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书名:抗战特种狙神 作者:板栗饼 分类:历史> 清史民国 完结日期:2016-01-01 总点击:47489 总人气:7931 总推荐:502 总字数:858207 备注: 【中国梦征文参赛作品】 现代特种狙击手意外穿越回到抗战时期,凭借超乎常人难以想象的枪法,一越成为轰动一时的狙神。 单枪匹马独战日军狙击手;组建精锐部队,承担起一次又一次险峻的任务;神出鬼没,成为鬼子誓要除掉的眼中钉。 多抗战出一份力,完成特种兵的铁血使命,无论哪个年代,军人的使命不可忘! ================= 第一章:杀敌解围 秦木伏于树林之间,右肩挤着一块并不起眼的山岩,凌乱的杂草将他的身体遮挡的若隐若现,一把九九式步枪穿过杂草向外伸出,食指向内弯曲,随时预备扣动扳机。 五分钟前,坐飞机正在外出执行任务的特种狙击兵秦木,当直升机将他送达指定地点时,他跳伞的过程中,意外脱离现代,来到此时的抗战时期。 他经过冷静地思索所处的环境,发现自己竟然穿越,身上的特种迷彩装变成八路破旧的灰军装,他那把先进的现代化武器狙击枪,变成只存在于他记忆中的九九式步枪。整个地区是激烈的枪响,数量较多的伪军正在围剿只有不到二十人的八路小部队。 八路部队距离他一百来米左右距离,四百米开外,近百人的伪军正在往山上袭来,人数上过于劣势的八路无法阻挡伪军的进攻。 秦木伸进口袋中,发现还是留有部分子弹可以使用,他将子弹按入枪膛中,迅速将准星对准伪军,他还不知道这把九九式的步枪是否精确度能保证他一击命中。 调整好位置,他率先一发射出,嘈杂的枪声掩盖住他的开枪声,领头冲在最前面的伪军的脑袋被飞来的子弹穿梭而过,坠倒在地。他庆幸,虽说比不上狙击枪的射程远,精确高,但凭借他的射击技术和狙击手的严格训练标准,也还算不赖。 伪军人数多,战斗力却完全比不上日军勇猛,胡乱靠着人数上的优势进行强攻,秦木心想,一定是这支小八路的部队中有重要的人物,否则伪军不会如此拼了命也要围剿他们,定是要立头功,长官发财。 九九式步枪继续在四百米外的人头中进行细微移动,运用狙击枪打惯了千米外的目标,现在四百米的距离对他而言似乎在进行一场热身游戏,当他再次锁定人头,嘈杂的枪声再次将他的枪声给淹没下去,又是一个伪军扑倒在地。 或许是人数过多上的优势,又或许是面对数量如此少的八路,伪军们都想着立功,一时忽略远处的林中正埋藏着一位现代化的狙击手,无疑成了他们最大的阻碍。 秦木越打越顺手,真正的狙击手不一定要靠着先进的狙击枪才能完成精准的射击,只不过狙击枪会进一步发挥他全部实力罢了。对于这点小兵,普通能力足以震慑他们。 不断往前冲的伪军接二连三的倒地,也就在这时,八路和伪军同时发现有人正在狙杀,枪法之准令人骇然,凡是往前冲去的伪军都是头部中枪而倒,霎时间,双方火力骤然停止。 “不好,八路有神枪手,我们上去一个死一个”冲在最前面的伪军似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止住脚步,有点胆怯。 背后的伪军你看我,我看你,都有点不敢越过死亡线,人必惶惶,谁也不再对立功感到兴趣,生命对他们来说是最宝贵的东西。 八路也觉得奇怪,哪来如此枪法的人,刚才还没觉得有什么异常,现在发现接连死了几个伪军。团长周子云向附近望望,看不到一丝人影,更没有友邻部队的支援,到底是谁呢? 秦木有些得意,他把自己与周围的一切融为一体,身体向杂草和树木中挤,紧贴着山岩,显得那么自然,难以看出有个人隐藏其中。 他继续使用九九式步枪锁定伪军,嘴角勾出一抹轻微的笑容,他觉得即使不能在现代继续完成一个优秀特种狙击手的使命,那他也要在现在这个时期,充当一个优秀军人的重担。无论时代如此变迁,他的职责都没有改变,消灭一切来犯之敌,守卫那份正义。 静止的身躯,向外延伸的枪杆,连眼睛眨也不眨,粗壮的手臂和布满青筋的手正放在枪杆上,食指随时伺机而动,他的眼里总是闪着清幽的寒光,像是天生的战斗机器。 “你们,先给我冲上去灭了八路,到时皇军不会亏待我们,抓了八路的团长,人人升官发财”说这话的人是伪军的头领傅兴起,他正在山脚下,一向谨慎的他可不会冲锋陷阵,绝对是士卒身先,他垫后。 命令的鼓舞,使伪军们不得已继续小心翼翼往前冲去,脑袋时不时向四周张望,秦木的狙杀给他们带来的巨大心理压力远胜于一把轻机枪的威胁。 八路又陆续进行攻击,秦木听到枪声打响后,随即也发动狙杀,又是一名可怜的伪军被爆头而亡,大家即刻往倒下的队友看去,强烈的生存欲望让他们不能再靠前一步,此时,还没等他们做出撤退的决定,又是一枪击在最前面的伪军头上。 穿过帽子的子弹将脑中的血液都炸了出来,毫无力量地向地上坠去,伪军一片惊呼,带着无法言喻的压力,全都往山下折返。秦木再次准备射击,发现子弹似乎没有,他往口袋里摸去,子弹也不知不觉中全光了。 他叹口气,看来八路的装备和弹药不是一般的落后,以后要在这时期混,真是个难题。 四散而逃的伪军,解决了八路被围困的危机,二十人的八路小队顿感喜悦,团长欣喜之余命令人查清是谁在开枪,秦木看到伪军也退去,从林子中钻出来,他拍拍身上的灰尘,心想这伙八路肯定对他的枪法感到惊叹了吧! 团长周子云看到有人从林中出来,带领小队立即跑上去,看到穿着灰色八路军装的秦木,顿时激动不已,他紧握住秦木的手说道:“好枪法,好枪法,叫什么名字,哪支部队的” 秦木看下围上来的人,突然感到喜悦比他想象来得更突然,他泯下嘴,说:“我叫秦木,是个新兵” 可不能对八路说,他是从现代穿越过来的,谁会相信有这种事情,再说他们也听不明白是怎么个理。 团长激动得没有多问什么,他一心想着把这个叫秦木的人拉回自己的队伍,有个神枪手在队伍当中,比得上两三把机枪,甚至是一个连的兵力,这样的枪手最难得。 二十来人一路上你一言我一语,带着秦木往八路的秘密根据地走去,身上那件旧式的八路军装已经让他完全适应下来,手中的九九式步枪,也在手中也寻觅出不一样的感觉,他只是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受欢迎。 经过近两个多小时的山路跋涉,终于在一个较为偏僻的小村落中停脚。秦木感叹原来抗战时期的风景和空气是那么的清新,他做个极为深厚的呼吸,眼前的村落中弥漫出一种久别重逢的古朴气息,田梗中是一片绿色的秧苗,他发现现如今应该是春末了吧。 接近村落时,他凭借着锐利的眼神,察觉到隐藏在暗处的哨兵,布局紧密而不失盲角,很快一支部队出来迎接。 “团长你回来啦…看样子刚打过一场仗呀”二营长张九扯着大嗓门喊道。 “没事,就碰上些伪军,不碍事”团长周子云说。 秦木心里一怔,那些可是数倍于他们的伪军,虽说战斗力不怎样,可人数上的优势就足以在长时间作战后有极大被击溃的可能性,居然还说得如此淡定,难道八路对于敌人早已置身死于度外? “老九,你快看,这是我战场上发现的一个新兵,枪法出奇的准,刚才就是他帮我们解了围”团长郑重地向二营长张九介绍到。 “二营长好,我是新兵,叫秦木”他说着向二营长敬个礼。 张九瞅了一会,高大挺拔而又强壮的身躯,结实的体格,两眼闪着清幽的寒光,完全与八路面黄肌瘦的模样显得略微有些格格不入。 “不错,身子骨不错,我看着他像个有潜力的兵”张九乐呵呵地一笑,将手热情拍在秦木的肩头上,秦木感觉到沉沉的力量透过肩头,浑厚有力。 “秦木,你跟着部队先下去休息吧”团长周子云看着秦木离开,便和二营长张九返回村落的院子当中,说起今日秦木超出一般人出色的枪法水准。 不一会儿的功夫,警卫员过来报道。 “查到秦木是哪个连的新兵了吗?”团长问道,一手将瓜子捏进嘴里,咯的一声破成两瓣。 “报告团长,我们部队里没有这个人,虽然部队近来有扩充,可是新兵来自附近几个村庄,主要是张、王、李三个姓氏为主,也未曾有一个新兵姓秦” “什么…”二营长正准备抓起瓜子的手像突然丧失力气般落下,声音在一瞬间高涨。 警卫员接着补充道:“是的,而且我查过他使用的九九式步枪,我们部队使用这种步枪的人数极少,主要是从日军方面缴获,上个月战斗中伤亡大,撤退中还来不及收拾战场上遗留下的大部分九九式步枪,全团至今还不到三支…。” 出神入话的枪法,队伍中少有的九九式步枪,突然出现的救援以及莫名的身份,团长周子云怎么也不愿去想秦木到底是何人,混入八路有何目的。 他的脑海中窜入各种猜想的同时,二营长跟着他火速来到秦木休息的院子中,成群的士兵正在休息,秦木神奇的枪法受到部队人员的好奇,围着他讨教,见到团长来临,立即起身敬礼。 “来人啊,把秦木的枪缷下,把他押起来”洪钟般的声音突兀作起,团长命令道。 第二章:黑夜遇袭 团长突如其来的命令使所有人的士兵感到吃惊,同时也包含完全摸不着头脑的秦木。 “团长,我犯了什么错,要把我关押起来”秦木竭力想要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强有力的胳膊使上前的想要控制他的士兵觉得吃力无比。 “你还想要狡辩吗?你根本不是新兵,部队里就没有你这号人,我们正好遇袭,你正好出现,用得又是部队里极少人有的九九式步枪,这一切都难道是巧合吗?你还不老实交待,到底是何人有何目的” “我…。”冷静的秦木此时略感到为难,他看到前一刻敬他为神一般的那些士兵,现在全都咬牙切齿看着他,似乎他有种不可饶恕的罪孽,他泯下嘴唇,怎么也想不到令人信服的理由,连他自己都对他的出现感到意外和吃惊。 “押下去,看好他”团长随即转身离开,押他的士兵此时力量变得大而粗暴,即使粗壮的手臂也能察觉到疼痛感。 士兵一路押着他往村后一处僻静的小屋走去,秦木心里觉得发麻,自己怎么会落后这样的下场,想当初连续三年夺得最佳狙击手和最忠诚战士称号的他,转化年代后,即是如此般结局。 一间不大不小的小木屋挂着灰铜的铁链,附近用石块堆砌而成,长着爬山虎的石墙把小木屋与旁边房屋隔离而开,士兵将秦木关进木屋当中,铁链落下哐啷作响。 他看着木屋里的一切,还算得上一间可以遮风蔽雨的房子,总比被伪军甚至日军关在暗无天日的牢房中受尽各种残忍的折磨强得多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从这里出去,秦木往一个坑上走去,躺下有点疲惫的身躯。 傍晚时分,铁链再次哐啷作响,秦木马上爬起身,心里有点说不出的开心,一定是团长弄清情况,要放他出去了,他一个箭步就飞奔到门前。 “你要干嘛,老实点,不许动,不然枪毙了你”士兵一喝,让秦木愣住,原来不是要放自己出去的。 站在门外的士兵持着简陋的步枪对准秦木,另一位则端着一盆热乎乎的饭菜进来,冷冷地放在堆满灰尘的桌上,然后点上灯,刚才还略显漆黑的屋子,马上有了光亮,士兵走出门外,铁链被锁上。 秦木失望了,但肠胃饥饿的他和面前热乎乎却异常喷香的饭菜多少给他带来些慰藉,他端起饭菜往坑上坐去。 一碗装了两块热乎的白面馒头,一碟嚼起来因为没有太多油而略带些涩的野菜还有一碟不知名的菜夹杂着刀功细致切出来的肉丝点缀其中。这些菜肴全都与现代优质兵种相搭配的高蛋白质的菜谱背道而驰,可是这也没办法,时代不同嘛。 他把白面馒头往嘴里大口咬去,筷子夹起那在现代军队中几乎难以吃过的野菜,嚼里数下,突然放慢动作,一阵酸楚从心里油然而生。 八路的生活是如此的艰辛,却从不折磨的虐待俘虏犯人,想到这里,秦木眼里感到有些湿润,继续把来之不易的饭菜都一扫而光,虽说这点饭菜算不是饱肚,对于野外残酷生存训练的他来说,完全足以。 当天,没有任何人过来审问他,除了门外把守的士兵进来送过一次饭菜外,再也没有其他人的动静,秦木躺在坑上,春末时节还是令人感到寒冷,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所处的是哪个地区,不过根据气温推断,应该是在北方吧。 紧接着,守位再次打开铁链,这回秦木没有像先前那样充满幻想也没有多少的兴奋感,他知道无非是审问他或是给他送东西的。 门开了,进来的守位抱着一床灰色的棉被走进,将棉被放在床上便径直离开,厚实的棉被再次温暖他的心窝,秦木觉得事情的真相迟早会被揭晓的,自己终将成为他们的一员,不管如何,以后自己一定会尽心做个优秀的八路战士。 是夜,凌晨时分,正是大伙全在熟睡的时刻,村外几声尖锐的枪响刺破漆黑的夜空,枪响过后立即炸起急促的枪声,惊醒整片村庄。 怎么回事,难道有人来偷袭?秦木也被吵醒,他听见外围的枪声作响,作战的本能使他马上从梦中清醒而来,习惯性的起身投入战斗状态,却发现自己已经是个被关押的犯人。 他冲到门前,大力敲着结实的木板门,铁链也被震得哐啷响,他喊道:“八路兄弟,外边怎么回事,是敌人来偷袭了吗?” 原本守在外边的守位因为枪响也赶了出去,留下他一个人锁在屋内,秦木听见枪声心里干着急,他急力呼喊,似乎怎么也胜不过盖满了整个村庄的枪响,粗壮有力的拳头砸在门上,铁链也被撞得剧烈拉扯着木门。 几分钟过后,依旧没有半个人对这座小屋进行回应,他觉得事情不妙,外围的枪响越逼越近,秦木已经听得村内的八路和外面的敌人夹杂在一起的混乱声响,还有炮弹呼啸着炸翻土地的轰隆声。 狙击手最重要的是冷静有耐心,对于这两点都具备的人才可称得上一流的狙击手,可关键是要亲眼见到敌人,对于无法见着敌人,手里没有半点武器,被困在屋内,怎能不使他不心急。 秦木觉得没有必要在这里耗时间,他预感现在的情形十分的危急,要是敌人打到屋前自己只有死的命,还是主动出击吧。他后退几步,再往前冲去,凌空一跃,在半空凭借着腰扭动转身带动腿部,在木门上打上特种兵那强有力的一击。 结实的木门受到巨大的冲击后,向外突去,拴住的铁链猛地被拉扯开来,裂出一道几乎与木门同样厚的裂缝,半掩着的门依旧挂着灰铜色的铁链。 这回他再次用脚猛地往前一踹,那道裂缝再也承受不住冲击,铁链哐啷掉在地上,木门缺了大半块口子,背对着屋内的灯光,隐约可见一个身材高大健硕的男子身影立于门前。 秦木望向四周,村庄里被炮弹炸起忽明忽暗的亮光,几处地方的屋子已经燃起大火,他快步向白天押送他的路线折返,试图找到八路部队,此时,从不远处房屋后面闪出数个日军士兵,用着日语喊话道。 “不好,鬼子已经打进村庄来了,那八路岂不是被打得很惨,说不定会完蛋了”秦木心想,赶忙将身躯贴在那堵长满爬山虎的石墙上,日军肆意朝石墙后的民房里开了几枪,接着便是踹门的声音。 看来日军还再围剿八路,不过已经打到这里,自己恐怕是难以和八路汇合,趁着日军进屋的空隙,秦木飞快轻步往小屋旁的后山林子钻去,朦胧的夜色下不注意看,不容易发现一个轻快的影子在极短时间内便窜进林中,将他完全给隐藏起来。 日军很快发现石墙后还有一间小屋子,正亮着灯光,几个日军急步上前,率先上前的日军看见落在地面的铁链,敞开的木门破裂开来,屋内空无一人,让他们也有些纳闷。 秦木藏在山林高处,隐藏是他的看家本领,对于狙击手来说尤为重要,他看见日军前脚刚进入屋内准备踏出,八路就此赶上来,带头的正是团长周子云,他果断开枪击毙从屋内出来的鬼子,一行人直奔屋里。 “团长,你看,铁链掉下,门也坏了,秦木跑走啦”士兵捡起地上的铁链说道。 团长周子云往屋内看去,确实看不到秦木的踪影,他伸手摸了下破开的木门,明显是被强行撞开造成的。 “妈的,这小子刚进入我们村不久,马上今夜就有鬼子来偷袭,如果他不是奸细,那鬼子是怎么找到我们的”二营长张九骂骂咧咧地说道,手里握的王八盒子正想找到秦木来上一枪,好泄他的心头之恨。 “团长不好了,后面鬼子跟上来,快撤退吧”跑来的士兵气喘吁吁说。 周子云眼见形势危机,率领众人往小屋的后山撤去,秦木看到部队并没有被鬼子消灭还是非常高兴,见到八路朝着自己这边走来更是有种重逢的喜悦,不过他顿时冷静下来,这时要是朝着团长他们喊话,被鬼子听到,肯定要追上来,于是他静观部队前来。 待到部队向山林中前行数十米后,秦木压低了声音喊道:“团长,团长我在这,我是秦木呀” 急行的部队被黑暗的山林中毫无预料到的声音戛然停住脚步,队伍随即分向两边倒去,枪全都上了保险,只等团长命令。 “团长,听得到吗?我是秦木呀,听到外面有枪声,我才从屋里跑出来,刚才看见你们杀了几个日军”秦木不断地与八路打着招呼,想挽回自己的清白。 “妈的,你个****的汉奸,还想来蒙我”二营长按捺不住性子,怒声喊道,随即砰砰几声枪响朝黑暗林中秦木传来声音的大致位置开枪过去,他只觉得有子弹从耳边飞驰而过的震感,面颊感到些许的温热,用手摸去,温热而又湿润的液体抹在手掌之中。 第三章:不辞而别 二营长率领队伍迅速冲到山林秦木所处位置,此时八路部队已经总体进入到山林中,日军随后也开始进行搜索。 “把他押走,快速撤离”团长没有给二营长更多的时间慢慢审问秦木是怎么回事,现在的首要任务便是离开日军的包围。 刚才那颗子弹非常侥幸地从秦木脸颊以毫米之差飞速擦过,鲜红的血液立马流出,黑夜中看不见那艳丽的色彩,却可以感觉到它的温度和湿润。秦木呆住,被后续上来的士兵继续押往路上逃离。 他有点庆幸自己命大,哪怕子弹稍微再近那么一丁点,就怕不死,恐怕也要毁容咯。脸部的灼热感还时隐时现,清风吹过,可以清晰感受到它的存在,他不敢再多说话,他与八路之间的误会到现在还没有完全化解,似乎更加深了。 连夜的行军彼及拂晓,部队总算确认彻底摆脱日军的追捕,通宵数个小时的快速行军,不断的线路转化,即使是一般人恐怕也要弄晕了,日军怕是不可能找到,因此他们在附近一个村庄中就地驻扎。 侦察兵发现村庄并无异常,整支剩余的部队便在村外暂且做休息,而至拂晓,日军再也无法追捕到八路,只好暂且撤回,他们准备来个趁夜偷袭的,没想到被八路的暗哨给发现,也是出乎他们的意料。 天明,日军联队长井藤加康对伪军长官傅兴起进行一番表杨。 “傅长官,虽说这次偷袭计划不是那么顺利,侥幸让八路逃走,你的功劳还是相当大的,要不是你在白天的战斗撤退中,悄悄派人跟踪那支八路队伍,我们也不可能发现八路的根据地。这次作战,打伤了八路的元气,相信他们短时间内不会进行有太大活动。并且昨夜我已经派出一支三人的特别侦察队追踪,相信今天会有结果的”井藤得意地笑道。 “能为大日本帝国效劳,能为井藤联队长效劳,我感到很荣幸”傅兴起弯着腰,话里掩不住他的兴奋之情,说不定这一次还能给他带来些财富。 “你的忠诚我们都是看得见的,现在先下去吧,我整晚还没休息,现在想休息下了”井藤说道。 “好的,联队长好好休息”傅兴起极力保持住一贯的热情,他心里感到有点不痛快和沮丧,既然自己立个大功,连奖赏什么都没有具体提及,自然闷闷不乐。 八路经过昨夜的偷袭,折损四分之一的兵力,损伤自然不小,原本打算过几天打掉老虎庄的据点,现如今只能暂时放弃。 二营长把秦木带到身边开始来回审问:“好你个狗汉奸,放着中国人不做,有那么好的枪法,偏偏给****的卖命,老子要崩了你” 团长上前抓住二营长要掏枪的手,秦木毫不畏惧,他眼里清幽的寒光透出一股坚定的信念,他完全不明白,这么多的巧合怎么给自己碰上。 “团长我真的不是汉奸,我也不知道日军怎么会偷袭过来的,请你相信我”秦木真诚而又恳切的话说多多少少有点打动团长的心,团长似乎也有所犹豫一下。 “你让我要怎么相信你”团长周子云问道,他半信半疑中,仍然对秦木放不下心。 “我可以证明给大家看,我是一个最忠诚的国人”他说着便一个迅速的转身,连团长和二营长都还没反应过来,他就顺势从后边的战士手中夺下一把步枪,动作之快,以至于战士愣了一会。 秦木身体前斜,鱼跃般往一侧的大树跃去,身体转瞬与树紧密形成一体,八路战士这才反应过来,拉开保险对准他,二营长差点以为他要袭击团长,冷汗不经渗出来,要是真的开枪,这速度恐怕没人来得及救团长。 只见他牢牢卧在树边,眼睛目不转睛盯着前方三百多米的树林,那个地方部队才刚从那里过来,不见有什么异常动静。 “不要以为摆个样子,就能证明你是个神枪手,让我们不怀疑你的身份,那不可能”二营长掏出手枪威胁道。 远处的林子中的树枝以细微而又隐蔽的方式略微摆动下,秦木轻微扣动扳机,砰的一声枪响过去,树林里毫无动静。一秒过后,从林子里迅速窜出两员身穿黄色军装的日军,以飞快的速度向林子深处折返。 退出子弹后,秦木没有多想,准星只是向右侧这么一偏,又是一发射出,一名日军应声倒地,另一名日军一怔,看下倒在地上的同伴,发现八路原来还有高手在,索幸使劲全力想要脱逃。 对面的林子并未太茂密,日军的侦察兵很聪明地绕着树木反复迂回折返,试图摆脱八路的神枪狙击,对于此类的远距离移动打靶,这难度可不是八路所能想象的到的。 只见秦木起身往前冲刺,身体借着惯性一跃凌空,就在日军闪出树木后的空隙又是当空一枪,最后一名侦察兵果断倒地而亡。 众人有点吃惊地看着秦木,他们已经完全想象不出眼前这个身份不明的人员,到底有着多少的本事,打枪的水平和凌空一跃那一击,简直不是常人所能做到。 几名八路迅速前往林子中查看情况,秦木觉得终于挽回点自己的清白,虽然不一定能得到彻底的认同,至少现在自己问心无愧。 他走回,将枪交回给原来的战士,并为自己刚才未经同意就擅自夺枪击敌的举动而道歉,二营长有点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我们刚要进入村子的时候,我就发现身后有人在跟踪我们,而且不是一般的侦察兵,显然是训练有素的”秦木泯下嘴说道,他还是有点紧张,怕八路还是不肯认同他,手指微微捏紧。 团长和二营长对看一眼,两人以一惯的默契互相做着眼神上的交流,短暂的接触就达到一致的默契。 二营长说:“好吧,看来你也是有击毙鬼子的功劳,你就先留在部队。”他的话锋又立即回转:“不过我可告诉你,要是敢背叛当汉奸,我第一个开枪打你” 终于得到八路的许可,也算是找了一处可以继续杀敌的团队,总算是洗清自己的清白,秦木多少有些激动,他以最饱含真诚的态度敬了个礼:“我一定做个优秀的八路战士” 他面带笑容,清幽闪着寒光的眼神此时也乍现出一种难见的喜悦之情,伟岸高大的身躯给人厚实而又坚定的信任感。 “好吧,你先回二营长的一连进行报道休息吧”团长说道。 秦木兴冲冲跟着部队回到二营一连进行报道,他有种出外飘泊的游子回到家乡的感受,来之不易的温馨感冲击着他的内心。 团长和几个营长在秦木离去后,对此次被偷袭的损伤和今后作战方向作了布置,同时对待秦木的归队,他们也窃窃私语了一番。 当晚,秦木并没有想预料中的那样,受到队友们的热情的接待和谈及最令他骄傲的枪法,相反的是,大伙并不怎么待见他,冷漠的态度多少有些让他失望。 甚至是去解手外出的时候,都会有几个小兵在背后偷偷跟着他,以他的能力,自然是察觉出来身后一直跟踪他的人,连他作战用的弹药都不曾补养,而他接到的回答则是,只有等到有作战任务的时候才分配弹药。 整支部队的态度显然是针对他的,没有一个人对他是有信任的态度,而团长各营长也是持怀疑的,对于这样的情况,秦木觉得寒心不已,明明自己真心抗日,为何还要受到质疑。 第二日夜晚,正当大家熟睡之时,一个矫健而又敏捷的黑影在村庄土墙间来回穿梭,时隐时现,动作轻巧得像只猫。而负责站岗的明哨或是暗哨却不曾察觉任何异样的动静,黑影渐渐往树林中移去,当进入林子时,再也见不着一丝踪影。 黎明时分,团长紧急赶往秦木睡觉的地方,人走枪无,铺上仅留下一封简短的留言。 “团长,我知道大家都在质疑我的身份,我会证明我自己的” 一营和三营长让大家检查是否有缺少什么东西,确认后没有任何丢失,连枪支弹药都未少一发,二营长带着点怒气喊来昨夜值班的哨兵,无论是明哨还是暗哨都遭到批骂。 周子云觉得是不是自己确实多疑,或许秦木真的是个清白的人,或许这几日是他看错了,他希望是他看错了。 “别骂了,以秦木的观察力,就算多安排些哨兵,估计也很难发现他溜走的”团长说道,对着纸条上简短的一句话陷入深思。 “团长,我们要不要转移呀,秦木这小子跑走了,说不定等下日军就再次来偷袭”一个士兵突然开了口。 其他营长也用同样的眼神看着团长,似乎大家有着一致的看法,周子云沉思一会,将纸条揉成团捏在手里,向外走出,说道:“不必了” 此时,在另一个村庄附近的山林中可以看到一个背着一杆枪的人,正在林子中穿行。 第四章:杀敌保民 秦木在田氏村附近的山林中穿行,他昨晚走了几个小时后,因为地行不熟,在山林间休憩至黎明,才继续赶路,他的目标就是先弄清鬼子所在的地方。 他从林子中向外看去,不远处正好有一村庄,想到自己人生地不熟悉,应该先去问清个状况。他先挑选个隐蔽却好认得地方,将那支九九式步枪掩藏其中,没有弹药,背着这把枪出去,要是碰上个伪军或鬼子,小命不保。 从八路出来时,他就已经将身上的军服换去,离开部队时就在村庄中摸了件百姓的衣服套上,模样倒和当地人没有区别,健壮的身躯多少看着不像个农民。 他一路往村庄走去,细细观察,将地势位置全都熟记在脑海当中,沿途碰到几个百姓才问清这里原来叫田氏村,主要都是田姓。附近的山林位置都被他看得熟悉,这才入了村庄,刚入庄还没开口找人问话,村外一辆日军摩托车便轰然驶入,所有人村民往两边站开。 摩托车上是一个鬼子和一个军官,后跟着大约九人的日军,似乎毫不惧怕附近会有八路来袭,大张旗鼓往庄而来。一个中年体态,肥脸胖肚的军官从车上下来,带着一小摄标志性的胡子,用着并不标准的中国话喊道:“田姑娘今天在家吗?” 秦木正和村民一同站在村庄的路边,像其他人一般低着头,沉默不语,他不知道田姑娘是哪位,也不知道这伙日军来是要干什么,不过绝对没有好事,估计是欺男霸女这一类。 “太军太军,不好意思,田姑娘不在家,你要不改日来吧”从村子跑出一位上了年纪的大爷,恭敬地回答着日本军官的话,上前挽住军官的手,企图劝回他。 “滚开”日本军官粗暴地将老村长推开,一个踉跄便跌在地上,众人上前搀扶的同时,军官连同小队的日军已经往村庄里走前,径直的朝着对他们来说并不陌生的地方走去。 “大爷,你没事吧,那伙日军干什么找田姑娘呀”秦木用手一扶,轻松将老村长拖起来,拍去身上的灰尘问道。 村长看了他一眼,凄惨而又无奈的表情显露在脸上,他说:“年轻人,你刚来的,不知道吧,这天杀的日本人,看上我们田氏村的一个田姑娘,多次上门要求亲。姑娘的父亲也带她躲起来,可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呀。。” “那你们可以告知八路呀” “我们根本不知道八路在哪里,离这一段不算太远的距离,是日军一个叫老虎庄的据点,这里算是日军的地盘,就算八路来了,都不一定有用呀”老村长叫苦不迭,其他人更是无奈至极。 秦木心想,这****的,真不能让他们就这样欺负了一个大好的姑娘,反正他们人数也不多,管它附近有没有据点,今天一定要让鬼子知道厉害,现代狙击手可不是白当的,要给他们露几招才行。 气焰嚣张的日军正一路说笑着往田姑娘家走去,偶尔从旁边窜出的公鸡被一脚踹飞,受了伤的公鸡啼数声,似乎在预警着什么。 走到村中一户不起眼的小型人家屋门口,破旧的门板裂出些许的缝隙,年代久远已经失去最初的光泽,军官上前叫喊着田姑娘,并不断大力踢着木板,门后的木栓被震得直响。 许久,一位年纪四五十岁的老者,匆忙出来开门,看样子像是田姑娘的父亲。 “混蛋,怎么这么久”军官一个响亮的巴掌过去,老人被打在地上,却又连忙抱住军官的腿央求。 “太君啊,小女今天去市集上,没回来啊,我们家姑娘不值得惦记,你看我们家这么穷酸,哪能和你比”老人一个劲地不放手,执意不让军官进院中,被几个鬼子强行拖开,拉到门外。 十个鬼子和老人家在门外,门被拉了起来,由鬼子把守在外,军官则晃晃悠悠走进内屋,脸上都是猥琐的笑容和荒淫的想法。 秦木看着门外抽泣叫喊的老人家和看守的鬼子便知道了怎么回事,附近的百姓想阻止却无能为力,他想找把能用的枪,干掉这些天杀的鬼子,只恨手中没有利器。 他观察下地形,迅速跑到院子的旁边,翻过对他来说略显低矮的土墙,跳入院子中,还可以听到鬼子在门外的说话声和老人家的哭声。也就在这时,内屋传来尖叫声,数声之后便消沉下去,军官笑得更加得意忘形。 冲到内屋门前,轻轻推房门,却被反锁着,秦木马上寻找其他的进入口,屋内再次传来尖叫声,他想着直接用脚踹开房门,可这样难免会惊动屋内和院外的鬼子,要是屋内军官有手枪,那他肯定危险,再说院外的鬼子冲进来,他也必死了。 此时,他看到木制的窗户成了他唯一的希望,拨开窗户,还好可以打得开。军官正背对着窗户在坑上和田姑娘进行拼搏,姑娘奋力反抗,军官一直未能得逞。 他弓着身跨进屋内,轻轻将窗户放下,姑娘不经意看到屋内又进来个人,眼神看着他吃了一惊,军官顿感不妙,回过身发现进来个陌生人,别在腰间的手枪已经放在坑角,军官企图呼喊。 话音刚要从喉咙里迸出来,秦木随手抓起一把黑色的剪刀掷过去,略有重量的铁制剪刀和过大的投掷力量使刀尖没入额头半数,只留下刀柄,军官倒在坑上,睁着眼睛显出惊恐的神情。 “没事,我是来救你的,我是八路”他说完迅速将军官的尸体从床上拖开,脱去了上半身的衣服显露出肥滚滚的肉,秦木将他的服装盖住他的上半身,姑娘则连忙千恩万谢。 “你在这里先别动,我去把外面的鬼子解决了”他再次从窗户钻出,屋内反锁现在反倒是好事,鬼子就算闯入也不那么容易。 离开时,秦木把扔在坑角上那把手枪带上,翻出院中,从旁边另一户人家借了一小坛子酒。 端着一小坛的酒,秦木往鬼子走来,他献上酒坛,示意给鬼子的礼物。鬼子略有兴奋,还是小心翼翼查看了酒坛没什么问题,飘来的阵阵酒香吸引着他们。他不断比划着手势,让日军跟着他去其他地方喝酒,有碗有肉,吃得才痛快,日军也明白了意思,觉得他是个良民。 同时他也拉着老人家一起离开,老人家原本不愿意,被他的力量拖着全无反抗的力气,鬼子五人依然留守在原地,其他五人跟着他一起享受美食美酒。 转过弯,看不见门口的鬼子,又进了几米,秦木将酒坛放在土墙角,四周除了房屋和土墙好像也没有秦木刚才说得美食之类的,鬼子叫嚣着有点生气。 就在此时,秦木掏出手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砰的五声枪响,鬼子放松警惕不曾想一个普通的农民居然还会有枪,短短诧异的功夫,五人就已倒在地上,枪声惊动到另外的五人。 老人家吓了一跳,躲在一边不敢说话,秦木扔下手枪,抓起最近的一把步枪拉开保险,鬼子发现枪响立即冲了过来,最前面的鬼子刚从墙角转弯处露出半个身位,脑袋就被爆出鲜血,紧跟在后面的鬼子刹住脚步。 “赶紧报告小田军官”一个士兵紧张的说道,他颤抖的双臂让枪在水平位置上晃动幅度异常剧烈,渗出的汗珠顺着脸颊有着不受控制地流着。 他们不害怕作战,却害怕看不见的敌人,这才是最令人恐惧的。对于看不见的敌人,只能用想象来弥补空缺,因而产生越来越大的心理恐惧侵扰着他们。 鬼子冲进院子,呼喊着小田军官,他不晓得那个小田军官已经惨死屋内。鬼子停留在门口大力敲打着房门,而就在院子外围土墙的秦木对准那个可怜虫就是一枪,当听到枪响时,敲门声戛然而止,剩余的三个士兵再次陷入无限的恐惧阴影之中。 他们对望无语,然后一致地向村外跑去,三个人同时冲出去,秦木以矫健的步伐直追而上,贴在墙角,跑在最后的鬼子感到后背一股无法阻挡的冲击力贯穿他的背部,手中的枪不受控制地甩出,整个人扑倒在地,同伴向后看一眼,慌乱中加速跑离。 “有八路有八路”两个鬼子得出的一致结论,秦木听不懂他们在叫什么,从墙角追出,奔跑的同时出膛换弹,动作一气呵成,鬼子随手向他开枪,他左右折返而跑,一枪爆头,打掉那个对他乱开枪的鬼子。 还有几十米的最后一个鬼子对他来说已经不成问题,只要几秒钟的时间便可冲上前给他送上西天,似乎有些过于得意,他模糊瞅见一颗球状物体从鬼子身上掷出,朝他迎面飞来。 “不好,是鬼子的手雷”他用脚往墙上一蹬将自己弹开,手雷炸在地上让他不得已卧倒掩护,爆炸在离他就几米开外的地方炸开,土墙被炸得缺了半面口子,秦木正好被一块废弃的厚重的木板挡在身前,粉尘小范围内铺天盖下,他的嘴里有土钻进去的异物感。 迅速起身,也就在这短短一会的时间里,鬼子冲到停在村外的摩托车上,秦木顿感大事不妙,要是让这个鬼子跑走了,附近就是老虎庄据点,鬼子大部队就会马上赶来,到时一切都晚了。 第五章:全村逃亡 鬼子驾驶的摩托迅速开离村庄,秦木猛地冲前,现在的位置已经不利于他的狙击射击,机动性的摩托很快向山的那边开去,逐渐形成小点。 秦木边跑边想,放走哪怕是一个鬼子,就会招来一大群的鬼子,他现在还没有能力和这么多的敌人对抗,如果鬼子援兵到,哪怕他能逃脱,全村的百姓也难以活命。再说了,那个狗屁军官已经被他杀死,必然要引起日军的大怒。 渐行渐远的摩托车使他愈发着急,奔跑的速度也愈发缓慢,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觉得爆炸过后,整个人昏昏沉沉,身体也不在那么灵活有力,总感觉想睡觉。 村边一个高大的歪脖子树横在路边,秦木抵抗着身体的不适向上爬去,曲折的道路使摩托并不那么顺利行驶,站在高处还能看见它的踪影。 村里的人都冲了出来,把刚刚那些倒在地上的鬼子一阵狠踹,丧心病狂欺负了他们如此之久的恶人,怎么说也要出这口恶气,全都肆意地踩踏着他们的肉体。 田姑娘也从房内冲出来,她的父亲看到军官死了,总算安心舒了口气,抱着女儿欣慰不已,当然免不了那军官也被拖出来继续被人踩踏一顿。 歪脖子树上的秦木觉得重心有些不稳,眼睛出现模糊的双重影子,他极力晃动脑袋,让自己保持着最后的清醒,可不能在关键时刻掉链子,行驶更远的摩托也在不断增加着他的射击难度和压力。 直到无法再稳稳支撑住他的身体,索幸将后背靠着歪脖子树的树干上,模糊的双眼极力寻找着最准确的射击点,突然出现那么一刻,他手指轻微扣动下去,众人寻着枪声,目光重新锁定在这位年轻小伙身上。 或许是身体的疲惫,或许是眼睛再也无法看清远处的车影,开枪的一瞬间他知道自己并未打中,因为一个微小的晃动,导致他无法弥补的失误。 远处在山间路上行驶的摩托突然被子弹打中轮胎,摩托霎时失去方向感,一头栽进田间,连车带人甩出,他隐约听见非常细微的叫喊声,这足以对他的失误添上些许的安慰。 “小伙子,鬼子打死了吗”村民们问道。 秦木清幽的眼神再度泛起寒光,那是一种杀气般的模样,他模糊的视线中突然出现一个从田间爬起的男人,狼狈地挪动着身体,往小路上再次挣扎着跑去。 “不,他还没死”秦木再次拉开枪栓,刚才最后的精力已经耗光,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把握再次射中,对于他这样的狙击手来说,打不中宁可不打,这是不变的原则。 这一原则在现在完全不起作用,因为他一心只想着救人,哪怕只剩下一丝的希望,也要尽力去尝试。 沉重的手臂让他艰难拖起枪把,准星使他不再那么容易控制,试图找到目标,却显得如此之困难,他知道自己已经不再能够支撑下去多少秒,再差不多的瞄准之后,他便放了一枪,之后枪从手中脱落,砸在地上,身体在树上摇摇欲坠。 子弹从几百米处飞驰而来,鬼子能感受到那股子冰冷的气息开始在周围的空气中凝固,仿佛一切都被村子中那位疑似八路的神人所控制,枪到之处,必然结束性命。 在一声突兀的叫声中,鬼子机械般地倒在地上,子弹最终还是击中了他,秦木倚在树干上看到远处的身影终于还是倒在,也算是放心,嘴角也挤出了一比微笑。 正当他准备开口说鬼子被击毙死,倒在地上的身影就那么站了起来,拖着一条并不灵活的腿,死命往前方夺路而逃,秦木感受到心中传来猛烈地冲击力,作为狙击手几年来,这是他第一次失误。 “鬼子被打中腿,还没死,要逃跑了…”他倚在树上,眼皮几乎要盖住他所能看到的一切,这是他说出的最后一句话。 “我们去追他,干了那个****的鬼子”几个村民操起扁担锄头等农具,前去追赶几百米之外的唯一鬼子。 ……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秦木睁开双眼,原本那股疲惫无力的感觉已经不复存在,一床灰色的棉被盖在自己的身体,上衣已经被脱去,肩头后背和胸前都裹住白色的布条,还可以看到淡淡的血迹掩盖在下面。 他只觉得这个地方好熟悉,努力回想,终于记起这是那间****的军官进过的屋子,是那个叫田姑娘的女生的房屋,正想间,田姑娘和老爹一同推开房门,端了碗热汤进来。 “你醒啦”老爹先开了口,上前小心把秦木从坑上扶坐起来,从女儿手里接过刚煮好的浓汤。 口干舌燥让秦木毫不客气先喝下这碗对于他来说真的相当美味的浓汤,老人家看着异常的高兴。 “小伙子你真的是八路呀,太感谢你救了我家女儿,要不是你,真不知道今天我们俩还怎么活下去”老爹感谢万分,一个劲地夸奖着他。 “我睡多久了” “从早晨睡到中午,有三个钟头了吧” “最后那个鬼子呢?” “…我们几个村民去追,没能赶上,不见那鬼子的踪迹,地上就几抹血迹,也再也发现不了。反正鬼子经常来扰民,我们也活不下去,村子人也不多,大伙决定收拾下行李,移去别村安家,过不了多久,老虎庄根据地的鬼子一定会来,回去通风报信的鬼子,虽然腿中枪,估计也再过不了多久,就到据点了” 秦木心也纠了起来,他看下自己受伤的身躯还不算太严重,手雷的余威炸伤了他的后背的臂膀,现在差不多什么大碍。他唯一担心的是,鬼子什么时候便会来进攻村庄了,他准备起身,老爹把一件干净的衣裳拿给了他。 衣裳是别户人家,根据秦木的体型找来的,大伙对秦木杀鬼子的举动感激不进,不过现在都忙着收拾家当,往别处落脚,田姑娘和老爹没多少值钱的东西,带上两个包袱便是全部家当。 老爹先是张罗了一顿丰富的午饭,这是平日里甚至春节都不一定会有的款待,几盆再普通不过的素菜和一碟一年难以见上几次的猪肉。对于家里的救命恩人,老爹无以回报,他只能用他能办到的最为昂贵奢侈的方式来招待秦木,也算是最后一餐吧,吃完后就要离开住了几十年的村庄和房子,心里的不舍再也不能形容。 午饭过后,秦木跟着全村百姓陆续向他来时的山林中准备弃村而走,现在的村子迟早要被鬼子屠杀,活在鬼子的阴影下,谁都不知道哪天谁家会倒霉。 全村人在村长带领下于午饭过后集中在村口处统一离开。突然此刻,负责在不远处山头监视鬼子的村民急忙跑过来,似乎有非常紧急的事情要说。 “不好了村长,鬼子部队往这边来了,估计过二十分钟就到了,我们这些人就算逃走也会被追上的,哪比得了鬼子步兵的速度” 村民一阵骇然,慌乱之余不知如何是好,要是被鬼子追上,全都老少尽数皆亡。村长竭力安抚乱作一团的村民,不少人提议和鬼子拼了,却被秦木打住了话。 “大伙,你们先行离开,我来拖住鬼子的部队,你们尽快往山林中走,路上太容易被鬼子发现,天没有黑,千万别停下来”他锵铿有力的话语渗入人心,清幽的眼睛中透着一份坚定不畏生死的信念。 大家默不作声,似乎在等着村长做最后的决定。老村长看看众人,可不能让全村人命丧在鬼子手里,田氏村还需要香火延续,到了这一代,可不能给断了。 “大伙赶快离开吧,可不能辜负这位八路小伙的好意,田氏村可不能全都死了,祖宗的香火不能断啊!”老村长的话使大家有了信心,一行人开始陆续往附近林中快步走去。 田姑娘看了看秦木,从包袱里掏出一块大饼,还有温热的余温。 “自己别犯傻,打不过就逃,饿了就吃这饼,一定要活着回来找我们,你是我们全村的救命恩人”话到此处,也得依依不舍离去,秦木接过用白布包裹的大饼放进怀里。 他从先前被村民堆在一起的鬼子尸体处,把身上所有的弹夹和手雷都收拾起来,扛上一把步枪,迅速往附近较高的山坡处跑去。 村民还在往山林中接连不断逃去,由于许多上了年纪,速度并不快,无形中拖慢不少速度,秦木看着纠心,如果不能多拖延些时间,村民都会没命的。 他尽力往高处跑去,同时观察地形的特点,选择最合适的狙击点,所有的手雷和弹夹堆放在身边,从高处的山林中可以看到远处正在往田氏村赶来的鬼子部队,主要是以步兵为主,在曲折的山路间渐渐驶近。 根据人数估计有百余人,看不到有什么重装武器,全都轻装而行,除了最前面一辆卡车外,后面跟着的仅仅百人的步兵。 第六章:阻击日军 秦木拾起身旁的手雷,思索片刻,使出劲将它们向外抛出,落在前方几十米外不同的位置,同时他将手雷的方向一一熟记在脑海当中。他想,这是在敌人靠近时的最后办法了。 从鬼子身上搜刮过来的大概有二百多枚子弹,也足够他先拖一段时间,他往背后的方向看去,还可以瞅见百姓撤离的影子,他们速度并没有他想得那么快,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可能拖延长时间。 他摘取附近的树枝和杂草裹在周身,作为狙击手,第一步就是先要将自己隐藏起来,这比什么都重要。虽然之后开枪会暴露他所有的位置,可对于现在,隐蔽才是最大的关键。 一切准备就绪,秦木把自己与周围的环境彻底融合在一起,静止不动趴在高处山林中,使人无法透过任何的蛛丝马迹来捕捉到有人的踪影,那枝伸出的步枪像树枝一般,从林中的缝隙向外探查着整个地区。 通过锥形准星,秦木将目标锁定在六百米开外,行驶在最前方的那辆卡车的轮胎上,远距离对移动目标的射击,换成是狙击枪也不算是个太难的事。要运用一把普通的步枪来达到如此之效果,难免有点考验实力。 庆幸的是,此时无风,这对于弹道不会产生太大的影响,他只需要考虑长距离发射后子弹产生的弧线,不过这一切,全在他的脑子中迅速产生模拟画面,静止的野兽悄然移动着准星,细微地移动跟随着卡车的行驶发生细致的变化。 大约在五百多米的距离外,他打出了第一枪,之前充足的休息和饭饱后的绝佳状态让秦木再次发挥昔日特种狙击兵的神奇作战能力。子弹打爆滚动的轮胎,鬼子被迫踩停汽车,还是没能阻止卡车向一侧撞向土坡,所有步兵开始预警,卡车上的士兵也纷纷跳下车。 由于来得太突然,他们没有意识到对方会在如此远的距离发动进攻,听枪声的大小,明显判断出是在五六百米开外的地方,所有人员进入一级戒备状态,步兵开始环视远处的山林与峰峦。 原本正在行进的队伍马上变为小步的挪动,卡车停在路边,没了机动能力,一个拿着指挥刀的军官马上表示加速前进。他拨出指挥刀,向天空刺出,秦木看不到那把刀上是否有菊花的字样,不过他讨厌拿刀的人。 砰的又是一声枪声,这回所有人知道遇到的可不是简单的敌人,是有着百步穿杨的枪手,除了八路,他们再也不知有谁敢和他们为敌,国民党的军队通常是不会在这乡野之中与日军交战,他们更喜欢平原和城镇地区发挥火炮上的优势。 当指挥官爆头的一刻,所有人开始把目光集中在远处山林之中,他们不知是哪个位置在打枪,上百人一阵乱枪打向林中,横七竖八的子弹到处乱窜。卡车上的机枪被架起来,对准可能的位置就是一通乱射。 不会吧!原来日军用起子弹有够嚣张的,找不到目标还来一通乱打,换作是八路,也不会如此挥霍子弹吧。秦木想着,痛恨那个在卡车上的机枪手,机枪的威胁在近处是可怕的,得在远处就先解决掉几个。 他的眼神中掠过一丝冰冷的寒光,传入他的食指,当扳机再次扣动的时刻,卡车上的机枪声消停下来。事不过三,如果说,前两次都是侥幸的意外,那第三次绝对是神枪的有力见证。 额头上留下的弹孔冒出鲜血,另一个机枪手马上补上来,他没有开枪,也不敢开枪。步兵马上卧倒,身体紧贴在地面,企图避开神枪手的射杀。 这是他们头一次碰到过如此诡异而具威胁的事。中午时分,从田氏村侥幸逃回的士兵报告,那里有疑似八路的人,杀了他们的人,愤怒之余,定要消灭任何与日军作对的人。对于田氏村,一直在他们控制之下,几年不见有八路的踪影,如今出现过一人,日军断定应该是某个抗日小队,还构不成太大的威胁。 近百人的步兵被钳制在山间小路之中,他们的任务是消灭田氏村的可疑八路的人,现在看来,那个埋伏在山林中的人,应该就是敌人没错。 “前进前进,不要停下来…”另外的指挥官开始发布命令,停留在原地只会让敌人有更多可趁的机会发动攻击。 步兵开始移动起来,速度加快不少,他们懂得要以速度上的优势来争取近战围攻的机会。人数上的优势,哪怕对于一个优秀的狙击手来说,都是足以致命的。唯有在安全距离内,近可能解决掉多的人。 锥形准星再次从众多目标中寻找人物,秦木要先干掉那些指挥的人物,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日军的行军速度减慢下来。指挥刀抬起之处,乍现出枪响,鬼子的指挥官再度阵亡一员,枪声一响,所有人马上卧倒。 “枪法好的士兵,给我上去几个,一定要灭了这混蛋”卧倒在地上的另一名军官怒吼道。 从队伍中随即窜出四个鬼子,一字排开,匍匐爬前而去。他们端起步枪,从准星中搜寻敌人可能潜伏的位置,动作之谨慎和专业,马上引起秦木的注意。 “看不出来啊,小鬼子还是有能人在的嘛,要是碰上八路,估计八路得吃亏”他暗自佩服这几个小鬼子还是有点实力在的。 他改变方向,向左侧进行位移,极其诡异而又轻巧的步伐让人无法察觉到林子中哪怕一丁点的不同。左移近五十米后,秦木埋伏在刚才的这个狙击点,可以看到此时的鬼子还是正不断向前靠着。 瞅准好时机,秦木迅速开枪,在枪响过后,以娴熟的动作拉拴开枪,间隔只有一秒来钟的功夫,第二枪随即响起。鬼子还在搜索当中,就见两个士兵被狙身亡,两枪之间如此短的间隔时间令他们难以想象对手到底强到何种程度。 剩余两名士兵似乎也就在此时察觉到秦木的大致位置,枪口一致对准五百多米开外的山林的一处地点,开枪进行还击,所有的鬼子集中火力往此处进行密集的射击。轻机枪疯狂地在卡车上发出连续的突突作响,快速掉落的弹壳有节奏地往甲板上砸去。 也就在放完第二枪后,秦木以极快的速度进行位置变化,像一只动作灵活而又敏捷的山猫游走于山林之中。当鬼子正在进行密集射击时,他早已往原先的地点移去,他享受这种飘忽不定的感觉。 放过枪后,鬼子再也听不到对方开枪,部队马上向前移进,所有人都以各类掩体为目标,挨着掩体进行前进,不管是石头还是树木,此时都是再好不过的自然屏障,多少有助于减少直接暴露在枪口之下的危机。 子弹接连按入枪膛中,秦木泯了下嘴,步枪的锥形准星再次寻找着血腥的味道。前进的人数多,他只能从军官或者最前面行走的人下手,由于军官的位置较为隐蔽,难以下手,他只能对准最前方的士兵进行攻击。 他观察下鬼子,发现部队已经分散开来,形成大面积的半弧形状往这个山林中搜索而来,几百米的距离能够在短时间内逼近,而他却无法同时射击如此分散而又广阔的目标。 管它呢,能杀几个鬼子是几个,反正就尽量拖时间吧…。 砰砰砰,秦木变得肆无忌惮地不断放枪,枪响之后必有士兵倒下,他也来回在林子中穿梭,始终不曾被日军发现具体的位置所在,每次枪响,便会有日军持续一阵乱七八糟的射击,整个山林可以听见回荡的声响绕于耳边。 “报告,我们请求支援吧,敌人太强了”一个士兵向指挥官报告说。 指挥官果断给他抽出不亚于枪响声的大力耳光,打得士兵身体歪到一侧:“混蛋,对方明明就只有一个人,难道我们百人还打不过一个土八路,不要丢大日本帝国的脸,给我干了这混蛋!” 五百米的距离在日军的前进中推进至一百米开外,付出了死亡近三十人的代价,整个百人部队损伤近三分之一,大家如同在黑夜中寻找恶魔一般,谁也不知道下一声枪响后倒在地上的是谁。 “冲啊,冲啊,冲进林子杀了那混蛋”指挥官利用最后的短距离向士兵发出冲锋的命令,所有人员猛地向前跑去。 秦木的心纠了一下,不好,鬼子已经冲到安全区域范围内了,近距离面对如此多的人数,狙击手是不占任何优势的,他只剩下最后的一点措施。 先前向外掷出在几十米开外的手雷,秦木还是能清楚记得大致位置,眼睛将脑海中存留下的路线中锁定地上的手雷,枪口对准那一个个并没有被日军注意到的小物体。 原本四散而开的人群在冲锋发起时,向山林的前方进行较大密度的集中,敌人似乎摸清他的大致活动范围,近七十人的步兵像一把聚集的尖刀迎面扑来,他能听见鬼子的呐喊声。 第七章:千钧一发 快速冲锋并汇集而来的日军向山林集结,很快逼近秦木眼中那道安全范围线内,左右两侧的士兵速度较快,当两声枪响发出的同时,手雷也轰然炸响,靠近的鬼子被炸飞而出,甩出的枪支飞出十几米开外。 爆炸的突然出现,使原本快速冲锋的日军骤然停止,大伙犹豫片刻,在指挥官的带领下,以缓慢的速度前行。大伙反而注视起地上是否安有地雷,他们现在的范围内正散布着几十枚的炸弹,因为枪响和爆炸几乎是同一时刻响起,令人暂未察觉到怪异。 秦木稍稍舒口气,用鼻子缓慢而又深深吸进空气,他目不转眼注视着几十米开外的鬼子以缓慢的行进速度向前走着,他们的双眼全都盯在了地上的可能的地雷上。 他想着,是否在给前方的鬼子再送颗手雷,也好给他们个警示,别那么嚣张地冲过来。枪膛里还剩下最后一发子弹,他准备打完这发再补充新的弹药。此时眼皮经不住地跳起,给他的瞄准带来意外的阻挠。 闭了闭双眼,手背轻揉着眼皮,可是仍不起作用,秦木索幸瞅准目标就开枪。食指就在触动扳机的那一刻,意外发生了! 怎么回事?他再次瞄准目标扣动扳机,发现枪全无反应,当拉开枪栓,发现怎么也动不了,整把枪犹如报废了般,这么小的机率怎么会发生在他的身体,而且是在这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 怎么办?怎么办…。没了枪,等于死路一条,看看身旁这些子弹也不如一把刀好使。明明用得顺手的枪,怎会说不行就不行,好歹也是从日军那里缴获的,要是从八路那里弄来个汉阳造,土枪之类,突然卡壳或是报废,那还情有可缘。难道日军也会有劣质的冒牌枪? 他转眼去望向正往他挪来的日军,此时想这些都无际于事,得先弄把枪来啊! “冷静…冷静,作为狙击兵,心理状态是战场的关键因素,一定要冷静下来”秦木不断将这一原则反复告诉自己,这是他入伍接受狙击兵训练第一节课听到的第一句,同时也是伴随他成长以来最重要的一句话。 闭目静思,身体开始缓慢而沉稳进行深呼吸,秦木以此来调整心态,让自己进入一个平稳又安静的境界中,外围的敌人现在不是他要考虑的因素,脑袋一片空白,一切似乎抛弃于外。 突然,灵光乍现,他扔下手里的枪,全身附满树枝与杂草的伪装往山林下面冲去,由于山林起伏不平和树木的原因,他的步伐小而频率高,良好的身体协调性使得他能够以极短的时间变化方向,在林中进行左右迂回移动。 迫在眉睫的日军步步紧逼,秦木边冲下去边看看正在进军的鬼子已经向安全范围内渐近,只不过原来收拢的队伍,因为爆炸的缘故变得有些分散,过于密集的人群会导致更大的伤亡。 接近山林山脚处,秦木立刻放慢速度,身上的伪装很大程度上避免他在一定距离内被识别出来。挤过两棵大树间的空隙,爬过低矮的树枝,将手伸进一个树桩下的杂草中。茂密的杂草将下面空洞的部分给掩盖住,一枝九九式步枪从中掏出。 他的眼里掠过一丝清幽的寒光,似乎再次重获一把杀人武器般,抓起这把在进村前特意藏在这里的步枪,往原先的埋伏高点返回。他没有想到,藏在此处的步枪居然能在关键时刻发挥着决定生死的作用。 鬼子再次前移的距离已经超过秦木心中的安全范围界限,赶忙将子弹按入枪膛,立即击爆两枚手雷,小范围内的几个鬼子随即倒地,其余人员迅速卧倒,再失去几名士兵后,鬼子军官再也无法控制住心中的怒吼。 “混蛋,混蛋,我要杀了你个支那混蛋”面部狰狞的表情秦木无法看得清楚,只能通过鬼子的怒吼声中听出那种誓要置他于死地的决心。 他泯下嘴,鬼子的叫喊声令他顿时觉得反感,寻着声音追寻,他发现是一位腰间配有指挥刀的军官。怒吼的同时,抽出腰间的指挥刀,双手紧握着刀柄,表现出不畏死亡的武士道精神。 既然要找死,我就让你死得瞑目。 九九式步枪转向日本军官,神经发出的信号让他正好触动食指的时候,锥形准星中的军官在惊险的一瞬间被旁边的士兵猛地扑倒在地,士兵压在军官的身上,死死护住。 “长官,危险啊,你可不能暴露在敌人的枪口下,他可不是一般的敌人,看样子是个狙击手…。”士兵舍身护住军官,说到此处表情乍然凝固住,军官只觉得有股猛烈的冲击传到他身上,接着士兵便倒下,红色液体浸到他的军装之上。 “混…蛋。。混…蛋,给我上去杀了那个支那狗” 面对即将要被狙杀的目标突然失去,秦木可不会那么轻易放过,既然要替长官死,那他就成全那个鬼子吧。枪声落下数秒后,爆炸炸响给不少士兵带来巨大的威胁,不过由于人数的分散,手雷并未造成太大的人员伤亡,几个不幸的鬼子用命换回血的教训。 心中估摸着测算下刚才引爆的手雷,已经去了不少,其它位置上的手雷有些则被鬼子的身体挡住,难以见着,有些手雷似乎被附近炸起的土壤埋下,令他再次预感危机马上就要爆发。 掷出的手雷现在能找得个数已经低于他预估的最低数量,他没有料想到队伍会遮挡住一些手雷所在的位置和因为爆炸被土壤覆盖住这样的情况。 此时的日军前进的同时开始密集的射击,三挺轻机枪在左中右形成密集的火力网,对山林中敌人的位置进行预判射击,步兵也展开反攻,当密集的子弹打在林子中间,秦木可以听到树枝断裂的脆响和金属打入树干时的闷响。 机枪造成的直接威胁是他最不想见到的,已经逼近如此近的距离,秦木所能做得就是尽可能再短时间内撤退。环顾周围的地形,后方就是百姓撤离的方向,要是往那里走,日军追上来,岂不前功尽弃;往西撤离,经过几分钟的山林便会走到平原地区,他觉得也只能这么做。至少他穿过平原地区时能尽量用步枪来狙杀敌人,虽然他也有同样的机率被乱杀射死。 对准前方的机枪手爆头一枪,秦木便迅速收拾子弹进行转移,西侧的林子显得并不那么茂密,容易暴露自己,不过精心的伪装使得秦木能够在这样的环境下顺利躲开敌人的寻觅。鬼子从打出的枪声中才发现他已经往西侧转移,队伍马上也往西侧准备进行追击。 轻盈的脚步在林间小道中停下,秦木身体往一旁的老树靠去,身体也下蹲。顺着他的目光穿过林子,西侧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来了一队不知名的鬼子,人数大概五十人左右,同样是步兵为主,并未有什么重型武器。 无形的压力不经意间压着他,伸进口袋中掏出剩余一百多发的子弹,数量差不多与两股鬼子的人数不相上下。距离上的致命劣势终将导致他不可能击毙所有的鬼子,一枪过后,便会有数名鬼子前仆后继补上,百米外可以发挥重要作用的狙击手,近战可派不上太大的效果。 将子弹放回兜里,手里把五枚子弹按入膛中,心里想着一个信念,死前尽可能多的杀死几个鬼子当垫背。 砰…一枪,二枪,三枪,四枪…。 四个鬼子接二连三以爆头而终,鬼子的进攻让他躲回大树后面进行掩护,三秒过后,秦木再次从树后窜出,枪头本能般地对准队伍中的鬼子,枪里最后一发子弹打完后,他又该补充弹药,短短的换弹时间,是生命进一步走向边缘。 当他以微秒之差要扣下扳机时,猝不及防的枪声随即传来,秦木愣住片刻,那最后一颗子弹还是安然无恙躺在膛中。 不远处的鬼子顿时显得有些慌张起来,人群开始张望四周,枪声不绝于耳响彻整片山林和峰峦之间。 “报告,我们据点里有支小股部队赶来从西侧来配合我们,突然发现有八路在背后进行偷袭,我们是不是中了八路的埋伏,要不要撤退?” 当侦察兵汇报完毕,鬼子犹豫一会,觉得事情并不容易,一个人竟然冒然攻击一支部队,不太可能。说不定是八路的诱敌之策,好全歼我们。 “全部撤离,冲出八路的包围”命令一下,鬼子部队随即调准方向,往来时的原路返回,秦木不知哪来的部队支援他,像是救命稻草般,在最后一刻挽救了他的性命。 转念一想,该不会是八路吧?面对八路对自己的怀疑,再不能取得他们的信任下,有可能会杀了自己,还是先完成自己的使命吧。如若不能杀个鬼子的大官,对不起他离开八路时留下的话。既然鬼子离开,他也得赶紧赶路才行。眨眼的功夫,秦木便消失在林子之中,而随后赶上来的部队很快发现了先前他留下的痕迹。 第八章:身后追兵 日军遭到疑似八路部队的围攻,人数少的劣势致使他们立即撤退,同时也意外救下秦木的性命。 那支部队从西侧不远处的山林中穿梭而过,上百人的队伍在击退鬼子后,往刚才秦木所在开枪的大致位置搜索起来。 “大家搜得仔细点,刚才有人在这开枪,肯定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连只苍蝇的尸体也别给我放过,眼睛都睁大点”一个跟在部队军官身边的人命令道。 这支部队穿着亮黄色的军装,手里较先进的武器装备显然不是八路部队所能比拟,较之日军,他们武器不相上下,这是一支国民党的队伍。 “团座,我已经命令下去,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找到些线索的” 话正说间,士兵传来信息,已经搜索到有人在此处开枪过的痕迹。军官跟随士兵往前走,拨开层层的树枝,凌乱散布的杂草被士兵都斩去,来到一处较为隐蔽的位置。 地上散落的着十几枚九九式步枪的弹壳,军官拾起弹壳瞅了几眼,再回过头琢磨着此处的埋伏位置。他的眼光向外望去,前方开阔的地方一目了然,几百米外的射击距离完全尽数在步枪的射击范围内。 “此人不一般,看样子是个行家,说不定是毕业于德国或者留过学的呆过某种军校…” “这…团座你会不会太高估此人,他枪法虽然准确,在下认为此人并未有团座说得厉害,说不准是八路从某个村庄招收来的猎户出身的人家。八路中枪法准的人,入伍前多半是猎户” 军官雪白的手套中捏着的弹壳被重新放回地上,伸出食指对准埋伏的位置说道:“不仅仅是枪法的厉害,伏击的地点选择的恰到好处。我在日本留学的时候,听过一些关于狙击手的概念,我觉得他相当符合这一概念” “狙击手?团座啥是狙击手,怎么没听说过” 雪白的手套被轻轻拍打掉土灰,军官站在狙击点前,想象着当时秦木是如何凭借着优越的枪法和对地理位置的精准判断来完成对日军的狙杀。他说道:“狙击手,简单的说就是,凭借准确的枪法和单兵作战能力完成对重要目标的射杀” “原来如此,还是团座学问高,我等真是孤陋寡闻” “赶快追上他,八路一般不会单人作战,如若他还不是八路,我要让他加入我们团,想必一定会如虎添翼” 命令一下,所有人员往前追去,一路搜索秦木可能留下的任何踪迹,并对他可能前进的方向进行判断。 此时的秦木沿路保持着匀速前进,由于体力对于狙击手来说也是必不可少的,得以支撑着他在作战完成后继续以不休息的状态连续小跑向前。 由于对当地的地形环境并不熟悉,也不知晓村民们究竟从哪个方向进行转移,他只能不断在地上寻觅着人群路过的线索。 他均匀的呼吸着气,看到地上有一排淡淡而又模糊的脚印,路边还有土壤翻新起来的痕迹,向外延伸出来的树枝被某种外力弄折后露出崭新的内枝。鼻尖贴近树枝折断的地方,他嗅下味道,是一股新鲜的植物味,用手轻轻摸下,还可以感觉到一丝的冰凉。 看来村民们前不久才经过这里,往这个方向追去肯定是没错的。 继续追上前,他用脚把土壤踩实,枝断的树枝被他拨起,往草丛中扔去,淡淡的脚印痕也以同样的方式被抹杀掉,他不想留下任何的线索,万一被鬼子追来可不是件好事。 现场清理完成,他望向身后,空无一人,窜入山林间后他开始穿梭起来,身上的伪装依然保持着原有的隐蔽程度,可以隐约听见林子间细碎的脚步声向远淡去。 国民党军不出二十分钟便追了上来,部队停在秦木先前止步的地方,侦察兵正在紧张搜索着线索,太阳还有些热。 “团座,这里有两条路,左右各有一路,到这里就找不到有人经过的痕迹,现在怎么办” 军官看着远方,眼神中露出一丝喜色同时也伴随着些许的担忧,他不想让这么个优秀的人才丢失,也为这样人才的能力感到吃惊。 他走到路中间,蹲下身,像是在看着什么细致的东西久久不动,微微闭起双眼,思索着秦木可能走过的位置。一阵微风过后,有种异常的感受进入他的身体,像触电般颤抖一下,其他人都没有察觉到如此细小的变化。 “沿着这个方向继续追吧”军官淡淡地说道,这不是凭借什么能力得出的结论,而仅仅是战场上最简单的直觉,他不敢百分百保证一定是这条路。 小跑奔行二十分钟后,秦木在山角的转弯处碰上转移的村民,当他从林间窜出,着实吓了众人一跳,大伙为他还活着感到欢欣鼓舞。 “鬼子走了,好像有部队和他们打起来,撤退了”秦木轻描淡写把作战的结果告诉老村长,并未提及自己如何狙杀鬼子的事情,一切仿佛都与他无关。 “走了就好,走了就好,你能活着回来真好,赶路吧,兴许天黑前能赶到下一个村庄”众人互相搀扶着往前赶去,担心受怕的人群顿时恢复生气,田姑娘没有说什么,沉默低着头,嘴角划出心怡的笑容。 日落开始从山头向下沉入的趋势,气温一下降了许多,阳光不再如之前那么明亮的照射下,给后方追寻的国民党部队带来更大的困难。 再次遇到岔路口,由于日落的迅速,并不明亮的光线给侦察兵蒙上模糊的画面,地面上印出黯淡的影子,要识别出线索,多少有些强人有难,但他们仍旧尽心尽力找寻着,时间在日落面前过得很快,越来越黑的环境被迫中断线索的搜寻。 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掌顿时握成一团,敲下旁边粗壮的树干,军官面露愤怒之色。 “堂堂一支国民党部队,居然连个人都跟不上,要是传出去,我严家才还怎么带领部队。看看,快看看身后,几百人的部队,为追一个人连路都找不到在哪,线索居然都断了,真他妈都回去喂猪得了” 军官的生气更重要的是在于要失去眼前对他来说势在必得的人才,到了眼前的肥肉吃不着,对于他没有一丁点好处。其他将领默不作声,对于长官的话他们还是保持着一半的认同态度,也对此人的能力颇有震惊,只是谁也没有说出口,都怕免不了更狠的一顿骂。 敲在树干上白色手套也抹上树皮肮脏的污渍,军官脱下手套狠狠甩向地面,说道:“都是饭桶,今天要是找不到人,都他妈都我滚蛋” 声音在山林中显得异常的洪大而清晰,百米外延伸的队伍都能感到长官发怒时声音在空气中的颤抖。军官从口袋中掏出另一副全新的手套戴上,余气未消的满脸怒气被渐渐的夜色笼罩住,寒意开始侵袭,旷野中开始弥漫出雾气。 “汪、汪、汪…。” 后山传来非常淡薄的犬吠声,像是刚弥漫开来的稀薄雾气般,军官霎时眼睛一亮,怒目的表情马上转为紧张的神情。 “快,把地图拿出来看看,这山后是否有村庄” 士兵递上一卷图纸,另外的士兵围上火把,军官摊开地图,用手移动着自己来时的路线,岔路口都通向不同的村庄,只是不知道秦木走的是哪条路,到了哪个村庄。 “对,他一定在山后面的村庄里” “团座何以知道?” “若非有外人入庄,村庄内的狗又怎么吠叫呢,十有八九他往这山后去了”线索再次呈现在眼前,军官总算有总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的意境。 部队开始往山后的村庄进行集结前进,军官步伐显得有些急促,大步子往前迈进,远远领先在前头,使得其他士兵只得小跑往前。 秦木和村民们在日落后刚步入村庄内,由于村民中不少老者,速度自然慢了不少,不过也好歹在天黑前入了庄。 此村庄名伏水庄,三面环山,只有一条进村的山林小道,较之于其他的村庄,地理位置偏僻不少,从而导致村庄并不算大,人数也不多。 在迎来新的村民,听说遭遇鬼子的报复,全村人报以热烈的迎接,像是熟人那般招待着。秦木对这样的民俗感到颇为满意,环山而落的村庄对他的狙击来说,有一定程度上的地理优势,居高而下,前方视野定开阔不少。 当大伙还陷入欢迎的热情当中,秦木在众人不经意的注视下,再次突然消失。眼神的余光让他瞄到山转角处的半空有点微亮,一种不好的预感刺激着他的神经,作战的直觉迫使他马上投入戒备状态。 握着步枪以飞快的速度向村外奔去,山间的雾气也越来越重,这无疑对他的狙击将造成致命的打击。半途中,他弯腰伏下,一只耳朵贴在地面,轻微的震感让他的担心再度提升。 第九章:相邀杀敌 微妙的震感让秦木顿时察觉时有部队往这过来,整齐有力的步伐如此之近,想必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部队。 不会是日军追来吧?他转念一想,应该不会有这种可能性,如果日军要进攻不会大张旗鼓地齐步小跑前进。如若不是日军,难道就是先前在西侧山林中与日军开战的部队。 他觉得应该是有这种可能性。不管怎么说,能打日军的,想必也是正义的一方。再没有摸清楚对方的真实身份以前,他仍旧不敢掉以轻心。 敏捷的动作将他隐入一侧的山林之中,夜色和雾气之下的山林间很轻易藏下一支部队而不被察觉,更何况是一个擅长埋伏的高手。 秦木锁紧眉头,拉开保险,极力从还未愈发变浓的雾气看清正在小跑而来的身影。不少的火把已经可以看得一清二楚,逐渐向村庄逼近,人影的轮廓此时也勾勒出大致的线条,若隐若现。 “快,快点跟上,后面的都快点,别耽误了时间…”一句命令传入秦木的耳朵里。 很快这支神秘的部队进入他的视线当中,隐藏在林中的他看到这果真是一支训练有素并装备精良的队伍,从与日军对战时候的枪声,他突然才想起,那些都是与八路的装备相比较为先进的配备。 当黄色的军装显露在眼前,一直提着的心终于舒坦下来,他还记得,那是国民党部队的军服,笔挺而又干净,士兵配备得均是清一色的美式装备,从火力上,完全略微日军高出那么一小节。 清幽的眼神像丛林中潜伏着的狼,正在注视着从眼前经过的部队,他猜想着,现在应该是国共合作共同抗战时期了吧,换句话说,那他们打日军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咯。 部队在途中被命令突然喊停,军官站在路边略高的磐石之上,接过望远镜,看着离他们仅百米多远的伏水村,大雾撩绕仿佛仙境般的地界。 “好地方呀,这地方三面环山,易守难攻。山后便可直接撤退至广阔的山脉之中,附近较为偏僻,人烟稀少,倘若八路驻扎于此,定会是绝无其二的选择。”军官说道,语气中可以的出他对此地也颇为满意。 “是呀,团座。就算碰上日军,凭借着地势上的有利条件,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前能阻敌,后能退兵,进可攻,退可守,实乃屯兵养兵练兵的好地方!”副官跟着也插了话。 军官跳下磐石,语气有点沉重的说道:“不知道能不能找到白天打枪的那个人,这几日要去打鬼子的老虎庄据点,若能让他配合,肯定能给日军一个重击。” 什么?什么?秦木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支国。军的部队难道是为了追寻他一路跑来的? 不过当他听到为首的军官想要邀请他一同去打老虎庄据点时,心里为之一振,不仅不是件坏事,反倒可以助他完成杀鬼子的目标,正好现在自己的子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打完,多少可以借着这支部队得到些许的补养。 副官说道:“团座,如果你预料没错的话,这开枪的人应该此时就在村庄里,我们去找找就应该知道了,既然他敢一个人打鬼子,想必定不会拒绝我们的邀请吧。。” 军官听到副官这么一分析,霎时觉得似有七分道理,也只好试试了,他面带笑容,说道,“往伏水庄前进。” 部队正准备踏起步伐,距离不到几米外的林中窜出黑影,引得全队士兵拨枪上膛,整齐划一的抽枪动作甚是壮观。 “等等,我想跟着你们一起打鬼子,我是八路。”秦木毫无犹豫说道,由于众多的枪支正对准他,稍微一动可能就有成蜂窝的可能性,他只得止步不前,手里的步枪的枪口朝向天空。 “你是谁?”副官有点愤怒的上前,拨出手枪做好对方突然袭击的防御。 “都放下枪,全都放下枪。”军官有力而又坚定的命令使部队的士兵收回枪支,向秦木走去,与副官擦身而过,没有多说什么。 秦木心想,果然有大将的风范,面对他的突如其来,并未有任何的惧怕或者怀疑。稳健的步伐和整齐的军装突显出他威猛的形象,白色的手套让秦木懂得,他应该就是部队的头,否则其他人也不会听他的命令。 “长官好,我叫秦木”当他向军官致以军人的礼节时,能感受到面前军官有种和蔼可亲的样子。 军官带着一种欣赏的笑容沉默半晌,看着面前这个身体挺拔而又充满能量的小伙子,似乎在观赏着一件不可多得艺术品般。 “不错的小子,看你拿着九九式步枪和躲藏在林子中的本事,你一定就是白天那个单枪匹马对付日军百人部队的小伙子吧!”军官拍下他厚实的肩头,笑声持续数十秒。 副官挪步上前,挤上军官耳边,附耳低声道:“团座,这人刚刚自称是八路,你看我们要不要…。。”副官一种官腔的方式将话说至此处,说多了可能引起长官的不开心,点到为止是更为妙的做法。 军官笑容顿时消减大半,额头上划过轻微而又浅显的皱纹,他严肃地问道:“小伙子,你刚刚说你是八路,怎么自己一个人去对付鬼子?你是哪个部队的?” 话语似乎切中秦木的要害,他也是心头一振,自己还未被八路所认可,可嘴上总和别人提起自己的八路。 略微犹豫一会,秦木恢复自信,说道:“刚入伍的新兵,周团长那里的。” 军官一琢磨,带点吃惊的表情,问:“可是周子云,周团长?” “嗯,是的”秦木点点头,没想到面前的长官认识周团长,应该是战场上的朋友吧,他暗自猜测。 “果然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周团长所带领的三团,在这一带可是出了名的能打擅战。装备差,人数少,仅仅是这点资本,在上回的阻击战中,死死将日军的井藤联队牢牢拖住两天两夜,如此的勇猛,我不得不佩服呀。”军官眼神望着漆黑的夜空,脑袋中想象着当时那凄烈的惨景。 回过神来,军官接着补充道:“都忘了自我介绍,我是国民党军三七六团团长严家长。” 秦木有点愣住,他完全不知道这个姓严的是什么来头,至少学过历史的他,对八路的著名将领还是知道一点,眼前这个国民的人物,他没有半点听过。一般而言,对于在当地进行作战的部队,国共双方都是知晓的,只不过他刚来到这时代,对一切都毫无所知。 出于礼貌,秦木再次敬个礼,用锵铿有力声音说道:“有幸认识严团长,果然有大将之风。严团长什么时候要去打鬼子的老虎庄,我也想为抗日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今日已经打了鬼子的小队,鬼子定会有所警觉,既然如此,我们也迅速出击,就选在明日吧,免得夜长梦多。”严家才挺直胸膛,目视着秦木,有种爱惜之情。 山间的雾气在短时间内便充溢着每处,雾气渐浓,也意味着气温下降不少,寒意阵阵袭来。 当听到明日便可狙杀日军,血性方刚的秦木多少有些激动,他试图按捺住自己的情绪,难免露出喜悦之情,说,“太好,明日便可杀了那帮鬼子,替百姓报仇。” “行,那就这么定了,明日上午八点出发,我们部队会驻扎在伏水村外,到时会给你分配些九九式步枪的弹药。时候了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谢谢严团长,我明天一定准时到”说完,秦木再度敬个礼,带着步枪奔回村庄中去,看着秦木离开后,副官才凑上前说话。 他有点疑惑地问道:“团座,那小子可是八路的人,我们哪有机会招他过来呀,这神枪手可是宝,惹怒了三团,毕竟不好吧” 军官似乎胸有成足,他往秦木跑去的方向往前走了几步,看着雾中的身影模糊到消失,微笑着说:“所以我才没有立即向他发出加入我们团的邀请,凡事慢慢来,好吃好穿好装备,我们国。军哪点比八路差,相信过不了多久,这小子多少会有点心动,到时再来邀请他加入我们也不迟。” 副官似有明白地恍然悟出其中的道理,说:“对,团座分析得太对,这拉拢人才就像打战一样,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吃不饱,穿不暖,缺乏武器弹药,这样的环境要是换成是在国。军,哪个八路不心动。团座这招棋走得实在是妙。” 严团长又有点转变态度般叹口气,道:“希望如此,我可是看上了这家伙,几乎不可能再找到这样难得的优秀人才了” 部队在命令下前移几十米后,就地安营扎寨,愈发浓烈的大雾将这支部队埋在深深的雾中,村中的百姓谁也没有察觉到村外不远的地方有着部队。 此时的秦木正呆在一户民房的小屋内,抱着步枪反复擦拭。 第十章:进攻据点 大早上便听得鸡鸣狗叫,春末山间的空气无比的清爽,透人身心。当村民外出时,发现村外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驻扎一支部队,上百人的规模令他们害怕,鬼子的阴影萦绕不去。 后来是听说要去打鬼子的国民党的部队,心里多少舒坦不少,激动之下,有些村民带来些水或干粮给部队食用。 对于国民党军的部队,哪有看得上村民这些再普通不过的食物,严家长很开心婉拒村民的热情的招呼,对大伙说,一定会痛扁鬼子,让村民都去干活吧,他们一定会得胜的。 严团长拒绝了大伙带来的食物的好意之后,不少士兵暗自庆幸,好歹堂堂的正规军,衣食无忧,这偏僻山沟沟里百姓的糙米烂菜,他们可吃不惯。 秦木听得鸡鸣之后也便起了床,大早上村民端来一碗热腾腾的稀米粥,一块馒头外加一份卷饼送到了他的院子中来。对于这位田氏村庄的救命恩人,大伙都不知道如何表达谢意。 “昨天那位叫秦木的小伙子来了吗?快出发了,怎么没见着他,派人去村里找找看。”严家长看下腕上的手表,时间不早,快到出发时间,秦木怎么不出现。 “不用了,我前不久刚到。”士兵正欲寻人,秦木从路旁的林子窜出来。“我看你们还没出发,我就呆在林子中休息休息罢了” 军官和副官略微有些一怔,互相对看一眼后,心领神会般露出诧异笑容。严家长说道:“果然不愧是人才,在我们部队的眼皮底下居然无人察觉,况且还是大白天,厉害厉害!” 扛上九九式步枪,秦木有点不好意思地抿下嘴,没有正面去回答严团长的夸奖,转而说道:“时间差不多到了,赶快出发吧,崩了小鬼的驻地。” 一支部队浩浩荡荡从伏水村向鬼子的根据地前行而去,副官上前低语道:“团座,此人有如此之能力。若能拉入部队,是我们三七六团的荣幸,如虎添翼;倘若拉不到,后期有可能成为我们的心腹大患呀。。” 严家长骑在马背上,伸出手止住副官的话,他的目光深邃,看着扛着枪走在前方的秦木,似乎若有所思。 副官以为长官不愿提及此事,权且作罢,而长官又突然开口说道:“知道三国时曹操围攻城池,关羽为保刘备家庭成员而暂时屈居于曹操营中吗?” “当然,谁人不晓得关羽这样的人才,曹操又爱才,一心想着把关羽留在身边,因此没有动及刘备妻小,难道团座也想像曹操那样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各种丰厚条件来拉拢秦木过来吗?” “我确有此番考虑,在我们部队,可以提供给他最好的伙食,山珍海味,金银珠宝,这些对我来说都不在话下。武器弹药,更是没得说,看看我们清一色的武器装备,八路哪支部队能有如此的霸气;跟着我,我还能给他个连长营长当,我若升官之后,他的官职也会跟着提升,有谁能不心动。” 听到长官此番想法,副官也露出会心一笑,看来长官已经有所盘算,拿下眼前的神枪手,似乎是完全在计划之中的事情,没什么可令人怀疑的。 不过,副官突然脸色一变,问道:“团座,关羽当时不为曹操的锦衣玉食,官职财富美女等所迷惑,最后还是回归刘备。照这么看来,要是秦木真的有一天,回到八路队伍中去,万一在战场上相见,那可于我们万分不利。他的枪法和身手,完全在大白天我们都没有察觉出来,便已藏在路旁的林子了,如此厉害之人,不能不防呀!” 话说得异常有道理,严家长反倒没有表现出面色凝重,相反大笑起来。他回应道:“你要防,你怎么防,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一直防着他,他要取你命,岂不简单。再说了,倘若有一日真的回归八路,我们在战场上相见,当他的步枪瞄准到我的额头之时,我相信,我还活着。” 莫名其妙的话听得副官疑惑不已,他问:“团座何以这样说?” “关羽归入刘备后,在华容道守住曹操的退路的正是关羽,关羽最终了结曹操性命了吗?因为他重情重义,念在当初曹操对他情义上,他还是放过了他。就像现在的秦木一样,我相信若当真有那么一天,他不可能会下手的,他看得出他也会这样做,否则不可能支身一人面对近百的日军,丝毫不退却。” 副官陷入沉思,半晌之后,也绽放出笑容,说道:“厉害厉害,团座就是团座,早已把事情预料得不出八九分,如此细密的心思,我们都比不上团座您呀!” “加快速度,我们要尽早赶到老虎庄,后面的赶紧跟上…” 中午时分,部队已经穿过林子当中,为了避免鬼子发现,走林子是最好的选择。几百米外的林子当中,严家长的三七六团已经完全布署开来,机枪手分布散开,后方的炮兵已经摆好位置,随时听令开火。 “来人啊,给秦木发200发九九式步枪所用的子弹。”严团长命令一下,士兵迅速递上几盒子弹,里面正好是二百发子弹,加上原先还剩下的,完全够他打个爽了。 “谢谢长官,今天我一定多放倒几个鬼子。” “这倒不必,我们今天的目标不是要拨了老虎庄据点。这个据点并非那么容易,易守难攻,加之部队人数并不多,不可能拨掉这个据点的。你的主要任务是找好位置,把鬼子的机枪手和指挥官干掉就好,其余的我们会处理。”严团长说完拍拍秦木的肩膀。 对于这样的安排,秦木很爽快的接受,他领完命令便往林子中较为高处的地方奔去,寻找着最佳位置。他心中也存在着这样的一个疑惑,既然人数不够,为何还要来打鬼子的老虎庄,目的何在? 总的来说,只要是打鬼子,肯定是好事,严团长还送来这么多子弹,也够他后续打的了。选好位置后,秦木同时也以杂草从树枝进行伪装自己,杀戮般的血性和狼性在身体处翻腾起来,步枪伸出的时候,他已做好随时结束几百米开外的任何一个鬼子。 副官和严团长站在临时搭建的指挥所里,帐篷遮挡住射下的阳光,地图铺在桌子之上。 “团座,你说我们这一战真的能吸引镇上的鬼子前来支援吗?要是不来支援,我们主力部队进攻清水镇的计划那不是失败了嘛。” 地图之上,严团长正拿着笔和放大镜不断分析着以老虎庄为据点的鬼子部队在遇到攻击之后,就近会有哪个点的鬼子前来支援。 他现在关键的要点就是吸引清水镇的鬼子主力部队来支援,只有这么做,他三七六团的主力部队才能趁机攻下清水镇。此镇只要拿下,可谓战略上的一大进程,即能扼制住鬼子的势头,同时在后期万一与八路交战时,起到牵制的作用,此镇意义重要呀! 放下笔和放大镜后,严团长走到帐篷边,说道:“用最猛烈的攻击给我打老虎庄,炮弹不要吝啬,死命给我轰过去,我就不相信这么重要的一个据点,鬼子肯置之不理。” “那万一清水镇的鬼子主力部队没出城,反倒是附近其它据点的鬼子支援怎么办?” 严家长指着地图上的纹路说道:“看到没有,如果鬼子其他据点来支援,我们就在他们接近的时候阻击,分兵出去,虽说我们兵力少,撑个一两小时不是问题。老虎庄见未有援兵,肯定着急往清水镇呼救的,到时自然不得不出兵咯。” 副官像往常一样对长官的看法发自内心表现出一种欣佩之情,要是换作他,绝对不可能想得这么周全。一个围棋高手的厉害之处,并不在于与对手见招拆招,而在于已经事先想好后续几十步棋要怎么走,胜券在握了。 “团座说得有理,不过那到时我们进攻老虎庄的兵力就少多了,鬼子冲出来,那岂不危险了!” 严家长俨然一笑,对此他丝毫没有任何的担心,说:“这有什么可怕的,不是还有他嘛。”说着,便伸出手指指向先前跑入林子中的秦木,直到这时,副官恍然大悟,心里也有些许的遗憾,感叹自己这辈子可能真不可能当上像团座那样的人物。 原地吃过午饭休息半个小时后,全军下命令声中进入攻击状态。老虎庄的据点全然未察觉到外围的敌人正在窥视中他们,用原木搭建而成的厚实坚硬的木门紧锁,一道围墙上巡逻着两三个鬼子。 两侧均有三层来高的炮楼建筑,每层有个并不大的窗口,虽然看不见窗口有什么东西,不过大伙都知道那里是充满着伤害性最大的机枪,冲前的士兵都将会被瞬间扫成马蜂窝状。 “放”一声令下,几门大炮轰然响起,据点上空响起的尖锐呼啸很快预警着鬼子灾难来临了。 第十一章:计划泡汤 当炮弹在鬼子的老虎庄据点内炸响,据点中所有的鬼子以极快的速度进入战斗状态,成群的士兵并没有因为炮弹的轰炸而变得慌乱无张,他们扛上武器往各自的战斗位置奔去。 几个日军指挥军迎着炮火,站在中央井然有序指挥着,脸上不露一丝慌忙的神色,透露出严肃的表情,带着巨大的怒吼声极力让士兵听清在爆炸声中他的命令。 五轮炮弹轮番不断投向据点,不少建筑物被轰炸着火或是破碎肢解,士兵伤亡并不多,小部分的人员受伤死亡外,其余人则迅速抢占掩体,并在炮弹结束后冲上围墙之上。 据点内的炮兵推出大炮,对准原先的位置进行预判瞄准,他们准备也给敌人吃一通炮弹。据点的门大开,冲出的鬼子将前方掩体给占领,轻机枪全都架上,围墙上也布满鬼子的兵力布署。 “他。娘的这批鬼子,人数还真够多的,跟蚂蚁一样。”副官看下据点的情况,马上向团长说道。 严家长握紧拳头,搓了几下,站在桌旁用食指咚咚敲着,发出有节奏的击打声。此时的他似乎在思索着战场的情况,副官看出他的心思,没有插话打断他的思绪。 “这老虎庄据点内的鬼子,比我们之前派侦察兵调查的情况还要多呀!不会是鬼子近来增兵了吧,估计有点棘手。”这是严家长在敲击完桌子后得出的结论,“先打再看情况吧,以不变应万变。” 再往上一点的方向,一只狡猾的狼正用步枪窥视着每一位可以狙杀的目标。几分钟前的炮弹轰炸灰尘满天,完全不适合狙击,爆炸产生的****气流更多直接影响弹道的稳定,再说了,战斗双方还未完全开战,过早出手,怎么也不合适。 他将一枝狗尾巴草拨起嚼在嘴里,居高临下使得他能够看到据点内三分之一的鬼子。狗尾巴草刚嚼没几口,鬼子的火炮以复仇的方式发起反击,轰然炸响的成群炮弹砸在山林之上,整个土地都发生颤抖。 秦木脸面贴地,将自己深深埋藏其中,耳边是连续不断的轰鸣和巨响,时不时在炮弹还未砸在地面时的空隙中,听到几声士兵惨烈的叫声。 双方互相打了几轮炮弹,谁也没有占多少便宜,步兵开始进行反击。围墙、炮楼和据点前的掩体内,形成三角状火力分配点,牢牢将国民党部队从山林中俯冲而下的士兵打得七零八落,凭借着火力上的优势和弹药的挥霍,他们能够以这样的方式嚣张数个小时。 他拍拍肩头的灰尘,将狗尾巴草从嘴里吐了出来,顺带吐些爆炸扬起的灰尘,步枪进入死亡准心之中。他仍记得严团长对他说的任务:干掉机枪手和指挥官。对于这样的目标他不太过瘾,来一杀一,杀百杀百,他觉得自己为人还是挺热情的,能招呼吃子弹的,绝不放空枪。 鬼子猛烈的火力超出严团长的想象,先前已经派兵多次侦察老虎庄的兵力,并不算多,以此配置的话,火力绝对不会像今日这般凶猛,难不成鬼子的突然增兵,正好撞上他的计划。 成事在人,谋事在天,世事难料,唯有随机应变吧! “告诉士兵们,不要害怕,把鬼子都杀死在据点里,回去都有重赏!”严家长让副官把他的命令传下去。 然而,再勇猛的人也是肉长的,碰上满天的机枪子弹,也得倒在地上。情势没有丝毫的好转,进攻遇到敌方的限制,这一切全都被秦木看在眼里。 拉动保险,刚刚已经看清了鬼子的兵力布置和人员分配,主要射击的对象也差不多选好,既然国民党不行了,现在也该轮到他出场好好露一手。 “小鬼子,我,秦木,今天来看你们了,希望你们一生平安!”他暗自在心里想道。 随着扳机扣去,据点前的机枪手突然倒在地上,一旁的队友把他从地上拖起,额头已留下弹孔,完全没得救咯。鬼子立即补上机枪手的位置,张牙舞爪般地操着机枪开始猛扫,好景不长,他同样布了队友的后尘,再次倒下。 满天到处窜着枪声,机枪猛烈地进攻占据着主旋律的时刻,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十几位把持机枪的鬼子带着秦木在心中送给他们的祝福,登上极乐世界去了。 有节奏地机枪声突兀地断了一处,三七六团的战士借机继续往前冲去,可是围墙和炮楼内的机枪手依然保持着一贯的作风,将往前冲的士兵扫成蜂窝。 相对于围墙,炮楼内的机枪手有更好的掩体作为掩护,增加了三七六团的射击难度。秦木默声叹口气,不住地想道:“炮楼那里不是有那么大的窗口,这样也打不掉,几百条枪放那都是摆设吧。” 对于他这样训练近乎是魔鬼训练的特种狙击手来说,这样的射击连最简单的基本功都算不上。他还记得那时他们要在有风的影响下,射击百米开外的刀刃,难度可想而知,当然,这也是日常的训练之一。 往膛里按入子弹后,秦木抿下嘴,由左侧的炮楼作为起始的对象狙杀,仅两分钟左右的时间,两侧的炮楼不可思议的断绝了机枪声,围墙上的鬼子顿时有点惊慌,最强的火力支援现在都被打掉了。 “团座团座,快看鬼子的炮楼,没有机枪响了,我们已经突破最难的一关,只要再这么打下去,清水镇的援兵定会赶来,到时拿下清水镇,您一定会官升数职。”副官激动地手颤抖起来,团长升职,同样意味着他会晋升。到时有更多的人需要看他的脸色来说话,而不是他来仰视别人的面孔或者低三下四地迎接某个他不喜欢的长官。 “好样的,如果今天能攻下清水镇,回去每人赏一百个大洋。”严家长猛地抓起口杯灌进半杯水,异常兴奋地将铁制口杯砸在桌面上,溅出的水泼到地面之上。 “来人啊,重新取一份地图出来。”副官命令道,他的声音比平时高出许多,难以言表的喜悦让他产生无限的幻想。 ……。 又半小时过去了,据点内的鬼子依然顽强抵抗着来犯的人,秦木不断搜寻着机枪手和指挥官,他干掉了所有机枪手,以至于没人再敢摸机枪,一个愤怒的指挥官为以身作则,扛起机枪的一瞬间就已四肢发软倒地而死,秦木连开枪的机会都没有留给他。 有如神助的三七六团开始撞击着据点的大门,围墙上的鬼子仍然负隅顽抗,被冲破只是时间问题。 “清水镇的鬼子援兵还没有到吗?那附近其它据点的鬼子呢?难道都还没有人来。”严家长看下手表,进攻都过去快两个小时,怎么清水镇和附近据点鬼子不见任何动静,心里还是有种忐忑不安的心情。 不一会,三七六团已经撞破据点的大门,进攻的态势超乎严家长的想象,他叹口气说道:“没想到我们三七六团进攻这么快,原本想说把鬼子逼极了来增援,没想到这么快就攻破,真是低估了我们团的实力咯。” 能有如此快的进攻态势,完全离不开秦木的功劳,要不是他狙杀重要的机枪手,以三七六团几百号人的实力,要攻破鬼子重要的老虎庄据点,可不是单纯两小时那么简单,至少要损耗大半兵力才有可能取得现在的成绩。 也就是在此时,侦察兵传来消息,据点东西两侧几百米处的林子中突然出现鬼子的步兵中队,正迅速向奔来,不出二两分钟即可到达。 严家长立刻往地图上瞅去,一种不安的预感在他的心头起伏而来。 “团座,鬼子中计了,援兵终于出现,想必清水镇不出多久便可攻下啦。”副官得意地说道。 当说出此话时,副官看到团长脸上极度不安的神情,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鬼子要派援兵,为什么是从林子中来,那不是速度更慢,为什么不走道路,这分明是为了隐藏部队,不让我们发现。这就意味着,他们不是来支援,而是冲我们来的,糟糕,我们中计了。马上退兵,马上退兵…”严家长一掌拍上地图之上,显出愤怒之情,好不容易精心安排的计划,就这么被鬼子反手一招,不但清水镇无望,现在自身都有危机。 听到撤退的命令,三七六团的战士依旧有点不会舍的离开,好不容易进攻到鬼子巢穴中,现在退兵实足有些可惜。 有就是当士兵们都有些不舍时,火速从东西两侧奔来的鬼子步兵配合着据点内部的鬼子成三路包抄之势形成围攻,三七六团被突如其来的鬼子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慌忙往山上逃去。 “团座,不好了,我们已经被鬼子三面包围,您赶紧撤退吧,说不定鬼子一会可能就攻上来了。”副官焦急而又快速的话说让严家长感到势态有些一发不可收拾,而秦木也是一惊,没有想到鬼子其实如此奸诈。 第十二章:混入镇内 此时的秦木也随着鬼子的包围略显忐忑,三面围攻致使伤亡惨重,变故来得过于突然,三七六团的战士只有使命往山林跑去,山林中部分的士兵操着机枪死命开火,试图压制住鬼子的追击,总算起到一定的作用。 抓起子弹猛地往枪膛里按,手有节奏地拉栓扣动扳机,像是机械性的操作着步枪,连续而不间断地射击,以一种快速而又精准的方式将靠前的鬼子逐一爆头。 现在唯一的办法,也就是尽可能的杀死更多的鬼子。可是人数众多的鬼子前仆后继而来,死在秦木枪下的倒下而一大群跟着上来,如蚁般的数量完全无法阻挡。 “快,撤退…。”副官不断下达着指令,让士兵果断撤离,不可恋战。 此时的势态完全不能再拖下去,秦木抓起几盒子弹和步枪窜出埋伏点,朝着严团长奔去。 “严团长,你快走,我在这里再撑一会。”豆大的汗珠清晰地摆在额头之上,秦木紧张而又严肃的话让严家长感到情势的危急。 “好的,你也跟我们一起撤退,我们中了鬼子的埋伏。”严家长有些愤怒的说道,迫于眼前的情势,他也只得也撤离。 说着,副官领着严团长急忙往原路折返回去,恰好后方没有鬼子阻断,要不然三七六团包括秦木也难逃如此多敌人的合围之势。严家才匆忙离去,冷不防脚勾到桌脚,身体一个失去平衡向前倾倒一下,也就是在这时刻,仅毫秒的微差。一颗子弹从严家才的军装擦身而过,子弹将桌上的口杯猛地穿透,冲击到桌外。 子弹精准而又恰当时机的射击,完全可以将严团长狙杀,恰逢一个不小心的踉跄反倒是救了性命,副官有些愕然。 与此同时,秦木内心一纠,喊道:“严团长不好,有狙击手,赶快弯下身体撤离,这里交给我吧。” 仅一颗子弹便可将人置于死地,在秦木的眼里,除了狙击手,还没有哪个枪手能有如此枪法。他向远处看去,从子弹射击的路径来看,定是对面山林发射出来的,并且是个不错的埋伏地点。 能在如此远的距离狙杀,实力定是与一般的士兵全然不同,对弹道的掌握可谓相当熟练。这是他来到抗战以来,遇到过的第一个实力有点超乎他想象的敌手。 严家长弯下腰,在士兵的掩护下往后山撤离,陆续的士兵也开始撤退,鬼子的枪声越来越近,秦木贴在一棵树后,思索着远处的狙击手可能藏身的位置,这时的他也只得开始从树后挪开,像一只狼一般往后山离去。 日军似乎并没有采取紧追不舍的战略,当三七六团越过后山,日军也便撤兵而回,如此一反常态的行为惹得严家长心生疑惑,逃命在即,也顾不上那么多,先回了城再说吧。 三七六团狼狈不堪离开老虎庄,原本完美的计划不知怎么地出了差错,严家长琢磨半天也想不出哪里出现了纰漏,紧跟上来的秦木让他有点拾回宝贝样的找回了安慰。 战虽然输,这次作战也捡回个宝贝,总算没有损失,相比也是不输不赢。 “严团长,今后如若还要来打老虎庄,得多加小心。刚才那个狙击手实力绝不普通,能在如此远的距离下射击,至少也是个行家。”秦木的心还在想着那位敌手,对于和自己相同性质的人,在这样落后的年代,多少让他有点熟悉的感觉。 “我也看此人的射术果真不一般,要不是上天助我,刚刚真的被狙杀,那么远的距离还能认得我是长官,也真是厉害!”严家长此时略微有点自嘲的口气,想不到刚想立功,便被人盯上,时不走运呀。 “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回忆起刚才那一击,如此远的距离,又是在山坡之上。肉眼要看清对方是一位长官,确实颇具难度,哪所换作是我,还是有一定难度的。难道…。”说到此处,秦木心头一怔,一股若隐若现的不安而又兴奋起伏出来,那是一种有点不符常态的想法,却异常强烈冲击着他的脑袋。 副官也察觉到秦木有些异常,说到关键处突然止住,让人多少有点不安。他说:“秦兄弟,难道什么。。” 被副官一问,秦木终于回过头来,抿下嘴,他不知道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因为在这样的年代遇到此类事件是极其少见的。虽然日军有着较为先进的武器,可毕竟这样的配置对于普通士兵来说真是可望而不可求的。在历史上,他也难得听说过在抗战时有频繁出现过这样的案例。 缓缓吸进口气再吐出来,秦木答道:“要在肉眼都不易看清判断的情况下作出如此精准的狙杀,除非枪上配有瞄准镜。” 严家才一听也是些许发愣,副官有些不明白什么是瞄准镜,询问着长官。 “之前留洋时,我也在军事书本中看过狙击枪,都是配有瞄准镜,而这个瞄准镜的作用相当于小型的望远镜,能力又高于望远镜。能够将肉眼分辨不清的远方目标放近放大,从而进行精确定位的狙杀。”严家才说出此话,嘴唇淡出一抹白色,面色有些苍白。他细细品味着先前碰巧躲过的狙杀,现在回想起来,不免心有余悸。 也只能真正了解狙击枪和狙击手的人才知道两者搭配在一起时,对战场上重要目标的威胁力可谓胜过一个连有时甚至一个营的兵力。所谓擒贼无擒王的道理,成为狙击手的普通准则而贯彻。 “能有如此之厉害的武器!”副官有点惊讶,眼神中透出一种无法想象的神色。 三人沉浸在这样的谈话中,一路上默而不语,似乎都在想着此事。行至岔路口,部队止住脚步,等待长官定夺该何去何从。 往左是通向清水镇方向的道路,鬼子的总部也就在此处;往右的方向则是通往临光城,三七六团的大本营则是驻守在城内,易守难攻,虽称不上是特别的战略要地,也算得上是屯兵驻守的好地方。 “团座,我们是要回城呢,还是去清水镇与主力部队汇合攻镇?”副官问道。 拉了拉手套,严家长瞅了副官一眼,说:“现在去攻镇,我们三七六团老本赔上,还不一定打得下来,你跟我混这么久,这点都看不出来。还有,让主力部队回城吧。” 被微微训斥一顿,副官喊道:“所有人回临光城,快点!” 听到副官与严团长的对话,秦木知道了日军的巢穴原来就是在清水镇,他想起当初离开八路时,告诉自己一定要杀个日军大官回来,这样才能洗脱自己的污名。现在如今知道鬼子的窝点,正该是时候捞他一笔,杀个鬼子军官立功。 三七六团本是他有力的后盾,不想人家都要回家了,自己缺少支援,难免有些难度。严家长似乎看出秦木有点不愿离开的意味。 “秦木呀,和我们回临光城吧,到时回去会你接风洗尘,有酒有肉有美女。”严团长呵呵一笑。 自己的决心,秦木还是把握的很好,他对物质上的追求,向来看得云淡风清,不如在战场上杀鬼子来得实在些,况且自己是八路,和他们回城,万一传入八路耳中,自己的污名可真是洗不清。 “谢严团长的好意,我想去清水镇走走,摸摸鬼子的情况,也好为日后打下基础。”拒绝了团长好意,严家长认为此人急是求不来的,倒不如好好对待秦木,慢慢拉拢则为上策。 不一会,短暂的道别后,三七六团往右回家,秦木一个人往左,向鬼子的老窝奔去。他依旧没有走在道路上,而是穿梭于山林当中,借着树林来掩护自己,同时不断熟记着一路的地形。 离别前,副官特意喊人给他送上这份地图,有了它,秦木则能较快的抵达清水镇。 …… 快至傍晚,太阳近乎落山,秦木才赶至清水镇,身上的步枪已经不见,被他藏于林子中,换成一捆木柴背在肩头,往镇门走去。 城门不多时,便要关上,守门的伪军催促着路上的行人赶快,否则便要关了门。秦木可不想夜晚呆在镇外,加快了步伐,伪军例行检查,拦住了他。 “你是干嘛的呀!看你模样挺怪的。”伪军持着枪问道,另外的队友则迅速检查他带的木柴是否藏有东西。 “长官,我可是大良民,这不天快黑了,要赶紧进城。” “看着不像良民的模样呀,门要关了,现在不允许你进去了,快走,再不走就把你抓起来,看着就像个八路模样!”伪军没好口气地说,一把步枪不断在他面前晃动,搓着他的腰板,几欲轰走他。 秦木似乎已经料到可能发生的情况,突然一个不经意的步伐上前,贴在伪军面前,从口袋中掏出什么东西,往伪军的手心中挤进去。 “长官你看看,天快黑了,我现在也得进城,你通融下。”秦木笑笑说。 伪军把大洋塞进口袋里,脸上露出得意的浅笑。和严团长分别前,他们特意送些大洋给秦木作防身用途,尤其是守门的伪军,不拿点钱,有时故意刁难人。 “赶快进去吧,门就要关了。”赶完秦木进城,落日已沉入山底,天黑下来,镇门被关上。 第十三章:初来乍道 刚入城内,秦木左顾右盼,原来这就是日军所驻扎的清水镇。 由于日落西山,许多店铺陆续关门闭店,少部分的店和人家门口亮着灯光,总算看起来街道还算有点人气,不像山里那么冷清。 入夜带来丝丝寒意,春末还是显得有些寒冷,秦木想着赶紧先找个店住下来。他摸去口袋里的大洋,剩下的三十多枚亮闪闪的大洋,应该也足够他奢侈地过完这个月没问题了。 他打算做好长期的目标,在清水镇里摸清鬼子的情况,好早点灭个日军的军官。他一路徒步而行,数分钟之后,一间客店还亮着灯光,牌匾上还可以看见“永来客栈”几个大字。 店的风格非常具有古朴的气息,名字取得也是带有几分耐人寻味的文艺。秦木跨过门槛,前脚刚一入店,站在柜台上算账的老板敲击着算盘,发出有节奏的快速算盘声,闻见有客来,停下手里的家伙。 “哟,住店是吧,客官里边请。”老板笑脸迎人,一声响亮的问话,招来店小二。 店小二把毛巾似的长布披在肩头,秦木仿佛有种来到拍电影的场景中,不免有点忍俊不禁。他抿下嘴,说了句:“还有房间吗?” “有有有,当然有房间,二楼,为您安排在天字五号房如何?”还没等小二开话,店老板似乎看出秦木并非本地人,开口就把店铺最好的房间推荐给他。 秦木不晓得天字号是最好的房间,老板只为多挣钱。当他走进来时,一身朴素得像农民的打扮,并未引得老板多少的兴趣,不过见多识广的老板知道人不可貌相的道理。开店多年来,他见过许多表面一文不值却能掏得出大把钱的人,所以他向来对任何人一视同仁。 “好吧,就天字五号房间,我先住一星期,包吃吗?”秦木边说边看下客栈的构造,很有古代时候的原始气息,厅中几个客人围在桌前几碟小菜,几碗酒,喝得不亦乐乎。 店老板笑得两眼眯成一条线,带着恭敬的语气说道:“有,不过,要多加钱!” 怀揣着一笔不少的钱,秦木毫不犹豫地说:“行,先领我去房间吧,我要休息下。” ……。 天字号房间确实与村庄里人家相比,可谓高档不少,干净整齐而又略有高端的摆设像一栋小型的别墅,一觉让秦木睡到天亮。 天字号房间风景好,紧邻着街道,清晨城镇恢复生气,一大早秦木耳边就响起叫卖声,热闹的城镇生活展现在他的眼前。 推开窗,他许久没有这么舒适,看着外边车水马龙,各类小贩不绝于耳的声响,心中有点感叹自己能来到这个时代的幸运,见识到了几十年前的历史痕迹。 店小二在门外敲着,送来一份热腾腾的早饭,放下早餐便离开。秦木可劲地吃完早餐,想起得去城镇摸底,便走出客栈。 “客官慢走!”身后传来店老板的招呼。 清水镇不算一个特别大镇,不过处于战略位置,是八路,国民党和日军抢夺的重要城池。从地图上可以看出,清水镇位置地图接近中心点的位置,无论从哪个方向,都可以有日军各方面部队的支援,交通便利程度自然成为重点。 以此镇为中心,向方圆数百公里进行辐射,也是有一定的牵制作用,既能保证日军又能切断八路和国民党两方面的大规模进攻,可谓地利的优势,完全使它成为炙手可热的重镇。 没走出几步路,一队日军巡逻兵以五人为一支队伍,从他面前走过,街边的小贩和路人会下意识的挪开位置,以免扯上不必要的麻烦。 “卖包子咯,热乎乎的包子。” 叫卖声吸引着秦木,今天早上小二送来的早餐就是一份清粥、一碟花生米和油条,确实有点少,吃不饱肚子,老板也还真是抠门,包吃就这么个吃法,还不如在山里村庄吃的饱肚。 这回包子的诱人香味和小贩的叫卖声吸引着他的胃口,既然有足够的钱,他也该吃顿饱饭吧。 “老板,来两个包子,一个菜包,一个肉包。”说着,便从一个钱袋子中,取出一块大洋,递给小贩。 小贩正准备从笼中取出包子,看到秦木递来的大洋,作吃惊状说道:“有零钱吗?一个大洋我可找不起,我们是小本生意,两个包子就几个铜板钱而已。” 秦木有些尴尬之色,他可不知道这一个大洋相当多少钱,对于街边的小贩来说,一次生意能有一块大洋,那绝对是发了。 他掂着装着几十枚大洋的小袋子,心里想着,这严团长怎么也不放点零钱进去呀,我这人生地不熟的,我怎么会知道现在流行的货币。 小贩见到秦木低头看着手里的大洋沉思了半天,琢磨着他就是个外地人,不知哪弄来这么多大洋,问道:“客官,你可以去旁边的小店换些零钱再来买包子,我们小本生意找不了那么多零钱。” 现在也只能如此,秦木哑口无言,默默将一块大洋装进小袋子,再放入衣服中,二话没说,往附近的小店走去。 热闹的街市上一排都是店铺,各类的店铺层出不穷,他有点摸不着头脑应该去哪家店换零钱。正踌躇间,没注意看路,与一位迎面而来的人撞到了一起。秦木强有力的力量和稳健的身形,经过各种训练之后,像一株立于悬崖边上的苍松般坚韧。 被撞的男子直接倒下,秦木可以感受到相撞的一瞬间男子与他身体似乎贴在一起,自己实在不小心,怎么刚出来逛个街,把人给撞了。 “真不好意思,对不起,我没注意看路。”秦木上前扶起男子,帮他拍下衣服上的尘土。 男子右手插在口袋里,没说什么,在被秦木扶起后,像没事人似的离开,一下就消失在人群当中。 秦木没有多想,旁边就是一当铺,他心想,当铺应该是有钱的,换些零钱肯定不成问题。 当铺老板正把着一件古玩在柜台里细细品味,眼前吊着一副眼镜,仔细瞅着古玩来回琢磨,见到有人进来,放下古玩,问道:“要来当什么东西?” “我这有大洋,想换些零钱用用。”秦木有点尴尬地说道。毕竟当铺向来是当东西,现在兑换零钱,真有点戏虐他人的玩味。 不过老者似乎并没有因此发脾气,或许是看出秦木是个外乡人,一副老实的模样,于是无奈地摇下头:“好吧,看你是个外乡来的吧,连个零钱都没有,要换多少?” 听到老者答应,秦木开心地从衣服口袋里伸去掏钱,突然,他的表情有些惊讶,眉头顿时紧锁。 “不对呀,刚刚还放在衣服里的钱袋怎么没有了?”他小声的嘀咕起来,老者听完又是摇头不迭,叹口气,继续抓起古玩欣赏起来。 一幕画面冲进他有脑海中,先前与他贴身相撞的男子,行为有些古怪,右手不住的插在口袋里,并在扶起他后,一句话也没说,脚步有些匆忙。现在秦木在意起来,他明白为什么钱袋不见。 只眨眼的功夫,秦木从当铺里跃到街道上,这样的行为或许只是安慰他自己,不过他已经再也不能找到那位偷他钱袋的男子。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他有点懊恼地握起来拳头,自己居然这么不小心让人给摆了一道,恨不得把刚才那个男子痛扁一顿,现在零钱换不了,包子吃不成,连住店的钱都还没付,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没钱,在山里,睡地盖天,饿了摘野果打野味,渴了饮山泉,也不愁用钱。现在到了镇里来,总不能让他一到时间,便出城找东西吃吧,出城容易,进城难。说不定看城的伪军,又要从他那里抠着过路费,他现在可是身无分文。 正当烦恼之时,街上的人群开始更加喧闹起来,大家像被磁铁吸引的金属一般,沿着同一个方向奔去,嘴里喊着一些他没有听清楚的话。 他伸出手抓住一位奔跑着往前的路人问道:“大哥,大伙都跑去干嘛呀?” “你是外地来的吧,城里有几个日本人摆了擂台挑战中。国人,一连六日了,还没有人打赢他们,今天又开始摆擂,可热闹了。”甩开秦木的手,路人继续往前奔去,原本热闹的街道显得有些冷清。 反正现在也没钱,总不能干等着,跟着过去看看吧。秦木跟着人群往同一个地方跑去,不出几分钟,他便看见庞大的人群止住了脚步,争着往前挤去。 在镇的中心位置,几个日本人身穿白色的空手道服,在摆设的擂台之上端坐,等着上来挑战的人。 因为涌来人数量大,其他街道上的小贩也都跟着过来,好歹也能混点生意做,街道上的饭馆楼上的包间被包了下来,几十名观众借着高处来观看,饶有兴趣,老板自然高兴不已。 “由于一连六日,没有人打赢山本先生,比赛的奖金由三十大洋增加到五十大洋,山本先生希望大家不要令他失望。”一个拿着大喇叭,梳着整齐向后的头发油光发亮,看模样是个汉奸的人喊道。 一种不由自主的想法在秦木的心间悄然冒出,居然有五十大洋耶…… 第十四章:擂台比武 当听得擂台的奖金增加到五十大洋时,人群随即喧闹起来,不时也有人三言两语评论着。 “哎,就算增加到五百大洋又有何用,就怕没命拿到那钱,再多也是白搭。” “就是说嘛,一连六日,上擂台挑战的人,死的死,伤的伤,怎么说没有成百也有八十。” “那可不,擂台上坐着的五个日本人,可厉害,我们镇小,否则这些鬼子碰上我们民间的武术高手,哪能嚣张到现在,还不得乖乖被抬下台去。” 秦木听到百姓的议论,也差不多明白了擂台上的日本人也是有两下子,否则也不会如此嚣张到现在。不过话又说回来,他一个堂堂的特种兵,要是输给这些小日本,那他以后再也别混下去,提到五十块大洋的奖金,他决定报名。 刚要举手报名,一个大汉粗口喊道:“让开,老子来挑战这群日本。狗,就不信捏不死他们。”壮汉粗壮而厚实的臂膀推开人群往擂台上走去,看到如此之壮的身形和豪言,大家呐喊鼓掌,似乎看到有些希望。 壮汉全身有些肥厚,不过肥肉下还是可以看出较为模糊的肌肉轮廓,脚步略带些沉重,秦木以此判断,应该这人肯定不是个练家子,不过有勇气上去,值得鼓励。 “请问这位好汉怎么称呼,做什么的?”台上拿着喇叭喊的人现在以裁判的身份进行询问着。 男子粗声粗气,看了台下成百上千的观众,颇为兴奋地说道:“老子是杀猪的。” 台下突然窜出一声音,道:“这不是天天在菜市场卖猪肉的猪老六嘛,喂,猪老六,你没事上去找死呀!” 原本还在静坐的一日本武士突然拍起椅子,猛地站起身来,脸上已是赤红的面色,怒目睁着猪老六吼道:“混蛋东西,你一个杀猪的也来,把我们当成什么了,这是对日本武士道的侮辱,给我滚下去。” 操着并不标准的普通话,日本连骂不止,台下看众听得顿时怒不可遏,连个鬼子也会说普通话骂人啦。 坐于中间位置的山本站起身,说道:“不管是谁,不管什么身份,只要是敢来这个擂台,我们就接受挑战。宁木君,武术不分身份高低,这场由你来应战吧。” 山本的一席话总算平息观众们的怒气,不过骨子里还是希望猪老六今天能长口气,好好痛揍鬼子,五十块大洋不是重点,关键得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 日本武士心里还是有点不满,上前向对手鞠了个躬,就摆开迎战的姿态。猪老六握紧拳头,用嘴往拳头上哈了口气,露出一副得意的表情,他小声嘀咕着:“打你个鬼子,就像杀猪一样简单。自从知道你们来摆台,老子连续六日在家练了练手,肯定要把你给当肉剁了,打倒鬼子能得五十大洋,比我卖肉还容易。” “打死他,打死他…。” 在台下暴动般的呐喊助威声中,猪老六握紧拳头便直直冲了上去,近前就是两勾拳和一记猛脚,日本武士宁木躲过两拳,却没有猪老六有略微看起来有点笨重的身躯还能击出一脚。 过于轻敌的他双手护住挡下那记猛脚,双脚不住向后连退几步才把持住身形平衡,台下看众似乎有种希望呼之欲出的冲动,没想到卖猪肉的猪老六有两下子,平时看起来个大身粗,打起架来还有两下子。 “猪老六,打了那鬼子,以后街坊们都去你那买肉了,你得给大伙长长脸呀!” 被短暂的优势一下激起猪老六的斗志,他双手抱拳道:“谢大伙,这话可得算数,收拾完鬼子,以后大家都来我铺里买猪肉。” 秦木已经挤近靠近擂台的人群中,他看出了鬼子确实有两下子,猪老六那记猛脚虽然力道大,却没有伤及鬼子分毫,多少有点可惜。现在他这样轻敌,等会也不知道能不能得胜,作为观众的秦木,心跟着其它人一样,纠着。 宁木的轻敌与台下老百姓毫不忌惮的对话,是在对他武道能力的侮辱。“混蛋,混蛋。”宁木大吼两声,台下的看众多少可以察觉到不一般的气魄,看来鬼子要发威咯。 宁木愤怒冲前,在凌空一个华丽的跳转,回以猪老六也是一记猛踹。进攻来得如此迅速,猪老六不想自己已经激怒鬼子,在双手挡住腿击后,连着手臂也一齐撞向胸口,厚重的躯体被一股他难以承受的冲击推得向后翻滚而去。 “老六,起来呀,还击还击…” 鬼子好歹也是练家子,那一击已经造成猪老六有些力不从心,哪怕是他粗臂也感觉到有点疼痛,庆幸骨头还完整,没有折断。 他有点费力地撑起腰板,刚一喘气,便觉得胸口发闷,隐隐作痛围绕着胸部持续着。休息快一分钟,鬼子有点不耐烦,猪老六被迫迎战。 几次拳锋所及之处,要不是被鬼子躲开,要不就被鬼子轻松化解,宁木有点不再那么愤怒,似乎以一种高高在上,凌驾于猪老六的姿态不停与他戏耍着,现在丝毫没有要打倒他的意思。 “猪。。老。。六,来啊,怎么这么没用,继续来呀…”宁木笑笑几声,台下的看众知道他们现在仅存的希望也没了。 坐在一旁的山本咳下声,表情严肃地说道:“宁木君,不要浪费无谓的时间,我们要挑战的是高手,不是让你来玩的,要玩可以回富士山下的村庄好好陪你儿子玩去。” 山本应该是这里武士们的头,说话极有份量,像是战场上的长官一般。宁木立即弯腰恭敬地说道:“是的,我不会再错了,会像武士一般来看待比赛的。” 说完,台下百姓的心再次纠到顶点,鬼子要露出真实力,看来老六要完蛋了。 宁木摆好姿态,双拳对准猪老六,一个急步立即近身。猪老六一拳便要打下,被宁木转身反手抓住,漂亮的过肩摔,偌大的身躯被摔过肩头,砸像木制的擂台。 地震般的砸向擂台发出的闷响,上面铺着的红布掀起灰尘,猪老六就这么被摔了过去。宁木立马骑到猪老六身上,猛冲真下的直拳打得他毫无反手之力,几拳过后,猪老六的面部已经出现大面积的红色血液。 上台前还得意万分猪老六,此时歪着头看着观众,他的双脚不住在抽搐着,嘴里似乎想说些什么,却被猛烈而连续的拳头打得说不出支言碎语。 “老六,老六…”人群外出现一妇女的惊叫之声,妇女抱着孩子挤过人群,面色慌张,说话声似乎带着忍不住的哭腔。 “这不是猪老六的老婆嘛。”人群里有人认出了这位妇女的身份,拥挤的人群让出一条仅一人通过的小道,妇女在小道中急步上跑到台边。 “别打了,再打我丈夫就要死了,求求你们,放过他们,比武不都是点道为止嘛!”看见面上带着浓稠血液的丈夫,妇女极力乞求着,眼泪已经涌了出来,双脚失去力度靠在擂台边上。 宁木停下攻击,得意地向观众展示拳头上的血液,带着变态而又疯狂的语气说道:“这就是我们大日本的武士道精神,你们统统的都不行,这是实力,实力!” 再疯狂叫嚣后,宁木继续挥舞着重拳猛击着猪老六,他显然快失去最后的生命特征,抽搐的双脚已经放缓了频率,用尽全力举出双手,试图抓住台边老婆伸过来的手。 “别…打。。了,求。。你…了,我们认输。”妇女的哭声使她不能清晰地说出来,孩子也因母亲的哭声而哭泣起来,台下的观众静静地看着,心里止不住的怒火喷薄欲出,可谁也没能去打倒鬼子。 山本并没有阻止宁木的行为,这是擂台之上死了数十人的最根本原因,他觉得这才是最好展现大日本武士的厉害之处。虽说刚才山本并未把一个卖猪肉身份的人赶下台去,反倒是说了几句较为高尚的话,骨子里他还是痛恨一个杀卖猪肉的人居然上来挑战,多少有点是对武士道的侮辱。这次定要让宁木好好教训他一顿,打死也不为过。 宁木在妇女企求声中双拳抱紧,合为一处,举至最高位置,他杀红了眼,对准妇女说:“我现在就要把你丈夫打死。” 听到这话,看到宁木变态般的眼神和高举着的合到一处的双拳,这一击哪怕是正常的人,也要半死,更不用说已经命在一线的猪老六。 妇女目光突然恍惚,似有浑身轻然的感觉,双脚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时间软了下去。所幸围观的人群护住孩子,把栽倒的妇女扶起。 “去死吧,你这个卖猪肉的,你现在就是一坨任人宰割的死猪肉。” 说完这话,宁木重锤般的拳头极速而下,众人目瞪口呆地瞪大双眼,他们在等着猪老六最后死亡的宣判,或许事情只能如此,他们也不在抱有任何希望了。 就在拳锋落至半空时,宁木冷不防余光发现台边飞来个身影,速度快而敏捷,再踏过擂台边缘时,一双腿已经到他面前。 他只还没来得及叫,整个人已经犹如炮弹般撞向台边缘一根厚实的木柱上,只感觉身体被木柱撞得已经粉碎般疼痛,他无法抑制地吐出大面积的鲜血,眼睛模糊中瞅到一个陌生的的身影。 第十五章:虐爆鬼子 秦木从人群一中一跃至擂台边缘,只眨眼般的功夫就将处于生死边缘的猪老六给救下,要不是他危机时刻的一脚,擂台上便又会多增加一位无辜的百姓。 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擂台上坐着的其它日本武士坐了起来,上前欲打秦木,而山本依旧冷静地坐于位置之上,盯着秦木,不说半句话,武士们也不便动手。他们愤怒地说道:“哪来的混蛋,擂台之上公正的比武,你居然偷袭,一定要把你抓起来,让你知道我们日本武士道的厉害。” 台下的百姓也开始三言两语暴动起来,大伙早已忍了许久,现在有人替他们稍微出头,便一发不可收拾。 “你个狗。养的小鬼子,比武而已,都是点道为止,你们这还要置人于死地,这分明就是杀人,算不上什么比武。” “就是说嘛,只会杀人,没有一点武德,还谈什么武士道。” ……。 秦木没有说话,听着台下的百姓议论纷纷,嘴上露出冷峻的一笑,随即俯下身去查看猪老六的伤情。由于身体还算结实,虽然受伤的不清,主要还是打在脸上,休息了一个月,应该问题不大了。 在百姓的帮助下,四五个人上台抬着猪老六急忙送去就医,猪老六的老婆也清醒过来,抹着鼻涕眼泪掺杂着希望般的笑容,跟着人们去看医生。 山本看下喧闹的人群,心中略有不满,几个日本武士已经把宁木扶起,他的伤势与猪老六比更为严重,毕竟宁木撞在粗壮的木柱上,锁骨都已经断裂,内脏多受到猛烈冲击挤压而伤势不清,大口吐出的鲜血无疑是最好的证明。 能一脚把宁木踢飞,并落得如此严重的伤势,别的方面不说,单纯是这脚力,不能不说是强悍,连山本此时心中隐约感觉到此人有着不与他人般的能力,很有可能,就是他要苦苦寻觅的高手级人物。 擂台上清理完毕,山本站起身,向秦木深深鞠躬,说道:“我是山本,请问阁下怎么称呼?” 没有任何避讳,秦木双眼闪着清幽的寒光盯着山本说道:“秦木,一名普通的百姓。” “本人想向你挑战,不知秦木君是否愿意接受挑战呢?当然,如果秦木君怕输,也是可以不答应的。”山本带点鄙视的味道说道,当听到秦木是一名百姓而已,他觉得秦木也不过是个会靠着蛮力打打架的普通人罢了,或许刚才是自己太过看重他,现在肯定要替宁木报仇。 见到山本亲自发起挑战,其它两名武士上前想要阻止:“山本君,你可是最厉害的武士,这普通的百姓可不配与你过招,看他那样子,估计就会使蛮力。要不让我们来吧,不劳您亲自动手。” 此时台下的百姓也小声的附和道:“年轻人,赶紧下来吧。你不知道那个叫山本的人,是他们几个日本武士当中最厉害的,上回有个武师,只一拳就便打趴下,从来没有人撑过十秒,快下来吧!” “既然如此,那我更得替大伙报仇,怎么能让小鬼子如此欺负我们,这仇,我报定了。”秦木斩钉截铁地说,语气中是满满的自信。 百姓的却不以为然,哀生叹气,感叹又一位年轻的小伙子要惨死在山本手下。 “好,我接受你的挑战。”秦木对山本说道,语气平淡而又自然,像是说着一件极为普通的事情,没有什么豪言壮志。 山本喝退完两名武士,让其在一旁观战,不可随意插手,他定要亲手让清水镇的百姓知道,大日本帝国的人才是真正的武术高手。 一声大喝,山本摆出进攻姿态,双腿分叉屈膝立于台上,双手一前一后,大拇指收缩,其余四指自然伸指。 秦木不作任何姿态,静静地看着山本,见到山本的模样,他心里有点冷笑,这不就是空手道嘛。虽然他是一名狙击手,可并不意味着他只会远程攻击,对于近战搏斗的训练,是现代每一位特种士兵需要学习的必修课。 空手道----在他看来,练过了百家搏斗技巧,特种兵的徒手搏击通常以快准狠,一招致敌而取胜,像山本这样的技能,早已不入流。 山本见状,心里还是有点佩服秦木,冷静不惊,不作任何进攻或是防御的动作,像一棵苍松般坚韧地站于面前,有种任何气魄都无法触动的气势。 既然对方不想先动手,他就只能先出招制人,山本还是希望对手能耐打些,否则他连摆七日的擂台,除了宣传日本武术的国威外,就找不到可以提升自己实力的对手,未免有点浪费他的时间。不过令他没有想到的是,眼前的对手,可不是这个年代的普通人咯。 挥舞着拳脚相加,动作刚劲有力,可以听到出拳踢脚后的风声作响,百姓们将心都提到嗓子眼上。只见秦木不慌不忙,身形配合着步伐移动,从容不迫闪过空手道的攻击,带着玩味的意思,秦木似乎没有进攻的意思。 几次攻击过后,山本突然露出得意的笑容,说:“阁下果然有几分真功夫,七日来,还没有人与我对打撑过十秒的,今天真是遇到高手,我很高兴,希望阁下不要令我失望。现在,我便要使全力进攻了。” 说完,山本改变原本的进攻招式,换之以更猛烈和刚劲的招式。近身后,山本便是力道十足,发于瞬间的劈掌,秦木稍微闪过,未离开攻击范围内,山本立马就是一个转身甩脚,却被秦木如钢铁般的手臂一挡,就止住了常人抵抗不住的猛脚。 霎时,百姓掌声雷动,不住地叫好声引得山本面带怒气,脸色开始涨红。 接住山本的转身踢腿,秦木并未感觉有太大的力度,那一脚与他的相比,还是欠了不少火候。一个弹丸小国的杂兵竟和他堂堂的特种兵对战,实力之差自然不言而喻。 “混蛋,今天我一定要杀了你。”山本心中暗自想到,他已经怒不可遏,他没有遭受到如此之侮辱,眼前的秦木在只是防御的情况,便轻松接下他的招式,不论如何,这都让人面子上挂不住。 山本一反常态的发疯般的进攻,快速的动作让百姓无法看清是何招式,秦木躲闪几次后,不愿再浪费时间和他耗下去,也采取了进攻。 挡下山本的拳头后,秦木身位极速前进,抵至山本胸前,迅速扣住他的手臂,以过肩摔招式将摔过肩头,就像猪老六被摔的情形一模一样,这或许是秦木有意对其进行侮辱。 重重砸落后,秦木并没有采取过于勇猛的拳击,反倒是用现代的十字锁招式,将山本牢牢扣在地上,身体被秦木的腿绕住,手臂也被钳住,全无还手之力。 “山本,你还不向大家喊认输!”秦木似乎想让山本亲口说出此话,这样的方式是对他最好的侮辱。 此时的山本被扣在地上,手臂感到疼痛,他已经没有了反抗之力,秦木的招式是他所没有见过的,具有超强的技巧性和简单实用的特征,虽说他不知这些招式叫什么名字,不过完全胜于他的空手道能力。 不甘服输的他怎么能丢了武士道精神,更不能丢了大日本帝国的颜面呀。“我没有输。”山本颇显费力地说道,脸色通红,似乎要爆炸了感觉,手臂被秦木扣住后的疼痛不停地刺激着他,他也强忍着。 台上的两名日本武士在不经意间只剩下一名,也焦急地看着比赛,他想上前帮忙,想到刚才山本交待的话,不允许其他人插手。要是现在插手,也肯定是丢了大日本帝国的脸,这责任,谁也承担不起。 见到山本还是有几分硬气,秦木嘴角勾起杀意般的笑,他没有多作劝解,只是把力度加大,山本因为剧烈的疼痛感而惨叫不止,听得百姓心情异常的激动。 那只手臂在秦木的控制下,有种快要被折断的感觉,骨头的声响可以清晰地听到,秦木灵活的控制着力度,他知道什么样的程度能够将他的手臂轻松折断。但他不愿意这样做,他要山本亲口说出那句话。 稍微又加了点力,山本眼睛已经模糊到看不清台下的百姓,这是他经历过最痛的经历。他的身体似乎也忍受到了极限,嘴里有某些话跃跃迸出,他实在不愿意这样做,可是现实不允许。 “我。。认…。。” “输…” 山本吃力地将一句话说完,即响起如雷般的欢呼声,一场伟大的胜利硬生生摆在眼前,涨了国人的士气,打击的小鬼子的气焰,无人不欢喜。 至此,秦木松开山本的手,日本武士上前扶起山本。突然,人群还没来得意享受片刻的喜悦,一队日军士兵拨开人群,带领着士兵的正是台上不经意消失的另一名日本武士,奔上擂台上,用枪将秦木围在中间。 日本武士指着秦木喊道:“把这个人给我抓起来,他打伤了宁木和山本。” 第十六章:全镇出名 日军小队士兵用枪头抵用秦木,几个士兵按住他,并要求他下跪。秦木怒气顿时便从心底冲到脑袋,这真是群乌龟,说话不算话,打赢了就派人以多欺少,算什么武士道精神,呸。 对于日军蛮横的要求,秦木不服,被几个日军用枪杆子猛地击腿后,被迫跪下。 “你们怎么打人呀,明明就是我们赢了山本,怎么能这样,说话不算话…。” 暴怒的百姓为着秦木争取最后的公平权利,谁也没想到小鬼子既然说话不算数,摆出如此的姿态。擂台上的日本武士回应道:“你们这些混蛋,都给我闭嘴,谁再说话,我就毙了他。”从身旁的士兵借过步枪,指着百姓,全场的怨声立即止住,没人敢再多说一句。 秦木不服气地跪在地上,双手被按住,几条步枪正对准他的头部和身体,有任何的反抗动作,就马上会被结束生命。他强忍着怒气,要不是有这几把破枪,论单兵作战,哪怕这些鬼子一些上,他也能从地上迅速站起,解决他们弱小的生命。 “次川君,给他五十大洋,放他走。我们武士道精神不能丢掉,别丢了我们大日本帝国的脸。”山本咳了几声,刚才那迅急的过肩摔,威力大而动作快,连他自己也是第一次遇到,还没来得及调整动作和呼吸,已经被重重砸下来。 “可是山本君,他打伤你和宁木君,怎么能放过他?”次川握紧手中的拳头,看着秦木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他活活打死的冲动。 山本挽着自己刚刚被折磨得死去活来的手臂,有些臃肿起来,那是外力快要将之折断的疼痛,身体遭到摔击也不断咳着,脸色有些苍白,嘴唇不在复有血色,那股子嚣张的气焰也在打斗中熄灭。 命令一下,所有的士兵只好收起枪支,放开秦木,一位日本女侍者穿着和服,端上托盘,上面放着用红纸包着的五十块大洋的奖金,台下人群又跃动起来。大伙为公平的比赛终于得以圆满,总算是为国人出了口恶气。 动下胳膊,秦木露着杀气般的眼神盯着次川,他牢牢将其记在脑海中,要是某天不幸运让他遇上这家伙,也只有祝他好人一生平安了! 和服女侍者请秦木收下五十块的大洋,日本女子温柔细腻的声音和白皙的皮肤惹得秦木不住多看了几秒,想不到原来现在这个时期,还是有美女存在的。他抓起略带些份量的大洋,撕开红色的包装纸,散出锃亮的大洋。 要不是为了更好的在清水镇里混下去,调查出日军的指挥所,杀个大官,他可不会伸手去拿鬼子的钱。不过,不拿白不拿,用鬼子的钱,来收拾鬼子,这笔买卖还是挺不错的。 装好五十大洋,秦木也算放下心,即找机会好好痛扁了鬼子,也正好弄到点过日子要的钱财,寻找鬼子大官的任务,总算能够继续进行下去。 离开擂台时,秦木再次狠眼瞅了那位次川的人物,双方互相以犀利的眼神瞪了片刻。百姓们在秦木走下台时,拥上前,将他抱起,众手将之抛向天空,落下后再继续抛起,以此庆祝他们的喜悦。 “让开,让开…”欢呼的人群被不知从哪鬼使神差冒出的另外日军士兵粗暴地吼道。 秦木小心被放下来,几十名鬼子持着枪,将百姓驱离数米之外,唯独留下秦木一个人。一位看似有点官职的日军指挥官从然的踏步走来,山本等武士赶忙走下擂台去迎接。 “崎田少佐,知道你要来,我定派人去迎接你。”山本恭敬地说道,崎田已经看到他臃肿的手臂和惨淡的脸色。 一听到少佐二字,秦木顿时精神振奋起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自己要寻得大官,居然刚来镇上就被自己碰到个少佐级的人物,确实运气的成分不少。仔细端详起少佐周围的人员,他发觉事情还是有点难度。 这个名叫崎田少佐的周围几名贴身侍卫紧随其而来,士兵的模样看起来比其他鬼子更加精神严肃,似乎对周围任何的环境变化有着不一般的警觉性。要现在对其下手,除非同归于尽。 崎田少佐看下受伤的山本和被抬浑身是血的宁木,笑着脸走到秦木身边,贴身士兵也一齐跟着上前,几个士兵站在秦木左右,防止任何意外发生。 “你真的很厉害!把我们的山本君和宁木君打倒,看来你有练过功夫。你叫什么名字?”崎田也是个会说中。国话的鬼子,浓重日本口音的话让秦木听着有些别扭。 “我叫秦木,一个普通的百姓。” 崎田其实在刚才擂台的比试时,就无意中看到了秦木的格斗技术和能力异于常人的厉害,他很看好这个叫秦木的人。并且从他取下大洋时,他觉得应该可以从金钱上收买他,不过在这点上,崎田或许有所失误。 “秦木君,刚刚看你的搏斗技术非常的厉害,虽然不知道你用的是什么功夫,我崎田,相当的欣赏你。其实招开擂台比武,一方面是为了宣扬我们大日本的武士道;另一方面,则是想要招收民间的武术高手。”崎田带着极度欣赏的目光瞅着秦木,像是有种发现宝藏般的激动。 他手举至半空,轻松一招,后方士兵递上一个托盘,上面摆着与原先擂台上用红纸包装的大洋一样的东西。 崎田接着补充说道:“我希望秦木君能来教导我们大日本的士兵格斗,这些一共500大洋,就算作是见面礼,到时升官发财,自然不在话下。” 也就在这时,秦木和周围的百姓总算明白,原来小鬼子举行的擂台比武大赛目的并不简单,真是太小看他们,真是阴险呀! 士兵把托盘往前一伸,装着五百大洋的托盘显得异常的沉甸甸,秦木毫不客气地用手将托盘推离面前,带着轻淡地语气说道:“谢谢崎田少佐,我只是个普通百姓,干些杂活,那些什么教人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一个大老粗,干不来。我哪有什么真本事呀,刚才擂台之上也是闹着玩的。” 被秦木拒绝,崎田显得有些吃惊,表情有点并不高兴的模样,面部的肌肉微微抽动一下,山本见到少佐不高兴,马上插话道:“能得到崎田少佐的赏识,是多大的荣幸,你一个小小的百姓居然不知天高地厚,别给脸不要脸。” 看到自己手下败将的山本竟然如此对自己说话,秦木也不服气,嘴角勾出不屑的笑容,说:“谁爱干,谁干去。”既然对方言语毫不客气,他也犯不着,最恨的便是这种人。不就是个少佐而已,迟早给他一枪爆头。 秦木转身便要离去,站在左右的两个强壮的士兵伸出双手拦住,秦木很自然的推开对方的手,力量颇让士兵感到吃惊,这就是打倒山本的人,果然有着不凡的实力。 “住手,由他去吧。”崎田轻声说道,止住了要拨枪动手的士兵,望着秦木渐渐穿梭在人流当中。“中。国有句话,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们要想办法,慢慢把他弄过来。” 一行人随着崎田少佐离开,山本拖着受伤的身体,不时的回过头望着已经模糊不见踪影的秦木,心中泛起有些异样恐怖的感觉,这家伙的实力强得有些可怕… 战胜清水镇最强日本武士山本,拒绝小鬼子五百重金的聘请…不到半个小时的功夫,街头巷尾人人都在议论此事,秦木一时间成了清水镇的英雄级人物。走在路上,身后总跟着一群群兴奋地有点夸张的百姓,不时还有几家店铺,在秦木走过街道上大放鞭炮,不亚于平日里的春节般隆重。 不过是想拿着钱花花,打几个鬼子出出气,没想到闹出这么大动静,后续还怎么侦察鬼子的指挥所和跟踪大官呢。秦木走在路上,无奈地叹着气,早知道自己就不应该这么高调的,可是也没办法呀,谁让身上的钱都让小偷给刮去,也怪自己太大意。 耗去一个早上,总算没有白忙,也算是把钱给解决了。走进永来客栈,老板像迎接高官一般迎进秦木。小二马上将厅内的一张桌椅快速擦一遍,让秦木入座,并砌了壶上好的西湖龙井呈上给他。 老板和小二的举动让秦木有些受宠若惊,还没等秦木开话,老板便咧出带些黑色茶渍的牙齿说道:“您别客气,这可是上好的西湖龙井,专门用来接待您这样的贵人。这不,刚刚打败了小鬼子,街坊邻居,有哪个不知道您的威名。能让您这样的贵人住进店铺,小店总算可以扬名一回了,来喝茶,喝茶。” 他真没想到,消息传得如此之快,在他到达客栈前,消息几乎已经遍布清水镇每处角落。紧接着,老板抽出一张红色的宴请贴递给秦木。 “这是我们清水镇的王大老板特意请你今晚上门参加宴请的,您一定可得去,王大老板可是全镇有名的富商之一呢。”老板带着敬畏的语气,眉目间透出一丝喜色。 第十七章:财主摆宴 秦木接过红色的宴请贴,上面一个赫然的“宴”字占据半面请帖,用金色纹路勾勒出,一看便是出自豪门的手笔才能有如此的阔绰。 翻开宴请贴,几行刚劲有力的黑色字体印入眼帘,秦木虽不识书法,但常人也可看出这笔锋的劲道和坚韧的美。老板见状在秦木耳边解释道:“这字体出自本地大文豪石柳先生笔下,也只有富商豪门请得起这样的文人墨客。单是写这一封帖子,便要去一个大洋,少有人请得起呀!” 从帖子的印制再到笔墨,无一不透露出客栈老板口中说的王大老板确实是个富商。秦木扭过头,半带着疑惑的神情问:“为什么要请我过去呢?” 他没有想到,他今早的表现,消息早已如风般传遍小镇,王大老板特意加急送来帖子,就是为了能够第一个请到秦木。 “王大老板就爱结识有名人士,您今早的表现可算是轰动我们这个镇,现在有谁不知道您呀!王大老板这个人黑白两道通吃,有钱有势,连镇里的伪军都要让三分。”客栈老板说这话时,特意贴上秦木耳边,低声附和道。 既然是在清水镇有头有脸的人物,要是得罪这个王大老板,那他要侦察鬼子指挥部,杀军官的目的可就多层阻碍,现在还不是树立更多敌人的时候。经过片刻的现实情况分析,秦木将茶杯里的西湖龙井一饮而尽,带着贴子往楼上走去。 “那您的意思是?”老板有点琢磨不透。 “去吧,亲自送上帖子,哪有不去的道理。”秦木在登上二楼转角处说道,声音顺着楼梯窜下来,老板心里总算舒坦下来,像吃蜂蜜般合不拢嘴。 傍晚时分,清水镇街道开始亮出灯火,王大老板已派马匹迎接秦木,骑上高头俊马,在客栈老板小二的目送上远去,老板回过头对店里的客人笑嘻嘻说:“看到没有,本镇大英雄秦木,就在我这客店里住呢!” 跨过几条大街,秦木骑着马来到一户偌大的宅邸门前,中间一位圆胖脸,光头的财主和四五个乡绅土豪正在宅邸前等候秦木的到来。门前两只石狮子的嘴里链着红色的卷布,夜色下并未看清是什么,不过秦木确知道,应该是财主们特意安排的迎接。 下了马,还没等秦木开口说话,中间那位光头便一个箭步上前,恭敬回答道:“在下王有财,是本镇的小商人,承蒙秦大英雄光临,真是万分荣幸。”几个乡绅们也恭敬有加,让秦木觉得自己的身份顿时高大许多。 透过光头的自我介绍,秦木想起客栈老板的话,请他过去的是王大老板,眼前的人自称是王有财,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那位富商王大老板。 “谢谢王老板的邀请,还要王老板亲自迎接,太客气太客气。”对于礼数方面,秦木还是尽可能地保持谦逊客气的用词,虽然对于这个时代的说话难免有些客套,他也正努力去适应。 话不多说,王有财领着秦木跨过大门,宽阔的院子比得上普通村庄里一户人家,庭院当中各式花花草草栽培得精心别致,院中木制的桌椅与石制的器具搭配得合理均衡,像是出自艺术家之手。高大气派又不失风格的建筑风格,引得秦木心中暗自稀奇。 进入厅中,一张紫檀木做成的八仙桌摆在正中,在大伙步入院时,侍女们已经陆续上菜。当大伙进入厅中,正好全部菜肴一应摆齐,一切都像是分秒不差的演练,穿着华丽而又精心打扮的侍女站在一旁接待,国色天香,似乎收拢了清水镇所有的美女级人物。 别的先不说,单是眼里所见,秦木只得出一个结论:这个王有财,果然是个大财主。 入席而坐,一行人先是举杯欲进秦木,被一一回绝。特种兵是烟酒不沾,这些不良的东西会影响身体的素质,他本身就没有这些习惯。 “我还是以茶代酒吧。”秦木举杯与众人相饮而尽,茶入口中,清香而又甘甜,不带一丝苦涩,浓郁的茶味直入体内,让他为之一振。味道比客栈老板的上等西湖龙井不知道要好多少,想来这茶水也必值重金。 秦木坐于酒桌之上,话不太多,王有财不断夸奖他的年轻有为,已是本镇赫然有名的英雄,在位的乡绅也是连连夸赞不绝,弄得他实在有些不知道怎么应对,脸上泛起微润的红光。 不到一柱香的功夫,秦木已经酒足饭饱,王有财突然离开位置,亲自上前酌茶倒入杯中,连敬秦木三杯。王有财圆胖的脸肉不住地颤抖,带着藏不住的笑意,眯着双眼,说道:“秦兄弟,我王有财就是佩服你这样年轻有为的英雄人物,能宴请到您这样的人,我王某真是修了八辈子的福份。” “王老板太客气,别这样说,我就一普通农民罢了,算不得什么英雄。” 王有财伸出软厚的手掌拍在秦木肩头,一双眼里充满无比的敬佩,似有泪光冲出的感觉,带着似求非求的语气继续道:“不管怎么说,能与秦兄弟相遇,即是缘份,以后大家都是朋友。这些侍女,秦兄弟有中意的,随便挑去,如果不喜欢,我再换新一批来。” 眼神转至厅内的七八位侍女中,每一位都水灵动人,红润的脸颊夹杂着倾人的笑容,曼妙的身姿配以纤细白皙的嫩手,一般人见此,都忍不住多看几眼,秦木心一下跳起,皮肤感到有些微热。 他尴尬地扯出一丝笑容道:“王老板的这些侍女都相当漂亮,我真是愧不敢当,现在没有多想这类事情。” “行,一切都听秦兄弟的。”王有财话锋突然掉转,“秦兄弟呀,我王某过些日子将会新开家酒楼,名为宴芳楼,不过至今还未有提字,不知道秦兄弟能否为我的宴芳楼书写楼名,我一定派人有重金装裱牌匾,高高挂起。顺便诚至邀请秦兄弟,酒楼开张的那天,过来剪彩。” 都说商人头脑精明,步步以钱为营,没想到果然如此,无商不奸,秦木此刻也总算明白这句话的真正含义。看看富丽奢华的院落和厅内布置,想必王有财也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商人,多少年在生意场上的摸爬滚打,如今已有此家业。 没有马上直接回应王有财的问话,秦木端起茶杯感谢王老板对自己的赏识,先干为敬一番,他借用敬茶的时间来思考着是否要答应这桩事情。 王有财是个有钱的商人,客栈老板说过他黑白两道通吃,连伪军也要敬他三分,这样的人肯定是惹不起。从另一方面看,这个王老板人品在百姓当中如何,自己未曾知晓,要是个坏人,自己岂不帮助坏人挣钱,这违背他的正义感。 犹豫再三,王有财精明的头脑和为人处世已看穿秦木的小算盘,用微弱的声音提醒着他说:“王某提的几个建议,不知秦兄弟意下如何,要不先为在下的酒楼先提个字。” 心头有些不知所措,秦木心想,自己为这个王有财提字,无非是想借自己的名声来宣传他的酒楼,表面上谁都看得出。从其他方面考虑,他可不知道这个王有财拿他提的字会不会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对于这一类的土财主,他向来并不看好。 “王老板实在是客气,我真不懂提什么字,粗人一个,干不了什么提字。我也不好什么热闹,这剪彩的事,真是不敢当。”直截了当拒绝了王有财的要求,各位乡绅们颇为吃惊,至今为止,还没有人拒绝王老板的请求。大家在酒桌上交头接头,脸色略微有些变得难看,不敢再多说一句。 王有财反倒是表现得相当冷静,依旧面带笑容,老道而又熟练的语气让人分辨不清他是否故作淡定:“秦兄弟,这话言重,不过是提笔写几个字,剪个彩,这不是什么难活…。” 还没等王老板话说完,秦木不住地晃起双手,再次以拒绝回应他:“不行,不行,我真是做不来。” 酒桌上一行人的谈话从进入厅内开始,尽数都被藏在屏风后面的年轻少年听得,他的脸色涨表,咬着牙几欲将手中的酒杯砸碎,最后在秦木不住地拒绝中无法忍受愤怒,冲出屏风之中,身后跟着的仆人怎么也拦不住他。 “少爷,少爷,这可不行。”仆人说的时候,这位少爷怒火冲冲走至厅内,所有人目光不由自主转至他的身上。 “你算个什么玩意,我爹好心叫你吃个饭,让你看下我们家的奢华,你不就一普通农民,摆什么臭架子…”王有财趁着这个不懂事的儿子还没把话完全说完,随即上前堵住他的嘴,吩咐仆人拉下去。 “秦兄弟,真是不好意思,失礼失礼,刚才那是我儿,都是玩笑都是玩笑,我这就罚酒三杯,以赔罪,望谅解望谅解。”王有财原本心头还有怒气,可儿子突如其来的搅乱,弄得完全失措。 年少气盛的公子哥一席话,自然也惹得秦木怒火中烧,王有财正欲喝酒谢罪,屏风再次冲出王有财的儿子,同时伴着几个恶狠狠的仆人。 只听得一声喊:“给我打死这姓秦的小子…” 第十八章:蛮横少爷 几个仆人在少爷的唆使下,持着木棒,不顾乡绅们和父亲在宴请贵客,上去就围着秦木动手。秦木见状,并不着急,缓缓拿起茶杯,嘴唇轻轻嗫口,毫无慌张神情,在场的乡绅无不感叹。 “旺财,你这是干什么,这是父亲请来的贵客呀…”王有财着急万分,他可不想这件事传出去,多少对他的名声有点损害,毕竟这可是全镇的英雄,得罪全镇的百姓,这不是他愿意看到的事情。 儿子王旺财从小被父亲王有财宠爱有加,溺爱之至,无人不晓。这个没什么出息的儿子,好歹也是王家的五代单传,王有财娶了四房姨太,绝望时,终于幸得一子,至是十分疼爱,儿子的要求也是一呼百应,因此养成蛮横无理的行径。 冲出来的儿子伸手便拦住父亲,并下令打死秦木,一边对父亲说道:“父亲,你给他脸,他还不要,我就没见过有谁敢说不的。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训他,否则我跟这家伙一个姓。” 说话间,乡绅们被吓得躲开八仙桌,秦木气定神闲站起身面对前来的打手,神情自若,似乎并没有要与之动手的意图。这么淡定的一站,仆人和少爷旺财,连同所有在场的人都傻傻的一怔,这样的气魄真是难得! 仆人转过头去看着少爷,“看什么,还不赶紧动手。”儿子捂住父亲的嘴,不让他开口说话。 有了少爷的命令,几根小手臂粗的木棍蓄足劲从秦木的肩头、身体、大腿等部分一齐打了过来,秦木只是闭眼的一瞬,身体毅然不动,任由木棍打在自己的身体。在所有人目瞪口呆时,木棍发出断裂的声响,残缺的木头弹到厅内,数根半截木棍掉在地面的脆响,不惊令人胆寒。 睁开双眼,仆人们顿感一头苏醒般的野兽,双眼射出的清幽寒光,使他们不由自主的后退数步,直至到少爷的身后。秦木没有感到什么痛感,这点硬功夫,在特种部队中都只能算个屁,哪个没有刀滚过,铁砸过,硬气功和良好的身体抗打击能力是必不可少的基本要求。 秦木踩着小步伐走至王旺财面前,父亲王有财挡在秦木向前,一个劲地赔不是。 “秦兄弟,我这儿子不懂事,家里就这么一个五代单传,都怪我宠坏。我明日就登门道歉,奉上一百大洋赔礼外加各类上等用品…”乡绅们已经从话中听出王有财的恐惧,双手已经不能自然保持平稳,后背紧贴着儿子。 王旺财从小欺负人长大,哪见过这般勇猛的秦木,一下愣在父亲身后,身体发出因为恐慌才有的颤抖,双腿不断打着哆嗦,眼前的秦木如虎狼般逼近,他想要逃,却腿不听使唤,裤裆突然变湿,一股骚味蔓延开来。王有财回过神来,发现没用的儿子已经吓成这样,不经觉得颜面大丢。 此时的秦木已经走至父子俩面前,他面无表情,刚才王老板儿子的失礼态度和置他于死地的行径,换作是谁都定会想要动手。秦木转念一想,这样有势力的富商他惹不起,至少现在还没有惹得起的本事,他有着更重要的目标要去完成。 一只有力地拍在王有财的肩膀之上,吓得他紧闭双眼,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大家听不懂的话。 “王老板,你儿子太有趣了,我跟你开玩笑呢。”秦木的脸上突然恢复笑容,众乡绅似乎明白秦木有意给王老板台阶,也跟着一起附和,寂静的厅内又喧闹起来,充满虚假的笑意。 听得秦木这么一说,王有财的沉重的心情如释重负般轻快,先是用手将额头上如水的汗珠抹去,昂起头,露出发白的面色,精神势头也算提了不少,引着秦木坐回位置。王有财似笑非笑地说道:“你看,还是秦兄弟了解我儿,这么个玩笑都识破。刚才也是我儿特意为大伙祝祝兴的小节目,我们继续吃继续吃。” 王有财转过头看儿子,发现已经没了踪影,唯独留下一摊不堪入目的水渍,依旧散发着挥之不去的骚味,几个侍女很机灵地从外面挂着数盆芳香扑鼻地名花摆入厅内,以此来掩盖儿子留下的臭味。 被打破的气氛难以回到先前那么融洽,王有财依旧没能像往常那般淡定,刚才真是吓死他了,现在拿筷子的双手还在不停地抖,致使他三番两次抓起筷子后便又果断放下。 “天色也晚了,王老板,我先行告辞,谢谢你今晚的款待,下回轮到我做东吧。”秦木说着便起身告别王有财和众位乡绅。 见到秦木要走,王有财自然没有阻拦,提心吊胆的心总算可以舒坦下来,赶忙迎送秦木至宅门外,并嘱咐仆人一定要将秦兄弟安全送回住处。 见至秦木已经骑马而去,众乡绅也十分知趣地拜别王有财,各自散去。仆人从者马上上前搀扶着王有财,他肥胖的身躯令仆人费劲,四五个前前后后扶着老爷往走回厅内,他的双腿现在已经无力在支撑在身体,瘫坐于椅上。 侍女沏上一杯茶,放在桌上,王有财端起茶杯,双手无法稳举茶杯,瓷器间的颤抖发生饶有节奏的声响,最后,装水茶水的茶杯在不住的摇晃下摔在地上,王有财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仆人们赶紧上前打扫碎片,重新沏上一杯茶。 “爹。。你没。。事吧。”换好着装的儿子王旺财从重新走出来,看着摔在地上的茶杯和父亲惨淡的脸色,浑身还在为刚才的事情心有余悸。 王有财极力控制住颤抖的身体,众人一惊,他呯的往桌上一拍,怒着说道:“你个没用的败家子,你可知道今天请来的贵客是谁?他可是秦木,连小鬼子的武士都被他打败,要是对你动起手,咱家五代单传的香火就无后,这么庞大的家业,你让我要给谁。” 瞅见秦木离开,王旺财又变回那般霸道,坐在椅子上,一脚跨在凳子,表情不屑地说:“就那小子,看他也没种动我,迟早叫人把他给废了,想要清水镇混,也不看看这是谁家的地盘。” 儿子不吸取教训的态度也让王有财无可奈何,他摇头叹气,让仆人把少爷带回房间,今天不要再去招惹那个叫秦木的人。虽然秦木今天的举动令王有财有些许的不满,新开张的酒楼正欲借秦木的名声来混个满堂金,毕竟商人从来不嫌钱多,能多挣些,自然是好事。 离酒楼开张还有些时日,王有财琢磨着明日送些礼金去永来客栈给秦木,拉拉交情,或许酒楼剪彩的事情,还有点转机。 琢磨间,一位穿着长袍的人,已经人院子内走来,跨入厅内,嘴里不住地叫着老爷。 此人正是王家的冯管家,跟随老爷近十年之久,办事得力,为人忠诚,王有财自然对他放心有加,整个家业各项家产的账目和运营全都由冯管家经手最重要环节,地位是王家的一把手。 王有财恢复精神般,站起身,向前一步走,脸上有种期待喜悦般的神情说道:“冯管家,事情办得怎样,查得那姓秦的来历了吗?” 冯管家稍微喘口气,见到老爷两眼直盯着他,也没来得及喝杯茶,就急忙回答:“老爷,这个姓秦的来历我愣是托各路关系,硬是没找到半点线索。他的出身,年龄和家里人员,全都一无所获,以我调查他人这么多年的经验,从来没有碰过如此干净的人,就像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一样,真是邪门了。” 听到这番话,王有财的精神随即萎靡而下,屁股坐在椅子上,浑身发软,使不出劲,有气无力地对冯管家述说着晚上安排的宴席被儿子搞砸的情况,冯管家也着实被吓到。 “越是这样来历不明,又有能力的家伙,咱们越是要小心,可千万别在招惹人家。说不定背后有什么我们想不到的靠山,老爷,要不我明日亲自送礼金登门看看这个叫秦木的家伙,您也好放心下。” “行,这件事还非得你亲自去不可,没人办事有比你更好的,你办事,我放心。还有哦,你明天天一亮,马上派人给我去招募些能守家当护卫的家丁,万一以后真发生什么事,也可以防防这姓秦的。”王有财这时才和缓住心情,慢慢端起茶杯,吹吹茶水,小小地嗫一口便放下。 旋即,王有财灵光一现,马上招呼冯管家到身旁。冯管家明白老爷的意思,凑到耳边,听老爷的私密安排。王有财见厅内无人,贴到冯管家耳边低声说道:“明天,你也顺便去找那个日本的军火商,给我弄些枪支弹药过来,记得一定要万分小心,要是被知道,可是要掉脑袋的。” “老爷,上回我们找那日本军火商采购,价钱有些超出我们预算,您看……” 王有财回应道:“钱别管了,赶紧先弄些枪支,要是真和姓秦发生冲突,还是枪支管用。” 第十九章:军火交易 二日清早,秦木醒得早,身体倚在窗户边望着热闹的街道陷入深深的沉思。他现在已经在全镇出名,连日本的少佐都认识他,看来要杀个大官,得暗中狙杀,手上总得弄把像样的枪吧。 进城前,由于伪军检查,随身也不方便带枪,不过镇里到处是伪军和日军,杀个人,夺条枪,也算是轻而易举的事。只不过,这样一来,肯定会发现有人死,引起敌人的注意,自然会加强警备,那任务就更加艰难。 不经意地,秦木强而有力的手紧握在窗户边,木头吱吱发出迸裂的声音,一道裂缝从中生出。 “看来,干掉那个崎田少佐得先悄悄弄条枪来,要靠近守备森严的少佐并不容易,远距离才是他们守备的要害。现在如果能弄把狙击枪多好,哪怕是把普通的也行……”秦木心中暗自想着,嘴角抿起,露出无奈的表情。 正想着办法,街道上热闹的人群向两侧退去,一支小型队伍从街道走来。领头的骑着马,后面跟着几个仆人扛着红布包裹起来的箱子,大摇大摆地向永来客栈走来。客栈老板早已老远处便望见,招呼小二和自己在门口处候着,老板心中早想到和秦木有关,因为骑马的正是王家的冯管家。 队伍在客栈门口停住,几支不大不小的箱子被抬入里面,老板笑容满面,仿佛东西都是送给自己一般,连忙和小二招呼着冯管家,不敢有一丝怠慢。 “冯管家,大驾光临呀,请进请进。能有您这样有头有脸的人物来小店,我是三生有幸,三生有幸。”老板赶忙从柜子中取出上等的西湖龙井,吩咐着小二去沏壶热茶给冯管家,这是老板的第二位贵客。 “我今来是见秦兄弟的,我们老爷吩咐,给他送些礼品,也算表达我们的心意。”冯管家边说边瞅了客栈的布置,与王家奢华相比,寒碜不少。 “是是是,我这就让领您去见秦兄弟,我们可是给他安排在最好的房间,天字五号房呢。”正领着管家要上楼,秦木已从楼梯的拐角处下来。 冯管家赶忙上去迎他,秦木看到王家送来的三箱礼品一字摆开在地上,他听到了冯管家和老板的谈话,他没想到王有财那么快就派人登门拜访,王老板的手段和处世实在有些厉害。 “秦兄弟,我是王家的冯管家,受老爷所托给你送上些微不足道的礼品,以示友好,也是我们老爷对您的欣赏,还望您能收下。”管家手一挥,仆人们掀开鲜红的红布,打开箱子,老板和店小二的不由地瞪大双眼,嘴巴都圆了。 三个箱子中装着不同的物品,一只箱子装了百年的人参,一只箱子则是难得一见的灵芝,最后一只箱子则放置着一把锋利无比,装饰精美的匕首。 秦木抬头看着冯管家,多少流露出些许的吃惊神色,连忙开口说道:“冯管家,这王老板实在太客气,根本没必要送这厚礼,我哪能接受。” 这所谓,拿人的手短,如此贵重的东西,换作谁都会有些迟疑。昨日王老板儿子的恶劣举动,今日马上派人送礼,无非是想修复下关系,再者也是拉拢下交情。 冯管家是个老练强干的人,王有财让管家亲自登门送礼自然有他的道理。见到秦木的拒绝,似乎已经在管家的预料之中,他不慌不忙地请秦木坐下,客栈老板亲自为俩位沏茶。 “秦兄弟,我们老爷也是出于一片好心,这不还有一些大洋作为见面礼让我奉上。”管家一转头,仆人将五条红纸包裹着的大洋摆在秦木面前,还没等秦木开口,管家迅速拉开话题,“前些日秦兄弟打倒日本武士真是厉害,能打倒他们,领取五十元大洋自然是本事。我们老爷也对于这样的豪杰人物,自然也希望能贡献一份自己的力量,不知道秦兄弟愿意收下我们这些普通百姓的一点心意不?” 巧舌如簧的管家,自然给出秦木一道难题。取过茶水,秦木细细嗫几口,向着管家轻轻露着笑容,脑袋迅速思考着。 管家言外之意便是说自己收取日本武士的奖金,如若不收他的钱,就真说不过去。道理已经明显摆在眼前,秦木也不是傻子,也只得答应。“冯管家,既然王老板是代表百姓的心意,我也不好意思拒绝,暂且收下吧。” “那这些…。”管家指着地上的箱子内的物品说道,有意将话拖长开来。 “这满大街的人看着王老板送礼过来,要是给退回去,多少让王老板面子过不去。我也不想王老板丢了脸面,礼物我也收下,那就代我谢谢王老板了。” 客栈老板和店小二在一旁听得不亦乐乎,随时做好为俩人满上茶水,小二的眼睛时不时瞄过去望着一整箱的宝贝胡思乱想,这灵芝、人参的要是哪去卖,能换多少钱呀…! 听到秦木已经答应收下,管家放出爽朗的笑声,随即又接着道:“过些日子,老爷新开张的酒楼,不知秦兄弟能否为牌匾提字,剪彩,也算是沾沾秦兄弟的喜气。” 刚以为算把礼品这关过了,没想到管家又再次说起秦木不愿提起的话题,步步紧逼之意,看来这个冯管家真不好对付。 “秦兄弟,这是好事,王老板开的新酒楼,要是能有你提字、剪彩,那可是多大的荣幸!”客栈老板应声附和着管家,到时秦木在酒楼开张时剪彩定人吸引更多的人气,说不定他的小店也有沾秦木的光,从此一举成为名店。 连老板也插嘴,真让秦木有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正当的理由来搪塞剪彩活动,他咧出有些尴尬的笑容,正不知该如何开口时,外面跑进王家另外的仆人。 因为跑得急忙,仆人汗流浃背,气喘吁吁,进来就是往管家的耳边贴上去,耳语一番,管家的面色惊慌起来,额头上皱起几道纹,眼神中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真不好意思秦兄弟,突然有点急事要去处理,那礼物就给你留下了。您再好好考虑下酒楼的事情,到时我们一定登门迎接您,在下先行告辞。”管家匆忙辞退秦木,大步像店外走出,秦木放眼望去,他们好像是从东南方向而去。 对于管家如此的匆忙,秦木心生好奇,说不定有什么机密。一种按捺不住的冲动令他急欲离开客栈,从箱子中取出那把装饰精美的匕首,刀鞘做工异常的精致,古朴的雕刻细腻而不失典雅,抽出刀子,一道闪光划出天际。 果然是把好刀,刀刃之利,似有斩铁削泥之气势。把刀带上身上,秦木转身对老板说:“掌柜的,我现在出门一趟,帮我把大洋先收起来,其余的灵芝和人参,就送给你们了,反正我也用不着。” “真的呀!!!”客栈老板一阵惊呼,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甩起手掌先抽了自己两个耳光,确认不是在做梦,向秦木道谢不迭,和小二一起将木箱的宝贝搬回自己屋内。 ……寻觅着冯管家一行人离去的踪影,秦木沿途尾随而去,还好当日打败小鬼子时,见到他的人不算特别多,总算不影响他跟踪。 热闹的人群成为极好的掩护工具,穿梭过几条街道,人群逐渐稀少,道路变得愈来愈窄也愈来愈安静。 秦木动作轻巧敏捷,完全出入于无声之际一般,冯管家至人烟稀少的地方才向身边的仆人开口问话道:“不是说好的十点在陈南旧仓库见面的,怎么突然改了时间?” 仆人急步跟在后头,说:“小的不知道,只是传话的人说时间提早,让我们准时到那,否则就取消交易谈判。” 管家四十多出头,一下急步而行至此,不免得体力上不支,连连喘着气,终于停下小休憩一会,仆人见状问道:“冯管家,你怎么不骑马呀,速度快还不累自己。” 管家劈头盖脸就给仆人的脑袋打过去,其它仆人捂嘴轻声呵呵一笑,只听得管家哼一声说:“你个笨蛋,这可是秘密交易,骑马去,你是怕全镇的人都不知道我们去干什么呀…” 骂完仆人,又接着上路,清晰的谈话全被秦木听在耳中,他知道自己这次跟来果然没有白来,冯管家又在进行一项不为人知的交易,如果能抓住把柄,也可用作防身。 约摸半个多小时过去后,终于辗转旧陈南旧仓库,附近一些苦力正在旧仓库搬运东西,人烟较为稀少,管家往旧仓库后方一株柳树下走去,一个身穿黑色服装的男子正抽着烟,在树下来回走动,似乎早已等待多时,地上散落着四五根烟头。 跟在他们身后的秦木迅速向附近地上堆放着货品杂物的地方躲去,距离柳树仅十多米的距离,管家让仆人在周围看守,不许有人进入,他则和黑衣人物交涉。 “让我等了那么久,到底还想不想买枪……”黑衣人甩下烟,脚踏向烟头,厉声喝道。 第二十章:神秘黑衣 黑衣男子的厉声喝道连仆人都听见说的话,秦木躲在杂物之中,蜷缩着身体,“枪支”二字窜入他的耳窝,心里突兀般怔住。 “小声点,要是让外人知道,生意没法做,连小命都保不住。”冯管家箭步上前,安抚住黑衣男子的怒气,从衣兜里摸出十多枚大洋很自然地放入黑衣男子衣服口袋中。“别介意,久等了,算是赔罪,您拿去买点茶喝喝。” 男子从口袋中拾出一块大洋,大拇指在上面搓着,大洋在阳光下反射出令人心亮的光。男子将大洋移至嘴边,用力往大洋上吹气,再拿到耳边倾听,原本有些不耐烦的表情转为清晰的笑声:“老子,就喜欢这玩意,看着舒服,听着也舒服。” 总算把这个男子烦躁的心情安抚下来,管家马上进入正题:“小田君那方面,对于价格能否再少点,我们只是普通小商人,弄点武器也是为了保家。现在世道乱,谁都怕保不齐哪天碰上个硬茬,有家伙防身,总归还是好事。” 黑衣瞅一眼管家,从裤兜里摸出根香烟放入嘴边,点燃烟,嘴里一会便吞云吐雾,鼻子冒出两道白烟,管家觉得有些呛鼻,只得忍受。 “你也知道,武器可是严禁买卖的,小田君也是冒着生命危险来帮助你们。哪怕是一颗子弹,要是被发现,整个人都是要掉脑袋的,这可是在刀尖上舔血的活,价格一分也不能少。”男子毫不客气地看一眼管家,便将头转过去,自顾吐着云雾。 面部一皱,管家挪步挤到男子身边:“近来生意也不好做,家业开销又大,我们可是节衣缩食……” 还没等管家说完话,男子把抽了不到半截的烟掷到地上,用脚搓着踩灭,打断管家的话。表情又露出恶狠狠,不耐烦地说:“别给老子胡扯一大堆,王家的家财和产业有谁不知道,警告你一次,再也别提钱少的问题,小田君可不吃这一套。再说,你们王家可是抠门的出名,全镇就你们王家钱最多,要是不想买,别浪费我的时间。” 男子哼一声扭头便走,管家拦在前面,低声下气地说:“行,那就依照小田君的价格来办吧。” 听到事情差不多成了,黑衣男子这时眉开眼笑,从裤里摸出根烟递给管家,被管家拒绝后,自己继续点上。 秦木侧着耳朵倾听着两人的谈话,距离不算近,不过周围安静至极,半数的话他还是可以听得清楚,他了解到王家好像在和日本某个官员做地下军火的生意,好像王家准备购买些武器装备。 王家的财富,多少也算得上全镇有名,估摸着抵得上半个镇。如若王家的家财购买武器,怎么说好歹也能养得起半支部队,实力绝对不可小视。 周围的仆人在四周来回走动,沿着仓库巡查着,他们严格遵照命令不许有外人靠近,冯管家伸出手指在和男子进行比划,双方无声,默默以手指数量来暗示数量和价格。 最后结果似乎一拍而定,两人放出爽朗的笑声,互相拍打着肩头。 “行,就这么定了,我这就回去禀告老爷,改些时日定奉上全部金额,希望小田君能提供给我们的是好武器,而不是破旧的烂枪。”管家机警的说道,他担心鬼子玩心计,烂枪虽说还凑和能用,不过根本不值这价格,再说,用新枪的价格换旧枪,怎么说也是被坑。 男子略有不愉快地答道:“冯管家,是什么意思。我知道上次你们买了三支枪,看起来有些旧,不过那时也是迫于无奈,正好例行检查,武器管得严,好歹也是可以用的,怎么能说烂枪。” 冯管家看脸上也并不愉快,不过还是尽力保持平和的心态说:“上回老爷买的那三支枪只是试试手,正好出去打打猎,没想到,三支枪没放出几枪便卡壳,再后来就几乎报废。出于安全方面的考虑,我也希望小田君能提供我们性能良好的新枪,不要再出现上回的情况,否则我和老爷也不好交待。我们王家想必也是你们一直想要合作的伙伴吧,所以希望双方合作愉快。” 黑衣男子此时笑而不语,一只手再从兜里摸出根烟,一手搭拉在管家肩头,寻着仓库的方向走去,俩人已经谈妥完毕,准备离开。 管家从原路返回,黑衣男子看下四周,从仓库的另一边离去,秦木见到双方离去,从杂物堆中挤出来,快步跟上前方的男子,男子步伐快速而又机警,每隔一会便向后方张望或左右探头,对于环境还是保持高度的警惕性。 绕过迂回的小巷子,穿梭过几条热闹的大街,男子在一处军事地方停下脚步,继续张望着四周,然后往里走去。 秦木站在附近,看着这个军事区,有着小鬼子的部队把守,一看便是指挥所之类的地方。他露出喜色,没想到出门钓着两条大鱼,抓住王家的把柄又摸清鬼子一处类似指挥所的地方,要逮住猎物,看来只是时间问题。 ……。 黑衣男子步入楼房之中,进入房间内,推开推拉木门,脱去鞋子,跪于地上。 房间里一位略微发胖,圆脸戴着眼镜的日本军官正提笔练字,一抹下去,纸上黑色字体浓墨重彩般展开,军官不由自主暗自得意。待完整将一个“武”字书写完毕,才放下毛笔,问起黑衣男子。 “严三,今天和王家谈得怎样?”军官整理下领口,然后盘膝坐于地上,小桌上摆出两个小杯子,倒满酒,将一小杯酒递给严三,严三上前双手接过。 “谢小田君!”严三将酒一饮而尽,夸赞酒味,“小田君,王家已经答应我们给的价格,并约定过些时日就会全额奉上,他们要得都是些普通的武器。” 小田君笑逐颜开,继续为严三再倒上一杯酒,提高音量说道:“好样的,今天又挣了一笔,严三啊,只要跟着我好好干,你也会跟着发财,不过这种事,一定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包括其他日军军官,你得只字不提。” “那是那是,天知地知,小田君知,严三知,不会再有第三者参与进来的。” 小田君站起身,拨出墙上的武士道,挥舞了几下:“严三,我就喜欢你办事,很有味道。我喜欢毛笔、国画还有很多历史的东西,只要有足够的钱,我便可以把这些都统统搞回来。” 严三饮完二杯酒也是梅开二度,脸上扑通红光满面,今天的交易完成的太顺利,要是成交,他能得到不少的酬金,至少也得有个几百大洋,一定要去云岚阁好好痛快潇洒一回。 冯管家回到王家,王有财和儿子已经焦急地坐在厅内等待,见到冯管家来,马上将厅内不相关的侍女统统喝退。管家身后的仆人退下,把守在院外,除了大厅,其余的人员都不能靠近。 三人围坐在厅内,王旺财正抠着鼻子,百无聊赖地不知所以。 “老爷,成了,过些时日把钱全部交过去就可以。”管家有些激动,一桩危险的买卖也算是尘埃落定。 见到儿子对此事毫无兴趣,便将他挤到一边,王有财低声说:“可是小田君本人来与你谈的买卖还是严三?” “老爷,这小田君谨慎的很,他可是负责军火的,从来不露面,估计除了严三,再无其它人见过他的真面目。此次买卖也由严三一手负责。”听到此话,老爷面色并不好看。严三在这里充当的是中间人的身份,自然会从买卖中抽取酬金,中间人越多,要花的钱也越多,精明的王有财自然有些不开心。 “好吧,也只能如此。那交货的地点在哪?” “严三说,这次在镇外的天狮岭交货,那里人少,方便办事。现在城内查得严,万一出事,全部人都得完蛋。” 王有财儿子不屑地甩过头去,“鬼子真是孬种,这点小事,怕成这样。” 王有财一生气,将他踹离椅子:“滚回房里呆着,在这里也是碍事,要不是你,我也不用花这么多钱去买那些破玩意,浪费我的钱…。” 儿子王旺财被父亲这么一踹,自是不开心,头也不甩地奔出厅内,吹着口哨消失在厅外。 ……。。 秦木守在严三进去的地方,他从街道上买了两包最好最贵的香烟放在兜里,要了只烧鸡和一碗凉茶,呆在墙角的角落里,边吃边喝,坐等着黑衣男子从里头出来。 午后的阳光慢慢热起来,墙角的阴影投下凉爽,秦木耐心地坐等快两个钟头,里头毫无动静。墙角留下烧鸡的骨头被包在纸袋里,掷于角落。 严三也就在此时从里头走出来,身着黑衣,一眼便被秦木认出。严三转向左边走去,秦木马上跟进,又走近二十分钟的脚程,严三在一处街道巷子内的门前停下步子。 小巷较为安静,门上挂着一把铜锁,两个红灯笼挂在门前,却已积上不少灰尘。严三站在门前,手伸进衣服里正要掏钥匙,秦木知道这是严三的住所,在严三拿出钥匙准备插入锁孔时,一只厚实有力的手掌拍在严三肩头。 “啊!”小巷中响起突兀的叫声,严三脚一软,瘫坐在地上。 第二十一章:茶楼谈事 今刚和王家进行一笔危险的地下军火买卖,严三沿途小心翼翼,谨慎至极,没想到从小田君那里回来,突然被这么莫名其妙的一双手勾搭,把严三整个人都吓得魂飞魄散。 明明进入小巷的时候还静悄悄的,四周也没看见有人,秦木的突然出现,着实让人勾出半边魂,瘫坐在地上的严三看到一个人站在他的面前,猛地一抬头,咦,原来是个人呀。 “你长了狗眼,看不到我呀,你是不知道这样会吓死人的呀!要不是老子今心情好,不和你计较,不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严三扶着门站起身,拍拍黑衣上的灰尘,嘴里骂骂咧咧,好不痛快。 秦木说道:“真是不好意思,有事找你谈谈,没想到吓着你。” 回过神来,严三心里略有一怔,自己与这家伙素不相识,除了搞地下黑市工作,向来别无其他,找自己有什么事呢? “什么事呀,有屁放快,没事赶紧滚蛋。难不成你是来要饭的…。。”严三没好气地看一眼秦木,看他的模样有不像什么贵族,明摆着一个普通百姓。 秦木缩起三个指头,伸出大拇指和食指做示意,嘴角轻蔑地一笑。这一简单的示意动作让严三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双腿又有种发麻的感觉,经不住向后一退,卡在门槛上。 这样的手势分明代表着枪,严三心虚起来,不过为了不让人看出他的紧张感,他故意大声咳下,身体僵硬地挺直,说话带些断续,假装不在意地说道:“老子没有八块大洋,要钱自己去街上要,我就一良民,没有那么钱给你,你这是坑孙子呀。” 严三故作无知,也算在秦木的预料之中,毕竟这样危险的买卖,当然不肯让不认识的人轻易透露,掉脑袋的玩意也不是那么好就接触的。他双手搭在严三肩膀,严三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压力,声音颤抖地说道:“你要干什么,这光天化日之下,没有这么抢劫的,我后台的靠山可硬着,要。。是动我…。一下,你…。小命。。都没…有。” 秦木笑着说道:“你知道我的意思,就是想和你做笔生意,你是卖家,我是买家,仅此而已。” “我家徒四壁,也不是个商人,哪有什么东西可以卖给你……。”严三还没把话说完,木门上的铜锁已经被打开,也就在秦木与他近身时,钥匙不知怎么地被秦木勾去,神不知鬼不觉就开了门。 一股力量猛地将严三推进院子当中,呯一声,秦木关上门。 院子当中除了四把石椅和一张石桌,几盆没人照顾长势有些凌乱的花草,便再无其它东西。 “进来了,也方便我们说话,我把话就明说了吧。”秦木不想再和这个严三浪费时间,直接将话挑开。“通过朋友介绍,知道你手上有一些家伙可以卖,我正好现在手里有点钱,也缺这个东西,想跟你做笔买卖,当然,肯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当秦木把话挑明开,严三的眼睛俨然瞪的老大,嘴巴变形,脑袋一片蒙,这个小子居然知道他在做这种买卖,看来有点来头。 理理自己的神情,严三请秦木移步至石椅上入座,慢慢谈事。冰凉的石椅总算让严三的脑袋清醒一回,他从口袋中伸手去摸什么,摸了半天一无所获,而秦木非常机灵地从自己的口袋中抽出一包香烟递上去给他。 “一根就好。”严三笑笑,看着这香烟,可是街边卖的最好最贵的牌子,抽起来不呛,味道清爽,耐人寻味。已经有快一年多没有搞过一笔地上黑市生意,严三没有了酬金,日子过得紧巴巴的,连点像样的香烟都没有,秦木一见面便给有模有样的烟,挺让他吃惊。 “一根哪够,这整包都拿去,不够的话,我这还有一包,也都给你。”说着从兜里甩出同样一包香烟掷在石桌上,口气豪爽,真有点豪门作风。 严三向来有极大的烟瘾,要是嘴里不时常叼根烟,就像要死一般难受。早晨在陈南旧仓库,秦木便发现严三这个人烟瘾大,不到半个小时的功夫,便抽了快五根烟,有一个简单的习惯,是很容易接近的。 将两包香烟纳入自己兜里,严三问道:“你说是朋友介绍的,哪位朋友?” 秦三转而反问道:“一般跟你做生意的都有哪些人,叫什么?” “只做买卖,不问来历。”几句话的功夫,严三再次吞云吐雾。 “只做买卖,不问来历,朋友的姓名自然不方便透露,不过呢,我叫清木,清水的清,木头的木。不知阁下怎么称呼?” 看到对方直接报上姓名,严三也不能示弱,可对方的名字听起来怎么有点像日本人名。他领下衣领,自豪的说道:“老子姓严,单名一个三字,这地下黑市就我一把手,绝无第二人。”说到此处,严三突然想起眼前这个人莫名的来历,似乎有些不太信任。 一句话刚说完,严三嘴里的烟便滑落到地上,他弯腰去拾起地上的烟头。突然,改变动作,迅速出手摸至石桌下面,冷不防抽出一把王八盒子,直接对准秦木。 “小子不错呀,差点被你绕进去,都还没查清你的来历,倒是自己先送上门来主动做买卖,我终究有点不信任。今天要是不解释清楚,我可就先解决你。”严三的举动秦木也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不被信任自然是正常,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依旧保持着镇静。 秦木缓缓举起双手,站起身,手枪已经移至额头眉心处,黑洞的枪口正指着他。 “严兄,别激动,我可是诚心来找你做买卖的,你可得信任我呀。” “那你解释给我说呀,你的来历到底是什么?”严三不依不挠持着枪,拉开保险,随时欲扣动扳机。 秦木面部微微拉开,轻松一笑说道:“好,我这就证明我的诚意给你看。” 最后一字刚落音,严三便感觉令他无法反应过来的速度已经从他的手中将王八盒子夺走,他心头一愣,此时的态势完全反转,手枪黑洞的枪口转向自己的额头,他下意识的抖起双腿,嘴角抽动起来。 “清木兄弟,刚刚跟你开个玩笑,现在知道你是诚心的,放下枪吧。”秦木把枪在手指往转一圈,将枪准确丢向凌乱的花草之中,严三长长喘口气,一惊一乍,自己完全不敌对方。 “行吧,既然如此,你确实是来做生意的。这样吧,这种事情我从来不在自家谈,外边选个地方,我们好好地谈吧,家里万一被人盯上,这可不是我想要的结果。”严三冷冷说着。 “行,严兄都这么说了,那咱们就出去外面谈,地方你选,费用我出。”秦木自信地说。 果然是豪爽,严三一听,劲头也来,比起在陈南旧仓库那种安静的破地方谈生意,他更想去有吃有喝的地方享受一番。“要不就去一品茶楼,那里谈生意最好,人多更不容易引起注意。”严三心里暗自高兴,看来今天真是走狗屎味,刚成一笔生意,现在又来一笔,今年可算是发了。 ……。 “二位客官里边请!这有位置,二位可以坐这。”他们来到一品茶楼,店小二指着角落一张空位置说道。 “不,小二,我要一间包间,最好最贵的包间,好茶好吃都上来,不要有人进来。”秦木掏出大洋抖进小二手里,小二顿时有点狗眼看人低,真是把贵人看错,赶忙迎合起笑脸。 “二位楼上起,天字一号包间,风景好,空气好,凭栏便可临看街道,再好不过了。”小二极度热情地招呼着二人,很快一壶好茶和四五样甜品便摆上桌子,严三伸手就抓起甜品吃起来,完全忘了生意一回事。 清淡而素雅的碧螺春散出淡雅的茶香,严三捏起茶杯,鼻尖顶上去细细闻着这股味道,满足的咧嘴而笑,轻轻吹着热茶,便将一小杯茶入肚。 包间宽敞明亮,凭栏而望,外边热闹的街道一目了然,再无其它人入内,布置也相当精致,是个绝佳谈生意的好地方。 严三掏出秦木给他的香烟,抖出数根放于桌面,拾起一根又继续抽起来,一脚跨在凳子上,一手抓起茶壶往杯里倒入碧螺春,对于这一切,严三似乎饶有兴趣。 秦木也不着急,自己也慢慢品着碧螺春,虽说弄不清茶这玩意品质好坏高低,不过味道喝起来他还是比较喜欢的,合他的口味。 …… 此时,一品茶楼内,走进四五个人,前头是个少爷模样,后面跟着几个仆人,大摇大摆走进茶楼。小二正要给厅内的客人倒茶,举起茶壶刚倾斜个角度,见到这位少爷进来,忙放下茶壶,飞快迎上去。 “腾少爷,今有空过来玩呀,里边请。” 腾少爷嚣张地一脚踩在凳子上,凳子上的客人马上识趣的走离位置,他傲慢地说道:“今天想来喝口茶,给我弄个包间。” “好好好,这边给你安排个天字二号包间。”小二说道。 “什么,我是谁,我向来都订天字一号包间,除了那间,我哪间也不要,别废话,我就要天字一号!”腾少爷面色一变,语气中带着能把茶楼砸翻的怒气,一踢凳子,带着仆人往天字一号包间走去。 第二十二章:争抢包间 天字一号包间是一品茶楼最好的包间,没有之一,虽然天字二号和天字三号包间同样是上等包间,可怎么也不能和一号包间相比。风景正对街道中央,景色的独到之处,是腾家少爷最欣赏的地方,只要有空一来,腾家少爷必然要天字一号包间。 由于天字一号包间的价格也较昂贵,因此少有人去,谈生意,拉关系的人,也多数选择天字二号或三号包间。 秦木豪爽的包下一号包间,小二不晓得腾家少爷突然来茶楼,否则他定不会把秦木安排在一号包间,惹怒腾氏家族,哪怕是这个镇上最有名的茶楼,也能在一夜之间倒闭关门。 小二在身后不住地劝解道:“腾少爷,真对不住,天字一号刚有客人包下,您看看,要不……” 腾少爷不耐烦地在二楼楼梯处甩过脸,直直一个响巴掌朝小二脸上盖去,小二手里的茶壶咚地掉到楼梯上,自己也沿着楼梯滚到地面。掌柜正在柜里算账,这腾少爷发脾气也时常见的,没想到今日这么严重。 掌柜赶忙上前扶起小二,哀声叹气说:“腾家能惹吗?你又不是不知道腾子冲的脾气,下次千万不要再和他对着干了,到时可能你连自己都小命不保。”看着腾少爷一行人走上楼去,掌柜说道:“也罢也罢,反正天字一号包间的客人看起来也没什么权势,只要腾少爷把他们赶出来,我们也就没什么事,大不了把钱退给那位客人便好。” 二人正在品茶之中,忽听得茶楼内有人从楼梯滚下的声音,还传来几声嚣张的骂声,没听太清楚,二人也就继续着,直至门外作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天字一号包间的门被粗鲁地踹开,一行人进入包间。 被这样毫无客气地打扰,严三自然气不过,他叼着烟转过身骂道:“妈的,说过了包间不能进来,小二没告诉你,还是听不懂人话……。你…你…” 当严三骂到后头,才发现眼前如此嚣张的人物正是镇里三大家族之一的腾氏家族,腾少爷—腾子冲。他的烟霎时从嘴里滑落,摔在地上还冒着烟。 “你这个狗奴才,敢骂老子,找死呀。今不教训你,我跟你姓。”腾子冲哪能受得别人骂他,上前呼呼就是连续四个耳光,抽得秦木都替此严三感到脸疼,毫不留情,打人跟打狗一样。 令秦木奇怪的是,严三却也毫不反抗,站在那里任由腾子冲连续而有节奏地给上他四个耳光,面部马上暴出红色,皮肤下还可以隐约看见如血丝一般,嘴角渗出比较轻微的血迹,严三低着头,不敢再说什么。 腾子冲打得手有些痛,揉揉手背,一把将严三推到一边,发现眼前的秦木见到他竟还能淡定的坐在椅子背,一壶上等的碧螺春摆上桌上,几份甜品吃得只留下残羹。 刚打完小二,骂完人,又打了严三,腾子冲有些热,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用手一个劲地扇风,头也不理秦木,完全视之以空气。 仆人见状,也嚣张地走到秦木身边说道:“还不快滚,我们腾少爷只要有空来一品茶楼,都在天字一号包间,你什么货色也来抢我们少爷的包间。” “就是,穿得就是个普通百姓,也不撒尿照个镜子,这天字一号是你能来的吗?”另外的仆人也插嘴道,腾子冲不说话,看着仆人骂声,轻蔑地瞅上秦木一眼,便歪着嘴将脸甩过一侧。 “看你也是新来我们镇吧,连个规则也不懂,不跟你废话。识相就跟我们少爷道个歉,然后马上从房间消失。我们腾少爷可是镇里有名望的三大家族之一的腾氏家族,少爷放个屁,镇里都能闻到味。”仆人得意地说道,主人有身份,自己自然嚣张不可一世。 腾子冲毫无预兆的猛地起身,向拍马屁的仆人屁股就是一脚过去,仆人跌向栏杆处。“妈的,你会不会介绍我呀,什么叫我一放屁,就全镇能闻到,我是有多臭。” 其他仆人马上转换表达方法:“我们少爷,跺下脚,全镇都得抖三抖,就怕你尿裤子,站不直腰来。” 听到这话还算中听,腾子冲满意地笑了下,愉快地坐回椅子上。秦木方才明白,原来是镇里有名份的三大家族之一呀,听起来蛮厉害的样子,难怪严三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不就是个土豪地主,仗势欺人的货色。 包间内,严三站在角落,时不时用手捂住发烫发红的面部,身体还略有些发抖,自己怎么就那么不小心,没看清对方是谁,就这么给骂出去了呀。这个公子哥,要是生气起来,把自己杀了,都没人管得了。 除了有点害怕,严三心里对那四记响亮的耳光铭记在心,要是他跟着小田君某天混出名,别说什么腾家少爷,就算是整个腾氏家族,恐怕都得让他三分。只要自己在忍忍,等到有出头日的那天,四记耳光也得让这个兔崽子还回来。 对于严三这样的角色,没什么人知道,就是街边一个生不出名,死也无人理睬的小人物,然后就是因为这样毫不起眼,无人会注意到的角色,小田君才选择严三来当地下黑市交易的中间人。理由相当明了,像他这样的人物,没有人会去注意到,更不会增加交易的曝光率。 严三是市井混混的代表,骨子里办事多有些老练的味道,懂得如何与人打个交道,混点交情,办事也还算令小田君满意。镇外边多有些土匪强盗等货色,手里的枪有不少是通过严三这个中间人,来从地下黑市上进行买卖获取的。 别的不敢说,至少在武器地下黑市交易方面,严三也是业内第一人,除了需要购买的人外,几乎没人知晓他的这种特殊身份。小田君在每笔生意后,都会给他一定的酬金,他花钱厉害,近来生意冷淡,自是生活朴素不少。 仆人好说歹说,列了一堆腾少爷如何厉害,马屁也算拍得响亮,秦木依然无动于衷。仆人见到腾少爷脸上藏不住的怒色,眼神死死盯着秦木,严三余光早已瞄到这个气焰嚣张的少爷。 严三冲过去,一把位住秦木的手,附在耳边低声道:“清木兄弟,快走,腾家惹不起,就算光天杀人都无人管得了他,我们可不是对手呀。” 秦木不理不睬,伸手就往严三肩膀上按下,将他按住在椅子上,一手捏起块糕点,贴近鼻尖嗅嗅,很开心地往嘴里嚼去。 表面故作开心模样,就是为了气气这少爷,前些日才刚刚和有名的王老板交涉,为了完成杀日本大官的任务,他已忍气吞声,就是为了不影响任务。现在他有了严三这个角色,自然多了武器来源,现在也不用再担心什么王家,腾家。 前日是王老板,今日又是腾家,什么三大家族,妈的,每家的儿子都如此不把他放眼里,怎么也得给点颜色看看吧。 “真不把老子放眼里是吧,给我赏这浑球一记耳光,要让全茶楼都能听得到的耳光!”腾子冲怒吼一声,近身在秦木身边的仆人卷起袖子,绷紧了手掌,一条自认为漂亮的弧线甩至秦木脸上。 快打至脸上时,秦木右手已抓在仆人手腕处,只见他手力将手掌握紧,前手臂的肌肉纹路清晰而又生动地展示开来,伴随着一声令人骇然的骨碎声,马上被仆人撕心裂肺的惨叫掩盖住,茶楼顿时众人放眼望天字一号的包间望去,几欲知晓里面的情况,却无人敢踏上二楼一步。 松开手,仆人痛倒在地上,像一条跃出水面跳至地上的鱼,不断甩动着身体挣扎,面部涨得火红,手腕处已经无力的垂下,软得已经失去固定的骨架支撑,惨叫不断。 腾子冲下意识从位置上起身,向后退去两步,眼神中掠过冰凉的冷意,面部显得有些僵硬,不知所措,其余仆人上前很害怕地将伤者拖离至腾子冲后面。 缓下神情,腾子冲暗自想道:妈的,这人够狠的。不行!我怎么说好歹也是腾家少爷,腾氏家族动下手指头,想杀谁就杀谁,要是被这个混蛋给休辱,以后还怎么抬起脸面。不就是个普通的百姓,有点小钱,就来和我抢包间,以后在其他二大家族面前,岂不把我当成笑话。 “不错,敢和我腾子冲作对,整个镇找不出第二个人,你还真当自己是什么民间流传的大英雄秦木呀!”腾子冲往地上呸下,接着说道:“哪怕是哪个狗屁英雄秦木,到我面前,也得向我点头哈腰,叫他下跪,他都得像狗一样听话!” 秦木勾起半边嘴角的笑,这腾子冲也真他。妈的太搞笑,他绝对不会想对,在他面前的就是他嘴里说了半天的秦木。 “既然要和我斗,好呀,我今天正好闲得发慌,就陪你玩玩。规则我来定,输了得话,我一定会让人打得你爬着出一品茶楼,让你和他一样在地上惨叫。”腾子冲指着被秦木捏断手腕的仆人道。 秦木依旧默不作声,听着腾子冲叽里呱来说一大堆,最后问了句:“说吧,要比什么,我一定奉陪。” 第二十三章:比拼箭术 秦木还没听腾少爷要比什么,便爽快答应下来,腾子冲自然将秦木深深拉入他下的套中,准备好好虐他一回,不过,他打算来一次公平的比赛,因为这是他最擅长的项目。 “去两个人,给我弄把弓过来,多弄些箭来,本少爷今要好好陪这个将死之人玩玩。”腾子冲自信地戏虐道,坐回位置上,给自己满上一杯碧螺春,眯着双眼看秦木,一片胸有成竹的模样。 两个仆人迅速冲出茶楼,向外奔去,严三失色万分,强行拖着秦木走至包间的角落,像是在说些什么。 “喂,清木,你不是要和我做生意,我们赶紧跟人家道个歉,去别的地方谈生意。你可不知道,腾少爷游手好闲,不过就爱玩箭,没事外出打猎,箭法听说颇厉害。如若不是高手,十成有九成会输,家族里还特意花重金为他聘请箭术高手呢。”严三将一通话往秦木说完,也不管他听不听,跑上前去跟腾少爷道歉。 “腾少爷,你大人有大量,小的真不知道你今要来一品茶楼,否则我一定恭迎你。这天字一号包间就算我们出钱替你订下,包间还是你的,你看这样成不。”严三低声说道,腾少爷举起茶杯,正吹着茶水,听到严三过来求饶,索幸将茶水泼到脸上。 腾子冲站起身,又踹倒严三,厉声喝道:“你他妈是个什么东西,老子凭什么听你的。看你衣服的样子,穿得倒比那个农民小子好多了,怎么比他还像个孬种。本少爷,今天就玩定了,要是输了,你们俩都得死!死字知道怎么写不!”他戏虐般的拍拍严三绝望的脸蛋,猥琐般笑起来。 完蛋,真的彻底完蛋,这腾少爷已经放下狠话,自己可是才刚成一比生意,不能还没拿酬金,还没去云岚阁左拥右抱,还没摸那成把成把大洋的感觉,难道就这样死去! 严三一把上前就是抱住腾少爷的大腿,鼻涕眼泪都混成团,毫不掩饰地涂在面上,带着哭腔声说:“腾少爷,小的叫严三,就一无名小卒,求高高在上的腾少爷不要和小的计较。我上有年迈的母亲需要照顾,下有老婆孩子需要靠我生活,您一定要放了小的,我感激不尽。” 秦木也是一愣一愣地坐着,进去严三的院子时,屋里也没有传出什么动静,明明就只有他一人住,哪来什么老母亲,哪来什么老婆孩子,也是够能扯淡的,哎。 “妈的,你这满脸鼻涕的,别把本少爷华丽的服饰弄脏了,真够恶心的,给我滚开。”腾子冲踹开严三,他满脸的鼻涕真能恶心别人。 严三似乎颇为兴奋地说道:“谢谢腾少爷,小的这就是马上滚开!”说着便往包间外面跑去。 秦木顿时佩服起严三,连一句话也能把意思给扭曲,难怪是地下黑市的交易人。 “回来!”腾子冲啪一声拍响桌子,“叫什么严什么三来着,你今天要是敢给本少爷走出包间一步,最好思考好你的两条狗腿还要不要,打不断,我这个少爷让给你当。” 狠话已经放出,严三半条腿已跨在半空中,啰嗦着身体又退缩回来,驼着腰,往秦木身后的角落呆去,沉默下来。 不到一根烟的功夫,出去的俩位仆人已经跑回一位,身上带着一把古朴精致的弓,背上挂着一盒箭,修长的箭尾后面是白色的羽毛。 “少爷少爷,弓箭弄来了。我跑去附近一家当铺,报上少爷的名号,当铺老板二话没说,就要把这弓箭送给您。”仆人兴冲冲地喊道。 接过弓箭,腾子冲带着专业般的眼色瞅瞅弓身,上面雕刻着细腻而又高贵的图案,从质地上看,已有不少年代。能进入当铺的物品,年代至少也算的是有些历史,而弓身摸起来带着坚固而有韧性的质地,贴近鼻尖,还能闻到木制品隐约的木料香。 指尖触碰上弦,发出快急而又悦耳的振动嗡响,令人赏心悦目。腾子冲喜形于色:“不错,真是把好弓,虽然与本少爷的弓会有些差距,不过已经足够好了,至少年份历史上,十分悠久。弓本身却依然保持着固有的韧性,是把好弓箭,看来今天本少爷真要让这俩位狗奴才见识下厉害。” 秦木再往嘴里放入一块糕点,心里暗想,腾子冲这个浑球,比什么不好,偏偏比箭术,真是纯心打自己耳光。 狙击手的本质在于精确的射击,换而言之,只要是能进行射击的武器,在秦木手中,够得上是极具危险性武器。从瞄准到射击,训练的本质是一样的,弓箭的道理和枪完全没有异同,唯一差别只是武器的使用性能和先进程度罢了。 “狗奴才,今天比的就是箭术,要是输了,我会打得你们趴下求饶,然后将你们吊在一品茶楼,示众三天,怎么样?”腾子冲突然觉得这真是个诱人的惩罚,一定非常有趣,呆在角落的严三冷汗直流,脑子里尽是被毒打后,吊起来示众的场景。 “要是你输了呢?”秦木带着玩笑般地口吻问道。 腾子冲一急,这狗奴才,本少爷怎么可能会输。我可是师从名门,练过多年箭术,要是连个粗衣百姓都对付不了,也不用当少爷了。 “笑话,也不打听打听,全镇有谁不知道我腾子冲箭术之精妙,无人能及。瞧你那粗手粗脚的模样,要不要本少爷先去请个名师教你怎么用箭,恐怕花钱也没人愿意教你哦。”少爷和仆人同时爆出大笑,他们完全已经胜券在握。 “要是你输了呢?”对于他们的嘲笑,秦木置之不理,继续重复着问题。 “我们少爷是谁,可能输吗?瞧你那样,跪下磕几个响头,或许我们少爷心情好还能饶你条性命。”仆人回应道。 “要是你输了呢?” 当秦木第三次不厌其烦地问道,仆人总算知道这人真脑袋出了毛病,要是把少爷惹到极点,整座茶楼都会被烧成灰烬。 腾子冲将弓砸在桌面,茶杯晃当摇晃。“要是本少爷输了,这包间还是你的,我把身上的二百块大洋,全都双手承上给你,以后再也不来一品茶楼。并向茶楼内的所有人承认,这包间是你们俩的,怎么样?” “好,那怎么比试呢?” 包间向外延伸出去的小阳台,凭栏眺望,可以看到三四百米的范围,腾子冲持着弓走向外面,指着远处一根旗帜,红色的布面上写着大大的黑体“酒”字,那里是一间酒楼。 “狗奴才,看到没有,大约一百多步外,街道左侧的那间酒楼,上面有根旗帜,中间有个酒字。三箭之内,谁射中,谁就算赢。有没有射中很明显,就不需要旁人断定了吧。” “没问题,就这么定了。”秦木了当答应。 腾子冲朝仆人使个眼色,仆人随即跑出包间,往街道外奔去。 “大伙全都让开,我们腾少爷要和人比试箭术,如果不想被箭射死,马上从街道上让开。当然,我们少爷箭术精湛,绝对箭无虚发,只是和我们少爷比试的人,箭术太烂,怕会射偏杀死人,全都靠边站去。”仆人一路沿街跑去大喊,宣传着比赛的事情。 秦木默默鄙视着,不是说好的,不需要旁人断定,还特意大张旗鼓沿街宣传。原本想给这个少爷留个面子,既然这么不要脸,也只得作罢。 听到仆人卖力的喊劲,腾子冲准备今日得胜后,好好奖赏全部跟随他出来的仆人,至少一人二十个大洋,有钱就得这么花。 性格酷爱张扬的腾子冲,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么好炫耀自己箭术的机会。上回外出打个猎,持箭射中急速奔跑的野兔,好歹也用了三箭才射中,为此,特意花了百来大洋,在全镇大肆宣传,搞得人尽皆知。 腾子冲的父亲腾占权知道儿子爱张扬,特意在回春酒楼,大摆二天二夜宴席,宴请镇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区区小事,也惊动不少人士。迫于无奈,大伙也只得参加,虽然只是件不起眼的小事,腾家的面子还是得给。 不到半截烟的功夫,整个街道像被整顿过一般,所有人群向两侧的房屋挤去,所有的目光集中在一品茶楼上的腾子冲和秦木身上。 “你瞧,腾少爷身边那个人,我好像似曾相识,忘了在哪见过,总觉得有印象呀,就是想不起来。”一位路人向身边的友人嘀咕道,友人也应声回答:“对呀,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那人好像在哪里见过。算了不想那么多,有好戏看呢!” 仆人气喘吁吁跑回来,上气不接下气,断续地说:“少。。爷,事情。。办.好了,可…以开始了。” 腾子冲将箭摆在桌上:“这里有二十支箭,不多不少,我们一人十支,每人先试发三箭,也好让你有个赴死的准备,免得说我腾子冲欺负你。三箭过后,就算正式开始,如何?” 秦木抱以蔑视的眼神,无聊至极地说道:“哼,随你。” 第二十四章:轮番比试 秦木嚣张的口气让腾子冲颇为不爽,抓起箭,腾子冲便开始自行预射三箭试了一番。 由于旗帜也在一百多步开外,也显得有些小了许多,要射中这样的目标,怎么说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表面上腾占权大摆过二天二夜的宴席,大肆宣传儿子的厉害之处,腾子冲在箭术上确有点小成就,不过也是半吊子的功力。 自满自负的他,不分自己实力的高低,便选择远处一百多步的目标,这未免有点悬。家族里聘请的箭术师傅,时常告诫腾子冲不可骄傲,箭术需要长久时间刻苦练习,腾子冲只是爱听不听,就爱跟着去打猎射箭,功力也只是维持着以往的水平。 连发三箭后,腾子冲无一箭射中,都是与旗帜隔了半米或是半步的距离擦过,看来真是有点悬。仆人在一旁说:“少爷,要不我们换个近点的目标。” 试箭当中的不顺,让腾子冲憋了不少火气,被仆人如此一说,他顿时爆发出来:“本少爷刚才三箭只不过是试个手,等下再来三箭,一定就射中,你不要多嘴,闪到一边去。” 将弓递给秦木,腾子冲心中暗想,自己要射中都不容易,换作是这个狗奴才,想必一定南辕北辙,到时就算自己射不中,也是离目标最近的,照样判他输。 抓起弓箭,只是短暂的接触,秦木便能感受到武器在他手中不一般的感觉,那是种射击时,能量迸发而出的的力量。 抽取桌上一根箭,身体微侧,箭至弦上,拉弓蓄满,似乎没什么瞄准,秦木便放箭而出。 “妈的,这小子放箭也太快了,都没什么瞄准,乱射的吧。”腾子冲心中暗想,不免带些嘲讽与不屑。 箭嗖的一声便窜出,划破天际,犹如一颗迅急的流星。 “哈哈,我就说你乱射的吧,没打中,虽然离目标差了一点,你****运也真好,乱射也能差点碰到目标。”腾子冲得意笑起来,他对比赛更有把握。 秦木那一箭,从旗帜的一侧偏擦而过,险显就命中目标。他没有感到可惜,第一发只是随意的试试,他的目的在于查看箭的性能与射出的轨迹,随意一箭便使他摸清这把弓箭的精准度与箭本身的特性。 箭弦本身具有十足的弹性,箭身带有一定的重量,在保持不受到空气阻力影响的同时,又不至于使重量过大而使箭有向下偏离的弧度,果然是把相当不错的弓箭,秦木细细想着。 第二次试箭,秦木稍微对准,比原先迟疑了两秒左右,也放弦而出,箭身冲出弦上,犹如准确定位目标,只听一声入木的脆响,箭直直插入挂着旗帜的圆木之上。 众人惋惜一声:“哎,就差那么些,就能射中旗帜了。” 腾子冲不经按腹而笑:“你个狗奴才,****运太好了,刚才偏擦过旗帜,现在倒还射在旗帜上的圆木细杆上。” 余光扫下旁边的腾家大少爷,秦木叹口气,不经想起刚才那一箭,他的目标并非是旗帜,旗帜对于他来说显得过于轻而易举,他故意以挂着旗帜的圆木细杆为目标作为练习。圆木细长,在一百多步外,显得颇为小,常人定不敢想象能射中,但秦木是个例外。 放下弓,秦木说道:“我现在已经差不多熟悉这把弓箭,直接开始正式比赛吧,免得浪费时间,我还有事要忙,没空。” “妈的,狗奴才说话比我还嚣张,今天本少爷定要好好赢给所有人看看,不把你们俩吊起来挂在一品茶楼,我腾字倒过来写。”抓起弓,腾子冲怒气满满。 仆人开始对着外面大声吼道:“箭术比赛正式开始,由我们腾少爷先发三箭。击中旗帜目标的为胜者。” 摆正身位,腾子冲上箭,拉弦,动作一气呵成,颇有些专业弓箭手的味道。当比赛正式开始,腾子冲反倒有些紧张,上百众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他的第一发箭上。 “冷静冷静,这可是本少爷好不容易在镇人面前展示英姿一番,第一箭可重要,绝不能出丑,一定要一发命中。”心里忽上忽下,腾子冲手微微有点颤抖,极力控制住后,果断射出第一箭。 箭飞过街道上空,一声入木的闷响,箭头插入酒楼的牌匾之上,离旗帜偏差甚大。酒楼老板一声哀叹,捶胸顿足:“这招牌都要被腾家少爷给毁了呀,哎。” 心理素质不稳定,腾子冲的水平比试箭时掉下一截,好好的旗帜没射中,倒把酒楼的招牌给糟蹋,对于生意人来说,是多不吉利的事。 腾子冲有些不满,抓起桌上的碧螺春喝下一杯,觉得不够,直接茶壶端起往嘴里灌水。揉揉手腕,继续第二发。 他调整下呼吸,仆人一旁紧张地看着,对于第一箭的重大失误,仆人不敢多说一个字,万一被少爷一箭射死,他就死不足惜。 弦一嗡响,箭再次射出,腾子冲对第二箭有更多的把握。如他所预料,箭虽未直接命中,却也直接从旗帜上方掠过,离旗帜仅有半米之差。酒楼老板再次顿足:“我这心里那个慌张呀,腾少爷要是真射中这旗帜也就罢了,这来回几支箭穿梭,我酒楼以后说不定都没人敢来咯。” 仆人终于敢开口:“少爷,差点,就差点就中了,第三箭,少爷稳赢。” 腾子冲没有说起来,仆人这话说得很是时候,非常中听,对于这样的成绩,他也颇为满意,总归来说,也是在不断进步。 第三箭,腾子冲蓄事待发,姿势僵持足有近一分钟,确认无误,有十二分把握后,在射出瞬间大吼一声,带着极度的自信与狂妄,箭直飞而去。 酒楼老板眼瞅着箭心极快的速度飞来,只眨眼的功夫便至眼前。 “好!”仆人大喊一声,声音传向整片街道。 箭在最后一刻奔向旗帜,在旗帜临近边缘之处,箭正好窜入,冲破旗帜而过。街道百姓拍起并不响亮的掌声,这一箭也只是正巧擦着旗帜的边缘,要是偏那么一点,就可没机会咯。 “哈哈,本少爷厉害吧,这回我赢定了。”狂妄地大笑一声,腾子冲将弓随手丢在地上,大摇大摆坐回位置,盯着秦木看笑话。 弯腰拾起弓箭,秦木感叹声:“这么好的弓,随便扔,真是一种侮辱,你不配使用它。” “三箭之内,要是赢不了我,我一定当场扒了你的皮,给你一千个耳光,看你的嘴有多厉害。”腾子冲活这么大,没见过有人敢和他如此说话,气自然不打一处来。 秦木正持弓准备,仆人在一旁喊道:“现在由狗奴才开始进行射箭!” 街道上众人一阵哄笑,不经纷纷议论道:“腾少爷身边的仆人不就是狗奴才嘛,哈哈。” 不理会仆人的嘲笑和侮辱,秦木转身对腾子冲说道:“那旗帜太容易,玩起来没劲,要不我射挂着旗帜的圆木细杆吧。” 嘴里的茶在秦木一番话过后,不经喷出来,腾子冲以为秦木开玩笑,这么高难度的目标,怎么可能射的中。 “要是你真能射中,我马上下跪向你认错。”腾子冲嬉皮笑脸走至秦木身旁,望望那根在百步之外显得渺小的细杆,心中替秦木的吹牛感到好笑。 仆人也不放过任何羞辱秦木的机会,继续大声向外喊道:“狗奴才说要射挂着旗帜的那根细杆子,请大伙见证下,。” 人群一片骇然,交头接头,安静的街道立刻变得热闹起来,谁也不敢相信,百步之外能够一箭射中这细杆,又不是三国时的吕布百步穿杨的箭术,如何能够射中。 酒楼老板一屁股坐在店门口,呼喘着气,带点愤恨的语气自言自语道:“这比赛到底还比不比,折腾半天,一下射这,一下又要射那,我这小酒楼,迟早得被这个姓腾的整垮呀!” 凝神聚气,秦木深吸缓呼,不断将身体调整至最佳状态,闭目养神片刻之后,左手持弓伸前,右手搭上箭,双眼如鹰般死死盯住,整个身体如石像矗立不动,完全堪比一代箭神转世。 “这狗奴才装得还有模有样的,真当自己是吕布在世,还是神仙下凡。我的师傅要射那细杆,说不定还有五成把握,就那粗布麻衣模样,捡屎的吧。”腾子冲还在一旁啰嗦起来,秦木充耳不闻。 当眼神中闪过触目的寒光之时,便是箭嗖一声冲破空气之时,可就在箭从弓中脱去时,秦木反倒有些微微一怔,目光望着箭有些迷茫。 当箭射出那一刻时,平静的空气却掠起微风,风速划过秦木的指尖,他感到事情有些不妙,这样的波动已经对箭射出的轨迹产生影响了。 如风般的箭以微妙之差,在众人眼皮之下,划过细杆,继续向前冲去。酒店老板还听见箭擦过细杆发出的声响,临近的百姓也都听见,只可惜箭未命中。 第二十五章:失信耍赖 街道上百姓的吃惊反应伴着腾子冲一脸痴呆的模样,谁也没有想到,这箭术真是邪门,箭是挨着细杆的边擦过,几乎能说得上是命中目标了。 三箭已用去一箭,还有两箭的机会,腾子冲的心顿时忐忑不安,没想到眼前这个人确实有几分不一样的实力,看来先前真不是吹牛。 秦木取第二支箭,上弦继续开始瞄准起来,外边的微风速度并不快,比之前已经减弱一些,不过对于有点远的距离,要进行精确度较高的射击,多少还是会产生影响的。 这和高精准度的狙击是一个道理,射击的过程不仅要有超高的瞄准水平,更要将风速,甚至是湿度等因素考虑在内。现在的环境完全可以忽略湿度,一般情况下用不上,他更做着细微的调整,好将风速产生的偏差控制在最小范围内。 秦木将箭头先对准细杆,根据现有风速预估可能产生的影响,在进行细微的移动,他似乎找到感觉,咧嘴一笑。轻微的笑容反倒激起腾子冲一身冷汗,他站在身旁已经开始慌张起来,要是被这小子赢了,那他岂不丢了八辈子的脸。 不行,没有我对付不了的人,明着胜算不高,咱来阴的,总之,赢家一定是我。 腾子冲抖抖眉尖,眼神晃下,仆人立即会意少爷的意思,挪着身体挤到秦木身边。专心于一处的秦木,犹如一台正在做着超高精度计算的机械,箭尖以微米的距离锁定下来,被食指和中指扣住的箭尾,正要从他手中脱去,奔向秦木已经设定好的目标之中。 大腿出乎意料一阵晃动,秦木没有预料到这样的情况发生,导致身体也跟着晃动,箭头完全脱离预设轨道,嗖的一声偏离细杆足有十多米的距离,一箭插入旁边的屋顶上,众人不住的叹息。 愤怒从腿底冲上脑门,他甩过头瞪着故意在他要发箭时刻偷偷撞过来的仆人,再回过头看着露出淫笑的腾子冲,积聚的怒火欲要喷涌而出。 严三依旧呆在角落,默默注视着不断变化的情况,对于秦木如此高超的箭术,不经也是吃惊。前一刻他怀着胜利的希望,后一刻见到腾子冲卑劣的行径,自然也是符合这位大少爷的身份和性格。失落和恐惧再次溢出他的心头,要是这样下去,根本没办法射中嘛。 第三支箭从桌面抽出,秦木吸取上一回的教训,这次没再把弦绷得那么紧,只是摆个似射非射的模样。仆人故技重施,靠近秦木的右后方,临近身体之处。 秦木也就将计就计,故作一个欲发箭的动作,仆人瞅准机会,马上用腿撞向秦木,身体又是一阵晃动。 老把戏没能破坏最后一发箭,秦木身体晃动后,箭还是稳稳保持在弦上。当仆人可恶地撞向他的大腿时,总算抓住对方的把柄,秦木向后一脚,了当干脆踹在仆人小腿骨上。 脆弱的小腿骨怎能承受秦木正面的一击,仆人几乎同时跌倒在地,小腿发生恐怖的形变,骨头贴着皮肉将小腿改变成向外突出,天字一号包间再次发出与刚才被捏断手腕的仆人一般的惨叫。 仆人剧烈的疼痛,强忍着伤痛,拖着断掉小腿骨的脚,逃命般使劲从秦木身边挪开,在他看来,眼前就是一个能够将人活活折磨至死魔鬼。 “你…。”腾子冲带着愤怒和恐惧结巴着说道,秦木的手段带着雷厉风行的作风。 “我要的是一场公平的比赛,要是你再唆使人搞乱,我会连你也一起作了。”从秦木那双非人般的双眼透露出来的眼神,腾子冲甩过头,不屑地往其他地方看去,心里却是带着不满与害怕。 没了腾子冲的诡计,秦木放心射出最后一支箭,他泯下嘴唇,一支箭漂亮划过天际的隐形线已经在他的脑海中勾勒出来,像是一部进行着超高准度模拟的系统般。 双指轻轻脱手后,箭带着所有百姓的期待感,从一品茶楼飞出,所有人目光快速转动。一声入木的声音响过街道,雷鸣般的掌声和嚎叫从街道一直传向一品茶楼。 放下弓箭,秦木得意往腾子冲挑个眉,带着无辜的表情说道:“腾少爷,真不好意思,刚才手抖,不小心射中,承让承让。” 严三心里迸出不可言状的喜悦,看来小命是保住,他冲到腾子冲面前,脸上控制不住的笑着:“腾少爷,今天只是个小小的比试,纯属是运气好,哪比得上你的箭术。我们这就告退,下次小的一定做东,请你好好吃一顿。”说着便要拉秦木走开。 混于社会的严三完全懂得,真要是按照腾子冲比赛前说的承诺,这个傲慢的腾少爷哪能全都照做。而且现场也无人作证,就算百姓都在场,他依然可以不履行承诺。 重要的还是保住自己的小命,免得日后腾家找麻烦,到时清水镇绝对混不下去,三大家族,有谁不是仗势欺人,有钱能使鬼推磨。 秦木不为所动,严三怎么也拉不走,他正等着腾子冲履行他的承诺。面对自己引以为豪的箭术,竟然在今天被人彻底给打败,还是羞辱地让他无法还口,比试前许下的承诺,突然像是对自己的一种侮辱在腾子冲的心里冲突起来。 “妈的,现在有风,你的箭被风吹,偏离方向,正好才射中的。哪里算什么本事,根本不算数,别以为本少爷会这么认输。要是我像你这样好运,也是可以射中,这比试哪里公平。”腾子冲怒怒说道,理直气壮。 早就知道三大家族的人没那么容易履行自己的承诺,尤其是这样丢自己脸面的承诺。“难道腾少爷想要反悔,你可是堂堂的腾家少爷,说话不算数,传出去真是丢家族的脸。”秦木阴险地盯着他,想看他如何做。 腾子冲气得一脚踹开椅子,掀翻桌子,上面的茶杯,碟盘全都碎一地。刚刚一品茶楼的茶客们也跟着出去看热闹,现在回到茶楼里,听到天字一号包间里传出轰隆的声音和破碎的瓷器声,众人似乎猜到一二。 瓷器碎响后没几秒的功夫,从茶楼外闯进十几个身穿腾家服装的仆人,手持木棍,径直地冲向天字一号包间,凶神恶煞。茶客们即害怕波及到自己,又按捺不住好奇心,最终还是选择呆在茶楼内看腾家到底要怎么处置包间里的人。 见到腾子冲掀翻桌椅,疯狂的状态马上令严三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贴着墙角慢慢在不引起发火的腾少爷注意下,往包间门外闪去。 刚至门外,突然听得楼梯上奔来众多急冲冲跑上来的脚步声,立即使严三止住脚步,面容失色,索幸又在退回来,不住地啰嗦,跑到秦木身边。 与此同时,秦木也听得许多脚踏着木板,步履匆忙而又凌乱,直奔楼上而来。见至严三从门外退却而来,他也猜出是怎么回事。 “少爷少爷,我叫人来了,刚才那个小子打伤我们家族的仆人,定要他好看。”冲在最前面的仆人满面是汗,他正是先前被派去取箭的两位仆人之一,取箭时折返回家族喊人过来,以防少爷有个闪失,十几位仆人带着清一色的木棍,几个人还拿着绳子前来支援。 腾家的打手来得恰得好处,腾子冲大叫一个好,命令打手把俩人围在包间内,一个也不许放过,十几根木棍对准秦木和严三,大伙看着地上被踢断腿的同伴,感到面前的这个人有点令人摸不清的能力摆在眼前。 “腾少爷息怒,大家都只是闹着玩,多一个朋友对大家都有好处,小的有幸能结交到您这样的大人物,不知有多高兴,您可千万不能动怒伤身体。”严三没有多少底气,场面已经把他唬住。 秦木不为所动,眼光扫视下这些小喽啰,从腾家跑到一品茶楼,他们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嘴里还在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看起来已有些体力不支,显得没有什么精神势头。 别说现在这样的状态,哪怕小喽啰们精神饱满,要对付秦木这样的精英,难免不自量力。 “害怕了吧,这些都是我们滕家的人,我只要这么一弹指,随便都能再变个百八十人。跟我玩,也不打听打听,是谁的地盘。”滕子冲恢复以往那番嚣张嘴脸,伸手一挥,打手冲上去擒秦木。 木棍哗地打下来,秦木左手伸起,格挡住齐打来的木棍,数声拦腰折断的木棍,打手们面面俱到,后退着,不敢近前。 滕子冲卑鄙地拿起弓箭,拉开弓,对准二人。“我倒不相信,是你的骨头硬,还是我的箭利。” 凭他的身手,一个极快的闪躲便可将身位移开箭的攻击,不过,在略微迟疑后,秦木束手就擒,打手上去就给上秦木几拳数腿,再五花大绑。 他身后还站着一个胆小怕死,全无一身本事的严三。如若严三死去,那武器的地下交易就无人可抵,岂不失去一个大好机会。 虽然满是不甘心,考虑到大的利益,秦咬咬牙,干脆放弃抵抗。 天字一号包间传出疯狂的大笑,是滕少爷的声音,众人略有所悟。紧接笑声,是一行人从二楼陆续下来,秦木与严三被绳子捆住,带下楼来,身后的滕子冲满是喜悦之情。 “本少爷今天很高兴。”抓出一把的大洋往地上抛去,金属砸在木制地板发出极好听的合奏,“掌柜的,这些钱就当是我给你赏钱,以后,天字一号,除了我,谁也不许包下来。” 见到一地的钱,掌柜异常兴奋,弯腰捡钱,一边说道:“谢滕少爷打赏,天字一号也就符合您的身份,除了您,我谁也不租了。” 留下滕子冲狂妄的笑声,滕家仆人走出一品茶楼,往滕家走去,路上惹来众人的目光。 “这两个人看着挺年轻,怎么就命不好,碰上这个滕少爷,哎。”路上一个百姓替秦木和严三感到惋惜。 另外一人用手肘撞下对方的手臂,低语道:“找死啊,说那么大声,要是被滕家听到,你也和那俩小子一样。” 二人无奈摇头叹气,落在滕少爷手里,哪能活命。 …… “滕少爷,您回来啦!”天色开始黯淡,滕家门口,管家笑嘻嘻迎接滕子冲。 第二十六章:初次交手 腾家的李孝全李管家,见到身后押着的两名百姓,有点眉目紧皱:“少爷这俩位…。。” “没什么,就碰到跟我作对的,押回来好好收拾他们,本少爷可不是好惹的。” 管家欲要说什么,腾子冲大步踏入府中,李管家只得跟在身后,看着押送进府中的俩人,无奈叹口气,心里暗自嘀咕:这回不知少爷又要闹哪般。 进府后,大门呯的关上,腾家的宅底邸与王家不相上下,只是门前未有什么石狮子,而是一只古代的年兽,没人知道这是为什么。门的上方,挂着一块大字匾额:腾氏家府。 进府后,腾家的院落似乎比王家更要宽阔些,仆人和侍女进进出出,手里端着菜肴和酒水,往会客厅内送去。 “李管家,今天家里来贵客了吗?”腾子冲见到忙碌的众人,问下管家。 “少爷,昨日老爷就安排宴请镇上的几位有名的武师前来,这不,昨日老爷派人跟你说,你没理睬。晚宴马上就要开始,老爷让我找你回来,好歹也是贵客,少爷您赶紧跟我去厅内吧。”管家说。 “你们几个,把这俩个狗奴才押到后院屋中,把身上的东西都搜出来,关进柴房里,没我的命令,不要给他们送吃的。”腾子冲转身跟着管家往厅内走去。 偌大的府邸有点真能把人弄晕,还好转弯不是太多,秦木不停观察着院内的人员分布和路线,做好随时逃脱,他现在只需保全严三,其他一切好办。 进入后院,仆人们搜遍二人全身,从严三身上搜出两包香烟,众人满心得意,四散分着抽起来,像严三那般吞云吐雾,好生开心。 继续往秦木身上搜去,更是大有所获,几十枚大洋就在衣兜里,还有一把精致锋利的匕首,看模样绝不是一般货色能比。跟着腾家见过大场面的仆人,自然有点眼光,决定把匕首交给少爷,说不定会得到什么奖赏。 “大洋都分了吧,每人七八块大洋,够我们潇洒一段时间。”一个仆人兴奋地说起。 “少爷知道了会不会发火呀?” “不就是个几十块大洋,少爷看都看不上,再说了,上回不是从一个小老板身上搜出近百个大洋,少爷还不是让我们都分了。”在几个仆人怂恿下,大家三三两两将搜刮过来的大洋平均分配,满意之后,留下两人看守,其他人则离开。 “你们注意看守,别放跑了他们,我们把匕首交给少爷,过段时间再来轮流看守。” 秦木和严三被粗鲁推进柴房当中,天色已经黑下来,柴房中显得黑漆漆一团,借着从窗户口洒进来的月光,还能分辨出五指,俩个仆人在门外抽着烟,将大洋放在手里来回碰撞,听着那令人欢欣的金属质感的钱。 “完蛋了,都跟你说,让你离开包间,你偏不。现在被抓进腾家来,我们都活不过明天,我怎么那么命苦,碰上你这么个倒霉鬼。”严三叫苦不迭。 突然一声低沉的断裂声,严三转头看去,模糊的视线让他感觉秦木好像松开双手,略微有些震惊。 秦木用劲发力,绳子马上开始绷断,这太小菜一碟,伸出手便解开严三的绳子。严三总算又燃起些许的希望,只要趁着夜色,到凌晨时,翻墙溜出腾家大院,他便可活命。 “我现在带你出去。”秦木一句话打破严三心里预谋的计划。 “现在出去,岂不送死,还是等到腾家都入睡,我们再溜吧。”严三胆战地说道。 “你觉得我们可能活那么久嘛,那个腾少爷吃完饭就要把我们宰了,难道你还想等死。”秦木一番解释,严三觉得是有些道理,腾家少爷可没耐心等到天明,一定会今夜就来折磨他们,还是先溜为上。 点头之后,秦木便往柴房门上扣动几声,守候的仆人感到不对劲,甩下烟头,打开柴房冲进来,还没见着屋内的人,立即失去意识。 秦木利索打晕他们后,取下钥匙,二人再换上腾家仆人的衣裳,锁上柴房门,把二人关在里头。 “这能行吗?”严三还是不太相信。 “没问题,这里是后院,等会你翻墙出去,我还要去拿回刚刚被搜走的东西。” 严三感到面前的这个人真是不怕死,好不容易虎口脱险,现在又要自己送上门去,他乞求道:“清木兄弟,快一起走吧,不就是些钱和把破匕首,再值钱也比不上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没有太多的解释,秦木带着严三往后院一处墙去,帮助严三翻过墙,见严三离开,自己也就放心。刚才被搜走的那把匕首,秦木也甚是喜欢,自己的东西,现在就得拿回来。 秦木心里嘀咕着,不知那把匕首有没有被仆人交给腾少爷,不过转念一想,现在腾家在摆宴请客,应该不会选在这时候把匕首交给腾子冲的,倒不如先寻寻先前那几个仆人去哪了。 沿着那伙仆人离去的方向,秦木在腾家院里穿梭起来,见至一队仆人有说有笑走过,秦木将头略微低下,均速步伐从他们身边走过。 “刚才那个人怎么面生呀,最近我们腾家招新人吗?”一位仆人说道。 “仔细想想,好像也没见过,不会是少爷刚弄进来的吧,我们腾家人不是挺多的嘛。”带着几分猜测,他们东聊西扯便没在注意下去。 查看十几个地方,愣是没发现刚才那伙仆人去了哪里,走着走着,忽然来到厅外,这里几乎没有仆人和侍女走过,似乎在商议着什么重要事情。 父亲腾占权吩咐众人都退下,没人命令,都不要进来,因此厅外显得格外安静。 秦木在厅外没见到半个人,也不想久留,突忽得厅内的谈话,让他不经驻足侧耳。 “不瞒几位武师,那个王有财,听说近来要开个什么酒楼,还特意请最近突然出名的叫什么秦木的家伙。我也听过这人的名声,拳打鬼子,连那个什么山本的武士也打倒,王有财这人就是只狐狸,当晚就宴请秦木过去。”腾占权向各位武师解释道。 儿子腾子冲马上发话:“什么狗屁秦木,在我面前,让他下跪,他都不敢还口。要是被我碰上这个家伙,我一定好好教训他。” 父亲止住儿子的插话,回头继续向武师们说道:“原本镇上就我们三大家族,这个王家开个酒楼,可要把生意再抢去一部分,毕竟民以食为天,吃饭请客,怎么也少不了去个酒楼。再加上,我派人探听出,王有财好像要请那个秦木去剪彩,到时百姓肯定争相去看,那腾家生意定要被拉下几分。” 酒过三旬,武师们显得有些自傲,听到腾占权如此说这个人物,他们自然颇为不爽。听过这个秦木的名声,镇上有谁不知,只不过,没能面对面交过手,多少心里都不服气。 廖武师先开口:“腾兄,你这话兄弟们就不爱听,我们怎么说也好歹算得上是镇内有名的武师,几个镇里,多少有些名声。虽说在这乱世,武力比不上一把破枪,不过也不至于毫无用处。想必,腾兄,今日请我们来,也是想助你一臂之力的吧。” 腾占权笑着点头:“确有此意,几位都是有名声的武师,我腾某也打算弄个酒楼,就开在王家对面,和他们王家选同样的时间,到时,我就不相信,凭几位武师的名声会镇不住区区一个秦木。” 小小比试,竟然已经牵动到三大家族,秦木也不知该说什么,在厅外,继续侧耳倾听,好奇心让他不住地听下去。 “那是,那是,腾兄这话我便爱听。到时两家一起开张,定是非常热闹。要是那姓王的不服,大可当众让秦木与我们诸位比试比试,胜负自然知晓。”说话的是德武师,灌进口酒,便不知道天高地厚,向来不畏他人。 一旁的李武师听到二人都说话,自己也当然不能落后,他夹口肉塞进嘴里,嚼至一半,再进口酒说道:“那什么小鬼子山本武士,就是爱吹牛,当时上擂台的都是几个没用的杂碎,要是我们几个武师,随意上去一个,便可打倒那些小鬼子,哪轮得到那个姓秦的小子出名。” 可当日本武士摆擂台时,几位有名的武士却都害怕不敢上去应战,闭门不前或佯装生病。 各位武师脸上都泛着红光,酒后话不遮拦,心里有什么便全都说了出来,腾占权却是听得心花怒放,觉得秦木与他们相比,确实浪得虚名。有几位武师助力阵,他的酒楼定能红红火火,说不定能让王家的酒楼倒闭。 厅外的秦木正听得起劲,李管家突然走来,见到厅外有个仆人居然敢在外面偷听老爷们的谈话,自是怒火起来。 “你是谁,老爷在会客,你竟然偷听。”管家厉声一出,厅内的人员马上向外冲出,几个武师最先到外边。 秦木见人冲出,马上向院墙跑去,武师们说得热血腾沸,正遇到上可以出手的机会,都争先恐后奔去阻拦。墙角之中,光线自是昏暗许多,只是几个人影在窜动,豢脚相加,几个粗声吼起。 第二十七章:逃离腾家 借着酒劲,武师们立即拳脚相加,三位武师左右开弓,颇得几分架势,腾占权在旁边看得如痴如醉。谁也不敢上前打亮灯笼,生怕拳脚波及自身,唯有墙角横七竖八的影子。 秦木左突右闪,武师们打得有点像是醉拳,似醉非醉,看来酒意还是不够完全浓烈。格挡、推击,闪躲,几个简单的动作就招架住武师们的夹攻,碰上个空隙,秦木近身贴胸,就往廖武师腿上伴脚,抓住手臂,往前一放,廖武师摔倒在地。 秦木跃过廖武师身体,往墙角一蹬,加上几步推力,手臂借力撑上,轻松翻过腾家院墙,消失而去。 “三位武师没事吧?”腾占权刚才还沉醉在武师们一招一式的搏斗当中,没想到只一会的功夫,不名身份的男子便撂倒廖武师,灵巧的身法窜出腾家大院,可见多少有点能奈。 两位武师扶起廖武师,三人脚步有点踉跄,五六个仆人马上迎上去搀扶。 “腾兄,要不是我们仨今喝多了,怎么说也不可能让那小毛贼溜走,绝对不可能。都说喝酒误事,喝酒误事,看来真是喝多了。”廖武师满身的酒气味,嘴里一字一句吐露出女儿红的味道,他最好这口。 德武师和李武师现在也感到酒劲上头,仆人们吃力扶仨进厅内入座,腾子冲咬着牙,气得满面通红,父亲以为他是喝酒上脸,不免没有放太多注意。 “老爷,要不我派人去查下,到底是何人敢来我们腾府做如此胆大之事。”李管家说道。 “孝全呀,我觉得倒不必了,看此人也不是那么好找得到,不必浪费精力,查也未必查得出什么。再说,还没什么人能捍动我们腾家。除了王家和田家,还有谁敢来我腾家。”老爷一语让管家有所领悟,连连点头,便退身下去。 腾子冲胃口全无,向父亲辞别和武师们随意道个别,便快步奔离厅内。刚才那个人的模样似乎有点隐隐相识,虽然披上腾家仆人的服装,可脸是改变不了的。 夜色有些黑,令他没法完全看清脸庞,不过心里已经有个不安的感觉,似乎就是那人。 快步走至后院,柴房门紧锁,门外空无一人,见到锁扣住门,自是心放下半截。正巧从另一处回来准备替换看守的仆人们见到少爷,赶忙上去招呼:“少爷,现在是不是要把那俩个小兔崽子抓出来折磨一顿。” “当然,本少爷是谁,哪容得下别人占用我的包间,还多番羞辱我,简直是要扯我们腾家的脸。快给我打开柴房门,我这心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刚刚有个不名身份的人在厅外发现,逃跑了,我总感觉和这俩人有关系,快开门。”腾子冲催促下仆人,突然几个人东张西望,有些不对劲。 指着门上的锁说道:“少爷,这锁的钥匙不是我们看管的,是阿三和阿四看守,他们才有钥匙,刚才我们都去吃饭,让他们先看守,不知道现在人去哪了。” “什么,还不快找。”腾子冲的心慌张起来,怎么不见看守的仆人,柴房里静更让人心神不安,他的心忽上忽下,有种不详的预感。 门被敲响,里面是阿三和阿四的声音,“少爷,快救救我们,我们被关在里面了,那俩小子跑走了…。。” 腾子冲跺下脚,气得一塌糊涂,上前往柴房上连踹几脚,最后整个人被门弹到外面,跌在地上,仆人们上前扶起,都被他甩开。 “好大的胆子,敢打伤我的人,假扮腾家仆人,居然还偷听腾家的谈话。我一定要把这个人揪出来。”他起身拍去衣上的尘土,突然停住动作,对仆人说道:“这件事最好别让我爹知道,多嘴的人,哼,你们懂得…。” 抛下警告,腾子冲带着不愉快的心情折返回房间,留下仆人们和被关着的阿三和阿四,没有钥匙,众人只能强行破门而入。一伙人脚踹肩撞,费了半天的力气才将柴房撞开,累得坐在地上休息,突然一个仆人冒出句话,指着墙角的金属说:“啊,这不就是柴房的钥匙,原来被扔在门了!” ……。。 严三一路左顾右盼,生怕腾家的人追上来,跑出数百米后,脱去那套腾家的服装,换上自己的衣服,在小巷和大街中不断绕着路,就是为了避免被人跟踪。 啰嗦着从兜里掏出钥匙,对着锁孔,晃动半天,硬是没能插入,折腾半天,好不容易才开门。向外回看数秒,确认无人跟踪,才放心把大门关上,放下门栓。 转个身,发现一个黑影坐在院内石椅上,三魂六魄都被勾出来,一股脑连腿也软下去。 “严三,你也太久了,逃跑个半天,你还想不想活命了。”秦木坐在石椅上,等了严三一会,他才到。过于谨慎的严三,路上浪费太多时间。 听到秦木的声音,严三长舒一口气,扶起身子晃摇摇走到石椅边上,精神低落。“来,抽包烟缓缓神。”秦木丢过一包新的香烟,严三赶忙先是抽出一根,快步走至屋内,拿出火柴划下,夜色中亮起略带红光的烟头。 “你香烟和钱不都被搜光了,你哪来的钱买烟呀?”严三疑惑不解。 “别忘了,我们可是换上那俩个仆人的衣服,正好口袋里有点钱,就帮你买包烟,给你压压惊,睢你吓得那模样。”秦木像讲着笑话般说道,今天的经历被轻描淡写,完全不是个事。 严三拍腿叫起:“我这一紧张,都忘了,刚刚衣服被我丢了,说不定里面能搜几个大洋出来。”说着便欲动身出门。 身子刚起,秦木猛地拉下他:“你为了那钱,连命都不要啦,刚才还口口声声说命值钱,现在怎么听着就是贱命一条呀。” 接着秦木马上进入正题:“严三,今本来是找你谈生意的,现在被那姓腾的破坏。要不就现在谈会,等会我马上就回客栈,绝对不耽误你功夫,急事先解决嘛。” 严三望院子里看看,也看不出什么明堂,说道:“行吧,长话短说,省得夜长梦多。” “我要买把狙击枪,有不?” 严三丢下烟头,又是一脚踩灭:“你疯啦?” “怎么了?”秦木问道。 “这是什么破枪呀,老子听都不听说过,我们有九九式,三八式,中正式也有一点,从八路那里有时会弄来一点,手雷,各类子弹,没有什么狙击枪。你到底懂不懂玩枪,看你玩箭还行,玩枪你就怂了吧。”严三像是业内老道的行家,对黑市的行情还是说得头头是道。 “真的没有这种枪卖吗?” 严三划过火柴点燃火,靠近嘴边,将第二支香烟点起,甩灭火柴的火,丢到地上踏灭。“好吧,看在我们也是一起经历过生死,怎么说也算有缘,又请我抽烟,这人情我还是要还的。这样吧,明天我去小田君帮你问问,钱方面你可得准备足了,别到时候我忙乎半天,价格谈不拢,那我不白搭了。” “放心,钱不是问题,我肯定会想办法弄齐,关键怕你拿不出这种枪来。” 吸进烟,再呼出一个烟圈,严三轻蔑地笑道:“你可知道小田君干什么的,日本那里负责军火的,一切大大小小的军火数量都得通过他那里,什么武器他没见过,什么武器小日本那里没有,笑话,真是笑话。” “那好,明天中午给我个答复,我在你家等你。”秦木呼地跑去严三的院墙,几下功夫从墙边上去,跳出墙外。 “清木这小子,身手不错,又会玩箭,看样子是个农家出身的猎户,不过从哪听来的狙击枪这玩意,又要做什么呢?”不愿多想太多,他的职责就是促成更多的黑市买卖,从而挣取更多的酬金,这钱比什么都来得快。至于卖家的身份和目的,那不是他关心的事了。 回到客栈已经夜深,街道上了无人烟,刚入客栈门口,店老板马上放出爽朗的招呼声:“哎哟,秦兄弟,你可总算回来了。” “有什么事吗?” 老板从柜台上拿出一张帖子,又是先前那般红色的帖子上印着金色的字体,勾勒出贵族般的气派华贵。 “秦兄弟,王家那边从傍晚到现在,冯管家亲自上门送帖来的,见你不在,又折返回府。一连来了三次,最后才留下这封帖子,要我亲自交给你,看来真是件重要的事。”老板按捺不住喜悦,他已经偷偷看过帖子的内容。 帖子上,无非是邀请秦木参加后天的王家新开张的酒楼的剪彩仪式,希望秦木能来为酒楼捧场。 扔下帖子,秦木不感兴趣地摇摇头,困意涌上来,懒散地道:“知道了,就是点小事,我先上楼去睡觉。” 帖子被丢在桌面上,老板心一下沉下来,心里琢磨不透,这秦木难道不去参加王家的剪彩,那他还怎么进一步借着这个大好的机会好好宣传下自己的永来客栈呀。走到门口,老板看看这个挂了近十年的老牌子,默默叹口气。 第二十八章:客栈纠纷 严三起了个大早,锁好门,向小田君那里奔去。 小田君正在房间里品着茶,清晨一杯清茶正是他享受之际,见到严三过来,也给他倒了杯茶。 “严三,今天来得早啊,有什么事嘛?” 同小田君打个招呼,严三说道:“这不刚和王家谈了笔买卖,哪知道又有人找上门也要弄些家伙。既然如此,不如一起做了,多一次出货,就多一分危险,一次性解决,省得夜长梦多,小田君你看是吧。” 已经有大半年没什么地下生意做,小田君和严三多少有些闷闷不乐,军火也有不少堆积在那里,正愁没销路,最近生意开始略有些起色。 清茶一饮而尽,小田用手碰上眼镜,露出憨态地笑道:“好,实在好,严三你最近办事越来越有效率,没多久又有一单。照这样发展下去,用不了多久,我保证你一定拥有只逊色于三大家族的财富。” 听到小田君的话,严三兴奋劲往脑子里冲,幻想着买下间酒楼,每日躺在美人堆里,看着钱不断往兜里滚来。 “谢小田君,不过这人买的武器我好像没听过?”严三一皱眉,放下茶杯。 “哦?说来听听,还没有我没见过的武器。”小田君饶有几分兴趣,自己可是掌管军火的,大大小小,国内外各式武器,多少知道。在他面前谈及武器,简直是外行。 “那人要把狙什么枪,哦,对是…狙击枪。”严三想了会说道。 狙击枪?小田君一愣,茶杯脱手落下,杯里的茶水洒到腿上,却浑然没有反应。 “他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这种东西?”小田君话语有些急促,没有去理睬自己腿上被沾湿的茶水和滚落在地的茶杯,神色带着几分慌恐不安。 从小田君的话中,严三这才知道原来真有这种东西,看来清木这小子真的是个行家,居然连狙击枪自己都不懂,他会懂得。 严三有点吓得:“我们这个军火交易,不是从来都不问买家来历和身份,只做买卖,不问来历嘛。人家的身份我也没搞懂,不过他的身手和箭术不错,穿得像个农民,我猜他是猎户出身。” 小田扭过头,目光深邃,在思索着什么重大情况,严三继续补充。 “小田君也应该知道,现在,都是山里那些猎户身手和射击能力都不错,从小山里长大,靠打猎为生,自然也就不奇怪,只是我不知道狙击枪这是啥玩意。做了不少笔买卖,怎么就没见过这东西。” 摘下眼镜,小田擦了擦,又重新戴上,停顿片刻说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是猎户。狙击枪是把先进的武器,我们整个日军中,都极少数有人拥有,只有高超的神枪手才配得上。哪怕是装备精良的国民党军那里,也找不出几把狙击枪。” 听到小田的解释,严三嘴巴突然张大,眼神一怔,神情都恍惚起来。 小田道:“他会不会是八路?”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严三回过神来,死命的摇头,“他敢和腾家作对,而且对镇里的三大家族好像不太知晓,这不,昨日还把腾家少爷家的仆人都打重伤,那个下手狠。” 越说越激动,严三直接向小田君又靠近一步:“镇里的三大家族有谁不知道,明争暗斗,没人敢惹他们,八路不会没事惹他们,这不是摆明要暴露自己的身份嘛。所以这家伙绝对不可能是八路。” “那这就奇怪,他要狙击枪干什么,这武器可是相当致命的,哪怕是要弄到都异常困难。没有特批指示,整个联队里面都不可能有一把。” 退回原来的位置上,严三情绪顿时低落下来,听小田君这么一说,那这把好端端的买卖不是泡汤了。 “他就一个人吗?”小田君问。 “是的,就一个人。”严三说。 小田用手指抬下眼镜,拾起掉在地上的茶杯,放在眼睛前转个圈,反复观察着。最后,他突然灵光一现,脸上的肉被笑容挤开。 “行,这笔买卖我们跟他做,不过,这个狙击枪可不好弄,自然价钱也贵,想必他也是知道这个道理。” “嗯,那我们给他开价多少?”严三还是对价格的事情最为关心,这是他的生钱之道也是生计方式。 小田伸出一根食指向严三示意,看着好普通的一根手指,严三多少有些失望。 “一百大洋?” 小田摇摇头,继续报以兴奋的笑容。 “难道是一千大洋?”严三有点激动,像是在拍卖市场不断抬高价钱般,预计的价格比自己想得要高多了,自然自己所能拿到的酬金也更多。 “一根小黄鱼!”小田终于说出他心里的价格,严三差点叫出口。这到底是把什么枪,居然一把要一根小黄鱼的价格,如果他卖得每把枪都这个价格,现在他应该已经是清水镇首富了吧。 “小。。田。。君,真的吗?这么贵?”打着结巴,严三狠抽自己一个耳光,是不是幻听,弄错了。 小田上前拍下他的肩膀,再次重复一遍道:“没错,就是一根小黄鱼。这狙击枪可比一般枪值钱多了,那位买家肯定也知道行情,一分不少,要弄这枪,我可是要冒着比以往更大的风险,价格只多不少。” 愣住的严三依然没有从天价的价格之上苏醒过来,小田推了又推,严三终于恍过神:“好的,我一定去告知买主,让准备好价钱,看来这笔买卖做起来不容易。” 告别小田君,严三迅速奔回家中,约定好中午清木这家伙会登门来访,这笔买卖如果成了,自己一年也可以不愁吃穿。想到能在云岚阁怎么包夜都行,到时要把那里的姑娘都包下,快活快活,什么一品茶楼,老子要把那里的甜品都吃个够。 …… 快至日头,秦木准备动身出发去严三家谈买卖,他也迫不及待,要是能一举拿到狙击枪。什么狗。。屁崎田少佐,一枪打爆他的头。 下楼来,老板又是一番热情的招呼秦木,突然客栈门外走来五个壮汉簇拥着一个衣着光鲜的胖子进来。 “老板,给我来间临街的房间,要最好的。”胖子脸上的肉搭拉着往下坠,身躯庞大而又圆实,说话粗声粗气。 老板迎上前:“客官不好意思,临街的几间房都客满,还有几个普通房间,都不比天字号差,你看要不我…。。” 胖子死命挥着手,带动脸上下坠的肉不住地晃动:“不行不行,那种劣质的房间我住不惯,就要临街的天字房间,没有也给我腾出来,大不了让其他人去普通房间,价钱我出。” 后面五个壮汉上前一步,瞪目怒眉,拳头握得叭啦响,就等着老板给个满意的答复,不然他们可不会手留情。 进退两间,秦木见到对方丝毫不让理,一副暴力相向,仗势欺人,有钱挥霍的模样自然也是心里怒火。 几个天字号的客人们也呆在厅内聊天,听到有人要来占他们的房间,拍案而起,结伙往柜台走来。 “你什么意思,我们有的是钱,不会把天字号房间让给你的,你去别家客栈投宿吧。”客人们愤愤不平,这是何等的霸道,有几个钱了不起呀。 壮汉一听火了,一个大步上前,握紧拳头不由分说,就是一记猛拳往这位放出话的天字号房间的客人鼻梁上打过去。 被这如此霸道的暴力击来,客人身体一缩,双手挡在眼睛前,害怕得发抖,却不见任何拳头击在自己身上。手指打开缝隙,看见原来是秦木挡在自己身前,左手抓住壮汉的手腕,将他的拳头拦下来。 虚惊一场!还好有惊无险,客人倚着秦木的本事,挺直胸膛,开始喋喋不休,各大道理啰嗦个遍。 壮汉瞅下身边这个小子,身材也算标准,有些精瘦,却比不上自己这番强壮的肌肉,居然还跑出来多管闲事。 右手一挥,往秦木面颊甩去,秦木身体向后靠去,很轻巧躲过。大汉徒有蛮力,身法不及秦木半分。 “哼,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不要仗着自己有几块肉,就到处横行霸道,我最看不惯就是这类人,请你们去其它地方,永来客栈不适合你们住。” 秦木话一出,背后的客人们连连拍手叫好。这句话说得霸气侧露,气壮山河,真是鼓舞人心! 客人插话道:“你们外地来的吧,不知道眼前这位可是我们清水镇的头号英雄,徒手打倒鬼子不在话下,就你们还想来搞乱,趁早回家种田吧。” 其他的壮汉四眼相对,他们确是从外地而来,从来不晓得清水镇有什么狗。屁英雄。他们是跟着这个胖子来做生意,负责保护他的生命安全。 胖子摇头晃脑甩动脸上的浮肉,用手暴怒指着秦木一干人等,抛下句:“这店我是住定里,那些不知好歹的人,都给我往死里打,谁也别给我手下留情,老子要废了你们。” 第二十九章:赔偿损失 五个壮汉像狮子般怒吼朝秦木一干人暴打过来,先前与秦木交手的男子,抱住面前的一张桌子,抬至头顶,欲把秦木砸个粉碎。 粗壮而有力的双手轻松将桌子抬起至头顶,欲要发力把桌子砸下,便感到右肋传来突兀的疼痛感,双手也失去爆发的力量,软了下来,将桌子轻轻放下,身体砸在桌上,抱着右肋叫苦连天。 也就在壮汉抬起桌子时,秦木瞬步上前,往壮汉右肋就是一击,打得他右侧肋骨尽皆断裂。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还先将桌子放下,可见壮汉的身体素质确实比一般人强多了。 再猛的硬汉也受不了骨头的断裂,气焰嚣张的头一个,现在跟一条被打得丧家狗,嗷嗷大叫,其它壮汉也是怒了,个个争先恐后要来报仇。 “秦兄弟,你别害怕,我们这些天字号房客在背后给你支持。”身后的房客面面相惧,都不敢上前,生怕一拳过来就见阎王。 秦木不由无奈起来,都是些嘴上硬,骨子里软的家伙。 原地跃起,凌空华丽而速急的转身,大腿带动小腿鞭打出去,一腿撞在冲在最前面的大汉身上,由胸腔中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大汉随即向后飞去。 其余三人合力抱住身体不稳的大汉,他捂住胸口,表情甚是痛快,已经说不上话。胸闷难受的他刚喘口气,就喷出口鲜血,整个人又是软下去,嘴角时不时涌起点血出来。 “血光之灾,血光之灾呀!”老板躲在柜台里面,看着店里头的打斗,心痛不已。砸坏东西的损失不算,生意都给败了,真是倒霉,怎么碰上这群畜生。 小二弯腰下蹲在柜台角落,探出头来,数着被砸坏的东西的价值:“掌柜的,损失可多了,大概有……” 老板捂住小二的嘴,心里痛得流血,支支捂捂道:“别说了,再说我以后都睡不着觉了。” 打斗还在继续,另外的大汉又向秦木走来,口里骂骂咧咧,用手抹去被喷在面上的血迹:“老子今天要让你见血。” 他抽出腰间别的一把大刀,刀身有些显旧,不过照常还能使用。拨刀出鞘,刀锋并不算太锋利,数处碗口大的刀口横在眼前,这让秦木想起前些天王家派人送来的那把精致得让他确实从心里有点爱慕的匕首。 大汉右手握刀,步步紧逼,秦木立于原地,不进不退,以静制动般等着出手的时机。 残缺的刀锋直直捅来,秦木反应着刀锋过来的速度,一闪而过,大汉随即顺势转个弧线在划过来,秦木抓起地上的板凳进行格挡。 残刀叭地砍在板凳上,秦木用力一推,挤开大刀,大汉被推得后退数步。另外的壮汉趁机马上扑着空当就要上来,被秦木眼角的余光死死盯住。 就在壮汉偷袭时,手里的板凳像是一条炙热的长鞭,准确无误甩在壮汉的侧脸上,像是非常人般能打出的洪亮而又令人激动的耳光,把壮汉打得彻彻底底。那条板凳也在击中后,破得粉碎,断成数十根,掉在地上。 壮汉直接倒在地址,抱着侧面疼得眼泪直流,这一招比右肋的肋骨断裂还要撕心裂肺。壮汉的侧脸已经发生红肿,他咳咳几声,侧面的牙齿喷出数颗,一颗滚到小二的脚边,吓得他赶紧把身体缩回去。 “掌柜的,又见血啦。”小二汇报着战场的情况。 老板已经不敢再看厅内打斗的情况,蜷缩在柜台里,期盼早点结束,听到小二这么一说,捶打着大腿,就差哭出眼泪。 “这伙人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呀,再这么下去,客栈都要关门咯。”老板哀叹起来。 “妈的,老二你坚持住,俺给你报仇。”拿大刀的大汉回过身来,挥舞着大刀横冲直撞,往秦木身上砍来。 秦木不断保持着闪躲和适当的距离,对付持刀,就得近身,让刀失去距离上的优势,从而抢占先机,所以马上秦木得出作战策略。 还没得秦木反应过来,大汉发疯般持刀就砍砍,全无任何招式可言。 “你到底有练过刀法没,这般乱砍。”秦木打斗中问道。 “你懂个屁,无招胜有招,什么十八路刀法,七路近身刀,都是扯淡,顶不上老子随意一刀。”大汉边砍边说,越发激动,带着怒吼和蛮力把这把残刀挥得在空气中都发出呼呼的声响。 无人敢靠近,连秦木都觉得有些棘手。这大汉乱砍挥得快,一刀挥过,还来不及近身,就马上回刀,看来还是得从体力上消耗,待到体力不支,动作慢下来,再来近身也不迟呀。 正想着,谁也没有料想到,残刀当一声断成两截掉在地上,大汉和另外一位壮汉顿时愣在原地。正扶着侧面肿起的壮汉的男子,情绪有些激动,对刀断感到吃惊和心疼,大声说道:“哥,你闯祸了,那可是俺们娘留下的宝刀,祖宗传了五代下来,你居然把它弄断了。” 大汉手握着残刀的刀柄,还有半截的刀身尚在,剩下半截在砸到地上后,又碎成不少节。 天字号的房客们一阵哄笑:“什么破刀,连刀身上的缺口都那么大,刀不断才怪呢,哈哈。” 这样的情况,秦木也是第一次见到,原本还打算来个近身战,看来现在完全没有必要,几个壮汉似乎沉浸在一种悲痛的氛围当中,完全不知所措,对着断成多截的刀身,有种欲哭的冲动。 老板听见动静,起身查看,非常巧妙来了句:“出了店门,向前三百米,左转走六十步,正数第二家面馆的旁边小巷往里走二百米,出来后向右侧走,那里有个卖茶叶蛋的老阿婆身后十米有一家铁匠铺,那里可以锻刀。” 持刀大汉突然面露喜色,回头看下老板,眼神中充满希望般,收拾起刀身碎片。 “五弟,你在这等着,大哥去锻刀,马上回来,给我盯紧了这里的人,只准进不准出。等我锻刀好,回来把他们都宰光。”持刀大汉说道。 大汉口里说的五弟带着疑惑的神情问道:“大哥,你有钱吗?” 为首的大汉似乎是五个人兄弟的老大,他摸下衣兜,表情沮丧:“没钱呀,那俺娘给我们的刀坏了,怎么办?” 胖子在山东一处偏僻的地方收购玉米时,碰到一家五兄弟他们,见到他们年轻力壮,于是收他们为打手,保护自己在做生意时,不受到生命的威胁。商人总是精明的,胖子给他们五人一个月总共一块大洋的钱。 五兄弟心想,五个人一个月总共可以拿到一块大洋,心里开心不得了,辞别家中老母,跟着胖子一路南奔北跑。 大汉看看五弟,五弟也摸下身上,表示无奈,“我们五个一个月省吃俭用,一块大洋早花完了,哪有什么钱呀!” 众人和老板吃惊地说不上话,心中都想着原来胖子是这样狠毒的人。听到兄弟俩的谈话,胖子也发话:“还不赶紧把他们给我打死,晚上加餐,每人多一份馒头。” 兄弟们都没有再打架的欲望,那把刀可是传家至宝,连这样的东西都坏了,还谈吃什么饭呢。 “南哥,刀可是俺娘给我们五兄弟的传家宝,现在坏了,谁也心情收拾这些兔崽子,俺得去修刀。”大汉满脸的忧郁。 胖子气得要死,连连跺脚,抓起柜台上面的算盘就往地上猛地砸去,算盘的珠子滚得满地都是,哗啦啦地刺痛着老板的心,又是一笔要开销的钱。 “老大,我跟你说过多少遍,让你不要把刀拿来砍柴呀,剁肉呀,你偏不听,弄个刀身到处都是缺口,你能怪谁呢。叫你把刀给五弟保管,你就是听不进去。”胖子也在发着牢骚,没想到客栈还没住进去,发生那么多不愉快的事。 “都是你这个小子害的,我要你赔我的刀!”大汉这回倒把气发在秦木身上,打斗又继续。 没有刀的嚣张,秦木很快近身与大汉打在一起,大汉孔武有力,可与现代特种兵相比,毕竟不是同个层次上面。 论力量和技巧远不如秦木,被秦木很快擒拿扣住,五弟也上来一起帮忙打秦木。大汉被秦木一脚踢开,撞在厅内柱子上,五弟身法较为敏捷,躲过秦木的侧踢。 五弟不知好歹,来个凌空踢脚,直接被秦木下蹲抱住大腿,借力用力,一个扭身,扣住大腿甩至店门口,撞在门槛上。 与此同时,奔上前至胖子面前,胖子啰嗦着拿出手帕,抹去额头上的汗珠,声音一下沉入谷底:“好汉,果然是英雄,多有得罪,正所谓,不打不相识嘛。江湖行走,大家都是朋友。” 秦木拍在胖子肩膀,用头示意碎了一地的桌椅,胖子很精明从兜里掏出十多枚大洋摆在柜台上:“抱歉,就当是见面礼,给老板赔个不是,打坏的东西,我赔。” 老板在柜台里,赶紧将钱收起,直呼:“够了够了!”又是眉开眼笑,好似运走桃花。 第三十章:生财之路 胖子招呼五兄弟们,个个相互搀扶着,慢慢离开永来客栈,跑到附近其他客栈去住宿,老板竖着大拇指对秦木赞不绝口。 有这么多钱,老板心里哪能不乐,有一些老旧的桌椅和一副使用了十年的算盘换来十多枚大洋,这样的买卖,算是挣翻。老板转念又想:早知道刚才把那些旧东西都搬出来,让他们砸个够。 赶跑闲来无事搞乱的家伙,秦木道别老板,往严三的家中去。 秦木又如以往一般,在悄无声息中落入严三家的院子当中,他稳住脚,瞅见桌子上居然摆了两道菜,一道红烧鱼,一道炒牛肉。 而严三的屋内正在浓烟滚滚往外冒出,秦木顿感事情不妙,如果屋里着火,烧死这个地下黑市的中间人怎么办。不多想,秦木马上捂住口鼻往里冲处,行至半处,却见严三用湿毛巾绑在脸上,端着一盘菜从里头走来。 见至秦木来了,严三大喜,招呼着往院子里边坐边。最后一道菜也终于上桌,二人入椅而座,午后的阳光有些热,严三早已作好准备。 从院子中取出一根长尖木插入地上,往上绑上根伞,恰好投下一片阴凉。 “严三,去屋里吃就好了,看你在院子里大张费事,不就谈个生意而已,弄得这么客气。”秦木想不到严三还是颇有些人情世道,还挺风趣。 严三笑笑:“哪里费事,你是贵客呀,院子里空气好,还是请你在院子里比较好。”事实本非如此,只因严三住的屋内寒碜,找不到什么像样的布置,由于长久无人打扫,显得异常的肮脏阴暗。 “瞧你整的一桌子菜,就是麻烦,去外面酒楼叫些菜来就好了,弄得满屋子都是烟,我还以为你家里着火咯。”秦木还可以看到现在屋里不断冒出的余烟向外阵阵飘去,夹杂着不知名的菜味。 被贵客这么一说,自然有些尴尬,他早晨从小田君那里回来时,打算去凤来酒楼叫些好菜,摸下身上所剩无及的钱,打消了这个主意,还是自己东西丰衣足食。 “打算去凤来酒楼给你叫些菜肴,可是这样多没诚意呀,还是我亲自主厨,也表达我的地主之谊。话不多说,我们先吃吧。”严三坐下,先点上根烟,慰劳下自己的辛苦。 “严三,那狙击枪的事问得怎样?” “差不多了,先吃,我们边吃边聊。” 秦木也不好意思紧追着问题不放,人家请自己吃饭,总得给个面子,也动起筷子尝尝严三的手艺。 “严三,这鱼怎么一面烧成焦,一面都还渗出血。”秦木夹着筷子掀起严三做的红烧鱼发现这个关乎身体健康的问题。 咬着烟,严三也查看下红烧鱼的情况,确实一面已经烧成焦炭般,乌黑的有些发硬;而另一边,好像因为忘了翻过来煮,导致半面没有煮,里面新鲜的血液不时流出点来。 “清兄,你可不知道,我们这鱼呀,一面烧成这样才香,入味。”说着他夹起烧黑的那面往嘴里放进块肉,强忍着欢笑直说好吃。 “另一面是故意不煮的,就是为了新鲜,生鱼片听说过没,小鬼子就兴这一套,我们也来点。” 了无兴趣的放下红烧鱼,秦木尴尬呵道:“严三,还是你多吃点吧,我最近身体有些营养过剩,不能进补,你吃你吃。” 红烧鱼吃不了,秦木只得把目标转向炒牛肉,看起来模样还算正常。他夹进一块往嘴里放去,表情皱起来:“牛肉怎么有股浓的酸味。” 严三一想,对哦,早上钱不多,没去猪老六那边买新鲜的牛肉,为了省些钱,特意去附近买了已经过夜但是非常便宜的牛肉,虽然上面飞着一大堆苍蝇蚊虫,价格总归自己能接受,白菜价而已就给收购回来了。 提过酒壶,严三准备给秦木倒点酒,秦木摇头表示自己不喝酒,严三欣喜,酒也只买了半壶,剩下半壶特意兑过水,不然酒价现在自己也不太承受得起。从屋内取出一个已经被烟熏得发黑的水壶,给秦木满上杯白水。 看来炒牛肉也不能吃了,仅剩下炒黑豆了,秦木抱着不大的兴趣吃下炒黑豆。 “味道不错,严三你炒的黑豆挺好吃的,我第一次知道黑豆也能炒的,挺合口的。”秦木对唯一的最后一道菜表示满意,总算还能入胃。 严三马上解释道:“清木,你真爱说笑,这可不是黑豆,这是炒花生。” 嘴里半嚼着的在秦木也戛然而止,黑成这样,完全认不出来是花生呀,换作是谁都以为是黑豆,这严三的厨艺真够牛逼闪闪的。 秦木往杯里倒满水,大口喝进一杯,现在回想起来表面那层烧得乌黑,多少有些苦涩。“严三,菜也吃了,该谈谈买卖的事情了吧。”对于严三的菜,秦木实在没有胃口再吃下去,转个话题,或许对双方都好。 “小田君那边已经说了,狙击枪是很厉害的武器,难以弄到。”说到这里,严三便不再说下去。 秦木有些着急,问道:“饭前你不是说差不多,现在怎么又弄不到了呢?” “是难以弄到,不过小田君还是有办法弄的,只不过价格有些高。狙击枪和普通枪不一样嘛,秦兄应该可以理解吧。”对于谈判,严三还是懂得哪里应该抬高价值,哪里应该激起买家的兴趣。 “说吧,要多少钱,只要有枪在,多少钱我都会尽量满足,但不能太夸张,要什么金山银山我可弄不来。” 尝下已经有点变质发酸的炒牛肉,味道还是可以,但吃吃炒花生,也是蛮香的。严三放下筷子,自信道:“价钱好说,看在清兄和我有缘的份上,原本小田君说要两根小黄鱼,我特意拒绝,最后谈到只要一根小黄鱼。” 秦木啪地拍到石桌上,整个石桌晃动起来,严三吓得筷子掉在桌上,颤抖着看看秦木有些不知如何形容的面色。 “严三,你干嘛不早说,我来时便看到街道上有人卖小黄鱼,早知道直接买回来了。别说一条,就算一百条,我也给你买。”秦木想到,这笔买卖真是卖了人情给他,只算他一条小黄鱼。 听到秦木的话,严三整个人都垮下去,秦木站起身便要出门。 “你去哪?给我回来!”严三叫道。 “给你买小黄鱼呀!”秦木现在迫不及待赶快成交,拿到狙击枪。 他叹口气,有点不耐烦地解释道:“清兄,你真不知道小黄鱼是什么吗?就是黄金呀,我们都俗称小黄鱼。” 秦木坐回位置,心想,不对呀,历史老师好像没有教过他,小黄鱼就是黄金的俗称呀。 “怎么要那么贵,黄金这东西可稀罕,又值钱,我哪有那么多。”秦木回过神,发现原来一把狙击枪要那么贵,真是天价。话说回来,确实狙击枪是很稀罕的玩意。 作为半个商人和老于世故的严三,开始夸张地形容早上和小田君之间的谈话,三言两语便把狙击枪的重要性和弄来狙击枪的过程形容的无比的困难。 道上有道上的行规,交易有交易的原则,一分钱一分货,危险大自然价格不菲。 一阵口水四溅的解说之后,秦木也只得按照交易的价格来,毕竟一把狙击枪对他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现在只剩下钱的问题。 “这黄金多贵呀,严三,我上哪去弄那么多钱。要是几十个,上百个大洋,我还是拿得出手,现在这天价,我怕是有些棘手。”秦木对着一堆难吃的饭菜嘀咕着,都是钱惹的祸。 严三故作为难地说:“清兄可不知,世道艰难,我也深有体会,我俩同是苦命人。那兄弟我也帮你,告知你一条挣钱的财路,可否?” 这样的建议无疑是天上掉馅饼的事,秦木抬起头,探过脑袋问:“什么事?能搞到钱的事,只要不欺负百姓,我肯定做,说来听听。” “不过清兄可得答应,事成之后,分我一些酬金如何?”严三不放过一丝挣钱机会。 “行,只要能挣大钱,分你一点不碍事,再说你提供的消息,多少都得给点。”秦木爽快说道。 “跟你说,镇上伪军的头领,就是傅兴起,他的二姨太回娘家时,被山里的土匪绑架咯。听说怀有身孕,可是他的伪军哪里打得过土匪,都是怕死的人。原本打算让日本帮忙,可是想到日军出手的话,绝对不会顾及他二姨太,到时打死可不好。” “然后呢?” “所以傅兴起就暗地里要征些勇士,一起去打土匪,酬劳相当的高,听说有黄金价,只为换得他的二姨太平安归来。我看清兄的箭术和身法不错,要不去试试。”说着严三挑个眉,秦木陷入沉思中。 一会,秦木便说:“严三,你不是不在家里谈生意,怎么请我在家里谈咯?” “这不信任你,觉得有你在,安全。” “行,这笔买卖我干,到时少不了你的好处。”秦木说完,严三合不拢嘴。 第三十一章:应征剿匪 当夜,秦木听得严三的话,马上往伪军营中赶去,只要一仗救回傅兴起要的人,便可拿到足够高的奖金。 伪军头领傅兴起可比严三在道上混得风生水起,想当年他们都是一路人,一个跟着小田君,一个在伪军营中当差。 傅兴起出手大方,常把不多的每月奉禄买烟买酒给上司,自然而然,不多时日,因为一次作战的意外,在头领阵亡情况下,他当上伪军的头领,从此踏上人生的财势之路。 一瞅准机会,他带着手下借着征粮和安保费等名声,四处搜刮百姓的钱财,家中建有大型院落,屋中藏的金银珠宝无人知晓。 秦木穿过清冷的大街,折磨半天,终于来到伪军的营前,两位看守的士兵大哥正叼着烟吞云吐雾,海吹胡侃。看到秦木过来,咬着烟说:“你干嘛的呀?” “有钱能使鬼推磨。”严三早已把进入营中的暗号打听清楚,在士兵问话时,秦木自然地说出此话,看守士兵明白原来又是一个来送死的人。 “进去吧。”士兵放行,让秦木往里走,未至三步距离,便听得后面的伪军小声笑道:“又多一个去送死的,只怕没命拿钱回来,也不看看黑刀寨是什么地方。” 径直往里走去,灯火通明,一个大的集合场地中,已经有百八十人悠闲地等待,个个看起来都像有当过几年兵的样子,从他们站立的姿势和稳健的步伐可以推断出一二。 秦木继续往前走去,人群里抛出几句火药味:“又是一个抢饭碗的,黑刀寨不动手,我第一个先毙了他。”其他人应和着笑起来,秦木转眼看过去,都是些不知好歹的家伙。 当中个头较高的男子瞅见秦木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原先对他的侮辱并没有起到令他生气的作用,上前故意挑衅起来:“兄弟,不知道规则呀,我们先来这的,懂不懂先交点保护费呀。” 秦木被一个比他更高的身躯挡在路前,男子一只手抓只鸡腿,脸上油光满面,似乎精力过旺,秦木没有说话,想绕过男子,却再次被拦住。 “你******,懂不懂规则,你哪来的?”男子凶悍地拦住他。 “从刚才门口进来的。”秦木指着下门口说道。 “谁问你从哪里进来啦,我他妈是问你,在哪里混的。”男子甩下吃得差不多的鸡腿,往脸上一抹,更加油光发亮。 总有那么些人特么爱找麻烦,秦木被问得有些爱搭不理,出于想早点报名参加这个应征,也只好吐出句:“我跟傅兴起混的。” 傅兴起是谁,当然是伪军的头领,这次应征杀匪救人计划便是又他一手暗地里策划组织。当听到秦木这么一说,男子不知道如何在找茬,索幸瞪他一眼道:“看你还有命回来享受不。” “哦。”简单地一个字,回答男子的挑衅。男子这回反倒被激起愤怒,这是何等对他的侮辱。 “小子,有种你别走,我叫人去,站在这别走,我现在就去叫人,等着啊!”男子拉上其他几个同伴,一起往人群中呼朋引伴,要把秦木好好围起来。 待他们回来时,发现原地的秦木不见了踪影,近十个人不知所以,也只得散去。 秦木上前到一处桌子前报名,士兵告诉他,天亮前会分配些枪支弹药,到时再出发。 “会打枪不,打得准吗?”负责征兵的男子问道。 秦木抓下脑袋,有些不自信地说道:“还行吧,最擅长步枪,还算准。” 征兵男子有点不高兴,甩过脸对秦木呵斥道:“准是有多准,你说个具体出来,说得那么模糊,看样子就是个泥腿子吧。难道准到能打到飞机?” 秦木连连摇头:“一般炮兵才打飞机,我用步枪,很少打飞机,有需要才打。” 男子得意笑道:“看来打不了飞机呀,行吧,到一边休息去,天亮集合领枪。” 没多久,伪军头领傅兴起走入营中,士兵马上集合所有前来报名的人员在场地中央集中。秦木被挤到第一排正中央的位置。 队伍差不多五排,每排二十人左右,招募近百人,虽然这样的兵力对付黑刀寨有点困难,但还是值得一搏。 这次属于地下小道消息,听到的人也不少,可是黑刀寨的名声,大伙不是听过一两天,盘踞在虎牙山已经有几年之久。道上的车队行人,几乎都熟知,极少人没被抢过。 黑刀寨下手狠,武器多,人手也多,傅兴起一直弄不清,他们的武器到底是从哪来的。八路肯定是弄不来,要是惹怒八路,不被灭了才怪;国民党兵更惹不起,几个重炮就可以轰烂山头,那个实力,不可惹。 琢磨几年,傅兴起也是不知所云,其实黑刀寨能得到如此多的武器,还是出于严三的地下黑市交易。隔个一两年,严三就会同黑刀寨进行下买卖,武器自然得到源源的补充。 傅兴起大声喝道:“这黑刀寨,一直是我们清水镇和邻近几个镇及村庄的祸害。危害百姓生命,抢劫钱财和物资,势力大,我傅兴起一直想除掉这个土匪窝,还清水镇和平的生活。” 底下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是旁边带来的士兵领起的,其它人也跟着一起噼里叭啦打个不停,傅兴起瞅了半天,这掌声很是热烈,却一直没有停下,他还怎么继续说话。他向士兵使个眼色,最后在一阵尴尬的喊停中,那些人才停止掌声。 他接着说道:“我们这次主要的目的,便是为民除害。之前所以暗地里招募大家,就是为了低调。从古至今,有哪个英雄不是替天行道,不留名声。我们这回也要做个英雄一般,做件为民除害的好事不留名声。” 不少人打起哈欠,伸伸懒腰,这讲话太冗长,半天没有说到狗。。屁重点,大半夜的,赶紧结束,让人休息比较实在。 “当然,我的一个二姨太也被黑刀寨劫走,她正好去娘家探亲,惨遭不测。她也是清水镇的一分子,也是普通的百姓,因此我们这次解救她,就是解救清水镇的百姓。 话不多说,大伙就地休息,明天一早,吃饱喝足,全体会分发武器,我们去虎牙山灭匪去。如果有谁解救下我的二姨太,升官发财,自然不在话下,绝对令各位满意。” 听到最后一句话,众人多少有些精神头一振,说了半天,就是等着“升官发财”四个字。 “好!”众人直拍手跺脚叫好。 “那明天由谁领头,当先锋呢?”傅兴起问道。 进攻黑刀寨已经是九死一生,要是再当个什么先锋,一定是最先死的。枪打出头鸟,这个道理大家都是明白的。 所谓的先锋,其实也是就是探路寻死的饵,为了升官发财,谁都不愿意充当这样必死的先锋。 秦木不知所谓地立在原地,半打着嗑睡,傅兴起的官腔话太严重,他实在不忍心听下去。而众人此时似乎一致默契地向后退一步,唯有秦木一人默默还站在原地。 傅兴起大为高兴:“这位兄弟,好样的,看来还是你勇敢,愿意身当先锋一职。” 秦木不知所云,自己分明没有主动要当呀,转身一看,所有人都悄然后退了一步,留下自己在队伍前面,都是孬种,他咬咬牙。 “好!”身后众人高兴欢呼雀跃,终于替队伍找到一个替死鬼,谁也不用担心被选上了。 刚才一直找秦木茬的男子一伙,见到原来是秦木当了先锋,相拥而泣道:“他娘的,这死小子终于当上先锋,要是刚才揍了他,没准他就不能干这事,谁也说不准会不会是我们当先锋。” 对于这样的结局,秦木也只得勉强接受。以他的角色,本是应该跟在队伍后面,负责狙击的,没想到变成先锋,用现代的术语就是冲锋兵,危险都由他来挡,哎。 散伙众人,傅兴起回到营地当中的房内睡觉,其余人则在场地上坐而憩。 对于今晚的招募活动,傅兴起感到颇为满意,看来他的二姨太还是有希望救回来,肚子里的孩子都有快三个月可不能有事。 当初傅兴起身体不行,近十年下来未得一子,碰到貌美如花的二姨太,一不小心就怀上,自然心里极度的开心,傅家九代单传,终于有后。 二姨太回家欲报喜,顺便见见爹娘,半路中杀出的黑刀寨土匪抢劫走她,随行的士兵还好跑得快,在土匪还没露面,只听到土匪们喊叫时,便丢下二姨太跑走,这才躲过一劫。 次日,黎明阳光才照亮,傅兴起开始骚动众人,吃饭准备动身。场地中,几个男子为一伙,相拥着入睡,口水互相流在身上,散着略带熏人的味道,被傅兴起的集合声吵起,抹下口水,起身集合。 秦木已经在角落中,端着碗稀饭,就着刚刚出锅的红烧肉大吃起来。由于傅兴起一再吝啬的要求,士兵只得煮五块大红烧肉,平均每人均可分到点肉丝。 谁也没想到秦木起得最早,推开炊事的士兵,一人把红烧肉全打光,挤在角落默默吃起来。 第三十二章:初犯匪界 虽然时间还特别早,但是毕竟这样的人数一起出城,免不了日军万一发现时候的盘查,能早尽早才是上策,城门那边伪军看守,是傅兴起自己的人,这样一来也方便多了。 秦木被炊事的香味搅动胃部,也跟着起个大早,也因如此才把所剩不多的红烧肉统统收入自己的碗中,大口大口咬起来,炊事见他力大,争不大,也只得看着他把锅里仅安排的五大块肉给尽数打走。 场地中的人员还在摸索着双眼,秦木已风卷云涌般吃完红烧肉,喝完份稀饭粥,炊事又端上好几笼的包子,香味依然没能唤醒困意十足的懒汉们。 秦木上前又要争先,他看下包子,似乎都是菜包,问道炊事:“有肉包吗?” 炊事看下傅兴起正在集合人员,悄声对秦木说:“傅长官只安排放十个肉包,毕竟肉价贵。”他说完笑着用手指下最下面那笼里的肉包,然后便悄然走开。 既然有肉包,啥也不用说,秦木掀开笼,抓起热乎的肉包,吹着往肚子里塞,十个肉包下肚,饱意也足,慢悠悠回到队伍集合。懒汉们集合动作异常缓慢,气得傅兴起拿出马鞭叭叭打在地上。 集合完成,傅兴起马上组织队伍原地迅速就餐,并领取武器弹药完成后,向镇外出发,最重要的原则就是:低调! 不出半个小时,在傅兴起的催促下,队伍已经奔至镇外城门,守城伪军见长官来了,立即放行。 “你说咱们傅长官能回得来吗?这可是九死一生的事。”一个守城士兵无聊地谈着。 “那可不,不过我们的傅长官,你觉得能有事吗?就算其它人再有事,他也不可能有事。”另外的士兵会意地点点头,凡事都让士兵冲在前头,确实傅长官自己不可能出什么事。 一路上,百人沿途七嘴八舌,完全没有行军的样子,傅兴起也不多管,只要能救下自己的二姨太就行,再说本来这些人就不是当兵的,虽然很多之前是兵,不过那都是往事。 “你知道嘛,早上我闻到红烧肉的味道了,当时太困,没起得来。后来去喝粥时,发现那里有一锅红烧肉的汤,就是没看见肉,你说那个傅长官怎么那么抠门呀!肉一定是被他吃了。”一个大汉嘟哝着嘴抱怨着,他的肚子还在呱呱叫。 另外一个开始也掺和进来:“就是呀,味道可香了,害得我只能喝那些红烧肉汤,连点肉渣也没捞着,欺人太甚。连包子都只有菜包,好歹给个肉包吃也行。” “哈哈,看来还是我有福,我在一个角落那里发现半小块掉在地上的红烧肉,捡起来,弹去土,味道还不错。” 原本还在前面听着身后的人说着早晨的伙食,秦木笑得直捂嘴,听到有能人,居然把他不小心从嘴里咬的半小块掉下来的肉捡起来吃,顿时面色呆住,看来节俭是美德! 走至两个小时,傅兴起勒住马,喊道:“先锋兵上,这里差不多就是虎牙山地界了。”说完便勒马退至部队最后位置。 另外一位人交给秦木一根大旗,上面闪亮写着一个“傅”字,旗帜迎风招展。 “脑子有病吧,不是让我当先锋嘛,怎么还要扛着一把大旗呀,这不明显就是招枪子的嘛。”秦木推开旗帜,不肯接受。 “我也没办法,傅长官的要求,只能遵照。” “傅长官不是说要低调嘛,再说这次是人救人,又不是来迎新的,弄面旗帜不是找死嘛。”扭过头去,秦木狠狠向队伍最后面看着那个脑袋和嘴巴完全不在同一个身体上的傅兴起,不知道他搞什么鬼。 扛上步枪,按入子弹,秦木迅速往路旁一侧的树林挤过去,哪管它什么破旗,接了旗,等于暴露自己的位置,他可不想死得那么屈辱。 人员马上也跟上前,与秦木保持着十多米的距离,待确定秦木未遭受攻击后,其它人员才会悄然跟上。 他们现在已经进入虎牙山的地界,除了大道和许多错落的小径,便是山林,地形有些复杂,非当地人,有点难以熟路。 根据沿途傅兴起讲过的,黑刀寨驻扎在虎牙山的临近山顶位置,易守难攻,凭借居高临下的优势,可以对敌人进行有效的攻击。 但茂密的山林也是对敌人有一定的隐藏效果,不过城高寨深,要攻击黑刀寨,绝非易事,也只有冲着二姨太肚子里怀着傅兴起十年难得一遇的九代单传的孩子,否则他也不会拼了命要和黑刀寨作对。 镇里的伪军都不愿意出征,出征几乎是稳死,战斗力比不过人家,又怕死,弄得傅兴起来了趟地下征兵,也算是个小秘密。 秦木的心情有些沉重,他感到局势对他有些不利,刚刚那面破旗帜和走在大道上的行军应该已经暴露了他们的行踪。 虎牙山从高而望,大道上的情况一览无疑,山林却不易发现,他后悔早点就该进入山林中潜行过去,现在有点晚了。 他晚身后望去,顿时肚子冒出的火,想让他举枪把那个高高举着大旗的家伙一枪崩掉。 虽然是山林中,举着这破旗,明显是在告诉敌人位置嘛,有谁那么傻干这种事情。 他喊又喊不得,又无法折返,再回身怕会引起不必要的注意,他感受到林子间开始有些不明的动静,几只鸟儿从林子间展翅而飞。 拉开保险,他举枪对准前方山坡处,鸟儿飞起的地方。如果没有预估错,应该是有人经过了。 由于从下往上的劣势,使得秦木只能借助树进行抵挡,慢慢往上摸索而去,这不是一场狙击战,而是丛林作战。 他转身向身后十多米开外的举旗人向下挥手,示意他放下旗帜,结果反而对方把旗帜挥舞得更加肆意忘形,不忘加上几声有力的呐喊。 “气死了,简直就是头猪嘛,不管你了。”秦木心里已经按捺不住,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到底是有没有打过仗呀,这种错误也能发生。 黑刀寨的弟兄们很快替秦木解决了这个猪头队友,林子间响起机关枪突突的点射,往那面旗帜打了过来,旗帜留下数个弹孔,被打得破烂不堪,举旗人也发生着同样的情况。 百八十人立即卧倒,傅兴起早已在队伍几十米外的山林间藏得极深,瞅见外面已经打起来,心也跟着提到一个点上,马被拴在林子中,如果有意外发生,他马上驱马而走。 十多秒的点射突突声结束,林间又寂静下来,举旗的已经倒在血泊中,众人一片骇然,谁也没想到这窝土匪居然还能有机关枪,这配置完全可以和八路打一场。 秦木贴在粗树后边,眼睛中搜索着林子,根据机关枪突突的声音,敌人就在上方百米外吧,刚才也只是个热身的,人数绝对不比他们少。 他折下枝叶,弄了团杂草花环,把自己伪装得如同隐在林子间般,继续潜行而去。身后的众人只见秦木穿进林子中,消失不见,他们也只得趴着往前一步步爬去,要是露个头,肯定和前面那滩血肉是一样的下场。 虎牙上越往上头,树木越发稀少,许多树已经被砍去作建筑山寨所用,长得也就不多,更有利于视线上观察敌人,山下的茂密林子则不太方便观察。 这意味着,秦木越往上走,情势愈加危险,他步步如履薄冰,周围的环境他要随时保持着万分的警惕,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人窜出来就一把机关或是步枪往他身上招呼。 领取武器时,秦木也顺便多要了几把匕首,带于身上,方便近身时给予果断而又无声的偷袭。 持着步枪,秦木左看右察,弯着脚,耳朵竖得老高,周围静得可怕。身后那群人还在爬行中,速度显得有些迟缓,一直未跟进,秦木现在也顾不上他们,他们真有点碍事。 唯一的好处,就是他们可以吸引敌人的注意力,到时他可以趁机偷袭,也减少自己的危险。 “妈的,你的脚碰到我的嘴啦!”爬行当中,前面人的腿碰到了后面爬上来的人的嘴,一场不分情况的争吵就此展开。 “谁知道你嘴伸那么长。”另外一人也跟着吵起来。 声音传至秦木耳朵里,他抓着枪,想两颗子弹结束他们的性命,这哪里是作战,分明是来搞乱的,自己不要命,可千万别把他的命搭进去,他的使命还没有完成。 从山上落上几颗又圆又黑的东西,砸到其中一人的脑袋,敲得他顿时冒火:“哪个兔崽子用石头砸我。” 只听见一声巨响,人已不见,鲜血直接被炸出来,散在附近,除了爆炸的味道还夹杂着令人反胃的血腥味,附近几个人员因为爆炸也受到波及。 “我的手,没了!”惨叫声开始在林间传出,弄得人心惶惶。 “救命呀,我中了,流血了,救救我!”弹片插入体内,打在胸膛位置,鲜血不住往外流去,现在没有战地医生,队友们不知所措地只是害怕,两个受伤的队友倒在地上嗷嗷叫个不停。 第三十三章:首战小捷 看着还没开始进攻,就已经被黑刀寨的土匪打得七零八落,傅兴起想到自己有身孕的二姨太,马上心灰意冷。他觉得当初就不应该招募什么狗。。屁废物过来打仗,应该以和平的方式同黑刀寨谈判的。 说不定那时候花几根小黄鱼,能换得老婆和孩子平安归来,现在反倒没能打进去,也和黑刀寨结下梁子,后续要再和平交易,几乎不可能了。 “分散开来,大家不要挤在一起。”队伍当中有人喊出一声,原本挤成一团的队伍马上向林子间的各个方向跑去,也不分方向,就随意乱窜。 秦木侧目一看,天啊,这是什么情况,分散也不用跑得那么开,几乎是一人一个地方,还怎么相互照应。 他终于知道傅兴起招来的都是些什么家伙,不少人嘴上说着当过兵,只怕都是吹牛的,都为了混些钱回去花花吧。 四散的人群马上引起山上土匪的注意,步枪和机关由上而下开始进行全面的射击,林子中马上爆起枪声,覆盖住虎牙上整片树林,手雷从天而降,炸得灰尘四处飞,树枝也被折断,土匪的火力不得不称得上猛。 傅兴起看得冷汗直流,这样的火力,就算请得动八路,想必也没什么胜算吧。真是一步走错,步步走错,怪自己太心急太抠门,后悔当初没有派人去和土匪谈判,说不定现在二姨太已经在家中享受了。 甩出手,傅兴起先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傅兴起呀,傅兴起,你真是不应该吝啬那几根小黄鱼,当初就该果断点。”对于自己冒失的行为,傅连连责骂自己,心里不断担心着肚子孩子的安危。 秦木听出枪声的大致位置,火力集中在半山腰,看来人数应该有超过二十人集结,声音中至少有两把机枪,十多把步枪,手雷数量也不少,而且全都是日式手雷。 “看来严三的生意做得不赖,连黑刀寨的武器想必也是从他那里交易过去的吧,否则怎么会有日式的手雷。”秦木想到此处,捏了把汗,这样的配备,看来不是一般的土匪,怎么也算得上一支小精锐。 兄弟们在被半山腰的火力打得缩在林子中,没了还手的机会,不时有人受伤尖叫,发出鬼叫般的嚎叫,听声音真看不出有当过兵的模样。 “反击反击啊!”队伍中一个大个子喊道,他一回头,望着拿着机枪的矮个汉子叫道:“机枪手,反击啊,别让我们总挨打。” 矮子像是被受到鼓舞般,抱起机枪,就放在一块岩石上,拉拴插入弹排,带着血性似的嚎叫,眼里都是机枪喷出的火舌。 “我杀你黑刀的死人,我杀你全家的祖宗,看我机枪打你们的屁。”矮个异常激动的操起机枪骂个不停,手按着机枪哗哗就是一通回击,闭着眼睛那痛苦的表情让人不忍直视。 秦木也算是大开眼界,能把机枪打成如此境界,也是服了。 “你******矮个,怎么打枪的,打得乱七八糟,你以前到底当过兵没有。”大个子喘着粗气骂了过去。矮个打了半天也不知道往哪打。 “俺没有说谎,真当过兵,以前当的是炮兵。”矮子解释道,手里的机枪还在不停地窜动,子弹壳接连向外掉出,落到脚上还能感到炙热的温度。 大个子赶忙上去按住矮子的手:“兄弟,别在打了!” 矮子不知为何,自己打得特带劲,马上就能把土匪的火力给压上去,怎么能停下呢。“不能停下呀,我掩护你们,快冲上去和土匪拼。” 大个子指着前方三十多米外的大树说道:“兄弟,那棵大树的叶子都快被你打秃了,再打,这子弹都给浪费了。你不是炮兵嘛,这边几颗手雷你先拿着,你负责掷,机枪就交给其他人吧。” 夺过矮子手里的机枪,大个交给其它人员,分散的人群也开始进行零乱的反击,漫无目的朝着山坡上就是一通乱打枪。此时在不远处的傅兴起反倒是兴奋了起来。 他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这些招来的半吊子,居然打得比镇里的伪军还要勇猛,叫喊声,机关声,还有各类惨叫都混在一起,要多拼命有多拼命。 队伍打得异常火热,土匪也觉得奇怪,这都一伙什么人,打得这样起劲,还第一次见过。即不像正规军,也不像是民兵,不过武器装备倒和镇里的伪军几乎是一样的配备。 半山腰的土匪们原来只是个先头部队,看到山下那群不名来路的人打得是如此火热,马上派人去山顶上请求增援。 一棵高大直向天穹的大树,长势异常凶猛,笔直的树干直捅上天,正有个小伙子向上爬去,背着一把步枪,动作快速而又灵敏,很快在树干与树枝间穿梭起来,一下便爬到树中部位置。 背靠着树的后背,脚扣住向外伸展的树枝,树叶已经挡得他大半个身体,露出的脑袋也被伪装得严严实实,取过枪,他瞅见七八个人正打得火热。 这小子就是秦木。居高临下才是狙击手的优势,好歹树也够高,能够借助这样的平台抬起不少高度,自然成了他有利的位置。 不好!有土匪要掷手雷了。 准星一扫,马上定位在土匪头上,呯一声,远处的土匪应声倒下,通过枪上的标尺,位置大概只有不到二百米的距离。 手雷刚敲下脑袋,准备抛出去,被突然的偷袭,手雷掉在地上,附近的土匪还没来得及闪开,连人带土一起炸飞,一挺机枪马上也失去火力的冲击,安静下来。 就在土匪失去一半火力支援的同时,山下的队友开始骚动起来,一股得胜的姿态。 “土匪火力减少了,肯定是被我们打怕了,大伙,都冲上去。”乱作一团的队伍无人发话,时不时冒出几个大嗓门喊话。 刚才操机枪的矮子抓住正在欲往前冲的队员,眼泪都快激动地流出来,说:“二麻子,一定是我刚才掷的手雷,炸伤了土匪,想不到我的功劳这么大。” 二麻子甩开矮子的手,气便不打一处来,朝矮子喊道:“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刚才掷个屁手雷,让你炸土匪,你往树干上扔,结果又弹回来,你到底会不会呀,差点把我炸死。” “这…”犹豫了一会,矮子机灵地回应道:“那你不好端端站在我面前嘛,哪有什么事,肉还是那样多,脸也一样丑,头发还是那样脏,没什么变化呀。” 二麻子指指右后边不远处的一位躺在血泊中的弟兄说道:“瞧见那兄弟没,刚刚手雷弹回来正好炸了他,替我挡了,不然死的一定是我。” 人证物证全都有,矮子也有不好意思说什么,转而说道:“赶紧冲呀,一起灭了土匪。” 一行热血的人们就这样直直冲向半山腰,手雷、机枪等全都又是漫无目的往山上射来,多少给到土匪一定的震憾作用。 “大哥,这都一伙什么人呀,你刚刚不是说是傅兴起带来的,怎么战斗力这么猛,不能呀!”土匪说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那面旗帜上明明就写着“傅”字,而且他小老婆被我们抓走,除了他,还有谁会没事过来呀。” 秦木透过枝叶看到外边窜动的人头,剩下一些土匪还在抵抗着,不让队伍冲上来,他观察到,半山腰的人数并不多,撑死十来人,应该是去叫增援了。 他现在只要在增援赶到时,让队伍能冲上半山腰,离黑刀寨也就近了一步,到时再想办法吧。 呯,再次射击后,又是一个土匪倒地,其余的人看着头部中枪的弟兄,大骂不止。 “他娘娘的,没见过狗。屎运那么好,这群都什么人,乱开枪也能打中,还是正中头部,无力回天了。兄弟们,我们回击,打退他们,为死去的几个弟兄报仇!”机枪和手雷开始进行猛烈反击,队伍被迫开始分散躲开。 高处的位置自然给秦木带来巨大的好处,半山腰那几个土匪的性命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这么近的距离,有点像玩游戏,好不过瘾。 机枪手首先成为秦木的第一目标,喷涌的火舌在疯狂扫射声中,霎时静止,机枪手轰然倒地,土匪随即陷入恐慌当中。 “大家快隐蔽好,对方有神枪手,快躲好!”稍有经验的土匪终于看出问题的所在。 原来对方之所以敢进攻黑刀寨,原来是仗着请了个神枪手,几个弟兄接二连三死去,这样哪能撑得住。几个土匪操起枪,也不知道枪是哪打出来的,先是往外随意扫几枪,也好换得心里舒服些。 心还没落下,乱枪声中又夹杂着一丝干脆利落的枪响,手指在扣下的同时一位土匪也额头中弹身亡。 “把手雷给扔完,然后马上撤回山寨里,看来有个棘手的家伙盯上我们了。” 土匪把所有的手雷一抛而去,炸得山林轰隆作响,队伍马上卧倒,半山腰处的土匪往林子间四散跑开,往山顶处疯狂撤去。 第三十四章:回寨搬兵 黑刀寨几个弟兄赶忙跑回寨内,沿着山路左突右绕,迂回往上,轻车熟路般便窜至寨中。秦木放下枪,看来有一会功夫,这黑刀寨的土匪们暂时不会来,先休息下吧。 他横卧在交错的树干上,摘下枝叶遮在脸上,保持好体力,待到土匪再出现时,有充沛的精力和他们斗下去。 稀散的队伍最后汇聚上半山腰处,几个土匪的尸体倒在地上,连机枪和几把步枪都还没来得及收拾便落荒而逃,这样的场景无疑增加了他们的自信心和战斗力。 奔回山寨的土匪和先前跑回来叫增援的土匪们正好在寨门外相遇,述说了下半山腰的情况,所有人脸色一沉,又奔回寨内,向老大请教。 黑刀寨的当家便是名叫黑刀的人物,黑刀寨自然就是以他的名字来命名的。大伙聚在山寨商议事情的大厅内,左右两侧各有数把椅子,从身份高级,依次列坐而下。 大当家黑刀从厅后方从出来,体力健壮,手里拖着把尖刀,刀柄却是不同寻常的黑色与一般的银色刀柄颇有差异,此刀有一定的故事来头,如同黑刀本人一般。 黑刀脸上有些粗毛,肤色略黑,粗手粗腿,着实像个田间的农民,不过拖着那把黑刀,气质上也衬托出一身匪气。 他扭动着肩膀,双手在身上捶了几下,再转动下脖子,好不痛快地坐在椅子上,看着满面着急的众人问道:“昨天那事是谁去办的?真是办事不力” 椅子上的五哥站起来说道:“大哥,是我让手下去办的,难道你对这个女人不满意?” “按摩的很好,我很满意,就是有点看不下去,这胃弄得不舒服呀!” “大哥,我手下可是把清水镇按摩技术最好的给请过来,怎么把你按得胃不舒服啦。” 黑刀望望众人,有点无奈地说道:“五弟,你的手下不知道怎么办事的,那女的按摩是挺舒服的,结果我刚有点欲望想动手,发现竟是个老太婆,你说我能不倒胃口嘛。” 众人呵呵一笑,二哥马上说道:“大哥,谈正事吧!山下来了一伙傅兴起的人马,妈的,从来没见过打仗这么猛地,机枪都敢和我们对干,个个跟不怕死的样子,不知道傅兴起去哪请的这伙人。现在弟兄们死了几个,最关键是有个神枪手。” “什么?神枪手?”黑刀把拖着的尖刀把桌上一放,笑着问道:“二弟,你这不是跟你老哥开玩笑嘛,我们黑刀寨一直以来不是都有几个神枪兄弟,你手下不就有一个挺牛的嘛。拉出去跟那伙人练练,看是他们厉害,还是老子黑刀寨的弟兄厉害。” 黑刀口气傲慢,当然也是出于山寨中之所以能混得风生水起,也少不了能干事的兄弟,山寨中能人一大堆,各有各的本事,干土匪混这口饭吃,哪个身上没点本事。 就拿枪手而言,黑刀寨内,枪法较为准确的便有十几位高手人物,每位当家的手下都有能干的小弟,至今为止,还没有什么人敢直接剿了他们,多少都是有点真本事的。 听到大哥提及自己的手下,二哥略微低下头,口气显得有些中气不足地说道:“大哥,你别提那家伙,昨晚跑去玩女人,结果把腰给…。现在还躺在床上休息,一动就腰疼,哪能出去拉练。” “四弟,五弟,六弟,那你们的手下拉几个枪手跟那帮家伙玩玩,让他瞧瞧咱山寨的神枪手到底有多他的牛!千万别给我们山寨抹黑,老子以后可都还要继续混下去的。”黑刀端起茶杯就灌了进去。 五弟说道:“行,大哥这没问题,原本就是找你来商量下对策,正等你开口放话。我手下几个神枪手,好久没开荤,今天终于可以来场狩猎。” 四弟对五弟说道:“可别轻敌,刚刚我虽然没有带神枪手下去,不过我也呆过,看对方的神枪手真不是吃素的,一枪打头,弹孔就在额头。” 黑刀听到四弟的话,心里多少有些好奇,既然四弟都这样说,看来对方一定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轻敌反倒会吃亏,弟兄们不能有任何损伤,加强人员才好。 “五弟,既然四弟这么说了,看来你一定要多加小心。最近你有经常打枪吗?”黑刀关切地问道。 五弟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嗯,差不多每天都有。” “我最近怎么都没看见你打枪呀,你去哪练的?” “这种事当然是去房间啦”五弟声音即时低下来。 其他人一阵哄笑,黑刀一拍桌子:“哎,五弟你想哪去,我问你有没有出去练枪法,瞧你满脑子乱七八糟的。算了,等会四弟、五弟和六弟一起出去应战吧,其他人先留在寨内,以观其变。” 黑刀发完话,所有人起身准备,外出应战的当家人把身边最好的枪手全都叫上了,气势汹汹往半山腰处奔去,数十人开始进行反攻。 没有和其他几个弟兄一起出去开战,二弟有些气愤,好不容易瞅个机会可以好好开个腥,没想到关键时候自己的手下不行,真是丢大自己的脸。 黑刀见到二弟愁眉苦脸,自是心里有数,转而问道:“二弟,上回抓来的那个傅兴起的二姨太,现在可好。那小妞真不错,要不是怀孕,还有点用处,老子真想…。。” 二弟手一拍,有点吃惊说道:“大哥,你别提那女的了,确实是长得不错,要不是看在后期说不定能从姓傅的手里捞来点好处,不然哥几个真把她给…。最关键有件事忘了报告给大哥。” “啥事,一口气说完,我心急。” “那娘们太能吃了,又加上有身孕,那食量不是一般的大。你不是说尽量满足那娘们的要求们,她一天要吃一只鸡,餐餐都得有荤,顿顿三个弟兄的饭量,鸡汤都要放补药。这不,刚抓回山寨没多久的时间,她一个人都快把山寨给吃垮了,再这样下去,山寨弟兄们都没有饱饭啦。” 黑刀伸出手指算了下账,确实,最近有半年以上都没有抢劫到什么贵重的物资和财产,弄得全寨的资产也就够再撑个半年,要是再没有什么大买卖,弟兄们都得靠打猎过活。 “行,这样吧,等四弟他们先带人去挫挫傅兴起那伙人的锐气,打得差不多了,我们再拿他的小老婆去换些金银财宝回来。”黑刀暗自一笑。 “行得通吗?” “哪行不通,傅兴起多胆小的人,伪军见到我们都不敢正面迎战,他这回居然为这个小老婆来和我们作对,想必是对他来说相当重要的人。到时以他的财力,至少能多搞些小黄鱼来,三年内应该不愁吃穿。” 二人会心一笑,这回买卖做得太大,真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要是不吃,都觉得可惜。 ……。。 黑刀寨几个当家带着各自的枪手,赶去半山腰阻挡敌方。几个枪手把步枪扛在肩头,面露喜色,步伐急快,当家看出他们一定是许久没有开过荤,遇到几个像样的对手,个个跃跃欲试。 要不是听说此番的对手颇有几分实力,他们还懒得一同前来。在山寨中,只要有几分实力,便能混出不错的待遇。 枪手们显得有些激动,沿途不断聊着等会的策略,个个争先恐后都要开第一枪。谁要是能打中,肯定能立功,到时庆功宴上,不知道又该会是什么重大的嘉奖,说不定是前些时日抓来的女人。 在一阵遐想过后,立功的心切每个当家都能体会到,枪手们确开始争吵起来。 “我要开第一枪,我们四当家,现在这里最大,当然应该让我开第一枪。” “你个狗。屁,我们六当家最小,应该要学会谦让,第一枪还是由我来。” “都别吵,枪打出头鸟,危险的事,还是我第一个先。” 几个当家走在前面,听着后面山寨内的枪手们争论的你死我活,自然也跟着哈哈大笑,他们只等着看好戏,自己的手下怎么把姓傅的那伙人统统解决掉。 傅兴起从刚才开心到现在,坐在小林子间,激动得来回走动,幻想着再次与二姨太重逢时的喜悦,他一定要骑着这高头大马,轰轰烈烈接回清水镇,到时守城的士兵一定要用最大声的欢呼来迎接。 队伍在半山腰停下来,对着小块的阵地进行清理,土匪留下的武器也都收拾起来再用,人们停留在半山腰,驻足休憩。他们原本想凭着刚才那股子冲动劲,直接杀至黑刀寨,完成任务,领取赏金,从此快活一阵子。 结果半天没有找到秦木这个先锋人员,没有了人去开路,谁也不想第一去探死,队伍一度滞留于此,不少人开始对着刚才的战斗吹起闪亮的牛逼,气势如弘,声如巨雷,将自己的功劳夸得无比伟大。 此时,临近的当家们带着弟兄们已经渐渐逼近半山腰,传来的人声立即使他们警觉起来,放慢脚步,开始缓缓前进,枪手们也拉开保险,找寻着各自的位置。 第三十五章:火力对拼 几个当家的枪手已经蓄事就位,隐藏在半山腰向上一段位置,除了枪法较好的枪手外,其余的山寨弟兄端着枪,一字排开,手雷也全都备好,俨然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障碍。 队伍中半数的人员已经暴露在枪口之下,枪声一响,他们至少会有四分之一的人员受到伤害,可是黑刀寨的人并没有着急开枪,他们正在寻找疑似神枪手的人物。 几只步枪开始把枪口从人群中不断变化着位置,经过判断,对方枪手应该不太可能埋伏在这样的人群当中,应该是某个位置较高的地方。 经过近十分钟的搜索,大家无奈地摇摇头,似乎没有找到所谓的神枪手,或许只有等到枪声响起,他们才能发现目标。 四当家手一挥,十几颗日式手雷像松子般抛下去,热闹的人群冷不防抬头便看到天空无故落下不明物体,还没等反应过来,身边的手雷轰然炸响,秦木被惊动醒来。 手雷下去,马上半山腰处的队伍被炸得四散而开,尘土满天,大家混乱中极力保持住手中的家伙,黑刀寨的弟兄们架起机枪,往尘土中一阵狂扫,比谁都还激动。 不少人就此中弹,傅兴起正在得意,听得半山腰处突然响起的战斗声,抓起望远镜看过去。刚刚手雷炸起的尘土模糊半边的视线,他看到队伍混乱极了,找不清人的大致位置,都在四处乱窜,像是无头的苍蝇。 “黑刀寨的土匪真他娘的卑鄙,居然敢偷袭,有种怎么不光明正大来和我刚招募的这些猛将正面较量。”傅兴起一个人抓着望远镜嘀咕着,被土匪的袭击打得损伤不少,他自是心里不愉快,“开战好歹提前通知声,怎么说也得派来使者过来下个挑战书呀,土匪就是土匪,不讲理。” 由于树林的原因,人群窜入林子后,机枪的威力便无法覆盖住,黑刀寨的这些枪手们,开始准备要虐虐这些不懂规则的毛孩们。 队伍中刚跑出来个胖子,准备把刚才混乱中被撞掉的枪拾回来,身子就这么一探,向前走位三步,作个弯腰动作,手抓起枪支,呯一声枪响,连人带枪滚向山坡下。 对方使用的是步枪,机枪已经停止了叫嚣。“妈的,我最恨胖子,今天终于让我抓住个肥货,好好干上了一枪。”土匪枪手说道。 “我呸,你上回在房间里弄了一夜的那个姑娘,不就是个肥婆嘛。”另一个枪手马上抖出秘密,几个枪手镇静而又淡然说着,全然无视半山腰处的小杂碎们。 队伍中人心又再次不稳,矮子手里还有两颗手雷,刚刚被打死的胖子和他有过几面之缘,想起早上还在一起吃过菜包和稀饭,多少有些感情。 “胖子,我早上不应该偷走你放在衣兜里的菜包,是我不对,没想到你这么快就上路的。放心,我会替你报仇的。”矮子振奋下精神,抓出个手雷就往山上抛去。 一声炸响,尘土到处飞开,他再扔个出去,再次炸开更多的尘土和树叶。矮子不由地冲到外面,众人还没来得及阻拦住他疯狂不要命的行为,矮子端起机枪,又是像先前那般,也未瞅到敌人,就是一个劲地放猛枪。 尘雾中就听得一片机枪突突突的叫声,土匪感到周围的林子中枝叶被打得不断落下,不时有几颗子弹从身边划过,为了安全起见,大家都猫下身,不敢把头探出掩体。 “果然邪门,傅兴起向来带着一批胆小跟娘们一样的伪军,怎么换了批队伍,那么凶猛。”六当家蹲下身,对这样的进攻方式感到称赞。 “机枪关也能乱扫成这样,大伙不用怕,没事的,伤不到我们。”四当家鼓励道。 听到四当家如此话语,五当家不由地转头向他搭话,指着面颊上一抹向外流出的鲜血说道:“没什么,就流点血,不怕死的可以挺直了胸膛站起来。” 连续不断的树叶从林子间飘落,土匪们身上都落了叶子,抬头一看附近的树,茂密的枝叶现在似乎有点稀疏。 看到矮子如此的起劲,其他人员也开始鼓起勇气,端起枪,往上方就是边喊边打,全然不顾敌人在哪里。 “好样的,这些人果然比我那些伪军强百倍,不怕死,战斗力强,这哪是黑刀寨土匪能比。”傅兴起瞪得眼睛都大了,面色开始好转,心跳快起来,显得是出于兴奋。 土匪开始抛去手雷,数声炸响过后,双方面对着看不清的尘雾和飘落的满天的树叶,估摸着双方各自的位置,就是一阵狂射击。 谁也不让谁,谁也不服输,猛烈的对枪在半山腰之间开展,黑刀寨里也听见外面那异常猛烈的枪响,打得水深火热,完全不分胜负。 “弟兄们,我们的火力绝不能输给他们,别丢山寨的脸,给我往死里打。”四当家喊道。 六当家也是个不服输的人,对着手下怒吼起来:“都给我加快速度,我们一定要打得比其他两个当家猛。”说罢,掏出双枪,一手一支,连番发射出来。 战场完全在模糊视线情况下进行,缺乏正规军的管制和战术,任由双方胡乱进攻。傅兴起的队伍被猛烈的枪声不断激起战斗的热情,机枪像不要子弹一般,鼓足吃奶劲地突突突。 这回傅兴起有件事做对了,就是把营中的武器家底都给掀出来。堆积了许久不曾使用的武器弹药,统统用在黑刀寨身上。敢动他的二姨太和孩子,简直有点把他惹毛,有多少弹药,就打多少。 秦木居于高处,在枪声响起后,发现需要更高的位置进行射击,便往上爬去,当到达一定高度后,他发觉有些尘土飞扬,这气势比小鬼子一个联队打得还要热火朝天。 再看看视线程度,几乎是完全无法狙杀,也只得等稍有好转再来射击了。他也万分没有想到,这伙临时拉起来的小部队,竟然有如此之能力,连死字都不知道怎么写。 “矮子,别打了,没子弹啦。”二麻子提醒着他,他还在咬牙闭眼,激情四射抖动着机枪,完全陷入其中,没有发觉子弹早已打完。 矮子顿时一惊,妈的,子弹怎么打得那么快,转身一看二麻子,带着领导般的呵斥训道:“二麻子,还不赶紧给我填充子弹,你干什么吃的。” 二麻子看下矮子身后一堆机枪弹排,甩过一巴掌打在矮子头上,矮子一下栽在地上,“你祖宗的,没看到老子现在也操着机枪嘛。”突突声响起,二麻子也开始享受着放肆开枪的感觉。 栽在地上的矮子还没抬起有些晕炫的脑袋,过来一个战友,捞起机枪弹排往身上背去,拾起矮子的机枪,就拿走,放在另外的地上,插入弹排,立马突突声响起。 尘雾渐渐散开,视线缓缓转为清晰的状态,双方都可以瞅见对方的影子,不少人头窜动。 土匪们暂时火力比不上敌方那么凶猛,枪手此时也开始发挥起作用。几个枪手轮番锁定各自的目标,凡是露出身体部位的人,都会被射杀。 队伍开始有人员被射中,连二接三的倒下,还是有节奏的射击,机枪也成为重要的攻击目标。 随着土匪枪手的进攻,秦木也要崭露头角,经过提升高度之后,他可以望见山上的土匪们正端着步枪肆意挥霍着生命,从射击的手法看,显然是成熟老练的枪手所为。 “有意思,有两下子,值得我玩。”此时的空气经过几次爆炸,气流有些乱,虽然距离不算远,秦木还是略微等了数秒,再彻底平稳后,一把步枪开始在他手中成为杀人工具。 枪声还在继续,只不过没了之前那般猛烈,土匪占据着优势力量。 土匪中的一个枪手起身正欲发射,脑袋一下打入颗子弹,整个人就这样软下去,还有点血渍溅到四当家脸上。 看着自己手下的枪手被打死,四当家火冒三丈,同时马上对大伙进行警告,“那个神秘的神枪手出现了,把老子的手下打死了,分散开来,一定要找到他。” 抹上死去兄弟的眼睛,四当家猫着身子在林子间穿梭,他气得一塌糊涂,现在要找到那个神秘的枪手。 枪手全都出发,留下山寨其余的弟兄还在守护着战线,对着半山腰的敌人在拼火力。三位当家和四位枪手转向两侧林子,准备找出凶手。 秦木看到那些个手法老练而颇有经验的枪手都开始往其他方向移动,穿过林子中,他便难以发现,而那些小兵则不是他要狙杀的目标,至少现在还构不成威胁。 现在在继续呆在高处,肯定迟早被发现,他收拾好枪支,从树下一步步下来。这片山林对他来说是比较陌生的,而对土匪却是如家一般熟悉,这点很有可能对他是致命的。 多年的经验令秦木毫不畏惧陌生的作战环境,一场捕猎与被猎,在山林间悄然展开。 第三十六章:无声杀手 当家们迅速往半山腰附近抄来,刚才的神秘枪手一定就在此,只要干掉这个枪手,他们也便不再有什么威胁,一行人迅速而不带一丝多余的动作。 不到一分钟时间,他们狂奔而来,搜索附近却找不到任何可以当作线索的蛛丝马迹。 “大家小心点,这个神枪手相当的狡猾,从刚才到现在,我们都没找到任何痕迹,一定是个高手。”六当家较为谨慎,这样的情况即使在人数上有优越的他们,似乎也分不到一点便宜。 山寨这些经验老道的枪手们,像只一只只猎犬正在搜索着不一样的气味和走过的痕迹,任何翻新的泥土甚至是树皮的刮擦,都逃不过他们。 几个当家加上一行有经验的枪手们,本以为可以轻易地解决掉这个可恨的敌人,没想到对方刚和自己打了声招呼,便消失的无影无踪,连他先前呆过的地方,也不知道具体是在哪个位置。 “散开寻找”一声令下,当家们带着自己的枪手,往不同的方向搜寻而去。 秦木正在林子中不断迂回绕着,他对地形不熟悉,只能凭着直觉躲躲停停,寻找着适合的地点,任何风吹草打对他也有一种迫在眉捷的压力。 他下树后,尽量避开一些未被树叶覆盖上,容易留下痕迹的泥土地面,保持着较轻盈的步伐,连树枝都不舍得去碰断,那是最容易被猎人盯上的线索。 双方互相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状态,山上的枪声还在萦绕于耳边,谁也不知道敌人会不会突然出现在眼前,秦木决定守株待兔。 山林有些大,枪手们对准每一处可能藏身的位置都提高着神经,随时可以开枪射击,六当家搜寻的较慢,他以谨慎为原则,而他的枪手已经遥遥领先在前头,却没办法在这样一个环境下喊停他。 山林中原本都是走过上百遍的道路,见过千次的树木,现在只让人觉得,每一处都暗藏玄机,每一处都可能有致命的威胁。 “铁头,你慢点,别冲那么快。”六当家压低着嗓门在后头喊道,他不敢暴露自己的位置,也不想打草惊蛇,不过,这样的音量不足以引起他的枪手铁头的注意。 很快,在转弯角处,铁头已经消失在六当家的视线盲区当中,六当家有些着急,微微加快搜索的步伐,期望赶紧与铁头汇合,毕竟两个人安全点。 走至转弯处,他发现已经看不见铁头的身影,眼前的林中一片树木,见不着半个人影,他的枪手铁头不知哪跑去了,六当家的心忐忑不安,他小步加快前进。 “啊!” 六当家惊不住嘴里脱出一声小而突兀的尖叫,铁头的突然出现把他吓一跳,本来提着的心,终于释放开来。 “你在干什么,铁头,吓死我了!” 铁头跪着身躯,脸近乎要挨着地面,就在一棵树后面,他正拾起几片叶子,小心在阳光下看着叶片透明的纹路,还有地面上微细而隐约让人有种不安预感的土壤。 他嗅嗅叶尖尾部有些发新的味道,端详和想象着这片叶子本身应该呆着的地方,随即抬上向这棵高大笔直尖入天穹的大树望去,隐隐约约出现一种浮现的幻觉。 从小在山里长大,三岁便跟着父亲一路从山里混到现在,铁头最擅长的就是通过常人极难发现的细微线索来追寻猎物,凡是被他盯上的,向来没有谁能成功逃脱,哪怕是只狐狸。 “当家的,估计这家伙来过这里,你看,这叶子还是鲜绿的,尾部断开,显然不是自然落下。”铁头严肃的神情与先前玩笑打闹全然不同,他正聚精会神地解答着迷题。 六当家很认同的点点头,把目光移向周围,手上的枪有些跃跃欲试,他再次检查下,枪里的子弹正好满,一发不少。 “走,或许就在附近藏着。”他俩继续往可能的方向搜寻着。 没走三分钟,铁头伸出拦住六当家,俩人的步枪开始对准前方,铁头听见拨开树枝的声音前面那头过来的,虽然只是拨开,也已经惊动到他敏感的神经了。 二人降低重点,用最轻地步伐,跨着大步往前移动,二把枪同时举至平行位置,正好对准人头,差点把扳机扣下去。 从一旁出来的正是五当家,他被六当家他们吓得差点也开错火,三人虚惊一场。 “五哥,你的枪手去哪啦,怎么就你一人?”六当家问道。 “刚刚他心急,冲得快些,我后来才赶上,现在就碰到你们,也不晓得他去哪了。”五当家看下周围,有点无奈。 “不好!”铁头说道,二位当家把头转向铁头,这句说出来太吓人。 “难道…。”五当家还未说完整,大家便以领会,迅速对周围小范围内进行搜索。 颇有经验的铁头,径直往草多的地方跑去,似乎心中早已有目标,他用枪大力拨开高高的杂草和有一些向外伸展的密麻的小树枝,顿时整个人愣在那里。 二位当家看见铁头不再动了,马上冲上去,五当家最为激动,他站在铁头的位置,看见被树枝覆盖住的二娃,他最得力的枪手,被无声杀害。 脖子上精准而锋利的刀口,显然是被近距离杀死的。从身体来看,也没有经过任何挣扎,动作干净利索,二娃的手还蜷缩着要抓住脖子,手掌上都是鲜血,眼睛瞪得老大。 枝叶附近半米处,还有些飞溅出的血液,零星几点,极为不引人注意,要不是铁头知道,只有最不为人注意的暗处,是最好隐藏的地方,二娃说不定还不能被发现。 “我杀你全家个祖宗,出来啊!有种出来啊!”五当家狂暴着一阵咆哮,暴红的面部和青筋激起的脖子,整个怒吼声传遍林子中,六当家怎么也拦不住。 陷入悲愤的五当家,跪倒在二娃身边哭泣,双手打着地面,皮肤有些裂开,血丝渗出来。 “呯、呯、呯…。”又是几声枪响,从不远处的地方传过来的,马上引起六当家他们的注意。 “五哥,你在这别动,一定是那个神枪手。”六当家说着便和铁头冲过去,五当家一心想着报仇,抓起步枪,也不示弱,用手抹下红肿的双眼,像箭一般猛冲而去。 还没冲至一半,听到转角处的山林中传来如刚才五当家那样的咆哮,“我。艹。你王八祖宗,你个龟孙子,有种咱们面对面挑一次,算什么狗。屁,有本事咱俩就对开一枪啊!给我出来…。” 他们冲到面前,看到四当家在树旁,因为愤怒连开数枪,他在打着树,树上的叶子被他震得不断落下,脚下正躺着的是跟着他混的一位枪手。 四当家身边有两位枪手跟着出来,现在已经少了一位,躺在地上的枪手,面部插入一把匕首深入额头,死得一样是悄无声息。 短短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里,只剩下三位当家和二位枪手,汇集在此处,除了愤怒之外,谁也没有其他情感。 身边的有能耐的弟兄,一次任务便死去几个,这是山寨成立至今,从来没有遇到过的事情。 铁头握紧拳头,说道:“他绝对不是普通人,无论是射击还是暗杀,甚至是潜伏,都完全在我们之上,即使是他一个人,都有可能让我们山寨不得安宁。” 这话是对秦木最好的赞美,也是最直接的肯定,没有哪位当家现在会质疑眼前的人物。 “先把死去的弟兄抬回寨里吧,择个吉时好好厚葬吧,不能让他们这样暴尸在外边。”六当家安抚起其他两位大哥,谨慎的性格让他知道现在不能冲动,要回寨和大伙商议下怎么对付这神秘的枪手。 寻着原路返回,背起四当家枪手的尸体,折返回去找五当家死去的枪手,众人拨开树枝,突然一惊,刚才还尚在的尸体怎么不见了。 五当家暴跳如雷:“老子要扒你的皮,抽你的筋,挖你的祖坟,要是不给老子把二娃的尸体还回来,我迟早把傅兴起的部队,全都杀光,祭奠我死去的弟兄!” 两个当家拖着情绪有些失常的五当家迅速离开这片林子,奔回山寨从长计议,冷不防,谁又会遭遇不测。 秦木从附近不到五十米的地方钻出来,拖出二娃的尸体,拍拍身上的灰尘,“哼,看来黑刀寨的土匪确实有几下子,真是费我不少劲。” 扛上二娃的尸体,秦木转身往队伍集合的地方走去,今天也应该差不多了,打了几只猎物,抬回了战利品,多多少少,也应该可以从傅兴起那里换些钱吧。 听土匪们的谈话,似乎挺重义气,说不定这个死人还有些用处,又或许能来场和平谈判也未尝不可。 他看下身上的三把匕首,剩下两把,一把送给了土匪,剩下两把,怎么也够他再杀两个人。秦木扭扭手腕,有点无奈地想道:好久没掷刀了,刚才那下感觉还不错,下次有机会或许可以多来几下。 第三十七章:拨寨出战 当家们返回山寨,其余的土匪们也在十五分钟后停止攻击,双方归为平静,火热的战斗结束得非常快,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土匪停止攻击。 傅兴起时刻关注着半山腰处的战况变化,听得战斗声止,他解开马绳,骑上马来到山脚下,部队开始下山集结,今天算是打过瘾了。 大伙正在激动地吹着牛皮,秦木不知什么时候从林子中冒出来,背着一具尸体扔在地上。众人马上转睛看过去,男子脖子被刀抹过,已经死亡。 “你这小子,贪生怕死,让你当先锋开路,结果跑不见了,现在从哪去弄了具尸体回来抢功劳。”一个高个男子正将自己的丰功伟业说得神乎其神,没想到秦木用活生生的证据来证实自己的功劳,多少让他心里不痛快。 “刚才在林子里,发现这个土匪,他一直反抗,我手抖,不小心杀了他。不过我发现山寨中其他人员挺看重他的,说不定有些用处。”秦木冷冷地说道,眼神丝毫不理睬高个子刚才那番有意的挑衅之语。 傅兴起骑马而来,看到一具尸体横卧在地上,毫无生气,听到秦木一番话,马上对这个开路先锋抱以不一样的目光。 “好样的,据我了解,黑刀寨的人都挺重情义,自己的弟兄哪怕是尸体落入到我们手中,他们一定会想办法夺回去。只要我们保管好这最有利的法宝,到时他们一定会找我们谈判的。”傅兴起嘴角勾出阴险的笑容。 眼前的尸体,他想着说不定能换得自己的二姨太平安归来。土匪就是爱装什么情义,这一点倒也是对他颇有好处,正好双方做个交换,谁也不吃亏。 返回山寨中的几个当家,进入山寨大厅内,二话没话,坐下后便拍案示怒。听得当家们回来,黑刀和余下的当家们一同进入厅内,满面笑容,兴致很高,他想听听带来哪些好消息,对方的神枪手是怎么被他们黑刀寨的弟兄收拾掉的。 刚入厅内,就听见三位当家拍桌示怒,桌子被响得几欲裂开,尤其以五当家情绪最为激动。双眼瞪得大而通红,拳头紧紧捏着就没有放松过,回来的弟兄也少了几个。 “怎么了?出什么事啦。”黑刀问起,他感觉氛围有些不对劲,难道真不上硬茬。 “大哥,山寨子里的兄弟被那个姓傅的,带来的手下给干掉,死了二个,还有具尸体没能带回来。”五当家说得义愤填膺,声情并茂。 未出战的几个当家听得连连吃惊,居然还有这样的人物,不能呀!傅兴起什么时候能招来那么厉害的角色,没瞅出来呢。 黑刀老大脸色一沉,有些坐立不安,眉目拉得紧,问道:“可曾交过手,对方长什么样的,能力怎样?” “我们连对方长什么样也不知道,几个弟兄死得也是悄无声息,根本没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一个被刀抹脖子,一个额头插入匕首,他们全是寨子里有经验的老手,居然就这样被对方干掉,心里窝火呀。”六当家也帮着调动大家愤怒的情绪。 铁头心里多少也感到害怕,这样的敌手,简直就是在猎杀他们,根本不知什么时候下个目标会是谁,只是生活在一层阴影的恐怖当中。 黑刀顿时也拍案而起,横眉怒目道:“还没有我们山寨对付不了的人,老子就不相信,傅兴起那老家伙,带着这支破部队,能拿我们整个山寨如何,操家伙,招呼山寨所有弟兄们去问候他祖宗十八代去。” 一阵剧烈的号角声在山寨中传开,一时人群涌动,不断走动的土匪们开始操起武器弹药在山寨里的空地上集结出发,不到五分钟的时候里,各式武器已经一字排开。 除了步枪之外,日式香瓜手雷、歪把子机枪,几门山炮等武器都用上了,这回够傅兴起吃一顿的。 寨子中的精英弟兄们,各个铮眉怒目,听说弟兄被傅兴起手下杀死,哪个不恨,多少年出生入死的弟兄,哪有这样被人把尸体都给抢走,以后黑刀寨还怎么在虎牙山这一带混。 谁也不是孬种,今天的任务就是不管死活,也要把弟兄的尸体夺过来,以最厚重的葬礼安葬在虎牙山,一个小小的伪军头领,敢来动他的地盘,这是不能容忍的侮辱。 黑刀在寨子里开始激昂的讲话,弄得心潮涌动,众人跃跃欲试,还没战斗就已经激情涨上天,在一声令下,所有人冲出山寨,直奔山下傅兴起的部队。 黑刀寨近五百个人,凭借着强大的势力,附近几个山头的土匪头子,从来没人敢去惹他们。镇里的伪军,甚至是日军都不愿意去浪费自己的兵力和这些盘踞山头的土匪产生矛盾。 土匪没对日军构成什么威胁,更没有与日军作对,因此两者一直保持相安无事的局面,井水不犯河水。 多年来积累的实力,黑刀寨的装备也够和国民党的一个团拼上几个小时不在话下,这支队伍要是直接杀来,傅兴起哪里是对手。 不过此时已经是下午时分,快至傍晚,天色已经渐渐有些黯淡的趋势。傅兴起抓着望远镜,瞅到山上有一队声势浩大的人马正火速往山下奔来,从人数上看,已经足以把他们踩扁。 现在的傅兴起多少有些筹码,他努力告诫自己保持冷静,却还是手心冒汗,抓不稳望远镜。自己的部队已经在山脚下布置好,做好了防御工事,就怕土匪们晚上偷袭,没想到,刚折腾没多久,说来就来。 秦木早已主动要求要选择在一处僻静的地点射杀土匪,原本对他这样的小人物,傅兴起自然是不屑一顾,该干嘛干嘛去。既然要主动请求射杀,也没想太多,考虑在他能杀死一个土匪这件事情,可能有几分实力,就让他放手去干。 其余的人员守在防御工事前,做好应战的准备。黑刀寨的旗帜被举得迎风招展,在远处便给傅兴起以无形有压力。他知道就算跑也跑不了,而且他还没带走他要带的人,就这么走了,相当于毁了他一辈子的希望,他不能走。 想起二姨太肚子里未出生的孩子,傅兴起坚定起自己的信念,今天要么战死,要么把人带走。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伟大过,或许真的不自觉伟大了一回。 双腿现在还有些啰嗦,傅兴起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继续伟大下去,说不定到时一开战,他便策马而走,他有些担心自己没信心,怕死。 土匪在山腰处便鸣炮,震得轰隆响,听得所有人胆战心惊,连山炮都有,这仗还能打赢吗? 炮弹没有打在阵地上,三发鸣炮,只是为了纪念死去的弟兄,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秦木往阵地背靠的山头向上跑去,继续找寻着属于自己的位置,他要选一处高而距离适中的位置,便于隐藏而又不至于被敌人伤到。 这样的事情,他已经做了成千上百次,凭着对地形的感知,他很快安好身,这个位置距离土匪从山中冲出来约摸有五百米远,这样的距离,至少不易被发现。 虎牙山的土匪们呐喊着冲到山脚下,对着傅兴起的部队开始发出数倍于敌手的火力,直接将防御工事中只剩下几十人的部队打得根本抬不起头来。 步枪,机枪、手雷全都招呼上来,根本不给对手一点喘息的机会,土匪开始向防御工事中移去。 傅兴起看得望远镜都在发抖,这样的下去,别说抬头,连开枪的机会都没有。 密集的枪声覆盖住阵地,土匪们尽情用子弹和火力释放着怒气,步步逼近,却在这样的情况下,突然一个个人中枪倒下。 冲出林子中的土匪们,受到不明的攻击,马上引起黑刀和几个当家的注意,他们明白,那个神枪手再度出现。 所有的土匪被喊回来,大家以林子作为掩护,躲开秦木的射击,傅兴起有点吃惊,那个开路先锋的小子,怎么会有这般本事,看来这是个能人。 火力和人数上占有绝对优势的土匪不经也退回林子中,机枪和步枪开始往对面的山头扫射,大家摸不清敌方在哪。 凡是露出身体的人,秦木无一放过,很快的几枪过后,大家知道不能硬对硬,一定会被射杀的。对方的暗处,他们在明处,绝对不可能硬拼。 黑刀一脸惆怅,他混到现在,还没有见过哪个神枪手能有如此神乎其神,或许是他见识的太少罢了。 一个人,一条枪,把黑刀寨的土匪,挡在山脚的林子中。为了不白白牺牲兄弟们的性命,黑刀命令,所有人都不得冒然行动。 防御工事中的部队,开始肆意的往林子中开枪,双方借着林子和工事,艰难对打着。刚有稍微身位离开树的弟兄,马上被飞来的子弹打中肩膀,向后倒去,捂着伤口,叫若不迭。 放眼望去,土匪们竟找不到敌方到底是从哪开的枪,混乱的枪声中,已经掩盖住秦木的枪声,成了最佳的隐藏。 第三十八章:得胜而归 山寨五百来个弟兄,如果同时冲出去,至少能以人数的优势,压倒性胜利打败傅兴起的部队。即使如此,也同时需要付出一部分的人员伤亡的代价,以人肉之体为挡板来前进。 对于惜命如金黑刀寨,每个弟兄间都有极其深厚的感情,黑刀不能因为一支小部队,而让自己的兄弟付出任何死亡的代价。 毕竟他们还要把兄弟的尸体从傅兴起的手中完整的夺回来,真比灭了傅兴起更重要。 “所有人没有我的命令不要轻举妄动。”黑刀喊道。 双方开始呈现僵持状态,半小时过去,没有一方有动静,天色变得有些模糊黯淡起来,夕阳渐渐落下,秦木有点担心,入夜之后,他便不再能发挥狙杀能力。 黑刀寨庞大的势力将会在入夜一脚踏平眼前的敌人,傅兴起也变得不再那么得意,黑夜将会是双方的转折点。 也就在此时,黑刀从山林间突然喊道:“傅长官,我知道你此次来是为了你的小老婆,不然也不会敢和我黑刀寨五百来人作对,真有点以卵击石。” “黑刀老兄,我知道我们人数不多,不过,我部队里也是有能人的,想必你们也领教过了吧。”傅兴起回应着黑刀的话。 “是有个身手不错的能人,把我弟兄都杀了,连尸体也带走,在我们山寨,这可是罪大恶极的事。刚刚总算是见识了,你部队中那个能人的枪法,果然厉害。 如果我们双方继续强攻下去,当然结果可想而知,我必赢,你必败。 当然了,我也不想要这样的结局,毕竟我也要牺牲山寨弟兄的生命,我却一个也不愿意让他们离我而去。”黑刀的话也勾出傅兴起深深的好奇心。 “废话不多说,黑刀兄,你想怎么办?” “还是傅长官干脆,既然如此,咱们要不来个和平谈判,放下武器,我们俩好好谈谈。”黑刀的话让当家们担心不已,上前要拦住他,却被他果断拒绝。 黑刀慢慢走出林子中,举出双手,把手中的枪扔在地上,缓慢走向傅兴起的阵地上,防御工事中的枪支也开始对准黑刀。 “别紧张,我是来和平谈判的,傅长官,要是我被伤了,想必你也会替自己的小老婆感到为难吧,她已经告诉我们有三个月身孕了。”黑刀话一出,傅兴起激动得泪快掉出。 他走上前一步,大喊道:“全都放下武器,谁也不许开枪。” 防御工事中的人们放下武器,夜色快要降临,大伙开始点燃火把生火,原本以为要彻夜宵战,没想到竟是一场安静的谈判。 高个子在防御工事中自以为是地巡逻着,监督大家生火的情况,见到矮子和二麻子正围在火堆那里,做得事情让他火了,他带着一种自认为是伟大的责任感走上前去,两脚踹倒他们。 “这都什么时候,战火一触即发,让你们生火把,居然在这里堆火烤肉。”高个子有点愤怒地说。 矮子和二麻子被踹倒后表示不服气:“我们没有烤肉,那是地瓜,这不黑刀寨才刚来谈判,哪有那么快结束,傅长官也让我们放下枪,这不闲着没事做,能发生什么事。” 高个抓耳挠腮,嘟哝着嘴说道:“听起来似乎有点理,那好吧,等会地瓜多烤个给我,不然要你们好看的。” “呸,反正等下结束,大伙领完钱就各奔东西,管你烤个祖宗的。”二麻子在高个走后,带着怒气说了一通。 黑刀走到傅兴起身旁,听到有二姨太的消息后,傅兴起失去理智般,竟与黑刀单独谈判,连点保卫的人都不带,二人就着树林子边谈起。 黑刀抽出根烟点上,递给傅兴起,他摇摇头,黑刀自顾自抽起来,完全没有任何危机紧迫感。他说道:“傅长官,要不我们来笔买卖,你带走你的,我得到我的,如何?” 哪有那么好的事,傅兴起犹豫一下,黑刀故意再次提起二姨太的事,傅兴起也便马上答应下来:“行,只要条件合适,都答应你。” “爽快,你的小老婆我们也代为照顾不少时日,每日鸡鸭鱼肉山珍海味自然不缺少,还有我死去几个兄弟也要厚葬,加上这次出兵损耗的弹药,价钱上肯定是不能少的吧。” 提到价钱傅兴起的心略为纠一下,转念想到,只要二姨太能回来,有了孩子继承香火,还怕那点破钱。到时为出几次任务,照样可以从百姓身上剥削回来。 故作为难之后,傅兴起问:“黑刀兄,你开个价钱,合理,我马上付钱取人,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黑刀没有想到傅兴起答应地过么快:“这样吧,五根小黄鱼,一根也不少,多说一句,我马上走人,至于以后能不能见着贵夫人,我就不能保证了。山寨弟兄肯定会代您照顾好她的。” 威胁!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傅兴起心里有点愤怒,******,黑刀寨,明明抢了我的女人,现在反倒还要倒贴钱,土匪就是土匪。 他出门前,特意往身上多摸了些小黄鱼,希望能以重金换得平安。家底子也掏得差不多了。 凭借着在镇上的地位,三大家族每逢时日自会向傅兴起进贡些金银,稳固关系,现在这些家底子钱都拿了出来。 傅兴起的抬头皱浓重起来,面色不知是高兴还是忧伤,眼色有些恍惚。 “既然如此,傅长官我先走了,买卖不成仁义在,放心,老婆我一定替你照顾好。”黑刀的心理战术非常奏效,马上动摇了傅兴起的信念。 “给你,五根小黄鱼,一根也不少。”慌乱中赶忙从军装里摸出五根,急忙塞进黑刀的手里。“黑刀兄,你可要说话算数,否则,哪怕我今天鱼死网破,我也要和你拼了。” “哦对了,还有件事,如若傅长官能答应,我立即放人,大家相安无事。”黑刀又补充上一条。 果然比泥鳅还要圆滑,条件是一条条往上加去,傅兴起感觉自己是不是掉入无底坑洞中,保不起黑刀还要再继续补充条件,哪能吃得消。 “别担心,条件非常简单。”黑刀近前,在傅兴起耳边说了些话,傅兴起的脸色马上亮出油光。 他激动着说:“行,黑刀兄这条件我答应你,我的老婆可以带回去了吧。” “来人啊,把傅长官的夫人带过来。”一个美丽的女子从林子中被二人带出来,见到傅兴起,眼泪一掉,直奔着他跑过去,二人又重新相聚。 傅兴起吹响了集结的号角,所有人包括秦木在内也都回到阵地上集合。昏暗的阳光下,仍可见大伙的表情是兴奋的,他们都知道任务已经完成,没有人会继续再战斗中死去。 现在等着他们的是任务后的奖励,秦木也等着领赏钱,他的功劳应该是最大的。 傅兴起指着秦木说道:“你把黑刀寨兄弟的尸体,背回去还给人家吧,这么做,也是再为你积点德,快去吧。” 看着傅兴起笑意正浓的表情,他不知道这人又在搞什么鬼,杀都杀了,还在乎积什么德,该积德的应该是他自己吧。 为了能顺利领到赏钱,他还是得听从傅兴起的命令,把尸体背回给黑刀寨的弟兄们。刚将尸体背过去,傅兴起一行人轰然离开,像是无事的人。 “把这人给我扣押起来。”黑刀面色一沉说道,目光死死盯在秦木身上,山寨弟兄端着枪,抵住秦木的腰间和后背,将他绑了起来。 秦木这时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看下被他杀死的山寨弟兄,还有傅兴起让他亲自抬人过来而后又全然不顾的离去,看来谈判的内容是与他有关的。 “姓傅的把我出卖了!”秦木发火。 “没错,你杀害我们山寨不少弟兄,我们要带你回去,祭奠他们的灵魂。刚才的傅兴起的谈话,其中一个条件,就是要把你作为交换。”黑刀像得胜的人,把一切都告知秦木。 秦木没再说什么,被押着往山寨中走去,不少弟兄都围上来,看看这个厉害的家伙到底长得什么模样,当家们各各上前怒不可遏,却全都被黑刀拦下来。 “全到山寨中,我们慢慢折磨他,哪能让他死得那么便宜,老子要亲自教训这家伙。”黑刀话一出,多少给大家解气。 一路上黑刀寨们高歌猛进,傅兴起也是高歌猛进,抱着二姨太坐在马背上,脸色的嘴色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弧形,听着二姨太讲述在山寨发生的一切。 守城的士兵见到傅长官得胜而归,人毫发无损,全都大吃一惊。 待长官走过,两个士兵小声说道:“去他祖宗的,早知道那群黑刀寨的土匪那么好对付,老子就跟着出去打一场,或许还能升官发财,现在功劳全都让那群土农民抢走了。” 另一人附声道:“可不是嘛,就怪我们太高估黑刀寨,原来之前都是装孙子,现在这么不堪一击,就怪当初自己怎么不报个名参加,哎。” 第三十九章:山寨单挑 夕阳已至山后,天色发黑,入夜的虎牙山,除了黑刀寨,整个山头寂静无声。 得胜归来的土匪们,虽死了几个弟兄,不过也总算捞回了五根小黄鱼,怎么说都够混了一年半载。 山寨赶忙杀鸡宰羊,炖肉煮汤,整个山寨好不热闹,气氛活跃异常,又是个值得庆幸的日子。木柴堆成数十堆在寨内中央,架上大锅,生得大火,忙上忙下。 大厅内,秦木被绳子捆绑住押到厅内,当家们各个虎视着他,谁都想把这个杀害山寨弟兄的祸害给亲自除了。 “大哥,既然人已经押来了,我想亲自杀了这牲畜,替我兄弟们报仇。”五当家情绪激动起来。 “人要慢慢玩,不能心急,等折磨的他痛苦才行。杀了他,岂不便宜他。我还没玩够呢。”黑刀脸色阴险地转过来,瞅着秦木,心中已经若有所思。 “大哥,要怎么办?” “他既然打死我们弟兄,怎么说也得亲自向他挑战,这样把人绑起来杀死,对不起死去的弟兄。有谁愿意上前与他单挑,打倒他。”黑刀问道,他觉得这样玩起来才更有意思。反正人已经在他们手中,跑是跑不了,不如来点更有意思的。 五当家上前就是一话:“哪还用废什么话,就让我来。” “好,上前把绳子给我解开。”押送着秦木的土匪上前解开绳子,却发现绳子松垮异常,刚抽动便脱开,像是本身就没有绑紧。反正就要打起来,也不在多想什么。 松开绳子,秦木扭扭手腕,早知道现在要解他绳子,刚才就不刻意去弄开那绳子,绑得太紧了点,现在手腕有些疼。 众人被请出厅内,向寨内中央场地上移去,弟兄们正在堆着柴火炖肉煮汤,见到老大带人要来比试,兴奋地呼呼大叫。 “弟兄们,这家伙杀了山寨弟兄,咱们边做饭,边看五当家怎么好好教训他。打枪是个能人,可是论到功夫,我想,整个清水镇,也找不出十个能和我们山寨打的人吧。”黑刀自傲着吹着牛,众人被鼓动的兴奋劲十足。 围成圆圈,除了做饭,都在看着中央的秦木和五当家,随时等着黑刀下令开打。五当家脱去衣裳,露出结实的上身,各块肌肉轮廓清晰,少有脂肪堆积,健硕的模样引得弟兄们嗷嗷叫。 “五当家,来一手,来一手。”土匪们叫得欢天喜地。 秦木依旧是淡定地站在场上,不说话也不摆进攻的姿势,只是等着五当家进攻。 “老子,今天要让你知道,我们黑刀寨的兄弟,可不是吃素的。”他嗷叫一声,像是咆哮的野兽,挺着健壮的身躯奔上来。 近前就是呼啸着的拳锋,往秦木的面部砸过来,夜色有些昏暗,照下的月光和火把的焰光达不到白天那种明亮。 瞅见拳锋已至,秦木极速反应,脑袋偏侧,擦着五当家的手臂就是直接以速度的优势近前,一掌推出,五当家连连倒退十数步,咳咳几声,呼吸都被打乱。 所有人看得有些吃惊,原来这家伙不仅枪法准,还是有点身手,只一下便躲过五当家的拳锋,还借机来个近身,真他娘有点看头。 当家们面面相对,一种默契的想法存在各自的心中,搞不好,这家伙真是练过功夫的,反应快,力道准。 “妈的,刚才大意,让你给推开,现在我一定要问候下你祖宗十八代。”五当家感到有些丢人,狂怒后又是拳脚相加。 秦木冷静的从中分析五当家的路数,几次拳脚都被他轻松化解,现代格斗技术对这一年代的人来说,确实有些高级的不像话。 见得一个空挡,秦木再次近身,下腰屈膝,已迅速绕到五当家身后,双手环抱五当家腰身,向后一仰,将五当家整个人摔在地上。 五当家顿时觉得整个身体支撑之力失去平衡,人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些晕炫,身体好似发不出力,软软地,然后便是一阵疼痛感传来,人已经被摔在地上。 “哪门子功夫,怎么没见过,瞅着有两下子。”土匪们议论起来,谁也没见过这般诡异的功夫,完全不像是名门正派。 黑刀眉尖抽动下,看来他又低估了带回来的这个小子,忘了他能够在山寨弟兄不知情的情况下,将他们杀于无声中,想必是有不少拳脚功夫,这下五当家有点吃亏。 “二弟,三弟,上去接应。”黑刀的话,令二人上前,五当家被人扶下去,他们来对秦木。 原本一对一的战斗,变成一对二,秦木也开始重视起敌人,他可不会轻易丢了特种兵的脸,这点土匪算什么。 二当家和三当家一前一后,围着秦木,两人眼神交会一下,眉目一抖,相互会意后一齐前后进攻。 秦木哪能示弱,向前方的二当家就冲过去,跃起转身就是一记飞踢,把二当家连人踢飞数米,捂着胸口,嘴角有点血丝。 这一脚来得迅猛而又精确,二当家还没来得及躲开,便已把他人都踢飞,他现在倒在地上有点全身全力。 转身而去,冲上来的三当家已经近前,秦木向前一步跃起,身体腾空一个周身转体,像是旋转的杆杠,鞭腿甩出,三当家在惯性前一下停不住,正面迎着秦木的鞭腿。 双手企图格档,一下猛地往他肩头直接摔去,力量之大,让三当家感到前手臂差点有被打断的趋势,身体不免控制不住这力量,一个倾斜向一侧偏边,踉跄中连退几步便摔倒在地。 “看来土匪确实有两下子,比以前执行任务时遇到的那些小混混强多了。”秦木也为土匪们较为强悍的身体素质感到略有吃惊,居然还能挡得下他的招式,多少有些真本事。 要说打赢五当家,或许是靠着一些土匪们认为奇怪的招式,那赢了另外二个当家的同时进攻,真的算是真本事。 几个简单迅猛的招式,打得当家们落花流水,在场的山寨弟兄们无不暗自称奇,一旁燃着大火的铁锅里还滚着沸水,冒着巨大的水泡,浓雾升起,无人理睬。 理理身上的衣裳,秦木沉稳地问道:“不知道还有哪位弟兄想来,我一定奉陪。”两场战斗激起秦木的格斗欲望,好久没有舒展开身体活动了。 所有弟兄等着黑刀发话,他依旧不动地看着秦木,表情就像第一次那样严肃。黑刀提起手上的刀,交给旁边的当家,解开衣服,准备上去与秦木大战一场,山寨的面子丢不起。 正当黑刀跨前一步时,五当家突然从人群中冲出来,他已经看见秦木连挫三人之后的厉害,这可不是大哥黑刀能对付的人物,这小子颇有几分功夫,大哥都不一定战胜的了他。 一枝手枪直指秦木,拉开保险,五当家已经要开枪,他在最后对秦木说道:“谅你有几分本事,一个再强悍的人,又怎能经受住这子弹,一枪过去,还不是死。反正今天都要结束了你的狗命,看在你是条汉子的份,留下你的姓名,到时帮你和山寨死去的弟兄一起厚葬了。” 当家们都拦不住冲动的五当家,既然要杀了这小子,那也是没办法的事,黑刀正欲说什么,五当家伸出手掌止住道:“大哥,你什么也别说,还不需要你亲自动手,我这就一枪结束他。” “小子赶紧留下姓名,也好死后有个姓名牌位,省得成为孤魂野鬼。”五当家又上前几步。 好不容易出来混个任务,本以为可以拿了大笔的钱,回镇上找严三做买卖,没想到被傅兴起狗东西给出卖。要是有机会活着,他一定要给傅兴起一个大大的教训。 不过,看现在的情况,五当家已经誓死要将他打死,他觉得死得有些屈辱。他也曾幻想过最美好的死法,在一千米的距离,被远程的狙击杀给射杀,一枪直中眉心。 这样的死法或许才对得起他的职业,现在居然被人拿着把破手枪,不到三米的距离指着,死得要多窝囊有多窝囊。 “别在磨矶,赶紧搭话,留个名,也要送你上路,该立碑就立碑,我说话算话。”五当家又前进一步。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既然命该如此,也只得到此结束余生。反正都有一死,现代的身躯死在以往的历史中,这样的死法,也算处上别具一格。 秦木想到自己应尽的使命还没有完成,他还年轻,有许多军人的职责正等着他,心中默哀下,无奈之感由然而生。 “我叫秦木,秦朝的秦,木头的木。记得在我的碑上写上我的绰号“狙神”谢谢五当家的成全了。”秦木双眼一闭,等着五当家手指一扣。 只听得一声枪脱落到地上的动静,所有人目瞪口呆,五当家有点立不稳身体,被人上前扶住,黑刀也露出抑制不住的神色,山寨所有弟兄直勾勾圈着嘴看着面前的这个人,居然是秦木。 第四十章:化敌为友 秦木睁开双眼,见到众人那不知何以形容的表情完全不知所措,个个像吃了什么药一样,惊讶地瞪着他。他转身向后看去,背后也没什么怪物呀。 黑刀抹下嘴,颤抖连结巴的声音问道:“兄弟,你是秦木,我们没有听错吧?你上回是不是在清水镇打了小鬼子那个?” “对呀,正好缺钱,又看到他们欺负侮辱百姓,正好去教训小鬼子。”秦木淡淡说道,他没想到连土匪们竟然也听到他的消息,看来清水镇确实不大,消息传千里。 “还愣着干什么,表示表示!”黑刀话一出,所有人连连下跪,恭敬地拜向秦木。 秦木顿时仿佛从地狱中走回般,幸福来得有点突然,原来自己的名字这么好使,早知道就该报出自己的大名,省得被人拿枪指着。 “秦兄弟,黑刀寨的弟兄们早听说你的事迹,别的不敢说,单冲这一点,我们绝对佩服你。不知道原来你是秦木,真是多有得罪!”黑刀一个劲的道歉,连五当家也不由自主地敬佩眼前的英雄。 他上前就是喊道:“秦兄弟,我是山寨五当家,真是走了狗眼,那么好的身手,竟没有意识到原来你就是清水镇传闻的秦英雄,我真该死。” 说着就拾起地上的枪,交给秦木手中,豪爽地抵住自己的脑门:“秦英雄,要是有对不住的地方,你直接开枪崩了我,绝不二话。我们虽然还没有实力和鬼子拼,不过你单枪匹马干翻日本武士,是个我死都得敬佩的汉子。” 也就在一瞬间的功夫,自己变成众人敬仰的英雄,秦木多少有些适应不过来,他泯下嘴唇。 “大伙都起来吧,不就是打几个鬼子,放着是谁都看不下去,肯定上去给小鬼子几拳,你们这样我适应不过来。”秦木有点尴尬这样的情景,那么多人,真是比恶劣的环境还有些让他无所适从。 山寨弟兄们起身,搬出一条椅子,置于场地中央,请秦木入座。 “今天是个最值得庆喜的日子,所有肉都炖好。本寨有幸来个英雄,都炖满,酒备好,晚上一定要好好款待,谁也不许失礼咯。”黑刀也高兴的呼唤起来,弟兄们大喝一声,整个场地热闹不凡。 菜香酒味,一齐飘散而来,当家们都围着秦木,心中的崇拜感不经也溢出来。 “秦英雄不愧是打鬼子的高人,枪法好,功夫好,几个当家一起上也不是你对手,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六当家也在应和着。 秦木被迫坐在椅子上,听着当家们对自己连连地称赞,也在为自己终于捡回条命暗自庆幸。 一张大张的圆木桌子被抬出来摆上地上,桌一正位,碗筷刷刷排上,几坛老酒都被搬了出来。扯开酒塞,浓郁的芳香从酒坛中急速涌去,当家们叫好不迭。 “谢谢大家的款待,我不喝酒的,要不我以水代酒敬各位吧!”秦木说道,他可滴酒不沾。 “行,秦英雄既然说不喝,那就不喝,我们几个兄弟,就先干为敬。”七个大碗摆开,酒倒碗过去,各个满酒,端起碗,向秦木敬着,便一碗大口灌进嘴里,直呼爽。 碗倒着,全都一滴不剩,个个又在继续满上。 黑刀见着秦木桌前还是没什么菜上,马上急迫地喊道:“兄弟们,菜赶紧上,别让英雄久等啦。” “来咯!” 山寨弟兄随即端出一瓷盆,放到秦木桌前,“对不住,让大英雄久等了。” 鸡汤还好刚才烧水时就已经放入锅中炖,否则保不齐还要再等多久。黑刀伸手指着汤说:“秦英雄,你也不要见外,我们都是大老粗,也整不出啥玩意,这人参鸡汤你就凑和着,下次给你弄些更好的补品。” 汤里是半只鸡,半根人参并入其中炖煮,淡黄的鸡汤上不带太多的油,热气呼腾着向上冒起,秦木早觉得有些发饿,鸡汤的香让他有些动摇。 “大伙客气,一起分了吃吧,我一个人多不好,有东西一起吃吧。”秦木说。 当家们置碗于桌上,阳刚地说道:“还是秦英雄喝,我们喝酒吃肉,等会还有菜上来,别和我们客气。也没什么精致的器皿,山里人,也就这样。这人参可是从一个奸商那里弄来的,也就只有你配得上。” “叫我秦木或秦兄弟就可以,别英雄英雄的叫,听着别扭。”说完众人都仰后而笑,秦木也跟着笑起,从之前的打得火烈到现在转瞬变得如同一家人。 当夜,山寨弟兄们喝酒吃肉,互相说着山寨的过往,倾听着秦木在清水镇上混得种种,黑刀执意要让秦木来当山寨的头,并改寨名。 秦木哪肯,果断拒绝起来,他的任务就是把小鬼子赶走,现在才是最重要的任务。 是夜,所有人热闹到凌晨方才入睡,秦木被捧为贵宾,也被留在寨中。欢庆过后,留下的是满地的狼藉,碗筷酒坛,骨头肉渣,还有木堆还在散发的余烟,在清晨依然可以瞅见。 ……。 天明时分,秦木趟了个早,他告别黑刀寨当家们,要回到镇上找傅兴起报仇去。这只老狐狸竟然敢把他出卖,带着小老婆回家嚣张去了,此仇不报非军人。 山寨都说要带上弟兄一起跟着秦木去找傅兴起报仇,为了不影响他的军火交易,秦木还是决定自己一个人行动,让山寨的人都好好呆着,下回有空再来会面。 离别前,黑刀把傅兴起的小黄鱼要送给秦木,秦木知道这钱对于山寨来说,是养五百弟兄的钱,万万不能拿,再说傅兴起那么有钱,肯定还有其他私房钱。到时从他那里拿便可,不需要再动用别人的钱财。 黑刀带着当家们,骑着马,送秦木快至清水镇时才返回。刚离别快两天的时间,秦木感觉似乎去了许久,下了马,牵马交给黑刀,便独自步行前往。 快入城门,伪军还是例行简单的搜身,秦木身上带了把刀,见到伪军过来搜身,他又知趣地丢过大洋往伪军口袋中放去。 “兄弟,这点见面礼,你收着,买点酒喝喝。”秦木像是个老练世道的家伙,入城这一套,经历过一次,便已熟悉,给点钱,就算大炮也能带进去。 伪军心里一欢,啥也不说,摸摸口袋的大洋,露出黄牙道:“没什么问题,进城吧。” 秦木轻松过了检查,守城的活,不少伪军争着做,每天不知可以收入袋中多少钱。通常给钱的,都是些生意的体面人,不喜欢别人随意查看货物,弄坏了,价值可不是几个大洋能赔得起。 遇上伪军检查,商人们更爱花点钱消灾,这钱比一个月当兵的钱还多,自然守城的人格外开心。守个三年五载,只要花钱节制,怎么也可以混成个小富翁。 入城后,秦木寻思着去哪里打听到傅兴起这只狐狸住的地方。上回是入夜后去伪军营中集合,那里是军营,可傅兴起的私人宅子不知道在哪个地方。 他随意在街上走去,希望可以碰到几个伪军,说不定跟踪下能发现傅兴起的行踪,偏偏走了半天也没见到伪军巡逻,秦木暗自骂道,这群酒肉家伙,说不定还在睡大觉。 街边一个衣着略显斯文的男子,坐在不到半腿高的小椅上,带着副瞎子才戴的黑眼镜,看起来有几番能耐。 地上像是摆地摊般铺着白布,上面和几张纸、一支笔和竹签筒,旁边立着一个人高的小旗,黑色歪曲的字体写着“包打听”三个大字。 “哇,字有够难看的,这样也能出来摆滩算命,能不能在渣一点。”秦木有些不屑,又是些江湖术士的玩意。 正当秦木排斥的时候,一位路人从他身边走过,停留在摊子前,与摊主唠叨起来。 “包打听,问你个事,我存了点钱,打算开个小酒楼,你觉得能行不?”男子衣着普通,看模样并不算是个富人。 秦木在一旁驻足观看,多少有些好奇,竟然还会有人相信这玩意,骗人骗吃喝。 包打听看了下男子,语重心长地说道:“不行,绝对不行,万万使不得,否则你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钱财都会赔光。” “为什么?”听到包打听这么一说,男子慌张起来,“可以破财消灾吗?” “这还真破不了,劝你还是干别的事。根据内幕消息,近来王家和腾家要开酒楼,你觉得你还有希望吗?” “原来如此!”男子把手往大腿上一拍,恍然大悟,摸出三个大洋给包打听,万分感谢说道:“谢谢,谢谢!” 短短几句谈话,秦木似乎对包打听也有些认可,原本就坚定不相信江湖术士的他,渐渐有种上前询问的冲动。他看下周围,人来人往,问一下,应该不丢人,没人会鄙视他吧。再说,人家本不是算命,确实是个包打听的工作。 于是,在半好奇半相信的情况下,秦木走上前,坐在摊前一椅上,心有些紧张,就这么瞅着包打听。 第四十一章:潜入傅家 摊主滑下眼镜,翻着眼看着秦木,问道:“客官是要来打听什么事呢?” 秦木侧过脸看着旗上“包打听”三个字,振奋下精神,泯下嘴唇说道:“你这什么都能打听的到吗?” “出了镇我不敢说,可要是在镇内的事,大到开战攻城,小到谁家杀鸡宰猪,我包打听还是有两下子的。”男子得意地说起,用手指下旗上的三个字。 既然如此,秦木多少有些信心,看来眼前的人真不是那种江湖骗子,靠的是小道消息来过生计,是有点新奇。 “我想打听下伪军长官傅兴起的家在哪里?”秦木低声问道。 男子把眼镜推上去,从旁边端起一壶水,喝进嘴里,对秦木说道:“原来是打听这种小事,确实知道傅兴起宅子的人较少,不过对我来说,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秦木凑上前,摊主对着他描述了下傅兴起宅子的具体位置,细节之清楚,让人为之感叹。 从身上掏出五枚大洋,秦木拿给摊主,这回他总算相信,其实有些事不一定要亲自费力去找,弄些人来问问便可,就好比这个小道消息多如牛毛的“包打听”。 离开摊位,秦木按着那人所说的位置寻找一番,很快在一条较少人出入的巷子当中发现所谓的傅府。 因为这条巷子进出的人并不多,多是些有身份的人,普通百姓很少人住在这样的巷子中。傅兴起宅子前因此较为冷清,半晌难得有人经过,显得安静不少。 宅子前并没有什么石狮子,也没有红灯笼,像是一座不起眼的普通人家,灰色的砖墙和从院子中伸出墙外的枝叶,颇有点诗情画意的宅院,较少人想到会是伪军长官的家。 走到院落墙角外,秦木扫视下周围,了无人烟,一条纵深小道向外延伸至大街上,传来热闹的叫卖声。 纵身一跃,秦木攀到院墙上,小心翼翼往院子里瞅去,偌大的院子中没什么人。再向里望去,只见傅兴起坐在厅前的木椅上,二姨太坐在他的腿上,笑嘻嘻地打情骂俏,傅兴起时不时摸下二姨太怀有身孕的肚子,像是当爹般喜悦。 “老狐狸果然躲在家里享乐,等到天黑,看我怎么把属于我的东西拿回来。”跳下墙去,秦木快步往永来客栈走去,昨夜闹了一夜,还没睡饱,就动身回镇,现在先回去休息个充足,晚上再来探探傅家的情况。 ……。。 从前天离开客栈就再也没回来,现在前走刚踏入,后脚还没跟上,客栈老板就吱呼着声音喊道:“哎哟,秦兄弟,你可算回来了。这一两天没见着你,还以为出什么事,不回来了,瞧我这急得。” “老板多虑了,我能出什么事,出镇外玩了下,放松下。”秦木看出老板似乎有点心事,表情担忧。 “秦兄弟,你才刚不在,王家的冯管家可是又来了不少次,又是送礼又是带请帖,说什么酒楼剪彩的事,务必让我通知到你。”老板显得十分为难,看来是王家施加压力,一个小店老板哪能惹得起王家。 看来这次王家遇到不少的竞争阻力,为了酒楼剪彩的事,执意要请到秦木。从上回在腾家听到腾占权的计划,便知道两家又在为生意的事情,打得不可开交,明争暗斗的。 走入房内休息,首先映入眼帘的大堆的彩礼摆在桌上,喜庆的红色布条显得格外入眼,王家派人送来的东西看来真是下了血本。 一事未平,一波又起,接踵而来的事弄得秦木有些烦,王家也真是的,开个破酒楼,打不赢腾家就去做其他行业,干嘛非要钻一个牛角。 短暂瞅下那些毫无活力的彩礼,秦木倒头入睡,直至傍晚才醒来,潜入傅家的时刻终于来了! 在老板不注意的情况下,秦木低调走出客栈,穿过小巷直奔傅家,熟练地翻过灰色的砖墙,贴着墙身进入院内。 傅家的大厅当中灯火通明,时不时冒出几句谈笑的风声,傅兴起和二姨太正在用着晚餐,一桌子满是鸡鸭鱼肉,各式补品。 摸黑的院子中,秦木弓身窜入宅院,往后方潜去,傅家人口并不多,显得有些冷清。 中院多是些房间,住人的模样,以傅兴起这只狐狸,绝不会把钱财藏在房间,一定是要另外的地方用来安排。 折腾了十几分钟,最后秦木将目标锁定在后院角落一处偏僻无人的房间中,当他无意准备要推开木门时,发现木门打开却是另一道由金属制造而成的铁门。 一个铁门既然要隐藏在木门背后,想必里面有不可让人知晓的秘密,秦木看下周围,还没有什么人,铁门上的锁孔也是独特不凡。 一把三孔梅花的内锁孔,看样子不是普通钥匙能打的开,再看看这铁门的硬度,没有份量的炸药是炸不开,他可不想堆放着炸药来惊动傅兴起,他可是掌管着伪军,到时通缉他的话,那他很难在清水镇呆下去。 琢磨间,一个浅显的脚步往这走来,秦木缓缓关上木门,身子向一侧院子中的阴影去躲去,直接将他隐藏起来。 面态憨厚的男子走来,往另外的房间走去,门刚推开,一把冰冷的刀锋已经闪到他的眼角,架在他的脖子上。 “如果敢动,直接结束你,我只说一遍。”秦木推着男子走进房内,灯光亮起。 “好汉饶命,这里是傅家,抢劫你找错地方了,傅长官一声令下,就会有伪军围剿过来,你还是快走吧,我就当什么也没发生。”男子并未没有太过害怕,语气显得稳重而又平和,夹杂着担心的意味。 秦木微微松了刀锋:“哼,我正打算找那老家伙算账,快说,隔壁那个铁门里面是不是藏着傅兴起什么秘密?” 刀锋松后,男子脖子稍有喘气之意,秦木让他坐在椅子上,一个余光扫到秦木,男子颇有震惊,失语道:“啊,你是秦木!” 刀尖被迫往前进了一步,喉咙被卡住,利刃的感觉清晰可触,“最好别大喊,不然你一定没命。” 激动过后,男子稍有平静,小心说道:“秦英雄,上回打小鬼子的就是你,我不会认错的,当时我也在场。你要是有什么事就说吧,我能帮到一定帮。” 这般的爽快,秦木仍带些质疑问道:“我想进铁门里看看,里面藏什么东西?” “不瞒您说,里面就是傅兴起的一些钱财物品,大多数都放在里边。”男子表情仍旧憨厚,看不出有什么欺骗之样。 “好,那帮我把门打开。” 男子从口袋中拾出把钥匙放在桌上说道:“秦英雄有所不知,那是把内三孔梅花锁,要有三把钥匙合力插入才能扭转打开,缺一不可。傅兴起谨慎至极,三把钥匙分三处,一把在我,一把在他自己身上,还有一把在镇外他的一个亲戚家中,独立而保管的。” 回想刚才见到的锁孔,确实是三个独立自成的孔,看来男子描述的应该是属实。 “你干嘛那么轻易告诉我这些,做什么不好,替傅兴起做事。”秦木训斥起来。 男子露出无奈而又悔恨的表情,哀声说:“秦英雄,你哪里懂我的苦衷。 几年前,我带着一家老小到清水镇做些小生意,无意中跟傅兴起弄上关系,他见我为人老实,生意头脑精明,便强行带我入家中,帮我看管这些家财。 为了让我专心替我看守,他便把我妻儿囚禁在他有家族人当中,便是我之前提到的,替他看守第三把钥匙的亲戚,傅二虎。 我这么做也是被逼无奈,有机会,我一定会离开清水镇,回老家安心做小本买卖。” 一股无名之火又人秦木的肚子中冒起,傅兴起也是个害人精,迟早会让他得到应有的报应。不就是三把钥匙嘛,就算是三十把,我一样要全部弄到手。 一把已经被秦木控制住,还有把在傅兴起那里,随时可以来取,只剩下最后一把在傅二虎那,看来需要亲自跑一趟。 “做个买卖,我帮你把妻儿救出,你们赶紧回老家;作为条件,你告诉我傅二虎在哪,并把你身上的钥匙到时一齐交给我,怎样?”秦木不忍心看着一家人被傅兴起害得妻离子散,总得搭救。 “谢谢秦英雄,太感谢,如果你能帮我救出妻儿,就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男子激动地下跪拜谢,秦木扶起后,一窜低声的碎语完后,秦木点下头,弄明白了傅二虎的所在地。 二人又在房间内低声议论了计划,约摸过去不少时间,男子突然耳朵一动,对秦木喊道:“不好,傅兴起来了,他每日差不多这个时间点要检查铁门,你赶紧走,别让他发现了。” 门吱的打开,秦木窜入院内,傅兴起恰好走来,他感觉到有什么模糊的黑影闪过,瞅了半天,不见动静。男子从房间出来,傅兴起转过身与男子谈话,一道黑影马上往墙上翻出,了无声息。 第四十二章:铲除村霸 从傅家出来后,秦木当晚便去找马贩,从男子嘴里打听到马贩所在,连夜租匹俊马,天刚发亮,城门一开,秦木骑着马轰然而去。 负责看守傅兴起那间铁门钥匙的男子叫做,赵意,从他口里得知,傅二虎在林鱼村。傅兴起和傅二虎俩人打小就在那里长大,傅二虎算得上是他半个兄弟,二人关系从小就好,因此钥匙交给他,傅兴起不能不放心。 去林鱼村的路也相当好记,根据赵意的描述,出镇后直直往前奔前,但凡遇到岔路口,只往左走便走。 沿途会经过多个岔路,尽管往左走,就能到达林鱼村,路途会有些远,骑马更快些。 马不停蹄的奔跑,秦木终于勒马停在路旁倚着山的长条花岗岩石碑前,“林鱼村”三个用笔描红的字体经过风吹雨打,褪去一层颜色。 下马,秦木牵马入林,把马拴到一片安静的林中后,往林鱼村走去。村落比他之前呆过的几个要大得多,人口也较多,背靠着座大山,前面就是交错的田梗,秧苗已经入田。 鸡鸣狗叫,已有百姓开始劳动耕作,秦木走入村内,想找个人探听下傅二虎的消息,打骂声突然响起,众人下意识的目光转向声音传来之处。 “你个死老头,让你交点治安费和人丁费,磨蹭了三天还没交,拿只鸡补偿下,别给脸不要脸!”骂人者是位矮胖的男子,长得挺墩实的模样,猪头肥身,看着像个矮树桩。 “别和这老头费话,赶紧回去见二爷。”另外瘦而高的男子说道,回头看看围观的村民,骂声再起:“看个屁,还不赶紧滚,以后没钱交的,都拿物品和牲畜来抵,一群老不死的。” 骂声一出,村民们都讪讪离开,嘴里嘀咕着碎语,反正不是好话。秦木往贴在身旁的大叔问道:“大哥,那是咋回事,怎么抢人东西,瞅不过去,这哪能行呀。” 大叔往前走开,轻轻扯着秦木的衣服把他拖着往前走,小心地转身看看后头的男子离开没有,咬牙红脸说道:“兄弟,刚进村吧,劝你别在这呆。那俩龟孙子瞧见了吧,是我们村霸的手下,平日里专门找些借口收各种费,什么治安费,人丁税,还有养鸡养狗,耕作都要交钱。” 这样的事还是头一次听说,费用收得是够狠的。秦木含蓄问道:“那村霸是谁?” “傅二虎呀,那个杀千刀的,打小在村里长大,他哥就是镇里边的伪军长官,别提有多仗势欺人。虽然不是亲哥,二人从小关系铁,自从他哥当官后,便开始在村里横行霸道,征收乱七八糟的费用。”大叔移步至墙角边,蹲在地上和秦木唠着磕。 秦木从腰侧摸进去,准备好的香烟抽出来,递给大叔,大叔感谢声便放进嘴里。划开火柴,大叔很麻溜抽起来,“小子,烟不错,是好烟!” “大叔,你喜欢就好,再跟我说说傅二虎的事吧。”一枝烟下去,大叔又继续唠叨起来。 大叔说道:“傅二虎这个王。八犊子,从小就在村里比横,没少被外村人打过。家里穷,整个人瘦毛长,当哥有出息后,就开始压榨村里人,现在吃得是油光满面,比土财主还土财主,那都是村民们血汗钱呀。” 咳咳…。话到激动处,大叔不免也呛到,一口气不上来,闷在胸里。秦木拍拍大叔后背,“大哥你别急,先顺顺气,慢慢道来。” “欺男霸女,杀人放火,万恶的事,他傅二虎哪样没干过,简直是丧尽天良…。。”听大叔讲半天,秦木也大致了解到原来林鱼村就是傅二虎的老巢,想到他那些令人愤恨的作为,替天行道的想法又在秦木心中燃起。 根据大叔的描述,秦木很快在村中央,背后着山的院落找到傅二虎所住的地方。 院子的外墙用的是和傅兴起院落一样的灰色砖块搭建而成,而其它村民家中的房子均是黄色的土墙,单是这一点,就显露出富裕之相。 门上有一块匾额,上面挂着“傅氏家族”,自然比不上王家与腾家气派,不过看模样,也像是新匾额,不出一年吧。 从门里听见有人要走出来的声音,秦木很快往村民的土墙角靠去。傅二虎家的门开了,出来刚才那个矮胖的男子,手里端着一碟的饭菜,清粥稀米和馒头油条往紧挨着院落外墙旁的一间小屋走去。 秦木暗自跟在后边,男子走到屋前,狠狠踹两脚门,不耐烦地吼道:“吃饭啦!”随手就把饭菜放在屋前的窗户上,很快有一只枯瘦的手臂取下饭菜,男子随即走开。 屋前挂着把锁,铁链子已经生锈,斑驳的铁绣横生在上面,连木门也染上一层锈迹,已经有些年份没人再去动那条铁链子了。 不经意闪过个念头,秦木想起赵意说起自己的妻儿被傅二虎囚禁起来,难道…。。 箭步冲上屋前,秦木紧靠上门上,贴耳听着里面的动静,里面确有人说道:“快吃多吃点,我们绝不能死,一定可以想办法逃出去的。” 这是妇人的声音,夹杂着孩子哽咽的哭腔还有喝稀粥哗啦的声响,秦木猜出,里面一定是被关着的赵意的妻儿。 轻轻叩响木门,秦木随即攀到窗户上,借过光线,他模糊扫见妇女和孩子相拥着露出害怕的神情,里面流出浑浊的空气和一种难闻的臭味。想过那生锈的铁链,秦木知道一定是傅二虎把她们关着后,便再也没有放出来过。 “你是谁?你是干什么?”妇女把孩子抱紧,瘦小的身躯已经在温饱不能满足的情况下更加弱小,声音毫不让人有畏惧感。 “是赵意的妻儿吗?”秦木现在差不多是在确认当中。 已经有几年没听到丈夫赵意的消息,眼前的话犹如黎明般给她希望,妇女激动地放下孩子,凑到比她身高还高出半截的窗户下说道:“是我,是我,我就是赵意的妻子,这是他孩子。” “好了,什么也别说,我会带你离开的,等我把傅二虎解决,就来救你们,千万不要暴露我。我有个计划,需要你们配合下,注意听好了…。”秦木告诉了她们自己的计划,妇女连连点头。 ……。 急促的呼救声从小屋内传出来,傅二虎正在屋内饶有兴趣地把玩着村里刚刚抢来的姑娘,年满十八,气质不错。今晨刚刚抢来,姑娘年迈的父母哭得晕倒在地,还没来得及糟蹋姑娘,那呼救声打破极好的氛围。 “真他娘的扫兴,老子大清早的兴趣都没了,跟我一起去看看那个臭婆娘是怎么回事。”丢下姑娘在屋内,傅二虎关上门,威胁她不许离开房子,不然杀全家。 “救命,救命,有毒蛇,快来人啊!” “二爷,看来是屋里进蛇了,搞不好要出人命!到时不好和傅爷交差。”两个跟着傅二虎的手下说道。 三人冲出院落,直奔小屋,傅二虎慌乱中从口袋掏出成窜的钥匙,手有点颤抖,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着:“关了你这么久都没出事,怎么偏偏逢上今天,真是扫把星。” 十几根的钥匙弄得傅二虎摸不清是哪把,一根根比对后,从中找出色泽最暗淡略带些锈迹的钥匙,递给手下说:“应该就是这根没错,赶紧把门给我打开,别让蛇给咬死了。” 听到门外有动静,孩子也跟着叫喊起来:“有蛇有蛇…。” 弄得外边一行人更加慌乱,自从上锁后便没有再打开过,生锈的铁链抓起便把人的手给抹上一层锈,锁孔试半天也没插进去,傅二虎踹开手下,让另一位补上。 对准锁孔硬是晃动不少时间,终于入锁,长年的锁头也在一声脆响中打开,铁链落到地上,傅二虎踹开门,扑面而来是长久积在里面的一股令人作呕的空气。 三人顿时头晕眼花,还没闻过如此臭的气味,顶着身体不支,硬是跌跌撞撞迈进去。 乍现的阳光也让母女二人有些刺眼,除了白天窗户透入的光线外,已经几年没亲身被阳光照射过,眼睛不由紧闭起来。 “蛇在哪,哪有蛇,你是不是骗我,我他妈弄死你。”傅二虎捏住鼻子,气味已经让他有些无力,依旧骂骂咧咧不停。 一个身影落下,众人觉得阳光被挡住一般,转身回眸,两腿过来,把手下都踢飞到屋内墙上,伸手抓住傅二虎的衣裳直接扯过来。 母女二人手挡着阳光用尽最大的力气冲到屋外,靠着墙角,看着秦木怎么对付那伙人。 “你******知道我是谁吗?把手给我放开,否则老子打断你的狗腿,把你关这屋里一辈子。哪跑来的兔崽子,真不知好歹。”傅二虎显然有些害怕,他佯装故作镇定。 “你就是傅二虎吧,比我想象中的要可恨许多。”秦木粗壮手臂上青筋已经暴出,背对着阳光,使傅二虎有点看不清他的面目。 第四十三章:取回钥匙 屋内极度恶劣的环境令傅二虎呛着气,呼吸都有些困难,头上冒出虚汗,两眼瞅得有些发晕。 带着一贯横行的态度,傅二虎试图推开秦木的手臂,却怎么也没有办法,“你想干什么,我哥可是傅兴起,清水镇里头的伪军长官,是生是死,全凭他一句话。” 傅二虎脸面一侧,左脸火辣辣的疼痛,秦木手掌硬如铁块就这么甩在脸上,两眼溢出泪水,有些睁不开。“好汉饶命,自己人,要钱还是要什么,小弟能给的都给你。” 硬巴掌下去之后,二虎开始乖乖认怂,就怕人硬,给他点教训,吓得就不敢抬头。 “傅兴起交给你的钥匙在哪里?”盯着哭丧的龟孙子,秦木真想直接结果他的性命。 二虎猛地抬起头,除了他和哥以外没人知道钥匙的秘密,难道还有谁…。想到这里,他突然明白事情的原委。 一定是那个姓赵的小商人透露的,不然怎么可能有人来救她们母女,又正好知道钥匙的秘密,除了他,不会再有别人。 “什么钥匙?这里有一大窜钥匙,好汉想要就都拿去吧,我是个无辜的人。”一脸被人迫害的模样马上露出来,似乎真有有冤情。 呆在这样的屋里,秦木的耐心也是有限的,又在甩去两个硬巴掌,真的打到他鼻血都流出来,脸颊泛出红,似乎血都快渗出来。 “我最恨别人不说实话,别浪费我的时间,不然折磨死你。要是敢撒谎,我会把你的骨头一根根捏碎。”秦木一字一字从嘴里迸出,字字入耳,听得二虎是心惊肉跳。 红的脸从发白再到泛青,握在手里成窜的钥匙晃动的叮当作响,他控制住平衡寻找钥匙,偶尔抬起头看看秦木,吓得缩起脖子。 翻找半天,钥匙堆里总算挑出般奇形怪状,颇为符合内三孔梅花锁气质的钥匙,从形状上看,与之前见到赵意所持有的钥匙没什么差别,应该就是这一把。 “好汉,就是这把钥匙,一定不会错的,现在可以饶过我吧。”傅二虎已经软下身体,跪在地上求饶,抱着秦木的大腿,完全没有一个男人应有的尊严。 冷不防,傅二虎从后背拨出把刀,一道闪光从秦木面前扫过,他左腿本能般迅急反应,踹向二虎的肩头,左手握着把匕首就这么在一片惨叫中掉在地上,锁骨还有断裂的响声。 二虎像条濒死的鱼在地上来回挣扎,疼得他只能用喊叫来发泄,两个手下被那临门一脚,也是捂住胸口不敢说话,偶尔嘴里冒出点血,又被吓得咽回去。 “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作恶多端,终究会得到应有的报应。”秦木退身而出,门咚的关上,铁链被重新栓回,扣下锁头,三个人也尝试了被关在屋里的滋味。 呯呯呯…。。连续不断的敲门声,内里传来两个手下人的呼喊:“好汉,我们恨死这个傅二虎,也是被逼无奈,上有老,下有小,求你放我们出去,你要怎么关这个恶人都行,求你了。” “不好,这屋里还有屎,难怪味道那么难闻,还有虫子,出不去的话,迟早恶心死在里头…。。” 对待他们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他们品尝自己种下的恶果,转身时候,秦木看到傅二虎的院落外墙边围满村民,大家把刚才的一幕全都看见。 “走咯,回去放鞭炮去咯…。” “今晚村里头得好好庆祝,该杀鸡的杀鸡,该放炮的放炮…” “回去要把屋内屋外收拾个干净,好好上几柱香,上天显灵,上天显灵呀!” 村民们喜庆万分,危害百姓多年的村霸怎么说也算是好好惩制了一顿,天高皇帝远,他哥傅兴起一时半刻还管不到这来。 就算来了,估计傅二虎早被关在里头死了。听说村里来个大英雄,替天行道,刚才蹲下墙角和秦木唠叨的那位大叔提了条肉,晃悠悠跑来,抓给秦木。 被关在屋里的姑娘,听到动静,好奇地探出来,发现大家围在院外,半晌才知道原来那个恶霸被制服,泪水一下涌出来,拖着眼泪往家里奔去。 里三层外三层的村民把秦木围住,秦木感谢大家的好意:“大伙,能否帮我个忙?” “大英雄,有话快说,别说一个,就算十个,我们也愿意。” “帮我照顾下这妇人和孩子,他们也是受到傅二虎的迫害,希望能找个地方替他们清洗下,吃顿饱饭,没多久,她的丈夫就会过来接她,我和他已经约定好了。”秦木把妇女推给村民们,大家谁也没说话,争着要把他俩抢回家服侍。 走前,秦木对赵意的妻子说道:“我现在回去会与你丈夫汇合,到时他逃出城后,会来林鱼村与你碰面,你们连夜赶回老家,千万别在回来了。” 赵意妻子失声点头,眼泪在打转,挥手别了秦木,他走出林鱼村,去林子里牵马,赶回清水镇中。 进入林鱼村不到一个小时的功夫,秦木已经解决掉为首的恶霸,效率确实颇高,赶回清水镇已经快至晌午,天气闷热极了。 秦木回到客栈中,厅内坐满客人,定眼看去,原来是王家的冯管家,他来多次,总算是赶上时日。 见到秦木终于来了,马上起身,按捺不住喜悦:“秦兄弟,你总算来了,这么些天来,老见不着你,我们都心慌呀,来坐下喝点茶解解渴。” “冯管家啊,你好。”秦木勉强一笑,王家死粘着他,弄得他有些无可奈何。 来了多次,冯管家自然知道秦木懂得他的来意,也就不多废话一些礼节客套话,为秦木倒满一杯茶,说道:“这几天找不着你呀,我们老爷那个急的,原本打算今日酒楼开张,你没到现场,找不着你人,就把开张时间,推后一天,明天开张。” 身后的仆人凑上前对管家说道:“冯管家,我听老爷谈话的时候说是因为腾家酒楼要推迟到今日开张,为了能一拼高下,特意改到明日的,怎么会是……” 好端端一套说辞全被不识场面的仆人给搅和了,冯管家气得甩下袖子,吼道:“来人,给我掌嘴。” 巴掌声响打得惊天动地,厅内的吃客看得心惊肉跳,活活个人都打成猪头脸,四五下之后,秦木喊停求个情,方才罢手,仆人谢过秦木,往客栈外边呆去。 “秦兄弟,真不好意思,仆人乱说话,不明事理。我们从来没有想和腾家竞争什么,都是老爷希望你也参加而故意安排在明日的。”冯管家转怒为笑,带点尴尬之意。 “明白明白。”秦木也附和着笑意,心里不经暗想,托辞能在烂一点嘛,真当他是傻子呀。 “明日酒楼开张异常热闹,大街小巷都会轰动的,届时连日军的崎田少佐都会看酒楼开张,老爷多少是镇上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点面子,小鬼子还是会给的。”说起王家的辉煌,管家自是有点骄傲。 什么?我没有听错吧,崎田少佐也要来! 择日不如撞日,正想着弄把枪,选个良辰吉日,给崎田少佐来一发,没想到小鬼子自己送上门,真有种踩上狗。屎运的幻觉。 “崎田少佐?”秦木故意疑惑地看着冯管家。 “你不知道崎田少佐?镇上驻扎的小鬼子中,官阶也算得上是高的,也是个人物。”管家连连点头称赞。 秦木冒出一丝快感,崎田说来就来,要是被他的枪口锁定,定让他脸朝地面,无力回天。 细算下明天上午便要开张,今晚又得趁机去傅家搞只小黄鱼来买枪,似乎太过于仓促,不知道严三那边能否及时出货。 不行!看来计划要提前,过会就得去傅家走一趟,赶紧把钱的事情先搞定好,不能再拖了。好不容易等到的机会,别给硬生生放过。 “冯管家,这样吧,近来身体有些不舒服,明日我再看看,如果身体转好,一定亲自给酒楼剪彩。” 冯管家又是一阵尴尬,老套的托辞他已听过上百回,对于秦木此番答话,他还是能听出言外之意,多半是没有去的意图。 老板在柜台中记账,不敢上前插话,刚才仆人那响亮的耳光就是最好的威胁,他也是个明白事理的人。 听到秦木不断推托着王家的盛情邀请,自己多少难免会失落。秦木对永来客栈,就是一块活招牌,酒楼剪彩就是个更加广大的平台,要是能让镇里镇外的人都知道他住在永来客栈,那他养老度日的本钱,应该差不多了吧。 停下笔,看着管家和秦木,老板轻吁口气。 冯管家起身,向秦木道别:“希望秦兄弟明日一定要来酒楼捧场,给你送的礼品中有不少补品,你一定要调养好身体,在下就先告辞,不打扰秦兄弟休息。” 相互一笑,冯管家带人走出客栈,老板赶忙从柜台冲去,上前送着管家出门,一行人走远了,老板方才回店。正想对秦木说些什么话,却看见人已往楼上走去,只听得又是一声浅浅的叹气。 第四十四章:万事俱备 吃过饭午间稍作休憩,秦木顶着午后的太阳悄然摸去傅家,潜入院落当中。 往傅兴起的卧房寻找而去,走廊上偶尔出现零星的仆人,端着一盆水走来,看样子是洗脚水。顺着仆人的反方向找去,几个房间紧挨着,他不知道是哪个房间里有傅兴起。 贴着门板,听着动静,猫着身,轻巧踩过。在一个房门前,秦木侧耳听见如雷的打鼾声从里面传出,节奏起伏上下,颇具风格。 应该是这间没错。秦木侦察下周围,现在应该不会再有仆人路过,他寻找发现旁边有个小窗户,小心拨开,敏捷的身法很快窜入其中。 房间较大,中央有一处华丽的床,若隐若现的帘子放了下来,看到两双脚正搭拉在床尾。鼾声完全令人察觉不到哪怕房间有什么异常的动静,一个女人手背贴在傅兴起光溜溜的肚皮上,肚皮上一呼一吸,伴随着是鼾声。 傅兴起的军装外衣挂在床边,秦木伸手掏下口袋,找不到任何东西,他琢磨着钥匙应该不会那么轻易放在衣服里,一定是随身带着在某个地方。 拉开房间内的小柜子,除了女人梳妆打扮的东西外,再找不出什么有价值的物品,连根普通的钥匙也没发现。 正着急,秦木乍现出一个念头,傅兴起这只老狐狸,肯定是把钥匙藏在离他最近的地方。他冒着被发现的风波,拨开帘子,妇女面正朝着秦木安然入睡。 秦木弯下腰,把手挤进枕头下,咦,果然有一把金属东西,八成是钥匙,他缩回手去,那奇形怪状的内三孔梅花锁终于到手。 枕头偏动下,影响了傅兴起的正常打鼾,他迷糊中转动起身子,从正卧变成侧睡,妇女的手在被他的身体不由自主推了过去,刚入睡不多时的妇女突然醒来。 就在眼皮打开的一瞬间,看到有个男子正俯在老爷的身边,她面容失色,尖利的叫声欲从喉中破出,才吱一声,就被秦木打向颈部,昏睡过去。 死婆娘,不好好睡觉,没事乱动干啥,差点坏了好事。样子倒是长得蛮不错! 到手钥匙后,秦木大摇大摆从正门走出,门板吱的一声响,他轻轻合上,傅兴起依旧沉浸在美梦当中,后院中,赵意被秦木的来到也吓一跳,没想到他还真带回傅二虎那里的钥匙。 “我的妻儿都还好吗?”赵意首先便是关心她们,再也正常不过。 “被傅二虎一直囚禁在小屋子里,总算把母子二人救出,安排在林鱼村,完事后,你马上骑马出城吧。”秦木从赵意手中接过钥匙,三把也算是圆满结合在一起。 入锁后,三把钥匙合为一处,插入孔内,一扭,铁门响出厚重的开锁声。 秦木推开铁门,二人步入其中,半掩上铁门。室内并不算大,却满屋子在秦木看来是些历史物品罢了。 “秦英雄,这些都是傅兴起收刮来的宝贝财宝。前些日子他似乎带走了些小黄鱼,这些珍品贵重,都还在屋子里。”赵意解释道。 大件的瓷器和小件的文房墨宝,从木制的物品到石制的名石,也算得上是个小宝库。名画卷轴一一挂于墙上,数量庞大的木制小盒中放着些手饰和各类珠宝,不过这不是秦木想要的。 他就想至少要弄根小黄鱼,其它东西太大,现钱比较实在点。赵意走上前,推开一个檀木制作成的小柜子,抽出小柜,继续打开,连开三层,终见一锦盒。 打开后,两根金灿灿的小黄鱼在里面,沉甸甸的份量足见价值之贵重。“秦英雄,你刚才不是还要嘀咕着要根小黄鱼,赶紧拿去吧。” 取出根小黄鱼,秦木把另一根拿给赵意,又从旁边拾起些大洋,说道:“傅兴起祸害你这么久,这点钱也算是微薄的补偿,大洋当作是路上的零钱作盘缠,我们也赶紧离开吧。” 赵意感动不已,提到妻儿,他全心思都在上面,也就接受秦木的建议,二人取走该取的,马上关上门。三根钥匙被秦木用力一捏,全都变了个形状,原本就奇形怪状,现在完全不成模样。随手一丢,往草丛中扔去。 翻墙直上后院,帮着赵意也一同从院墙上逃出,几句客套道别,二人各奔东西。 ……。。 筹够武器所要的花费,秦木先是往这些天那个摆地摊的“包打听”走去。那人还在那里摆着地摊,半晌没几个生意,包打听却也不慌不忙喝着几口茶,斜靠着砖墙,右手挥着扇子挥走炎热。 悠哉享受中,数声大洋掉地的声音让包打听回过神来,放下茶杯,乐呵呵一笑:“客官,今要问个什么事?” 拾起五枚大洋,包打听寻思着这个月的生意不错,日子又可以快活起来了。 “明天王家和腾家酒楼开张,有没有什么大人物会去?”秦木话声有些低沉,不便让旁人听见。 包打听有模有样的摆正下黑眼镜,摇头晃脑,煞有介事地说道:“镇上几个大老板包括一品茶楼,米店当铺呀,这些老板都会去。” “除此之外呢,有没有更大点的人物,说得具体点?”秦木再次问起,他没有得到满意的答复,眼神流露出失望。 又是寻思半晌,秦木也不便打断他的思路,包打听突然想起个重要人物,把秦木拉近点,自己也凑上前,颇有意味地说起:“当地会有几个武师去腾家助场,王家那边可能会有个有头有脸的小鬼子去捧场。” 问了半天,总算是对口子了,秦木瞪大眼睛,像打着暗语一般问:“那小鬼子叫啥来着?” “崎。。田…没错,是崎田少佐,在清水镇也算得上是个大官,他这一来,多少给足王家脸面,这也就意味着,没人敢去碰王家的酒楼。”包打听也算是给秦木个满意的答复。 秦木听得点头不迭,脸上也是绽开笑容,“原来如此。”他小声嘀咕着。 “你就是镇上那位大英雄秦木吧!”正当秦木要转身离开时,从背后传来包打听的声音,使他立即回归原位。 目光盯着他,透露出杀人时那般清幽的寒光,没想到,这个包打听确实无所不知,也难怪自己那么出名,多少也是个大人物。 包打听似乎看出秦木的顾虑,自信地说道:“本人只管收钱包打听,不问来历,不问身份。” 又是数量不少的大洋被丢给了包打听,“只收钱,其它不打听,要是有谁问起我…。。” “本人一概不知。”包打听像收获庄稼的农民那般开心。 听到包打听这样说,他也就放心了,看包打听虽然也贪钱,多少应该是有点职业道德的吧。不多想,往其他地方走去,秦木再次翻过墙院,直接进入严三家中。 此时的严三正坐在屋前的阴凉下打着嗑睡,人坐着一张藤椅上摇晃着,嘴然叼着根吸了半截的烟,还有冒着烟,灰还留在上边,人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 前些时日,严三已经和王家达到买卖,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拿到佣金的严三,跑去云岚阁愣是逍遥了二天的日子。 秦木把一根小黄鱼放到严三的鼻梁上,严三被吵醒,有些不耐烦,看到眼前长条状的小东西,还带着金色的光芒,格外入眼,越来越舒服。 身边多了个人,先是吓一跳,一看是他,也就放心下来。 “清木,真有你的办法,才几天不见,钱就凑够啦,真有你的,与你合作就是爽快。”严三叼着烟含糊不清地说道,被秦木抽出半截烟掷到地上踩灭。 “有钱送上门,还不赶紧准备下,我还等着你们小田君回复,别磨矶啦。”秦木拉起严三催促道。 “行,行,行,我这就去。”严三起身跑去内屋抓了顶帽子,顶着午后的阳光,兴冲冲往小田君府里奔去,秦木一人坐回藤椅上,享受着片刻的宁静。 严三抑制不住内心的喜,三步一低头,五步一停留,摸着手里厚实而又有份量的小黄鱼,心情七滚八翻,好似有千万美女在等着他簇拥而去。 “真他。妈。的祖宗十八代的,小黄鱼这东西,去他娘的好使,老子真不想交给小田君。”严三暗骂道,功劳苦功都不少,什么时候酬金能给的高一点。 沿途时不时回过头,生怕有人不知好歹,冷不防跑出来抢他的小黄鱼,那他可是卖了家也赔不起这玩意。 总算赶到小田君的府上,大汗淋漓却也毫不在意,径直往小田君房间奔去,守门的鬼子早知道严三这人,也没多问,随他而去。 “小田君,小田君…。”还在休憩的小田已经听得外面严三扯开大嗓门叫着他,令他有些无奈。 “这严三刚做了笔买卖,怎么变得如此没有礼貌。”小田正说着严三,起身换起衣服,还收拾到一半,严三失礼般地推开木门,激动劲十足地冲了进来,手里抓着根小黄鱼,完全失去平日里那份模样。 第四十五章:选点设伏 小田看着严三不可思议的样子,摸不着头脑。他正穿好军装,系好扣子,穿戴整齐完毕才与严三搭话。 “严三,你越来越不像话,王家的买卖刚做完,拿了点酬金,就这样放肆。”小田君被严三突然如其来的闯入弄得并不开心。 “小田君,真的很抱歉。”严三点头哈腰赔礼一番,便从手中打开那金灿灿的小黄鱼放到小桌前,“买卖成了,买卖成了,狙击枪的费用搞定了。” 小田在小黄鱼面前绽放出笑容,严三不礼貌的行为马上抛之脑后,他看一眼严三,打心底觉得他自己当初没有选错人,看来这严三办事真是有效率。 “想不到那么快就成交了,很好很好。这个买家我很喜欢,我们也不能失礼,东西我早准备好了。”小田从房间里取出一块长条形盒子,外面用并不起眼的灰布包裹着。 严三对这狙击枪长什么样十分的好奇,可是急于与秦木成交,便打算带回去再一起看看。 “来,给你,枪支都在里面了,我还特意附赠了五十发子弹,希望下次还能够有更愉快的合作机会。”小田递给严三,二人不经嘴角都勾成弧形。 拿出清酒,小田满上二杯,为这次爽快的交易尽情干杯,三杯过后,小田把严三应得的部分酬金交给他。 严三把大洋装在钱袋中,泛起红光的脸颊更加明显,接下来半年时间都可以好好快活。想到这,严三赶忙起身道别,抱着这宝贵的枪支回去。 小田特意在上面包裹着灰色的麻布,像是些没人要的破烂,谁也不会想到布里会包裹着有着致命伤害性的武器。 半小时后,严三撞开院门,秦木猛然起身,藤椅剧烈地来回摇摆,二话不说,上前就是从严三手中小心接过长条的盒子,放到石桌上。 带着满欣的期待感,秦木仿佛看到自己将要走上人生的巅峰,昔日的狙神也要重现,更加绝伦的射击能力将要扫遍日军任何军官。 他有点好奇,这个小田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武器,好歹日军的武器比现在八路先进多了,希望能出乎他的意料。 此时的小田正对着小黄鱼眯着眼睛发笑。小田爱钱,他喜欢用钱收集自己喜爱的历史古玩名画之类的物品,对于战争,他抱以反感的态度。 不管是谁,只要出钱,他就会竭尽所能去做买卖,战争给他的唯一好处,便是能从中获取可观的地下交易利润,其他的一切,都是他排斥的。 作为执掌武器的看管与分配,他的权利至高无上,所有的武器全要途径他手,在上面做些手脚,自然无人知晓。 “天杀的,这种枪还要一根小黄鱼,小田耍我吧。”秦木有些愤愤不平地对着这把期望已久的狙击枪说道。 严三不停地挠着后脑勺,也有些疑惑不解,眼前不就是把九九式步枪,唯一特点就是枪管加厚了点,其它再无区别。 “小田说是狙击枪,准没错的,要不我们再瞧瞧。”严三没底气地说道,他都有种被小田欺骗的感觉。 ******,小田搞什么鬼,九九式步枪再卖也不用这么贵,骗人能弄得高级些吗,竟整些烂货,让不让我活啦,严三心里嘀咕,对此颇为担心。他的职业道德瞬时抹上黑色。 取出枪,秦木发现枪下还放置一个圆筒物体,他总算稍舒口气,“原来如此。” 把瞄准镜安装上枪身上后,严三也算是舒坦下来,说道:“我就说小田怎么可能会给你把普通的枪,一定是不同寻常的玩意,瞧瞧上面那东西,瞅着多带劲,高级!” 秦木又沉下脸,说道:“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命都快没有,才弄来根小黄鱼,就是为了换这个破瞄准镜,也太黑了吧。” 严三也不知道瞄准镜是啥玩意,觉得就是个和望远镜差不多的东西,要根小黄鱼,换作是他,也觉得真心不值。 “清木,我今天请你吃饭,就叫回春酒楼的,好菜好肉叫来,我们好好唠叨唠叨。”严三马上把话题转移,尴尬的局面也是挽回几分。 秦木无奈摇摇头,也只得接受这样的结果,恐怕是除了小田那里,再也找不出其它能供应狙击枪的人了。 虽说枪支性能和九九式没差太多,只不过安装了瞄准镜,枪管略厚些,作为狙击使用,在这样的时代,也能算是奢侈。 “好吧,也算是对我的补偿,最好的菜肴都上些吧。”秦木转身回到藤椅,把玩着来之不易的枪,不知从哪里弄来块布,反复擦着枪身。 看来这小田也挺懂人情,特意附赠五十发子弹,这样也好,省得我还要花精力再去弄。透过瞄准镜,秦木对远处的视线更加清晰不少,只可惜瞄准镜的倍数比他期望得低了点,否则可以更远距离进行狙杀。 与普通枪支相比,加装过瞄准镜的性能,更加突出,无疑可以将秦木的射击水平再次推向一个层次,对于明早要进行准确无误的狙杀,这样的条件必不可少。 只有一次机会可言,秦木必须命中脑袋部位,才能确保万无一失,有了瞄准镜,多少能把成功率提升不少。 二人欢天喜地聊到晚间,严三醉酒倒在屋内,秦木只喝些汤,收拾好装备,往明日要开张的酒楼附近寻找能够狙杀的地点。 王家和腾家把酒楼地点选在镇的中心位置,人流量大,生意自然是好,两个酒楼前,挂着巨大的匾额,上面已经挂满彩,喜庆的红布把匾额盖得严严实实。 酒楼前,各有两家安排的人员正在夜间看守,互相剑拨驽张,似乎一点火星便能使他们爆发。双方的酒楼均是两层,比起一品茶楼之类的店,气派辉煌不少,看来都是下了血本。 秦木观察酒楼周围,把崎田少佐可能经过的地方都大致查看下,亲身感受着几个地点,防止有任何狙杀的死角。他望向远处,并没有什么高大的建筑,低矮的楼房对射击会造成视线上的阻碍。 晃过几条街道,搜了大半天,最终秦木把位置锁定在一座塔之上。平日里百姓烧香拜佛会往寺里来,塔共有九层,高度算是附近几百米外最高的建筑了。 塔位于承启寺内,晚间已没有人烟,偶尔几个居住在寺内的人员出来晃动几下,便不再有人影,秦木悄然进入塔内,直奔最顶层而去。 九层的高度,已经是可以眺望到镇的城门,可视范围非常高,塔内八个窗户,均可向任何方向进行自由射击,一定程度上对于死角问题,倒是不用担心了。 秦木架上步枪,往远处的王家酒楼瞄准去,黑夜之中,透过隐现的灯光和酒楼上挂满的红灯笼,可以轻易瞅准目标。 他大致测算下距离,塔到酒楼处,约摸有七百五十米的距离,已近八百。安上瞄准镜,往酒楼四周一扫而去,只要崎田到了酒楼处,几乎没有死角可言,一次精确的射击便可让他倒地。 崎田只要倒地,鬼子首先会做一乱,到时便可寻找机会逃跑,近八百的距离,鬼子也不是一时半刻能赶来的。 不错,就这个位置了,再也没有其它地方比这座塔更合适。秦木安心地放下步枪,塔顶的空气新鲜,也格外的凉爽,他望着酒楼,心里想着明天崎田的事情。 月亮分外的明朗,秦木微微一笑,看来明天不可能会有雨,确定是个好日子。想想看,王家和腾家一定是择吉日,不会选择雨天吧。 一切准备就蓄,秦木直接倚在塔内的墙壁上休息而眠,今晚就不再回客栈,拿着这步枪也挺惹眼,任务不能一丝出差,他决定在这等到明早。 ……。。 黎明的第一抹阳光先是从塔内照了进来,带些温和把秦木催醒,街道上开始慢慢涌动起人流,酒楼处慢慢汇集起不少的人群。 王家和腾家请来各自的舞龙舞狮,足有近百米长的鞭炮绕着酒楼的屋角沿绕而去,王家和腾家谁也不甘示弱,然后王有财显得更加着急些。 他和冯管家交头接耳,面色并不好看,似乎有什么事不顺心,一队仆人从人群里挤过来,在王有财的耳边低声说完,他无奈叹气,甩下头便往酒楼下走去。 秦木透过瞄准镜,瞅到王有财的无奈和腾占权肆意的笑容,心里也猜出几分,应该是与他有关,不免得意的露出皓齿一笑。 时辰一到,王家和腾家开始手持香火举天而拜,然后便是上前点燃鞭炮,炸响声传至老远的范围,秦木听得一清而楚,舞龙舞狮就此大展拳脚。 揭下红布,剪彩完毕,王家的宴芳楼和腾家的群英楼打开门面迎接客人进入,镇上有几分地位的老板都特来道贺,王有财和腾占权站在酒楼外不断迎接贵客。 此时,一支身穿土黄军装的队伍,从人群中推出一条路,大张旗鼓往酒楼而来,秦木马上往瞄准镜中瞅去,全身立马高度紧张起来。 第四十六章:致命狙杀 走来的正是小鬼子的队伍,气势颇有几分独霸,众士兵拥着一个军官往前走去,秦木从镜中瞅见军官的背景,腰间配有指挥刀。 “没错,哼,一定是崎田这个小鬼子前来恭贺王有财。”秦木动下手指,整个人如静止般端着步枪,瞄准镜的准心从胸口位置移到脑袋。 今日阳光明媚,不带微风,对于精确度,他能把握得相当好,只等着他扣下扳机的那一刻。 鞭炮声还在炸响,鬼子军官大踏步往前走去,王有财心花怒放,不免得意地往腾占权那边瞅去,仅隔着一条街的距离。 “死胖子,不就是请个小鬼子请来助阵,有啥了不起的。”腾占权小声骂道,眼神给王有财以恶狠狠的还击,随即转向身边的三个武师。 拿了腾占权的好处,三个武师本想今日把姓秦的好好教训一顿,秦木倒是没来,三个毫不客气侮辱着秦木是胆小鬼,都不敢前来,腾占仅听得满心欢欣。 现在倒来个鬼子军官,一排的士兵手拿枪支,严阵以待,人群让出一条路来。三个武师有点安静下来,气焰被扑灭般,谁也不敢去惹鬼子,子弹比拳头都硬。 上前就是一个礼貌而又客套的招呼,迎接鬼子军官,王有财极度地热情,炸响的鞭炮绕着酒楼还在肆意地叫嚣,两家的鞭炮把三分之一的镇都覆盖在喜庆的鞭炮声下。 秦木欣喜不已,这鞭炮声正好可以在一定程度下掩盖他的枪声,使敌人更不易发现他的所在。 鬼子军官也笑着和王有财打着招呼,手一挥,几个士兵上前捧上礼品,红色的纸包裹着十几盒礼品端过来,王有财连声道谢,吩咐着仆人取走。 军官看着炸响的鞭炮,也是觉得热闹非凡,第一次见过这么长这么响的鞭炮,不比枪声小多少,四处散发着鞭炮的浓烟。 空气里已经开始弥漫出淡蓝色的烟雾,渐渐使周围的视线变得有些模糊,秦木的瞄准镜中开始呈现出些许的异样。 “不好,浓烟越来越多,再不赶紧开枪,等会就找不准位置了。”对于鞭炮产生的浓烟也是出乎秦木的意料,他有点粗心了。 周围的鬼子并不算多,二十左右,军官正站在酒楼处与王有财说笑着,只见王有财弯腰把手向前一伸,准备请军官入酒楼内休息。 当准心最后锁定在军官脑部时,秦木静止不动的身躯还是打出这一枪。 枪声与双方酒楼混合在一处的声音完全夹杂在其中,富有穿透力的枪响声冲撞着鞭炮声令百姓们完全听不出有异常的不同。 军官往前刚踏两步,急促的往前倒前,子弹从后脑勺位置迸进,后方的士兵看到血溅出的痕迹,长官突然倒地,令他们马上恐慌起来。 最前的士兵冲上前检查长官,地上却已是涌出的血液遍布,四肢软弱无力地被士兵们抓起来。 “有敌人,有敌人…。”鬼子用日语疯狂地叫着,小队人马拉开保险,往四周快速扫动着目光,企图发现敌人的隐藏点。 当看到鬼子军官倒地,秦木呼出口气,“总算是把崎田这个龟孙子干掉!” 收拾好武器,秦木敏捷地往塔下窜去。热闹的鞭炮声还在继续,把鬼子疯狂的呼救给掩盖住,几个士兵拖着长官往王家酒楼里抬去,其他人死命往总部去支援求救。 三四位士兵神情紧张地守在王家酒楼外,不让任何外人进入,楼内的贵客吓着冲出酒楼,百姓尖叫着也四散而去。 王有财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冯管家并着仆人硬是把他拖到椅子,看着了无生气,血从脑袋流得稀里哗啦,王有财知道自己彻底完蛋了。 意外的事故也让腾家惊讶不少,好端端的开张怎么会碰到如此倒霉的事件。腾占权不太开心,他看看王有财那副模样,也算是得到些安慰。 “我呸,一个军官死在你酒楼,我看你还怎么和我拼。”他往地下气势十足呸上口唾沫,甩身进入自己的酒楼。 淡蓝色的浓烟愈来愈多,眼前已呈现模糊的景象,不到十分钟,鬼子大队人马迅速跑来,马上封锁现场,对周围进行搜索。 主要事情还是集中在军官的死亡情况上,医生还是被请了过来,四五个日本军官也一齐赶来,腾家酒楼已在鬼子赶到时关上店门,他们可不想因此受到牵连。 王家被前来的上百名日军围得水泄不通,接到紧急号令,傅兴起也披挂上阵,全城戒严,封锁围堵,任何可疑人员都不许放过。 清水镇的城门被关闭起来,日军一面对死亡的军官进行查看,一面派人对全镇进行火速的搜查。 就在军官倒地,人群混乱之时,秦木已溜到塔下,传来鬼子死亡的消息,令大伙奔相走告,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半个镇子掀起一片波澜。 秦木沿途听了个大概,有个日本的大官死了,鬼子出去步兵要搜查啦。街道上的小贩们也预料到不久鬼子会来,急忙收拾起东西,灰溜溜地跑开,谁也不想无端被抓去审问,热闹的街道在不到半个小时的内显得有些冷静。 永来客栈老板、店小二并着些许客人站在门外看着奔走的百姓也是有些惊讶,无聊的客人们掐着手指算着日子,“不对呀,今天的确是个好日子,怎么就会死人了呢?” 客栈老板则是感叹,小鬼子一搜街,准不定要来客栈搜查,到时弄得一团糟,指不定要砸坏什么东西,世道不容易呀。 看了一会,大伙转身往里走去,不多时,秦木也进客栈,抱着长条的盒状物体径直往楼上走去,脚步快消失时,老板方才发现秦木回来。 很快,被杀死的军官即刻被担架抬起往总部送去,脑后的血已经流得差不多,医生例行作了最简单查看,士兵们都知道,这一枪直接打在脑袋中,根本没有多余的治疗必要。 宴芳楼内,日军呆了不到十五分钟,一行人也撤离而去,王有财不能免责,被日军带着押往进行审讯。恐惧导致他全身使不出劲,被两个鬼子拖在地上拉走的,酒楼一干人等,无一幸免。 为首的日军长官气愤得手直扣着指挥刀,腮邦咬得看出肌肉条纹在动,眼睛带着同情而又可惜的目光盯着死去的战友,几欲怒吼而出,又被强行压制在体内。 日军分兵搜查,很快对全镇进行大致的摸底检查,永来客栈也不能逃过。当鬼子闯入秦木的房间时,他安静吃着早餐,对鬼子的来并不意外。 二两个鬼子对他居住的地方乱扫一通,堆放在桌子前的礼品尽数推翻在地,柜子里也被翻得乱七八糟。 简单的布置并没有什么可藏东西的地方,不一会,鬼子便离开客栈,前脚一走,所有的房客冲到大厅内,又是吐唾沫又是骂祖宗,好歹送走这群龟孙子。 一厅的人,绕着军官的死展开话题,呼唤着老板上好酒好菜,成群的人坐着吃肉喝酒,好好议论下鬼子怎么个死法的。 折腾大半个早上,鬼子收兵而回,尽没有发现任何的线索或是可疑人物,甚至找不到敌人是在哪个方向对军官进行狙杀的,所有人陷入一片焦急的等待中。 午饭时间,所有的茶楼、酒楼、饭馆等场所,人气爆满,生意火爆程度异常不同以往,人们争相往那里去。 由于上午轰动性的事件,整个清水镇都快掀翻了,日本大官一死,各类事件的还原者开始大吹特吹,茶楼和酒楼等场所,成了人们打听消息,八卦新闻的最好场所。 “我们镇里冒出个枪神,跟你们大家说,那个枪法,活了百年都难得一遇呀。”一品茶楼内有人大喊说道,所有人都凝神听着。 “你们可不知道,一眨眼的功夫,都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看到那个鬼子大官倒地,简直是神了。”回春酒楼内,当时在现场的人亲眼目睹场景。 “那枪法,只能是天下一绝,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连小鬼子都没发现是在哪射击的。不过绝对是非常远的地方,那么远的地方,脑袋多小的,就这么一枪中头,太牛了!”天隆饭馆的一位当时在现场的路人说道。 一时半刻,消息已经覆盖住全镇,封锁的城门依旧未打开,家家户户几乎已经晓得鬼子被射杀而死的事件。 短时间内,成了一度走红的火爆话题,清水镇流传出一位极度神秘的枪手。 日军经过取出子弹,发现是7。7mm九九式步枪的子弹,酒楼附近经过调查,并不适合进行埋伏射击,多数地方会有一定的死角。没有死角的地方,距离有些近,三四百米内,枪声一响,便容易在短时间内被围捕。 看来敌人,是在远距离进行狙杀,精确得令人发指的枪法也一度在日军内部流传开来,只不过,对于事件的真实性问题,还有待调查,因此最后并未在充分调查论证的情况下公开。 清水镇如今,却有着一个神一般的传说:一个逆天的神秘的神枪手隐藏于镇中! 第四十七章:情报人员 清水镇城门被封锁后,谁也别想出城,除了鬼子使用电报与上级报告军官被不名身份的人物狙杀外,任何人员都暂时都无法进出。 身穿着粗布麻衣的大叔,提笔在一张小纸条上书写着什么,然后把纸一卷塞进一只信鸽绑在腿上的小筒子里。 走到院子当中,大叔把信鸽一抛,展翅而飞的信鸽拍打着翅膀飞离而去,望着信鸽消失的点影,大叔方才放心回到屋内。 信鸽呼赤着翅膀经过飞行,降落在某处村庄的院子中,走来几个身穿灰色军装的士兵,上前抓住信鸽,往屋内送去。 “团长,镇里来消息了。”士兵抓着信鸽朝屋里喊去,边跑边冲。 八路团长周子云从屋里走出来,嘴里嗑着瓜子,另外只手接着瓜子壳:“把纸条取出来让我看看。” 周子云把瓜子磕完,拍拍手,接过来纸条看起来,眼角多出道亮光,一道漂亮的弧线从嘴角划出,一声爆如洪钟的喊叫乍得出现,把士兵和屋内的人员顿时吓到一跳。 二营长张九正往院子里走来,听到突然地作响,下意识拨出手枪就往院子里冲出。身后跟着的士兵也拉开保险,一行人三步就作二步奔来。 看到团长并无大碍,反而笑声爆出,连连来回踱着步子,手上的纸条被紧捏在手里,见到二营长过来,激动地把他的手枪关上,放到一边。 “老九,你看看,我们镇里的老夏给我们传来的消息,你快看。”周子云把纸条交到张九手上。 哪支部队没有内应和相关的情报人员遍布各地,老夏就是八路安插在清水镇里打探各类消息的人员,这样的人员少说也有十来个。 由于缺少电报这样奢侈的设备以及电报呼出时被日军查到时的危险性,老夏的独门法宝便是通过信鸽来与八路进行最原始的沟通。 如此的方式即能保障信息的快速传递,同时是最大程度上的安全保障,除了老夏,别人还真没这个本事。 “他娘娘的,真的吗?消息可靠?”二营长的心情激动地和周子云不相上下,他看看周围,似乎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让他好好发泄下心情。 他指着身后的士兵喊道:“马上把其他营长找来,快!” 不一会的功夫,其他营长火急为燎一齐奔到院子当中,周子云和二营长已经无法在开口说话,直接把纸条递给营长们自己看。 只一眼,大家兴奋地质疑起来:“团长,真的吗?太好了,龟孙子的,还没打他,居然死了。” “团长,你派了哪个神枪手去杀的?” 问到此处,周子云的面色陷入沉思中,半晌没有任何反应,营长们多呼唤几声,他方才回过神,望着纸条,犹豫地说道:“我从来没有派人去清水镇,再说也没有得到任何关于日军长官行踪的消息。” 众人四目相瞪,有点惊讶:“那是谁干的,总不可能是国民党部队吧,他们绝不可能以身犯险,在清水镇内伏击的。他们也没那本事。” 周子云心里一直惦记着某个人,此时的事件似乎与他离别时的留下的话多少有某种程度上的吻合,他转身背对大伙,看着房门,思绪有些飘忽。 “该不会是秦木那小子吧…”三营长道出团长一直没说出口的话,马上令周子云转身而去。 “为什么这么说,你继续说说看。”周子云想借由三营长的口中说出,验证他与三营长的看法是否一致,这样优秀的一位人才,他真不想放弃。 “大家看,老夏说了,军官是被射杀时,枪手至少在几百米外,这样的距离除了秦木,几乎让我想不到第二个人。 再者,秦木离开也有不少时日,可我们驻扎的据点竟没有任何日军哪怕是伪军的偷袭。 最后也是秦木留下的纸条,他说过要证明自己,几乎完全符合他的作风,所以我觉得应该是秦木。”三营长讲述完一阵道理。 二营长挠挠头,颇有意味着瞪大眼球:“似乎相当有道理,听着就是这理,如果那小子真的不是奸细,那一定要回归我的营。” “张九,你太霸道吧,你都已经把人从营中赶走,现在还想要回去,太不讲理了吧。怎么说也应该到我三营来。” “尽扯淡,把他关押起来的士兵中,就没有我们一营的,还是来我们一营好…。” 还没见证事实,大家已经忙着争论秦木如果真的归队后的何去何从,周子云也眉开眼笑:“我的看法和三营长是一致的,我相信秦木,这次射杀军官,多半是他干的。马上信鸽联系老夏,看看镇上有没有个叫秦木的人,去探听下这次事件。” 没多久的功夫,信鸽再度被放飞,带着八路的秘信往清水镇飞去。 老夏挑着豆腐在家门口附近摆摊,看到信鸽的身影,连忙挑起扁担往家里赶去,落下门栓,放下扁担,把信鸽腿上的纸条取出来。 入了房,关上门,打开那封秘信。老夏眼睛也跟着大起来,有些诧异,纸上提及的人物,不就是前段日子,暴打小鬼子的那个英雄秦木嘛。 老夏思索一番,开始筹划着怎么与秦木碰个面,他在镇上呆了不下十年,被八路安排在镇里当情报人员,大大小小的事情,自然是都他在眼皮里的。 点火烧了纸条,老夏挑起副扁担往永来客栈走去,一路叫喊着卖豆腐,步伐却是坚定地往永来客栈走去。 “卖豆腐,新鲜的豆腐…。”老夏利索而又自然地走进永来客栈,老板见着有人进来卖豆腐,正好省得出去买菜。 “你那些豆腐我都要了,全都给我吧。”老板寻思着,正好有几位房客午饭要吃豆腐。 老夏熟练地把豆腐划成一块块,在小二的帮忙下抬进厨房,出来时,老夏特意留了两块豆腐在碗中,对老板道:“秦兄弟可还在店内?” 老板说:“是啊,大名鼎鼎的秦英雄便是住我的客栈。” “正好,昨日街上碰上秦兄弟,说我的豆腐不错,让今带两块给他尝尝。这不刚做好的,急忙给带过来,他住哪,我给他送上去。”老夏把计划想得简单而又奏效,老板自然得让老夏上楼。 “既然是秦英雄的要求,那你上二楼,天字五号房便是。送完就下来,别耽误人家休息。” “是,绝不耽误。”老夏笑着带动脸上的皱纹,捧着碗走去二楼。 咚咚咚,几声敲门声传来,秦木刚正在房间内擦拭着九九式狙击步枪,好不容易安静地把玩,听着有人上楼的声音,立马把枪包裹起来,往房梁上攀爬而上,藏好。 他打开门,是位上了年纪的大叔,捧着装有两块雪白豆腐的碗,正站在门口。 “您是有什么事…?”秦木质疑却又带礼貌的语气问道。 “刚刚给客栈卖了些豆腐,老板让我送来给你尝尝,我亲自做的。”老夏说完迈入步子往房里走去,一个不小心,勾住门槛,身体倾斜,很快上前失去平衡。 秦木右脚立位,一手扶住碗,一手贴在大叔的胸前,轻轻让本该失去平衡而跌到的身躯又恢复常态。 老夏的手正扶在秦木的手上,站好身子:“谢谢秦兄弟。” “没事,您小心点,门槛容易拌脚。” 把碗放在桌上,老夏迅急的目光已经把房间各处扫视一遍,看不出什么异样的情况,桌子上还放着些礼品。 秦木执意要送些礼品给他,却被老夏婉绝,通过短暂的接触,阅人无数的老夏已经瞅出九成的端倪,颇有自信开始如审问般对话着秦木。 “你杀了那个日本军官对吧。”老夏眯着眼睛笑道,一如慈祥的老者。 “大叔,我不杀人的,你弄错了吧。”猝不及防的第一句话使秦木神色透露出慌张,看来这大叔不简单,一句道破,不留余地。 秦木似乎还想解释着,被老夏挥手打断:“秦兄弟,别在说什么了,你当过几天的八路,我都知道。刚才我是故意假装跌倒,试探你的手指上的虎口位置,明显是当过兵,拿过枪的,这点我还是知道的,你可不要骗一位老人。” 登时,一切犹如被事情告知一般,秦木的活动已经被眼前卖豆腐的大叔掌握的一清二楚,他不知道此人到底是要做什么,好人亦或是坏人。 他身上的刀已经有点蠢蠢欲动,虽说眼前的大叔看不出有什么能够与之抗拒的力量,只一下便可使他安静下来,面对看起来善良而又慈祥的老夏,秦木犹豫起来。 “见过这么多人,是好人坏人,我老夏还是分得清楚。你的枪法准,身手好,日本军官在远距离被杀,除了你,我觉得不会再有其他人。你只要承认事实即可。”老夏继续补充道。 无论是事实还是分析,老夏的话真真切切符合实情,令秦木多少想不出任何托辞来回应,他心一狠,说道:“大叔,没错,是我干的。或许你的背后还有其他人知道,但是我说再多你也不会相信,想要干什么,你直说吧。如果要威胁我,我绝对会在你眨眼的时候,就结束你的性命…。” 话到此时,秦木已经作好拨出匕首的准备,摸下身上,竟找不着匕首去哪。 老夏得意地从背后摸出把匕首置于桌上:“秦兄弟,你说要结束我,是用这把刀吗?” 第四十八章:城门开放 眼前慈祥的大叔语出惊人,甚至是行为都令秦木感叹不已。他身上放着的匕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悄然摸去,自己浑然不知。 琢磨一会,才想起是刚才扶大叔,肯定是那时候被摸走的,能有此等身手,自己竟未察觉到。 “秦兄弟,你刚才对我没有抱任何戒心,疏于防备,因此我能从你身上神不知鬼不觉拿走匕首你却不知道。当然,我年轻时也干过十几年摸人口袋东西的营生,虽然老了,手法还是依然健在。”老夏说道。 “没错,小鬼子是我杀的,就算现在没有刀,我也能在马上解决你的性命。”秦木试图以另外的方式进行威胁,表明自己强大的实力。 “我叫老夏,八路的情报人员,你之前在周团长那里呆过,现在你已证明自己的清白,可以归队了,团长还等着用你呢。” 喜悦让人有种冲昏头脑,秦木晃下头脑,觉得自己应该是没有听错,眼前的人,居然是八路的情报人员。 自己呆过八路的事情,他全然知晓,连周团长也认识,怎么说也不可能是骗人的吧。 “如果真能归队就好,我绝对会不遗余力来打鬼子的。”秦木握紧拳头,数声脆响从中响起,他接着问道:“老夏同志,不知往后怎么与你取得联系?” “我就住在回春楼后的二号巷子中,院墙上长满爬山虎,很好认的。”把该说的说完,老夏转身告别离开秦木,并嘱咐秦木不可在镇上多呆,谁也不知道后续鬼子是否还会进行搜索,毕竟死了个大官。 看着老夏离开,秦木看看还留有余温的匕首,暗自感叹老夏不凡的身手,八路果真有各类能人。 从来清水镇起,秦木已呆有些时日,现如今任务已经完成,鬼子一定不多时日定会正常敞开城门放行,倒时自己在出城即可。 不对!自己那把枪怎么办,这可是要随手携带走的,对于自己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仔细一琢磨,秦木还是对出城颇有信心,那些看守城门的伪军,都是些财迷心窍的人,大不了再给些大洋,一样可以顺利出去。 次日一早,秦木还在房间里,却听得外边走廊内几个房客收拾着包袱,高兴地碎语道:“城门终于开了,我也赶紧出城坐买卖,可别再耽误我的生意咯。” “就是就是,我的货物至今还没送出城,要是迟了,可要赔偿人家损失的…”两位房客走离走廊,秦木听见谈话,也马上收拾起东西出门。 “老板结账。”秦木把几个大洋丢在柜台面上,老板正打着算盘,见到秦木离去有点吃惊。 “秦兄弟,不多呆呆,这么快就要走啦,怎么也不提前说声,好为你饯行。”老板从柜台里出来,对于秦木的走感到惋惜,作为镇上的英雄,多少为他的店添光不少,再怎么说,以后也是块活字招牌。 时间一久,老板对秦木也有不少感情,说走就走,多少有点离别的味道。这回,客栈老板反而没有去看柜面上的大洋,倒是和秦木略带感伤地拉起些离别的话语。 “我还得赶着出镇做事,抽空来清水镇,一定回来看看你,你的客栈我还是很满意的。对哦,房间内的那些礼品我用不着,老板你都收下吧,给我也是浪费。”道别完老板,秦木提着由灰布包裹着的锦盒走出门外。 老板送着他到门口,望着秦木离别的身影有些淡淡的感伤,有种惜英雄的感觉,这么多年,还没有像秦木这样的人物来他小客栈里过,秦木是第一个。 他收拾好柜面上的大洋,呼喊着小二一起上楼把那些礼品都搬回自己的房中。 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回归八路,秦木也算为自己找到一个安家之所,毕竟再也不用被人怀疑自己的忠诚。 …… 锦盒附在身上,秦木像是回家一般,满面吹风,快步行至城门前,满脸的喜色霎时黯然无存,他用手摸下后背的锦盒,止步不前。 自从军官死去,镇里的戒备比以前更严,街道上的日军巡逻人员增加了一倍,不过秦木能轻易绕开他们而行,反倒是城门上的守卫给他不少惊讶。 原本伪军看守的城门,已经由日军和伪军共同配合,所有人员的进出都要经过日军严格的检查,五六个日军站在城门口,丝毫不留情地搜查着每一个人。 往周围瞄去,秦木在后边的街道看到傅兴起,带着一小队的伪军也在拼命搜查着路上的可疑人群,连街边开门营业的店铺也不放过。 自从赵意逃跑后,傅兴起的心几乎每日提着,他不晓得一个弱小的商人,居然不顾妻儿的安危,擅自逃离,想必一定还躲在清水镇内,只要二虎看守着,就算赵意跑过去,也没办法救人。 正当傅兴起要去找赵意回来时,日军上头传来军官被杀消息,马上所有的兵力投入搜捕可疑人员,不得已只得装装样子。 傅兴起带着手下认真地做着搜捕工作,实际上确是在找寻赵意的下落,他对杀死日军的人不感兴趣,有九成是八路干的,他只想好好逮到赵意教训一顿。 城门口的日军搜查的格外严格,进出城门的人员已经排了百米长队,每个人员都要详细地搜身,不少妇女被趁机吃了豆腐,日军阴险地一笑。 “大哥行行好,这是我老婆,可不能搜身,男女授授不亲,不能乱摸的。”男子试图阻止鬼子的搜捕,推开正欲对他的妻子进行全身搜查的日军。 对于这样的阻挠,鬼子没有丝毫的耐心,抓起枪杆,抡起胳膊就往男子头部砸去,在妻子的哭声和惊吓中,倒在地上,血流满面。 “敢不让我搜身,一定有嫌疑,给我带回去拷问。”鬼子叫嚣道,在众人眼前男子被强行拖走。 身后成队的百姓都愤愤不平,刚开城门不久的时间,现在已经被抓走快二十人,随便荒唐的理由即可被送入监狱,真是龟孙子一群群。 秦木短暂怒火丛生,要是让他出了城,直接在林子中把这几个没有天良的小鬼子都开枪把他们的腿打断。 幻想间,一个熟悉的模样从秦木面前走过,面色并不太好,脚步有些急,身上带个包袱左顾右盼。 “喂,干嘛去。”秦木上前一个手拍在严三的肩膀上,让他为之一吓。 看到秦木,严三赶紧拉着他往旁边的巷子口拖去,二人挤在巷子口低声碎语。 “清木呀清木,我真是看走眼了你,那军官是不是你干的,你不会是八路吧?”严三有些紧张地问道。 “怎么可能是我,严三,你玩笑开大了吧。”秦木镇定自若,又附上自然的微笑。 严三再次把他往墙角里拉去,用只有他们俩才能听得清的声音说道:“鬼子大官被杀,日军内部初步判断是在远距离范围内被杀的,而军官死的前一晚,你又正好拿到九九式狙击步枪,小田君那边一猜就知道是你了,哪会有那么碰巧的事。” 秦木瞪大眼睛瞅着严三,不再解释什么,眼神中是一种欲要继续听下去的好奇。 “你也别解释,除了你,应该别人也没那么本事。本来小田君不想多管,可是鬼子军官在镇内被杀,哪能不闹大。”话到激动处,严三从兜里掏出香烟,手有些啰嗦,划了半天也没点起。 秦木拿过火柴,轻松一划,点燃后帮着严三点上,甩灭火,继续听着严三平复下心情的谈话。 “清木呀,你可知道要是被日军查到,小田君和我的脑袋都保不齐,说不定还有什么酷刑等着我,我可不想那么早死呢。 我也是后悔,怎么会跟你做买卖,小田君让我赶紧出去先避避风头,否则被查到,可真要掉脑袋。”严三大口吸着烟,一如往常。 秦木就这么静静听着严三把知道的一切吐露出来。 “你干什么不好,偏偏去杀那个军官,虽然小田君和他有过节,三番五次想要夺取武器的掌控权,小田和他也明争暗斗数年,现在人一死,自然小田君的嫌疑最大。” “原来是这样!不瞒你说,就是我干的。”秦木见着托辞再也不能瞒得了别人,果断说出。 严三被秦木直截了当地一说,顿时烟呛到他,弯下腰大声咳嗽。本以为秦木会运用各种合适的理由和托辞说服自己,来证实他的判断是错误的,没想到,话一出,就是这么简单的承认。 “哪有人那么轻易就承认自己干的这种事呀!”严三暗自想到。 “我的真名是叫秦木!秦朝的秦,不是清水的清。” 一瞬间,严三双腿无力,掉落烟头,整个人瘫坐在地上,这情景和秦木第一次见面时的一样的。秦木把他扶到墙角处,严三虚汗冒出,手往兜里掏去时还在不住地抽搐着。 “妈呀,原来跟自己做了半天生意的小子,居然是镇里上回打倒鬼子,大名鼎鼎的秦木。”严三有点不太适应突如其来的真相,而秦木下句话,又是让他把好不容易掏出来的香烟又滑到了地上。 “跟我一起干八路吧…” 第四十九章:拉拢严三 秦木的真实身份以及他在清水镇里闹出的动静,甚至是现在的言行举止完全与严三所想得不在同一个层次上,第一次在道上混这么久,遇到如此迥异的人。 一起干八路? 对于这个提议,严三从来没有想过,跟着小田君,只要有生意吃香喝辣的,进入云岚阁,左拥右抱,如此的美梦已经实现过多次,这才是他要的生活。 至于八路呢,他何尝不知,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生活苦,日子酸,能不能顿顿保证白面馒头都是个问题。 上的是前线,扛的是弹药箱,睡的是战壕,还要面对鬼子打来的枪林弹雨和炮弹呼啸,这完全与他的梦想不在一个点上。 严三认为自己并不是叛国,他与小田君混在一起,完全是小田看上他,把他当成合作伙伴,双方是生意上的搭档。 而其他的小鬼子,他同样是不喜欢,可他还没有到达要参军这个地步。就算要去,也会选择条件优越的国民党部队。八路?他从来没有想过。 坐在地上的严三喘着粗气,把烟捡起来吹干净,脸上的汗流个不停,他斜着眼看了下秦木。 “妈的,这小子肯定也是出来混的,气质就是不一样,是个狠角色,跟着他混,绝对有好处。只不过他是跟八路混,多少让我为难了。”严三心里嘀咕着,他需要马上分析现在的情况。 “去不去,一句话,还等着你一起出城。”秦木站在旁边加大了声音。 “可是干那东西,没钱又累,真不适合我呀。”严三哀求道,他还是决定不去吧。 “我看你小子有些门道,混得也还可以,多少也是半个人才,叫上你一起干出一片天下。看你那么年纪轻轻,干嘛要替别人卖力,何不跟我一起做个土老板,还不用看人眼色。”秦木把烟塞进严三的嘴里,善意地拍拍肩头。 一席话着实把严三给愣住了,他想到自己十几岁时出来混,那时的社会,他还是个擅长扒人口袋的惯偷,进入他人宅院,收集他人所要消息,在道上也算是混得风声水起,怎么说也是半个人物。 至于后来,世道不济,他开始给人卖力干活,什么活都干,听人差使,看人眼色,多少也培养出他老练的世道。 想到这里,严三心里有种隐隐的东西被激起来,秦木再次把他划着火柴,他似乎看到一种光芒燃起。 “你?…我?…。我们一起干?”严三结巴地问道。 “没错。”秦木斩钉截铁地说道,“你愿意跟在别人屁股后面,还要担心受人辱骂,看人眼色,点头哈腰?哪怕再不济,连山大王也好歹是一山之王,哪还用听人差遣。” 秦木已经为严三的人生勾勒出一幅宏伟的蓝图,严三陷入美丽的幻想之中,想法在秦木构筑的蓝图面前摇摇欲坠。 “兄弟,我看得出你天生就不是听人使唤,受人驱使的命。来吧,跟我一起干,怎么说我也能带你打土豪,惩恶霸,有谁还敢欺负你。 到时,你的名字就是一种象征,那时什么权利财富美女,统统都不是事。人们提到你时,会仰视你,就像天上的神仙一样。走在路上,恶霸见到也得绕道,你想想那感觉…。” 经过半小时的人生理想及世界观的洗脑,在秦木的忽悠下,严三最后还是受不了从小那种自由自在的理想,一步步跟着秦木。 “行,我严三也先跟着你,如果待遇不怎样,那我还是会离开的。”严三把话摊开了说。 “没问题,跟着我,以后绝对混得比任何人都好。”拉起严三,拍拍身上的土,秦木咧嘴一笑,看来自己是越来越能忽悠人了。 双方就这么愉快地定下,拉到严三这样的人,就算是以后要出去办点事,也有个人可以辅助,多少是有很大帮助的,尤其是严三这样混出来的人。 “对了严三,我身上背着这枪,城门那里鬼子抓得严,你想个办法呗。”秦木问道。 吸进口烟,严三还沉浸在秦木先前说的那番话,不断幻想,得意地说道:“拨出枪,呯呯几枪,干掉那几个小鬼子,我们直接跑出城。只要到了林子里,想追我们,可不容易。” 秦木一下就是劈头盖脸给严三打下去,连烟头也掉了,严三赶忙捡起还有大半截的烟头,吹吹继续吸进。秦木说道:“你是没看到城门上,那几挺机枪吗?我死了,你跟谁混去。” 正对着严三批评教育中,一辆马车后面拖着十几箱的货物从严三和秦木身边擦肩撞了过去,在碰撞前进当中,把二人狠狠地推向一边。 马车主是个商人,肥头胖身地在马车边走,回过头看看被撞开的二人,轻蔑地一笑而过,丝毫没有道歉之意。 “还有没有公道,撞了人还那么嚣张,有钱算个屁。”严三骂道。 几个护送货品的孔武的镖师回过头看下严三,恶狠狠的眼神中告诉着,他们可不是好惹的。严三倒没有任何的惧怕,因为他和秦木现在是一伙,秦木的实力,有谁不知道。 “老大,他们瞪我,你说过不能让恶霸欺负我们,给他们点教训。”转过身,严三拉拉秦木的衣裳。 秦木把严三扯到一边,马车便继续往前走开,又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打下去,“严三你搞清楚点状况,刚拉你入伙,没想到突然变笨了。要是现在闹出动静,日军还不过来抓来,到时我身上这家伙可不就暴露。” 严三寻思着也有道理,心里这口恶气还是难以消下去,秦木接着说道:“现在的情况,得智取,懂不。这事交给你办了,能不能出城,看你咯。” 灵光的脑袋转而想到一个不错的办法,严三拉着秦木说:“走,现在就带你出城去,我有办法了。” 秦木半信半疑问地问道:“那我身上的玩意藏哪?” “不用藏,没人会去检查那东西,跟着我就对了,又不害你。我可是将来要跟着你混出点名堂的严三。”一种莫名的自信使秦木下了个大赌注,就这么跟着严三往城门走去。 他们紧紧跟在马车后面,十几箱的货物显得格外显眼,严三对着货品脸上浮现出一种莫名的阴笑,“敢欺负我严三,我看你怎么做买卖。” 马车同样需要排除等候检查,鬼子不放过一丝角落,前方的独轮车上的物品都被掏出来摆在地上,均是些大米之类的东西,商人心疼也只得忍耐。 二人就这么跟在马车后,等待着例行检查,半盏的功夫,也算是快轮到他们。 就在几个鬼子要对马车进行例行检查时,严三神色慌张地冲着鬼子跑过去,秦木的心有点纠到极点,而严三竟然指着自己站的位置,有他听不懂的日语大声说着什么。 “不会吧,这小子敢背叛我,居然告秘。”秦木手摸向腰间上隐藏着的匕首,随时掷向严三,死也得把他拉下来。 鬼子们也鼓动起来,马上举枪拉开保险,把秦木所在的地方围起来,并用日语吼着乱七八糟的话语。 “看来严三真的背叛我。”秦木有点愤怒。 也在此时,严三挤过人群,把秦木拉到一边,鬼子朝天空放了一枪,人群吓得四散而逃。趁着混乱,严三扯着秦木往镇外跑去,出城的人半数也都往外跑,进城的人则是慌张着往里跑,唯独留下那辆不动的马车。 秦木回过神来,看来是误会严三了,总算逃过鬼子的检查,想不到真有他的一套。 “小子,有两下子,看不出来,脑袋灵光。居然还会说日语,这个有用。”秦木开心地往严三手臂上轻轻地碰上几下。 “那还用说,我严三是谁,混到现在,没两手,小田君能看上我嘛。”严三急走时不望回过头看着被日军团团围住的马车在发笑。 “你都跟日军说啥啦?” 严三又是抽出根烟,咬在嘴边说道:“那个土财主,不就一马车的破货物,撞了我们居然还那样嚣张,我不给他整点苦头,以后还怎么混下去。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跟日军说,那个马车里的货物,自己好像看到有什么类似枪的东西,要出人命哪。” 秦木搭在严三肩头,二人哈哈大笑,突然城门那里响起一声枪响,传来鬼子怒不可遏的叫喊声,所有马车上的货物被扔到地上。 几个孔武有力的镖师很识趣地贴在墙上,被日军绑起,连带着商人一起押送而去。其余人员用带着刺刀的枪挑开箱子,一一检查着货物。 “像这样的商人,就该被鬼子抓走。”秦木也满是得意的表情,二人很快不走平时的道路,迅速往林子中窜去。 经过数个小时的山林和山路的跋涉,严三累得腿软无力,他没想到居然还要走这么多的路。秦木则硬拖着严三,午后的阳光有些热,在林子中走走停停,总算来到一处村庄。 “终于到了,我们进村吧。”秦木很是欢欣,又是一种阔别重逢的味道。 “这是哪呀”严三上下不接下气。 “八路的根据地!” 严三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在地,被秦木扶住半边身体,硬拖了起来。 第五十章:回归八路 严三没想到不知不觉走了这么长的路,居然来到八路的根据地,他抓住秦木的手臂说:“老大,行得通吗?我以前可是给小田君当下手,能进得了不?” “这就是你的优势,怕什么,八路欢迎有能力的人,我看好你。”说着往村里走去。 刚至村外,一队人马从暗处突然出现,端着落后不一的武器把他俩围住,严三的腿啰嗦起来,紧贴着秦木小声嘀咕着什么。 “身上带的是什么东西?交出来。”士兵指着秦木背上的锦盒说道。 好不容易得来的枪,可不能让他们说收走就收走,说不定枪支还要上交到军区,甚至拿不回来。想到这里,秦木不由有些紧张,他没有正面回答问题,而是转而说道:“我是秦木,我来见周团长的。” 秦木?他们听过这个名字,曾经在部队里呆过几天时间,因为被怀疑是奸细而后逃离部队。这不,刚听团长说,秦木可能是狙杀鬼子军官的人,全团都轰动了。 士兵强忍住内心的激动,对他的身份还是不能确定,背上枪,让其他人守着,他则迅速报告团长。 团长一听,顿时甩下笔,丢在地图上,并着一营长从屋内大步走出。 “记住,先别告诉其他营长,知道不!”一营长对来报告的士兵说道,他心里盘算着一定要把秦木这小子拉到自己队伍中来,好歹是一员猛将,可别再让其他营长拉走。 一营长心里甭提多高兴,路上没和团长说话,尽想着日后打战如何多捞功能。方才走至村口,只见已有两个营长驱散士兵,拉着秦木往树下坐去,争得不亦乐乎。 带着怒气,板着脸,一营长斥道:“不是不让你告诉其它营长的,怎么二营和三营长都已经在了?” 士兵有点纳闷,一口回绝说:“报告营长,我第一时间报告团长,并没有跟其他人说。” 见到二营长和三营长已经展开攻势,一营长感到岌岌可危,先发制人已经不行,看来必须后来居上。 村口边上立即热闹起来,二营长抓出好不容易没舍得抽得烟,往秦木手上塞去,还帮着要点火,被拒绝了。 “不抽烟是吧,行,是好事,跟老哥唠叨唠叨杀鬼子那事。”二营长语气千柔百媚。 “老九,有你这么说话的嘛,人家刚来多累呀。秦木,别搭理老九,就一大老粗,来三营,等会给你炖鸡汤为你接风。”三营长笑得有种想把人吃掉的冲动,秦木感受到与第一次来部队时与众不同的感觉,就像当时战场得胜回来一般。 见到团长来了,三个营长起身站到一旁,周子云兴高采烈迎上去,秦木站起身敬了礼,背后的严三也学着模样敬礼。 “欢迎归队,之前一些对不住的地方,我代表三团全体,向秦木同志致歉。”营长们跟着团长鞠躬,秦木尴尬地上前扶起团长,不知该说什么。 “这位兄弟是?”周子云看向严三问道。 “他叫严三,我拉他过来加八路,不会打仗,不过机灵有几分本事,还会日语。” 后面半句话,马上激起营长们的争夺之意,先前被二营和三营先发制人,早窝一肚子火的一营长,箭步就是上前握紧严三的手:“严三兄弟,我第一眼就觉得和你眼熟,再一瞅,觉得你本事不小,没想到真有缘,难怪要来我们一营。” 俩个营长上前就是猛地推开一营长,“严三呀,甭听一营长拍马屁,还是来三营好。” 二营长还是老规则,上前就是递上一根烟招呼着,万万没想到正中严三的下怀,“兄弟,来根烟抽抽,我越来越觉得你长得像二营的人。” 严三看到有烟抽,毫不客气地接过,呼呼吸起烟来,“营长们对我们真是太好了。” 对于秦木和严三的归属问题,三个营长互不相让,团长有些为难,二营长看准时机抽出根烟给团长,周子云呵呵一笑:“老九,连马屁都会拍啦。” 周子云问道:“严三会日语,以后用得着,放在哪个营都一样,那秦木该分配到哪个营呢?” 三营长道:“秦木枪法神,必须来我们营指导指导,才能发挥他最大的作用。” “狗屁”一营长抢话着,他可毫不示弱,“我们一营向来枪法烂,打一枪费一颗子弹,一场小战斗下来,能杀死个十人就算不错的了。” 周子云抽着烟也笑起来,这一营打仗向来不弱,怎么说到抢人,就说得自己营如此差劲。 张九吼道:“要比差,哪有我们营差,上回遇上百人日军,近九十人都是被一营和三营干掉的,我们二营差不多就打了十人,还有五人是手榴弹炸死的,从道理上看,应该把秦木分配给我们二营。” 话一出口,一营和三营有点不堪受冤,“老九,你个王八,上回遇上日军的百人部队,可是你一个营就干掉的,当时我们两个营和团长还在村里练兵,哪来的打仗呀。” 三营长带着几分傲气说道:“还是得到我们营,枪法可是差到连鬼子都晓得,打仗最爱挑我们营。” 俩个营长带着不屑的眼神反驳道:“三营长,你个混球,谁不知道三个月前部队里射击比试,前三名都是你们营的。” 争论半天,周子云的烟也快吸完,张九见势不妙,随即从掏出根烟,被周子云推开。“要我说呀,秦木作为神枪手,这样的水平难得一见。也不要分到哪个营了,随机作战吧。 平日里教教大伙练枪,有任务,就和部队一起出战,这样才能发挥最大用处。” 团长开话,三个营长也不便在争论什么,都同意地点点头,秦木也对周长的安排表示同意服从。他无所谓在哪个营,只要能尽可能地多打鬼子即可。 原本对八路印象不太好的严三,受到如此热情的招待,不免觉得自己身份高涨许多。平日里不怎么受人待见,现在却在这里混得风生水起。 跟着小田君也好歹混了几年,日语多少能吧啦几句不成问题,文字也能看得懂不少,看来在日军那里还是学了几样绝活,这可是八路里面没多少人能会的东西,自己难免炙手可热。 “秦木呀,既然回来了,那我们今可要给你接风洗尘,你杀了个鬼子大官,真是天大的功劳,绝对要庆贺!”周子云提到鬼子军官甭扯多开心。 秦木泯下嘴,被如此大声地夸道,有些腼腆说道:“运气好,正好遇上那个叫崎田的少佐,就把他给狙杀了。” 众人并着严三都为之一惊,周子云有点摸不着头脑,其他营长互相对视也有点奇怪,秦木是不是没搞清楚情况。 周子云问道:“你又杀了一个军官?” 这问题问得可把秦木给疑惑住了,什么叫又杀一个,他明明只杀了一个军官,哪来的又一个呢? 带点疑惑不解的神情,秦木解释道:“团长,没有呀,我就只杀了一个崎田少佐,没再杀死其它军官,当时就一个崎田少佐出现。” 严三听着总算明白的事情的原委,他上前扯下秦木的衣袖,低声说道:“老大,你可能搞错情况了,崎田那家伙可没死呢。” 像是晴天霹雳般给秦木一击,顿时头都蒙了,他快弄不清怎么回事,“不会吧,那一枪可是直接打在头部,我瞄准镜里可看得一清二楚,难道这样也没死,命这么大?不可能呀!” 严三吁口气,不知该如何解释,拍下大腿,转身呆在一旁听着其它人慢慢解释。 二营长张九说道:“秦木呀,你亲眼看到那个军官是崎田吗?” 回想起当时的场景,秦木却是没有正面瞅到崎田,军官是背对着他的瞄准镜而来,全程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不过和他当时看到的崎田是差不多的才对。 并且从包打听那里也打探出消息,有个叫崎田少佐的军官要去酒楼祝贺,这样的情况哪来弄错呢。 “没有正面看到鬼子军官的模样,不过,我已经探听消息,崎田会出现,因此那个军官应该就是崎田才对。”秦木有点不自信地说着,脑袋已经完全混乱,他努力回想当时的每一点细节。 周子云也想着那日的情况,指着三营长和二营长说道:“那就不对呀,你狙杀军官当天的黎明时分,天色还没有亮,我们就和崎田在另一处地点交战,对方并不恋战,打不到一小时便离开,正是崎田部队。” “那照团长这么说,原来崎田还真没死呀!”看来任务失败,秦木大失所望,没想到居然把狙杀对象弄错,白白浪费个机会。 严三终于看不下去,上前说了句:“老大,看来你真不知道,死的那个军官可和崎田不一样咯。” “有什么不一样?”秦木问道。 周子云和其他营长大声笑起,看来秦木真的是把对象搞错了,张九大声喊道:“那可不,你狙杀的可不是那个狗。屁崎田少佐,而是一位中佐!” 第五十一章:粮食危机 我真的没听错吗?秦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敢相信自己的将要面对的事实,他不知道是该兴奋还是该归纠于运气。 中佐,那可是比少佐还要高一级,能高一级,立的功劳可不是一般人能得到的。一场战斗下来,可能要费尽所有的弹药甚至全团的主要战斗力,才能那么点机会赢取战斗,并且从中还有另外一小部分机会抓住敌军大官。 对于鬼子一次出行,秦木单枪匹马干掉一个难得中佐级别的大官,八路能不兴奋嘛。 周子云现在确定秦木干掉了所谓的康本中佐,他决定等会就给军区发电报,申请下特殊的嘉奖,一个人,一颗子弹,干掉日军军官,这样的战斗力和实力,绝对是榜样极人物。 “我打听到是崎田少佐会出现,没想到少佐级人物未出来,被我杀死得居然是个中佐。”秦木现在回想起来有点哭笑不得,一切都如戏剧般。 “不管少佐还是中佐,总之是个大官,该庆贺下。”团长又喝来警卫员,“快去,晚上摆宴,全团都好好庆贺下。” 警卫员随即跑开,跑去炊事班报告团长的指示。 谁也不会想到,原本应该崎田少佐出席的场合,恰巧碰到临时的军事调动,被派遣去执行紧急任务的崎田,所幸躲过一劫。 早就知道崎田要去镇上王家酒楼那里捧场,向来爱凑热闹的康本中佐代替崎田给王家道贺。短短见面没多长的时间,在一片欢天喜地的鞭炮声中,康本中佐就此亡命。 “哼,看来这回打的是中佐,与少佐一比,还赚了不少,值!”心中惦量着,秦木觉得此次狙杀也算完成的圆满,结局是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也算是往更好的方面发展。 几个人围在树下,问着秦木在清水镇上的种种,以及见到的一些日军的情报。虽说日军情报收获得不多,至少有那么一点点,也算是给八路增加点了解。 严三可是跟着小田君混了几年,自然对日军的情况,不敢说是完全了解,怎么也比秦木知道的多。 他说得唾沫横飞,烟雾撩绕,主要都是关于小田方面的消息。 “严三,有两下子,没想到还做过鬼子的地下军火交易人。”周子云的夸奖让他有点沾沾自喜。 几个营长琢磨着说道:“我还真不晓得,原来小鬼子居然还能卖武器,真他妈邪乎了!要是每个人都像小田这样,估计赶走小鬼子的日子也不远咯。” 还没多久的功夫,警卫员跑回来,在周子云耳边耳语着,团长的脸色马上转为严肃的表情。 营长们都看在眼里,定是出什么纰漏。周子云起身往旁边走去,向警卫员说着什么话,很快警卫员又跑走了。 “没什么,一点小事。”周子云又淡回微笑,浅浅地说道:“差不多行了,也该让秦木和严三好好休息,记得晚上的庆功宴哦。” 二人又是敬礼,在三营长的带领下,安排休息的屋子,跟着三营长往村里头走去。村里的百姓早听说有个杀鬼子的厉害人物来村子,好奇地在秦木走过时,出来张望,好不热闹! 人一走,二营长很机灵地问着:“团长,啥事?” 周子云叹口气,向他们说了起来,两个营长也惆怅起来,“这可怎么行,团长,你看啥办,要不我出去搞点回来?” “晚上就要庆功酒,你上哪搞去,人都给我到齐,没有命令,不许擅自出兵!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自会有办法。”周子云的话让两位营长还是颇为不放心,他们跟着团长背后嘀咕着什么。 “别打什么歪主意,听到没有?”周子云转身严厉喝住两人的低语谈论。 “是。”二人只得应允。 …… 傍晚太阳一落山,庆功宴便围满人,大大小小的院子里挤满了八路士兵,甚至连村里的父老乡亲也被请过来,全村同乐。 秦木和严三与团长营长等人坐一桌,其它干部和士兵分坐其它位置,由团长开场说了几句庆功的话,全团就稀里哗啦吃了起来。 花生米、白面馒头、烙饼、白粥甚至还有一些菜炒肉丝,喷香可人,在热闹的气氛下,秦木乐不可支,与团长们热热闹闹吃了起来。 他没有注意到,其它战友的桌上,只是些清淡的稀粥伴着烙饼,仅有为数不多的几盘野菜,不加半点油水,也不见任何荤腥。 庆功一小时,大伙也都热闹完毕,起身回屋休息。秦木见着自己的桌子上还有两份烙饼在盘中,收拾起盘子,帮忙端进炊事班去,严三也跟着他一起。 “吃饱了吗?”秦木嘲笑着问道,他以为严三还会如以往一样对八路的伙食条件挑剔一番。 “饱了,吃得还算可以,有点乡村的味道。”严三笑着说,饭后之余不忘点根烟,虽然现在已经穿上八路的军装,老样子也是一时半伙改不了。 或许是沿途跋涉许久,肚子经不起饿了,今晚的饭菜严三还是吃得格外起劲,有点挑剔的他,竟没有嫌弃起八路的伙食,秦木也是感到意外。 走到炊事班屋外,正欲踏入屋内,前脚却是缩了回来,左手端着盘子,右手拦住身后的严三。 严三马上明白事理,也后退一步,秦木听得屋内炊事班的战友在谈论着让他不愿上前,要听明白的话。 “哎,老班长,你说人家堂堂的大英雄秦木回来,我们八路竟然没有足够的伙食,连稍微多一点的油水都没有,竟是些烙饼、馒头。”屋内一个小兵嘟哝着嘴,有些委屈地说道。 炊事的老班长把一小嗫纸打开,往里倒上些烟叶,卷起来,舌头一舔,很快成为一根粗制的手工烟。小兵从灶里抽出根炭火,老班长往前一碰,烟就燃起来。 老班长吸口烟,感叹着说道:“那有什么办法,部队上回在村庄里遇袭,连夜转移时,粮食都在村里,现在没有储粮,单靠种些作物,买些粮食,根本不济。” 小兵把烧成半截炭的木棍扔进灶里,有点不甘心地说道:“都是那么鬼子害的,要不然今晚的庆功宴,我们的粮食本该够全团好好一顿的,现在连团长的桌子上也就一道菜炒肉丝。” 鼻尖有点发酸,秦木捏捏鼻子继续听着,严三也听着情况,八路现在的情况比他想得还要惨,难怪今晚听到其它桌上的士兵尽是喝粥的声音,稀里哗啦的。 “对了,老班长你还没吃饭吧,刚才尽忙着,这里还有半块烙饼,你拿去吃吧。”小兵从锅里捧出块加热过的热乎烧饼。 抖抖烟灰,老班长神色有些忧郁:“你吃吧,烙饼是团长特意送过来的,吃吧,别浪费。” “可是,老班长你都还没吃,身体别垮啦…。。” 秦木已经听得差不多,了解到部队现在的情况,端着盘子走进去,将盘子放到桌子,拿起两份烙饼,递给老班长和小兵。 老班长有些措手不及,连忙道:“秦木,你就是秦木吧,刚刚端菜的时候瞅见你,夜色有些模糊,没看清正面。” 小兵也是一阵激动涌上心头,相互打声招呼,老班长也不好意思再吸烟,把烟扔进灶里。在秦木的催促下,二人还是吃完了烙饼。 往后一伸手,严三很知趣地掏出香烟盒,秦木抖出几根递给老班长:“今晚菜煮得不错,好吃,来,抽根烟,镇上带回来的。” 对于为人处世的世道,秦木已经摸得有些门路,许多人都有那么抽烟的习惯,秦木自然会送上几根烟,尤其是老班长还在用纸片夹着烟叶来抽。 这样制成的烟味道并不好,有点呛口,限于条件,也没啥子办法,能有口叶子烟抽就不错了。 推脱不了,老班长接过抽了起来,“味道就是不一样,比那烟叶舒服多了。” 见到老班长笑了,秦木问道:“老班长,部队里伙食还够吃多久呀?” 转过眼神看着秦木,老班长知道谈话都被听到了,无奈之情显露无疑。他看向灶里,火还在烧着,“兴许一周,至多十天,部队没钱买粮,上头拨的钱不够粮食也不够。” 秦木若有所思,听着老班长的话,没有任何打断。 “部队自己种些菜也来不及,挖的野菜也持续不了多久,偶尔也会进山弄些野味,但满足不了部队需求。 鬼子上回的偷袭导致损失严重,现在要去从鬼子那里弄些粮食,不是没想过,兵力上有点险。” 小兵已经把烙饼吃完,先前的半份烙饼,老班长递给小兵。粮食上的危机开始冲击着严三,他可不想刚痛下决心入八路,换来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苦日子。 “老大,我们得想办法呀,可不能这么耗下去,到时说不定,没打仗就先饿死。”严三凑上前发表自己的看法,老班长意味深长地微微点下头。 “现在我们真的能去和鬼子抢粮吗?”小兵问道,嘴角边还余留下点烙饼的渣。 “行,干嘛不能打!”说话人从屋外走了进来,来的正是团长周子云。 第五十二章:平南车站 团长周子云也已然听到屋里的谈话,粮食的危机已经不能再自已自足。 “我们没有足够的钱去买粮,更无法靠一亩三分地来满足士兵的需求,除非去抢鬼子,不然我们都得饿死。”周子云语重心长地讲道。 秦木皱着眉问道:“团长,要去哪里抢鬼子的粮?” “我们在平南火车站的情报人员送来消息,鬼子有三批补养分批次通过火车送到平南火车站。如果三批补养都送到,鬼子便会一齐装车运走,我们要赶在第三批补养到达前,把平南那里先到的前两批补差抢光。” 小兵颇为亢奋,擦下嘴巴叫了起来:“好啊,这样一来,就有粮食,我们也不用挨饿啦。” 毕竟是新兵蛋子,事情哪有想得那么容易,老班长站在小兵旁,用胳膊肘蹭着小兵,让他安静点。 “那可是鬼子的粮呀!”严三张大嘴巴,他多少还是了解点平南车站的情况,“听说那里重兵把守,就我们的装备和人员,哎。” “没错,严三说得对。”周子云也坦白地承认,“只要一有动静,车站附近的鬼子马上就能以最快速度的支援,可以说是五至十分钟内便可把我们包围起来。” “那抢粮不就是废话嘛。”小兵在心里想道,瞅着粮食不够,作为炊事人员,他比谁都着急。 “为什么不半路截了他们的补养?”秦木问。 “鬼子补养车有派兵运送,如果我们半路截车,不可能短时间内攻下。到时鬼子呼喊增援,就算我们抢到粮食,也没办法迅速撤退。 其它据点易守难攻,更不能抢。只能从火车站的仓库下手,不能强攻,只能暗夺。 明天我会布置下作战任务,大伙都回去休息吧。”周子云挥手示意,秦木心有所思地和严三慢步离开。 …… 拂晓,周子云召集部下,布置任务。毕竟赶到平南车站是个较远的距离,他得到的消息是鬼子的补养会这几日送达,具体时间也没个准确,只能提前到达指定地点,按兵坐等时机,宁可提前,也绝不可错过。 部队所有人带好五天的口粮,一小时后出发。炊事班昨夜就在周子云的安排下,通宵达旦为战士们准备好五天的口粮。 只留下炊事班和一个连在村内驻守,其余所有人员便动身启程,到平南路途遥远,说不好也要个一天半夜。不是十万火急的事,用不着一路奔袭而去,照正常行军速度即可。 “秦木、严三,你们俩过来一下。”周子云随即让警卫员牵来两匹马,引到跟前。 “团长啥事?”秦木不知团长又在整哪出。 “你们俩,一个身手枪法好,一个会日语,先骑马赶去平南车站,不用管我们。任务就是探查鬼子的分布及仓库补养情况。”团长拍拍两匹俊马,“都是好马呀,骑上他们,晌午过后不出两个小时,你们就可以到达。” 严三神色有点不对劲,他弯曲着手指,不断摆弄着,在他的理解看来,这样的任务是不是送死的危险活。想到此处,他突然想起有件重要的事情忘了问团长,当八路一个月能领多少钱? 瞅瞅个个士兵都赶着送死的样子,还有背后虎背熊腰的几个营长,加上连粮食都还要跟鬼子去抢,他琢磨着估计话一出口,又得弄得大家尴尬,索幸也就不问了。 “行,团长我一定办到。那到时和你们在哪里汇合?” “平南车站正对面,二点钟方向的山林处,情报人员已经选好地址,那里最不容易被鬼子发现,隐蔽性好。完成任务,去那里和我们汇合。”周子云交过马绳,“注意安全。” “驾”告别完团长,二人骑着马往平南车站赶去,怀里放着去平南的地图,秦木不断催促着马儿快跑,严三在身后都快有点追不上。 午后在林子中休憩半小时,补充下水源和口粮,又继续赶路,跟周子云预估的差不多,他们午后又奔了两小时,总算抵达平南,马从清晨奔至现在,也喘着粗声。 平南城比清水镇略微大了四分之一的面积,守城的竟是些懒散的伪军,比清水镇傅兴起所带的伪军,更是有过之而不及。正靠在城墙角边,两个一堆,三个一团,又是点烟又是玩色子,心情好了,动下身,检查几个百姓。 秦木还是老样子,进城前把身上那把九九式狙击步枪藏起来,并着严三一起入城,找了间住人的同时又能够寄养马的客栈。 平南城向来是鬼子驻防的一个重点,交通便利,重要的物资通过平南火车站进行运输,以此向周边的城镇进行大面积的辐射,对于小鬼子的意义不言而喻。 这样的城,当然很少受到攻击,守城伪军都较为随意,反倒是大街上时常可以看到五人小队的日军巡逻兵走动。 根据地图显示,他们是从城的西门进入,而平南车站在东门位置。二人寻思着先去车站摸摸底,看下情况如何,也好想想对策。 “老大,你说要是成功抢粮,我们会记一等功吗?有什么奖励?”严三阴笑着问道,“侦察可不好做,随时会被鬼子抓走呢,九死一生。” “那也比你看人眼色,低三下四强多了。看看我们俩多自由,想干嘛就干嘛!”秦木不由自主拍下严三的脑袋。 一拍下去,严三仿佛顿悟一般,似有觉悟的侧过脸,说道:“老大,你说得太有道理。跟着你,果真是想干嘛就干嘛,这样的任务其实最没有束缚。想到上回在一品茶楼受的气,要是再让我遇上姓腾的龟孙子,我一定踩碎他的骨头。” 混上了八路,有秦木这个老大撑腰,严三又似乎回到昔日那辉煌的日子,他现在可再也不怕被谁欺负。 秦木买了顶草帽,一幅空得几乎没什么东西的扁担,扮作个小农民,晃悠悠往平南车站走去,二人时不时对换下肩头的扁担。 快至平南车站,他们好像听到火车呜呜的叫声,没往前多远,小鬼子的人数猛然增加不少。车站外的人流量不算少,几十人的鬼子部队,分作好几支小队,来回在附近走动。 百姓很少,主要都是鬼子的火车在运送着七七八八的物资,火车刚停下,鬼子便集中到车站站台处,过不久,铁皮火车的门被拉开,大大的货箱里堆满物资。 隔着二三百米的距离,他们瞅不清都是些什么货,粗布麻袋包得严实,还有些则是木箱子装着的大物品。 紧接着,一群当地的百姓被鬼子唤上来,个个体大腰粗,卷着裤腿,额头扎着毛巾,在日军枪支的看管上,一个个轮流把货品搬下来。 “走,我们走近点瞧瞧。”秦木挑着扁担马上往车站赶去,严三也屁颠颠跟着。 放下扁担,秦木在车站附近看着几十名百姓扛着大包小包的物资从铁皮火车上下来,再送到日军的卡车上,有一部分则是扛到火车站附近的仓库。 站台之外,坐着一位看管人员,所有的劳工都是由他找来的。此时,走来一位鬼子军官,腰间依旧佩着典型的指挥刀,嘴唇上挂着鬼子独有的一摄小胡子,颇为满意地看着今日的成果,点头不迭。 军官小小的示意一下,随后跟着的士兵抓出一把大洋放到看管员手里,男子看着这些大洋眯起眼,笑得更欢。 “快,动作都麻利点,别拖拖拉拉的。”在接过钱之后,男子卖力叫了起来,仿佛是在证明着自己的办事能力,“都他妈吃点力,抓紧时间。” 随后军官笑出声,对男子的做法相当满意,轻轻拍下肩膀,而后转身离开。 “走,我们过去。”秦木挑起扁担就过去,边走边喊,“卖酒咯,最好的女儿红。” “站住!”站台的鬼子恶狠狠地冒出句日语,秦木听不懂啥意思,看见枪指着自己,自然也知道就是不让自己靠近呗。 秦木竖起个大拇指,偏向自己,“良民,大大的良民。”不忘带上一抹微笑,点头哈腰。 看管的男子听见秦木嘴里的叫喊,酒瘾有些上来,快步走上来。看管人员向鬼子招呼几句,“我买些酒,就赶他们走。” “酒怎么卖,给我来一小坛,天气又热又无聊,搞点小酒来解闷。”男子扯扯衣领,用手呼呼扇着风,脸上因为热有点微红。 “酒在筐里,您随便挑。”严三嘻皮笑脸应和道,他对小本生意还是弄过一段时间,多少有点回味当时。 男子弯腰瞅下两个筐里,面色有点怒,像是被欺骗般斥道:“哪有什么酒挑呀,两个筐里就一坛酒。” 顿时把严三给震住了,他从眼神中与秦木对视后,进行短暂的交流。 “老大,你一点也不会装扮了吧,佯装个商人好歹也多弄些东西,就一坛子酒,还好没被拆穿。”严三低下头,默默在心里抱怨起来。 “算了算了,就这坛酒吧。多少钱,价钱必须合适,多一分我也不会要的,我能挑你们最后一坛酒,是便宜你们了。”男子不耐烦,甩着白眼,使着傲慢口气。 第五十三章:仓库搬货 见至已成功吸引男子上钩,秦木恰如其分地摆摆手,“大哥,哪能收你钱,就算是送你的啦。” 男子脸上顿时露出喜色,仅几秒钟的片刻,随即恢复严肃的神态,瞅着秦木问道:“哪有这么好的事,白白送我一坛子酒。” 秦木凑上前,看看周围,对男子说道:“我们就想和你讨份差事做做,成天在街上逛着卖酒,挣不了多少钱,碰上个坏天气,生意都做不成。这不,刚瞅见你好像管这块地盘,跟你弄个稳定的活干干。” 男子算是明白送他酒的意图,原来就是想要份简单的差事。他上下打量下二人,看着身子骨也还算行,多点人,他拿的佣金会更高点。 “我们可是要给日军搬货物的,受得了吗?万一弄砸了,可不是赔钱,甚至要掉脑袋的。” “肯定能成,就那点活,绝对没问题。”严三也凑上前拍拍胸膛,毫不气馁。 两人的自信和恳求的态度让男子下了决心:“行吧,我是这里的头,大伙管我叫财哥,你们俩叫什么名字,我马上给你们登记就可以干活了。” 严三扭头转脑,他在想到底该不该报下自己的真名,秦木却已脱口而出:“我叫老秦,他叫小三。”秦木呵呵一笑,他太佩服自己的应变能力,尤其是给严三取的名,真棒! 财哥指着铁皮火车上的一节节车厢里的货物,说道:“上去帮把手,跟着一起干,名字等会我给你们登记下。” “好咯,财哥。”秦木呼唤一声,拉着严三奔向火车上。 货物真是不少,估摸着有六七节车厢,秦木抓起个木箱往外抬,重量不算太重,他还可以看到一些挤出缝隙的干草。 一肩扛一箱,严三只扛了一箱,跟着前面的人往仓库的方向走去。路上,秦木趁着没人注意,双肩一抖,试探着里面装的物品。撞击在木箱板上的声音带着沉重感和质地感,产生一股闷响。 除了枪支武器,他有点再也想不出来里面到底会是什么东西。严三也尝试着破解里面的奥秘,却也是空凭猜测,无法得出准确的答案。 走了不到五分钟,一行人来到一间巨大的如工厂般的仓库前,铁铸般的铁门外站着四五个鬼子,手里的家伙对着劳工,嘴里恶声叫着听不懂的日语。 “严三,鬼子叫啥?”秦木低头问道。 “鬼子说,让我们动作快点,别磨磨蹭蹭的。”严三斜着眼对鬼子抱以不屑。 进了铁门后,工厂的空地上堆起来的小木楼,上面站着哨兵,盯着搬货的劳工,地面上七八名鬼子围在用沙袋堆起的掩体之后。 上面架着一挺机枪,几个鬼子大笑着在谈论着什么,围在一起,摸出些香烟,每个人依次点上,又是作出令秦木反感的笑声。 在鬼子的催促下,他们很快进入仓库之中,仓库门口还有着士兵把守,看架势,看守仓库的鬼子人并不少,武器火力配置也强,强攻必然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攻下,况且还要付出不少代价。 缷下货,鬼子又再不停叫嚣着,严三拉着秦木迅速离开,低头环视着整个仓库的布置。近百箱的货品和麻袋堆放在各个位置,仓库内的鬼子至少二十人以上,暗处的角落还有着模糊的影子闪动,但秦木不确定那是什么。 干到晌午,货也算搬完,大伙汇集到一处阴凉的树下,财哥已经派人送来午饭,除了青菜就是豆腐,不见半点肉末。 “兄弟,那些货都是啥东西呀?”秦木边吃着饭,边向一起干活的人问道。 “新来的吧,难怪会好奇。那些都是鬼子的货,可不能乱问,我们也不知道是具体是个啥。上回有个劳工,就是好奇拆开鬼子的货偷看,结果呢…。”男子叹口气,往嘴里大口吃进菜。 身后一只手拍在秦木的肩头,另一位劳工也上前搭上话:“那人结果被鬼子当场枪毙了。” 严三吃到一半,饭菜都卡在嘴里,妈的,太狠了吧。不就是些破货物嘛,有必要这样吗? 慢慢放下饭菜,秦木眼光望向仓库的方向,看来日军对货物还是管制的相当严格,连看一眼都不行。 “你们说,会不会是一些武器呀?”秦木从严三身上抓出些香烟,给附近的劳工们都分了些,拿到烟得人甭提多开心,全都把身体挪近过来。 “有些事情不就是明摆着嘛,除了武器和一些日常用品,还能是什么。虽然鬼子不说,可我们心里也差不多明白。”叼着香烟的劳工毫不避讳地谈及自己的想法。 “有一回呀,一个劳工兄弟不小心把箱子掉到地上,所有鬼子马上都卧倒了。”身后的人鼻孔冒着烟气说道。 “结果呢?”秦木问。 “后来什么事也没发生,那个劳工随即被拖下去,至今再也没见到。听有些人说是被活埋了。” “那鬼子可奇怪了,为什么箱子一掉地上就要卧倒呀?”严三嘴里要咬着饭菜,不明事理地问着,被秦木果断拍了脑袋。 “你小子,怎么变笨了,一看不就知道里面是手雷炮弹之类的东西咯。”秦木解释道。 劳工竖起大拇指,夸赞道:“小兄弟,看不出来,有点见识,还懂些门路,当过兵呀。” 秦木摇头不迭:“哪能当兵,要是当兵,还能来给鬼子搬货,早扛枪去了。” 身后的劳工都咧嘴一笑,大家都围着说话间,不远处的财哥踏着急步,甩手擦下额头上的汗珠,还不停用手扇风,往大伙这走来。 “看,财哥来了,估计又出了什么事。”劳工们纷纷起身。 喘着粗气,财哥奔到阴影下便停住脚步,弯着腰在恢复下体力,脸色有些慌张。 “财哥,有啥事,看你累成这样跑过来?” 咳咳,财哥急切而又带愤怒的嗓声从胸膛冒出:“你们这些小兔崽子,平时我也待你们不薄,现在居然又给我惹事,难道你们还嫌惹的事不够多吗?” 大伙正对财哥的话疑惑不解时,财哥继续补充道:“全都去仓库集合,鬼子要审问你们。” 第五十四章:小偷小摸 几十名劳工只得再财哥的催促下,心不甘情不愿地往仓库走去,人群中还在猜测着鬼子到底是要做什么。 秦木很乐意再走一趟仓库,他希望进一步再把鬼子的兵力人数和火力配置弄个清楚。 走到仓库门前,鬼子哨兵和机枪手都严阵以待,一个鬼子军官正在仓库前不耐烦地来回踱着步子,见到劳工都来,马上大吼着叫嚣起来。 财哥心怯着催着大伙赶快集合,一行人依次站成三排,低着头站着军官面前。军官满面憎恶看着他们,用并不标准的普通话喊道:“你们这些支那,都是猪,给你们工钱,竟然敢得寸进尺。” 军官解了解领口的钮扣,闷热的天气加上怒火让他有点想要透点气,从旁边士兵手中取过一条粗鞭,狠狠往地上一甩,响亮的鞭响使他得意地一笑。 财哥怯怯地站在军官身后,低着头,听到鞋子的声响着实吓得往后退却几步,双脚极力在控制下保持略微地摇晃,似乎撑不住他的身躯。 “把东西拖出来。”在军官命令下,士兵从仓库里往外拖出一箱子,箱子已经被拆开过,并未那么严紧密封着,不注意情况下难以发觉。 士兵打开箱子,里面放着一整箱的罐头,所有人的目光往罐头上望去。满满的罐头已经不能把箱子填满,显眼地空出几个空洞,少了几盒。 军官轻蔑地往人群里一看,声音洪亮而又发狠地说道:“你们当中搬货的人,有人偷了箱子里的罐头,谁干的,马上给我站出来。” 所有人交头接耳,马上对军官的话抱以无辜的神情,除了谈论的声音外,接着又是一片沉静下来。 财哥上前几步,骂骂咧咧说起来:“这群小兔崽子,有谁动货,主动承认下错误,说不定还能从轻发落,要是被查出来,可是要掉脑袋,我的姑奶奶呀。” 这类事件发生过两三次,每次都引得财哥提心吊胆,生怕连累到自己,职位不保事小,要是连他也一起毙了,那可就是罪过。 “财哥,我们没拿货物,要是被发现,肯定是要没了命的,道理我们都懂,谁也不会干这事。”几个劳工也是愤愤不平。 秦木借机看着周围的鬼子,人数约摸二十多人,一把机枪火力,其余都是步枪,他猜测出一定是通过警报来使附近的鬼子进行增援的。二十多人如若单独驻守仓库,任何一支部队都有可能灭了他们,想必一定不是单独的。 又是一记响鞭,军官怒不可遏,他已经没有耐心听他们的辩解。 “罐头不会凭空消失,箱子分明就是拆开过的,我检查时无意中发现,如果主动承认,我可以饶他不死,要是被我纠出来,会当场折磨死他。”军官走上前,看着大家,表现出极度的厌烦感。 经过一分钟的沉默以待,情况依旧不明朗,军官抽出鞭子,不由分说地往人群中打去,“要是不说,我把你们一个个都抽死。” 甩着粗鞭,军官在人群中胡乱抽着,劳工们发出疼痛的惨叫,不少人在挨上一鞭后,颈上和背上手臂上,留下血红般的印记,渗出的血向皮肤外迅速流去。 几个劳工滚在地上被乱鞭抽的来回翻转,闭着双眼,嘶吼着求饶。财哥连忙往后再退几步,他怕军官连他也一起给抽了。 秦木怒得握拳捏掌,就在军官一鞭甩来之时,他清冷的目光已瞅准鞭子甩过的路径,粗壮的手臂就这么不由分说直直抓在鞭子一端,瞬间的力量止住疯狂的粗鞭。 军官一下又似恢复冷静的神情,不敢想象劳工还居然动手反抗。他用力把粗鞭拽回来,却不想劳工的力气太大,秦木抓着鞭子一动不动,像一尊颇有重量的石像。 紧紧握着粗鞭的军官还在奋力与秦木的力量对抗,他咬着牙嘶吼道:“不识好歹的支那猪,竟然敢反抗,今天要把你们统统抽死。” 听得军官一声突如的叫声,连人带鞭一同被扯向人群中,巨大的拉力使军官无法抵挡,周围的士兵马上冲上前,拉开保险就上前对准劳工。 财哥见势不妙连忙上前扶起军官,由于刚才的暴怒鞭打,军官并未见清是谁抓住粗鞭,把他给拽过去的,顿时被扶起后,左右喊住士兵,统统一个不许放过。 机枪兵也插好弹排,一群人被枪支团团围住,军官气不打一处来,连劳工也敢偷东西,也敢造反,甩掉鞭子,从腰间唰的抽出把手枪。 财哥上前给军官消气,让他冷静下,一定能抓住偷东西的人,不想反倒被军官枪把直接砸倒在地,鼻血从两个鼻孔就冒出来。 摸去鼻血,财哥就害怕又有不爽藏在心底,那枪把打在他脸上,疼得他发麻,刺骨的作痛让他不断挣扎着,差点没把鬼子的祖宗痛骂一顿。 军官已经失去理智,让他如此不爽,手枪可不会任何留情,拨开保险,就把枪往前一指,直接果断扣下扳机。 劳工们吓得身体一缩,紧闭双眼,却听不得任何枪响。 军官一愣,心里暗骂,妈的,早上起来擦枪,忘了上子弹。慌张把一盒弹夹按进去,疯狂嘶叫一声,又要展开杀戮。 此刻,从仓库门外快步跑来的鬼子士兵进来,冲到军官面前,敬礼报告,语速惊人,似乎说着什么重要事情。 军官面色也惊恐不已,赶忙收起枪,插回腰间。 “下次再来审问你们这些支那猪。”双手示意,带着半数的士兵往门外走去。 劳工们上前扶起财哥,财哥颇为不爽地甩开大家的手,骂道:“要不是你们惹的祸,我能这么惨嘛,下次要是谁再发生这种事,我第一个灭了他。” 正当大家还在寻思着到底是谁动了罐头,离去的半数鬼子们,突然有人在紧跟队伍时,从身上落下三罐的罐头,咕咚掉在地上,顺着地面直直往前滚去,所有人的目光立即寻着声响望了过去。 第五十五章:意外收获 正欲踏出仓库铁门外的军官猛然回首,一盒罐头咕咚着从他的脚边滚过,被军官一脚踩住。 弯下腰,拾起罐头,眼神打量着罐头,然后便转眼看到士兵身上。士兵万万没想到居然罐头给掉出来,上前就是弯腰致敬,不说任何话。 他的身体在颤抖,不敢直视军官,嘴唇发白。军官嘴角抽动,看下后方围在一起的劳工,几十双眼睛和其他鬼子都瞅着眼前的一切。 弄了半天,原来是部队内部的监守自盗行为,军官无法忍受这样的屈辱。在最卑微的劳工面前,丧失作为一个日本军人最基本的尊严。 “混蛋,混蛋……”军官咆哮着,把手里的罐头砸向士兵身上,胸口突起的一击,使他向后退一步,显得有些难受。 右手一甩,拨出腰间的手枪,“你不配作为一个大日本帝国军人。” 一枪打在额头上,士兵向后冲倒,四目惊恐地看着眼前,躺在地上立马流出大量的鲜血。军官转过身,迅速离开。 仓库的鬼子上前把死去的士兵拖开,财哥也是一惊,对着劳工们抱怨的话,也随即骤然停止,像没发生过什么一样,“大伙都回去吧,这是最好的教训,可别和那鬼子一样。” 劳工们低头挤肩抱怨着,对鬼子军官不屑地谈论着和对死去鬼子的嘲笑与讥讽,严三颇为得意,他也算是看场惊心动魄的戏,还带着意犹未尽的味道说着秦木刚才把鬼子军官拉过来的举动。 “严三,鬼子刚才说什么你听见了吗走得那么匆忙。”秦木还在回想着刚才千钧一发的时刻。 “刚才那场面混乱,没听得鬼子们说啥玩意。”严三满不在乎地回答,反倒是倾听着劳工们的话。 走出仓库外,秦木扭头看向周围,他瞅见远处鬼子们离去的身影,往仓库另外的方向走去,脚步异常的匆忙。 “兄弟,你们说为啥鬼子突然离开,碰到什么急事啦?”秦木随意问着。 劳工们哼一声:“死鬼子,谁知道发生个鸟事。附近不到一公里的地方,有个鬼子的小据点,八成那里出啥状况,否则我们今天难逃一死。” “我咒鬼子最好出大事,以后别再来折腾我们。”劳工望向军官走去的方向,满脸憎恨。 秦木脑袋寻思着,看来鬼子附近真有个小据点,也难怪,仓库重要地方,多少得派兵驻守附近,随时可以支援。 下午没事做,劳工们都散伙而回,秦木和严三也准备回客栈休息,半路之中,严三摸下兜里的大洋,得意地说道:“老大,要不我们去怡春楼玩玩?” 来平南车站的路上,严三早瞅准这里的怡春楼,他不知道与清水镇的云岚阁一比,是否有更胜之处。 “我还得回去休息,晚上跟着我一起去鬼子的小据点看看情况,别玩的太晚回来。”秦木冷冷说道,起步往客栈回去,严三脸上一笑,改道往怡春楼奔去。 几名风骚的女子在怡春楼上花枝招展般对着路过的行人吆喝着,来往进出的人不在少数。严三理理衣裳,身上还留下搬货后的肮脏与臭汗味。 拍拍上面的尘土,严三抓着大洋,自信踏入怡春楼内。正在吆喝的姑娘,瞅见严三的穿着和带着肮脏的行头,停住吆喝声,甩脸过去,是一种傲慢与不理。 严三满不在乎这些,他把大洋往手里来回抛着,一见是个有钱的主,姑娘马上几个一拥而上,面如桃花,喜气洋洋。 “客官第一次来吧,看着面生,我们怡春楼可是最好的哦。”带着妩媚的味道,姑娘们笑道。 老练的严三也不含乎说道:“给老子安排个包间,弄几名姑娘我来挑选挑选。” 很快,严三被带着往二楼上去,推开一间房,里面香气扑来,整洁而又干净的房间带给他很好的印象,布置和云岚阁没有差别,就是不知道姑娘的水准如何。 前前后后五名姑娘入内,严三打量半天,个个都还不错,挑不出该选哪个,看来质量真比云岚阁略胜一筹。 正得意地琢磨间,一席操着日语的人物从房间前走过,严三竖起耳朵,马上近身贴在门边,几个人走进他的邻房。 鬼子也来怡春楼,真是潇洒,看样子也是个有官阶的人物。严三一下兴趣有点扫光,他留下点大洋,把姑娘们都驱散开,走到房间的木樯上,耳朵贴着,可以听到另一间屋里传来的话语。 “混蛋,这几天我本该好好休息的,据点里现在闹出这样的事,完全坏了我的兴致。”一位说着日语的人大声喊道,声音清晰可闻。 “加木君,千万别生气,这不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谁也没想到嘛。为了让你消消气,才带你来怡春楼放松下,这的姑娘最好了。”另一位不断安抚着情绪激动的加木君。 加木拍下桌子,震得杯子碰撞发生响声,怒气不小,“据点内的房屋坍塌谁也没想到,又碰上过不多久,送来的三批补养马上要到平南车站,让我们加派人手防护。一边要抓紧修建据点坍塌的建筑,一边又要加派人手保护物资,哪有人手和时间安排呀。” “加木君,别急嘛,这不已经让人正在抢修,负责看守仓库的次井君不是中午刚被你紧急调派过去处理,你现在安心先放松下。”男子端起茶杯,细细倒上一杯茶,递给加木君。 推开递来的茶杯,加木怒气依然不减:“这三批补养数量大,可不能出差错,要不井藤联队长怪罪下来,我必死无疑。谁知道八路会不会过来搞乱,我最近心老是不安,现在兵力又紧。” 严三总算弄明白为什么鬼子那么匆忙要离开,原来是据点发生事故,真他。娘的上天助我。他突然想起,还是小田君,打心底觉得,日军中,小田算是最好的。 几个姑娘从门外走过,径直走向加木的房间里,传来姑娘们的妩媚的嗓音,严三往地上呸口水,好姑娘都让鬼子糟蹋了。 随即推门而走,快步走离怡春楼,重要的消息得马上告诉秦木才行。 第五十六章:诡异客栈 严三疾步往客栈走去,一路上想着听到的谈话。 走入客栈,直奔楼上,刚露出个脑袋,严三却瞅得店小二鬼鬼祟祟趴在房门前,贴着耳朵在听里面的动静。 从进来客栈就觉得不对劲,连老板也未见着,只一个店小二,一副贼眉鼠眼的模样。他俩进店以来,小二便开始问东问西,出门也不忘打探个清楚,现在居然还在门外窃听,不得不令人怀疑。 继续走上前,严三故意加大了脚步声,惊得店小二忙挪回身体,一脸心虚的面色说道:“想问客官有什么需要,怕在休息,不敢打扰。” 严三没好气地说道:“那你呆在门外做什么。我们是来做小买卖的,如果东西丢了,就找你算账。” 此时秦木听到说话声,打开了房门,店小二避开二人的目光,虚笑着道:“客官真爱开玩笑,我们这治安可好。”说完讪讪下楼,头也没回。 “这家店越来越可疑,得小心!”严三迈入房内,把刚才所见告知秦木,二人默契地沉思起来。而后,严三把怡春楼所闻讲述一遍,秦木眉开眼笑,似有所想。 他先走到门前,推开房门,左右看下,确定店小二已经不在,回到屋内,与严三窃窃私语一番。 夕阳快落山,二人启程出发,格外注意了身后,果不其然,发现有人跟着。他们没有直接奔向目的地,而是进了家饭馆,点了饭菜大口吃起来。 还可以瞅见跟踪的人员在饭馆外等候着,他们也不着急,慢悠悠吃饱喝足,便和饭馆老板借用后门,悄然溜开。 跟踪人员愣是坐等一个多小时,始终未见他们从饭馆出来,疑惑之时,进入饭馆。一桌桌甚至连包间查看过去,二人依旧无影无踪。 两名人员捶胸顿足,不知如何交待,只得继续搜索。 正当跟踪人员苦恼之际,他们已经跑到鬼子平南车站附近的小据点进行暗中调查。 依照秦木的计划,他们先探虚实,如诺是真,那可不可能放过这样的机会。 离据点还有几百米距离,已经看见朦胧的夜幕降临下,窜动的人影沿路走动,肩头扛着什么东西似的。 再往前走一会,他们已经见到许多百姓正在干活,其中不乏持枪的鬼子,催促着叫嚷。 俩人打算问个工作的人,到底怎么回事,正盘算着,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原来你们俩在这。” 突兀地一惊,二人回过头,原来是财哥,他还没等俩人说话,吧啦着嘴说:“赶紧赶紧,鬼子据点内一栋建筑年久失修,加上虫蛀,就这么给塌了。这个据点原本是民居,后来被强占为据点,估计是房屋主人显灵……哎!” “别提那些费话,鬼子现在开两倍的工钱抢修,还不赶紧的,可是笔大生意。”财哥讲到此处搓了搓手,露出商人得意的奸笑。 二人对视一下,严三想到又要卖力气,并不开心,秦木拍拍他的肩头,鼓舞一下:“我们二人正愁找事做,财哥给钱路子,多少得干一回。” 在财哥带领下,他们直入鬼子据点,财哥跟鬼子打声招呼完,鬼子掏出两个小证件,拿笔在上面写了写,随即盖章印下。鬼子看了俩人一眼,递给了证件,示意着二人便可开始干活。 进入据点内,除了四周的房屋,中间即是那已经倒塌的房屋建筑,残桓破壁,房梁木头压倒一地。 探照灯集束照射下来,即使黑夜也能依然像白日般工作,白天的劳工们现在全都在忙着收拾,几人连手将粗重的梁木从废墟中拉出。 “快点,你们俩个别在那磨磨蹭蹭,赶紧的干活。”说话人正是响午在仓库抓捕偷窃罐头的次井君,他从响午被叫过来负责抢修。 二人扛根不重不轻的梁木,跟着劳工们送到外面,他们把断木堆着一块空地上,其他人员便返回继续干活。 秦木丢下断,拍拍手,看下身后的据点,对严三说:“走吧。” 严三抓下脑袋,“回去干什么?” “鬼子据点都是废墟,没什么可看的,难道你还想辛苦卖力气呀。”秦木趁着夜色无人注意,又偷偷溜开,现在这据点没什么价值。 “老大说的对,走,回去好好歇着,赶明再来玩。”严三得意甩着手,很快消失身影。 …… 客栈内,刚才跟踪着秦木的俩个人员正坐在厅内桌上与小二说着什么。见到秦木回来,马上小二故作与二人不相识,喊了声:“二位客官要吃什么。” 严三贴上秦木耳边,私语数句,秦木双眼盯下二人,让他们不敢抬头,只得低头喝茶。 走入房间,还未准备歇息,秦木伸出食指放在唇边,嘘一声,严三立即立即安静下来,略带惊恐望着房门。 “小心,外边有人。”秦木轻声说道,轻踱着步子往门前滑去,右手拨出刀子。 还未至门前,一把刀插入,轻轻撬开房门。秦木一下拉开房门,面前三人顿时惊得一惊一乍的表情。 一人身上背附着绳子,一人拿着麻袋,还有一人提着把手枪。秦木刷的一下,刀锋划过其中一人男子手臂,手枪先掉下来,左手一甩,接住手枪,只这么一提枪,三人吓得跪到地上。 “大哥,开玩笑开玩笑,别走火了。”三人一脸哭丧着脸。 “小声点,全都进来。”秦木令下,三人爬着进到房间,被严三一一踹向屁股。 严三坐在椅上,煞有介事地拍下桌子:“给老子倒茶。” 三个男子争先恐后就是摆杯,倒水。秦木把刀一掷,刀飞过插在桌面上,发出嗡嗡振响,男子们随即放下茶杯,立在一边。 “我不喜欢听废话或者撒谎,谁要是不老老实实回到了我的问题,我会放光你们的血。”秦木说道。 “是是是,小的不敢。”一位男子拔出刀,双手捧着递给秦木,“大哥,这是你的刀。” 秦木伸手要接过时,男子突然反手,右手握住刀,直直朝着秦木胸口就刺去。 第五十七章:幕后指挥 严三被这一男子反变的行为感到吃惊,脑袋里一瞬即是秦木受伤的场景,他惊得全身紧绷。 刀尖刺去,男子脸色阴沉地一笑,这下又快又准,直往胸口而去,仅一臂多的距离,怕是躲也躲不了。 可秦木哪是他所能想象,也就是握刀直刺的片刻,秦木推手而去,几乎和刀刺来的时刻同时一起。在刀尖快近胸口时,男子的手腕被捏住,秦木往右推开,左手扭动男子握刀的手,右手甩下,接住掉下的刀。 短短的时间,男子错愕的眼神暴露出他无法想象的惊讶。秦木转身,右手反握刀柄,旋转而去,一道鲜血从男子脖子喷出,而他还在惊讶之余,发现自己失去力气。 当他不自觉地将手按压在刀锋划过的脖子,不住涌出的血致使他倒地后抽搐几下,双眼企求救命似的望着同伙,惨痛的表情之下,说不出半句只言片语。 秦木蹲下身,把刀上的血迹在男子身上擦擦,又重新站起身。 “大哥,饶命呀,都是这臭小子想暗算你,我们绝不敢这么做,天地为证啊。”剩下两个人抱成一团,退却在角落。 严三也算是嘘惊一场,吁口气:“让你们配合下,多简单的事,一定要把事情闹大。要是你们再不老实回答我们,有像他这样的企图,直接拉到野外喂狗。” 两名男子一抹鼻涕眼泪,跪爬着过来,抱住严三的大腿,“大哥,你要问什么,我们都说,都说。” “你们干什么跟踪我们,现在还弄些绳子手枪,要置我们于死地?” 男子连忙慌乱说道:“不敢不敢,我们也只是听人命令,手枪也只是不得已而用的。” “谁让你们这么做?听谁的命令?店里的小二指使?”严三又踹去一脚泄愤。 两人对望一眼,默默低下头,不愿再提及幕后的指使人物,任由身体在颤抖,趴在地上不语。 “不肯说是吗?没关系,我迟早会清楚,你们不说,店里的小二也会说,我先杀了你们,再去找店小二来问,就不相信,看到你们的尸体,他会不说话。”秦木提刀就要刺下去。 “别别别,大哥,我们说还不行嘛。”男子伸手止住秦木,“店里小二也是和我们一伙的,店是由鬼子控制的,凡是住店的可疑人员,全要弄清底细。” 另一位男子接着说:“我们也是被逼的,不听从鬼子命令,会被杀。” “为什么要找我们下手,我们哪点可疑?打算把我们怎么办?” “从俩位入店开始,就不像是平南镇的人,面生。而且二位行踪诡异,跟踪几次都没影,所以我们就肯定你们嫌疑大,打算把你们绑了。就算不是什么嫌疑的人,也可以抢了你们的钱财潇洒一阵子。”男子说到这里,黯然低下头。 秦木撒下几枚大洋,说道:“这些钱把尸体给安葬了吧,我们来这里是做些买卖,地下黑市的买卖,不能让别人知道。不瞒你们,我们挣的是黑心钱。” 把刀在手里玩转几下,秦木低下脸瞅瞅二人,俩男子连连点头,应和着秦木的话说道:“看来我们真是搞错了,二位只是来做弄些黑心买卖的。” “就是这样的,毕竟我们不想别人知道,如若你们敢说出去,小命不保。”秦木横眉怒目盯着二人的眼睛,吓得他们低头求饶。 找了块布,把死去的同伴包裹起来,抹去地上的血迹,二人抬着尸体慌张溜出秦木房间,轰轰的脚步声急速往楼下奔去,踩的木板尽是响亮的脚步声。 严三看到二人离开,关上房门:“老大,你这不是放虎归山嘛,万一他们再回来怎么办,依我看,就该杀光他们。” “他们可是和鬼子保持联系的,万一都死了,那我们岂不是直接受到鬼子的监控,到时抢补养的事,准会不顺利,你还吃什么饭。”秦木推开窗,让血腥味吹散而去。 “还是老大聪明。”严三恭敬地倒了杯茶给秦木。 被抬下去的尸体搬到了客栈后院处,店小二软坐在地上,问道:“楼上住的都是什么人,这般厉害。” 两个男子不由地想起刚才那一幕还心有余悸,望望四周,蹲下身和店小二说起:“甭提了,惹错对象了。那俩人,是做黑心买卖的,不让别人知道,和我们干的是一样的勾当。” “哎,算我们倒霉。”小二叹口气,掀开布,看到尸体,连忙盖上。 “要给鬼子报道下吗?”另外的男子说道。 这话把店小二和另外的同伴惹急了,二人踹去几脚,骂道:“你脑子有病吧,鬼子和他们,我们都惹不起。要是鬼子把他们抓走,他们一定会有手下过来复仇,到时死的还是我们。” “自认倒霉,自认倒霉吧,尸体拖去城外树木埋了吧。”店小二扶着柱子起身,走进厅里,两名男子把尸体丢到一辆独轮车上,放在其它的杂物,推着车从后门走出。 ……。 天刚亮,秦木和严三一反常态呆在店里吃早饭,店小二也是一反常态的热情招呼,显然多是害怕造成的。 “小二,来两盘肉,两盘白面馒头。”秦木喊道。 “是,马上就给你备好。”小二挤出硬生生的笑,转身往厨房奔去。 “老大,你看,现在小二好像怕极我们,那感觉真爽。”严三不经得瑟起来,一脚跨在板凳上,把火柴盒一丢,又抽起烟来。 客栈外,一队人马扛着大量的梁木,陆陆续续从客栈前经过,人数没有五十也有三十。令秦木想起鬼子据点内那已经倒塌的房屋。 “客官来了,您慢用。”小二很快理好饭菜端上桌来。 “小二,那些人抬梁木去干什么?”秦木问道。 小二看下路过的队伍,说道:“鬼子附近据点要重盖一栋楼,听说也是昨日突然塌的,现在紧急抢修,只要能马上提供木材的商家,都被最快速度调配梁木过去了。昨晚弄了个通宵,把废木都拖走,今开始要重建了。” “鬼子动作倒是挺快的。”秦木小声嘀咕,挥手让小二忙去,他和严三正低声碎语着什么。 第五十八章:招工搬货 吃过早饭,秦木和严三就往外头走去,小二也不敢再打听什么,乖乖收拾碗筷,就当他们是普通人。 走到一半路,他们驻足看着路边一位左手拿着告示,右手正在弄浆糊的人,那人正是财哥。 刷子往墙上一抹,白纸黑字就往上按下,随即财哥提起浆糊桶,继续往其它的地方走去。行人们纷纷围上去,看着告示上面的内容。 二人也上前看看财哥到底贴些什么东西。告示上写着是招募劳工的需求,由于近来鬼子那边需求量大,本周内将会需要大量的劳工,工钱还是平日的两倍,多少让人有些跃跃欲试。 人群里也开始议论起来:“鬼子开那么高的工钱,不会是骗人的吧,会不会是什么累死人的工作?” “你没听说嘛,鬼子据点里的房屋倒塌咯,现在正缺工人加紧抢修,工钱不高,谁愿意去呀。” “那可不,看来这次有点来头,去个几天,能多得些工钱,听起来也蛮不错的。不过要替鬼子工作,心里头碜得慌,好歹不能替鬼子卖命……。” 秦木倒觉得没什么,现在暂时还没弄清楚鬼子那批大量的物资补养,啥时候才运来,都来两天了,火车站也没瞅见什么动静,现在还得去蹲点守着。 拉开严三,他们向平南车站走去。现在的火车站那头没什么动静,几个鬼子无趣地来回走动,晃晃悠悠,连辆驶过的火车也没有,更别提什么补养。 找块隐蔽而又阴凉的地方,秦木就地而坐,蹲点守候着,他现在还在思索着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平南火车站二点钟方向位置的山头里,周子云带领的部队已在昨晚悄然到达,此时正呆在树林里,等待着鬼子的补养送来。 “团长,我从望远镜里瞅半天,也没见火车站那里有什么动静,补养的消息可靠吗?”一营长热得直扇风,把望远镜递给团长。 周子云坐在地上,靠着树正休息着,招呼着一营长一同坐下,“急也没用,情报员给的消息应该是不会错的。要是闲得慌,带几个去火车站那里晃悠几圈,摸摸底。” 一营长看见阳光炙热,地面直冒着热气,嘻笑着说道:“别啊团长,这不秦木和严三还在那里探情况,我要是过去,没准还坏事,我还是安心呆着吧。” 树林里所有人席地而坐,享受着林子里片刻的清凉,偶尔周子云端起望远镜看看火车站的情况,虽说嘴上打着笑脸,心里没一刻不提着心。 鬼子补养啥时候到,他也没个准信,只能坐等着鱼儿上钩,别无他法,剩下的就靠秦木了。 “老大快看,火车站那边有动静了,好像是财哥带了一伙人过来。”严三不经意望一眼,便瞧得火车站多了不少人,赶紧通知秦木。 秦木正休息着,听到有动静,带着小兴奋探出脑袋,从林子里看向火车站。果然,为首带队的正是财哥,他和鬼子招呼着什么玩意,说了几句话,伸手指指带来的人。 一行人跟着财哥在火车站那头,听着财哥的指挥。秦木仿佛嗅到时机,血液里兴奋起来:“说不定又是个探听鬼子消息的机会,快走!” 二人窜出林子,直奔向火车站,财哥突然听到不远处有人叫他的名字,“财哥,财哥……” 财哥转身看去,原来是老秦和小三跑过来,面色顿时有点不太开心:“你们俩好好不去据点那里修建房屋,跑来这里干什么?” 秦木摸下严三的衣兜,取出条烟和火柴给财哥点上,这才让财哥恢复了喜色。“财哥,这不我们俩都干了个通宵,也得休息下不是,没有休息,谁活得了呀。” “也对,看来你俩还是有卖力的。”财哥吸着烟,微微点点头。他早回去睡觉,哪还晓得秦木二人到底有没有真正的干活。 一支烟,很好地缓解了财哥的情绪,他吸得津津有味,秦木也上前继续搭话:“财哥,你又领那么多人来干什么呀?” 皱皱眉,财哥说道:“哎,甭提了,最近忙得要死,这不今天傍晚开始有一火车的东西要送到,人手都去修建房屋里,我忙了一整早上去招人来,就是为了傍晚能搬货。” 二人眉尖一挑,似乎看到机会,严三率先开了口:“财哥,搬货哪能要这么多人,都是些什么货?” “我哪能知道什么货,不该问别多问,小心挨枪子。我只晓得有三批货,不多招些人,哪搬得完,现在就招了十多个,下午我还得继续招,要是完不成任务,我可是不好过哦。” 三批货?这不正和团长得来的消息,有三批补差要送来,批次上是一致,难不成正上那批补养? 严三暗暗用手肘撞下秦木有胳膊,二人都觉得正是那批补养,准没错咯。 “财哥,人不够吧,正好我之前也认识些兄弟,要多少人都可以满足你,不知道你……。” 秦木刚起个头,财哥一股脑热血涌起,丢下烟头就抓住秦木的手,甭提多高兴:“老秦,多给我带些人来,这回全靠你了,哥哥才能保住这个职位呀。虽说这几天工钱开了平时两倍,可是知道给鬼子办事,没多少人来,现在人不好招呀。要是你能多弄些兄弟过来,下回怡春楼,我好好招待你们俩,真是救星呀。” “五十,八十还是一百人?” “一百,就一百人吧,听说今晚三批货都挺多的,多些人动作快,省得到时鬼子又得找麻烦,工钱绝对不少给你们。”财哥笑得脸上肥肉一抖一抖的。 “行,有财哥这话,我肯定把人在傍晚前给你带来,那鬼子这一边你也给说说,省得到时人带来,还要检查什么的,多麻烦。” “必须的,必须的,你能带人来,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要检查呢。都包在我身上,我去和鬼子那边说下,人来就马上开工,其他的事都不会碍着你们。” 秦木和严三笑得比财哥还开心,“那我们也就放心了,人我一定准时带来!”秦木望向二点钟方向的山林,不就是一百人而已,我们有的是人! 第五十九章:夜扰据点 既然财哥已经答应下来,秦木辞别财哥,一溜烟往平南火车站二点钟方向的树林里边奔去。 “团长,有人来了!”侦察兵报告后,所有人员立即进入隐蔽状态。周子云拿起望远镜看下前来的二人,“原地休息,不用躲了,是自己人。” “团长团长,好消息……”刚入树林,秦木迎上去就是一阵激动人心的话,他咽下干渴的喉咙叫道。 “赶快说来听听。”周子云一干人等上前拉过秦木,几个营长围成一圈。 “鬼子傍晚会有三批物资送到,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那三批补养了。而且,需要人员搬货,管事的招不到足够人员,让我带一百人过去帮忙……。。”秦木咽下口小,滋润下喉咙,周子云马上递过两杯水给二人。 “太好了,真是天助我们,各营挑一百个身手好,动作麻利的老兵跟着秦木,晚上扮成工人去搬货。”周子云也是激动,在林间不停地走着,“一定要抢在第三批补养送来时,把仓库的鬼子都给我干掉。” ……。 傍晚时分,夕阳都快落山,秦木还未到,财哥站在车站时显得焦急万分,他不断翻看着手里的表和即将落下山头的夕阳,急得手心冒汗。 “老秦不会是在吹牛吧,到现在了怎么还没来,再不来,交不了差,我还怎么活呀!”财哥急得都快流出泪,跺下脚,心里有点后悔把差事交给老秦,早知道应该自己来做,毕竟一百人可不是小数目。 还是站台的鬼子率先警觉起来,拉开枪的保险,对准来人大叫起来。财哥擦下眼睛,没错,就是老秦和带来的一百人,果真来啦。 “自己人,自己人,都是我特意招来搬货的工人,大大的良民。已经和次井君说好,人多搬货才快,放心放心。”财哥和站台巡逻的鬼子打好招呼,便冲上去与秦木汇合。 “一百人,都给你带来了,鬼子应该不会再要什么检查吧?”秦木笑着问道。 “不会不会,刚招呼过,全都自己人,等会火车一到,把货搬到仓库就可以了,其它的我会摆平。”焦急的心总算安定下来,这回财哥掏出烟递给秦木,被秦木推回,反倒是严三接过,抽了起来。 一百号人在火车站地面坐下,白天留下的余温还在地上炙烤着未散发完,待到日头刚没入山下,响起火车呜呜的咆哮声。大伙冲到车站边向铁路延伸的一头望去,却不见半点车影。 又是一阵火车的呜声,终于在地平线露出个车脑袋,缓缓向车站驶来,所有的人员摩拳擦掌。当火车巨大的铁轮停下后,鬼子们上前拉开铁皮车厢,满车的货物横列在眼前。 “等会还有辆火车会送来第二批货,你们都快点,不要磨磨蹭蹭的。”鬼子叫嚣起来,财哥马上招呼着大家一涌而上。 车上的货物都沉甸甸,重量相当沉,扛在肩头都让人费不少劲。一节节车厢的货物,从一头到另一头,看起来数量相当的多。 其中一个工人冷不防瞅了下眼前的火车,嘴角微笑看着满车的货物,心里盘算着什么,他便是团长周子云,亲自佯装打扮也混了进来。 大伙搬着货物很快来到仓库,鬼子们看着工人一个个抬着货品进入,仓库前已经有十来辆的卡车停留。 在鬼子的指挥下,所有人员把货物统统堆放在车上,又在鬼子催促下,离开仓库去搬货。 “看来小鬼子这次的补养真他娘的多呀,足足十来辆卡车,要是能吃下这口肥肉,回去还能招兵买马。”周子云跟着秦木身后说着,虽然鬼子仓库人员守备森严,不过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吃下这口肉。 在这二列火车要驶进站台前,货物也搬运完成,还没等休息,马上迎来第二批货物的缷载。 “老秦呀,我看你们兄弟们都挺卖力的,事成后,好处肯定少不了你。有你在,我也就放心,你帮我好好顾下场面,我这就去怡春楼给你和小三定个包间,找几个好姑娘。”财哥见着秦木办事不错,自然也就放心。他自己更想去怡春楼潇洒一回,借机卖个人情,也好开溜休息。 “财哥放心去吧,有事我扛着,如果真遇上事,到时再叫你回来就行,你慢走,搬货完,肯定去找你。”送走完财哥,秦木更加开心,又少了个碍眼的人。 第二批货物搬了一半,秦木走到周子云耳边说了几句,周子云点下头,提醒着秦木小心点。趁车站鬼子不注意,秦木又悄悄溜开了。 借着夜色摸入鬼子附近的小据点内,他决定要看场好戏。 据点内灯火通明,经过鬼子昼夜不分地加紧赶工中,倒塌的房屋已经呈现出恢复的起色,工程已经盖好三分之一,预计不多时日便可完工。 来来回回的工人有拖着梁木也有在房屋内抓紧建筑的,四周的探照灯除了扫视周围外,更多是集中在建筑的房屋上。 秦木也跟着工人们随意扶着扛过去的梁木,很自然地混入其中。他点燃一支烟,说道:“兄弟吸口烟不?” 工人也不见外,接过烟就是吸上口,真舒服:“不错,这烟确实好货。” 秦木进入屋内,在一角不经意间堆放了些干草和易燃的东西,从身上拿出个小酒坛,扯开倒在梁木上,很快一股酒味散开。 “谁还有闲情喝酒呀,哈哈!”几个工人说着俏皮话,酒味很快被闻着。 秦木手里还握着半支烟,他走到一处探照灯未照射的暗自,捡了块石子,“看我不砸烂你们的灯。” 一声犀利的碎声,一探照灯就这么黯淡下去,照射在房屋上的探照灯马上将光束集中在破碎的灯上,并不断扫视着周围。 “小心八路,小心八路。”鬼子发出预警,一时间,所有的探照灯从四周疯狂扫荡起来,企图发现潜藏的人员。 失去探照后,工人们也无法进行工作,只得等着重新恢复照射。 “八路要打进来了,快跑。”秦木在工人里怂恿起来,很快人群在惊慌中往外逃窜,他也在混乱中,将半支烟扔在角落中,那被正是被刚才堆放过干草和撒过酒的地方。 第六十章:调虎离山 当半截烟头掷到角落,没多少片刻的功夫,漆黑的角落里亮起星星之火,又是眨眼的功夫,火势借着木材很快攀升起来。 鬼子也发现异样的火苗,探照灯又聚集而来,注目着谁也没有预料到的火势。工人们也都跑开,谁也不愿意去趟这个浑水,鬼子的据点里,响起警报声。 “快救火,快去拿水桶灭火!”上方探照灯旁的鬼子嘶叫着,辛苦折磨半天的房屋,才搭建没多少,就已经燃起大火。 由于房屋本身构筑就较为大,火势很快蹭上半空,整个据点内灯火通明,不巧的是又刮起些许的风。 火焰很快得到大幅度的蔓延,站在哨台上的鬼子也只得下台逃命,万一波及到自己,可是要被活活烧成灰的。 据点内的鬼子赶紧临时去打水,慌乱的人群四散找着水桶,三三两两接过水桶往燃烧的建筑内浇起来。 凶猛的火势未得到太多的遏制,其它的建筑也烧起,据点内变得更加通亮和炙热,从火车站便可看到不远处据点那一片鲜艳的火光。 “混蛋,怎么回事?”守在仓库的次井君望着火光,心里并不好受。今晚正加紧赶着搬运货,怎么据点又出了事。“你们几个守在这,你们几个跟我去看看情况。” 次井带走半数的人员直奔据点而去,团长周子云看着火光出了神,“秦木这小子真是把好手,这么快就弄出动静出来。” “没你们的事,都别看,赶紧干活的去。”负责在火车站的小鬼子冒出几句难听的普通话,佯装工人的八路们会心一笑,心里偷着乐。 “今晚据点内是谁负责的,竟然给我冒出火来,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一顿。”次井沿途叫骂着,急步走去,火光已经向半空展开火舌。 当他走近据点时,嗞嗞的火焰和高温令他止步不前,鬼子们已经受不住火焰的侵蚀,都跑到外围,少量的水桶正泼着并未起太大作用的水,其他人员抡起树枝奋力扑火。 “看着干什么,全都上去一起救火。”次井急得焦头烂额,出了事,责任由谁来担当,免不了训斥甚至是降级处罚。“武器和弹药都搬出来了吗?” 还未等人员回复,据点内轰然炸响巨声,一处房屋就这样倒塌而下,火焰被风波推倒而后又继续张牙舞爪。 “报告,据点内的东西多数已经搬出来,还有少部分没来得及运出。”士兵说完,次井给了他耳光,走到火焰前,气得满面火光。 “赶紧救火,要是据点保不住,你们统统割腹自尽。”次井咬牙咆哮着。 秦木赶回来时,第二批的货物已经搬得差不多了。周子云给他竖个大拇指,秦木走到身边低语:“团长,这些货物都确定是什么了吗?万一不是补养,可不白忙乎。” “臭小子,反倒训起我来啦,放心,早就偷偷探过,里面有花生面粉大米,还有罐头,一大堆物资,够了。”周子云呵呵笑道。 秦木转脸看下站台的小鬼子,嘟哝着嘴骂道:“瞧小鬼子,一个个吃得油光满面,竟整些好货色,干完这一票,我们也可以轰轰烈烈地搞个庆功宴,想吃啥就整啥。” “没错,就得这么干,以后我们没有的东西,都抢鬼子的,吃喝拉撒都靠着他们。” 不多时,火车上的货物已经搬得差不多,所有人像是收到信号一般,交接着眼神,来回接收着无声的讯息。 当最后一袋货物扛下火车时,一个有意的踉跄给摔倒在地上,这是暗号,也代表着进攻的开始。 “笨蛋,快起来,赶紧的干活。”鬼子踹了几脚,怒怒地骂道。 八路拍拍身,故作艰难的扛起货物,此时周边的鬼子已经在悄然中被其他的八路靠近着。 突然货物又再次掉到地上,鬼子的眼神跟着货转移到地上的一瞬,也就是货落下时,刀锋从货底抽出割在喉咙上。 所有的人员,保持着惊人的一致动作,鬼子们捂着喉咙,任鲜血直流,不出半点喊叫,只是痛苦地挣扎一番,全都死去。 “干得好,全都扔铁轨上去。”周子云命令道,他带人迅速往仓库去。 秦木率先进行探底,扛着货物进了仓库,他对仓库的火力配置和人员分布掌握得最清楚。他摸摸身上,确定五把刀都还保持着事先放着的位置。 走到卡车后面,正要把货丢进去时,他从卡车里原本的货物中掏出几个罐头,扔在地上,滚动的罐头很快把两个鬼子吸引着过去。 “这伙工人又偷罐头啦?”两个鬼子有点怀疑,拾起罐头往卡车后跑去。 “混蛋,你这是在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乱偷东西是要枪毙的。”鬼子的话让秦木听得有些难受。 “你中国话讲得特难听,我不爱听。”秦木不屑地说道,引起鬼子们的愤怒。 正要拉开保险,给上秦木一枪,手还没来得及拉,秦木刀已到位,把他们都放倒了。有卡车的掩护,没人知道后面发生什么。 “救命呀,出事了。”秦木慌乱叫着,把另外的鬼子也引了过来,站在高处的哨兵和机枪手反倒是保持着一贯的警惕,呆在原地准备着。 当鬼子进来后,又是悄无声息,没了动静,哨兵也看不到卡车后发生什么情况,那里正是视线盲区,机枪兵的鬼子也预感不对劲。 突然之间,一个人从卡车后边侧身飞去,甩过手臂,刀就已插在机枪兵的前额上,扑倒在枪身上。 高处的哨兵感到不对,举枪就开,秦木灵巧又迅急的步法又窜入卡车后。哨兵还在瞄准着,周子云冲入仓库内,呯的枪声把哨兵从高处给打下来。 仓库内又冲出一小队鬼子,听到枪声后马上从里头奔了出来,最前方的几个鬼子,在秦木的刀下,已经死得无声无息,而又干脆利索。都是刀入额头,一命呜呼。 其余的几个鬼子被八路人马乱枪打死,仓库的鬼子也都死光。 周子云走到卡车后,看着满满十来辆的补养,极其满意地笑了:“老子也可以当回土财主,什么牛肉罐头,不一样白白到手。回去顿顿吃罐头,餐餐喝洋酒。” “快,上车,把这些补养全都拉走,趁鬼子还没发现,赶紧出发。”命令一下,人员立马登车而入,“其余人员马上撤入林子内,到指定地点接应补养车。” 一干人员撤离的迅速,十来辆卡车开离仓库,此时的次井君终于发现情形不对。 第六十一章:送走物资 次井望着大火陷入沉思,据点内的大火和嘈杂的环境中,他依旧模糊听得枪响般的声音,距离如此之近,他有点犹豫。 “那么重要的补养物资,偏偏逢上据点着火,确实让人觉得有点蹊跷。”思索间,他总觉得哪个地方出了纰漏,那枪声到底是错觉还是真实存在,他有点混乱,与现在的情况一对比,他预感不对。 “所有人别灭火,跟我去仓库和车站,快!”次井率领着众人很快沿途最快往仓库奔回。 此时的八路已经窜入附近的山林中撤退而去,十来辆的卡车载着丰厚的物资从路上驶离,次井刚回过神来,正要赶上来。 夜色下突兀响起声炸响,次井被冲击推倒着向后飞去,他的头脑顿时混沌而又晕炫。睁开双眼时,夜还是那么黑,他觉得自己像是已经睡过一觉起来。 周围的士兵竭力呼喊着他的名字,却未进入耳边半声。晃晃脑袋,次井艰难地被扶起来,身体有些不稳,被士兵撑着往前走了几步。 地上是几个士兵被地雷炸成碎片的肢体,血腥味还很浓郁,地上留下个不深不浅的土坑,尘土依稀散去。 “我们踩到地雷了,看来是有埋伏,几乎可以肯定是八路干的。”士兵汇报完伤情,次井脑海里已经出现仓库正在浴血奋战的场景。 他说道:“我刚才好像听到枪响,我们赶快过去看看。” “次井君,你先在这里休息,我带队过去查看下。” 次井摆摆手,毅然不同意这样的说辞:“我要亲自去查看下,如果出事,我也逃避不了责任。” 搀扶着受伤的次井,众人很快赶到仓库之中,十来辆的卡车不见踪影,死去的鬼子倒在地上。次井终于按捺不住,刚才的爆炸的波及已使他胸口震伤,现在的场景令他一股子将血吐了出来。 他擦下嘴,把嘴边的血迹抹干净,吃力地说道:“带我去车站看看。” 众人行至车站,守站的士兵也是没了踪影,工人们也全都不见,火车上停留着空空的铁皮车厢。 “次井君,你快看,我们士兵都被扔到铁轨上了。”报告的士兵指着漆黑夜色下的铁轨,次井上去打开手电筒,一看明白了事情。 呜呜呜,夜幕下响起了,最后一列火车的呜声,第三批物资总算来了,次井像是舒口气一般念道:“还好剩下一批。” 这话说得更是自我安慰,他一屁股坐在地上休息,胸口难受地令他想再次呕吐。当火车靠近时,第三批物资总算送达,铁皮拉开后,除了满满的最后一列车上的物资,还有鬼子的步兵。 佐官级的人物走下火车,看下周围和坐在地上的次井犹为愤怒:“混蛋,支那工人都去哪了,这么多货物谁来搬,难怪让我的士兵来干活?” 当人员把尸体抬到佐官面前,他也为之一震,正欲问清事情情况,次井又止不住吐血,整个人昏倒在地。 ………。。 秦木和严三往另外的城门而去,他们的马还留在客栈,连夜取马从城门骑去。由于今晚鬼子的物资要通过卡车运送而出,城门还在敞开着。 两匹马直奔城门而去,伪军正闲得发慌,看到奔来的马匹,立即持枪拦住。 “干什么的,大半夜出城,一看就不是良民,下马检查检查。”伪军拦在前面,不肯放行。 秦木下马,左右给两位伪军递上烟,外加大洋,憨厚地笑道:“连夜出城回家看家人,病重,这不着急。” 收了好处的伪军自是得意,这样的潜规则是百转不变的真理,伪军放下枪,满脸欢欣说道:“我看你就是个孝子,赶紧出城吧,别耽误。” 出城而去,秦木奔回林子中,把九九式狙击步枪给找回来,快马急驰往卡车驶去的方向追上前去。 夜色下行车并不容易,车灯开得闪亮,依旧无法快速行驶,速度自然比不上白日。周子云的部队连夜从山路迂回抄路前进,他们要在指定的地点接应这批补养。 不出四十五分钟的功夫,鬼子的部队从平南车站赶到城门而来,守城的伪军正在玩着牌,见到鬼子来,挺直了身体站在城门前。 “刚才有没有卡车经过?”佐官问道。 “报告长官,有十来辆卡车过去,今晚运送物资的车,我们已经按照吩咐,开城放行,绝不会耽误运送物资的。”伪军答得信心满满,又做了件简单而又轻松的任务。 “八嘎,你们这些猪。”佐官气得下马抽起鞭子给他们各来了几鞭。 “长官饶命,饶命,我们可是按照你的要求,今晚放行运输车辆的,绝没有违背命令。”伪军疼得在地上嗥叫着。 “全都是废物,你们怎么不检查车上的人员,他们都是八路。”骑上马,佐官再次问道:“出城多久了?” “不久,大概也就二十来分钟。”一个伪军回答着。 身边的士兵马上对佐官汇报着,二十分钟,只要加快速度,应该是可以追上。夜色下行车不会太快。 佐官微微点下头:“所有人最快速度跑步前进,一定要在二小时内给我追上这批物资。” 士兵们迅速前进,佐官也上马而行,留下两个伪军互相安慰着伤痛。 “你怎么说二十来分钟,不是都快一小时过去了,这还来得及嘛。”揉揉身上的鞭子打得伤,伪军可怜地和同伴说道。 另名伪军也是叫苦不迭,“我的老祖宗呀,没看到因为放车出城把我们打成这样嘛。要是刚才我告知都快一小时,那还不把我们俩枪毙啦。” 伪军摸下脑袋,似乎觉得颇有道理:“也是,诅咒小鬼子,半路累死,我呸。” 行车两个小时,总算抵达指定的目的地,四周一片漆黑,十来辆的卡车亮着车灯停了下来。秦木从后边追上,也一并汇合在一处。 一声不合时间点的鸟叫从林子中响起,八路士兵高兴地说道:“快听,是团长他们赶来了,那鸟叫声是暗号。” 第六十二章:争分夺秒 从山林冲出周子云的部队,八路们一涌而上,有秩序地将货品从卡车上一一扛下。接过货物的人员马上又转身钻回林子当中,往驻扎的村庄方向离去。 “快,大伙快点,要是鬼子跟上来就麻烦了。”周子云催促着,他的眼神望着路另一头的远方,他的担心不无道理。 他收到的情报是,当最后第三批物资运来时,鬼子的队伍也会同时到达,因此他们要赶在第三批货物到达时,把前两批给截走。 每批货物间隔的时间并不算太久,多少有些时间上的仓促。能够截下二批补养,对八路来说可称得上是莫大的战利品。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没有食物的支持,很难与鬼子相抗衡。几百号人物一人一袋,一人一箱,十来辆的货物也去了半数。 陆续的八路士兵排着队,在卡车后焦急等待着货物送到自己肩头。离开公路,窜入林子后,便是他们的天下,再也不用担心鬼子的追兵,可是现在还不能。 一个侦察兵从夜色中跑过来,向周子云汇报道:“团长,鬼子的部队好像追来了,速度挺快的,离这也就五分钟的路程。” 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周子云有些凝重,说道:“小鬼子这帮孙子,要不是天黑,又是山路走得慢,才被他们碾上。派一些人,去守住,鬼子没逼近,尽量不要开枪。” “是。”一小队人马上前去把守,秦木向团长请求,也跟着去。 佐官从远处早已看在停下来的卡车,车上的灯在整个黑漆漆的山路中显得格外的刺眼,老远处便看得见。 “加快速度,八路已经停下来,一定是在缷货,我们要打个出其不意。”佐官骑着马加速奔前,后面的步兵也跟着加快速度。 山路的崎岖和光线的能见度差,驾车行驶必然要格外小心,极大影响行车速度,也为鬼子创造追上去的条件。 佐官看下手里的表,紧赶慢赶,中途还特意抄了条小道,总算两小时的功夫赶上。回想起守城伪军说卡车刚离开也就二十分钟,佐官也点愤恨。 倘若真离开仅二十分钟,他的部队早追上了,看来有点端倪。追回补养对他们来说异常重要,这批补养并不是给已有的部队配备,而是要给后续派遣过来的新部队的口粮,要是弄丢,谁有担当不了责任。 “团长,货物这么多,我估计怎么也得再过个十分钟才行搬完。”二营长张九跑过来说道。 在平南火车站时,两批的货物也搬了老长的时间,现在要短时间内搬完,虽说有几百号人,但也不是那么快的功夫。 “搬不完也得搬,都给我加快速度,好不容易弄来的,一袋也不能留给鬼子。”周子云下达命令,张九坚定服从。 鬼子步兵很快逼近,黑夜里几颗手雷掷出,在看不见的情况下轰然炸响,周子云和部队所有人往爆炸方向看去,短暂之后,又回归加紧搬货。 “鬼子来了,最多再给你们五分钟,搬完马上撤退。”周子云转身对一营长说道,“等会把卡车的轮胎边都埋上地雷,让鬼子别想把车完好地开回去。” 鬼子遭到八路的阻拦,马上回复猛烈的还击,秦木已经攀到高点,夜色的漆黑让他无法很好的瞄准敌人,只能通过刺眼的枪口乍现出的火光来判断位置。 “机枪手,给我狠狠的打,马上给我突破。”在鬼子迅猛的攻击,战斗声很快响彻安静的夜色下。 机枪乱窜的子弹侵袭而来,八路小队很快被压制而下,抬头的脑袋免不了被打成蜂窝。 众人为难之际,鬼子的机枪火光灭去一个,接着又迅速再灭另一个,秦木的预判能力还是相当出色。 “补上,机枪手迅速补上。”指挥的佐官还没有意识到,自己面对着一个特种狙击手。 当机枪手再次中枪倒下,三挺机枪的火力被单兵作战的秦木压制而下,鬼子们有点心怯再去触动机枪。 “还愣着干什么,补上,给我狠狠地打呀。”面对这样的情况,佐官有点失去理智。 “长官,敌方有人专打机枪手,这都死了五六人,再补上去一样死呀。”士兵回答着。 “混蛋。”佐官捏起拳头,“都给我冲锋,一定要突破防线。” 鬼子的步兵马上发起冲锋,八路们更期待这样的结果,怎么也比被机枪扫射要好的多。当第一波鬼子冲前时,八路们掷出手雷丢向鬼子。 夜色很好给物体附上隐形的伪装,丢出的手雷无法在黑幕下看清,鬼子们还在冲锋状态时,爆炸已经在耳边炸响,血肉模糊的肢体和血液铺满山路。 面对着八路的战术,佐官除了愤怒显得异常无奈和暴躁。机枪手会被干掉,这样的夜色对冲锋有着巨大的劣势,几颗手雷便可以炸死成片的鬼子,这样下去不但追不回货,换来得是更加严重的损失。 “要是货追不回来,井藤联队长一定要我们切腹,你们是大日本帝国的武士,不是胆小鬼。拿起你们的枪,再来给我冲锋。” 佐官的话激起战士们的斗志,第二波的冲锋在第一轮溃败后很快组织起来。 “还有手雷没?”八路士兵问道。 “我这就一颗。” “刚刚都扔完了,哪还有。” 小队全都集中起手雷,数量不足十颗,望下身后的卡车,货物也应该抬的差不多。 “兄弟们,我们再撑五分钟,团长他们应该就可以安然撤退,一定要挺下去。” 双方都在做着最后的突破,冲锋的鬼子操着步枪和机枪疯狂般的叫喊着冲过来,当为数不多的手雷抛去时,鬼子们再次被炸得死伤惨重。 八路也架起枪予以还击,众多的鬼子们一涌而上,势不可挡。 “撤退,全都撤退。”二营长喊道,正欲与鬼子拼个你死我活的八路们很快收起枪支,迅速退下,往山林处奔去,边走边还击。 冲来的鬼子们很快便会追上去,突然又响起枪响,鬼子倒地,又是枪响,又有一名鬼子倒下。佐官很快发现,还残存着一名八路,正是开枪专打机枪手的人。 第六十三章:撤入山中 见至已撤退的八路,佐官气极败坏怒道:“把这个剩下的八路给我找出来,一定要活扒他的皮。” 鬼子无法判断秦木的具体位置,只能等着他开枪后,往大致位置扫射过去。 周子云回过头,问道:“人员都撤退完了吗?怎么鬼子还在开枪。” 一个战士立马想到秦木,报告着说:“团长,秦木断后,没想到现在还没撤回来。” 望着个个肩头扛着货物往山里撤离的将士们,周子云进退两难,他喊道:“严三,跟我一起来,其他人先撤退。” 严三也在搬着货,听到老大被困还没及时撤离,甩下货物交接给警卫员,“团长,我和你一起去。” 还没走几步,几个营长便也跟上来,张九好不痛快地说道:“团长,打仗可不能丢下我呀,我的枪好久没出膛,再不动,就该生锈啦。” 严三整了几颗手雷挂在腰间,冲在最前面,现如今,他还是义无反顾挺身为秦木战斗的。 秦木挤在黑暗位置里,每一枪后,鬼子们都可以看见秦木枪里发出的火光,所有的子弹又即刻对准火光乍现的地方打去。 在开完一枪后,秦木也迅速转移着方位,鬼子人数众多,长时间可拖不下去。他没带太多子弹,摸下口袋,就剩下最后一盒。 鬼子们步步紧逼,佐官地怒火也全都集中在秦木一个人身上,既然抓不住八路,追不回货物,至少也得带个活人去交差。 “分散开,把敌人包围起来。”佐官命令道,“一定要抓活的,死了没用。” 鬼子们把步枪都上了刺刀,准备来个包围,不能打死,那就把对方给刺伤,准能抓个活物回去。 四散而开的鬼子形成半弧形的包围圈,向秦木所在的一处逼近。秦木趴下身,眼睛像野猫般注视着人影模糊的晃动,以此推测敌人的远近。 今晚乌云较多,月光没能起到太大作用,已经被遮挡去了半数,投不下太多的光线。秦木能听见鬼子们踩在地上的石子和土发出的碎声。 轰隆…。山路上炸出的火光惊响众人,冒出的机枪火光吐着火舌发射出数不清的子弹打来。 “小鬼子,****你的祖宗,有本事和爷爷干一场。”能有如此气场在叫嚣的,当然属二营长张九。 一把机枪被他的气势附上不可磨灭而又令人畏惧的色彩,就这么端着机枪往鬼子那头突突突地就奔过去。 “老大,老大你在哪?我们来了。”严三握着手雷跑过去,随时就绪着在鬼子靠近时送上这份仅有的祝福。 猫出身体,秦木发现团长和严三他们居然来了,赶紧从高处滑下来,一跃跳过山岩,身体纵深凌空而出,落地后敏捷而又技巧地拎抢一滚,大腿一蹬,已经冲至严三面前。 “小子不赖,还能惦记着我,没白带你。” “老大,那可不,我严三重情重义,就算是鬼子一个联队来,我也敢单枪匹马和他们干。” 周子云往严三屁股上踹去:“你不吹牛会死呀,赶紧撤。” 秦木边撤边放枪,鬼子再几乎百分百命中率的情况下几乎不敢太过冲前,张九的机枪火力更不是吓唬的。 “这些手雷带着碍事,都送给小鬼子,别在粘我们了。”严三把手雷一齐扔出,四面轰天得炸响,火光四起,亮出大半块地方。 八路们也趁此时刻跑入山里,很快融入到山中更加漆黑的环境中。 “别追了。”佐官喊道,他的眼睛显然还是不平的怒气,“进了山,我们这些人冒然追击,会伤亡更大。现在马上电联,报告情况,还有把卡车全都开回去。” 鬼子们分散在十来辆车上,佐官下了马,坐到副驾驶位置上,通讯兵已经电联把情报连夜发出。 “开车吧。”佐官说道。 为首的车辆启动起来,引擎一发动,汽车的轮子便转了起来,当车轮刚滚动压了一个脚掌的距离,接连的爆炸让十来辆的卡车炸得支离破碎。 鬼子们像烤鸭般被炸出十多米外,几辆卡车甚至直接侧翻在地,驾驶员缺了半个身体爬出来,痛苦地挣扎着,在卡车雄雄燃烧的再次爆炸中死去。 火焰把没有死的士兵们点上一层火焰,身上燃烧的军装紧紧穿着,就这么在一群人的嚎叫声中,渐渐黯淡了声音,个个扑倒在地。 佐官推开车门,从车上摔在地面,他满面是血,巨大的爆炸让他神志有些模糊。基本的作战意识令他知道,一定是八路又埋下地雷,他大意了。 背后一阵冰凉的流水穿透身体,他吃力地背过手去摸下脖子后面,手上全是沾满他的血,那一刻,他什么也不知道就倒下了。 还未远去的八路停下脚步,看着一公里外的山路里发出的爆炸和满天的火光,燃烧的卡车成了指路标一般。 “他奶奶的,没能亲眼看鬼子怎么倒霉的,心里真不过瘾。”张九骂道。 …… 收到电联的鬼子部队,很快在黎明时分赶到所在地点,来的人正是秦木当时在清水镇误以为杀死了的崎田少佐。 卡车已经烧得通体乌黑,只剩下一个躯壳,车上还在燃烧着余火,黑烟一个劲地往空中窜去。 地上一片狼藉,铺满士兵们的尸体,三三两两倒在地上,身上也因为燃烧而成了炭,分散在各处的肢体和血惨不忍睹。 崎田没有多问,走上前去检查是否还有生存的士兵。他看到指挥这次战斗的佐官,正倒在地上,他叫来士兵,扶起佐官,水壶往他的嘴里倒进水。 佐官终于微微睁开眼皮,咽下几口水。 “你们都发生什么事,八路往哪里逃了?”崎田焦急地问道。 咳咳…。佐官呛口气,吐出血来,一阵剧烈地挣扎后,还没说出半句话,就断气。 “八路,我一定要亲手灭了你们。”崎田拨出指挥刀,发泄着怒火,一刀插在地上。 一个鬼子士兵跑过来,向崎田报告说:“少佐,井藤联队长来电,要求我们追查此事,七日内要追回这批补养。” 第六十四章:大摆宴席 崎田派人立即对现场进行清理,他坐在一块岩石上,上级又下达这一道沉重的指令。 追回货物----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八路的驻扎地到现在还没有情报出现,哪怕找到,八路有可能随时转移。 现在货物被截,已经是近阶段发生的第二件大事。上回中佐被杀事件,还没有得到解决,如今事隔不久,再次发生严重的后果。 崎田摸着下巴,压力无穷大,现在既要追查中佐被杀又要追回货物,他有点吃不消。 望着路边进山的树林,崎田想着,八路一时还没办法消耗那么多的物资,只要找到八路,说不定还有机会追回一部分。 半小时的功夫,战场很快清理完毕,崎田引部队往平南城去,现在城里需要人员。 ……… 经过一天多跋涉,八路总算在肩扛物资的情况下赶回驻扎点,得胜而归,全村的百姓热热闹闹地在村口迎着。 炊事班的伙计们,这些天也吃得紧巴巴的,看到团长带来数量令他吃惊的补养,乐得合不拢嘴,接过士兵肩头的货物,炊事人员一人左右肩各一袋,卖力往厨房送去。 “团长,这些补养够我们吃上许久,再多招些士兵都没问题咯,说不定还有过冬呢。”炊事老班长笑得脸皮上的皱纹层层叠加上去。 “可惜只有两批,否则三批一起都截的话,那真可以安心过冬咯。”团长也跟着笑道,“有了这些补养,再也不用愁吃,我也打算补充下兵源,改天去附近征些兵。” 周子云喊来三营长说道:“把你们一连士兵所扛的补养都分配给村庄里的百姓,这些日子也多亏他们帮着。” “好的,不够的话,到时我再多分配些物资给百姓。”三营长豪爽说道。 今晚要摆个宴席,弥补上回秦木回归到部队时的那顿,周子云底气十足说道:“上回条件差,都没招待好全团弟兄,现在弄了好玩意,不整些庆祝,对不起弟兄们。今晚开锅,必须吃饱,必须有肉。” 村里的百姓家家户户都分到送来的物资,连哭带谢感谢着,一袋物资也够一户人家过上一段时间的日子。 宴席闹得比上回更加热闹,全村的百姓也来帮衬着做饭煮菜,炊事班的人员干看着,也不知道干什么,只能帮着洗个菜,搭把手。 人声鼎沸的宴席开始,在众将士们的欢呼声中,一旁旁飘着香味的菜肴依次而上。 “哇,这回白面馒头的个头够大,比我手掌还要大呀!准够管饱。”士兵们称赞道。 “那可不,还有肉,多久没见荤腥,看来以后不打鬼子都不行了,哈哈。” 团长也跟着乐道:“那可不,这批物资里就有牛肉罐头,肉干等,可不能浪费,放开肚皮吃,反正是鬼子的东西。等会开饭,要像打仗一样猛,把菜当鬼子兵,绝对不要手软客气,要是谁动作慢,罚禁闭三天。” 众人开怀而笑,秦木和团长营长们坐在一桌,严三挤在旁边,跟着秦木就是有吃有喝,没几天,就搞来那么大批的补养,看来接下来的日子,至少有点油水。 村庄百姓们也忙乎得差不多,菜一道道都端了上来。 团长说道:“老乡们,菜差不多齐了,过来一起上桌吃,别忙乎了,剩下交给炊事班就好了。” 一位身材娇小,带着细腕明眸的姑娘端着盘香气逼人的炒肉,放到团长桌上来。 “哎哟,这不是村里的孙巧清,孙妹子嘛。”团长叫道,“过来一起上桌吃饭,别忙乎,菜都够了。” 孙巧清有点腼腆地扭过脸,弱声说道:“团长你们吃,我帮你们再整几道菜,打仗也够累的,吃饱身体最重要。” 周子云一把拉下孙巧清,让她坐到凳子上,“巧清,别客气,客气啥呀。你不是整天盼着想见见大英雄秦木嘛,现在怎么那么别扭。” 团长的话,让秦木正视了孙巧清一会,严三暗自发笑,搓下秦木的手肘说:“老大,不错哦,爱慕者纷至沓来。” “别瞎胡说。”秦木踩下严三的脚趾,令他马上闭上嘴,严三只得乖乖坐在旁边看着好戏。 被团长如此直接了当的开场白给招呼着,孙巧清泛起并不明显的微红,沉默不语。 性情急躁的二营长张九等着看好戏,按捺不住,也不顾什么,大大咧咧地说道:“前些时日,秦木刚回归队伍,那晚你不是左盼右盼,躲在角落盯了他好久,现在怎么不敢给秦木打声招呼呀。” 秦木听到也说起来:“我就一普通人,也没啥本事,跟着八路一起干,目的就是赶走鬼子。孙妹子能为我们做菜,应该感谢她。我们都敬她一杯吧。” 总算秦木的话,替孙巧清圆了场,她也毫不含糊捏起个碗,倒上三分之一的酒水,撞着大伙的碗,在庆贺声中一饮而尽。 孙巧清微微抬头,看着秦木俊秀的脸庞和不凡的军人般的气质,也浮起明净的微笑。 严三作为秦木的跟班和搭档,非常知趣地打量着二人,然后故意喊道:“这菜怎么上得,我要吃的菜怎么在对面,桌子大,我夹着不方便。” 说着起身离开位置,走到孙巧清旁,说道:“孙妹子,能否换个位置,我也好夹菜,顺便和团长唠叨些家长里短,都说八路关心百姓和战士。” “就是啊,孙妹子,我也想和严三同志好好唠叨下,他坐这夹个菜也方便,正好我也和他喝个酒,聊聊在他那天在平南车站当调查情报的英勇事迹。”张九也应和着严三,大伙都看得出严三要干什么。 经过二人的一唱一和,孙妹子也是半含蓄着挪到秦木的位置边坐下,低着头,显然这样的靠近来得有些仓促,她极力在适应着。 “大伙吃菜,别干看着呀,都多吃点,可别浪费咯。”团长下令,全员开动。 在百姓和将士们的吆喝声中,宴席进行的热闹非凡,渐渐地,孙巧清也慢慢放开,跟着秦木敬酒吃菜,聊着他在清水镇里杀死鬼子中佐和发生的一切。 一颗朦胧的心在秦木的心底发芽生长。 第六十五章:老友相邀 八路正在欢庆的同时,鬼子在指挥所里紧密地张罗着计划。 井藤加康连夜召开会议,对近来的八路军的行为及产生的严重性破坏进行总结,并布署相应的计划。 “联队长,关于上次中佐被杀事件,应该是和王家没有关系。王有财已经被我们进行审问,结果也不堪折磨,死了,看来此事应该是八路单方面所为。” 井藤微微点点头,对分析持赞同的态度,他继续听着。 “而且王家向来与我们日军有一定关系,加上王有财的性格不会做出格的事。” “没错,是有点道理。前日物资被截,我觉得两者应该都是同一支八路部队所为,在这片作战区域内,国民党和另外一支八路部队应该不会有所行动。”井藤指指地图上画的防区和部队的大致分布。 “联队长您的意思是……。”众人看着井藤,似乎不约而同地想到一个答案上去。 “它一直是我们的心腹大患,现在有死灰复燃的迹象,我们绝不允许此类事件再度发生。如果没有猜错,有点像是八路军周子云的团干得。” “我们也不能干坐着,得采取点有效措施遏制八路。” “没错。”井藤一下提高音量,像是激昂地演说着,手在地图上,从东向西一划而过,“大家看,从这边到这边,我们要打通太行山的这片区域,使我们大日本的运输部队能够畅通无阻由东向西不断侵入腹地。” 说到此处,井藤把桌上放着的一张电报拿起来示意给众人,说道:“知道吗,这份是下午我刚刚接到的电报,这回我们接受到的委令,是要在半年内消灭太行山地区八路和国民党所有部队,为我们进一步深入腹地打通道路。” 电报一丢,坐在最靠近井藤边上的佐官拿起看了电报内容,依次传递过去,都一一询看一回。 “大家看得差不多了吧,没错,这封是山本将军的来函。此项为秘密计划,代号:尖刀计划。我们要像尖刀一般插入八路的心脏,让他们不复存在。”井藤捏紧拳头,腮帮的咬肌突出,严肃而又凝重的表情将他的决心表露无疑。 “联队长,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呢?” “为了能顺利完成尖刀计划,我们要展开反击,如今需要来进行次扫荡,目的是将八路进行压制。” “可是我们不知道周子云部所在大致区域,损耗的精力兵力和物力,可是相当大的。” “哈哈。”井藤发出两声笑,颇有自信地仰起脑袋,“我们不需要知道那个可恨的周子云部所在的位置,我们知道另外的一支八路部队所在的大致区域。” 所有佐官恍然大悟番,相互看下,然后转回头继续倾听着联队长的话。 “在另外那支八路部队指定的区域里,找出他们,进行扫荡,相信周子云部不会见死不救的,到时……。”又是几声笑声,流露出的是对作战计划的信心。 ……。。 刚截获鬼子的补养,还没享受几日的悠闲,正倚在村头树下乘凉的周子云,正和营长们抽着缴来的香烟,一小集体人员吞云吐雾。 “不是让秦木教大伙练枪吗,怎么一转眼人都不见啦?”周子云问道。 “那小子被孙妹子叫去一起采草药,现在都热乎着,团长你可别破坏人家好事。”营长们戏弄道。 八路侦察人员很快打破氛围,说道:“团长,我们观察到鬼子镇里和各据点的兵力调动较大,似乎有所行动。” 周长和营长们正琢磨着是啥回事。 “这不明摆着,补养被截,鬼子准是来找我们算账来的。” “我看倒不像,没弄清我们位置,还那么兴师动众,犯不着。” 周子云抖抖烟头,说道:“反正不是好事,估计又有场恶战。” 讨论间,电报人员跑来,手里拿着份电报交到他的手中:“团长,军区来电。” “玩蛋,鬼子这回来大的了。”周子云额头皱纹多了几道,“军区说,收到情报,鬼子要组织次扫荡,具体扫荡位置还不是很清楚,让我们随时作好应对。” 其它营长都没再说什么,目光有点游离地看着前方的部队在操练,周子云也看出大家的情绪,扔下烟头,往院子中走去。 前年的大扫荡中,鬼子的联队在重炮和人海战术的攻击下,周子云的三团以几乎损耗半数建制的代价,死里逃生。 恰逢那时鬼子与国民党军的三七六团交战,三团才得以冲破包围圈。回想此役,许多老兵和战友先后在三天内相继死去,谁也都不愿再提及,那是场用血换回的。 三个营长沉默半晌,吸完烟,独自起身,走到各自带队的营中操练起来。 “马上发电报,问问独立七团老张那边情况怎么样。”周子云回到屋里,命令电报人员马上发报出去。 独立七团驻守的防区在秀天峡一带,与周子云的防区距离颇有些远。独立七团的团长是张立明,跟周子云也曾经是同一个班的战友,红军时期,并肩作战,二人关系自是铁到家。 周子云翻看着地图,鬼子此次扫荡,不知是要扫荡他的防区还是七团的防区。现在鬼子要找到自己部队的驻扎地,多少是相当困难,此地带山脉多而复杂,地势也是起伏不断,哪怕是要包围都是相当困难。 他目光转到七团的秀天峡位置,指尖滑到七团现所在的位置上,他预感鬼子可能野心很大。 “团长,独立七团回电了。” 他接过纸看下,嘴角微微一笑,自言道:“老张呀老张,还是那臭脾气,倔强地要死,怕是此次,凶多吉少咯。” 说完后,周子云脑袋一转,不对呀,老张能说出这样嚣张的话,怕是他又招兵买马,增加武器弹药,否则说话也不会这么横吧。 此时,秦木走进来,满身是汗,见到团长说道:“团长,我回来了。” “你小子也知道回来,刚收到情报,近期鬼子要扫荡,我的老兄弟独立七团团长居然现在邀我去他那聚聚,你说现在都刀尖上的时刻,我能走得开嘛。” “团长怕什么,你走了,不还有其他营长,再说鬼子也没那么容易找到我们。你要是怕,我陪你一起去见见你的老兄弟。”秦木抹下汗水说道。 第六十六章:比试枪法 周子云侧过脸看着秦木,说道:“哎哟,你小子口气倒不小,行,正好有快两个年头没见着我那老伙计,收拾下,我们晚上出发。” “晚上呀,为什么不白天呢,路好走。”秦木问道。 “路途远,大白天的,万一碰上鬼子怎么办,晚上安全点。” 周子云带走一个排的人和秦木,于当夜夜黑时,骑马往独立七团所在的秀天峡地带奔去。 小队人马于天际泛着鱼肚白时,到达了秀天峡。 “团长,独立七团在哪个位置呀?”秦木望向四周,看不到任何部队驻扎点,地势较为和缓。 周子云看下四周,也不勉为之一笑,自嘲道:“看来老张这两年来,有长劲呀,我都瞅不准他把部队安放在哪个位置了。” 正说着间,从附近林子中跑出四五人,八路打扮的军装,拿着步枪,直奔周子云过来。一个排的人下了马,持枪和跑来的人员对峙起来。 “来人可是周团长,我们是独立七团的人,张团长让我们来此处接应。”周子云所带的人员在团长的挥手下,收起武器。 “既然是老张的部队,那赶紧带路吧。” 沿着山路小道,迂回几周,走了有些许的路程,总算是山穷水尽,柳暗花明。一处偌大的村庄摆放在眼前。 “真是个不错的地方,山清水秀,看来老张享受不少福。”周子云加速骑马而去。 张立明早等在村边,毫不客气地坐在树下的石头上,周子云下了马,走过去。张团长也不打招呼,伸手就是甩出包烟,周子云接过一瞧,他娘的,鬼子的烟。 “老张,阔绰啦。想当年,我俩可是在战壕里,抢着吸一支烟,差点没打架。现在你倒是见面就扔包香烟过来,还是洋货,不错呀。”周子云上去就是抱住老战友,秦木帮着团长把马牵到树下。 “来来来,我让你看下这几年来我们独立七团的发展。”张立明拉着周子云就是往前几步走去,“来人啊,上家伙。” 七团战士们马上抬出事先准备好的武器,歪把子机枪、香瓜手雷、山炮、掷弹筒,甚至还有重机枪。 秦木也略有些吓一跳,三团可没有这样的配备,虽说缴获些武器,可比不上这样的丰富。 “他奶奶的,老张,你真的当上土财主,难怪这次鬼子扫荡,你不紧不慢邀我过来聚聚,早猜到你有两下子。看看这些家伙,确实也真把我给蒙住。”周子云瞪得老大的双眼直勾勾盯着,上前几步后,抚摸着重机枪厚重的金属。 “收起收起。”还没等周子云看够,张立明就已经吩咐下去,他见到周子云如此喜爱,生怕他会不依不挠缠着他要,索幸都给收起来得了。 这回倒了周子云的胃口:“老张,你什么意思,拿出些好玩意,还不让我看够摸够,就给收起来,怕我抢你的东西呀。” 张立明笑着拍着周子云的肩头说道:“老周,看你说得,你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呀,对吧。我可听说,前不久,你部下可是一人击毙鬼子的中佐,你们团也不赖嘛,哪个人物也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说到这里,周子云那自然是得意忘形,叭啦着嘴就扯到:“你可真问对了,我们部队可是有个尖顶尖的高手,那枪法,可不是这辈子能随便见到的,一枪一个准。” “甭扯那些吹牛皮的话,老周,你还是老样子。说你点好的地方,一发不可收拾,说得好像有多神的样子。”张立明有点不屑,虽说立了大功,可是枪法也没说得那么神乎其神。他也是过来的老兵,入伍至今,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枪法没见过。 “瞧你那样,不信是吧。”周子云喊来秦木,“看到没,就是这小子,叫秦木,一人一枪,干掉鬼子一个中佐,怎么说也有个七八百米的距离。” 张立明打量着秦木,五官轮廓清晰,身体挺拔,样子倒是蛮惹人喜欢。他说道:“你这兵倒是不错,有没有真本事我就不知道。还七八百米,这牛吹得。” “你还别真不信。” “我就是不信。”张立明问道秦木,“你就是那个杀了鬼子中佐,叫秦木的那小子是吧。七八百米?你可知道这距离有多远,没弄错吧。” 秦木显然也是知道一般人不会相信这样的距离,在狙击手中,这算不上多厉害的距离,可是面对这样一群普通的再普通不过的八路,打仗时,少有人能打出几百米开外的准确射击。 “你倒是说话呀,几百米外后,子弹可是弧线,你可千万别像你们周团长那样瞎吹牛,有一说一。”张立明看下秦木还是没说话,继续说道,“你放心,大胆说实情,有我在,你们团长不敢把你怎样,我就要看看,他的老脸往哪放。” 秦木泯下嘴,说道:“张团长,确实当时的距离在七百米左右,枪杆上的表尺我还是会看的,最基本的测距我还是懂的。” 原本打算好好给老战友羞辱一次,没想秦木说的话正好与他所想相反。张立明有点急了:“你这小兵,看着像个憨厚的人,怎么也会撒谎。” 张立明看下周子云,说道:“你可别吓唬你的兵,让他说实情,我就不相信了,还能七百米开外打中,目标都小得像什么,开玩笑吧。” “真不信?” “老子说什么也不信。”张立明嘟起嘴,又抽出根烟来抽。 “口说无凭,要不比试比试?”周子云试探下张立明。 张立明正要打火,突然停下来,满脸兴奋的模样,说道:“好啊,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平日里我们独立七团,也是筹备很久,正好让你个老周见识下。” “来人,把各营挑出几个神枪手来。”张立明命令道,“老子今天就要好好跟你的兵比试比试,我就不相信了,我们七团还会输给三团不成。” “秦木,别和张团长客气,该怎样打就怎样打,别让我丢人。还有哦,拿出一半的实力就好,也别太让张团长丢脸,他的士兵可都看着。” 秦木一笑:“是的团长,我一定只用半数实力。” 第六十七章:先胜一筹 七团从各营中挑出最精锐的三名神枪手,“报告团长,集合完毕。” 张立明饶有信心地点着头,说道:“不错,等下表现积极点,别给我的老伙计看不起。” “演得还有模有样的嘛,看着有点架势。”周子云带着讽刺的口吻说道。 “我说老周呀,你还别真瞧不起,他们三人,可是我们团最能打枪的。”张团长介绍起来,“两人是猎户出身,一人曾在国民党部队担当过射击教官,水平自不用我多说。” “什么猎户,什么射击教官,竟整些唬弄外行的,我的兵可不是被吓大的。”周子云拉过秦木,“不比不知道,废话不多说,开始吧。” 张立明向前走去,指着三百米开外的稻草人,说道:“看到没,那个稻草人就是目标。” “老张,你的人先请吧,我怕秦木一出手,你们都没信心再比下去。” “哼,不吹牛会死呀,我们先就我们先。” 七团三个神枪手依次站好队伍,保持着不动地瞄准姿态,在张团长的发令下,呯的三声枪响对准三个不同的稻草人打去。 稻草人上贴着纸片,三发子弹,有的中头,有的中胸口,都击中致命要害。 “好,干得漂亮!”张立明很自豪,拍手欢呼。 秦木看下这距离,确实有点小儿科,三百米,算不上什么好技术。 张团长丢过一把步枪,“小子,别紧张,希望你能超常发挥。”言语中的嘲讽让秦木微微嗞笑着。 他拉开枪膛看下,对张团长说道:“团长,怎么只有一发子弹?” 七团的战士们此刻都捂着肚子笑抽,张立明故作认真地喊停爆笑的战士们,对秦木说:“神枪手嘛,比试当然只有一发子弹,如果你怕一枪打不中,没关系,我都给你上满子弹。” 周子云面子上有点挂不住,不知秦木闹哪样,这老张居然一点台阶也不给他下。 五发子弹上膛完毕,秦木微闭双眼,缓慢调整下呼吸,枪口却是保持平行地举着。 “瞧瞧,估计是留洋回来的,动作是一套又一套,装得有模有样的。”张团长的嘲讽依旧没有停止,士兵们的笑声又开始作响。 突然,秦木双眼一睁,打出第一枪后,以连贯的速度拉动枪膛,五发子弹连续发出。 人群寂静下来,看着稻草人脸上和胸口上的的纸片纹丝不动,不见任何弹孔,张立明知道自己很轻松地赢了比赛。 周子云摸不着头脑,有点尴尬看下目标,回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张立明赶紧递根烟给周子云,嘻笑着说道:“没关系,我也只是和你闹着玩,新兵嘛,多训练下就好,别老是出来显摆就行。” 当张立明还在故意戏弄着老战友时,士兵们脸色有些不对,人群里发出惊叹的声音,背后传来一声:“团长,你快看!” 张立明朝着稻草人看过去,刚才身未中弹的稻草人,竟然在一阵微风中,掉落脑袋,他的烟还咬在嘴里,有点麻木。 轮到周子云得瑟起来:“老张呀,我的兵多要些子弹,是因为打得不过瘾。这不,连脑袋都给削下来,没什么,雕虫小计,别介意。” 斜过眼看下秦木,张团长心想,这小子果然有两下子,活大半辈子,没见过这么射击的。 三个神枪手却是有点不服,“团长,刚比的是静物,现在我们想比试下移动目标。” “比就比,战士需要多加强实战嘛。”周子云替张立明开口说话,“这局怎么个比法?” “一样是打稻草,不过这回是移动的稻草人,学着真实的人物进行跑动的。”其中一个七团的神枪手得意地说起比赛规则,满脸自信的模仿,“三发子弹,只要命中一发就算赢。” 秦木低着头,把子弹继续按入枪膛中,听着介绍比赛规则。是在玩游戏吗?稻草人是能有移动多快,还不是一枪就中。 七团的士兵跑过去,抓住支撑稻草人的杆,弯着腰进行着不规律地快速跑动。 周子云对秦木信心满满,戏谑着说道:“老张看看你,怎么带兵的,竟整些乱七八糟的玩意,能赢得了我这兵吗?还得是天赋。” 张立明被秦木的获胜给蒙了头脑,周子云现在说什么,他都不敢得瑟,默默看着比试。 三个神枪手首先开打,一人三发子弹,快速移动的稻草人目标,距离三百米,以较快的奔跑在乱窜着。 第一枪谁也没着落,多少有些心急,换弹后马上继续瞄准而来,呯呯又是几响。 “中了,团长我打中了。”其中一人如饥似渴般疯叫起来,真是莫大的庆幸。 “团长,我也中了。”又是一声报喜。 张立明终于眉开眼笑,露出喜色,也算吃下定心丸,这么高难度的移动目标都击中,胜券看来是在握了。 三个人均打中移动稻草人,两人各中弹一枪,一人中弹两枪,七团的欢呼声盖过飞机大炮。 周子云对着秦木咳咳两声,秦木明白团长的意思,挑下眉尖,也是胸有成竹。他看下周围,眼睛一亮,从土墙上堆柴火的上面,取来个铜铃。 “张团长,能用下这玩意吗?” “随便,要拿什么都行。不过你拿这玩意做什么?” “我不打移动的稻草人,目标太大,你抛出铜铃,我就打这玩意。” 七团里都出惊骇声,三个神枪手表现出不屑的神情,这小子都把自己捧上天咯。 “确定?”张团长问道。 连一旁的周子云都觉得有些夸张,秦木别把牛皮给吹大,到时自己可不好下台。 “秦木,别逗大家,正经点。”周子云也插上句话。 张立明看到老友态度有点动摇,马上趁势而上,说道:“我说老周呀,你的士兵要展示下自己的实力,你可不能限制人家的发挥,我们当团长可不能有这种不道德的行为。” 周子云恶狠狠的对视一眼张立明,心里咒骂起来,我呸,不就是想看我的笑话,死性不改。 第六十八章:鬼子扫荡 张立明握着铜铃晃当一声,说道:“小子,口气倒不小,我扔出去的铜铃你能打中?” “没问题。” 秦木想到在部队训练射击刀刃时的场景,那么细的刀刃都可以击中,虽说是狙击枪,却已培养了他高精确的敏感度,自然不在话下。 “好。就让我们大伙见识下,周团长带的兵,到底有多厉害。”张立明嘲讽地一笑。 活动下手指关节,秦木检查下枪和子弹,一切就绪,等待着张团长抛去铜铃。 张立明抖抖肩,把衣袖搓到前臂上,抡起胳膊动几圈,“老子要抛出去,小子,准备好咯。” 铜铃猛地被掷往高处,以抛物线的轨迹,往动力所能达到的最高处飞去。 大伙的目光盯在越飞越远,目标越小的铜铃,周子云也是盯着铜铃不敢乱看。 就在呯的一声枪响的同一时刻,远处的铜铃脱离原先的抛物线轨道,在一股力量打中后发出清脆的金属冲撞声,还带着可见的火花。 周子云顿时疯狂起来,跺下脚骂道:“你祖宗的老张,看到没有,看到没有!” 他转过身对着七团的战士们吼道:“都瞅见没,我们三团的兵,三团的兵。什么七百米外的中佐,都他。娘的不是个事。” 意外般的结果是张立明始料未及,他哑口无言地走到周子云身边说道:“什么都别说,远道而来,我替你接风洗尘去。” “老张,你这就不对了,怎么比试结果你啥不公布下,我们团是输啦还是赢啦,好歹有个交待吧。”周子云笑得都快软下去,被张立明拖着身体拽起来。 张立明指着周子云身后带的一个排的士兵喊道:“笑什么,还不把快你们团长拖到院子里休息,再笑,估计要疯了,我们团可治不了这病。” 几个人搀扶着笑抽的周子云往院子方向去,张立明默默注视着秦木,他左瞅右瞅,觉得真是神仙转世,怎么让周子云走运,自己怎么没有撞上。 正当周子云走在前时,张立明把脚步控制在与秦木一样的频率,走在侧身对他低声说道:“兄弟,来抽只烟不?” 秦木笑笑摇头拒绝。 “我们团装备如何?” “比三团好不少。”秦木如实回答。 “秦木呀,你这话说得实在。一个人呀,想要有所大成就,尤其是军人,就得在更广阔的平台上呀。你说对不对?” “团长说得是。” 张立明觉得有转机,阴险地说道:“我早听说我那个战友老周呀,部队前段时间还被鬼子偷袭,现在兵少武器又差,肯定不能在第一线和鬼子浴血奋战。不过这都不打紧,我们七团可以呀,兵强马壮,武器又好,想打鬼子不着没出路。” 秦木又是微微地点头,似乎在赞同着。 “这样吧,我看你也是块好料子,放在三团,太浪费了。我这个人吧,也喜欢帮助人,要不你来我们七团,我先弄个连长给你当当,再不行,弄个营长也行,就叫神枪营,你看啥样?”张立明时不时向前看看笑抽的周子云。 “这…。。”秦木有点为难地说道,“我还是…。。” “老张你个龟孙子。”周子云突然恢复冷静,似乎察觉到张立明的不法行为,转身就骂起,“你又在偷食呀,已经不是第一次来挖我的士兵了,怎么死性不改呀你。” 拉过秦木,周子云警告着说:“要是再找我士兵的主意,下次要是碰上鬼子围剿,可别怪我不帮你。” 张立明哼一声,说道:“我还不知道你,每次都说不帮,每次团长打援,冲的最快就是你们团。” 逗嘴打闹一番,二人又有说有笑转入院落当中。 周子云坐下后,开口第一句就说道:“老张说吧,叫我来啥事,你肯定不会在这紧要关头还要我跑过来,一定是有什么事不方便,要当面说吧。” 张立明掀开酒坛,浓郁的芳香飘出,一碟花生米送来,“这样聊天才有意思嘛。” “其实吧,我最近觉得鬼子有可能破译我们的电报密码。” “真的?”周子云有点吃惊。 “我也不太敢确定,不过我也和军区说了,要求重新更改密码。可能是由于一些问题,军区没那么快改动,因为一些各地的情报人员最近在紧要关头,都不敢用电报联络,如果更换密码,必然影响情报的采集。”张立明也是一脸惆怅。 他抓把花生米,一粒粒扔进嘴里,“现在鬼子要扫荡,我们定要采取措施,如果通过电报被鬼子获取信息,那我们的布署可是要全完蛋,所以我才迫不得已邀请你一同过来议事。” 周子云点点头,他没想到事态发展的比他预料得要严重些,秦木也全听尽耳里。 “老张,你打算怎么办?我猜你是有自己的计谋了吧。” “我现在有两种应对的方案,一种是防御为主,一种是进攻为主,我跟你说说吧。”张立明在地图上比划一番,二人围绕着大致鬼子可能扫荡的方向和区域进行讨论。 …… 夜色昏暗下来,关于鬼子扫荡的事已经讨论得差不多,二人又是躲到屋子里,几杯酒开始述说着往事,而秦木则在七团士兵的簇拥下,硬要传授什么打枪的技巧。 次日一早,周子云还在呼呼大睡,就听得院外七团的士兵慌张来报,他还在半醒半睡的状态下听着些事。 “我知道了,你先去继续观察。”士兵跑开,张立明皱起眉头,越想越不对劲,马上快步走进屋里。 周子云打个哈欠走出来:“老张,有急事是吧,关于鬼子的?” “来人,快把周团长的马匹取来。”张立明洪亮的声音也使秦木来到院子中。 “团长,我们要离开吗?”秦木不解地问道。 “鬼子昨夜偷偷已经从各据点调兵而出,连夜开始进行扫荡,一不注意,他们已经前进不少路程。”这招棋,张立明也没有想到,鬼子是越来越精明。 “小鬼子,现在还会趁夜而行,看来野心挺大的。”周子云带着士兵匆匆上马,“老张,我先别过,下次有机会一定再来见你,多保重,鬼子的目标很可能是你这个区域。” 第六十九章:担任侦察 三团一干人等,急驰马而回,马不停休,终于也在晌午赶回来。 “团长,你回来啦。”二营长张九已在村口等了半天,团长刚下马他就开话,“鬼子扫荡已经连夜行动,趁着夜色行动不少里路,好像是往独立七团的防区过去的。” “我们这片区域,鬼子有来吗?” “有,不过数量很少,就零星一些鬼子部队,主力部队全往秀天峡一带扫荡过去。那里地形没我们这里复杂,利于鬼子的机械部队和重武器发挥。” “虽然向我们这里靠拢的是一些零星鬼子部队,但数量具体有多少人,弄清楚了吗?”周子云已经走入院子中,全团都陷入战斗预警中。 地图摊开,周子云继续说道:“我们这片区域相当大,零星的部队,哪怕是汇集到一起,都有可能是一股不可小视的力量,侦察班的人派出去了吗?” “派出去了,只了解到鬼子部队比较零散,有点不像他们往常的风格,具体数量有多少就不清楚。昨天傍晚出去的侦察班的人,到现在一个都还没回来。”二营长张九说道。 “没回来?”周子云有点吃惊,“出去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回来。” 秦木听到也有点惊讶,张九解释道:“是这样的团长,为了能尽快摸清敌人的情报,已经让侦察班深入敌人腹地,近一步摸底了。” 周子云点下头,说道:“也对,不深入还真了解不到具体情况。” 秦木预感不对,问道:“即使如此,至今一个侦察班的人无一人归来,而且现在又是紧急时刻,有点不太对劲吧。” 大伙想想,咦,真的也有点道理。周子云在地图上指指鬼子现在所在的大致位置,按道理来说,侦察兵该早回来,现在真有点奇怪。 “会不会是遇险了?”张九猜测到。 左思右想,周子云琢磨半天,越想越不对劲,凭着多年的战斗直觉,他发现侦察班的士兵可能已经遭遇不测,如果继续在派兵侦察,可能是同样的下场。 “我估计侦察班都给鬼子下套了,现在耽误之急,是要派人弄清侦察班的情况及鬼子往我们这片区而来的零星部队数量等。”周子云说。 张九有点捉急,叫道:“这帮狗腿子养大的鬼子,把老子好好一个班的侦察兵给整没了。” 越想越气,张九大吼声:“不行!我可不放过这帮鬼子,再派个侦察排,我就不相信摸不到半点情况。” “站住。张九你脑袋发傻啦,还是吃错药。”周子云喊住冲动的张九,“你就算派一个连去侦察,也要被鬼子吃掉,现在鬼子早有防备。能把侦察班全军吞掉,一定是批不一样的鬼子。” “那怎么办,可不能干等着。总得有人出去侦察,摸下鬼子情报吧。” “要不我去吧。”秦木也算听清明白情况,“鬼子想抓着我可不那么容易,我叫他们吃我的枪子。” 张九一拍手,恍然大悟:“团长,秦木说得没错哦。他才是最适合的人选,论身手、枪法,咱们团还没有谁比他更厉害,秦木去准没事。” 周子云并没太高兴,有点皱眉,这么好的战士,要是损失,可是三团拿十挺机枪也换不回来的。 “我也跟着老大去,还能帮衬下。”严三突然插句话。 “这也不错哦。”张九说,“团长,上回严三这小子居然下我的眼皮下,把我的烟给摸走,我愣是没注意到,手法好,脑袋也机灵,跟着秦木也搭配的上。再说了,上回去平南火车站,他俩不是配合的挺好的。” “行吧,那就让他俩去,不过万事小心,别逞强,碰到情况就跑。”周子云吩咐到,“完成任务后,马上回来集合。” 二人连忙答应,收拾下枪支弹药,随便应付点午饭后便进入山林中,往原先侦察班搜索的区域前行。 秦木更像是天生的猎人,侦察班留下的细微痕迹和脚印,都被他捕捉在眼里。 “没错,侦察班是往这个方向去的,不是往左而往右。”在一条岔路口,秦木说道。 经过这段时间在二营长的训练下,严三总算体能上有很大的进步,紧跟着秦木身后,还未曾喊过休息,虽然他已经喘气的频率和节奏都更高了。 “老大,你体能太好了吧,跑到现在都不怎么喘气,是不是人呀。”严三喘着粗气,冒着滚大的汗珠。 “跟紧,别打乱呼吸节奏,多跑,时间久了你也可以做到像我这样。” 侦察班走的路线都相当隐蔽,树丛和枝叶密布,一般人躲在里头根本不易发现,秦木边走边在纳闷,如此环境之下,侦察班的人员不应该被发现才对。 难不成,鬼子为了进行扫荡,特意派出专门对付侦察兵的反侦察人员? 渐渐地,秦木开始放慢前进的速度和节奏,眼睛却加快搜索的频率。 “老大,你终于累啦,速度都慢不少。”严三笑着嘲笑。 “好好学着点,小三,我是在查找线索。刚才经过的那片林子较为茂密,现在这片区域显得有些稀疏,而侦察班却有经过此处,我在担心敌人的问题。” 严三静了下来,跟着秦木的模样,才开始往地面找寻任何他认为可疑的线索。 不知不觉,十多分钟过去,二人已经穿过这片较为稀疏的林子中,秦木正欲拨开树枝出去,脚步猛然后退三步,一下踩在严三脚上,一个踉跄,严三差点摔倒。 “老大,有敌人是吗?”严三放低声音问道。 “不敢确定。” 秦木从枝叶中看去,前面的地形已经是一处小区域的开阔地形,没什么树林和遮挡,中间有条小溪,他看下周围都是山林环绕,心也提了上来。 “侦察班不应该走这条线路的,这是犯了侦察的大忌,如若前方有敌人埋伏,他们的行踪便会尽数暴露。”秦木一脸忧心。 他突然从枝叶的间隙中看到前方一排凌乱而又浅显的脚印,非常轻微,在落下的叶子处踩出个脚掌的模样。 第七十章:掩盖血迹 秦木已经发现地上微妙的线索,转身对严三说道:“我现在可以肯定,侦察班曾经走出过这里。我们绕道过去。” 二人没有直接冲到外面,在枝叶的遮挡下,由另边一边绕道而行,虽然会花费上更多的时间,但比起被敌人发现的代价相比,是最明智的选择。 短短的捷径,在经过绕道后又费了十分钟左右,他俩才从另一边的林子当中,悄然摸索出来。 两面的地形和环境都有所差异,现在的这边林子更加稀疏,地形较为缓和,显然容易被人发现。 秦木特意进行伪装也帮着严三来个丛林伪装,逼真程度完全不亚于林子当中的一草一木。 “老大,你真牛,这都行。”严三说道。 “这身打扮,能让我们自由在林子中穿梭,一般不会那么轻易被发现,你可好好学着。” 下蹲腰身,秦木步法变得较为和缓,他不在那么心急往前奔去,现在的地形对他们不利,只能以缓慢的速度来经过此处,待找到合适的隐蔽点,才能迅速前行。 “老大,快看!”严三的语气像发现什么似的,突然冒出句话。 他指下地上青绿色叶片上一小滴红色的液体,血腥般的感觉犹然而生。 秦木过去,用手指沾下红色的液体,放在指尖微微搓下,说道:“是血,不过已经干了,死了有一定时间。” “谁的血,侦察班的?” “十有八九是他们的。” 眼光一闪,秦木这才察觉到地上的的碎叶绿叶显然不在那么自然,反倒像是特意布置过的一般。 “严三快看,那片区域的碎枝落叶较少,这边反倒格外的多。”秦木指指两块不足十步距离的地方说道。 经过秦木的描述,严三也是看到异样之处,是有多有少的区别,“老大,你是不是有点大惊小怪,哪能保证每块地方都一样均匀呀。” 特种兵出身的他,对于这样的环境,无形的压迫感仍可被秦木察觉到。 “你再瞅瞅树木的分布,在这片区域都是相当均匀的,产生的碎枝和落叶应该是差不多的,现在却是一多一少,差别格外明显。” 秦木说完用手去拨开地面上的碎枝细叶,马上一片红色的印记出现在眼前,严三一下惊叹起来,妈呀,都是血。 严三抓起根树枝继续推开叶片和一些尘土,已经可见被血染红的土,经过覆盖黯淡了鲜艳的红色,却无法掩盖它依旧留下的痕迹。 “老大,被你说对了,这里真有敌人,我们换道走吧。”在一个静的可怕的环境中,严三有点毛骨悚然。 伴随着严三落下的话语声,不远处林子边几声鸟叫而出,拍打着翅膀飞向空中,秦木迅速盖好枝叶,拉着严三往林子较密的地方奔去。 他极力将身体压低,伪装把二人的身影完全融合于环境中。 “鬼子来了是吗?” “没错,鸟飞出,一定是有人经过,除了鬼子,这荒山野岭不会有其他人。如果猜得没错,这伙鬼子一定专门负责对付我们的侦察人员,只要情报没能及时反馈,团部那里就无法作出迅速的正确判断。” 二人挤在两棵相邻的树间,眼神探视着前方那片林子中。 “小鬼子,来一个,我们打一个。”严三口气傲慢不少。 “你小子,嘴巴倒挺厉害,要不你来解决这伙小鬼子?” “老大,你别开玩笑,我连他们位置都找不准,还是你来吧。”严三又变回谦虚的态度。 秦木把背上的步枪取下,通过瞄准镜往林子中查看下敌情,敌人也是隐藏的很深,加上对面林子比较密,不易找到对手。 往枪膛里按上子弹,秦木笑笑,更是出于一种对小鬼子的不屑,敢灭我们的侦察班,我叫你整个反侦察的小部队一样尸首无归。 “还没弄清鬼子人数,老大你冒然开枪,万一引来大批部队,你跑得了,我体力可不支,会被鬼子活生生抓走。” “你个没出息的东西。”秦木拍下严三脑袋,“这样的反侦察的小队,人数不可能会多,多了,反而容易暴露,人不在多而在于精。想必鬼子一定是特别训练过,不然我们整个侦察班也不可能无一人生还而归。” 严三也算是放心,他继续问道:“那大概会有多少人呢?” “最多不会超过五个。” 最多五个?这回赚到了。 以秦木的实力,对付几个小兵完全不是个事,加上自己,两对五,明摆着就是胜利呀。 “老大,这回让我也放一枪。”严三有点跃跃欲试,还没尝过开枪杀鬼子的感觉,这回有点激动。 “会开枪?”秦木已经开始怀疑严三的实力。 “别小瞧我,入了八路,二营长不是都有带我训练。我手法好,脑袋灵光,练枪也是进步挺快的,二营长还特别夸奖过我呢。”严三也有模有样地往枪膛里按入子弹,摆出标准的射击动作,看的秦木想笑。 “以前不都跟着鬼子混饭吃,现在下得了手打鬼子呀,严三。” 这让严三有点不服气,他说:“老大,我虽然以前是与小田君合作,可不是替鬼子卖命,除了小田君,其它鬼子可对我爱搭不理,还得看他们脸色行事,我早受不了这气,今不好好收拾他们一顿,爷爷我这几年的气白受了。” 严三已经把步枪架起,借着突起的树枝,直勾勾地对准前方。 “你小子,会不会打仗呀。”秦木看下严三摆枪的位置说道。 “老大不对吗?” “我啥时候跟你说鬼子在十点钟方向啦,你连鬼子在哪都不知道,枪就瞎折腾乱放,别急,得先弄清鬼子的大致位置。” 秦木这次不紧不慢,对于前方的鬼子,他势必要有耐心,趴在地上,继续透过瞄准镜搜索着前方林子每一处地方。 这回他不是在找鬼子所在的地方,而是在找,作为一个要伏击他人时的敌人,会选择的藏身之处。 “要想钓鱼,就要像鱼一样思考。”这是秦木留下给严三的话,严三一遍遍低声重复着此话,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第七十一章:漏网之鱼 秦木笑了起来,对旁边的严三说道:“我大致猜到小鬼子会埋伏在哪个位置了,就等着他们上钩。” “严三听好咯,你这样…。” “还是老大强,这招抛砖引玉,真有两下了。” 走到旁边一处低矮的树枝处,严三蹲下身躯,抓住树杆先是轻轻地摇晃下,接着再加大力度后戛然而止。 把自己头戴的帽子放在枪杆上,慢慢往树枝处伸出,又再次加大力度摇晃下树枝,帽沿以缓慢的速度先是探出个边缘,而后连连不断探出又继续勾回来。 秦木拉开保险,他觉得时机差不多,鬼子一定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他一声口令,严三再次摇动下树枝,把帽子探出外边。 严三还在游戏般玩着时,枪声顿时作响,两三声子弹呯呯打在枪杆和帽子上,帽缘已经被子弹划过,擦出条口子,破损半边。 打在枪杆上的子弹也让严三让到有点麻,丢下枪,严三骂道:“还真他娘的有小鬼子。” 也就在鬼子开枪时,秦木已经通过枪声找寻到鬼子们的大概位置,他抽回枪,关上保险。 “老大,怎么不打算灭鬼子啦?收枪干什么。” “看来真是鬼子训练出来的反侦察小队,不过就是水平差了点,看这情况,没必要开枪。”秦木起身靠在树后。 “怎么说?” “小鬼子同时有多处枪声响起,一看就是一支几人的小队。几枪打来,只有一枪打到帽缘边,还是擦过,射击水平算不上是鬼子部队最精锐的,虽然比普通的士兵会强上些,不过遇上我,也算是倒霉。” 严三安下心,拾起破损的帽子,吹吹土,又继续戴回头上。 “老大鬼子在哪,也让我开枪过把瘾。”严三现在有点小激动,惴惴不安。 只见秦木不慌不忙从腰间拨出两把匕首短刀,大拇指轻轻划过,说道:“刀锋还是一样的利,不用开枪,等会鬼子自己会送上门。” “你是说,鬼子以为刚才射中目标,会过来把尸体抬走,掩盖痕迹,就是这样一个个消灭我们的侦察班的?”严三的脑袋转得挺快。 “不错,你小子脑袋就是比一般人机灵。”秦木说道,“我们坐在这等就好了,鬼子一上来我们就把短刀送给他们,连枪都不需要开。” 果不其然,不出三分钟,两个不明身份的人从对面一百多米处的林子中跑出来,身上附着些树枝,虽然伪装与秦木不在同个层次,多少也有隐蔽的效果。 两把短刀在秦木的食指在悠闲地转动绕圈,他依然稳若泰山坐在树下不为所动,严三也掏出短刀,一边握着一边抹下额头和手心里的汗水。 太他。妈的紧张,老子还没有拿过刀跟扛枪的人拼过,严三暗自叫苦,他都有些啰嗦了。 前进的鬼子扛着枪,东张西望,越靠近动作越慢,不停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生怕窜出个猝不及防的人。 鬼子近到已经可以听见踩过来的脚步声,越逼越近,严三的心跳得剧烈,他透过枝叶间的小孔看到两个并不友好的鬼子,正用枪指着这里。 他蹲在树后,将身体极力紧贴着,拿刀的手换了又换,最后干脆双手握住,心里不住在祈祷:“老大会保佑我的,不用怕,有老大,一切都不是事。” 祈祷完毕,严三猛地一回头,哇得差点吓得喊出声,脸色一度发白。 “妈呀,老大不刚刚就在旁边,怎么现在没人影子,可别丢下我呀,我一个人对付不了两个扛枪的鬼子。” 啰嗦半天,后背和肩头被触碰下,严三喜不胜收,看来老大果然没有丢下我一个人跑走。 他回过头,发白的笑脸再度直线下降,两个小鬼子已经走到跟前,用枪搓着让他站起,黑洞的枪口让他无力撑起双脚。 严三丢下短刀,大肆喘着气,平复自己的心情,然后用手抹下额头的汗,故作镇静地用日语说道:“你们是哪支部队的,我是派来这里伪装成八路的,你们是要干什么?” 两名鬼子对视下,这货还真能讲日语,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你是哪支部队的?”鬼子反问起来。 “我…我…。”严三结巴了下,便犹豫起来,他可不知道鬼子什么部队番号,也不晓得自己该说什么,只得胡乱张嘴接下去,“我是小田君派来,你们走开,别碍我的事。” “你撒谎,我们没有接到这样的通知,也不知道小田君有派出伪装成八路的卧底。再说,你干嘛要故意用帽子来诱使我们开枪。”鬼子厉声置问。 突然个人影从鬼子身后闪入,严三猛然吁口气,收拾起自己狼狈不堪的模样,说道:“老子就是八路,你拿我怎么着。” 鬼子被严三的话一怔,正要开枪时,两人的脖子上就架上一只手,手里握着短刀,带动着手臂抽出,两名鬼子抽搐着倒地。 秦木把短刀在鬼子身上刮上,擦去血液,嘲笑着严三说:“你小子还能跟鬼子唠叨。” “别提了,老大你就突然不见,万一我出事怎么办。”严三有点闷闷不乐,刚才真是太惊险,要是鬼子不问青红皂白就开枪,自己倒是没命了,“要不是我机灵,拖住鬼子,才有现在的结果。” “行行行,这俩鬼子身上的香瓜手雷就送给你。”秦木轻轻拨开枝叶往外瞅去,前方的林子还是一片寂静。 “怎么了,还有鬼子吗?”严三问道。 “暂时不确定,两个鬼子过来,正常应该会有个鬼子放哨,当后援。”秦木这回拉开保险,准备射击。 他吩咐着严三把鬼子尸体拖去,假装向林子喊话,让里面的人出来,一起来帮忙。 严三拖起尸体直立而起,挨着鬼子后背尽量隐藏起自己的身躯,高声向前方林子喊道:“喂,过来一起帮忙,快点。” 正如秦木预料,林子中真的再次跑出一名鬼子,别无他人,快速奔跑而来。 呯! 一声枪响,奔跑的鬼子扑倒在地,手里的枪也甩了出去。 “老大,最后一个也干掉了。” 秦木走出隐藏的地方,往倒在地上的鬼子看去,突然,他的视线中,也就是前方林子的更偏的地方,一个身影窜动着迅速跑开。 “不好,他们是四个人,漏了一个!”秦木急促说道,严三一下呆住。 第七十二章:林间烤肉 只听得脚向后发力,把地面的残叶败叶咻的一声划过的声音,秦木已经往人影窜走的方向奔离。 奔跑过程几个简短而长距离的跳跃,使他在严三还没反应的过来时已经进入林子中。 “老大走了,我也得赶快跟上,这地方万一还有其他的鬼子,那我可糕了。”严三跑上去,踢下倒在地上的鬼子,确认死亡后,迅速去追秦木。 林子中的鬼子见到遇上八路的高手人物,知道自己不敌,随即开溜。 他边跑边向后看去,很快就听得有人窜入林子,速度之快,有点难以想象,逃命的本能使他尽量加速,并不断迂回着绕进茂密的林子中。 偶尔借机向身后的秦木开几枪,每每开枪之际,秦木都会立即变向,往另外的方向窜去。 慌乱的鬼子没有见过这样的人物,经过训练的他们,对付八路的侦察兵向来是措措有余,没想到遇到的这个人,确实有些特别。 对手很冷静,冷静得让他觉得后背发凉,在队友一个个倒下消失时,他终于下定决心,逃命而去。 可是在秦木追来之时,鬼子似乎对自己的做法感到后悔,他应该静静呆在林子中,或许还有一丝生存的希望,现在后面紧追的敌人,使自己成为即将入嘴的猎物。 鬼子拨开一层层的树枝,这片茂密的林子非常适合隐藏,有着绝佳的天然条件,即使速度完全不及秦木的鬼子,也能借此得到些许求生的机会。 严三寻着秦木的影子追去,进入林子后,追逐变得愈加困难,树木和茂密的枝叶成为视线和身体最大的阻碍。 他看见模糊的影子横冲直撞地一闪而过,好不容易追上影子先前停留的位置,秦木又继续闪着进入更深更密的林子当中。 大口喘着气,调整着体能,严三累得有点不支,已进林子有百米多,他都没力气再以全速前进。 呯呯…… 又想起几声枪响,是鬼子在开枪,听到枪声,又促使严三加紧步伐跟上,他可不想老大就这样受伤。 秦木听到子弹从身旁咻地飞过,打在枝叶上都断下不少,他继续往前奔进,看到地上丢上的那只步枪。 拾起步枪,上面还留有鬼子紧握的余温,秦木四周张望下,看下还在晃动的枝叶,他丢下枪,马上冲过去。 又追了半分钟,秦木已经找不到现在鬼子在哪,丢了枪的鬼子速度快不少,枝叶遮挡已经成为鬼子最有利的躲避利器。 他缓步踩着步子前进,竖起耳朵,慢慢拨去枝叶,他没听得鬼子跑动撞开枝叶的声响,以此判断,这个鬼子就在附近,只是躲了起来。 从背上取下步枪,秦木动作轻缓拉开保险,端着步枪一步步往前挪去。 还不到十步距离,从侧面跳出个人影,冲撞着按住秦木的步枪,二人随即混作一团,倒在地上。 ………… “呼。。呼。。呼……”严三现在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他弯着腰,双手撑在大腿上,张着大嘴吐气再吸气,背后浸透汗水,留下一片深色。 他听得有打乱的声音,寻着半天终于声音越逼越近,就在靠近时又蓦然停止。 “老大不会出什么事吧?连个声音都没了。” 严三不敢喊出声,他怕招来鬼子的偷袭,怀揣着不安的心继续挺起腰身,拨开枝叶,一步步前进。 “啊。。”他还是忍不住叫了声。 地上躺着鬼子的尸体,面部满是血迹,脸部已经被揍得歪去半边,肿得与猪头没有本质的差别。 他看下坐在一旁,喘着气休息的秦木,双手上也沾着血,却也是毫发不损,再看看那个鬼子,严三真觉得有点惨。 “你小子速度也够慢的,现在才来。”秦木笑了起来,终算把鬼子专门训练的反侦察小队都给干掉。 “厉害,老大你就是牛,我早说,他们根本不是你对手。不过就是可惜了点,你应该把最后一个小鬼子留下来让我解决,也让我练练身手。”严三凭空挥动几拳。 “就你小子那个身板,好好练练吧,要是被小鬼子碰上,准能把你打成人头猪脑,还想跟人家单挑。”站起身,秦木把枪捡起,拖着鬼子的尸体往一片密集的草丛里丢去。 初步解决完鬼子的小队,时间已经不早,夕阳的光线还很充足,但秦木知道走不了多远,天就会在悄然间黑下来。 “找个地方,我们今晚要在这里过夜。”秦木已从腰间拨出短刀,他要砍些柴火晚上过夜用。 严三吮诺着,想到在密林里度过一个夜晚心里多少有些害怕。 秦木以他的眼光挑选了处宝地,有树围绕,把砍下的树枝铺在周边,形成一个半围栏的用于过夜的地方。 天色一暗,很快秦木做成的半围栏的地点也随即没入夜色下,丝毫不引起任何察觉。 伴随着夜晚来临,气温开始骤然降低不少,有所凉意冒起,山路也起了雾,周围的可见度再次降到一个低点。 俩人砍好一堆的树枝,堆积着点起了火,秦木外出不到半小时,逮了只活生生的野兔。动作麻利而又娴熟解剖兔子,放在火上马上炙烤起来。 对于丛林作战生存技术,秦木此刻体现的一丝不落。身上带来的烙饼二人都没怎么吃,体力上的消耗要求他们要补充更多的肉质食物,这点秦木十分了解。 “老大,我就说跟着你准没错。在部队里,除了缴获鬼子补养外,能吃点像样点的牛肉干、罐头之类的,我都没沾过什么油水。还是跟着你外出执行任务好,随便一顿就是山野烤肉,比什么都强。”严三叼着一只烤得喷香的兔腿咬起来,“要是能有点盐,味道就更好了。” 秦木只是默默笑着,没有说什么,他也有点饿了,整个下午的追踪和与鬼子的较量,对他的体力也是一种消耗,他享受着这份自由用餐的感觉。兔子很大,完全足够俩人的胃。 燃烧的火堆,香味四溢的烤肉香,山林中一切都那般静谧,却是一声突兀有质的狼嚎成了用餐的尾声。 第七十三章:狼群来袭 秦木把吃剩的骨头丢到火堆里,火焰滋滋发出燃烧的作响,往身上抹去手上留下的油渍,从后背抓出根较粗的树杆站起身来。 “严三,你说这里晚上是不是闹狼呀?” “老大,山里嘛,有狼是很正常的。没什么事,反正不碍着我们,随便它嗥叫几声。”严三啃着最后一块腿肉,很是惬意。 嗷呜……。…。 又是连续几声凄烈的嗥叫,秦木把枪端起,检查下子弹的数量,正好满膛。他拾起一堆树枝,往火堆里加上,焰火猛烈加大燃烧起来,周围的凉意已经完全驱散,多少显得有些灼热。 “老大,你是不是怕狼?哈哈。”严三颇为得意,他从来不怕这玩意,因为他不曾被攻击过。 “叫声越来越近,我感觉不对劲。”秦木说得很认真,引起严三的在意。 二人缓慢往火堆边缘移去,向着树林子里边的一片黑暗处侧耳听去。几声轻微而又连续地窜动声,从林子不远处奔来。 迅速撤步后退,严三表情有些慌乱,抓起自己步枪也是一阵迅急的检查,拉好保险,马上对准林子当中。 额头上的汗水微微渗出,或许是灼热的火焰产生的余温,或许是狼逼来前的紧张所致。 “不行开枪。”秦木突然说道,“要是鬼子其他小分队听到枪声,那我们就暴露,绝对不能开枪。” 关上保险,秦木把两只枪丢到身后,把那根粗大的树杆交到严三手中,自己则使用短刀。虽然在距离上有些劣势,不过短刀更为锋利,造成的杀伤力却是致命的。 慌张等待了半盏茶功夫,严三往火堆里又丢了一堆的树枝,狼是怕火的,或许可以打散它们的来犯。 “我宁可遇到的是鬼子,而不是狼,好端端的怎么冒出来。天这么黑,可不好对付。”严三小声抱怨着,他环顾周围,似乎狼已经逼近。 就在话语间,幽黑深洞的林子中,露出两只泛着青色寒光的眼,除此再也见不到别的。 “它来了。” 狼隐在枝叶遮挡的地方,它没有靠近火焰的边缘,探出个脑袋,模糊之中可见他两根獠牙,喘着气嘴脸,一副吃人而又凶恶的模样。 严三从地上捡块石头,往那双眼睛砸过去,“我去你祖宗的,敢跑来吓我。”他说得有胆怯,毕竟是一只凶猛的野兽。 被砸中的狼嗥叫一声,令人胆寒,那双闪着青光的眼就此消失在林子边,严三缓下口气,“孬种,这样就跑走,比鬼子还孙子。” 撑着树杆放松下身心,严三侧脸看下秦木,他还是神情贯注盯着林子深处,似乎看穿一切的眼神。 “老大,可以休息了,狼被我打跑了。” “狼是群体出动,不可能只有一只,也不能被你这么轻易砸跑的,想活命,就当心点。” 顿时一阵凉意又从严三后背冒起,他这回感到周围都是看不见的敌人,正盯着自己。 “那咋办?” “保持注意力,不要松懈。” 约摸半个多小时的功夫过去,严三有些疲倦,火焰也小了不小,他用手里的粗杆子拨动下火堆,又燃起不小焰火。 再瞅下身后的柴火,所剩的也不多,加上他手里这根粗大的树杆,怎么说也能再燃烧个把小时。 “老大,我们轮流看守吧,我太累了,先坐下休息会。” 秦木微微点下头。 就在严三的屁股刚落地,林子中一声极具穿透力的狼嗥响起,像是发动最后的冲锋一般,乍时多出几双青光的绿眼,多个狼头探出枝叶间,毫不惧怕的走出一个步子出来。 严三猛然起身,紧握住手里的家伙,往秦木身边贴了上去。 “妈呀,老大有四只狼。” 一只体型较大的狼在最前边,后面跟着另外三只,野兽般的力量就足以是最致命的优势。 “别怕,要是真的动起手来,你往死里打就对了。要么我们死,要么它们死,不要想着逃跑,我们是跑不过它们的。” “老大你打得过,我可打不过呀,我就后半辈子就靠你了。” 秦木此刻依旧镇定自若,他微笑着戏谑道:“反正情况已经发生,怕也没用,现在四对二,下午我们打鬼子时不也差不多这样的情况,你怕什么。” 转身看下背后的枪,严三啰嗦下,抱怨着道:“你不让用枪呀,不让一枪就崩掉这帮畜生。” 狼低着腰身,开始迈出小小的碎步,火焰让它们并没有完全的展开攻击。 “你瞧,这堆火就限制住他们行动,我们还是有很大希望有。再说,也不瞧瞧我是谁,难道会怕这群畜生,看我怎么打退它们。” 掂量下手里的两把短刀,秦木觉得有点可惜,思索半天,还是往腰间放回一把。带了三把短刀出来,这样就失去两把,真有点不值得。 “老大,有什么计划。” “擒贼先擒王,我让它尝尝我的飞刀的厉害。”秦木已经对准头狼的脑袋。 “有把握吗?” 狼的身躯大,可是皮也厚,一刀就要给予致使的打击,万一不成功,反过来激怒起狼群,保不齐所有狼都会扑上来。 距离虽然不过几米之远,可是狼的反应速度秦木也考虑在内,是成是败,就在此一击。 “八成把握。”秦木说,“要是我这一击,没成功,那它们很可能要反扑,你做好准备吧。” “死就死,我堂堂一个男人,豁出命也要弄死几个畜生。” 头狼压低脑袋,步子在火堆前左右徘徊,秦木知晓这是一群有力量而又有智慧的生物。时间拖的越长,对自己越不利。 后边三只狼渐渐往四周移开,组成一只强有力的小队,将二人牢牢锁在范围之内,紧密有序的分工完全称得上是极具智慧的动物。 严三也越发紧张起来,他怒骂几声,为自己打气,驱散内心的不安与恐慌,挥舞着粗杆,表现出不可侵犯的气势。 头狼停下步伐,露出牙齿,其他狼也看出头狼的行为,马上领会其中的意思,秦木没有落下头狼发出的潜在讯息,一把短刀凭空掷出。 第七十四章:后方追兵 一声钻心刺人的狼的惨叫传来,打乱原本计划好的集体进攻。 严三看到一把短刀插在了头狼的右狼之中,剧烈撕心的痛感顿入体内,头狼疯狂般的惨叫几声,带着从未忍受过的痛感在地上滚作几圈,乱窜着入到林中。 群狼没了领导,犹豫着一会,也随着头狼跑回林子当中,还可以听见深林之处陆续传来那一声声的惨叫和群狼之间的嗥叫。 “总算又逃过一劫,比遇到鬼子还可怕。”严三扔下粗杆,靠在背后的树杆旁,点上根烟,稳定着自己的情绪。 秦木则上前看下地上洋洋洒洒弄了一地的血。那把短刀插入头狼右眼,挣扎时把地面都沾上四处的血迹。 渐行渐远的头狼惨叫声方才使秦木放心地回到火堆边,拍下严三的肩头笑道:“我俩真是命大,要是再多几只狼,我们可没命咯。” “老大有你在,再大的事,都不是事。”抽着烟的严三眼睛眯成条线,他确实累了。 折腾到现在,二人都还没来得及睡觉,秦木望向天空,一片漆黑,星星亮着光,他知道现在时间充足的时间够他休息一晚。 折断些树枝,丢到火堆上,足够再烧个把小时,他这是为了防止狼群再次来袭,这片林子大得有些危险。 俩人靠在一起,说了些闲话,再一片安静的林子中呼呼入睡。 ……… 秦木的眼皮跳了跳,他微睁开双眼,天气并不在那么漆黑。虽然天未及亮,已经呈现黎明的微光,他仿佛听见林子间有某种人谈话的声音。 细微的声音本能地唤醒他,秦木抓起枪,撑起身体,一夜的觉让他恢复充足的体力,也亏了那只肥硕的野兔肉。 “…——……。”他再次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这回准确无误,确实不是做梦也非幻听。话语他听不太懂,却可以肯定是日语。 秦木匆忙上前一脚把严三从美梦中踹醒,上前用脚踏灭还燃着最后点细微小火的火堆,余烟冒出,秦木用树枝挖起些土壤掀到火堆中。 “严三,鬼子来了。” “哪里,哪里。”被秦木踹醒的第一句话,便让严三的心纠着,“去他鬼子的,就没让我睡个好觉。” 检查上身上的东西和枪支,跟着秦木一起用土大致扑灭余火,秦木把一些树枝赶忙简单的盖在上面,希望能起到不被鬼子发现的目的。 “…——……。”声音越逼越近,秦木拉起严三就往林子中窜,他们即要找到向八路进行扫荡的小部队人数又不能被鬼子抓到,毕竟身上的弹药也不够多。 “快跟上,不要错过任何地方。”一小队鬼子开始从另外一处的林子搜索过来。 秦木从林子里可以看到走来的鬼子,至于目的不太明确,他也不能断定是否是找他们还是单纯地进行扫荡。 “我们先走吧,尽量不要和这伙鬼子纠缠在一起。”秦木看不到太有价值的地方,带着严三往别处奔去。 鬼子的小队人马很快发现秦木昨晚暂休的地方。 “报告,前面发现有人的痕迹。” 鬼子指挥官马上上前查看,用树枝遮挡起来的半弧形,明显是人为的痕迹。侦察兵踢开那堆临时盖住的树枝,一堆还有些许余烟可见的火堆展现在眼前。 指挥官看下地面的土壤,是新挖的,还带些这个时间段的湿润和清凉。他拨开树枝,捡起火堆里面烧过的木柴,轻触下,余温还挺烫手。 “他们才刚走,一定是知道我们来了,马上离开的。”指挥官下了结论,对于口中的“他们”,他还是不足以判断正确的身份。 “你看下,里面还有骨头,数量多,一定不止一个人,至少也有两个以上。”这是指挥官的又一结论。 侦察兵显然再次发现另一处现场痕迹,“报告,这里发现血迹。” 查看下,血已凝固,看来是很早之前的事,一系列的种种让指挥官有些不好作出最精确的结论。 他对侦察兵问道:“你觉得可能是这一带的八路小队,还是山林里的百姓或猎户?” 侦察兵看下两处痕迹,也是纠结半天,答道:“报告,我也不敢肯定。” 指挥官也不好作定夺,如果是八路,那他们就得找寻离去的方向进行追踪。如果不是,那他们就往预先制定好的方向进行沿途的扫荡。 这样的事情真有点难以捉摸,指挥官再次看了现场,来回走着。莫名的血迹他也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可能是枪伤,也可能是普通的受伤,他无以判断。 进退两难之间,另一个侦察兵前来,查看下现场的一切,马上回报说:“报告,据我观察这片区域的猎户行踪来看,现场留下的这些绝不是猎户,他们可不是这样的。” 这话犹如救命稻草,给指挥官明确的方向,他眼睛一亮,脸皮抖动,叫道:“好样的,马上给我搜索下这伙人会往哪个方向走去。” 侦察兵直截了当指着秦木离开时的方向说道:“一定是从这条路走的。另外一边有我们的反侦察小队,他们如果往那走,一定会被我们的反侦察小队干掉,我们只要往这里走,就算找不到他们,也可以从另外方向进行扫荡,不阻碍计划的。” “好,全体人员进行搜索前进。”指挥官命令一下,侦察兵先行,带着敏锐的洞察力,往秦木走的方向搜索而去。 秦木的速度并不太快,他这对片广大的林子不太熟悉,一份了草的地图并不能使他太快适应这片林子变化而又容易让人迷失方向的环境。 林子大而茂密,时而又平坦稀疏,地形和环境变化之大,一不小心很容易让敌人发现,他尽量选择茂密的地方行走,这样减少暴露的危机。 “老大,有人跟上来了。” 身后的严三突然说道,令秦木有点吃惊,“你小子有两下子,现在还知道有人跟来啦。” “那可不,像你学的,后边快一公里外的地方,成群的鸟飞出林子,想必一定是鬼子的部队人马追踪我们来了,要不要加快速度?” 秦木看下身后的密林,皱起眉头,若有所思。 第七十五章:暗藏机关 推开地图,秦木用手指下地图上的一个点说:“严三你看,鬼子的扫荡的零散部队大致在这个位置,向我们推进。现在我们要调查下鬼子零散部队的真实人数,而后面又有追兵,万一被包围,我们可就玩蛋。” 秦木看下身后飞远的鸟,鬼子也就在不远处,得赶紧做个决定。 “老大,怕什么,林子那么大,鬼子的零散部队就算发现我们也不可能马上抓到,我们还是可以逃跑可以反击的。至于后面那支鬼子小队,估计人数不多,怕什么。”严三傲慢地说道。 “你小子我喜欢,霸气。”秦木收起地图,继续往前溜去。 穿越过一层层的林子,天已经泛亮,黎明照亮林子每一处,温度也逐渐升高。 身后的鬼子小队追了快一个小时,还是没有发现什么人物。指挥官停下脚步,呼赤着扇风,累得汗流浃背。 “混蛋,这都什么人,追了半天还是没给撞上。” 侦察兵说道:“长官,如果真是八路的小队,肯定不会那么容易让我们追上。现在我们要加快速度,说不定能在短时间内赶上,我估计着那伙人也离我们不远了。” “好吧,所有人加速小跑前进。”命令一下,鬼子的小队人马开始往前奔去。 此时的秦木正和严三边走折腾着各类玩意,他们折下半截的树枝,短刀削尖,或是把延长出来的树藤拉长设置,沿途上,二人边走边弄着这些。在不耽误前进的情况下,路上留下了他们的杰作。 “老大你说鬼子会恨我们不?”严三笑得起劲。 “你说呢。”秦木布置好,闪过特殊的地点,继续往前走去,严三背过脸看看隐藏在林子中的杰作,暗自发笑。 鬼子的小队行动速度快,不到十分钟的功夫已经前进数公里。 “啊!” 指挥官还没来得及看是怎么回事,又一声“啊!”从其他士兵嘴里叫出。 两个跑在最前面的士兵倒在地上,抓着被尖木插入的脚掌,叫得都快脱了气。人员马上拨出尖木,脱去鞋子,进行临时的救治。 指挥官怒目着前方,看来他们要追的人确实是八路,否则也不会故意设陷阱要阻止他们前行。 为了方便进行探查八路的行踪,这支小队都是便装打扮,为的是更好的深入敌后,没想到便装的代价是这样。 要是换作是日式的正规军鞋,这样的尖木顶多会刚插穿鞋子,不可能伤害太深。 木刺非常有技巧被安放在地面,粗短而又尖细,不至于暴露而又能造成最大的伤害。 “上前看看还有没有。” 侦察兵检查四周一遍,再无发现其它的木刺,两个士兵的脚掌已经肿起,完全失去继续奔跑的能力。 秦木的设计巧妙而又能以最小的代价给敌人最大的打击,两根木刺是最好的选择。少了达不到伤害的最大效果,多了反倒没用。 “继续前进,大家小心脚下和四周。” 原本速度挺快的小队,现在变得小心翼翼,那木刺产生的威慑效果,不比被子弹打穿小,甚至在视觉上,要更令人害怕。 小队人马再次上路,走不到几百米,又一处可疑的地方令他们驻足。 指挥官颇为得意地为发现这个秘密而自豪说道:“看到没有,前面有一树藤,那么明显拦在地面,肯定以为我们会勾到,虽然用一些树枝遮挡,但暴露的太明显。” 众人看下,果真如指挥官说得,这八路的陷阱吃一次就够了,第二次未免做得太烂了,是个人都不会勾到。 “所有人等下跨过树藤,不要碰到就行,一定就不会有机关了。” 侦察兵先上路,轻盈一跃跳过树藤,脚刚落下,又是一声惨叫,木刺安放的位置正是跨过树藤的地方。 疼痛使他倒下,当身体扑倒在地面时,被刺穿脚掌的侦察兵没了声音,稳稳地贴在地面,动弹不得。 “快上前看是怎么回事?” 两个士兵,先是检查下周围,确定没有木刺后,上前拉起倒地的侦察兵,却显得有些艰难。 他俩一使劲,才将侦察兵拨出,胸口已经又插入一节木刺,拨起的瞬间喷出血液,留下一个令人恐惧的大口子,人早已失去气息。 “报告,地上还有木刺,人已身亡。” 血从胸口处涌出,将人浸湿在红色液体当中。 指挥官大叫数声,抽出腰间的指挥官在林子疯狂地砍着,他气急败坏,一刀把那根虚张声势的树藤劈下,当场斩断。 从一侧摆出的树杆直接甩了出来,就在指挥官反应的时已经被树杆撞上身体一侧,结结实实把他打倒在地。 接触树杆的一刻,指挥官能够体会到那种钻心的痛,他艰难起身,发现自己的右侧身体部分已经流血,人员马上进行最简的清理包扎。 那根吊在半空的树杆上,竟布满密密麻麻的硬刺,把指挥官的躯体刺入血肉横飞,虽然只是皮外伤,却足以使人丧失多半的战斗力和行动力。 “混蛋,混蛋。”忍着疼痛的指挥官依然咬着牙在怒骂。 “报告长官,我现在反倒觉得这伙人有点不像八路,八路里很少见有人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即要逃离我们的追捕又要布置好这样精妙的机关,反倒是像山里的猎户。” “不管他们是什么人,让我们损失了士兵,我一定要追到他,切腹以敬我死去的兵。” “长官我们真的还要继续追?” “一定要追,我就不信他们还能玩什么把戏,我们可是堂堂的大日本军队,怎么可以还没打仗就输在这片不起眼的林子中,传出去,那不是丢脸了。” “可是您现在的伤…。。” “不要管我,都是些皮外伤,上些药包扎下也就好了,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就要抓住他们。” 简单的停留后,小队又上路,这回他们学聪明,以两人为一组,轮番上前开路,对于地面又是格外注意,速度自然慢了不少。 第七十六章:林间偶遇 亢奋的严三边走路边削着树枝,完成几根后,时不时地往地上埋去,手法灵巧的他,在秦木的指导下一学就会。 这样的陷阱最关键在于合理的距离布置,并且进行伪装掩饰,还要选准人会走的地方进行安放,一路上严三没少折腾,七七八八弄了四五处地方。 “这回我也要让鬼子好好尝尝我的厉害。”严三弄好机关后,痛快直呼,完全不顾忌是否会被鬼子听到。他也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他知道小鬼子们肯定现在举步艰难。 “别玩啦,弄得差不多了,现在鬼子一定一路都在小心谨慎,那样的速度根本追不上我们。”对于这样的机关,秦木得心应用,设点小陷阱就足够鬼子尝到苦头。 小鬼子们搜索前进的速度比原来慢下一大节,明显以这样的速度会耽误追击,但是对于秦木设下的小把戏,还是足以让他们吃了不少苦头。 地上厚厚的树枝和落叶及土壤,完全令人看不出下面可能隐藏着尖刺,虽然依旧是万分的小心,秦木的陷阱的选址总是出人意料的准确。 他似乎可以洞穿人的心理,知道鬼子应该会走哪个位置,即使轮流搜索前进,只要地面没有扫清,危险仍然是存在的。 走过一公里的路程,鬼子们没再遇上任何机关。 “长官,会不会那伙人不再设机关了。要是不加快速度,以我们这样的搜索,一辈子也不可能追上。” 指挥官身体右侧又刺痛作起,他表情有点勉强,强忍着说句:“你说得没错,搜索半天也没看到,量他们也不可能一路都布置陷阱,这要消耗他们不少体力和时间。现在命令部队加速,如果再走一段路,还是没陷阱,就以先前的速度赶上。” 调皮的严三在路上足足比秦木要求的还多设了不少处陷阱,鬼子们正掉以轻心时,一名不幸的士兵总算踩到尖木上,虽然他的步伐不在那么沉重,尽量轻的前行,可是还是被扎伤。 刺进去的那一刻,士兵还是很警惕地抽起脚,好歹伤势不太严重,尖木刺入扎得不算深,简单包扎之后还是可以被队友扶着前进。 指挥官想气又说不出话,这伙人实在超出他的想象。阴谋诡计太多,他总能被暗算。 “这伙人太狡猾,像狐狸一样,把我们耍得团团转。”小声嘀咕之后,小队继续上路。 在侦察兵的建议下,大家也学聪明。由第一位的人带头前进,后面所有的人踩着最前面的人走过的地方踏去,只要前面的人没事,后面的人肯定也没事。 就这样,指挥官面带笑容,喜出望外地行走着,对付这样的陷阱的办法虽不是上上策,也好歹不至于损伤更多的士兵。 鬼子小队与秦木距离拉得是越来越大,秦木看下地图,现在沿着山脊处在前行几公里,应该会到达一处较开阔的小树林,那里地形平坦,如果鬼子扫荡部队到那,他便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收起地图放入怀中,二人往走去,严三前脚还未落地,被秦木一把连人带脚抓到一棵大树后。 “嘘!” 秦木指下后面的矮草丛,俩人悄悄走进去,挤身在草丛中,用手分开草丛,向外看去。 “小声点,我听到有人的脚步声,从林子那里过来。” 严三安静着竖着耳朵,几声拨开树枝和踩在地面枝叶折断的响声轻微响来,他微微点下头,“果然有人,会不会是鬼子的部队呀?” “不可能的,就只有几声,可以判断人数不多,就二三人。” 虽然还无法知晓,出于谨慎,他们还是准备好步枪,瞄准着前方。 林子中走出一位矫小的身躯扶着一位累得直喘气的老者,一老一少,一女一男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这样林子中。 “是百姓!”严三说道。 年轻女子扶着老者,一步三回头地看去,肩头背着包袱,神色慌张,似乎在夺路而逃。 转过头来,女子突然发现眼前冒出两个人物,先是一惊,跟着老者一时止住呼吸,但转眼一瞅,又是喜笑颜开,激动不已。 “是秦大哥!”女子先是开了口,“爹,我们遇上救命恩人了,真是上天有眼。” 严三看下女子清秀而简朴的面容,叹口气道:“老大艳福不浅,都这时候,还能遇上这么漂亮的妞。” “是田老爹和田姑娘吧,你们怎么跑这来了,现在鬼子扫荡,我们身后还有鬼子追兵,你们不能往那里去。” 秦木还记得那个被他从鬼子手里救下的田姑娘,多日不见,依旧清秀典雅,大汗淋漓仍掩盖不住她的艳容。 田老爹咳咳几声,呛了口气,田姑娘轻拍着老爹的后背对秦木说道:“秦大哥,鬼子扫荡,我们怕遭秧,只得逃命。谁想又在附近碰上鬼子的兵,差点被发现,他们正往这来,我和爹爹一路奔波,好不容易才到这里。” 老爹呼呼喘口气,待平稳后,以抱歉的口吻说道:“秦兄弟,真对不住,你走后都没机会报达你的救命之恩。” 再重重咳咳后,秦木扶住老爹说道:“田大爷,别说这客气话,现在逃命要紧。你们刚才说鬼子扫荡过来,大致有多少人?” “鬼子的部队很分散,似乎有好几批,每一批大致有二三百人。”田姑娘如是说。 秦木点下头,说:“原本还想探查下鬼子的人数,现在有田姑娘报告情况,那我们也就不用再往前白跑一趟。鬼子部队很分散,目的似乎不像是扫荡,我们得回去报告给团长。” “没错,可是现在前后都是敌人。”严三为难地说道,他更在意的是这对父女,多少会给他们带来一些负担。 田老爹也知道现在的情况危急,握紧秦木和严三的手说道:“你们俩都还年轻,赶快去完成团长的任务,不要管我们俩,我们自己逃即可。” “那怎么行?” “带上我们,谁也逃不了。”老爹有点怨自己的无能,“这样吧,秦兄弟,我人老了,带上我的女儿逃命去吧,只要她好,我这把年纪是死是活也就无所谓了。” 第七十七章:踪迹败露 田姑娘着急地哭起来:“爹,你别这样说,我们一定会没事的,我会跟你在一起的。” “你还年轻,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别再这里因为我的拖累,害死你……。。” 严三润湿了眼,转过身,用手指偷偷往眼角一抹,又回过身。 “跟我们一起吧,我和老大一定会带你们安全走出这片区域的。” 秦木点下头,扶住田老爹:“这样吧,林子挺大的,一时半会还走不出去。若是我们往另外的一侧走,要用的时间更长,以老爹的身体状况,肯定受不了。所以我的办法是…。。” “行的通吗?要是因为我害了大家,这辈子我良心过意不去,死几回都无以回报。”老爹颤抖着双手,按住秦木的手掌。 “老爹,难道你不相信我?” “相信,当然相信,就是怕我连累…。。” “那不用多说,大家赶紧准备下,现在拖的时间够多了,鬼子小队我估计没多久也就快到,抓紧点时间。” 四个人往草丛里钻去,虽然位置有些狭小,在草和枝叶的遮挡下,还是有很好的效果。 秦木特意往附近都弄上些破枝断杆,只要鬼子小队过去,不在此停留,那他们很快就能获得逃生的机会。 如果鬼子意外发现他们,那他们…… 对于这样的冒险,秦木心底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他不敢保证鬼子会一路前行,不做任何的停顿,尤其是当鬼子走到这里时。 “啊,好痛!” 不到一百米外的地方,传来的是鬼子的惨叫声,严三满是得意,向田姑娘说起自己刚才在路上的辉煌陷阱,现在鬼子八成是踩在他的尖木上了。 秦木却并不开心,他有点恼怒严三的尖木安排的不是时候,“严三,你什么时候安放尖木不好,你说你是不是扫把星。我们偏偏要躲避的时候,你让鬼子给扎了脚,要是再此处停留发现我们,怎么办!” “老大,我怎么会知道,再说了,是鬼子自己踩的,和我又没啥关系。” 鬼子指挥官也是无可奈何,带路的士兵现在又弄伤两个,速度上是赶了上来,代价也付出不少。 “混蛋,都是胆小的老鼠,不敢面对面出来单挑,只会用这些下三滥的招术,支那狗。”指挥官怒火刚起,又牵引至伤口刺痛起来,他只得闭上嘴。 草丛里四双眼睛注视着鬼子小队的缓缓靠近,他们整齐有序,所有人的步伐跟在最前方带队的士兵,每个脚踩下的位置都是以带队的人为准,这样多少避免多人同时受伤,也加快不少行进速度。 “小鬼子也不笨呀。”秦木歪嘴一乐,“看来,聪明归聪明,还是有几个士兵带伤而来,脚掌都出不少血。” “老大,他们真是鬼子吗?怎么都是便装打扮。”严三不解问道。 “你看那个是指挥官,腰间还配有指挥刀,分明就是鬼子,穿便装,还是那股子日本鬼的****样。管他穿什么服装,反正都是要灭我们的。” 小队人马并不算少也不多,大致三四十来人,平淡地从他们的草丛前经过,没有任何停留也没有太多的查看。 “拜托鬼子赶紧滚蛋。”严三嘀咕着,被秦木捂住嘴。 几个侦察兵简略地看下周围的环境,没发现太多异常的情况,小队已过去一半,秦木的心也总算放了下来,只要鬼子都走,他们就能原路返回。 田姑娘和田老爹也暗暗露出笑容,或许是弯腰在草丛中太久,老爹刚一浅笑,一口气喘不上来,猛地咳下,被咽在喉咙里,只是轻微地咳出声。 指挥官顿时一举手,小队止住脚步,他看下四周,似乎听到近处有人的声音,若隐若现,令人捉摸不透。 “你们有听见人声吗?” 士兵们开始扫视下周围,拉起枪,左顾右盼,侦察兵也以敏锐的视角观察着任何一处细节。 老爹觉得十分抱歉,差点害死大家,他捂着嘴,额头上和背上也湿透汗水,所有人寂静无声地看着鬼子们在查看,有种命悬一线的危机感。 简单地扫视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动静,指挥官想想也该是听错,“继续前进,争取时间追上。” 小队又启动而去,四人舒口气,鬼子快走开了,刚才一幕真的太险。 此时所有人也要放松下来,也就是小队快要走完时,一个侦察兵突然喊停所有人:“长官,我发现有女人的头发!”侦察兵抓着证据奔上前去。 听不懂鬼子说啥,但是看到头发,多少也有点明白。田姑娘马上本能地用手摸下自己的头发,内疚感和危机又再次笼罩而来。 侦察兵手里拿着的是两根细长乌黑的头发,在这荒山野岭之中绝非碰巧见到,定是有女人走过。 “那伙人当中一定是有人女人。” 走到发现头发的位置,指挥官艰难地蹲下身去,他用那双在战场上历经岁月的眼睛看下周围的环境说道:“或许他们并没有走远,或许他们就在我们周边。” 严三捏紧拳头,他听得懂鬼子在说什么,“老大不好了,看来这个鬼子确实有点能奈,好像被他们猜到我们藏起来。” 一切都在往坏的方向发展,鬼子们开始搜索起附近可藏人的地方,队伍分散而开,几个士兵渐渐逼近。 秦木已经抽出短刀,蠢蠢欲动,眼下已经没有什么退路,是生是死,也就在此一拼。 士兵们用枪头拨开树枝,安上刺刀的尖头,往里插入,连续几刀下去,确定没有人之后,再往另外的地方搜去。 鬼子的脚步已经临到跟前,那刺刀要是刺进来,准是白刀进红刀出。他左手撑地,右手抓着刀柄,左腿下跪,右脚已经准备在鬼子刺进来时,先冲出外面,上前送上一刀。 严三撞撞秦木的胳膊,他已掏出三颗手雷,“老大,要不跟他们拼了,这几颗好歹也得炸死个半数,总比被活活刺死的强。” 虽然满是紧张与害怕,严三还是不想那么窝囊地死去,而两个士兵已经把目标锁定在他们所藏的草丛的,两把刺刀抡向后方,照例往目标欲要刺去。 第七十八章:逃离追踪 正当鬼子要把刺刀插入草丛当中,秦木已做好冲出的准备,一声话又让所有士兵重新拾回注意力。 “长官,我又发现女人的东西,是个布袋子?” 侦察兵捡起前进方向中一个红色的香囊,飘香而来的味道令人回味无穷。 指挥官集合起士兵喊道:“快追,说不定他们跑远了。” 小队寻着前方奔去,一切又回归平静,待到鬼子的声音淡出林子,四人才堆开草丛和附在上面的枝叶,沿着原路返回。 “田老爹,带你从我们刚才来时的路返回,接你们到八路那里,准安全。”秦木扶着老爹以他所能适应的速度离开。 田姑娘有点尴尬,那只香囊她随身带着,粗心大意给弄丢。虽然碰巧捡回条命,万一刚才反而祸害起大家,她只会自责,一路上显得有些闷闷不乐。 带着一老一少,还是个姑娘,确实给秦木他们不少负担。行进速度不算太快,加上老爹年纪大,走不快,稍走一段路,喘气得厉害,也只得隔三差五休息个把分钟再加以赶路。 再没有安全抵达前,秦木不会掉以轻心,鬼子的小队随时可能追上来,他一步三回头地注意着后方,耳朵不放过一丝异常的动静。 “仔细点,不要放过路上任何痕迹。” 指挥官说道,此时他们已经追赶快半小时,虽然速度并不快,只为找到更多继续追踪下去的线索。 除了刚才那片区域,现在也暂未发现什么线索,指挥官心里总觉得有什么纰漏的地方。 他反复看下香囊,味道很浓,除此之外,别无其它特征。 眼睛一亮,他似乎找到那所谓纰漏的地方,喊停住众人,他看着香囊沉思起来。 “我们搞错了,或许他们根本就没走远,就在香囊掉下的区域附近。”指挥官问道,“刚才是否有把所有可藏人的地方搜索完。” 几个士兵报告说,有几个地方还未搜索。 “一定是那个地方没错。我们都想得太复杂,马上返回。” 小队立即往原来的方向奔去,指挥官也料想到,这是自己的失误。他的判断错误,一时冲动,才让敌人从眼皮底下溜走。 只用了十五分钟,就返回到原先的地方,几个士兵马上冲到四人之前藏身的草丛当中,指着地下散落的枝叶说道:“报告,这里有藏人,枝叶明显是被掀过,看来人已经走了。” 指挥官一怒,丢下香囊,不顾肢体的疼痛,跺脚踏着香囊,“他们一定是原路返回,给我追。” …………。 好不容易穿过那片密林,秦木走着来时的道路,显得格外熟悉,那堆被枝叶没来得及彻底覆盖完全的火堆,已经被鬼子发现,散乱的呈现出翻找的痕迹。 “老爹再坚持会,我们只要再过个把小时,只能安全。” 严三扶着老爹继续前进,秦木则拿着手雷,设计着另外的陷阱,他知道鬼子小队应该是发现他们的离开,定会追上来。 老爹的速度太慢,完全不可能脱离危险,也只有多些设防,先干掉些鬼子。如果鬼子追的快,那么他们可以听得清手雷的炸响。 巧妙设计好两颗手雷,秦木折返而回,茂密的枝叶也给他们的前行带来更多的阻碍。 终于在艰难的跋涉中来到之前鬼子的反侦察兵埋伏的位置,中间是一片平坦地带,被杀的鬼子尸体还躺在地上,先是把田姑娘和老爹吓一大跳。 走过去,尸体都已经僵硬,还有几只动作快的蚊蝇在尸体上动着。 “轰,轰。” 背后两声不大不小的巨响,已经预示着鬼子追上来。 “想不到动作还真是挺快的。”秦木抓起步枪,“严三带着他们快走,我在这先挡一回,拖住时间。” 老爹不舍,几劝不听,他不想害了秦木。 “老爹,田姑娘快走吧,要是鬼子来了,你们反倒会害了老大,别给添乱子。你们安全,他才可以放心打鬼子。”在严三催促下,还是回头反复看看秦木,最后也只得离开。 找好位置,秦木上好子弹,前一日就是在这个地方把那反侦察兵给干掉,现在又是同样的地点,要对付数倍的敌人,秦木也有点紧张。 还好前方地带是一片平坦,面积虽然不大,却正好将林子分成两半,鬼子要过来,势必要暴露在他的枪口下,对于他的狙击是绝好不过的。 手雷的炸响让鬼子意外伤亡六人,给小队的战斗力又削减不少,指挥官知道,看来离目标也就不远了。 趴在一棵树后,周围的枝叶加以点缀,不注意下没人晓得掩藏着一只野兽。 秦木拨动下枪,拉开保险,他看到对面林子已经有枝叶的晃动,看来鬼子小队已经来了。 二百米的直线距离,不能算得上是太有利,不过能在这样的林子中找到这片位置,也着实不容易,将就着还能拖下鬼子时间。 身边放着仅剩下的一颗手雷,二十多发子弹,秦木细数下,也足够对付眼前的小队。 “猎物们,统统都冒出来吧。” 一声嘀咕后,鬼子先头的士兵已经暴露出林子,眼前那横躺在地上的同伴尸体格外的惹眼。他没有在走,转身回报指挥官:“报告,我们派出的反侦察小队,似乎被敌人杀害了。” 指挥官眼睛瞪大,他觉得有点不可思议。那可是精心训练过的,虽然时间比较仓促,好歹也比一般的士兵强不少,怎么就这么被杀了。 “不是传来消息,说干掉八路一个班的侦察兵了,怎么现在被杀害。”指挥官难以掩饰惊讶。 “报告,尸体就在林子外边的空地上。” 指挥官推开士兵们,往前挤去,他正欲走出林子,却又停住,拨开层层枝叶,好不容易才看到外面空地上横卧的尸体。 眼见为实,可他此时却不相信这是真的,“崎田少佐特意派这支反侦察小队来支援我,并且保证过这是一支出乎他想象的小队,人不在多而在于精。”他暗自想到崎田少佐的话,并且确实反侦察小队干掉八路一个班人数的侦察兵也使他肯定了这支小队的实力,现在却…… “派几个人,上前看看是怎么回事。”指挥官命令道。 第七十九章:成功狙敌 对面林子中跑去俩个士兵,张望着四周,试探性地往前走几步,手里的枪不时瞄准下周围,暂时找不到任何可疑人员。 把枪抡回背上,士兵们走到尸体前,用手挥动下驱散开蚊蝇,作下大致的检查。 这一枪打在胸口上,直穿心脏,片刻就没了性命。尸体附近掉着落下的枪支,距离身体有数步这远。 “应该是他误以为没有敌人,奔跑时中弹,枪才甩出去的。” 俩个小鬼子得出结论,眼神中也有些害怕,看来对方真不是一般的人。早听说上回中佐被杀,说不定也是这家伙干得,能干掉反侦察兵一个小队,多少都是有实力的人。 没再多说,二人一前一后,一胳膊一腿,扯着就准备往林子返回抬去,刚动起尸体,枪声就呯的响起。 与此同时出现的是士兵额头猛后向后一仰,坠倒在地。 同伴吓得脱手放下正抬着的腿,还没挪开脚步,身体只转过去,就又是猛地往地上扎去,后脑勺结结实实地打上个洞。 地上一下又多出两具尸体,鬼子小队顿时乱枪响起予以回复。由于是轻装探查,连轻机枪也没有带,全是新一色的步枪。 看不到敌人在哪,鬼子们乱放数枪后,指挥官叫停下来。他取过望远镜,来来回回把林子从左到右扫视一圈,硬是没发现对手躲在哪。 空旷的林子使声音扩大的很响,一时无法准确判断出大致的位置,所有人都焦急地瞄准前方,漫无目的地朝着自认为可能的方向对准过去。 “长官,我们得赶快行动,要不然让这伙人给跑了,说不定他们现在就是往八路的据点逃去。我们要是穿过这片空地追上去,肯定能找出八路的大概位置。” 指挥官也是焦头烂额,他看下为数不多的士兵,伤的伤,死的死,剩下的战斗力不知还能否打通这片林子。 上级交给的任务虽不是前线的拼血奋战,可现在的情况,可比前线还要危险,一个上午的时间,他们就损失不小,从比例来看,比前线可要惨得多。 “派几个士兵冲前,带上几颗手雷,其他人员开枪掩护。” 三个士兵一前一后,左右散开往前跑去,背后枪声作起,四面的子弹稀里哗啦就开打起来,至于有没有打中,谁也不清楚。 也就在奔到一半,其中一人干脆利落的倒下,他还在换子弹,就被放倒。其他二人迅速分离开来,他们还弄不清楚敌人的大致位置,已经触碰下手雷,抓起就往前面炸去。 一颗手雷落到秦木眼前不远处,炸得把土壤都带上空去,又像下雨般都散下来。 他拍下帽子,抖落下细碎的土,吹下瞄准镜,鬼子们丢完一轮手雷,紧接趁着对手还没开枪,又要触碰第二轮手雷。 左侧的鬼子刚触摸下手雷要掷出,枪声让他仰面后倒,随着几秒的间隔,未掷出的手雷炸起一片血肉模糊。 肢解的身体向四面飞去,空中染上一层清淡的血气而后迅速消失,最后一名鬼子扔完,后退着往林子处奔去,他想要活下去。 就在要进入林子中,他还是那么准确地被击中,身体倒下,立即被里面的人给拖进去。 “人已经死了。” 士兵报告说,子弹打得很准,向来是致命部位,不是脑袋就是胸口心脏位置。 “报告,听枪声,对方似乎只有一个人。” 指挥官瞅下地下死去却还在流着血的士兵,说道:“不管那么多,一定要杀了这个支那人,他对我们大日本皇军是很大的威胁。” “对手枪法很准,况且我们找不着位置。。…” “所有人分成两队,第一队进行冲锋,第二队在后面掩护,不管什么代价,也要给我越过这片空地。” 一片吼声而出,鬼子十来人一起奔来,他们没有过多的开枪,只是一冲出来先发射完子弹后,便不在浪费时间换弹,而是径直奔来。 要同时对付这么多,哪怕打得够快,总得要时间换弹,很快鬼子就会近身来的。 秦木抓起手边的手雷,刚要触碰下,又突然停住,想了想,直接就给掷出去。 “卧倒!” 鬼子在看到飞来的手雷,做着一致的卧倒动作,他们趴在地上抱着脑袋,停留数秒后,什么也没有发生。 难道是哑雷?不可能吧,看样子是他们自己制造的香瓜式手雷,不太可能出现情况,或许是对手不会用吧。 他们最后把原因归结于此,全体又站起身,看下手雷,没在理睬。 秦木阴险地一笑,他手指这回扣动了扳机,不过目标却不是鬼子,而是那颗他没有触碰就丢出去的手雷。 疏忽大意的鬼子们在爆炸的冲击下,向前扑倒,爆炸范围内涉及到的人员无一幸免,站起身的鬼子也都被碎片打中,好好的冲锋一下溃败下来。 几个拖着被碎片击中大腿的士兵,艰难扶起几个还活着的战友,他们摇晃着身体挪动,脑袋已经发涨晕炫。 还有些士兵在惨叫着,已经没有人再多的人员可以去管他们,最后这样的重担还是交给了秦木。 他往枪膛里按好子弹,那些还有余力勉强站起身的鬼子一下被放倒,目标只停留在能站得起身的鬼子,而那些倒在地上嘶叫着,挣扎着的鬼子,秦木给了他们继续扮演着悲剧的角色。 “别出去,现在出去就是死。” 指挥官把几个士兵给拉回,他知道现在出去,非但救不回士兵,反倒还会赔上更多的性命。 “长官,那些还活着的士兵,怎么办?我们不可能丢下他们。” “可我们也不能因此丧失更多的性命,你没看到对方的厉害了吗?” 显然指挥官也是颇为着急,他无可奈何,现在已经不是他一支小队能解决的事,现在需要的是更多的士兵和重武器的支援,可惜一切都是理论上的。 “这次让我来冲锋,只要速度快,不跑直线,一定不会被打中。” 士兵自发地申请冲锋,在指挥官还犹豫之下,他已经把自己的枪支交给其他人,拨开枝叶,脑袋刚探出来,枪声也跟着出来。 指挥官吓到,他的士兵就在他的身旁要出去时,倒在他的边上,额头上的血涌现出来,盖过脸颊。 第八十章:前往支援 指挥官命人把尸体拖下去,他从愤怒变成害怕。 对面林子中藏着的到底是什么人?八路?他还未见过八路有过这么准的枪手,更别提及近来几次的战斗中出现过。 从上回中佐被杀害,牵扯出一个枪法甚高的神秘人,出于各方面的分析,他也难以想象是八路干的。现在碰到的人物,多少有点符合这些条件。 “看来我们碰到硬茬的了。”指挥官说。 士兵们惊恐的眼神折射出不安,未知无法猜测的敌人,比所能见到的重火力还要让人畏惧。高精准的射击足以让他们任何一人在暴露出身体部位的情况下致命。 “长官,那怎么办?我们的任务可是要深入敌后探查情况的,现在被困在这里,想冲出去都不行。” “我们一定会有办法的。就算找不着八路的据点,到时能把这个神枪手捉回去,换取功劳可能会更大,反正早晚八路都要被我们这次扫荡剿灭的。” “那我们现在怎么做?” 指挥官思索片刻,表情显得为难,他看下林子外面那片空地,很吸引着他走过去。躺着的几个士兵还在哀嚎。 “现在情况很复杂,我们也没有能对付这个支那人的枪手。” “长官,从家乡过来的酒井君,不是参与到这次扫荡中,听说就在我们后边的扫荡部队中,要不要请他来帮忙?” “我把这事给忘了,怎么说酒井君也是从关东军那里调来的精锐狙击手,我倒要看看这个土八路,怎么和我们斗。快去找他过来,别耽误时间。” 指挥官很是兴奋,他找到可以对付秦木的办法。 士兵马上起身要离开,他站起身体拨动到枝叶,起身的抖动让秦木瞅准了时机。 枪声到位后,士兵栽在地上,子弹打到脖子上。 “你快去把酒井长官找来。”指挥官马上命令另外的士兵。 经过教训,所有人都向后退却几步,尽量不靠近最外边的枝叶和草丛,也不去触碰到,守在原地,等待着援兵的到来。 秦木已经趁着空隙,吃了些干粮,补充这半天来折腾带给他的体力消耗。地上还有几个动弹不得,中了手雷碎片而受伤不清的士兵,依旧在痛苦地哀叫,他们试图缓慢地往林子中爬去。 “鬼子看来也胆小。”秦木看下地上那几个士兵,“现在你们这些人也失去利用的价值,留着也是祸害百姓。” 呯呯呯数声枪响,林子中的鬼子听到枪声再度发出,小心而又谨慎地靠近过来,地上受伤严重的士兵都没了呼吸,全都已经被枪杀。 又是一声枪,子弹打在枝叶上,往鬼子那片林子飞去,所有人一惊,还好没有人员中弹,又慢慢往林子后退去。 除了等待,他们别无他法,稍有不慎探出来,后果只能是死。鬼子们也进行休整,吃着伙食,现在只盼望酒井能早点赶到。 ………。。 指挥官有些疲惫,他已经昏昏欲睡,倚在树杆上,眼皮上下起浮,最后还是在等待中稍做了休息。 醒来时,他听到士兵报告的声音,振作下精神,拎起水壶补充水分。 “报告,酒井君前日刚被调去前线作战,配合主力部队去往秀天峡一带。” “混蛋!”指挥官有点抱怨,“关键时候就被调走。” 看下表,已经过去快一个多小时了,指挥官说道:“扫荡的部队距离我们这还能多远,如果可以的话,到时和他们一起配合,就不用担心了。” “没那么快呢,估计现在这个点已经在休息,也得一个多小时才能到这,速度可慢着。” “算了,靠他们来,我们还是自己来吧。”指挥官发觉这么久来,已经没有动静,他着急着想去看看。 士兵伏低了身位,靠近外围,用枪杆子伸长了去触碰枝叶,用力摇晃几下,一阵惊心中,并未有枪响。停顿一会,再次动下,还是依然无声。 带着冒险尝试的心态,小队还是毅然冲出林子,等待的却是一片空旷。 “快搜索下周围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一半的士兵打扫着尸体,一半的士兵查看着周围秦木刚才埋伏的位置,他们并未发现有什么明显痕迹。 反侦察兵的另外两具尸体也被发现,死去多时,指挥官摇下头,现在已经找不着对手离开的方向,偌大的林子,无异于大海捞针,又得从头开始一步步来。 ………。。 田家老少正担忧着秦木的安危,一路上都是谈及他,严三再三安慰也没能打消他们的忧心。 终于在无声无息中,秦木从后面赶上来,着实把大家吓一跳。 “我就说别担心我们老大,他可牛着呢。”严三说道。 一阵关切的询问后,四人继续赶路,鬼子早已抛在后方,不知所踪。 彼及下午,算是回到八路据点,刚入村子,几个八路战士上前接应。 “秦木,你终于回来啦,让我们都有些担心。”战士们说道。 “半道上遇上逃难的乡亲,给救回来,村里找个地方给他们安顿下。”秦木扶过田老爹,接着问道,“村里怎么没看到部队呀,去打仗啦?” 战士们叹口气:“那可不,你刚走不到几个小时的功夫,团长那边就接到消息。鬼子主力部队扫荡速度快,直逼秀天峡地区,独立七团那里就危险了。我们团长现在赶过去支援,留下我们一个班的战士等你回来呢。” “我也得跟着去,那么重要的事,少了我可不行,万一有危险,我也可以帮着点。”秦木有些焦急,这回鬼子的动作可不小。 “那可不行。”战士们说道,“团长命令我不许你过去的,让我们一定要让你呆在村里,等他们回来,如果要是他们回不来了,你就自己去过日子,这回可是拼上性命的。” 听到这么说,秦木更是担心起来,团长这样说,肯定是一场恶战。井藤联队已经往秀天峡扫荡去,要是团长和他们硬拼,免不了全团损失惨重的。 “不行,那我更得去,我可不是贪生怕死,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抗日的。”秦木洪亮的声音说道。 第八十一章:两团汇合 士兵们犹豫一会,都有些拿不定主意。 “团长交待过,让我们看管好你,绝不让你上前线的。”士兵们犹豫地掏出了步枪,指着秦木,“这是命令,团长的命令我们要服从,不能让你这样一个人才损失,团长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居然拿枪威胁我…。。” 田老爹说道:“秦木呀,我看团长也是用心良苦,你就好好地呆在村里,前线多危险呀,说不定子弹什么时候就给穿过脑袋,我是过来人,知道活着不容易。” 看下毅然服从命令的战友们,秦木无可奈何地甩过脸:“如果团长什么时候下达命令,我一定第一个冲上前线去,现在就先和你们呆在村里等团长回来吧。” 战士们高兴,好歹制止住秦木,心也就安了。 “对了,赶紧给田老爹和田姑娘安排下住所,送些粮食过去,顺便腾出个小屋给他们住,帮衬着给他们打扫下。”秦木说道。 感谢完秦木的用心,战士们扶着田老爹往村里走去,秦木和严三回到屋里休息。傍晚时分,他带着严三痛痛快快大吃了一顿。 “多吃点,待会赶路别喊肚子饿。” 严三默默地点下头,往嘴里塞进烙饼罐头还有些许的瘦肉干,这是团长特意给秦木留下的一些食材。 当夜,两三个战士值班,秦木收拾好物资带着严三摸黑溜出了村子。没有马匹,二人只得靠着双脚赶去支援团长,虽然路途遥远,秦木只希望能来得及,千万别出什么闪失。 轻松躲过放哨士兵的监察,他俩就这么往秀天峡方向而去,严三带足了口粮,不忘稍上一些罐头和牛肉干,这些东西方便吃,又能补充体力,再好不过。 ……………………。。 夜路漆黑,并不好行,对行进速度有着影响,他们一路而去,几个小时未见停顿。 经过整晚的奔波,正走着一段往坡下的路,准备往山路上去,一阵摩托车和卡车的引擎声就轰鸣着而来。 他们迅速趴下身体,从山路转弯处首先出现的是发射而来的灯光,一辆驶在先头的摩托车在山路着颠着前进,后面二辆卡车晃晃悠悠跟在后头。 卡车上盖着的布并未能使他们看清里面是人还是物资,不过秦木猜测,更多的可能是武器弹药。 车辆驶离,跳下坡去,寻着山路继续前去,距离秀天峡还有好长一段距离,他们只不过走了不到十分之一的路程,现在的天空显得有些发白,过不了多久,黎明将会到来。 “严三撑着点,我们必须及时赶到,明白吗?” 严三不断呼吸着,他口干舌燥,身上带的水也不够多,到时又得花时间找水源补充下。 “老大明白,我们肯定能赶上的。” 虽然已经有些疲惫,严三也没有停下休息,他知道现在的情况有些危急。 秀天峡地带,独立七团张团长已经带队在附近重要的地点筑起防御工事。鬼子来得有点急,主力部队推进速度过猛,没想到转眼间已经逼近他的老窝。 两块主要的阵地已经出动所有的士兵进行防守,连夜不停挖着战壕,各类家底子的武器也全都扛到阵地上。 “凶多吉少呀。”张团长看着地形,深吸口烟,眺望远方,眼神一紧,“快来人,把望远镜拿来。” 他眺望过去,一支部队从另外一侧林子处冒出,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放哨的士兵也跑到阵地上,报告说:“团长,三团周团长派兵过来了。” 张立明丢下烟,放松下神情笑道:“走,带我过去看看。” 经过马不停蹄地跋涉,三团也累得够呛,张立明迎接上去:“老周,我可真没想到你会来助我。上回你刚来,可是说不帮我的,我就知道你像个娘们,刀子嘴豆腐心。” 周子云勉强一笑,喝道:“你才娘们,我可不是来帮你的。鬼子主力部队往你这过来,要是打起仗来,功劳都让你抢了,瘾也给你过了,那我们三团不是瞎看着着急,没那么简单。” “那你怎么知道我会在这里进行防守呀?” “鬼子来扫荡,就两块地点就防守重区,除了这里和另外一处,你还能守哪里。真当我傻呀!”周子云说话间已经喘得厉害,就着块磐石就坐下,“老张,你的防御工事弄得还挺快,我也是刚得到消息就赶来,没想到你已经把工事整得滴水不漏。” “喜欢?喜欢下次我教你。” “呸,这工事赶不上我布置得好,别跟我提些没用的玩意,夸你几句还当真。” 客套话不在多说,张团长带着三团马上进入工事当中。 此次驻守的两块地点分别是北面的吞云岭和南面的落凤崖,三团分兵三处,分别支援南北两面的防守地点,同时留下一个营的兵力作为机动队,随时增援各个地点作用。 “老张,鬼子的主力部队大概什么时候会到?” 张立明看下表,眼神有点深邃,说道:“不出四个小时吧。如果他们不休息,也就二个多小时。” 走到工事当中的指挥所里,周子云看到地图上被标注的圈和箭头符号,一切都以秀天峡地带为中心进行展开。 “你知道嘛,这次井藤联队动作很大,所有的兵力都投入到战斗中,清水镇内的士兵以及各据点的兵力都先后调动集结。重型武器和飞机大炮都用上,估计是要把我们吃掉方才甘心。” “老张,这不正合你意嘛,要打就打个痛快。不怕鬼子不来,就怕打得不过瘾。” 丢下铅笔,老张显得并不是那么愉快,他这回没有配合周子云笑,反倒是一本正经地说道:“三团团长周子云同志,我可不跟你玩笑了。你应该知道这回鬼子不好惹,所以才特意过来支援我,这个我还是懂得。 现在可不是闹着玩,搞不好,我们两个团都可能要亡命在此,为了保留点实力,我劝你还是带团离开,现在走还来得及,我可以支援你们突围出去的。” 第八十二章:狙击高手 周子云重重拍下桌子:“说什么话呢,要赶我走啊。我带团连夜过来,累得要死,还没请我的兄弟们休息吃顿好的,就要踢走我。我说老张呀,你也太抠门了,我不和你扯那么多废话,我去让兄弟们先休息,养好体力再战。” 气急走出指挥所,周子云往工事中走去,张立明看下这个老战友,最后也是无奈地笑道:“看来这回,我们兄弟二人,还是免不了恶战,是生是死,全凭造化咯。” 鬼子的扫荡部队分别往吞云岭和落凤崖两处包抄而来,独立七团和三团也进行了更加严密的防守,深挖战壕,分配火力,已经作好对战七天七夜的准备。 “报告联队长,再过三个小时,我们就要进入八路的防区,已经侦察到八路在吞云岭和落凤崖已筑好工事,严阵以待。” 士兵报告完毕退下,井藤此次亲自带队,要来个大动作,他的目标是彻底摧毁太行山地区的八路有生力量,至少也要将八路的元气打得一崛不振。 井藤坐在车里,和其他军官共同扫视下地图。 “八路果然高,这两块地点正是战略要地,易守难攻。只要扼制住此点,便能拖住我军。”井藤说道。 “联队长,那首仗就让我的中队先出战吧,好好给他们点颜色。” “不,我们要先给他们来点开胃菜。直接上去硬拼,只会加大兵力的损耗,那样的地形对我军不利,我要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胜利。”井藤信心十足地笑道,“马上帮我告知下机场那边,过一小时起飞,给我先给吞云岭和落凤崖两个地区进行轮番轰炸。” 井藤的主力部队现正以正常的扫荡速度前进,所有人员配备的均是轻型武器,精明于干的老狐狸井藤早已安排重武器在后。 卡车上装的重武器和火炮,分批次进行运输到作战地点,备足粮草,井藤已预计好时间,他知道八路并不是一块好啃的骨头,他没有想过要在短时间内就拿下。 五天! 这是他定下的时间。对秀天峡一带的独立七团进行围攻,到时周子云所带的三团如果不出意料,绝对会进行支援。 要是分兵两处进行扫荡,无疑会减少兵力,反倒得不偿失,两头不能兼顾,那倒不如只将主力部队置于一处,集中优势兵力进行打击。只要周子云的三团过来支援,他的计划也差不多完成一半,剩下的就靠另一支部队的配合了。 想到自己完美的计划,井藤还是浮现出笑容。 他没有将计划告知其他军官,只是单独与另外一支部队进行联络,并相互配合安排好计划。 这次扫荡,他想要当主角,给众人一个惊喜。 盘算下部队人数及火力配置,井藤还是有相当的自信能在此役中以完全的优势灭杀八路,加上刚从关东军那里调派过来的狙击手酒井,对于这样一场早有结果并且极巨优势的战役,井藤只是想看好戏。 .。 “报告,联队长,机场那边已经起飞,预计半个小时就会达到指定地点。” 井藤看下表,再看下已经升高的日头,微露笑容。 一辆辆卡车陆续从井藤的身边开过,他命令停下车,走下去,将地图打开,粗略看下现在的兵力布署情况。 此时,士兵又跑来报告情况。 “联队长,收到来电,我们安排的反侦察小队,已经全被杀害,进行深入调查的队伍,也伤亡过半。作战指挥官报告,是一名厉害的神枪手所为,至今还未查出。 ” 脸色凝重,周围军官也知道了信息,马上为之所动。 “那反侦察小队不是刚把八路一个侦察班的战士都给干掉,可是崎田少佐挑选训练出的精英,怎么就。。” 井藤没有说话,像是在思索着什么问题,这样的情况也是在他的意料之外。虽然构不成对主要计划的影响,不过损失精锐的士兵,并非一件好事。 挥手让士兵退下后,井藤表现出一股子的不甘,对手显然已经惹怒他。突而,井藤又露出刚才那股子阴险笑意,说道:“如果这个神枪手有来这片战场,那正好让我们的酒井君过把瘾,相信酒井会很开心的。” 正说着间,一辆摩托开过,在井藤的身边停下,身上坐着的士兵无趣地从座椅上跳下。 他的穿着与其他士兵颇为不同,一顶普通的布帽,身上披着一席用于伪装的斗蓬,将他大半个身体给盖住。 手里拿着是一把不同于其他的狙击步枪,显然从枪支表现上,就可以猜测出几分出来。 男子走到井藤身边,也没敬礼,只是把狙击步枪往车上一放,拧开水壶喝了起来。 言行举止无不透露着自己的身份和一定程度上的重要性。井藤非常开心地一笑,拍在男子肩头道:“酒井君,上回跟你说的那个八路的神枪手,如果幸运的话,会出现在此次战役中,到时你看你好好表现了。” “在我看来,别说八路,就连装备精良,经过特别训练的国民党军,也不见得有什么出色的神枪手,更别提说知道狙击这个东西,他们都是门外行。” 酒井傲慢地说,他嘴角上扬而出,哼哼几声,自来到这国家,他还未遇见令他满意的对手。 随后小跑而来的是五名士兵,向井藤敬礼完毕,又向酒井致敬。 “酒井君,这五位是?”井藤问道,“他们的打扮跟你如出一折,我可没听说关东军那里还有调派其它的狙击手过来。” 五人的着装和酒井一样的打扮,只是用得全都是普通的步枪,并非狙击手特别用的狙击步枪。 枪支上的差异体现了实力和等级的差别,异于一般珍贵的狙击枪并非批量生产,即使在整个日军当中,也只有极少部分经过特别考核达到水准的士兵才配务有狙击步枪。对于个人来说,可称得上是无限的荣耀。 酒井看看五人说道:“我训练出来的五名士兵,他们的枪法绝对不亚于你口中说的八路神枪手,他们都是我精心培养出来的。哪怕只是用普通的步枪,对付八路,也是绰绰有余。此次战役,我让他们亲身来实战,就当是练习。” 第八十三章:飞机来袭 “哈哈。”井藤很是高兴,“既然是酒井君训练的士兵,一定非常强。到时只要把敌方关键的火力进行压制,想必一定能减少我军的伤亡。” “放心吧,一定会助我军,扼制住敌人,不过我可没想过能在此战中能玩得痛快。”酒井拿起狙击步枪,反复擦拭了下。 “别担心酒井,八路那个神枪手如若出现,不是正好可以让你玩一玩,也算没白来。”井藤安慰道,他了解酒井的实力很强,区区一个八路的枪手自然不在话下。 对于接受过先进的狙击手训练的士兵来说,相比那些出身于战斗中练出的枪法,都不值得一提。 只是如果单纯靠普通的士兵,万一碰上八路那位神枪手,多少有些不占优势,并且很可能损失重大。出于此考虑,井藤特意把酒井从关东军那里调派过来。 “区区一个八路,就把联队长唬住了?哈哈。”酒井的嚣张已经在日军当中人所皆知,当然井藤并不计较他的态度,只要有实力的人,他可以理解为是一种自信上的膨胀表现罢了。 “我知道一个八路肯定不够酒井你玩,但至少他也是杀掉中佐,干掉一个反侦察小队,凭这几点,完全有理由让你好好地玩一回。” 停住擦拭的动作,酒井被井藤这么一说,似乎觉得蛮有道理,他战斗的欲望蠢蠢欲动,身体得到某种信号特征,微微刺激了一下。 “我更希望的是,我培养的士兵来狙杀他,而不是我。那种小角色或许能让我的士兵练习玩玩,我的目标应该是敌方的长官和重要的火力点及战场上的支援。”酒井跳上车去,“如果真被我碰上,我也会一颗子弹结束他的性命。” 摩托车启动,轰轰往前开去,酒井要提前去熟悉战场环境,选择最有利的狙杀地点。 此时,日军机场的飞机已经起飞,人员正在调试,一切就绪,两架飞机冲离跑道,呼啸着往指定的地点飞来。 ……………。 经过连夜和清晨几个小时的奔波,秦木和严三已经累得躺在林子中休息。他们找到水源,肆意喝着水补充水分,紧赶慢赶,最后还只是走了不到三分之一的路程。 白天不能暴露在山路上,随时有可能遇上鬼子的部队也说不准,保险起见,更多的是在林子中穿行而去,无疑增加不少的路程和行进速度。 眨着眼皮,二人享受着林子的清凉,疲惫感使他们很想美美地睡上一天。为了跟上秦木的速度,严三也是付出不小的代价。 “老大,跟着你这么跑下去,不出三个月,我的体能一定是八路里数一数二的。”严三说着脱去热得发汗的鞋子,躺下身吹着脚丫,“咦,我说老大,你怎么不说话呀?” 严三转过身时,秦木已经倚靠在树杆上睡去,他这几日也是折腾的厉害。严三也缓缓闭上双眼,浓浓的睡意顿时铺天盖地而来。 不知沉睡过去多久,从天而降盖过来的是一片呼啸的声音。巨大的引擎声拉过每一寸天空,连人带梦活生生扯到现实当中。 二人同时被惊醒,晕炫的脑袋仿佛睡过一整天,抬起头,天空还是有刺眼的阳光照射下来,秦木舒下心,原来还是白天。 两架日式飞机,在林子的上空飞过,拉动的噪声撕扯着地面,令人不安。 “飞机往秀天峡的方向飞去了,难道是鬼子要开战了?”秦木不解地自语中。 “我看八成是鬼子真要开战,飞机自然少不了在天上乱飞,那玩意特伤人。”穿上鞋子,严三也起了身,他知道秦木又要启程。 “快走,别耽误时间。”秦木催促道。 飞机很快在预定的时间内到达两处指定地点的上空,两架飞机分至两处,分别对吞云岭和落凤崖进行轰炸。 “团长不好,有敌机飞来。” 张团长瞅下空中,敌机正从上空直冲而来,低空飞行,虎视着地面上如蚁般的一群人。 “所有人员快隐藏,有敌机!” 飞机横扫而来的子弹打在地面一阵阵锵铿有力的声音力透地面,以直线从远至近划过吞云岭的防区。 人群中还是免不了发出那中弹后的疼痛叫声,不过很快在投下的炸弹当中掩盖而去。 “他老子的,扫荡部队还没来,倒派了架飞机过来搞乱。”飞机刚过阵地正面,张立明便冲了出来,啥也不说,握起附近的机关就是往屁股后面的飞机来上几发,“别让老子看到你第二次。” 飞机飞过,往山后绕去,消失而去。 “等会飞机可能还会来,所有人员抬走伤员,马上躲避好。只要飞机一过,马上操家伙往它屁股后面打,我就不相信,全团这么多人,竟打不下一个飞机屁股。”张立明很是恼火,鬼子竟整些在空中四处乱飞的玩意。 飞机一次的进攻并非造成太大的破坏,防御工事仍旧保持着大体的完整。马上要投入战斗中,多少也是经不起飞机来回的轰炸,张立明趁着空隙命令人员迅速抬离伤员同时修筑工整中被破坏的地方。 不到一会的功夫,正面空中又冒出那架凌驾于天上的飞机,还是如上回那样直冲而来。 “等下飞机一离开我们上空,就给我往死打。”张立明命令下,自己也躲进到工事当中。 飞机的呼啸声越来越大,先近身的是扫射过来的子弹,沉重而具有冲击的威力穿透一些用厚木板和沙袋的抵挡,依旧带着巨大伤人威力肆掠着。 一声声爆炸在工事里作响,是那样肆无忌惮。张团长被士兵护身挡在工事中,他咬着牙,心里窝着火,抓着一把机枪等待着时机。 当爆炸响起,掀起的土壤一整片盖下,张立明拍下脑袋,一堆的土从帽子下掉下。他看到飞机已经过了正面上空,给他留下的飞机的背影。 “给老子打!!!” 张立明第一个冲出工事中,抱着机关,拉开后怒吼着连同机关的连射声在一起。 第八十四章:打落飞机 听到团长已经带头打起,所有人的士兵也迅速从工事中将置于正面的枪支反转,对准飞机的屁股,当全体士兵带着那般热血的愤怒同时对准飞机开火,成千上万颗子弹以密集的形式像网一般扑去。 处于低空扫射并进行轰炸的飞机,万万没有想到,被他无视八路,竟然整个吞云岭的守卫人员做起反击,连支援而来的三团的将士们也跟着一起上枪就开火。 吞云岭由被动挨打到奋起反抗,鬼子还未来,整个防区已经打响打斗的第一枪,开火的密集枪响震彻起来。 飞机还没来得及逃离子弹所能覆盖的范围,再这样无法找得任何躲避位置的空中,随即机身上被子弹击中,冒出一缕黑烟,战士们发出欣慰的欢呼。 片刻之后,飞机像是失去最基本的平衡力,机身脱离预定的飞行轨道,晃悠几下,开始一头沉下去,犹如被射中的鸿雁。 也仅仅是几秒的时间,一缕黑烟扩散而开,变得更大,突然燃起小火焰,飞机直线下降,在所有人的欢呼声中,往远处的地面坠下。 一片如火海般的炸开,那爆炸的声音更不如说是胜利的裁决。 “打下飞机了,打下飞机了。” 全团呐喊着举枪跳跃,周子云站在顶上,挪动下帽缘,望着远处说道:“他娘的,还真给打下来,人多力量大。” 七团长张立明把机枪交给战士,兴冲冲跑到周子云身边:“老周,初战告捷,好兆头。只要鬼子飞机还敢再来,来多少,我们打多少。” 兴奋劲还没来得及沉浸其中,几个战士抬着五连长的身体一脸忧愁悲伤地冲了上来。 “怎么回事?”张立明问道。 “团长,鬼子炸弹爆炸时,五连长为了掩护没来得及躲避好的战士,被弹片炸伤。”小兵哭泣着脸,他稚嫩的脸上都是泪水。 “赶紧送去后方救治。”张立明也是火急,他没仔细查看伤情,就想早点救治。 抹下眼泪,小兵哭道:“弹片打在后背和脑门后面,已经流血过多,没得救了。” “不可能。” 张团长有点不相信,还没跟鬼子正面较量,就损失自己一员将领,五连长对他来说,是打仗的好手。 他翻过后背,全是鲜血,弹片炸得深,几个口子全都裂开,伴随而来的是后脑门那已经明显的大洞口子,血也不再那么汹涌,苍白无色的脸上早已表明一切。 战士们也由兴奋转为哀伤,静默着看着团长和死去的五连长。 张立明痛苦地咬下嘴唇,默然转过身去,看着飞机坠落的地方,随后示意部下门把五连长的尸体抬下去。 周子云看到,上前要安慰张立明,他伸出手掌止住,不让周子云靠过来。 “老张,没事的,到时我打个鬼子军官,砍下脑袋祭奠五连长,行不?” 一会,张立明转过正面,他的眼睛已经变得带点血丝,眼神附上尽是仇恨的目光,眼角有点通红,身上表露出无可置疑的杀气。 “全体上枪,三枪敬死去的五连长。”声音洪大而又响亮。 所有的战士包括周子云和张立明在内,一致举枪,向天连放三枪,敬死去的五连长。 收起手枪,张立明又往工事上再登向更高处,并用那激人心志的声音喊道:“大伙都看见了吧。来这里就是要付出代价的,五连长死得有价值,他亡在战场,是个勇士。我不希望看见你们中有任何有,哪怕是有一丝惧怕的心理,等会鬼子来了知道怎么做吗?” “来一个,杀一个,有多少,杀多少!” 战士们异口同声吼道,那是独立七团独有的口号。 ………。 “什么,飞机被打下一架了?” 井藤的脸上表现的是惊讶与不安,他只是准备了一道开胃菜,好将八路前期的力量削弱,以减轻战斗的损伤。 向来用飞机是最能给予重大创伤的做法,并且能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敌方巨大的伤亡,这样的方法百试不爽,如今却是适得其反。 飞机是很宝贵的,现在也是自己的低估导致损失一架,井藤下令道:“马上命令落凤崖的飞机返回机场。” 也只有好好赢得此役,才能将功赎罪,井藤对现在的情形还是蛮有信心。只是接连几次小的失败消息给他带来一些动荡的忐忑。 “先锋小队已经构筑好指挥所了吗?”井藤问道士兵。 “已经根据联队长的要求,小队已经提前到达指定地点,已经侦察好附近的地形,差不多过半个小时就可以完成指挥所搭建,我们一定会确保安全。” 井藤点下头,连接的失利让他有种想要立马投入战斗欲望,他不服输,这样的小失败再他看来不应该出现。他制定的作战计划向来追求完美二字,现今的扫荡更是尤为重要,胜败完全在他的手中执掌。 再次看下手里的表,时间也过得差不多,还有两个小时的功夫就该开始了。 “让步兵加速前进,务必提前一个小时到达,原地坐守用餐休息。” 远道而来的士兵,最害怕疲劳而战,井藤不愿在行进数小时后便展开战斗。他在地图上用手指勾勒出一个范围,随即叩下手指。 现在八路已经被他们完全包围在秀天峡这个地带,只有进,没有出。 对于这样的安排,好像令井藤又有些得意,现在的局面已将八路围了起来,加上酒井君这样的狙击能手支援,拿下八路只是时间问题。 思索间,电报人员马上向井藤汇报刚收到的讯息。 “联队长,远樱联队长的部队已经出发,预计后天会到达这里。” “好!” 井藤捏紧手掌,远樱跟他配合得太好了,他们的计划滴水不漏,只要没有从天而降的意外,这回他肯定有最大的功劳,接下来,便是主角登场,井藤微笑着整整领口。 “马上回电,告知务必准时赶到,胜利后,我一定请他品尝从家乡带来的美酒。” 第八十五章:战斗开始 井藤登上车,士兵驱车前往前沿指挥所,战斗一触即发。 步入指挥所内,井藤举起望远镜眺望远处的吞云岭,整座山已经筑好颇具防御能力的工事,八路人员早已做好准备。 “早知道八路会准备,只是没想到动作那么快,比我预期的要好太多。” 放下望远镜,其他军官也看了一会,确实能在短时间内完成如此的工事,看来真是遇上八路的强队。 “联队长,那落凤崖那边怎么办,我们的兵力是否也要分兵于此处?” “吞云岭才是我们的主要进攻对象,落凤崖那边我已经派崎田的部队过去,相信以他的实力,应该不是问题。” 鬼子的步兵大队也已经逼近吞云岭,原地休息就餐,众人马形成包围之势,以吞云岭为中心圆点,以秀天峡为大致范围,全是鬼子的包围圈。 周子云也已经站在顶峰,他看到远处鬼子的部队已经近来,现在日头正大,鬼子们正在养精蓄锐,饭饱后定会展开进攻。 八路们也已经在工事中待命,炊事班人员送来伙食,靠在沟里,边吃边聊着战斗过后的何去何从。 他们知道自己已经身陷重围之中,这次的扫荡可不比平常,看来鬼子势必是要歼灭他们,主力部队全往这里靠来。 张立明请周子云入指挥所内,桌上已经摆好白酒和菜肴。 “这酒我也是好不容易珍藏起来,没舍得喝,今不喝不行,说不定以后再也没机会喝。” 张立明有些伤感,他没有抱太大活着的希望,一干家底全都掏出来。 “早说嘛,上回去看你,可没有招待我这么好的白酒,我就知道你有好东西肯定是藏着,就是心眼多。” 周子云对于外边即将掀起的风云态势已经毫不在乎,只愿享受这片刻的乐趣。 两只碗碰撞在一起,两个团长嗞着声将大碗的白酒大口地嗫上。 “好久没这样喝过,回想起这样的场景,应该是快有十年了吧。” “那可不,当时小鬼子还没这么猛,我们都还跟老蒋干在一块,没想到现在也要联手干鬼子。” 张立明点了根烟,一脸惆怅地说道:“你说现在鬼子主力部队都被我们吸引过来,临光城那里的国民党部队会不会趁机偷袭清水镇?” “你是说国民党军三七六团那伙人呀,团长是严家长,此人倒颇有几分胆识和能力,我猜测有七八分会去闹清水镇。”周子云想了想。 “要是他去闹腾一番,说不定鬼子部队还会撤离。”张立明说话声低了不少,“可是毕竟没有战区的命令,我看他严家长也不好动手。” “阎锡山正在摆文弄墨呢,哪会管我们八路死活,别忘了,我们两军合作,表面形式较多,虽说也有帮忙不少,可真正遇上大问题,那可就不一样。” “说得对,我看他们晋绥军也想多多少少保存点实力,如果不是太划算的买卖,他们不会做的。” 周子云厉声道:“拿下清水镇怎么不是笔划算的买卖。” “划算买卖?”张立明哼一声,“就算占了清水镇,我看三七六团也没有本事坚持多久,鬼子只要围住城池,就没有援军,到时一切只是时间问题。你可别想其他部队会去支援,都各自为正呢。” ……… 正午太阳的热辣,使双方人员都处于休息状态,鬼子并没有展开进攻,相反却是平静异常。 反复几次观察之后,确认鬼子未开始进攻,张立明再次走入指挥所内趁凉。 鬼子几辆卡车压着路面掀起灰尘,车停下后,几十门炮弹被运送而下,炮也被抬了下来。 井藤呆在指挥所里,指挥着地面上所有部队,炮兵准备打响双方对战的第一炮。 一排的炮整齐摆开,调整好位置,在没有任何预兆下,吞云岭上空出现尖锐自上而下的冲击声,刺激着老兵们的耳朵。 “有炮弹…。!” 仅仅是一瞬间的呐喊预警之后,一枚枚沉重的炮弹撞击在吞云岭下,剧烈的爆炸拉开作战的序幕。 八路指挥所内落下厚厚的土壤,张立明用手推开地图上的土,用嘴吹下,便在人员的保卫下走出指挥所。 吞云岭面积大而开阔,与这样的条件不符的是易守难攻的地形。 前沿阵地上已经接受着敌人的炮火摧残,张立明说道:“战斗终于开始了。” 日军的炮弹向来在数量上是绝对的优势,以炮弹作为先驱,对敌人进行轰炸。吞云岭已经弥漫出一层土雾,部分防御工事也遭受到毁坏。 经过十分钟的炮轰,炮弹也使用得差不多,井藤的步兵开始往吞云岭前进,他们前进速度快,似乎想在炮弹轰击的重伤下,让八路没有反应的时间,便展开速度战。 然而,他们却是在前进中遇到八路所设置的第一道槛。 鬼子们在行进中,炸响地雷,小部分士兵伤亡,地雷摆的毫无规律可言,偌大的地面上,潜藏着无法预知的地雷数量。 经过几次爆炸后,伤亡的人员已经对前进造成影响。 “八路很聪明,知道我们会在炮击后马上发起进攻,故意设下地雷阵,一来可以伤亡我军士兵,二来可以拖住前进速度,为他们在炮击过后争取修复工事的时间和做好充足战斗的准备。” 井藤知道自己碰上的也是个不小的对手。 “联队长,我已经派出工兵进行扫雷,相信很快就会清除路面。” “此次吞云岭驻守的是八路独立七团的张立明,你可知道他?”井藤问道。 “在下不甚知晓此人,只知道他活跃于秀天峡一带,近来缴获我军不少优良装备。” “他和周子云是红军时的战友,此人能力不亚于三团的周子云,此次是我在太行地区第一次与他对战,果然他的战术指挥能力比我想得要好。” 军官有些瞪大眼睛:“没想到联队长对他的评价如此之高,我倒想看看此人的能力。” 第八十六章:欲援友军 鬼子工兵立即前往扫雷,吞云岭上的八路部队则借此时机赶紧加固破损的工事,抬走受伤的人员,一切秩序井然,并没有乱于阵脚。 八路使用的地雷多数是手工特别制作,对于鬼子的探雷器方面多少有些不适用,忙乎半天,工兵竟没发现多少地雷,排除的地雷仅有两三处。 “怎么那么慢!”鬼子军官有点不乐意,速度比以前可慢不少。 “报告,这八路用的地雷和我们所想的不一样,探雷器好像对它们不适用,我们找出的两三处,均是肉眼识别,难度比我们想象的要大。” 井藤不屑地一笑道:“我就说过,这个张立明和你想得不一样,也不是个软骨,要想啃动他,可没那么容易。” 刚刚还有点自信要一举突破八路防线的军官,这回默然低下头,不知该说些什么。确实在这方面,张立明超出他的预想。 “赶一群羊过去,这样可以加快前进速度。” 随后,一群山羊被驱赶而过,走在那条埋伏着地雷的路上,几只山羊为一组,陆续被放出去。 很快几声炸响,地雷被逐一排除,数组山羊也无一幸免,地上留下山羊们的尸体。 “哎哟,鬼子看来也是有备而来,连山羊都弄好,前进速度比我想得要快。”张立明说道。 “老张,我就说你的地雷阵伤害不了什么鬼子,也没炸死几个,早知道该把地雷摆在阵前,肯定伤害不小。” 张立明摇摇头,并不赞同周子云的看法:“我在前面摆擂,就是知道鬼子肯定会先进行炮轰,只要炮弹一结束,鬼子会按照惯例进行冲锋而来,地雷也是为了拖住时间,好为我们进行修复工事和人员就位争取更多时间。” “不赖,听起来似乎有那么些道理。” 鬼子们因为刚才的拖延也加速前进,一场针锋对决也就此展开。 第一批冲锋的就是鬼子一个中队的人数,虽然数量上并不占据优势,可再向后看去,鬼子的其它中队则原地等待。 “好你个鬼子,想要来车轮战。”张立明也发现这伙鬼子的战术颇为精明。 “怕啥,你们团先打,累了,我们团再接上,我们也轮番抵御。” 张立明很开心,还好有三团在一起抵住,否则凭他一个团要打鬼子一个联队,真是极恶的势态。 战斗在机枪声中打响,鬼子的步兵冲锋得猛,装备好,几挺轻机枪已经摆开阵势,枪机在数量上的优势,足以形成压制住八路的火力网,子弹打在山头掀起的小股土灰,慢慢积累飘起。 在轻机枪的掩护下,鬼子进前的速度明显快了不少,几组鬼子似乎蹲地取出掷弹筒,小巧轻便的装备可以使鬼子借用较近的距离,打出更大的威力。 很快前沿阵地就陷入一片机枪和掷弹筒的威慑下,火力将前沿打得抬不起头来。 “快看,鬼子进攻的也太凶了点,往死里打呀。”周子云已经可以预见前沿阵地能支撑下去的时间估计不会太久,“照这么打下去,你的前沿顶多撑上一天吧。” “不可能,我的命令是,前沿必须撑上两天。”张立明压制住怒气说道。 很快一挺重机枪和几挺轻机枪被调派到前沿阵地上,足足给前沿带来雨后甘霖般,又一次将敌人的火力进行持平,双方谁也没有占到多少优势。 ……。。 临光城内,三七六团指挥所里。 “团座,鬼子此次的扫荡,已经进入高潮阶段,收到消息。此次出击的是井藤联队,由井藤亲自带队,各据点的兵力都逐一调派出,连清水镇的主要兵力也加入扫荡。” 副官报告了来电内容,三七六团团长严家长瞪大眼睛在地图上比划着,一支铅笔一把尺,丈量着地图上的每一寸土地。 “现在鬼子到哪了?” “已经往秀天峡集结而去。” 严家长看下地图上的势力分布,说道:“这块防区不是独立七团的,也是块难啃的骨头。虽说井藤联队是甲级师团之一,不过七团张立明也不是好惹的,要吃下七团,多少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副官疑惑地问道:“井藤联队真有如此厉害,在下确实听说过它的名声,不过我们三七六团可不比七团差多少。” “这话倒是不错,可要是真的正面交锋,我们三七六团哪怕是装备比八路好,要取胜,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井藤是个老于战场的狐狸,看来八路这回凶多吉少。”严家才叹口气。 门外士兵入内,副官上前接过电报,一眼扫过,皱起纹路。 “团座,鬼子和八路在吞云岭和落凤崖已经展开战斗了,战况激烈,现阶段谁也没有占到优势。” 迅速移过眼,瞄准到两个地点上,严家才围绕着两块防御点连续点下头,说道:“看来鬼子这回胃口不少,势必是要剿灭八路呀。看来我们不能置之不理,得派兵支援下,否则不出几天,八路定要全军覆没。” “得汇报作战军区…。” “汇什么报呀,你又不是不知道,等通知下来,不管是同意还是不同意,都得等上个三四天,尤其是这样的一种情况,事不关已,能不理就不理,没一个为国家着想。” 严家才怒道,他多少有点可惜太行山地区的八路军队,在条件恶劣的环境下,依然凭借着胆识和勇气,硬是闯出一片天地,严重威胁到鬼子。 “这可万万不行,团座你可得思考清楚。我们和八路可是不同的政党,不是一家人啊。”副官着急了。 “要么现在带兵去进攻清水镇,鬼子主力部队一走,现在镇里几乎没什么守军;要么让我调兵前往秀天峡一带支援友军,这完全的合乎情理,哪来得不同政党,哪来的不是一家人一说,都是同个国家的部队。” 严家长走出指挥所,跨出门槛时说道:“我等会就向军区拟一封电报,至于同不同意我可管不着,先斩后奏吧。” 第八十七章:待守观望 严家才走到院内,立即通知下属人员进行作战准备,并备好一周的干粮。 副官看着长官不知所措,面部表情全都凝成一团,他想到上级要是怪罪下来,长官前途断送是小,他也得跟着从此翻不了身。 院内的士官们来来回回进去,严家才井然有序吩咐着事情,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已经把作战事宜安排得妥妥当当,副官在后不敢搭半句话。 心急如焚的副官接到又新呈上的电报,没太好心情地看上一眼,立即笑开了花。 不过他收拢下表情,故作严肃地拿着电报往长官身边移去。 “团座,你快看,新得到的消息。”副官递上情报,他的心里百感交错,或许这真是条救命的消息。 严家才心也一下沉了,快步走回屋内,继续在地图上搜索着情报上的消息。 副官说道:“日军的远樱联队已经向秀天峡一带悄然摸来,目的很明显嘛。” “是的,显然他们是要联合两个联队之力,将八路围剿消灭,敌人动用的力量确实不小。” 长官的话,似乎也在副官要说的相一致,他问道:“那我们派兵过去支援,岂不是徒劳增加伤亡,怕到时连我们也会被鬼子包围住。” 严家才从地图中回过神,他犹犹豫豫地在房间内走着,摸着下巴一脸的迷茫。 这正是副官愿意看到的,此时若不再添油加醋,到时可就晚了。 “以敌人此时的情况,我们只是白白地牺牲,倒不如保存实力,待兵强马壮,量他们也不敢动我们半下。就算你去清水镇进攻,那里可是战略要点,即使我们呆的了一天,恐怕鬼子也会把我们死死围住,更别想说等待援军了。” 点下头,严家才也听进副官的话,多少不无半点道理。 “如若那样,八路就真的毫无希望了。只要我们联合八路,相信还是能够突围的,唇亡齿寒的故事你应该明白吧。要是八路没了,你觉得我们可能在城里呆多久,一个月?一年?还是三天?” 严家才重重地在地图上敲打着,继续补充道:“鬼子明显是要消除太行山的部队,你觉得要是八路亡了,会任由我们这样的部队继续呆下去,做梦吧。” 副官脑海里也想着长官说的场景,身体啰嗦一下,寒意力透后背,疑惑地问:“那团座的看法是?” “去还是要去的,但不能硬闯,我们先待兵一两天,看看具体的情况。万一远樱的部队真是去联合井藤联系一起围剿,到时我们在外围突破,一来帮助八路,二来也不至于陷入重围当中。” 副官笑意涌起,拍掌道:“还是团座高明。可是作战的事宜总得先等待审批下吧。” 严家才想到现在还有时间,于是立即起草电报,向军区报告太行山地区的战势,并详细陈述现在三七六团所面临的未来威胁。 了结完成,严家才坐在椅子上,揉着自己的鼻梁,他思绪万分,现在的情形已经岌岌可危。 ……。。 一天的时间过去,吞云岭和落凤崖仍旧在死死顽抗,二营长张九负责驻守在落凤崖,鬼子的崎田部队未料想到竟然碰上的是劲敌。 见到打仗就热血的张九,自然不放过任何过瘾的机会,愈战愈勇,崎田部队数次冲锋均以惨败告终。 而作为主战场的吞云岭,在两位八路精英将领的率领下,自然守守严严实实,张立明早已布置好万全的准备,加上周子云的支援,虽然双方打到现在都损失不少,却从未停止过进攻。 井藤端坐在指挥所里,处变不惊,他喝着茶,端详着地图和战场情形。 夜色之下,双方暂且作了休战,鬼子不再进攻,灯光通明。 “联队长,看来八路真不好对付。” “临死的人,都会拼尽最大力气反抗,哪那么容易。”井藤淡淡回答道。 “可现在整整一天过去了,八路守得严实,连前沿我们都还没攻下。” 微微吹下杯里的茶,井藤说:“我们的目标是五天内拿下,可不是一天,这是打仗不是游戏。真有那么简单,我们早就三个月征服这片辽阔的疆域了。” 军官默然退下,井藤终于放下沉稳,心里也一纠,果然八路和他所想的倒有些不同,从人数上判断,似乎比预想得要多了一半。 难道周子云的三团已经过来支援? 疑问在他的心理徘徊,如果不是,那要是真的三团来支援,要通吃,真是困难;如果已经来了,正好进入他的套,只要联合远樱联队,这次计划依旧完美收官。 酒井却在这里走进指挥所内,脱去伪装放下枪,有些疲惫地靠在椅子上。 “酒井君,今天好像没看你发挥。”井藤问道。 “是的,我查看了四周的地形,熟悉环境需要不少时间,这里显然地形较为复杂。我也观察八路很久,已经找到合适的地点,明天开始,我便会支援你们。” 井藤沏了杯茶推给酒井,说道:“要是酒井君早些出手,我看那伙八路的前沿,估计已经被我们突然。只要有你在,可以减少我们的伤亡,同时加快计划结束的时间。现在就让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祝明天旗开得胜。” 酒井饮尽茶,拿起枪就走出指挥所,转身回道:“放心,明天我一定会让八路见识下什么是真正的狙击手。等我胜利归来,我们再换以酒庆祝吧。” 对于这样一位冷酷的狙击手,正是井藤所期望的人才,只要酒井出手,他相信八路的前沿阵地很快就会失去重要的火力支援。 狙击手极少的年代里,酒井自然也是颇为出名的几大狙击手之一,凡是有重要的作战和狙杀任务,酒井都会被派出。至今为止,未曾失误。由于此役的重要性,多一个狙击手,对于井藤而言是锦上添花的好事。 端起茶杯,把杯里的余茶晃了晃,井藤眼睛折射出灯下的光,他暗暗地一笑,明天就可以见到大日军培养出来的狙击精英的厉害。 第八十八章:火力受制 破晓,鬼子营地已经蠢蠢欲动,士兵们正吃着罐头,酒井也趟个大早,带领着手下五个士兵奔去前一天察看过的地形中去。 他用伪装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往草丛林子中一卧,哪怕是近处,不仔细看,也察觉不到任何异样的地方。 经过分工,两个人为一组,三支狙击小队选准三处位置进行埋伏射击,主要目标为重火力及八路的军官。 罐头的方便食用让鬼子以极快的速度解决好早饭,集合完毕,先是炮兵进行了简单而具体代表性的炮轰,打响黎明山头的第一炮。 战壕里的士兵们正顶着不断震落而下的土,摇头晃脑,只持续短暂几分钟后,步兵已经夺路而上,上来就是以速度为主要的冲锋。 手雷对于这群冲锋的小鬼子异常有效,只需要几颗,就能够把冲锋的鬼子炸伤不少,同时也减缓冲锋的速度。 前沿顶着最大的压力,经过一天的奋斗,第二日依然果然抗住压力。 所属七团的一营正在前沿,营长迟迟不肯换防,他势必要守住两天。由于前沿的重要性,现阶段,吞云岭的多数机枪都集中在了前沿阵地上。 经过积蓄已久的七团,家底子远胜于三团,这是它能够与井藤联队对峙上几天的资本。武器上的充足和装备,足以狠狠削上鬼子几天。 战壕里的士兵在快速穿梭于其中,肩上负着一箱箱弹药和手雷,不断在为前沿阵地补充着武器补养。 近一小时的功夫过去,前沿以不断的势态守着,鬼子得不到半点便宜,顽强地坚守着。 “机枪手别停,赶快补上。” “手雷准备好,等鬼子聚集时,一走掷出。” “侧面的鬼子来了,二连迅速补上。” 前沿的一营长匆忙指挥着战斗,他的面部已经脏得认不出本来的模样,快两天来,他还没洗过脸,肮脏程度反映出他的尽责。 “大家就照这样打下去,前沿坚持个三四天准没问题。”一营长终于有点笑容,刚开始总是艰难的,不过现在已经打出点模样,有点摸清鬼子的进攻。 外加三团补充上来的一些士兵和武器,前沿已经死死将鬼子的进攻扼制住。 “老周呀,你看看,情况比我想得要好。要是万一,我说得是万一,说不定我们还有机会撑过七天,到时鬼子定会撤退。”张立明舒口气。 周子云却不是这样想得,他没有放松半点警惕,很显然鬼子这回是吃定他们,绝不会如此善罢甘休。 井藤联队他倒是与其战过多次,绝不是普通鬼子联队所能比拟,这成为日军将井藤联队安排在太行山这块重要地区的原因。 “别高兴的太早,井藤可不是好惹的,他可能只是还没发威而已。”周子云说道。 很快,鬼子的第二次冲锋在八路的密集的火力之下,终不抵人员伤亡,所幸暂且退下。 二次冲锋退下后,第三中队马上组织人员紧接而上,丝毫不留给对方任何喘息的机会。 由于三团的加入,鬼子并未想到吞云岭此时其实是由两个团进行组织防御进攻,从人数上和武器数量上也增加不少,自然对日军的进攻能在一定程度上的防御。 前沿阵地上的机枪手们正信心满满地上好子弹,他们同样急迫地再给来犯的鬼子继续打上一通。 这次鬼子的冲锋显得比前两轮稍微慢下节奏,只是以中等的速度推进,八路采取靠近了再打的策略。 鬼子一进入范围,数把机枪同时开火,突出的火焰抢占着前方每一寸土地,一排鬼子兵迅速在子弹击中后倒下。 呯的枪响,从几百米开外处打出,所有人不会在如此混乱和嘈杂的战场火炮声中听出那一发经过精确瞄准而发射出的子弹,打在机枪手身上。 八路的士兵不会在意到子弹射出的精确程度,被敌人射中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当一个士兵倒下,马上第二个人迅速补上机枪手的位置。 也就不过短短几秒钟的片刻,在后补的机枪手还没准备好姿势,一发子弹又打在胸口正中,冲击力致使士兵冲向后去,倒在地上,挣扎抽搐几番便再无声息。 “营长,那边机枪手空缺,要找人补上。” 右侧的机枪手发现队友倒下,迅速报告营长情况。一营长还没来得及反应,喊话的机枪手在仅仅是射击完机枪的过程中随即中弹。 与此同时,另外的几个机枪手也身中子弹,半数死去,半数负伤,一时之间,机枪的火力压制减小不少。 一营长也发现此时情况的不对劲,大声喊道:“大伙小心点,敌人有神枪手,机枪手注意安全,头都给放低点。” 这样无疑给机枪带来巨大的困难,只得打几下便低下头去,可即使如此能不能避免被打中。 “他娘的,遇上鬼子的神枪手,专找机枪手打。” 一营长骂道,喊来士兵,马上调派营中枪法好的几个人,搜索下敌人的大致位置,务必一次性干掉,时间拖的越久,机枪手死伤的越多。 几名战士从战壕中穿过,偶尔猫出脑袋,步枪扫着远处。 四周的峰峦和山林看不出任何异样的动静,连只鸟都看不到,更别提人。 日军也趁此借助良机,一涌而上,直逼前沿,手雷在此时暂时发挥了阻挡鬼子逼近的作用。 也就仅仅半小时不到的功夫,一营长身边几步外的机枪手在射击过程中再次被击中,补上的机枪手也没能等开枪,步了前面士兵的后尘。 “妈的,神枪手怎么还在,叫去的士兵都干什么了,快派人查查。” 随后几个士兵探查下战壕,一路找去,搜寻着派去的枪手。 七团的一营长低身在战壕中,抓着眼镜,时刻注视着鬼子的动态,战场瞬息万变,刚才还是八路领先,现在却让鬼子占据上峰。 “营长不好了,刚刚派出的几个枪法好手,全都被打死了。”士兵报告说。 第八十九章:负伤累累 一营长顿时咧口大骂几句:“去他鬼子的,看来真是有备而来,按这样发展下去,前沿一定守不过今天,得赶紧把鬼子的神枪手纠出来才行。” “需要我去向团长汇报?” “嗯,火速通报团长情况,并且一定要让团长注意安全,不要随意走动,现在鬼子那边极其危险。” 士兵离去,一营长手持望远镜扫视下周围的山峰,树林林立,一个人要隐藏其中,容易至极,凭他的观察,一时半会定也找不出打黑枪的躲在哪。 前沿的机枪手立即改变方针,打一会,换一个地方,不断进行移动,并且机枪的数量也不是同时出现而是轮换着,目标过多,会给鬼子造成更多伤亡的机会。 “团长,鬼子那边出现打黑枪的,枪法精确无比,我们前沿阵地上多个机枪手都被干掉,少数人负伤,火力一下小了不少。” 张立明已发现前沿阵地上的火力压制并没有之前那么猛烈,使得鬼子的进攻步步紧逼。 “那还不派人把那个几个鬼子给弄死了。”对于这样的情况,他有点气不过。 “已经派人了,还是特意从营中挑选的几个枪法不错的兵,又都给鬼子的黑枪给灭了。” “什么?”张立明提高了嗓音,他没意料到鬼子还真有一手。 周子云也搭句话:“老张,你真是碰上硬茬,鬼子绝对是已经积蓄已久,这批打黑枪不好对付,要不我也派些兵支援你,人多力量大。我就不相信,还对付不了几个小鬼子。” 迫于情况的危急,张立明也只得同意,又是一批挑选而出,并且有作战射击经验的老兵从部队中加入到临时组建的小队当中。 一共九人,以三人为一组进行对鬼子打黑枪的人员进行反消灭。 分兵而出,三个小队随即前往前沿阵地上,以左中右三个方位进行蹲点。 依托着三个人数的优势,八路们确信这些打黑枪的都不是个事,不到一小时的功夫,定能完成任务。 这样的自信一部分是由于人数上的安全感和精良的射击水平,更多的是出于对鬼子狙击手的全然不解。 他们守在机枪手附近,像是普通士兵一般伏在战壕边,眼神却是不住地扫荡着任何可疑的目标,他们不知道鬼子的黑枪从哪打来,尽可能地查找着,坐等或许是最好的机会。 日军的狙击手小队,继续在控制着八路前沿战场的火力,为后续而来的部队提供最大的伤亡保障。 终于不到多久的功夫,又一名机枪手在射击完成后,仅平移几米的位置,又准备继续开枪时,鬼子的子弹打在机枪手的左肩,虽不致命伤,却也将火力给扼制住了。 伤兵很快被抬下去,后补的机枪手蹲在战壕中暂时不敢射击机枪,三人小队很快将目标暂且锁定在几百米外的林子当中。 他们商谈着大致位置,肉眼所见之处并未有什么异样,除了树木再也看不见其它敌人。 三只小队伺机守在机枪手边,经过几发子弹过后,似乎对黑枪手的位置有了大概的方位,几个人同时在目标锁定在一个区域内。 突然一发子弹打来,枪到之处,一抹血色飞溅到两边队友脸上,他们本能地按下扳机,打出步枪。 子弹呯呯打在鬼子身边几米处的树杆上,黑枪手们嘿嘿一笑,这样的水准还不足以令他们有什么畏惧甚至伤到半点皮肉。 八路们看下中枪的队友,倒吸口冷气,迅速拖下尸体,另外两人赶忙蹲下靠在战壕当中。 “你那枪打中了吗?” “不确定,只知道个大概位置,没看见人。你呢?” “我也不确定呀,估计半成的胜算。” 两个士兵在嘀咕着刚才的情况,这么狠的鬼子还是头回碰见,要是动作慢,保不齐下个就是自己。 “敌暗我明,况且现在我们根本找不准位置。” “对,说实在的,打黑枪的那鬼子,枪法确实不是吹的,八成是鬼子的精锐。” 暗自互相得出结论后,默默点下头,弯着身往其它方向而去,与另外两只小队进行汇合,商量着对策。 三支小队刚汇合,人头一点,少了半数,活脱脱就剩下五个人。 酒井一人放倒二个八路枪手,连续的两枪,令人防不胜防。 他拿起望远镜在搜索着剩余的人员。 “队长,八路那边真是太弱了,今天一点挑战也没有。”士兵傲慢地说道。 酒井听后侧翻在草丛边上,抬头看下高耸向上的树杆说道:“井藤队长说过,这回只要将太行山地区的八路部队消灭,我就可以回家乡休假半年了。” “队长走了,那我们怎么办?” “别担心,你们已经经过这一两年的训练,在实战方面已经颇具水平,已经可以独当一面。” “真的吗?酒井队长。” “嗯。”酒井从腰上取下水壶,浅浅地尝一口,“好好盯着八路那边,这次如果能完成清剿,你们的功劳肯定不会错过的。” “是的,我们一定发挥酒井队长交给我们的所有本事。” 前沿阵地的火力逐渐由机枪压制变为步枪主打,凡是出现的机枪火力,不多时定会被远处的鬼子给来上一枪。 机枪手人员不断负伤或是死去,担架队抬下去的伤员机枪手的比例也不断攀升。 张立明急得欲要往前沿赶去,被周子云连拉带拽给弄了回来。 “急什么急,你跑去前面,不反倒被鬼子打黑枪的给一颗子弹就把你送回老家去。” “那我在这里干等着也不是事,下去指挥把打黑枪的送回日本老家去。” “就你那点实力,还想跟人家斗,机枪手都死了多少。” 听周子云这么一说,张立明反倒想起一个人来。 “我说老周啊,我承认现在团里还没有那么能打的能手,这不派出去的营中几个厉害的兵,都还没把鬼子弄死。那你们团里上回那个叫秦木的家伙,我可见识到他的厉害,怎么这回没见着他呀?他在哪里,叫过来,帮你弄死那几个打黑枪的。”张立明说道。 第九十章:近身血拼 提及到秦木的事,周子云横生心一纠,不知该怎么回答老战友的话,眼下的情形大家都是知道的,他可不想拉着这么好的一位人才送死。 来到这片战场,周子云就没想着要活的回去,鬼子下了血本,以此次扫荡定要清除他们的部队,唯有拼尽全力,死前多拖几个鬼子当垫本,也算是回本。 倘若秦木真的来到,凭他一个人的力量,也对付不了鬼子的精锐,更何况鬼子那么的黑枪手更是厉害,他没有把握秦木一个人有胜算,只是希望他好好活下去。 “我。我让秦木去侦察了,他任务还没完成。”周子云显得不是那么肯定,吞三吐四。 “侦察?鬼子都集中来了,还有什么好侦察的,赶紧派他回来助阵。” “回不来了。我特意留心据点后方是否会有鬼子来袭,所以让秦木去调查下鬼子后方分散的小股扫荡部队,我自己先跑过来,把他扔在那里了。” 张立明大惊:“什么?那么重要的时刻,你居然把他扔在那,我们现在可是碰上硬茬,估计非秦木不能解决。” “是硬茬没错,就算秦木来了,也对付不了那么多黑枪手。你没看,鬼子射击的目标多,可不是一个打黑枪的能完成,我估摸着至少也有三个人,秦木来了,也对付不了三个鬼子精锐,一样不找死。” “那你说该怎么办吧,敌人都快逼近前沿了。”张立明气得挥挥手,欲拨枪就打。 “来就来,怕什么,近战拼刺刀,这样一来,鬼子打黑枪也拿我们没办法。” 低头思考一会,张立明似乎也没有其它对策,鬼子打黑枪太厉害,现在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对付的办法,唯有近战血拼时,才不至于被放倒。 近战也有近战的坏处,直接与敌人火拼,人数上毕竟不是他们的优势,明明可以用火力反退敌人的进攻,现在只能用起近战,对于这样的下下策,张立明也是无可奈何之举。 经过商议,前沿阵地又增加了一部分士兵,以步枪来代替减少的机枪火力。 日军没了机枪过多的威胁,进攻的异常迅猛,扫来的机枪子弹和手雷打得前沿一片昏暗,伤亡人数也随之加重不少。 “队长,现在八路的机枪手都不敢怎么冒头,我们的士兵看来占据了优势上峰,胜利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酒井拿过望远镜看下阵地前方,在他们狙击手的威慑下,果然火力减少不小,对他们日军的进攻起到巨大的帮助。 “就这样保持下去,凡是有任何的火力威胁,统统给我拿下。”酒井笑了笑。 呆在后方的井藤也已经看到狙击手们发挥的威力,他也握住一半的胜利,坐等收获果实。 很快,不到一个半小时的功夫,日军的攻势完全紧随而上,渐渐与前沿拉开差距。 “上刺刀!”指挥的营长喊道。 所有人员装上刺刀,鬼子们也跟着安上,两军仅隔十几米的距离,在双方的叫喊声中,两种颜色的军装立刻冲撞在一起。 很快双方混在一起,这里开战两天来的第一次拼刺刀,肉搏战的惨烈程度完全胜过枪林弹雨。双方对垒,总有一个人会死去,半数的伤亡概率是巨大的消耗。 八路不仅有刺刀,还兼有大刀,互砍互刺的拼杀令前沿的地面上铺上一层暗红泛黑的液体。 营长带头撕杀,八路暂时在人数上还是略胜一筹,鬼子的中队久经训练,作为井藤这样一个甲级联队,并没有给八路带来太多的便宜。 十分钟左右的战场生存战,很快活下来的人数有了明显的界线,鬼子终是不敌,中队损失过半以上,只得撤退而回。 击退鬼子的八路高声欢呼,林子中的酒井看得勃然大怒,拼刺刀居然会输,他觉得这是耻辱。 容不得半点侮辱,酒井带着狙击手们以子弹予以还击。 还在八路们举枪欢呼时,子弟就已经响起,几声枪响打来,人员马上被放倒。 “快回战壕中,动作快。” 大家奔跑几步,纵身一跃跳入战壕当中,几颗子弹划过地表打来,短短一瞬间的功夫,已经死了近十个士兵。 “妈的,鬼子打黑枪太狠了,连我们也不放过,准是打了胜仗,心里窝火。” “团长怎么不下令炮轰,炸死那几个鬼子?” 营长骂道:“臭小子,你是不知道炮弹的金贵,我们团也就这么点,团长专门用来最危急时刻用的,能顺便乱用嘛。再说,也摸不准,打黑枪的具体位置。” 只消停不到半个小时的功夫,鬼子再次的进攻又展开,重新上来的是另一支中队,轮番的进攻令前沿有点吃不消,但营长依旧保持着最强的战斗精神。 战斗的惨烈程度已经让周子云有点不敢想象,他知道此役几乎是死仗,可是当真正见到这样的场景,他又是无法去直视。 整整两个团的兵力在秀天峡地区,几乎没有生还的希望,鬼子连番的进攻,几乎没有时间去顾及倒在战场上边的同伴的尸体。 一具接一具的鬼子尸体连同刺刀战留下的八路战士,全都铺在地面,令人无法长久的注视着一切。 周子云捏起根烟,他并不想吸,只是想借此分散下他的注意力。 “我留下秦木是对的吗?如果他来到这,说不定能多杀几个人,或许留下他,又是种错误?” 心里的各种想法乱窜而来,烟是一个劲地往嘴里吸了又吐,耳边尽是枪炮声让他的思绪不断飘散开来。 张立明拍下他的肩头,周子云猛地抬起头,眼神皆是迷茫。 “落凤崖那里地势较险峻,鬼子一时半刻没办法攻下,主要是我们吞云岭这块主战场,形势真他娘的悬,搞不好,只能撑个三四天。” “要不我把二营长张九从落凤崖那边调过来,他打仗是个能手。” “算了,我看不必了,调得越多,死得也越多,迟早鬼子要攻下,我们尽可能得拖下时间吧。” 士兵跑进指挥所里,递过电报说道:“报告,军区那里来电了。” 第九十一章:营长牺牲 二人回头看下,也是吃惊到,终于军区那边来电了。 “老张快看下电报内容写什么。”周子云心急如焚,“这几天已经向军区报告了鬼子前来扫荡的事,而后半天都联系不上,这下总算来了。” 张立明接过电报看下,短暂的喜悦掠过眼神中,而后又忧愁起来。他把电报交过周子云,他也是同样的神情。 “哎,可喜的是,军区那边说会派兵过来支援,但不能保证一定成功,让我们再多坚持五天。” 周子云说道:“而且已经侦察到鬼子的远樱联队也悄然往秀天峡一带靠拢,看来势必是要将我们给清除,就算军区来增援,恐怕也会被远樱联队挡在外围。” “远水救不了近火啊,认命吧。”张立明一屁股坐下,烦恼涌着冒出。 日军的攻势,依然在狙击手们的掩护下,进行得顺利无比。天色已由黎明打到近下午时分,酒井看下手表,所剩下的时间不多,要是黄昏之后,夜色会让他们失去视线。 他的身边已经散落着几十枚的弹壳,很好地展现着被狙杀的人头数量。 “队长,我发现一个目标,似乎是八路的指挥官。” 酒井顺着士兵指去的方向,举起望远镜看了下,正是前沿阵地上的一营长,正在指挥着人员和火力的调配。 由于不敢过多使用机枪,主要是以步枪和手雷进行还击,一营长只得来回调动着人员,往需要火力支援的地方进行分配。 时不时会举起望远镜观察鬼子的进攻态势,这点反倒是引起狙击手们的注意,他们所寻找的目标总算出现个人物。 酒井调整下瞄准镜,半晌才确定眼前的目标,有十成的把握是八路的前沿指挥官,只要干掉它,就是一功劳。 他按入子弹,掉转枪口,目标在他的镜里忽左忽右,来回走动,只有一击的机会,要是没打中,敌人肯定会就此跑走,要再找到就不可能了。 这回酒井准备的时间有点长,他要找到最合适的时机,一击毙杀。 突然,他秉住呼吸,也就在片刻间,他找准目标停止的功夫,很快扣下手指。 从瞄准镜中,目标一下僵住身体,右手中的望远镜中从指间脱落下,砸在地面。 “营长!” 士兵看到砸落的望远镜,侧过脸看到营长胸口处涌出血来。一个迅急的扑身将营长拽下战壕中,他知道定是打黑枪干的。 “担架队,担架队。” 几个人员马上捂住营长的胸口,医护人员在喊叫声中,抬着担架绕着迂回的战壕绕了过来。 七手八脚把营长抬了上去,此时的他已经唇色冒白,手心泛冷,眼睛闭合着。 担架队以最快速度将一营长抬到后方,显然八路医护人员已经失去救治的信心,一营长没有太多的反应,双手耷拉在担架边,无力地垂下。 张立明收到消息赶到后方救治伤员的地方,他愣住,医护人员放弃了对一营长的治疗。 “怎么不救治了,我说,怎么不救治了。”他的声音很洪亮,把所有的伤员都给震住了,好在周子云已经狠狠将他拉住。 “子弹打在胸口,偏左,心脏位置受到创伤,救不回了。” 这是医护人员给的答案,张立明身体一软,被搀扶起来,人已歪在一边。他用手撑着脑袋,显得手足无措。 “酒,哪里有酒?” “什么时候,还喝什么酒,老张别添乱,我知道你伤心,不如把力气用来替你的营长报仇。” 张立明摇晃着站起身说道:“说得对,我去他祖宗的,老子要给我的营长报仇。警卫员,去给我弄把机枪来,削掉打黑枪的。” “别听你们团长的,他现在疯了。”周子云理智地阻止起,“你这不是送死吗,你是不知道鬼子专打机枪火力和军官,你上到前线,还没看到鬼子,估计就被先削了脑袋。” 气急败坏的张团长扯着嗓门吼道:“死的是我的营长,又不是你的营长,你知道一营长跟了我多少年嘛。” 周子云默默的背离张立明,他知道这样的情况尤其让人冷静不下来。 “跟了我快十年,你让我打也打不得,干坐着有个屁用。” 几欲冲出,却又多次被身边的警卫员死死拦住,张立明也是无可奈何。 士兵们也在这时报告着另一条消息。 “团长,我们刚发现两个假扮成我们士兵的鬼子,现已被我们抓住。” 周子云有点疑惑,吞云岭被他们守得严严实实,居然还能有小鬼子溜进来,看来能力倒不小。 此时的张立明正在怒火头上,正欲找泄恨的对象,骂道:“把那两个龟孙子给我带上来,老子先替营长报个小仇,迟早削他鬼子全家。” “急什么急,说不定能从这两个小鬼子身上弄出点情报来。”周子云说道。 “能有什么情报,杀了我的营长,就该血偿,让你弄到情报,我们也不能活着离开这里,倒不如让我杀个够。胆敢冒充我们八路,看来这俩人急着找死。” “是的团长,他们说他们是三团的人。”士兵报道说。 “三团?” 二个团长异口同声说道,这样的疑惑程度谁也不亚于谁。 “妈的,连小鬼子也知道冒充我三团的人,看来已经知道我来增援吞云岭了。” “老张,我看小鬼子是粘上你,肯定是想派人混入我们中间,来个混水摸鱼,里应外合。等会一来,我先上去砍个鬼子,剩下一个交给你,权当是冒充三团的代价。” 士兵说道:“团长,他们都是穿着鬼子的军装跑来的。” 第二个疑惑摆在他们面前,混进来居然还敢穿着鬼子军装,这俩个鬼子是新兵吧? 说话间,张立明已经不知从哪来抽来了大刀,手握着刀柄,把腿踩在椅子上:“管它那么多,只要是鬼子,老子先砍下脑袋,祭奠我的一营长。” 琢磨了半天,周子云仍旧摸不透其中的理,问道:“他们有说什么吗?” 士兵回答道:“他们都说是三团的,其中一个说,他叫秦木。” 第九十二章:到达目地 张立明把大刀往后一丢,警卫员箭步上去,身体拉伸,双手一张,抓住刀柄,险起丢在地上。 “老周你个混球,还说派秦木出去执行任务,看来是和我开玩笑,这不,说曹操就曹操到。”张团长拍拍衣裳,理理帽缘,“快,把人给我请过来,都是自己人。” 周子云面色铁青,显然是没有预料到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妈的,不是嘱咐过让把秦木留住,怎么还是跑过来。”他低语着对身边的警卫员说道。 “团长,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已经派人守在村子里的。” 很快,两个身着鬼子军装的人走来,一个是秦木,另一位就是严三。 还没说什么,周子云就有点气愤地快步走上前,骂道:“我难道没有派人交待吗?” “团长,有。可是…。。你们在前线,我总得过来帮忙,不能置你们生死不顾,再说了,打鬼子不也有我的份。”秦木答道。 “这里是我的地盘,还轮不到你训话。”看到周子云把自己待会就要用的士兵给训一顿,自然没好气,“秦木,现在我征用了,你啥也别说了。” 来是来了,现在要再原路返回,估计鬼子的兵已经守得死死,要么拼死一战,总不能坐以等死。 “话说秦木啊,你到底是怎么来的,鬼子里三层外三层,扫荡部队都把秀天峡一带给围死,难道是靠这身军装混来的?”张立明问道,对于秦木的本事,他再次刮目相看。 “弄死两个鬼子,把他们身上的军装都折腾了过来,正好严三又会日本话,给我们趁机逃走带来很大的便利。” 这话倒是足足把张立明给一震,转身冲着在身后的周子云骂道:“好啊,老周,我认输我认输。” “你认输什么?说话怎么怪里怪气的。” “我一直以为这些日子里缴获鬼子装备,能远胜你一筹,万万没想到优秀的士兵才是取胜的关键,我失算了。弄来个神枪手不说,还附带个会日本话的士兵,都他妈是宝呀。”张立明大笑,好似这些人都是为他备齐的。 “张立明我可告诉你,秦木、严三都是我的兵,你可别想趁机拉拢过去,门都没有,是我的,谁也别想抢走。” “切,我根本没打算跟你抢,能守得了七天再说吧,可别到时都是具死尸。” 秦木已经听得谈话,加上从鬼子那里而来,知道事态的严重性。 “团长,我已经探查清楚,我们侦察班的战士是被鬼子特意训练的反侦察小队给射杀的,不过都被我斩草除根了。”秦木说道,边说边和严三解下一身的鬼子军装。 他继续补充道:“看来鬼子那边的小队分布得很散,人数也不多,有点像是声东击西。如果猜得没错,他们是要在某一地点汇集在一起,形成巨大的力量,再将我们围住。” 周子云甩甩手:“看来鬼子是已经成功了,我们全都困在秀天峡这个地区,现在里外三层,要突围几乎不可能,只能等待七天后救援。” 把秦木拉到一边,张立明说道:“秦木啊,现在正好有些情况较紧急,需要你把我干掉一些鬼子。” “老张,他做不到的,虽然秦木枪法厉害,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一对多,会送命的。”周子云连忙阻止道,他并不想秦木为此而死,说不定还是有希望坚守到最后。 “放着这么好的士兵不用,你让我怎么办,你以为我想看着我身边的营长、连长、排长一个个被干掉吗?” 说到此处,秦木已经看到周围的伤兵,还有一个担架上的战士,胸口中了子弹,血已经不再流淌。 “团长发生什么事了?有什么事可以让我帮忙的。” “没什么事,你呆在这里好好休息,我看你应该也累了吧。”周子云很冷漠。 言行举止很明显是发生什么大事,不然张团长也不会让他帮忙。 张立明知道秦木想知道,自己也着急,说道:“是这样的,去他祖宗的小鬼子,弄了些打黑枪的,还真别说,枪法还不是盖的。专打我们前沿阵地的机枪手和指挥官,这不,被打得现在前沿都没什么机枪手敢再冒火,连我的营长也被干掉。” 他咬了牙,满眼是血丝通红,指着一营长尸体说道:“老子是他的团长,一定要给他报这仇,要不是周子云这头驴拉着我,我早冲出去拿机枪削了那伙鬼子。” 严三也插上了话:“您是张团长吧,找我们老大,那是找对了。什么打黑枪的,都比不上我们老大强。” 周子云上前往严三屁股上踹去,被严三很机灵地躲闪过去。 “好你个严三,我让你多嘴。”周子云骂骂咧咧,“纯粹是添乱。” “不管怎么说,死了那么多机枪手还有一个营长,看来鬼子来头不小,我可不能视而不见,愧对自己的能力。”秦木把用布裹着的狙击杀掀开,“让我好好会会这伙人,看看什么来历。” “是条好汉,就等你说这话。”张立明也瞅见秦木的枪一如他本人般特别,“这枪甚是奇怪,我打了半辈子仗,怎么没见过这么个玩意,上面还弄了个什么东西在上面,那不是碍眼嘛。” 周子云知道执拗不过,既然来了,不拼尽全力也活不下去,只得让秦木露一手,是死是活,就全凭本事。 听到张立明这么一说,心里也一乐:“老张,你个山里的土包子,你懂个屁。上面那个是瞄准镜,我也是琢磨半天才懂得,不比你望远镜差。” “我可没功夫跟你瞎扯这些玩意,不管是什么,能打鬼子就行。”张立明有点担心起来,“我说秦木啊,小鬼子可是一伙人,你有把握没?” 秦木轻轻笑道:“没本事又能哪样,既然敢打死我们兄弟,别的不说,怎么着,我也要把小鬼子往死里整。不怕人数多,就怕胆不大,鬼子人再多,我也得打。” 此时逼近黄昏,视线不再那么充足,酒井也已经准备撤离狙击点。 第九十三章:狙击士兵 秦木迫不及待马上跟着张团长去了前沿,周子云也没法阻拦,一行人在警卫人员的护送下,低着腰身,穿行在战壕中间。 士兵们带着秦木,将尸体所在位置指了指,秦木以狙击手独有的视角查看着前方。 夜色已经黯淡下来,酒井一行人前几分钟已经离开埋伏点。 秦木端起狙击枪,光线并不充足,镜中还是仍分辨出大概位置,然后他轻轻放下枪,说道:“应该是鬼子专业的狙击手,大致的位置比一般人射击的要远。” “不愧是秦木,只是扫视下情况,就知道大概位置,话说小鬼子打黑枪的大致位置在哪。”张立明夸赞道。 伸出手指,指向远处的一处林子中,秦木描述一番,报出他得到的距离。张立明举起大拇指,左右闭闭眼睛。 “没错,就是这个距离。秦木,你说我们这样会有危险吗?” “鬼子已经撤退了,现在光线不足,为了保证精确度,不可能会选在这样的条件下,定是走了。看来也只有明天才能再碰上他们。” 周子云看下前沿的损伤情况,不甚乐观,叹口气道:“老张,今晚加强防御吧,现在看前沿的情况,十有八九鬼子会趁着夜色偷袭。” “我看鬼子是百分百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打黑枪的一走,就算来偷袭,我们白天没派上发挥威力的机枪,这回倒是可以使劲来上一把。” 重新安排好人员和火力分布,团长们聚到指挥所里,替秦木的归来感到庆幸。 几乎是晚饭时间刚过不多时,鬼子的步兵也悄然发动进攻,阵地上的火把通明,还能看到不远处躺着的鬼子尸体,身上的枪支弹药全被八路士兵打扫战场时搜刮一空。 鬼子的狙击手已经将八路前没阵地上的机枪手,打得不敢冒出头,井藤正是借此番机会,在八路失去机枪火力支援的情况下,趁夜来个猛攻。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秦木已经出现在吞云岭,并且看出酒井的狙击小队早就撤离。 前沿察觉到鬼子而来,并没有展开攻势,反而是等鬼子越靠越近,几乎只有十米左右的距离时,一时间从战壕里丢出的手榴弹先是炸响夜晚的第一声。 白天压抑许久的机枪,一排排架起,士兵们积蓄已久的心情,也在黑夜中炸开。 没有料想到会是这样相遇的场景,在日军的想象中,八路的前沿应该是一排躲在战壕中,持着步枪负隅顽抗的士兵。 重火力机枪被他们的狙击手打得冒不出火花,知道厉害的八路肯定不会再用机枪。酒井刚一撤退,八路就像是收到情报一般,机枪火力马上搬腾出来,冲近的鬼子完全没有退路可言,近距离的目标结结实实靠在机枪的火力之下。 只不到一分多钟的功夫,前沿前方不到十米的位置,又叠厚一层尸体,鬼子慌乱中全数撤到后方,原本准备猛攻结果反倒成为被猛攻的对象。 “联队长,前方来报,八路前沿奇迹般地使用起机枪,似乎知道我们的狙击手撤退了,你看现在怎么办?”接到战报的军官焦虑不安,没想到白天的胜利并没有换回晚上更加丰厚的成果。 井藤放下手中的放大镜,拍案而起,他的眼神中也是一股没有料想到的神色。 “看来我们都失算,以为狙击手的连续狙杀,会让八路的机枪丧失作用,没想到他们还是猜到酒井已经撤退。” “那我们现在要不要再派狙击手出去,之前的偷袭让我们伤亡惨重,如果没有狙击手作为掩护,很难靠近的。” 在这次战役中,要想扫清八路,井藤知道没有付出巨大的代价是拿不下来的,但考虑到后期需要保留充分的实力驻守太行山地区,以防八路其它的部队进行反击,而狙击手却是能保证他的部队在没有重火力的情况下,进行最好的反击和掩护。 没有太多的犹豫,井藤马上命令,让那些狙击手们,去前沿直接支援,消灭八路的机枪手,为部队提供前进的保障。 酒井经过一天的狙击,了解八路不太强的实力,他决定养精蓄锐,明日白天再去,作战的任务很自然而然交给他训练的狙击士兵们。 “今晚也算是对你们的一次实战,你们多一次机会,也就多一份经验,好好珍惜每次作战任务。”酒井说完转身离开,他对这样简单的任务不太抱有太大的兴趣。 狙击士兵们则带有些兴奋,在脱离队长的带领下,他们更显得骄傲自大,简单的任务对他们来说游刃有余。 一直停滞不前的日军步兵,发现狙击士兵们已经出动,士气大震,虽说最厉害的酒井没有出场,凭着酒井一手训练出来的狙击兵,对付八路的机枪手,哪可不是多大的问题。 很快,狙击手们借助黑夜先是隐蔽在一处地方,分为两组,互相照应,他们可以看见八路前沿喷出的火舌,已经完全将步兵压制住,想冲前,几乎没太大办法。 短短一段观察时间,已经摸清机枪火力大致位置,狙击士兵们得意地扣起扳机,一处机枪火力点马上熄灭,后补机枪手立即意识到不对劲。 随着人员的报告,张团长走出指挥所,前沿的机枪火力由之前的猛射变得有些稀疏。 “不会是鬼子打黑枪的又出现了吧,还真是出乎我意料。” 秦木也跟着出来,他似乎正等着这一刻的到来,还没等团长们说什么,他便主动请求。 “团长让我去汇汇这伙鬼子吧,总不能让他们把前沿的机枪手都打光吧。” 张立明甚是开心,马上派人分配些子弹过去,并让士兵们主动配合秦木的要求。拿着狙击枪,秦木迅速跑往前线,他的脑海里回荡着今天见到的一营长的尸体。 双手突然握紧,有种说不出的愤怒,模糊的夜色已经将他手臂上暴出的青筋彻底掩盖住,秦木的速度很快,像一只狼敏捷地穿梭在战壕间。 边跑边往枪膛里按入子弹,由于夜色模糊的原因,此时瞄准镜派不上太大用场,他索幸也就缷下。 第九十四章:虐杀新手 机枪手们此时也不敢轻易露头,步兵抵着巨大的压力在抗击着,秦木已经靠在战壕上,鬼子的狙击兵现在没有开太多的枪,似乎目标只衷情于机枪手。 没了机枪手的射击,日军本来溃不成军的部队,很快组织起剩余的士兵,狙击手们在夜色下格外的嚣张。 “我就不相信,八路的机枪手还敢开枪。”狙击手们得意地张望着八路的前沿阵地。他们与倒在地上的尸体相融合,加上夜色一片黑漆,令人找不到他们的位置。 秦木看下战场的位置,他大致明白鬼子狙击手可能隐藏的位置。张团长已经让人员配合秦木,只要能把鬼子的狙击手干掉。 “来几个投弹手,扔些火把到战场两侧过去,给我烧那些鬼子的尸体。”秦木发话。 包裹而来的布,点上火,像火球一般,带着点厚实的重量,被投弹手强而有力地掷到两侧,迅速贴着尸体身上的军装燃烧起来。 日军也开始向中间地区集中,燃起的焰火更加照耀一片区域,夹杂着臭味和浓烟还有晃动的火光,将埋伏在尸体间的狙击手们直接造成射击阻碍。 “看来八路已经想到对策,真是棘手,不过我们可不能让队长失望。”狙击手们自语道。 在秦木的对策下,机枪手们很快又发挥其作用,由于鬼子的部队更向中间靠拢,使得八路的射击不用分散而来,相反更加集中在中间位置,一时之间,八路的猛攻态势又重新回归。 狙击手们有点慌乱,现在的情势并不好控制,两侧都是火焰和烟,完全模糊视线,中间也是自己的部队,并且没有太好位置。 在战场上不断找寻着最合适的位置,总算几个狙击手们折腾半天,在将身边的士兵驱开后,弄块隐藏却视线没受到太多阻碍的地方伏击起来。 一发子弹撞击在机枪手的机枪上,士兵没受到伤害,反倒是子弹擦出的火花让秦木知道了鬼子的狙击兵已经重新定位地点。 他轻蔑地视之一笑,并让机枪手们暂时隐蔽好,他自己则是端好步枪,对于小鬼子藏身的地点他现在已经知道的八九不离十。虽说看不见人,却可以从那黑夜中一闪而现从步枪中射击时发出的火花判断准确的位置所在。 鬼子狙击手又继续射击着还未完全退下去的机枪手,肩头马上负伤的机枪兵被拖了下去,也就在开枪的仅仅的那一刻,秦木已经看到黑夜中迸发出一零星那一小点的火花。 他的判断没有错,他已经微调着枪口准星至刚才打出的火花位置,只轻轻一下射击,子弹就打向过去。 对手是否还生存着,秦木能够肯定的是非死即伤,反正是打中了。 鬼子狙击手已经趴着身体在地上,旁边的队友慌乱着冒出冷汗,刚才穿过头脑的子弹令他们很难联想到会是八路特有的狙击手干的。 两个狙击士兵马上将中弹战友的尸体向后拖开,向另外剩余的队友发出信号,大伙聚到一块,对同伴的死感到悲哀。 “我们一定要报仇,不能白死,我们回去怎么见酒井队长!” “没错,我们今晚一定要取得胜利,替部队火力掩护。” “先别急,我们还没弄清敌人的情况,说不定,这一枪是个八路中的厉害角色呢?” 大家对看一下,心中报仇的冲动使他们没有多想。 “怎么可能会是八路的枪手,他们都是乱打,正好射中的。从白天开始,我们不也好端端的,他们连狙击手是怎么训练出来的都不知道,更别说有什么厉害人物了。” “我觉得对。现在分成两队,各攻击一侧,凭我们几个的力量,对付一群机枪手,绝不是什么大问题,别丢了大日本狙击手的尊严。” 一番激励的话说完,一人看下死去的队友,低声语道:“我会让八路血债血偿的。” 快速进入状态,几个狙击手们紧张地进入战斗状态,他们想要获取胜利的欲望已经超过前进的步兵。 秦木倚在战壕里,他从射击的时机和方向就判断出遇到的狙击手是个刚出炉不久的新手,没有过多的实战经验。哪怕是在日军当中,也算得上厉害人物,可是遇到他,只不过显得有点摆设罢了。 冲过来的鬼子,时不时再响动手雷或是举枪要射击时,被突如其来精确无比的子弹打倒下去,一个刚落地,另一个鬼子也跟着坠下,几乎是连续性的射击。 秦木吩咐着机枪手们不要轻易露头,鬼子的狙击手们肯定还在黑暗的某一处地方,在没有机枪火力的支援下,步枪的火力毕竟极其有限,面对冲来的鬼子,秦木也加入射击的行列。 他眼疾手快不断拉动着枪栓,一颗颗弹壳有节奏地弹跳出来,眨眼几下的功夫,枪膛里的几颗子弹又尽数而空,秦木已经渐入佳境,脚边环绕着一堆的弹壳,看得身旁的战士们一个劲地呆叫。 “这小子不赖,******一枪一个准,速度比你吃鸡腿还快,眼都不眨,光是小鬼子就是一个个像秧苗一样栽倒下去。” “我们团长请来的就是不一样,听说上回清水镇里他一个人独杀鬼子中佐一名,那可才算真正的牛,还能全身而退。” 两名机枪手闲来无事,正呆在秦木边上边看着羡慕边在海说胡吹。 “你们俩,别光看着,现在有用得着你们的地方。”秦木说道。 “啥事,说。团长吩咐了,只要你有事需要配合,就算是上前面搬尸体,我也不会说不。” 能帮到高手,两个战士有点小兴奋,擦了擦手背,看着秦木发话。 “用机枪往前面射击,记着,人不要站起来,随便射击下就可以了。”秦木说。 “好咯!” 战士们低着身,手伸到机枪上,按住就是乱射击一顿。 “好机会,终于露尾巴了。”鬼子一个狙击手暗自高兴到,他最先发现一处机枪火力按捺不住寂寞,开了火。 呯的一声响,毫不犹豫把子弹打向机枪发出的火舌上去,视线有些模糊,令狙击手不能够太清楚的看见机枪手的人头,不过他们肯定,往冒火舌的地方稍微偏上一点,就是八路士兵的身体和脑袋部分了。 第九十五章:热血涌动 鬼子狙击手打出的子弹直接命中在枪托上,擦出的亮闪闪的火花和清脆的金属声,秦木早已准备多时,就在鬼子步枪打出时,他从机枪中弹位置判断出敌人所在位置,脑海中还有刚才闪过一瞬的零星火花的印象。 不假思想地作出调整工作,一发子弹呯的给打了出去,鬼子还没来得及兴奋,发射子弹不过三秒内,又一名鬼子躺倒在地。 “快撤退,八路有狙击手。”拖下尸体,同伴惊恐地高叫道,从原定位置往后退去。 三名狙击小兵此时才意识到,或许八路当中真有所谓的高手存在。看到已经在不长时间内接连失去的同伴,他们不愿多想,马上往阵地上撤去。 秦木呆了快两小时,知道敌人八成是撤回去,也退回休息去了。 没了狙击兵的支援,鬼子的进攻一筹莫展,接连的进攻都被八路的火力紧压着,原定的夜袭计划,反倒更加失败。 狙击兵们慌乱着奔向酒井队长所在的营帐当中,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告知。 此时的井藤也在第一时间收到这样的重要消息,踏着急匆匆的步伐,迅速往酒井那边赶过去。 提起手电筒仔细端详着士兵的伤口,酒井顿时神色也同狙击兵们一样,他反复在脑海中演练着敌人是如何进行狙杀他的士兵,最后得出的竟是一个连他自己也吃惊的结论。 “如果我猜得没错,那人一定是八路的神枪手,上回在佐遇害,崎回训练的反侦察小队也无一人生还,都是这个人干得。”井藤走到尸体边说道。 “从中弹的位置来看,八路的神枪手,或许是个不输于我的对手。”酒井说。 狙击士兵们连同井藤对此番话表露出的惊讶是相同的,他们难以想象一向骄傲自大的酒井竟会说出这样的话,给予敌人的是高度的认同和肯定。 也只有亲身经历过队友死在身边的感受,才能知晓秦木的枪法。狙击手们现在仍然有些胆寒,听过队长的话,更加明确对手是个他们不可企及的目标。 “酒井君,你可是大日本帝国关东军的精锐狙击手,要不是亲耳听见,我绝对不会相信刚才那番话是你说出来的。” 井藤反复质疑着,秦木的厉害他是知道,可他也是没有算到,竟然连酒井这样的狙击能手也会用同样的赞同来认同对手的实力。 “我知道你们会这么想,如果今晚不是我亲眼所见我训练的狙击士兵的死,哪怕是别人向我汇报,没有见到尸体前,我也不可能会相信一个支那人的部队里有这样厉害的人。”酒井拿起步枪,站起身,他披在肩头上的外套给脱了下来,将它盖在两具尸体上,转过身冷冷地说了句,“我很高兴很碰上这样的对手,这种感觉从来没有过。” 走进营帐后,井藤自语道:“不愧是人称外号的“杀戮机器”,要是每个日本军人都像酒井,我们的征服计划,是轻而易举的事。” 鬼子的进攻很快在井藤的命令下撤离,一场夜间的战斗持续没多久便也停止,八路们正趁机多休息会,连续几天的战斗,前沿战士的体力已经消耗多半,后续的部队随时作好替换前沿的准备。 回到营帐中的酒井依然是一副严肃不露任何颜色的神情,他把狙击枪小心地放好,轻轻地把挂在脖子上的一条绳子取出。 一条黑色的绳子上挂着一枚弹壳,对于任何一人来说,这样的弹壳没有半点作用,酒井却是随身携带。 看到弹壳,酒井神色显得平静许多,沉稳的心下慢慢浮出旁人此刻不可能看到的微笑。 那是作为日本第一陆军射击学校的他的师傅送给他毕业礼,几年的时光,经过刻苦的训练,酒井最后从这所日本的狙击手培训学校出来的学生。 师从黑岩天宁,日本第一陆军射击学校的最强狙击手,日军五大狙击手均为黑岩天宁的徒弟,可谓名师出高徒。 今晚还是第一次碰到如此厉害的敌手,酒井内心的狂热马上从心底一点点掀起。虽说自己培养的狙击士兵被杀害两名,这样的伤痛感和愤怒依然不及那种自己想要战胜敌人的渴望。 也正是因为不同寻常的时刻,酒井拿出了那枚对他意义不凡的弹壳,他想起自己的师傅以及他当年那段难忘的训练生活。 看了一会,酒井握紧弹壳,眼睛盯着那杆陪伴他多年的狙击枪,这把同样也是黑岩送给他的毕业礼,至今为止没有使用过第二把枪,这杆枪几乎是酒井独有的标志性东西。 双腿跪地,酒井面对着狙击枪,他也把弹壳和枪放到一块,带着祈祷般地语气说道:“黑岩老师,明天我就要与从来没见过的对手决战,这是我第一次遇到如此强大的对手,我很兴奋,我相信这才是我作为一个真正狙击手的意义所在,战胜那些有实力的敌手。” 说完,酒井非常有礼貌地跪拜几下,这是出于对他老师的一种尊重。 那晚,酒井只是微微小憩,并没有沉沉地入睡,心底那股子不可抑制的渴望催促着他天未亮便开始进行一切准备。 他提前很早吃完早饭,一个人倚在外边树下,反复擦拭着狙击枪,直至它崭新如初,异常小心地反复检查枪支上所有的零件均为完好正常,他才停下手边的动作。 狙击士兵们见到酒井队友起个大早,不免也是吃惊。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快准备下,我们等会就要去埋伏,今天一定要会会八路。” “是的,队友。” 从酒井语气中,士兵们听出的是一种欲与敌方战斗的激情,而他们此时仍在阴影当中,队友的陪伴多少能够给他们一些安全感,可是却没能完全弥补昨夜的恐惧。 没和井藤打过招呼,酒井就已经带着狙击士兵们,迅速往先前埋伏的地方奔去,他的伪装更加隐蔽不少,身上带的子弹也昨天也更多了三分之一。 一路上没人说半句话,酒井走到昨天的埋伏点看了看,又继续挑选新的埋伏地,他也意识到对手不是简单的人物,不做到万无一失,是会有危险的。 第九十六章:寻找目标 狙击士兵们也意识到酒井队长的不一样,他比以往准备得更加充分,连走路都显得异常的小心和细致,每一处可埋伏的地点都要重复几次进行确认,最终经过近一个小时的侦察,几处狙击位置最终被选定下来。 酒井以俩人为一组,分两队进行埋伏,间隔不超过二十米,以手势为指导信号。 天色渐亮,称薄的雾气几尽散去,酒井从瞄准镜中看到八路的战壕当中几名人员来回穿梭着,还在用着早饭,整个战壕有点寂静。 他不断从镜中窥探着敌情,想从他所能看见的人身上,找出那一丝带有狙击手气质的人,始终未有任何发现。 鬼子的进攻很早便已发动起攻势,秦木在后方起得早,坐在地上擦拭着枪,他知道今天鬼子的狙击手,应该是有备而来,他则也预备许久。 调试下瞄准镜,拉动着枪栓,放入子弹又反复取出再重试,确定无误后,秦木拿起枪,从镜头中他看见前方涌动而来的日军,整个心底掀起满满的杀敌的爽感。 他喜欢一枪干掉的一个鬼子的那种劲头,而周子云从营帐中出来,也见到秦木,他开口便道:“秦木,好好呆着,没有我的命令,别瞎跑去前沿,除非鬼子的狙击手来了。” 原本想要去阵前好好过把枪瘾,团长的命令一下,多少有些失望,他低着头,继续擦拭着枪,嘟哝着说道:“团长我知道了。” 此次鬼子的进攻直接用上重兵力,一个大队的人数直接奔来,前沿在压力下,只得增加兵援,打得有些吃力。 酒井在在林子中居高临下的地势,让他能够尽情的看着战情。 这回他并没有着急去看枪,高手间的对决,他明白,最忌讳的就是先开枪。只要一枪,就能够有很大的机率暴露自己所在的位置。 临行前,酒井把话说得很明白,他们打击的目标,也就是最重要的目的,就是干掉八路那个所谓的神枪手,或许才是他们一直以来最大的威胁。 林子中的狙击手们不停地在战场上搜索着目标,混乱的场景和炸弹四起的干扰,他们的搜索并不顺利。 “队长,八路的神枪手一直没有出现,会不会是不来了?”士兵已经有点不耐烦。 “不可能的。我们是猎人,最该有的就是耐心,而要做的,仅仅是等待。” 八路的前沿阵地上并没有出现机枪手被狙杀的情况,这使得机枪的火力把鬼子的进攻牢牢压在前方,双方保持着僵持的状态。 井藤很快接到前方部队的通讯电话,军官们焦急地抱怨着。 “八路的机枪火力很猛,我们大队直接冲上去,损失很惨重,那个酒井是干什么吃的,今天居然没有去射杀机枪手,昨天不是表现得还挺好的,联队长,到底是怎么回事。” 井藤挥下手,让各位坐下,安抚好大伙情绪,他义正严辞地说道昨晚俩名狙击手被干掉的事情。 虽然不愿意声张此事,可事到如今,他觉得今天让大家知道情况,不然一度下去,军心不稳,是会影响整个全盘计划。 “怎么可能,酒井是个在关东军精锐部队中优秀的狙击手,他带出来的狙击士兵,我们绝不会怀疑其实力,好端端就被一个土八路的士兵干掉,有点说不过去吧。” “联队长,情报会不会有误,说不定是八路乱枪正好打中的。” “我们的狙击手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不是八路打土枪,打猎出身的人能比得了的。” 对于这件事,井藤知道大家都不愿意相信,所以他才把事情给压下来,要是让全军知道,不免会影响士气。 “上回干掉中佐,射杀反侦察小队,加上这次的两名狙击兵,所有的一切都不是巧合,八路中确实隐藏着一位神枪手,这点是不容质疑的。酒井之所以,没有急着去狙杀机枪手,他的目的已经很明显,应该不用我多解释吧。” 军官们交头接耳一番,态度都有些冷静下来,可额头上的皱纹依旧没有放下。 “可八路的机枪火力都得想办法解决,即使我们攻下吞云岭,损失会完全超出我们日后所能承担,军区那边已经无力再派送更多的援兵给我们了。” 迫在眉捷,井藤也不得不作出一些调整。 “那好吧,再给酒井半个小时,如果还没任何举动,就命令他马上负责狙杀八路的重火力,为我军提供火力支援。” 一行人终于平静下来,井藤为计划的艰难感到倍感压力,他预估着远樱的联队不久就会到来,只要有他的支援,肯定能按时完成此次扫荡。 “队长你看!”士兵对酒井说道。 酒井转向另外的方向,从瞄准镜中已经看到自己的部队,正在打着旗语,他观察一会,明白其中的意思。 “队长,部队要我们在半小时后进行火力支援他们,可我们还没找到目标。” “如果敌方的神枪手还未出现,我们在拖下去,可能部队损失惨重,既然如此,半小时后还未发现要找的人,我们只能先出手。或许只要一有动静,他就会出现。” 半个小时的功夫,对狙击手来说并不算长,而此次对酒井而言,显得极为的短暂。 他似乎连眨眼的功夫都觉得是一种奢侈,镜中的场景不停地在前沿上进行切换,他看过上百个人,扫过几十个方位,仍没有找到想要的目标。 时不时看下手腕上的表,一会的功夫就过去大半,他从没有这么着急过。 就在要接近时间点,酒井灵光一现,脸上微露笑容,仿佛想到什么办法。 他对身边的士兵说道:“我知道为什么他一直不出现。” “队长已经猜到什么了?” “对方一定还在某个我们看不见的地方准备着,只等着我们。如果我们不出手,八路必然可以再坚持抵抗住攻击,而若我们狙杀机枪手,他一定会出来制止。”酒井恍然神来,一切不再那么紧绷。 “队长的意思是,他其实一直是针对我们,也是冲着我们来的。” “八成没错!” 对话结束,酒井手腕上的表已经半小时刚到,部队也发来进攻的指示。 第九十七章:双方对峙 酒井转向右侧距离自己二十米左右的小队,作着暗号手势,士兵们欣然会意,点下头,进入状态。 四个人同时拉动枪栓,几乎同时在一瞬间,对面八路的阵地上,几名机枪手一起被子弹打中。 猛然间,八路们大惊,机枪火力暂时无法使用,人员换作以步枪代替。 狙击手们也停止进攻,他们知道,这一枪足以将他们想要的目标引出来。 “团长不好了,鬼子打黑枪的又开始了,我们一下死了四个机枪手。” 张立明有点窝火,捏紧拳头想要找个泄愤的目标。秦木也听得消息,自然起了身,收拾起子弹,严三也屁颠屁颠跟在身后,用他的话说,严三也想要学几招,好在团里得瑟下。 秦木有十足把握,也就带上严三,顺便给他些实战打枪的经验,免得到时碰上危险,至少也能自保一些时候。 “团长,也该轮到我出场了吧。”秦木说道。 周子云有些皱紧眉头,张立明不吭不声,他就等着秦木这句话。 “秦木,鬼子那伙一定是有备而来,说不定还是特别针对你。你说你昨晚似乎有干掉鬼子,虽然夜黑看不到,我还是相信你的枪法,不然鬼子也不会连我们机枪手都打不着。” “团长你就放心吧,我们不就是打仗的嘛,凭什么七团就能冲前,我们三团就要缩在后面呢。” “哪有这回事,前线不一样有我们的弟兄,功劳不全是他们七团的。”周子云说得有些急,张立明听得一股子发笑。 “还是秦木的话中听。”张团长暗自笑道。 “去吧去吧,一定要打掉鬼子的黑枪,别给我们三团丢脸。要是你负伤或是发生什么不幸,你就是给我们三团抹黑,听到没。”周子云厉声喝道。 “是!”秦木很开心地回答道,严三跟着他身后,一下溜出视线外。 战壕中,机枪已经全数搬下,改之以步枪回应敌人,几个士兵围着秦木把情况大致说一遍。 秦木看下同时死的几个人,心里一纠,知道今天真不好对付。 “该不会有一伙打黑枪的吧。”严三有点震惊,他觉得自己有点选错时机来学枪。 “没错,看样子,我琢磨着有四个人,一齐开的枪,所以才会有四个机枪手差不多的时间被射杀。” “老大,那可怎么办,要不找人来帮忙,我们也没法同时对付这么多个,不是一般的鬼子。”严三转身要找人帮忙,被秦木拽倒。 “来得人越多,死得越多。” 白天充足的视线为狙击带来良好的条件,秦木只得按兵不动地挤在战壕中,不断寻找着此次鬼子的埋伏点。 他对前方的小林子产生深厚的兴趣,除了此地,他再也找不到更好的狙击地方。 “去抬四包沙袋过来。”秦木叫道。 严三顺手从旁边拖了四包沙袋,平铺在战壕前面,两两沙袋之间形成一个足够将枪伸进去,并且透过小空间进而观察外界。 “老大,你怎么不装瞄准镜呀?”严三坐在地上,拿起瞄准镜看了看。 “大白天,这种太阳光线那么足,我们连遮挡阳光的地方都没有,要是用瞄准镜,等下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听完后,严三显然有些莫名其妙,云里雾里,干脆也不管太多,晃悠悠吸起烟来。 秦木把持住枪,死死守着,他的目标相当明确,对面林子中任何出现的人。他已经知道鬼子狙击兵会埋伏的点,只是不知道具体位置,他现在能做得也只是守株待兔。 酒井在开完枪后,没有再继续狙杀,八路的机枪火力已经知道他的厉害,没有在露出,他也很自然地蹲点守在目标。 双方就这么僵持着,任由外面枪林弹雨,秦木任然举枪守在,他知道前方一定会出现目标,只是看谁更有耐心。 太阳的光线慢慢变化,角度也开始转动着。酒井的狙击兵们在林子中也并不凉快,他们处在林子边缘,阳光的温度还是能够让他们汗流浃背。 狙击士兵们把头一歪,蹭在手臂上,将滚下来的豆大汗珠抹去,阳光已经慢慢变动着。早之前,林子里还是阴凉的,让狙击士兵们伏在地上都觉得有点凉意,现在的日头照亮一大片。 位于林子边缘处的他们,三分之一也被阳光沐浴着,温度越来越热,手心冒汗都显得有些湿。 秦木也没有多少轻松,严三抽完烟,拿着布帮他擦汗,偶尔还递上一碗水,这么热的天气,几乎是如棵树一般,秦木还没动过一下,他的准星也是保持着一个点的位置。 “老大,你不累啊!” “要有耐心才能等的到鬼子。” 严三无奈,拿起步枪,就着来犯的鬼子开枪射击,秦木时不时指导着他的动作要领,虽然分配到的子弹不多,严三开了几枪,就往秦木那里拿子弹。 作为一个优秀的士兵,他的能力是可以在战斗中发挥很大的作用,因此分配到的子弹也是足够数量的。 秦木笑了笑道:“你的枪法以后要好好练练,真浪费子弹。” “那没办法,我又不是神枪手。”严三特意只拿了几颗子弹,他也知道宝贵。 “没事,你多拿些,我枪膛里已经填好子弹,足够我对付小鬼子的。” 抬头看下日头,阳光刺眼地让秦木眯起双眼,他琢磨着,过会太阳的的角度应该差不多了吧。 再次集中起精力,秦木想着等会一定要一击命中,准星犹如固定般稳稳如初。 他已经测算过距离,如此之远的距离,定是和他一样是经过训练的日军狙击手。在完成狙杀机枪手后,并未继续做出狙杀,可想而知,这回的敌人与他昨晚碰到的不一样,至少也是个专业的狙击。 或许他昨晚的举动,已经让敌人瞄上他,战场上的预感是这么告诉他。 当时间越来越靠近他预算的时候,秦木紧绷起神经,敏锐的直觉使他做好致命一击的准备。 九十八章:再度损兵 随着秦木预估时间的来临,阳光的角度正如他所计算的,此次正与对面林子照射形成有利于秦木的角度。 “队长,八路那小子到现在都没有出现,要不要我们再开几枪,就怕他不出现。” 酒井熟知战场情况,他断然否定士兵幼稚的看法, “你的做法是最大的愚蠢,是暴露自己让敌人发现的行为,我说过,一个优秀的狙击手,必然是一个颇具耐心的猎人,看来你们需要学习的地方还很多。” 而距离酒井二十米外的两人组小队显然没有队长在身边,自然显得已经有些不耐烦。 虽说有过多次作战的经验,但敌人明显比他们所想象地更加狡猾,直到现在仍没有找到影子,两人所幸嘀咕起来,除了些抱怨,他们被今日的太阳照射的浑身滚热无比。 天未亮等到现在日头正热,他们认定八路不会再出现什么所谓的敌手,也就只有晚上看不到人时,才敢冒出头来。 狙击士兵从腰间取出望远镜,他们作了个简单的眺望,左右横扫一番。 酒井正好侧过脸去,他的眼角余光看到二十米外那两人小队的举动,马上脸色大变。 “混蛋,谁让他们擅自使用望远镜的。”酒井异常的生气,他的紧张感也在此刻达到顶峰。 酒井身边的士兵随即作出一声模仿的鸟叫,士兵们很快转过头来,还没等士兵比出手势,告知他们放下望远镜,一抹血就飞溅而出。 “啊!” 士兵被吓得不忍惊叫道,他的左侧,正是脑袋中弹的队友,望远镜从他的手中滑下,酒井反应迅速地转向瞄准镜中,试图找到敌人开枪的位置,可是一无所获。 秦木蹲在了战壕当中,他拉下枪栓,坐下来稍坐休息。 阳光的照射使得望远镜在光线下闪出亮光,也就凭借着这一点,秦木精准地找到对方的藏身地,只一枪的机会,直接命中。 “老大,发现敌人啦?” “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打中了。” 严三缓慢站起身,往阵地外看去,他并未发现什么异常情况,不过他是百分百相信秦木的话。 “那危机是不是解除了?” “不!我估计最厉害的鬼子,还在那片林子里埋伏,现在放松警惕,有点为时过早。” 此时的酒井咬牙切齿地盯着瞄准镜,经验熟练的他特意埋伏的地点,是由三棵树形成的阴影之下,阳光照射不到枪的瞄准镜位置,自是不用担心反光问题。 一个简单却是致命的疏忽,让酒井的狙击小队顿时处于下峰,敌人在短短片刻之间就已举枪狙杀,无论是从反应速度亦或是瞄准的精准度有点超乎酒井想象。 “你们准备下,我们马上更换位置。”酒井说道,“敌人已经知道我们所在的地方,再呆下去,反而于我们不利。” 未发现八路那边的枪手,酒井也只得按压住心中的愤怒,过多的情绪因素,对瞬息万变的战场尤其是狙击战来说,是致命的。 正要进入原先找好的其中一个位置,酒井突然犹豫起来,他愣在原地,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良久过去,酒井冷冷地说了句:“我们撤退回去吧。” 仅存的两位狙击士兵没有多问原因,今早的任务虽是完成部队的要求,把八路的火力牢牢压制下来,却也是由于在后续地寻找目标过程中意外损失一名队友。 士兵们情绪和酒井一般都有些不对劲,酒井从他们面部的表情早已看清一二,就连他自己,心中也有说不出的感觉,第一次碰上这样大的难题。 不断告知自己要冷静行事,最后酒井还是做出明智的选择:撤退。 情绪的恐慌和队友死亡,他们完全是处于下峰,要想在后续发挥更好的状态,酒井认为是不可能的,稍有差池,极有可能全军覆没。 背着死亡的士兵,狙击小队步入营中,井藤知道了酒井回来,便想着第一时间看看他是否将八路的神枪手一同拿下了。可当士兵报告说,酒井一行人还拖会一具我方狙击士兵的尸体时,井藤也坐立不安。 他疾步而去,看到酒井正和军医讨论着事情。 “酒井君,我已经把死去的两名士兵身体里的子弹取了出来,你可以拿去看看。” 军医端过盘子,里面盛着两粒子弹,酒井捏起子弹,眼神有点紧绷,还没等他说些什么,狙击士兵们先抢到话。 “队长,这个不是九九式步枪的子弹嘛。” “不,这不一定单纯是九九式,这应该是九九式狙击步枪。” 颇具经验而对枪支熟知的酒井对秦木所使用的枪支已经猜出八九不离十。 “酒井君你能肯定吗?”背后走来的井藤说道。 细想下,酒井肯定了下:“看来近来一系列的事件,果真是这位神枪手所为,有了九九式狙击步枪,这也难怪能够在远距离精确杀死大佐而又能够有足够的逃脱时间。” “在我军中,九九式狙击步枪几乎不多,现役的仅有不到三支,两支已经不再使用。”井藤答道。 “没错。”酒井摸下手中自己的狙击步枪,“现在主要是我手中的这种类型的狙击步枪为主,怎么会突然出现九九式狙击步枪,八路不可能会有,国民党更不可能将如此重要的武器交给八路。” 众人皆沉默片刻,井藤已经不在关心问题,他看着又一个死去的士兵问道:“酒井这是怎么回事?” “八路干的。”酒井用冷漠回应着,他的内心却是浑浊混乱,他表面保持着平静,只有自己知道。 “混蛋,又是那个该死的八路。难道他真的这么厉害,连你也对付不了他?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对我们来说就是一个重要的威胁。” “不,联队长,当时敌也在隐藏着,我们暂时找不到他,要不是士兵的失误,我们也不会被发现,更不会有任何人死亡。” “现在已经损兵折将,说这么有什么用。”井藤对酒井带着些失望。 “不,我已经想到对付敌人的办法,我会单独行动,不会再让我的士兵受到牵连。”酒井提着步枪径入营帐之中。 第九十九章:前线练枪 在酒井的狙击小队离去不久,秦木便意识到敌人该是已经不在原有的位置,几个机枪手再度操起机枪,依旧不见任何打黑枪的动静。 减少了鬼子狙击手的威胁,剩下的就只是前来进攻的鬼子,秦木舒展口气,马上让严三多去弄些子弹过来。 数量庞大的鬼子步兵,更像是一个个移动的活靶,秦木再次上演一个人的狙击。 凡是鬼子冲上前的指挥官、投弹手及机枪人员,只要是在目标范围内的,统统甭想活着命回去。 严三不到五分钟不知从哪弄来几盒子弹,急冲冲跑道秦木身边来。 “老大,既然鬼子打黑枪的走了,教我几招真功夫,也让我过把打鬼子的瘾。” “你哪去弄那么多子弹来的,该不会去偷的吧?” 拍下胸膛,严三骄傲地说道:“哪能呀,我去报告张团长了,他一开心,就让我领了好几盒子弹过来。还告诉我,尽情地打,千万别省子弹,有多少鬼子,他就给我们提供多少子弹。” 正说着间,一个士兵抱着几个木箱跑来,说:“秦兄弟,这是我们团长让我带来给你的,他说,要是鬼子人太多,正好用这些招呼他们。” 放下木箱,秦木打开一瞅,个个都是好家伙,日式手雷一箱箱。 “看来七团的家底子厚实着,这些准是打鬼子时缴获的,都是好玩意。”秦木抓起个手雷,往身上一敲,就甩了出去。 聚在一起的鬼子,几个人就这么被手雷炸得往四面飞去,秦木甩下胳膊说道:“好久没扔这玩意,都有点陌生了。” 士兵办完任务,也就走开,看到刚才秦木掷的手雷,不免心里暗自吃惊:“一个手雷能掷这么远,还特么的准,简直就是个活脱脱的人才。” 满满几盒子弹外加几箱手雷,秦木身边的弹药量完全抵得上一支精良的小队。 严三也不客气,装完子弹,秦木边打枪边指导着他动作要领,现学现卖。张团长自然也就放心,还特意撤下几挺机枪。 “老张,你为什么撤下一些机枪,就不怕鬼子给攻破呀!”周子云有些不解。 张立明饶有信心地说道:“我也接到报告,鬼子打黑枪的,被秦木打怕了,估计灰溜溜跑回娘家去了。现在我们机枪是能打了,没错,可是有秦木在前线,你看鬼子根本靠近不了,来一个倒一个,那还要机枪有什么用。 秦木一个人至少抵得上两三把机枪的火力,我们现在撤下些机枪,好保存些实力,到时鬼子大举进攻时,也好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这小子枪法准得我估摸连我们军区的首长都会吓到,一颗子弹也不会浪费,子弹到他手上,才能颗颗见血。” 被这么一说,周子云也笑起来,“看来还是你老张抠门抠到一种程度,这点小算盘都能被你捞着。” “我能有什么办法呢,多一颗子弹,意味着我们能多杀一个鬼子的可能。现在开战才没几天,我们要尽可能的拖下去,自从秦木那小子来了之后,我从重新感觉部队又有希望了。”张立明望望前线,感慨地说道。 而秦木和严三打鬼子正不亦乐乎,充足的子弹让鬼子没有靠近的可能性,敏锐的视觉让秦木能快速捕捉到战场上任何的风吹草动。 要扔手雷的,才拨下手雷,秦木的枪已经到位;要用掷弹筒的,还没有摆好位置,就也是同样的下场。 偶尔扔出几枚手雷,鬼子吓得都卧倒,可也就没半点爆炸声,鬼子嘘惊一场,待回过神来,秦木这才开枪出去,一颗手雷又是给活生生打中,毫无防备的鬼子炸得东倒西歪。 前线战场上,秦木贡献了半数以上的伤亡率,打得鬼子的进攻连败多回,几次的冲锋都以伤亡惨重的代价退去。 井藤的怒气越来越大,他干脆走到靠近前线战场,亲自询问着前方的情况。 由于酒井狙击小队的损伤,多少会对前线的进攻无形增加不少压力。 前线指挥官也苦叹八路的战斗力之强大。 “联队长,此次的作战,与我们以前遇到的部队可不一样,我们已经把他们逼到死角,他们现在奋起反抗的力量大,再加上八路近期打得好像越来越准,前线的士兵死亡人数太大了。” “八路有个神枪手在,肯定是他在搞鬼,混蛋,马上下令,先用炮轰击一阵,给我灭灭他们。” “可是联队长..。。” 军官不敢开口,犹犹豫豫又吞在嘴里。 “可是什么?”井藤怒道。 “我们的炮弹在最开始时,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先用炮轰给八路最大的打击,现在炮弹的数量并不多,恐怕支撑不了多久,便会用光。” “这我知道,都给我用上了。”井藤说完转身离开,他不在乎那点炮弹,过不了多久,只要远樱联队一到,无论是弹药还是士兵,都有的是,现在的目标只是消耗八路的士兵,争取先将前沿阵地攻下。 鬼子开始全数退下,前线八路战士们欢呼一片,秦木却没射击时那种爽劲。 “小鬼子都跑走,没人让我打,太无趣了。”严三抱怨着,他趁此机会练了不少枪,子弹没少打。 士兵们兴奋劲还没下去,炮弹的预警声已经开始发出,所有人员各大自为正,紧贴着战壕,随着炮弹再次的尖锐呼啸而下,前线马上进入一片轰炸当中。 “祖宗的小鬼子,又跟我来这一套,我的炮弹省着没用,反倒他们把家底子都死命招呼进来了。” 正在指挥所里的两位团长,被炮弹的轰炸,弄得满头是土,巨大的震动让人无法安心琢磨地图。 “谁说不是呢,鬼子是土财主,炮弹都不要命地送给我们,甲级师团可不是吹的,不知道后面还有什么绝招。” 张立明拍拍身上的土,把嘴里的土渣出来,笑咧咧地说道:“别急,我管它什么甲级屁级师团,我们七团和三团也不是什么吃素的部队。整合我们俩团的炮弹,一直没省得用,到时关键时候,给鬼子也礼尚往来,看看谁的礼物更大。” 第一百章:特别行动 熬过艰难的不到五分钟的炮轰,秦木和严三半个人都入土,覆盖而来的泥土把他们全身都铺满。 “好你个小鬼子,打不过就会使炮。”严三连续吐着口水,像是从土中钻出的模样。 还好对鬼子的火炮有过经验,损伤的人数并不算多,担架队员忙乎着同时,炊事班也在炮轰过后,带着夹杂着些土屑的饭菜,往阵地上送去。 二位团长重新回到指挥所中,用着饭菜,秦木也退出阵地中,鬼子现在还没进攻,他回来补充下体力和再弄些弹药。 他的手就几乎没有断过子弹,连续的射击,打得小鬼子都不敢往前冲,同样的子弹换取同样鬼子的性命,这是战场上没人敢幻想过的比例。 刚走到团长们的指挥所外,一位士兵紧张而又急促冲到指挥所里,团长们大口吃着,让士兵念出声来。 这是一份部队来电,听得俩人把饭都卡在喉咙里。 也就在八路接到电报的差不多时间内,日军井藤的指挥所里,也接到内容不相上下的部队电报。 双方指挥官面容愈发难看,谁也没有得到半点胜利或是蝇头小利的感觉。 八路都盘算着他们是否还有希望被解救,而井藤正担心着,计划还能够顺利进展完成。 赶来的远樱联队和八路前来增援的第二旅团非常让人出乎意料地碰面。 双方的部队避开大路而行,就着捷径小道,一个劲地往前赶路,这场战役的胜败关乎到两军未来最重大的利益。 当两支赶路的部队穿过林子,从山角转弯处冒出时,土灰色的麻布粗衣和整装齐净的黄色军装撞到一块。 二旅旅长及远樱联队长刚照过面,马上士兵们拨枪就开打,依据地势,只有一条路通过,双方挤在山角两侧,打得一发不可收拾,谁也不肯放对方一兵一卒过去。 火炮机枪手雷,能用上的家伙,在接触的一瞬间,一起炸开,情势乱成一片。 张立明重重地在地图上指出两军交战的位置,严肃道:“没想到不仅是我们部队,连日军的速度也是极快的,那里距离我们就一天的路程,怎么偏偏就在这个点上给撞到。” “我想日军那边肯定也没有想到,他们是来歼灭我们的,不曾想说中途又给打起来。” 突然,张立明头一甩,让士兵重复将电报中其中一句,再大声且缓慢复核一遍。 “老周,你听到了吗?是二旅长亲自派兵作战,整个二旅都出动了,你说胜算是不是又加了一成。” 二位团长的神经压得紧紧得,反应许久才发现,军区派来支援的,是一个旅的兵力,他们所属的二旅旅长现在正和鬼子一个联队火拼着。 周子云拍下大腿,叫道:“你瞧瞧我,光顾着想打仗的事,没注意到竟是二旅出动。我他娘还以为派一个团的过来打援,瞎掺和,现在可好,整个军区那边定是闹大。” “那可不,我们可是太行山地区最强的两支部队,要是就这么被鬼子吃了肥肉,影响不是一般的大。” “现在戏越来越大了!” 秦木听得两位团长高声讨论,明白了事情的原委,自然也是面露笑容。看到秦木,团长们呼唤着让他进来,陪着听听好消息。 张团长清点下交给秦木的几盒子弹,打得没剩多少,他手指一掐,“好家伙,看来今天鬼子可死了不少人,都是你一个人干的。” “只要鬼子敢来,有多少子弹,我都让他们死多少。”秦木把枪一放,重新将瞄准镜装上,轻轻擦拭一番。 “不过呢,现在只是开始,要是二旅长他们和日军相峙过久,我们的情况一样不容乐观。” “管它呢,只要能多杀几个鬼子,老子就要把整个太行地区闹得硝烟四起。” . 井藤马上召集军官们,对远樱部队半路遇上八路的事情作了紧急会议。 完美的计划不容忍有任何影响实施的地方,井藤听完军官们汇报完这几日的伤亡情况以及弹药损耗,现在完全已经超过他的预期,八路的抵抗太顽强。 “既然远樱联队遇阻,我想,我的扫荡计划也绝不能就此受挫。”井藤斩钉截铁的态度令所有人猜出些什么来。 “联队长的有什么办法?” “战场的情况总是瞬息万变,一套计划是不可能应付千万变化,我早已预备好第二套方案。” 军官们短短交头接耳一番,又重新安静下来,他们很想知道联队长的计划是什么。 “特别行动队!” 井藤说出后,在座的军官一片哗然,持反对意见的人士情绪有点激动。 “联队长,我们可以想其它办法,或者等待远樱联队的配合,说不定过不了多久,部队就可以前进。” “是啊,我也抱以同样的想法,千万不能派出特别行动队。” “以我们现在的兵力和弹药,再支撑五天也是充足的,要是联队长动用行动队,那我们如何跟上面交待,保不好,整个联队都有可能被降为乙级联队。” 军官们提出的意见,井藤也不是没有考虑过,他静静地听着大家地反对,众人发表完看法后,井藤默然起立,转身到外面,良久过后,他把一份报告放到桌子上。 众人看过后,又是一片吃惊的表情,互相传阅看过报告的内容,正如井藤所料想的,大家都是同样的表情。 “你们不用质疑,这份报告是千真万确的,事情也是我亲眼所见所闻。”井藤说。 “单凭一份报告,联队长,我还是不敢相信有这样的事情。” “我也不相信有这一回事,酒井可是我们精锐关东军中的狙击精英,即使再过个十年,说不定支那人也不晓得什么叫做狙击手,怎么可能八路中有人会杀得人酒井训练出的士兵?” 而后,士兵走进营帐内,将三把步枪放在桌子上,井藤指着枪说:“酒井的狙击士兵,正是那死去的三人的步枪。” 几点微小的血染在枪身上,三支步枪换来所有人的哑口无言。 井藤这时说道:“要非如此,我也不想派出特别行动队的。” 第一零一章:后山会面 经过紧张的决定和谈论,摆在大家面前一些难以置信的铁证,众军官们只得赞同井藤的做法。 突然有人问道:“联队长派出特别行动队,可是有十足的把握能胜券在握?” 这个是个好问题,大家秉息而听,目光等待着井藤的回答。 井藤手戴着紧致的白手套搓动着手指,他眼神直视前方,淡淡说道:“我原以为计划可以顺利进行,竟没想到要动用特别行动队,事情变化的太快。确实,我没有百分之一百的信心能获胜,但是百分之九十我还是有信心的。” 临时会议一散场,井藤走出营帐,士兵已经等着。 “特别行动队来了嘛?” “联队长,已经安排好行动队,按照你的吩咐,人员到齐,于后山休整当中,随时等待命令。”士兵报告。 “好的,那带我去看看。” 往井藤指挥所后山的方向走不到十分钟的功夫,一支百人的小队四散着倚靠在树下休息,见到井藤来到,迅速起身集合,不到半分钟时间摆出整齐的队伍。 “报告联队长,队伍已经集合完毕,等待你的指示。”特别行动队队长黑岗报告说。 井藤扫视一下部队,这是一支不同于普通作战部队的队伍。人数仅有一百人,数量少,并不用于战场作战,相比之下,却有着更令人惊讶的威慑力。 所有人员不配备任何重装武器,清一色的轻便装束使得他们能够进行快速的奔袭。 “你们是特别行动队,我想一定不会让我失望吧。”井藤问道。 “联队长,你是知道我们在日本本土受过严格的训练,精选出来而组成的特别行动队,执行过几次任务,至今还未失误,支那人都是不堪一击。”黑岗自大地说道。 人数上的精少,却能够给敌人在不经意间给予重大的打击,才是行动队的最终目的。 平日里,行动队接受着训练,没有特别指示和任务是不轻易出战,井藤并未向上级报告,直接调动特别行动队而来。 “听你这样说,我很高兴,希望你们同样能出色的完成任务。” 黑岗问道:“联队长,我已经听说八路一个旅团和远樱联队碰面,双方正处于激战中,打得不可开交,我们的任务是不是直接打入八路旅团的指挥所去。” 井藤面色忽然暗下来,他明白,特别行动队是用于攻击敌人重要的军事地区和职位较高的军官。 “不,我们的目标不是八路的旅团。” “现在好不容易碰上八路的旅团,你有特意调派我们前来,我还以为还要进攻旅团,难道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黑岗和部下的士兵有些骚动,似乎有种更好的任务等着他们跃跃欲试。 “吞云岭上的八路指挥官才是我们这次的目标。” 特比行动队猛然一顿惊讶,作为队长的黑岗不太开心,他甚至认为井藤有违背军纪之嫌。 “联队长,大家都知道,此次扫荡的秀天峡一带,主要是八路的七团,区区一个团,竟要我们特别行动队出击,是不是有点大题小做,除非那里有八路的重要级别军官?” “没有。” 黑岗有点生气:“既然没有,为何又要调派我们,联队长能否给个合理的解释?” 特别行动队隶属于独立的作战部队,也只有像井藤这样级别的士官才有权限进行调动,虽说如此,行动队更有不服从的命令。 头顶各类荣誉光环的特别行动队,已经桀骜不驯,非艰难或是目标具有较大的重要性,行动队是不会接受任务的。 井藤愣在那里一会,确实这样的任务是不由行动队负责,更没有义务处理。 “如果联队长没有解释,那我们先行撤退。”黑岗转个身,预备带领队伍离开。 “站住!”井藤对黑岗的行为感到愤怒,“我知道你们只负责重要的目标,难道你真的认为只是场简单的战斗?” 原本想要离开的黑岗好奇心被调动了起来,“请联队长告知下,我们具体的目标任务是什么,在我们看来只是一场无关痛痒,最高长官也只是八路的团长。” “我们这次扫荡,是要清剿太行地区最强的两支八路部队,七团和三团,并且据我所知,吞云岭上是两个团,只要完成任务,我们日军会一举掌控整个太行地区,今后我们的运输和士兵便可以自东向西深入腹地,难道这不是一项重要意义的战斗?” 黑岗轻蔑一笑:“那为什么联队长还需要我们,你们的部队不是已经进攻了几天。” “八路两支最强部队,加上有利的地形条件,对我军造成很大的伤害。” “没想到联队长还会遇到这样的难题。”黑岗转身跟着背后的士兵们笑道,井藤略带尴尬,他知道这个自大无人的黑岗,一定总有一天会遇到强敌的。 “联队长不是特意请了关东军精锐狙击手酒井君前来助阵,哪还用的着我们。”说道此处,黑岗脸色一黑,“因为一个并不重要的战斗,调遣我们特别行动队而来,如果告知总部,我想联队轻则会被降级,重则我可就不敢想象。” 井藤在黑岗的威胁下,面部肌肉微微抽动几下,看着黑岗不屑地带着队伍转身要走,他突然吼道:“难道在清水镇里狙杀我军中佐还能顺利逃脱,灭杀一个反侦查小队而后又干掉酒井训练的狙击士兵,连酒井也找不到对手在哪,难道你们对这样的人不感兴趣还是说惧怕伤亡?” 行动队哗然,黑岗驻足,他瞪着井藤,现在的任务马上变得似乎更有意味。 “我们早已听说过上回中佐在我军据点清水镇被杀,据闻是个百步穿杨的神枪手,没想到连酒井也碰上硬茬。”行动队兴奋起来,黑岗更是眼中充满渴望,“这也就难怪堂堂的井藤联队长要出动我们。” “那贵部是否有把握能赢?”井藤故意一击。 “那我倒要看看,这个所谓的神枪手到底是有多强大。既然如此,联队长你就下命令,我们现在的任务是什么?” 第一零二章:计划之外 黑岗答应下来,井藤自是心中大悦:“黑岗君,如果这次能成功,你想要什么,尽管跟我提。我打算今晚让你们去夜袭八路吞云岭的指挥所。。” “好,那我就要看看,井藤联队长口中说得神枪手,够不够我们行动队玩的。”随即小队人马撤离,跟着黑岗走开。 行动队没走几步,一个军官贴上井藤的耳边附语道:“联队长,要是黑岗把我们调动他的事,上报总部可怎么办?” 井藤自嘲地笑起:“在他看来,我们联队也不过如此,跟我们作对,他得不到什么好处,放心吧。 现在不要跟任何人提及此事,马上召集部队休整,于今夜猛攻吞云岭,一定要将八路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好让行动队有更大的机会给八路造成最致命的打击。只要事情一成功,八路指挥所位置乱成一团,自然我们能够轻松攻破。” 说完,井藤笑笑走开,他手掌又下意识地握紧,“那个神枪手会破坏整个计划吗?万一特别行动队遇到他怎么办,他一人定是对付不了一支部队的吧。” 脑子里全是秦木留下的各种猜测,井藤转而去想特别行动队所斩获的战功,又是满满的信心浮起。 。。 直到黄昏降临,吞云岭上一片寂静,鬼子的停止进攻让八路们摸不着头脑,秦木在一遍遍擦拭着枪,他预感暴风来临前都是宁静无声的,并非一个好兆头,黑暗的夜色也让他无法很好的进行狙击。 团长们正密切关注着二旅正和鬼子远樱联队的激战,双方打到此依旧炮火连天,两个劲敌丝毫没有退让认输的想法,打得比吞云岭更甚猛烈。 直到天色彻底暗下来,进入黑夜,井藤看下手表,命令道:“马上下令,往吞云岭后山方向的部队,马上让出条道,让黑岗的部队通过。” 特别行动队原地就守,夜色一暗,马上迂回绕道,绕行一大段山路,奔袭到地图上吞云岭所在的后山方向的位置。 接到井藤的命令,驻守的士兵一看是特别行动队也是心生凉意,这是一支堪比虎狼之师的部队,仅仅的一百人足以打垮甚至半个团以上。 士兵们收起障碍物,放特别行动队过去,虽然他们不知道这支部队的目标是哪里,可是只要他们出现,胜利就是在握。 黑岗用手电筒照亮地图,手指比划着,很快确定自己的方位。 “所有人加快速度,我们一定要在联队进攻八路的时候,争取到达吞云岭后山位置,快跟上。” 整齐地跑步声向着后山奔去,黑岗对着手表,还有一会的功夫,战斗就该打响。 吞云岭的后山是峭壁,四周的荒凉并不适合行军打仗,防御的重点自然不可能是在此处,少量的八路只是作例常的巡逻,这样的地方鬼子是不可能进攻的来。 小心翼翼的八路安排的巡查人数少,换岗却是较为频繁,也弥补了任何意外事情发生的机率。 夜行之中,黑岗的部队士兵一人,立即告知他发现的异常情况。 “似乎有部队行军的声音?”士兵说道。 黑岗止住队伍前行,所有人压低声音再听着林子中一片沉寂的动静,任何轻缓的动作也逃脱不过。 “确实似乎有行军的声音,我们的部队?”黑岗有点疑惑,眼看吞云岭的后山位置就在眼前,他们已预备好绳索。 手表上时间一到,日军发起向吞云岭的猛攻,原本还是乌黑一片的林子,泛起红色的闪光,机枪爆炸,在他们前方响彻起来,覆盖住整个区域。 “不好,联队的进攻已经开始,我们要按计划,迅速上达后山,否则错过攀爬的好时机。” 还在思索间,在前方的战斗声中,很快林子里也冒出一致的拨枪声,原来不仅是黑岗的部队,林子中意外闪现出另外的部队,两军对垒。 双方谁也看不清谁,都不敢先开第一枪。 “该怎么办?”对方军中一人说道。 “管他那么多,都给我上好枪,拿手电筒照照看,管他三七二十一,都已经到这里,还怕什么。” 几只手电筒突然笔直照在黑岗部队之中,他们伸手去挡住刺眼的光线,看不清对方是什么。 “这是什么部队,既然直接照亮手电筒。”黑岗琢磨不透这伙人的行事。 “给我照回去!”黑岗也生气了。 双方灯光一对峙,立即火药味窜出。 “不好是鬼子!” “黑岗君,这不是我们军的部队,看起来也不是八路的部队。” 再辨识出敌我身份后,枪响即刻出来。 “他娘的,明明就差点混到八路防御的后山来,偏偏遇上鬼子夜袭,我真算是救了八路一命。” “团座,看来我们这次不打不行,对方似乎人数不多,火力却是异常的强大。” “我知道了,刚刚照亮的时候,我就看到这伙鬼子的穿着不一样,手上的武器好像也不是普通的步枪装备,现在一听声音,有些还是冲锋枪。” “团座,你说我们赶过来,到底对还是不对?要是没有立什么大功,说不定回去要接受军事处罚,你的仕途都没啦。”副官焦急道。 一个士兵跑来报告:“报告,敌人火力太猛,射击也很准确,我们的士兵伤亡速度异常的快,你看我们怎么办?” “我们三七六团,人数上就可以压死他们,还怎么办,机枪都给我上,手雷也给我往他们火力点丢,就不相信他们是铁打的。”严家才自是感到小小一伙鬼子带来的威胁可不小。 马上又多出几挺机枪,手雷呼呼就一个劲地掷来,炸得吞云岭后山方向一亮亮,战斗的声音也完全不弱于吞云岭正面进攻的鬼子。 黑岗也焦急起来:“看来计划是泡汤,夜袭也没有可能,八路一定会发现的。” “队长,敌人火力也非常猛,人数也多,我估计是一个整编团的兵力。” “马上联络联队,给我查查,到底是哪支部队,竟然溜到后方,我军没有一点信息情报。” 第一零三章:局势混乱 井藤部队的通讯士兵立即报告了黑岗从吞云岭后山方向传来的紧急信息。 收到讯息后,井藤怒不可遏,把电报撕得粉碎,骂道:“包围圈外围的防守,为什么竟然让一支莫名的部队悄然闯了进来,马上去给我查下是怎么回事。” 经过短时间的排查,士兵立即汇报情况。 “联队长,我军一支小队,于今夜不久前,刚遭到下药,全都晕过去。防守出现漏洞,部分士兵被枪杀,因此意外放过一支疑似于国民党的部队过去。” “什么?混蛋,连国民党的部队怎么也跑进来了。”井藤查看下地图,沉重不已,“除了三七六团,应该不会有别的部队,上回也是他们偷袭我们的据点,这回又来搅局。” 接连的意外不仅让井藤的计划尽数泡汤,连在吞云岭上的俩位团长也摸不着头脑,前方是日军凶猛的进攻态势,而后方的峭壁本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形,怎么会传来战斗声。 张立明命令道:“马上去带我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走到后方峭壁处,一片漆黑的林子一样在战斗的枪中,照亮成一片亮光。 “老周你过来帮你看看,我怎么好像连冲锋枪的声音也听到了。” 周子云也是弄不清什么情况,他肯定地说:“不知道啊,我也是怪了,不过我能确信,这两支部队的战斗力非凡,尤其是有冲锋枪声音的部队,显然人数极少,却能有如此的战斗力。” “你说会不会是二旅突围出来的援兵呢?”张立明现在也只能想到此处。 “赶紧派人去电联下二旅长那边情况怎样吧,我寻思着不应该是从后山方向而来的。” 通讯兵电联正在和远樱联队交战不停的二旅,收到消息的二旅长也吃惊不已,马上回电说明情况。 “二旅并没有部队突围起来,军区更是没有再派其它援兵,那现在是谁和谁再打?”张立明现在更为困惑。 “不管是谁,应该能肯定,其中有一伙人是鬼子。” “老周,你觉得我们现在怎么做?” “分不清敌我,现在我们主要任务是防守好前线的进攻,后山方向我估摸着是敌人来偷袭,现在失败,反正也不可能再上来,我们多增加些兵巡查即可。” “多派几个兵,给我好好看住,随时汇报战斗情况。”二人走回指挥所,秦木在后山却听出不一样的味道。 从火力上的判断,能打出这样的阵势,他立即想到,当初半路遇上三七六团,并联合着一起去打了鬼子据点,当时的火力配置,和现在是差不多。 就武器装备上,也只能三七六团有实力能打出这样的枪炮,也只是自己的猜想,秦木没有告知任何人。 ------------------ 鬼子的特别行动队单兵作战能力强,行动速度快,打几枪便轮换着地方,连一支实力强悍的三七六团部队,打得都略带吃力。 不过在猛烈的扫射和手雷的轰炸下,重火力的实施让特别行动队意外损失得超出黑岗的想象。 一时之间,三地同时发生多场战斗,声势直接影响到整个太行地区甚至辐射到周边广大的范围。 八路军区陈司令接到情报后,连夜召集参谋,围着地图讨论得不可开交。 “鬼子来了次扫荡,围绕秀天峡一带,多个地方都发生混战。”陈司令也刚收到情报,还没弄清具体情况。 参谋问道:“司令,别着急,我已经调派人员火速去查,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查到事情。” “报告,国民党作战军区阎长官来电了。”士兵报告陈司令。 “现在正战得一塌胡涂,怎么这个时候跑来电话,肯定没好事吧。”参谋猜测到。 上前接起电话,陈司令愁眉不展的表情马上化为亲切的笑容:“阎长官,多日不见啊.。。” 简单的寒喧过后,短短几分钟时间,陈司令放下电话,脸上总算有久违的笑容。 “司令,看你笑得,难不成有好事。”参谋问道。 “是啊,现在总算清楚局势,吞云岭后山方向的战斗,就是友军三七六团严家才的部队,正和鬼子一支想要从后山方向偷袭有部队相遇。” “还好是巧遇上,不然要是鬼子两面夹攻,可就惨了。三七六团怎么会来增援,想想也是奇怪。” “严家才也算是国民党中的一位人才,他的性格我了解,怕是自己先斩后奏带兵而来的吧,我们算是欠他人情了这回。” 陈司令指着地图上画了个圈,对参谋长说道:“袁参谋啊,你看看,现在整个作战都乱了套,远樱和二旅交战,七团和三团在吞云岭和落凤崖紧守,三七六团在和一支实力很强的鬼子小队打,不知道后续还会不会再牵动其它什么部队。” “我看很难说,现在关键就看谁坚持的久了,局势太混乱,不好判断。” --------- 经过近一小时的战斗,打得水深火热的三七六团,伤亡已经在不在少数,作为一支精良的部队,能打到现在已实性不易。 “队长,我们计划现在失败,要不要撤退,要是再这么消耗下去,肯定不行的。”行动队士兵报告说。 “马上下令,全体人员迅速撤离。” 行动队收到命令,一齐掷出手雷,几十颗手雷覆盖住林子,十足的光亮让三七六团都给蒙住,待爆炸结束,回过神来,鬼子的部队已经撤离。 “不要再追击了。”严家才意识到这伙鬼子的战斗能力异常的强大,追击只可能负伤更多,“清点下伤亡的人数,并和吞云岭上的八路部队取得下联系。” 整理好战场,严家才琢磨着要和八路进行配合,他看下后山的峭壁,冷汗不停。这么陡峭的地方,鬼子居然选择从这里上去,看来没有几分能力,是不敢断然行事的。 八路收到三七六团的讯息,团长们也是一惊:“什么,后山是三七六团的部队,就是那个严家长所带的团!” 第一零四章:友军增援 “难怪后山有战斗,原来是三七六团撞上鬼子的偷袭部队。”张立明还心有余悸,要不是运气好,八成给鬼子攻上来。 “我看呀,真的好好感谢人家,刚才那伙鬼子战斗力不是一般强,连装备都是最先进的,要是攻上来,估计今晚就结束战斗了。”周子云感叹道。 “团长,三七六团再次联系到,说要一起配合,趁热打铁,从侧翼夹攻鬼子前方的部队。”士兵报告。 “求之不得,正好可以借用三七六团的力量,大大损耗鬼子的作战兵力,现在我们的希望越来越大了,马上跟三七六团取得联系,让他们从侧翼迅速包抄,我方从正面配合进攻。”张立明很是开心,没想到来增援的是三七六团,情形越来越向是有利他们的方向发展。 收到八路传回的讯息,三七六团整顿好人马,快速向鬼子的侧翼绕道而去。 特别行动队撤离后,迅速向井藤汇报敌情,为了保证最小的损耗,防止敌人的两面围攻,井藤联队也在黑岗撤离后不久,开始缩减前方进攻的部队,缓慢退去。 此时的三七六团从侧翼杀出,鬼子人数并不算多,许多已经撤离,七团三团的前线战士们,一涌而上,冲出前线,叫喊着,直接拼上了刺刀。 两军汇合一处,把所剩不多的鬼子尽数解决,严家才带着部队浩浩荡荡走进吞云岭防区。 他目光短暂地扫视下整个布局和工事的构建,嘴上没说什么,心中自是暗暗称奇,凭着地利的条件加上修筑的指挥,整个工事很大程度上抵挡了鬼子大部分的进攻,难怪八路在这么艰难的条件上,还能在鬼子井藤联队的攻击撑上这么多天。要是换成其他部队,恐怕尽数无存。 “团座,我看八路工事修筑的不一般,想必团长是个能人。”副官说出严家才心底的那番话。 他笑了笑:“如果不是能人,还能活生生带着团和鬼子的联队拼,要是换作我党其它部队,恐怕————” 张立明和周子云亲自到阵前迎接。 “原来是三七六团严团长,刚才要不是你在后山帮我们打走要偷袭的鬼子,后果可能不堪设想。” “哪里哪里!现在是合作期间,鬼子意图消灭太行山地区你们这俩支部队,唇亡齿寒,最基本的道理我还是懂得,打鬼子,我们也不能输给你们。” “招待不周,请严团长将就先到我们指挥所里坐,再从长计议。” 新到的三七六团,又是给吞云岭增上不少的兵力,两军合作,井藤万万没有想到意外又再度发生。 ----------------- 撤离回来的黑岗,直冲进指挥所中和井藤发怒起来:“联队长,你外围的防守没有做好,害得我们此次夜袭失败,意外碰上支部队,弄得现在行动队也伤亡些人数,这责任可是很严重的。” 说完要说的话,黑岗带着怒气,头也不回的走出营帐。井藤一下掀翻桌子,嘴里骂个不停。 “给我立刻联络上远樱联队,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赶来!” 几分钟后,士兵传来消息,远樱联队被八路的旅团死死卡住,双方都伤亡不少,暂时脱不开身。 “混蛋!” 井藤走出营帐,他全盘计划就此被前来增援八路的部队搅的一团糟,酒井的失利、远樱的停滞不前再加上今晚特别行动队受阻,兵力和弹药的消耗现在已经不能再那么火拼下去。 “明天可能是最后一天吧。”井藤想道。 落凤崖崎田那边进行得也不甚顺利,几次主峰位置双方多次易手,从白天打到黑夜,同时面对着八路两个精英团队加上国民党军的部队,井藤现在感到吃不消。 “联队长,看来特别行动队计划失败啦。” 微微心头一颤,井藤转过身,说话的人竟是酒井。 “你怎么会知道的?”井藤瞪大了眼睛,“这可是机秘,除了行动队,无人知晓。” “机秘?”酒井嘲笑着,“联队长,这已经不是什么机秘,千万别忘了我和特别行动队的交情可是不一般。黑岗怒气冲冲地回来时,碰到我,问了情况,他便一五一十地告知了我。” “原来如此!” “我特意来告诉联队长一件事,黑岗说了,对于此次你对他的调动,他会告知上级,看来你联队长的位置可能不保,好心提醒你下。” 井藤出奇的平静,他淡淡地笑道:“我的目标是要消灭眼前的这两支八路部队,至于什么处罚,我早已不在乎” “既然联队长都把话说到这份上,那我也不能让您失望。”酒井抛下句话便而去。 “等等。”井胶觉得话中有话,“酒井君,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想干什么?” “这次的计划,我知道联队长意外失利,连我自己也遇到这么强大对手,我不甘心。扫荡能否成功对我来说并不重要,现在我就想找到八路的神枪手,决一死战。” 酒井说完,还没等井藤说话,一下窜开,消失在夜色中。 ------------------------- 就着漆黑的夜色,酒井整装完成,他备足平时作战二倍之多的子弹,往吞云岭而去。 刚作战完成的吞云岭,足足增加一个三七六团的兵力,虽然经过与特别行动队一战,三七六团损伤不少,毕竟鬼子从人数上不多,这样的伤亡,说出来定会引起八路们的嘲笑,严家才干脆闭口不谈,只是轻描淡写而过。 秦木跟着在后山位置巡查,严家才并未与秦木有正面碰面,秦木知道是三七六团,心里暗自高兴,这支精锐的友军,此次提供了帮助,看来胜利迟早是时间问题。 外围有二旅再僵持,内线七团三团再加上三七六团的兵力,绝对妥妥的。 突然间,秦木眼皮一眨一眨,跳个不停。 他用力揉了揉,未见什么好转。 “严三,你说我眼皮眨一直跳着呢,是不是鬼子又要偷袭?”秦木问道。 严三早已半睡半坐着,被秦木叫醒,敷衍着答道:“老大,我看你是八成没有睡饱,好好睡一觉,什么事也就没有了。” 第一零五章:逃亡百姓 秦木听严三不经意这么一说,真觉得自己这几天忙上忙下,免不了精力消耗,或许真是该好好睡一下,眼皮才不会老是眨巴着。 没有在多想,秦木继续巡视着后山,对于今晚的疏忽,他更觉得不应该大意。直到半夜,秦木方才昏昏睡去。 当他再度睁开眼时,光线有点刺眼,起身后,那跳动的眼皮又继续折腾着他。 拿起枪,散步着在后山处走动,秦木呼吸着清晨的新鲜空气,唤起着身体,突然他眼神似乎瞄到后山下方处有什么人在活动。 “大家准备好,有敌人!”秦木发出警告,所有巡查人员拉开保险,举枪就对准下方处的林子。 不一会,林子中有人探出脑袋,张望着峭壁上的八路巡查人员。 “你们是谁,赶快出来,不然就开枪了。”八路人员已经将手雷也预备好,他们已经想到该是鬼子的侦察兵或是又要玩偷袭的人员。 “别开枪,是我们!” 林子中人员高呼着,举起双手,“自己人,别开枪,别开枪!” 缓慢走出林子的人,总共仅有俩人,牵着两匹马,一男一女,一个八路军装一个百姓穿着,看起来并不像是坏人。 迅速有人员递来望远镜,秦木则借着步枪上的瞄准镜查看,几乎是所有人员同时认出下方冒出的人。 “这不是被团长安排留在村子中,我们三团的人嘛。”士兵说道。 “没错,还有一位是老百姓,我上回救来的。”秦木口中说的百姓,正是田姑娘,“她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严三已经弄来条粗绳,还没等大伙发话,他已经迅速在一棵结实的树上扎上个结,甩着将一捆长长的粗绳丢下。 “你们几个帮个忙,赶快把人送上来,要不然万一鬼子再来偷袭,可就来不及了。” 峭壁上丢下的绳子,很快先将田姑娘送到顶上,另外的士兵则将马匹牵到林子中一处隐蔽的位置,拴好后,也登了上去。 “现在这里都被鬼子包围了,你们是怎么进来的?”这是众人接上人后问的第一句话。 “昨晚有支部队,从鬼子那里突破,我们偷偷跟在他们身后,既然打鬼子,应该是友军,我们就偷偷跟着他们身后。没想到,他们和另外的鬼子就在这个地方打了起来,我们只能呆到天明才敢露面。” 秦木则更是忧虑一个百姓的安危:“田姑娘,现在是打仗,你一个女的怎么也跟着过来,很危险的知道嘛。” 田姑娘听后,转过身去略微发出抽泣声,跟着他一同前来的士兵说道:“自从你们走后,在我们那个地区扫荡的鬼子小队,没想到意外发现村庄,虽然鬼子只有几十人,可我们人数也极少,村子都被他们放火烧了,我和田姑娘骑上团长留给秦木和严三的马匹,索幸逃了出来。” “那其他人呢?”士兵们不经问道。 “全给鬼子害了。”此时的田姑娘抽泣声又更大了起来,士兵补充道,“田老爹身体不便,怕拖累,也让我们先离开。” 田姑娘摸下眼泪,眼红着转过身来说道:“我也要参军,要替我爹报仇。” “你一个女的,怕是不合适吧,我们可以保护你的,但是战场都是血腥,很恐怖的。”士兵们安慰道。 “不行,我也是可以做饭,当后勤,搞宣传的。你们八路队伍里不也一样也女兵,我现在就要找你们团长说去,只要他同意就行了。”田姑娘径直不理劝阻,扯着士兵让带路去找团长。 呯——呯-- 打破晨间宁静的枪声在吞云岭处响起,秦木率先持枪往指挥所处奔去,枪声明显是往指挥所去,他的第一反应便是三个团长。 急速的狂奔,让身后的士兵无法跟进他的脚步,临近指挥所,有人喊出:“快趴下!” 秦木条件反射出此时很可能是狙击手,他本能下意识的一个鱼跃动作往一树后扑去,仅在鱼跃动作刚一出,又是一声枪响,一颗子弹打在地上。 “都别过来!”秦木朝着身后要奔来的士兵们喊道。 他扫视下指挥所,前方的地上还有新鲜的血迹,他猜测一定有人中弹。 “团长,你们没事吧。”秦木喊道。 “我们都好,就是死了一个士兵,敌人这回摸到我们这边来打黑枪,看来已经知道我们指挥所位置了。”周子云回应道。 三七六团长严家长,也跟着躲起来,他听到秦木的声音,感到一股非常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也就在指挥所对面的林中,一颗信号弹发出,红色的信号马上给井藤联队告知指挥所在的位置。 井藤也看到信号弹,士兵跟着来报告:“联队长,有人发信号弹,应该是发现八路指挥所的位置了。” “一定是酒井君,也只有他有这个能力发现八路指挥所。还有炮弹吗?”井藤发问。 “一发也没了,按照你的吩咐,尽数用光。” “这是个大好时机啊,大好时机!马上命令部队展开进攻,一定要攻下前沿,利用掷弹筒,将射程给我推进,相信此时酒井君一定还在压制着敌方军官,我们便可趁此机会拿下前线。”井藤很是兴奋,步兵随即投入战斗之中。 呆在指挥所内不敢动弹的团长们,已经听得外面战斗声响起,无奈抽不了身位。 酒井的狙击枪死死盯着,任何的风吹草动,都已经掌控在他之下。 秦木没有料想到,一夜之间,竟让敌方摸上指挥所对面的林子中,想必是从后山方向再次摸索而去的,能够发现我方指挥所,此人真是不一般。 他试图探出个身位,一发子弹呯的打在树上,擦着树边,发出入木的沉重作响。 四周除了此棵树,也没在别的什么遮挡物,士兵们在团长的命令下,谁也没有靠近,战斗指挥临时交给各营长负责。 “敌人一定是居高临下,在指挥所稍高的地方。看来也只能如此了。”秦木脑海中已经想出对策。 他压低了声音说道:“团长,你们在这等着,我一定把敌人给干掉。” 第一零六章:临敌受伤 “秦木,你小心点,敌人不好惹。”周子云回应道。 “什么?秦木!”呆在一起的三七六团的严家才听到秦木的名字,脸上浮现出呆滞。 副官要说什么,被严家才恰当好处地给打住了。 嗖的一下,秦木一个简单的原地加速,冲出树外,再加个迅急的鱼跃,让酒井无法捕捉到他的身影。 “你们愣着干什么,快送我从后山下去。”秦木说道。 士兵们重新将刚才的绳结上,秦木附上步枪,抓着绳子一蹬一蹬也滑下了峭壁。 “秦大哥,你小心点。”背后传来田姑娘的关怀,秦木回头笑笑,转身便往鬼子所在的山峰跑去。 酒井仍死守着八路军官,他相信只要再坚守下去,前线没有八路团长们的指挥,定会造成不小损失,只要有人敢露出,他的子弹一定能弹无虚发,但至于刚才那个身手较好的八路跑去哪了,他已经无关紧要。 经过昨夜的蹲点和清晨的观察,从进出的人员来判断,很明显这里就是八路的战场临时指挥所,酒井终于如愿以偿,找到八路的军官,只是还未见到所谓的神枪手。 ------------ 秦木一股作气,直往酒井所在的山峰处奔去,那里地势极险,陡峭的位置不是一支部队能上得了,单兵作战或许更加适合,谁也没想到,鬼子竟摸到上面。 一入林子,秦木上膛拉开保险,举着狙击枪谨慎而又细致的扫视下周围,他一步四望地前去。 鬼子是否还有其它人在暗中瞄准着他,这无法知晓,他只得来回变换着,尽量以树作为遮挡,不断变动着身位。 走了一路,也并未察觉到有什么异常人员,山峰地势的险,也让他不可不当心。 前进之中,秦木却在半途戛然而止,他小心盯着地上那令他感到不正常的地面,然后小心地换到另外一条小道,虽然杂草较多。 那翻新过土壤的地面,做得细致如初,久经战场考验和训练的秦木,半点蛛丝马迹仍逃不过他的双眼,他知道那下面埋藏着一颗地雷。 “看来鬼子昨夜下了不少功夫,连地雷都埋好,肯定是要阻止别人前来。”秦木想道,更加加快脚步,团长们还在等待着他救援,前线的鬼子也趁机打得热火朝天。 继续摸索前进,秦木仍旧发现更多的阻碍,凡是主要的道路上,鬼子都埋下隐患,小心避开地雷给秦木的时间上也消耗着。 他停止脚步,静静看着地上又一颗埋藏好的地雷,他突然想到,既然鬼子有意设下陷阱,说不定,鬼子并非是一支小队,更可能是单独行动。 拾起边上一根树藤,找了块面积较大的石块,秦木打上结,捆好石块往树上吊去,拉着树藤往树后躲去。 对准好地上地雷的位置,他轻轻放开树藤,下坠的石块猛地砸下,一声巨大的响爆传到酒井耳朵里。 他先是一愣,看来八路还真有能人,能往这山峰而来,估计着就是刚才躲开他开枪那一击的小伙。 随后他面色舒展开来:“想接近我,可没那么容易,好歹也算得上是个烈士,也没白死。”酒井得意地继续守着。 秦木的声东击西还是起到一定的效果,酒井显然略微有点放松警惕,他也已经快要来到峰顶之处。 猫低了腰身,秦木搜索着周围,敌人已经就在附近,不过隐藏的相当好。 贴着树,秦木格外的谨慎,他像猎人一样,洞察着每一处可能作为埋伏的地点。这样的山峰全是树木和灌木,将活生生的人掩盖的完全无缺,他现在也遇到更大的难题。 挪动着步子,秦木未意识到自己正离着酒井愈来愈近。 碎枝发生的断裂声,刺激到酒井,他听到宁静的林子中,发出的声响,拨转枪头,不远处一个人出现在他的面前。 秦木小心的挪动步伐,还是没有避免一个失误,地上散漫的碎枝给他造成是致命的。 他也发现酒井的转身,枪口正对准他,毫不迟疑,本能的反应就是一个躲闪逃离,酒井第一声枪响,没能打中。他看着秦木的跑动,拉开枪栓,往预判的方向瞄准而去。 奔跑中的秦木,也知道他面临的异常情况,数步开外,仍旧是一路搜索而来,那翻新过的土壤,他意识到危险近在咫尺。 酒井一枪打在翻新的土壤上,秦木也与此同时用力蹬着双腿往一侧扑倒跃去,紧接着的炸响掀起满天的土壤落下,酒井从隐藏的灌木丛中走出。 “想不到刚才的地雷没炸死你,这回我看你还怎么活。”酒井仍然带着份小心往灌木中秦木扑倒的位置走去,他的手指扣在步枪上,随时了结敌人的生命。 一步步紧逼,酒井心跳得有些快,毕竟这个八路能走到峰顶,出乎他的意料。 临近灌木丛,酒井一步上前,枪直指其中,身体一探,竟没有半个人影。 “难道这个八路就是一直以来我寻找的神枪手?”酒井质疑一番,不过从现场来看,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地雷炸出个大坑,威力并不小,酒井看到地面有滴还有余温的血,他知道对手已经受伤。 迅速举枪搜索周围,猎人与猎物的角色迅速反转过来。秦木在爆炸的一瞬,被飞来的弹片打在手臂上,顶着剧烈的痛,他一碰到地面便也翻身离开,往更远处林子移去。 酒井开始找着地面遗留下来的血滴,寻着血滴,就可找到敌人所在之处。 左臂上的弹片将肉都打开了花,一条条血纹还在出着血,他不敢撕破衣服来给自己止血,半点声响也会被鬼子听到。他把枪附上,右手捂住伤口,咬着牙,躲在一处角落的灌木里,盯着外界情况的变化。 “出来吧,我知道你就在这里,你受伤了,打不赢我的。”酒井冲着空旷的林子喊道,一口并不标准的中国话,却能使秦木理解。 第一零七章:前线失守 酒井不断找着血滴,很快他发现血都朝着一个方向而去,他像发现猎物一般,沉寂了下来。 秦木脸色煞白,把手从手臂上移开,将血摸在衣服上,重新从背上艰难取下步枪,他听不到酒井的声音,灌木丛有限的视线范围也看不见任何人影。 此时的他有点气力不剩,刚才的爆炸离得太近,整个脑袋现在都有点被震蒙,听觉也受到点影响,一下的寂静,让他听到耳朵里的共鸣声。 缓慢地调整呼吸,秦木瞅见几株草,甚是欣慰,放下枪,单手拨起草往嘴里塞进,大口嚼烂再吐到手掌心,往手臂伤口一按,剧烈的痛感搅得他全身发麻。 草药带来的效果是暂时对患处起到一定的清理,不至于感染的太严重,血还是往下流,只是比原来少了不少。 酒井了无声息地寻着一处灌木丛角落过去,他已经判断出秦木的位置,地上那距离间隔均匀的血滴就是最好的证据。 离灌木丛还剩不到两米,酒井飞一般突袭上去,枪直插灌木丛,人也跟着探过去,就在一瞬间,秦木猛然起身,身体挤过枪身。 酒井的本能地扣下扳机,枪身就贴着秦木的后背,险些打中,俩人顿时近距离接触。 秦木用右肩向酒井的枪撞去,使他的步枪不能够对准自己,酒井一歪,被秦木得了个空,一记勾腿把酒井晃倒在地,步枪掉在身边。 趁此时间空隙,秦木单手迅速端枪,正要瞄头,他整个人也失去平衡,酒井的手借势将他掀倒。 倒地的时候,酒井后腿上来,打在秦木手上,步枪就此也甩在地上,二人混作一团。 徒手搏击对秦木而言,只是小菜一碟,受过重伤的他,此时有点力不从心。 知道了对方的弱点,酒井猛攻秦木左臂伤处,秦木只得一次次防御,攻击抽不出空挡。 单手的他战斗力仍然不逊色于酒井,二人互相一脚,都把对方踹后几步,步枪都在身外处。 迅速起身,酒井便也冲了过来,他动作异常敏捷,对于这样的日军狙击手,显然受过多方面的训练,格斗绝对也是军队中的绞绞者。 殊死的搏斗在这里展现的淋漓尽至,几分钟打下来,谁也不分胜负,秦木的左臂在格斗中,又流出更多的血,而酒井也并没占到上峰。 现代简洁致命的格斗技巧,使他很难面对哪怕是手臂受伤却仍然可以对他造成极大威胁的秦木。 鼻青脸肿,血从齿出,酒井豪爽地一抹,问道:“你小子,功夫是哪里学的,一点也不像中国功夫,招式也很怪异。” “哼,鬼子还能学中国话,看来对我们了解的挺深,听口气好像连中国功夫也晓得一二,不愧是训练过的人才。” 双方眼色一斜,马上径直往地上散落的步枪奔去,秦木离枪较远,刚至枪处,酒井已经持枪开火,他跃过步枪处,一个流畅的翻滚,同时抓起步枪,躲开酒井的攻击,再一个蹬步向前滚去,甩开酒井,往林子藏起。 “真是只极其狡猾而又危险的狐狸。”酒井想到。 秦木窜了几米,一个回马枪姿势,肩靠树干,回首望身后,酒井并未追上来,他先是扫下周围,没有任何动静。 足足原地呆了十几分钟,预感不妙,秦木向前探路,林子里又是静悄悄一片。 “唉,又让这家伙给跑走了。” 捂着伤口,秦木一晃一晃地下山去,走到峭壁下,士兵们发现秦木回来,大喜之余,他们也瞅见秦木的情况并不好。 “秦大哥是不是受伤了,赶紧弄他上来。”田姑娘说着跑去人过来。 艰难登顶,秦木放下枪,整个人累趴在地上,医护人员很快清理伤口,所幸失血还未危及到生命。 取出弹片的痛疼,使秦木一阵激烈的刺激后昏睡过去,他的耳边尽是近在咫尺的枪炮声。 ---------------- 醒来后,秦木精神气也好了不少,他的手臂仍是疼痛,经过救治,已经没有大碍,只是需要多加休养。 “秦大哥,你醒啦。”第一声便是田姑娘的呼唤。 她整个人换了身行头,照顾着他,地上一盆温热的水被鲜血和污渍染成又黑又红的颜色。 “谢谢你,田姑娘,真不好意思让你照顾。”绷带裹着的左手臂,稍一用力,有如针扎触痛。 “你别起身,要好好休养,现在由我来照顾你。”田姑娘说完将脏水端走。 看下环境,秦木身边躺着的多是伤员,不断有担架进出。 “兄弟,前线战况怎么样了?”秦木抓着身边一个伤友问道。 “甭提多惨,前不久,团长没亲临指挥,硬是被鬼子打了下来,现在团长们正组织反攻。” “什么,攻下前线了?我昏迷了多久?” “你从送进来到现在,至少也有个五六小时吧。” 伤友转身从背后取出一支弄满土的烟,“兄弟我跟你说,这烟还是在鬼子打前线时,尸体上扒下来的,还没省得抽,没想到前线那么快-----” 刚拿出烟,转个身,秦木已经不见,重新换了盆水的田姑娘不见秦木踪影,干着急。 “麻烦问个事,你旁边那个人,就是左手臂受伤的,跑哪去了?” “不知道啊,刚才还问我前线的事情,我一转身,他就不见了。” 田姑娘没有多想,直往外冲,她朝着团长指挥所就跑去。 “团长,团长,不好了..” 张立明止住田姑娘问道:“田姑娘,难道秦木出事了,伤情怎么样?” “秦大哥,都挺好的,刚一醒来,我才离开没多久,他知道前线失守,结果人就跑走了。”田姑娘手中还紧握着给秦木擦洗的白布,“他的身体状况要多休养,现在还不能打仗,手臂伤没好,我还准备给他再换一次药呢。” “别急,我马上派人把他抓回来。”张立明喊道,“快去,马上带几个人,去找找看秦木现在在哪,死也要给我绑回来。” 第一零八章:伤情不妙 在团长的命令下,几个士兵去寻找秦木,田姑娘则站在指挥所处焦急地等待。 “田姑娘,外边危险,你还是赶紧进去呆着,要是秦木找回来,马上派人通知你。” “谢谢团长了,我就和你们在一起吧,要是秦大哥回来,我马上就可以替他换药了。” 日军突破前线的防御,将战线向前又拉近不少,掷弹筒很快发挥了作用。 “掷弹筒,马上开火。” 趁此机会,小型炮弹而轰炸而来,目标一致地朝向指挥所,一阵狂轰烂炸。 一根木头被炸的拦腰截断,指挥所顿时倾斜半边。 “团长们快走,敌人刚才的信号弹已经锁定我们这里,得换地方才行。”警卫员贴身护住三个团长,在土壤尽数掉下时,才从几欲要坍塌的指挥所出来。 前脚刚出,后面的指挥所被炸得全然成废墟,此时周围还在爆炸着。 “田姑娘,有没有事?别管我们,看看田姑娘怎么样?”团长们首先想要和他们呆在一起的田姑娘。 “我没事,我很好。”田姑娘满面是土,也是狼狈不堪。 “团长,我们得继续向后方转移啊,等会鬼子炮弹再来,必死无疑。” 轰--轰--轰 前面也传来炮击?张立明问道:“谁下令开的炮,不是说了,我们炮弹少,要留着最关键的时候用,现在怎么开炮啦?去查查,谁开的炮。” 不一会功夫,士兵回来。 “团长没人开炮,没有你的命令,谁也没有放炮。” “我不明明听见炮声。”张立明转身问道严家长,“严团长,是你的部下开的炮?” 严家才正用着湿布擦净尘土,他说道:“我们为了赶来,轻装而行,没有携带任何火炮,不可能是我们三七六团的。” “是鬼子那边的爆炸声。”士兵把团长打断的话,又补充完整。 “怎么回事?” “是秦木在最前线狙击敌人,将敌人的掷弹筒的炮弹都给打了,这才挽回损失,否则团长们刚才很可能会被连续不断的攻击给炸死,看来鬼子是最后一搏,所有的掷弹筒都用上了。”士兵抹下汗,说得很是带劲,“前面的战士们都欢呼不已。” 周子云也很是欣慰,突然看到田姑娘紧张的表情,他想到吩咐的事情,隐忍住兴奋的情绪说道:“刚才不是交待让你们死也要把秦木绑回来,现在又是怎么回事,既然还让他跑到最前面了。” “这不,等我们发现他已经来不及了。秦木可厉害,一个人把冲来的鬼子,几弹就干掉,接着又将鬼子安排的掷弹筒都给捣毁。”士兵那股子劲都给掀起。 周子云用胳膊蹭下笑地得意的张立明,张立明一下会意,脸色一黑说道:“咳咳,立了功还是要表扬的,不过现在,马上把秦木给我带回来,立刻、马上。” -------- “混帐,传我命令,让负责炮击的指挥官,就地切腹自尽。” 井藤手持望远镜,看得怒火冲天。 “报告联队长,负责炮击的指挥官,已经在爆炸中身亡。” “酒井好不容易得到的指挥所情报,现在掷弹筒又都给毁了。” 一位军官走到井藤面前说道:“联队长,刚刚不是已经炮击了一会,说不定,那时八路军官已经尽数死在炮击下了。” “希望如此。”井藤叹口气,运气这东西,真不好说,“去查查,为什么会发生爆炸?” 秦木收起步枪,他刚刚那一击恰到好处,正好是士兵要将炮弹放入掷弹筒的一刻,距离有些远,不过问题不大,加上瞄准镜,自己还是相当有把握。 “秦木,团长正找你,赶快回去你,现在还受着伤,战斗就由我们负责吧。” 前来的士兵传达团长的命令,秦木从前方的枪弹中慢慢退回来,被士兵搀扶着拉下战壕之中。 “我没事,抽空帮我再弄些子弹过来,我一定把鬼子的火力点都压下去,到时前线定会重新夺回来。” “别弄坏身体,瞧你手臂都渗出血,要赶紧换下药,田姑娘已经在团长那里等你。”士兵拉着秦木往后方拽去。 “老大放心,这里就交给我吧,你安心养伤去。”严三在背后挥手笑嘻嘻说完,提起枪,继续奋战。 四五个人,硬是把秦木拖到重新选设的指挥所处,把秦木拉进了指挥所。 “团长,你们这是干什么,鬼子还在进攻,我正打到关键时刻,还不给我补充点弹药。” “咳咳。”周子云咳下声,秦木的背后出现田姑娘,她已经端好清水和药膏、绷带一类。 “秦木,你是打算在指挥所里换药,还是外面解决。” 秦木尴尬看下情况,略微有点不妥,“我还是去外面换药,不打扰三位团长们议事。” “秦大哥,你的伤还没好,怎么就跑去前方,太危险了,还没打到敌人,自己先会昏倒。”田姑娘说道,短短几个小时的不见,她已经跟着战地的救治人员,学会了简单的包扎和清理伤口。 “我不好好地,还好及时,把鬼子的掷弹筒给端了,要不然再晚点,团长他们就要被炸成肉饼。”秦木说得激情处,突然解下绷带的一刻,疼痛让他的表情狰狞下。 “我就说嘛,还说伤好,现在还流血呢,要不赶紧换药,又会感染。”田姑娘用清水擦去流出的脓水,重新敷上药,再扎好绷带。“就这伤情,没个十天八天,还上不了战场。” “什么?哪这么严重,我还是找其它的医生看吧。”正说着间,背着医药箱的医疗队员匆匆从他们身边走过,“兄弟,等等。” 医疗人员看下,“秦木呀,怎么受伤啦。” “兄弟,这姑娘硬说我这伤要个十天八天才能上战场,尽是胡扯,我还着急去灭鬼子呢,你经验多,过来瞅瞅。” 人员先小心解开伤口,仔细看了下,“哎呀,小田呀,你今天刚入伍我们没多久,这伤情还学得不多,不能乱下定论呀。” 秦木一开心:“就是呀,我就说哪有要这么多天。” 医疗人员严肃道:“这个病情不算轻,怎么说也要个半个月才有愈合,这段期间最好不要上战场。” 第一零九章:借机离开 原本秦木正打算等着医疗人员解围,没想到又是一句更大的晴天霹雳。 “你一定是看错了,不就是点小伤,至于嘛。再看看,仔细地多看几眼,别误看了,可要耽误我上战场杀敌的。” 医疗人员也无奈,只得再仔细审视遍伤口,严肃地说道:“秦木呀,你这个伤是弹片所伤,给你的左手臂造成很严重的创伤,弄不好就会感染,出血,非常严重的。我这边可以非常认真的告诉你,至少不能少于半个月的养伤,不然左手臂可能不保。” 田姑娘一紧张:“秦大哥,你看,刚才都怪我心急,入队伍没多久,懂得不多,没想到时间比我想得要久,还好医疗大哥发现,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我又不是第一次受伤,哪有这么严重,大不了我好好静休下吧。” 看着秦木走进后方伤病处休息,田姑娘重新更换好药,这才忙起照顾其它伤员。 打得激烈的战事,一直牵动着秦木的心,田姑娘照顾伤病之余,紧盯着秦木的休息,令他似乎得不到半点开溜的机会。 ---------- “什么?”井藤接过电报,一脸的惊讶与不安。 “黑岗已经向山本大将告知你私自调动特别行动队,并且由于指挥不当,造成行动队无法弥补的损失。久攻不下八路部队,已经大大消耗兵员和弹药,司令部要求我们再格外调遣一千人兵力补充到华北地区其它师团。”军官说完,也是一声叹息。 井藤默默看得满是怒气,他把电报掑得粉碎:“这都是什么命令,现在正是剿灭八路两个重要团部的时候,我们期待那么久,好不容易有这个千载难逢的时机。真不知道司令部蠢到什么地步,竟还要从我们联队中再调派一千人,那要我们联队干什么。” “而且司令部那边要求我们马上撤退,联队长你现在怎么办?” “报告,远樱联队来报,接到上级命令,现已陆续撤退,让我联队也抓紧时间撤离,否则八路两面夹攻,到时必然全军损失惨重。”士兵来报。 瞪大双眼的井藤,没想到连远樱联队也接到撤离命令,没了友军支援,他孤军难以对付如此之众多的三个团外加八路的二旅。 “现在八路就在眼前,如果继续攻下去,很可能我们会腹背受敌。司令部那边已经对我进行责罚,再进攻已经没任何意义。命令部队,执行撤退。” “是!” 走进指挥所,井藤一下坐在椅子上,捏着鼻梁,多日的期待化为泡水,现在自己得不到任何的补养和增援,反倒还要调派兵力进行补充其他师团,他的压力空前的巨大。 “鬼子撤退了?”严家才说道,“我前方的侦察兵已经发现鬼子整个联队都在进行撤离,并且另外一个联队也在似乎有所行动。” “真的吗?如果不是梦,那我们真的是死里逃生啊。”张立明感叹起来。 士兵马上也收到电报,是二旅长的,二个团长看完后欣喜不已。 “严团长,看来你的消息网不错,正和我们二旅交战的远樱联队,也已撤离,看来是鬼子上级的命令,否则也不会就这样离开吧。” “既然如此,那还等什么,集结我们所有的兵力,给撤退的鬼子来个大冲锋,趁热打铁,给鬼子好好来个血浴如何?”严家才兴奋不已。 “严团长主意好,我也正有此想法。”张立明走出指挥所,“传我命令,所有人员,全部冲锋一个不留,把撤退中的鬼子都给我杀了。” 压抑许久的吞云岭上,响起激荡人心的冲锋号,步枪一律上刺刀,没刺刀的全都手拿大刀,犹如蜂巢中听到号令齐涌出的工蜂。 战士们从奔跑着不顾一切朝着鬼子奔去,边跑边放几枪,靠近后,就上家伙一提,刺刀一捅,大刀直砍,抱团赤手空拳粘在一起就混乱打起。 “不要恋战,马上撤退。”日军指挥官喊道,随即一把厚重的大刀径直的从他的颈上砍过。 “狗。粮养的小鬼子,叫嚣个什么玩意,看老子把你脑袋给喂我们村子里的阿黄。” “兄弟们,快冲,别放跑鬼子,被鬼子打了这么久,是个爷们,就冲快点,能杀几个是几个。” 冲锋号连绵不绝,倾巢而出的三个团的士兵,全都如狼似虎的激战,鬼子一个个倒下,战场混乱成一片。 秦木听到冲锋号早已按捺不住,听到新进的伤员的消息,鬼子已经撤离,全团来了次最大的冲锋,正和鬼子激战中。 而严三也早已瞅准时机,在伤病处门口看到秦木正无趣躺在床上。秦木打了个手势,严三看出来,马上鬼主意一出。 他冲进伤病处,大喊起来:“不.不好了,后方有个士兵中弹流血不止,我们不知道怎么办,没人担架,我一个人抬不过来,得找人帮忙。” “我过去。”田姑娘很快抓起药箱和绷带止血一类,按照严三指示的方位跑了过去。 “还是你小子厉害!”秦木抓起步枪,直往前方冲去。 “八路兄弟,你没事吧。”田姑娘沿着严三所指方向,跑了一阵,见到一位脚部受伤的士兵。 “没关系的,就是划破个口子,流点血,不碍事。” “怎么不碍事,小伤也得注意,万一感染可就不好。”此时的田姑娘还在纳闷,难道这个就是刚才跑进来的那人所说的流血不止,似乎也不太严重。 处理好伤员,田姑娘回来,秦木的床一下空了。 “秦大哥是不是暂时出去呀。”她看下旁边的步枪已经没了踪影,果断拉住在秦木一旁的伤员问道:“大哥,你旁边的病人,看到去哪里没有?” “有啊,不就是刚刚提着枪出去,没多久的功夫,位置还是热的。” “糟了,秦大哥会不会又去外面参战了?”放下药箱,先是什么也不顾往前跑去。 居高临下的地形,田姑娘看到远处撕杀的战场上,正往前奔跑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左手提着枪,右手端着大刀,正在搏击着身边的日军。 第一一零章:充当人质 “看来秦大哥真的上战场了,他的伤可怎么办呀?”举目眺望的田姑娘担心起来。 由于缺少左臂的助力,秦木一个不小心被围攻的鬼子踹上一脚,身体一歪,随后又挺身击退来犯的敌人。 “不行,我得把秦大哥拉回来,他受伤可不能这样拼命,万一弄伤患处,一定有生命危险。” 千人混作一团搅在一起,除了军装的识别,很难将他们一一分清。 田姑娘带着惊心的胆怯,惊叫着在混战的人群当中奔走,她捂着耳朵,弯着腰,往着预定的方向跑动。 时不时传来的近距离枪响,让她抱着蹲在原地,而后又继续走去。 “秦大哥,秦大哥----”她不停叫唤着,可是秦木已经看不到,混乱的人群一团糟,谁也没有理会她的呼喊。 冷不防一只肮脏的手捂住她的口鼻,她只觉得力竭,连人也一起脱离地面,摇摇晃晃,不知要去哪。 激战的秦木,砍杀的火热,一把大刀进出有力,单手依然有着十足令人畏惧的杀伤力,特种化的搏击技能此时完全发挥得淋漓尽致。 呯,呯,呯 远处连放三声枪响,随后一抹喊声从铁筒喇叭里出来,众将士停了下来。 “八路们,停止进攻,否则我们联队长就要把你们团的女人给杀了!” 在远处山岭处,一名女子被绑起来,鬼子牢牢抓着她,短暂的抽泣后又停止。 借过望远镜,三个团长一瞅,心也跟着揪起来。 “那不是田姑娘嘛,怎么被抓去了,鬼子太狡猾,竟然用我们的人来作威胁。”张立明有点无奈愤恨。 趁此机会,混战当中还未撤离的鬼子士兵,全都赶忙收拾装备离开,将士们看得心急火燎。 “老张,你看下,田姑娘旁边是不是井藤啊。” 严家才也跟着再看看,三人确定下,那人便是井藤。 “没想到那个兔崽仔总算露面。”张立明瞅准时机,“快来人,马上把我们仅存的几枚炮弹对准前方山岭处位置,随时作好待命准备,只要田姑娘一逃跑,立即给我开炮,争取一炮干掉井藤。” 士兵们拉开树枝杂草,两门大炮赫然出现在眼前,虽然不多,威力却是甚大。 炮兵测算下位置和距离,调整炮口,几枚炮弹抬出,人员蓄事待发。 张立明马上命人回应井藤。 “小鬼子,你们人也撤退了,现在可以把我们的人放回来吧。”八路一方喊道。 井藤呵呵一笑,他认为八路的想法真是太单纯,他可不是傻瓜。 “所有八路丢下武器,撤回阵地,只要我们离开,到时自然会放走你们的人。”鬼子喊道。 “我挖他鬼子祖宗的坟,分明是黑吃黑,要是让井藤跑走,那就是放虎归山。”周子云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我们拼死拼活,现在反败为胜,眼看就可以配合旅部来个夹攻,不出三天,一定可以拿下井藤,到时鬼子援兵,怕是也救不了他,只是现在。。” 严家才说道:“鬼子的话能信吗,都是言而无信的家伙,到时我肯定连人也不会放。” 田姑娘突然喊起:“团长,别管我,别因为我而耽误杀鬼子,鬼子杀我全家,一定要替我报仇。” 尖锐的呼喊响彻在两岭之间,秦木掷下刀,刀尖插入地面,嗡嗡作响。 井藤甩手打在田姑娘脸上,一巴掌打得她嘴角吐血,血红的双眼直瞪着井藤,她猛然扑上去,带着血的牙齿一口咬在肩头上。 “啊,快把这疯女弄开。”透过军装,井藤留下血印,他很快连扇几巴掌过去。 满嘴是血的田姑娘仍是不屈不挠,骂骂咧咧往井藤脸上吐出满口的血。 “混蛋,竟敢这样对我,你就是找死的疯子。”怒气已起,井藤当众,拨出指挥刀,高举至头顶,“我们的士兵已经撤离开,现在我就要你为你的所做所为付出代价。” “不好,田姑娘有危险。”张立明迅速发号命令,“马上开炮,马上开炮!” 两门炮轰然而出,同样是咆哮着飞向井藤所在的山岭上空。 “联队长,有危险,快卧倒。”士官直接把井藤扑倒在地,两门炮弹砸在附近,炸得周围的人晕头转向,部分士兵伤亡。 田姑娘在爆炸中,给推倒下去,沿着山岭往下滚去。不多的炮弹全都往山岭上轰炸,井藤在士兵的掩护下,躲在旁边的沿体中,几枚炮弹下去,士兵伤亡不少,而鬼子军官却没伤亡。 “看来八路的弹药真是不堪一击,才几枚而已,难怪在战斗中,一直没看见他们使用。”井藤拍拍身上的土,得瑟走出来。 “联队长,那女的滚下岭去了。” 向外看去,田姑娘已经在利用炮弹的攻击间隙,滚下山岭,双手反绑着,一脸是血,她用力全力向八路的阵地跑去,嘴上浮现的是死后余生的明朗笑容。 张立明看到炮弹停止,马上喊道:“怎么不继续呀,给我轰死井藤兔崽仔,也好为田姑娘争取逃脱时间。” “团长,没炮了,我们就八发炮弹,现在全打了。” “他娘的,真不过瘾。”张立明骂道。 令人欣喜的是,田姑娘总算从鬼子手中逃离出来,她已经奔至三分之二的路途,求生的本能让她不停地冲着。 秦木也从阵地上迎了上去,他同样欣喜若狂,犹如闪电般突进,田姑娘就在眼前了。 “混帐,怎么没给我看好她,让她跑了。”井藤训斥士兵。 “刚才炮击,人员伤亡,竟外让人质滚落下去,我们现在就派人抓回来。” “人都已经跑那么远,再派人,八路早冲上来了。”井藤似乎没有再去抓回的打算,他对这样的小人物已没了利用价值,目的也完成了,该杀的还是要杀,不放过任何人。 望着还在奔跑的人质,井藤阴笑着,他用布擦洗下脸上的血迹,看下满的血,扔到地上。 “来人,给我开枪,杀了那个女的,不要留下活口。”随即井藤往山岭后方撤离。 第一百一十一章:佳人终逝 “所有人员,听命令,机枪手准备好,开枪!” 一排鬼子在命令下,枪声四起,直打奔跑中的田姑娘。 山岭上的机枪突突地热扫射着,步枪人员也在不停放着枪,冲上前与秦木汇合的兴奋让田姑娘没意识到危险。 仅有百米多的距离了,秦木已来不及掩护田姑娘,他大喊着:“有子弹,快趴下!” 一个不稳,田姑娘一下勾到地面,人扑倒了下去,摔在地上,秦木的心也跟着纠了一下。 “停止发射,看来已经中弹身亡了。”鬼子士兵们收起枪支准备撤离。 远处的田姑娘挪动着身体,又猛然站起来,摇晃几下,脸上的笑容依旧未曾消失,看着跑来的秦木,也咬咬着牙,坚持站起。 “长官,那女的没死。” 指挥官一看,还真没打到,看来是她自己跌倒的。 “快,重新射击,一定要给我消灭这个女的。” 背后传来机枪的声音,危险再度而来,秦木此时无法冲上去解救,他大吼着叫道:“快-卧-倒!”他的声音大力而又绵长,像是阵地上骤然响起的防空警报。 田姑娘面对着近在咫尺的秦木,她的幸福只一步之遥,可惜一切都挽回不来。 秦木看着子弹一颗接一颗,连续不断地打入她的身体,洁白的衣裳染做巨大斑点的血红。 她停下奔跑的脚步,身体软弱无力,仍是面如春风般看着秦木微笑,侧倒在地上,他们相距不到三十米。 鬼子射杀完目标,迅速撤离,秦木检查下伤口,中弹部位多达五六处。抱起田姑娘,秦木向疯了般往阵地跑回,“医生,医生。” 全是他一个人的呼喊,团长急令战地医生背着药箱,直接就阵地前展开急救,临时的木板往地面一铺,一个简陋的营帐快速搭起。 把田姑娘放入营帐中,所有人员退出,医生开始进行紧急救治,女兵从里面端出一盆又一盆血红,药品不断往里送。 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里,几瓶消毒酒精都用完,一件血衣被脱下,医生无奈走出来。 “还有什么东西需要,我这就去拿。”秦木焦急地问道。 “有什么问题,我们全力配合,尽力救治,务必要治好田姑娘。”团长也发话。 医生走出营帐,不知该如何作出回答,他低声说道:“失血过多,送来时已经没什么心跳,根本来不及救治,救不回来了。” 不愿去理真相的秦木冲进营帐,对于懂点急救知识和掌握点生命特征知识的他,检查了田姑娘,他捂住嘴,想哭出来。 团长走进来,他看到已经失去血色的田姑娘躺在上面,血还是止不住地流了不少,木板已是血色,发白的肢体也少了本该有的体温。 秦木跪在地上哽咽,他的双拳捏得死紧,团长怎么也不能把他扶起。 “团长,二旅长他们来了,就在外边。”士兵的话让团长顾不上秦木,先行往外迎接旅长的到来。 少数的一个连的人先行奔到吞去岭,下了马,旅长走上前说道:“老张,老周啊,你们还活着就好,我还怕鬼子都歼灭你们,这不远樱联队长一撤退,我马上就带一个连的士兵先行赶来。” “有劳旅长,要不是旅长挡住远樱联队,我们两个团长早完了。” 二旅长看下严家长说道:“这不是三七六团的严团长是吧,听说要不是你解围,我们八路还真给鬼子一支小队偷袭了。” “哪里哪里,应该的,现在是共同抗战时期,联手抗击日军,本是我的义务。”严家才笑着说道,几个军官一路说着战情往指挥所去。 二旅长看下接连不断的伤员,叹口气:“这仗打得是九死一生,赶明我一定跟军区说明下情况,弄些士兵或是武器给你们些补养,要不然鬼子再来,定是完蛋。” “武器还好说,现在清理战场,弄到不少好玩意,就缺士兵,要不旅长你弄一两个营的士兵过来?” “哪有这么好的事,给你们一个班的士兵就不错了,还想要一两个营。”旅长接过张立明递来的烟,抽起来,“我之前已经跟军区汇报,准备给你们七团和三团各派个指导员,同时也负责宣传和政治工作。” 俩个团长一惊,大眼瞪小眼说道:“不行呀团长,又弄些个没经验不会打仗的书生过来有啥用,打仗还就是真刀真枪有胆量往战场上冲,懂指挥的,瞎折腾什么指导员,不如换一挺机枪来得实在。” “扯淡话。”旅长一怒,突然转口说道:“这事先不和你们计较,对了周子云,你们团那个上回在清水镇里,一人狙杀鬼子中佐的人才现在在吗,也让我见识见识。军区那边特别重视这样的人才,有机会,打算分配些重要任务给他。” “旅长在的,不过,一个给他疗伤的女兵死了,他现在正伤心,恐怕不方便吧,要不等会,我让他整理下,再来见你。” “哪来那么多废话,我现在就想见他,带我去见见,这样的人才,我着急。”旅长丢下烟头,理了理帽子。 “来人啊,去把秦木叫来下。” 不一会的功夫,士兵跑来说道:“团长,秦木不在营帐里,不知去哪里了?” “那去其它地方找找啊,笨,旅长可等不及,快去。” 唤上其它的士兵,一行人寻找起秦木来,从阵前找到阵后,总算从一些士兵口里听到消息,赶忙报告了团长们。 “团长,秦木离开了。” 所有军官迷糊了,严家才也是不明情况,二旅长更是没耐心,他说道:“说清楚点,什么叫离开了?” “我们刚问了些士兵,才知道秦木从后山方向走了,轮守的士兵看到他下山后牵出马匹,骑上就走了,还以为他是去执行任务。” “我没有安排任务给他呀!”周子云也疑惑起来,“那他有带走什么东西吗?” 此时严三跑过来,听到团长的问话,便答了起来:“带走了几盒子弹,一些手雷,还有一张地图。” 第一一二章:狂风骤雨 二旅长问道:“我说周子云啊,你没派任务,那你的士兵怎么会无缘无故脱离部队。” “糟了。”周子云此时反应过来,问话起严三,“秦木当时情绪如何?” 严三回想一下:“相当恐怖,眼里都是血丝,连我看见了都不敢问发生什么事情,我觉得八成是田姑娘的死造成的。” 众人一拍即合,周子云说道:“明白了,原来是这样,秦木肯定独自去追井藤报仇了。” “简直是胡来,就凭他一个人,枪法再好也是白搭,马上派人给我追回来。”旅长生气了。 “严三,你对秦木性格熟,赶快带一个班的士兵,去把他给我绑回来,太冒险了。”周子云命令。 严家才此时也说道:“牵我们团的马匹去吧,都是良马,想必一定能够在短时间内追上。” 暗自心里一乐,严三想道,没想到自己现在还能带领一个班的人,好歹也过了把瘾。 “我一定完成任务。”严三乐呵呵回复道,转身往身后集结的一个班的士兵威风地喊道:“兄弟们,跟我走。” 骑着良马,一个班的人马迅急往前奔去,严三驾着马匹风驰电掣般地赶着,他即得意这意外得来的领队,又担心秦木的安然,鬼子撤离没多久,要是独自碰上鬼子大队,可不得了。 人马刚走,战场的武器收拾得差不多,尸体还没来得及搬走,此时天风突变。 “旅长,我们赶快撤到根据地吧,看这天气,估计有场大雨要来。”张立明说道,“严团长,感谢你的支援,不嫌弃的话,也到我们根据地稍作休息,待天气好转,你再动身也不迟。” 严家才笑道:“正有此意,我也去回你们七团的根据地参观参观,学习下你们带兵打仗的技术,让我手下跟你们切磋几下。” “那好啊,趁着还没下雨,走吧。”其余的人留下清理战场,剩余的士兵将战场武器搬运回去,直奔七团所在地。 此时驻守落凤崖的部队也赶回来,张立明和周子云听完汇报人数,也是哀声叹气。 二旅长激励道:“不就是把建制都打没啦,有什么关系,只要种子在,就不怕长不成参天大树。” “旅长说得是,老子迟早要向鬼子索取十倍的补偿。”张立明恨得义愤填膺。 轰隆----- 几股沉闷而又巨响的雷声像炮击般震彻,士兵们全都下意识的拨枪,以为敌人来袭。 狂风作起,满地飞沙走石,让人有些睁不开眼睛,聚集的乌云很快把仅存的阳光也拉黑,天昏地暗。 “这天气也不知道秦木怎么样?”周子云依然不能安心,心里老是提着。 “什么鬼天气,早不来晚不来,要是鬼子进攻的时候来多好。”二旅长骂道,众人骑上马匹往根据去。 ---------------------- 不到十分钟的功夫,响雷打了十几个,一道道亮光的闪电劈了十几次下来,严三一行人追得心惊胆战,时不时停下马,看下要走的路,虽然有些误事,可免不了,至少不能够走错方向。 一颗豆大的水滴打在严三眼角,他抬头看下漆黑的一团糟的天空抱怨道:“妈呀,什么鬼天气,偏偏在我外出任务时给我来这出戏,存心找事。” 也就骂没几句,倾盆大雨骤然降临,雨水像倒下的一般哗啦啦冲击着树叶林子,周围遍布着雨声,听不到半点声响。 “严三,雨下这么大,根本看不清前面的路,我们不能跑太快,路也滑。”士兵说道。 严三扯了扯嗓门,对抗着瓢泼的大雨声喊道:“没办法,也只能如此,走一步看一步吧。” 大雨不仅延误严三的追赶速度,同时也使得井藤联队,被迫滞留一段时间。 “到底怎么回事,现在还不走!”井藤做在车内,外面的大雨让他看不清周围发生了什么。 “报告联队长,雨太大,前面所有的卡车全部陷在泥中,转不动。”士兵隔着车窗竭力喊着,雨声掩盖他的大部分声音,生怕井藤听不到话。 “还愣着干什么,想办法啊,用推的也要把车给我推出泥去。” “士兵全部已经加入,现在陆续把卡车推出,因为路面全是泥,看来这段路程我们只得推着车过去,走一段,必然要陷下去。” 用手砸了下车门,井藤骂道:“真是坏运气。” 泥泞的山路让日军的交通工具和重型武器不得已滞留,导致后方的行军也受到阻碍。士兵们全都徒手将卡车推出泥地,但是没走几米,马上又陷下去,一路上只得不断靠着士兵推进,速度极其缓慢。 大雨以不减的威力足足下了半个多小时,似乎永无止境,井藤烦躁地坐在车内,车子外边遍布着浑身湿透着的士兵,在整齐的口号声中,一步步把车推进。 正在纳闷的井藤,突然听得好像有滚落冲击的声音,他下意识地往玻璃外探出,前方百米外的队伍中,一辆卡车被一股力量推着落到山路斜坡下,另一辆车在边缘也是摇摇欲坠。 翻倒的卡车滚下去,打了十几个跟斗,撞在一块巨石上才得以停住脚步。 “联队长不好了,前方发生泥石流,泥土滑落,把卡车都推车路缘,一辆没事,另一辆已经在路下边,看来是弄不上来了。” “物资人员没损伤就好,一辆卡车就不要了,抓紧时间把挡住路的泥石流给我清理开,一定要在一小时内通过此路段。” 日军们又忙乎起来,巨大的泥堆像个小山坡,将路拦腰截断,虽说只要清理出道路的部分,却也不是个小工程。 井藤的眼皮也跟着跳了下,他打开车窗,向士兵发号命令:“派一个班的士兵看好后方,加强戒备,一定要防止八路的队伍趁机偷袭。” 暴雨中能见度低,昏暗的天气更是像蒙上一层迷糊的纸,狂风吹着暴风打着执守的鬼子抬不起眼皮,他们的靴子踏在地上,抬起都有泥土的粘力。 一匹马在这样的环境下仍一往无前,骑马者毫不惧任何风吹雨中,心中的怒火燃烧不止。 井藤不晓得身后正有着一个复仇者渐渐逼近。 第一一三章:追上日军 暴风之中,后方戒备的鬼子顶着雨,守候在大树下,观察着动静。由于风大雨大,雨声掩盖了声音,视线也模糊一片。 “喂,你们几个好好看守,我们去撒泡尿。”鬼子对同伴说道。 “怎么那么多尿,多事。”留下的两个鬼子抱怨道。 “这不被雨淋得,嘴里都是雨水,尿急啊。” “快去,别耽误事。” “什么鬼天气,八路都被我们打怕了,难不成这时候还会来啊,放心,没事的。”几个鬼子乐呵呵躲进林子里放水。 雨雾中,一个晃动的影子,若隐若现的呈现,令人难以判断。 “喂,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一个鬼子问道同伴。 “雨声那么大,我什么也没听见,别疑神疑鬼。碰上暴雨,也是倒霉。” 很快,一匹马冲出雨中,秦木也才发现路边两个鬼子居然蹲守在此处,他的第一反应便是鬼子大部队一定不远了。 急驰的马没给鬼子太多的反应时间,察觉时已奔到近处,秦木把缰绳一拉,调转马头直接撞向鬼子。 未及得闪躲的两名鬼子被马匹一撞,飞出去,又撞在树干上砸到地面。 鬼子抽搐着在地上挣扎,另一名极力要伸出抓出甩在地上的枪支,喘了口气,就喷出血来。 秦木跳下马,一人一刀,干脆利索,拖着鬼子的尸体就近扔在草丛里。留在地面的血迹被大雨冲洗着往草丛流去,一会的功夫就干干净净。 几名解手完的鬼子折返回来,秦木见至有人来,把马拉到一侧的树丛边,潜伏进林子,一把刀紧紧握在手里。 绕到鬼子的后方,借着磅礴的雨势,捂住走在最后的一名,两手用力一歪,脖子处清脆咯响,鬼子被拖下去。 放倒个鬼子,顺手上刀,左右手刀锋抵住两名鬼子,鲜血一流,秦木用手拖住倒下的鬼子,轻轻放下,还剩下最前面几名鬼子,解下死去鬼子的手雷和子弹。 最前面的鬼子似乎觉得有异常,大雨打得他们并不好受,一路上有说有笑,现在人声好像不在了。 转面回头,秦木正在身后,离他们的几步之远。 “不好,有敌人。”鬼子叫道。 拉枪上弹,还没等开枪,秦木跳上去连着踹开鬼子们,手上的刀劲力一甩,准准插入鬼子们的咽喉。 搜罗这些鬼子的手雷,秦木已经有不少数量,他掂量下,够鬼子吃一壶。 预估着鬼子大部队就在前面,秦木马上提枪跑去,泥泞的公路并不是好的选择,他往高处山林跑去,顺着山林直直奔去。 山林下的路边,鬼子的行动受到阻碍,车辆全都在泥中推进,极度的缓慢延迟行军速度。 狭长的部队停滞长长一队,看不到头。 “小鬼子,想不到你们也有今天,让我追上,老子今天就要弄死你们这些兔崽子。” 掏出手雷,秦木敲击完,朝着一辆辆车抛过去。 井藤坐在车内,一阵巨响传来,让他马上意识到八路来袭。推着车前进的密集鬼子,顿时被炸得飞向四方,人员伤亡极大。 无法前进的车辆,秦木一个个炸过去,车内的炮弹武器也一并炸飞出来,重型机枪,大炮甚至一些补养飞到泥泞之中。 “上面山林有八路,反击反击!“ 鬼子们只看得飞来的手雷,连个人影也没瞅见,雨声稀里哗啦,鬼子枪声乱打起来。 秦木在林子里来回奔走,下方的鬼子部队的车辆还在时不时受到手雷的攻击,他积瓒的手雷这回弄得鬼子车辆都损失惨重。 井藤也按捺不住,走出车内。 “联队长,外边雨大,危险啊!”一把伞顶在井藤头上,“我们一定会解决的,八路人并不多,只是扔手雷侵扰我军。” “不是已经让派兵留守后方戒备,居然还能让八路打了个措手不及,这次回去,一定要加强训练。”井藤向前走几步,他看到手雷炸起的卡车在大雨中燃烧个不停,“饭桶,连个八路小队都炸毁那么多辆车,还不赶紧给我灭了他们。” 第一声枪响,鬼子带头领队的指挥官被准准爆了个头,枪响在大雨声中显得发闷,后方机枪肆意横射起来,找不准敌人的方向。 叫嚣没几声的功夫,机枪手又个爆头。 “是不是狙击手?”鬼子们慌乱起来,“风这么大,雨也大,怎么可能还能打得准。” “都别慌,听起来,也就只有一个人,分兵强攻上去。” 秦木的动作变得异常快,他在林子中边跑边打枪,一枪膛子弹结束,躲个身,按入子弹后,又接着放枪,鬼子一个个倒下,全都躲起来,不敢露出。 用十几个士兵换回部分士兵冲入山林的代价,后续的鬼子才得以跟进队伍,搜索起敌人。 冲到林子里,四下枪响乍起,还没摸起敌人的位置,几个鬼子又中枪。雨水淋在叶子上,整片林子都是哗哗的声音,像是临近的瀑布声。 四处游走的秦木像发疯的猛兽,逮住机会就放枪,一轮子弹放光,又窜到其它地方。 日军每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伤亡的代价,接二连三的尸首被抬出树林,从小队人马到鬼子近百人进入林子里参战。 偌大的林子,秦木且战且走,鬼子打了半晌连他的准确位置也摸不着。 继续摸出手雷,又敲动几颗,秦木刚炸完一波,后续的鬼子也学着机灵,十多颗手雷不分方位的扔来,到处炸开了花。 这招总算把秦木压制了一会,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手雷像不要命的往他扔来,鬼子也找不准他的位置,能扔的地方都齐刷刷的乱炸起来。 “准备,所有人,继续投雷,一定要把敌人给我炸死。”补充上来的兵源,意味着更多的手雷,全都孤注一掷的投到林子当中,将手雷所能及的投掷范围给遍布而去。 井藤听着山林里连续不断的爆炸,略微放下心来,他说道:“命令部队,剿灭敌人后,迅速归队,别耽误前进时间。” 第一一四章:寂静杀戮 将所有的手雷都炸光后,再也没有枪击声,指挥部队的鬼子说道:“看来敌人这回肯定躲不过这么多数量的手雷,区区一个狙击手也竟然敢打我们整个联队的主意,上去把尸体给我找出来,跟联队长领赏去。” 士兵们分散搜索起尸体起来,半天连滴血也没见着。 “队长,我们搜索这么久,还是没见个人影。” “怎么可能,再加大搜索力度,就在我们眼皮底下,爆炸这么猛,必死无疑,就算死也有尸首。” 还在讨论之际,连续的枪响频现,三四个士兵又成了活靶子。 “快隐蔽,狙击手没死。” 秦木已经躲到远处一棵树上,远离鬼子手雷所能抛出的范围,茂密的枝叶足以为他形成强大的伪装,刚才的爆炸确实震到了他,左臂上的伤口经过暴雨的冲洗已经流脓,加上手雷的波及,开裂的渗出血水出来。 他咬着牙,看到伤口上的绷带,想到田姑娘,什么也不顾,窜上树,继续狙击起敌人。 居高的优势让他得以有更好的视线范围对林子的鬼子进行全方位的进攻。 愤怒的心还在继续跳动着,跟随着枪声,倒下的鬼子也越来越多。 “队长,怎么办,再过这样下去,会被联队长责罚。” “所有人以树为掩护,分散开来,千万不要露出身体,对方是狙击手。”队长洞察着周围环境,“这里林子密,只要掩护的好,就算狙击手也没办法对付我们,尽量分散开来,别挤在一起,否则容易被射杀,我们一点点推进。” 士兵们四面分散前进,以单兵为单位,极其小心地借着树木为掩体,向前推进。 “分散开?哼,多杀几个祭奠下田姑娘。”秦木跳下树,把步枪往身上一背,抽出刀,迎着鬼子就冲上去。 为了防止被狙杀,个个鬼子们都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有些靠树后,有些钻草丛中,部队小心地推进中,分散开来的优势使得秦木没办法顺利进行狙杀。 鬼子指挥官略有得瑟,想到自己的指挥战术还是有几分门道,跟着井藤联队长打仗的这几日,带兵打战的经验又增加不少,心中暗爽。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在鬼子的策略面前,秦木毫不势弱。 “既然要隐藏,那我可得发挥一个狙击手隐藏潜伏的强项出来。”秦木想着。 很快,他已经冲到敌人之中,由于大伙都藏着,并不容易发现对方。秦木悄无声息已经溜到一个鬼子身后,他正躲在草丛中,大雨像水一般流到的面上,用手反复抹去,匍匐着前行。 没爬几步,他的嘴被大力捂住,颈上一阵短暂而快速的刺痛,便失去知觉。 秦木把马上的血往鬼子军装上擦去,“哼,跟老子玩游戏,找错对手了。” 杀意四起的秦木,像死神般降临在一个个鬼子身后,全无察觉和防备之际,性命已被夺去,留下一具具冰冷无人知晓的尸体躺在一处处林子当中。 日军们还在继续潜行,丝毫没有再响起的枪声让他们对这一策略感到满意。 “队长,敌人狙击手没枪响,看来是找不到我们,你的办法真好。” “藏好点,别让对方发现我们。”日军小队长冲着对面三米外的士兵说道。 ----------- 近二十分钟的时间,林子里即没有士兵发现秦木的痕迹,也不见任何异常情况,一切就像是顺利得无话可说。 “队长,现在还没有动静,是不是要派人去看看。”士兵说完,过半会无人理睬,“队长,队长。” 他轻声叫唤数次,可能由于暴雨的原因,没听得他的叫喊。士兵挪动身体,从躲藏的树干边的草丛里慢慢移去,他爬过泥土的地面,向队长过去。 队长正露出两只脚,安静地趴在灌木丛中。 “队长,好像不正常,这么久过去了,没一点反应,你看是不是。---”士兵此时却是发现队长软着身体趴在地上,头脑也是耷拉垂向地面,他用手推了推队长,毫无知觉。 把头一抬,士兵尖叫一声,他看着队长的额头被刺入个口子,血流得差不多,死相并不好看。 第一时间站起身,惊叫着:“队长死了,队长死了。” 为数不多还在隐藏着搜索敌人的鬼子士兵,一下愣住,思索片刻,也赶忙从中窜起身。 士兵们四下目光一扫,发现剩余的人并不多,不到十来个,紧接着又是传来恐怖的枪击响。 当再有士兵倒下,幸存者狂奔着往林子外冲出,这是一场与死神赛跑的比赛,谁跑得慢就会死在全然看不见的狙击手枪下,出口就在眼前,可却是那样的艰难。 每段距离都有身边的战友倒下,最后冲到出口幸存的士兵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大家打量下,仅存不到五六个人,其它的人在林子,未见逃出。 “快去向联队长汇报,队长阵亡,其他士兵也不见踪影,就剩下我们几个,伤亡惨重。”士兵们已有哭腔,雨水的洗礼看不出哪怕是他们留下的眼泪。 突然有士兵来报:“联队长命令你们跟随部队一起撤退,路已经通了,现在要加速撤出此地。怎么只有你们这些人?” “队长阵亡,其他人也不见,估计也玉碎了,只有我们逃出,敌人是狙击手,我们根本找不到他的位置。”哭丧的情绪在他们之中蔓延开来。 “你们说什么?狙击手?八路怎么会有狙击手,他们连一把正式的狙击步枪也没见过。”士兵也是质疑着。 “我们估计是狙击手,枪法奇准,根本找不到他的位置。具体身份是否是八路,我们也没见过真面目。” “我这就是和联队长汇报,你们也赶快撤离。” 秦木把死去的鬼子身上能用的东西都毫不剩下的拿走,他倚在一棵老树下休息,茂密的枝叶挡住了部分雨水,他从鬼子身上搜索来的行军壶中,饥渴地喝着水,得到的压缩饼干虽说只剩下一片,却也可以给他的体力带来更大的维持。 他坐等着,应该还会有另外一批的鬼子进来吧。 第一一五章:联合追击 井藤收到情报,恶狠狠地瞪着山林一眼:“八路,等我休整好部队,一定要把你们收拾一顿。” 此次的鬼子没再大举进攻,井藤似乎并不在意秦木的阻挠和对其造成的伤亡,行军在继续。 秦木有些疲惫,一连许久没有休息,刚才的杀戮让他也消耗不少体力,坐在树下,雨水像水帘洞般在他面前下来,耳边净是哗啦啦的流水声。 鬼子还没来?秦木只稍作休憩片刻,觉得甚是不对劲,爬起身往林子边探去。 鬼子余下车辆碾过用木板铺成的地面,已经驶远而去,留下一块块泥面上的木板,走得匆匆,部队很快在对面山角转弯处露出部分士兵的身影。 “遭了,井藤老家伙溜得真快,杀了人就想跑,没那么容易。”秦木跃出山林,跳到泥泞的地面,踩着那铺好的木板,于暴雨中行进。 连下的暴雨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正跑着,秦木隐约听见近处的马蹄声,还有朝着他的叫唤。扭头看去,几匹马正顶着暴雨而来。 “老大,我是严三,团长命令我带你回去。”严三眼睛被雨水打得眯成一条线,正愁着怎么把秦木带回去。 “鬼子把田姑娘杀了,我一定要报仇,打不到井藤老鬼,我也不会让他们行军顺利。” “我们听见之前林子里有枪声和爆炸,虽然雨大听得不是很清楚,我们没敢轻举妄动。” “哼,一群小鬼,正好当活靶,都给我灭了。没想到被井藤跑走。” 将士们浑身已经湿透,马匹也在暴雨中没那么精气十足。 “老大那可不,现在我们兵力强大了,要是鬼子被我们旅部追上,再加上几个团的力量,怎么着也能打他个半条命,鬼子现在是担心我们反过来合围他。” “我是不会跟你们回去的,要是没了结我的心愿,死也不可能走的。”秦木丢下狠话,他对日军是恨之入骨。 严三没再说什么,从身后的马匹中从牵出一匹无人乘坐的马。 “老大,这是你拴在树林子里的吧,我们来的路上发现的,知道是你带来的马,现在归还给你,既然带不回去你,我也没法完成团长交给的任务。”说着严三提起枪,“我们跟你一起追井藤,多弄死几个士兵,也替死去的弟兄报仇。” 大伙齐声喝道,数双眼睛正盯着秦木做决定,他看下愈来愈远的日军,跨上了马:“既然不怕死,那就跟我一起赴黄泉。” 众马奔腾追去,任凭暴雨再大,他们头也不甩,眼更不眨,秦木一马当先,冲在最前方。 “联队长,后面有一只八路的小队追来,人很少,似乎是故意要拖延我们行军。” “看来八路的意图很明显,利用小股部队连番阻挠我军前进,借此拖延,正好让他们的旅部配合其他部队一起把我们包围。决不可恋战,留下一支小队阻击他们,其余大部队火速往清水镇赶,不要理会小兵小卒。” 一支小队迅速在路中间形成攻势,很快利用一挺机枪射击。 一匹马被机枪扫中,嘶吼着摔在地面,八路战士甩出几米外,混着泥巴滚成个泥人。 把缰绳一扬,下马找掩护,鬼子的机枪乱窜,秦木也在争分夺秒,他小步而快频率地跑着,直线般冲上前,迎着鬼子。 他边拉好枪,边在跑动,上膛就是一枪,干掉打机枪的。迅速拉下枪栓,再接着又一枪,没有停止奔跑,也没有片刻的犹豫。 待跑到鬼子面前,小队人也被打死,不到十个鬼子,秦木踏着鬼子身体过去,把机枪交给士兵,自己重新上马追赶。 拾好武器,将士们也紧随其后,雨势忽然不减反增,伴随着狂风,吹得人要往一边歪去。 马儿完全是逆风而行,跑得并不快速,时不时要被雨水打入眼中,好在个个都是驾驭马的高手,除了严三外。 他跌跌撞撞地来回拉扯着缰绳,企图将马儿引导到正确的方向上,显然他变成队伍最后一个。 “严三快跟上。”秦木向后喊道。 “这风太大,我的马不听使唤。”严三叫苦不迭,“它不听话,跑不起来,还总是调转头,没法跟上你们呀。” 几个士兵往回,一起动手帮衬着总算带上正途。跑了不到十多分钟,鬼子部队已经初露踪影。 “老大,就算我们赶上了,也打不过他们那么多个,至少得想个办法。”严三问道。 “管不了那么多。”秦木摸下身上的子弹,还有百颗之多,“还够杀近百个鬼子,争取一枪干掉井藤。” “那么多士兵围着他,我们也没法靠近,再说,风大雨大,视线又不好,射击都有困难。” “那我们抄小路,绕到路边的山林里,只要出现在井藤乘坐的车旁边,就有机会狙杀他。”秦木想到此办法,调转马头,一行人径直往山林奔去。 连绵不断延伸的山林,顺着山路而去,日军部队前进之时,一旁的山林里正有支追赶而来的小队,一点点靠近。 林子并不好走,狭窄的路和繁多的枝叶,时不时要往身上打来,将士们用手挡住撞来的枝叶,行进在山林中。 林子里的风势没有外面的大,茂密的林子一定程度上的挡风作用也给他们带来不少好处,他们也似乎听见越来越清晰的卡车引擎声还有摩托车的轰鸣。 “我们已经在鬼子边上走,放慢速度,不要让声音太大。”秦木放缓下来。 放林子外瞅去,果真连绵不断的是鬼子,步兵紧紧跟着卡车前进。 “注意看,如果发现井藤,一定要告诉我。” “放心,我们还没本事干掉他,一定交给老大你。” 又是奔驰数分钟,观察半晌,严三贼亮的眼神瞄见一辆不同寻常的车。 “老大,快看,那辆车有些不一样,前面有摩托引导,后面跟着卡车和步兵,那里面一定是座着重要人物,会不会是井藤?” 秦木放眼看去,这样的车也就只有日军长官乘坐,十有八九就是井藤了。 第一一六章:翻落斜坡 “快走,我们要赶在井藤所乘坐的车前面,做好阻击的准备。”在秦木的带领下,稍加快速度,足足奔行十分钟之久。 看了下地形,秦木定下此地为阻击井藤最佳位置。 此处属于山的转弯拐角处,而他们埋伏的地方正好迎面对着井藤车辆,可以在很好程度利用良好的直线来攻击,相对距离也不算远,在这样一个狂风骤雨的天气里,避免了长距离而导致的子弹精准度偏差过大的因素。 拴好马匹,扛上武器,蹲点在此。 日军联队陆续从此经过,秉住呼吸,焦急地等待着中间位置处的井藤。部队很长,等得让人心跳加速。 终于,一辆摩托引导着后面又在跟随着卡车和步兵,中间的车辆中就是井藤所乘坐之车。 从车辆外还看不到井藤具体坐在哪个位置,秦木决定等靠近点了再动手。 “老大,没事吧,你的左手臂已经渗出血了,要不要先清理下。”严三看到秦木的伤口已经开裂,洁白的绷带上染成淡淡的红色。 “小伤,打完鬼子再说吧,别分散注意力,都盯紧点。只要我一放枪,所有人一齐朝那辆车开火,弄来的机枪谁也别乱打,留着子弹全送给井藤。” 九十米,,,八十米,,,六十米。四十米。。三十米,, 车辆越来越近,秦木已经巴不得直接给上一枪,可是他看不到车里井藤坐在哪。 一阵短暂而有力的地动山摇,带着恐怖的自然怒吼,一侧的土坡再次发生滑坡。 暴雨不断的冲洗,土壤的松动像股巨大吞噬一切的力量朝着下方的日军扑来。 未等秦木开枪,滑坡瞬时轰然而下,驾驶人员在紧急瞬间打了个急转向,车身的急转带着井藤身体一倒在座椅上。 险些连他整辆车埋进土里,滑下的大面积泥土推动着井藤等车辆,像海浪般推至路另外一侧的斜坡下。 车辆翻滚着,金属与地面的摩擦撞击,由于雨天的原因,湿软的地面起到很好的缓震效果。几周的翻转,井藤所乘车辆倒着身,车轮还在最后的转动,最终停歇下来。 “快,下去救联队长。” 严三听出了鬼子的话,叫道:“看来鬼子这回要救的,正是井藤老家伙。” “没想到井藤也能落得如此下场!”秦木嘲讽着,“等会只要井藤一露头,大家就把子弹往他招呼,就不相信弄不死他。” 日军们部分士兵冲下斜坡,拉开车门,不一会的功夫,井藤面带血的从翻倒的车下被士兵们拖去。 只才露出个身体位置,四下的火力就打了过来。 子弹射在车上发出金灿灿的火光,几个士兵中弹倒下。反应较快的井藤,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把头一缩,整个人又立即退回到车内。 “不好,有敌人,回击,保护联队长安全。” 组织好的日军部队集中火力,对着上方的八路进行回击,过于集中的火力是打得他们抬不起头。 “小鬼子,送你们几颗手雷尝尝。”八路们将手雷一掷,日军集中的人数被炸得乱成一团。 “给井藤也送几颗手雷,别落下他。”秦木说道。 “好的,看我们的吧。”八路们一齐掷向井藤的车辆。 还在被营救的井藤,又在士兵的呼喊中,牢牢躲在车内,四下的手雷炸得士兵血肉横飞,井藤吓得把身体缩作一团。 “就几个八路,别顾着他们,下去接应联队长,务必要让联队长安全返回。”日军指挥官重新调派兵力搜救井藤。 前去的士兵,刚靠近车,就中弹倒地,连续两个士兵都无一幸免。 “有狙击手,有狙击手。”军官喊道。 “快去找酒井过来,快。”井藤率先条件反射喊道。 八路抱起机枪,直接往井藤处扫去。 连续不断的子弹让车泛起一处处火光,机枪打得毫不势弱。 正射击的机枪戛然而止,严三一瞧,喊了出来:“兄弟,兄弟。” 战友胸口中了一发子弹,随即扑倒在地。 “小鬼子,我要你们血债血偿。”战友们把手雷都丢了过去,又是一片鬼子惨叫。 “我们弹药不多了,再打会估计也就完了。”严三摸下身上不多的子弹。 “井藤还没死,还得再撑会。”秦木依然不放弃。 “快,把剩下的弹药集中下。”突然一个士兵说道。 大家拿出来,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颗土制手榴弹。 “虽然我们土制手榴弹威力比不上鬼子香瓜手雷,只要捆一捆,威力照样胜过那香瓜手雷。”士兵说道,紧接着就是把大伙集中在一起的手榴弹扎成牢牢一捆。 “兄弟,你是要干什么?”秦木似乎有点看出战友的举动。 “还能干什么,不都是要干掉井藤嘛。你是神枪手,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去炸了井藤,就不相信他们有办法挡得了那么一大捆的手榴弹。” 秦木、严三一惊,叫道:“我们要以最小的代价去换井藤的命,是要一起回去见团长的。” “见得了团长,也见不了我爸妈,就是鬼子祸害了我们全家,现在能有机会直接干掉他,怎么说也是我的一桩心愿。”抓起炸药,就要往外走。 身后的战友怎么说也不同意,伸手直接给拦了下来。 “都几年的战友了,你啥还老是抢功劳,要去一起去。”大家爽朗一笑。 这一笑,对他们是共赴生死的解脱和释怀,对秦木和严三却又是沉重的心绪。 “你们是我带出来的,要是出什么意外,我怎么有脸回去见团长。”严三说道。 “如果能干掉井藤,死也值得,团长一定会嘉奖我们为英雄的,这可是好事,严三,你是嫉妒我们吧。”大伙乐呵呵一笑,心里谁都知道事情的代价。 “还有哦秦木,我们从山侧下去,记得替我们打掩护,要保证我们能顺利到达井藤那里,剩下就交给我们了。”战友们说完,还没等秦木说啥,跑开了。 第一一七章:拼上性命 “等等、、、、”秦木喊道,他握紧下枪杆处,一股说不出的无能为力和伤痛涌上心头。 战士们回过头微微一笑,云淡风轻,可秦木和严三知道,这意味着最后的离别,从今以后再也可能见不到他们了。 “记得带我向团长和全团战士问好!” 最后一句简单的话,回荡在山林中间,秦木暗暗抑制住泪水,眼角有些模糊。 化悲愤为力量,一双清冷而深邃的目光紧盯着前方的日军,身负着掩护战士们,为炸井藤而舍命送炸药前去,他可不能白白浪费那么多士兵的生命。 严三将一支枪装好子弹,递给秦木,快节奏的射击完毕,马上严三再将另外填满子弹的枪送上去,俩人一装一打,大大加快射击速度。 鬼子们没有预料到伤亡的速度之快,后续跟上的鬼子们形成人海战术,企图通过密集的子弹来压制住敌人。然而人数的众多只是在另一方面给秦木更大的机会射杀愈多的鬼子。 抱着捆好的手榴弹,战士们小心地从山林溜下去。被雨淋湿的地面和山坡是湿滑的,战士们一个接一个拉着手,放低了身段,屁股贴着坡面,一股脑滑了下去。 咕咚翻滚了几下,所有人都满是泥土,起身后迅速组成队形,往井藤所乘汽车翻滚到的下坡位置跑去。 “有八路出现,往这里来了。” 日军们在八路一落地,很快发现行踪,火力开始转移,直射他们而去。 秦木心里一紧,更加快了射击速度,子弹像是连续的发射般,打倒一个个鬼子,可小鬼子们似乎并不在意几个人员的伤亡。 八路战士们四散而开,往泥泞的路面一滚,来回窜动,躲避枪弹的射击。 抱着炸药冲在最前面的士兵很快中弹倒下,后续接上来的士兵捡起炸药,死命往井藤那里奔去。 鬼子太多,又没啥掩体,短短几米的距离,再一个八路士兵倒下。 毫不退却的八路们,像是生死接力般捡起炸药。 “只要我们能在前进几十米,一定可以把炸药掷到井藤那里,兄弟们,一定要挺过去。”四散的士兵们又重新集合到一处,他们似乎也改变了策略。 互相激励完,中了枪的士兵双手架在战友的肩头,他不想倒下去,身上的弹孔冒出血来。他艰难地看了一眼,乐呵呵地笑起来:“兄弟--们,用我的--身体--来挡子弹,别让小--鬼子得逞。” 战士们紧抓着中弹的战友手臂,架在肩头,手持手榴弹的士兵很有策略地压低身体在身后,活生生的用作肉盾来推动前进的距离。 秦木看着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他扣动的频率也越来越慢,脑海里尽是自己的战友在残酷的现实面前,接二连三死去。 其它战友都为了掩护手拿炸药的队友而死去,最后时刻,最后一名战士,从战友们的身体处冲出,狂奔数米,把手榴弹的引线用力一扯,大叫着:“井藤去死吧。” 胳膊往后一撤,甩起炸药就要掷出,鬼子们还枪声还在打响,却也来不及阻止那有力的一掷。 正当严三、秦木怀揣着最后的希望,目视着他们的计划就要实现时,战友的脑袋受到冲击般向后一震,一瞬间的功夫倒在地下,成捆的手榴弹猛烈地爆炸起来。 他们当场一愣,严三趴倒在地:“我第一次带出来的兵,现在全牺牲了。” 秦木哑口无言,他的心头按捺不住的忧伤,看着战友倒下并不好受。 “原本就要成功的,没想到还被鬼子打中。”严三难过起来。 “刚才那一枪是鬼子的狙击手。”秦木冷静地说道,虽然雨仍在下着,射击的精准度,正中的头部,秦木已经洞察到狙击手来了。 严三把枪一端,伏在地面,用手擦下眼角,说道:“老大,狙击手在哪,我替我兄弟们报仇。” “现在找不到他的位置。最好以静制动,谁也别乱开枪,否则就有可能被对方发现,好好观察四周。” 酒井接到前方先锋部队的情况,火速赶来,幸好来得及时,不然井藤早已亡命。 在酒井的指挥下,井藤很快从车里被拖了出来,众人围拢之下,重新坐下新的车辆。 四面包围的日军挡住秦木的视线,他找不到井藤又被送去哪,日军没有继续进攻,而是先行进行撤退。 一支大部队浩浩荡荡从秦木的面前离开,他恨得咬牙切齿,提起步枪,转身又往日军追去。 还没等秦木冲下坡去,他便隐约扫视到不远处有个人影在跟随着他跑动。 “不好,小心。” 秦木叫道,生死瞬间,他伸手推开严三,自己也往一侧跃去。 恰巧一颗子弹从他俩中间射过,严三重重摔在地上,秦木则灵巧地往地上脚尖一踮地,抓起枪往外界扫去。 除了行进的日军部队,刚才那跑动的人影早也没了踪影。 “我们被鬼子狙击手盯上了。” “怕什么,反正都死了那么多兄弟,我要干掉那龟儿子。”严三一点没有惧怕,提枪就跃跃欲试。 秦木蹲守在草丛里,目光不断在前方搜索着敌人的位置,暴雨很是猛烈,哪怕是最基本的观察都显得异常艰难。 日军在不断前进,俩人守着,看着日军渐行渐远,心里捉急。 严三没耐心地往行进的日军开了枪,打死个鬼子,日军小小停顿下,持枪防备。 “联队长吩咐了,不要管敌人,都是亡命之徒,赶紧行军,不要管他们。” 随后的日军继续加快速度离开,秦木拉住严三:“你不要命啦,要是再开一枪,狙击手就把你给定位了。” “真是窝火,都是狙击手惹得事,要不是他,也不会坏事,说不定井藤被炸死好几回了。”严三越来越急,“老大,你赶紧把狙击手干掉,也好替兄弟们报仇。现在井藤是追不上了,至少不能让兄弟们白死。” “放心,所有的兄弟都不会白死的。” 第一一八章:勇往直前 算了下子弹,秦木重新拉开枪膛检查下,弹药的数量还在控制的范围内。 “严三,听好了,我一冲下坡去,你就从来的原路返回到团长那里。” “老大,那你呢?” “我灭了这鬼子狙击手就回团部。” 严三一急,风大雨大,还有鬼子狙击手,身负伤处的秦木怎么可能安然全退。 “那可不行,老大你还有伤在身,我得留下来支援帮衬你下。” “你没拖累我就算是好事了,要是我杀了狙击手,就回去和你们汇合;要是我死了,你也有机会提前逃跑,否则到时你想逃,鬼子也不会放过你的。” “那我们都走吧,下次有的是机会杀鬼子,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严三抹下脸上的雨水。 秦木断然说道:“绝对不行,这回放过这鬼子,下次交战,会杀害我们更多的战友,既然碰上,我们俩人就好好单挑。” 犹豫半会,严三知道自己呆着多少会碍事,连鬼子的人影都见不到。 “那好吧,老大,你小心点,我回到团部等你平安回来。” “放心,就算一条手臂,我也是有信心和鬼子拼死一战。”秦木转身箭步而起,往山林外一跃,跳了出去。 凌空之中,外界的枪声打起,一颗子弹在身边射过。 秦木踩在土坡上,借着湿滑的下坡,一个劲地往下滑,而鬼子狙击手的枪声还在作响,呯呯两声,依旧没打到滑下去的秦木。 严三咬下嘴唇,叹口气,赶忙原路返回,三步一回头,有些恨自己的无能。 滑下坡去的秦木,立刻作出翻滚动作,有效地避开鬼子狙杀,换来的又是手臂翻滚时的压迫,伤口再度裂口。 忍住痛感,秦木雨中急速奔跑起来,他左右变向,时而跳跃转身,几组简单的动作帮助他一次次躲开射杀。 很快秦木跑入林子中,酒井收起狙击枪,他知道这回又得和这家伙来次交锋。刚才避开他的射击,在他的狙击中,从没有过如此多次数上的未击中目标。 此刻的酒井再次欣佩起自己面临的对手,他的身体素质超乎他所能理解的范围,尤其是,他前不久还使对手负伤,现在却还能作战。 酒井火速离开原地,他顺着日军行进的方向在移动,秦木紧追不舍的寻找着鬼子。 从刚才的枪声进行定位判断,秦木已经将敌人所在的位置缩小了一层。 当他找到几颗遗留下的弹壳,所在地点正是鬼子打狙击的地方。 秦木提枪扫视下周围,他知道敌人已经离开。大雨对视线形成一定阻碍,却也有另一方面的辅助。 蹲下身边,秦木细看着地面的印迹,在大雨下的泥泞已有些模糊,从脚印仍然可断定是敌人留下的。 顺着脚印,秦木追了一段路程,沿途所往方向是日军撤退的方向而去。 “该不会是要逃跑吧。” 想到这里秦木更加快了速度,他没有再去缓慢地找寻脚印,直接往前方就是狂奔。 酒井跑没多久,身体俨然不适,与秦木经过肉搏战,他被打得不轻,原本还想与秦木拼个死活的他,知道身体不能正面迎战,只得迅速撤离。 跃过高低不平的坡度,踩过积着水的路面,秦木在不断靠近着。酒井已经可以听到对手踩过积水路面发出的声音,他把枪头一调,对转身后的方向,一边步步向后退去。 近处的踏水声消失了,酒井没见着从身后追上来的人,他有点怀疑自己是否多疑。 思索之际,从树后探出个脑袋,是在查看情况,酒井见着头就打,子弹打在树上,秦木把脑缩了回去,仅有几厘米的差距就完蛋了。 酒井移到别处,雨声还不至于暴露他的脚步声,他掏出几枚子弹按入枪膛中,弓着腰后退,枪头平视前方。 秦木先果断开了一枪,酒井马上又进行回击。 “终于找到你在哪了。”秦木冷笑着。 那一枪只是为了探出酒井的位置,试探成功,秦木从树后闪出,屈膝下蹲,马上射出一枪。 显然这一枪也只是作出一个大致的预判,子弹却也射在酒井的身旁,几片枝叶被打落下来。 “真是个棘手的对手。”酒井拿出手雷,敲击后掷出,便迅速跑走。 秦木见着手雷而来,起身往大树后躲去,一阵爆炸,泥土混着雨水向四周飞溅。 待到他追出来,酒井失去踪影。不甘心的秦木继续提枪追去,他跑得很快,速度和超强的身体素质使得他能够勇往直前。 犹如晴天的令人料想不到的霹雳,从秦木的一侧闪出个人,一把将他扑倒在地,是酒井! 秦木被重重的撞倒在地上,枪随着左臂的刺痛,滑出手去。 酒井的主动出击形成了效果,他起身第一件事就提起他的狙击枪,瞄准秦木的头部。还没等开枪,秦木用脚踹向酒井的右腿,他一个屈膝下跪,半边失去平衡。 重新调整好枪头,酒井继续作开枪,秦木的腿也跟进,踢向酒井手掌与枪之处。 被踢去枪的酒井索然大怒,此时的秦木找到空隙起身,却又被酒井扑倒。压下来的酒井,被秦木非常灵巧的用双腿一蹬,整个人就这么给弹了出去。 站起身的秦木,马上面对着重新扑上来的酒井,二人已经被雨水烧湿的服装紧贴在身上,满是污泥。 二话没说,肉搏战直接对上,单手发挥力量的秦木有些劣势,不过好在强悍的格斗技巧不至于使得完全落败。 靠着腿功,打得酒井无法近前,时不时盯着地上的步枪。秦木也注意到这点,他也在瞅准机会就此一搏。 果然酒井先发制人,近身佯攻,趁秦木招架之时,准备多时的他,往边上用力一跃,飞身往枪扑去。 落地的酒井,抓起步枪,食指已经扣上扳机上,枪头未调转,秦木手疾就是抽刀而去。 刀子插入酒井的手掌,啊的一声惨叫,秦木上前踩住步枪连同酒井的手。 第一一九章:你死我活 秦木提拳就要打下去,钻心的疼痛从左臂冒起,他的身体顿时僵住,力量弱下,酒井却趁机从秦木的脚下抽出受伤的手掌。 本能的条件反射抽刀而去,刀被放在了左侧,顺势左手抽刀就甩出,巨大的爆发力使得秦木伤口的肌肉拉扯而开。 待到要出拳时,才意识到左臂的伤已经雪上加霜。同样是忍着痛的酒井,苦笑着秦木,两人都伤在手上。 酒井面部表情狰狞一番,一声从肉中抽刀而出的狂暴怒吼,拨出刀的酒井像从野兽夹中逃脱的动物,握着刀的酒井,拼上全力朝秦木过来。 “支那人,你死定了。” 酒井叫喊着带着疼痛所激发的力量聚集在刀尖上,刀直直地刺了过去。还在捂住伤口忍痛的秦木,未料想酒井还能有如此的毅志力,待到刀过来时,再来反应也为时过晚。 径直的刀尖就已到了左胸前,秦木还是奋力去争取躲开的机率,以保证最少的伤害。 身体倾斜着往后倒去,同时向右侧甩开,试图与刀尖擦肩而过。酒井并没有给秦木机会,一个垫步再上前,刀尖也在立即调整着方位,重新对准胸口。 一个微妙的变化仍逃不过秦木的反应,事态的严重让他把捂住伤口的右手往刀尖拨开。 死死紧握着刀柄的酒井孤注一掷,力量并未被秦木给推开,虽然造成误差,没有刺中心脏,刀尖还是往秦木的右肋处插入。 酒井也算是终结了游戏,他得意地握着刀柄站在秦木面前,看着秦木痛苦的神情。 “没想到,最后还是我赢了。虽然没有在枪法上一较高下,以这样的形式来结束你,不过我还是很开心战胜对手。”酒井握着刀又向秦木身体推进几厘米。 一声惨叫,秦木的右手放在刀柄上,阻着酒井,脸色万分难堪。 “不要以为插入一把刀,你就算赢了,你们这些侵略者把我们想得太简单了。”秦木喘着气说道。 “看来你还真有骨气,你是我碰到过的支那人中,最厉害的。”酒井以胜利者的姿态说着,“我们最敬佩你这样的勇士,比那些伪军强多了。你放心,死后我们会按照英雄的礼节来给你厚葬的。” “我还不需要你们肮脏的礼节来厚葬,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没什么值得留恋的。”秦木的声音虚弱,手还在紧握着刀柄之上,抵抗一直没有停止。 酒井瞪下那只到现在还在作着抵抗的手,不敢相信,现在还有那么大的力量。他冷笑着:“你叫什么名字?我会记住你的名字。” 在受伤情况下,酒井的话就像是在俩个陌生朋友之间的相遇,没了战场上那股杀意,酒井在对秦木作着最后的告别。 “我不活在这个年代,我在另外的世界里有一个称呼,他们都叫我--狙神!” 那一刻,酒井放大了双眼,他的中文学得还算可以,听明白了狙神的含义。 “狙神?另外的世界?”酒井放声大笑,“想不到你到死还挺有风趣的。” “不,我说的是实话。” “以你的水平,我认可你是狙神,不过是八路的狙神,终究比不上我们大日本帝国的士兵。到时我会占领你们太行山地区,将你狙神的名字刻上你的墓碑上。” “你死后想葬在哪里?”秦木突然谈起。 酒井有点小吃惊,面对这样的话题,他淡淡一笑:“我是不会死的。” “万一呢,你想葬在哪里。”秦木转头看下四周,“现在下着暴雨,附近山丘保不齐有野狼野狗,横尸于地难免会肉体不保。” “还是先担心你这个狙神吧。”酒井不屑道。 秦木将头埋了下去,低着头对酒井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两个一起死吧!” 话语一出,酒井顿时震惊,一股不安的感觉从后背冒起。 还没待他明白过来,秦木一腿踢过来,打在他的膝盖肘位置,酒井一下跪了下去。 只听得“啊”的一声暴发性的叫声,秦木猛然从右肋硬生生拨出刀,血飞溅而出,顺势带着刀滑过跪在地面的酒井。 那一刻,酒井终于知道秦木说得最后那一句话的言外之意:他以这样的方式与他同归于尽。 酒井抓着流血的喉咙,慢慢向后倒去,他抽搐起来,眼睛看着秦木在他的身边晃晃悠悠,跪倒在地面,也是几欲要死去,不过是时间问题。 最后酒井短暂抽搐后也没了呼吸,秦木吃力地跪在地上,血流不止。 “我说了要和你一起死的,就算死了也要带上你。”秦木豁然一笑,他还是消灭了敌人。 现在的秦木已经飘然一身,他休息了片刻,从地上艰难站起,虽然刀深入右肋,好在不是致命部位,才使得他能给予敌人最后一击。 从地上捡起酒井的狙击步枪,样式与他的九九式步枪并不相同,大致看下,秦木背在身上,他一步一晃地踩在地上,靠着旁边的树木而行。 他现在就想着在死前,尽可能多走一段路,离开这片该死的林子,把狙击枪交给团部,或许他倒在路边,能够被八路发现,也算是临死前最后一点贡献。 渐渐地,身体越来越虚弱,左臂的刺痛和右肋的伤疼对秦木已没了知觉,麻木的程度越高,秦木愈发知道所剩的时间不多。 眼皮也变得沉重下来,方向感已经成为前进的一大难题,晕炫不堪的脑袋给他造成阻碍,一个不小心,身体便会栽倒下去。 最后,连周围的暴雨声也明显弱了不小,秦木抬头看下四周,雨点依然很大,他竟只听到细微的雨声。 而后一丝雨声也不再入耳,眼睛发蒙起来,东西变成多重影子,秦木路也分辨不清,他的右手还在紧握着最后的武器,那是他最后能贡献的东西。 走到一处积水处,身体还是撑不住走出林子,秦木很自然地倒了下去,砸在地面,人栽倒在积水处。 他似乎看到田姑娘的身影,轻微的笑容浮现在他的脸上,没能杀死井藤,也杀了日军重要的一名狙击手,田姑娘也没有白死。 迷蒙中,他感到地面在颤动----- 第一二零章:白面书生 “快看,醒了!” “真是醒了,手指还动了。” “快去把团长和医生叫来。” 屋内的人群骚动起来,你一言我一语,不到几秒的功夫,屋里屋外围满了人。 军医在士兵洪亮的呼喊中,背起药箱,像是赶往浴血的战场奔去一般。 团长也火急火燎丢下烟,张立明和周子云一个比一个快,就往小屋赶去。 满院子里也挤着士兵,团长见着,吼道:“都给我让我,你们这是给病人添堵,全都院子外呆着。” 走进屋内,人员已被驱散开来,只剩下医生和屋里的主人及躺在床上的秦木。 医生把了下脉搏,诊听下心跳,轻轻起身。掀开被子,裸着上身的躯体缠满绷带。 取出药水,将左臂上的伤口清理干净,再重新换上药,同时检查了右肋的恢复情况,比想象的要好一点。 “怎么样,秦木伤情好点没?”周子云拉起起身的医生问道。 “秦木身体很好,年轻气盛,精力十足,身体比一般人强。受了那么严重的伤,还是活了下来,恢复得也很不错。前几日的危险期已过了,烧也退,剩下应该没什么大碍。” “那就好,那就好。”周子云笑着,拿出根烟情不自禁要抽起来。 “老周,你抽烟,别影响病人啊。”张立明提醒了一下。 索幸又把烟放回腰里,有点愧疚说道:“看我一高兴,把这事都忘了。” 模糊地听得四周尽是讲话的人声,还有不少熟悉的声音,头晕脑涨,身体上的虚弱和烧退去后的不清醒,秦木终于微睁开眼皮,第一看到的是屋梁。 他把头扭了过去,两名团长箭步迎上去问道:“秦木,你醒了,别乱动,你有伤在身。” “快快快,李大婶,那鸡汤炖得怎样,呈上来给我们的大英雄喝碗热汤。” 李大婶扯着大嗓门,也蛮是欣喜跑到院内,一口锅里正在炖着鸡肉,她娴熟地捏块白布,端起鸡汤往屋里来。 “我还以为自己死定了。”秦木唇色已经略显淡红,气色也比送来时好了不少。 “呸、呸,什么狗。。屁话,你的命可比小鬼子硬多,你干掉了那个狙击手,大功一件,我们向军区嘉奖你了。” “那我昏迷了多久?” “就六天而已,好歹养好了伤,看来村民们送来的鸡还是管用,补好了你的身体。一天一只鸡,每天都喂你喝点鸡汤,不容易呀。” 秦木突然想起那天让严三先行撤退,不知现在情况如何。 “严三有安全回到团部吗?” “那小子呀,就是他半路不放心你,骑马回去,正巧把你救了回来,也真是要感谢他。” 看下四周,不见严三的人影,秦木问起:“人跑哪去了?” “他今天一早便外出,带领几个士兵去打野味,说是等你醒来,每天都能吃上补身体。”张立明指向院子外的小栅栏说道:“院子里的小栅栏,关着些野鸡,野兔之类的,足足有十几只。” 正说着间,又一人从院子外走来,士兵见道敬礼示意。 “团长,我听说秦木已经醒来了,特来看下。” 眼神一扫,眼前这个人在秦木看来陌生不已,营长连长排长级别的人都见过,唯独面前的人他没有半点熟悉的印象,也不曾在哪里见过面。 周子云介绍起来:“秦木啊,这是军区特意派给我们的指导员,协助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男子打声招呼:“你好,我叫赵救国,北平大学毕业的,刚从军区调派过来,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 秦木回以敬意:“赵指导员,原来是大学生,难得难得,很高兴能与你合作。您的名字也很独特--救国!” 赵指导员伸出白如面而纤细的手指,推了推一副挂着鼻梁上的眼镜,言行举止透露出满满的书生气息。 他用一种独有的话语节奏说道:“我的本名并非如此,只是现在国难当头,日军侵略多年,每个有良知的国人都应该为解放自由,抵抗侵略而奋斗。正所谓,匹夫兴亡,人人有责。我也是一个有良知的人,所以我改名为救国,就是为了实现自己救国的抱负。” 屋外的士兵小声嘀咕着:“你看新来的指导员说话跟念书一样,什么自由,什么救国,什么抱负,我们都不整这些玩意,怪文绉绉的,我也没听懂什么。搞政治宣传什么的,我觉得行,打仗嘛,估计不好说。” 稍作咳咳两声,秦木没想到北平大学生还真有点墨水,一嘴的话讲个没完。 “赵指导员真的很有觉悟,能有如此的爱国之心,我们都应该像你学习。” “不敢当,作为一个合格的八路军战士,要实现救国,首先要遵守部队的纪律。” 还没等赵指导员说完,周子云赶紧说道:“赵指导员,你看秦木伤情初醒,我们先不要打扰他,有事以后慢慢说,现在我们让他休息休息吧。” 赵指导员显然有话没有说完,被周子云拉扯着到屋外。 “团长,我话还没说完,秦木不是醒了嘛,该说的话我还是要说的。”赵救国依然不依不挠。 周子云忙着替秦木说话:“我知道我知道,你是北平大学生,说什么都有理,我说不过你,可你也不能死心眼,抓着理不放呀。” “周团长,我可不是抓着理不放,是就事论事。”赵救国标志性地用食指顶下镜框,带着严肃地口气回应,“我们是八路,是部队是组织,我们最重要的是服从纪律,纪律是铁打的,不是随便能撼动的。岳家军之所以能战无不胜,就是铁如山的纪律,撼山易,撼岳家军难。” 听着一连窜的引经据典的话,周子云不耐烦地挠着头皮,心中不经暗想:北平大学不愧是有名的地方,连教出来的学生说话都能把人给堵死。 “对了,赵指导员啊,我突然想起件事。”周子云把手搭在赵救国肩膀上,“你也知道,我们没人会搞宣传,教育百姓,你不是指导员又有文化,要不你再给村民们指导指导,也好提高下觉悟。” “这不昨天刚才给村民作了宣传。”赵救国纳闷。 “宣传哪是一天能完成的事,我们要树立长期目标,你说对不对。”好说歹说,终于将话题岔开,将赵救国带离院子。 第一二一章:纪律严明 秦木躺在床上,休养的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四天又过去,而秦木也能稍下床活动起来。 已经好几天没见过严三,秦木不知这小子在折腾什么鬼,整天神神秘秘的,没事就趴下屋外偷窥几眼,也就离开。 机灵的秦木早看到严三的到来,只是不知道他到底做什么。 这不,刚起床动了动,严三听到秦木已经能下床活动活动的消息,高兴地先冲了过去。 “老大,你醒啦。”严三一路狂奔着过来,面带七分笑,心有万分甜。 “你小子现在才来看来,前几天怎么看你偷偷摸摸,不吭不声躲在屋外,还当我不晓得啊。”秦木观察出严三一处细节,他突然笑了笑,“严三,几日不见,要刮目相看,身体素质提高不少嘛,从外边急奔而来,呼吸却还很平稳,体力比以前大好。是不是最近都有在抓紧训练?” 严三得瑟地挺起胸膛,说道:“老大,我就是要给你个惊喜的。” 他拉着秦木到院子里,栅栏里的野味到是番了个倍数,足有三四十只,多数是野兔还有些不知名的动物。 “你那么严重的伤,团里也没什么补品,山上的野味对身体好,我就带领弟兄们每天上山去抓。不过可不好抓,我时不时要追着这些动物狂跑个几里地才逮住,不知不觉,体能也给上去。” “我早听团长说了,你抓野味的事了。” 团长们并着营长指导员等人,也随后就赶来,看到已经能活动的秦木,也是更为开心。 “秦木,你的伤已经可以正常动了,不过还是要注意,不要动及伤口。”张立明关心说道。 “老张,这话应该是我说的才对,你别不分主次,是我的兵,可不是你的,丑话得说在前面,亲兄弟也得明算账。”周子云在听完张立明的话,危机感倍加巨大。 “去去去,说什么呢,我的地盘,我才是主,你别离间我和秦兄弟的关系。”张立明轻拍秦木的肩头,“有什么事,跟我说,好好在我们七团这里养伤,一切放心就好。” 二营长说道:“康复是好事,今晚要不就办个宴,也给弟兄们庆祝庆祝。” “二营造提议好,我举双手赞成。”严三指着栅栏里的一群野味,“我给老大抓了这么多只野味,够他天天吃个够了。” 赵指导员听到脸色并不开心,他板起脸,惯以严肃而正经的态度批评道严三:“严三同志,你的行为和作风不对了。” 众人还没恍过神来,都不明白,严三好端端地做错什么事,连严三自己也是一头雾水。 “指导员,我哪里做错了?” 走上前指着栅栏说道:“这些野味是部队的,可不是你一个人的,不能将它占为已有,应该分配给炊事班统一处理,而不是单独给秦木一个人。” “不是的,指导员,我老大大病初愈,得吃些补的调养身体,万一鬼子来,他连跑都没办法,赶紧养伤才行。野味你可以拿一部分分给全团的战士,那就留下几只吧。” “绝对不行。”赵救国的态度非常强硬,说一不二。 周子云也搭上话:“救国啊,不就是几只野味的事,全团兄弟可不会在意,大伙都盼着秦木早点康复。他往战场上一站,能杀死不少鬼子,换取的是更多兄弟的生命,你说这理对不对。” 赵救国没有理会团长的话,再次搬出一堆的道理:“团长,你这样说可就不对。我们是一支人民的部队,要严格遵守纪律,哪怕是单独留下一只野味也不行,这是资本主义,与我们的主义是背道而驰的。要是汇报军区,可是大罪。” 连七团长张立明也看不下去,不得不说上几句:“我说赵指导员,不就是战士受重伤,补几个野味,我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大家都是军人,不会计较那些,什么资什么本,我没听过。况且也犯不上罪,言重了吧。” 赵救国加重了态度和语气:“说什么我也不同意,我们是八路军,不是资本主义。” 秦木也插上话:“我们应该听赵指导员的,他说的对,野味是大家的,应该统一交给炊事班处理。” “可是----”严三有点不甘心,看到秦木的眼色,也只好咽回话,赵指导员方才罢休此话题。 原本相安无事的大伙以为争论就此结束,赵救国又上前对秦木说道:“秦木同志,你的伤既然也好了,有些话我觉得还是应该说明白,毕竟我是上级调派来进行协助你们的指导员,我不能放任部队不管,这样有失我的职责,更别谈救国了。” “是,是,是,指导员有什么话都可以说,我仔细听着。” 周子云突然有种不安的预感,他往张立明使了个眼色,俩人会意起来,似乎知道赵救国该又要提那个事了吧。 “你受伤昏迷被送进来不到两天的功夫,我也从军区那边调派过来,当时二旅长还在,我也从他那里了解了些部队的情况。”赵救国平稳的语气让人有些不太舒服,“你这段时间都在养伤,周团长也几次拉开我,现在你伤好了,我觉得是时候应该跟你说下。” “请指导员说,我一定听取。” “赵指导员啊,不就是点小事,都过去多久啦,旅长也不没说啥,你怎么还钻着牛角不放。”二营长已经不满赵救国这样的死理,他说得毫不客气。 话语反倒是激起赵救国更加不平的情绪,他激动地高谈阔论讲理道:“二营长,这哪是多久的是,十天前左右刚发生的,纪律还是要严明的,不然以后部队还得了。” “赵指导员,你说话也别扯那些我们带兵打仗的大老粗听不明的话,要怎样你就直接说吧,省得我们的心被你直纠着,怪难受。”二营长直率地说。 赵救国以一种庄严的姿态站直了腰身,右手白细的手指推下镜框,像是宣传一则极其重要严肃的事件,对秦木说道:“秦木同志,我代表团部和组织的名义,正式地以违背纪律的原因,对你进行处罚。” 第一二二章:厚重葬礼 赵救国的宣布让除了团长外的人都有所愣住。秦木带着迷惑的眼神看着他,问道:“赵指导员,能告诉我,我哪里违反了纪律吗?你这么突然提起,我还真有点不明白。”周子云叹口气,冲着张立明小声抱怨道:“都说了不要派什么指导员,不如一挺机枪来得实力,书生误国,这话一点错也没有。”“打退鬼子扫荡后,你再未得到任何审批甚至是告知团长的情况下,私自离开部队,不管出于何种原因,单是这一条,就违反部队铁打的纪律;再者,擅离部队者,我完全有理由以奸细的名义就地枪决。”赵救国话一出口,耐不住性子的二营长已经要和他杠上了,幸亏被人给拉住。“什么指导员,居然要枪毙我们团的英雄,人家秦木可是军区重点关的人物,哪能是什么奸细,胡扯。”二营长张九说得唾沫横飞,赵救国显然有些尴尬。他刚来部队,确实还没听说过秦木有受过军区的关,一下子的头衔让他有点接不上话。周子团也帮忙说上话:“救国啊,秦兄弟呢,来我们团也挺长时间,上回一个人干掉鬼子中佐,现在又单独杀了一个狙击手,上级已经要嘉奖他了,不可能是什么奸细,多虑。”“那、那---”赵救国说话结巴起来,嗯咳咳,他咳嗽几声,补充道:“虽说如此,但是赏罚分明,有功就得赏,有错必须罚,团长你说是吧。”抓抓脑袋,周子云觉得这团长可不好当,在处理这样一件事上,比打阻止战还令人费脑筋。“老张,你来说几句。”张立明走上前安抚着赵救国:“指导员啊,依我看啊,功过相抵,不就得了,多大点事啊。上回我们团的营长,瞒着我溜出去,到天黑摸回来,我才知道他们趁我休息时,干掉鬼子的运输车,截回不少物资,我也没说什么。纪律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心在部队,为部队着想,为整个国家好,不就得了,哪那么多条条框框。”听完这番话,赵救国似有顿悟,默默地点下头。“那行吧,既然七团长都这样说了,我也不能太为难秦木同志,那就先关七天禁闭吧。”张立明都不知道自己是去劝说还是帮倒忙的,反倒还要再禁闭。“啥回事啊赵指导员,好说歹说,怎么还得关个禁闭,那不等于白说了嘛。”张九没好气地抱怨道。赵救国也不给好脸色:“哼,要不是七团长说情,这样严重的情况,会有更重的处罚。我也是看在秦木同志受伤和之前表现有佳的情况,才从轻处罚的。”严三也是堵一肚子火,听着新来的指导员,听不出一句对自己士兵好的话,似乎巴不得秦木死一样。“既然赵指导员都说了,那我也就同意吧,禁闭七天,正好也当作我有个安静的环境好好养伤。”秦木也不想再争论太多,确实他自己擅离部队在先,既然回来了,只得听命令。“我是不同意。”“我也不同意。”严三和张九表示出愤愤不平,赵救国气得脸色铁青。“那就这样吧,我现在立马打电话给军区,问下司令,不经请示,擅离部队该作何处罚,我们就按照纪律来办事。”说着夺步就要走出院外。“救国啊,你别激动,这不大伙跟你开个玩笑,没必要较真。”周子云说着就掏出根烟给他抽。赵救国推开烟,说道:“哼,玩笑?团长,不能吧,怎么看也不像是玩笑。我只是据理力争,是黑是白,问了军区不就清楚,口舌之争都是无趣的。”“你----”张九想大骂出口,却只得压抑在心底,他最恨拿着军区、上级、司令等来压人的嚣张气焰。“来人啊,把秦木关禁闭七天。”周团长喊来士兵。秦木很快被送回屋里,锁上大门,几个村民在院外也看到情况,嘴里嘟哝着不知再说些什么话。一行人不欢而散,留下看守的士兵站在屋外,大家都恨透了赵救国。“什么指导员啊,分明就是来找茬的,我倒觉得他像奸细。还北平大学生,赶不上一个拉牛的百姓强。”严三抱怨着也只得离开。--------------也就在秦木受伤昏迷之后的日子里,井藤回到清水镇里,也马上受到上级的处罚,由大佐军衔降为中佐。负责垫后掩护的酒井由于长时间未归,井藤放心不下。酒井向来**独行,打起伏击,几个昼夜未归也是常有的事,可此次撤退并非任务,酒井没有理由迟迟未回。派出几个侦察兵搜索未果,最后黑岗也知道了此事,亲自率领特别行动队前去寻找酒井的踪迹。终于在行动队的探索下,于途中的林子处发现酒井的尸体,身体多处受伤,唯一的致命伤便是颈部大动脉的一刀。尸体经过雨水的淋湿和几日的横尸荒野,已有恶臭发起,蚊蝇绕之不去。黑岗面部青筋暴出,在盯视酒井的尸体许久之后,颇口大骂:“全都该死!我一定要替酒井报仇,不管是八路哪支部队,我黑岗定要拿他们的人头来祭奠你。”裹尸启程返还,井藤伤心不已,日军司令部方面也为损失一员精锐而暴怒。以厚重的葬礼举行火化,只是那杆伴随着酒井的狙击枪丢失,也成了黑岗的一大遗憾。“我和酒井同样是在日本军校呆过。”黑岗转过头对井藤说道,“我们时常争执,可我一直敬佩他是个出色且能力出众的军人、狙击手。他是不会白死的,作为军友,我要复仇!”井藤眼神一亮,他发现黑岗并非冷酷无情,同样也是热血的军人。“酒井是被八路的神枪手所杀,至今我们还未弄清此人的来历,只弄清此人所在部队的番号是八路的三团,周子云部队。”黑岗杀意四起,信心暴涨地说道:“足够了,我定会将八路一网打尽。” 第一二三章:名师高徒 秦木终结了大日本狙击手的传说之后,悄然面临着特别行动队的威胁。两个番号的部队驻守在太行山,扫荡过后双方都没有太多的兵力再投入一场更加大的战斗中,调整部队,赶紧扩充队伍才是耽误之急,无形中给特别行动队带来更大的优势。黑岗小心谨慎,他知道敌人即使部队损失惨重,但是建制还在,毕竟是太行山地区两支强悍的部队,要想单凭他这样一支行动队一口吞,未免颇具难度。面对黑岗向上级报告,致使井藤降级为中佐,井藤仍没有太多在意此事,他一直将目标锁定在八路部队上,心头大患未除,他一日也不得安宁。经过和黑岗的讨论,井藤很爽快地答应从联队当中调派最精锐一部分士兵,加入到特别行动队当中,由黑岗亲自操练指挥。特别行动队个个是好手,一对一指导新分配而来的士兵,短短几日的时间,单兵作战能力已非常规部队所能堪比。“你们要知道,特别行动队是我们大日本皇军的骄傲,只要我们认定了目标,就没有完不成的。”黑岗集合队伍时,对着士兵们训话,他从口袋中掏出一条挂饰。挂饰极为普通,一条绳子加上一颗子弹壳。“你们可知道,这条看起来普通的挂饰却有着重要的意义,他是我们关东军精锐狙击手酒井最宝贵的东西,由他的老师黑岩天宁赠送给他的毕业礼。”士兵们全都表示愕然,更多的是听到黑岩天宁的名字,大日本第一陆军射击学校的最强狙击手教官,有着丰富的一线作战经验并且关东军中的精锐狙击手,几乎个个师从于他。黑岗把饰品拿到众人面前,近距离走过去,让每个士兵都能欣赏到这条看似普通却又不普通的饰品。“酒井遗体已经火化,但是这条挂饰并没有跟随着他一起而去。我觉得它代表了我们大日本帝国的一种精神,是军人永不认输的精神,更是对能力的一种肯定。人可以离开,但精神是留存在我们之中的。”黑岗把饰品放回口袋之中,他突然提高语气,用一种几乎是要撕裂的声音说道:“我们的狙击精英是死在八路手里,是对我们帝国的一种侮辱,作为代表了帝国荣誉的特别行动队,这样的行为就是对我们的挑衅,短期之内,我们要消灭八路的团部为目标。”“是!”士兵们异口同声回答道。“报告,黑岩阁下已经到了。”来报告的士兵同时也告知了井藤情况。黑岗就着井藤表情诧异地往指挥部门口急步行去,二人对黑岩的到来感到突如意外的迅速,想必学生的死给他带来的打击和伤害是巨大的。黑岩刚收到消息不久,便已经赶到太行山地区,但他还是没来得及参加自己学生的葬礼,是他最大的遗憾。下了车,黑岩一副和酒井一样的狙击手伪装打扮,身上背着一杆使用多年,精确度仍然不错的狙击步枪,缠好布,像是锋芒不露的宝刀一般。年纪有些偏大,身体却是格外的硬朗,与二十多岁的酒井相比,年纪近五十的黑岩看不出有任何区别与年轻的士兵的地方。脸上衰老的痕迹不可避免,一抹毫不掩饰多日不曾清理的胡渣,面色并不太好,主要的原因还是酒井的死。井藤连忙迎上去,向黑岩低头弯腰,刚一挺身,黑岩怒目瞪着井藤,一个响亮而有力的掌掴,将井藤打退三步开外,硬生生给摔到地上。黑岗也免不了罪责,掌掴之后,黑岩未及黑岗反应过来,已经移步上前,一脚踹在这个特别行动队队长的胸上,连退后的支撑力也没有,直接往墙上就飞撞过去。士兵们看着,谁也不敢上前阻止,黑岩的地位连井藤都要敬七分,在大日本是受天皇接待过的英雄人物。不爱高官厚禄,只喜欢射击练兵,表面上没什么高的官职,却是所有高级军官都不敢对他有半分的不敬,实质地位远远高于他人。井藤被士兵扶起身,他推开士兵,用手擦下嘴角的血,双腿跪在地上,向黑岩忏悔自己的罪过。“请黑岩阁下宽恕,是我们的失职,造成战役的失败和酒井君的意外死亡,我一定会剿灭八路的有生力量替酒井君报仇。”井藤的话让黑岩也感到他的悔意,却并不能让他消除愤怒,随即站起身来的黑岗也站起身认错。黑岩看下二人,怒气冲冲地训斥道:“一个联队长,调派我?畎耐降芾刺猩秸匠。鲆淮握蕉罚腿盟袼椋灰桓鎏乇鹦卸佣映ぃ姑荒鼙;ず靡幻判憔鸦魇值陌踩也恢老衲忝钦獍阄弈艿娜耍褂惺裁戳趁娲淼酃绦髡健!币话讶毡径痰度拥降厣希僬龃罅怂郏劳隼吹糜械阃回!!澳忝亲髡讲焕贾挛业难劳觯慷右裁墒芩鹗В矢剐蛔铮攀亲詈玫慕峁!焙诟诩泵Τ迳先ニ档溃骸案笙拢乇鹦卸釉诰凭袼楹螅黾恿瞬糠直Γ涣思溉眨医熘匦伦榻ǘ傻奶乇鹦卸樱蕴猩降陌寺凡慷臃⑵鸸セ鳎绞蔽颐悄烧剿溃惨鸬腥恕!碧撕诟诘囊幌埃谘业男那樽芩阌械闫礁聪吕础6幼啪褪且惶跛偈煜げ还墓沂纬氏衷诿媲啊:谘揖镁梦唇庸沂危偈泵勺。诖糇⌒砭弥螅毓窭矗庸沂危葱募椎暮谘依崴咳套乓烦隼础K安凰担プ殴沂巫呓富铀铮诰俚拇煜拢吨蓖凭墓腔野卜糯Ρ既ァ?吹脚莆簧献约貉拿趾螅谘胰盟讼刃谐鋈ィ胍桓鋈司簿病C殴厣虾螅谘冶ё殴腔姨逞沟土松敉纯薅V两裎闯杉业乃丫凭闯勺约鹤钋椎娜耍皇纸趟蚯沟胶罄凑匠∽髡剑钡嚼肟谋踊は隆R惶豕沂喂闯龆嗌俪履晖隆5焙谘依肟保腔姨嘲诜诺奈恢弥拢醚ㄗ拧氨ǔ稹倍帧? 第一二四章:枪支归属 自从黑岩天宁来到指挥所,黑岗加强了对行动队的训练强度,他更不能有丝毫的懈怠。短时间内的突击强训,加上补充来的精锐人马,一切进行得异常顺利。黑岩照例每天固定的时间前往酒井骨灰处缅怀,看着行动队的训练结束渐渐靠近,他知道离替酒井报仇的日子也将不远。随着特别行动队紧张密布的训练,秦木也很快迎来七天禁闭的结束,他的伤情也差不多快好,只是不能进行过于激烈的动作,总体上来说,不影响他的参战,只要不拼刺刀,不肉搏,其它并无大碍。解禁开门,严三已经站在门外等候,秦木走出门,这几天在屋子里伤已经好转,好久没活动下筋骨,没枪在手里的感觉还真不惯。“我的枪在哪?”秦木问道。“在赵指导员那管着。”严三喜色颜开,“老大,你把鬼子狙击手的枪都弄来,那真是把好家伙,就是长得和你用的枪不太一样。”“费话不多说,先去找赵指导员拿枪吧,顺便试试新枪上手程度。”团长大院当中,一群人正在商讨着会议,刚结束秦木便跑进来。报告完毕,秦木开口就是问枪的下落。“秦木啊,伤好得怎样,刚出屋就跑来要枪。不过还真别说,你缴获回来的那把枪,和你使用枪几乎是一样的厉害,也是个新玩意,我就估计着,一定也是个厉害的家伙。”团长有点激动,毕竟是个先进货,整个军区也没法见着。“鬼子狙击手就是用那玩意狙杀我们士兵的,也是一把狙击步枪。团长枪可以还给我了吧?”秦木问道,好久没摸过枪,已经手痒。秦木昏迷被送来时,两把狙击步枪已被赵指导员派人给保管起来,团长也没有多问。“救国啊,秦木伤好了,现在可以还给他,顺便也让他把缴获来的新枪上个手,试试效果怎样,我们三团同时有两把狙击枪,那可是整个军区都没有的宝贝,哈哈!”听到周子云间接地在炫耀,张立明重重咳咳几声,表示不满。赵救国又是出乎大伙意料地回答道:“这可不行。”“指导员,狙击枪一直是我在用,别人用不来,再说了,鬼子那缴来的枪我得试试效果怎样,以后才能在战场上发挥更大的作用。”认真而又意味深长地推下镜框,赵救国冷言冷语说:“团长,不是我不想给,一切都得遵照规章办事,没理不成方圆。就说这狙击枪吧,那可是个非常重要的武器,连我自己都还没弄懂是什么枪,长得也怪,必须向军区汇报。”摸下脑袋,赵救国又说:“看我刚来部队,事情还不熟悉,忙着忙着就忘了把狙击步枪上报军区,要不是听其它人说叫什么狙击步枪,我还真不知这枪的来头,我等会就上报军区,派人给送去,让上级好好研究研究是个啥玩意。”“什么,啥玩意?这东西不明摆着,开枪打鬼子,能怎么一回事,咋又和军区扯上关系。”严三怨气又起来。“那是必须的。哪怕是我们缴获敌人的任何情报或是奇特物资,不都得上报军区,难道还藏着吗?那是不守规章,要接受处罚的。”赵救国理直气壮,“对不起了,具体枪支最后的结果,还得由军区定夺,即使是我也没有权利决定它的归属。我知道这两把一定是好枪,交给军区,或许能发挥更大的作用,交给更有能力的士兵去执行。”原本理让三分的秦木,此时也被眼前有着赫然北平大学称谓的白面书生都气到。周子云和张立明却是听得赵救国把一件普通的事情,句句说到点上,让他们不知如何反驳。确实按理该上缴军区,可有好东西,哪支部队不想留下点,打仗总得有个法宝。不管怎么说,都是为了能更好的战胜鬼子。“从鬼子身上缴获的是九七式狙击步枪,这把枪相当于是在三八大盖上加装了一个瞄准镜,射程不算太远,五百米左右,瞄准镜看得不是太远,精准度挺好,最重要的一大特点,就是九七式射击时,看不到火光,因此即使在黑夜,也很难发现敌人所在位置。”众人听着秦木吧啦说了一大堆,连严三都佩服得五体头地。在他做过的军火交易当中,几乎所有的枪支都接触过,唯独狙击枪没有,能把一支枪的特性讲解得如此完整,看来真是内行。赵救国也是听得一?肺硭揽孔潘奈幕剑吹贸銮啬静⒎锹宜担怯芯菘梢馈6杂谇怪У慕步馔赋怪Γ盟也怀隹梢杂肫涠灾诺睦碛伞!敖驳煤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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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是镇内伪军的连长,吴桑,对秀天峡一带较熟悉,是那里的当地人。” 一一介绍完毕,黑岗深深地弯腰,他对周全的计划表示由衷的佩服。 特别行动队能力之强,在黑岗看来,向来没有必要加上两个他认为不中用的外人,尤其是支那,不过他还是不能拒绝黑岩给他安排的人。 整装出发,携带多日的口粮,部队于黄昏时刻出发。登上卡车,特别行动队将会被运载至接近秀天峡地区的位置。 车辆运输给部队带来巨大的便捷,提高了速度也保证士兵体能上不会有过多的消耗。 钱桑和吴桑也一同坐在车内,钱桑第一次跟着出行参加任务,看到这支装备精良,完全远胜于一般部队的士兵,他打心底就知晓此次作战行动不一般,没准枪林弹雨往身上招呼,想到这里,钱桑心里有点忐忑。 而吴桑虽然带兵打过仗,论起伪军的战斗力,充其量相当于老弱兵残的民兵战斗力,大仗小仗见过不小,可是身边坐着的全是日军的精锐士兵,个个虎背熊腰,吴桑干冒汗,连手也不敢动去擦下。 终于钱桑打破气氛,他操着日语对身边的黑岗说道:“黑岗君,我们这是去完成什么作战任务?” 冷视钱桑一眼,这个肥胖的翻译官,令黑岗不屑:“消灭八路!” “作为翻译官,您是不是需要我帮忙跟八路俘虏进行翻译的任务?”钱桑说得很胆怯,被井藤叫过来,连最基本的任务都不知是干什么的,他可不想早死。 眼珠一转,黑岗觉得钱桑或许还真有点利用价值,转念一想,那点作用对行动队几乎能忽略不计。 咧开嘴,黑岗阴气沉沉地笑道:“钱桑精通中日两语,是个人才,受到推荐,想必打仗也是个好手,我决定安排你为先锋队员,在最前面开路。” 此时的钱桑吸了口冷气,他摇晃着胖手从口袋里抽出条手帕,拿下眼镜,擦去额头上的汗珠说道:“黑岗阁下,我不会打仗,连开枪都不好,就靠着嘴巴吃饭。” 看到钱桑紧张的模样,坐在一旁的吴桑搞不明白二人说什么,从情形看,对他也是不利的。吴桑也更是慌张起来,想当初上战场,都是他身居后方,赶着士兵往前,现在架势不一般,搞不好有三长两短。 “没事的,我教你怎么用枪。”黑岗使个眼色,士兵丢来一支勃壳枪。 拉开保险,让钱桑握住枪,他的手心的汗水湿透枪身,手像抽搐地病人,大幅度地将枪上下摆动。 黑岗抓住钱翻译的手,把枪口抵在太阳穴上,稳稳停住。 “只要把枪一扣,呯,子弹就打出去了。钱桑,要不要试一下。” “黑岗君,我会用了,突然想起怎么用了。”钱翻译说得急促而又简短,缺乏运动让他紧张后无节奏地喘着气。 “看来钱桑对枪还是需要多用下,下车后,你就当先锋吧。” “谢谢黑岗君的厚爱和指点,我保证完成任务。”经过黑岗的教枪,钱翻译知道自己不能在拒绝任何要求,否则换回来的是更惨的教训。 =============== 驱车良久,从黄昏至黑夜,直至破晓,连夜的颠簸让两位有点吃不消。 下车,迅速行军,钱翻译被迫提着勃壳枪,冲在前面开路。 黑岗先在林子聚集部队,他现在要统筹规划下,秀天峡一带地方大,想要找到八路团部的所在地,也并不是三言两语能解决的事。 “根据八路的根据地特点,定要与当地百姓为基础,我们只要对秀天峡一带的村庄进行搜索,找到八路是迟早的事。” 一张地图上详细标了大大小小的村庄,黑岗从上次战斗的地点来看,排除一部分村庄,在剩余的可能性村庄上画上圈。 想起吴桑是当地人,便叫他过来。 “吴桑,你是当地人,对秀天峡一带熟悉,找不找得到,就全靠你了。”黑岗重重拍下吴桑的肩膀,“找不到,你可就有私通八路的嫌疑,就地枪决。” 当钱翻译说完黑岗的话,吴桑一下腿软在地上。 一阵抱着黑岗的大腿,又是哭鼻子抹鼻涕地喊道:“黑岗君,我本没干过什么大事,但也从没背叛过,一直以来是忠心不二。” 踹开吴桑,黑岗嫌弃地拍下大腿,没想到这个吴桑胆小到这个程度。 “既然是当地人,又熟悉村庄,你一定能找到,给你一分钟的时间确定下嫌疑最大的几个村庄,好给我们带路。” “我哪能知道八路藏哪,要是知道,一定第一时间就汇报。” “什么!混蛋,既然没用,干脆留在这里。”黑岗拨枪上保险。 吴桑爬起身,慌忙叫道:“我知道在哪,我知道在哪!” 很满意吴桑的答复,黑岗笑意而起:“那八路大概在哪个位置呢?” 眼神迅速在画了圈的几十个村庄上扫视,最后吴桑把位置定在一个大三角范围内。 第一二六章:村中生人 黑岗得意地一笑:“吴桑,你不会是乱说的吧,可不要浪费我们的时间。” 吴桑叫苦不迭,他摇头晃脑地解释道:“小的可不敢,秀天峡这一带村庄多,许多村庄要么人数不多,要么地形过于平坦,八路绝不可能再这样的地点驻扎。所以小的猜测,也只剩下这个三角区域内的村庄,八路有极大的可能性藏身于此。” 收起地图,黑岗本想吓唬这个胆小鬼,并不指望能派上什么用场,只不过一席话说得句句在理,分析得也有九成把握,看来黑岩阁下的安排,还是有用的。 “那就请吴桑带路吧。” 啰嗦着腿,吴桑提心吊胆拿着冲锋枪,走在前头。 从破晓走至晌午,终于在指定区域内找寻到目标村庄,特别行动队于林子处远远看过去,这里的村庄平静无常,也不见任何部队驻扎。 黑岗命令道:“吴桑,你带几个人过去看看。” “是!”吴桑急忙就要往外走,他也算是借个机会去村子里顺便要口水喝,要点东西吃,反正跟鬼子在一起,他都要紧张死了,趁机也放松下。 “站住!”黑岗在后面吼道,“枪留下来,把身上的衣服也换了。” 士兵递上来一套百姓的服装,简单换装后,钱翻译和吴桑与几个行动队士兵,乔装进入村内。 有人跟着,吴桑小小的计划泡汤,压抑着怨气。钱翻译累得满头是汗,也叫苦连天,二人边走边暗自骂着小鬼子,什么任务啊,非得拉上我们俩,出来就是受累,保不齐有个闪失,小命就----- 溜了半个来小时,又溜出村子来,继续往下一个村庄赶去,如此反复,钱翻译肥胖的身躯受不住,坐在地上起不来。 看看天气,已经从破晓走到傍晚,眼看就要入夜,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 “快起来,这样就累趴了,真是头猪。”黑岗恶狠狠骂道。 钱翻译赶忙起身,吴桑知道又得继续探路,他自己也快累得不行,脚快磨出泡来。几年了,没走过这么远的路,养尊处优的身体可吃不消。 “黑岗君,天这么黑,可不能再进村了。”吴桑说道。 “难道吴桑也累了,你还算得上是效忠大日本帝国的良民吗?” “不,不,不。我对帝国的忠心是天地可鉴,只是夜黑了,村子通常是不会再有人进出,我们冒然前去,不但找不到八路,反倒会令人起疑心,到时功夫全都白费又打草惊蛇。” 钱翻译顿感吴桑头脑灵光,这么一解围,好歹也饱饱睡上个美觉,也比四处乱跑的强。 仔细这么一想,多少有些道理,他们的目标是找到八路并消灭,必须做到滴水不漏,任何冒险的行径是不允许发生。 “吴桑,希望你是对的,如果让我知道是在耍我们,你知道枪对准脑袋是怎么开枪的吧。” “我一定不敢欺骗,句句属实。” 特别行动队于村外的林子中暂作休息,钱翻译和吴桑在林子中翻来覆去,山路林子,崎岖不平,还有石子扎腰,半天睡不着觉。 清晨被粗暴地踹醒,俩人腰酸腿痛,被士兵拖着起来,还没睁开眼的二人迎面就被泼了凉水过来。 “别磨磨蹭蹭,赶紧进村看看情况。” 在黑岗的紧催紧赶之下,带着浓厚睡意的二人又前往村子里探查情况,啃着口粮,二人像是逃荒的饥民,心思全然不在。 一连走了七八个村落,也快丧失信心时,黑岗顿时又提起希望。 此处村庄一下吸引黑岗的意,村庄从地图上看,四面山脉,地形起伏不定,山深林多,还有各大岭和峰,与八路常年的驻扎特点颇有几分味道。 从人数上,此处村庄较其它地方面积大,人口也多,村前就是大片大片的田地,村后就是可以打猎的山林。 “吴桑,你看看这个村庄有没有可能藏八路?” 往村庄看去,家禽牲畜和耕作的农民,一切都很平静。 “或许有可能吧,不过我不敢肯定,八路诡计多端,要找到他们也不是那么容易。” “那你们再去看看,我对这个村庄很感兴趣,务必要多挖些线索回来。” 再次往村中走去,一行几个人左顾右盼扫着四周的一切,不放过任何一丁细节。 走不过几步,一老者瞅着几人有点眼生,上前一步搭上了话。 “几位是来探亲还是访友?”老者直接问道。 突然被这么一问,多少让鬼子们感觉有被怀疑,好在吴桑冷静对答道:“探亲。” “难怪我怎么瞅着你们有点面生,琢磨着不是本村的人,不知是要探哪位亲?” 吴桑想了想:“我姓吴,去吴家探亲。” 对着老者笑笑,几个人直奔村里去,头也不回地走开。 “真是个多事的老头。”钱翻译边走边嘀咕着。 老者本是村中的村长,此村庄现为八路的驻扎点,村里人也为八路提供不少基础的支持。根据八路的吩咐,为防鬼子等人,凡是村子里出现的陌生人,村长都会格外留心。 虽说上了年纪,村长眼睛还是好使,从几个人眼神和举止中,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刚见面,后面几个男子带着草帽,特意用手把帽再次压低,似乎怕见人。 眼前和他说话的男子,皮肤较为细嫩和穿着百姓的服装显得有些搭不上,他身边那位肥胖男子也更不像个农民。 尤其是在谈话之间,最让村长疑惑不解的是他们来探亲,吴氏,这个本是村中没有的姓,怎么会有人来探亲。 其它村庄中说不定会有些吴姓,可他活了半辈子,村子里前前后后,数着脚趾也就不超过十个姓氏,这吴氏是从哪冒出来的? 记住一切特征,村长犹豫了下,愈发觉得事情来得蹊跷。随即跟上去,看看进村的陌生人都在干些啥。 村子很大,比别的村庄要大个半数以上,鸡鸣狗叫,孩子往来嬉闹,鬼子们左右张望,甚至往百姓墙院里跳望,不放过一个细节,所有这些,老村长悉数记在心中。 第一二七章:探听虚实 对于入村的生人来说,这样的举动实在值得令人怀疑。探亲倒不像,却像是挨家挨户在找人。 老村长看了一会,从村另外边绕了个捷径,奔走到后村去。 此村名为会隐村,村庄很大,不仅人数多,房屋也多,是个少有的大村落。由于地形上的原因,村子被分隔成许多并不完整连续的部分。 正因为如此,村子被分为前村和后村。鬼子等人见到的正是前村,大片房屋令人不会想到,九曲八弯之后,还有后村。若非本村人,也不会想到,还有后村的存在。 八路将地点选在后村,一来起到很好的隐藏效果,二来后村便于防守撤退,也是极佳的选择。 前村安排的暗哨,同样似乎对这伙人有所察觉。暗哨不仅躲在常人不易察觉的地方,同时也安排了乔装成百姓的明哨,见到情况诡异,明哨做个手势,暗哨继续紧盯。 “这什么破村庄,那么大,要找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钱翻译抱怨着,汗流不止,还没受过这么累的活。 “万一要是再村里碰上八路,那不就踏破铁鞋,得来不费功夫。”吴桑保持乐观的态度,“这里是会隐村,面积相当大,谁也说不准,会不会碰上个拿枪的。” 瞅了大半天,钱翻译也看什么任何明堂,除了来往的村民,一切照例。他们不知晓,几个明哨和暗哨已在他们身边转悠了半天。 老村长跑到八路大院中,见了团长就说情况。 “前村来了一伙人,不是本村的,更不像是百姓。” 团长们立即警觉起来:“去安排下,所有人先去做好准备。” “老村长,你先别急,坐下喝口水,慢慢说来。” 稍作休息,老村长把刚才所见所闻的情况一一叙述。 “我对村里的人,一清二楚,在村子里生活几十年,打小长到大,连村里的鸡鸭狗,要是换了一茬,我都能认出来,更别说几个从来没有碰过面的生人。”老村长说得信心满满,“还有个挺个大肚子的家伙,虽乔装打扮,看样子是镇里人,吃得油光满面,却穿得是百姓服装。” 团长们算着,这帮家伙定不是善茬,没准是来探路查情况。 “吩咐过去,现在开始,部队所有人,一个也不许去前村,防止任何有企图的敌人。” 老村长也回去继续盯哨,明哨和暗哨也相继奔回后村,同样报告情况,团长们这回肯定,这帮人十有**是鬼子派来探路,就是要摸清我们位置。 命令一出,二营长急急忙忙走来,火急说道:“团长,你这命令要是早点就好了,严三和几个战士前不久刚去前村给百姓帮忙。” “快去派人,叫他们回来,现在前村已经被敌人盯上,弄不好,摸到后村来就完蛋了。” “让我去吧!” 说话人正是秦木,伤势初愈,每天做些基本的运动,现在也好得差不多,跟着部队打仗多少不是太大问题。 周子云问道:“秦木,伤得多养养,叫人的事,随便交给个士兵完成就好。” “来者不善,我去瞅瞅,看看有没有帮得上忙得。” 秦木小步往前村跑去,绕过林子,曲折几段路。 此时的严三和战士们正帮着一些乡亲们劈些柴火,作为乡亲们为抗战提供的贡献,平日里多少都帮衬点乡亲们做事。 由于团长布置的好,平时里去前村,一律百姓服装穿着,军装并不露面,也进一步避免被敌人发现的危险。 正巧严三也意到这伙张头鼠脑的人,看样子绝非本地人。严三热情地上去打听情况。 “兄弟,外村来的吧,找人还是---” 钱翻译和吴桑嬉皮笑脸,看到严三一脸热情,心想着说不定能从他身上套出些话。 “这不,外出做生意久了,现在回来探亲,有点认生了。” “不知是哪家,要是我懂,也给你们指条道?” “吴家。” 严三皱眉想了想,好像真想不出姓吴的百姓在哪,他转头问道其他战士:“你们知道村里有姓吴的人家吗?” “不晓得,没怎么见过。” “我们村里头,几十年头,来来回回的人也就不出十个姓氏,根本没有吴姓。”一位妇女上前插了话,“你们是不是弄错村子?” 二人顿时面色惨白,尴尬神情浮现脸上。 吴桑把钱翻译拉到一边说道:“糟了,那刚才进村,还跟老不死的说我们是去找吴氏亲戚,那不等于说露嘴啦!” “你不是熟悉秀天峡这一带,怎么会弄出那么大错误。” “我也不是对每个村庄熟悉,谁晓得这个村连个姓吴的也没有。管他三七二十一,不就是个老头,说了也不碍事。” 二人嘀咕了小会,又摆出那副嬉笑的嘴脸说道:“真不好意思,可能我把亲戚的姓氏弄错了,这好几年,不曾见面,也不知他现在如何,只知道去参军了,也不晓得还在不在这个村子里了?” “敢问投的是哪家的军?”严三接着问。 故意朝两侧周围看了看,上前一步小声地对严三说道:“兄弟,也不瞒你说,俺家亲戚投奔的是八路。” 话不投机半句多,话若投机百句也不嫌。 试探的话果然起到效果,严三兴奋起来,自己不正是八路嘛,说不定这伙人的亲戚就在他们团中。 伸出过去抓住吴桑的手,大力摇着,严三说道:“或许我们能帮你找到参军的亲戚,我们就是八-----” 身后的士兵一个眼神瞅到戴草帽的男子腰背间似乎别着个玩意,隔着服装,形状大小,俨然就是把枪,再见到字里行间的话语,士兵赶忙扯了严三一把,差一点把“八路”说了出来。 见至战友这么一扯,严三有所会意,赶忙将话转成:“我们就是帮你到天黑,也得找着。” 说时迟,那时快,话锋转得再快,也有停顿之时,钱翻译和吴桑如获至宝一般,眼神两视,看来眼前这个小伙子,还是把他们要的信息说了出来。 话锋转得有点生硬,二人知晓,下文所说的,应该就是八路了吧。 第一二八章:底细曝光 钱翻译小有得意,看来村庄里或许还真有八路,也不劳他们费尽心力跑了大半天的脚程。 “天色也不早,我们还得赶路,去别村看看吧,多有打扰!”吴桑辞别严三就要离开。 严三身后的战士上前耳语,一时之间,严三知道事情不妙,要是因为自己暴露了根据地的位置,岂不引火上火,到时鬼子再来个合围,一切都完蛋。 根据士兵描述,这伙人来意不善,后面几个似乎带了铁家伙,要是来硬的,不好惹。 机灵的严三二话没说,未等他们走开不多步,拽着吴桑和钱翻译,硬生生给拖了回来,极度热情的拉着他们唠叨。 “兄弟,我看着你们大老远四处找亲戚,怪可怜的。生在乱世不容易,怎么着能见个面也是缘份,别急着走,让我也敬敬地主之宜,好好款待大伙。”双手紧抓着二人不放,身后几个鬼子看得有点悬乎,手默默地向背后的腰上放去。 “别介呀,瞎折腾,太客气了兄弟。”钱翻译稍作推开严三的手,却没有成功,“都急着赶路,哪有空坐下来,要不这样,改明有空,我们一定好酒好肉来谢兄弟你了。” 严三发挥死皮赖脸的劲,怎么也不肯放开二位,又试着跟他们身后的几个戴草帽的家伙搭话,几个人显然不懂汉语,除了摇头,没见半点吱声。 “这俩兄弟啥回事,不说话?”严三试探着问道。 吴桑犹豫着,支支吾吾说道:“这不几年前在外赶路,去河边喝到脏水,把嗓子给弄哑,怪可怜。” 突然一声兴奋的吼叫:“那真是来对地方。” 不是别人,正是耍着滑头的严三,他一下找到进一步试探的理由和拖延时间的方法。 “我们村有个老郎中,专治疑难杂症,立马见效,而且不收一分钱。我们村有好几个哑巴都是他治好的,连镇里的病人都时常来我们村看病,可有名了。让和个兄弟也去看看,保准今天内开口。” “不行,改明吧,今真有急事,兄弟谢了。”二人强行挣脱开严三的束缚,推搡着就往外急步离开。 这么着急,可见不一般,明哨和暗哨也都瞅见情况,大家互相使着无声的手势,一个村民装扮的靠近急走而来的人,严三和士兵也跟着上前。 “等等,兄弟,再送你们一样东西,也算是路上备用吧。” 众人驻足转身,严三走到面前,把手放进衣裳里,左右掏半天也没见这个东西出来。 “兄弟,要送个啥东西,我们还赶时间。” “送你这个!”严三一拳直招呼过来,打得钱翻译鼻梁歪到一边,血像掉水滴般出来。 见势不妙,身后俩名鬼子甩手掏到腰间,拨枪欲出,明哨装扮的村民上前一闷棍敲在后脑勺上,鬼子扑通就倒在地上。 严三身后的士兵也一个猛虎扑式的往另外一名鬼子身上扑去,鬼子把草帽一丢,用脚一蹬,士兵被踹到几米开外,持棍的明哨从侧面要来,鬼子又是一个转身,踢倒在地。 吴桑被这么一吓,躲到一边磨石旁,拉着流血的钱翻译缩在一起。 “鬼子有两下子,才几下功夫就放倒两个,要是刚才没解决掉另外一个,两个鬼子一起上,保不齐我也跟着玩完。”严三愣住,他知道自己上前也不是对手。 鬼子枪已掏出,直指严三,他下意识的后退几步,知道自己今天八成是撞上霉运,就这么死在枪下,真有点不值。 一把刀如救星,横飞而去,斩断鬼子持枪的手腕,血飞溅而出,来得太突然,鬼子自己片刻都呆住。那只枪上还有半截握着的手掌,活脱脱和手臂分离开。 正欲惨叫自己的疼痛,又是一把刀飞来,插中心脏,刀入体只剩得柄在外头。 “大侠饶命,饶命啊!” 躲在磨石后面的钱翻译和吴桑哭泣着求饶,鬼子死的那一幕让他们知道原来任务艰险程度远超乎他们的想象,死法也太惨了吧。 严三转身回首,迎着阳光,一个矫健的身形走上前来,暗哨也从附近走出来。 “老大,没想到是你,要不是你及时,枪声一响,我准完蛋,看样子,是鬼子的侦察兵,来探底细的。” 暗哨说道:“团长吩咐了不乱开枪,要是惊动附近的鬼子,就暴露了。刚才见着严三,我差点开了枪,索幸一切都还好。” 把磨石后的二人拖出来,像是鼻涕虫般左右脸上都是泪水鼻涕和一点血水,跪在地上百般饶命。 “把他们拖去给团长吧,好好弄清是什么情况。”士兵们押送着二人往后村去,其余人则收拾着,把死去的鬼子尸体抬开,身上的枪支都给收走。 “让开!”秦木对严三说道。 严三正对着秦木,这话让他费解,看着秦木眼神中杀意四起,转身往后看去,原来那被木棍敲晕的鬼子,现在摇头晃脑站了起来。 “老大,你别啊,伤好了不久,万一再弄不好,怎么办?”严三劝阻着,“鬼子可不一般,刚才一下放倒我们俩个士兵,看起来有点真本事。” “我知道,伤已好得差不多,正好抓个活靶子练练手。” 鬼子起身就是往后背摸去,发现枪已不见,被八路给收走,几个八路士兵围成一圈,持枪将他锁定在小范围内,村民们也七赶八跑的围在村子中心位置。 “打死小鬼子,不得好死,真是不要脸,统统都是天杀的。”村民们一阵叫骂,还有扔白菜扔鸡蛋的,骂声不绝。 鬼子突然说了话,气势汹汹,不见任何惧怕,吧啦着说了一大窜话。 严三听懂日语,跟秦木翻译道说:“小鬼子说,我们没有武士道精神,这么多人以多欺少,算什么本事。他要和你单挑,说我们八路都是土农民,没什么战斗力,只会偷袭。” “呸,你们鬼子才算不上什么东西,侵略国家,屠杀百姓,还跟我们谈什么以多欺少。” “就是啊,我们是以牙还牙,赶走你们这些恶狗。” 周围的战士们气愤不平,上了保险,随时就要开上一枪。 秦木豪爽地指着鬼子的鼻子说道:“老子今天就让你见识下,什么是真功夫!” 第一二九章:拼比搏斗 鬼子嚣张的气焰让秦木好生不愉快,严三把秦木的话翻译得措辞进一步夸张。 活动下筋骨,鬼子把百姓装扮脱下,一副训练有素的模样。 秦木也不示弱,把袖子挽上手臂,前臂纹理清晰而又粗壮的肌肉线条。 “秦木,给鬼子点厉害!” “弄死他,我们八路也不是好惹的,从来就没出过怕死的。” 八路战士们也跟着呐喊,鬼子实在太不把人放在眼里,愤愤不平的严三把战士们的话说给鬼子听,虽说鬼子听得懂一二,但他还是在话里加上一些自己粗俗的语言。 “混帐,要不是你们拿枪,我徒手就可以解决你们。”小鬼子转身对周围的八路说道,眼中竟是同样的不满。 秦木缓步上前,八路战士和乡亲们将二人围拢在一个大圆圈内。 打量下鬼子的动作,秦木仔仔细细扫视一遍,站姿手势,基本的搏击动作,有模有样,也难怪刚才几下的功夫,简洁利落就把士兵给打倒。 论拼刺刀的功夫,近战,八路们个个不怕死,可是现在的鬼子有别往日,看得出是精锐。要是部队遇上这样的鬼子,还是肉搏,那是准死。 还没等秦木展开攻势,一个八路士兵已经按捺不住情绪,在严三将鬼子的话翻译出来后,把保险给关上,将枪递给战友。 “秦木,你先退下,让我先来会会。”往地上吐口唾沫,士兵窝火,“敢情你小鬼子是在说我们八路以多欺少,没枪,老子们也敢跟你们拼刺刀,一对一较量真功夫。” “兄弟,别着急,我看这小鬼子有两下子,不简单。” “管他简不简单,鬼子都这么说了,我们团也不是孬种,人活一口气,我偏要跟鬼子过上几招,让他瞧瞧。” 鬼子阴险一笑,眼前的八路似乎不是他的菜。既然向他挑战,正合鬼子的心意。 八路士兵扭动下脖子,转下手腕,活动做得倒是充分。小步挪着上前,鬼子却是原地不动,摆好一副姿势,随即用手指回勾着,极欲挑衅。 “今天就揍你个狗吃屎。” 大吼一声,八路战士冲上前直勾勾伸直就是一腿,鬼子很灵活地侧身躲开,手一上前,抱住踢直的腿,抓住了八路,左脚往心窝处猛地一踹,战士腾空飞出,脸朝地面,摔个满面是土。 被其它士兵扶起,战士呼呼喘着气,休憩好一阵子,方才勉强起个身。 多少都是不甘心,啥也不说,上去对着鬼子先是一个连环扫腿,鬼子一步一抬腿,节节后退。 八路士兵再一扫过后,抓个时机,翻身而起,近身之处,拳如雨下,猛击鬼子头部。 “好,打得好!” “继续,别让小鬼子休息,打死他。” 周围的战友看得激情不已,叫喊着助威,秦木已看出鬼子其实已在试探,至今还没有打出半招。 鬼子双臂护住脑袋左右,也在不断挡住和躲避着攻击,不长的时间,士兵挥拳消耗大量的体力,一记记拳,但凡有打中的,都觉得如敲在坚硬的木板上,没起到任何作用。 “原来八路就这么点本事。” 在停下进攻后,鬼子挺直胸膛,似若毫发无伤般泰然。 “轮到我了吧。” 鬼子扑上来,脚步很快,力量也足,消耗大量体力的士兵有些力不从心。 “小心!”严三叫了声。 所有的招式都是快速而又简单,不带任何多余成分。冲上前的鬼子,一记直的不能再直的拳头撞了上来,士兵来不及躲闪,却也不怕这一拳,双手合住,挡在胸前。 谁曾想,这么普通简单的就像白纸的直拳,打在手上,有股万千之力,全都往一点方向汇聚而来。 论力量,士兵从心底已经感叹差距,即使双臂合住挡在胸口,也给他的身体造成无法抵挡的穿透力。 步伐不稳,高频率地向后退去,还未等士兵跌倒下来,鬼子迎面跳起半人以上高度,很有力度的干脆一脚,把士兵打得摩擦着地面滚了出去。 百姓们也屏住呼吸,人群围成的圆圈不知不觉又靠拢了一点,大爷大妈也手心紧握,个个心不服。 战友跑上前,把倒地的士兵拉起来,他伤得不行,被直拳打的手臂顿时发青,看来力度真是不一般。 士兵有气无力,突然身体抽动下,从嘴里呛出口血。 “小鬼子,打不过我也不会放过你。”战友失去理智就要冲过去。 “让我来,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秦木伸手按住激动的战友,有力的手掌将他按停,“你不是他对手,有什么仇,让我来!” 看到秦木上场,鬼子精力充沛,并未对秦木的拳脚实力有任何想法。 “就你一个,要不要再加一个或者两个。”鬼子挑衅道。 作为特别行动队的一员,鬼子有着万分的信心,这支部队代表着实力,拳脚功夫更是基本功。 秦木双眼紧盯着鬼子,任由鬼子说什么,他也不理不睬,径直走向鬼子,步伐沉稳冷静却知道他心里也是要替战友报仇。 待走到离鬼子不足两米处,他驻足,站如松,动也未动。 本以为秦木会先进攻,未曾想他的举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反正哪一方先攻击,结果是一样的,鬼子也就静等一会,便发动猛攻。 还是那一招简洁有力的直拳,朝着脸部打来,不躲不闪,秦木正面对着就是一手掌握住鬼子的拳头,手掌将鬼子的拳头牢固有力地包裹住。 被秦木从容不迫地抓住,心头一怔,随即侧腿鞭打过来,目标位置仍是头部,招招都是重点部位,毫不拖泥带水。 换手马上挡了过去,将鬼子的高腿又拒之门外。 用力一挣脱,手脱去秦木的束缚,鬼子微向后退几步,几个干脆利索的动作,显得不堪一击。 几番得意的鬼子,现在一脸的深思,短暂的接触,对手还没有还手,就将他的招式有点摸透。 “滚回老家去吧,还想跟我们斗,做梦吧。” 看到秦木争了口气,大伙都替着高兴,说话底气也更足了。 听到众人骂骂咧咧一窜话,鬼子愈听愈气,他彻底被激怒,瞪红了眼,像极了只被逼至角落无法出逃的野兽。 “今天我一定要杀了你,否则我就切腹以谢天皇。” 第一三零章:人质威胁 鬼子重整姿势,他不再小视秦木,眼前的人对他是莫大的威胁,既然身陷八路重围,他死活也不会交待任何情报,可总得打死几个八路,不枉此行。 秦木比鬼子略高半个头,腿也长,鬼子琢磨着,既然上身不好入手,打他的下盘,准能有死穴。 想好对策,迎上去就是一口气的佯攻上身,拳打脚踢却不见得有多大的力量,只是被秦木作防御都给挡下。 “鬼子力量比之前小了不小,难道是没力气了?还是另有企图?”秦木暗想着,鬼子重点攻击部位是他的上身,速度快,力道没能跟上。 打得入火时,鬼子瞅准空隙,佯攻直拳,打到一半,急缩回手去,一个低腰转身,带着大腿横扫而来。 扫腿的速度快如风,力道全都用在上面,要是被打到,准得结结实实地摔个稀里胡涂。 刚下腰扫腿,秦木才发现鬼子的阴谋,来不及跳出鬼子的横扫范围,只用个后空翻,直接躲去。 翻身落下,鬼子没留个空,紧接着在计划失败后,真正的发起猛攻。落地没站稳就遇到进攻,秦木先步步后退,不断调整下身位,待退后合适之时,断然由防御转为主攻。 “刚才是让你几招,省得说我们八路欺负你,现在不会给你机会了!” 被动防御的秦木一下转化为攻击,作为以牙还牙,秦木用鬼子打倒八路同样的招式来回击他。 一记又直又重的拳头,如虎生风往鬼子胸口而去,拳锋似有风声,鬼子惊住出拳的快,脚步跟不上后撤,只得硬生生去接住朝他而来的重拳。 双手护住胸口,迎着重拳,鬼子本想稳住,谁曾想拳头一样是有极强有穿透力,力透后背,他的内脏有种受到冲击,外在的力量也强得可怕。 手掌与拳头接触,鬼子身体就像弹簧般给打出去,半点抵挡也不见奏效,像是摧枯拉朽的气焰,鬼子翻滚几周,来个驴打滚。 “好!” “秦木,好样的!” “老大,那一拳就是排山倒海,下次必须交我几招。” 百姓们乐得拍手叫好,好不热闹。 心有不服的鬼子爬起身,自认那拳头的份量非常人能打得出,看得出这小子力气极大,身手又好,怕是没弄死几个八路,活生生会被他打死。 不过细想,他可是俘虏,八路不会轻易杀死他,只是堂堂特别行动队的精锐士兵,既然被八路小兵打得不成样,回去也没脸见长官。 死也得死的有价值,八路在这,我也要想办法让行动队知道村里的情况。 鬼子学着机灵,缓步走向秦木,他保持得相当冷静,几欲让人认为是要认输的。 可就在两人对望之时,鬼子右脚猛地撺起地上的尘土踢向秦木,灰尘土壤散出去,秦木本能地用手遮挡下,闭住双眼。 趁此时机,鬼子一步上前,身体扑了过去,他准备来个必杀技,扭断秦木的脖子,这样厉害的角色留不得,就算一死,也要同归于尽。 遮挡的片刻,秦木已做好准备,他只感觉一只手已搭到他的身上,凭着触觉,秦木毫不迟疑就肋击过去,正巧打中鬼子面部,撞离开鬼子,而后再带上一脚,把鬼子踢飞到磨石之上。 “畜生,真是卑鄙,打不过竟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该死。” 村民当中已经有叫嚷和唾骂之声,鬼子爬在地上,抬起头,嘴里血流一片。 他吐了口水,地上是一片的血,还有几颗白色的牙齿,被秦木的肋击打得支离破碎,半面牙齿该掉得都不剩下,留下的,也是断了或破损的。 “吊死他,再不然就烧死,小鬼子烧杀抢夺无恶不作,别便宜了他。” “我看得饿死他,渴死他,看他们以后还怎么去祸害其他百姓,还征粮纳税,恶有恶报。” 秦木看下被打得凄惨的鬼子,说道:“把他带回去交给团长处置吧,鬼子这回便衣调查,一定有计划,我们得知道情况。” 士兵上前毫不客气地把鬼子踢上两脚,嘴里仍是对他有种杀意。 “呸,被打得像条狗一样,牙齿都打掉,看你怎么咬人,赶紧给我走。” 鬼子被从地上拖起,士兵抓着他的手,从软弱无力到站起身时的突然力量大增,反手将士兵手腕一扭,绕到士兵身后,用手勒住士兵脖子。 八路们全都上枪对准鬼子,情况来得有些突然,本以为把他打趴,没想到还留有些力气。鬼子向村外方向一点点扯住士兵,所有人枪头端着。 “放开他,不然马上枪毙你。”士兵们喊道。 “都别过来,不然我马上勒断他的脖子。”鬼子边说边向后退,稍用力下,士兵勒得脸都发白,人也没了力气,脚步有些虚脱。 士兵们进退两难,鬼子一步步将人拉向村外,有人质在手,开枪不得,追上去也怕误害了战友。 “放开他,不然我真的开枪了。”士兵威胁道,他拉上保险,已经迫不得已。 “你要是开枪,那连他也一起杀了吧。”鬼子目光阴沉,嘴上露出恶笑,他知道这回值了,拉上个垫背,要嘛一起死,要嘛拉出村,只要出村,黑岗队长看到情况,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大伙别紧张,都别放枪,鬼子说了,要是开枪,就一起死。”严三稳定下大家的情绪。 所有人只得慢步跟上前,眼看着鬼子离村外越来越近,要是再拖个三至五分钟,准会出了村。附近的暗哨看得也干着急,人质紧挨着鬼子,想狙杀,几乎没有可能。 “要我放了他也可以,你必须死。”鬼子说道,他说的正是秦木。 “小鬼子你当我们真的会相信你的鬼话,要是再不交人,我们不会饶了你的。”严三喝道。 鬼子纯粹是为了分散意和拖延时间,人质已经被他勒得翻起了白眼,他就没打算让这位士兵活下去,能死一个是一个。 “你们把枪都扔了,我就放了他,这样如何?” 第一三一章:老者出手 战士们愤愤不平,举枪不定。 “鬼子的话能信吗?要是信了,太阳都从西边出来。” “再不想办法,就要出村了。” 鬼子神情怡然,他似乎找到这样是突出村子的最好途径,看着八路们急得模样,打心底欢欣。计划虽说失败,好歹也是摸清八路藏身之处,以现在特别行动队的兵力和实力,来个正面进攻,不成太大问题。 正当众人焦虑之际,鬼子身后冒出个瘦小的身影,连同百姓也一起聚集起目光,人们安静下来,望着鬼子莫不作声。 此时的场景像是最后的希望,所有人的姿势都定住,屏住呼吸,静观结果。 鬼子眉头一皱,心生疑惑,他觉得怎么多少有些怪异,氛围好生奇怪,怎么突然给安静下来,连他都有点不习惯。 琢磨之间,一棒子闷棍打在脑袋上,比手臂粗半圈的棒子折断脆响,半节飞到路边,瘦小的身躯正是从背后意外跟进的老村长。 虽是老者,对鬼子的恨,不比任何人少,向往着年轻人一般入伍打鬼子的理想终究不现实。如今,上天有意安排这样一个给他实现小小梦想的时刻。 老村长内心更多的是激动,当他紧握住棒子时,所有的希望似乎就用手上的家伙来完成,他再没意识到自己是个年长者,而是一个有着要即将为梦想而去奋斗的年轻的心。 当棒子断裂成两节时,鬼子脑袋里泛起共鸣声,像是沉闷的钟声,勒住八路士兵的手也不由自主脱了下来,他回过头恶狠狠盯着瘦骨嶙峋的老人。 进村时,正是这位老者同他们打的第一声招呼,没想到最后还是败家老家伙身上。 “混蛋。” 这是鬼子说的最后一句话,血顺着后脑勺开裂的口子流下来,头瞬间涨痛,任凭你是特别行动队还是大日本最强武士,在如此大棒和力度之下,也只得先倒下身躯。 “我呸你老祖宗,还敢瞪我,别看我老,年轻时,我还能一个打仨个,当时你还在尿裤子呢。” 扔下手中剩下的半节棒子,老村长又连着用脚踢上几脚,嘴里对鬼子的愤怒情绪仍然不减。 “我让你祸害百姓,我让你祸害百姓,打死你个畜生,就不信弄不死你。” 八路战士们也跟着上去,扶起战友,同时感谢老村长的搭救。百姓们围观而去,都对村长的行径大声称赞。 秦木检查下鬼子的气息,看来一时不刻还醒不了,稍微止了下血,就用粗绳五花大绑,像杀猪一样给抬了过去。 “老村长,你太厉害了,真是有勇气。你打倒的鬼子,可是能一个人打几个八路,没想到被你一棒子撂下。”严三欢呼着。 找个位置,老村长屁股坐下,头上汗珠已经罗列成一排挂着,后背湿成零星的汗点。 毕竟是老了,只一棒下去的功夫,便呼呼地喘气,可见那一棒是积蓄好久的力量,都给爆发了出来,可谓一棒定江山。 百姓里递出来个碗,里面是凉茶,老村长端起就喝下,总算是恢复了下身体。 “要是我还年轻,准参加八路,能杀更多鬼子。”老村长不忘自己的梦想。 ---------------------- 等了快一个多小时过去,还未见部队人员归来,黑岗有些担忧起来。 “没见过有去这么久,村庄再大,也不用拖这么长时间,难道出了什么事?” “队长,要不我派人再去看看?” 黑岗琢磨会说道:“不行,连续两批生人进村,难免会引起怀疑,我们还是再等会,心急反而会坏大事,说不定钱桑和吴桑他们有所发现。有我们行动队的人在,相信也出不了什么事,意好周围警戒备,再等几个小时,要是再不来,我们就马上执行其它方案。” 此刻的被打晕的鬼子送到后村,丢到大院中,钱翻译和吴桑没带来多久,部队士兵也被抓了过来,他们早料到,寡不敌众,还是得吃亏。 鬼子面部被血抹得乱七八糟,嘴里还渗出些血,景象多少令人觉得像是受过酷刑。 周子云和张立明很开心地走出屋子,看到两个活人和一个被绑的鬼子,梅开二度。 “刚送来两个,这不屁股还没坐热,又带来一个,跟我说说是啥回事?”周子云问道。 张立明则端详起仨人,说起:“看来,还不错嘛,弄了仨,以后种田洗茅房的活,又有人手了。” 钱翻译和吴桑吓得挤成一团,往墙角靠去。 “敢问各位大侠,可是八路部队?”钱翻译问道。 “除了八路,还能谁哪支部队在这一带活跃。”张立明横眉怒目,故意给二人施加压力。 吴桑可急了起来:“都听说八路不许虐待俘虏,没见过被打得这么惨得,都见血啦。” 周子云奸笑起来:“哼,谁说过不许虐待俘虏的,哪条规定说的,你们有谁告诉我下,有没有这条规定,自我当团长开始,还从没听过。” “报告团长,我们并没有此条规定,所有俘虏,由团部自由发配,生死由命。”严三配合着团长说道。 二人心里的最后防线,似乎也在此时给崩溃下来,完蛋,看来善待俘虏这一条,怕是传说,真是羊入虎口,任君发落。 “等会问你们什么,一五一十老实交待清楚,我张立明可是没耐心的人。要是惹毛我,下场比这还惨。”张立明说着一脚踏在鬼子身上。 除了瑟瑟发抖之外,二人已无再多其它语言。 指导员赵救国也在听闻捉到俘虏后,步入大院,他见着满是血渍的鬼子,恶心的转过脸去,不愿再多看一眼。 “怎么回事,不是抓住了敌人,还没审问,怎么就打成这样,那还问什么?”赵救国转眼看下有点惨的鬼子,再背对过去。 “刚在屋子听说,前村有个鬼子,挺能搏斗的,几下功夫打倒士兵,这不,不好好揍一顿,不知还有多少士兵要被他打伤。”周子云看到赵救国见血后的厌恶表情,紧接着提问,“救国,你怕血?” “我受不了血,是有些害怕。”赵救国声音有些低沉。 第一三二章:审问俘虏 实在不愿意看到血腥的场面,赵指导员说道:“要不喊下医生,先给鬼子清理下,弄干净了再来审问,别到时半死不知,问不出个话来。” 周子云笑呵呵答道:“救国,你完全不必担心。一来,鬼子受的只是皮外伤,不碍事;二来,此人我估计不是一般的鬼子,格斗有两三子,身体素质好,就怕弄不死他。” “那,那---”赵指导员可不想面对着血,“要不我就在屋里听着,你们审吧,要记得分寸。” 张立明可有点不愉悦,骂骂咧咧说着:“对待鬼子还要什么分寸,能招供就是好办法。” 看到白面书生,戴着副眼镜,斯斯文文的样子,模样瞅起来倒是有几分墨水,钱和吴二人本认为有这样的人在,该是不会有太出格的审问。 但当知道这位可是不敢多见血的人,一听到张立明放下的狠话,顿然又回到地狱般。 “来人啊,把炊事班那把钝了的刀拿过来。”张立明再接过刀后,递给了秦木,“秦木啊,还是你动手吧,招不招,就看你。” 掂量下刀子的重量,略微有些足,没有任何刀锋可言,就是上阵砍鬼子,也砍不死人,太钝了。 “真是把好刀。”秦木叫好,拿给团长展示一番,“团长你看,七团的刀就是好,要多钝,有多钝,一刀准砍不死人,只会疼,不致命。” “杀鸡不用宰牛刀,这刀,正好配得上他们,就用它吧。”周子云也在坐等好戏,几个干部也在院子里找好各自的位置待定,就看怎么审问敌人。 秦木把手指往刀锋上划去,钝得有些平,划过去没见任何割伤之处,平滑如初。 “谁说八路善待俘虏的,怎么我们就那么倒霉,碰上这么不讲理的部队。” “大哥,有什么事,好好说,刀在我们面前晃得有些扎眼。” 把二人从地上提起,转过身背对着大伙,秦木高举钝刀,二人只看到阳光下的影子手握刀,在他们后背。 钱翻译率先吓尿了,吴桑也算是见过打仗,血肉见多,虽然难免怕死,却还是强忍着,他的嘴唇都紫了。 刀钝,却还是在秦木的力度和角度之下,把二人手上绑得绳子给劈开,钱翻译差点没吓死,初步吓马威著有成效。 “费话不多说,你们到底是来干什么,有什么目的,外面是否还有部队?”秦木问道。 总算松了绳,小命也捡回来,只是钱翻译浑身有股尿骚味,看得其他士兵捂嘴没笑喷了。 二人默不作声,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不说是死,说出去,要是被黑岗队长知道,一样也是死。 想了想,一个早死,一个晚死,晚死或许还有机会,能多活一刻是一刻,走一步算一步。 为了不让二人一唱一和,士兵把他们拖住院子分别两个角落,独一审问。 “我会问你们俩同一个问题,要是你们回答得不一致,就用这把钝刀在对方身上砍上一刀。” 脸色发白起来,他们都抹上汗水,这游戏玩得有点大,那刀钝成这样,砍上一刀,非得断骨砸肉,要多疼有多疼。 分离后的二人,没法知道对方说得是啥话,要是说错话,准被砍上一刀。秦木时不时把钝刀往他们的肉脖子上划过,刀很冰冷,没半点温度。 “弄了半天,审问的结果怎样了?”赵救国走出屋问道。 核实下二人的话,秦木将结果汇报给大家,赵救国好端端地竟然一个踉跄,险些平白无故地摔到地上,好在被身后的士兵一扶,稳住下身体。 他扶了扶镜框,理下军装,而后又语惊四座地喊道:“团长,怎么办,现在鬼子把我们包围在外面,怎么办怎么办?现在我们被包围啦,赶紧找上级救援!” 赵救国激动的情绪都让大伙惊讶,唯独周子云脸色通红起来,直到耳根,张立明看到似乎明白什么,暗自发笑。 “军区派来的到底会不会打仗,怎么像个没见过世面的村娃子。”周子云只得默默抱怨。 “救国,这不正常事情嘛,又不是第一次见。外边不就是有支鬼子部队盯着,我们两个团的兵力,还怕什么。鬼子扫荡我们都挺过去,现在还变成软柿子不成。” 初次遇上敌人,赵救国还没任何作战经验,打仗更是一窍不通。他急得干跺脚,引逗着大院里的两团的干部和士兵们发笑。 “刚打完仗,现在还不能和鬼子拼,从村后偷偷撤退吧,要是鬼子打进村,一切就晚了。” 除了怕血,赵救国对打仗还是有些惧怕,真正到了要打仗时,他比谁都还心急。大学堂里学到的理论知识和爱国理论,遵纪守法的那一套,也只得在风平浪静之后才得以展现,现在的他,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乱作一团。 “不行,我得马上电联军区,马上派人来支援。” 周子云再也坐不住,起身对士兵喊道:“还不拦住指导员。” 随后小声在背后嘀咕着:“丢脸丢到家门口了。” 他安抚住赵救国的情绪:“鬼子人数没我们多,优势在我们一边,我们所处的后村,进退可攻可防,地利也在我们一边。现在掌握鬼子的情报,我们又是主动的一方。” 过于冲动后,赵救国上气不接下气,呼呼吐着气息,胸膛扩大缩小,呼吸急促。 鬼子兵此时也翻了个身,引起大家的意,五花大绑令他并不好受,被砸伤的脑袋更是令他有不言的疼痛。 “给我老实点,再动马上就地枪决你。”士兵用枪头抵着他的脑袋,再次把他压下去。 “部队番号有弄清吗?”张立明问。 “那两只走狗,到现在为止都不知具体的作战任务和所在部队番号,都是临时调派过去的,看来鬼子此次行动的机密程度还是挺高的。”秦木回答。 “严三,你不是会日语嘛,去问问狗-日-的,到底是哪支部队的,我还没见过这么能打的士兵?”张立明也未曾想到哪支联队的士兵能有如此强的单兵格斗技能。 第一三三章:全村戒严 严三拎起鬼子衣领口,把他从地上拽起,厉声询问着他是哪支部队,所属番号。 作为特种行动队的一员,鬼子毅力异常的顽强,即使到现在,鬼子被询问道,仍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要杀要剐全然不在乎。 他用鄙视的眼神看看严三,歪着嘴轻蔑一笑,反而回应严三的是几句日本武士颇有骨气的话语。 “不要以为你不说,我们就拿你们没办法,迟早会让你小子有好受得!” 鬼子突然吐出口血,就往严三脸上喷去,立即松开手的严三抹起脸,鬼子借机蹬起脚,把严三踹个正着。 “老实点,再乱动就打死你。” 八路士兵一枪托就往鬼子胸口上砸去,用枪头顶着他的脑门,受到打击后,总归老实地呆在地上,满脸透露出的是不服气。 “哼,嘴倒是挺硬的,老子就不信撬不开你。”张立明气冲冲,蹲下身看下鬼子,四目相对,“把兔崽子给我关进屋里,看守好。” 连同鬼子在内的三人一起被士兵押往禁闭处关押,张立明把一根香烟放在手里,来回敲着,踱着步子在大院里小范围的走动。 此刻的他并不想抽烟,只是手上有个玩意会觉得会好些。 “老张,你是怎么想的?”周子云问道。 “秦木,你是怎么想的?”张立明反问道他。 从一开始,秦木就从鬼子的表现中知道此次的敌手有些不一般,更不像是普通的士兵,身手并不比酒井差,反应好,能打能战,看得出是训练有素的人。 “是训练有素的士兵,看得出,战斗力很强,背后的指挥官定是不一般的人。”秦木得出的结论。 “只可惜,问了半天也没弄明白部队番号和指挥官,只套出个黑岗的名字,我也没听说过此人名字,八成是个厉害角色,手下竟是虎将。”张立明说。 村外潜伏着一只虎视眈眈的猛兽,赵指导员的心步步压紧,他觉得四周都是敌人的双眼,寸步难行。 最后大伙一致商谈下,敌人就在眼皮底下,八路虽经过惨烈的战斗,剩下人数并不算多,两个团的人加起来,人数上的优势还是有的。 “到嘴的肥肉,没有理由不吃。”张立明宣布命令,“尽量小动静一点点疏散前村百姓到后村躲避,所有人员埋伏到前村,只要鬼子敢来,就招呼上。” 挨家挨户告知敌人来袭的消息,村民们携带重要的物品,拖家带口,往后村而去,抄小道,走捷径,沿着树多道小林深的地方,迂回穿行一段路,便是后村,犹如到另外的世界。 武器弹药,士兵们扛上家伙,分散在前村的家家户户之中,凭借着土墙和掩体等条件,进行蹲点。 会隐村的大,给作战同样带来非常大的便捷。分兵而行,伺机而动,掩体多,进攻防守都相当有利。 待到预定的时间过去,黑岗看下手表,表情不知是喜悦还是担忧。 “现在可以肯定,八路部队应该就在村里。我们的人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已经很明显了。马上向井藤联队长汇报我们的发现,并告知他,傍晚时分,特别行动队将会发起进攻,也代我向黑岩阁下问好,我们一定完成任务。” 特别行动队聚集到一起,主要干部成员听着黑岗的作战计划。作为训练精良的特别部队,他们主要是以闪电般的突袭和来之不意的攻击取得胜利,当然也包含了士兵的单兵能力及协同作战。 现在的特别行动队,再补充兵源后,已经称得上是八路半个团的兵力,作战能力却是番倍。 ---------- “赵指导员,狙击枪和军区那边申请的怎样,什么结果?该可以归还我吧。”现在正是开战时机,要是再有狙击枪在手,真是称心如意,秦木追问到。 赵救国有些不耐烦,他刚调任部队还没多久,眼看着敌人居然神不知鬼不觉摸到跟前,让他心跳快不少。 “已经汇报军区了,上级对狙击枪十分在意,说会好好商讨研究研究。” 这样的结果,相当于没有结果。不管如何,总有个是非对错。 “指导员,你看现在就要开战,我还等着扛枪打鬼子。” 正在喝水的赵救国,不免躁上心头,把碗咚咚重重砸在桌上,半碗水给泼散出来。 “秦木同志,请你做好本职工作,不该是你的东西,多问也不是你的,赶快回去准备作战吧。”赵救国显然已有了一副官架子,拉长着的脸,并不给人以好脸色看。 本有几分礼意的秦木并不吃他这套,既然书生不懂打仗,不讲情面,他也无需多费口舌。 “指导员,要是鬼子冲进村来,可别怪我当时没提醒你,要把枪还给我。” 这算是提醒也算是直白的威胁,随即秦木转身离开,大步流星而去。 “你---你---”脸涨得铁青,赵救国指着秦木的背影,心里的脏话顿时要出口,还没有哪个人敢对他此番口气。想到自己可是堂堂北平大学生,不免又将那污秽的话咽回肚里,端起半碗水下肚,降火。 夕阳已至山头,夜色昏暗得有些快,战士们蹲守在前村各个位置,密布的兵力和火力点控制着前村,扮成农民在前村中随意行走的明哨不停地观察着动静,可是仍然一无所获。 负责在暗处守候的暗哨拿着望远镜搜索了一天,却是没有半点人烟。 张立明坐在前村镇守,他在一个大院里,时不时看下天空,地上掉了四五支烟,心思却是全然不在烟上。 “老张,不能吧,没见过你这么土财主,一口气搞掉四五支烟咯,不像你吧。”周子云走进来时,张立明才恍过神来。 低下头看下地面,张立明说道:“哎,都是这伙鬼子,害得老子没意,挥霍掉好些玩意。” “在想什么呢,那么入神,连烟都给浪费了。” “还能想什么,埋伏在外面的鬼子。我琢磨着,这伙鬼子的来历,突然想起曾经军区那边发生的那桩子事。”张立明的口吻很严肃,回忆想当时的事来。 “什么事?”周子云坐下细细听他述说。 第一三四章:迎敌作战 “你有没有想起很早之前日军曾有一支我们尚未弄清番号的部队,奇袭了奉命掩护几位路过防区的武器研究学家。”张立明神情一下进入当时的回想。 “好像有这么一回事,当时是三三二团负责沿路护送,遭到奇袭,并且发生在他们已经经过严格探查过的防区中。”周子云答道。 “可惜的是,这支部队还是莫名其妙的出现,人数虽不算多,武器研究学家还是平安送出防区,可是却几乎将整个团的建制打残,听三三二团的团长说,当时鬼子急于消灭武器学家,打没多久就发动冲锋,人数上的优势令他们轻敌,结果全团损失惨重。” 细细回想,似乎有这么一回事,军区还格外派人调查,结果仍是一回所获。 “确实是支恐怖的部队。” 当然,重点不在于此,张立明更担心的是,他们所面临的敌人,实力并不弱,甚至强的有些超乎他的设想。 “听那俩个俘虏说,武器也有冲锋枪配备,还是德式武器,看来装备已经完全抵过我们,不得不令人担忧。单凭那些兵就想来吃我们两个团,要不是有几分能耐,怕是不会轻率做此行动。” 周子云可有些不服气,鬼子再强能有多强,三团和七团地狱都经历过,还怕一支小小的部队不成。 “鬼子再强也是有,还不是肉做的身,一颗子弹打过头,一样是死。” 张立明听着笑了起来,他的老战友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不服输,不怕死。他也不是孬种,现在不管它是支什么部队,都得消灭。 “走,我们去前村看看!” ----------- 日头总算没入山峰,渐沉西山,前村照常亮起灯火,和往常没有半分区别。 入夜的山村很是宁静,除了村庄里的余光,其余的全是黑色笼罩的一片,特别行动队在黑岗的指挥下,分兵向村子靠拢。 几个先锋人员率先冲在前面,从村子的另一侧绕到村旁的林子中。 根据黑岗的作战计划,八路通常会安排一些岗哨在暗外,具体的位置不清,不过一定是在不容易察觉的地方,他们要尽可能的先解决掉一些,为部队提供更好的保障和人员伤亡降到最低。 伏于村子一侧林中的暗哨也在入夜后进入黑暗的包围。 林子中的暗哨还在紧盯着外界,几个特别行动队员发现八路暗哨安排的位置,他们步履轻而巧,就在暗哨觉察到有什么不对劲时,一支大手就捂住他的嘴,从后面上来的鬼子手法很利索地解决了他。 潜伏在前村外的特别行动队,待到先锋人员返回,他们知道八路的暗哨已经解决完成,部队遂往前村直奔而去。 他们没有直接往村道上走,所有人员借着一切可以利用的掩体,树木,房屋土墙,一个接一个轮流站点,配合得完美无缺。 “鬼子来了,所有人员听我口号,准备射击。” 八路已经发现人影在不断的窜动,敌人终究是摸进来,移动的很快,位置也不断变化。 “开火!” 进入村内的特别行动队遭受他们所预料的攻击,相反的是,伏击并未打散他们原本的安排,整支队伍秩序井然。 由于掩体的借用,使得在八路攻击时,鬼子除了个别士兵中弹外,其余士兵冷静进行反击。 冲锋枪的点射和手雷精准的投点,几下的功夫,村庄中几个八路的火力点立即被压下去,八路仅在短短开战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就有些许士兵伤亡。 鬼子从来不在单个掩体留太久,打几枪便换过掩体,所有士兵依次在不同的掩体间跑动,几个重要的地点有士兵进行火力上的压制,一切进行得如黑岗计划一样。 与往日所见的日军部队不同,八路没能对鬼子进行有效的射击,还没瞅准目标开枪,人就窜动另一边去,冲锋枪几发弹打过来,士兵就挨上子弹。 村庄大,士兵分散得很好,在鬼子看来,也不过是常规作战方式,对他们似乎并不起作用。 “团长,鬼子伤亡情况不清,根据战况,我们损失的有点大,比以往伤亡速度更快。鬼子枪法准,只要开枪,定有弟兄倒下,他们人数不多,可是作战能力出奇的猛,你看要不要压缩下兵力。” 两个团部几个营级和连级的干部反馈的是同样的问题,明晃晃的亮光全是枪里射出的子弹,把前村弄得异常热闹。 然而,换来的却是八路非正常的速度的伤亡率。 |“秦木呢,他是在哪个位置上?”张立明问道。 “他还能有什么位置,随他自由,我现在也不知道他跑去哪个位置上,只要能打鬼子就行。” 周子云对秦木没有特别的安排,弹药上是满足,没有具体作战位置,以最大限度放倒鬼子为目标。 张立明本想着让秦木去最前面抵一会,鬼子不一般,冲锋枪的火力,怕是秦木一个人也撑不住,要是损一员虎将,他的老友周子云也饶不了他。 商量下,最后二人还是决定将兵力压缩一下,八路士兵开始后退一些位置,集中下兵力,说不定还能更好的打击鬼子。 而在后村的赵救国,害怕前方的作战,一个人缩在屋里,特意留几个士兵在门外把守,有任何情况他便可随时召唤。 “来人啊。”赵救国的声音很胆怯。 门外守卫的士兵听到指导员的指令,推门进来。 “外面的情况现在怎样了?”他用袖子微微擦下额头的虚汗,不住往碗中倒水,他很紧张,只得喝水来缓解下那份焦虑与害怕。 “报告,指导员,现在还不知道情况。” “好了,你出去吧,有事我再叫你。” 士兵出去后,赵救国在屋子里哆嗦,他神情有些木讷,眼镜反复摘下来擦拭。 突然,门外好像有什么动静,他不晓得是太害怕导致的错觉还是真有什么事。像是有人从他的屋门前走过那般,却有弄出些额外的声音。 “士兵。” 赵救国喊了声,没有人应答。 “士兵。” 还是没有人应答。 第一三五章:起死回生 赵救国本来还在担心鬼子会打进来,现在听到异样的动静,叫人没人应,他的心扑通一声快速跳动,像是狂奔的野马,停不下来。 步子向后不由自主退去,晃当撞上桌子,空碗也跟着摇晃几下。 慌张的看下周围,再摸摸身上所有能翻遍的口袋,竟找不到把能防身的像样武器。舞文弄墨,滔滔不绝他颇有此方面的天赋,论到动起真格来,他还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也是刚分派下来的新兵,赵救国连枪都不怎么会打,配给他的枪,也在他上任的第一天给委婉的拒绝。 他不会用枪,也不想用枪,他只懂得用他的知识和对部队的忠心尽责来改善面貌,枪都是杀人的工具。 现在想起,真有点后悔身边没配上把枪。 吱的一声,门被推开,赵救国又是一惊,把脸看向门前。 一位男子怒目却又带着嘲讽的神色站在门前,脚下倒着两名守卫,他的动作很快,声音也很小。 男子的模样让赵救国一眼认出,正是被他们俘虏的鬼子士兵。 “你—你—你—你是怎么跑出来的?”胆怯到让他结巴,赵救国还是强忍着恐怖,摆去双拳,瘦弱的身躯完全和他的特质不符。 只是得意地笑着,赵救国意到他两只手腕上鲜红的勒痕,已经破皮,方才明白鬼子挣脱出绳子逃了出来。 没有过多的解释,鬼子拾起守卫士兵的步枪,拉开保险,朝着赵救国直指过去。 全身的毛孔像是炸开锅,冒起数不清的鸡皮疙瘩,因为颤抖,赵救国连最基本的喊叫都卡在喉咙里,现在就差被吓死。 呯,赵救国紧闭双眼,他听到枪响,知道鬼子开枪,那一刻他应着枪声倒在地上。 或许一切都结束,他没在恐惧,只是觉得军区交给自己的责任还未完成,出师未捷身先死,太遗憾了。 当身体坠倒在冰凉的地面,赵救国的脸贴上去,他还能感受到地面一丝丝的凉意,脑子里还在混乱与清醒之间徘徊。 他回想着过去自己的种种,弃文入伍时志气昂扬的骄傲,来到部队时那偷偷抑制住,不愿让人发现自己兴奋的内心激动,一幕幕迅速在脑瓜子里闪过。 可能是死前的回光返照吧,不过也好,至少死得没那么痛苦,就让我再回忆中失去意识吧。 赵救国是这样想的。 打破他临死前的美好幻想,竟是一句突如其来的话。 “赵大指导员,没死吧,赶快醒醒,别装睡。要是被其他士兵看到可就不好了。” 犹如一句起死回生的话,赵救国从他的幻想中被拉到现实而来,他睁开眼睛,整个人躺倒在地上,看着门前站着另外的男子,是秦木。 他先是摸下自己的身上,没有流血,没有弹孔,甚至没有一点皮外伤。 一切有点像是作弄人,赵救国赶快起个身,他看到那名俘虏鬼子已经在血泊之中,秦木手上提着的那把所谓的狙击枪莫名的到他的手中,是他杀了鬼子,救了自己。 “看来赵指导员是被鬼子吓倒了,晕过去了吧。”秦木不忍还是带有点讥讽的成分。 顿时赵救国面红耳赤直到耳根,他理好军装,拍下灰尘,背过秦木,待一切完好后才回过头去。即使这样,他能以良好的装扮来示人,毕竟形象第一。 “是你杀了鬼子,可你怎么会拿到狙击枪的?”赵救国想要把话题转开,他不愿再提起前一会那尴尬的事情,确实自己被吓晕过去,万幸的是,他还活着,那一枪,不是鬼子打的。 外面枪声仍在响个不停,秦木提起狙击枪说道:“现在外面战况紧张,正用得上新缴获的狙击枪,赵指导员不介意我拿去用的话,我可以杀更多鬼子,总比枪被刚才的鬼子抢走的强吧。” 咳咳,赵救国呛口气,不知该说什么好,他还有点混乱,并不是因为枪无故在秦木手上的事,而是另外的事情。 “赵指导员!”秦木再次提醒下。 “嗯?那好吧,你先拿去用,战斗结束后,再归还枪支吧。”赵救国有些不情愿,可是现在也没办法。 秦木没有想太多,即使指导员不同意,他也顾不得那么多。既然同意,事情也好办多了,省得到时生出太多的事端。 “那我这就去杀鬼子去。” 转身离开的秦木被赵救国又叫住。 “等等!” “指导员还有什么事?” 赵救国推了推镜框,有些尴尬的神情,一些话到嘴边却又没脸说出口,他反复纠结,直到秦木要离开,他才不得已喊住他。 “秦木同志,那个,就是刚才我晕倒那事,你看------。”脸又红上面头,赵救国低着头,他一惯良好的形象,或许就要在这时稍微有点破碎。不,他在倒地被看见的一刻,已经完全破醉。 马上听出他的言外之意,秦木心里作笑,他说道:“指导员,没事,不就是晕倒嘛,知道又没什么,多去战场打几枪,一切就好了。” “那可不能说出去,作为指导员,要是被士兵知道,会耻笑我,你可不能说,那狙击枪的事情好商量。”赵救国激动起来,说得很快。 眼睛一亮,秦木没想到还能把枪的事情给简单化。 “好说好说,只要枪在手,什么事情还不是指导员说的算。” 待到秦木离开后,赵救国又软下腿,坐在椅子上,背后冷汗直流,想起那番尴尬的事件,他懊悔不已。 “哎,真是的,怎么就被人抓住把柄,你以后做事一定要小心啊,赵救国。”他自言自语道。 看到门前躺着的尸体,寒意四起,赵救国啰嗦着往外跑去,他去找人来收拾,跨出门时,他胆战心惊地从鬼子的手上抓起步枪。要是再碰上危险,说不定还有支救命的武器。 秦木奔到前村,战事进行得并不太顺利,为了弄到狙击枪,他可费了不少功夫,连蒙带骗,好不容易从看管枪支的守卫士兵得到枪。 当他赶来时,鬼子的特别行动队正步步紧逼而来,两个团的压缩兵力,仍然在鬼子强有力的作战能力下,打得有些憋屈。 第一三六章:使用新枪 秦木对前村房屋大致观察下,寻找一处相对而言稍有高度的制高点,他翻过民房围墙,几下功夫就登顶到墙上,再攀上房顶。 屋顶并不太高,只是两边倾斜,秦木伏在背面,他可以很好的隐藏起自己。火力交叉的分布,在屋顶上看得格外清楚。 日军的火力并不太集中,相对而言是分散,但却是均匀的分散开来,每个地点都有火力支撑。其中更有集中的火力,予以掩护和压制。 战术上的精确定位,让两个团一下遇到劲敌,非井藤联队所能拼比。 九七式狙击枪,崭新如故,酒井使用多时,仍有着完好的养护,用起来很顺手。秦木看中它,正是黑夜这样的条件。 在他的屋顶周围,也伏着八路士兵,他们数个人趴在屋顶,进行顽强的抵抗,时不时在敌人的枪林弹雨下,被人从屋顶上打下来。看到秦木来了,心里添几分自信。 “大伙都趴低点,打一枪就隐蔽好,脑袋别探太高,鬼子就不容易打到了。” 秦木向大家传授技巧,再架上狙击枪,一台杀戮机器或是血性的野兽,真正开始行动。 一杆枪在手,狙击就是本能活动。 对付日军,秦木没有一开始选择人多的地方进行狙杀,过快的暴露自己,就是让敌人有更多的机会策应。 先从小鱼小虾,离火力部队较远的一些散兵下手。 鬼子的进攻分左中右三路而行,以中路的猛火力,来支援两侧的小股部队进行突击。由于兵力的均匀分布,中路虽说火力猛,可两侧一点也不输,反倒在八路没有注意下,已经节节进取,不少士兵死在左右两路的攻势下。 手持冲锋枪的鬼子,枪头的火冒得一闪一闪,不出三秒,人就这么给挂掉。 秦木拉下枪栓,这也只是刚开个头。 鬼子动作很灵敏,打几下就往掩体靠,要不就躲在掩体后,借着冲锋枪的火力进行点射,那是又准又狠。 “你们几个别抬头,我来解决。”秦木对着隔壁屋顶的士兵说道。 一枪迸过去,犄角里的鬼子点射火力,也给端走。 “秦木干得好,看那小鬼子嚣张什么!”士兵们叫好。 紧接着几个特别行动队鬼子前进之中,看到两名死伤的队友,他们很快将尸体拖向后方,其余人员马上跟着突进,部队按照计划进行突破。 他们步伐很稳,左顾右盼,所有的士兵配合得很好。秦木也看出,原来此次来犯的鬼子,真不是一般小鬼子,想必是精锐部队。 既然如此,那更有必要干掉你们。 突进的行动队并未受到阻挠,前进得有些顺利,他们没想到前面部队进攻得相当有效,虽然死伤几个队员,也从根本上把八路侧翼的防守打得愦不成军,现在除了中路枪声较猛,这边看来清除的有些太快了吧。 带头的士兵正想着,一发子弹撞来,他活生生就挂倒地止。 身后的鬼子们,迅速躲开。 “有狙击手。”这是其中一个人的话。 伴随着这句话的是又一声枪响,再一个士兵又倒地。 “快隐蔽,敌人在哪里?” “没有看到。” “可恶。” “用的是酒井君的九七式狙击步枪,枪口没有火光,看不到位置。上回酒井君的武器不见,定是八路夺走,除此之外,八路差劲的装备,不可能会有狙击枪。” 角落里一行士兵正贴身在房屋的墙壁上,狙击手让他们寸步难行,不过还没难倒他们。 “往对面土墙那里送几颗手榴弹过去。”秦木让士兵送些小礼过去。 “好咯。” 瓒足劲头,手榴弹扔出,几处地点炸响,一个鬼子士兵很不凑巧,就在手榴弹爆炸地点旁,连人给炸飞到路中央。 鬼子们一下从掩体中跑开,再呆着,定会被后续的手榴弹炸死。小队挺身跃出,翻滚着跑开,几个士兵没能在爆炸的余波中稳定身形,才刚跃出,动作还没做到位,又被打个正着,这回中弹的是腿。 “拉我一把。”中弹的士兵苦哀叫,他从部队中调到特别行动队,也算得上是行动队的新兵,难免不能和老兵相比。 士兵马上伸手要将拖开,人就被狙击枪子弹的冲力给打退两步,死得有有点无辜。 一支要突进的小队,已经被打散,腿部中弹的士兵艰难的站起来,他用枪撑起身体。 “别起来,趴着。”有鬼子士兵喊道。 秦木又送上一发子弹,最后还是让他上了西天。 “该死!” 少数几个鬼子撤退,看着短短不到一分钟内,连续死几个士兵,损失真不小。 一侧的鬼子已经被打怕,秦木转为其它方向,将那些突进的单兵一一解决在角落里。 “黑岗队长,我们在侧翼遇上八路的不名狙击手,现在被阻挡住,没法前进。” 听到八路竟然出现狙击手,黑岗小小一怔,如果没有猜错,一直以来狙杀日军重要人物的八路神秘枪手,应该正是此人。 “总算是碰上,大日本的荣誉和仇恨,就让我们特别行动队来解决。” 他喊来正在进行射击的几名狙击手,听着队长的命令,二名狙击手跑来。 根据描述,二名狙击手带着小队人马,杀气逼人的赶来。 火力分配,位置占点,狙击手占领有利位置,冲锋枪和机枪则在前进行火力突击。 鬼子一出现,士兵们开始进行反击,有秦木在,打得更是精神劲十足。 冲锋枪和机枪的火力扫射的很猛,一个八路士兵掏出一捆手榴,扎成团便要掷出,成捆的手榴足以将鬼子炸平。 还没出手,犀利的鬼子狙击手马上射击到位,秦木看到斜前方士兵中弹的部位,干净利落,他马上知道看来鬼子的带狙击手来了,枪法打得准,很迅速,还没得人反应,就已经一步到位。 从瞄准镜中看去,鬼子隐藏得很好,屋角犄角墙角都不见人影,几个黑暗的地方,由于光线问题,根本瞅不见人。 机枪的火力还在突突突的打着,正好卡在墙角之后的位置,与秦木的位置形成一个死角,他没办法射击到。 第一三七章:残忍折磨 鬼子现在打得很有技巧,知道八路也有狙击手,反倒是尽量在黑暗处或是墙角之处进行射击,以最大程度来避免暴露,无疑给秦木带来更加大的困难。 一支担架队抬着一名伤员正从侧面迅速往后方撤去,担架上的伤者被打中胳膊,疼得只剩下一个劲的呼喊,时不时血顺着胳膊上流下去。尽管作着简单的止血,伤情太重,有些控制不住。 冲锋枪的突击火力的猛烈,打在身上的子弹造成不小的伤害,抬下的士兵数量渐趋增加。 秦木杀死的特别行动队员数量依然不能阻止日军疯狂的攻击,村庄的地形和房屋更加使特别行动队有一定的优势,多少也给两个团形成意外的压力。 “别过来,换道走。” 四周的八路士兵们朝着几十米外的担架队员们嘶喊,现在这条道上正进行着激战。 走到此道,医护人员也是迫不得已的选择,抬走伤员之时,鬼子掷弹筒连连打得又准又狠,一面土墙给轰塌下来,形成的缺口射来冲锋枪密集的子弹。 绕道而行,会需要更长的时间在村子里迂回绕到后方,本身就已经中弹失血过多的伤员,哪怕是多拖一会,都有可能救治不及时而死亡。 没办法就地进行治疗处理,没有工具器械,更没有安稳的环境,掷弹筒和冲锋枪随时都有可能落在身边,村子前还有小队鬼子狙击手等候了结八路性命。 经过左思右想,介于伤情的严重情况而定,也只能铤而走险,担架队就近道转移,希望能争分夺秒。他们知道危险就在身边,抱着侥幸心理,多少得试试,要是绕道,十有**,伤员是没法活下去,拼上一把吧。 整个村庄弥漫着冲锋枪和机枪的作响,手榴弹漫天的轰炸还有鬼子的掷弹筒,担架队稀里胡涂为超近道走了上来,当听到战士们的呐喊时,他们也意识到情况大为不对。 “搞什么,好好的担架队怎么奔到这?”秦木本正被敌人的机枪火力犯愁,现在担架队的出现,让他更愁上加愁。 担架队员走到半道,也回不了身,干脆一条路黑到底。 “趴下,趴下。” 士兵们示意他们赶快趴下,身后鬼子的机枪和暗中的狙击手正拭目以待,激动的士兵从掩体后站出身体,他大力的挥动手,让担架队趴下,嘴里还在用尽全力呼喊。 鬼子的机枪反倒在这时没有火力上的表现,并没有急于扫射担架队,狙击手在此时派上更大的作用。 起身的士兵才动作几下,被狙击手的子弹打得坠下身,医护人员终于明白危险是比看得见的鬼子还要更可怕的不明来历的子弹。 速度很快,医护人员还在奔走,狙击手不偏不倚打在他的腿上,急行之中跪下单腿,惯性之下,人扑倒后,担架也跟着摔在地上,伤员啊的不住地呼喊疼痛,伤处在碰撞后让他难忍。 几乎是一前一后,两名担架人员都中弹,部位一致的为腿部。 秦木察觉出不对劲,他对鬼子的心思猜测出八成,太狠了小鬼子,居然下狠手。 对于其它士兵来说,救助战友,义不容辞。当冲动战胜理智时,一个士兵冲了出去,他要把中弹的队友救过来。 “别冲动,还有鬼子在。” 当同伴喊出时,已经阻止不了士兵冲出,屋顶上的秦木,看到下方有士兵跑了过去,想拦也不行。 一个士兵跑出,为了掩护和帮助,又和其它两个士兵跟在身后,在冲出掩体后,也一起奔出去。 “别跑出去啊。”这是秦木想喊出的话,却也无能为力。 短短几十米的距离,士兵一眨眼的功夫也到了担架队员跟前,他们扶起医护人员,看下四周,鬼子没动静,管他那么多,先救人要紧。 就在扶起人走时,鬼子狙击手在黑暗处面露冷笑,正中他们的下怀。 两声枪响,几乎是一齐射出,赶来救援的士兵脑袋中弹,医护人员也跟着再次摔倒在地。剩下一名士兵胆怯的看下四周,看不见的敌人造成的压力,比炙热的机枪口还要可怕。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有枪声响起,他举起枪,对着身后乱放几枪,直到枪膛里的子弹打完。 “快跑回来。” 有战友喊道,士兵一个劲地跑,鬼子狙击手又是得瑟的扣下扳机,还剩下二十来米时,还是不出意料的中弹。 小队死伤的很悲惨,秦木咬牙在愤恨,鬼子开枪也看不见火光,想必用得和他一样的九七式步枪,枪声也是和他的一致。 “秦木你快想杨办法吧,黑灯瞎火,找不着鬼子打黑枪的在哪,一枪一个准,再这样下去,得死多少弟兄。”隔壁屋顶上的弟兄们对秦木说道。 面对着鬼子如戏虐般地狙杀,秦木的眼里又泛起冷光,他把狙击枪从屋顶上抽回,一个人在默默想什么。 他动了起来,准备从屋顶上离开,看来是要转换狙击地点,这里有一定的死角,可他找不到更好的地方。 顺着屋顶下去,脚步一滑,还在思考着的秦木意力转移,身体歪倒,从屋顶一溜烟的滚下去,在屋檐处就要掉下去。 周围屋顶上的士兵们心提到嗓尖,还好反应迅速,秦木脚跟勾着减缓下滑速度,在身体掉下去的时候,一只手单臂还是抓牢屋角,一只手拿着枪,吊在半空中。 此刻鬼子的枪声又响了几声,随之而来的是刚刚被击中腿部的担架人员的叫声还有正躺在担架之中的伤员。 手掌又加大力度抓紧屋檐,秦木调整好姿势,从并不太高的地方跳下来。 狙击手的并不急于杀死八路的伤员,用以更残忍的方式来折磨。子弹打到的部位都是不致于立即致命的部位。 “求求你们,快杀了我吧,给我一枪干脆点。” “小鬼子,作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八路弟兄们,给个痛快的,别让我们被鬼子活活折腾死。” 士兵们你我相视,都无能为力,这样的求救比任何时候都痛心。 第一三八章:忍痛灭亲 鬼子听到八路伤兵们的哀叫,更加激起他们的兽性,又开了一枪,像是凌迟处死一只任人宰割的猎物一般。伤兵再次惨叫数声,接着又是有气无力却又力透战友们的心的乞求。 “兄弟们,求你们了,给我一枪吧,别让小鬼子折腾我们了。”景象很惨,战友们在缝隙中看到在地面挣扎哀叫的战友,如今已经被去半条命没了活力。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手中的枪硬是举不起,打不出,没有哪个愿意亲手结束他们的生命。手指是怎么也扣不下扳机,硬汉们的眼里还是有泪水,朦胧着一片。 呯呯呯的枪声,打得很干脆,结果出乎所有士兵的预料,同样出乎鬼子狙击手的设想。 他们听出,那是九七式狙击步枪的枪声,放枪快而连贯,但他们没有找到开枪人的地点,明显已经转移。 提着枪转进房角一处,几个八路士兵半信半疑,见着秦木来,也算是明白怎么一回事。 “让兄弟们走好,黄泉路上,我会多带上几个鬼子跟他们作伴。”秦木说道,他把枪放在地上,坐下靠在墙面上,深深呼出口气,夹杂着复杂的情绪。 他的语气很平淡,从他的神色看出,不止是其它士兵,连秦木自己都是无可奈何,迫于情势所逼,他最不愿意亲手解决自己团的弟兄。 此刻,当所有人还沉浸在悲愤之中,特别行动队的鬼子也没闲着,机枪掩护,狙击手暗中狙杀,步兵们冲锋而来。 “鬼子来了。” 士兵们将悲愤的力量转在杀死鬼子身上,瞪红双眼,腮帮紧绷,子弹并不能解气,更想要的是拳头碰拳头的较量,来发泄怒火。 秦木重新站起身,他从石缝中看到鬼子们三三两两有序进攻。观察着四周,一路而去的房屋是不错的隐蔽,要想翻墙入院,躲墙角,找掩体,直逼近鬼子,难度并不小。要是被鬼子发现,他便会被直接锁定。 战斗已经再度打响,士兵们对来犯的鬼子回击得很猛,丝毫没有要让他们前进半步的意思,他们是在叫喊和咒骂中开枪。 鬼子机枪掩护的很好,子弹打在士兵们躲在石头砌成的石墙后,发出碰撞的闪光。 检查下身上带的手榴弹,数量足够,秦木先再开几枪,放倒几个日军,再绕到外边。 没有了掩体的避护,他只身朝鬼子去。村里的房屋后可能随时躲着鬼子又或者从墙角有冒出机枪的危险。 他的信念很坚定,要是没有灭掉狙击手,呆在原地狙击敌人,反而于是无补,与其坐守待毙不如果断出击。 鬼子那般虐人的手法,秦木只想让没人血性的狙击手,好好尝尝滋味。 绕到一处屋子墙角侧面,身后几名行动队鬼子来得很快,秦木听得他们冲锋枪的声音近在咫尺,清一色的点射声,从远及近,进攻得还是蛮顺利。 拨出三根手榴弹,捆成一扎,一拉弦,心里默数三秒,秦木把手榴弹扔出去,马上就抽身回来。那一刻,他看到三四个鬼子靠在路的左右两侧,当手榴扔至一半,他们动作很快,反应也快,要么卧倒,要么就要转身跳开。 村里的路并不宽敞,显得有些窄,房屋与房屋之间只是隔着那一段小路,鬼子的临死自救有些仓促徒劳。 炸响后,三四个鬼子也轰成炮灰,几个人面是血色还有人被碎片打伤,范围太小,手榴扔得稍有些精准,便可有以一敌十的作用。 “|笨蛋,这些新兵都是些废物,一下死了几个人,太没用了。”鬼子狙击手替他们感到羞耻,特别行动队不应该是这样的人。 一支仅有百人的特别行动队,向来代表着大日本帝国的最强战力,他们对黑岗队长临时组建加入进来的新兵极度的不屑。在极其仓促的时间内,即使他们是部队中的精英选拨出来,到了特别行动队也只能算是渣。从渣到精锐的过程,远不止几天几个月的功夫,他们不理解黑岗队长为什么要去筹划更多的人去攻打八路这样两个团。 除了八路当中,那个令他们有点想要一探究竟的神秘狙击手外,其他再无任何兴趣可言。 鬼子机枪还有吐火舌,秦木在土墙后,听着外面的机枪声,他想将那重火力给打掉。 稍向后退几步,作深呼吸,他冲出去,在离开墙角掩护的一瞬间,跃出的身体在半空时,他锁定那闪着光的机枪口位置,他打了一发子弹,火舌一下停住。 落地后,他翻滚一周,往回一蹬,又向土墙处奔回,也就短短的功夫,在他瞪离地面的一秒,两发子弹往他原本落身的地面打来。子弹很准,可惜就往了一步。 对于此次未中目标,鬼子有些急躁,他们就差一点,对手动作远比他们所能想象得要敏捷的多,也就在秦木闪开后,他们也瞄准到,只是—— 还是只能说,对方对反狙杀在行,打得快,躲得快,有胆量。 拉动枪栓,鬼子狙击手自是不服气,枪出膛,必中目标,特别行动队狙击手的口号和准则。当这样一个铁打的准则被动摇后,狙击手浮躁于心,他们对眼前的对手有了新的认识。 秦木在房屋间左突右闪,他的行动路线并没有什么规律可寻,每次的移动中,只要露出,必有鬼子中枪倒下,或是未见其人,闻其枪声,鬼子自然没有好果子吃。 当离得越近,秦木也能对敌人的兵力有着更好的判断。他已经能想象出,他左前方和右前方大概分布着鬼子那两名狙击手,那里的高度适中,可视角度相对其他地方更回的开阔。当然,那只是他的猜测。 对于这样的判断,一方面,秦木知道也只有左右两个方向的分布,使得左侧的鬼子能狙杀右面的目标,而右侧的则能狙杀前方左侧方位的目标,互补的角度,能很好的避免一些死角,互为照应。 想了个办法,秦木决定要探出鬼子的大致位置,他的办法很简单,很原始,却也直接有效。 第一三九章:抛砖引玉 现在鬼子的步兵死得差不多,他们这一侧的鬼子主要由剩下的狙击手为主力,对秦木而言,只要干掉狙击手,他们的侧面就算是安全了。 作为训练不一般的鬼子,秦木还是需格外小心,他一人容不得半点失误,要是自己再负个伤或阵亡,身后的士兵们,全都会被鬼子的狙击手当成训练的目标。 他们没有强大的火炮支援,也不清楚鬼子狙击手藏在的大致位置,只要狙击手在,可算得上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他先是拨出颗手榴弹,身上也就剩下最后两颗,他拨了弦,故意往外扔去。他想避免万一再有鬼子来袭,再者还能吸引鬼子狙击手的意力,让他们知道,老子就在这里。 爆炸之后,秦木在墙角后还真听到一声惨叫,他有点庆幸,小鬼子真不走运。 慎重检查下枪膛的子弹,认真填充满,秦木将头顶上的帽子摘下,用手放进帽里给鼓了鼓,把它整成一个较圆满的形象,小心的放在枪头上。 估计下墙角距离外面的距离,秦木蹲下,他要保证等会探出身时,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瞄准好,并一发命中,距离不能过长或过短,影响他的发挥,任何细节都是他考虑在内的。 枪头拖着帽子慢慢往墙角外探出,秦木动作很慢,保持地很稳定,真实地在模仿着士兵往墙角向外探出脑袋的场景。 他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举动,之前的训练和执行任务时,也做过一些,效果还是相当不错。既能发现敌情,又能检测危险,简单有效,任何人都可以学会,可操作性也高。 不是一般的狙击手,秦木也不敢轻易过于暴露,他还是用最小心的态度将帽子探出一小点的位置,刚好能让狙击手发现墙角的动静,又不至于探出太多,让人一下子怀疑,只是那么小的一点部位。 秦木左前方的鬼子发现墙角那要一探究竟的小脑袋,虽只是露出个小角,他还是有把握再对方露出更多时给予致命绝杀。 瞄准镜中观察让鬼子有些得意,杀了那么多人的八路士兵,还是一步步靠近,现在就在自己的枪口之下,再移出来一点,只要再移出来一点就够了,鬼子是这么想的,他满怀信心。 不出鬼子所料,秦木还是能很识趣的熟知他们的心理,小帽子被枪头顶着往墙角外小心的探出又缩回,到第三次时,像是有些放心般的露出三分之一的部位,鬼子没有犹豫,不能再错过机会。 狙击手伺机而动,他扣想了扳机,除了得瑟再也没有其他形容词。枪声打在帽子,后方的八路士兵在一片安静之中,突兀的枪响打乱他们的猜测。 秦木有事没?他杀了鬼子吗?怕是会负伤? 大家心里都是乱的,他们几欲要上前,可是理智告诉他们,冲动的前去便会像之前担架队员一般,死亡更多的士兵。 早就等候多时的秦木,在子弹穿透帽子时,他闪身而出,射击路线完全熟络的在心中,子弹打来时,他已经预估出了鬼子的方位。 瞄准镜中的鬼子很是得意地射击完,只瞅见镜中又意外多出个人,他闪出的动作很快,枪头上的帽子抖落了下来。 满脸的惊讶占据他得意之后的表情,只是再接下来的一秒,子弹就在穿过他的额头。 秦木闪身回墙角,在他右前方的鬼子狙击头也是同样的感到不可思议和巨大的压力。他的队友不可能会被八路杀死,他们可是特别行动队,至今为止还没有失败的先例。 他们二人各居左右方位,队友死去,敌人出现射击的位置对他来说是个死角,他的视线角度够不着,原本是二人的互补,现在只剩下他单独一人之力。 第一次,作为一名特别行动队员,他终于知道害怕,他不敢说出来,也不敢表现出来。他自己是知道的,他的内心已经不由分说的表现出胆怯。 对于八路的预期,在他们心目中,只是寻常百姓,能在山上打只动物便算得上是好枪法,现在的射击水平或是作战经验,超乎他的认识,确实是小看对手。 “我算是明白,酒井君作为一名精锐的狙击手,为什么没能解决他。” 鬼子的心理防线大幅度的动摇,根据队长的命令,他要坚守此处,消灭八路的阻挠,为后续部队打通两翼的道路,形成三面环击,击溃敌军。 现在侧翼不但没有消除,反倒是被八路清除了前来执行任务的士兵,只有他还在执行任务。撤退是不可能的,再怕也得执行,对手还存在,一个人也得战斗。 伏着的狙击手,心跳得能影响到他枪的瞄准,意力不那么集中,他看见有人影在镜头中闪过,只是一闪而过。他不能确定那是敌人还是自己压力下产生的幻觉。 他开始四处寻找敌人,除了村子其他位置的枪声,他再也听不到哪怕是有靠近的脚步声。 带着紧张的情绪,他骂自己一番,好让自己恢复士气。自我鼓舞的精神很有用处,几句话下来,他打败了消极又恢复原先那种作战状态。 冷静分析下战场形势,他得找到敌人现在在哪。 只是此时恢复的有些晚,就在他心乱如麻,心理压力弄得情绪不稳时,秦木已经在他的周围不断的摸索而来。 在秦木的枪口下,鬼子本该早几分钟前就死,可是想到自己的弟兄们被那般虐待,他说过要让鬼子付出代价。 还在搜索的鬼子,已经听到身体侧面有清晰而又近在咫尺的拉枪栓的声音,他重重地一怔,猛然转头,也带着他的狙击枪转去。 秦木很自信地站在他的身后侧位,高大而挺拨的身躯在黑暗的映衬下,像是来无影去无踪的鬼魂。 鬼子动作太慢,他中弹了,秦木击中他的手臂,鬼子的枪掉下。秦木又开一枪,打在他的膝盖骨上,如果第一枪的疼痛并未使这个受过严苛训练的鬼子叫唤,那第二枪足以使他嘶心裂肺的惨吼。 第一百四十章:以牙还牙 鬼子的惨叫让秦木心里略微好受些,多多少少会为那些惨死的兄弟们报仇血恨。 狙击手所在的地方是一处废弃的土墙的高处,一堆堆的黄色土块,俨然成一座小型土包,这个地点让鬼子身体能够很好的隐藏其中,而且受光线影响,黑暗已经覆盖而下,很好地形成视线盲点。 秦木一手提起鬼子,任由他挣扎叫唤,把他连人给扔下去,高高摔下后,鬼子的膝盖上的伤痛更加严重,犹如火上浇油般。 “兄弟们,冲啊。”秦木站在高处向着后方大喊。 听得胜利的消息,八路们雀跃欢呼,从民房、屋顶、石墙和角落中一哄而出,他们很分散,但是聚集到一起时,才发现人数并不少。 “我们打倒鬼子了,去。他祖。宗十八代的,真他。娘的长脸。” “赶快把鬼子的机枪点给占了,我们也给他们来一通晚饭吃,多吃几粒枪子儿。” 他们奔得很快,最前面的人员已经将鬼子的机枪点直接抢占,留下的机枪还真是不赖,那些子弹够给小鬼子享受一通的了。 其它士兵进入周围的防御点,很快在最前线的位置,他们重新布好防线,静待鬼子而来。 “把这个鬼子给我绑好,丢在地上作诱饵。”秦木指着正在杀猪般叫唤的鬼子。 几个人七手八脚很快把狙击手给绑严实,嘴上也用厚布紧紧扎起来,然后拖着鬼子往前方空地上丢过去,便返身回来。 特别行动队也发现不一般的情况,他们看见自己的士兵被绑着,在地上一个劲的挣扎,极其痛苦的模样。 他们用望远镜瞅下,没错,看样子好像还是个狙击手。 “快,派一小队人去支援下,看看怎么回事” 小队人马集结而去,他们也想弄明白出了什么情况,竟被人绑成这样,难道侧翼方向的进攻并不顺利 赶到时,他们没有直接靠近,而是持着枪在周围非常谨慎的观察一番,待确定没有什么敌人,几个士兵手持枪在警戒,其它人上前松绑。 在他们的周围,黑压压的一片房屋之中,一只只眼睛正瞅着他们,手里的枪也上了膛,就等大开杀戒。 鬼子狙击手不住地摇头晃脑,他要告诉大家赶快撤离,别靠近,八路都在周围埋伏着。可是有口难言,布条绑得太结实,他试图要咬断,还是无济于事。 当最后松绑开后,狙击手喊出的第一句话便是:快走,有八路。 言简意赅,这是死亡的讯息。 那告诫的话,就是八路开枪的信号般,借着鬼子留下的机枪火力,疯狂般的吐着火舌的机枪在昏暗的环境下显得格外的刺眼,四周亮起一片片一闪一闪的步枪火光。 包围而来的手榴弹也炸响,热锅上炒蚂蚁,几下的功夫,小队人马尽数完蛋,狙击手也在爆炸中被炸得身首异处,八路们非常满意这样的战果。 他们冲上去,把鬼子身上的冲锋枪都夺了过来,此时的黑岗已经听得侧翼有非常近的战斗声,他很意外,刚才明明压上去的部队,现在怎么又有战斗声。 侦察兵来报,侧翼遭到不明的攻击,八路好像已经冲过来,战斗结束得有点快,好像是伏击,打得措手不及,小队人马无人生还。 “笨蛋,区区一伙八路竟把我们打成这样,不是派出的两名狙击手负责侧翼的配合进攻吗”黑岗重重地加大声音,他格外不满。 “报告队长,狙击手可能已经阵亡。” “可能是就是,不是就是不是,怎么说可能。”他很生气,情报需要确定无误,不能有可能的存在。 “两名狙击手的埋伏点,已经被八路占领,我估计已经阵亡,是的队长,阵亡了。” 思前想后,黑岗冷静下来,他的生气并没有影响对整个战局的判断。战斗还未结束,侧翼只是进攻的一部分,主体的中路进展还是蛮顺利的,并未因小失大。 “既然侧翼没有守住,那就不要太在意,告知部队,加快进攻,从中路直插而去,突破八路的全线防守。” 命令下达完成,黑岗将思绪移到派出的两名狙击手身上,他联想到酒井。 难不成还是八路那个狙击手干的应该没错,除了他,也不会再有人,有本事解决。此人未除,对我们的影响还是蛮大的。 现在不是在乎个人生死的问题,只要完成对中路的一举突破,八路整个防线就会土崩瓦解,一个狙击手,到时再来解决也不碍事。 黑岗考虑的是整体,一个狙击手影响不了他的特别行动队,一个精锐要对战整支精锐,那是不可能的事。胜负只是力量悬殊,时间问题罢了。 他低头看下手表,部队推进的速度完全在自己的预期之内,他并不指望一两小时之内结束战斗,那是不太现实的事情。 现在特别行动队有足够的兵力去面对两个团,黑岗的预期是明日下午前,一定要吃掉他们。想到黑岩阁下,黑岗心头也是微颤,不能替酒井报仇,他知道回去的后果一样是死。就算黑岩阁下不杀他,他也无脸再配得上特别行动队的称呼。 面对特别行动队极强的战斗进攻力,周子云和张立明也吃不消。 站在临时搭建的指挥所里,张立明在望远镜里看了多次,每次的表情都是愁眉不展,直到现在,他丢下望远镜,用拳头打下土墙,大骂几句。 “都见鬼了,什么部队,战斗力比我想得要强。什么冲锋枪点射,每分钟都有士兵伤亡;还有那个掷弹筒,干掉我们多少机枪火力点;就连扔手雷,也没什么可说的,一扔一个准,专往人群多的地方丢,是神兵还是天兵下降,再这么打下说,我们两个团必死无疑,唯一的好处,就是载入史册。而且还是两个团打不过一支鬼子部队。” 张立明很快抽出根烟,用火柴划着,他说得情绪异常激动,手抖得厉害,火柴半天没划开一根,划一根丢一根,到第五根时,正当周子云上前要帮他划时,他气得把火柴扔到地上,烟也不抽,用脚猛得踏几脚,冲到外面。 第一百四一章:组织转移 张立明的火气很大,从来没有打过如此窝囊的仗,他承认鬼子厉害,但是他的团也不至于被人打得这样。周子云也跟着走出,自是他的心里也不好受。 “仗怎么打成这样,好端端的不到两三小时的功夫,部队已经压缩了一成,担架队比前线还忙乎。”张立明对着周子云大声说道,“老子,也是过草地,爬雪山,掘过草根,扒过树皮,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 周子云有点不知怎么回答,他有点万般无奈,战势打到现在,对他们一点有利的情况都没有,也只得默默地点下头表示赞同。 “我也是老兵,带兵也有十年,堂堂两个团的兵力,竟打不过鬼子人数比我们少的部队,我还就真不信了。” “老张,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前几小时不还说过,曾经有支鬼子部队,凭借着精锐的作战能力,即使人数少,不也硬生生把我们八路一个团的建制给打残,我看我们面临的敌手,搞不好,正巧给撞上了。得跟军区汇报下” 一脸的惆怅加愤怒,周子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点好根烟,他知道老战友抽烟些许还能平复下情绪。 张立明看下他,犹豫了会,接过烟吸了起来,待吐出第一缕烟雾时,他说道:“被人抓着打,汇报给军区,我还真怕给其他部队传成笑话。笑话就笑话呗,总比吃草根挖树皮来得强。” 通讯员被叫过去,根据团长们的指示火速向军区发了封电报,对他们现在的情况作了详细的描述。 “我们得做好万全的准备,要不让后村的百姓先行撤退。鬼子的目标是我们,只要百姓撤退,到时不管战斗如何,只要一结束,百姓再回村便可。如若鬼子攻破,那后村的百姓遇上鬼子,可就遭秧。” “行吧,那老周你们团的赵指导员不是在后村嘛,让他组织下村民往山后撤退,待过几日再回村吧,先躲躲风头要紧。” 赵救国此时接到团长下达的指令,他知道该是岌岌可危,否则也不会要组织村民撤离。担架队送来的伤员有增无减,他看着伤兵把大院一间间堆满,都不敢多看,见血就会怕的他,只能从担架队行动队看出战斗的惨烈。 召集全村乡亲,在一个排的带领下,火速往山后撤离,由于是本地村民,对山路熟悉,大家配合的很好,一下的功夫也就已经聚集好,黑灯瞎火并不影响他们,熟门熟路的村民,陆续离开后村。 前线战火照亮半边天,赵救国已经可以感觉到枪声越来越近,他也愈来愈害怕。他完全有理由在负责村民的转移中,一起跟着撤退。 出来入伍的他,细细一想,这是他遇到的第一场战斗,第一便离开团长独自撤退,影响可能不太好。而且他是军区特意指派过来的指导员,自身形象还是非常重要,独自撤退这样的话,要是传出去,难免对他以后的工作造成不好印象。 当初立志要投身报国,驱赶鬼子,怎么能因为一场战斗,就轻易与百姓撤退,那和普通百姓有什么区别。好歹,我也是入过党,亲自接受过陈司令的指派,他对我的期望很高,同志们都在战斗,我不能在躲在后方。 赵救国自我鼓励下,重新振奋起来,他喊来一个班的战士说道:“你们几个跟我去前村见团长,其它人,照顾好伤员撤退,动作要快。” 说完这话,赵救国心里稍微有些放心,自己还是个八路的指导员,作风没有问题,态度也端正,勇气也不输其他人,应该没有多大问题了。 他检查下枪里的子弹,动作很生熟,还是刚才让士兵教导了他好一会功夫,才弄会的。终于要奔赴前线,赵救国还是啰嗦下,手有些抖,最后把枪插入腰间时,差点把枪给掉到地上。 看来真要是上战场,嘴上说说不顶用,行动起来,胆依旧是小的,发抖是必然的,脸色是苍白的。夜色黑,看不到他一片惨淡的脸色。 带领着一个班的士兵速度并不太快的往团长那边去。 书生就是书生,没跑多久,赵救国已经喘的厉害,他不停地呼吸,其他的士兵都在等着他的步伐,唯一的好处,就是一喘气,紧张的情绪和心跳,下降很多。 弯着腰,赵救国明白,平时看着士兵们操练,觉得不是什么大难事,真要自己跑个步都能喘成狗样,还好只是一个班的士兵,没耽误什么事,也没多少人。面子上总会有些尴尬,不过现在战况紧急,也顾不得面子,他想着战斗结束后,好好锻炼下,总不能三番五次在团里丢人现眼吧。 好一会,赵救国走到团长那里,长时间的没动,现在跑快没多久,身体已经不听使唤,脚还打着哆嗦,最后在指挥所前,被两个士兵架着抬到了团长那。 “救国啊,你怎么回事,受伤啦”周子云看这架势并非什么好事。 “团长,赵指导员赶过来见你,跑累的。这不,刚到,脚就打哆嗦,撑不住了。”士兵解释道,两人在团长指示下,把赵救国入在指挥所里的椅子上。 周子云有点一愣,前村后村两地好像也没相距多远吧,怎么这书生一跑起步,脚也能给哆嗦,村里的老大爷应该也不至于这样吧。 “团长,我特意来支援你,看有什么可以帮得上忙的。”赵救国说。 “村民和伤兵都转移得怎样” “大多都陆续撤离,再有个半小时,应该全都入山,只要天一亮,到时鬼子想找也不那么容易。” 周子云预计下时间,撑到天亮没有多大问题,就是整个团估计付出的非常大的代价。 “你准备下,天一亮,带一个连的士兵和七团长一起撤出战斗,先行转移。” “什么” 赵救国蒙了,张立明也一下咬下了烟嘴。 走到赵救国身边,张立明让赵指导员先出去下,然后对着周子云说道:“老周,你什么意思啊” 第一百四二章:岌岌可危 周子云知道,以现在的情况,怕是再也撑不了多久,鬼子的进攻方式,是他带兵打仗以来或者说是有生以来,见过最凶猛也是最擅战的。三团和七团也就经历不久的井藤联队的大扫荡,兵力和弹药远不如之前那样的足,为了抵抗,早已把家底子打得差不多。 按理说,要是鬼子其它部队,只要两个团联合,打跑鬼子甚至是顽强抵挡,那都不是个事。只是,此次碰到是绝不是一般二般的部队,番号尚未明了,唯一知道的,就是不同寻常的武器配备和作战能力。 “仗打得有点悬乎,就算能撑下去,我怕两个团都会被打残,别到时两个团变一个团甚至是加起来半个团。”周子云解释说。 “那好办,你们三团转移,我们七团留下来拖住鬼子。”张立明很豪爽,“我就不喜欢别人把我们七团当孬种,老子不干。” “那可不行,要是你们团给打光,我怎么和军区交待,都是兄弟部队,还跟我客气啥。要是我们三团有那么阵亡的一天,到时正好你老张替我们报个仇啥的。” “呸。”张立明坐下,一腿踩在长凳的一端,他还很不服气,“三句不离死字,要死也是小鬼子死。” 周子云喊来赵救国,吩咐着让他把秦木找回来,顺带统计下全团的可作战人数。 前脚刚走,后脚七团的士兵已经跑到指挥所里。 “团长,我们五连撑不下去了,伤亡三分之一,现在向后压缩。”士兵焦面黑脸,像是涂上木炭,张立明也不晓得是哪位。 “什么,五连已经伤亡三分之一怎么这么快” “对方有那个狙。。什么手。” “狙击手。”周子云补充道。 士兵一个劲地点头:“没错,就是狙击手,一枪一个准,本来我们借着房屋还能抵抗,可是碰上那些狙击手,死得太快。” 百般不顺的张立明呵斥道:“五连长是干什么吃的,好端端一个五连让他打得损失三分之一,气死老子了,叫五连长过来见我,非抽他的皮。” 士兵声音弱下来,说道:“团长,我就是五连长。” 张立明抓过士兵的脸蛋,跟焦炭一样,连他自己都认不出来。仔细看下,确实是五连长。 “五连长,你干什么呢,我都认不出你来。你说,有没有削掉鬼子几颗脑袋” “鬼子像跳蚤,弟兄们愣是伤亡惨重,也没打中几枪。”他的声音很低沉,五连长知道自己打的实在不好,平时说话的底气都没了。 “算了算了,不怪你,只怪这伙小鬼子太不寻常。” 三排长也跟着跑了进来,他的状况和五连长差不多。 “三排长你怎么也来了,我不是刚把你们排调到中路去抵一阵子,现在才不到两小时,你怎么又来了” “团长,我们排伤亡半数,再打一个小时,估计全排都要完蛋。”三排长深深叹口气,他也是无奈,更多的是无能为力的悔恨。 “你们都先下去吧。”张立明命令完,整个人都有点手足无措,第一次在战场上迷茫,不是什么好兆头。 周子云知道情况已经很危急,要是七团再不离开,那他们两个团可能就有被覆灭的可能性。 现在已经没办法像大扫荡时,有那么好的运气,有国民党部队的支援,有二旅长的外围抵抗,一切都得靠自己。 况且,即使有地方部队或是上级派兵来援,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到时只有收尸的份。 “老张,你甭犹豫,多拖一分钟,你的士兵要多死一群。指挥官要有胆魄,别弄的跟娘们一样,大丈夫能屈能伸,你的转移就是为了更好的保存实力。”周子云紧紧抓住张立明的肩头。 “不行,这里是我七团的地盘,再说,我是地主,你是客人,本该我留下阻敌,你们撤退。” “我们三团士兵比你们多些,鬼子扫荡,你们可把家底子都打得差不多,现在总该轮到三团来发威下。” 张立明没有什么触动,他把眼睛重回地图上,用手指着地图上的纹路说道:“我已经替你们三团选好转移路线。” 态度毅然坚决,看来是铁定了心,周子云也不再多费口舌之争。外面赵救国领着秦木已经来到指挥所。 “团长我来了。”秦木说道。 “来得正好。”周子云走出外面,对着秦木耳语几句,“明白吗,下手不要太重。” “保证不重伤,只是暂时的,不会有大碍。” 随后他跟着周子云走进来,张立明看了秦木一眼,很是开心。 “哎哟,狙击步枪拿到手啦,想必杀了不少鬼子。”张立明总算把眼睛从地图上抬起。 重重咳嗽下,秦木会意,那是周子云的下手信号。 “张团长见笑,也没杀多少鬼子。团长你地图在看什么呢。”说着已经走到张立明身后。 “老张,你烟是不是给弄丢到地上了” 就在张立明低下头看去时,秦木很快一个劈掌打下去,打晕了。 “秦木,你这是干什么”赵救国感到不可思议,一下拨出他配的枪。 周子云推开赵救国的枪,解释道:“张团长敬酒不吃,吃罚酒,让他部队撤退,偏要让我来硬的。” “那团长,你也不行” “哪来那么多磨叽,不来硬的,要拖个三年五载。” 秦木把张团长扶坐好椅子上,周子云喊来七团的警卫排,并命令立即护送他们的张团长转移,并下令七团所有人员后撤,转入山里,由三团挡住鬼子,争取转移时间。 警卫排很快架起张立明,并传达周子云的命令。 赵救国很不理解:“团长,两个团已经够吃力,就留我们三团,那不是纯粹找死。来时的路上,我看遍地尸体,太血腥,没敢正眼瞅。你让我们留下来,这仗还怎么打” “既然是兄弟部队,那我就要保证七团能安然转移,为太行山地区留下有生力量,他们就是种子,三团现在也只有殊死一搏。要是怕,你也可以跟着七团转移,作为团长,我没有任何意见。”说完周子云走出指挥所,前面的战斗还等着他指挥。 除了发愣,赵救国满脑子都在挣扎,团长一定是疯了,现在生死选择,他到底走还是不走。 第一百四三章:独面敌军 赵救国也在纠结,第一次参战,没想到就是碰上鬼子那么强的部队,毕竟没有什么作战经验,也没见过真正的血腥场面,他再次动摇。 此时,他仍是想到入伍时军区陈司令对他的期望,希望他能够做一个出色的指导员,在政治上辅助部队也能在军事上不断提高自己。 道理很真切,赵救国也想做,他可是为此改名,改为救国。只是当真正生与死摆在他面前,他才知道,很多事情,口号喊得再响亮也比不上实际行动。 看到团长为了兄弟部队,送走张团长,自己带着三团独自面对敌人的气魄和胆识,赵救国承认这是他不具备的,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拥有那么优秀的品行。 可我不正是想作个报效祖国的人吗没优秀品行,那我得跟团长学习呀 他把手臂抬起,放到嘴上,狠狠咬上一口,直至疼到受不了,才松口。有时疼痛能让人忘却一些懦弱与恐惧,这条不是真理的真理,他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可能是北平大学的某堂课上,又或许是某人,也可能是现在自己的领悟。 于是,赵救国对自己作了个决定,或许正是这个决定,让他后来的从军生崖刻下转折的一个点。 “团长,我赵救国跟着你干,不就是死嘛,我豁出去了,十八年后,我也是一条好汉。”赵救国推下镜框,他面粉般的脸上已经黑了几道。 周子云露出会欣的笑容,他想起赵救国初来时,陈司令有在电话中,七叮咛八嘱咐要照顾好新来的指导员,没想到这小子打仗不行,怕血,体力差,刚才还怂,现在倒有点勇气。 “救国,不错,果然和陈司令说得一样,政治觉悟高,如果其他方面能在多加完善,定是个出色的指导员。” 听到团长如此赞赏,赵救国内心是小激动的,对自己的认可,正是他所需要的。 “不过,你还是跟着七团他们先撤退吧。” “可是团长” 赵救国话还没说完,周子云对秦木使个眼色,又是同样的把戏,赵救国一下没了意识。秦木用手扶住他倒下的身躯,让士兵带上赵指导员,随同七团一起转移。 新指导员还年轻,没什么经验,本质还是好的,陈司令的嘱咐周子云不敢忘了。这回是九死一生,是生是死,可不好说,指导员要是跟着完蛋,那他可就是葬送一根苗子了。 总得跟陈司令有个交待,三团可以亡,但是能保留下来的人,他都会尽力去保护好。 赵救国就像是个出访不多时日的客人,匆匆来到三团,又匆匆离开。 “要不秦木,你也跟着七团转移吧,要是我们能撤退,会和你取得联系。”周子云知道他是个人才,现在抗日时期,能有这样的枪手,真心不易。 “团长下达作战命令吧,就算是死守,我也不会走的。”秦木的态度很坚定,他不会对任何话动摇,他也无牵无挂,唯一指望的,就是杀更多的鬼子。 “好,集合部队,退居二线,借助有利地形阻击,务必撑到午后,为兄弟部队争取更多的时间转移。我看鬼子行动力很强,要是被他们追上,七团准逃不了。” 七团的转移,使得三团必须压缩兵力,过于分散的阻击并不利于发挥。他们现在压缩在二线,士兵更集中,能够填充分散兵力的缺陷。 “队长,八路撤退半数的兵力,好像是先行逃跑了。” 黑岗队长已经在望远镜中看到对手的火力布署,与之前相比,人数更少,火力也不再那么稠密。 “看来他们是被我们打怕,逃跑了,再正常不过。”黑岗又看下手表,他对时间把握得很好。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只要能在天亮后,攻破这支部队的防守,我们就有可能追上另外一支逃跑的部队,命令部队现在开始,集中优势火力,从中路最大限度进行突破。” 黑岗已经露出胜利的笑容,他的特别行动队作战能力很强,真的要打仗起来,还没有哪支八路部队是他的对手。 严格训练的精锐士兵和先进的武器装备是他们的致命绝招,剿灭八路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他特意让通讯员发了封电报,井藤收到战果格外的高兴,要是成功,以后太行山地区再也不会有其它八路部队有实力再和他对抗。 退居二线的三团,并没有轻易让鬼子那么好过,他们把手榴弹设置好陷阱,在墙角,木柴中,路道边等一切鬼子可能靠近的地方都设伏好。 作为设伏的陷阱,设计非常的简单,方法也是老一套,可是在战场上表现出的效果也是出奇的好。 哪怕特别行动队是精锐,也避免不了触碰手榴弹的危险。土制地雷也有部分埋藏在路面和其它鬼子可能经过的地方,夜色并不能很好的让人观察路面土壤被重新填埋的情况,自然增加了土制地雷被踩上的机率。 既然枪法比不上鬼子准,那玩阴的,总不至于没有半点所获吧。 特别行动队没有想到,三团陷阱设计得很娴熟,只一会退居二线的功夫,他们已经把地方遍布上令人想不到的机关。 秦木也有参与其中,严三最喜欢干这事,他的奇思妙想和机灵的头脑为机关设计带来不少新鲜高招,整人的把戏,严三津津乐道,办起来也绝不含糊,跟着秦木学过几招,现在倒也能显摆得出手。 敌人很强,自然不能对他们客气,三团几乎把所有的土制地雷给用上,大多数的手榴也给送上,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只要用得好,还是能把鬼子伤亡人数给提高半数,这样也就足已。 特别行动队一直战斗的很顺利,他们唯一的劣势在于低估了敌人现存的实力。八路是一支人民的部队,人民的智慧是伟大的,当过于轻敌时,造成的损失往往是最致命的,现在得到了最好的见证。 入伍的军人都是百姓,他们有很多土办法,在军队中相互总结,最后八路能用上各类千奇百怪的方法,连周子云也不知道,每个士兵用得方法是否相同,但他的看法是,只要能干掉敌人就是好办法。 因为没有统一,因此机关陷阱的布置也是各人有各人的高招,几乎没有多少雷同。 第一百四四章:机关重重 接到速攻命令的特别行动队,在三团向后压缩兵力时,抢占而来,他们以快为特色。进攻快速,解决战斗也很快速,然而,太快,对他们并非件好事,尤其是现在。 如三团的士兵们预料的一样,一处处爆炸声遍布各个方向。 鬼子们万万没有想到,八路们竟然能留一手,还安放那么多令人想不到的炸弹和地雷。不少特别行动队士兵,刚抢占到有利地形,准备进行还击,爆炸也就伴随着响起。 掷弹筒一触及地面,冷不防地雷就给热乎,炸得尸体四处横飞,短短不到一分钟的功夫,特别行动队的士兵伤亡速度已经超过之前的战斗损伤。 办法虽然土,打仗管用就好,土地雷也能发挥最好的效果。 收到伤亡讯息的黑岗脸色沉下来,看来他还是小瞧这支队伍,死到临头,垂死的挣扎还是颇为有力,一不小心,可能就会来个反扑,弄不死你,也能让你大伤元气,甚至流些血。 于是特别行动队只得放缓进攻速度,他们小心地试探着周围,每一处地点,每一块脚下的土地,可是爆炸仍在继续,有些机关不是能轻易通过小心的检查判断出的。 鬼子看到路中央有一大块土壤被挖掘过的迹象,尤为明显,他们两三个仔细一看,确实如此。随即向身后的士兵们挥手示意,然后很小心地绕过中央区域,往道路两侧而走。他们认定,这是埋地雷的痕迹,有经验的他们,可以轻松避开那么清晰有力的证据。 人民的智慧是伟大的,有时表面现象并不一定是真实,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道理谁都懂,严三也懂。陷阱是他设计的,他故意在路中间区域弄出显而易见的掘土迹象,鬼子见后定是往旁边而走。 所有鬼子想当然往两侧靠时,自然是中计,连续三颗密集的土制地雷炸起,一排鬼子炸得缺胳膊少腿,还能喘气的,只剩下惊呼惨叫。 单兵作战和协同作战打不过鬼子,那总不能硬拼,玩些计谋机关,也是不错的。 在武器人员条件落后的情况下,三团一直贯彻着此项方针,他们用全团剩下最后的一招,来换取鬼子的性命同时替兄弟部队最大程度拖住时间。 三团士兵现在还没有太大的动静,鬼子还在他们布置的机关阵中摸索而来,时不时地爆炸声响,都会给他们在这样临危时刻,添加或多或少的欣慰,能死一个鬼子是一个。 若万分有幸没有中任何机关的鬼子,走离机关阵,还没放几枪,八路们上百发子弹就倾泻而来,任他再能厉害,乱枪中也能被打死几个。 毕竟完整从设置的机关中走出的鬼子,实属少数,除非他们有幸躲开或是等机关都结束,才能全体进行有效的攻击,单兵在八路面前,任凭他再强,也不堪一击。 秦木找个略高的点,身体半数可以隐藏,对于其它狙击手的射击,能够较好的保护作用。 他还是能够还看到一些鬼子在他的瞄准镜中很快闪过,他们的配合不得不令他的的钦佩,确实是一支优秀的队伍,如果他能带领这样一支的队伍,那该多好。 经过一段时间的折腾,鬼子边进攻也边受爆炸的影响,顽强的精神并未让他们对身边隐藏的危机有任何的屈服。 爆炸伤亡人数黑岗不想去听士兵汇报,他没有预料到八路的办法还是有些效果,他已经对黑岩立下军令,一定要剿灭八路部队,抓住酒井君的凶手替他报仇,用八路们的血来祭奠,现在就算全军伤亡过半或是怎样,他也一定要进攻。 爆炸也差不多,该用完的也没了,八路们现在手里能分配到的手榴弹并不多,大多数都用于设计机关,现在他们唯有靠手里的枪来捍卫最后的阵地。 周子云已经作好另外的计划,如果实在撑不下去,他们就往后村转移,在后村继续阻击敌人,节节阻击,一定能够有效拖住时间,只是他不知道还能拖多久。 此次作战,最忙的是担架队,有些士兵受重伤都来不及抬下处理,直接横死在阵地上。一杆枪怎么和冲锋枪去比。 当八路们打一枪,还在换弹时,鬼子的冲锋枪已经连续点射而来,连同身边的战友也一起中弹倒下,有这样的武器,别说是一支精锐部队,哪怕是最差劲的伪军,也能打出不凡的气势出来。 同时,特别行动队几名担任的狙击手还在对着八路进行狙杀,他们的选取的目标,是一些不易射击到的墙角的士兵和火力重点。 夜色昏暗,秦木无法知道敌人在什么方向,有多少狙击兵,他所能做得,就是干掉那些鬼子,他是团里唯一的狙击手,那他只能靠速度取胜。 鬼子杀一名八路,那他就要杀两名,他的枪瞄准的很快很稳,狙杀的敌人也不是固定同个方向,这样才能保证鬼子不会一下把目标都锁定到他身上。 吃过亏的行动队,反过来发起的猛烈的炮火,他们的掷弹筒在此时发挥着巨大作用,由于弹药的充足,鬼子打起来比土财主还土财主,一个劲地朝着三团先发一通炮,谁让刚刚他们吃了那么多爆炸。 秦木的正前方迎来炮击,满天的尘土炸飞起来,像是暴雨般落在他的头顶。 抖下土,秦木骂道:“兔崽子,有两下子,打的是又准又狠,一炮也不浪费呀” 拍着尘土的秦木,却意外发现部队的侧翼,一处极为黯淡角落,有几个脑袋再窜动,他们沿着房屋进行攀爬,非常地小心,动作很稳,还没有其它人发现他们。 由于有屋子作遮挡,加上他们人数并不多,身手好,还是在不经意间闯入到八路的防线中来。秦木的眼神一紧,他的瞄准镜头对了过去,确确实实有脑袋,还有身影。 中路的进攻猛烈,吸引着大部分的注意力,谁曾想鬼子也不是吃素,偷袭也是有模有样,不愧是精锐。 第一百四五章:势如破竹 秦木没有多想,从狙击点下来,带着小队士兵,绕小道包抄过去。 要是让鬼子从侧翼偷袭过来,势必会对他们的部队有着不可挽回的影响。敌人悄无声息,那他也要将计就计,一口气吃掉这伙人。 严三也跟着过来,此仗打得并不好,除了设计机关陷阱时有点搞头,其它时候也没打死过鬼子,好生郁闷。现在跟着秦木过来,严三知道,准能大干一场。 他们停在半道上,各自就位好,在秦木的指示下,也很快认出一伙从黑暗中摸索而来的小鬼子。此处应该算得上一薄弱点,易守难攻,除了房屋外,没有其它更多的遮挡物,谁也不会料想鬼子会从那里进来。中路的进攻还是主力,他们选择在侧翼这样一个地点,秦木也没有想通是为什么。 “老大,我怎么瞅着鬼子好像带什么玩意过来,怪有份量的样子,就是看不清。”严三说道。 “我也没看清,天色还不够亮,光线偏暗,等会他们过来,听我的枪声,全体就给我往死里射,必须把他们打成麻蜂窝。” 终于离他们不到四五十米的地方,秦木已经瞄准好,他的镜中可以看到有个鬼子扛着什么东西,个头不算大,携带着而来。 几个鬼子四处张望,在窃窃私语,看来在预谋件大事。一会,他们的目光共同锁定在一个地点,就在他们旁边的一户农家大院中。一个鬼子似乎在同意某人的观点,恰如其分的点点头,然后竖出大拇指,比对着战火激烈的方位,好像在找着什么。 带头的鬼子指下这座农家大院,他们很快达成共识。院墙不高,鬼子轻松一跃就翻到墙上,一个鬼子扛出东西,要往墙角抬上去。这回秦木算是真切从镜中看出那东西,不是别的,正是一门掷弹筒。 “好家伙,原来他们要在此处放炮,鬼子炮一出,我们中路肯定大受打击,就算要进攻,鬼子只要依附院墙作抵抗,要攻下,想必也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秦木小声对周围的士兵们说着发现的秘密,“现在所有人做好准备。” 一声枪出,扛着掷弹筒的鬼子脑袋被打个洞去,还在半空的掷弹筒一下砸到地面。墙上的鬼子很诧异,他端着冲锋枪就要扫射,虽然他还不能确定是从哪里打出的枪,不过在他开枪前,士兵们横七竖八的子弹已经打向他们。 猝不急防的特别行动队,就在乱枪之中,妥妥当当地被打成蜂窝,院墙外死了鬼子,院内也有个鬼子从墙上被打落。 第一时间,所有人往农家大院中冲去,推开门,鬼子躲倒在地上,严三上前就是把他那把带着金属光泽锃亮的冲锋枪给扯过来。 “不吃亏,总算弄了把冲锋枪过来,值了。手感真不错,小鬼子的家伙就是好,不用那么麻烦换子弹,突突突就是一排的兵倒下,看我拿它也来唬鬼子。”严三的脸上满是得意,顺带也把手雷给拿来。 此时的天空已经有些微白,很惨淡的白,天未亮,但却在往黎明时分靠近。多亏有了机关的布置,对拖延鬼子起到不小的作用。 秦木望向空中,星空中的星星已经没了漆黑夜下的明亮,离黎明也就剩不到两个钟头了吧。 收拾好战利品,把鬼子尸体拖走,一个士兵已经跑来。 “团长已经下令,做好撤去后村的准备,要是耗下去,可能没办法按照撑到预定时间。” “行,我们马上就撤。”秦木也知道现在不会撑太久,后村或许更利于他们狙击敌人。 今晚收获不少,又再缴获敌人两把狙击枪,一门掷弹筒和数把冲锋枪,要是放在平日,那可是能让军区都为之一震的大事。 眼下能活命就算是万幸,谁也没有太在意武器的事,也得有命享用才行。 八路的再度后撤,让特别行动队没有马上追击而去,黑岗慎重地思考过,现在击溃八路只是时间问题。他不能因此而过于轻敌,八路们安排的机关陷阱就是最好的证明,足足让他损失不少精兵猛将,再厉害的人也躲不过诡计。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还是深知道理,于是他决定小心行事。 特别行动队的推进速度有些缓慢,周子云也猜到鬼子是怕了,不敢冒然行动,试探得小心。要不是团里能用的手榴弹和土制地雷都给送上去,否则他们还能够让小鬼子再好好吃顿黎明前的早饭。 鬼子部队先进行原地休整,少数人员先行探路,排除可能潜在的危害。黑岗一点也不担心八路会逃跑,以他们特别行动队的速度,要追上这么支被打得伤亡严重的部队,几乎是轻而易举的事。 不到十五分钟,确定八路并未在撤离时留下任何爆炸陷阱,特别行动队才全体出动,往八路离去的方向找去。他们摸索一阵,才发现原来会隐村不是一般的大,没想到山后头还有一处村庄,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天色渐渐驱散黑暗,半黑半亮的天色之中,八路们迎来鬼子的进攻,这已经是他们第三次后撤,节节败退并未使他们丧失斗志。 依据着后村更为有力的地理条件,八路们展开三重防线的布防。 鬼子没了房屋等掩护,对于八路的防守是更加有利,作为精锐的部队,特别行动队也不好对付。第一道防线,直接在平坦处展开,虽说鬼子没有太多掩体,同样的,借助平坦地形,行动队则利用速度的优势,进行快速冲锋扫射,威力一点也不减,反倒打出大日本精锐部队前所未有的气势。 以小队为组合,鬼子冲得很快,前仆后继,轮流进行冲锋枪的扫射,犹如一把钢刃,势如破竹,进攻速度完全超乎周子云的想象。 “还好让老张先走,不然凶多吉少。照这样的速度下去,不出三个小时,全团都得战死。”对于先前的判断,周子云还是感到颇为庆幸,死一个团,总比两个的好。 他望着前方一塌糊涂的战斗,沉默不语。 或许此役之后,太行山从此不在会有三团的番号,也不会再有他这个人。 “老张啊,记得替我报仇。”周子云暗自祈祷。 第一百四六章:刺刀冲锋 秦木指着缴获来的掷弹筒说道:“严三,有多少枚炮弹” 算下从鬼子那里弄来的,好歹也有个十来枚。 “不算多,十多来个吧。” “全都给用上,也给鬼子来上一炮,留着就是浪费,现在不用,等会就没机会再用,都送上,一发也别留。” 叫来炮兵,看着刚弄来的掷弹筒,还是小带兴奋劲。全团能打的也差不多都给败光,现在家底子实在是见底,能让他把新缴获来的掷弹筒打个十来发,炮兵觉得真是件奢侈的事情。 “瞄准了,狠命的给我打,炮弹都用完,最好能多炸死几个。”秦木说。 “秦木兄弟,没问题,能弄来新东西,我也不跟鬼子客气,送多少来,我再还多少回去。” 摆好掷弹筒,轰隆着炮弹便发射出去。原本还是枪支的声响,一直打到现在也没见八路有炮弹武器,行动队冲得也快,突然间来发炮弹,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炮弹落下,伴随着鬼子向周围炸开,好端端地,怎么又会有炮弹,难道八路故意把炮弹留到最后才拿出来使用八路武器的落后和弹药紧缺,是出了名的,在黑岗看来,就是支叫花子部队,先前一直没放炮,他也再好理解不过。 这是一支总能做到些出人意料效果的部队,即使武器紧缺,也能在最关键的时刻,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也就是此时,黑岗对他眼前要剿灭的部队生起一丝的敬佩之意和几分的恐惧感。 面对着困难的作战条件,八路像是从山岩里长出的草般,顽强的毅力和不屈服不怕死的精神,如若都是这样的部队,那他们大日本要征服的想法,恐怖真是难于上青天。 十几声炸响过后,掷弹筒没了声响,炮弹都打了出去,稍微对鬼子的进攻直到很好的威慑作用,也伤了不少鬼子。 失去炮弹威胁后的鬼子卷土重来,他们像是一的海浪,一层推着一层前进,直抵第一道防线之处。 随着战斗打到现在,黎明终于来了,天空的颜色总算是泛白,启明星就是那一颗。 周子云欣慰的笑起来,这样的笑容是从容的,他看透了生死。打仗谁没个死,摸爬滚打,南征北战,躲飞机,避轰炸,自己也是九死一生。好不容易带个团,打了这么多年仗,鬼子没少杀,兄弟也没死得少。 现在还掩护兄弟部队撤走,自己的死能有更大的奉献,也不枉是三团了。 “小鬼子都来吧,死了,我们三团也会拉你们几个当垫背。”周子云独自抽着烟自语道,一个烟壳已经丢到地上,剩下最后一根,他抽得最后一根烟。 八路们缺少手榴弹,他们都在之前用光了,只剩下最基本的普通步枪。面对鬼子已经近在几步之遥的距离,布防在第一道防线的一营已经打得没了人数优势,再这样下去,鬼子冲进来,扫射下,人都会全光了。 “所有人员上刺刀,跟鬼子拼一把。”一营长力喊道。 齐刷刷的士兵们把刺刀一放,带着不惧生死的喊杀声奔出防线中,直朝着鬼子而来。 黑岗看到第一道防线上的士兵们显然已经作出了最后的拼搏,刺刀战对特别行动队来说,真是小菜一碟。 “八路真是不怕死,还不后撤,居然要拼刺刀,真是可笑。不过他们确实是勇士,这点上,我还是佩服的。下令,所有人员近战攻击,也让八路瞧瞧我们是怎样的一支精锐,可不是他们能比的。” 黑岗说完,士兵打着旗语,鬼子们不再开枪,反倒是迎着八路的冲锋进行对拼。 徒手搏击、武器刺杀,一对多等训练,特别行动队此时更多的是在将平时训练中的那些看家本领全都展现出来。 他们的单兵作战能力很强,不仅体现在作战能力上,从俘虏的鬼子身上就可以看出,他们的格斗能力和身体素质也不是哪支部队能做到的。 在面对八路们的拼杀,鬼子们都很冷静,他们能有效地躲开致命的攻击,找准空当,利用拳脚和手上的一切武器,只要接触到,就是有力而简洁的杀死技,不拖泥带水,也没炫耀的成分,最终的目的就是最快速度的消灭对手。 以往拼杀,八路靠的是视死如归的勇气,一腔热血,以硬碰硬,不管哪支部队,碰上他们都是有点棘手。对于特别行动队,就另当别论。 一营长亲眼见到,士兵们一刀没能刺中的话,鬼子便会马上抽个空当就来攻击,动作很快,多数士兵是来不及反应和抵挡,他们更是能在同时面对两个八路士兵时,表现出极其冷静和凶猛的一面,一手撂倒一个士兵,再一脚踹开另外士兵的攻击。他们就像是天生用于格斗一般,更倒不如说是出入于山林的猛兽,有速度,有力量,更多的是格斗技能的运用,绝非八路所能比,这一点毋庸置疑。 一营长宁死也要在拼杀中多杀些鬼子,拼刺刀是八路最后的手段,以命换命。 现在却是行不通,以命换命没能有正常的比例,几乎是八路死亡七八个,才有一个鬼子被解决,而且是被多个八路连手解决,要是论一对一,那是必死的。 秦木在第二道防线上,他看着前方的战友们浴血奋战的场景,让他多次想冲上去,跟鬼子拼个你死我活。他们是用自己的和鬼子去换取另一条性命。 短短不足五分钟的时间内,黑岗看得饶有兴致,他的手都有些痒,很久没有在正面战场上挥霍他们训练的技巧。八路第一道防线全线崩溃,拼杀的结果以鬼子付出极小的代价,一举消灭防线上的大多数士兵。 一营长被鬼子一个拳头砸倒在地,正当鬼子刀要刺下时,士兵们拼死护住营长,跳到鬼子身上,又是打又是咬,还有抱大腿的,死也要拖住鬼子。其他三三两两的士兵抬起一营长就往后方跑,万幸的之中,还是将营长从生死线拉回,可惜战士们也付出生命。 一营打光了,建制被毁,营长负伤。 第一百四七章:反其道行 愈战愈勇的日军向第二道防线发起攻击。 秦木憋着好久的火,现在轮到他了。有着第一道防线的惨败,士兵们更激起非同凡想的士气,每个人都是激昂的,精锐的日军稍微觉得吃力。 当一个机枪士兵被击中脑袋后,秦木很迅速地带动瞄准镜往大致方向扫去,他一下就发现那潜伏在外围的狙击兵。他作着伪装,正在换着子弹。 现在的秦木眼里只有杀戮,他的状态渐入佳境,枪在手中就是一把武器。子弹是带着他的愤怒射入狙击兵的脑门,死得确实快。 严三带着那把冲锋枪,现在也嚣张地扫射起来,从鬼子身上弄来的子弹不多,好歹也可以打个四五轮,他一点也不吝啬,打得很是带劲。 黑岗有点不乐,他再次看下时间,进攻被阻隔的久了,没有按照他的预定计划走下去。强攻已经对一群抱着必死之心的八路作用不大,他们的抵抗过于顽强,没有任何人是想要活下去,从第一道防线的冲锋就知道,是群亡命之徒。 如若是硬碰硬,他的特别行动队还是能占据优势,干掉他们只是时间问题,付出的代价也是不小的。黑岗缺少的正是时间和伤亡。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他深知此道理,哪怕是放过任何一个八路,都有可能在往后的日子里重新危害到他们的地位。他们对百姓的鼓舞很大,只要是到过的村庄,都会有人加入队伍,直至最后发展成为能够和日军对抗又让人棘手的部队。 今日黑岗要除去眼前的部队,还要追上另外一支部队,将太行山的两支八路作战部队彻底清除,以后才能得到安宁。 他叫来通讯员,吩咐着几句。 “支那人,哼,等会就送你们上西天,我倒要看看你们是多能抵抗。”黑岗冷笑。 “报告队长,他们早已待命,就等你的命令,现在已经出发,不到二十分钟就会驶经此地。”通讯兵回报。 “很好。”黑岗吃了片饼干,补充下体力。 秦木的阻击让日军的前进得不到很好的发挥,伤亡的在他狙击枪下的士兵已经不下二十个,不比整个营能杀死的人数差。 打的意犹未尽时,日军接到命令进行后撤,让全营的战士先是发愣接着是欢呼。 难道真的把鬼子打退了从昨晚进攻到现在,鬼子还没退过一回,全是我们在撤,是鬼子受不了我们的顽强抵抗还是他们放弃进攻 周子云听到消息,也是觉得不可思议,鬼子完全有能力消灭他们,为何现在停止进攻,那岂不是功亏于溃。 通过亲眼所见,确实鬼子后撤了,他还不知道玩得是哪出戏。多年的战场经验告诉他,现在不是高兴的时候,越是此种情况,越不能调以轻心。 二道防线上的士兵们舒口气,伤员紧接着被抬下送出治疗,驻守此道防线的是二营。二营长张九也有点苦恼,他还没打过能如此战斗力的鬼子,有如神兵。 “打不过,倒不如拼刀法,老子手里的大刀也不吃素,我还得给一营长报仇,把害他的鬼子都给剁烂。”好不容易歇口气的张九,还好生在抱怨。 不到十分钟的功夫,原本还寂静的山里,已经响起沉闷的轰鸣声。 “天上好像有什么声音” 大伙都在质疑,声音现在还很小,不太能听得清。 “队长,飞机已经来了。” 黑岗等的就是这一刻,夜晚的昏暗无法进行轰炸。黎明的序幕意味着新一轮天空重火力的来临。 八路们找寻着天空中那声音的源头,秦木已经听出明堂。 “大伙小心,是敌人的飞机。” 很快一个小点出现,从侧面飞来,有三架飞机,他们排成一字。 “终于来了。”周子云反倒是更轻松。 暴风雨来临都是平静的,越是平静,越是令人不安。 开战前的飞机轰炸,重炮攻击,鬼子最常用的手段,先将八路的防御工事和人员消耗一部分,他们凭借着先进武器装备的优势,率先占据着战场主导的一方。 士兵们趴下,飞机已经紧邻上空,最先迎来的就是打下来的重弹,比步枪的威力还要大,可以听到有士兵的惨叫,受伤总是难免。 子弹过后就是投下的一枚枚炸弹,一片小型的火海在第二和第三道防线上炸响。 窝不住火的二营长张九,原本仗就打得不顺心,前有鬼子的精锐把他的营打得惨烈,现在还要被天上来的机器炸得抬不起脑袋,眼看着头顶上的铁家伙还在叫嚣,他说什么也忍受不了,操起身边的机枪就射。 营长带头,士兵也不能光扔下营长自己护命,一个带一个,全营都跟着闹腾起来,本该是卧倒躲避射击的,现在个个都视命如土,只要能把烦人的玩意打下来,一切都值得。 秦木还想拉着大伙冷静,连他自己也不得不跟着一起闹腾,谁还管他什么射击,什么爆炸,鸟拉屎,老子还不能打鸟吗 他的狙击枪瞄准头顶的庞然大物,跟着全营弟兄,就开打。精准度高,打得快,秦木对准那只大鸟,连放三枪,再放第四枪时,枪膛里没了子弹。 要能打中飞机,哪怕是一枪也足已,三枪过后,飞着的铁家伙冒起烟来,机身不稳当,大伙对着那不稳当的家伙,全都往他身上招呼。 已经被射中的飞机,本来就已经摇摇欲坠,现在子弹都往它身上打来,更是雪上加霜,直接就在半空中来个爆炸,紧随其后的飞机也在前一架的爆炸中受到波及,巨大的冲击和飞来的碎片致使它也走上一条不归路。 只见它一下摇晃的厉害,驾驶员控制不了,直线往地面而去,远处响起爆炸。 特别行动队们都有种不可思议的想法,黑岗更是皱起额头上的条纹。八路们应该好好地卧倒才对,却是反其道而行。 “疯子,全都是一群疯子他们完全没有战术可言,全都乱来。”黑岗叫骂道。 第一百四八章:故技重施 还没弄清对方是八路的三团还是七团,竟然让他们用乱来一套的方法击落飞机,还连带另外的飞机坠毁,运气的成分必然不可少,更多的是他们那种不要命的精神。 三架飞机一轮轰炸才过去,眼看着就剩下最后一架。飞行员才算知晓,下面哪里是八路,简直是一群疯子,照这么打法,他要是再飞一轮,不被打下来才怪。 出于安全的考虑,飞机没有在绕回头,折返而回。 “懦夫行径,不佩当大日军帝国的空军,没用”黑岗骂起没有配合他行动的飞行员,“指望他们是不可能,作为一支精锐部队,我们才得靠自己,靠我们手中的武器。即使付出大的代价,我也要在规定时间内击溃他们。” 还在把飞机轰炸的伤员抢救回后方时,鬼子的进攻来得很快。二营长很疯狂,他带领的二营也是营长的作风,没有过硬的本事,哪怕是再疯狂,遇上精兵猛将,也得低头弯腰。 或许是八路那份面对飞机时毫不畏死的斗志,一下点燃特别行动队心底的士气,他们回报以八路相同的疯狂与猛烈,加上他们本身的作战能力,开战后便是鬼子冲锋枪和机枪覆盖第二道全面防线的声音。 八路的步枪的声响反倒几乎被掩盖住,鬼子手雷也在此时派上大用场。八路只有枪还击,没了手榴弹,确实处于劣势,对他们的进攻火力形成很大的空缺。 一组小队的鬼子,几颗手雷过去,八路士兵就紧挨着爆炸声,在一片炸起的泥块中跟随着飞出去。 鬼子手雷多,根本不担心。由于手雷起到的显著效果,全体鬼子都一致的使用手雷作为进攻的主力武器,他们三三两两将手雷投掷一遍,八路的防线上已经炸出许多的火力空缺点。 别说担架队,防线上的士兵只能在爆炸中,横尸于此,伤亡过于巨大,凭由他们有钢铁般的意志,也没有一副无坚不摧钢铁般的肉身。 后村的战斗至此近两个多小时,八路用自己的躯体硬是挡住这么支精锐行动队,为兄弟部队争取足够的转移时间。 二营长被一旁边的爆炸震晕炫,他脸挨着地面,满是泥土,手指微微触动下。 把狙击枪交给严三,秦木背起二营长就往最后一道防线上背去。 打下飞机的喜悦并没有持续多久,那短暂的胜利只是昙花一现,第二道防线最终还是在鬼子的进攻下溃败瓦解。除了少数撤退的士兵外,二营的连长排长甚至是班长级的几个干部,在掩护余下士兵撤去防线时,拼死挡住鬼子们最后一波的攻势。 他们人数少,仍然是用刺刀与人数倍于他们的鬼子拼杀,除了浑身的刀进刀出外,剩下的就是死前满意的笑容。 一连两道防线突破,完全在周子云的预料中,两个营长都负伤,他深感愧疚。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道防线,要是突破,意味着三团的在太行山的消失,他不后悔,只是还有这么多受伤没有战斗力的兄弟们,死在鬼子枪在,真是不值。 喊来警卫排,周子云说道:“带着全团伤兵,还有一营长、二营长转移,其余人员还是死守最后防线,务必挡下鬼子。” “团长,你也转移吧,我们来守住鬼子,替你们拖时间。” “不行,像什么话,我可是三团团长周子云,还没做过丢下兄弟的事,这里需要我指挥,我的职责是死在战场。” 警卫排了解团长的个性,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先行组织伤员转移。 周子云的目的很简单,如果没有伤兵,他愿意让他们一同留下来,用尽最后一滴血去压住鬼子。可他们受伤重,连基本的行动能力也不足,上战场也是给鬼子当炮灰,何必白白浪费性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能救下一命是一命,到时他们还能加入七团,多杀几个鬼子,也比死在这里强。 秦木大步流星走来,警卫排正在团长身边忙乎,重要的资料和电报都要收拾走,不能给鬼子留下。 “团长,伤兵正在转移,你也跟着走吧,只要你在,三团才有机会重新东山再起。”秦木的话很中听,周子云不是没有想过。 “秦木,你也跟着部队走,去投奔七团吧。以鬼子的攻势,再不过两三小时,防线也会跟着崩溃,现在能做的也只是在拖时间。” 没了以往那种气魄与激昂,周子云现在像是做着离别前最后一点事情,他看着进进出出的士兵们,心里百感交集。谁不想活着命,只为更好再战鬼子。事情急迫,总得有人作出牺牲,他不愿丢下一个营的士兵,自己转移。 “团长,你再考虑下,我们的精神是打不死的,你还在,三团就能像以前那样抬兵买马,缴获武器,不出两年,一样是太行山的精锐。” “别说了,我想让你跟着七团长,就这么定,这是军令,不得违抗,马上跟部队转移。”强硬的态度之下是一颗柔软又爱才的心。 不得已,还是得样团长教的招术,先斩后奏吧。 “是团长,我马上跟部队转移。” 秦木的话让周子云也是一惊,没想到他答应那么快,还想着要再多磨叽一会。 “团长,你屋子里那个家伙也要我帮你带走吗”秦木指着团长身后的屋子问道。 “家伙我屋子里还能有什么可带的家伙” 周子云也是疑惑,转身看下,真没什么家伙可带。当他回头时,一只手掌已经劈过来,七团长和赵救国就是这么晕过去的,现在竟然是自己。 警卫排看到动静,反而很是开心,他们没说什么,只是喊来担架,火速将团长抬上担架,第一时间送离。 “秦兄弟,还是你聪明,来硬的,否则依团长的脾气,死也不会走。” “话不多说,赶紧离开,鬼子那边交给我,保护团长安全。” 三营长在院外也看到场景,他佩服秦木的勇气和智慧,这才是好汉所为。 “秦木,干得漂亮,总算把团长送走,现在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三营长说道。 “生死一战,全营可能一个人也活不了。”秦木笑道,他已看淡一切。 第一百四九章:最后使命 士兵们还在进行紧张密布的转移,鬼子的炮弹已经打到村庄里来战火蔓延的很快,鬼子不放过任何空隙。 借着村庄,作为最后一道防线的抵挡,三营展开最后的防御。 战前三营长就对全体士兵说过,他们是最后一道防线。什么是最后一道防线 没有别的,就是用生命去换取时间的防线,他们只能死不能生,如果活着能拖住敌人一分钟,那他们就是死也要拖住两分钟,这是死命令,没有一个人可以擅离职守,包括他自己。 严三跟着秦木打狙击,从鬼子那里缴获来的狙击枪,还没交给团长,严三自己拿了一把过来用。 “老大,反正都要死了,倒不如让我用用新家伙,死也值得。” “成全你了,不过可得跟着我好好打,别糟蹋好枪。” 两把狙击枪正一左一右,相离数米,瞄准着敌人,严三虽是刚入手,学得也蛮快,他打得很慢,更多是在学习和适应瞄准镜的瞄准方式。 “那么远的地方,能放这么近,傻子都能当神枪手。”严三得瑟起来,不过对于他没有太多练枪经验和技术的他,狙击枪实际操作起来并不能够提高太多的精准度。 不断有士兵倒下,迎着枪林弹雨,一个补一个空缺,火力点就没断过。机枪手换了一茬又一茬,鬼子个个训练得很好,射击准,在秦木看来,不是一个人棘手,而是整支部队都很棘手。 现在为止,鬼子部队也伤亡不少,可仅存的战斗力完全有余力解决三团,他们的自信更多是来源于实力。 对现在的战果,黑岗已经令人发电通知井藤和司令部。在收到特别行动队即将打垮太行山地区一支难啃的八路部队,打伤另外一支部队,致使它被迫逃跑的消息,受到司令部发来的贺电。 仗还没结束,司令总就知道他们的特别行动队是不可能失败的,那么精锐的一支部队,要是早点投入到太行山地区,或许此片已是安宁,只怪井藤联队多次错失剿灭八路的良机,这才动用到特别行动队的出场。 此役之后,司令部知道特别行动队也付出不少代价,他们会再额外补充部分兵源,从关东军中挑选最优秀的战士来重新建制行动队。 听着通讯兵念着传回的电报,黑岗还算满意地点下头。 “八路,哼,今天这里就是你们的葬身之所。” 警卫排正用担架抬着晕迷的团长急步行军,背后的枪炮声也逐渐减小,几个战士们有些哽咽,谁也没有说什么。他们只是抬着担架,心里好生不是滋味。 还有些战士几乎是三步一回头地不停打望着后方,还有知觉和意识的伤兵们,在担架中也忍不住悔恨自己的无能,此时除了保存团里这些没有战斗力的士兵们,别无他法,白白牺牲可不值得。 走了好久一段时间,战士们都沉浸在一种悲伤的氛围中,他们的步伐并没有减慢,依旧保持着较快的匀速。 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那他们就算是拼尽全力,腿跑断,人累死,也绝不会让任何一名鬼子追上,担架中的团长还在昏睡,他就是全团最后的希望。 三营现在打得也并不比先前两个营好,只是借着村庄的优势,时而打几下游击,对鬼子而言,效果不算太好。 昨夜的激战,已经让三营的士兵消耗不少,现在镇守的三营充其量人员仅接近三分之二,要面对鬼子如虎如狼的猛攻,如果不拼人数来换取时间,那真只能被速度清理掉。 战火纷飞,秦木狙击的地点周围时常送来鬼子的掷弹筒发射的炮弹,乱石和弹片四处飞溅,他的狙击优势发挥得也不明显。 “时间也有点久了,我等不及,吩咐士兵,掷弹筒的炮弹都打过去,务必要给予村庄里的八路来次大规模的炮击,速度解决。”黑岗命令道。 靠近村庄的鬼子后退,紧接着炮弹就在村庄上空叫嚣起来,土墙对炮弹的轰炸抵抗并不太大,一枚炮弹就足已炸塌半堵墙,断开一个大口子。 不少房屋去掉半边甚至房梁炸断后,房子坍塌而下。黑岗知道,等会要追击八路转移的部队,炮弹也不能再发挥太大作用,反而对行军可能影响速度,倒不如用完,用最快速度追击,反倒是好事。 他看出八路剩下的抵抗力量已经不多,相信全部的炮弹用上后,将能轻松消灭最后的士兵。 等待炮击结束的过程总是漫长的,像是经历好几小时的折磨。秦木趴得很低,用手护头,甚至有炸出的石块打到他的身上,疼痛在所难免。 好一阵子,炮击终于停止,秦木探起头,整个村庄格外的宁静,偶尔有几个士兵叫唤着帮忙,稀疏的人烟,连最基本的卫生医疗队都没有。 如果身边还有活人,要么被人拖起,如果是死人,只能自救。 “严三,严三。”秦木爬过去,推了几下。 摇头晃脑,严三像是刚睡醒,他被打蒙,到处是震动。 “快起来。” “怎么了,鬼子来了”严三提起枪就往外瞄去。 “炮击过后,全营已没多少能战斗的兵,不会再撑过十分钟的。你赶紧准备下。” “准备什么” 秦木把自己的狙击枪一同交给严三。 “拿好,我把枪交给你,这么重要的东西一定不能落在鬼子手里。狙击枪整个军区都不一定有,对我们作战非常有利,保存好,有机会交给团长。” “老大,你啥不保存,还特意交给我。” 拍下严三脑袋:“傻小子,我要拖住鬼子,你现在赶快去找户人家院里躲起来,都有地窖,不管发生什么事,等到鬼子离开才能出来。” “可是” 秦木怒了:“哪来那么多废话,让你做就做,这是你的任务,也是我拜托你的唯一一件事。一定要牢记:枪在,人在;枪亡,人亡” 严三明白,他必须要承担责任,现在不是推来推去,做什么英雄的时候,大丈夫能屈能伸。 “我严三,一定完成。”他再次强调秦木交待的话,“枪在,人在;枪亡,人亡。” 第一百五十章:残兵较量 严三跑开,他的眼角还是湿了,他没有去抹,那团泪珠被他紧紧框在眼里,肩负任务的他还是把它给克制住。 四处找寻下,村庄到处是破败的痕迹,一座美丽而安详的村庄,现在被炮弹轰过后满目疮痍,四处血迹斑斑,人畜的尸体依然可见。 找了半天,终于严三见到一户普通得再普通不过的院子,院门半敞开着,门歪在一边,上面的裂缝间隔得很开,爆炸已经把它震地摇摇欲坠。 伸手去推开门,吱地一声,门直接砸在地上,严三大踏步走进,院子里乱七八糟,房屋被打来的炮弹打垮半边,屋里的东西半数也跟着炸飞到院子里,十分凌乱。 严三不为别的,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到处都很乱,乱成一锅粥,这样鬼子才不至于那么好搜索,自然这样的地方更加不容易引起注意。 他在院子里搜索下,很快发现村民们家中的地窖,上面有草堆着,四周放着一些杂物。对于鬼子的防备,村民有点经验,他们把地窖设置的稍有些隐蔽,以备不时之需。 掀开木板,严三带着枪小心走下漆黑的地窖,板间的缝隙还是能透出光线。当他盖上板,就好像与外界隔绝一般,他担心起秦木,此时的他,还紧盯着缝隙外边的动静,听着战斗声。 战斗如秦木预料,剩下的士兵不多,近十分钟的稀疏火力对抗后,三营长抱着机枪作最后无力的抵抗,数十枚冲锋枪子弹打在他的身上,代表着三营最高指挥高的人物也已经陨落。 特别行动队已经将村庄围起来,作最后的清理工作。 还有些残存的士兵集中到一起,他们的子弹都已经打光,一颗也没剩下,尽力了。他们汇合到一处,鬼子像是缩小的圆圈靠拢而来,他们能够做的,就是用手里的刀来与鬼子进行最后的较量。 人数很少,仅在不到十余人,其中便有秦木。 鬼子没有将他们围在一起屠杀,黑岗走来,看下打了败仗的八路,他进行着战斗总结。 “真是一群没用的乌合之众。”黑岗说着,一位日军士兵用中文做着翻译给八路们听。 “堂堂两个团,不一样被我们大日本帝国的精锐部队给打得溃不成军,一支亡,一支逃,征服这片中原大地是迟早的事。” 八路们自是生气。 “呸,千千万万的老百姓和我们站在同一战线,侵略者被赶出这片土地只是时间问题。我们败了,还有更多的八路会为我们报仇,八路,是杀不死的。” 黑岗看下残存的八路,口气倒是不小。 “死到临头,还嘴硬。我会让你们支那人输的心服口服。” 一名鬼子把枪拿下,他扭动下手腕,对即将的格斗露出险恶的嘴脸。 “我们见识过你们,很能打,但是我们八路不怕死,来就来,八路向来就不是孬种。” “都是些小姑娘,不经打,来三个吧。”鬼子随意指着三个八路说道。 士兵们都不服气,三个人一起,就不相信不能跟鬼子打个平手。 秦木知道鬼子的厉害,三个人还不一定能把鬼子弄伤,他没有多说,也没有阻止他们。 杀死他们只是时间问题,与其死在鬼子枪在,不如让他们好好放手一搏。 三个瘦弱的士兵的拳头和腿脚不是鬼子所期待的,一点也不好玩,动起真格来,鬼子一手按住士兵们的脑袋,转身一拧,回过身再一拳打到迎来士兵的面门,一拳直中鼻梁,除了鲜血,再无其它,士兵直接瘫倒。 最后一位士兵,被鬼子勒住脖子,他并没有想要那么快杀死最后手中的玩物,而是慢慢折磨死他。 粗大有力的胳膊死死卡在士兵脖子上,勒得他使不上劲,腿挣扎着到处乱踢,慢慢频率也小了下来,脸上发白。 鬼子得意地朝着周围大笑,这是他的玩法,折磨才过瘾。 秦木冲出来,他对着大笑不止的鬼子面门就直拳而过,他来得快,门牙应声崩掉数颗。 士兵解脱出来,他呛着气,被其它士兵拉回。 要么就干干脆脆把他们杀死,折磨人让他看不下去,他知道纵有一死,那也是该死得其所,而不是这么被鬼子侮辱死的。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鬼子吐口血水,掉下的牙齿清晰可见,黑岗没有说话,他倒要看看这个强出头的士兵到底有啥本事。不过那一拳,真的很重。 黑岗让受伤的士兵先下去,另外的士兵被叫出来。 “看得出你的拳头力量还挺大,能打掉那么多颗牙齿。不过,就你一个,靠蛮力是没有用的,再叫俩个人出来一起打吧。” 八路们自告奋勇站出来,争先恐后,秦木回手拒绝。 “不,对付你们败类,我一个人就够了,你要不要再多叫俩个人。” 鬼子头一回碰见如此嚣张的八路,黑岗见很多不怕死的八路,口出狂言,秦木,没什么区别,他一定会死得很惨。 “我会让你知道我们大日本的格斗厉害” 既然要死了,秦木也豁出去,死前多多少少,能干掉一个鬼子是一个,拉个垫背也好。他主动发起进攻,鬼子接不到三招,就被一腿踹向膝盖,骨头都给折断变形,单膝给跪在地上,再来个重拳往太阳穴打去,一下就弄死鬼子。 黑岗改变看法,想不到八路还是有能人,还不比特别行动队训练出来的士兵差,或者说是有过之而不及的本领。 “满足他的要求,三个人。”黑岗说道。 三名鬼子士兵上前,秦木捏下拳头,死前又有三个要一起上西天,真是有伴陪。 左闪右击,横扫直冲,所到之处,三名鬼子看来也占不了多少优势,待秦木抓住机会,又是拧断鬼子的脖子,一个突指打断鬼子的脊椎,顿时整个人残废。最后的鬼子冲来,秦木回旋转身,抽起刀子顺带给抹了咽喉。 解决完三名鬼子,八路们看得激动,一哄而上,冲进鬼子当中,和日军拼了,挥拳头乱打,他们是不怕死的八路,他们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第一五一章:押送重犯 暴动的八路们被特别行动队几下手功夫就徒手解决,正当他们要去围攻秦木时,黑岗喝道大伙。 “他应该就是八路中那个狙击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盯着秦木,眼神犀利,似乎能看穿一切,“他就是杀了酒井的人,押他回去,祭奠酒井君。” “队长,他是狙击手?何以判断。”旁边有士兵问道。 “那位被割断咽喉的士兵,死法和酒井君死前是一样的,我仔细检查过伤口。酒井君的格斗能力很强,一般人绝不可能跟他对峙,我见此八路身手很好,一人可以干掉几个我们队员,他要是与酒井对战,酒井负伤死亡,那就有合理的解释。” 持枪顶着秦木,士兵们将他捆牢押送着走。虽然听不懂鬼子们说些什么话,从黑岗犀利盯着自己的眼神中,秦木明白他是针对自己。 千寻万寻,总算是把日军追捕许久,一直想要干掉的目标给抓住,黑岗相信酒井在天有灵,看到这一幕,定会感到欣慰。 行动队对整个村庄简略地搜寻下,无其它人生还,八路已经撤退走。 为了能抓紧时间追赶,黑岗命令部队立即进入山中,追寻八路逃跑的路线,尽最大努力消灭残余力量,歼灭另外的部队。他则带领不到二十人的队伍,向清水镇返回。 现在为止,他已经歼灭八路一个团,抓住对日军危害一直很大的秦木。对手的强大,让他刚才见识过,即使他亲自出手,要打个平手,恐怕是个大问题。 这么重要的人物要是半路出现什么纰漏,无异于放虎归山,黑岗决定带队先行回镇,他好向黑岩作个交待。 ----------- 提前电联,告知井藤好消息,井藤率领部队前往镇外五十公里外的地方迎接胜仗归来的特别行动队。 一行人坐上卡车,浩浩荡荡的往清水镇驶来。 上了车,井藤没有过多的询问,黑岗此役已疲惫,毕竟多日的搜寻与一整天的激战,他只想先静静,闭目养神。 走进指挥所大本营,黑岗第一想见的就是黑岩阁下,他顺利完成任务,不辱使命。 “黑岩阁下先行带着酒井君的骨灰回国了,也是之前离开不久。”井藤说。 “为何如此快,还没等我带着战利品回来。”黑岗表露出失望和疑惑。 “自从接到你即将胜利的消息,黑岩阁下是欣慰的,至少你替酒井君报仇了,他相信你会歼灭剩下的余党。酒井的家人也来电询问酒井情况,痛失爱徒的黑岩阁下,知道酒井最喜欢自己的家乡,他决定带着骨灰,好好安葬,让他早日能在家乡长眠。” “希望酒井君安息,我已经替他报仇了。” 井藤摆了一桌好菜,特意接风来欢庆黑岗的大胜。只要另外逃跑的部队一并被解决,井藤便可坐享山大王,从此太行山地区都是他的地盘。 秦木被押送往监牢中关起来,择日将会对其进行审讯,面对他的,依然是死亡的结局,不知日军会怎么对他。 直到天黑,确定村庄已经寂静无声,躲在地窖里的严三还是小心的爬出来,他把枪捆起,用布包起来负在背上,东张西望地窥视四周,确定日军再也不在,他才在村里搜索有没有活着的人。 也就在严三出来不到二十分钟,军区方面派来的一个骑兵营,可谓八百里奔急赶来。军区电联三团和七团,均收不到任何信号,一切通讯方式被阻断,不知发生什么事。 再收到他们发来的电报时,军区很头疼,扫荡没多久,怎么又来支鬼子部队,不过现在是二个团,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电报中透露出鬼子作战能力的特殊和强大,又令军区方面担忧,经过慎重的思考,决定再电联时,他们已经失去联络。 通讯兵日夜不停地在与之联络,依旧是得不到任何回应。 陈司令派出一个骑兵营火速去查看情况,如有敌人,一并解决,如遇部队受困,便可带队突围解救出来。 可当骑兵营赶到时,天黑了,他们看不到任何村庄里的灯光,留有的余火很小,马匹走入村里,借着火把照亮一片。 士兵的尸体躺倒一片,景象异常惨烈,尸体无人清理,可见部队已经远去。 “赶快搜寻下,看有没有活着的。”骑兵营长喊道。 遗憾的是,找不到生还者。 “这里还有条道,好像后面还有路。”有士兵发现去后村的路。 骑上马,骑兵营继续奔前,一路上他们看到的又都是铺满一地的尸体,一道道防线都有士兵在把守,节节抗击,可似乎进攻的态势太强。 严三看到有部队来,马上躲起来,他的一片废墟当中,听声音像是马匹声。 “赶快搜人,陈司令说了,不管如何,都要弄清情况。”骑兵营长喊道。 “陈司令?难道是友军?”严三听着声音质疑,可他还未百分百确定,不敢出易露出。 “有看到三团长和七团长的人吗?” “没找着,估计已经转移了。” 正窝在角落里的严三,被搜寻的士兵发现。 “营长,还有活着的。” 严三本想再多听听,好确定是否是友军,没想到不经意就被搜索到,当他出来时,发现穿着的军装是八路,顿时整个人如释重负般。 “兄弟,你哪支部队的?” “三团的。”严三说 “怎么就剩下你,其它人呢,七团和你们团长呢?” “鬼子打得很猛,我们团长为掩护七团,留下阻击,七团伤亡惨重,先行撤退。”严三哽咽起来,他看下一片苍凉的周围,全是尸体,“全团都阵亡,我为了保护重要的枪支任务,在鬼子最后一波进攻时,躲到地窖里,才逃过。” “枪支?” 严三把枪解下,打开布,两支其它部队见都没见过枪。 骑兵营长瞅下,也没见过这么怪的枪,看起来很先进的样子。 “两把都是好枪,能在打仗时发挥重要作用,秦木让我一定要保管好枪。枪在,人在;枪亡,人亡。” “秦木?”营长提高加重了声音,“就是那个独自狙杀日本军官,你们三团的神枪手秦木?整个军区都知道他的名号,现在人呢?” 第一五二章:牢中审讯 骑兵营长找不到更好的话来表达什么,更多的言语也比不上行动。他下令部队马上将战士们的遗体进行合葬,对于军区那边,营长还真有点开不了口。 带着压抑的情绪,全营将战士们遗体安葬在一起,全营敬个礼,带上仅存的生还者,奔回军区总指挥部,先将人带回去,下一步听候调遣。 日军特别行动队沿途追击八路部队,七团已经走去半天,行踪找不着,剩下的三团的残兵余党的行进速度也令他们感到吃惊,愣是追去一两小时,也没有发现太多的足迹。 他们在路上找到的绷布和一些伤兵留下的血迹追了足足半个多小时,他们相信以此速度定是能赶上的,可惜在一条溪边,他们追丢了。 溪很浅,溪的两侧疏松的泥地上还留有清晰而深的部队脚印,沿伸进山林里的去。 脚印的湿润程度上看,已经是踩过数个小时,特别行动队对情况有新的认识。残兵前进的速度远超乎他们的想象,可以说,他们在转移过程中,是急行军,或者根本没有休息的时间,只是不停地在赶路。 一路追来,留下的迹象很少,这让行动队的跟踪产生巨大的困难,林子中岔路多,根本不晓得八路会往哪走。既然是要转移,那他们的目的地绝不可能让人摸清规律。 淌过溪水,行动队还是往前试着追寻近二十分钟,最后在茫茫的一片林子中彻底放弃希望。 这里是深山的入口,再往前便是数不清的山脉纵列在他们面前,广袤无垠,犹如大海捞针。 无奈之下,只得撤兵而回。黑岗没有过多的责怪,任何想要求生的动物,都会暴发出惊人的力量以付诸行动。哪怕是特别行动队再追个数天,恐怕也难以从深山老林的再探出任何蛛丝马迹。 他们也尽力而为了,还剩下一个残兵败将的八路部队,就交给井藤去解决好了。 得胜而归的黑岗没有马上对抓来的秦木进行审问,他休息一天,养足精神再与井藤一起进监牢中审讯。 秦木被绑在十字木架上,看守的普通日军士兵全都撤换走,改成日军特别行动队的队员。犯人是个身手极好的人物,普通士兵难免遇到不测,一切守备均是行动队士兵,以防犯人脱逃。 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员轮岗,保证不出现任何空当。秦木也试图挣脱,可是近在咫尺的守卫士兵让他打消这个念头,稍有任何动作,他们的枪头可能会令他难以消受。 “你就是那个八路神枪手不,确却的说,应该是个狙击手,你的能力很强,身手很好。”黑岗问道。 听完鬼子翻译官的话,秦木冷笑:“就因为如此,你们才不杀我,押我回来” “你对我们日军威胁很大,杀害高官,还有我们的狙击手,酒井君,就是你在树林里的对手。” “那又怎样,凭什么你们可以杀人,我们杀死侵略者,还有错吗”秦木有点想挣扎,木架抖动起来。 “你的名字你的番号”井藤接着问。 “名字:狙神,番号:八路” “你简直要让我来硬的。给我打。” 两个士兵一人一个拳头打在秦木腹部上,他顶住口气,撑住士兵那又硬又狠的拳头,几拳下去,他还是受得了。 井藤自以为几下功夫就可以让他难堪,不过他错了。 “你的名字你的番号”井藤继续。 “名字:狙神,番号:八路”又是一样的回答。 黑岗哼笑一声:“狙神不错,你是个厉害的狙击手,干掉过我们大日本的狙击精英,可是还配不上神的称呼,支那人永远是支那人,是不可能与我们大日本帝国的任何国民相担并论。要说是神,也只能是你们支那人当中自己给自己的定义罢了。” 秦木学着黑岗的样子也哼笑一声,回应他:“在四亿亿同胞中,我就是个普通人,但是你们小日本鬼子眼里,我就是神,永远是潜伏在你们周围,可以杀死你们任何人的神,让你们惧怕,让你们恐慌。” “给我打狠点。”井藤发话。 “不,没我命令,谁也不许动手。”黑岗喊退士兵,“这小子挺有意思的。井藤联队长,你要知道,对待胆小的人,疼痛是最好的办法,可是对待勇士,打,就是最低级的办法。既然我们抓住他,就要好好利用他,将那些愚蠢支那人的希望彻底粉碎。” 井藤似乎有点理解而又不理解地看着黑岗,真有点道理的模样。 “那黑岗君要怎么做” “智胜而不是蛮斗。过三日,便是赶集,镇里会非常的热闹。” 井藤不得不佩服,作为特别行动队队长的黑岗,军事上展现的才能已经略高于他人之上,而在计谋上的策划与运用,同样相当出色。看来作战不仅仅是单纯的武力对抗,他的智慧已经在战场上发挥的淋漓尽致。 “你的意思是,以他作锈饵” “不,八路已经没有什么能力,更谈不上进攻和夺人,也没必要大费周张。我说过,要彻底粉碎八路的希望,从精神上打击他们的士气,这对以后我们的作战和提高本军都大有好处,你说呢,联队长。” “好,不错,是个好主意,就按你说的做,我们也来做个宣传,这就是个活招牌。” 二人一致达成共识,人已在手,就不急着杀他,待所有的价值利用完,才是真正去除的时候。 秦木听着俩人在谈笑风声般,定打的不是好主意。他只知道自己是必死无疑,好在也杀了不少鬼子,算值了,至少为抗战的历史贡献力量了。 黑岗突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我们尊敬你是个勇士,不过你还是得死,我会在你死后留个全尸,刻上你的名字,至少不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仔细想了下,秦木也没啥可说的,自己在历史长河中不过是个小小的军人,也没啥可留恋的。 “我叫秦木。”他义正严辞地说出,他为自己的名字感到骄傲,因为他是一名八路战士,杀过鬼子,死也足惜。 第一五三章:轰动全城 审讯完,黑岗和井藤满意地离开监牢之中。 不出几个钟头的时间,日军将印好的告示分派给士兵执行粘贴。 清水镇还是那么普通的一天,日本兵在街上执行粘贴告示的任务,再不常不过的事。只不过此次出动的士兵数量大于平时,而且告示数量增加好几倍。 大街小巷,墙角门栏,至少百步内定会有告示粘贴。 百姓们在日军贴完后,一窝蜂围上去,看着告示又有啥新鲜事。永来客栈的老板最近生意有些冷清,他正无趣算着账,一天到头盯着钱子,日本兵也在他的店门外张贴张告示便离去。 客栈老板冷冷看下贴完告示的鬼子士兵,冷哼一声:“死崽子,早点滚走,回家种田,省得隔三差五就出个什么馊主意,我的生意十有**都是给你们害的。” 寻思着一会,老板还是有好奇心的,告示还得看,就如饭每天都得吃一样,万一有个什么特大消息或是又整个什么政策,好歹他得做个准备。 待老板走出去,客栈门前已经挤些百姓,店里的客人也好奇跑出去凑热闹。 “枪决”显目的字亮在上边,客栈老板下意识地叹口气,“枪决枪决,小鬼子就没少杀过人,多一个少一个还能有什么区别,我看再过十年,我们也就都被杀光了。” 嘀咕着,老板继续往下看去,他有点不相信,揉了揉眼睛,心跳扑通扑通提升个档次,好久没跳这么快,头有点晕。 小二在老板身后,看到情况不对,扶住老板的身体。 “掌柜的,怎么了,不舒服,要不先进去休会?” “不不不,你给我大声念下,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我看错了。” 按照老板的吩咐,小二大声念道: 枪决 ****的神枪手秦木,不断破坏我大日本中亚共荣圈和平,危害百姓和军民安全,扰乱治安,杀害仕官,现已被我大日本帝国精锐部队所逮捕,将于三日后于城门处枪决,以敬效尤。 小二也张大嘴巴说:“秦木?不会就是上回住在我们客栈里头的那位英雄人物吧?” 老板挺起身,苦笑着:“除了他,还能有谁杀得了鬼子的军官。” “小鬼子,真是专杀好人,多好的英雄,要是我也有此等枪法,也会入伍参军。”百姓说道。 “那可不,那可是我们清水镇响亮的人物,可惜英雄年少,乱世当中不免一死。” “一杆枪在手,甭提小鬼子吓得屁滚尿滚,遗憾呀,遗憾!” 百姓们都在讨论着清水镇英雄秦木的事迹,都替他感到悲哀。客栈老板更是感同身受,秦木在他的客栈里呆过不少日子,也算是有过交情的人,他那么多年的小店也没办过什么大事,唯独镇里大英雄秦木给他的客栈沾些光彩,也就这拿得出手。 自从秦木走后,老板有事没事便到提起英雄人物曾在他的客栈呆过,小二的耳朵没听出茧子来,老板却怎么也不腻,只要人们想听故事,便会来店里头坐坐,老板自是不亦乐乎,讲得也带劲,一来二去,店里生意多少是好些。 近来,不知怎么的,生意冷清不少,想想原来早有预兆,大英雄身陷险进,他的客栈可是沾他的光,现在能好起来才怪。 看下四周,鬼子都走远,不见踪影,老板才有底气骂道:“要是我有枪在手,我立马把鬼子的脑袋打个洞,看他是铁打的还是石头做的。秦木可是我们清水镇英雄,替我们出过多少恶气,他在一天,鬼子就多死几个。我要是有办法,定把他从鬼子手里救出来。” “掌柜的哦,你一间小客栈,有什么能力去和鬼子拼咯。你以为就你想,我们大伙有谁不想,只恨无能为力,眼睁睁看着替我们出气的英雄葬送枪下。”百姓们叹气不迭。 又在重新审视下告示,客栈老板憋不住冤气,把小鬼子祖宗都骂完一通,才算走回客栈去。他重新算着他的账本,来来回回折腾一袋烟的功夫,算错好几次,干脆直接盖上账本,算盘也没好气地丢到柜台上。 “哟,掌柜的,还在和鬼子呕气呢,伤的是自己的身体。”在厅堂里的食客见着老板言行举止也猜出什么事了。 走上前,老板和食客一同坐下,带着一份浓重的正义感说道:“其实吧,我这人也没什么本事,混了大半辈子,也没什么妻儿老小值得牵挂,称得上是碌碌无为吧。虽说鬼子咱是打不过,也没那本事,自从秦英雄替我们清水镇百姓出了恶气,拳打鬼子真可谓梁山水浒好汉,我也是打心底敬佩。别的咱不说,住过我的店,跟我也算是有短暂的交情,我也认他这人,为人豪爽,不拖泥带水。 可谁没个霉运呢,前些天还是英雄,隔些天就要被枪决,我是不服气啊。说句实在话,要是能救出秦英雄,帮助他,就算是卖我这店,豁出性命,那我也不眨个眼睛呀。” “来来来,掌柜的,冲你这份胆量,我们先敬你一杯,祝鬼子早死早超生。”食客们举杯对碰上老板。 永来客栈里老板还在说个不停,一个普通着装的日本人拿着公文包从他的客栈前匆匆走过,命运就是如此的巧合,谁也不会想到这个人和这间客栈有着怎样千丝万缕的联系。 也就在前不久的街上,他同样读过那通告示,内容极具针对性,公开枪决一个犯人比较少见,还弄得人尽皆知,必然是有意向八路宣视着一种威严。 街道上,所有人的情绪还在浮动,枪决的消息不是重点,而是枪决的对象令他们婉惜。男子从路上百姓们讨论的话题和激动的情绪之中,也看出了那份人心所期盼的结局。 他觉得是时候该做点事了,他也听过秦木的名称,整个清水镇有谁不知有谁不晓。从个人角度上,他还是很欣赏秦木的勇气与民族气概。 不过要从牢中救出秦木,不是易事,他决定了,自己正面出场的时候到了。 第一五四章:鲜为人知 男子名叫坂康一郎,在井藤联队服役,他即不需参加战斗也无指挥战斗,他不是军官,只是负责一些事无大小的杂事琐事,成日坐在办公室内。 坂康已回到家中,他一日往常般,在路上会时不时微妙地观察四周的人群,是否有人跟踪他。虽说是井藤联队中的一员,小心驶得万年船的心态他依然保持着。 关上院门,坂康进到房间中,推开墙后的隔板,进入一个小小的密室,平日他的秘密工作都是在此完成。 从一个锁着的木柜中取出一个电台,轻轻放在桌上,摆弄上设备,带上耳机发报。已经有半年之久,坂康再没有动过电台,日军对电台监控可谓严,频繁使用必然导致他的身份暴露,如若没有大事,他也不会使用电台联系,现在的情况有点急。 哒哒哒,一通发送出去后,坂康坐在桌前静静等待着回复。 联系得很顺利,五分钟后他收到回复,立马抄写下来,再用对应的密码进行破解。 “救,一定要把人救出来!” 回复的话简短明了,坂康看下,沉思一会,这是条不归路,别无他法,只能以身试险,救得出来,自己牺牲下也算不得什么。 收回电台设备,坂康走出密室,他躺在床上,琢磨着方法。 ---------------- 陈司令在坂康发来消息时,也已经有其它方面的人员向他汇报,一时之间,关于清水镇要枪决八路的精锐枪手的讯息弄得人尽皆知。 军区方面第一时间几乎都是在讨论着秦木的事情,现在对三团和七团还联络不上,暂且搁置一边,返回的骑兵营带来的坏消息是三团建制已被打残,余下残兵正在转移之中,具体情况有待查明,救回的仅是严三一人。 手中两杆代表着战场利刃的狙击枪,陈司令也没有更多的心思放在它身上。 “枪是好枪,没人来驾驭,再好的枪跟废铁有什么区别。其它方面先放放,给我重点关注下秦木的情况,坂康已经来电,我让他务必要想尽办法救出秦木。”陈司令认为秦木是三团的宝,现在三团就剩下可能不到一个营,可不能再把秦木给断送。 “司令,我怕坂康暴露的危险性很大,现在只能保其一,无法两面照顾。”参谋长说道。 “一切都是造化呀,是生是死,也全看他们的命,哎。”陈司令说着走到屋外,他想透个气,太行山接连出现的情况都不太妙。 ------ 下午,坂康收到士兵传来的讯息,井藤大摆全宴,款待这几日特别行动队剿灭八路的功劳,各层高级将领都会出席,他也是受邀人之一。 “知道了,如果到时有空,我会去的。”坂康只是随意附和下士兵。 没过多久,他突然想到,或许宴席是个不错的机会。他回屋里,洗澡梳理一番,换上新的着装,前往宴席处。 酒宴于六点之后,直接在指挥所外的大院和其他厅里承办,参加人员绝大多数是此次参战得胜而归的特别行动队士兵,外加小部分几桌的日本军官。 坂康走进厅内,日本军官们依次向他打着招呼。他为人处事较为低调,平日里也少与他人来往,除了日常工作的地方外,就是自己的住所,两点一线的生活是他的轨迹。职位也不算高,是个普通的再不能普通过的职员,没人会对他注意,他对其它人也没更多的影响。 现在出席宴会,军官们还是们出于礼貌或是某些程度上的原因,向他招呼,他也是浅显地一笑应合着。 他的另外身份就是井藤的弟弟,他们相对年龄不过三岁,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和井藤相比,坂康的个性与之截然不同,没有井藤的野蛮与杀戮之心,他更擅于同情他人。 自从来到中国,坂康熟读中国的古诗词和历史,他的中文讲得相当好,对于这些,也只有坂康自己知道,他未曾向他人透露过,包括自己的哥哥井藤。 井藤别无他求,自己的弟弟坂康只要不涉及战争,也不用入伍,安稳当个小职员,度过余生,还是挺好的,至少他不瞅吃穿,也不用担心任何压力,日子还是挺快活的。 可他并不了解,坂康内心的真正想法。 宴席就绪,大桌的美酒佳肴,所有人都吃得不亦乐乎,太行山八路剿灭一支,意味着将会给他们后续的工作减轻非常多的麻烦,谁能不开心。 井藤也破例打开肚皮尽饮,他们的宗旨是尽情痛饮,当然,负责值班看守的士兵还是正常执勤。 坂康观察着大家,他喝得很少,却是不停地敬着大家,和他平时内向的性格不太相符。井藤看了也挺开心,自己的弟弟有点长进,还懂得人情世故,不用太替他操心了。 黑岗喝得最痛快,他应得到这份宴席的最高荣誉,是一场专门替他举行的欢庆会。 每次,坂康只轻微泯几口,一小杯的酒,他敬过好几个军官,大家都知道他的酒量不好,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自己一饮而尽。 他们预计整晚闹腾,喝到两个多小时,却也不太胜酒力,清酒空了一瓶又一瓶。 见着都有些身形不稳,坂康也站起摇晃不稳的躯体,跌跌撞撞,被几个军官扶着起来,而后几个人一同摔在地上,井藤看着狂笑,然后自己也从椅上一个不稳也跌去。 “我要去解手。”坂康嘴里的话含糊不清,他一个人吃力爬起身,“我自己去就好了。” 顺手还抓了壶酒,往嘴上碰上,醉后的姿态不慎雅观。走出来后,士兵们也喝得差不多,该醉的也都醉了,清醒得也没几分力气,都趴在桌上,嘴里还在说个不停。 坂康用水洗了个脸,把酒瓶放在旁边,环顾下四周,没什么人,才偷偷从衣服里拿出个纸包,白色粉状物体倾泻倒入酒瓶中。 “份量够倒一头牛吧。”他摇匀清酒,往监牢的方向走。 那份醉酒的姿态全是装出来的,没有人看出他是伪装的,就像是所有人都不知道他熟读古诗词和流利的普通话一般。 第一五五章:以身试险 坂康独自前往监牢中,没有接到命令,该犯人是不可轻易视探,对方又是联队长的弟弟,从理论上来说,应该是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士兵有些犹豫,坂康提着个酒瓶,伪装成醉酒生气的样子。 “相不相信,我现在就可以把你拉出去枪毙了,我是谁,放大眼睛认清楚。” 士兵见他面色泛红,言语不清,和平时的坂康完全判若俩人,既然是井藤联队长的弟弟,见见又有何不可,都是自己人吧,坂康顺利从门卫那通过。 监牢里,几个特别行动队士兵正在享用着宴席上送来的佳肴,他们没能尽性在酒宴上吃,遗憾还是有的。 “你是谁?” 坂康像是个醉鬼般跌撞着走来,士兵举枪示警,马上有人把枪口按下。 “他是坂康一朗,井藤联队长的弟弟,放下枪。” 士兵立即道歉,过去扶着坂康,反倒被推开,士兵们都不知道这家伙跑来干什么,可能是代替井藤过来巡察下情况吧。 “井藤联队长,我哥,让我过来看下牢里的情况,你们都没偷懒吧?”坂康笑意很浓,不像是来探查,更像是来玩耍的。 有知道坂康性格的士兵,现在反而没那么奇怪,一个人醉了酒,什么性格都会改变,更何况是坂康,男人都这样。醉酒壮胆,酒大胆大。 坂康把酒瓶递交给士兵,他摇晃着有些力不从心,从牢中选根棍子,然后冲着士兵们哈哈大笑,有如疯子。 秦木看着坂康,面无神采,随他怎样,事不关已,要打要杀,放马过来。 “他谁啊他,听说是个八路重犯。可笑,居然还活着,真不知道你们怎么办事的,都要死的人,还留着干什么。” 大家也只当坂康说的都是酒后的醉话,不过看他手持棍的架势,酒意真是冲昏头脑,拦也拦不住。 他甩着棍子,往秦木的腹部打去,一身肌肉的他挡下坂康的一棍,看似酒后大力甩过来的木棍,怎么打着软弱无力,一点都不像个男人该有的力量,看坂康的样子,也没多大劲,又醉酒来胡闹。秦木只是这样想。 “坂康,他是重犯,过没多久就要枪决的,你可不能打死他。我们是奉命在看守,时间也差不多,你该回宴席上了。”几个人拦住他,解下他的棍子。 坂康知道有这么支特别行动队,他一直没跟军区汇报,这几年来,他接触到的信息并不多。井藤的作战计划有时只有少数人知道,甚至有些作战汇报,他也不晓得太多,对于特别行动队,他一知半解。 特别行动队作战消息几乎是封闭,很少有人知道他们出没的地方以及打击的对象,独自行动时,井藤也不可能知道他们去哪。 这样一支强悍的部队,部队的人都听说过,但也仅仅是听说过,他们是干什么的,实力有多强,都是什么样的人,军事素养如何,坂康知之甚少。 军营中或多或少有听说过特别行动队的事迹,他们神出鬼没,只要出现,就有死亡,他们像是死神一般,极具攻击力和破坏力。 当然,他们进攻的目标都具有很强的重要性,平日训练,只有接到任务时才出动,属于一支不为人知的部队。 “我不要去酒席上,我就要在这里喝酒,说好的,让我来探查,我就要负责这里。”坂康推开他们,要过酒瓶,坐在地上。 “愣着干什么,都坐下,吃东西啊。” 士兵们也都爽快坐下,反正有这么多人看着,谅犯人死也逃脱不出去。 地上除了送来的烤鸡之类的佳肴,还有一瓶空了的清酒瓶,坂康瞄一眼,还是有机可趁的。 一瓶酒哪够管爽,八成是不让看守喝那么多,坂康的酒来得正是时候,他的迷药下得足,估量着喝上一口下肚,昏不了,也让他倒地爬不起。 “干吃菜,多没劲,你们酒拿出来啊。”坂康叫道。 “酒喝完了,还要看守犯人呢。” 坂康起身,有点不耐烦,对着那个喝光的空瓶子一脚踢开。 “那么多人,喝一瓶哪够。我的酒拿去,每人一口,即不影响,又可以爽口。” 士兵看了下,确实那一瓶酒下去,酒瘾蹭蹭就上来,外边的人都在大口喝酒,他们就着一瓶小酒,每人分点。要么不喝,喝下一口,便是有点难忍酒劲的爽口,一点也不带劲,连醉意也没有。谁愿意大热闹的来监牢里看犯人,连酒都喝不够。 接过坂康的酒,反正也喝不多,一也就一口,一圈轮完,酒也就光了,碍不着事。 四五个士兵每个一大口,轮流喝着过去。 “坂康君,好爽啊,好久没喝个过瘾,改天要有机会,我一定请你喝好几瓶。你看我们几个一人一口,一瓶也就没了。”特别行动队士兵们喝得畅快。 “要是想再喝,我去外面再弄几瓶,多叫些菜。” “不必了,够多了。” “我们大日本帝国的武士精神都去哪了,混蛋,这哪叫喝酒,等我回来!”坂康三步一摇,扶着墙壁走出去。 士兵们一哄而笑,大家都在讨论着坂康醉酒后的样子很滑稽,不过却是因此有酒吃,还是挺幸运的。 谈不到三分钟的功夫,药性后劲爆发得很快。 “酒的劲头好大,我头好晕。” 其它士兵也是相同的症状,明明还好好地,一瞬间就如有千斤重的脑袋,打得晕头撞向,连东西都是多重影,牢中似被翻转过来,一个士兵倒在地上。 士兵们想喊人也喊不出,他们站起身又倒下,不到二十秒,全都昏迷。秦木也是奇怪,人怎么都不行了,管那么多,先想办法弄开绳子再说。 外边有人进来了,秦木听到细碎的脚步声,是坂康。见着刚才进来又出去的男子,秦木想着自己要逃脱的希望是完蛋,要是他发现士兵都倒了,又该叫新的士兵来换班。 “我是来救你的。”第一句让人怔住的就是坂康说出的中文。 “你不是日本人?” “我是日本人,井藤的弟弟,叫坂康。我是来救你的,八路军区方面的陈司令让我务必要救出你。我作为卧底潜伏在日军当中,他们不会意到我。” 听到陈司令,秦木半信半疑,却见坂康给自己解开绳子,又醉倒士兵,现在也别无他法,只能跟着他走。 “赶紧把他们的服装换上吧,出去方便。”坂康说。 ------- 从牢里走出来,门卫看着,一个特别行动队士兵搀扶着醉酒的坂康出来。坂康的嘴里还在说着胡话,乱七八糟,言语不清。 就这样,凭借着坂康的身份、醉酒不清的现状再加上行动队员一身的军装,轻而易举离开指挥部大本营。 走出不到三分钟时间,坂康把酒瓶一丢,动作回归到正常,戏演得真看不出来。 谨慎的黑岗也不忘派人询班探查,秦木逃离指挥所时,前脚迈出,后脚就已有人去监牢视查。警报声旋即回响,酒宴氛围被打破,犯人逃脱了。 井藤面红耳赤,但他仍有意识,第一时间电话通知城门守卫,不许放走任何人,凡是有人靠近,一律逮捕起来。 日军行动速度快,一会的功夫已经召集人马准备全城搜捕。日军警笛声作响,士兵们整装待发。 坂康知道大事不妙,明明计划进展得挺顺利,怎么就被发现,一定是监牢方面出现情况。倘若一切相安无事,他便可以和秦木,凭借自己的身份,骗过城门守卫,出城而去。 既然日军行动,城门那边是百分百暂时过不去,只得先避避。酒席之中,就他一个人离开,还一去不返,带秦木去自己的家中躲避,一定会第一时间被抓住,前功尽弃。 “你有没有什么可靠的地方可以躲下,日军一搜捕,我们全都会被抓住,别说出城了。” 秦木想想看,清水镇他也就呆过一段时间,要说什么地方,他还真不知道,唯一能想起来的,便是自己当时住过的永来客栈。 “我只知道永来客栈了。”秦木说道,“我住过一段时间再那里,掌柜人还不错,其它地方八成是没希望,死马当活马医吧。” “事到如今,那就去吧。” 他们跑了半天的路,坂康对清水镇还是熟门熟路,身后已经有日军士兵破门而入,进行挨家挨户搜查,他们得尽快。 永来客栈厅里还亮着光,小二正在收拾桌椅,掌柜的依旧在柜台上摆弄着算盘和账本,听到日军似乎有什么动静,老板跟小二抱怨着,八成又是鬼子要找事,好不容易停休好长一段时间,现在又不让人安宁。 二个人闯入客栈内,一个是鬼子军装模样的人,只是这套军装有些特殊,掌柜也是没见过,第一眼瞅着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又要来搜店,掌柜却只能笑脸相迎。 “掌柜的,还认识我不,我是秦木。” 掌柜看下脸蛋,小二也凑着过来,还真是秦木,没错,就是他本人。 “怎么是秦英雄呀,不是听说你被鬼子抓住,我们还好担心你,怎么你就------”掌柜有点激动。 “我逃出来了,现在鬼子搜查,想借你客栈躲下。” 第一五六章:掘道而行 掌柜万万没有预料到秦木的出现意味着考验的来临,他略微犹豫下,然后握紧拳头说道:“你是大英雄,为我们百姓出恶气,我一直想帮你,真是说什么来什么。” 对着小二说道:“带他们去后院的柴火房的隔板后面,那里鬼子找不到。” 永来客栈今晚客人们入睡得早,街上没有人影,老板伸出头看下外边,有灯光再窜动,日军搜捕的声音越来越近,一家家挨着,哪个角落都不放过。 老板先是把门关起来,听着外边的动静,心里忽然慌张起来。也活了半辈子,第一次干了件大事,心愈发蹦得厉害,用袖头擦下额头,焦急地望着后院,小二咋还不出来。 日军的声音也逼近,眼看着士兵凶恶的叫门声已在不远处喊起,店小二从后院回来了。 “事情办得都还好吧,可千万不能出错。”掌柜担心不是多余的。 店小二低声在耳边附语:“掌柜的放心,剩菜剩饭我都解决了,清理得干干净净,保证不会弄脏。” 老板听后舒口气,小二的话没有半点漏洞,就算隔墙有耳听到他的一番话,也不会有任何疑心,老板明白其中的含义,这是只有他俩才听得懂的暗语,事情办得妥妥的。 “不论发生什么事,你可歹管好嘴,生死攸关,弄不好全部的人都得死。”再三咛嘱着店小二,“你跟着这么多年,可不能出卖我,我也只有信你了。” “掌柜的,你说的都是些什么话。我从小孤儿一个,要不是掌柜好心收留我,让我在店里帮忙,衣食无忧,我早就饿死街边。我知道你待我如您儿子,出卖的事,是畜生干的。” “好,好样的。” 日军在门外粗鲁地敲起门,老板打开门,一队日军二话不说把老板推开,东踢一下,西砸一堆,被弄醒的房客们从楼下赶下来,衣衫不整。 楼下搜到楼上,后院也自然成为搜查的目标。由于后院有些杂乱,鬼子折腾半天也没发现什么,枪上的刺刀挑开一些杂物,一会的功夫,破坏的差不多,能藏人的地方被搓上几刀,最后方才罢休。 “此人是犯人,窝藏的人,会一起枪决,有情报告知,会有重赏的。”日军的翻译再一边解释,随后将秦木临时绘出的画像粘在墙上,以示众人。 “我们都是良民,不敢不敢。”掌柜迎送走日军,房客们骂骂咧咧也回到房中,短暂装模作样收拾下被弄乱的地方,掌柜又迅速掩上门,并着店小二赶去后院。 把木柴推倒在地上,打开厚重的隔板,俩人缩在里边。 “掌柜的救命之恩,我秦木会记住的,他日有机会报答,我一定奉上大笔的钱来给你。” 城内日军还在搜捕,城门搜查也严,一时半伙多少还不能出去,暂且呆在永来客栈避避才是最好的办法。 “出城至少也得到天亮,现在出去无疑送死。”坂康看下隔板,“看来还得呆一晚上。” 掌柜又说出条秘密。 “其实吧,我这个隔板是条密道的入口,曾经开这小店时,就替自己备好万全之策,如遇危险,便可从这里逃脱,现在还可以使用。” 指着隔板下面,掌柜踏几脚:“听见没,其实也是空的,我已经用板封上,木板拆开,下面就是地道,年轻时挖了一年,从没让人发现过。” “不过呢,就是秘道还有最后一节,没给挖通,特意留下来。如果要用它,还得向外挖一段才能通到外边。” 秦木看到柴房里的小把挖掘用的工具,说道:“掌柜的,交给我就好了,一晚上打通没个问题。” “我去厨房弄点吃的,等会送来。”掌柜和店小二走开。 ------ 搜捕进行到下半夜,毫无进展。 井藤的弟弟坂康不见踪影,根据调查,监牢看守的门卫均见到坂康进出过监牢之中,并且是唯一个进出的人,出来时还有士兵搀扶着他出来,样子醉醺醺的,走路都不稳,还要人拖着。 被迷晕的特别行动队的士兵,至今还未苏醒,下的迷药量大,都还睡得死。 黑岗气急怪井藤的弟弟,都是坂康坏了好事,好不容易抓到的重犯,现在被逃脱了。 “联队长,你的弟弟为会此付出代价的。”黑岗厉声说道。 井藤无法将自己的弟弟与八路联想在一起,他的第一反应便是被胁持走的。 “坂康向来不擅与人交道,八路扮成士兵,胁迫他出逃的,可能性很大。” “胁迫?请你解释下迷药又是从哪来的?为什么坂康半路离开,而后我的士兵又昏倒?” 黑岗说得句句在理,事情来得有点仓促和奇怪。坂康的性格,从理论上,绝对没有可能会去平白无故做出违背自己的祖国,与正在被侵略的支那人的国家站在一条战线,或者出于某种原因帮助他们。 井藤也只是胡乱想想,再未查明真相前,他对自己的弟弟的清白还是抱有很大的希望。 “我会把事情的真相调查清楚,未得到任何确却的证实前,我会保证坂康的安全。” 二人的谈话也到此为止,还有更多的事情等着他们处理,黑岗负责搜索逃犯,井藤对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和相关涉及人员进行仔细盘问。 酒意让他们还是撑不了多久,下半夜快至天明,二人小小的休憩没几个钟头。 井藤还没穿好军装,从梦中而醒,他猛然想到一些细节线索,可能对搜捕会有些帮助。他喊来士兵,让人调查下秦木的底细。 一个多小时之后,士兵呈上一份字数少得可怜的资料。纸上写下的多数信息是不详,那些都不重要,字数虽少,却也是字字如金。 唯一的资料便是秦木曾经在清水镇中,击败过日本武士当时摆下的擂台,而在清水镇百姓中名声远传,是个民间英雄人物。事情也就发生在日军中佐被狙杀的那段时间里,看来此人真是早有预谋。 而在下一句,更是直切要害。秦木曾居住在永来客栈,百姓都晓得,客栈老板对此津津乐道。 “看来线索可能就在此。去喊黑岗君过来。”井藤命令道。 他起身着好军装,动作很急,对着镜中作着简单的整理,换上军靴,黑岗正要去找井藤,士兵来报,他跟着走去。 “黑岗君,我得到些重要线索,城门守备严,他们短时间内定在城内躲藏,跑不了的。”井藤把资料交给黑岗看。 “你的意思是,秦木极有可能藏身在之前住过的客栈中?” “除了那里,我们也没有其它地方有更多信息。” “那个地区已经搜索过,虽然没发现什么,不过听联队长这么一说,倒是挺有可能。” “我就是要邀你一起去搜捕。” “那就走吧。” ------- 永来客栈还是和往常一般,偶尔几个人进出,掌柜在柜台中心不在焉,眼睛盯着街边,他们现在在刀尖上走,难免心都在提着。秦木一刻没离开,他就担心一刻,昨晚的事件,折腾他整宿没休息,眼圈呈现出微黑。 店小二笑脸迎迎,走到门边处,送走结账离开的客人。日军闹得动静很大,实丰没睡安稳,客房也被日军掀得乱七八糟,房间凌乱成一团,到今早,好多人都不住,大家怕在清水镇多呆,万一又发生个什么大事,连累到自己,就凶多吉少。 “”掌柜的,掌柜的,掌柜的。“小二冲进来,”日军又来了,带了好多士兵,朝我们这来的,我看气势挺凶的。“ ”稳住,一定给我稳住,我去后院通知下。“ 秦木开挖整晚只休息过几次,把剩下的一小节秘道快挖透,他敲着土,能感到另一边是空的,再一铲下去,已经开个洞来,外边的亮光照射到黑暗的秘道里。 ”鬼子来了,就在店外,你们赶紧走吧。“掌柜跑来报信。 坂康知晓迟早会被察觉,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我们就走,掌柜保重。“坂康钻入地道中,跟着秦木穿梭下去。 重新拿块木板,掌柜盖上,用钉子封实秘道,再将隔板用同样的方法封住。抱起木柴,堆放好,俨然看不出痕迹,便立刻奔回柜台。 井藤和黑岗已经在店里,看到掌柜满头是汗的,士兵已经重新对楼上楼进行检查。 ”你从哪里来的?额头冒汗。有没有见过秦木?我听说过他之前可在你们客栈里住过,千万不要骗我。“翻译官说完井藤的话,掌柜连连点头哈腰。 ”不敢不敢,是曾住过,那都是过去的事,要是看到,一定马上告知。“ ”后面是哪里?“ ”后院,用来堆放些木柴和杂物,又脏又乱,除了蚊蝇也没什么其它。“ ”没什么其它?“井藤质疑下掌柜,他看到掌柜低着头,不敢看他,他的紧张,不像是因为怕他,看起来更像是由于撒谎的害怕。 ”来人,给我把后院仔仔细细搜一遍,一个细节也不准放过。“ 士兵转向后院,井藤和黑岗也一并去后院巡查情况,掌柜咬了咬牙,要是秘道被发现,可会影响秦木逃跑时间,得想办法拖住死鬼子。 第一五七章: 死得其所 永来客栈的后院并不大,前前后后也就四五个房间,除了老板和伙计的日常起居的睡房外,就是柴房和杂物房等。 日军重新对后院搜查一遍,房间成了重点对象,床板也给掀翻,柜子拆开,能动的东西也差不多给捣鼓得彻底。掌柜看着日军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心里也还是挺安慰的,至少他们的柴房没有太大兴趣。 “这两间也给我仔细搜查下。”井藤指着柴房和杂物房。 “里面所有无关的东西都给我搬出来。”黑岗说道。 掌柜和店小二互相下,都难免心慌,鬼子对他们不太信任。 “长官,你看下要不要先去前厅坐坐,我给你们泡上壶好茶,这里又脏又乱的,怕给你添堵。”掌柜想趁机支开二人。 现在是办大事,哪有心情泡什么茶,黑岗一脚踹开掌柜,他的脚劲大,掌柜连带着翻滚,胸口发闷,嘴唇变紫。 谁见到日军不怕,掌柜和小二的也怕,可黑岗毫不客气的一脚已经把掌柜心里那团火给掀起。 店小二扶起掌柜,坐在地上,呼吸着慢慢恢复下身体,毕竟身体受不了那么重地一踹,吃不消咯。 杂物都被搬出来,还是没有太多发现,井藤和黑岗巡视下两个房间,他们在柴房之中盯上那块被钉子封上的隔板。 “这是干什么的?”井藤敲敲板,有空洞的响声,木板后面不是墙壁,而是空的。 “来人,把板给我敲开。” 士兵们上前就要拆解开隔板,掌柜也没什么可再说的,隔板一开,日军就会发现秘道,他也躲不了兴师问罪。秦木兄弟已经逃脱,可难免时间不够,他能争取一秒是一秒,横竖是死,也该死得有所价值。后世没人记得永来客栈,也该会记住他这个为抗日作出贡献的老板。 冲上去,推开日军们,掌柜挡在隔板上,不让日军拆开。 “里面都是我苦了十几年存下来的积蓄,可不能让你们就这么给挖走。”掌柜死死不走。 “给我拉走他,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藏人还是藏积蓄。” 强行被士兵拖开,店小二再接着拦住,也一起被拉到一边。 “别拆开木板,里边已经绑上雷,一拆开,我们全都得死。”掌柜继续说道,他依然不放弃任何能阻止日军的理由,这一条,却让他们挽回不少时间。 日军们果断退后,井藤看着掌柜骂道:“混蛋。” “工兵,立即派工兵过来检测下是否有雷。”井藤不能冒着被炸得危险来拆开隔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掌柜的,你就给我老实呆着,要是真有雷,第一个我就要让你死。” 掌柜现在可不怕那么多,他已把性命赌上,再没有比死更可怕的。日军退到院子中,等待着工兵而来。 又过一段时间,工兵跑来,几个人带着探雷的工具对着隔板进行扫测,一不注意间,掌柜连同店小二,商量着冲上去,抢夺工兵的工具,他们扭打在一起,掌柜拼力又打又踹,就要弄垮那玩意。 工兵脱开身后,掌柜不顾一切地挡在隔板面前,他已经尽力了,再也找不到更多阻止的办法,唯有以命一搏。 “我看你们就是八路,找死的。”黑岗拿出枪,“给我让开,交待实情,秦木去哪,我还能饶你一命,不然你就等着去地府见阎王吧。” “好人上天当神仙,坏人才下十八层地狱,跟你们侵略者站在一边,才会下地狱。” 黑岗气得窝火,他开了一枪,打在掌柜的腿上。第一次,掌柜知道,被枪打中原来只是痛,可他不怕,他心里想到的是民族大义,可能自己天生就是个有气概的人,只是没有遇到合适的时机,现在不正是个时候嘛。 时机来得有些迟,他的英雄梦想也在他的人生过去快半辈子的时候。活到现在,他一直在和钱计较,生活并没如有所愿,客栈生意也是普通寻常,算不得是个土财主,是个精打细算过日子的人。 秦木的出现,让他知道原来能打鬼子的,也可以是普通人,他同样可能帮助英雄逃跑,不正是件伟大的事。 又是一枪,店小二冲向黑岗时,被打死。 掌柜望着地上的店小二,他至少死得不会那么痛苦,不用像他还在忍着疼痛。 “杀人偿命,你们迟早会付出代价。”掌柜恶狠狠骂道,他第一次用坚决的态度回应着鬼子,说出自己的心里话,无比的畅快,再也不用看他们脸色行事。 “偿命?该偿命的是你们支那人,统统都得死。”黑岗枪头指着掌柜。 “谁没一死,今天我也不怕,除非我死,不然你们别想打开隔板。虽然我爱钱,但我更爱国。”掌柜带着最后的民族大义,微笑着被枪打死,他做到问心无悔。 血腥满屋,日军拖开尸体,扔到院内,经过倒腾,最后隔板还是被小心地拆开,井藤气急地朝着掌柜的尸体上连续放着枪,直到手枪的子弹完全打光。 “根本没有什么雷,敢骗我。” 隔板内空空如也,不大不小的位置,能够挤得下两个人藏身,黑岗猜得,秦木当时如果和坂康在一起,二人就躲在隔板内,所以才未被发现。 他们注意到,整个空间的脚踩的下方,又是一块隔板,同样被盯牢封死。 “给我一起把它也拆开。” 士兵们撬开隔板,一条秘道出现在他们面前。 “人一定是从这里逃走的,客栈老板死命不让开板,想必再拖延时间,是看到我们来了,人才离开的,现在追,或许还能发现点线索。”黑岗让士兵下到秘道,先行探路。 洞口小,一次只容得下一人通过,秘道很黑,要趴着身体往前爬前。 士兵一个接一个进入,井藤和黑岗在队伍中间进到洞内,顺着漆黑的秘道,洞内有些窄,四肢爬行不见得多快,绕过几个弯,十分钟后他们看到到达洞底。 有东西挡在洞前,是装着重物的麻袋,堆得严严实实,由于趴着洞里,最前的士兵用尽全力也没能将洞口堵住的重物推开,前进也不是,后退更不行,就这样僵持在洞中。 秦木不忘搬些重量实足的麻袋挡住洞口,多争取时间。那些堆放在洞口边上的杂物,全都在短时间内移到洞口处,洞本身并不大,将没人注意到的洞口死死封住。 洞口的地点就在一间废弃的多年的仓库边上,长着杂草放着弃物,是些乞丐要饭时常会来光顾的地方。 当秦木和坂康和洞口出现时,挡在洞口前的破旧空木箱和从推动,秦木觉得有些沉重,一声鬼一般地尖叫冒出,几个乞丐还以为碰见鬼了,身下的东西还莫名其妙动起来。 出来后的秦木,几下的功夫就把最重的麻袋和东西都堵到洞口,坂康扔些碎钱给乞丐,让他们继续呆在这里,死死堵住洞口,不让里面有任何人出来。收到钱的乞丐自然心里乐,有钱就收,不问出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收钱办事,天经地义。 一堆庞然的杂物之下,坐着几个乞丐,他们谈笑风声,坐在身下的杂物稍有些晃了下,有人在推着它们,本着敬业精神,他们把牢好,那些重物就够洞里人受得了。 “我受够了,呆在跟狗洞一样的地方。”井藤憋得难受,狭窄的秘道一直停滞不动。 士兵告知洞口有麻袋堵住,挪也挪不开。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五分钟之内,一定要给我打开洞口,不然剖腹见天皇。” 拿起刀,士兵割着麻袋,里面露出令人作呕的腐烂物质,都是些烂东西在里面。 实在没办法,士兵们唯有用枪顶着麻袋,前后几个人伸出一只手,一齐用力顶向物体。 总算将洞口挪开几厘米的位置,黑岗也有不耐烦,到底是有多难的事,弄了半天。 费心苦心,日军从洞口推出个半米宽的位置,冲上前的士兵用身体顶开,乞丐们一哄而散,都跑开。浑身是土,从洞口爬出来的日军,来不及整理着装,他们知道秦木定是想逃出城,部队朝着城门奔去。 坂康和秦木没有走太快,沿街都是日军的士兵,他们不想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到达城门时,守城的日军还未放行,百姓们依然出不了城。 二人商量下,如果混不出城,那就实施另外一套计划。 日军见到二人来到城门,轰赶着到一边检查下。坂康甩了士兵一巴掌,引来守城其它人员的注意。 “请你看清楚我是谁?”坂康说道,他的身份还是个不错的通行证。 虽然士兵仍没有认出来,但那一巴掌也不是随便打的,想必是个有身份的人。而后又有士兵前去,对着坂康敬礼,拉开不明事理的士兵,对他说道:“坂康君,他是联队长的弟弟。” “我现在要出城办事,给我放行。” “有重要犯人逃脱,联队长命令我们要守住,没有命令,谁也不能通过。”士兵有点抱歉地说道。 说话间,他看到站在坂康身后的秦木,看起来不像个日本人,不过似乎在哪见过,有种相识的感觉。 “画像!”没错,就是犯人画像上。 第一五八章:大义灭亲 对于犯人的画像和模样,士兵们已经阅览过数次,秦木也没想到,自己一下就被认出来。 “你就是逃犯!”士兵提高音量的同时,拨枪就举,其它士兵也枪头直指着他。 坂康想要凭借着自己特殊的身份过去,现在看来还真不行了,看来只能用另外的计划。 秦木一手勒住坂康,贴紧自己,手里的刀放在他的脖子上面。 “你们要开枪,我们就一起死,大不了多拉个垫背。” 日军面对的是井藤的弟弟坂康,他们不能开枪,犹豫着,又不愿就此放行。 “还不让开,他会把我杀了,快点让开路。”坂康配合着喊道。 迫于威胁,日军们只好打开城门,持着枪看着秦木带着人质迅速往城门外撤去,城头上的机枪也没闲着,目不转睛盯着他们。 “楼上的机枪给我撤走,打死人质我可不管。”秦木叫道。 机枪手呆了会,还是妥协,暂时收起机枪,日军随后跟上,紧跟着秦木踏出城外。 到了外边,秦木就像逃脱笼子般,外面很大,他想怎么躲都可以,至少不会像在城里那么被动,整个镇都是日军的地盘,走到哪也都还在镇内。 而井藤和黑岗火速赶到,他们看到日军们正持枪对秦木在城门外对峙,秦木步步远离,即将逃出。 “别让他跑走,就算死,也得给我把尸体留下。”井藤喊完,日军们往城外涌去新的一批,数十支枪朝着他。 “开一枪试试,别忘了,谁还在我手上。” 见到坂康被当作人质,井藤担心他的安危,立即制止,让大家不要轻举妄动。黑岗想象的情况和现在可一样,坂康应该和他是同犯,怎么会? “黑岗君,你也亲眼看到了吧,八路是利用坂康君去探查监狱时逃脱的,威胁强迫他,我还是相信我的弟弟,眼见的总不会有错吧。”事情真相如井藤预期,他的弟弟没有背叛,而是被胁迫。 秦木走得急,他有坂康这个人质在手,就算有上百支枪在他的面前,也伤害不了他。 “都别再过来,再过来一步,谁也别想活了。” 坂康配合得很好,跟着秦木快节奏的步伐连连后退,离日军越来越远。黑岗却也急了,他的特别行动队怎么说也是付出不小的伤亡代价,才抓到个活的,可不能眼睁睁看着坂康作为人质,而让重犯再次脱逃。 “联队长,要是再拖下去,恐怕也难以再捉到,对方可是个高手。”黑岗逼迫着。 除了见到敌人愈发远去的身影,井藤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一个是重要的犯人,一个是自己的弟弟,熟轻熟重,答案显而易见,他不可能为了一个敌人而去害坂康,他也就这么一个亲人,他要保护好。 “八路逃了,可以再抓,但我弟弟坂康,死去就不会再复活。黑岗君,如果你也有亲人,我想你的做法会和我一样的。”井藤凝重的神色盯着渐小的身影,犯人在地平线露出半个身体。 坂康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他对秦木说着:“你快走吧,要是我们一起走,谁也走不了。他们不会对我怎样,我留下来拖住他们。” “你的身份一暴露,那就是死啊。不如我们一起走。”秦木自从知道坂康的真实身份,对他肃然起敬,人也是有好坏之分,一概否定,是极端的方式。 “身份迟早是要暴露,能在此之前,做些有用的事,那我的牺牲也是值得。”他推开秦木,让他快点走。 “井藤是我哥,不会拿我怎样,别管我,快走。”坂康对秦木撒了个谎,他的身份暴露,即使井藤手下留情,军事法庭也不会放过他。 秦木跑开了,他沿路狂奔,附近的山林都有些低矮,他需要再跑远些,找更开阔更深更大的林子躲藏,相信不久,日军也追赶来的。 井藤带着部队追上去,半道上坂康站在那里,他平静如常,没有什么异样的举动,恰似这份平静,又让井藤觉得有些不对劲。 远处秦木已经逃开,正在狂奔而去,人有点渺小,士兵们准备开枪射击,被坂康挡在前面拦住。 “不许开枪,要么先把我打死。” “坂康你,你---你这是在做什么?”井藤吃惊地压低声音说道。 “如果没猜错,就是你帮助八路逃跑的吧?”黑岗明白,所谓的胁持,不过是一场以假乱真的戏。 既然事情已至此,坂康已经没必要再隐瞒,该知道的,永远也瞒不了多久,他的任务也完成,不需再偷偷摸摸了。 “哥,从一开始,我们俩性格就毫不相同,永远是向着两端发展的两条线。你的性格残暴凶狠,而我天性善良,我试图阻止过你,自从你参军后,你的残忍已经令我厌恶。 或许是同父异母的原因,导致我俩性格之间的巨大差异,不管怎么说,你参军后的几年后,我也参军。 参军前的时间里,我参加了反侵略战争同盟。” “反侵略战争同盟?”井藤竟没有想到,坂康居然是此同盟的一员,他一定是被洗脑。 “是的,确却说,应该是反日抗战同盟,里面有很多日本同胞,也有很多你们口中说的支那人。 战争是残酷的,最终伤害的都是两个国家的人民,胜利总是站在正义的一方,如果我们再执迷不悟,会有更多的生灵涂炭,谁也不想要这样的结果。” 井藤怒了,什么反日抗战同盟,要是被他知道在哪,一定派一支联队,全都抓进牢里,让他们受尽酷刑。 “坂康,你疯了。弱肉强食,难道你不知道,谁有本事,谁就该拥有更好的资源。支那人懦弱无能,我们大日本帝国强大无比,不出多久,我们会征服这片广袤的土地。” “不,你们这是侵略,是不可能获得胜利的。” 黑岗听到这里,他再也听不下去,坂康的真实身份确实让他大为震惊,不过真相可以在之后再来了解,秦木还在奔跑,他看到那一丝身影。 从士兵手中拿过枪,黑岗瞄准远方那个人点,已经很远,不过黑岗的枪法自然问题不大。 他扣下扳机时,坂康突然就跃身挡在枪口前方,他拼死也要护住秦木。中弹后,坂康倒在地上,他的锁骨下方被子弹射入,流下一片血,他并不喜欢血,有血就有死亡,和平的世界才是他梦寐以求的理想状态。 “坂康,你居然为一个八路,一个支那人,一个我们大日本帝国的敌人挡下子弹。”井藤身体颤抖着,他发怒,也在替坂康悔恨,自己的弟弟什么时候变成这副模样,他完全不认得。 挡完那颗子弹,秦木也消失在地平线上,没了踪迹。 “坂康君,你不配做一个日本帝国的勇士,你是一个叛徒,背叛国家,也背叛你的哥哥,站在敌人的一边。”黑岗不解气地骂道,全盘计划让谁都不会想到的坂康给破坏了。 坂康淡定一笑:“从没想过会活着,生死对我而言并不重要,为和平,谋求非战争的生活和理想,才是我一直苦苦追求的,什么叛徒,什么勇士,都是杀人犯替自己找得一堆借口。” 凭着最后一口气,坂康把要说的话尽数说出,他的身份众人已经知晓,不需要在隐瞒什么,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井藤联队长,你知道应该怎么做,不需要我再教你什么吧。” 黑岗递过一支手枪,井藤愣了愣,看下黑岗,他不敢接下。 “以坂康的身份,将会以叛徒处死,或是交由军事法庭裁决,结果都是一样的。或许军事法庭那边,等待他的会是更残酷的过程,既然他是你的弟弟,还是由你亲自送走他,也算是对得起他了。” 握住手枪,井藤第一次面对杀人时,他的心软下来,说什么都不该是由他来结束坂康的生命。 坂康笑着面对,能有他的哥哥来解决,他也没有什么可求的,至少等待他的不是冰冷的牢房和残酷的军事审判。 “来吧,往我额头上打一枪,让我痛快地死去。我不为自己所做的决定后悔,现在也不后悔。” 杀人如麻的井藤面对亲情和战争时,他的泪水不免溢出眼眶,尽管他也有自己的一已私欲,唯一的亲人背叛自己,他还能再说什么呢。 闭上双眼,井藤掉下两滴眼泪,枪声也响起,坂康死在他的枪下。 通红的双眼下,井藤盯着远方-----八路,我一定要你们付出代价! “马上给我以最快的速度追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士兵们冲去,留下井藤跪倒在坂康的尸体旁,他的体温还有余热,握着他的手,也只有那一丝的余热安慰井藤,坂康还未离去。 当滴泪打湿坂康穿的衣裳时,井藤咆哮着,那是他来征服这片土地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哭得撕心裂肺。 ------- 狂奔的秦木,知道日军已经行动,他看到后方有人影出现在地平线上,他可和鬼子玩不了持久战。 数骑马蹄声踏在土地上,秦木还不知道是敌是友,只听得在他的侧面有人喊道:“秦兄弟,快上马。” 第一五九章:闲谈村事 寻着声音的方向,秦木扭头看去,几匹快马正从他的侧身驶来。 “鬼子要来了,快上马。”当头喊道的人,便是上回在黑刀寨结识的大当家--黑刀,他那把鲜明标志的黑刀随身而带。 马儿呼啸着从秦木身边急驰来,他加速与马平速并跑,黑刀伸手一拉,秦木借势跃上,坐上马背,黑刀寨的弟兄们接完秦木,扬长而去。 鬼子跑了段长路,连个影子也没见着,犯人速度也太快了吧,怎会半道看不见人。随后有摩托骑出,沿路追击十几公里,还是见不着人,只得退兵归城。 两条腿哪比得过四条腿的马,鬼子赶来时,秦木已乘马跑出几里公外,他们只是扑个空。 “黑刀老兄,怎么那么赶巧,撞上你们,否则又该没命的狂奔了。” 秦木看下周围,几匹马上的黑刀寨的弟兄们,并没有带什么武器。 “秦兄弟,说凑巧也凑巧,说不凑巧也不凑巧吧。你被鬼子抓的消息,全清水镇都知道,三日后要枪决你。我们赶来,就是想弄清情况,瞅个机会救你。 还好上天保佑,出门前烧得高香没烧错,半道上,兄弟们发现城门那边有动静,有人跑过来。近了一看,才看清是秦木兄弟你。” 黑刀把马一驾,直逼山寨山角下。 “你们的救命恩情,我秦木是不会忘记的,有机会,会加倍奉还。” “客气啥,见外的话,我们可不爱听。” 众人骑马欢笑,成就一桩美事,不费吹灰之力,心情大好。 骑至山脚下,黑刀邀秦木上山一聚,许久没见,怎么都得再续下交情,喝上几天的酒,摆上多日的宴,也好好把酒言欢,说说近来的事。 “谢兄弟们的好意,只是现在我是鬼子追捕的人,要是被发现我所在之处,那黑刀寨不都得跟着受牵连。”推辞美意,秦木现在也没心情再欢聚,团部的覆灭和为救出他而牺牲的那些人,有太多他需要静下来好好去缅怀。 “鬼子要敢来,真刀真枪也干上一回,虽说我们占山为王,也不是什么正规军,战斗力却也不弱。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没有两把刀,黑刀寨岂不成鸟窝。” 执意回绝下黑刀的好意,秦木坚持地离开,他现在与部队失去联络,不知道团长怎样,七团又转移到哪里,交给严三的任务,他是否完成? “那我也不勉强秦兄弟,要是有难,黑刀寨举尽人力,也会帮忙到底。既然要走,那秦兄弟把马带上,枪也给你,路上防身用。” 秦木本想接过枪,细细琢磨,可能真不行。 “我看枪就不必,沿途保不齐会遇上鬼子检查,要是带着枪,准又要暴露,还是给我把刀好,杀人防不胜防,又好携带,也不容易引起注意。” “行吧,秦兄弟说什么就是什么。”黑刀扔过把刀,“也不是什么宝刀,不过能防身能杀敌。” “足矣,谢黑刀兄了。”秦木扬马而去,直奔向前,他也不知道该去哪,不过先暂时避避风头,等过段时间,团长稳定下来后,他再去找找。 -------------- 八_零_电_子_书 _w_w_w_._8_0_8_0_t_x_t_._c_o_m 沿途休息过几小时,奔到黄昏,秦木只觉口干舌燥,体力消耗的让他胃欲大增,是时候找个地方,弄点吃的东西。 他就近在一处村庄中走去,牵着马匹,一脸疲惫,风尘仆仆往村里走去。 他边走边瞧,看到个年长的老婆婆,站在家门口扫着门前的灰,动作缓和,样子看起来平易近人。 “老婆婆,我路过本村,有点渴,能否要口水喝?”秦木的语气很礼貌。 老婆婆停下手里的事,转过身看下这位年轻的小伙,看起来不仅只有渴。她和蔼轻声又带点关怀的语气问道:“小伙子,天色这么晚了,还有地方住吗?” 黄昏临近,天色一暗下来,就是山野,以天为盖,以地为床,别无其它地方可去,秦木摇摇头。 “正好我家也有空位,我儿子外出做工,我一个人在家也是闲着,你不介意的话,可以留下来住一夜。” 老婆婆的热情给秦木本来疲惫的身心找到一个容身之处。 “老婆婆,真是不好意思给你添堵。我姓秦,不知道你怎么称呼?” “就叫我李婆婆吧。别光站着了,马牵进院子,进屋休休,正好也吃饭时间,我多弄点菜。家里来客人,我很开心,至少不会一个人孤孤单单。” 李婆婆安排好秦木进屋后,就在院子里忙乎起来,夜色来得快。家里也没什么好酒好菜可招待客人的,乡野风俗,就怪不怪。 清粥米饭配着味道可口的几道小菜,份量倒是不少,也够秦木吃个饱饭。 “没什么好菜,但是管饱。” “味道可口又能管饱,够了。”秦木大口大吃地咽下去,被日军关押的日子,连个好饭也没吃上。“李婆婆平日就你一个人在家呀?” “是的,家里现在就剩下我一人,我就一个儿子,现在在外边挣大钱,苦是苦,好歹有个盼头,他说今年春节要回来过年,给我买好多好多东西。” 李婆婆说着笑起来,她在想着儿子归来时,那份喜悦。 “你儿子有出息,现在去挣大钱啦,将来你有福气了。” 放下碗筷,李婆婆已经吃完,她叹口气,接着说起。 “自从我儿离开后,有半年时间没给家里稍过信、带过话,我还真不放心他。怕他在外受苦受人欺负,也不知道情况怎样,做母亲的,能不担心嘛。” 屋里灯光还算亮堂,秦木见得李婆婆的眼里有水珠,折射出光来。 “你别担心,要是挂念,改明或什么时候,我陪你去看看你儿子,这不,我带了匹马,多远也能给你送到,你看行不?” 热情的李婆婆好心待他,现在稍有困难,怎么不令人可怜,秦木尽力为之,成全桩美事也好。 “小兄弟,谢谢你了,年纪大,不中用,怕经受不了旅途奔波。我走了,家也没人照顾,要是儿子临时回来,见不着我,那可不担心。再说了,村里的黄泥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过来收税钱,要是我不在家,他找不着人,房子都会被拆了。” 从李婆婆的口中流露出的是多方面的担忧,最明显的就是所谓的税钱。 “黄泥巴?税钱?李婆婆都是啥回事,还收什么税钱。”对于像李婆婆这样大岁数的老人,秦木很难理解,居然有税钱一说。 “黄泥巴,做事特别拖拖拉拉,跟泥巴一样,拖泥带水;他收税钱的时候,倒是动作快,从不拖,为人跟泥巴一样,又脏又臭;因此村里头人们都叫他黄泥巴。” 听到绰号,秦木倒觉得有趣,形容得生动形象,和本人真是符合。黄泥巴,还真是泥巴一样的人。 “那税钱又是怎么回事?我可没听过,有什么税钱一说。” 李婆婆取过件衣服,秦木帮忙窜上针线,借着光,李婆婆边缝衣边说起税钱的来历。 “黄泥巴的父亲绰号是黄鼠狼,为人歹毒,办起事来没安好心,也得了这绰号。他家有钱有势,钱来自村里每家每户的税钱和自已负责的一个矿场。势力则是勾搭起日本鬼子,没人敢惹他,要是哪家让他不开心,准会受难。 轻则拆屋打人,重则会报告日军,说此家是八路,抓进牢中,酷刑逼供,所以啊,税钱不得不交。” 窝火的秦木怒骂道:“吃人不吐骨头,仗着鬼子,来坑百姓的血钱,真是畜生。” “能有什么办法,不顺从,就得家破人亡。这年头,只要合家平安,一切都好就行。我打算等儿子瓒钱回来,就搬出此村,找个安稳的村庄过后半辈子,恶人我们可惹不起。” “你的愿望准能实现。”秦木安抚道,“等你儿子出息,就是你老过好日子的时候。” 李婆婆微叹下气:“也不知道能不能瓒够钱,他临走时说好的,每月来信,可也没见着过,我不知道今年他还能准时回来过年不。 我儿走时,我也会担心,毕竟他是去给黄鼠狼做的工。” “甚么!李婆婆,那可是坏人,怎么你儿子还给人家做工,能靠得住吗?” 放下针线,老人干瘦的面庞皱起深刻的条纹。 “黄鼠狼是不好,不过当初招工时,他说他的矿场极需工人,并且开出高额的工钱,比在城里打工还高出五倍,有谁不动心。而且每家男丁都报名了,他提前支付一笔不少的钱给我们,大伙也就放心跟着去矿场做工。” “他负责的矿场招工?” “是的,确却的说,那是日本人的矿场,黄鼠狼只负责日常一些招工工作,其余也不归他管。只要肯吃苦,就能拿高工钱,村里的男丁都奔着钱去。黄鼠狼承诺,每月他们都会给家里来信,可半年过去,没有一家人收到来信,也有村民找去理论,结果被打残回来。” 说到此处,李婆婆想到自己苦命的儿,他能吃苦,为家尽心尽责,至今为娶,也没能为家里留下一脉香火,列祖列宗们可对不起他们咯。 秦木登时觉得是场骗局,村里的男丁都被骗去当苦力了。 第一百六十章:受人之托 秦木怀疑,黄鼠狼是借着招工的名号,说不定和鬼子窜通好,将村里的男丁都卖给矿场劳作,这样的事情,在他的知识中,多少知道些。世道乱,免不了有些畜生做些非人道的行为。 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他也不能完全断定,一定是被黄鼠狼给卖了,李婆婆年纪大了,直接说出口,万一老人家,受不了,可啥办。 “小兄弟,你再想什么呢?”看到秦木陷入深思,李婆婆问道。 “没什么。” “我现在有一事相求,不知你能否帮这个忙,我代替全家感激你。”李婆婆开口求道。 秦木也猜出一二,多半是关于她儿子的事情,既然老人家开口,作为军人的他,能有什么理由不去保家卫国,不去帮助百姓呢。 “好,你说,只要能办到的,我一定拼尽全力。” “我儿自从去矿场,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未收得他的信。如果你有幸经过矿场,帮我带封信给我儿,他的名字叫王实,右脖子有颗痣。” “好说,冲你的热心,就算我没经过矿场,我也会去,信我是会送到,话我也给你稍上,一样不落下。” 李婆婆有些激动,没想到年轻人心真好,说帮忙就帮忙,她可挂念自己的儿子了。 “还有一事,我识字不多,你帮我写封信给我儿,代我问好下。小兄弟,会写字不?” 秦木从屋里拿来根毛笔,笔杆落满灰,一直没人用过的模样,李婆婆倒点水,在研墨,边研墨边嘴里念念有词。 润了润笔,照着李婆婆的口述,一五一十地将字记录下来,最后不忘重新将信中所写再念一遍。 “很好,谢谢小伙子了,有你带信,我也安心。” 陪着李婆婆唠叨一宿,秦木才睡去。 -------- 闻着饭香而醒的秦木,第一眼便是一桌喷香的早饭,料虽单一,却也能作出不俗的滋味。 “小伙子,你醒啦。等会要上路,我给你多弄些吃的,吃饱了,才有力气。”小婆婆年纪大,待人处事依旧是纯朴热情的作风。 用过早饭,秦木一早就踏在路途,他把李婆婆的信放入怀里,根据描述,往黄鼠狼负责的矿场找去。 听说矿场是日本人,黄鼠狼只是负责打理,免不了要碰上些鬼子,秦木把脸搓脏,就算矿场有他的画像,有不至于马上认出他。他要替百姓主持公道,什么黄鼠狼,什么黄泥巴,他倒要会会,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问着过路人,七打听八问话,矿场的地点也弄清楚了。 令秦木奇怪的是,周边见到的多是妇女,当提及到黄鼠狼负责的矿场时,她们都劝说秦木最好不要过去。 前面几人都只是说不要去,再问及具体原因时,妇女们东张西望有些慌张,怕是会被人发现一般,没有再多说,好言相劝几句,便走开。 直至碰上一人,带着孩子的妇女,提到矿场,她有苦说不出。据她的描述,黄鼠狼几乎是用同样高工钱的诱惑,让村里能劳动的男丁都去矿场打工,价格开得高,自然多数人都情愿过去,并且是付了订金给他们的。 对于黄鼠狼的名声,还是有人不愿意为着钱去冒险。 黄鼠狼会安好心?怕是没这个命吧。总有那么些人,放弃金钱的诱惑,拒绝去矿场打工。 原本以为相安无事,没想到,黄鼠狼可不干,不拿这钱也得拿,凡是村里有能力的男人,不肯参加的,都一律强行带走。 也就这时,他才露出狐狸尾巴。每月,他都会带人来招工,周边村民见到他们都会怕,自己丈夫孩子跟着去矿场打工,甚至一点消息都没有,也不见有工钱托人稍回家,黄鼠狼更是对这些劳工们绝口不提。去过矿场的人,如同人间蒸发。 从妇女的口中得知,矿场需要的劳动力极大,男丁已经满足不了需求,黄鼠狼还在不断招工,听说过矿场的事后,人们惧怕见到他,避而远之,可总免不了有男人被强行带走,几乎月月发生。 当听得秦木要前往矿场,好心的妇人带着孩子,她劝说秦木赶快离开,要是被黄鼠狼的人发现,也会被抓去矿场。 她的丈夫一年多前被带走的,还没回过家,她想尽办法也打听不到,没有人敢靠近矿场那里,更见不到里面都是什么情况。 “看来黄鼠狼是铁了心跟着日本鬼子干事,专门祸害百姓。”秦木的腮帮已经紧绷。 “是非之地,赶紧走吧。”妇女擦了擦泪水,带着孩子也走了。 当地有恶人,要是团长在,不,哪怕是任何普通的士兵,谁都不会善罢干休。要是团部还在,直接领一个营,干翻矿场。现在就秦木一人,他不会放任此事不管,至少得对得起一个当兵的使命---保家卫国护民。 不管是黄鼠狼,还是黄泥巴,亦或是小鬼子,我秦木不会让你们好过。 骑马奔去,路人们和李婆婆所描述的矿场就在眼前百米开外,四周依山围起一道宽而高的木墙,门外有哨塔和士兵,鬼子模样,穿着军装,防守并不严,还在抽着烟。 进林中,拴好马,秦木徒步过去,走不到几十米,士兵们发现有人来,黄鼠狼正好从门出来,他带着凶神恶煞的打手,拦在秦木面前。 “小子,你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能是你乱来的吗?真是算你不走运。”为首的就是黄鼠狼,一副肥得像猪的模样,与秦木所想象的黄鼠狼差了十万八千里。 “我来给人带信来的,把信当面交给人就好了。”他说得很冷静,似乎没有把黄鼠狼当一回事。 说也奇怪,黄鼠狼还是少见到有人不怕他。出于两种原因,要么他是个疯子,亡命之徒;要么他还没听过黄鼠狼的名号。 秦木都不属于两者,他只想当面狠狠给上黄鼠狼硬拳头,让他满地找牙,再打断他的腿,分光他的财产。 黄鼠狼看下秦木,不觉他真是个无知的小伙子,只作恶狠狠哼一声:“送信?也不打听打听,矿场是我黄鼠狼负责的,我只知道活人进,死人出,还没听过给人送信,当我是菜市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啊。” 道听妇女的说辞,秦木也料想到黄鼠狼会不择手段抓他进去,可正不这和他意。 “不然你想怎样?”秦木冷言冷语激下黄鼠狼。 “把这臭小子给我带走,嘴巴挺厉害,身子骨也壮实。再牛的人,到了矿场,不出一年半载,我也让你成废人。我不打伤你,留着你的身体和力气,好好替我干活。带走!” 抬起秦木就往矿场里送,秦木也不作太大反抗,顺从着黄鼠狼的意思,他大大方方的进到矿场中,还是被人抬进来的。 矿场比秦木想象得要大,四周都有哨塔,日军的士兵是矿场主要的守备力量,掌握着矿场的一切。他们拿着枪,时常在走动,还有鞭子木棍一类。 到处都是石块,还有几座房屋。矿场四面是山壁,高不可攀,根本不用担心有人可以逃跑,到处都是劳动的地方。整个地形就是个盆地,里面俨然就是个小世界。 重重被人丢到地上,日军走过来,没说太多,丢下把锤子。 “小子,学着其它人的样子,好好干活,不然日军可不放过你。折磨你的手段有很多,不过不会弄死你,会累死你。” 黄鼠狼大笑几声走开,不用花钱的劳动力,连订金也不需给,更不用跑大远的到周边村子招人。 日军盯着秦木,手里的枪随时准备对他动手。拾起锤子,在日军的带领下,他跟着工人们一起干活。 走到矿场中间,放眼望去,上百来号,抵得上两个营的劳工们在劳作,鬼子不时喊骂着稍有想要休息的工人,鞭子作响,打在肉背上,工人们会在疼痛中猛然拼尽全力干活。 将秦木交给带鞭的日军,他看下秦木,脸上的笑很猥琐。 不由分说,就是一鞭子打下来,秦木一手直扯住鞭子,瞪着鬼子。他力大,鬼子拉扯不过,数个工友围过来,劝秦木放开,鬼子不是人,要是敢反抗,会死得更快。 动静闹大了,可不好,其它鬼子也要过来。秦木只得松开手,任由鞭子猛地抽着自己的后背,刺痛感胜不过他的愤怒。 硬生生,不避也不喊地挨着鬼子十通鞭子,解了气的鬼子方才离开。 “快干活吧,不然又得吃鞭子,现在你身体好,挨十鞭子没事,要是再过段时间,重活会榨干你的身体,别说十鞭子,一鞭子下来,你也不得不乖乖认栽。”工友提醒道。 秦木举起锤,发泄地砸着,没想到里面的世界,尽是那般非人的地狱。 “小伙子,留着力气,别太卖力,表面要有力,是装给鬼子看的,实际别真用力,用得大,累得快也死得快。凡是新来的劳工,鬼子都要抽上几鞭子,算作是吓马威吧。” “大叔,你这么大年纪也被抓进来啦。” “我进来时只有三十岁出头,来这里才半年多,繁重的体力活,让我一下衰老不少。我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矿场的残酷让秦木意识到,这里可能是比战场更加弥漫着没有血腥味的别样杀戮地方。 第一六一章:恶劣条件 日军不仅在战场上打击,剥夺资源和压榨劳动力的方式更是冷血无比。 秦木很快适应矿场上的劳作,他听着身边的工友跟他说起矿场上的规则,哪些不能碰,哪些必须做。作为新人,不知道矿场上的规矩,免不了出事惹祸。 低沉的号角吹响一声,也仅仅只有一声,所有的工人们第一反应便是丢下手中的工具,所有的人群一起向着一个地点奔去,他们动作很快,像是听到号令的猎犬。 工友扯下秦木的衣袖,说道:“东西丢下,快跟我走,开饭时间到了,晚了可能就吃不到。” 吃饭,人类最基本的求生本能,在一个无人靠近的矿场中演绎的淋漓尽致。他们没有权力决定吃什么,吃多少,什么时候吃,所有的一切由日军进行制定。 争先恐后的工人们你争我夺,在前去路上竞速而跑,快到指定就餐地点时,立即站好队伍,一个接一个,队伍拼接成长龙。要是有人滋事,不站好队伍,鬼子便会用枪杆在他的胸口或是脑门上,给他来上一杆,让他记住深刻的教训,甚至会被拖去暴打一顿,忍饥挨饿一餐。有过前车之鉴的工人们,老老实实照着规矩来,犯错的,多数是新招来的工人。 秦木排在队伍的后头,他看到前排队伍的最前面,领完饭的工人们端着一碗粥和一个馒头,蹲在地上解决起来。他们的眼中现在剩下的就只有食物,重体力的活动带来的不是同等份量的用餐量,鬼子提供的只够满足他们繁重体力活后的四分之一左右的量。 鬼子的想法简单粗暴,又极为有效。保证足够量的食物,会使他们有力气想着逃跑或是引起反抗。少量的食物还能节约金钱,用最低廉的方式来换取永久免费的劳动力,何乐而不为。 “怎么就只有一碗见不到米的稀粥,一个馒头,俺在家一口气能吃至少五个,再多给俺几个。”某个工人伸手就去筐里抓馒头。 他的言语和行为在其它人看起来就是找死的行为,没有人教过他应该说什么,做什么,规矩是什么,他也只是今早刚亮,黄鼠狼送来的一批新人中的一个。 看样子有点傻头傻脑,体格倒是不错,估计是受黄鼠狼的高工钱的**,给骗过来的。 鬼子暴喝声,一手拍下工人手中多抓起的馒头,大骂喝斥几句。有其它鬼子也跟着上来,一个鬼子长官人物听到动静,缓步走来。 “怎么回事?”他看下不知好歹的工人,问道士兵。 “报告,他乱拿提供的食物,说不够他吃。”士兵说道。 鬼子长官瞅下这个工人,个头蛮大,四肢粗壮有力,有点愣头呆脑。 身后的工友们都焦虑地看着他,既然触犯到规矩,鬼子可不会轻易饶过他。矿场就像是死亡坟墓,没有哪个人最后还可以像正常人活着。他们每日劳动,吃着跟狗一样的食物,食不果腹,除了劳动以外,别无其它价值。 “吃饱?好,我就让你吃个够。按住他,有多少东西,都给我塞给他。”长官挥挥手,士兵们上前抓住工人。 按住他屈膝跪地,鬼子抱起馒头,捏开工人的嘴巴,馒头硬着往里塞去。他的腮帮鼓起,还没等咬一口,就给硬吞下去。动手的鬼子狰狞地笑着,馒头已经塞不下去,还是用力填满,只不到一分钟的功夫,工人就已经手脚软下去。 鬼子停住手,放开他,工人后仰着头倒地,眼睛瞪得比谁都大,嘴里的馒头还在,再也咽不下去,窒息而死的。 “拖下去,扔了。”鬼子长官对他的手段很满意地笑下,看下支那工人们的反应,若无其事的走开。 没有比现场的酷刑手段更加能给工人们树立一个恐怖的形象。 秦木登时看得是面呈怒色,他早就要去阻止,被善良的工友们前拉后拽,算是给扯住。 “小伙子,别冲动,这样的事情早见怪不怪。不是我们不想帮,多一个帮忙,也就多一个死人。矿场是什么地方,就是坟墓,每天都会有人死,能熬一天是一天,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鬼子不把劳工当人吗?只是件小事,也要处死人?” “小声点,别被鬼子找茬了。” 秦木跟着工人们一步步挪进,领了碗粥和馒头,他没什么心情吃,把食物给了工友。他坐在地上,看着矿场整个地理环境和兵力分布。 矿场里的鬼子兵力不算多,三十个人出头,哨兵站在哨塔上,视野覆盖矿场全方位。在场的东北角方向,是鬼子驻军的地方,劳工们严禁涉足此地,周围也有鬼子警戒。 大门是木质的栅门,封锁得严严实实,一没武器,二没人手,单凭秦木一人之力,若想搞毁矿场,还是难以想象。 休息不到十分钟,鬼子集合起工人们,休息时间到。 跟着工人们一起走向住所。所谓的住所,严格意义上讲,不过是一个能遮风避雨的洞穴罢了。 鬼子站在洞口,有多个洞口,工人们也是分队伍进入。随着最后一人进到洞穴中,鬼子哗当拉上铁门,挂上锁。 洞内也算大,阳光没能全部照射到,越往里越显得阴暗潮湿。洞里除了四面石壁,没有**,所有的工人们席地而睡,一排排过去,铺满地面。 秦木跟着老工人挑个位置睡下,每人能占到的位置仅有半米来宽,手碰着手,躺下就听见四面响起的打鼾声。重体力的劳动,使得他们昏昏欲睡,充足的休息确保他们下午的再次劳作。 躺在地面,有些凉意,连根铺地而卧的稻草或木板都没有,生存条件的恶劣让他无法想象日军对待人的残忍究竟还能达到什么程度。 两侧的工人都睡着,他侧卧翻个身,衣里还有临行前李婆婆交给他的信,心情无比的沉重。 日军粗暴的喊声叫醒大伙,又到开工时间,他们睁开睡眼,从地上爬起,毫无生气地走着。 “快点,支那猪。” 虽听不懂日军再讲什么,还是能从粗俗凶狠的语气中听出谩骂的成分。 第一六二章:子承父业 经过下午几个小时的劳作,疲惫的工作算是即将告一段落。在老工友的经验教授之下,秦木学会着表面用力,却实际并不用太大的力气在干活。能省多少体力就省多少,过分的消耗会加速身体衰弱,饥不饱腹将进一步淘汰这些无法承受住的工人们。 细心的秦木整个下午紧瞄着日军的布防,矿场并不是什么军事要地,他们没有太过严密的防守。士兵总会有换岗的时间差,他默念数着时间,大致三分钟为鬼子的换岗时间差。换岗时,士兵总喜欢叼着根烟,跟其它人聊上一会天,才不紧不慢回到岗位上。他们从房屋里出来,走到哨塔上,中间一段路让鬼子能够尽情享受一根烟的时间。 在要攀爬到哨塔时,他们会将抽完的烟头扔到地上,踏灭,再上去,时间把握得好,哨塔下的烟头已经堆积不少数量。 干了一会活,秦木便又换个地点,重新干着。他有目的的往不同方向去查看鬼子的情况,几个小时足够他掌握矿场最基本的情况。 本以为相安无事的一天,会在一会晚餐结束后归于平静,但是大门还是不安分地打开了。 没有新的劳工送进来,而是一个瘦小,面色蜡黄,霸道模样的人,跟着几个家丁进来。 他朝着鬼子长官走去,说了什么,手舞足蹈指着自己身体某个部位。鬼子长官乐呵呵大笑起来,紧接着他朝劳工们走去。 鬼子的集合号声吹起,放下工具,他们集中起来。 “小伙子,注意了,那个瘦小蜡黄面色的小子,就是把你弄进来的黄鼠狼的儿子,绰号黄泥巴。”工人向他介绍道。 好小子,原来就是李婆婆口中听得的黄泥巴,长得和他老子一个德性,看着就不像个好东西,没准又来祸害人。 “黄泥巴来干啥,找茬的?” “他一来,准没好事。” 工人们集中在一起,黄泥巴目视众人,满面的火气。 “那个叫二虎的人给我出来。”黄泥巴重重喊道,声音回荡在空旷的矿场之中。 名叫二虎的人眼睛猛然瞅过去,干瞪着黄泥巴,不知道开口。一个工人才被鬼子的馒头塞死,现在的他胆战心惊。 “二虎,你给我出来,没听到老子再喊话嘛。” 恍过神的二虎,从人群中哆嗦地举起手,立刻被士兵带到黄泥巴跟前。低着头,弯着腰,他不也直面黄泥巴,父子俩人都是心肠狠毒,进了矿场的工人们,才算是真正认清父子俩的真实面目。 黄泥巴甩过一巴掌,叭得打在二虎的脸上,二虎因为害怕没有太大感到疼痛,倒是黄泥巴的手给打疼。他甩着手,再踢下二虎,没想到二虎体型壮硕,黄泥巴自己给踢退几步。 “抬起头,看着我。”黄泥巴心情坏极了,他正是来找二虎出气的。 慢慢抬起头,二虎眼里尽是恐惧。 扯过二虎的衣领,黄泥巴露出半黄半黑的牙齿,指着脖子上仍留下的血迹,怒道:“你知道脖子上的是谁咬的吗?给老子咬痛,还咬出血来。” 印迹很深,可见咬的人一点也没留情,二虎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敢对黄泥巴下此狠手,怕是也活不了多长。不过可跟自己没关点关系,他遵守规矩,来矿场没惹过事,也是个良民,不至于自己无故趟上祸吧。 二虎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情是谁咬的。 “要我告诉你是谁咬的吗”黄泥巴推开二虎,食指朝着他的鼻梁,“是你家臭婆娘干的好事。” 胆小的二虎最疼自己的媳妇,还在心惊的他,听到和媳妇有关,浑身的惧怕都烟消云散,自己主动上前靠近了黄泥巴。家丁怕是二虎动手,上前拦在前面。 “我媳妇是个好人,她不会干这事的。”二虎紧张起来,要是自己的媳妇咬了黄泥巴,她可自身难保。 “她怎么就不会啦。我今就是来找你算账的,你媳妇的账,我可记着,她的债,由你还。” 二虎搞不清状况,对于媳妇的为人,非但他,全村人也是明白的。 “黄少爷,可不能弄错,不能冤枉好人。” 黄泥巴顿时火又冒起,他指指那到现在还有作痛的咬伤,泼口骂道:“你婆娘就是不听话,老子好说歹说,死也不从我,逼我霸王硬上弓,想跟她亲热下,可她恩将仇报,把我咬成这样。” 工人们掀起低声的议论,对于黄泥巴的畜生行为人神共愤,秦木不晓得这对父子干过多少伤天害理的事,竟也能将错归咎于他人身上,理由之冠冕堂皇,实在非人所为。 生性有点胆小的二虎,唯一最不能忍受的即是媳妇被人欺负。他可以受尽屈辱,若提及媳妇,他可以和任何人对干一场。 听到媳妇被黄泥巴欺负,气就不打一处来。 “黄泥巴,你不是人,侮辱我媳妇,倒还血口喷人。你把我媳妇怎样了?”二虎的情绪激动,他挺起胸膛,两拳也是握得紧紧的。 有家丁在和日军在,黄泥巴可不怕,也不想想他的身份是谁,敢动他一根先发,那就是找死的命。 “好你个二虎,敢对本少爷大呼小叫,我看你活得耐烦。你媳妇咬我,你说我能这样,叫人把她打个半死不活,我还踹上几脚,没死也去半条命,怎么心疼啦?” “畜生,老子弄死你,替我媳妇报仇。” 二虎体壮人大,家丁一起上去,还不够他一手提一个扔去。二虎没把他们当一回事,就是径直往前,靠着块头大,身体的力量,撞开那些不争气的家丁,一伸手便拽住黄泥巴的衣领。 “反了你,想干什么。”黄泥巴也怕起来,二虎发起火来,六亲不认。 “送你去西天。” 瘦小的黄泥巴一把被连人拽到二虎跟前,冲着他来的是如石块般铁拳,家丁们一点也没发挥保护的作用,跌在地上。挨上拳头的黄泥巴,不堪一击,滚在地上,眼睛刺疼,肿疼半边。 “工人要反了,反了。”黄泥巴救命地哭喊着,工人们全都看着二虎再次上去,就等着怎么弄死黄泥巴。 日军率先开枪,数声枪至,二虎还上怒目看着黄泥巴,连放几枪才倒地死去。 惊魂未定的黄泥巴被家丁扶起,带去休息治伤。 “二虎,我会替你和你的媳妇,弄死黄泥巴。”秦木暗自发誓。 第一六三章:洞中商议 日军长官走上前,二虎已经没了呼吸。 “黄少爷,如你所愿,那个叫二虎的人已经给你叫来。现在人死了,矿场的劳动力又少一个,你知道该怎么办吧。” 被家丁扶起,黄泥巴还在回忆起二虎动手的一幕,拳头好生厉害,还好是矿场里,要是在村里被他碰上,现在躺在地上的说不定就是自己。 一手按住被打肿的眼睛,客气地说道:“好枪法,多亏相救,不然被狗奴才害惨了。今我的仇也报了,改明一定再奉还一个人给你。” “不,我要俩个。”日军长官笑道,“二虎身强体壮,一个顶俩,你要招人补他的空缺,没有俩个是不行。” 鬼子说俩个就俩个吧,咱可惹不起,反正靠卖这些廉价的劳动力挣钱,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也不少。 “行,我让我爹带人时,从总数里再扣除俩个。”黄泥巴歪着嘴答应下来。 不想久留,眼睛肿得疼,还是先回去敷药吧,拜别日军,黄泥巴丧气地回家去,仇是报了,自己也伤了,不该是这样的才对。 长官看下尸体,似乎有点可惜的神情,而后想到工人有的是,不够就再去招。他冷语道:“尸体拖去扔了。” 士兵拽起二虎沉重的躯体,一前一后,往矿场的周边方向走去。 “鬼子怎么处理尸体的?”秦木问下他的工友。 瞄下鬼子,工友低声附和他道:“那里有个地洞,垂直向下,洞口不算太大,能容得下一个半的人进去。一团乌黑,洞很深,死的人都直接拖到那里丢下去,解决起来很轻松,连挖土焚烧都用不着。” 秦木低垂着头,悄悄向鬼子拖尸体的方向,用眼角的余光扫下。走到矿场一角的周边,尸体松开一放手,一下就掉到未知深度的洞坑里。 “鬼子丢了多少人去地洞里?” “至少也有一百人,不,可能一百多,可能二百也有吧。就我所见,估计是一百多,再我之前来时,死的人,可就不晓得。” 好家伙,看来还真是个大地洞,秦木琢磨着,矿场进来的工人,也就是活着进,还没死得出,死也在矿场里。只要矿场一天没完,就会有陆续进来的工人,再大的地洞也会有填满的时候,那得是用多少尸体铺满的代价。 黄昏的来临,也就是一天工作的尾声,用过那少得可怜的饭,工人们照例被驱赶到洞穴之中。白天洞穴往里纵深还略显黑暗,入夜后一切都是亮光。 为了防止工人们干些逃跑之类的事,洞穴内都有灯光,很亮堂,日军每隔半小时或一小时便会进来巡逻。 现在的洞内,才是工人们最活跃的时候,他们会对着一天内发生的种种事情议论纭纭,不幸死去的工友和新招来的工人,他们都热情打成一片。他们像群居动物,受尽非人的虐待后,在此找到一丝共同点。 听着大家的说话,秦木能够感受到他们不甘工作至死,每个人都有燃烧的**,只是还没有人点燃那根导火线。庆幸的是,秦木来到他们之间。 “我说兄弟们,你们都来多久了,都被黄鼠狼给骗进来的?”秦木作为新工人,他的话引起大家争相抢答。 “那可不,这里哪一个不是被骗来,要么就是强行抓来。现在我们村除了孩子和老人,就没什么男丁,一家老小还等着我拿高工钱回家添置些过冬的年货,怎想到,入了虎口。”来到这里已有几个月的老工人哀叹不已。 “大伙有没想过逃跑呀。” 工人们却是又引起一阵阵的骚动和亢奋状态,洞内嘈杂的声音让洞外看守的士兵感到不满。鬼子用枪托重重砸在铁门上,叫嚣着全体人员安静下来。 声音压低后,工人们又回归之前的讨论。 “刚进来的前几日晚上,有不少人想逃跑,结果逃的人都被机枪扫死,我们手无寸铁,拼人数,一人一脚也可以踢死鬼子,上百号人也不是吹的。可人家有枪,一把枪顶十个,子弹一打,有谁不都得倒下。” 从大家的脸上,看得出逃生的**人人都有,他们尝试过,付出惨重的代价使他们不再敢轻易冒险。 “我才刚来第一天,多亏有大伙照顾,也算幸免于难,没有惹祸上身。本是受村里一户人家所托,带信而来,也来弄清矿场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不曾想,鬼子歹毒的计划坑害大家,既然干活迟早会死,何不尝试集中全体工人的力量,给鬼子个教训。”秦木的话语很有号召力,渐渐地,连洞穴内侧的工人们侧耳倾听间也被吸引过去。 他用手在半空中虚划出一个矿场的大致形状,将自己看到的鬼子驻兵的房子,哨塔、大门和丢尸体的地洞地点都描绘出来。 “小伙子,你才来一天,观察得很仔细,是不是有计划?”一个工友看出秦木是个不简单的人,心底该是盘算着某项行动。 呵呵一笑,秦木低语着对他说道:“那是当然,难道你们想受尽苦力,被虐待而死。家里的妻儿老小,哪一位不是等待着你们回来。我知道是黄鼠狼害了你们,如若不除去他,他还会再来危害大家。我都想好了,要是有机会出去,我第一个铲除黄鼠狼,替民除害。” “好!”众人不自觉沉浸在秦木的承诺之中,响起轻微的掌声。 吱当,铁门打开,鬼子士兵气凶凶走进来,他听到有什么动静,工人们又不听话了。两名鬼子一前一后,拨开保险,巡查着洞内的骚动。 “老实点,都去睡觉。”鬼子嘴脸很凶,虽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话,大概意思还是明白的。 工人们退缩到角落,中道上鬼子一步步走去,秦木又在默念数着鬼子巡查的时间,有个大致的时间,心中好歹有个数。 没过多久,鬼子见工人们安分下来,未发生什么事情,也离开,铁门关上后,往洞里瞅下,也不见什么其它事情,便二个守卫挤到一边洞穴旁,静静吸上根烟,享受烟带来的爽感。 第一六四章:万事俱备 吃过饭午间稍作休憩,秦木顶着午后的太阳悄然摸去傅家,潜入院落当中。 往傅兴起的卧房寻找而去,走廊上偶尔出现零星的仆人,端着一盆水走来,看样子是洗脚水。顺着仆人的反方向找去,几个房间紧挨着,他不知道是哪个房间里有傅兴起。 贴着门板,听着动静,猫着身,轻巧踩过。在一个房门前,秦木侧耳听见如雷的打鼾声从里面传出,节奏起伏上下,颇具风格。 应该是这间没错。秦木侦察下周围,现在应该不会再有仆人路过,他寻找发现旁边有个小窗户,小心拨开,敏捷的身法很快窜入其中。 房间较大,中央有一处华丽的床,若隐若现的帘子放了下来,看到两双脚正搭拉在床尾。鼾声完全令人察觉不到哪怕房间有什么异常的动静,一个女人手背贴在傅兴起光溜溜的肚皮上,肚皮上一呼一吸,伴随着是鼾声。 傅兴起的军装外衣挂在床边,秦木伸手掏下口袋,找不到任何东西,他琢磨着钥匙应该不会那么轻易放在衣服里,一定是随身带着在某个地方。 拉开房间内的小柜子,除了女人梳妆打扮的东西外,再找不出什么有价值的物品,连根普通的钥匙也没发现。 正着急,秦木乍现出一个念头,傅兴起这只老狐狸,肯定是把钥匙藏在离他最近的地方。他冒着被发现的风波,拨开帘子,妇女面正朝着秦木安然入睡。 秦木弯下腰,把手挤进枕头下,咦,果然有一把金属东西,八成是钥匙,他缩回手去,那奇形怪状的内三孔梅花锁终于到手。 枕头偏动下,影响了傅兴起的正常打鼾,他迷糊中转动起身子,从正卧变成侧睡,妇女的手在被他的身体不由自主推了过去,刚入睡不多时的妇女突然醒来。 就在眼皮打开的一瞬间,看到有个男子正俯在老爷的身边,她面容失色,尖利的叫声欲从喉中破出,才吱一声,就被秦木打向颈部,昏睡过去。 死婆娘,不好好睡觉,没事乱动干啥,差点坏了好事。样子倒是长得蛮不错! 到手钥匙后,秦木大摇大摆从正门走出,门板吱的一声响,他轻轻合上,傅兴起依旧沉浸在美梦当中,后院中,赵意被秦木的来到也吓一跳,没想到他还真带回傅二虎那里的钥匙。 “我的妻儿都还好吗?”赵意首先便是关心她们,再也正常不过。 “被傅二虎一直囚禁在小屋子里,总算把母子二人救出,安排在林鱼村,完事后,你马上骑马出城吧。”秦木从赵意手中接过钥匙,三把也算是圆满结合在一起。 入锁后,三把钥匙合为一处,插入孔内,一扭,铁门响出厚重的开锁声。 秦木推开铁门,二人步入其中,半掩上铁门。室内并不算大,却满屋子在秦木看来是些历史物品罢了。 “秦英雄,这些都是傅兴起收刮来的宝贝财宝。前些日子他似乎带走了些小黄鱼,这些珍品贵重,都还在屋子里。”赵意解释道。 大件的瓷器和小件的文房墨宝,从木制的物品到石制的名石,也算得上是个小宝库。名画卷轴一一挂于墙上,数量庞大的木制小盒中放着些手饰和各类珠宝,不过这不是秦木想要的。 他就想至少要弄根小黄鱼,其它东西太大,现钱比较实在点。赵意走上前,推开一个檀木制作成的小柜子,抽出小柜,继续打开,连开三层,终见一锦盒。 打开后,两根金灿灿的小黄鱼在里面,沉甸甸的份量足见价值之贵重。“秦英雄,你刚才不是还要嘀咕着要根小黄鱼,赶紧拿去吧。” 取出根小黄鱼,秦木把另一根拿给赵意,又从旁边拾起些大洋,说道:“傅兴起祸害你这么久,这点钱也算是微薄的补偿,大洋当作是路上的零钱作盘缠,我们也赶紧离开吧。” 赵意感动不已,提到妻儿,他全心思都在上面,也就接受秦木的建议,二人取走该取的,马上关上门。三根钥匙被秦木用力一捏,全都变了个形状,原本就奇形怪状,现在完全不成模样。随手一丢,往草丛中扔去。 翻墙直上后院,帮着赵意也一同从院墙上逃出,几句客套道别,二人各奔东西。 ……。。 筹够武器所要的花费,秦木先是往这些天那个摆地摊的“包打听”走去。那人还在那里摆着地摊,半晌没几个生意,包打听却也不慌不忙喝着几口茶,斜靠着砖墙,右手挥着扇子挥走炎热。 悠哉享受中,数声大洋掉地的声音让包打听回过神来,放下茶杯,乐呵呵一笑:“客官,今要问个什么事?” 拾起五枚大洋,包打听寻思着这个月的生意不错,日子又可以快活起来了。 “明天王家和腾家酒楼开张,有没有什么大人物会去?”秦木话声有些低沉,不便让旁人听见。 包打听有模有样的摆正下黑眼镜,摇头晃脑,煞有介事地说道:“镇上几个大老板包括一品茶楼,米店当铺呀,这些老板都会去。” “除此之外呢,有没有更大点的人物,说得具体点?”秦木再次问起,他没有得到满意的答复,眼神流露出失望。 又是寻思半晌,秦木也不便打断他的思路,包打听突然想起个重要人物,把秦木拉近点,自己也凑上前,颇有意味地说起:“当地会有几个武师去腾家助场,王家那边可能会有个有头有脸的小鬼子去捧场。” 问了半天,总算是对口子了,秦木瞪大眼睛,像打着暗语一般问:“那小鬼子叫啥来着?” “崎。。田…没错,是崎田少佐,在清水镇也算得上是个大官,他这一来,多少给足王家脸面,这也就意味着,没人敢去碰王家的酒楼。”包打听也算是给秦木个满意的答复。 秦木听得点头不迭,脸上也是绽开笑容,“原来如此。”他小声嘀咕着。 “你就是镇上那位大英雄秦木吧!”正当秦木要转身离开时,从背后传来包打听的声音,使他立即回归原位。 目光盯着他,透露出杀人时那般清幽的寒光,没想到,这个包打听确实无所不知,也难怪自己那么出名,多少也是个大人物。 包打听似乎看出秦木的顾虑,自信地说道:“本人只管收钱包打听,不问来历,不问身份。” 又是数量不少的大洋被丢给了包打听,“只收钱,其它不打听,要是有谁问起我…。。” “本人一概不知。”包打听像收获庄稼的农民那般开心。 听到包打听这样说,他也就放心了,看包打听虽然也贪钱,多少应该是有点职业道德的吧。不多想,往其他地方走去,秦木再次翻过墙院,直接进入严三家中。 此时的严三正坐在屋前的阴凉下打着嗑睡,人坐着一张藤椅上摇晃着,嘴然叼着根吸了半截的烟,还有冒着烟,灰还留在上边,人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 前些时日,严三已经和王家达到买卖,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拿到佣金的严三,跑去云岚阁愣是逍遥了二天的日子。 秦木把一根小黄鱼放到严三的鼻梁上,严三被吵醒,有些不耐烦,看到眼前长条状的小东西,还带着金色的光芒,格外入眼,越来越舒服。 身边多了个人,先是吓一跳,一看是他,也就放心下来。 “清木,真有你的办法,才几天不见,钱就凑够啦,真有你的,与你合作就是爽快。”严三叼着烟含糊不清地说道,被秦木抽出半截烟掷到地上踩灭。 “有钱送上门,还不赶紧准备下,我还等着你们小田君回复,别磨矶啦。”秦木拉起严三催促道。 “行,行,行,我这就去。”严三起身跑去内屋抓了顶帽子,顶着午后的阳光,兴冲冲往小田君府里奔去,秦木一人坐回藤椅上,享受着片刻的宁静。 严三抑制不住内心的喜,三步一低头,五步一停留,摸着手里厚实而又有份量的小黄鱼,心情七滚八翻,好似有千万美女在等着他簇拥而去。 “真他。妈。的祖宗十八代的,小黄鱼这东西,去他娘的好使,老子真不想交给小田君。”严三暗骂道,功劳苦功都不少,什么时候酬金能给的高一点。 沿途时不时回过头,生怕有人不知好歹,冷不防跑出来抢他的小黄鱼,那他可是卖了家也赔不起这玩意。 总算赶到小田君的府上,大汗淋漓却也毫不在意,径直往小田君房间奔去,守门的鬼子早知道严三这人,也没多问,随他而去。 “小田君,小田君…。”还在休憩的小田已经听得外面严三扯开大嗓门叫着他,令他有些无奈。 “这严三刚做了笔买卖,怎么变得如此没有礼貌。”小田正说着严三,起身换起衣服,还收拾到一半,严三失礼般地推开木门,激动劲十足地冲了进来,手里抓着根小黄鱼,完全失去平日里那份模样。 第一六五章:直捣黄龙 外边已有凉意,洞穴内无风人多,些许的温热令鬼子巡查的很慢。 工人们都规则着,安安静静,表示得算是不错。 “我的地盘,你别挤过来,闪边去。” “凭什么就你的,老子也想睡这里。” 还在心里暗想着工人的良好表现,两名工人无缘无故闹起嘴角,火药味浓烈。 “长官,你看看,他抢我地盘,弄的我睡不好觉。” “不,长官,地盘该是我的,他才抢我的。” 鬼子喝斥下,工人们没有停止矛盾,愈发激烈,甚至动起手。俩人抱在一起,拳头双脚,扭打不成模样,其它工人们试着围上去帮忙,可还是分不开二人。 “快来帮忙。”鬼子朝着同伴说道。 二名鬼子气凶凶走上前,就要扯开二人,周围的工人们见到时机成熟,秦木使个眼色,数十人分工合作。 这出双簧唱得妙,鬼子一上钩,就得等死。 有夺枪的,抱腿的、抓手捂嘴的,大家一用力,片刻的功夫,两名鬼子死得也够惨的。发不出声的鬼子,便是有种重势压顶而下,什么脚啊,拳头啊,就是往身上打来,数十人的齐发殴打,受尽鞭打虐待的工人们自是得报仇,有多少力就用多少力。 秦木上前检查鬼子生命特征时,呼吸没了,体温下降,血从口出,内脏该是被打爆了,身体部位的骨头也有多数变形甚至是断成多段。 缴获他们的枪,秦木换上鬼子军装,再让另外的工人的换上军装,扮成鬼子站在洞穴外执勤。 理了理被浑身沾满脚印的军装,秦木推开铁门,工人们把鬼子尸体拖到洞内的最里边,看着秦木往哨塔方向走去。 另外洞穴中的鬼子也到点例行检查,工友们按照一样的方式,妥当干掉守卫,换了军装守在铁门外。 秦木转脸过去瞅下,守卫跟他笑着打了个手势。 “不赖嘛,那么快也干掉鬼子了。”心里盘算着计划执行得蛮好。 摸下鬼子口袋里,除了子弹就是一盒烟,从烟盒里抖出根烟,秦木来到哨塔下。大门两旁两座哨塔,仅十米之隔。 拿着支烟,在哨塔下晃了晃,士兵看到了,嘴脸笑得厉害,示意秦木赶快上来。把帽子往下又拉了拉,秦木往哨塔上去。 另外的哨塔士兵看到也跟着乐乎,今晚还真是悠闲,除了抽烟还是只能抽烟。 登上哨塔,秦木眼睛被遮去一半,他瞄去隔壁哨塔的哨兵正笑嘻嘻看着他们,于是背过身去,把烟放到哨兵嘴里,假意从口袋里找火。 他摸了会,先一下捂住士兵口鼻,一把尖刀直刺心脏。对面哨塔看着秦木背景的动作,怎么有点奇怪。 红刀抽出,秦木转身甩手掷去尖刀,插在对面哨塔的士兵头上。 一口气干掉两个,马上有两名工人爬上哨塔顶替鬼子的位置。他们随意打转着探照灯,顺便换好军装。 大门一侧,往鬼子驻兵的地方还有段位置,那里布防着鬼子的机枪,上回就是不知道情况,趁夜溜出的工人人被一侧猛烈的火力打得七倒八歪,全成了蜂窝。 鬼子驻兵的房子灯火通明,还可见楼上走廊处有士兵在来回走动,一个灯光照射出来的影子。 守夜的鬼子很少,大多数都集中在房子里。 秦木下了塔,慢悠悠往机枪手走去。他们正倚在沙袋上,饮着小酒,吃着肉,见着有士兵过来,带着酒味喊着:“快过来,一起来一杯。” 酒不多,只是一小瓶,也够在乏味的夜晚度过几个小时的时光。 反手握住刀柄,藏在袖子里,秦木上前,二话没说,借着军服的伪装,靠近后就给他们一起上手一刀。 低声喊来工人们,都带了枪,伏在机枪处。 还有二十来个鬼子在房子里,凭着几条枪,可是放不倒他们。工人们也没多少人懂开枪,不过,有这一挺机枪,那还有什么可怕的。 一声令下,哨塔上的工人们把探照灯集中对准日军房子上,走廊上的士兵只觉得一强烈的光束照射而来,眼睛刺痛的遮挡下,呯的枪声放倒鬼子士兵。 突兀的枪响让房内所有的日军意识到情况的危及,迅速冲出房内,耀眼的光束直射而来。仅存的鬼子们从房门里出来,秦木握着机枪,强力的火力对着房屋狂射起来,带着工人们亢奋的情绪呐喊不止。 冲出来的鬼子被机枪扫倒,房屋里到处打入子弹,四处破碎,屋内的灯光忽明忽暗,待机枪熄火,工人们一涌而上。 秦木率先冲进屋里,对着地上受伤的鬼子开一枪,一脚踏入房内。房子不算大,工人们收拾起鬼子的尸体,往埋人的地洞里抬去丢下。 有一台联络用的电台,秦木朝它开了火,电台冒出青烟,再往屋里搜去,人都死光,空荡荡的屋子里,只剩下库存的武器和炸药。 “不能留给鬼子,我要全都炸了。” 让工人们搬出炸药,矿场上所有的地方都安放上,抽屉里的少许钱财也都被掏空,得到释放的工人们拿起劳作的工具,还未等爆炸,就已将怒火发泄在哨塔上。几十人乱砍一通,两座哨塔在巨大断裂声中,轰然倒塌,大门也被砸坏。 安好炸药的秦木领着工人们离开,他们现在的目标很明确,就是之前承诺过的,找黄鼠狼一家算账去。 走离矿场时,身后爆起巨大的火焰,黑夜明亮异常,工人们拍手叫好,没想到咸鱼也有翻身的一天,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 爆炸过后,燃烧着火焰,矿场被炸成废墟,想要修复,又得大费周张,想必鬼子不会再去要这座矿场。 人人手里握着武器,都是干活时的铲子、锤子之类,几百号人浩浩荡荡在秦木的率领下,往黄鼠狼的家奔过去。 炸完矿场还不算,没有把黄鼠狼这个害人精灭掉,还得遭秧。作为最直接的受害者,工人们哪里肯放过黄鼠狼,只要有机会见到他,谁都恨不得扒他的皮,也让他在矿场干一辈子活,天天被鞭打,喝稀粥,睡洞穴。 有熟门熟路知道黄鼠狼家的人,前面带头,夜很暗,人们的心却是明亮的。能有机会亲手教训黄鼠狼,算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为民除害,以免他再祸害村民。 奔走一个多小时路,几百号人已经在黄鼠狼家门口的树林子边蹲点。 黄鼠狼业大家大,门前的田地都是他自己的,一座略显豪门的宅邸座落于此。 前是良田百亩,后是茂密的山林,风景一家独好。 门前依旧是两尊石狮子,在夜色下模糊不清,宅邸的面积很大,两名家丁正在彻夜把守。 “前面就是黄鼠狼的家,压榨我们百姓的血汗钱,建造那么大的家,养了十来个媳妇。”有知情的百姓述说着黄家情况,“去年让我打野味给他家送去,十几只山鸡和野兔,到了他家里,都给抢去,一分钱没给我。” 秦木拍拍这位村民的肩头,转身对大伙说道:“我知道,受害者不仅他一人,你们中每一个都是受害者,今天我们有幸死里逃生,也绝不能让黄鼠狼好过。大家手里都有家伙,冲进黄家,值钱和东西都拿走,把黄鼠狼的家给我拆毁了。他要吸我们的血,那我们就要拿回属于我们的那份,打倒他黄鼠狼。” “好。”大伙吼起一声。 门前的家丁朝树林里看过来,他们好像听见什么动静,也不好确定,只是夜色下这般漆黑,让人毛骨悚然。 家丁拿起手电筒,照射下周围,也没见什么野兽,好端端地,该是什么动物的鬼叫吧。他们握紧下手里的棍子,往门里退下,还是有点害怕。 家丁打个寒颤,背后凉凉嗖嗖的,看着同伴说道:“你说刚才那林子好像有什么声音,是人还是动物还是?” “哼,你是胆小鬼吧,这么黑的夜,除了动物才会出来,还能有谁,难道是鬼呀。” 吓得家丁靠向同伴过去,“也对也对,只要不是那东西就好,黑灯瞎火,怪阴森的。” 又是打开手电筒,往林子里来回照了几遍,确定没有什么,才是稍有放心。 “黄老爷也真是的,夜晚天都转凉,还要我们在守夜。也不想想他是谁,有哪个人敢打他的主意,真是不想活了。守夜真没意义,倒不如回屋里睡觉去,省得站在外边受罪。”家丁抱怨着。 “那可不行,要是被黄老爷发现我们偷跑回去睡觉,你说他能不把我们送去矿场当苦力嘛。” 也就这么一说,同伴想想也怕,矿场可真不是人呆的地方,他们可不想进去。 “算了算了,守夜老是我们俩,就当是赏月。”家丁紧了紧衣领,搓搓手,风刮过,不觉还是有点冷。 秦木溜墙根后,听着家丁们的谈话,一步步靠近。 走出墙根,仅俩小喽啰也没什么的,秦木径直奔上前。 “你是谁?” 家丁们威吓着黑夜中从他们身边冷不防窜出的人,手里的棍子握得更紧。 “打!” 扬起棍棒就往秦木打来,却见得棍棒打到躯干上都断成两段,一手一个家丁,抓着脖子,往后一甩,给丢了出去,上来的村民们一人一脚,踩晕他们。 第一六六章:复仇暴动 解决完门后俩名家丁,从正大门突破直入,像是洪水猛兽般涌入黄鼠狼的家中。少许村民见着两头石狮,心里有口向来咽不下的怨气,合伙扛起工具,对着石狮子,就像是在矿场中干活一样,敲打着狮身,一块块往地上脱落。待人群起至一半,狮子被破坏的已不成样。 “我呸,黄鼠狼,忍受你很久,先弄烂你门口的狮子,败败你的运气。”诅骂一通,继续对着石狮猛敲。 涌入的村民们顺着黄氏的院内,分批往不同的道走,有屋就进,有财产就拿,见东西就砸。 家丁从转角处走出,撞上村民,还没来得及看是怎么回事,被围着一阵乱打,直至血流一地。 “你们这些畜生,平日里帮着黄鼠狼欺压百姓,无恶不作,狗仗人势,现在有债还债,有命还命,天经地义。” 村民们骂着狗奴才们,打得他们牙齿满地,直呼求饶。哪能轻易此般饶过他们,抓他们进矿场,也有他们的功劳,没往死里打,村民不甘心。 黄家院内屋多,下人也多,再多也抵不上百来号村民。看到有人闯入,部分家丁们迅速操起棍棒,冲到外面与来人对峙。 万万没想到来者数量之多,让他们骇然,攻击势头已经展现,村民们与黄家家丁对战起来,不出一回来,在数量的压迫下,家丁们被打得满头是血,蜷缩在墙角根,吐血的吐血,抽搐的抽搐,没一个能完整站起身来。 秦木淡然地走在人群之中,看下被打趴下的家丁们,自言道:“作孽太多,下辈子好好做些功德事吧。”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家丁们也是跟着黄鼠狼整日欺善怕恶,这些年头里,没少坑害村民,凡是受过害的人,哪能不替自己,替遭到伤害的家人出气。 跑来的家丁多数被打个半死,四处喧闹声在黄家大院中传来,黄鼠狼十来个媳妇中,早听见外面闹烘烘的动静,吵得睡觉也不得安宁,跑起床,叫来丫环。 丫环们知道外面闯来一大帮人,吓得脚都软下来,被村民们看见,逼在墙角。见是个女人,也不与她计较,放过丫环,让其离开黄家,其余人直奔房间内。 黄鼠狼的媳妇们叫喊半天也不见有丫环过来,外面又是乱,生怕出个乱子。慌忙起身,简单披件外套,就想瞅个什么情况,门才刚开,一群村民撞开房门,把黄鼠狼的媳妇顶个狗滚地。 灯被点上,原来是黄鼠狼的小妾。 “不用说,黄鼠狼不是人,他的小妾也是个害人精“。不过毕竟是个女流,村民们也不予计较,冲着他的小妾也是怨念一番,让其赶快从眼前消失,离开黄家,别在跟着黄鼠狼害人。 小妾哪见过这样的场面,自己的夫君黄鼠狼也可称得上有钱有势的一族,家大业大,背后又有日军做靠山,在当地还没有哪个人敢动他一下,怎就一夜之间闯来那么多人,各个凶神面煞,手持工具,就要将人生吞活剥的模样。 只是迅速起身,拉着外套,头也不敢回地往外跑去,发现竟有黄鼠狼其他的小妾也一起从房内奔出,姐妹几个一起跟着跑走。 院内一片狼藉,怒火抑不住的村民们,用手中的工具在大院内,所见之处,大肆的破坏。辛苦得来的血汗钱竟被黄鼠狼构建豪宅,心理上的巨大差异全都宣泄而出。 黄泥巴正在趴在被窝里熟睡,外面的吵闹还没唤醒他,仆人也都消失,当门又村民们粗暴地踹开后,黄泥巴顿时从梦里吓醒,还没恍过神来,已经被人拖出外边。 他的老爹黄鼠狼则机灵的多,正和大老婆睡着,听到外边一片砸东西的声音,推开房门,住在二层楼的他看见院内全是成群的村民,他们怎么就从矿场里跑出来? 没有多想,保命要紧,黄鼠狼让老婆呆在床上不许动,自己钻到床底下去。 踏着木制地板,黄鼠狼已听见人群快速走过楼板的踏步声,门开了,涌进来几十个人,看着床上瑟瑟发抖的黄鼠狼的老婆,黄鼠狼则不见了踪影。 “黄鼠狼去哪了?“村民们问道,”告诉我们他在哪?“ “我不知道。“ “不知道?“村民指着房内的外衣,”那黄鼠狼的衣服怎么挂在这?想要欺骗我们吗?“把锤子往檀木的桌上使劲一砸,桌子开裂成数块,垮倒下去。 “你还敢说不知道!“ 女子吓得哭泣而出,手指向下,默不作声,只是指着床底下。 “黄鼠狼,我们知道你在床底下,要是再不出来,到时和桌子一样,给你砸扁了。“ “别动手,别动手,有话好好说,我这就出来。“ 威逼之下,黄鼠狼还是爬了出来,村民拽着他的脚,拖出房门,往厅堂内集中而去。 打倒家丁,赶走所有的丫环、小妾,剩下黄鼠狼和黄泥巴,二人穿睡衣,赤着脚,浑身的肮脏狼狈,被抓在厅堂里审讯。 情绪不安却又嚣张不减的黄泥巴在厅堂里又打又闹,百号的村民围得水泄不通,对他们作着最后的审判。 当聚集完父子二人,审判也拉开序幕。 “爹,他们低贱的村民,怎么敢对我们动手,天一亮,一定要让你们在矿场受尽鞭刑。“黄泥巴的态度很强硬,没有任何惧怕,公子的脾气改不了。 “混账,你少说两句,没看到现在情况嘛。“恨铁不成钢的黄鼠狼嫌弃儿子的不争气与不懂事,大难临头,还嚣张个什么劲。 被老爹一凶,黄泥巴怏怏闭上嘴,满脸的不服气尽写在脸上。 喧闹的黄家也安静下来,村民们将府上值钱的玩意都搜刮一空,多少补偿下这些年头里被强行缴纳的税钱和受到迫害的损失。 “钥匙交出来。“秦木伸手找黄鼠狼要去,”我相信你个老狐狸,一定把钱藏在某个地方,告诉我们地点和钥匙。“ 秦木知道,像他老奸巨滑的家伙,财产不可能只是眼前所见这些小钱,大钱定是藏在某个地方。他可不想让村民们翻箱倒柜,挖墙角,费大周张,浪费时间。 哭丧着脸,黄鼠狼哀怨道:“英雄,英雄,我可真没有了,所有的家产你们都看见了。求你们放了我,从今往后,我改过自新,如嫌钱不够,改明等我弄些钱完,再双手向每家每户奉上,只求你们放过我们。“ “放过,你们可有良心,说这话也不怕天雷轰顶,你的良心早被狗吃了。”任凭谁听见黄鼠狼的话,也会心生火气。 “不交出来,吊死你。” “要烧死,溺死。” 黄鼠狼跪到地上:“我可是真心改过,求大伙给个机会,让我和我儿,好好做人。从明就三跪九叩,去庙里积德行善。” 秦木也听烦此类的说辞,他打停住那套不具任何说服力的话,斩钉截铁说道:“要么交钱出来,要么死在我们棍棒之下。” 眼见个个是狠角色,今天不掏出家底子,怕是过不了此关。 “我说,我说,就在后院墙角下,向后五步,掘地二尺,便有一木箱,里面是我的家底子。求乡亲们能放过一条生过。” “爹,干什么告诉他们,那可是我们自家的财产,不是他们的。”黄泥巴说得理直气壮。 一个手影飞地往他脸上盖过,打得黄泥巴晕头转向,麻木的刺痛乍时钻入他有脸皮中,捂着作痛的脸颊,滚在地上喊疼。 秦木的手掌用劲足,打得是后劲有力,黄泥巴嘴都歪去半边,只顾叫疼。 “你的钱?你可看清楚,是你们从乡亲们身上挖下来的肉和血,居然敢开口说是你的钱。” 村民们使劲地叫好,不争气的黄泥巴死不悔改,无药可救。 人数上的优势,让村民们以较短的时间掘地挖出一口足以装下俩人的木箱,沉甸甸的份量,五人合抱才吃力地抬到厅堂内。 放下木箱,箱头挂着一把大琐,还没拿到钥匙。秦木也不说话,伸手朝着黄鼠狼要。 现在可不是逞强的时候,黄鼠狼乖乖把脖子上随身挂着的一个香囊递上去。解开后,是把钥匙,插入孔内,转下,琐头掉下,满箱子闪耀着光的钱堆在里头。 黄鼠狼的目光紧盯着他花半辈子存和积蓄,一夜间从土豪变为乞丐,他的心纠着疼。如今他只盼大家能放他一马,让他瞅得机会,定会联合日军,再把钱给弄回来。 他没时间去想为什么村民们从矿场里逃出来,现在最关键的是活下去。 被一巴掌盖得头晕脑涨,还在犯着糊涂的黄泥巴,见着家里的宝箱怎么被打开,临死不屈,突然从地上起身,扑向人群,暴力推开村民们,护住财产。 他的行为引来村民们的反抗,一铲子从他的脑门上砸下,脑壳咚的闷响,红色的液体流到地上。翻倒身体的黄泥巴,手里紧紧握着一把大洋,眼睛看向他的老爹,黯淡无光。 第一六七章:如假包换 嚣张一世的黄泥巴,面对众人的围攻,任拼死一搏,倒在血泊中的他,到死也未有悔改之意。 “爹,贱民杀了我,你得替我报仇。”临终前,黄泥巴说得最后一句话。 “孩子,你醒醒,我一定让日军都灭光他们,全都抓到矿场干活至死。”黄鼠狼抱着儿子的尸体叫喊着。 村民们没有怜悯他们,这样的畜生不需要任何的怜悯,黄鼠狼说的话更倒是引起全体人的暴怒。 还未等大家动手,黄鼠狼自己倒是先动起手来,他疯狂地冲进人群中跟村民们为拼起来,体胖多肉,横冲直撞。 “别让我逮住机会,一定会让日军屠光你们每个人的家,让你们沦为奴隶。”他边打边骂。 哪敌得过众人的合力围攻,凌乱不一的工具往他身上砸下,眨眼之中,黄鼠狼硕大的身躯也经不住,像是过街的老鼠,却见密麻的武器打得他是头破血流,面容俱毁。 肉身被血色掩盖,秦木纠过一块厅堂内华丽的布,盖在黄家二人的尸首之上。 ”罪大恶极的人,死不悔改,真是死不足惜。能死在自己的家中,也算是对得起你们。环顾下村民,人人脸上蛮是得意。“别愣着,把属于你们的那份财产都带回去,取之于民,用之地民,从今不会再有黄鼠狼和黄泥巴来欺负大家,都回去过安稳日子吧。“ 大伙不慌不乱,依次根据队伍前后顺序,各往木箱里的钱抓一把放入衣兜里,谁也没有乱,谁也没有争。秦木安安静静坐在椅子上,干了件造福于民的事,他心里蛮是欢欣。 除了钱财外,黄家院内值钱的东西可不能落下,走前,象征着当地最为繁华的黄氏宅院,琳琅满目的陈列也都一扫而空。大院凄凉无人,唯有黄氏的主人还是厅堂内静静地躺倒在地上,无人问津。 ”黄氏祸害大家,干脆放火烧了宅院,以解心头恨,省得被日军占领或是有新的恶霸占院为王,继续祸害大家。“有村民提议到。 幕后黑手的黄家已除,黄氏大院也没存在的必要,经过一致的同意,临走前,点上火,全院在一片火海之中,燃得是大伙心里的喜悦。 纵使门前良田百亩,背靠悠静山林,风景一家独好,此刻在熊熊火焰之下,也是化为灰烬。受伤的家丁们搀扶着奔离,丫环小妾们也相继逃开,一直庇护着他们为非作歹,享受荣华的院宅已消失。 闹腾一晚上,又是炸矿场又是毁黄家,伴随着天明就要来临,百来号村民回归自己家中,附近各村皆大欢喜,意外之中,一觉醒来,自己的儿子、夫君推门而来。 带着久逢的相聚,于早晨的时光,全村家家户户开门迎新,鞭炮声音如雷中天,喜庆的红色鞭炮屑炸满一地,预示着相逢与好运到来。杀鸡宰牛,互送东西,怀里兜着从黄家分来的钱财,今年过冬的年货的钱是有了,还挣不少。 死里逃生后不忘感谢恩人秦木的搭救,他带领着大家一起密谋,得以逃出,又替民除去黄家的威胁。 步入村内,沿入是村民们热情的招待,秦木下意识地摸下口袋里的信,李婆婆交待的事还没办成,大伙都解救了,不知道她儿子的情况怎样。 走至李婆婆家门口,她正在院里炖着鸡汤,一股浓重的香味飘来,门是半掩着,并未琐上,家家户户都是开着门,欢庆天大的喜事。 ”李婆婆,我回来了。“秦木在门外边叫喊一声,推门而入。 ”大英雄大英雄,你终于来了,我还怕你不来,没机会感谢你救了大家。“李婆婆忙得是焦头烂额,全因高兴,她把湿漉漉的手往身上一抹,干净后,握紧秦木的手。 ”你别这么说,我都没找到你儿子,没能把信交给他,顾着解救大伙了。“ 正说着间,一个小伙从屋里走出来,脖子上有颗痣,不就正是李婆婆说的,儿子脖子上有颗痣嘛。 ”秦兄弟,真感谢你解救大家,我也解救出来,跟着一起灭了黄家,太痛快了,快进屋来,喝碗鸡汤休息下。“李婆婆儿子王实的感谢,令秦木不得不拒绝。 进屋小坐,热情的村里人瞅见秦木进了李婆婆家,也一个跟着一个,端着家里招待客人的东西进来。并不太大的屋子一下涌入十来个,院内还站在几十个待来感激的人。 乡里乡亲不还这份恩情,他们便觉内心亏欠。 屋里屋外挤满了人,村头村尾男女老少,大人小孩都来好好搭谢秦木,气势挺不小,赶得上欢送队伍的宏伟阵容。 秦木走到屋外,对上到访的人村民表示感谢,对于自己所作的一切都是应该的。 ”小伙子长得此般俊俏,村里的姑娘要是哪个你让你中意上,那是上半辈子修来的福分呀。“ 话语一出,惹来众人的闹哄,秦木只是婉转地拒绝下,自己无德无能,都是些力所能及,这样的说辞有点夸大他。 ”对了,还没有问英雄的名字,敢问怎么称呼?“一个大婶问道,”来了半天,光顾着其它,没问上你名字,至少得让我们大伙知道恩人的姓名吧。“ ”我姓秦,单名一个木字。“ 知道名字的人连夸名字取得好,大伙满意一笑,只不到几秒的功夫,又得怔住。记忆的思绪中冒起另外一个名字,与之有高度的重合。 ”你真的叫秦木?“有村民质疑。 ”是的,秦木。秦朝的秦,木头的木。“ 众人掀起一片哗然,李婆婆也是带着几分诧异,当然,知道此事的多是村中的女子。男子们主要在矿场囚禁,收不到任何消息,唯有这几日消息传得是沸沸扬扬,十里八村,多少知道些状况。 若问有何怪异之处,那便是听闻与所见甚有出入。 ”若非同名同姓?“ ”同名同姓的人极少,是消息错了。“ ”不可能呀,鬼子可是当众枪决的。“ ”都静一静,待我们先问问秦兄弟,到底怎么一回事,一切便知晓。“众人回过身去,是村中那位德高望者有老先生,有文化有学识,村中树有不错的地位,也是村里孩童的教书先生。 老先生开口,四面让开条路,待老者缓慢走上前,看下秦木,问道:”秦木?我们听说此人是八路,前些日,也就是你们从矿场即将出来的日子,清水镇里头,日军枪决了此人。人,是当众枪决,镇内百姓亲眼所见,敢问阁下,是同名同姓,还是就是本人?“ ”枪决?“秦木觉得可笑,他好端端的活着,哪来的枪决一说。 ”我就是秦木,如假包换,没错,我是一名八路。“既然村民都听说自己,那也不用再隐瞒什么,都是同胞,同仇敌忾。 ”我相信。昨晚,可是秦兄弟首发一枪,干掉鬼子。当时我还纳闷,他怎么会用枪,还打的老准,原来就是八路中那个神枪手呀。“有一男子回忆起昨晚的事件解释道。 老先生低下头,思考着,而后抬头说道:”原来如此,看来是日军诈骗之计,借机树立威信,其实秦木是真活着。“ 他的话就像是金玉良言,颇有威信,村民们个个坚信老先生的话。 自从在清水镇内大肆宣传枪决一事,已经弄得人尽皆知。日军想借此提高本来略显低迷的士气,同时打击八路的作战士气,一举两得的办法。 不过,秦木的意外逃脱和坂康的死亡,******好的事情发生巨大的变故。 黑岗拍案而起:”计划得照常,要是失了信用,岂不丢大日本帝国的脸,士气不能再降。不管真也好,假也好,枪决是一定要执行,找个身材相当,蒙上脸就行。“ 井藤沉浸在坂康的失落当中,逃脱的秦木也不是那么容易再抓回来,说好的执行,那就执行。他从狱中挑选个死刑犯,一切照常,不对外透露任何秦木逃跑的消息,就连上级也没有汇报。 他们的本意是好的,秦木对日军是个意外之中的神枪手,不,用他们的话说,是一名极具专业水准的狙击手。他的枪法师承何处,此人的来历家世,全都一无所知,唯一让人猜测到的,就是和千千万普通的八路士兵一样,他可能来自于某个不起眼的小山村。 枪决的那天,镇内多数的百姓赶到现场,假犯人押送着到指定地点,人们涌动,日军派出不少人员控制在场的人群,从他们中表现出的是渴望解救上犯人的冲动。 井藤和黑岗站在远处,看着枪决和涌动的人群,心里是万分的遗憾。 ”百姓的情绪越激动越好,人一死,他们的心也会死得更彻底。“黑岗冷冷说道。 ”只可惜,不是本人,要不然,我会亲自上前执行枪决。“井藤看一眼,转身回去。 枪决后,人群安静下来,秦木真的死了,血也留下来,由十个士兵执行的枪决,十发子弹打在身体各处,任红色流满周边,才将尸体拖回处理。 第一六八章:不速之客 日军的诈骗之计有点自欺欺人,除了高层知道事情的真相外,多数士兵还是不知情的。 遥远的村庄里,人们在欢庆时来的好运,碰上个八路的英雄人物,不仅活着,还给大家带来福音,数百张嘴强烈要求秦木在村里头留下来。 长久留下那是不可能的事,从清水镇逃来,也还没弄清部队情况,暂且先停留下,短时间还是可以的。 “秦兄弟,你打算要留多久呀?别说走就走,弄得大伙不安心。” “再留几天吧,我还得去打鬼子,不能停留太久,要和部队汇合。” “你怎么就自己一个人,部队在哪?” 秦木深邃的眼神拉向远处的天空,那一夜的回忆是血腥和死亡,鼻尖稍作酸楚,也不知道仅有近一个营的三团,还有不能继续作战下去。他还得找到团长,哪怕要很长时间。 “和鬼子作战,打散了,我不幸被捕,现在也不知道部队去哪。” “莫担心,有大家在,你就当这里是家,好好休息段时间,再去找部队也不迟。” 轻轻点下头,秦木感谢大伙的好意。 自然的,秦木住到李婆婆的家里,全村过得热热闹闹,除去黄鼠狼的危害,家家大门敞开,再也不用担心家里的男人被带走。外出做买卖和避风头的人,也让人稍信过去,赶回家中团圆,氛围比过年还热闹。 入秋时分,天渐凉爽,午后也不那么炙热,到了黄昏,村民们会端着饭碗,整几个小菜,悠闲地来到秦木所住的院子中,小摆上一桌,边吃边唠叨。 “来,秦兄弟,喝上一杯。”村里的大叔端着瓶藏在家里许久的白酒,“平日也没什么舍得喝,遇到秦兄弟,很开心,干一杯。” “谢了,我不喝酒的。”秦木伸手婉拒,不饮酒的规律未曾打破过,他就不好这一口。 “死老头子,人家可是八路,纪律严着呢,你别坏了规律,到时要受处罚的。”听到婆娘一说,大叔把碗收回来。 “也对,人家可是替百姓出头的部队,纪律也严,不能坏规律。”可大叔一个喝也闷,“秦兄弟,你就以水代酒,我先干为敬。” 秦木配合着,以水代酒,再配上几口小菜,院子里坐着村里的男女老少,听着秦木聊着打鬼子的事,时不时村民们提问几个问题。 讲不到半会,夜色黑下来,点上灯,村民围着秦木静静地听着那一桩桩战斗的故事,还有新鲜的部队趣事。 像是听书一样,吸引着他们久久不愿离去。到最后,也到睡觉时间,互相告别,才走出院子。夜间,枕着坑头上,呼呼而睡,柔和的灯光下,秦木和王实聊着天,熄了灯,才听得屋内的呼噜声。 迎着明媚的阳光,秦木习惯性地起个早,帮着弄些柴火,做几下健身动作。吃着早餐又迎来第一波听他讲故事聊天的村民们,一日三餐都是如此。 也算是战场上过日子习惯了,近来在农家悠闲地度过两日,还是第一次那么轻松过小日子。要不是鬼子未灭,秦木还真想定居下来,安稳地过着生活。 第三日,秦木还在用着早饭,门被推开,一如往常,跟着村民们一起吃饭的秦木,本以为是其它村民,没想到进来的是个稍显落魄的男子,衣衫不整,浑身肮脏。 他不是本村人,肩头上背着个包袱,脚上的草鞋磨得差不多。见着小石桌上放着馒头,啥也没多问,挤过村民,还有土渍的手已经抓起个馒头往嘴里咽。 一口呛到,捶胸顿足,而后又捧起碗水,灌下去,才解了燃眉之急。 对于不速之客,村民们感到厌恶,李婆婆却表情疑惑地走上前,近距离观察下男子,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不认得我啦?”男子说的第一句话,没有自我介绍,也没有礼貌地问候。 “王实,你别整理了,赶紧出屋瞅瞅,这是谁呀?”李婆婆喊来儿子。 踏出屋门,王实定眼瞅瞅,半天没认出来,只见男子啃着馒头,满脸脏兮兮,头发也乱,半晌王实才不确定地说道:“不会是牙子吧。” “牙子呀,真是你吗?难怪我怎么看着眼熟,就是认不出来。” “当然是我,不然还能有谁。我就是牙子。”咽下馒头,用衣袖往嘴上抹下,包袱往地上一丢,“有没肉汤给我整碗,好久没吃荦,嘴里都快长虫了。” 李婆婆和王实见到牙子,没带半分高兴,倒是担忧起来。 “牙子,你先去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吧。” 把肮脏的外衣扯开,牙子毫不避讳地脱下,往地上就一甩,就去洗澡了。王实也赶着过去帮忙。 “这是谁?”秦木问道,他看得出这个不速之客并不太受大伙的待见,而他的言行举止表现得也非善类。 “秦兄弟,你可不知。”村民凑上耳边,“牙子,就是王实的远房亲戚,血缘并不深。他们对人好,也正是因为对人好,牙子才如此嚣张。牙子,不学无术,也不学个混饭吃的本事,平日也游手好闲。有一日,说要出门自己谋生,便再也没回来过,四处游荡,居无定所,看现在的模样,八成是混得不好,回来讨口饭吃。” 李婆婆出来拾起地上的包袱和衣服,她听见大伙的谈话,只是叹个气,摇着头。 “哎,牙子一来,可有得罪受了。他生性好赌,差点没把这家给当掉,还好当时李婆婆发现得早,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有干净衣服拿件给我不!”声音很大,从牙子洗澡的方向传出来的。 村民们起身收拾东西,向秦木告别:“我们先走了,秦兄弟,改天有空再聚。怕等会牙子出来又向大伙要钱,可消受不起。” 弄身干净的衣服走出来,牙子冷冷瞅一眼秦木,二话没说,晃子身体往屋里走去。 早就牙子进屋前,王实和李婆婆就已把家中的钱财收起来,好不容易从黄鼠狼那里要来自己的血汗钱,可不能再被一个不争气的牙子给偷走。 进门的牙子,肆无忌惮地翻找着家中的每个角落,贼眉鼠眼,也不客气。 “牙子,在找什么呢?”李婆婆问。 她其实知道牙子准是再找钱,好赌的恶习死也不改。 她年纪大了,儿子王实也是个大人,还没娶妻,家中每分钱用得是能省则省,碰上个牙子,能添不少负担。别的不说,她得替自己的儿子着想。 “没找什么,就随便翻翻,怀念这里的感觉了。”几下的功夫,屋内被翻内满是凌乱。 “我说牙子啊,你要好好生活,不要再想着赌博,害人害及。你也老大不小,也到了娶妻成家时候----” “知道啦,知道啦,我的肉汤呢,渴死,给我整碗,快。”牙子不耐烦,他把自己的要求当作是理所当然的事。 对此王实可不开心,李婆婆示意下,不想王实把事情闹大,毕竟是自己的远房亲戚,虽说血缘上离得远,再远也是亲,多少照顾着点,也是应该的。 “肉汤是没有,日子不好过,哪来天天肉,我给你弄碗稀粥喝吧。中午给你多加点菜。” 牙子往坑上坐上,手指抠着牙缝,发着小火:“没有肉汤?有没搞错,我在外奔波回来,看下你们娘俩,也是千辛万苦,跋山涉水的。就这样对我?” 李婆婆有些羞愧,她低声回应:“我尽量去看看家里还剩什么,王实,你陪牙子好好唠叨唠叨。” 唠叨的用意,实质是监督牙子,他的个性可不安分,别一来家里,又捅出个事来。 秦木杵在门外,也是听得一清二楚,他厌恶牙子,村子里也没人喜欢他,都避而远之。 他的品行和为人都不善良,李婆婆对他又是太善良,他看不下去,牙子是他们家的远房亲戚,外人插手,不太好。秦木也只是旁边观望着动态。 “喂,王实,外边那人是谁,呆在你家里。” 王实并不乐意牙子有冷漠又不礼貌的口吻说着全村的救命恩人。 喝碗水,王实冷冷地道:“那人是我的救命恩人。” “哈哈。”牙子嘲笑着,“王实,你啥又认了个救命恩人,怎么正好就解救你,不来解救下我。” 见着牙子的百般无礼,王实忍下来,又是喝口水,没好气地把头扭过去。 “咋回事,救命恩人怎么救你的呀。” 要不是碍于远房亲戚,母亲又再三嘱咐之下,他可真不想和牙子唠叨半句。 “前段日子在鬼子矿场里当奴隶般,是救命恩人救我们出来,还把村里的黄鼠狼给打倒。” “哎哟,听起来有点男人样,挺不错的嘛。那他是不是身上可有钱咯?”牙子凑到王实身边问。 不擅于说谎的王实,结巴一下,说:“没这回事,都是好人,替我们打倒恶人,大伙都感激他。” “能弄倒黄鼠狼这个家伙,没有点财产,怎么和他拼下去,我看八成是个土财主。” 第一六九章:线索偶现 牙子跳下坑头,甩着手,走去外边跟秦木唠叨去。 他拾了个位置坐下,笑嘻嘻地也没个正经,冲着秦木说道:“兄弟,听说你可是王实的救命恩人,还打倒黄鼠狼?” 秦木见他是个不学无术的人,为人粗俗也不懂礼节,现在倒是主动过来,他也爱搭不理地哼一句:“嗯。” “那你可厉害啦,黄鼠狼是谁,可是个有钱有势的主,能扳倒他,想必兄台多少也是个有钱人,否则也动不了他吧。”牙子乐呵呵说道。 他第一眼看到秦木穿着就是个普通人,也没见得什么华丽衣裳和财主气质,没想到还真是个有点本事的人,是自己看走眼了。 没正眼瞧下牙子,秦木转头对王实说道:“你没告诉他情况吗?” 王实赶忙解释:“是我们各村集中起来的村民,操家伙,一起把黄鼠狼给砸了。跟钱没任何关系。” 面色一暗,牙子喃喃自语:“看来还真是个土农民,啥钱也没有,白问。” 三百六十度的转变,本就是牙子的个性,有钱亲近,没钱滚蛋。他索然无味地起身,对于兴冲冲的跑来找秦木,以为能碰上个财主,没想到是个穷包,扫兴。 “肉汤弄好没,我肠子油水都快断了。”牙子很不耐烦地叫道,他不太开心,回来就没要到一分钱,翻遍屋里,也不找到值钱的东西。 见到牙子此番态度,王实也不想他看扁了秦木,解释道:“牙子,人家可是英雄!” “英雄?能当饭吃吗,能解救我于水火之中吗?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王实气呼呼说道:“人家是英雄,从矿场中解救我们出来,还带领打倒黄鼠狼,是八路有名的神枪手。” 本来不屑的牙子,听到八路,眉尖竖起,打量下秦木,又是没好气地转过眼,白眼道:“八路,别提这茬子事,我最烦跟八路在一起。” 见着是王实的远房亲戚,秦木便也忍忍,给李婆婆点面子,省得打伤他,又得让他赖吃赖喝一辈子。 “为啥?”王实半不理解地问道。 “还能为啥,有八路的地方,就会有鬼子来。鬼子一来,不就开战,枪林弹雨的,可不长眼,我命就一条。所以说,八路一来,我就心烦。本来我在其它地方混得还行,没想到前段日子,某个深夜,一支八路的部队入驻到村中。当时,我一听可生气。八路来,迟早鬼子也会找上门,还是先跑为妙,省得落下麻烦。这不,借空来看看你们一家。”牙子抠着脚趾说道。 秦木本欲去外边溜达下,见到牙子他也心烦,现在听得有八路入驻村中,他也来了兴趣。哪支部队?是三团的还是七团?时间不正好吻合,定是其中一支部队。 他问道:”牙子,你说的是哪支部队呀?“ 低着头,抠着脚趾的牙子说道:”谁知道哪支部队,我听说你们八路一入了村,马上连夜我就离开,多呆一分钟,我都怕鬼子的炮弹会打来,谁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成批的鬼子包围过来。你们也是知道的,八路哪能和鬼子拼,炮弹呀飞机呀,一过来,连我们无辜的百姓也不放过。“ ”你之前是在哪个村呆着?“秦木继续打探。 从抠着脚趾中抬起头,看眼下渴望寻找答案的秦木,牙子脑筋一转:”我说兄弟,你不就是八路嘛,你哪支部队,怎么就你一人,该不会是逃兵吧。“ ”秦兄弟,不是逃兵,只是暂时和部队打散,还在寻找中,牙子,你有线索就告诉他呗,也好早点和部队汇合。“王实帮衬着。 满肚子都是鬼点子的牙子,灵光一现,他奸笑地道:”如果我告诉秦兄弟,那他定是能赶回部队汇合,我的消息价值还是很大的嘛。“ 磨蹭一阵后,牙子说:”我跋山涉水而来,消息告诉你是可以,可怎么说,我也不能吃亏,正所谓人不为已,天诛地灭,要点好处总归可以吧。“ ”牙子,也没找到什么吃的,就给你整碗面条,你凑合着吃吧。“李婆婆在厨房半天,弄了碗面条出来。她不能对牙子太好,否则这小子会吃定她家不走,家里能拿得出手的也没几样好东西,她也是尽力为之。 见着三个人在谈话,除了牙子在笑,其它二人脸色都不太好看,李婆婆的出场打破了僵局。 ”没肉汤算了,面条我凑合着吃吧,老子心情不错。“接过碗面,牙子大口大口吃着,面条声稀里呱里的。 ”你想要什么好处?“秦木问着。 牙子白眼下秦木,也没应话,他继续先吃着面条。对于谈判,牙子还是有自己的心得和经验,现在对自己有利,他可不着急于谈判。消息的价值有多大,牙子还没能准确的估算出,他要看下对手的表情和紧迫程度而定,慢慢耗着,反正他一点也不急。 拖得越久,或许于他也愈有利,没能从王实的家中捞点油水,那他对秦木这个土八路还是蛮有信心得到些利益,能扳倒黄鼠狼的人,哪怕没钱,也该有能力弄钱吧,况且还是个八路。 ”真是个狠小子。“秦木心里暗想,”要不是留有重要线索,真想丢到山上喂野狼。“ 该忍还得忍,就先且看牙子要耍什么花招。 王实让母亲先去忙其它事,自己则和秦木干看着牙子闹哪出戏。他吃个精光,把碗一扔,晃当在桌上,发出瓷碗与桌面的碰撞声,回旋数声,方才停止。 手掌在肚皮下摩擦下,意有饱意,用手抠下牙齿,然后得意地伸个懒腰,道:”从外面回来也够累得,澡洗好,饭也饱,有点困,我去坑头小眯一会,晚上记得叫我起床啊。“ 王实欲上前说些什么,被秦木拉住手臂,轻声道:”让他去,越是缠得紧,他越是嚣张。先由着他,看看他到底要个什么好处。“ ”除了钱,他牙子还能要什么。“小声骂道,王实替秦木不值,”谁知道,他是不是真从因为八路进村,才跑回来的。嘴长在他身上,怎么说都行。“ 或许牙子找到生钱的办法,也不急,加上大老远而来,是走一路睡一路,奔波至此,他倒下坑头,外屋已听到如雷的打鼾声。李婆婆将房门掩上,说道:”让他好好睡吧,省得惹事。“ 还未等人叫醒,入夜,闻着饭香,牙子自然从坑头爬起,他看下饭菜,还是没有半点荦肉。 ”我怎么也算是客人,连点烧鸡也没有,我看鸡窝不是还养着几只鸡嘛,怎么不杀一只让我也尝尝鲜。“ 李婆婆一急,放下碗筷,急声急语便说道:”使不得,那可是过年时好不容易准备卖些钱的,万万杀不得。“ 儿子王实归来,也才高兴中杀了只鸡,现在牙子又跑来折腾,本身并不富裕的家经不起这般。 ”开玩笑,瞧你当真的样子,怪可笑的。“牙子喝了碗水,”我对饭菜可没什么兴趣,这位秦兄弟,不知身上有没一点大洋借我?“ 狐狸尾巴还是露出来,王实先是打断牙子的问话。 ”牙子,你又要去赌,人家可是八路,为民抗战,身上哪有什么钱。就算是我们家也没钱,你不要一来就提钱,谁也经不起你折腾。“ 秦木拉下王实的手臂,平复下他的情绪,却听得牙子挠挠耳朵,满不在乎地说道:”我只是想出去溜达下,放松下心情,怕心里闷得慌,把从哪里来的事情给忘了。“ 桌上三四枚大洋在打转,钱的声音是清脆悦耳,牙子怎么也不会忘却。 ”够用了吧,再多也是没了。希望你出去放松下心情,回来可以告诉我具体你是从哪里来的。“秦木夹起菜,不慌不忙的吃起。 跟牙子一般见识,弄不好适得其反。就先满足下他小小的要求,只要别太过分就行。 如猴般拾起一块块大洋,如数家珍般看下,两嘴拉成一条直线:”八路大哥,做事爽快,我就好结交你,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往口袋里一放,牙子走出院门外,口里哼着小曲,好生自在。 李婆婆自责道:”秦兄弟,真是给你添麻烦。牙子品行不好,你大人有大量,担待着他。要是换成别人,早就上扛。“ ”没事,我也是有求于他。“秦木放下筷子,”牙子品行这么差,好赌成性,就怕会连累你们。李婆婆你怎么还对他这么好,迟早会害惨你们的。“ 只见李婆婆叹口气,看下王实,说道:”我也是老来得子,养大个儿子不容易,唯一的独苗。他爹去得早,也就我们母子二人。多年前,远房亲戚,也就是牙子的母亲来访,当时正好家里失火,多亏牙子母亲救出王实,才保得他现在平安长大成人。可惜,多好的人,就不在了。“ 回想起当年,李婆婆对牙子母亲是万分的感激,她揉下眼睛,继续道:”我对她家有亏欠,这辈子也还不清。能做的,就是给她儿子那么点照顾。能做的我们也都尽量满足,牙子好赌,我是再也无能为力。“ 第一百七十章:惹祸上身 带着小钱的牙子,心情甚是愉悦,他晃着身体,左顾右看,村子还是老村子,一层不变。**那里,想必也没啥变化。 他的最大嗜好就是入夜后,往**去,在赌桌上呐喊一通,压大压小,整个人便神清气爽,不论是输是赢,清晨准时离开,带着消耗完的精力,再入坑睡至天黑。 凡身上有点小钱,牙子就奔去**,十赌九输,恶习是改不了。偶尔赢点小钱,自得自乐一番,第二日再输个精光,反复如此。 平日里,也是靠着四处游荡,不图个正经事做,嫌累又懒,自己出外混了几年,跟乞丐一样过活,好歹有也人会时不时给他的扔些钱,他自是得意地拿起来,眯着眼睛乐坏了。能坐着不劳而获,那感觉也算是不错。 夜色黑,赌惯了的牙子走起路来驾轻就熟,临近**,灯光亮起,先听得的是里屋里嘶杀般的叫喊,他的心被挠着,加快脚步,嘴里的小曲也停下。 进了门,里面更是热闹,全是他耳熟的骰子声,他很满意看下环境,搓下手,呸口水:”还是老样子,不过老子可变了,今天定是要来个通杀。“ 这样的话,说过不下千百遍,百说不厌,就如牙子改不了赌一般。 众人围成一桌,骰子一摇一晃,再往桌上一盖,压大压小的声音马上响起。牙子挤身进去,他拿出一枚大洋,亲下,预示着自己的好运即将来临。 ”我压大,压大,压大,压大!“他重复了好多次,为自己几年没来,多呐喊几声。 赌确定后,当盖头被掀起,众人是屏住呼吸,他们目光盯着一粒粒骰子之上。 ”哎,怎么是小!“ 有人欢喜有人愁,牙子第一轮输了,他继续赌。 ”老子,不相信,今晚不开大。“ 带着一惯的作风,牙子继续压大,他叫得比谁都大声。 夜深了,牙子未归。 王实关上院门,也关上屋门。 ”牙子一赌就要通宵,白天见着阳光才肯回来,我们自己睡吧,少了他,睡得也踏实。“ 李婆婆却是走出屋门,在院外放了盏灯,才回到屋里。 ”我放盏灯,万一牙子回来,还能认得路。免得他如果又沾酒,糊里糊涂跑错地方,扰了邻居也不好。“ 王实点下头,于是三人熄灯睡觉。 --------- 睡至后半夜,秦木耳尖,他听到有什么动静,外边传来人声,不太清晰,声音带着的怒气。 ”就是这家吗?你确定,可别骗我,否则打断你的腿。“院外有人在说话,来者不善。 未及秦木起身,门外是仓促的敲门声,力道很大,屋内的人都醒来。点灯,简单批件单薄的外衣,王实和秦木已经出去。 “谁啊?”王实喊一声。 “是我呀,牙子,赶紧开门。”牙子在门外边叫唤,他的语气听起来并不太好。 “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王实说着,推开了门,外面三四个人站在外边,抓着牙子不放,李婆婆也从屋内赶出来。 “我就说是这里,可以放开我的手吧。”牙子挣扎几下,脱手出来,摸摸疼痛的手腕。 王实见着几人,随即也猜出七八分。他还是礼貌地问着:“几位有什么事吗?” 男子们倒也是礼貌,丝毫没有太多暴力的成分。 “你们牙子来我们**,输了不肯走,还欠了一屁股债。”男子解释下情况。 李婆婆听了心也是一慌,不学无术,没出息的牙子最后还是惹出大毛病。当然,这也不是第一次,几年前,去其他**,也被人抓过来,情况比这严重。唯一的办法就是还钱,置之不理,牙子必然会被抵命,为此破费王实的娶媳妇的钱。 临死不改的牙子,现在也又惹事,李婆婆只恨是自己造的孽。 同样怒火的王实忙着说道:“几位仁兄,其实牙子只是我们的远方亲戚,我们也没钱可以还你们,谁惹的祸,就有谁担待。我们平常百姓家,消受不起。” “王实,你可不能这样无情无义。”牙子紧紧拉着他。 几位男子看下,说:“行,既然是牙子欠的钱,我们也不波及他人。牙子跟我们走,回去看我们怎么处置你。” 一把抓住牙子,就往外扯,机灵的牙子叫着:“秦兄弟,要是我被打死了,你的消息可没有了。” 脸色一变,秦木安抚住男子们,他轻缓地说道:“几位大哥,我不知道欠多少钱,明日在登门拜访,毕竟关乎人命,我想你们也不想把事情闹大,**的生意还要继续,不应该为个小人而影响颇大吧。” 互相商议后,他们还是有些犹豫。 “我们就住在这,跑不了,随时可以来找我们,你们大可不必太担心。” “那就信你们一次,人我是留下来了,改明要是凑不到钱,人我可就得带回去处理。”男子们拜别完也离开。 见到男子们离开,牙子算是舒口气,摸下汗水:“还好我机灵,逃过去。累死我了,先去睡觉咯。” 三人盯着没有任何悔意的牙子,除了气愤也是无奈。 “也不知道欠多少钱,要去哪里弄呢?”李婆婆焦虑起来。 “我还是有办法的。船到桥头自然直,都去休息吧,明天我来处理。”安慰下李婆婆,众人方才回屋睡觉。 只听得牙子如雷的呼噜声作响,大家都替他的是烦心,他倒跟没事的人。前一刻还怕死,后一刻,就安然无恙。 半信半疑的回到屋内,下半夜很快过去,牙子睡的很安稳,倒给李婆婆一家添加不少麻烦。 对于赌性不改还越来越会添乱的牙子,李婆婆也生气不已。早上没怎么去搭理他,希望他能反省下自己的错,但这好比对牛弹琴。 “李婆婆,你别担心,我会想办法纠正他的坏毛病,不一定能立马改正他。至少我也会让牙子吸取点教训,省的拖垮你们这个家。”秦木蛮有自信。 “如是那样,最好了。” “我相信,秦兄弟的话。”王实笑道。 --------- 拖起赖在**上的牙子,他仍闭着眼,死不离**。 “**人来啦!” 王实只一喊,牙子吓得从坑头上跳起,身体没稳当,滚到地上去。 “好你个王实,大白天不让我睡觉,还吓唬我。” “你要是再不起**,待会**的人可要过来,就算我想救你也无能为力。”秦木补充上,“昨夜可是答应人家,要去**的,钱都没还,还想睡觉。” 牙子算是睁开了眼:“敢问,秦兄弟,要如何帮我还钱?” “还的办法自然有,就是关于消息的事,你到现在可都还没说,我也给过你钱了,也替你摆平昨夜之事。” 秦木试探下牙子的口锋,正如预料般,他不紧不慢地换身衣服。 “别急呀,等还了钱再说吧。”牙子哼笑着。 “牙子,你就是无赖,说话从来不算数,我看干脆让**的人抓去得了。”王实愤愤不平,“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拖延,无非就是想要不劳而获。秦兄弟是八路,卖的是命,替我们百姓打鬼子,你却为自己的好吃懒做着想,跟鬼子有什么两样。” 李婆婆伸手拉下王实,她看得出牙子的脾气已经上来,可也拦不住了。 “我无赖?王实,你有没有搞错,人为不已,天诛地灭。你那么心胸宽大,那你替我还钱啊。”牙子冷哼一声,见着王实被说得哑口无言,“你就会说些大道理,最烦你们这种人,口口声声的为他人着想,也没见着有人为我着想。” 若不是欠着牙子母亲一条人命的恩情,王实绝不会口头上与其理论半天,更不会因此平白无故照顾牙子那么多年。 村里的人都说李婆婆傻,心意尽到也就罢了,牙子不开化,冥顽不灵,惹的麻烦是一出接一出。好端端一个家,迟早会被整垮。 当然,李婆婆也不是没想过,她自己良心不安,过意不去。 “我去劈些柴火。”王实走出屋内。 “老子下半辈子就赖定你们家了。”牙子低语恨恨地冲着王实说道。 争执安静下来,秦木带着牙子往**去,王实正在院中劈柴,侧脸看下牙子的背影,骂道:“赌死你,最后以后再也别回来了。” 牙子路上盯着秦木,看得出秦木一脸从容淡定的模样。他只是偷偷地一笑,耻笑眼前这个土八路的无知,昨夜竟然没有问自己欠了多少钱,还蛮自信的要带他到**,怕是说出来,会吓到他。 那他可管不着,秦木有求于他,钱多钱少由他负责,他只需在旁边看着解决即可。 还是没耐住好奇心,牙子问道:“我说八路大哥,你们穷得响丁当的部队,有时还要找老百姓讨饭吃,看你一身普普通通的模样,要如何替我摆平欠钱的事?” 不仅仅牙子打着自己的算盘,秦木也不傻,他也有自己心中的算盘,两相一比,或许更上一层楼。 “车到山前必有路。”秦木大步迈前,牙子怔在原地想着其中的含义。 第一七一章:特别身份 二人已至赌场前,白日里人不算太多,没了晚上那份热闹劲,却还是喊杀声连天。牙子精神给吸引过去,手在搓着,赌瘾又犯上,还没有哪次来了赌场不赌的道理。 “我说八路大哥,要不你在借我点钱,哪怕一点也行,说不定待会我就赢回来,那债也还清,省得麻烦你。”牙子下放了姿态,语气更像是乞求。 “要钱啊,干嘛不带把刀来赌场抢,不来是更快。”秦木也没多理。 进了赌场,昨夜的男子们看到牙子果真来了,还有点吃惊。 “我说话算话,今带人还债。”秦木对男子们说道。 习惯性地打量下人的衣着,能还得了这笔钱的,不该是这副模样的。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够还得清钱也就罢了,钱是哪里的来路亦并不重要。 “钱都带来了吗?”男子们问。 秦木看下周边,赌场里喧闹嘶吼,牙子的精神全都注视在赌桌上,也不管秦木如何解决。 “几位兄弟,要不借个安静点的地方说话。” 男子们同意地点下头,带秦木往里间的屋走去。 “牙子,你好好留这,别乱跑,一会办完事我就出来。” 扯开嘴在笑,牙子乐意地点下头,待秦木进屋后,又挤身到人群中,跟着一起闹。 “牙子欠了多少钱?”进屋后,秦木看下空荡荡的四周问道。 男子动下手指头,比个数:“八十个大洋,不多不少。我们有理说理,该多少是多少,正规赌坊,童叟无欺。不过看你信守承诺,我们老板说过,如你明天真的来,那我们就收你五十大洋就好。” “八十大洋!”秦木心中念想,牙子真是疯了,要么害死自己,要么害死王实一家,几个大洋出门,欠一身巨债回来。 “我没带钱来。” 男子们两眼一怔,没见过有人上门还债说没带钱的,真是不可思议,难道是要吃霸王餐,看模样也是挺本分的人,信守承诺,如约而至。 “那你是带什么家传宝贝或是值钱的东西来抵?” “人。” 屋内笑声一片,现在什么世道,有钱就是一切,能吃个饱饭就是不错,要人能有什么用。他们是开赌坊,不是救济堂,多个人,多个吃饭的家伙。 秦木走上男子们跟前,向他们低声说下自己要如何抵债。片刻,男子们使劲摇下头,一千个不同意。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我们老板也不会同意的。要么还钱,要么抵东西,押人,那可没意义。” 秦木确定下自己的态度,他拍下身上,抽出口袋,身无分文。 “要么你们把牙子打死,反正一分钱也要不回来,要么按我说的做,日后还能给你们减轻一点工作负担,你们也算是多个下手。” “你是在开玩笑吧。”男子说着就要把秦木轰出去。 拽着秦木的胳膊,就欲往门外送。男子们如遇一尊重佛,双双使劲,怎也挪不动秦木。他的下盘站得稳,男子们力气也不小,早瞅出他们似乎有练过的模样。 眉尖一抖,男子们示意着,用脚又是勾又是踢,要削去秦木下盘的力量,无奈站如松,脚已入地,稳当如山,撼动不得。 双手往前一送,男子们身体倾斜,像是丢物一般给甩出去,撞下墙头,后背根骨只是疼痛。 “都闹什么呢,动静那么大。” 屋内另外一边的门被推开,一个身形并不太高,身材已有发福的中年男子,叼着烟袋,往里吸口烟,面对争执,闲庭信步走来。 “老板,他欠债不还,硬要拿人来押,我们不肯,便要赶他走。他硬赖着不走,动起手来,不想是个有几分功底的人。”男子们哀怨,述说下情况。 “我姓崔,叫我崔老板就行,是此间赌坊的主。”崔老板也不急着生气,先是介绍起自己的来历。 “崔老板好。”秦木寒喧打声招呼。 身后的手下搬张椅子,崔老板坐下,道:“我经营赌坊,愿者即来,公平下注,在这一带也是小有名气,欠债的也见着不少。有债便还,拖个半月一年,也不少见,却还没见过拿人来押的,除非是个美貌如花的女子,那我可考虑收下。如若不是,那就免谈。” 秦木将还债的方法跟崔老板说下,崔老板一笑,道:“还是第一次听过有这样的。不过我看兄台倒是有几分功底子,能把我的手下给撂倒,没有三分力,怎敢扛大梁。我相信你的本事,可在我这,再厉害也抵不上一颗子弹。” 从身上抽出一支王八盒子,开了保险,对准秦木,崔老板深深吸口清烟,缓慢吐出烟气,神清气爽。 “老子以前也是当过兵,我的手下也是在部队打过仗,吃过的盐不比你少。识趣的话,给你一个月时间,好好筹钱,我也算是不为难你,见你是条汉子,是哪出身,做什么的?” 淡定地理下衣裳,秦木进门见着男子,便猜测有几分不同普通人,看来还真是当过兵,既然都是兵,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一类人。 “既然崔老板也当过兵,那我也不拐弯不瞒你,我也是个兵。” 眼神一转,四下的人都有种遇熟人的感觉。崔老板急着问:“哎哟,兄弟,哪的兵?” 秦木将手指一比:“八路军。” 八路!八路!八路! 崔老板手一抖,烟杆子掉到地上,他的神色一下黯淡下来,男子们也唯唯诺诺,相互靠紧,全都看着崔老板,啰嗦着脚,弯下发福的肚子,从地上拾起烟袋,强装镇静地继续吸起来,额头已渗出微汗。 “八--路--军,兄弟,你玩笑可开不得,要是鬼子知道,那可不好办。”崔老板说话都不连贯,声音有些低沉,没在出现时那副神气的势头,倒也颓迷不少。 秦木往前上两步,却见男子们向后退两步,方才停下,底气饱满说:“我们八路不正是要打鬼子的嘛,崔老板也是当过兵,敢问是哪支部队?” 见着一屋的人,听见他说八路军,像是见到野兽一样,定是有什么内情。 “我-我--我们以前是西北军服役,早不干了,现在都是良民,做正规买卖。”崔老板诚恳地看着秦木,眼神中还是不免露出惧怕,而后又低下头。“既然八路兄弟,要押人来还债,我个人觉得,是个不错的方式,你们大家怎么看?” 却是听得崔老板说得好生没有底气,勉强的成分占据多数。秦木也是琢磨着,以前他们可是和八路有打过仗,难怪提及时,会心生畏惧,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吧。 “好,我也觉得好,还是老板厉害,刚才对不住八路兄弟,一时冲动,还望谅解。” 男子们也都跟着赞同,事情自是好办。 “我还有一事相求。”秦木说。 “说,有什么尽管说,兄弟我们能办得到的,一定照做。”崔老板紧跟着接上话。 ---------- 秦木告知完自己的请求,两名男子送他走出屋,崔老板适才把烟杆子拄桌上一掷,摸着自己的胸膛。 “马的,还好没对这小子动手,不然非得被八路给灭了我这赌坊。”胆战心惊的崔老板拿出手帕,抹下额头和后颈部。 “还好老板机智,问清此人来路,否则免不了血光之灾。”几名手下也是劫后余生般松口气。 崔老板回想起当年他还在服役时,曾经围剿一支人数倍少于他们西北军的八路,本该是场没有悬念的战斗,却不料八路的拼死搏命的气概,硬是冲上前和他们肉搏。多亏人数上的优势,使他们最终胜利,而部队伤亡并不少,崔老板身负重伤,他还记得八路士兵一支手掐在他的脖子上,死死不肯放开,最后是队友一刀斩断,人手分离,可那只断手却仍死掐住脖子,当场崔老板吓得晕死过去。 之后的时间里,但凡遇见八路的部队,他们无一获胜,打得是生猛疯狂,从此听闻八路,崔老板和他的手下们无一不颤栗。 “此人是八路,也难怪他的一身好功底,就是几个人上前也奈何不了他。他们八路个个都是鬼神,只可敬,不可犯。别说我们,鬼子见着他们,都要弄个你死我活。小小的赌坊,便是兄弟们后半生的营生来源,切不可乱行事,坏了财路,有什么要求,只要能办到的,答应就是了。我看那要求也还行,没有恶意,所以我才接受了。” 正看得起劲的牙子,见着秦木出屋,迎了上去:“不会真的把钱都还完了吧?” “你说呢。”秦木心情颇佳地看着,“牙子,看你对赌注看得蛮是兴趣。” “那可不,我就说我今运气好,如若让我来上几局,不但昨日的钱会回本,定还能牢牢翻上数倍。你偏不信,弄得我只能在旁边看着其他人赢得满盆是金,还几回我都猜中要开的赌注,就差钱了。” 赌瘾严重的牙子,三句不离赌注,吹的牛都自信满满。 “好啊,今天就让你赌个够。”秦木回应说。 第一七二章:步步入套 “此话当真?”牙子倍感意外,他眼珠绕下,“我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没点好处,怎可会轻易让我下赌注。” “你说的对,条件简单,要是你答应我,今天之内,你可以赌个够,我绝不拦你,赌坊也不会有人拦你。” 牙子啥也没想,先是满满的欢欣,好大的口气,能让我赌个一整天,没想到八路兄弟用了啥办法搞定赌坊的人,看他们个个服服贴贴。 “行,我答应。要是我能办得到,你可得让我痛快玩上一天。啥条件?” “告诉我你从哪来的?” 关键问题,不得不问,闹腾半天,还不是为了牙子身上有用的消息而来。 牙子稍微犹豫了下,在思考着是否应该透露出来,他还能否从秦木的身上捞到更多的好处。 本来牙子打算吃定秦木,非得借着他,为自己狠命多弄点利益来,到手的鱼,怎么说也得连汤带肉,能抠的都抠过来。到了赌坊后,牙子前脚一入,后脚几乎不可能再踏出,除非输得底朝天。 那热闹的氛围,叫喊冲天的霸气,还有骰子转动的脆响,开局时的惊心与下赌注时的时运,身处于此,无不牵动着他。 秦木开出的条件,太有诱惑力,他把持不住,心理的抗争力只稍微几秒的功夫就摸底崩溃。 “好,我告诉你,前提可说好了,到时我可得有下注的本钱。你只需提供本钱与我,不论输赢,我一人承担,输了便是自己时运不佳,赢钱也是我一人之事,你到时不许向我索要半分。”牙子不忘幻想自己还能从中的赚钱。 秦木转身向后面赌坊的手下说道:“下注的本钱,多提供些,没问题吧?” 男子们一个劲地点头承诺:“只要开心,我们崔老板也答应,尽管下注,输或赢是你的事,本钱你随意叫便可。” 登时牙子对秦木刮目相看,去得屋里不出半个钟头,就能把赌坊的人弄得妥妥当,连崔老板也放出口,下注本钱随意叫,随意叫! 机不可失,要是错过,那就是对自己傻,我牙子可不笨,有好处干嘛不占。 他和秦木借一步说话,述说自己之前所在的位置,。秦木露出笑意地点点头,拍下牙子的肩头:“好好玩,千万别手软,我就怕你输不起,不敢往大叫了。所谓下注越大,风险赔得也越大,可赚得也是越多。” 推开秦木的手,牙子摆出不可一世的姿态,还没有人说过他不敢下大赌注的,“你可别看不起我,我可从来不是孬种,下大的赌注有啥可怕的,既然让我随意叫,我终于能发挥我的本事,回家等着我赢光所有钱回来吧。” 迫不及待的牙子窜入人中,他有强大的资金后盾,别的什么都不是事。恰如一副,老子就是天,你们都给我等,看我好好宰杀你们的气势。 “慢慢玩,我看你到底能输多少!”秦木哼笑后,看下赌坊的手下,转身离开。 男子们手拿账本,站在牙子身后,每次呐喊下注,他们都提笔在账本上记下牙子所叫的下注金额,每次的亏赢也都逐一记录在册。 “我要十个大洋,压大压大。”牙子叫道。 “我的娘呀,怎么给老子冒出个小呀,不行,二十个大洋,我再继续压大压大。” “天杀的,老子就不信邪,我也不傻,我要再来二十个大洋,跟小了。” “哈哈,终于也让我牙子赢一把,有钱的感觉就是爽。” “别别跟我抢,我五十个大洋,压大,压大,越大赚越多。” 整间赌坊充斥着牙子一人实足有力而又持久的呐喊,走了一波赌徒又来一波,他也只是喝口水,立着赌桌上没移动半步。 亏了又赢,赢了又再亏,多半处于亏损状态,有着巨额本钱的牙子可不在乎那点小钱的份量,只要赢上一回,够他乐呵数把。 当秦木踏入院中,王实瞅得独有秦木一人归来,问道:“秦兄弟,牙子那家伙是不是又惹事了,他的事还要你来处理,真是多有麻烦。” “不碍事,他生性恶习,怕是也难以改正,若让他继续下去,恐怕你们家一日也不得安宁,谁都不希望这样的结果。我也算是送佛送到西,给他个重新生活的机会,你们也要安心过自己的日子。” 王实大喜,有秦木办事,他再信任不过。“只是秦大哥如何还债的?” “解铃还需系铃人。”秦木只说道一句,便走开,任王实想半会也没琢磨出个道理。 夕阳已过山头,天色犯黑,赌坊终于来人,请秦木过去一趟,算是办理下最后的事情。 他让王实跟着一起去,也让王实明白明白。 赌坊还是人源不断,在带领之下,二人进入赌坊的里间,牙子半坐在地上,披头丧发,面色惨淡,连续整日的消耗,让他精气神都下降到极点。 “牙子,都赌尽兴了吧,输了多少?”秦木进门便兴致勃勃问起。 打个哈欠,牙子挠着头,把脸背对去,面向墙壁,不肯说话。 “天啊,秦大哥,牙子又赌钱,那肯定输惨了。”王实惊呼。 “不用说话,只要看我来处理即可。”秦木对他说。 “我这位牙子兄弟到底赌输多少钱,你们可有一笔一划全都记录清楚吗?”秦木问着。 此时崔老板也走来,好生客气,请秦木入座,便邀一起用晚饭,算是敬点礼数,毕竟都是当过兵的嘛,同道中人。 “吃饭倒是不必,我就想弄清欠的钱。” 崔老板接过账本,草草浏览数页,将页目翻到尾页,稍作喜色的看下数字,然后用食指比个一字。 王实不再说话,变成青绿色的脸,死牙子,真是要害死他,一百个大洋,可不是闹着玩。而秦木额头微皱起,并没有满意的神色,轻度摇下头。 眼见情形不对,崔老板开口道:“别误会,别误会,我说的是一千。” 话音一落,秦木有些好转,颇有意境地点下头,道:“具体数目是多少?” “是一千五?不对,是一千八?也不对,数目有些大,会有些出入,赌注下得太快,又是输又是赢,手下也没来得及,站了一天,脑子都犯蒙,最后记录的数字也不是太确定,也是刚才急着做完账,有几笔数字有出入,也就大致写个金额范围下去了。”崔老板客气地说。 “可能是一千五,也可能是一千八,也可能是一千七,对吧?” “是的,就是这样的,具体数目真不好说。” 秦木利利索索地上去把账本扯过来,看一眼,便道:“就芝麻绿豆的小事,还算不清,就按一千八来算。” “你说一千八就一千八。”崔老板连点头不迭。 面壁的牙子扭过头,什么?算一千八,八路兄弟是不是害我呀,不往低的说,还故意挑高的捡,就怕还不够高吧。 虽说王实被所见所闻弄得是一惊一乍,他仍保持平静的心态,换作平常,早已晕过去。 “我已经写好,就待牙子兄弟签个字或按个手印,欠债也算还是抵了。”崔老板递过一张古黄的纸,写满白纸黑字。 窝在墙角像条死鱼似的牙子,谁想崔老板竟然承诺按个手印就可还债,简直是遇到神仙了。牙子又是在抱怨自己得个天大的机会,有翻身的资本,还在幻想着从中大赢一把,成为当地一夜暴富的有钱人,谁想,又是时运不佳,倒赔了一大笔钱。 当然,重点并不在于此,而是秦木。他的出现,便给他平白带来大额的下注本钱,再一出现,连崔老板也可让他抵去欠债,堪比摇钱树。 秦木把纸交给牙子,“话你也听见了,崔老板可是亲口说的,全屋的人都可作证,不信,你也可让王实作证。谁都会撒谎,就他是不会。” 牙子一跃而起:“放心放心,崔老板金口玉言,他的话哪能不信。只要我签字或按个手印,我欠的一千八的大洋,算是有得抵咯。” 大字不识的牙子,哪看得懂那一窜的白纸黑字,只要能抵去他的债,那就是好事。 “没错,我崔某人,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这不有凭证,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有它,任谁也不会乱扯道理。” “我牙子不认字也不会写,要不就按个手印吧。” 他按下红泥,重重在纸下摁下那纹路明晰的指纹,拿起纸在灯光下,看得如痴如醉。 事情彻底办成,秦木默然领着发愣的王实走开,牙子却要跟着一起离去。 “站住,谁让你离开,你是要呆在赌坊好好工作的。”崔老板吼道。 牙子半颗心给吓出来,“崔老板,啥回事,不是说抵用欠债了吗,怎么不肯放我走。” “是抵用欠债了,你不知道上面是契约吗?一千八百大洋,你下半辈子都得给我呆在赌坊,好生工作,或许才能还清一部分。” “那不是相当卖身契,我下半辈子可搭在里头。”牙子惊叫。 秦木补充道:“那可不,欠那么多的钱,给人家崔老板干活,你还成天呆在自己喜爱的赌坊里,那岂不快活。换作是其他赌坊,铁定斩断你的双手双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还不赶快感谢崔老板。” 第一七三章:后续策划 牙子扑上去抱住秦木的大腿哭喊道:“大哥,大大大哥,你可不能丢下我呀,一个人独苦伶仃于此,你忍心吗?” 抖开无赖牙子,秦木道:“你早上可是说过,我提供钱与你,输赢是你的事,输了算你,赢钱也是你,我也分不到半分,现在倒好,又要拉上我。跟着崔老板好好干,表现好,说不定他还能让你赌上几把,过过瘾。” 带上王实走开,牙子叫苦连天跌坐在地上,后悔自己心下得太狠,玩得过火。 ------- 王实手舞足蹈冲出赌坊,牙子还想赖在王实家中,有事没事的蹭个地方住,混些吃的,再不然拿些家中值钱的物品便卖换几个钱,去赌坊一把,现在全都不可能了。 “秦大哥,我打心底相信你办事,多亏你,我一家才免去牙子的祸害,如若不然,我娘身体也不好,年纪大,事事操心。现在可好,咱家再也不愁担忧那小子耍无赖。一千百八啊,我看他下辈子还得在赌坊中度过。”夜色下是王实铺天盖地的呼喊,他此些年的来心头石,稳稳地给放下了。 备好晚饭的李婆婆在门前看着二人回来,唯独少去牙子,她又担心会不会再出什么大事。见着儿子老远就传来的声音,更多表达的是一种喜事,她也舒心不少。 “终于回来,赶紧去吃饭吧,牙子怎么没跟着回来,不会又赖在赌坊吧?” “娘,甭担心他,我们这辈子甚至是下辈子再也不欠他什么了,倒是他欠赌坊老板一大堆呢。”王实进门就告知喜讯。 李婆婆听得云里雾里,待三人就位,边吃边聊。没明白儿子的话,李婆婆咽不下去。 王实从头到尾把事情的经过,一个细节也不放过的说完,李婆婆多日的愁色也褪去,而后质疑问:“这样不太好吧,要不跟崔老板商量下-----” 秦木打断李婆婆的话:“李婆婆,你就是心太好,太让牙子得寸进尺。要是不这么做,牙子早晚会害死你们全家,倒时也赔自己进去。我这么做,也是为大家好,算也是为他找个正经的活干,也不是什么坏事,他的母亲若知道,也是地下有知,深感安慰。” “也是也是,还是秦兄弟懂得道理多,有办法,希望牙子能改恶归善,不要迷途不返。” 欢声笑语中,亮着灯火的屋内,恢复前几日那般融洽和谐的氛围。 ------- 次日,秦木动身就要离去,村里头知道消息,也赶来送行。大大小小的东西了表心意,秦木礼貌地婉拒。有人牵来他当日留下矿场外边的马,王实从家中院中一个其他人想不到的角落中拿出他带回来的枪,简单的几样物品,就是路上最有用的东西了。 骑上马,他才不得以收下几个极热心村民的干粮,也能在路上饥饿时添饱肚子,至少不会在荒野中挨饿。东西也是不少,秦木没有多拿,他只带上几天的干粮亦够了。 马儿缓慢踏着蹄子,村民在身边随行,两边欢送祝福的话语一个接一个从村民口中说出。王实扶着母亲也紧跟其后,作为搭救她的儿子,又想办法赶走牙子,他们将秦木视为亲人。 走至村头,秦木让大伙勿在行进,挥手别离,王实和李婆婆擦下眼泪,朦胧之中秦木的身影渐行渐远,待完全从地平线上消失,所有人才留恋不舍地返回。 远在清水镇的井藤也在不久前,收到某处矿场疑似遭遇袭击的报告。矿场多日未与总部联系,派人查看,才知道出事了。 士兵已经现场进行查看,并没有八路部队的痕迹,上回被特别行动队打垮一支,另外一支部队元气大伤,根本没有可能再来无缘无故攻击他们的矿场,完全不符道理。 矿场内储存的炸药引爆起来,所有的士兵当场阵亡,尸体炸得是七零八碎,连验尸官也不得不摇摇头,真的无法再检查下去。死亡得均是日军,抓来的工人并无一人伤亡,井藤很生气,再三强调起来。 “中国有句俗语,小心驶得万年船。翻船的地方往往不是急流的水域,反而是平静一往无常的水面。它让人们失去警戒,才导致更多的事故。 我们就是把太多精力放在大事上,反而对一些小事严加疏管,才致使矿场被工人反抗而起,炸毁的矿场已经不需要再去打理,浪费人力物力。” 其他军官汇报:“当地负责招工人的那位支那人,也在矿场爆炸后,被人彻底抹杀,家中被烧,财产无一留下,唯有两具烧焦的尸体。经过审查,确认为与我们合作的黄氏二人,很明显就是那些支那暴民所为。他们痛恨黄家,侥幸逃出矿场后,报复黄家。” “侥幸?我看那些工人并非侥幸,他们也是有智慧有能力的。一个人不可怕,可怕的是矿场里所有的人,人心所向。” “我看是有人带头,有预谋的策划。我们士兵有哨塔,有巡查,还有机枪守卫和一个屋子士兵。哪怕是支那工人尽数逃走,也无一人死伤,未免太奇怪。” “又有何奇怪,支那人胜利后,会带上同伴一起走,当然就算有伤亡,也找不着他们的尸体。倒是他们是如何干掉我们的小队,我是想不通。” 桌前士官们都在讨论着矿场一事,井藤听着他们的分析,最后发表自己的观点。 “对于矿场一事,没什么可再探究,与其将时间浪费在一些琐事之上,倒不如把目光放在更大更长远的事情之上。此事告诫在座的每一个人,千万不要小瞧支那人民,他们的力量不可小视,作好每个地方的防守,才是最关键的。” 在座的士官们点下头,联队长说得极是。 “矿场的事就先且过去,如今最为重要的,就是要做好长远的策划,迎接山本将军的前来。再过不了三四个月,入冬时分,届时山本将军会来太行山地区,我们要保证将军的一切安全,包括饮食起居,出行等,不可有任何失误,否则你我全部剖腹以谢罪。” 这是井藤用最严肃的一次口吻说道。 山本将军,将军级别可谓有着极高军衔的人物,井藤也比不上半分。此次来到太行山地区,也算是对近几年作战的考查。此地是日军要打通的至关要点,兵家必争之地,敌情也是颇为复杂。 他们盘踞于此多年,跟着八路和国民党军大小仗无数次,双方谁也没占到多少便宜,此次特别行动队除去太行地区的八路部队的元气,使得山本将军的出访受到更多的保障。 “八路和国民党军如若知道消息,定会对山本将军不利,我的要求是,在我的辖区内,不得出现任何敌对势力,包括一兵一卒,你们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联队长,我一定会将所负责据点周边进行清理干净,不会让任何支那人的残余力量出现。” “我也会定期进行排查,对大小村庄内可疑人员盘问审查,宁可错杀十万,也不会放过一人。” 井藤对他们的态度表示认同,同时他又提示大家,重中之重的关键点。 “你们一定要记住,普通部队是不可能突破我们严格的守卫,唯有八路那名叫秦木的狙击手。他神出鬼没,枪法如神,此次枪决此人的行动虽说失败,也只有在座的大家知道,我不希望除此还有其它人知晓。 要保证将军的安全,士兵的士气也要提升,此人一天不除,将军就有危险。 现今的重点是,凡是发现此名狙击手,不惜代价,也要在将军抵达太行地区时,给我干掉。他杀死过我军多名重要军官,危害不浅。” 士官们议论一番,确实秦木的名声在日军之中**连涨,上至高级将领,下至普通士兵,太行地区的驻兵多半听说过此人。秦木自己俨然不知,自己竟是在不知不觉中,成为日军首要的狙杀目标,被列为比团长级别还要高一级的人物。 “通过上回的扫荡,我军的兵力损失不少,华北和东北战事紧张,我们非但未能补充到足够的兵力以支撑在太行地区的军事动作,反倒还要派送部分士兵前去支援其它联队和地区的作战,司令部的做法,是至我们于不顾。山本将军一来,兵力的缺失,难免导致有所漏洞,我再想,是否能向司令部请求,增加兵源。” “联队长,我也赞同。现在兵力是我们最紧缺的,八路部队已被打垮一支,可还剩下一支,威胁依然存在。保存实力,兵强马壮的国民党军也不可不防,两相比较之下,若没有足够士兵,一切显得纸上谈兵。” 井藤也非绝没想到,自从扫荡时,从他联队调派走士兵时,他就已经怒不可遏。司令部只顾着其它地区的作战,也没考虑到太行地区也是军事要点,他们的形势稍有待好转,又来个困难,无疑是雪上加霜的事。 井藤看下大家,宣布道:“此事我也向司令部电联过,经过慎重思考,山本将军此次出行不能有半点疏忽,如到时有必要,会派黑岩阁下一同前来,以保护将军本人的安全。” 第一七四章:英雄救美 归心似箭的秦木踏上寻找部队的途中,他恨不得万里之行,亦能片刻即达。 路过一片林子,稍作停留,取出村民送来的干粮,喷香有味。见到地上散落的树枝,再看看身边这杆普通的枪,秦木两相一结合,带着枪上路,太过惹眼,尽可能避开不必要的麻烦为主。 咽下最后口干粮,拍拍手,往地上拾起那些干树枝,达到一定数量,把枪也一起放入其中,扎成一捆干柴。往地上一放,后退几步,随眼一看,也瞧不出什么明堂,隐藏的挺好。随即背上木柴,上马而行,离牙子所告知的地点也就不远了。 “救命---救--” 马儿路过一片林子旁,悠静的林子里冒出的呼救声被戛然而止,听声音是个女子。秦木把缰绳向后一扬,马身一跃,前蹄凌空踏动,停了下来。 抓起干柴往背后一搁,秦木急步往林子内走去,他知道有什么坏事发生,可能是某个女子林中遇险。 数十步开外,身着军装的三个士兵正在林子中,秦木先是把脚步停下,确定对方原来是伪军,他们的出现,无非是欺负善良的百姓。 “啊!” 是伪军中一名男子疼痛的叫喊声,他右手紧握住左手,前手臂那血迹渗出的伤痕。女子推开男子,向前跑几步,又被另外两名士兵扑倒在地。 “放开她。” 伪军们被悠静林中乍现的吼声给震住,对女子也半松开手,看下四周,唯有一个背负着柴火的百姓徒步前来。 “真是扫大爷的兴,没事出来逞什么英雄。” “看样子就是个樵夫,弄死他跟弄蚂蚁一样。” 伪军们把枪拿起,他们对着来的秦木喝斥道:“哪来的滚哪去,别惹大爷不高兴,小心送你吃枪子。” 秦木视若罔闻,仍步步靠近,待走近时方才看见一个美貌清雅的女子,身边的各类中药药草零乱地掉在周边。女子的面容因为惊吓而苍白,依旧掩不了本来微润的色泽,衣裳干净而又紧致地贴于身上,经过刚才的斗争,才弄得几片枯枝落叶沾到衣上,更是楚楚动人。 “你快走,去叫人救我,你打不过他们的。”女子此刻并没有急着要求秦木来救她,现在的情况很明了,他们三对一,还是有枪械的,没有胜算。 “给我安静点。”一个伪军捂住女的嘴。 “喂,让你别过来听到没有,子弹无眼,别逼我开枪。”伪军已经拉开保险。 “不行。”另外的伪军按下枪头,“现在一开枪,万一惹来麻烦,不好跟上级交待,弄不好还得受军法。谁知道附近有没有什么部队经过,不要为了个不知好歹的小子把命给赔进去。” 权衡下问题严重程度,伪军抽回枪,扣上保险,把衣领解下颗扣子,挽起衣袖,抖抖肩膀,看来得给这个不识相的樵夫颜色看看。 “他怎么还走近,是个聋子吗?” “打死他!” 秦木气势如宏,背负的柴火往伪军胸口一掷,将上来的人打得翻倒于地,另一名也出拳过来,被秦木狠狠一个过肩摔也撂在地上,背部猛烈地震动和冲击连连呛气哀嚎。 再上前一脚把那刚才的伪军给踢到外侧,人给蒙住。 “见鬼,什么人。” 捂住女子的伪军眼见形势逆转,抓起自己的步枪便要射击。他方才拉开保险,秦木已跳至他的前头,端举着枪的伪军被踹来的直脚,连枪一起撞向胸口。 厚实的木枪托打得他是五脏俱痛,体内热血翻滚,有种火辣辣的燃烧感往咽喉涌起,“扑”,大口吐血而出,将临近的树皮染上星星点点的红色。 这些伪军的身体素质太差,完全比不上鬼子的一半,没几下的功夫就都爬不起来,能活动的都只剩下嘴巴。 “英雄饶命,小的多有得罪,岂求留下条命。” “小的们一时色迷心窍,已知悔改。” 那些都是死到临头才来的求命之词,女子被秦木扶起身,道几声感谢,弯腰去拾起那些药材。在秦木的救命下,离开林子。 “感谢救命之情,不知道要怎么称呼你?”女子拨下头发,语声温和,似小桥流水。 “我叫秦木,顺手之便,应该做的。” “秦木?岂不是清水镇被枪决的八路神枪手,此人该是同名同姓吧。”女子心中默想,也不好打听太多,可能只是一种巧合吧,受过方才伪军的惊吓,女子的还是有些许的害怕。 “那你呢,叫什么名字,住在哪?”秦木关切地问下。 “我的全名是柳下樱美,你叫我樱美就好了,我就住在前面的村庄中。”女子微微一笑,伸出手与秦木握手。 下意识的微怔一会,才僵硬地伸出手与樱美握下,说道:“你是日本人?柳下樱美,是日本人的名字。” “是的,我就是个日本人。” 待樱美承认一切,秦木四下环顾周围,难道附近有日军的守军? 樱美也看出秦木忧虑之处,解释说:“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害你的。谢谢你救了我,我还有事要做,先走一步,你打了那些伪军,自己要小心。以后别逞强,那些人都不是好人,有枪。” 流利的中文水平和语调,完全看不出樱美是个日本女子,她比普通女子更多几分随和与友善,第一次给秦木丝丝心动的感觉。如果说外表的美丽让人先占几分好印象,那樱美的单纯与善良给她的气质添加一层更艳丽的色彩。 解除担心后,秦木说:“我也正要去前面的村庄,我有马,带上你一程,更快些。万一路上再遇上些伪军,那就危险了。” 樱美纯然笑道:“我愿意和你交个朋友,要是不介意我的身份,我很愿意与你同行,草药得赶紧送过去呢。” “我不介意身份,只介意好人与坏人的区别。”秦木爽朗而笑,伸手邀请樱美上马。 同乘马骑行,直奔秦木的目的地村庄。 --------- 来到村庄,下了马,樱美再次感谢完秦木的好意,提着草药走入村庄内,她急着要去处理草药。虽然不知道她干什么,秦木也不好再细问。 牵着马,马背上负着干柴,他寻找自己部队可能驻扎的地方。和普通村庄一样,并未发现任何异样之处。 左思右想,秦木在想会不会部队早已转移去其它地点,又或者牙子是否告知的是真话。他决定要把村庄周边都找个遍,哪怕找不着部队,也得向村民问出个蛛丝马迹。 把马停在屋边上,秦木上前问个正家做事的老大爷。老大爷很小心地打量下秦木,对事情一无所知,看来口锋倒是挺紧。 一只大黄狗冒出,对着秦木的马儿乱吠开来,压低身板,咆哮着,攻击态势很明显。 “阿黄,快回来,快回来。”主人叫几声,阿黄无动于衷。 马儿小退几步,阿黄吡牙咧嘴,得寸进尺。马儿也被逼极,发出独有的嘶吼,秦木快步上前要控制住马儿,晚了一步。它扬起前蹄,要踏扁狗儿,跃起身子,背上负着的柴火甩翻而去,阿黄像是遇到劲敌般跑开。 甩去的柴火连同那杆子夹在其中的步枪给掉在地上,秦木看着枪,心想着寻找计划看来是完蛋了。 百姓们也都齐目看来,目光聚集一处,登时空气都如凝固般,声音静止。 “不许动。” 从屋中冲出便衣的士兵,从藏着的草垛中,从那门板后,几个士兵已经围上去,动作很快,全都是预先备好的家伙。 下一刻,秦木双手举过头顶,两支步枪顶着他的后背,还有士兵缴过他的枪,牵走马。 “又是间细,还带着枪。我们前不久才转移至此地,现在鬼子的兵就找上门,动作倒是挺快,得赶紧让团长知道。”士兵说着。 “兄弟们,别开枪,我是秦木啊。”缓慢转过身子,秦木由衷的开心,没想到见面的场景竟是一场误会。 接下来的场景应该如秦木所想,归认部队,大家欢喜,士兵们放下枪,与他来个热情的拥抱,然而都没有发生。 冷冷地哼声道:“现在鬼子还真是笨?杀了秦木,弄得人尽皆知,现在还派个假秦木过来,要不要把我们当白痴。” “你老实点,秦木不是你能叫的,不配!” “班长,我瞅着此人是有几分像秦木。”小兵向班说道。 “呸,你之前见过秦木?” “班长,我倒是和秦木有过一面之缘,瞅着神似,体型也差不多多少。” 班长犹豫下,断然说道:“说你是新兵,刚入伍不到一年,就想和我这个在战场上当过三年的老兵比吗。要是你是敌人,派来假的秦木,肯定是要找个样子差不多的,才能蒙我们呀,你说是不是?” 小兵拍下脑门,顿悟:“确实如此,小鬼子太贼,差点把我给害了。” “啥也别说,带去见团长,看要怎么处置。” 秦木被顶着枪走,没人信任他,可他才是真实存在的秦木呀! “发生什么事,你们为什么抓他?”樱美从人群中出来,她看见四下枪头指着秦木。 第一七五章:暗生情愫 秦木可是救过她一命,绝不可能是坏人,她不会看错人的。 士兵看一眼,原来是樱美姑娘,说道:“他可是冒充我们八路神枪手秦木的奸细,带回去要让团长处置。” 樱美想起,这小子确实对她说过,他叫秦木。“他不像是奸细,我来时路上,在林子中遇到伪军,要不是此人搭救,早被轻薄非礼,我还没来得及回报他呢。” 八路们回过神看着班长,他最能从中找出线索,逐一击破,好在班长并没有让他们失望。 “樱美姑娘,你在林子中遇到多少伪军?人多吗?” “不多,也就三个,不是部队,看样子他们是碰巧途径此地。” 班长得意的表情下已经猜测出破绽出来:“好小子,竟作得滴水不漏。假借救人之名,来混进村里,实在阴险。我看那些伪军,全是事先安排好,就待有人经过,作场戏罢了。” “不会吧,不可能的事呀。”樱美不敢相信。 “樱美姑娘,你正好遇难,而此人正好途径,又是一打三赢了,伪军难道不会开枪吗?一切都太凑巧了吧,他身上还带着枪,岂不是最好的证明。” 无话可说的樱美短暂回想下所遇之景,从秦木的举止和言行,他绝非此等人,八路兄弟的话很在理,可她仍持有很大的怀疑成分。 “倘若是真的又如何?” 班长被问倒,秦木枪决的消息那可是千百人民亲眼所见,亲眼所闻,血都出来,浑身都扎满子弹,真枪实弹,还能有假?他不相信有鬼神一说,更不会信任有死而复生的歪理。 “樱美姑娘,你就是太天真,死人怎会复活?” 秦木感激樱美现身对他的信任,说:“谢谢樱美姑娘,是真是假,见到团长就知道。” “你小子死到临头嘴倒是挺硬,我们团长为秦木的死还伤心着,要是知道有人冒充他,我看他非亲手断了你的命。”士兵推下秦木,往前走去。 争执期间,听到秦木的讯息,周子云和张立明放下酒,不管是真是假,总得见上一面。周子云最是心急,酒劲还上头,过门时,险些被自己给绊倒,落得些狼狈。 “不是说了被枪决,怎么还活着。老张,你说我们转移至此没多长时间,秦木能找得到?会不会是鬼子的计。”周子云酒已上头,说话带着酒气,头脑却还是几分清醒。 “我的心也乱着,谁知道啊,先去看看再说吧。” 随行的警卫排紧跟其上,犹如急行军,着急的速度之快,已至村头。士兵押着秦木才与樱美姑娘争执完,未及五步远,团长们就赶来。 班长报告说:“团长,我已抓到冒充秦木的奸细,他拒不承认。” 团长们没理会士兵,走上前,离秦木仅数步距离,双方僵持住,周围士兵为护团长们安全,持枪警戒。 “全部把枪放下。”只听得张立明一声极大的怒吼,他还是愿意相信自己亲眼所见。 枪支全都立即收起来,可把士兵们给怔住,到底是真还是假呀? 二人目光打量下秦木,都有些木讷,情绪翻江倒海般波动往胸口一阵又一阵撞来。 “团长,我来了,我听到有秦木的消息。” 身后又跑来一人,不是别人,正是严三。 在部队转移完成后,电台也紧张地修复,最后与军区那边取得联系。陈司令知道部队所在地点后,为支援残余兵力,调派严三领一个连的兵力,前往汇合,给部队作兵力补养。 “严三,快过来,快点。” 拉过严三,周子云问道:“快瞅瞅,你眼睛放仔细了,别给我看走眼,他真是秦木吗?” 周子云和张立明都有点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心中给出自己的那份答案,谁都没有第一个说出口,或许都是太过难以自信吧。 现在倒是三人僵住,秦木只字未开,他正等着团长和严三们与自己相识。 抹下泪珠,挽袖擦拭,严三哽咽下道:“团长,不会有错的,就是秦木。” 与此之时,他们一把将秦木拉过来,拥在一起。 “你个小子,大难不死,好样好样的。” “原来是着了鬼子的道,把我们给耍了,我就说你可是我们八路中有名的神枪手,哪能被鬼子给弄死。” 皆大欢喜之下,士兵们也同乐起来。方才还满口说辞的班长,被自己的行为和自认为了不起的推理给羞愧的红到耳根,却也为秦木的归来心生喜乐。 “团长,我可算是归部队了。”秦木象征性敬下礼。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张立明拍下秦木的肩头,万分感慨:“你要是再不回来,老周可是要成天喝闷酒,把自己喝死咯。” “难怪我闻着团长身上浓重的酒味。” 众人扬头大笑,全数沉浸在欢乐和谐的氛围之中,连百姓也抚掌而乐。 秦木回过头时,樱美也在人群之中,向他竖个大拇指。 团长见到,拉过樱美姑娘说:“你们俩认识?” “秦木大哥救过我一命,也就在我经过一片林子时,还好有他。”樱美语气带着钦佩与感激。 “秦木呀,好小子,还没见着我这个团长,就先把最漂亮的姑娘给见着,我这个团长的份量是越来越轻,手下士兵都不听话咯。”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樱美也轻声笑出,带着几丝甜美与优柔。 “哪的话,我一直都是团长的兵。” --------- 白天沉浸在秦木归来的喜悦之中,周子云不在颓废于整日因为部队被打垮以及损失秦木一员精兵的悲怆,部队士气显著提高,茶饭间谈得尽是秦木中的英雄事迹及如何从鬼子手中大难逃生。秦木在士兵中的形象一跃往上继续提升,成为标榜极人物,是每个人学习模仿的对象。 回归部队后,白天欢庆,晚间秦木向团长们述说起自己一路而来的各类遭遇。话锋一转,他提及到那位美如天仙的樱美。 “你说樱美呀,我们初见时,也还不知道她是个日本人,倒是她自己主动承认。”周子云抖下烟头,“她说她是十年前便到这里学习,她热爱这里,在北平上过学。起初,我们还怕是奸细,为此特意电联军区,核实北平学生的档案中,是否有柳下樱美的情报。没想到,还真有。” 秦木静静听着,时不时点下头。 周子云突然意识到秦木不抽烟,自己吐着烟气难免会令氛围不好,也掐灭烟头,继续道:“她的父亲就是日本人,母亲是太行山人,她是个半血统的日本人。她的父母听说也在战争中逝世,怪可怜的孩子,为人真是善良。” 张立明也插上话:“樱美呀,厌恶战争,我们刚来这里,都是她帮衬着,又是救治伤兵,自己上山采药,又是做饭洗衣,能做的事,她是样样不落,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日本人---,不,她也不算是日本人,也就半个,身上还是留着日本人一半的血液,性情却是一点也不像。” 秦木想起个人,他说道:“我觉得樱美和坂康是一样的,他们都厌恶战争,坂康为救我出来,暴露自己的身份,他奉命潜伏在日军作卧底很长时间。万万没想到,还是有很多爱好和平的人士与我们为伍。” “你可别说,樱美就如当地的姑娘没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长得太美了。”坐在屋内的他们笑声一片。 门被敲响,进来的正是樱美。 “说曹操,曹操到。” 樱美露出洁白的皓齿,两只明眸闪动下,“周团长我可听得懂这话的意思,你们刚才定是在讨论我。” 她手捧着一双新鞋,送来给秦木,“秦木可被团长们盼回来,我也来表下自己的心意,也没什么好东西,前几日做好的厚底鞋子,耐穿耐走,接下来天也要转凉不少,正好合适。我看鞋子大小和秦木大哥穿的差不多,就拿来给他试试。” “我就说了吧,樱美姑娘除了美以外,其他还真和我们当地的姑娘没什么区别。秦木,你可要感谢人家的好意,不管合不合适,你也得给老子穿下去。”张立明打着趣话。 脱鞋一试,还真是正好,底也厚,穿起来也舒服。 “樱美姑娘,那可真得谢你。” “有啥可谢的,你救了我,我送你双鞋,我可占了便宜,真该谢的人,反倒是我。” 互相感谢后,樱美也告别大伙,天色晚,也该回屋睡觉。 “樱美姑娘,你稍等,我让秦木送送你。大晚上的,一个姑娘家,哪怕是村子里走,也不好。安全第一,小心为上。”周子云说。 秦木应了团长的话,送樱美姑娘回自己的家去。 夜色下,月亮还是皎洁如光,今天日子正好是十五,又大又圆,与团圆团聚正好相符。 二人走得很慢,樱美先前就对秦木有所了解,反倒是秦木对她知之甚少。 哨兵见至二人漫步而行,也是心生笑意,美女配英雄,本该如此。 送至樱美归家后,秦木的心呯然一跳,他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他好像在做梦。 第一七六章:取消番号 由于前段日子,秦木被枪决的假消息一度传开,周子云整日醉酒度过,他的三团打得剩下不到一个营,其他三个营全部覆灭。张立明的七团也是侥幸逃生,建制算是完整,兵源也大幅度缩水,没了往日的兵强马壮。 军区方面知道了,陈司令除了重重地感叹外,送了一个连的兵力算是多多少少弥补下损失,毕竟各地战事都紧张,兵力的问题一直是敌我双方都在忧虑的事。战争一打响,必然都会面临损失,谁的兵力多,便会在消耗中取得一定的优势。 这是一场旷日的持久仗,须做得长久的准备,眼看冬季没过几个月便要来临,到时太行山地区又是白茫茫一片。 陈司令跟着参谋长商量**,硬是从初升明月商量至黎明日起,两人在屋内,烟头都掐了几根,警卫排长劝了不下十回,陈司令倔强不肯先行休息。他的决定关乎到太行山地区今日敌我力量的对比,一步错,千招错。 瞅着三团在太行山也是打拼过多年的主力部队,它与七团都是兄弟部队,现在如今,一个剩下半条命,一个几乎是缺胳膊少腿,完全没有余力再去面对一场百人以上的战斗,唯今之计,只得一切从头开始。 死灰也有复燃之时,种子是留下了,那就该保存最后的肥料,使之茁壮成长。 围绕着番号一事,陈司令痛下决心,向俩只部队下达了命令,还是陈司令亲自致电过去。 俩支部队已无力再支撑后续的战斗,敌人稍有进攻,可能再度覆灭,既然三团的建制被打残,那就取消三团的番号,剩下不到一个营的兵力与七团合并一起。往后,太行山暂且只有七团一支番号的部队,周子云任副团长,拥有与正团长一样的职权,仍掌管自己的部队。 当听得命令时,周子云只是淡淡地应了声“是”,没在其它想法。张立明伫在听筒旁,人都僵住,支吾半天说不出话,还是陈司令在电话那头大叫半天才回过神来。 他觉得是自己对不住三团,要不是三团为掩护自己的部队转移,也不至于落得如此落败,更不会取消番号与之合并在一起。最后在放下电话时,张立明知道司令员已下决定,不好再多说,也只是回答了个“是”。 内心愧疚的张立明找周子云谈话去,他失魂落魄,也听不得进去,对于合并于一起,周子云没有任何意见。他俩是兄弟,出生入死,部队也是兄弟部队,谁归谁,都是一码子事,没必要多去计较。他恨的是自己看着鬼子进攻时,眼前的兄弟一个个死去,又无能为力,都是跟在自己身边多年的老兵,一仗下来,该死得也都死了。 伴随着撤去番号而来的是秦木枪决消息,更让周子云陷入低谷中。起起伏伏,也到了上升之时,有幸见到活着的秦木,周子云心中的战斗**顿时蔓延开来。 今天是秦木归来的第二日,之前的日子只顾着沉迷醉酒,一切事务都是老张处理,他现在要着手重整旗鼓。 现在的七团,团长张立明,副团长周子云,虽有主副之分,权力却是一样的平等,任何一位团长发号施令都是可以的。他俩也不客气,没有见外,反正都是从死人堆中一起打拼到现在的,无所谓级别大小高低,能打赢鬼子就行。 “上回鬼子的进攻,可见不一般,都是些精兵猛将,打心底我是极其佩服这样一支精锐小部队。可以说得上是用一个点的力量,突破全局,打通道路出来。正是由于这股子力量太过强大,我们两个团才被打得如此惨败,不得不吸取教训呀。”周子云对着前来开会的班长级以上的干部说道。 张立明起了个身:“现在已经没有三团和七团之说,大家都是一家人,我的话也是周团长的话,昨夜也商量许久,好好听周团长讲话,牢记心中。” 干部大喊一声:“是!” 秦木也被叫来,看样子会议总结很是重要。 “我个人和老张都持有一致的看法。”周子云看下众人,“那就是,我们也要像鬼子学习,不能整支部队只会打仗,太没有特色,要组建自己的精锐部队。” 众人似有顿悟,都微微点下头。秦木也有对其有着同样的看法,他之前就盼望着,部队以能有一支出神入化,斩敌于突然之间的精锐。 “大家仔细想想,我们遇到的鬼子,都是些身手好,不论是枪法还是格斗,甚至是协同作战,远胜于日军其它,甚至是井藤联队。要换作是鬼子其它部队,哪怕是二倍于我们数量的部队,也绝不可能有如此伤亡,战斗更不会再短时间内被攻克。一支精锐部队的重要意义可想而知,所以我决定,由秦木亲自担任此精锐小队的指挥人员,负责成立一支能与敌人相对抗的部队,在重要时候,从局部打开一个点,突破进去。” 大伙将目光投向坐在一旁的秦木,掌声响起,理所当然的不二人选便是他。 “团长,自从此役结束,我也很希望团部能组建一支精锐小队,不仅仅鬼子有,我们八路也能有自己的精锐,这对打击鬼子时起到很好的狙杀作用。我愿意接受这个艰巨的任务。”秦木毅然答应下来,经历过生死的考验,他不想再让部队如之前那般被打得抱头鼠窜,是时候给鬼子来点颜色看看。 “好,我会和老张配合你,尽力拨给你一个营的士兵,你就是营长,今后此营就叫神枪营了。” “团长,不需要这么多人,有个三五十人足已,精锐在于精,而不在于多,多了反而不容易达到最好的效果。至少士兵,由今后训练中,我进行挑选便可,不瞅你费心。”秦木感谢团长的一番好意。 张立明也应和道:“就照你说的办,那事就这么定下来。我们给你一年时间,一定要打造出一支虎狼小队,啃鬼子的肉,吸他们的血。” “倒可不必,只要有人才,数月有余便能出师。”秦木回答。 “还有一件事大事。”张立明宣布道,他额前的纹皱得深,看来事情来头不小,“再过几个月,也就是冬季时,军区截获消息,日军的山本大将会来太行山,军区要我们尽可能击毙此人。如能办到,会对整个华北战事有着重要的影响。” 他深深吸口气,说得并不轻松。 “纵观部队的战斗力量,我们很难有直接正面进攻的机会,因此主要的作战方针将会以秦木的狙杀为主,再配合以部队其它方面的助攻,暂时作战计划为此。头一次碰上日军高级的大官,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有可能,就算搭上全团,我也想要除掉此人。” 周子云补充道:“现在我们还很弱小,必须加紧招兵买马,壮大实力,士兵操练一天也不能断,我们的目标只是一个,干掉山本老家伙。” “你们都明白了吗?”团长最后问道。 “明白。” “全都没吃饭,还是昨夜都**去了,比娘们还娘们。我问再问一遍,都明白了吗?我们的目标是什么?” “干掉山本老家伙。” “再说一遍。” “干掉山本老家伙!” 会议就此解散,士兵进来报告说,赵指导员已经回来,还带着不少人。 “是吗,看不出这小子打仗哆哆嗦嗦,连拿枪都不稳,宣传方面的功夫倒是挺厉害。走,我们一起去瞧瞧,弄了多少人回来。” 赵救国自从跟着七团一同转移后,醒来时已经在担架之下,他环顾下四周,脑袋有点蒙,自己冷不防就失去意识,还记得炮火枪声连天,现在的环境却是格外宁静,扬头能看到的是直向天穹的大树。 士兵们急着转移,他问了人,才知道自己正在转移途中。也就在七团驻扎稳定下来,才觅得三团后续转移过来小部队的位置,赵救国有点愧疚,自己没能和部队突围,听说打得只剩下不到一个营,他要去接应三团回来。 他第一眼见到的就是全营狼狈落魄的模样,他们使出浑身解数,硬是没休息过片刻,一路急行军赶来,总算是把鬼子彻底抛在大山之后,山海之中,任凭再大的本事,飞禽也不易发现密林中的目标。 知道这是最后一批活着下来的人了,三团其余尽数崩溃,赵救国的心一下给跌到谷底,实在太惨,超出他的想象。将三团迎接到七团所在村落时,赵救国主动请命,带上一个班的士兵去附近的村庄招募有志之士,一同加入队伍中抗日。 在团长的允许之下,赵救国当日即便出去,临走时,张立明对赵救国的看法稍作改观,没想到这个指导员,觉悟倒是蛮高,能力不怎样,只有用心,也算好。 没想到几日过去,他竟然还真招募些人数,那可真得看下到底弄来多少人。 第一七七章:状况百出 团长们走到村头,赵救国率先迎了上去,略带点孩子气的成就感显露在脸上。 “报告团长,我在附近的小村庄中做了实地考查,并宣传正确的指导思想,有不少百姓志愿加入到我们八路的队伍当中,人数差不多有一百来人。”赵救国笑着报告。 看着足有一个连的人数配置,足实又再添不少作战能力,对赵救国这几日的辛苦努力,团长抚掌鼓励。 “救国,干得不错,部队又要壮大不少,多亏你的努力,觉悟还是蛮高的。我们俩个团长还在来的时候夸奖到你。” 赵救国第一回做了件自己特有自豪感的事,也是自己入伍来第一件最具有意义的事,虽说行军打仗他是个外行,不过内政方面倒是颇有几分建树。北平出来的学生,嘴皮子能吐墨水,要拉拢百姓入伍,也非什么难事。 一身百姓着装的新兵们,正在兴奋而又好奇地张望着八路团长们,他们人头涌动,都在低语说着些什么,更有些稚气未脱。 周子云看着都是普通着装的百姓新兵,再看下已经渐冷的气候,对老张说道:“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必须大量的扩大部队力量,也就意味着要大幅度增加士兵,军装可是个大难题。要是夏天也就罢了,现在冬天要来,天寒地冻,军区不可能有那么多补养,得靠我们自己去弄些面料过来,可不能让士兵们穿着单衣过冬。” “你说得对,眼下趁着温度还能将就,马上把士兵操练起来,否则到时截鬼子物资,说不定还有硬仗。” 新兵均匀分配到各个连当中,由老兵带新兵,一对一指导,确保每位新兵都能再最短的时间内熟悉最基本的作战要领。 --------- 过了几日,新兵们也都穿上军装,现在仍是单衣,气候还未严寒,也合身舒适。经过最基本的体能训练,还有枪械的使用,根据个人本身擅长的方面,将他们安排在步兵、炮兵、机枪手等作战位上,发挥个人的优势所在。 团长带着秦木来看下新兵们的实操训练,由于有老兵带着指导,进步并不慢,现在战事随时都会爆发,不加紧不行呀。 “团长,体能方面应该再加强下,否则跑到目的地,还没修筑工事,我看他们也快不行了,更别说要瞄准枪头打仗了。”秦木看下新兵们现在的体能说道。 “要是换作以往,这样的水平算是不错,虽然有待改进,毕竟时间不紧。现在可不一般,既然团长要我帮忙监督下,我会让他们尽量在保证有效的训练之下,最快的提升作战能力。” 张立明摆摆手:“没事,有问题你就提,训练场上一桶汗,战场之上少流血。” 秦木指下新兵们再说道:“看看,刺杀训练也是不够,都是些刺杀的技能,实际和鬼子拼杀时,新兵是很难一击刺杀命中的。多数情况要先做基本的防御格档,这方面的技巧还是要先作为前期的主要训练项目进行操作。” “说得好。”周子云满意地喝道,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雄兵的崛起的蓝图。 “当然还有一点便是,最真实的实战。”秦木视野扩展到全部战士中去,“不少新兵一听到枪炮声,吓得手都拿不稳,身体也立不直,各样的弊端展现无疑,凡是经过几次战斗下来,也能够适应战斗上的情况了。” 俩位团长沉思下,打仗就是个硬活,没有拉上去打它一回,训练三年也只能是新兵。 “老张,你看法如何?安排个实战?” “倒也不是没想过,就是怕太急,没多久的功夫就拉去打仗。” “团长,我们不一定要打鬼子,就找伪军这种三流战斗力来当实战项目就好了。” 当晚,张立明召来秦木,他和周子云琢磨一下午,总归在地图找个不错的地点。 从他们的所在地向东北方向延伸过去二百多里的地方处,有个伪军的库房,部分兵力驻守于此,是伪军的军服面料储存地,有情报显示,近期有调动的情况,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作棉衣的面料。 秦木看下距离,够长,看来要奔过去,得累坏。 伪军即使是三流战斗力,附近还有鬼子一个据点,使得库房的安全得到实质性的保障。日军驱车也就二十分钟,步行小跑半个钟头也就抵达,从支援时间上,是极为有利他们的。 “那好办,派一个班的士兵在鬼子支援的路上,摆上些地雷,阻止鬼子的汽车。同时佯攻扰乱鬼子,拖个十来分钟问题不大。 此地甚远,从距离上可以很好锻炼新兵的体能素质,对手不强,让新兵跟伪军打一场,一来损失不大,能在实战中得到提升,二来也能截获些面料,何乐而不为呢?我完全支持这个方案。”秦木表明自己的态度,并愿意跟着陪着新兵,也好有个策应。 团长们也有此意,三人拍案同意,通知部队,集中所有的新兵,并配合一个连的老兵,向伪军二百里地外的布料储存点发起战斗准备。 次日一早,用过早饭,新兵队伍并着老兵们集合在村头,等待出发命令。 严三给秦木送来狙击枪,他有事,不能跟着一起外出作战。 “老大,你的任务我妥妥地完成了,枪在,人在;枪亡,人亡。我一直谨记,军区的陈司令也说过了,再好的枪,要是没有你这样的人才使用,也只是一支废铁、烧火棍。枪就不研究了,反正是个先进货,管它哪来的,怎么弄的,能干掉鬼子就行,特此让我把它们转交给你。”严三递上布包裹好的枪。 有些日子没碰狙击枪,枪身还是崭新油亮,顺滑的手感摸上去一种熟悉的触感传至手尖。 “好小子,完成的不错,平日经常擦拭吧,保养的不错。要是有什么战利品,回来送给你。你小子有啥重要的事,都不跟我一起执行任务去?” 现在依旧是任营长,只不过变成七团的二营长张九告秘说:“严三这个傻小子,来村里头的第一日,就喜欢上村里程大爷家的程姑娘,每日有事没事往她家跑。要是跟你出去执行任务,没个几天回不来,他心里可等不及咯。” 几个人嘲笑着严三,看他有点害臊,说话支支吾吾。 “都别笑,我也是想跟着出任务,只不过程大爷家最近屋顶没修好,家中几处地方要我去修理下。你们也知道,天凉了,要是再下个雨,屋顶漏雨,可对不住老人家身体。团长不是说了,我们要和群众打成一片,能帮忙的要多帮衬着不是嘛。”话里头带着委屈,严三看下团长,希望得到些安慰。 秦木听到严三有喜欢的对象,也为他高兴。 “看不出来,喜欢人家姑娘,还想方设法搞定她爹,有出息啦。” 一阵玩笑之后,张九和秦木,带上新兵出发。他挑选那把九九式狙击步枪,射程偏远些,也非什么厉害的对手,都是些伪军。 在团长的目视下,新兵们终于也走出视野外,有老兵照顾,希望能通过此仗提高最基本的战斗能力。 ------ 二百多里地的路程,单是小跑而去,算得上是远距离跋涉。加入部队没几日的时间,新兵接到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去遥远的地点打一场简单的实战。 团长口中说的简单,在他们看来还是不能不令人紧张,真枪实弹到战场上和训练相比,又是另番别样的体验。有血有死亡,哪个不害怕,都是说混话。 二营长一路上讲着他当年如何从一个战壕里听到枪声就缩起头脑的小兵到现在见到鬼子就恨不得杀得眼红的营长。他的说话方式简单粗暴,新兵听得笑声不止,他意图通过亲身体验的经验来传授新兵们接下来要遇到的实战情况。 整整一个早上过去,直到日头正午时分,秦木方才令部队进入林子中休息用饭。几个小时的连续小跑,不少新兵也是扛不住,在秦木和张九的催促下,他们硬是跑完一个上午的时间,几个呕吐不止的士兵泛着苍白的脸色,还有些眼冒金星,坐在地上休息就要晕过去。 除了老兵外,新兵们各有各的状况,初次的长距离长时间奔跑,身体哪能吃得消。卫生队在逐一检查有状况的新兵,老兵则已用起干粮。 “秦木,你看看新兵,再照样跑下去,明天到得了,也没办法战斗。”二营长有点担心,他叉着腰,只吸了烟,也还没吃饭。 拿起口干粮,咬上,慢慢咀嚼,秦木道:“本来就没打算那么快行动,体能过不了关,以后任何仗也别想打,连逃跑都跑不了。我的计划是到达地点后,先让士兵们先休息半日,到时天一黑再来进攻,也方便撤退。” “兄弟坚持住。”卫生员喊道。 个别新兵出现脱水现象,还有几个昨夜着凉感冒,跑了一早上,现在正拉肚子,腿都软下来,张九扔下烟头,重重踩灭,情势不容乐观。 第一七八章:三流战力 新兵们的身体有点吃不消,于是多安排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待多数人都差不多,继续上路。由于身体状况原因,行军的速度放慢不少,秦木的要求是,速度慢些没问题,就是不能半途停下来。 夜幕拉下,行军结束,小跑了一天的新兵们总算可以正儿八经的休息下。经过调整,他们累极,身体也不再那么般上吐下泄,只是疲惫的身躯令他们胃口不好。 山里的夜凉,又有风起,林子中的他们生起火,士兵们围在火堆旁,温热下凉风中的身体,顿感暖意,好了不少。 秦木四下查看下,新兵们都已靠在树杆上,昏昏欲睡,确实一天奔波下来老兵都会累。没吃几口干粮,新兵再也消受不了,互相搭拉着肩头也鼾声作起。 张九和秦木走到林子外,看着夜色有些拨凉,气温降得可真快,要是赶上冬天还不得冷死。张九呼出的气在夜色和微光下,已经显露出淡薄的白气,他正要从兜里掏支烟,手伸到一半给停住。 “秦木,有听到什么声音吗?”张九在旷野的宁静中察觉到不一样的动静。 “是卡车!” “鬼子?” 二人跑到林中,对着士兵们喊道:“全都灭火,都灭了。” 从睡梦中惊醒的新兵吸下口水,睁眼的第一件事就是用树枝叶盖灭火,用脚踏灭,再脚下些水,彻底连余烟也没留下。 “鬼子卡车经过的声音,都安静。” 嗡嗡--几辆卡车闪着车灯,在不平坦的山路上颠簸驶去,秦木瞅着外边不远处的山路,有惊无险。 “今晚都不许生火,天气凉,大伙都靠紧点,怎么暖和怎么睡,千万别着凉,明还得赶路。” 火是不能再生了,没了火焰,四周的温度开始趋同,士兵们把手缩进袖子里,十来个人一组,互相合拢在一起,靠着互相产生的体温安然入睡。 天亮得有些晚,秦木也不着急催促,让新兵们多休息个半小时。一觉起来,新兵都腰酸腿痛,抖擞下精神,今天还得赶路。 和前一日一般的日程,总算在下午时赶至目的地。 张九下令让新兵们好好休息,他和秦木则带着一个班的老兵,前去看看周围的情况。临近黄昏,至少不那么寒冷,有阳光的下午带些暖色,新兵们枕着暮光,赶着睡个饱觉,晚上就得进攻咯。 四百米之外的距离,秦木伏在并不算高的山丘中,狙击镜头瞄准到伪军的面料仓库,张九望远镜也在眺望着。 此时,刚好一辆汽车正停在面料库房前,不断有面料被送入车中,几分钟过后,装满面料的车驶离而去。果真跟消息说的一样,伪军近期面料都有所调动。 驻守的伪军仅仅有十来人,库房两侧各伏着两挺机枪,其余是步兵,看身上的枪支都是不错的货。送走完卡车,伪军们正在仓库前的一桌子上,围上一起掷着骰子,赌钱为乐。 此地配合有日军,据点又近,无所忌惮,平日里除了整些玩意过日子,也别无他事。即不用上前线拼个你死我活,也不用听从日军的调派,四处执行任务。他们只是后勤保障,脱离了战火的喧嚣,有酒有肉有烟抽,也无人管,赛过活神仙。 偶尔一两个士兵挂着枪,走到附近的草丛里撒泡尿,然后点上枝烟,提上裤子后就吐着烟圈。笑呵呵地走到同伴身边,拿出烟,示意也来一根。同伴摆手不要,自己也掏出一包烟,我的也还没抽完呢的意思。 “这都是什么伪军,日子过得比鬼子还油光发亮,晚上进攻时,老子一定要把他们的香烟都捞回来。”张九看着望远镜中的一切,龇着牙恨恨不平。 秦木安慰下张九说:“我说二营长啊,急个什么劲,到时该有的都是你的,看到左右各两挺机枪没,连个机枪手都没有。不拿回来,对不起团长咯。” “就差个大炮,就算齐了。” 退下山丘,秦木返还,留下一个班的士兵继续蹲点,有任何情况及时汇报。 他们瞅着伪军的架势,连个区里的县小队土枪麻炮都能打得伪军叫爹娘,不过也不能这么说,好说歹说,也是给新兵练个手,拉次实战,张九就不抱太大的战斗**。 黄昏一落,一个班的老兵带着土制地雷前往半道上掩埋,阻止日军的援兵赶来,拖住时间。其余的士兵则往伪军的仓库中做好战斗备战。 他们擦拭好手中的枪,拉下膛,一切都顺利,没什么意外发生,除了身体还有些酸痛,心跳还没能平稳下来。 张九说道:“紧张是好事,都是新兵,等会看着老兵怎么放枪。他们开一枪,你们也学着开一枪,瞄准后再打,不要浪费子弹,争取三枪内放倒一个伪军。伪军有一流的物资,二流的战斗装备,却是三流的战斗力,他们听到枪声比你们还害怕,尤其是我们八路。他们视生命比谁都重要,狠命地招呼他们就对了,他们可瞄不准你们,所以放心地打。” “营长,我看他们好像有机枪,那家伙可厉害,听说一个劲地吐子弹出来,声音也怪可怕,能把人打成蜂窝。”一个新兵说出自己的心声。 张九目光如炬,他扫视下大伙,知道定不是一个人怕机枪。 “那玩意要是放在鬼子那,是个厉害家伙,可到了伪军手上,就是个门面子,光打枪,不伤人。看到秦木没有,手里那杆子叫狙击枪,可比机枪厉害一百倍,指哪打哪。都甭担心机枪那玩意,有秦木在,分分钟搞定那玩意,待会都是我们团的东西,一样搬回家去。” 听着张九霸气横生的话,新兵也是铺了个底,紧张是紧张,有老兵罩着,还有那传说中指哪打哪的神枪手秦木,自是多添几分保障。 伪军的仓库亮起灯火,有伪军不知道从哪弄来支烤鸡,看样子是从临近的村搞来的,也不知道是花钱买的还是仗着一惯的作风要来的。往桌上一摆,碗里倒上酒,哥几个四下乐乎着对碰,一碗下肚,喊乐声中七手八脚撕开烤鸡。 张九把望远镜中看到的情况对着新兵们说一通,弄得他们本来累一整天,身体有点吃不消,随便叭啦几口干粮,现在听着肚子都叫唤起来,谁都想咬上一口,心里也没那么多紧张感,状态也好不少。 这不像是打仗,更像是一群难民要抢土豪的财产。 自己打开保险,拨起标尺,张九头一个先瞄准起来,他的枪声一响,就是全连开火的信号。 桌前密集的伪军,谁也不经会想到,仅百米开外的林子中,呯的第一声响就中了弟兄的脑袋,残余的烤鸡上洒上飞溅出的血滴,惊声中全连跟着开火,噼里啪啦的跟着枪声都起来了。 “有敌人,有敌人。” “不,应该是八路,是八路。” 他们意识到,除了八路,不会有其它部队找他们的麻烦。乱窜的伪军们捡起在地上摆开的步枪,胡乱先抓一支,管他是谁的,半蹲点进行还击。 拉开枪膛,扣下扳击,伪军叫苦道:“他--娘是谁的枪呀,连颗子弹都没上。” “我个祖宗的,这把是谁的,多久没动过,卡壳啦。” 慌乱之中,管它那么多,丢下枪,先从身上抓个手雷,往那火光冒出的林子中扔过去。 “你小子傻啦,八路距离咱也有百米,你个手雷顶多不到五十米,有个屁用呀。”伪军互相抬扛起来。 子弹打来,桌上的瓷碗碎地满地,木桌木椅在子弹中木屑横飞,几名伪军趴在地上,缩成一团,又是哭又是叫,动弹不得,直到几发乱窜的子弹打中他们。 鬼子机枪手跑着到了机枪上,手慌脚乱要安插子弹排上去,被秦木一个点射给爆头,吓另一名同伴伏在地上,半天才插好弹排。他抓起机枪,按住扫射,闭着眼睛边打边喊,全身跟着机枪都在颤抖,然后在狙击枪的镜头下,也倒下。 “我就说伪军不行,还没预热,人就死得差不多,不耐打。都给我冲,别怕。” 张九带着全连冲出去,新兵们在老兵的带领上,一跃而出,因为紧张也学着老兵放声大吼,还挺凑效,能解紧张还能给自己长劲。 走到仓库前,枪火熄声,人都死光,伪军还没来得及放几枪,给挂光。秦木几脚猛踹,直开了仓库的门,灯光下,里面全是面料,还存有夏季的单衣没来得及运走,冬季的厚实面料也一并在仓库在存放。 “看来今天伪军的车是来运送面料回去,还好来得早,伪军们也赶着制作,怕是再晚来一些天,都给运光了。” 一行人陆续进入到仓库中,能扛多少面料就扛多少,不要剩下。张九搜下伪军身上的香烟,刮来好几包,自己先点着一支,味道就是比自己的香。 而后抱起机枪,使上一唆机,还不错,都是新货。 “动作快点,待会据点的日军就来了,快!” 第一七九章:小胜而归 日军据点附近响起的枪声,很快被侦察人员发现,据点内的鬼子迅速集结,坐上卡车出发。 从张九的第一声枪响到结束战斗,中间过程不足三四分钟,伪军的两挺机枪完全是摆设。扛着厚实有重量的面料,新兵才结束短暂的小型战斗,第一次的实战感觉和其它人是一样的,是紧张是害怕还有新鲜感和成就感。 热血沸腾起来,看着仓库里满满的面料,扛上肩头那种带劲感,描述不出来的亢奋。第一次把心目中为非作歹的伪军干掉,第一次真枪实弹操练上一回。 挤进仓库不到十分钟时间,里面的布料已被搬得差不多,仅存下用不着的夏季单衣的面料,人人肩头都已扛上东西,没法再搬。 秦木从伪军身上拉响颗手雷,丢进库房中,转身之后木制的仓库垮塌下来,燃起的火光带着布料瞬时烧得猛烈,背后涌来股热流。 待撤回后,鬼子的卡车已到接近,前头卡车在夜色下压在土制地雷上,猝不及防的爆炸把车头给炸起,剧烈的震动感将车头掀起几厘米的高度而后掉下,有火花从车前闪现。 驾驶员在爆炸后一下踩住刹车,鬼子从后方跳下,举枪环顾周围,八路又给设下地雷。一个班的老兵瞅着鬼子准备开枪,通讯兵跑来,营长那边完成的非常顺利,不需要再浪费时间和鬼子耗,火速撤退。 收起枪支,士兵们再看下搜索着地雷的鬼子,暗自溜开。 路上耽误一会的日军还是赶来,伪军驻守地还在烧着大火,原本储存面料的库房已经烧成灰烬,火光很亮。日军指挥官走来,检查是否还有人存活,无一例外都被打死。 他对于战斗感到奇怪,枪声异常的短暂,似乎只有几分钟的时间便已停止,可见前来进攻的敌人,人数上是多的。可是明明有机枪,为什么还能如此快的崩溃。 指挥官似乎在现场找到能解释的理由,他看到的被子弹打的千疮百孔的桌子上残余着沾着血滴的烤鸡,没想到伪军们的伙食情况相当不错。有股酒味,他找下地上,发现酒坛碎片,捡起块瓷碗的碎片块,凑近鼻尖一吸,是酒没错。 他的眼里映着身旁仓库的火光更是自己的怒火。从烤鸡和酒来看,发生战斗时,他们一定在玩忽职守,若不然不会被解决地被么快。 细细地往地面扫视,令指挥军更奇怪的是,发现的弹壳竟不到五枚,他怀疑自己看的结果,命令士兵将所有地上残留的所有弹壳作个大概统计。 结果是除了几枚步枪弹壳外,机枪的弹壳也只有少数几枚。被压在身上一支浸在血里的步枪被指挥官拾起,用布擦拭后,拉动枪膛,试着找了一枪,子弹卡壳了! 他生气着就把步枪扔在火中,怒怒骂道:“伪军,都是些废物,玩忽职守连枪械都保养不好,还提什么战斗。” 登时就上了车,连尸体也未打扫,带着士兵离开,返回据点之中,向井藤联队长作此次的报告。 倍感自豪的新兵们,扛着战利品一路上也没休息,嘴里唠念个不停,张九也跟着乐,他的乐是因为有不少的烟抽。 “我说秦木呀,回去可别跟团长提到我缴获鬼子烟的事,我留下两包下来,都给两个团长,剩下的归我自己,好兄弟,算求你个事。”张九叼着烟,在夜色下一个明亮的燃点在他的嘴前。 “我说张九,要我答应也可以,你抽完根烟,回去的路上别再给我抽了,我厌恶这味道。”秦木说道。 “行,我最后一根,抽完就掐,说话算数。” 有了一次成功的实战,新兵们对战斗有提高不少认识,没啥可怕,无非是扣动扳机,该瞄哪里瞄哪里。 又过两日,迎着初升的太阳,小队人马已至村头,团长早已恭候多时,挂着望远镜几百米外远就瞧见那士兵们肩头上的面料,看来新兵的冬装问题是解决了。 “干得漂亮。”团长对新兵们的仗直言夸奖,“全都回去好好休息,你们打一次实战,可比呆在这里训练一个月都强。” 缷下面料,一件件堆在地上,足已高高团长的个头,看得他俩是心里又乐又暖,村民们也围上来。 “军装这种事,还得交给百姓来,我们团里都是大佬爷们,哪会干这活。已经跟村里头的姑娘和大妈商量好,她们极其热情地要帮忙缝制过冬的军装。”张立明命令士兵将面料分配给前来领取的村民们。 “这么多的面料,冬衣是够了,还会剩下不少。凡是剩下的面料,百姓们统统拿回家,给自己过冬作件新衣,也算是我们八路的一点回报。” 军民同乐,八路有了村民的帮衬,缝制不是问题;村民又获得面料做衣服,伪军送的礼物真是雪中送炭呀。 樱美也到了村头,她正忙完手中的事,从屋里顺带碗凉茶给秦木稍上。 “喝吧,上山采的药草,正好炖着些凉茶,给你带上一碗。”樱美递过碗去。 秦木将手往身上一抹,自认为算是干净了,接上凉茶一口给灌下去,碗边的水都顺着脖子流下来。 “哪有你这样喝水,要慢慢喝。” 再用肘部蹭下嘴巴,说道:“渴了,习惯大口下去,味道很不错,谢谢樱美姑娘的水。” 她看下面料,心生想法,问道:“秦大哥,你说面料也给我一件,我也学过缝衣,想做件衣服。” 走过去抓起件面料,伸手就交给樱美,“一件面料,别客气,想要的话,我再拿些给你。” 周子云重重咳下,表情故作严肃,带着威严的口吻对着秦木质问道:“谁给你的权利擅自动用面料,答应樱美的。你完全没有把我这个团长放在眼里,违反军纪,先押回去面壁。” “团长不是他的错,我归还面料,你别怪罪秦大哥,我只是----”樱美为难,语气几欲尴尬,她不想弄巧成拙,倒让秦木被团长怪罪。 却见周子云大笑数声,腰都弯了,秦木看着樱美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解释道:“我们团长开玩笑的,他要是没有我,饭都吃不下,成日就会喝酒消愁。” 周子云起身指着秦木:“我说秦木,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你这么做人,可不像条好汉。” 几个人围着说笑逗乐,樱美笑起来可灿烂,像是今早的阳光,温暖人心。 站在面料旁的赵救国看到樱美,心里也为之深深触动下,随即又摇了摇头。国难当头,怎么会有如此的思想,自己可是高等学府出来的,怀着报国之心,成家立业是驱除鬼子后该想的事。 况且樱美是个半日本血统的女子,可她又完全没有日本人的残暴与血性,骨子里是善良与温和的。赵救国想了想,好人没有地域和国家之分,这么一想,对樱美又有更好的解释了。 再看下秦木,他和樱美走得倒也挺近的,嘻嘻笑笑,让人看见多不好。他拳头一捏,有空一定要当着团长的面,好好严肃下部队的纪律问题,尤其是个人作风。 回头一想,好像也没那么严重,他俩只是在说笑,团长也在说笑,如果这么说来,那团长不也是有个人作风问题。赵救国在心里头争执一会,不行,太小题大做,事情还没发展到这样的地步。想想也就罢了,先盯着,要是秦木今后还和樱美关系走得太近,那他可就得整顿整顿了。 “团长,严三这小子跑哪去了,回来半天也没见他的人影?有人姑娘,也没把我这个老大当一回事,我得好好树立下威严才行。”秦木笑道。 周子云挠下后脑,眼睛往上一斜,想道:“想起来,严三这个混小子,平时也是机灵,手脚也利索。谁想在程家老爷子面前,跟个怂包一样。那天去帮程家修屋顶去,没修还好,越修事越大,折腾到半夜要睡觉时,把自己弄得从屋顶摔下来,没帮人家修好还弄得要照顾他,反而捅了个大窟洞。你也是知道的,这几日风大夜凉,屋顶又挂着个大洞,程老爷子一不小心就给着凉生病,现在还躺在**上。” 秦木合手拍道:“糟了,看来他和程姑娘是没戏了。” “那倒没事,程老爷子心好,看着严三怪实诚的,也是打心底喜欢。我们还派人要去帮忙修屋顶,严三硬是不让,说他以后包了程家的事,他要在程老爷子面前树立良好形象,谁也不准帮忙。” “严三现在还在程家?” “我看他没多久前还抓了只鸡,八成现在在程家院中炖鸡汤,给老爷子补身体,我还真怕他把鸡汤也给搞砸了,那他的事,肯定也没戏了。” 秦木一丝紧张像是触电般从皮肤上掠过,“我去瞅瞅,别让这混小子把终生大事给弄砸了,关键时候,还得老大亲自出马呀。” 樱美也一乐:“要不我也跟着去,程姑娘和我是好朋友,我也去探听下她的心意如何,毕竟我是个女生,也好说话。” “你们去吧,我还得负责面料,别给我们八路丢脸啊!”周子云说道。 赵救国看着二人离开,心里头不是个滋味。 第一百八十章:终身大事 在樱美姑娘的带领下,未至程家院中,已在门外闻着一股浓重的鸡汤香味,味里更是五味杂陈,不知放了啥配料进去。 “好浓郁的鸡汤味。”秦木的鼻尖一吸,吮吸着味道。 却是颇有生活经验的樱美味出端倪:“怎么味道有点怪,好像有加些补药进去了。” 门未关实,樱美敲下门,在外边叫唤了声,程姑娘见着二人,赶忙迎了进来。 院中一角,严三正把着火候,他时不时添几根细柴进去,用把蒲扇往小炉里呼赤地扇着,飘出的不仅有鸡汤的香味还有黑烟冒出。 他呛了口气,往面上扇几把,然后起身迎樱美姑娘。 “老大你怎么来了?我正在炖鸡汤,要给程老爷子补身体,他着凉感冒了。”一脸焦黑的严三,像是从火堆里跑出来的模样。 他并不擅长做饭菜,就如秦木第一吃上他的菜一般,透着满院子的焦炭味和抹黑一般。 “看你笨手笨脚,过来帮你下。瞧你脸上黑得跟什么一样,去洗把脸,我们帮你把下火。” 程姑娘笑起,领着严三去洗把脸,“要是被我爹爹知道,肯定要笑话死你。” “没事,笑笑身体好。”严三自嘲道。 樱美接过蒲扇,微微扇下火,炉子上的鸡汤向外冒着水汽,她捏过盖子打开一看,差点没把瓷盖掉到地上。秦木也跟着探身一看,好家伙,当归、党参、枸杞、半片灵芝还有些许滋补的中药材。 “傻小子,身体不是这么补的,真是个大老粗。程老爷子怕是要被他折腾死咯。” 樱美也是不经而笑,她拨了拨药材说道:“好在份量不是特别多,都只是少许,要是再多些,那可就反害了人。” “照严三这么下去,有戏也给他折腾成没戏。”秦木说话间严三已经过来。 他正得意自己的杰作,闻着鸡汤的味道自夸道:“有这些药材,可是够滋补的,还没有谁像我这样疼程老爷子,怕是把他都给感动了吧。” “放你的屁。”秦木斥责道,“哪有像你放这么多类滋补药材的,要害人不成。看你平时还算机灵,怎么到了此等关键时刻,脑袋跟泥巴作得一样。” 见着严三被斥责,程姑娘解释道:“秦大哥,你说得对,那些药材是太补了,因此我在其中加了些其它药材进行中合,药性便也不会太猛烈,是温和的。” 严三不好意思地挠下脸颊,看来又弄胡一件事,还好程姑娘懂得多,给自己摆平。 倒出鸡汤,严三端着往屋里送,众人也一起进去看望下程老爷子。 见着有人来看,欲要起身,樱美扶下程老爷子。 “程老爷子,身体还好吧,我特意炖碗鸡汤,你趁热喝喝。”严三端过鸡汤,用嘴吹了吹,才小心地喂到程老爷子嘴前。 轻轻地抿几口鸡汤,稍作夸赞几句,老爷子喝下一口,咳咳呛了几下,程姑娘递上手帕。 “就是太油腻,要是有碗豆腐脑就好了。”程大爷随口说下。 “我去镇上给你买碗豆腐脑回来,只要你想吃就行,再远我也去办。”严三瞅着时机对了,要来个表现立功。 “那真是太好了,就麻烦严三了。”程大爷和蔼的笑笑,他的脸上还留着感冒之下的黯淡。 严三像火急的人,前句话出,后句话已跑出门外,“我会尽快回来的。”他随即在门外喊道。 秦木和樱美来此的目的简单,看下老爷子,主要还是帮着问问看严三和程姑娘的事现在到什么地步了。 未及二人开口,程大爷坐起身,程姑娘给他批件外衣,他盘膝而坐,一脸的端详看着大伙。 “其实我并不太想吃豆腐脑。”程大爷如实说道。 “那爹你-----”程姑娘不解。 轻轻咳下,程大爷说:“我是有事跟你们说清楚,怕严三在,他听了受不了,所以想就此交待个明白。” 程姑娘似乎知道爹爹要说些什么,她的小手食指互相捏在一起,大拇指又抠食指,咬着嘴唇,像是等待着一件庄严事情的宣布。 “程老爷子,你说吧,我们都听着。”秦木搬张椅子给樱美坐下。 “哎。”老爷子一如即往先是长叹口气作为话题的开口,这一叹,也奠定接下来的格调,大伙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我们家姑娘和严三,他俩对彼此如何我还看得出来,老了,可我心还亮着,自己的闰女,哪有不了解。” 程姑娘顿时通红,她站起身,想找点事来避开直白的话题:“爹爹,我去外面看下鸡汤还有没剩下。” “你坐下,鸡汤不要紧,现在说的是你的终身大事,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没啥害臊的。”程大爷往下挥手,让闰女坐下。 秦木插句:“严三也跟着我不短时间,他为人我最清楚,头脑机灵,手脚也灵活,做事也妥妥的,尽心尽力,是我们八路的好士兵。” 说完连秦木都觉得自己在说昧心话,严三修的屋顶,炖的鸡汤,没一样办好。 老爷子深邃的目光盯在闰女身上,他说:“我个人是蛮喜欢严三这个小伙人,为人实诚,个性也好,他为我们家做的一切,我都是看在眼里的,八路个个都是好战士,为民打鬼子,一点也不含糊,这是公道话。” 程姑娘的脸上绽放出异样的光彩,脸颊带些红润的色泽,微微低下头去,咬了咬嘴唇,是开心的样子。 “可是” 老爷子加重是语气,众人的注意力再次回到他的嘴上,一句转折的开头,足以否定严三的努力。 “可是他是你们八路的士兵,单凭这一点,我是不赞同他们在一起的。”老爷子说出自己的想法。 樱美学过很多知识,她也看过许多的历史典故,两情相悦本是值得开心的事,总会有不少阻挠。她问道:“程老爷子,为什么严三是八路就不肯让他们在一起。八路多好,保家卫国,没有他们,怎么有我们的安心过日子。” 程姑娘稍有抬起头,她的神彩黯淡下来,眼睛湿润之下,几欲夺眶而出。 “我们是山里人,就想过个安稳的日子。我和我闰女二人相依为命十几人,我希望以后有个能安心稳定照顾她后半辈子的人,可是严三做不到。”老爷子伸过手握紧闰女冰凉的手,“我就这么一个闰女,我答应过她娘,一定要找个好人家,再也不让她吃苦。你说,八路成天没夜的打仗,子弹跟家常便饭,哪能保证某一天不成为烈士。我听说你们刚我们村子时,部队可是伤亡多数士兵啊,我怎么放心把闰女交给严三。” 作为一个爹的心理,樱美还是很能理解,她不知道该如何辩驳,辩驳赢了又如何,打消不了老爷子心中的一直顾虑,她自己也沉思起来。 秦木一言不发,老爷子说得句句在理,哪有不死人的仗,哪能保证好好地活下。既然当了军人,就做好流血断头的准备,成家,似乎在他们眼里,显得过分奢侈。 程姑娘终于开了口,她要替自己争取下幸福的权利。 “爹,我明白您的初衷,可我们是两人互相倾慕,情投意合。我不在乎他是不是八路,我只知道他是个好人,对我好,也对你好,那就足够了。” 程姑娘的泪珠还是掉了几滴下来,落在程大爷干枯的手背上。 “闰女,爹也是为你好,我不想你成家后,一个人守寡,爹不敢想象,怎么去和逝去的娘交待啊!”大爷也哭丧起来,他的心里也并不好受。站在从闰女的角度考虑,他还是狠下心,做了自己的决定。 “大爷,你别着急,我们再看看,严三的事情等他回来再好好商量,你看行吧。”秦木搭句话,借此想缓解下本来抑郁不行的氛围。 “其实我很感激你们八路为民作的事情,只是我接受不了我的闰女往后过着忧虑的生活,更不想她守寡。我已下定决心了,以后严三不要再到我们程家来了,如他还是要来,我会向你们的团长说明情况的。”程大爷坚定的口吻宣布着,令全屋的氛围严肃到极点。 程姑娘泪也止不住,一个人冲到外边,秦木和樱美告别下大爷,也跟着出去安慰下程姑娘。坐在空荡荡的屋里,程大爷不住地摇头,他也流下几滴泪,为了闰女的未来,自己就得狠下心。 樱美上前抱住程姑娘,好生安慰着她。伏在肩头,泪像是决堤般流着,她说着好多伤心和抱怨的话。樱美让秦木先行离开,她会照顾好程姑娘。 本想作件美事,不曾想原来程老爷子早已下定决心,关于严三的事,秦木没有多想,跑去找团长商量,看有什么办法能劝程老爷子回心转意。 周子云和张立明正在商量着事情,赵救国在一边听得认真,秦木走了进来,他们也正商议完毕。述说完严三的事,团长们也觉得有些棘手,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们只懂打仗,其它事情便是无从下手。 赵救国却拍桌怒起:“团长,这样还像什么话!” 第一八一章:搭档遇险 赵救国近来的表现一直不错,也为部队作了许多事,本以为他能和大伙打成一片,身上那自认为刚正不阿的作风又在此时展露出锋芒,令他格格不入。 “救国,你是啥问题,这么激动?有事慢慢说。”张立明没想到,合并成一个团后,赵救国现在就是团里的指导员,以后还得共事,日子好不到哪去。 赵救国推下镜框,眼神中像似有仇般紧盯秦木,说道:“严三同志的所作所为,不是一个八路战士该有的行径。军人,使命是战场上保家卫国,而不是谈婚论嫁。除了团长外,好像没有人有有资格考虑此事。” 秦木不解气哼声,气从鼻孔冒出:“什么话。士兵也是人,为什么没资格,两情相悦,互相喜欢,有何不可。千千万万的八路军士兵,是不是都得独孤终老。” “秦木。”周子云有意地咳下,示意秦木别和赵救国硬着来。 也就秦木敢老是与他顶撞,赵救国从秦木的话语里,仿佛听出他是再替自己争辩。脑海里已经有一幅秦木与那位漂亮天仙的女子,正在亲密无间地漫步在村庄小道上,夕阳下二人的背景被拉成老长的拖在地面,又是酸楚刺激而来。 他指着秦木的鼻尖,毫不客气地指责道:“秦木同志,我就事论事,不要以为你有掩护部队转移的功劳又从鬼子手里死里逃生,团长对你有所偏心,你可以胡作非为。我是一名指导员,有权改正部队的不良风气,我这里警告秦木同志一次,请你以后注意下个人的作风问题,我不想再看到有第二这样的情况发生。” 他说得不是很明白,团长们却也听出其中所指的人,“团长,我还有事要去做,先去忙了。”敬个礼,走开了。 “我个人作风有问题?笑话,我看你脑子有病吧。”秦木嘀咕着骂了几句,也不知道赵救国指的是哪件事,可能是他帮助严三说媒的事吧,他这样想到。 周子云望着离开的赵救国,再看下不满的秦木,便道:“多大点事,到时严三要是真成了,我上报军区,一定让批这喜事。” “有团长的话,我也就放心了。”旋即秦木坐下来,心里头还在想着程老爷子说的那番话,怕是军区同意,程老斧子也是个不小的槛呀。 临近黄昏,秦木到程家门外,问话程姑娘,严三还未归。他算是时间,这么久了,还没回来,不对劲吧。 他又跑去团长那里,也说没见严三,去邻近的镇上买个豆腐脑,最多下午也该回来。 “严三外出离开部队时,是有跟我打过招呼,说去镇上给程老爷子买豆腐脑,我还批准了的,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先别急,我可有让负责侦察的士兵盯住,如若有消息他们就会来报。” 正当秦木要亲自去找时,有士兵回来报道:“团长,严三在镇外附近的据点,让鬼子给带走。” “好端端地,怎么会让人给带走了?” “我当时负责那里的侦察,根据你的安排,乔装打扮和严三同志一起去买豆腐脑,借此侦察下附近的敌情分布。出了镇,就在鬼子一个据点附近,鬼子在半路设卡,过往的行人都要检查。严三同志的豆腐脑被日军看到,鬼子瞅着嘴馋,借着检查之便,无理地喝了严三的豆腐脑,严三性急,起了冲突,我是拦不住,连人被抓走。我也跟了一段路,就关上里屯庄据点内。” 张立明有点苦恼地哎一声:“混小子,还真是被冲昏头脑,为了碗豆腐脑,被鬼子抓走。” “里屯庄,距离咱这不算远,六十里地,是个鬼子的小据点。驻守的鬼子也有一个小队的兵力,楼内也机枪,若是正面攻击,以我们现在的战斗力和弹药能力,不太有可能。” 秦木管不了那么多,强攻不行,那就得巧取。 “严三被关在里头,我不可能弃他而不顾,说什么我也得去救他出来。” “集结兵力,目标里屯庄据点!”张立明直接下达命令。 部队进行快速集结,樱美此时正在帮忙给八路伤员换药,听说有外出任务的命令,她问了士兵情况,才知道原来要去打里屯庄。 院子里,团长们正在筹划着里屯庄周边的地势,如何利用黑夜的优势条件来拿下它。 他们谁都没有把握,战斗一打响,鬼子的援兵速度很快就能前来,他们已无更多的兵力分散出去阻敌增援,现在的方案是集中优势兵力,来一次大的突破。 秦木擦拭碰上狙击枪,调整着瞄准镜,夜里为防暴露,他使用的是不会有火光的九七式狙击枪,心头盘算的是严三能否顺利撑到他们到来。 赵救国自是对此次作战表示一百个不赞同,商量间,他已经带着杀气迈进院中。 “团长,我反对此次作战任务,完全没有任何意义。你可知道我们现在的战斗力,新兵才来,弹药也不足,要是被鬼子援兵包围,想再撤退恐怕很难。我们已经打完一个团,难道还要再去消耗兵力,再过几个月,山本将军亲临太行山,那才是我们的重点。” 团长们抬头看下赵救国,他的话语句句点出关键,从逻辑上和优势分析来看,作战任务理应结束。 已经擦拭完枪身的秦木,拿起狙击枪试了下瞄准镜,枪头对准赵救国,吓得他连退三步。 ”秦木,你想干什么?“赵救国有点怔住,后背发凉。 对着胆小的赵救国放下枪头,他只不过是吓吓他,看他再这么嚣张。”赵指导员,倘若你身陷鬼子营中,我们也一样会去营救你,不管我们兵力是强是弱。山本将军我们是要干掉,现在的我们还是要救出我们自己的同志。不知道团长是否有向你说过我们团的原则?“ ”什么原则?“赵救国扭头看向周子云和张立明。 二人突然放出微笑,好一个原则,虽说上回鬼子特别行动队的进攻是次例外,向来他们都谨记此原则。 ”决不丢下团里任何一位战士。“张立明说道。 ”是的,我们不会丢下任何一名战士,不论是之前的三团还是现在的七团,都是一样。既然事情已经发生,救不救得出不打紧,关键是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兄弟而不顾。救国,这一点你还需要再好好体会。” 巧言善辨的赵救国一时语塞,纵有满腹经纶,此时在大义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决不丢下团里任何一位战士。”他登时被触动,不断放映着这句话,反反复复。 他顿时无法再劝说团长们取消行动,而是问道:“鬼子据点兵力不少,我们万不能硬拼,得想办法。” 樱美走进院子中,黄昏黯淡光线下勾出纤细的背景,像是画卷中的线条人物,模糊而又美艳,带着脱俗的气质而来。 “樱美你有什么事吗?”团长问。 “我知道你们要去攻打里屯庄的据点,士兵已在外边集结起来,只是我怕以现在的兵力出征,有点-----”她把话又止住,转而说道,“里面有不少我照顾过的伤兵,他们旧伤还未完全复原,现在又上战场,九死一生,鬼子据点不好攻克。” “樱美你的担心是对的,现在我们也在想办法,就是还未想出怎么个智取?最好能有人混进鬼子据点,里应外合,到时定能救出严三。” 见至樱美姑娘来了,赵救国腼腆地把脸作低下状态,他觉得直直看着会令他脸红,不想被人发现他深藏的情感。我是一名指导员,我是一名八路战士,他不断暗示自己,抛开不切实际的想法。 拨动下被微风吹过的头发,樱美竟然说道令大家都吃惊的话。 “或许我能配合大家,一起打入鬼子据点,我会日语。” 连赵救国的也从低头的状态中抬起,他想对樱美说不要,太危险了,成功率太低,万一失败,那他可能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不行,太危险,万一鬼子拆穿你,岂不多搭上条命。”秦木紧张着,他不能让一个女子去冒险,更何况是一个善良而又美丽的女子。 团长们也摇摇头,不是会说两句日语就能蒙混过关,鬼子可没那么傻。 “我知道都替我担心,可我也在日本呆过,对军队还是有所了解,要蒙混进去,我还是很有把握,就怕大家都不信任我,毕竟我是个有一半日本血统的女人。” 赵救国很想冲上去告诉樱美,他从来没有把她当作过一个日本人,她也是个和他一样流有同样民族的血液呀。他留过洋,思想观念自是能接受哪怕是异国的人种,即使樱美就是个日本人,可她是个好人,其它便也再不重要。 “我陪樱美一起去吧,要是有情况,也好有个照应。”赵救国鼓起勇气,他现在还不能在这样一个国难背景下表达个人的情感,至少他能够为默默做些事情。 第一八二章:名望家族 赵救国意外的话颇使人惊讶,秦木的眉尖压低,不知道赵救国弄哪出名堂。 团长们尤其是周子云经过接触,对赵救国还算是了解,他是个枪拿不稳,打仗见鬼子都会发抖的人,现在居然还能勇气主动提出前往鬼子据点,一改往日作风呀。 众人用狐疑的眼光看着赵救国,他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吧,他能上战场,那岂不是母猪都能上树。 先是樱美诧异而后眼神里掠过一丝紧张,赵指导员要是也会日语,岂不是能听明白她与日本的谈话,到时多作解释也难说不清了,况且她不想更多人了解她的身世。 “赵指导员,谢谢你的好意,部队也需要有人管理,你还是留下吧,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不好交待。”樱美委婉拒绝道。 周子云也不想赵救国去,他天性带些胆小,碰到鬼子,能把胆都吓破。本来好好的事,可不能就砸了,要是陈司令怪罪下来,他责任有些沉重。 “我说救国呀,你去能行吗?要是再碰上鬼子,你又哆嗦,要计划全都泡汤了。”周子云执意让他在部队就好。 接连被人置疑,赵救国难免失望,他余角瞄下樱美,确实这位女子让他自己也难以置信会说出此番话,或许是某种力量吧。 他还想再说什么,却被秦木的话打断。 “团长,我跟着樱美姑娘一起去,到时有个照应。” 大伙点下头,如此一来便好。秦木身经百战,各方面能力突出,他去准行。 “那就秦大哥跟我一起好了。”樱美答应下来。 放在身后的手给暗自捏拳而起,赵救国自认有些丢人,本想作出点贡献,没想到竟被人置疑还被抢了功劳。 “那我先回屋,换身着装,也好骗过日军。” 团长应了声,樱美回家准备。秦木把部队中仅存的几件日军军装换上,虽然有些肮脏,几点血迹在上面,也并不太明显,转移过程中有些急,碰上些伤兵血渍。 部队集中在村头,里屯庄据点并不好攻克,智取为上,部队决定只派一个排的兵力过去配合秦木他们,其余的依旧驻守村中。 备好几十匹马,于今夜火速赶去里屯庄据点。 十分钟后,大伙已经骑于马上,坐等樱美前来,部队就可出发。黄昏刚下,夜色暗下来,一位奇装艳服的女子走入众人的眼帘。 赵救国连续推下镜框,想从中获得更清晰的视线,士兵们引起一片哗然,目瞪口呆,表情一致的诧异而后转为欣赏。 樱美缓慢轻盈走来,一身典型的日式和服着装,清雅脱俗的气质配以和服的华丽更是令人想想都能流口水的女子。 “小鬼子的服装还真他.娘的好看。”张立明夸赞道。 带着士兵们的掌声,樱美害羞地低下头,她走至秦木的马下,秦木扶她上了马,自己也一跃上马背,坐在她的身后。 还可以闻到樱美头发中一股植物的芳香和肌肤的清淡。她存放这件和服已经很久,没想到居然派上用场。 赵救国也跟着部队去,周子云没再多说什么。当他看到秦木和樱美靠得更近时,眼光都犀利不少,就盼秦木从马上摔下。他又猛然察觉自己怎么会这种不好的思想,于是又抬起头看前方,那个曼妙清艳的女子那身和服装扮,一直在他的脑海里,怎么也挥之不去。 急马而驰,他们已然来到里屯庄据点,探照灯明亮的灯光有如白昼,城墙上巡逻和门前把守的鬼子紧密注视着附近。 据点内一楼炮楼内,几个黑洞洞的窗口,看不清里面的情况。从窗口里,唯一能出来的就是机枪的子弹,周子云安排好士兵们静观计划实施,必要的时候掩护秦木撤退。 半道之上,一位日军紧跟在一名和服女子身后,光线昏暗,他们走至据点门前,鬼子例行拦住检查,探照灯炙亮的光线打在他们身上,秦木用手遮住眼前。 日军持枪挡在他们胸前,喝斥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他们更多的目光是放在这位美丽动人的和服女子身上,他的妆容令鬼子们不由自主地盯着,很少遇到如此美艳的同胞,喝斥的语气之下是一颗被触动的心。 秦木半低着头,站在樱美的身后,他听不明白鬼子和她再说些什么,只要能混进据点便好,他只是担心樱美一个女子,第一次来据点,个人安危是他最忧虑的。 樱美沉稳而不失慌张的语气答道:“我是来见下你们的长官。” 鬼子有点疑心,看样子有几分来头。 美丽的外表并不能让他轻易放过一个不相干的人进入。“你是谁?前来何事?” 樱美面色一冷,带着责备的口吻说道:“我是柳下家族的,还不赶快让我进去,一定要让我等下把你抓起来处置吗?” “柳下家族?”士兵怔头一想,他知道这个柳下家族的来历,任军队中有谁不知道,只是单凭她口头一说,又有何能证明。 犹豫一下,士兵跑去向另外的士兵附耳说些什么,另外的士兵走上前,用打量的目光瞧下美艳的女子,有点不太相信她的话。 他头向后微扭下,对同伴低声说道:“不要被骗了,柳下家族现在理应在日本,怎么可能会跑这里来,八成是伪装的,先探探底再说。” “敢问小姐前来可有凭证或通行证,我并未接到上级任何讯息,你要前来。待我和上级联系,确认身份后,再放行。”士兵很机灵,要揭穿此等把戏并不难。 樱美早料想士兵们不会那么容易放过她,只作个不满的神色,从腰间取出块佩玉,往士兵眼前一晃。 二人傻了眼,他们的所有怀疑与傲慢再此佩玉面前荡然无存,他们点头哈腰,要求能否仔细观查下佩玉。 “只可近看,不许用你们的脏手触碰。”樱美厉声道。 “是!”士兵们恭敬的回答,还弯腰示意。 秦木冷不防抬高脸,那是何许物件,竟能让士兵如此恭敬,没有了任何锐气,像是见着军官一般,看来樱美对日军真是有所了解,知道他们的要害。 稍作几秒的查看,士兵们确定那就是柳下家族独有的佩玉。见到它,就如见到菊花军刀一样,都象征着权利与地位,高高在上。 “抱歉,让你久等了,小姐请!”士兵万分恭敬地让开道路,据点门大开,鬼子大呼几声,所有警戒暂时没了,全体鬼子庄重致敬,目视着樱美走入据点。 “樱美,还真有你的,你那是啥东西,把鬼子整得服服贴贴。”秦木在身后得瑟地昂头跟紧。 “一物降一物,对付鬼子,我自然有我的办法。” 走入据点内,日军军官已慌张理下军装,出来迎接。他的神色不稳,衣领松开,内衬的白色衣服已经可以看到,见至樱美来到,满头是汗地站在门外迎接。 他万般没想到,大日本最有名的柳下家族的小姐竟会亲自观临,他连基本的着装还没有理清,嘴上不断抱歉着。 “把你的衣服收拾干净。”樱美步入屋内。 军官慌乱收拾一番,确定衣裳整齐才赶跟上樱美的脚步,他只是抬头看过一眼,便不敢继续直视,半低着头。 “柳下小姐前来何事?我未接到通知,有失远迎,是属下的错!” 坐在椅子上,樱美看下周围,道:“我就随便来看看,算是突击检查吧。我的消息称,在你们据点内,今早捉了个人,我倒是挺好奇的。” “是是是,小姐消息真是灵通。支那百姓拒不服从检查,与我军发生冲突,现已关押起来,正欲准备教训一顿,不想小姐来了。”军官语气很谦卑。 秦木环顾周围,屋内只剩下他们仨人,也就这个军官是据点内最高职位,他竟也能对樱美恭敬得有点过头,难道真是她未告知的特殊身份。 “把人给我带上来,我正好要利用他给我办些事。” “好的,我马上派人带人过来。” 不出三分钟,士兵果然押解严三前来,他的样子有些落魄,看来还是不免受到些殴打。第一眼看到樱美,连他自己也吃惊,美艳的女子首先映入他的眼帘。 秦木怕坏事,上前一步,纠起严三的衣领,眉尖一挑,严三有所会意,原来如此。 “八嘎!”秦木也学着最简单也是最粗暴的一句,骂完松开严三的衣领,却见樱美轻咬下嘴唇,差点没笑出来。 “人我带走了,不会有什么意见吧?”樱美质问。 “小姐要人直接带走,属下没有任何意见,只要用的着的地方,有任何问题,我都会尽力而为。”军官紧张之余,心情也是激动的,万一能得到柳下家族的赏识,他前程似锦,再也不用担任小小据点的长官了。 “此事甚为机密,我不想被人走漏风声,现在敌人的眼线多,我不想计划被破坏。”樱美走至门外时嘱咐句。 “请柳下小姐放心,今晚之事,我会格外吩咐据点内的士兵,你放心,我们这里不可能会有敌人的眼线。”目送着仨人消失在远去的夜色下,军官还未平缓下心情。 第一八三章:彻底长谈 周子云见到仨从相安无事从据点里出来,拍手叫好,领着小队接应。赵救国仍全身心放在樱美身上,她在据点与鬼子不知道说了什么,磨蹭好一会,日军竟然恭敬地开门迎接,也使他颇为不解。当成,最重要的是她平安归来就行。 “樱美姑娘,不会吧,你好厉害,你说往西,那小鬼子都不敢往东,她们怎么那么怕你呀。”严三还沉浸适才的喜悦之中,“连衣服都特么好看,话说到时能不能程姑娘大喜婚宴那天,借她穿一穿,我也想沾个喜头,太漂亮这和服。” 秦木和樱美的表情有些黯淡下来,严三还不知道程老爷子对他与程姑娘之事的极力反对,也不晓得该从何向严三说起。 樱美依旧带着同情地口吻笑道:“只要程姑娘喜欢,我一定让她穿得漂漂亮亮,美上十倍。” “可惜来买豆腐脑,不想心急坏事,跟鬼子抬扛,倒先把自己送进来,还惹出麻烦让你们来特意搭救我。”严三委屈,除了向樱美表示歉意,他还在担心程老爷子会不会怪他办事不利。 团长出现在前方,他们骑上马,往根据地赶回。 已是深夜,张立明在村头坐等他们回来,他和二营长在抽着烟,见到部队回来,二营长张九紧张地将香烟收起来,掐灭烟尾的余火,踏灭。 “看样子事情办得蛮顺利,樱美姑娘的招术还真是管用。”张立明看下部队,似乎没有任何战斗的样子,机枪也还没开栓过。 “是啊,连我自己也是吃惊,太小看樱美姑娘,她对日军也是了解的,知道对症下药,才能瞒天过海,此回定要感谢她。” 众人还沉浸在欣喜之中,赵救国没好气地走到严三跟前,摆起了他的臭架子。本来见着秦木跟樱美那么亲近,心里就不好受,现在倒还让他俩一唱一和,立了功,自己干看着被冷落。不找个地方发泄下情绪,堵得慌。 “严三同志,你知道你的行为让全团为你担心,差点举兵要进攻里屯庄据点,你可知道针有多少人因为你一个人的原因牺牲吗?”赵救国离他仅一米之远,声音几乎是吼着出来,在黑夜之中显得格外的喧闹。 高兴的氛围在赵救国的话语之下凝重起来,严三不知该说些什么,对他自己鲁莽的行为也在自责,要是全团因为他而牺牲不少人,他打心底不愿这样。 张立明也不想因为点小事,使赵救国斤斤计较,他忙着打圆场:“严三啊,改明写份检讨书给我瞧瞧,也算是给团里一个交待,有错就改是好事,做事不能太鲁莽,知道吗?” 严三低下头,轻声道:“是的团长,我知道错了,改明一定好好份检讨,呈明自己的错。” 赵救国见势怒气方才灭去不少,他可没那么快就此放过,正当周子云让大伙散去时,赵救国又端出一事。 “严三,我已听说你和程姑娘的事情,话先挑明了。我们是八路军,有组织有纪律的部队,你的事决不可能。团长都未讨老婆,你一个小小的士兵有什么资格。现在是抗战时期,全民一致抵抗外敌,哪来的心思胡思乱想。”赵救国颇具官腔的意味陈述,“改明写检讨书,一起将此事写上,当众跟团里的士兵们大声念出来。犯了大错,就要让全团人引以为戒。” “喂,我说赵指导员,太过份了吧。男大当婚,女在当嫁,天理所在。何错之有?居然还要当众检讨,欺人太甚。”秦木替严三感到不服,好歹是自己的手下,哪轮得到赵救国三番两次的撒野。要是写检讨书,为此次去据点救人的事检讨也就罢了,至于二人之事,理应如此。 “秦木同志,你有权发表你的观点,但我是全团的指导员,有权利维护部队的组织和纪律。赏罚分明,从不例外。我说错了,就是错了,我说要写,就是要写。” 赵救国在樱美面前已相当愤怒,他不能让秦木一个士兵就压在他的头上,这样顶嘴,那还了得,他指导员可不是白当的。 张立明也觉得为难,赵救国是个北平书生,嘴巴比机枪还厉害,道理能压死人。要是论起舌战,全团出去也恐怕不是他的对手。 “赵指导员,我看确实不应该这样对严三同志,毕竟程姑娘和他只是互相喜欢而已,谁也无法避免,堂堂的将军都会有喜欢的对象,更何况是一介小兵。大家都是凡人,七情六欲再正常不过,要说没有,那都是骗人的,我看当众检讨就不要了吧。都是一家人,知错就改,就是个好兵。”樱美帮严三说句好话,严三吐了吐舌头,感激她的解围。 任有三分情,赵救国也能说出七分理,唯独樱美开口说出,他的气焰顿时软下去。一物降一物,或许樱美就是他怎么也抵抗不过的那位有缘之人,偏偏说得他是任何辩驳的话都没有,脑袋里一片堵塞,半点墨水也倒不出来,支支吾吾地说了个:“好---吧!” 细细回想,樱美的话无处不藏着普通的真理。纵使大将军的人物,也有喜欢的对象,更何况是一介小兵,凡人都有七情六欲。 他想到自己,纵然是念过北平大学的书生,有着伟大的救国报复,他一直认为他会前半生奋斗在抗日战场上,将自己无悔的青春奉献出去。而后半生驱赶完鬼子后,再来考虑自己人生的另一半。 严格律已,赵救国为自己的未来制定好一个宏大的蓝图,他的轨迹顺着蓝图上的切点一步步朝前,未曾断裂或脱轨,直到遇到樱美,他的蓝图波动异常,制定好的计划就这么产生动摇的**。 原来他也是个凡人,他也是有七情六欲,在情感面前,感觉来了,挡也挡不住。抗战的背景之下,他强忍抑制住自己情感,更何况他是一名八路战士,有着严格的要求。 严格律已的同时,他也严格律人。 “检讨可以免,但是男女之事,以后不要再部队再发生,现在是抗战时期,任何私人感情都比不上国家的兴亡来得重要。”赵救国重哼下,看下秦木和严三,告别团长自己离开了。 他的话不仅说给严三听,更意图在说给秦木听。书生一走,氛围又恢复轻松,解散部队后,严三第一时间就去找程姑娘,可怕让人担心。 “严三。”周子云叫住他,“快去快回,别再让人抓住把柄。” 点下头,严三跑开,秦木跟团长打声招呼,也送樱美姑娘回去。 “老周,我看咱这个赵指导员,性格还真是不一般,多大点事,要是以前,我肯定一声大吼,对属下说:滚去,该干嘛干嘛去,别拿这点屁事来烦我,又不是鬼子的运输车,没半点意思。” 周子云仰头看下晚上的月亮,把帽子拿下,凉风吹来:“你现在知道姓赵的有多能奈,好不容易做出点成绩出来,还离不开他那种呆板又斤斤计较的作风,我一个头俩个大,你习惯就好。” 俩人重重哀怨下,也都各自回屋休息。 秦木将樱美姑娘送至门口,舍不得离去,二人又谈了大半天,好像都意犹未尽。几分钟的事情,被二人磨蹭到快一小时,今夜凉风习习,不怎么冷,却是舒服的爽风。 严三到了程家门口,程老爷子已经睡着,他和程姑娘打声招呼,二人又在门外私语半天,最后屋里好像老爹醒来,程姑娘才赶忙回屋。 有点沮丧的走回去,见到秦木和樱美还在乐此不疲地聊天赏月,看得严三煞是羡慕。 二人高坐在屋顶之上,皎洁的月光下,和服的樱美有种披星戴月的光辉,令在暗处执行暗哨的哨兵也不自觉地在巡逻中瞄上一会,像是欣赏一处美丽的画卷。 ”要是现在我也能和程姑娘坐在屋顶赏月聊天,那该多好。“一阵幻想后,严三独自离开。 ----------- 屋内,翻来覆去,折腾半天的赵救国,在半睡半醒中,闷得出了一身汗。他起来倒了杯水,擦去头上的虚汗,心情烦躁,他很明白根源从何而起。 推开房门,他看见月色,月光如炬,在黑洞的夜色明艳照人,他顿生诗意。 ”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 突然怔住,好像有点不对味,又再换首诗。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余火对愁眠。“ 赵救国又是摇下头,意境又有点不符,他又接着吟到。 ”我寄愁心与明月,随风直到夜郞西。“ 吟罢,赵救国才满意地点下头,算是对他现有情绪的最佳写照。 借着大好的月色,反正也睡不着,不如出去透个气,或许再对着月亮再吟几首诗,舒解下压力和惆怅。 他走到院外,顺带看下哨兵,都还不错。沿着村里头缓步而行,他不知道几点钟,只知道已经快至下半夜了吧,夜深的给人很多感概与思绪。 一屋顶上,竟是秦木与樱美,他们还没各自休息,畅快聊着天。登时无明的怒火窜上赵救国心头,铁青的面孔在月光下有些苍白。 第一八四章:意外登场 如此皎洁明月当空挂,赵救国辗转难眠只得闲散吟诗,却另有人可以与美女相伴,共赏皓月,还是赵救国内心深处一直未敢表达情感的人。 他再三强调部队的纪律,明里暗里都对秦木命令过几回,现在二人还在屋顶畅聊,再聊下去,天都快亮了。 他想对着秦木大骂几声,旁边坐着的和服女子又令他将话又喉咙里硬生生给拉回来。怒气是下不去,赵救国自认若是这么一喊,氛围确实令他稍显尴尬,于是吟诗的心情也没了,更加睡不着,返回屋里,把门重重地一扇,关上了。 屋里黑灯瞎火,乍听得一生摔杯子的声音,惊到周围士兵,抓起枪赶来。赵救国尴尬笑道:“没事,起来倒水喝,没点灯,不小心给砸了。” 黎明时分微凉的和风浸透着,空气都是树木的清新,赵救国整宿生着闷气,斜躺着身,靠坐在门槛上。左手一本笔记,右手一只钢笔,他习惯将一些纷乱的思绪与情感诉诸于此。半黑着眼圈,微亮的清晨安静的只有他与自然的声音,他的思路乱如麻,毫无逻辑可言,笔下写入的字多少与那些位和服女子有关。 “国家兴亡高于一切,个人感情暂且搁置。”他将此句写在笔记本上,然后合上,闭眼养神,困意如潮般涌来,此刻的他希望能没有任何杂念的睡上一觉,再次想到夜空下屋顶上的二人,赵救国起个身,洗把脸,让自己精神些。 “救国你来啦,一起吃早饭吧。”团长们就着桌子用饭,赵救国也在早饭时间来了。 他对着士兵吩咐几句,也就过来做下。 “团长好。” “救国,我怎么看你眼睛黑眼圈那么重,昨晚没睡啊?” “部队个人作风问题不好,我怎么睡得着?” 周子云和张立明对看一眼,明白赵救国说得是啥问题,自然沉默下来,真是不该多嘴。 不多时,秦木带着几分倦意而来,虽然只睡了两三个钟头,却已差不多。 “指导员,你找我啊?”秦木先来打了报告。 “救国,你找秦木啥事?”张立明随口问道,话中却带着探试的意味,八成又不是好事。 赵救国双手撑在大腿上,脸色拉得老长,甩脸也不看秦木,大伙看得出他在生气。几秒过后,赵救国问:“秦木同志,我昨天已经在团里再三强调过,部队个人作风问题,尤其是私人感情,现在是抗战,不是风花雪夜的时候。” 看着赵救国板着的脸,发黑的眼圈还有摆明挑清的话,看来他是发现昨夜他和樱美几乎彻夜聊天的情况。反正也没什么,不就聊个天,有啥不对的。 作为指导员,赵救国拥有的权利挺大,后面又有陈司令撑腰,动不动要向军区汇报,真是闹腾。秦木心情好,没有硬生生顶回去,他只是笑了笑。 “不知我做错什么?” 整宿未眠,气色本就不好,再动怒而起,赵救国的面色更加难看:“秦木同志,你大半夜不回屋休息,在屋顶上与樱美彻夜赏月,你觉得这是一个有组织有纪律的八路士兵该干的事吗?” 团长们自是一惊,好小子,进步神速,竟然发展到赏月,难怪赵救国会纠着此事不放。对于秦木,他们不会多管,部队里的弟兄们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男人嘛,有情感是正常。 周子云急中生智说道:“秦木呀,我昨晚不是让你去帮樱美姑娘修屋顶的吗?怎么修那么久,是不是屋顶破损太严重啦?” 秦木短暂怔住,马上明白团长的用意,连忙接话说:“团长,屋顶不好修,我也没什么做过,用了大半宿,樱美姑娘人好,还请我喝水吹风,这不就坐在屋顶上边休息边修。” 二人一唱一和,看得张立明也拉开了嘴笑,赵救国有是个有理的人,听到这么一说,似乎颇有几分理,怒火想当然先抹去半数。 “那也大可不必大半夜孤男寡女至深夜,修屋顶哪有这么还带聊天的,哪像是修屋顶的。”赵救国想到樱美,气又上来,心里是五味杂陈。 秦木脑袋转得倒是挺快:“指导员,团长平时都教导我们,要和百姓打成一片,能帮忙就多帮忙。百姓为了我们有力出力,有物出物,我们八路有今天,脱离不开他们的帮助。现在樱美姑娘有困难,我们多帮忙,和百姓搞好关系,不正是我该做的,晚点睡,我累点没关系的。” “说得有理,我们八路就该这样,可不能置百姓不理,那可不是我们的作风,呼吁全团战士,都该和百姓搞好关系,才能壮大我们的队伍。救国,你说是不是这样的啊?”张立明也适时的赶上句话,三人配合的相当有默契。 赵救国本想来个思想教育,作风批评,没想到反倒让秦木得到夸奖,大家说得都在理,帮忙百姓,搞好关系,何错之有?细细想来,秦木可和樱美是在赏月聊天,这关系搞得也太好了吧。 一时被堵得语塞,赵救国想想也罢,最好不要再让他抓住什么把柄。 士兵端来一碗稀粥,赵救国板着脸,看了眼,拿起就咕咚猛吸进去。嘴里是滚烫的翻滚,赵救国呀的一声,把满嘴的稀粥喷出来,吐着舌头,烫得他脖子也跟着泛红。 围观的士兵们见着赵指导员的窘样,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去去去,干什么呢,还不抓紧去训练。”赵救国厉声斥责,喊退哄笑的士兵。 ------- 每日固定的训练不可间断,今天训练的项目是格斗搏击还有拼刺,主要是些近战的实用技巧。秦木照常跟着团长们巡查情况,赵指导员闷闷不乐地跟着他们看士兵训练。 士兵们在村边空旷的地上,围成个大圈,一组组士兵分队分班进行练习,现在是一些基本的徒手搏斗和摔跤。 “你他。奶奶的,使点劲,别给我三连丢人,撂倒他。”三连长看着起劲,站起身喊道。 五连长也瞅出浓浓的火药味,他也坐不住,半蹲点身体,看着角斗的二人,着急叫道:“稳住稳住,耗他体力,一把弄死他。” 不仅有士兵,百姓们也跟着凑热闹,训练不再那么单调无味,而是以一种有竞争意义的比赛一样,一方面训练士兵的技巧,二来还可以从中增加乐趣。 老女老少,也加入到八路队伍中,士兵们特意空出个缺口,专给老百姓看场。 风和日丽,阳光柔和而不炙热,樱美起得有点晚,也正好赶上有意思的训练项目,随着程姑娘也一同进人群中围观。 对这些本来就不太感兴趣的赵救国,吐文弄墨倒是有一套,训练嘛,多少对他起不了太多意义。他恍忽的眼神中,樱美的身姿第一时间吸引到他,她明亮的双眸盯在圈内使出浑身解数的士兵身上,双手紧握,跟着士兵们的输赢一起欢呼雀跃。 他痴痴地看了许久,直至樱美的目光投向他而来,犹如炙热的火焰让赵救国马上低下头,他心跳得快,不敢直视樱美投来的目光,第一次他觉得和百姓处好关系,是件多么重要而意味深长的事情。 “你再想什么呢,别胡思乱想!”赵救国又在提醒着自己。 每当见至樱美,他的所有思想都乱套,所谓的逻辑与理想,变得凌乱不堪。私人感情在那短时间内占据着他脑海,成为他所思所想所做的很大一部分。 当然,赵救国还在沉浸于樱美的目光之下时,享受着短暂而又难得的陶醉之时,他不会知道,樱美的目光再与他身后的秦木彼此相交。 当他抬头,樱美正冲着他微微笑着,无声的微笑比有声的寒喧更令人觉得温暖与舒服。赵救国回之以更热烈的微笑,向樱美招手打声招呼。他第一次勇敢迈出行动,像个害羞的孩子对女生的礼貌的回应。 同样的微笑却是与秦木而非赵救国。 樱美继续注意力集中在场上,严三不知什么时候溜到程姑娘的身边。 “下一组士兵赶紧上去。”团长喊道,“百姓们都看着,卖力点,别丢了你们排,你们连,或是你们营的脸。” 在团长的叫声中,士兵们争先恐后上场,村里的年轻姑娘可得看着,该展现点男子汉的气概,谁也不服输。 团长的话,不仅更加激起士兵们涌动的心,也把站在一隅的文弱书生的心拽到斗争的中央。 赵救国挽下袖子,摘下眼镜,不知哪来的自信吼道:“团长,我也来。不就是把人撂倒就行了嘛,我也加入,不能光看着兄弟们使劲,我要起表率作用。” “好!”应声而起的是团里士兵们如雷般的叫好和比火焰还要炙热的掌声。 团长们的脑筋在这时卡住,一介文文弱弱的书生,我们团的指导员,竟然要上场比拼。 百姓中也引起不少争议,严三低哼着,不知道书生在玩哪出。赵救国走到场中央,环顾上百姓和士兵们,他们对自己的欢呼令他的血液也沸腾起来,他将余光目光扫到樱美身上,他是为她而上场的。 第一八五章:书生斗武 秦木反生几分由衷的兴趣,一名书生,一个士兵,比拼结果虽是早有预料,可实力相差悬殊的力量一比较,更带几分悬念色彩,或许有不同结局。 “指导员要上场,你们谁当对手啊?”团长问道。 争先恐后的士兵们现在犹豫不决,半晌都只是看看其它人的反应,连个上前迎接挑战的人都没有。 二营长盘腿坐在地上,歪着咬着烟尾:“你上,给指导员过两招。” “营长,俺不敢。” “没出息。”张九骂下,“你上,跟指导员砌磋几下。” “这不好吧,营长,你看我的个头,不太公平吧。” 斗性十足的士兵们默默地退后两小步,赵救国站在场中央,还未有人敢和他动手。瘦弱的身板,文弱的气质,完全不像是个能打的兵,书生总归是书生。他的手掌细滑皮嫩,没有其它士兵那长年累月积累而成的厚实老茧,论力量,论技巧,论灵敏,士兵们心里都有底。 指导员上场时,他们惊呼不已,现在都鸦雀无声。 赵救国似乎也瞅出点大伙心头的顾虑,说道:“训练嘛,都是平等的,不论我是指导员还是什么,站在这里就是和大家一样平等的士兵,一样要训练。” 场上仍有骚动,周子云也放话:“指导员都把话撂下,你们还磨磨矶矶什么样,让父老乡亲看着都丢脸,拿出点我们八路的勇气出来呀!” 还是团长的话管用,当即七八个士兵站出来挑战。赵救国随便把手一摆,挑个个头和他差不多的士兵,他的对象选择的是看起来并不太强壮的士兵。 他往手里吐中唾沫,搓下手板,猫着腰,抖了抖肩头,一副成足在胸而颇为专业的姿态,在对手面前晃动着步伐,企图让对手摸不清他的方向。 “赵救国这小子,平时跟个娘们似的,动起真格来,还有点味儿。”张立明嘲笑着。 “我看,就是摆个门面,不过精神可嘉。”周子云饶有兴趣地看着。 士兵也不客气,也拿出自己的实力,一个突然的袭击近身,双手一握,紧紧扣在指导员的两臂之上。 登时,指导员只觉得一股雄厚的力量把持住自己的身体,没想到看起来好像容易的事情,做起来还是挺难的。赵救国把腿压下,通过降低身体高度来稳定重心,物理的重心变化他学得还是不错,各科成绩均以优秀毕业。没有亲身实践过这种格斗,却能通过自己的知识在理论上知道该怎么去做。 任何的理论在娴熟的技巧与绝对力量面前都只是鸡蛋碰石头般脆弱,士兵将他一甩,赵救国连人带身跟着甩起来,脚步脱离地步,在凌空旋转一圈又不稳在踏在地面几步,大幅度的摇摆令他重心不稳。 “明明已经降低重心,没想到还是被人给甩出去,难道我在哪里计算错误了吗?”赵救国还在暗想下一步对策。 士兵心头反而也是惊住,指导员真是不堪一击,才用五成力,人就站不稳,要是我赢了,怕是今后日子不好过。 “咳咳。”五连长有意地向场上自己的士兵提示着什么。 众人的意力集中在场上二人,没人会去想到场边不经意的咳嗽的暗示是什么,士兵默契地听出连长的意思。 紧握的手指不觉中脱去那般勇猛的力气,赵救国顿感力被解下,猜想准时对手疲乏,何不趁此来个挣脱,撂倒对手。 他双手一张,轻松推开士兵的手,巧妙地运用学到的知识,一手抓到士兵的前手臂,后背顶着他的胸口,往前一拽,试图来个过肩摔。 赵救国一拉,没有拽起士兵,自己身体倒有向后倾倒的趋势,重量不轻呀,今早是不是又多吃好几碗饭,怎么就拽不动呀。 他又再试一次,士兵也故不作抵抗,配合着拽力的方向,脚尖身体一跃,从赵救国的肩头躺过。一股身体的重力下来,赵救国支撑不住,也跟着士兵一起跌倒在地上。 “好。”士兵们吼道。 指导员的摔法还真是厉害,看不出瘦弱的身板也带几分力道。明目的秦木苦笑,太假了吧,要不要这么明显,明摆着是士兵自己翻过去。 赵救国从地上站起,拍拍尘土,看着大伙,眼睛笑成直线,那道缝隙中被樱美的身影给占据着。我也能向樱美证明,自己亦是个能保家卫国的人。 一次成功的击败对手的体验,让赵救国对自己的认识再度提升到另一层高度上。没想到从课堂上学来的物理知识还真有用,许多技巧都包含着知识,文也能救国。 他不在是个文弱的书生,也是有几分能与人对峙的力量,他对自己的胜利无比自豪。 “平日多训练,战场少受伤。来来来,还有哪一位要来挑战,我赵救国等候奉陪。”口气中是过份自负的傲慢。 二营长张九也看出其中的端倪,嘀咕着讽刺道:“猪鼻子插葱,还真当自己是象。” 经过第一次的尝试,此时再也没人愿意挑战,连长们连哄带骗也是无人支声,真成了缩头乌龟。 赵救国像是一位威风的将军,得胜归来,骑着高头大马,马儿缓步骑行,迎着列队的沿街百姓,尽情享受着那份荣誉与自豪感。 见着无人敢上场,赵救国更是得意,没想到自己的本事还不小,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不知道樱美姑娘对我刚才的胜利有没有什么想法。 想到这里,赵救国移个身,看到正在团长身旁的秦木,听说他倒有能耐,要是我能打赢他,就能在樱美姑娘面前雪耻。 自负,胜利,渴望与憧憬,当一切交织错落,赵救国意识剥离他原先的面目,转个身指着秦木说道:“秦木同志,听说你身手不错,我还未亲眼见过,不知我俩有没机会练练手,为全团树立个榜样。” 谁也没想到,不自量力的赵救国竟然挑明点名秦木来战,全团又是掌声雷动,将此次训练推向**阶段。 “秦木,来一个,秦木,来一个。” 士兵们有节奏地拍着手呼喊起来,樱美面如桃花,笑如春风看着他。 “既然赵指导员亲点我,哪有不战之理。” 秦木一步上前,雷动的掌声与雀跃顿时平息下来。两个四目对峙,带着无痕的火花碰撞起来。 “赵指导员,你先请。” “好。” 张九不经笑道:“姓赵的小兔崽子,越来越嚣张,还敢点名道姓挑战秦木。要是秦木主动挑战,输赢也不丢人。现在姓赵的自己挑战,到时丢人可是丢大咯。” 呆在程姑娘身边的严三也是起不少劲:“我看呀,赵指导员没戏咯。” 程姑娘半疑着问道:“真的吗秦大哥有这么厉害?我看赵指导员方才还不赖,看着挺瘦弱,是个书生,没想到功夫有一身,几下便解撂倒士兵,秦木大哥能行吗?” 严三不服气地哼声:“去,都是些装模作样,看他是指导员,不好意思让他下不了台。要是我们老大上,哪有其它人说话的份,鬼子几个一起上都不是对手,十个指导员,也是飞蛾扑火。” 樱美静静听着他俩的讨论,心底又是一丝爱慕涌上。 秦木站如松,立于原地不动,任赵救国如何准备,他却是安如泰山。 赵救国猛扑上去,抱住秦木的腰间,用力向后推去。人的重心在于腰间位置,重心不稳,自然跌倒,基本的物理常识,赵救国再次展现出他的学识。 他卯足劲,肩头也顶上,腿用力踩着地面,憋足气的他差点因为脚一滑而叉气。 一介书生,文文弱弱的力量,就算懂点物理知识,面对有着实足力量和绝对格斗经验的秦木,简直是关公面前耍大刀。 “加油,加油。”士兵们为赵救国打气,要是能赢得了八路军中的英雄,那才是最大的亮点。 几声呼喊过后,士兵们再次静下来,赵救国力也尽,松开后,向后退去。半天连跟脚趾都没移动,他发现秦木比他所想象得要厉害的多。 在樱美姑娘眼前,我应该顶天立地,即使面对再强大的对手,也要迎着尖刀冲上去。 心中激励完自己,赵救国重拾斗志,他余光又瞅下樱美,她正看着,无形的力量潮涌般袭来。赵救国擦下汗水,眼前的秦木渐显出双重的影子,呼气也艰巨,少有过体能训练的他,经过拼几次力量的博弈,突然备感疲劳。 周围士兵的加油声再次涌起,赵救国听见的只是模糊而又重叠的呼喊,在他的耳边显得并不那么清晰可闻。 不能输,绝对不能输! “啊!”赵救国怒吼一声,咆哮着用自己仅存的意识下朝秦木撞去,这是他身体所能支持下的最后一击,他觉得还有希望。 秦木依旧不动声色站着,任由赵救国的肩头往他的胸膛撞来。冲撞的片刻,赵救国感觉自己身体轻盈不少,往地面接触而去,他仰望着秦木,眼睛里愈发黑暗,直至意识全无。 第一八六章:冒名之徒 赵救国虚弱的睁开眼皮,模糊地看着围上来的人头,却没有一个樱美的影子,他再次乏力地沉沉闭合起来。再度醒来时,耳边是卫生员的讲话音。 “团长,不碍事。看样子是指导员近来没休息好,早饭也没怎么吃,现在突然使劲,身体难免吃不消,才导致晕厥。好好休息下,平常多加强锻炼,药就不必了。” 卫生员走开,赵救国口干舌燥地撑起自己的身体,团长走过来忙让他先躺着。 “救国,还好吧。看你为了给士兵们树立榜样,累垮自己,不要逞强嘛。”周子云端碗水过去。 现在的他还有点犯困,脑袋沉重,身体软绵绵的,喝口水也把自己给呛住。想起比试中,他自己拼力一搏,秦木不作任何反抗,自己却也先是晕厥过去。他抱了抱头,周子云只当他是头疼晕炫,赵救国自己则为他不知天高地厚的鲁莽与不理智羞耻。 “救国,你好好休息,团里也没什么事,你先多休着几天,身体好了再起床。”团长默默把门带上,赵救国掩面生自己的闷气。 一个连的士兵已经集结好,周子云走出房门后吩咐道:“现在指导员身体不好,让他多休息,我们出去执行任务,先不要打扰他。” 八路们向着十几里外的山岭前进,据消息称,侦察兵发现附近有批量的伪军在行军,目的似乎就是冲着他们来的。 不能让伪军找到,先下手为强,半道上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严三今没再粘着程姑娘,对于程老爷子一事,他也知道。然后他没有沮丧,他主动要求跟着一起执行任务。伪军身上好东西多,他决定从他们身上摸几包香烟,给老爷子送上,好烟难得,抽了半辈子自己卷的烟,老爷子对香烟蛮是上心。 -------------- 自从烧毁伪军的面料仓库,井藤把傅兴起叫至指挥所里,连着斥责半个多小时,拍了三次桌子,摔了两次杯子,外加扇他一个重重的耳光。直到出了门外,傅兴起一上马就诅咒井藤不得好死。 他歪着嘴,嘴唇半肿成有大拇指般疼痛,手帕擦拭下,也染上血迹。 八路死灰复燃,没想到他们竟还夺取面料仓库,井藤从中也猜测出,冬季一至,八路们的军装棉服问题,不难发现,他们也在积蓄力量。 山本将军的至将来临,可不能让他们到时捣乱。根据据点的长官作的汇报,驻守在面料仓库的伪军玩忽职守,对于此事,井藤恨不得杀死傅兴起。他的存在,简直就是间接的支援八路的物资,没有比他更让人生气的。 既然犯下错误,那就该由他承担,井藤将此次查清八路据点的任务交给傅兴起。不管是活的八路还是死的八路,他都要有线索带回去。 跟以往一样,傅兴起先是冲着士兵们恨铁不成钢地骂上一通,才出发,一路上也免不了骑在马上,向伪军们进行训话。 “你们这群小兔崽子,老子成天跟你们说,眼睛长尖点,就算要喝酒吃肉,也得装出点样子来。瞧瞧你们,八路还没打三分钟,都给我死光,现在鬼子倒怪罪到我头上,我找谁说理去-----” 伪军们早已习惯他三喝五声,加入部队无非就是混口饭吃,谁都没想过要去前线战个你死我活。这次鬼子没有跟着,懒散的态度自是全军的一贯作风。 走在部队最后的士兵们,趁着在队伍中间的傅长官说话,看不到后方,几个人说着笑话,点着烟,枪挂在后肩,更似游山玩水。 全军的行进速度并不快,相比日军,慢了数倍。他们根本不想找到八路的据点,要是不幸被他们碰上,那就得刀枪子弹硬对硬地火拼,到时吃亏的还是他们。 傅兴起突然想起还有什么事情没交待,于是勒马停住。 “大伙听好了,要是我们不幸碰上土八路,只有一个铁的原则,就是谁也不准给老子拼命。鬼子想让我们当替死鬼,以我们的命去换八路的命,我傅兴起也是从底层爬起,老子可不傻。” 空旷的山路上,士兵们紧听着傅兴起最有用的话,百听不厌。 “我有话也直说,我们伪军呀,确实是个三流的部队,什么武士道呀,什么保家卫国,都是屁话。能留条小命,瓒个小钱,后半生娶个媳妇过个安稳日子,我想大伙都想这样。如若跟八路接上火,我们只管边打边撤,保命要紧,都听到没。” “听到了。”伪军照常有气无力地喊着。 当然,都是些以防万一的准备,傅兴起可不认为他们今天出来随便行军,就能找到八路。 伪军当中,士兵们根据傅兴起的吩咐,偷偷准备了数只鸡和地瓜,还有不少干粮和酒水,全都备好,随军带好。 哼,死井藤,敢打我,我偏出来游山玩水,看你拿我怎样。 出了镇,没有日军的看管,伪军到哪都是他们的地盘,走路都是横着走。最前排的伪军,把拨了毛的鸡挂在枪头,顶着枪晃悠悠走在山路上。 傅兴起已经不是第一次出来游玩,他正磕着瓜子,口一渴,随手抓起腰间悬挂着的行军壶,里面装满酒,供他一路消遣。要是碰上某个村子,他或许能从其中再捞点什么好处。 “地图拿来。” 接过士兵的地图,傅兴起看下最近的村庄,离此还有好一段路。 “找片开阔平地,就地休息作饭。” 士兵们都懒得再走,肚子也饿了,听到开饭,动作变得迅速。往前百米外,士兵们分组扎堆在一起,挖坑起火,火堆中烤地瓜,火上烤鸡,一点也不费事。 几百米的八路们已经瞅见伪军们正在肆意妄为的起火生灶,没有半分警惕。 “伪军们生活过得挺油水的,还烤鸡,老子多久没吃过了。”周子云看得嘴馋 “近二百号伪军,那身上的香烟肯定不少,没搞几包回去,对不起好不易撞见的猎物。”严三应和着,对于这种三流战斗力的部队,能碰上越多,那是越好。 “没错,要是天天能跟伪军打一仗,不出半年,我们的装备准能在整个军区打出响亮的名声。”周子云想的是武器装备。 趴在林间,秦木的瞄准镜把伪军们扫视一遍。 “团长,我看伪军没什么装备,除了普通的步枪外,连门炮弹也没看见,就连机枪也没见几挺,看样子不像是冲着我们来的。” “伪军无事不登三宝殿,怕是鬼子派他们来的。” “不管什么原因,反正既然来了,我们见机行事。” 傅兴起拿起望远镜眺望下,天气不错,最适合烤点肉,阳光也不热,附近不可能会是八路的藏身之所。他喝了点小酒,未等鸡烤熟,他便有睡意。以往这个时候,他已经躺在家中的床上,舒服地哼着小曲,饮完清茶,有美人相陪入睡。 他让士兵弄来些衣服,就地铺在地上,走了一早上,挺累的,趁着肉还未熟,小眯一会。 八路们没有立即展开攻势,先看看是不是诱敌之计,说不定后面还跟着鬼子部队。周子云小心翼翼,他也不急,安然躺下,咬着杂草根,心里头琢磨着能从伪军那里捞点什么有用的。 伪军人数多,若非不是有十足的把握,他们根本不敢正面迎敌,火力稍猛烈点,就能把他们打得抱头乱窜。他们只有一个连的兵力,半数是新兵,经过前一次的实战,新兵们对伪军的认知就是一只被人打的部队。此次的伪军有近二百人数量,人数上优于他们,却也并没有让新兵感到太多的害怕,战斗力和战术指挥才是最重要的。 八路们密切注视着伪军的动向,随时等候着团长的命令发动进攻。眼前,伪军就是一盘肉,令人跃跃欲试。 而在另一处林子当中,八路们不会想到,几十个人头正在林子中窜动,他们就在伪军侧翼靠得最近的林中。他们对意外冒出的伪军感到兴奋,正在筹划着什么。 不出两百米的距离,一支支枪头对准空旷处正兴致勃勃烧烤的伪军们。 周子云看看时间也不早,伪军那头没半点动静,也没见有鬼子跟上来的迹象,看样子有十成的把握,伪军又是出来闲着没事做。 “全连做好准备,等会听我枪声为令。”周子云下令。 呯呯呯! 还没等周子云枪声响起,伪军附近便已有人开枪,枪声稀疏,却也是枪枪到位,伪军没想到竟会有人埋伏在林中。 慌乱中傅兴起连滚带爬起来,躲在人群间。 “我怎么那么倒霉,出来游个山水,也能碰上八路,改日要去城隍庙烧点香油钱,保佑我平安。” “该开枪的开枪,至少作个样子,回去也好给鬼子交待。” 八路们纳闷起来,附近也没有其他部队,怎么会有人开枪,看样子,枪法倒也是准。 一连死了十几个伪军,人心惶惶,谁都无心再装样子,撤退为上。 枪声突然停止下来,林子间有人喊话。 “听好了,我们是八路,识相的把身上值钱的东西和武器留下,饶你们不死。” 第一八七章:真假八路 八路们为之一怔,未知的部队,自称是八路! “有没有搞错,我们才是八路,他们到底是哪来的呀?”严三不解。 周子云提起了兴趣:“居然有人胆敢冒充八路之名和伪军对抗,冒充之名先不说,能打伪军,敢拼鬼子,我周某人就佩服他。” 秦木说:“团长,我看他们枪法不错,打得准,少见。” 伪军听到是八路,吓得胆都破了,真是阴魂不散,走到哪都有他们的影子。 傅兴起已骑上马,大呼:“快走,管他们什么八路,留他个大头鬼,都给我撤。” 连烤鸡都没来得及吃,死去的伪军尸体也不去管,灰溜溜的近二百人的队伍,开溜的飞快。跑得慢,就是挨枪子,惜命的伪军一点也不像军人。 时下,待伪军远去,三十多人的年轻小伙,百姓模样,拿着枪从林子里跑出。他们拾走死去伪军身上的武器,把值钱的东西都给带走,抬走尸体就附近土坑中丢去。 “烤鸡当然不能浪费,拿去分村里乡亲父老吃,给我爹娘也留半只。”有人带头说道。 他们自己则抓只烤鸡,几个人分着吃,愉快地离去。 “会不会是民兵小队,抑或是某个游击队?” “不可能的,凡是有的部队在这一带活动的,我都知道,没见过这样的,还直呼八路的名声,绝对是冒充的。”周子云看着他们离去,兴趣盎然,“派几个看看他们从哪里来的,其余人先撤回去。” 秦木主动留下探查情况,严三也跟着一起去,他没有获得战利品,心理还是有些不平衡。他倒要去瞅瞅,到底是哪伙人,破坏他本意要从伪军那里抢香烟的计划。 ------------------- 下午,秦木他们也归队,向团长述说那伙人的来历。 “打听到啦?都是些什么人?”张立明对白天部队在外遇到的事情很感兴趣,第一次见过有人敢冒充他们八路的。 “看样子都是附近一个村庄里的猎户小子们,年轻气盛,也难怪枪法不错。” 赵救国身体没啥大碍,短暂休息后也来参与团里的事务,冒充部队一事也让他急欲了解。 “原来竟是些村里的小子,胆子够大的,就那几十号人也敢和伪军火拼,我敬佩。”周子云看下张立明,两人都有些想法。 “村庄名打听清楚了吗?” “就是附近的那个平阳村,靠山吃山,以猎为生。” 张立明问道:“赵指导员,平阳村你可去过?” 赵救国摇摇头:“之前本是要去那里招募士兵,天色有些晚,便也回来。团长的意思是,要我去平阳村看看?” “正有此意。只要是有能人,能为部队效力,部队壮大力量更需要这样有才能的,尤其是以猎为生的平阳村,想必村里的会枪法的人不少。若能尽数招入我军,可想造成的战斗力会有多强。” 秦木的意思也和团长们一样。 “我看得出,他们的枪法都不赖,再外加训练,假以时日,会一支非常优秀的部队。” “好,我军正需要这样的人才。若能以我所用,待山本来太行山之时,让他瞧瞧我们虎狼之师的威力。”张立明下达命令,“赵指导员,我看你能说会道,拉拢人心说得头头是道,把征兵的事交给你,我还是放心的。” 赵救国被夸奖,自是开心:“谢团长,我只是尽力而为。” “那此事就交给你去,你可以多休息,也别太急就赶去,争取一次性成功。” 虽说在训练时自己丢人,论起能说会道,赵救国还没见过团里哪个能像他一样从北平大学毕业,有墨水的人才,对自己的信心又是满满。 他看下秦木,心头还会浮现他与樱美呆在一起的画面,倘若他一走,没人看着秦木,他也不放心。 “团长,能否让秦木同志也陪我一道。单凭我一已之力,若是论起功夫,还是秦木同志略高一筹。再说他的名声,也能起到不少的宣传作用,那成功率就更大。”赵救国也留个心眼,可不能让秦木没事跑去找樱美姑娘,他的做法实质是监督秦木。 周子云说道:“救国说得有理,都是人才,秦木你就一同走一趟,多征些兵源回来。” 一切安排妥当,各自回去休息。 ------- 井藤的指挥所中,傅兴起从外头进来。他待到傍晚,天色黑了才来。 白天也就这么乱行军,没想到还真就碰上八路,要是跟井藤说,狡猾的井藤怎么也不会相信他的话。 于是傅兴起率领部队在镇外休息,待到天色不早,才磨磨蹭蹭进城来。 井藤见到傅兴起来,不以为然,他不相信傅兴起这个办事不利的伪军长官,能有什么好事。 等候半个多小时,气得傅兴起都想把他的祖宗骂个遍,井藤才不紧不慢走进来。 “哼,有什么事来报告的?”井藤坐下喝了口茶,对傅兴起漫不经心。 “井藤联队长,我军意外发现八路的行踪,并且交上了火。”傅兴起说得很严肃。 放下茶,井藤看着傅兴起,有种欣喜,而后迟疑会,怀疑地打量着眼前这个让人毫不放心的伪军长官。 “你是说真的?要是假的,我一定把你的脑袋挂在城门口示众。” “不敢不敢。我向来忠心,联队长吩咐的任务,每次我都是尽心尽力完成,你看,这次我还折损十来个士兵。” 傅兴起胆小而又热于奉承,客套话回回不少。 “你是在哪里发现他们的?” 临时起意,傅兴起犹豫下,可不能跟井藤说他们具体的交战地点,要是被他们发现那一处处烧火的痕迹,多数会断定他们于此地进行烧烤作饭,免不了受日军的处罚,小命不保也能可能。 “我们是在临近平阳村时跟八路交火,所以我初步判断,他们应该就驻扎于平阳村内。”傅兴起将交火地点向前推进。 “好,傅长官,看来你这次还是有价值收获。我方才走进来时,还在想,要是你再办砸,我可能会让你横着走出我的指挥部。” 一席话,惊得傅兴起毛孔都张开,急速回应着:“请联队长饶命,前几日的事情,我已经严惩部下,下达死命,以后要是再有人玩忽职守,当以军法处治。” “看在此次你将功抵过的份上,我也先不计较你失职之罪。”井藤看到傅兴起吓得缩成一团,也是让人发笑,“我择日就派兵进军平阳村,凡是八路呆过的地方,我都要变成废墟,阻断他们一切群众基础。我要让支那百姓知道,帮助八路的下场有多惨。” 井藤的残忍,傅兴起还是见过,当面听着更是令人胆寒。汇报完情况,他跌跌撞撞离开指挥所,侥幸逃过一劫。 前有日军施迫的压力,后有八路的打击,伪军夹在中间两面承受。好在平日里主要作战力量以日军为主,伪军此等战力,只有在日军需要进行简单的任务时,让伪军配合外,其余便也无事。 一个人静静坐在椅子上的井藤,心里有千丝万缕的情绪交杂在一起。有一段时间没有作战任务,坂康的死让他近期有点消沉。若非山本将军几月后到达太行山,他只想安心静养一阵子,他最亲的亲人坂康的离去,给他的伤害是巨大的。 反日抗战同盟?哼,什么鬼东西。 井藤想到坂康竟然加入这样一个组织联盟,他心底的怒火也不可遏止的涌起,忍不住地砸上桌子,茶杯迸地跳起,在桌上晃当几声,犹如尘埃落定般定格住。 一个大日本帝国的军人,怎么参加反日抗战同盟,可耻可笑。出于家族名声和坂康死后的声誉考虑,井藤没有将真实情况汇报上去。 坂康被八路士兵挟持,即使最后一刻仍拼死拖住敌人,宁死不服,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一个大日本武士道精神的军人。 井藤是这么汇报的。 对于坂康的死,井藤近期收到司令部来的嘉奖和悼词。他撕碎那份悼词,要它做什么用,他只要一个能活着的坂康,哪怕他是反日战争联盟,也无关紧要,他自会看紧。 一切的罪魁祸首是支那人。他们把我们大日本帝国少数的同胞给洗脑,以致像坂康这样优秀的人走上歧途。 弱肉强食,井藤认为强者理应占据资源,弱者终将受到压迫。 现在一个平阳村摆在井藤的面前,他想到坂康的死,竟毫不犹豫的下个决定。支那人,哼,我要看看,你们到底有多强。精神再强大也要**的支撑,我就不相信你们比得过子弹。 他走到一所房间内,推开木门,脱鞋后进去,放着坂康的牌位于此。 井藤跪在地上,叩首拜下,眼里润湿,却也充满戾气。 “坂康,你的死,要怪就怪那些懦弱的支那人。他们无耻地利用我们大日本的同胞来对付自己人,我们早晚会征服这片土地。我已收获情报,平阳村就是我的第一个目标,他们的血将会用以祭奠你死去的英灵。待我迎接完山本将军,届时会带上你的骨灰,离开异国,让你沉眠家乡故土中。” 井藤再次叩首保持不动,眼泪流淌着滴到地上。 第一八八章:命悬一线 井藤派出崎田,负责此次平阳村的进攻,命令一下,崎田于第二日凌晨,带领一个中队的士兵夜行伏于平阳村十里外之处。 秦木与赵救国今早要动身出发平阳村,征兵的任务交在他俩身上,天明时分,二人带着一个班的士兵前去,在他们赶去的路上,鬼子已经正临近平阳村口。 早在鬼子临近前,平阳村内三十来人的年轻小伙们背上枪,收拾些干粮,随着鱼肚白的天色已聚集在村中。百姓们还未起床,他们趟个早,打猎的时候又到了,这么一去又得好几天时间。轻掩上门,小伙们在村庄沉睡中,已经悄然上路。 他们方才入至后山,崎田中队趁天明将平阳村包围得水泄不通。鬼子的进入打扰平静的村庄,崎田一把指挥刀持在右手,抓个百姓问话,没得到满意答案,挥刀而下,身上砍上大口子。 村内自发组织成防御的中年和上了年纪的男子们,拿出家中打猎用的枪,反击着鬼子们。 “混蛋,统统不要留下,给我杀光。”崎田下达命令,屠村。 无力反抗的妇女和孩子在刺刀和机枪的中尸体横地,世代靠山吃山,以猎为生的村民们本事不是吹的,猎枪在手,也能干掉几个鬼子。 论起枪法,以猎为主的他们,混口就是这口饭吃,没点本事,怎么和山里的动物打交道。 既然鬼子来杀人,他们也不能白白让他们得逞,村内剩下的男人们奋起反击。鬼子遭到抵抗,不少士兵中枪。 “村内可能有八路。”士兵汇报。 崎田刀一挥:“看来还是有小股反抗力量,情报消息果真没错。进攻,进攻” 四下里枪声大作,走了不出十来分钟的小伙们,听得村庄方向响起激烈的枪声。众人们停住进山的脚步,都焦急不安。 “会不会是前日冒充八路,杀了伪军,他们前来报仇。”有人问道。 “我看准是这样的,现在村庄遭秧,快回去。” 三十余人火速奔回村庄,同去平阳村方向的秦木等也听得有微弱的枪声作起。 村内的鬼子死了也有三四十来人,没想到仅凭村内不到十来人,也能给鬼子造成不小伤害。机枪声和爆炸声沉静下来,小伙赶到时,村内已经了无枪声,鬼子们正找寻着任何的活口。 鬼子们突然遭到另外一股不小的力量的侧攻,枪枪命中。 “报告,我们的村后位置突然遭到疑似八路的反攻,损失不小。” 崎田随即率领中队集中优势火力猛攻不明来路的小队,枪声再度响起。鬼子中队人数众多,火力又强,小伙们凭借着山林树多,且战且退。他们手里的弹药数量并不多,只能把握好每次机会,一击命中,这是他们所消耗不起的。 “他们不是伪军,是鬼子。” “小鬼子杀了父老乡亲,那我们的爹娘肯定也遇难了。” “我们要报仇,他们已经压迫我们太久,现在全村都无一活口。” “不能硬拼,我们人数少,也没多少子弹。” 鬼子粘的很紧,机枪的火力压制得树木啪啪打入子弹,周围乱枪作起,猎户小子们见势不断退去。日军的包围紧密,进山的退路已被封去,被迫无奈只得退往他们最常去的断崖寻找出入。 且追且打,日军在崎田的带领下,部队向着他们逃跑的方向紧随其后。最前面的日军总会时不时倒下。 八路们赶来时,平阳村遇害的百姓们都尽数倒在地上,听不到任何甚至是呼救的声音。 秦木捡起地上的弹壳:“是鬼子。从枪声的密集和机枪及爆炸,看来鬼子来了。” 赵救国看下四周,心慌起来,没想到碰上鬼子。 “鬼子怎么会到这”他问道。 “一定是前日冒充我们八路之名,被鬼子盯上,给屠村了。”秦木还可以听到不远处日军的枪声,就在前方。“赵指导员,你们先领兵回去,我一个人去查看下什么情况。” “好。”赵救国干脆利索地应声,“你自己注意安全,我回去报告团长,派兵支援你。” 秦木提枪就寻着枪声奔去,他跑到山间较高的地势处,镜筒中日军正追随着一伙人,他们全都是百姓模样,正是当天冒充八路的小伙们。 他决定要救下他们,不能再让日军屠杀平阳村最后的香火,他们也是八路急欲征之入伍的人。 林中一个如风行般的男子提着狙击枪尾随日军而去,速度之快,像是一匹急行的野狼,只见身形一闪而过,撩起一片片落叶。 崎田的进攻很快速,小伙们的进攻并不能减低日军的攻速,倒下的日军被后补的人员跟上,崎田誓要贯彻井藤联队长的思想,扼杀于摇篮中,不能有任何种子留下。 “怎么又退回来,不是说去断崖那里吗” 先行往断崖赶去的人现在退回来,他们不知不觉间已被日军所合围。 “前往断崖去路两侧路上,日军设有机枪,根本过不了,我们死了一个人。”一人哭泣,“我们是不是都要死了。” “说什么鬼话,我们都要活下去,一定要报仇,这是我们必须活的理由,没有其它。” “到了断崖,我们就有办法逃脱,现在不论谁死,也要给我通过那条路。” 大家集合一起赶去通向断崖的路,那里没有树木遮掩,一条没任何掩护的平坦之路延伸几十米外的断崖边缘。 路的两侧是百米之外的小山丘,崎田根据他们会逃跑的方向,在此两处紧赶而来设伏机枪火力。 短短几十米的冲刺距离,两翼的机枪足已将人打成筛子,方才出了林子,机枪的子弹将眼前的地面打得尘土横飞。 “鬼子机枪火力太强,我们根本冲不出去。” 十米之外的地面上正躺着一具同伴的尸体,满身是弹孔,血肉模糊也快认不出。那就是冲刺的代价。 “快想办法,鬼子马上就要追上来。” “既然都是死,倒不如跟鬼子拼了,多拉几个垫背。” 三十来人握紧手中的枪,目光直视着那段生死一线的路。 “冲过去,有幸逃到断崖处的兄弟们,好好活下去,替死去的兄弟和乡亲们报仇雪恨。不幸中弹身亡,也不要怕,我们的死是为了其它弟兄更好的活下去。” “好,共赴生死” 他们齐声喊道,火红的眼睛中,直勾勾盯着前方,脚已绷紧。 呯呯呯,几声在他们身边响起,日军的机枪火力也只打了数声,也跟着沉寂下去,竟像死一般。 身着灰色军装的男子手提着一把狙击枪从侧面跑来,小伙们以为是敌人,见着那与鬼子截然不同的军装,有人喊道:“是八路军” “别磨蹭,快走。”秦木催促着他们,“鬼子就在身后了。” 也不在多做自我介绍,小伙们冲向断崖。百米之高的断崖处,正前方眺望过去,便是他们生活半辈子的平阳村,村子里已没了鸡鸣狗吠之音,也没了往日人来人往的走动,从断崖处能见的只是并不太清晰的尸体卧倒在地上,铺成一片。 崖处的风景很好,此时却是凄凉,落寞的场景冲击着每一人。 “别愣着,你们要怎么逃走,这里是悬崖,没其它可去了”秦木看下周边已是边缘,往前一步就是百米之高的悬崖下,垂直的高度令人生畏。 “八路大哥,放心,我们对断崖熟悉,有一处藏身之处,我们从小就经常来玩。” 说着已有人往断崖边缓慢爬去,秦木看着有些心惊胆寒,稍一不小心,掉下去粉身碎骨。当有人爬下去,继而消失,秦木不知人去了哪。 “你们动作快点,我来挡住日军一会。” 秦木枪声已经响起,日军从林间奔出的脑袋被打个血色四起。日军趴下,崎田奇怪,两翼的机枪火力都去哪了,怎么让他们跑到断崖处了。 “反正到了悬崖也是走投无路,给我围住,一个也别放过。”崎田下令。 当崎田看向悬崖时,连同所有的日军都惊奇,支那人竟宁死不屈,一个接一个往悬崖边缘走下,消失而去。其中还有一人身着八路军服,一杆狙击枪在手,甚为引人注目。 “是秦木”崎田已认出侥幸逃生的秦木,现在出现在此地,平阳村果真藏有八路。 “都给我注意,前面那个八路,最好给我留活口生擒。” 日军们停下枪,慢慢围上去。秦木渐渐后退,眼看着小伙们一个个都到悬崖下去,时间紧迫。 “你们快点,鬼子要来了,八路大哥快撑不住了。” 还有人在陆续往崖边撤去,秦木不晓得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只要能逃生就是好事。 “八路大哥,让我留着挡住鬼子,你跟着兄弟们逃吧。” 推开他,秦木说道:“你们全都走了,我再走,我今天来的任务本是要让你们加入部队,好好留着命,投奔八路去。” 日军步步紧逼,他们见到百姓们纷纷往悬崖而下。 崎田得意道:“支那人真愚蠢,都去死好了。” ... 第一八九章:组建精锐 秦木看下身后那悬崖边缘,退着步伐往那靠拢,猎户小子似乎都已经下去。 崎田得意地走上前,日军将他逼近崖边,再后退几步就是死亡的高度。崖上风刮来,站在崖边是阵阵的凉意,秦木都不经颤抖。 鬼子虎视眈眈盯着他,涌上来的日军要生擒他,他已经被逼到崖缘边上,刮过的风几乎将他的身体往后推去。 “八路大哥,你下来吧,我们都接着你。”崖边传来小声的回应。 秦木转身看下除了笔直的高度再也不见任何可着落的地方。“是不是要害死我呀,哪有什么地方可以下去。” 要么被擒,要么跳崖,崎田给出的只有两种选择,任何一种方式都是死,只不是时间问题罢。他虎视着秦木,进退两难之际,他好奇此人会作出怎么的选择,是束手就擒,还是作一名烈士。 “死就死,也不能被鬼子抓走。” 心一横,秦木也不管那么多,走至崖边,身体一滚,眼睛一闭,也跟着下去。那是他作过比枪口对准他的脑袋还要惊险多的事。 崖边有一定的延伸坡度,秦木身体滚着出去,刚一落下,七八只手抓到他,秦木手一紧,抓着一人的手,其它人则抓住他的衣服,用力一扯,把他从悬空的地方拖上来。 原来,在崖下边有一处向内形成的天然洞穴,一侧有凹陷的踩点,借助于此,熟悉此处特殊地形的人们自然能出奇地从崖边下去而安然存活。 日军急忙跑去崖边,四下无人,崎田小心走到崖缘处,探身向外看去,这样的高度令他都不经吸口凉气。人真的掉下去了吗? “你去看看,悬崖下边还没有出路?”崎田命令道,他的小心只是为了以防任何一种状况出现。 鬼子无人敢去,崎田动怒,一个士兵蹑手蹑脚走至崖边,解下身上的武器,拉着同伴的手,慢慢向崖外靠近。 越往下走,垂直的距离使人面色发白,手心冒出的汗像是止不住的水,润湿着士兵的手掌。“啊”尖叫中,士兵在陡峭的崖边滚下,空中回荡着他的惨叫,随着高度直线下降而减小。他还是没能拉紧同伴的手。 日军连忙向后撤一步,崎田看下,看来秦木是没法活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能给对方任何生还的希望。命令之下,士兵们往崖下放枪,确保坠落下去的人能百分百死去。 放完枪,崎田才率领着士兵去崖下方搜寻尸体。 “万一鬼子在崖下边找不到我们尸体,可能不会那么快撤退。”秦木现在心还因为方才落崖时余魂未定。 小伙们放心道:“倒不用太担心,从这里到崖边,也有好长一段路,崖下狼多,夜晚时常在崖上会有狼嚎。掉下的尸体,多半会被狼咬走。” 从洞穴内向外看去,仍可饱览周围山峰之景,时下平静凄凉的平阳村是大家最为关注的地方。 “鬼子把村里人都杀了,我们爹娘也都没了。” 大伙的情绪都很沮丧,难过伤心还有愤怒之情,平阳村如一座死坟躺着。 秦木站起身,对着大家说道:“我是八路军,今是想来平阳村征兵,不想遇上鬼子---” 未待秦木说完,众人们紧接着说道:”我要入八路,算我一个。“ ”也算我一个,我要替爹娘报仇,把鬼子杀光。“ 虽说鬼子的来袭打破原来的计划,秦木还是不辱使命完成团长分派的任务。对于这群年轻的小子,秦木寄予很重的厚望。作为一名狙击手,他知道训练一名枪法如神的士兵需要付出的时间精力及物力是有多大。 战事一触即发,许多还没能够练到高水平射击水准的士兵,死在战场上的概率并不少见。老兵当中,要练出出神的枪法,一定的天赋加上在战斗中存活下来的机会,才有可能。优秀的士兵少之又少。 秦木看得出他们都是好苗子,有射击功底,身体条件好,不仅团长连他自己都希望他们能加入八路的部队。 他们手中有一半用的是猎枪,对付动物还好,要上战场打仗可是逊色不少。换成好的装备,如虎添翼自然不在话下,就怕他们没有决心。 ”欢迎你们加入八路的部队,我叫秦木。“ 简单的自我介绍,众人目瞪口呆,用的钦佩的眼光瞅下,而后大家不约而同的跪拜下来。 ”你们这是做什么?都快起来。“ ”谁不知道抗日神枪手秦木秦英雄的大名,我们都是想着有一天能跟着你左右,杀鬼子,替民除害。自从知道你被鬼子枪决,我们说什么都不信,没想到你还真的活着。请你收下我们,再苦再累也要跟着你。“ 看着众人诚心诚意,秦木扶起他们,说道:”苦和累可不是嘴上说说就完,若没有经历过死一般的折磨,是成为不了好士兵的。当八路,就没有想过活着,为人民死也值得,你们是否有作好随时赴死的觉悟。“ 大家毫不犹豫,坚毅地答道:”有!“ ”好,我不会让你们失望,从今往后,你们就跟着我秦木。吃饱喝足睡好我可不敢保证,唯一能向你们承诺的,就是替平阳村死去的所有村民报仇,血债血还。“ ”秦大哥,我们都跟着你。“ 他看下他们手里的枪支,说道:”都把枪给扔了,到了部队里,都给你们换能打仗用的。日军可是看着我们从崖下来,若看不到枪支武器,准知道端倪。“ 齐刷刷地把枪统统丢下崖下,像是一场告别仪式。众人站在洞旁,再次深深地跪下,向平阳村所有死去的人作着最后的决别。 ”放心,我们平阳村活着的人,一定会让鬼子不得好死!“ ------------ 崎田中队走到崖下,仰头而视,若高的崖底,像是天柱般直抵天穹之上。踏着荒乱的石子路,迂回绕道穿过一层又一层的密林,走至崖下时,竟找不到任何尸体。 分兵而去,日军搜索着以崖底为半径,向外百米搜查着。 崖下的乱石堆中,到处是血迹斑驳,凌乱地涂洒在石块上,几十条跟着一起坠下的枪有些已经弯曲变形,甚至一些断成两节,和着血迹散在附近。 只有血,没有尸体,崎田奇怪地看下周边的蛛丝马迹。他发现有许多沾着血迹的脚印,他叫来士兵,核实后知晓那是狼的脚印。 ”这里有狼,我看尸体是被狼群咬走。“ 崎田找不到秦木的尸体,最令他奇怪的是,甚至连他那把独有的狙击枪也没在现场找到。 他很怀疑,到底秦木有没有死,有没有掉下悬崖。他抬头,脑袋是垂直仰望而上,悬崖上是无法抓住的石壁,上面有几株向外延伸的枯枝,不可能承受住一个人从上面坠下的重量。 日军搜索未果,崎田万般无解,最后先搬兵回镇,向联队长报告情况。 直至夜色中,在猎户小子们的带领下,秦木沿着洞穴深处向下走势的地洞,一直走到后山中一处荒凉的绝壁处,洞穴出口离地有三米来高,周围长满杂草围绕,正对着洞穴的是一株老树。踩着枝干,也能顺利下去。 谁也不会想到,更不会让人察觉,毫不起眼的地方竟是天然绝壁藏身之处的入口及出口位置。 他们来到平阳村,村内的尸体尽数被清理着,有火把和亮光,待秦木确定时,原来是自己的部队。 俩位团长都出动,鬼子太血腥,全村上下百来人口,无一存活,死像极惨。 小伙们痛苦流泣,所有的亲人一时间离他们而去,仅余下他们三十人在逃亡中存活。 ”这些就是平阳村活下来的人?“团长问道。 ”是的团长,鬼子把我们逼至悬崖边上,若非有秘洞藏身,可能现在已经阵亡。他们全都是你要招来的兵。“秦木回答。 周子云走到哭泣的一伙人面前,厉声道:”哭什么哭,要么加入我们八路,拿起手中的枪,跟着杀鬼子。要么替你们平阳村守坟。“ ”团长,我们要加入八路,杀鬼子报仇。“ ”我们八路没有孬种,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收起你们的哭脸,擦干眼泪。能让你们战胜鬼子的是愤怒,不是哭泣。“ 众人立即停住,用力擦去那最后一颗泪珠,都站起身,胸膛里的愤怒都表现在眼神中。 ”没错,这才是一个堂堂正正的军人,我们流血不流泪。“ 秦木对周子云说道:”此三十人都是好苗子,我想让亲自训练他们,作为精锐士兵培养。即不分兵于各营各连,而是独自组建一支极具战斗力的小队。“ ”行,我要的是一支如狼如虎的队伍,只要你能训练出来,要什么我让全团配合你。“团长答应下来。 ”放心,数月之后,我一定打造一支连团长都会吓到的队伍。“秦木胸有成足。 没有什么比仇恨的力量更大,当日军屠杀一村的百姓之时,他们不会想到那余下的三十个人,正朝着可怕的方向发展。 第一百九十章:初训磨合 崎田回去后,井藤对于平阳村的事情仍有担忧。看来傅兴起的情报没有错,那里确实藏有八路,并且还见到秦木--他是心腹大患。 “我是亲眼看见秦木从崖上下去的,可是在崖底什么尸体也没见着,连我们摔下去的士兵尸体也未找到。地上有狼留下的血迹脚印,是它们咬走尸体,可是几十号人,除了普通枪支外,也找不着那把狙击枪。”崎田的发现让井藤也是颇为费解。 “秦木命大,上回逃脱,这次我看还要当心,谁知道他又会从哪里冒出来。没见到尸体前,我是不会认定他死的。”井藤坐在案桌前,秦木的再次出现,一度使他坐立难安。他看下崎田说道,“司令部也刚发电来,一支战地观摩团择日将来太行山,你务必要准备好。” 对于战地观摩团的来临,崎田很是意外:“联队长,你的弟弟才刚过世,你大可放心休养,近期由我来安排好。” “嗯。你密切关注八路的动态,绝不可再让他们捣乱了。战地观摩团的事,我不是很在意,山本将军那边才是重点。”他揉下鼻梁,井藤略感疲惫,近日的压力让他身体大不如前。 待井藤摆摆手,崎田退下。 ---------------- 天还未亮,秦木的兴头很足,他走在未被黎明照亮的院子中,推开房门,经过收编的三十余人正在鼾睡中。 “全体都起床。” 大家各个从梦睡中惊醒,在命令下还有点迟缓地起身,看下天色未亮,外边泛着冷意。 “给你们一分钟的时间,收拾下出来集合训练。” “秦大哥,那么早就训练啦?”有人问道。 “不想杀鬼子,不想报仇,吃不了苦的可以马上走人,我不勉强。”秦木转身离开屋子,在院子外等着他们。 众人看下说话的那小子,恨恨道:“就你多嘴,别忘了你爹娘是怎么死的。” 咬咬牙,回句:“都是小鬼子杀的,我不会退出训练的。” 将近一分钟时间里,院子里整齐站着三十人,分为三列站开。初来部队的第一天,他们是当中起得最早的。 不愧是以猎为生,起得早并没有影响他们的精神头,个个还是饱满的状态。 “看起来很不错,现在体能训练,二十里往返跑,快去。” 哨兵们看着起得最早的他们来到部队的第一天就是比其它人更严苛的训练,怎么说也是满山追着猎物跑,有时追个大半天也是常有的事。体力上自是有一定的基础。 当三十人喘着气跑回来时,黎明的阳光已经照亮山区,八路的部队也正作着早起的操练,众人的目光被那支新组建的小队吸引着过去。 “刚才往返跑只是热身,现在俯卧撑每人先来一百个热身。”秦木接着训练,丝毫没有停下。 二营长张九正看着他们操练,他冲着其它营长笑道:“没想到秦木这小子,训练起来比我还狠,有得拼了。” 好不容易完成一百个俯卧撑,正当大伙以为可以休息时,秦木再次下令:“所有人蛙跳前进。” 二十里的往返跑加上一百个俯卧撑足以令他们心跳稳定在高速的频率之上,地上滴出他们流下的汗水,形成一个个印迹而后又被风干。 团长们正悠闲地走着,没想到昨天才刚收编的人马,现在已经正训练着,速度倒是挺快,一点也不磨蹭。 有人一个脚步不稳,力量支撑不够,跟着跳倒在地上。 秦木也是过来人,走上前吼道:“不要以为跌倒就可以趁机休息,赶紧起来,跟上去。你们是来报仇的,不是来享受的。” 他知道自己的训练方式已经超出团里的训练强度,可一点也不过份。没有地狱的修行,打造不出一支强悍的精锐,生死是必须经历,他们经历过生与死,甚至亲眼看着亲人被杀,这样的刺激是印在他们心底抹不去的伤痛,是悲愤的力量。 团长看看说道:“秦木,我看差不多了,开饭时间到,先去休息吃饭吧。” 秦木点下头,命令道:“吃早饭了,所有人匍匐前行,谁动作慢,谁就不要吃了。” 话音一落,他们像是疯了吧,爬在地面双手用力奋劲,谁也不甘落后。团长营长也都看愣了,连吃饭也不停止训练,还真是把人往死里练。 其他营的战士看着也怪心疼,那么苦的训练,他们能吃得消吗?自己也是个老兵,换作是他,还不知能撑多久。用着早饭,士兵们对这一群刻苦训练的士兵也是照顾有加,特意每人多分半个馒头。 秦木眼尖,瞅着他们手里多出的半个馒头,说:“不错呀,看来伙食比其它营的士兵还好。团里大伙是平等的,为何你们会多出半个馒头?” “是---是--其它弟兄分我们的。” “馒头还给人家,待会多加半小时训练,当作是惩罚。”秦木决定严格对待他们,训练一支精锐不易,他摇下头,只恨大敌当前,不能有半刻松懈。答应过要帮平阳村报仇雪恨,那就一定得做到。 樱美也过来,端碗熬的稀粥,里面已有配菜,二人互相笑着打招呼。秦木接过樱美送过来的稀粥,在一旁有说有笑地喝起来。 虽是经过秦木的折磨般的训练,大家却还是好奇好问着关于秦木和樱美的种种。 “那女的好漂亮,简直和画里出来的一样。” “你傻呀,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好看的画,要我说是天仙呢。秦大哥和那女的----” 士兵们一笑:“明眼的也都看得出来,英雄配美女,多合适。” 樱美也看见这些新入伍的兵,才刚来第一天,就被秦木拉着练得精疲力尽,她准备了些 点心,也算是对这些没了爹娘的新兵了表下心意。 “都拿去吃吧,补充些体力,吃饱要紧。”樱美奉上点心。 众人犹豫下,带着质疑的眼光看下秦木,对樱美说道:“没有秦大哥的命令,我们不敢吃。” “别管他,我让你们吃,你们就吃。” 谁也不含糊,上来一抢满碟的点心也就是剩下光盘,他们吃得津津有味,比之前吃过的东西好多了。 “真是太好吃了,还不知道我们怎么叫你的名字?” 樱美撩下额头的刘海,说道:“我叫柳下樱美,你们叫我樱美就好了。” 当听得柳下樱美的全名,平阳村的小伙子们咽到一半的点心给卡在喉咙里,几欲喷出,用异样和激动的神情看着樱美质问道:“你是日本人!” 从他们惊叹和诧异的眼神中,樱美也是知道他们对于日本人的憎恨。昨天她也听说平阳村全村被日军屠杀待尽,无一人生还,残忍至极,她也是痛心极首。 “是的,我是半个日本人,我的父亲是日本人,母亲是太行山人。”樱美的声音有些低沉,她从那些眼神中看到的是对侵略者的仇视与怒火。 她随即又补充道:“我一直很喜欢这里,喜欢这里的人和生活,我讨厌战争,日军对百姓的残杀,我也深感歉意。如果牺牲我能换回和平,我也会毫不犹豫。” 秦木知道樱美的伤心,一个女子如何能换取和平,战争的残酷跟她没有半点关系。 “我知道你们对日军的憎恨,我之前遇见过一个日本人,是他把我救出来,否则今天决不会跟你们再这见面。”秦木解释。 一句意外话缓解本来尴尬而又紧张的氛围,团长适时的走进来,也听见谈话。 张九大大咧咧地说道:“日本人也有好人,你们是新兵,仔细看看樱美姑娘,她就是个地地道道的好人。伪军是日本人吗?不是!那他们是好人吗?我敢拍胸膛说,他们跟日军勾肩搭背,我恨不得除之后快。” 此时,赵救国也到院中,他的眼光率先锁定在樱美姑娘的身上,她看起来情绪似乎不太好。叫过个士兵低语问了几句,赵救国便也知道具体的情况。 “团长,新兵不能只会训练,还要有正确的思想教育,作为团里的指导员,我有责任也有义务帮助士兵树立正确的觉悟。事情我也知道,就交给我吧,如若完成不了任务,军法处置。”赵救国在团长们面前立下军令状,他完全是冲着樱美姑娘而去。 团长们欣慰,没事总爱找茬的赵救国,没想到此刻还能发挥些余温的作用,甚好! “救国啊,你要好好提高下他们的觉悟,人也是有好坏之分,尤其是像樱美姑娘这样的大好人,还有坂康这样参加反日抗战同盟的人士,你都应该普及下。” “是,团长。” 秦木暂且先停止早上的训练,让赵救国领着他们去思想教育下。 此事,樱美还是有些自责,她并不恨自己的身份,也不恨任何人,只恨肆意发动战争,置人于水火的侵略者才是罪魁祸首。 “老大,我也想加入你们的训练,算上我一个。”严三兴冲冲地从身后说道。 “行啊,我可没指望你成为精锐士兵,正好让你平时也可帮着我监督士兵的训练和照顾他们的后勤工作。”秦木点下头,看来严三来得正是时候。 第一九一章:残酷历练 在赵救国的思想教育下,平阳村的小伙们总算是接受樱美姑娘,对她的行为也深感歉意。人有好坏之分,他们是一支正义的军队,打的是危害人民的人。 几天的日子便也过去,秦木严格督促着士兵日常的操练,体能上的训练依旧是不变的几样,严三也累得常趴在地上爬不起身。秦木只当是提高下他的各方面能力,并未将他按这支精锐小队的标准来要求。严三也负责起士兵们的日常起居,并配合着监督他们。 反反复复一整天下来都是体能和力量方面的训练,对于枪法和其它能力不见秦木训练,心急的他们现在对训练感到枯燥无味。 “秦大哥,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练出像你这样的枪法杀鬼子?” 秦木看着大伙,一个个心急的模样,他知道每个人都希望赶紧出去杀鬼子,没有点真本事,就是去撞枪口,有去无回。 “就你们那点本事也想和鬼子拼。” “秦大哥,好歹我们都是猎户,枪法比不上你好但也不比全团其它战士差,为什么还不能练枪?”这是他们都在质疑的,严三也有点疑问,不过他关心的并不多。 “都想练枪是吧?”秦木问道。 大家的答案是一致的,真刀真枪才能杀鬼子。 一字儿站开,每人手持步枪水平端着,瞄准着前方百米外的目标,枪头前挂着石块,在秦木的吩咐下就这么端举着,不许偏移目标位。 当然,训练可没那么容易,正当大伙聚精会神,抵抗着石块的重力,胳膊在长时间的保持不动下都有点发麻,棍棒的威胁又打了过来。打在他们的手臂上和手腕上,力道并不轻,原本稳当的手有些虚晃。 秦木用棍子一个个敲打过去,走在前面解说着:“你以为面对鬼子时,每个人都是完好无缺的吗?不可能的事!冲锋拼刺刀,随时可能给你身上任何部位带来伤处,难道因为有伤处就打不准枪吗?一个铁打的士兵会将这些影响降到最低。” 众人咬着嘴唇,忍着疼痛,一点也不放弃。 “秦大哥,来,继续往我手上打,别客气,我要做一个铁打的士兵。” “给我来上两棍,用力点。” 谁也不服输,一个比拼一个,秦木有求必应,该怎么打就怎么打,一双手都比原来肿了三分之一,枪头已经在晃动,至死也没人喊停过。 张九按要求拿来一桶桶水,从他们的头上浇而下,一桶水、两桶水-----浇到第五桶水时,方才停止。 “你们以为射击时环境都是晴天和风吗?不可能,即使是暴风骤雨,你也得呆在地点上狙杀目标。”秦木看着他们满身上水,眼睛都模糊,枪头偏移的更厉害。“全都放下枪,一百个俯卧撑马上开始。” 谁也没想到,现在还要做俯卧撑,放下枪的一瞬间,麻木的手臂像是得到释放。经过前面几轮的折磨,一百个俯卧撑真可得上练狱的经历。 大家的动作都慢了不少,每一下都是靠着毅力一点点撑起,多数人止步于临近的目标。 “连一百个都做不了,还拿什么本事谈杀鬼子,当他们站在你眼前时,你连举起刺刀捅进他们胸膛的力量都不够,连扣动扳机的力气也没有。现在的努力,就是为了杀更多的鬼子!” 秦木激励着士兵,他们瞪红了双眼,心中的愤怒如火般带来他们丝丝的力气,拼死也将一百个最终完成。 “举起你们手中枪,前方人形靴子,目标头部,三枪内一定要命中。” 对于平日里的猎户们来说,前方二百来米的距离,从难度上不是个难事。他们被折磨的精力尽,端起枪,上膛子弹的手还在颤颤发抖,身体也跟着在哆嗦,他们想要控制却无能为力。 此时有和风吹着,风并不大,却也足已影响百米外距离的射击精准度。对好标尺,准星此刻有些摇摆不定,大家的有点不耐烦,手根本不听使唤,控制住需要更多的力气。 消耗体力过后的身体也因喘气,胸膛一张一合,整体受到不小的影响,呼吸在此时的影响突然放大不少。他们迟迟没有开枪,好像在等待着某个时机,谁也没有第一个扣动扳机。 秦木知道他们现在已经进入疲软状态,二百米的目标对于他们已经被放大成更高的难度。一个优秀的士兵,要想获得精湛的枪法,过人的身体素质是减少射击中各影响的重要保障。他们的猎户背景没有给他们额外带来更多的优越之处,精锐意外着付出常人难以想象的汗水和磨砺。 “怎么那么磨蹭,枪声在哪里?像你们这样,鬼子军官已经在你们的眼前悠然地走了几圈也消失了。” 迫不得已,在大致的瞄准后,他们终于开枪,三枪下来,人形稻草人鞭子上中弹极少。头部先不说,就连身体部位也少有中弹,许多子弹打飞到目标外,根本没中。 看着他们个个气恼的样子,秦木知道自己的目的也达到了。 有着和秦木个头差不多的男子,绰号猎鹰,他在三十人之中具有不小的影响力,带头进山也少不了他。论起射击水平,谁也不敢说比他厉害。他打下的老鹰是他们当中最多的,因此有此一称。 他三发中弹两发,一发身体中部,一发偏右侧,无一中头。 “我知道错了,过于求速,连基础的身体素质都没练好,怎么有资格去动枪。”猎鹰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低下了头。 所有人都愧疚地不想再去碰手中那杆枪,它们在手中完全起不到任何基本的射击作用,跟烧火棍没什么区别。曾经那一度引以为豪的枪法已经是过去浅显认知下的假象,真正的高手水平仍离他们有着长远的距离。 觉悟还算高,一下就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秦木拾起地上那放枪过后的弹壳,有点可惜道:“唉,每人白白浪费三颗子弹。绕着村子跑三十圈后再去吃饭。” 自从有此次的教训后,所有人再也没有抱怨什么,跟着秦木的训练一步步走,哪怕只是重复着枯燥无味的项目,也尽力完成每一次的操练。 训练的强度和难度也随着时间的推移再不断地加大,甚至是有时大半夜也有突然额外增加的训练项目,任何时间点都有可能是训练的时候。 负重上下山林往返跑,蛙跳上山,倒立奔行,徒手数百次来回的攀爬大树以及士兵之间的协合配合训练。花样层出不穷,每个项目对体能力量都有着高度的要求,他们的身体素质也在逐渐跨过刚入伍时的水平。 刺刀拼杀和格斗训练,常常伴随着是一个或是几个连贯的动作一天下来操练近千遍,机械性的反复使他们能够在下意识和本能的条件反射下,马上对敌手的进攻作出最迅急的反应。 要打人,得学会先挨打。秦木对他们的要求并不是一对一,时常是一对三甚至是一对五,打得遍体磷伤,直到一个个再也没有站起来的力气,训练才算是结束。 久而久之,配合他们训练的其它各营的士兵可也有烦恼了。论起徒手搏击格斗,他们三或五对一个该是能够轻松对付,自从历练过那神鬼般的挨打,现在个个身体硬如石块,几下格档的功夫,各营的士兵多少先把自己给伤了。 张九特意找秦木求教:“秦木,你都练得什么神兵猛将,不是让我营五打一,怎么你的兵没什么事,我的兵倒伤胳膊伤腿的,啥那么能打?” 张九也是自小习过些武,他带领的二营跟着他操练过些武术,有些根基,说起格斗,那可是其它营要竖大拇指的。 “不好说,眼见为实,倒不如亲自来两手。我叫个士兵跟你练练?”秦木乐道。 “秦木,你说的可是真的?全团除了你以外,还没有我张九打不过的人,训练到现在也才半个月,要是我打伤你的士兵不碍事吧。”张九好久没动真格,还真有点按捺不住,没鬼子打,只得跟自己人砌磋。 秦木看着张九的眼睛,就知道他心里的小算盘。“我知道你想热热身,士兵要是不受伤,还练个屁,你尽管跟他们砌磋,或许还能从你身上学个一招半式。” 时下安排个士兵与张九来个,张九敞开衣领,好没趣道:“才一个,我怕出手狠,一下就没劲。要来就来五个。” “那可不行,二营长啊,别逞强。一个人或许不起眼,五个人够你横着抬走,少点,三个就好。” 他想想也算了,没露点真功夫,秦木肯定不让五个一起。 “我身体硬朗着,还能活个百八十年,秦木你可别小瞧我。三个就三个,要是我赢了,到时换五个,老子今天终于能解馋了。” 秦木吩咐到:”二营长可是个高手,能与高手对战,你们能学到更多的实战经验。不过点到为止,别伤着二营长。“ 应允一声,三个人站成三个角,将二营长置为中心,搏斗一触即发。 第一九二章:野外实战 经过秦木手把手教授的格斗技巧,自有其简练而实用的特性。 张九抖抖肩膀,三个人还不够他玩一把,只消自己功夫练得深,要找个对手也难。 三人齐力攻上,张九身形一缩,向后扫腿,一人像是秋天扫落叶般扫倒出去。紧接着他连贯站起踢飞左侧的士兵,摔了个狗啃泥。不想第三个却也挡不住,扑到张九的身上,将他压倒在地上,后背压到地面的刹那,张九双腿向上蹬出,又是摆脱危机,人给弹开。 “营长,好!”士兵们喝彩。 秦木微微点下头,二营长张九不愧是有功底的人,三个练过不久的士兵,至少也有个一招半式,虽说还不熟练,不过对付普通人是绰绰有余。在张九面前,就有点棘手,身经百战留给他的是良好的格斗技巧。 待到张九挺身跃起,三人又重拾攻击,没有任何打怕。 扫视下三人,张九也对他们的身体素质佩服,反应的快,起身都没有迟疑,就像是打不死的一样。 经过第一轮的试探性攻击,他们对张九的实力都有所了解,现在的进攻显得更尤为谨慎。 包围圈缩得更小,距离的拉近使得张九要同时面对三个一齐的进攻,速度上的齐发使他不好对付。 “先下手为强,老子不客气了。” 张九先瞅着身后的士兵展开攻击,其余二人眼见张九已有动作,脚步加急跟上,四人顿时混在一起。张九的拳脚被士兵格挡下来,其余二人扑在身上,锁在腰间,抱住胸膛,双手也给缚紧,像是团团捆住一个猛兽。 在众人的惊叹中,四人同时跌倒在地面,三人怎么也不放开,任凭张九的力再大也敌不过三人合力控制住张九的发力处。 “够了,点到为止。”秦木发话结束比试。 不得不服输的张九站起身,有点喘气道:“看来真是老了,三个人就把我给折腾死了。老子以前在战场上,一对五个鬼子,杀得是意犹未尽。” “二营长,你算是厉害的了,毕竟一对多不好对付。” “我说秦木呀,你教的都是啥玩意,怎么跟我们平时的格斗有点不太一样,招招简练到位,几乎没注意,人就给掀翻了。”张九揉下腰板,还有点疼。 “招术不在于花俏,重点是要简单实用,最短时间最快速度的制服敌人。” 张九赞叹下,拿出根在摔倒后压弯的烟,捏平整后,借火点起。“你们都好好跟人家学着点,要不怕苦不怕挨打。以后他们怎么练,你们就在旁边多学点,上战场多搞死几个鬼子,否则别说是我二营的人,听见没?” 士兵们高应一声,张九才捡块地方坐下,看着继续在操练的人,重拾起自己小时练功吃过的苦回忆。 日子过得很快,天气转凉的也快,眼看着不消时日雪就要下来。平阳村的小伙们来了也快有近一个月,天天的训练从不间断,日子平淡无奇,就像是严三都会趁着程老爷子不注意,偷偷和程姑娘聊上一会天,就像樱美一如既往地看着秦木训练,他俩会特意避开赵救国一般;八路和日军都在计算着日子,山本将军的行程已经过去三分之一。 周子云走到秦木跟前问道:“你的队伍名字想好了吗?这么久了,队伍没个名字哪行,好歹我看见士兵知道他是一营,他是二营,可你的队伍让我咋个叫法。” 秦木也不是没想过,就是取名的问题还真是难倒他。取得太现代,怕他们听不懂,接受不了,太近古代,又显得虚张气势,与这样的精锐小队不符。 “狼牙小队吧!”名字是有点土,不过秦木觉得大家也好接受,听得明白是什么意思。 “狼牙?我看行,那就这个名字吧。”周子云点下头,像是完成任务般满意地走回去了。 短暂的近一个月里,狼牙小队以不服输,毅力强的特性,接受过暴风中的狂练,流血流汗的浸湿,双手臃肿双腿发麻,一次次在格斗中被打倒,又一次次站起。端举着枪,一站就是一整天,没有完成不许吃饭。 在那些异于常人的训练人,磨砺出来的是钢筋铁骨的士兵,从进来队伍至今,他们已经蜕变成另外的人。 绰号猎鹰,擅长远距离狙杀,他的冷静与领导力;几十里的往返速度跑,本身就有绰号飞毛腿的小子;力量堪比牛的铁手,攀爬能力天赋凛然的猴子-----他们在自身的绰号之下,经过刻苦训练,再度将他们的优势进一步扩大。 这是一支能力突出而又各具特色的小队。秦木喜欢这样的组合,在平均能力之下,特色的能力将会是战场上的亮点。 ----------- 今日,是狼牙小队野外训练的起始,秦木汇报完团长们,率领着小队进行野外实战,地点不能禁锢于村庄周边,他们要向更大片的区域进发,只有熟悉各类地形,学会在各种地方奔袭、伪装自己、利用现有地形进行埋伏设伏和逃跑,才是最实用的。 翻山跃岭,过溪进林,他们的脚步未有停止,每一处地形秦木都现场进行讲解如何伪装设伏,他们头带枝叶伪装覆身,包裹的伪装令他们在林子中与环境融洽处于一体。 他们未带任何干粮,生存是残酷的,生存即是一种最原始的本能与能力。一切食材取于周边的环境,他们所要承受的即是在艰难的条件下,也必须克服的种种阻碍,没有任何借口。 喝溪水,啃树皮,摘野果,抓野味,白天每处地点停留时间不超过十分钟,他们的脚步已经能够很自然地跟上秦木的节奏。 野外的第一天夜晚,生着篝火,火光把他们照色黯淡的橙色,背上渗出流汗过后残留下的白色盐分。两只野味不凑巧地撞上他们,在不借助任何武器情况下,小队合围徒手抓住它们。篝火烧着,一股烤香的肉味窜动在小队之间,当年的他们就是在黑夜下,围坐在篝火上,烤着野味,情况却有所不同。 “怕狼吗?”秦木问道。 “以前进山打猎,都怕,火不能灭,以防狼来袭。” “火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熄火后轮流放哨。狼算什么,来一只正好明天的伙食也有了。”秦木啃下最后一块腿肉,丢下火里,然后盖灭那给人以余热的篝火。 顶着山林里的寒意,裹着弥漫开来的浓雾,狼牙小队就地而眠。 雾未散去的清晨,他们再次出发,昨夜留下的痕迹已被清理得干干净净,像是完成犯罪现场的毁灭,少有人会察觉出此地曾经驻夜过一支精锐队伍。 “注意隐蔽,我们现在进入的是日军的防区,此处少有战事,我们也少有部队会途径,算是日军的安全防区,一切以伪装隐蔽为主。” 地图上,他们已经来到日军眼皮底下,交错纵横的山岭与山峦,此附近没什么鬼子据点,村庄也少有,日军并没有刻意去驻军。 没有什么战略要地,也没什么重要道路,更没什么资源开采,一年时间内少有几场战斗会于此打响,像是无人问津的战场后院。 此处是回雁岭,日军防区内较为安全的区域。 日军不大重视此处,八路更是对之漠漠无闻。此处有较开阔的地形,利于日军的机动部队进行重火力的实施,若是论起作战,再适合日军不过。 狼牙小队潜伏在林子中,他们趴下,挤进那密草里,秦木的瞄准镜正好抵用望远镜的功效,有了狙击枪,他把望远镜给了其它士兵,他更喜欢瞄准镜的感觉。 “看见了吗?前方三公里处好像有日军部队,行军很慢,似途径此地。”秦木呲笑着。 在那山岭绵延曲折的山路上,一支人数并不多的部队正在悠闲地走着,出现在他们面前。 “人数大概三百人左右。” 太远,视线并不太清。 “秦大哥,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继续前进还是打?” 秦木不满地说道:“我们三十个人,对方有三百个,人数比是一比十,你说打还是不打?” “看来是打不了---” “打不了?”秦木把质疑声抬高一个分贝,“打不了还训练你们做什么,当然是打。” “可你不是说一比十的人数比,差距很大。” “我们是精锐,差距不大,我还不想打呢。打的就是人数比我们多十倍的才有意思,今天非要打残这支部队。”秦木想起当时鬼子的精锐部队是如何将他们三团和七团打得溃败而逃的。有机会能出口恶气,他也跟着热血涌起。 三公里外,日军中佐和少将正骑在马背上,观望着四周的地形。 饭治少将看着这片土地,心里生有一片喜爱之情。 他身边的原也中佐则无心理会,他严肃道:“饭治少将,我们刚来此,还没有向井藤大佐汇报具体的位置和情况,冒然拐进此处,要是碰上敌人,可是有点危险。井藤大佐让我们到达后即刻回城,他要接风洗尘迎接我们,改日带少将观摩。” 饭治不太开心,他嘴唇翘得老高:“我堂堂一支战地观摩团,还需要听他的安排吗?” 第一九三章:战地观摩 此次的战地观摩团由饭治少将、原也中佐及其它中队及以上军官组成,在经过日军特别行动队一役打垮八路两个团后,特意派出参观考查,他们多数已经退居前线有段时间,对于前线的作战经验不如井藤这样的一线军官强。 饭治是个傲慢而又自负的少将,曾经以不到一个中队死守要地,击退国民党军一个加强团的进攻,他的成功自然缺少不了运气方面的因素和国民党军指挥军官的战略失误。自此一战后,饭治已有相当长的时间没亲领部队直接参与正面作战。 此次对于战地观摩团的要求,也是由他亲自提出,领着关东军部中队以上少有参战的军官有切身体会。 原也中佐跟随在饭治一侧,其余军官则在部队静静地跟着,他们的低声说着这里的地形地势,如何构建攻势及排兵布阵,想象着眼前的山地上自己正指挥着部队狂扫敌人的阵营。 “饭治少将,那我先联系井藤大佐,向他表明我们的位置后,再前进吧。”原也出于安全方面的考虑,观摩团二百人中,有五分之一军官,直接参考作战的人数仅有一百来人,要是碰上大股力量,必然惨遭不测。 傲慢的饭治扬起眉毛,他肥肉厚的腮帮肉颤动下:“我们观摩完自然就会回去,没必要事事报告,堂堂一个观摩团,军官那么多,要是碰上敌人,难道怕会缺少指挥吗?要那么多军官是干什么用的?” “可是----少将阁下----” “你是少将,还是我是?没听到我的命令吗?” 饭治的脾气原也中佐不敢惹,他应答声,便也消停下来。 对于沿途中,曾经打过仗,构筑过工事的地方,饭治会好奇地评论下,他已经不在前线,但战斗的声音依然能够使他心潮澎湃。从那已经废弃的工事中,次次勾起饭治数年前的回忆,像是自己亲临战场指挥着战斗,他的耳边回荡起的是他们军队大炮的轰鸣,飞机从低空掠过的呼啸、机枪重火力交错在一起的交响乐,还有八路士兵简陋的汉阳造枪声和威力并不大的土炮的单曲。 “工事构筑的很好,一定是我军构筑,企图截断八路去路,构筑的很妙。”饭治对着一处工事说道。 原也往工事看去,回应道:“少将,那处是去年联队与八路对峙,八路构筑用来防御我军进攻的工事。” 饭治愉悦的神情变成惊讶:“八路也能构筑这样巧妙的工事?” “八路很多指挥官都会构筑不寻常的工事,各有各的特点,他们没有统一的战事和构筑的方法,全凭个人作战经验和能力来构筑工事,因此多数是不一样的。”原也解释下。 好汉不提当年勇,现在的饭治哪还知道八路正在越来越强,他的认知只是来源于先前对八路的作战方面的认知,在山地方面,层出不穷的高手使得他像只井底之蛙。 “原来如此,看来支那人比我想得要厉害些,此次观摩果真没有白来,收获颇多。我回去要好好记录,写在我的本子上,实在在大多有感。” 常年的积累使饭治并不高的身材在发福后异常的肥胖,一人多才能抱住他向外撑开的肚皮,宽大的军装在他的身材上尤为的修紧。一阵开心后,他解开衣领上的扣子,纵马这么久,有些微热,仿佛他此刻在那些旧址面前被点燃的情绪般。 “走,我们去前面那一处工事看下。”饭治纵马提速向前奔去。 原也紧张起来,喊道:“少将,你慢点,注意安全。” 观摩团的人员也跟着纵马追去,步兵加快步伐,从后面小跑追上。时不时,原也观望下四周,没有其它部队的迎接,他们小小的观摩团令他难免心生畏惧,他们承载着关东军几十名军官的观摩团,可不是随便的小事。 哪怕此处是日军防区内的安全区域,谁也不能保证任何情况的发生,正如井藤不会想到饭治会独自绕开预定的路线,跑到回雁岭来观摩。 犀利的和风吹过,地面犯起尘土的余灰,饭治骑着马,游荡在回雁岭的山路上,观摩着此地那构筑的工事和留下的战斗痕迹,从中获取当时战斗时的种种,他心满意足地想象着,幻想的成就感填满他的心头。 “看来是条大鱼!”秦木已经能够看清那身军装所代表的含义。“是一名军官,上天助我们,待会别放过大鱼,无论是清蒸还是油炸或是烧烤,都给我拿下他,是个军官就别给我放过去。” “明白。”狼牙小队的士兵们吐露出血腥的眼光,打量着每一个马背上的军官。 “刚才讲的计划都明白了吗?团队作战,引敌深入,发挥我们的优势。人数少,弹药少,正面战场会遭到敌人的火力压制和封锁,那我们就跟他们兜圈子,一个个杀掉。” 和风带着满满的杀戮的味道吹来,饭治突然之间有种毛孔颤栗之感,着实打个哈欠,手心冰凉。 “此役之中,是我军胜利了吧?”饭治问道。 “不,少将,八路凭借地理上的优势,虽说我军发挥火炮等重火力的攻击,仍很难摧毁敌人工事,战斗一打就是三天。最后双方直接展开白刃战,没有输赢之分,双双惨败,八路还是撤退出去了。” “要是我来指挥这样的战斗,一定不会让八路逃走任何一名。”他眯起眼睛,看着那被炮弹炸出的坑洞,这片山岭中土地的下方,可能还埋藏着那些死去战士的尸体。 “再往前看看。” “慢!” 原也焦急地喊住,他的多虑不无道理,只是饭治对于现有的敌我情势不太明了,否则他决不会胆大到作出如此的决定。 “少将阁下,再往前就是纵深下去,若有敌人伏击,前后断去,纵深处我们也难有脱逃,此处地处虽能展开火力攻击,却也使我军暴露在外。最重要的是,我们的人数并不多,主要是观摩团,一切谨慎多好。” 饭治细细思考,然后抬起他肥厚的脸笑道:“原也君,你是多虑,特别行动队不是已经打垮八路两个主力团,现在又是我军的防区内,有何害怕。如果八路都不害怕地闯进来,那我们日军有何理由害怕呢。哈哈!” 他的话让原也无从反驳,原也的马还是停在原地,他不愿再纵深进去一步,饭治却是先行一步。 原也往前挥手:“快跟上少将阁下,保护安全!” 步兵和军官们跟上去,他们没有任何危机感,自己的地盘,难道八路还敢进犯不成? 放不下心的原也率领一小队的士兵驻守在原地,形成防御,随时作好攻击,他要保住后撤的去路。 秦木看得出原也是个顾虑全面的人,小心谨慎是他的作风,不过那已不重要,迟早都是砧上的鱼肉。 日军指挥所内。 “什么,人还没来吗?” 井藤质问着士兵,观摩团已经于清晨抵达,下车后率领军官及士兵前来,按理说早也该到达。他亲自在城门外迎接,等候多时的井藤先回指挥所,派人留守,一有消息马上通知。 “报告,未见到饭治阁下的观摩团,按照预定的路线找去,并没有看到他们的踪影。” 井藤喝口水,本来事就多,还要折腾个观摩团,已经够让他忙得不可开交,现在倒还不见人影。 “真是胡闹,好好一个观摩团竟不见踪影。” 他首先想到的是饭治一向傲慢自负的个性,说不定此次也是他导致的。根据接到的情报,观摩团一行人在清晨已经到达太行山地区,至多不过午后便可抵达。 “电联了吗?” “正在努力和观摩团取得联系。” 饭治的行为又给井藤徒添几分烦恼,他一天的计划行程也被打乱。 “什么屁观摩团!”井藤心生不爽地骂了句,摔破杯子,走出指挥所。 犹如游山玩水的饭治打个响鼻,他捏下鼻子:“是不是谁在说我的坏话呀?” 当他回过头时,原也正守在原地,谨慎地把守着周围,战斗即将拉开序幕的态势。 “胆小鬼。”饭治心想着,“管他,我来是观摩,不是躲起来的。” “少将阁下,联队长发电联络,问我观摩团现所在位置,说要派兵接送我们回城。”通讯兵来报。 从电联的语气中,饭治听出的是担心,他不喜欢别人看低他的能力,也不喜欢别人无故为他担忧,应该担忧的是敌人自己。 接连的催促让他并不愉悦,饭治冷冷哼道:“马上回令井藤大佐,我观摩团已经抵达,正在实地观摩,完成后自会自行回去,不必担忧我们。” “懦夫。”这是饭治对井藤的评价。 当收到电报的那一刻,井藤撕得粉碎,饭治鲁莽的行为,不顾观摩团全数军官的安危,前往他所不知道的地方进行观摩,八路随时可能活跃在任何地方,包括他的防区内。 “他根本不懂什么是战争。”井藤也作出对饭治的评价。 第一九四章:无一幸免 原也中佐张望着四周,他的神色不太好,或许是周围过于沉寂,令他不安的心更加起伏不定,然而还没等他在焦急中陡然回神,一发子弹先使他坠下马。 “有敌人,有敌人。”士兵发出仓促的警戒声。 借助那先前遗留下来的工事,狼牙小队埋伏于此,战斗爆发出来。枪枪到位,原也安排下来保护退路的士兵在最开始的枪声中被秒杀。 “不要慌,对方人手只有几十人而已,我们是他们的数倍之多,枪声特别稀疏。”饭治只是惊吓到,旋即回归到当年指挥战斗的心情。 日军观摩团步兵摆开阵势,在饭治的指挥下作着反击。 “掷弹筒,炮击敌人。”饭治下达命令,“机枪手火力压制。” 几发榴弹在周边爆炸起来,黄土落了一地,饭治听着战斗的曲调,上升到亢奋的极点。 “一定要把他们给我消灭。”他扬起了指挥刀,步兵压上前去进攻。 “少将,我们向井藤联队长汇报情报,让派兵过来吧。” “笑话,你是没看到敌人仅有几十人,我们有一百多人,这样比例还要动用联队?要是传出去,我们观摩团真是丢人,对手连半挺轻机枪都没有,有什么好怕的。” “第一枪好像是狙击枪。”士兵回报。 饭治抽动面部的肥肉,不可置信道:“支那人有狙击枪?他们的汉阳造倒是挺多,怎么可能会有人认识狙击枪。马上组织进攻,不要浪费时间,这样的实战才是最好的观摩。” 狼牙小队在掷弹筒的火炮下,被压制下火力,秦木抓准时机,果断撤入林中还击。 “给我追,务必要缴灭胆敢闯入我军防区的支那部队。” 饭治的命令下,部队即刻追赶而去,原也死后,无人再敢阻挠饭治少将的行动,在他抵达的第一天,一场小型战役就是最好的迎接礼物。 山林作战有着更多的掩护和躲藏,兵分三路四散而开的狼牙队员们令鬼子摸不着头脑。 一发手榴弹过去,炸翻一片人,日军吃亏后马上分散开。对于林子,日军的火炮等武器发挥不了作用,步兵仅凭着人数的优势企图缴杀一支精锐队伍。 不知从哪冒出的一声声冷枪,打得鬼子是四面找人,步枪甚至是机枪胡乱扫着,惟有打落的叶片和树枝。 他们如幽灵般变换着位置,日军根本抓不准地点,不到五分钟的功夫,日军士兵死亡的数量已经快占到一半。他们随着观摩团而来,没想到碰上股奇怪的敌人。死神随时可以取走他们的性命,在身边的战友一个接一个倒下的时候,他们的内心恐惧到极点,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见不着人,只能听得到枪声,每次的枪响就像是死亡的信号,他们稍有靠拢,手榴弹就丢了过来。他们完全成为敌人狩猎的对象,杀与被杀,他们全都无权选择,只有冰冷的枪声会告诉他们结果。 “赶紧撤,向饭治少将报告情况。” 日军再也承受不起无谓的消耗,不出十五分钟,他们会全部死在林子里,就像那来不及抬走的尸体。 然而,他们一样没有权利决定撤还是不撤,后路已经被断去。狼牙小队将林子封锁起来,想要撤退的鬼子也遭到枪杀,他们试图突破封锁,无奈对手每枪都不留活口,前进付出的代价同样巨大。 他们慌张起来,心乱如麻,没有指挥官,手里的步枪跟废铁一样,但他们还是因为惧怕而向着可能藏人的地方放枪。很少有人把枪里的子弹打光,在此之前,他更多的会被杀。 一声尖锐的口哨声呼啸着铺天盖地压来,狼牙小队们全体显身,战斗直接拉向最后的冲刺阶段。 饭治听到林子中撩人心乱的惨叫声和呼救声,伴随着四面楚歌般的枪声,血雨腥风席卷着那深处看不见的杀戮。 观摩团内仅剩的十来个步兵和几十名的军官面面惧到,他们失惊无言,全都等待着饭治下达撤退的命令。傲慢的饭治一改往日的冷静与自大,他那层层叠加的赘肉也跟着他颤抖。 半晌,有人说道:“饭治少将,请求增援吧。” 饭治低声说了句:“好,马上联络井藤联队,地点回雁岭,遭遇小股敌人袭击。” 谈话间,一个士兵冲出林子,恐惧覆盖在他的脸上,飞驰电掣地跑离,侥幸出现在军官们的面前,也就片刻的闪现,还未张口喊出呼救,贯穿过他脑袋的子弹让士兵翻身滚下。 顿时一片寂静,山野中听不到哪怕是一丝拨动枪栓的金属声。 “保护少将撤退。” 军官们命令着仅有的十来人士兵掩护,自己也跟着饭治少将纵马撤去。 在那看不到人影的林中,子弹飞出打落马匹上一名名军官。饭治体胖,马跑得不太快,众人不敢超前,一发子弹打在饭治马匹肚子,扬翻起饭治,向前甩出,重重把他的脊椎骨摔得重伤。 眼见少将落马,军官们慌忙下马扶起少将,那崭新的军装已是粘在拍不净的黄土,饭治咳嗽着,他没有想到堂堂一个日军少将,竟被一股看似弱小的力量打得连人带马摔到地上。 林子中跳出三十余人,他们身带伪装,跟其它八路士兵又有种迥然不同的气质与特色。 走在最前头的支那人,提着一把九九式狙击枪,枪身不算新,是把陈旧的枪械,精确度仍还保持着较好的水准。 一名佐官从腰间的枪带里拨出把手枪,还未动手已经被子弹削去半颗脑门,血飞溅到其它军官脸上和军装上。 “别给老子耍动作,都老实点。” 秦木那随手的一枪,打得佐官们都有点胆战。他们把观摩团剩下的军官们围在一起,显然每人身上都配有手枪,只是没有机会动手。 饭治少将在中央,他推出众人,此时也不在畏惧,用一种目中无人的态度说道:“你们这些支那人,不过是运气好,我们是不会认输的。” 没听明白饭治说得是啥玩意,从鬼子嘴里迸出的肯定没什么好话,听得其它士兵都窝着火,他们早想痛宰小鬼子一顿。 饭治缓缓拨出手枪,士兵们举枪后,被秦木拦住,看饭治身着高级将官的军装,此时公然拨枪不像是要开枪的样子。 他拿出一把崭新的勃朗宁手枪,短小的枪身,油亮的金属色,那是一支战利品,饭治引为豪的枪支,跟国民党会战时击毙一名高级军官所获之物,意义更重大。 捧在手里端详着,而后丢去那把发挥不了作用的勃朗宁,拨出象征着他将级的指挥刀。 “我们是不会束手投降的,堂堂的大日本关东军,最后一刻,是战死而不是被俘。” 饭治重重地说道,他铿锵有力的声音让其它军官们从把身上配带的手枪全都丢到一边去,拨出他们的指挥刀,向着支那部队作最后的白刃战。 “所有人员上刺刀。” 齐刷刷的装上刺刀,狼牙小队终于可以面对面的搏杀跟他们有血海深仇的鬼子,更何况他们还是军官。 秦木向后退一步,这样泄愤的机会,应该留给他们。说过要替他们报仇,今天算是一次小小的奖赏,谁都有机会。 军官们发出狰狞的叫声跟狼牙小队们撞在一起,指挥刀锋利的刀锋与普通的刺刀交响在一起,饭治少将的观摩团一行,到此结束,他们是在用生命和亲身体验来观摩。 白刃战的要点是一招致命,绝不有第二次进攻的机会,秦木教授的重点在此。 狼牙小队从血雾中停住,那一具具倒在地上的军官的尸体,是对平阳村上百口性命最好的告慰。他们集体深深地向着天穹那边弯腰敬拜,再也没有比此时更令人畅快淋漓的感受。 体胖的饭治还在地上抽搐着腿,他刀未劈下,刺刀从他的前胸膛穿到后背,那柄将级的配刀依旧是锃亮的金属色,从他的手里滑到地面,最后被自己流出的血染成深红的色彩。 秦木拾起配刀,在饭治少将的军服在抹去不净的鲜血,刀要交给团长还有佐官们丢下的手枪,都是相当不错的战利品。 “收拾战场,旧枪换新枪,掷弹筒、机枪全都收拾走,启程返回。” 一仗下来,那旧式的武器已经换成日军的标配步枪,掷弹筒和机枪额外稍上,饭治不会想到,他从前眼中那只叫花子部队,用汉阳造的步枪是如何翻身变为崭新的武器配备的。 半小时后,日军的摩托驶往回雁岭,井藤从车里下来,所谓的战地观摩团怎么会在此遭到伏击,战斗结束的也是如此快速。 关东军派来的饭治少将和几十名佐官、中队以上级别军官,全部阵亡。观摩团士兵于林子覆灭,武器一样不剩。这是仅次于山本将军抵达太行山前最为重大的事件,井藤一步步走到每位军官面前,他低下头看着他们的模样,试图从中找出活口,可惜他们身上被刺刀捅入的全是致命伤口。 红色的浸染着黄土地,日军驻华北司令部方面收到井藤联队的紧急汇报:战地观摩团近二百人,军官士兵惨遭伏击,无一幸免。 第一九五章:惊起波澜 接到战报不到三个小时里,华北都闹翻了。 日军驻华司令部内,参谋与军官们不断来回拿着文件走动记录,通讯兵向各地及总司令部发送着电报,同时也在不停接收着传来的讯息。纷至沓来的电话致使电话暂时无法接通,通讯兵已经连续发报没有停顿过,他连口水都未有沾嘴。 井藤联队正在事发地做着详细的记录和尸体检查,每一处战斗的痕迹都登记在册,此次的事件完全轰动全国上下及日本本部。 几十名日军军官连同一名少将的阵亡,带给日军的是优秀军事指挥人才的减少。虽然饭治及其它军官真正在实战中都称不上是优秀,至少在日军的眼中,他们还是帝国的优秀军人。军衔职位的高低,决定他们的死亡注定要掀起全国性的波澜。 日本报社记者已经足足在门外等待数个小时,他们再和时间竞争,要是司令部军官什么时候放他们进来,他们才能进去,现在一切都还在紧张的安排中。 从往来士兵匆忙的脚步中,记者们已经在本上写上自己的猜测,那必将是一场载入史册的战役。 井藤闭着眼躺着车内,一句话也不想听,他不许士兵跟他汇报任何东西,即使是司令部的发报,也由崎田统一处理。对于电报信息,无非就是那几句话,那死去的几十人的压力全倾泻在他的身上。谁也没有料想到观摩团会擅自离开预定路线,更不会料想到八路竟然撞上他们,井藤还在想着饭治少将那副自以为是的嘴脸,现在他终于可以闭上嘴。他对八路太不了解,竟然冒冒失失地偏离路线。 整顿工作持续不少时间,现场的空气里还残留着死亡的味道,一具具尸体被盖上白布,送上卡车,详细的战况报告在第一时间内如雪般地飘向司令部,通讯兵打出的稿子多达十页。 照片闪光灯下,拍下凄凉而又悲惨的一幕,黑白照片最后会呈现在司令部的桌子上,供每一位在座的军官参考,血的教训! 不仅日军乱成一片,八路军区也收到消息,陈司令致电联系二旅长。 正在吃着小喝看着地图的二旅长,把酒都给碰翻到地上,酒瓶晃当的落地声暴露他喝酒的事,二旅长登时听得眼睛都要掉出。 “陈司令,我怎么不知道有此事,如果知道,肯定第一时间向你汇报,现在我就去查下到底是谁干的?” 挂断电话的那一刻,二旅长的参谋长也将质疑从脸面堆到脖子上。 “我说旅长啊,我们就没有日军战地观摩团的情报,也没有派人出去伏击。” “不愧是军区,消息网就是比我们灵敏,不管那么多,先找出是哪支部队干得。” 电话一通通拨出,不断再跟周边的友军确认,直至七团的电话被叫响,大家也跟着在兴奋中迷茫起来。 “我说老张,你实话说,是不是你和老周一起干得?” “旅长,绝对没有。那么大的作战任务哪能不和你汇报。战地观摩团要来的事,我们也不知道,全团都没有哪个营外出,怎么可能会------” 说到这里,张立明突然想到外出进行野外训练的狼牙小队,他朝周子云使个眼色,两个迸出同样的想法。 “旅长呀,我先去查查,是谁干了这么大的事,一有消息马上向你汇报。” 张立明喜形于色,先不管是谁灭了战地观摩团,听说几十名的军官就这么一战给全给见了老祖宗,甭提有多痛快。 “你看是不是秦木的狼牙小队?” “也就没有他秦木干不出的事,论起能力,只有他的狼牙小队有可能性。” 此时的秦木率领着狼牙小队奔回途中,他们携带的各式武器背满肩头,唯独就是没有弹药,否则真是完美无缺的作战。 那只勃朗宁锃亮的光泽使其更显高贵,秦木拉下枪膛,就一排的子弹,不过战利品嘛,有总比没有的强。 左手将级指挥刀,右手狙击枪,腰间别着勃朗宁,后背挂着轻机枪,顿时全身上下都是炙手可热的武器,随手丢出一把都能跟鬼子拼战到底。 狼牙小队走在路上,身上武器金属碰撞的合奏曲,听得是心旷神怡。大伙海吹胡说地聊着刺杀军官的那股爽劲。 ------ 国民党三七六团所在的临光城内。 严家才的军事情报网一样在数小时后获悉消息,第二战区阎长官误以为是他所为,前些日子八路溃败和神枪手秦木枪决的消息早有耳闻。严家长叹息人才,阎长官三令五申的间接口吻已经表明得清晰,他不能再像上次一样未接到命令擅自支援八路,此次情况令他只能借酒消愁,挽惜一代人才的陨落。 当得知并非严家才三七六团所为,阎长官是失望的,他本想借此来宣传第二战区的佳绩,以此为军队树立良好的形象提升士气。 “也罢,也罢,尽快找出是哪支部队,番号是什么?该不会又是土八路所为,之前他们不是被日军击垮,怎么还敢闯入日军的防区内呢?” “做他人不敢做的事,想他人不敢想的事,八路军作战,从来不按常理出牌,也就不足为奇。”严家才说道。 上次扫荡已见过八路军队骁勇善战,指挥官对工事构筑的巧妙和火力兵力配置的别出心裁,令他深深佩服。此次若又是八路所为,他们能够在部队击垮重伤元气的情况下作为,那真是往后的劲敌。 --------- 崎田少佐走到井藤的车旁,他敲响下玻璃,井藤从闭目养神中醒来。 “都汇报完成啦?” “是的,联队长,一切详情都告知司令部,并且最后我们也查清楚是哪支部队了?” “八路是吧。”井藤说得异常的冷静与平淡,似乎早已预料到事情。 崎田点下头:“留下的子弹是八路使用的旧式武器,也只有八路部队。” 八路!八路!八路! 一直以来的事件都是由八路引起的,井藤见怪不怪,只是他已经愤怒到再没有多余的力气去表现出来,他也累了,战地观摩团对他的打击无形中已让他的心理防线土崩瓦解。 “跟司令部汇报最后的情况吧,我们启程返回。” “联队长,你考虑清楚。” “我已经很清楚,没什么可犹豫的,该说的迟早要说。” 崎田恳求着:“要是司令部知道战地观摩团在我们的防区内受伏,责任定是怪罪到你头上,他们只会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那又如何,在我的防区内已是直接有力的控诉。即使观摩团擅自改变路线,他们都已经死去,责任自然不会在他们身上。你去汇报吧。” 从井藤有气无力的口气中,崎田意识到联队长下定决心。 通讯兵发着电报出去,驻华司令部内再度掀起一层浪。 “八路不是被我军的特别行动队击垮,怎么现在还跑到防区内伏击观摩团,难道之前的消息是误报?” “消息称,是八路的残部余党所为,双方相遇完全出于巧合。” 不管怎么说,井藤是逃避不了责任,他没能保护好几十人的高级将领,在全日本已经轰动。 二日报纸已出现,有关于战地观摩团意外阵亡的消息宣传的轰轰烈烈,八路军区士气高歌一片。延安方面下达的嘉奖令还不知道该颁给哪支部队,放在军区那里等待受领。 当狼牙小队出现在村头,全团围观上去,从三十人身上解下的全是从战地观摩团那里缴获的武器,外加几十把手枪、尤其是那支格外惹眼的勃朗宁手枪和将级指挥刀。 “俩位团长,勃朗宁手枪和将级指挥刀,你们一人一个,随你们挑。勃朗宁手枪子弹不多,指挥刀也少用,不过可以装门面,以后出去会面,绝对抬脸。”秦木说着递上那份量实足的战利品。 “好枪,老子做梦都没想过还能弄支这样的货来,听说即使在国民党军中,也是少见。到时跟三七六团的严团长有机会再碰面,他可要仰望我了。”周子云选了把勃朗宁乐道。 张立明提过指挥刀,掂量下:“秦木,土财主,这是如假包换的将级指挥刀呀,瞧这刀柄,拿它砍柴都高人一等。” 众人为之一乐,团长们马上电联军区,不为别的,就冲面子,冲着那份嘉奖,算是太行山地区打得出神入化的一仗。 一仗干掉鬼子几十名军官,少将不说,单单是佐官方面就有不少,相当于数十场的歼灭战,还是指挥官当场阵亡的,衡量的价值已经完全超出一只联队。 “秦木,至今为止,可能已经没有再比这个更大的功劳,你说吧,有什么想要军区嘉奖的,我帮你提个。虽然不知道军区那边下来的嘉奖是什么,咱能多要就多要,不要白不要。”周子云也学会多抠一点是一点。 “其实我也就是希望,组织方面能通融下严三跟程姑娘的事,其它也就没什么可要求的。” 严三顿时搪塞,激动不已的哑口失声。 第一九六章:薄礼相赠 秦木没啥子要求,他不缺金钱,不求吃穿,助严三成家也算是功德一件。 俩位团长都爽快地点下头:“还以为是什么事,到时我跟军区汇报下。” 赵救国有点不乐意:“团长,可不能随便,纪律的问题----” 兴致勃勃的众人容不下赵救国扫兴的话,张立明打住,他说道:“不碍事,规则是死的,人是活的。如果真的这么说,秦木也没接到攻击命令,他怎么就直接打日军了?如果他不打,能立下天大的功劳,替我们除去这么多军官吗?” 有点无趣地低下头,赵救国还在不服气,其他人却不在理会他。 “秦木,你可知道此次你们狼牙小队杀死的是鬼子什么部队吗?” 摇下头,秦木说道:“是什么部队我可就不知,马背上的一群军官我看得一清二楚,不打他们我都过意不去。” “那可是日军的战地观摩团,听说是从关东军派遣过来。几十名佐官被你给送上西天,鬼子那边还不闹翻天咯。” 再斩大功,狼牙小队在全团现在出了名的牛,三十人打鬼子一百来人,无一伤亡,愣是解决鬼子军官,说到军区,恐怕也没人相信。 当然,团长们可都闲不住,狼牙小队先行退下休息,他们就拨通陈司令的电话。 接起电话的是参谋长。 “陈司令就在我身边,他在研究地图,什么事?” 俩个团长你一言我一语,说得乱七八糟,争着话筒像是在抢饭碗。 “都争什么呢,一个个慢慢说。”参谋长有些不高兴,像什么样,电话都说不清。 “什么?”当参谋长提高声音的时候,陈司令脸从地图上抬起,好像有什么让他的参谋长质疑的事。 “请你们再说一遍!“ ”不可能吧,三十人怎么那么快解决鬼子的战地观摩团,军官全部白刃战,你们团士兵竟没有一人受伤?“参谋长的话也让陈司令明白。 他走上前,参谋长递上电话。”喂,请你们把情况再说一次,不许有任何夸大虚报。” 当听得是秦木亲自指挥战斗,率领精锐小队意外在回雁岭地区撞上战地观摩团,事情也便说得过去。 放下电话,陈司令冲着参谋长说道:”你也别奇怪,秦木是什么人,现在是八路军中的英雄人物,神枪手。多少日军军官死在他的枪下,此次又是他所为,换作别人我也不信,他就非同一般。“ ”对了,七团那边回报说,秦木想让组织批准,关于团里一个士兵举办婚事。此次立大功,却还替士兵着想,我想想也就批了。“ 参谋长看着陈司令听过电话后神清气爽,战地观摩团的覆灭对整个作战军区是鼓舞,也为八路减少压力,鬼子现在可没空来跟我们拼,死人也得忙入葬。 一时之间第二战区阎长官也致电表示祝贺,他还是更愿意是自己部下的三七六团是此役的胜利者或才其它团也行,偏偏让八路撞个歪打正着,好歹人家也是有几分本色,出了个能干的神枪手。 作为联合抗战的友军,阎长官除了来电祝贺外,还特意令三七六团备上一点薄礼以表心意。从另一方面考虑,八路与日军更频繁的作战,同时也是他们保存有生力量,减少兵力损失的途径。 当天,严家才收到阎长官的消息,头蒙地晕住。秦木?不是被枪决,怎么还---- ”团座,说不定是鬼子玩的花招,其实秦木本来并没有死,只是偷天换日,想打击八路士气罢了。“副官也猜测到几分实情。 ”小鬼子真是狡猾。速去准备礼物,明日我亲自送出。” ------- 听说第二战区阎长官要嘉奖七团,还要送什么薄礼以表心意,弄得周子云和张立明在大院子里一根接着一根烟的抽起来,张九也抽得不亦乐乎,三个烟鬼嘴前亮点火,吐着烟雾,不停猜测着国民党军又要送什么好玩意过来。 薄礼二字,在国民党军看来确实可能只是并不太贵重的薄礼,可于八路军来说,缺衣少食,断弹断药的跟叫花子和山大王没什么两样的部队来说,国民党军的东西个个是好货。 秦木带回的武器已经把团里落后的汉阳造先换去一拨,虽然只有一百多把日军的步枪,也足已改善一个连的装备。 “团长,要是有武器装备,能否给我们二营先挑选几样衬手的武器使使?”张九已经打起还未送来的薄礼的主意。 “叫你张老抠得了。” “团长我也是跟你九死一生过来的,自己人嘛,多少给点优先权。”张九笑笑地给团长的耳朵上又按上只烟。 周子云取下烟,放近鼻尖一吸:“好家伙,张九你个混球,老实交待,什么时候私藏这么香的烟,一个人吃独食啊。” 没有办法,为了拉拢点人情,张九拿出自己的杀手锏。 “团长哪的话,这不上次去打伪军仓库,顺手捡了包香烟,没舍得抽,特意留给你的。” “张九,我会不了解你,没到有事求我,你哪会把好东西掏出来。”周子云又再吸了吸,确实味道比自己现在抽得要好。 张九也再掏出一支,给了张团长。他的心小疼了下,可别送了两支烟出去,自己半点好处没捞着。 “受了钱财,替人消灾。”张立明也爱这味道,“算了,到时武器多给你们二营送两挺机枪。两枝烟换两挺机枪,张九我看你是赚得不少。” “谢团长。”张九心里乐乎着,买卖做得挺好。 是日,七团率领一个连的士兵前往指定地点接纳三七六团奉命送来的薄礼。 秦木的狼牙小队可是此次作战的主角,少不了他们出场。 七团急不可待,已经待守在指定地点中,躲在林中等着三七六团的出现。看下日头,团长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到了,果真听得几十匹马蹄踏路而来,为首军官笔挺的军装,身后跟着一个排的士兵尾随其后。还有一辆装着薄礼的载重车。 双方长官见面先敬个礼,稍有寒喧几句,八路们便迫不及待地想看看薄礼到底是个啥玩意。 本该让八路们上门领受,严家长却是许久未出过临光城内,他想出来透个气,转悠下,看看附近的地势地形,混个眼熟,顺带看下那支把战地观摩团全军消灭的部队长个什么模样。 严家才第一眼就见到秦木挺拔的身姿,身后个个如狼般地士兵依次站在身后,人数不多,仅三十来人,只是一个排的兵力。 “恭喜七团,有如此的能人异士,看来干掉鬼子观摩团费不少力吧,我也带些薄礼以表诚意。” 别的废话不爱听,文绉绉的,八路就爱“薄礼”“以表诚意”这几个词,全都是冲着它们来的。 “不费事,一个排的士兵外出拉练,没想到恰巧撞上鬼子观摩团,索幸来个顺不推舟,送鬼子上西天。” 身边的副官却不大相信,一个排的士兵要跟鬼子近二百人打,要是在平时,没有多于鬼子的人数,是打不赢的,现在别说是鬼子数倍于自己的兵力。 “张团长,一个排就能把鬼子观摩团打得落花流水,是不是有些夸大成分?”副官不避讳地说出,他冷眼相看那支他自认为也没多大本事的狼牙小队。 八路没有过多理会副官的冷淡,他们注意力更多集中在从车内抬出的所谓的薄礼。 十挺捷克式轻机枪,数枚掷筒弹外加一挺重机枪,手雷三十箱、子弹十万发,外加几条烟及酒数瓶。 周子云先握起一挺捷克式轻机枪,用手滑过那光滑的枪身,阳光下黑亮的颜色,全是崭新的货。“你们国民党军就是阔绰,出手就是捷克式轻机枪数挺,我听说你们一个团,中,正规精锐部队平均一个班就有配置一挺捷克式轻机枪,那战斗力可和鬼子拼个高低呀。” 严家才官腔式地笑着,没有直接回应周子云的话,他说道:“阎长官代表第二战区送你们五万发子弹,以表共同抗战诚意。解决战地观摩团,人心所向,我仅代表我们三七六团,额外再赠送你们五万发子弹和烟酒,算是我严某个人的一点心意。抗战是我们共同的目标,凡是贵部有任何的要求,只要我们三七六团能办到的,自当是鼎力资助。” 那额外烟酒在张九看来比五万发子弹在此时更加诱惑他,纯正的货,比他从伪军那里缴获来的香烟更正点。 “严团长果然是爽快人,一出手就是豪笔,我就是爱和你交朋友。”张立明说。 “哪里哪里。”严家才从见面起就注意到,俩位团长的身上配带的东西可不一般,显然已经成为他们能抬高身价的脸面。 周子云腰间别着那支勃朗宁,比普通的手枪更显高贵,没有皮套包裹直接露在外边;张立明则是一把将级的指挥刀挂着,明眼人也看出那就是观摩团一役缴获的战利品。 “严团长,我张某人没啥礼物回赠,这把将级指挥刀就予你算是点见面礼。” 第一九七章:严三负伤 严家才着实被吓一跳,那可是一把陆军少将的刀,军衔之高,能斩获此殊荣,在任何一次战斗中那都是能载入史册的。向来战利品就是各部队能够直接展现在众人面前炫耀的本钱,少将级别的人物,还真是少有人,即使在战斗中,要缴获高级别军官的物品,那都是不敢想象的。 “张团长将那么贵重的礼物相赠,我严某人真有点不敢接受。与我那些武器装备一比,真的是拿不上台面来。” 副官也不相信,以为张立明只是客气话,说说罢了。直到张立明当面解下配刀,双手交给严家才,此时他才知道八路是一支什么样的部队,都不把指挥刀当回事。 “不就是一把将级指挥刀,老子就连山本大将的指挥刀都没放在眼里。只要严团长喜欢,不如留在你军中作个念想。” 当那把将级指挥刀交到严家才的手上,他犹如亲自完成日军少将的战利品的交接一样隆重。对于能够斩获日军高级将领的指挥刀,那是多少人都梦里想着的事,哪怕只是八路的相赠,那也是弥足珍贵,这样的薄礼,足以让严家才在众多国民党军中涨足脸面。 “既然张团长相赠,我严某人感激涕零。”严家才把玩看着指挥刀好久,“周团长那支可是勃朗宁手枪。” “厉害,一样是从少将身上缴获的,手枪可比指挥刀好用,好歹上战场还能开几枪,指挥刀我们可就用不惯,砍柴怪浪费,像我们八路这等粗人,手枪实在点,唯独没有子弹,枪膛里就几发。”周子云感叹道,是有点遗憾。 收到那么贵重的礼物,严家才也不含糊,他能回报的只是些物资上的绵薄之礼。 “周团长,我那正好有勃朗宁手枪的子弹,改明送两盒子弹给你。” “好说好说,真是让严团长费心。” 八路收到国民党军送来的武器资助,严家才获得将级指挥刀得馈赠,心里也是高兴得不得了,双方都谈得欢。 说起山本将军的事情,国民党军也早有情报,严家才的消息网也是相当灵敏,山本大将此行必然会引起太行山地区的抗战势力。阎长官交待过,不管是八路还是国民党军,首要目标就是击毙山本。他一死,整个华北的态势必然会得到很大程度上的缓解。 “改日一定登门拜访!”七团谢别严家长,目送着三七六团骑马奔去,八路们才把枪械一扛而空。 七团现在武器也有了,就差兵源,只要赵救国多征些兵回来,到时要对付鬼子,问题就不太大。张九抱着两挺捷克式轻机枪,差点没把手给摸破皮,他掂量下手感,握在手里的感觉就是不一样,有钱的财主出手就是豪爽。 翻山越岭,行至山头,与严家才分别不到二十分钟,秦木和团长们陡然停下脚步,张九还在兴头上,没听到从远处依稀传来淡淡的火炮,在空气在产生微弱的振感,零零点点,若有若无。 “有战斗!”秦木第一反应便是如此。 狼牙小队们也从中嗅出血腥的气息,他们敏锐中也察觉出战火的声音。 “该不会是严团长遇敌了吧?” “他们才一个排,秦木你的狼牙小队迅速出发,火速赶往增援,记住一定要快。” 带上些子弹,三挺捷克式轻机枪,狼牙小队沿路返回追去,他们良好的体能素质使得能够在经过快速的奔袭而不至于拖延时间。 火炮爆炸的频率减少,枪声已经近在耳边,越过山头,眼前豁然开朗。土黄色军装的敌人正在一批接一批朝着三七六团包围过去。凭借着山之一隅,三七六团一个排的士兵迎头抗击。 一支日军小队正在与三七六团展开遭遇战的对峙,日军的攻势占据上峰,四面包围而来的日军企图将国民党军一个排围歼在此。 严家才那身军官着装直接成为日军势必要围歼的目标,团长出行竟只有一个警卫排,天大的机会日军不会错失良机。他们的火力很猛,在道路两侧的高地上用机枪封锁住,几次警卫排欲突围出来,无奈机枪火力足已令他们在片刻之中全排阵亡。 “团座,怎么那么倒霉,偏偏在这里遇上鬼子。”副官挤在严家才的身后,他怕得要死。 严家才从树后探出个身,用手枪呯呯打几枪,在缩回身体。 “联系城内了吗?” “早已让通讯兵联系,鬼子火力这么猛,照这样打下去,等赶过来,我们也完蛋了。团座,赶快想想办法。”副官急得不行。 一发掷弹筒打来的炮弹让严家才着实扑倒在地上,那把指挥刀也掉在旁边,粗枝大叶盖下来。撑着指挥刀站起来,严家才恨恨骂道:“看来指挥刀上的戾气还不少,引来血光之灾。不过我就不相信驾驭不了它。我堂堂三七六团的团长,岂能死在这群小兵枪下。” 说罢,外面传来另外一拨的枪声,鬼子背后让秦木钻了空子。 狼牙小队的突然出现,从鬼子后方直接撕出条口子,两翼的机枪火力未及开火,几枪点射已把机枪兵解决,他们冲到机枪处,占领鬼子机枪阵地。 正在中路进攻的小鬼子们,顿时后路被封锁,机枪也失去火力掩护,反倒过来压制着他们。 “团座,是八路。” 副官从那灰色军装中露出欣喜之情,严家才看着鬼子调倒枪头,已经不在乎他团长的身份,身后的敌人才是重点。 一时之间,全然没有察觉,机枪点已经被八路如幽灵般给端去,机枪在日军手中只是叫了几下,就被易主。 两条交叉火力线扫射着鬼子小队,三七六团警卫排伤亡不少,趁此机会也来个合围。 严家才把眼光放在秦木率领的小队上,仅一个排的兵力解决观摩团,先不论战术策略如何,单是时间上已经足已令人叹息。 他现在犹如手中将级指挥刀的主人,正在观摩一场小型的奇袭战。 狼牙小队的出现完全没有鬼子想象中的那么明显,就像是从背后刺入的尖刀,锋利而又冰冷,短短几分钟内已经反转战场局势。 反观严家才的警卫排或是部队中任何一个排,都没有如此的作战能力。从八路士兵的作战中,严家才看出点细节。 他们的射击水平很准,士兵与士兵之间的协同作战能力强,步枪点射与机枪压制配合得恰当好处,甚至是独立作战时的单兵素质也非普通部队能比拟。 “团座,赶紧撤退吧,鬼子已经被压制,我们可以突围了。”副官提醒道。 严家才骑上马,再警卫排的冲锋上,在伤亡半数的人数终于劫后余生。 马才刚冲下坡,又是一发炮弹打在前方,马匹嘶叫着扬起严家才,他手一紧,拉住缰绳,险些坠下马。 此时又冲出鬼子一个步兵小队赶来。 “严团长,你们先走,我们断后。”秦木喊道。 三七六团怎么也算是支较为精锐的部队,在严家才的带领下,混得也是风声水起,他的名声在国民党军中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阎长官对他也是十分看好。 现在让八路一个排替自己断后,严家才犹豫起来,堂堂的三七六团被打得狼狈逃窜,还要八路断后,同样也是一个排的兵力,战斗力却了差了几倍。 副官脑海里只有先保命,他问道:“团座,我们还不走吗?“ 又一发炮弹在周边炸响,严家才用手护住脑袋,土屑到处横飞。 “感谢秦英雄的支援,救命之恩,定当想报。“ “驾!“严家才现在还没有实力跟鬼子拼,道别完秦木,扬马驱去。 凭借着秦木锻造出来的狼牙小队,哪是鬼子能轻易围歼的。 严三把持着机枪,起劲地扫着扑来的鬼子,死死将他们的火力压制下来。 “老子没机会打观摩团,打死几个小兵还是能过瘾的。“严三乐不可支,他没有其他战友那般精准的枪法,只能借助机枪的火力来扫射。 “严三,快撤退。“秦木叫喊道。 鬼子的掷弹筒打得确实准,机枪火力造成的威胁是他们首要解决的目标。 “老大,我在扫死几个鬼子。“ 秦木知道机枪点已经被鬼子盯上,再呆无意,现在的情势是马上撤出机枪阵地。 愣是没听指挥的严三已经停不下来,他还有最后一排子弹没有打完。 未得秦木上前把他拉开,两发炮弹已经在他的机枪附近炸响,其中一发炮弹竟是如此之近。 火舌偃旗息鼓般停下,严三架在机枪上,身体满是土块混着从后背和额头上冒出的血瞬间交杂在一起,流到锃黑的机枪上。 “严三!“秦木咆哮道。 士兵们把严三从机枪上拖开,他后背已有口子被弹片撕出一道,大面积的土覆盖在伤口上,使血更加浓稠。 “撤退,全体人员撤退。猎鹰,你带十个人断后。“ 秦木背起严三,胸口贴到秦木背上时,严三呛出口血,流到秦木的脖子上,还是温热的,炮弹已至震伤他的内脏,最严重的依然是弹片留下的伤口。 第一九八章:濒临死亡 严三的负伤让部队不得不马上撤出战斗,猎鹰率众阻击着日军的进攻。 士兵们从身上撕下块布,先行将伤口擦下,在绑住阻止血过多的流出来。 “严三,你醒醒,挺住,马上就送你回团部治疗。”秦木焦急地呼喊着。 当炮弹在他附近打响时,严三那一刻只觉得天昏地暗,后悔自己没有听秦木的指挥,赶快撤出机枪阵地,开阔的地方鬼子的火炮攻击应该直接避免才行。 他听不到周围其它声音,身体像是风中摇拽的叶片,随风而逝摆个不停。直到秦木的声音慢慢在他的耳边回荡起来。 严三重重咳嗽着,带着血丝从他的嘴角边流出,内脏震伤后火辣辣地燃烧感在肚子翻滚,像是经过油锅过了一遍。 模糊中,严三只觉得他伏在一座不停起伏着的肩膀上,地上的路在快速地向后拉扯,除了想吐,再也没有其它感觉。 “撑住啊,程姑娘在等你,等你回去,给老子精神点。” 秦木重重地重复着每一句话,要是睡下去,可能真就再也醒不过来。 程姑娘在等我?无力说话的严三只有幻想出程姑娘在家门口等他回来,那一幕在现在变得更为真实,一切都能重新来过。 他想起第一次遇见程姑娘时二人害羞地扭过脸去,再几次目光的对接后终于搭上话,那是种不言而喻的情感。 严三想着默默拉出点微笑,他的身体不允许他再做其它事情,只是短短的幻想足以给他带来满足感。 真正到生死,自己最好的搭档和战友濒死在秦木背上,那份量足以压垮他,但秦木更多的是在与时间赛跑,与死亡斗争。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死也要跑团部。 周子云率领几人先行追上来,见到严三受伤,他下了马。紧随其后的是断后的猎鹰,他也赶回来,不过鬼子似乎穷追不舍,并没有轻易就打算放过他们。仅凭着一个小队的力量,日军竟也纵深追来。 “秦木,快上马,带严三赶回团部治疗。”周子云让秦木上另外的马匹。 众人合力扶起严三到马背,秦木也登上马,一手握紧马绳,一手扶住严三,中间用布条把二人绑到一块。 猎鹰赶至此:“秦大哥,鬼子又追上来了。” 现在的秦木正担忧的安危,要不是鬼子那两发炮弹,也不至于严三会有生命危险。他气得眼睛都冒出血丝,那双犀利寒光的双眼集中在从远处地平线上现出的鬼子小队紧追而来的身影。 “给老子全歼了他们。” 秦木的口吻很坚定很气愤也很有血腥味,他字字铿锵地说出,像是一发发炮弹从嘴里迸出。 “我再重复一遍,给--老--子--全--歼--灭--他--们!” “是。” 赶来支援的日军步兵小队不会想到他们惹怒的是一支什么样的部队,他们本能够在狼牙小队撤退后留下条性命,可偏偏那掷弹筒命中的是严三;更不凑巧的是,他们又在此时不知好歹地追了上来,倘若他们知道正是此队歼灭战地观摩团,或许会收敛他们无知的行为。 抑或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他们必死无疑。 “快点,追上支那士兵,别让他们逃走,他们人数不多。”最前头的小队队长蛮有信心。 第一枪就使他以身殉职,出师未捷身先死。 鬼子们半道上一下被枪手干掉好几个,他们慌张起来,看不见的人敌人在周围,他们更像是日军精锐部队中的狙击手。 紧接着就是鬼子们的惨叫声,一声声枪响过后全都沉寂下来,所谓的精锐,就是用血来证明。 --------- 骏马狂奔,风从耳边呼啸而过,秦木能感受到后背中浸湿的血液,还在流个不停,温热的鲜血此时已经渐失温度。 他不停催促着马匹奔跑,嘴里还在跟着后背的严三说话,可能严三听不见,也可能听得到,却已无力开口。 半个人已经被染成暗红色,血的味道随风吹去,抹干秦木额上的汗。 马不停蹄地赶来,团部出现在眼前,一百米开外,秦木底气十足的嗓门已经开喊,哨兵们见团长回来和秦木背上的伤员,火速喊来卫生员。 担架上,严三被送往后勤伤员处,三四个卫生员配合着紧急进行伤口消毒处理,烧水清理止血,一概闲杂人士撤出。 程姑娘站在村里头也看见担架上那略带熟悉的人,一种无形的力量撞击着她脆弱的心,直至她站在伤兵休养的大院门口,抬进来的伤员与她面对面扫过,她哭了。 门帘被卫生员拨开又进去,一盆血水端去又送出,酒精用完一瓶,止血去了半天,伤情令人堪忧。 站起虚晃的身体,程姑娘捂着嘴,带着泪往秦木身边走去,此时樱美也从后边跟上。 “秦--秦--秦大哥,严三不会有事吧?他怎么会弄成这样?”程姑娘哽咽着已止不住哭道。 樱美上来扶住程姑娘,把她拉入怀里,任她枕在自己的肩头放声哭泣。 秦木不知该说些什么,自己有责任保护好严三的安全,除了自责和等待卫生员救治完,他静静地坐在门口的阶梯上,难言的悲痛在刺激着他。 “无论如何,用什么药,费多大事,务必要把严三同志给我从死人堆里拉回来。”团长下了命令,卫生直点头,会尽最大力量。 每一次拨动门帘从里面走出来的卫生员都牵动着大家的心,谁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等待。 一个小时过去了,救治还是没有完成,炮弹造成的伤害肉眼已经可以看出那撕裂的伤口,这么重的伤,死亡是在所难免,不知严三有没有命挺过去。 又过了半小时过去,门帘掀起,三四个卫生员配合的是神经高度紧绷,伤员送进来时几乎是在与死神擦肩而行,看样子已经是奄奄一息。 “伤情怎么样了?”周子云问道。 卫生员看下大伙,一时间压力有些大。 “人暂时是保住了。”卫生员轻声答道,语气中还有那不太乐观的一面。 “什么叫暂时?难道还没治好?还缺什么,我马上派人弄去。” “团长,人送来时,已经差不多是在死亡的边缘,失血也过多。我们尽最大努力暂时给止血住了,有许多药品我们没有的,伤口还要经过一些处理,他身上的伤处不仅一道大裂口,还有很多隐性的伤口,包括他的内脏已经被炮弹震得不轻,很有衰竭死去的可能。” 程姑娘登时听得晕死过去,她被扶下去休息。 秦木问道:“那该怎么办,有什么办法,只要能办到,我拼死也要把严三的命救回来。” 卫生员低下头,对自己的能力表示愧疚:“以我们团部现在的水平条件,根本无法救治严三,现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送去军区那里的战地医院,也只有那里的水平条件或许才能挽回严三的命。现在我们能做的只是尽量延长他的时间,其它别无办法。” 战地医院?那可是遥远的军区的大型救治野战医院,从这里过去,好说歹说也得好几百里路,路上又有不少鬼子据点和关卡。别说送人过去,就是部队要经过都有被发现的可能。 “有没有办法把战地医院的人派过来?”樱美适时地问了句。 周子云也为难,他说:“不可能的事。这一路上的艰险,就算战地医院愿意派人过来,也难保能活着见到我们,就怕到时又在耽误时间。唯今之计,只有把严三送过去,才是最快的方案。” 秦木慌忙拨开门帘,看着救治后的严三躺在病床上,卫生员已经处理完大面积的伤口,衣服被剪开,绷带沿着躯体绕过几圈,围得严严实实,依然挡不住那要渗出来的血迹。 卫生员还在进行着其它小面积伤口的处理,暂时还有生命特征,脉博微弱地颤动。 “团长,你们赶紧做决定吧,就是不晓得严三同志能不能挺过鬼门关。”卫生员提醒着。 程姑娘已经稍有意识,她半昏半醒状态下又听得谈话,她睁开眼睛,扑到严三的身边,握着他没什么温度的手掌。 “严大哥,你到底是醒醒,我爹听说八路斩获的是鬼子高级军官,他也跟着乐乎,再加上军区那边的批准和连续几日的思想工作,他老人家还是点了头,我们可以在一起了。 我是来告诉你好消息的,你怎么就----- 说好的在一起呢,你可不要就这么离开,你到是睁开眼睛说个话,给我个交待啊。” 樱美默默地安抚到程姑娘,谁也不会想到程老爹也同意,只是祝福来得太晚,严三没能亲口听到程老爹答应的婚事。 他遍体鳞伤躺在床头,任凭程姑娘的眼泪一滴滴打在他身上也没有反应。 “团长,严三交给我吧,我一定要把他送到战地医院。不管沿途有多少鬼子阻拦,战地医院我是必须要去。人,只能活,不能死!”秦木死死盯着周子云的眼睛。 第一九九章:欺瞒病情 团长看着严三的重伤,也是重重地点下头。 “你先去休息,待卫生员给严三再剩下的小伤口处理完毕,今晚就动身出发,早去早回。” 换了一茬新武器,赔上严三半条命,周子云觉得买卖一点也不值当。怎么说严三也是个人才,团里除了赵救国外,他就是第二个能说日语的人,在任何一个团,那都是吃香喝辣的香饽饽。经过秦木的训练,严三各方面的作战能力也在不断加强,能文能武的士兵可不少,再加几挺重机枪,团长也不会拿严三的命去换。 程姑娘一个人静静地伏在严三的床边,希望他能醒过来,她还不敢告诉爹爹严三正在走鬼门关,否则婚事一点希望也没了。 狼牙小队归来,他们奉命全歼鬼子,一个活口也没留下。大家的心情还是比较沉重,今晚他们要抬上严三,往战地医院撤,秦木和团长们正在研究地图。 一路上鬼子的兵力以公路为方向呈点状分布,少许零星分散在周边,他们的机动性能强,稍被日军拖住,就有很大的可能遭到合围。 严三的生命现在已经是进入倒计时阶段,没有办法全团甚至是全营出去,那样目标过大,容易跟鬼子交上火,到时非活活把严三拖死在路上。 还是那句话,精兵少将,人不在多而在于精,此次任务是由狼牙小队护送严三过去。当然也只有狼牙小队有实力。 程姑娘红着眼回到家中,老爷子正在抽着叶子卷烟,看到势头有点不对劲,他放下卷烟问道:“闰女,啥回事,怎么眼睛都红了。” 擦下眼睛,程姑娘忙说:“爹,没事,今天军区那边嘉奖他们作战英勇,跑去领赏,严三特意给您老带了条烟回来,你也别抽叶子卷烟,他让你试试,保准味道好。我只是太高兴,跟着哭了一阵,好日子算是来了。” 从手里把那包装精美的烟放到坑桌上,程老爹还第一次见过这么高档的玩意,他活了半辈子,进城也见过卖烟的,就是手里头没钱,街上都没卖这么好的货,看来军区还真是好。打胜仗,还分好东西,不赖! “我看好日子真是来了!”程老爹感叹着,他已是半条腿入土的人,第一次抽这样的烟,还真有点不舍,瞧那包装比屋里窗纸还漂亮,随便往屋里一搁,都是最拿得出手的东西。 那是三七六团严团长送来的烟和酒,团长也怕程老爹知道,代表严三给他送些礼品,算是一点敬意,能做得也只有这些,剩下就看严三能不能从阎王那里要回命来。 “本来严三还带了瓶酒,我说你身体不好,那些酒喝多伤身,也没让他拿来。”程姑娘说着替老爹拆开盒烟。 老爹满是皱纹的脸上笑起来层层叠加:“不碍事,不碍事,那么大年纪,要那些酒做什么。好喝是好喝,要是真送过来,喝惯了自己酿的酒,怕还真喝不惯军区送来的高级货。” 华丽的包装下是一根根浓郁清香的烟,手工精致,绝不是那胡乱裹些烟叶卷起来的自制烟能比得了,老爹笑得嘴都合不上,枯瘦如柴的手轻捏着烟头跟着笑一上一下地抖着。程姑娘笑笑,把老爹那粗里八糙的叶子卷烟按灭,推着把那香烟往嘴里就要送去。 “那么好的烟,真还有点不舍得抽,要不我就着叶子卷烟就行,给严三送还回去,让他交给团长吧。”老爹说道,“都快入土的人,也不缺一两根烟。” 作为闰女,程姑娘还是看得出老爹辛苦一辈子,连根像样的烟都没舍得抽,她把按灭的叶子卷烟往边上又推过去,不让老爹去拿。 “严三好不容易送来的,你倒好,随便给人退回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不稀罕嫌弃人家的一片心意。要是你真的看不起,瞧不上,不想要,我立马把烟丢给严三。”程姑娘故意置气说。 老爹爹奋力摆摆手说道:“没有的事,严三的一片心意,哪怕就是稻草作的烟,我也一样抽,只是高级货,我抽得真舍不得------” “您抽就对了,别一嘴一个舍不得,你抽得开心,严三看着也开心。” “对了,严三怎么没过来,你跟他说我同意你俩的事了吗?” 老爹还是把话题挪到严三身上,亦或是流泪都不多了,程姑娘保持着格外的冷静,她浮现的笑容就像是自然而产,看不出半点娇揉造作的感觉。 “他奉命去军区战地医院取药品,团里药越来越少,他要去执行任务,听团长说应该要去几个月,具体回来时间还不清楚。有可能还要跟陈司令会面。” 团里一致的口径早已套好,大家都在默默地说着同一个谎言,自然不会穿帮。 程姑娘走到屋里去取火柴。 “那么久啊。”老爹想了想,再过一段时间也该入冬,不会要等春季才回来吧,“还要会见陈司令,那可是大事,也好也好。” 帮老爹把香烟推进嘴里,程姑娘划开根火柴,凑近点燃老爹的烟头,他很深很缓地吸了进去,味道清淡而不呛鼻,烟丝均匀细致,吐出的烟雾在老爹面前缭绕着,他看着乐了。 “好烟好烟,改明我捎几根给村里头送去几根,也让人家瞧瞧这高级货。”老爹享受着那高级货吞云吐雾的极致之感,坐在坑头,只剩下那烟陪伴着他,其它的事也不在重要。 “爹,我先出去忙,你慢慢抽。” 闰女表现得很好,老爹察觉不出一丝的怪异,他只是“嗯”的应一声。到了院里的程姑娘倒了盆水洗脸,借着扑到面上的清水,她的眼泪跟着水一起流下来。 ---------- 当夜,全团还在分配着武器,狼牙小队已在伤兵院子里坐着等待,他们擦拭着枪,细致着检查,所有子弹数量补养完成,手雷、机枪和干粮都分配完成,他们未有分配到掷弹筒,究其原因有两点:一来他们是要赶时间,没时间跟鬼子打消耗战,二来掷弹筒对他们作用不大,在路上带着碍事,狼牙小队还没怎么训练过掷弹筒的使用。 现在的严三仍处于昏迷状态,卫生员喂了他些简单的补充体能的药,能帮助他多增加些能量。 团长们、营长和指导员赵救国都赶来,他们无能为力,不能帮忙配合着送到战地医院,只能由狼牙小队护送过去,现在只有祈祷严三大难不死。 卫生员抬着担架出来,严三裹在棉被里,夜色下还能看见他苍白的嘴唇,程姑娘再次贴上去,抚摸着严三憔悴的脸蛋,她怕再也见不到他。 路上要用到的消毒用的一些酒精、绷带和消炎用的药都交给狼牙小队,每日至少清理更换一次绷带,否则感染会坏死,直接危及生命。脆弱的严三已经经不起任何小病,尤其路上再不能感冒,那他可能必死无疑。 谨记卫生员交待的话,士兵们接过药品小心而安全地保管好,一路上就靠着它们维持严三的伤情,一点失误都不能有。为了防止出现意外情况,所有的药品按天数要用的次数分批次让不同的人保管,将风险分散开来,不会一毁全毁。 张立明却也分了个心眼问道:“全部药品都备好了是吧。” “是的,路上的药都好了。”卫生员回答。 “要是有个什么突发情况,有没有什么紧急药救治,单靠些消炎的药不是个事。” 卫生员沉思半晌,有什么话不太愿意说。他支吾着说:“那--那如果真有紧急情况,以严三同志现在的病情,就只有强心剂能在他病情危急时来一针,暂时保住性命,时间还是第一位,强心剂只能拖住时间,他的病情实在太不妙。” “那强心剂呢,怎么没给配上?”张立明问着。 赵救国知道强心剂是个什么玩意,绝不是像酒精、消炎药之类能随便弄到的。如果不是军区那边统一分配下来,要弄支强心剂,可不是闹着玩的事。 卫生员同样知道强心剂的重要性,因此并不提及太多,赵救国搭上了话。 “团长,强心剂可不能乱用。那可是专门给团长你准备着,万一战斗中有什么三长两短,强心剂就是救命的药,哪能随便给士兵乱用。”赵救国想制止张团长的意见。 “人命关天,我和老周好端端地站在你们面前,要什么强心剂,破烂一样,赶紧给严三同志配上一支,万一路上有个紧急情况也好用上。” “团长,现在就剩下一支,军区也是交待过的,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乱用呀。要是你出事,我们没了强心剂,那我们就是千古罪人。”卫生员也有自己的苦处。 张立明下了铁令:“我不管什么强心不强心的,只要是能救命的药,都给我用上。都是些什么屁。话,药不就是用来救人的嘛,死都要死,不能用药,还来做什么。给我用上,剩下最后一支交给秦木,别给我留下,现在就去取出来。” 第二百章:初踏征途 迫于团长的命令,卫生员取出那支宝贵的强心剂交给秦木,还有一根针筒。 “要是严三同志情况不妙,你们赶紧给他射一支,切记省着用,也就一根,关键是要赶紧送到战地医院。强心剂拖不了太久。” 简单的射秦木还是懂得,他把那盒珍贵的强心剂塞进自己的怀里,谢过团长。 团长亲自率领警卫排送离秦木一段路程后,方才返回。程姑娘很想跟着一起去照顾严三,只是她一个女人家,反倒会拖慢部队行军,也只能干看着心急,别无办法。 严三被固定在担架上,由狼牙小队轮流抬送去,即使在漆黑的夜色,速度仍不亚于白天的行军速度。树林里嗖嗖的声音穿梭而去,整整一宿,当团长和营长们正在**头辗转难眠之时,狼牙小队中途只作了不到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上百里的战地医院还远着,秦木几乎不能好好休息。 直到下半夜,经过数个小时的急行军,秦木才下令休息,现在离黎明只不到三个小时。 他倚在树杆上,严三正在旁边沉睡不醒,风凉夜深,秦木把被子往严三的脖子上拉去,再摸下他的额头,正常体温,还算好。他生起一堆火,借此驱散深山里那种入骨的寒气,要是严三有个三长两短,闹出病来,他会抱憾终生。 秦木的眼里反射出火堆的燃光,他折断树枝扔进去,发生吱吱的爆裂声。火光渐渐扩大,秦木缓缓合上双眼养神。 模糊中他看见火焰越升越高,一道被火光拉长狭长的黑影从火焰处依稀走来,他的身上缠满绷带,周围的人都在沉睡,连放哨的士兵此时也不见踪影。 秦木本能地提起那把狙击枪,发现枪已锈迹斑驳,他试着拉动枪栓,完全卡壳,任凭他怎么试也不行。他又再去摸下腰间的刀,从刀鞘里拨出来,刀锋上还沾着未擦拭的血痕,浓烈而又刺鼻的血腥使他想要作呕。 行军打仗,杀人无数,第一次因为血的味道身体难受,秦木觉得有些怪异。 眼前的人走近火堆,火焰顿时沉寂下来,随着这个人跨过火堆,火也跟着熄灭,无尽的黑暗吞噬过来,将那人的面庞尽数遮挡。 他害怕严三会受到伤害,可是担架上已没了他的踪影,再回过头看时,那人已栽倒在地上,黑暗依然掩饰不住血的颜色,秦木意识到那人就是严三。 他死了! 心惊肉跳的直觉刺激着他,秦木豁然睁开双眼,眼前的火焰燃烧得不大,周围还是有浓雾包围,只是黑夜已离去,天色已有泛白的迹象。几个放哨的士兵在周边缓步警戒,秦木扭过头去,严三仍在担架里。 原来只是一场虚惊的噩梦,只是一切都太真实。 “梦镜和现实总是相反的。”秦木喃喃地说道。 他下意识地摸下腰间的刀,拨出刀鞘后一道白光从他的眼前掠过,没有半点血渍,狙击枪仍结结实实靠在他的右侧。他同样拉动枪栓,顺滑,不卡。 “梦镜果然是相反的。” 背后和额头都有凉意,秦木摸下,噩梦惊吓的虚汗已经让他湿透。他下令所有人整顿收拾,用完早饭后,十五分钟后启程。 待走至雾彻底散去,阳光暖和起来,秦木才给严三清理伤口重换绷带。他的伤口已经有脓流出,止住的血结成粘稠紧贴着伤口的表面。好在他的特征稳定,也没有任何发烧的迹象,喂了点水进去,部队又出发。 事情的进展并没有大家想象的顺利,严三终于在重新换新药后的不久苏醒过来,他不知道现在在哪里,看着上方全是高大的树木再向后退去。 “秦大哥,严三醒了。”有人喊道。 队伍随即停下,担架被轻轻放下,秦木走过来看着憔悴地严三。 “我们现在就带你去战地医院治疗,卫生员说了,那里可以治好你的伤。”秦木说着把严三扶起半个身子,靠在自己的躯体上。 “给我点水喝,好渴。” 严三的要求让秦木感觉到他像个正常人,至少他苏醒过来还要水喝。接过水壶,严三不紧不慢的喝下大口。水滑进喉咙,一阵刺痛而又酸涨的感觉让他一下又吐出一部分苦水。被震伤欲裂的内脏使严三觉得喝水都是件奢侈的事。 “慢点喝,润润喉咙就好。亏你醒来,我们现在就要带你去战地医院。” “老大,战地医院不是很远嘛,带着我过去,路上都是鬼子关卡。带上我这个病人,队伍难免会有人伤亡,送我回去吧,休息几天就好。”严三虚弱的声音还是令人担忧万分。 “说什么傻话,不管有多少鬼子,老子也要把你送到战地医院。“ 看着狼牙小队的人正围着自己,严三知道是自己拖累大家,他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悔意。 ”要不是我不听命令,也不会受伤,更不会让大家为我冒险。老大,我们不去战地医院,返回团部吧,我不想连累大家。“ 秦木恨恨地骂道:”你个混小子,都走出来一天,难道还要我们再半途而废。要是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要这支精锐小队有个屁用。程老爹已经答应你们的婚事,你不会是想失信,让程姑娘一个人过下半辈子吧。“ ”真的吗?“激动让严三又呛出苦水来,他一点也不在乎那点痛了。”她怎么没告诉我?“ ”你那时不是在昏迷当中,说了你也不知道。不为自己着想,也为人家着想。“ 严三咬着嘴唇,不再说什么,至少心里头还有一个强烈的期盼让他发誓自己必须活下去,说什么也不能死。 爱情的力量足以让人充满斗志,那种力量不可言喻,只有亲身体会到的人才能明白它的伟大与神秘,此刻的严三在面对与死神抗斗时,他选择坚强地活下去,这是一个他能说服自己克服一切困难的理由。 在一个安静详和的村庄里,有一位他挚爱同时也挚爱着他的姑娘,在等待他归来的身影。 他必须也只能选择活下去! 那强烈的念想在不出数十分钟后得到死神的考验。 严三突然在行军过程中倍感不适,五脏六腑像炸裂般的刺痛,他像扭动着身体,伤口再不安中再次迸裂。体内汹涌如潮水的液体向上冲去,严三还是受不住,吐了一地的血。 ”秦大哥,看来严三的内脏真得伤得不清,伤口也裂开了。“ 现在大家都无能为力,除了简单对外伤进行处理外,内伤也只能到了战地医院,更好的医疗条件和药品救治。 ”我没事,吐些淤血就好了,身体也舒服。别管我,继续走吧,程姑娘在等我,我不能丢下她一个人。“ 自己的身体情况,严三自己最清醒,那一吐伴随着是内脏渗出的血,那里是疼痛的根源。只要想到程姑娘,他觉得再苦也不是一个人的事,军人,没有不流血的,自己那点血比不下程姑娘下半辈子的幸福,不值得一提。 行军还在继续,严三不晓得自己能否撑到战地医院,何况路上鬼子的据点和关卡,他缓缓闭上眼,希望一觉醒来,那些都会随着浮云飘去,自己已达目的地。 林间小道越走越窄,已经可以听见一辆日军摩托车声从公路上行驶过来,带着鬼子狂野的笑声渗进来。 秦木打开出发前赵救国手绘的地图,这小子打仗不行,不过地图的绘制倒是有几分能耐,学堂上的东西并不是一无是处,就好比赵救国的巧言善辩、日语及现在的绘图能力。 团里的地图本身就稀少,要不是从鬼子手里夺来或是军区留下的一些破旧的地图,现在八成还只能自行找路。 赵救国借着原来地图上的样子,将通向战地医院的路线绘制在一张纸上,他对比例的把握和线条勾勒,都相当的细致。周边的鬼子据点和多条路线的备选也在地图上,一眼就能清晰地看出捷径和远路的差别。 团里用的是一张从鬼子那里得来的地图,细节详细令人惊叹,鬼子已将山川河流,村庄山脉描绘的不能再到位。赵救国要根据那份地图上的细节,再照搬绘制仔细,确保队伍能在危机时有更多的选择。 详细的地图能使部队有更多的选择和更明智的策略归划,平时一根经,不讲情面的赵指导员,还是多少有能干的一面。 从地图上,他们现在正是在鬼子据点边的山林间,仅与据点不到百米之隔,只要稍微往外看去,便能瞅得据点墙上走动巡逻的鬼子和炮楼黑洞洞的窗口内那潜藏的机枪。 他们现在的处境算不好,还要走两百米才能避开据点眼前的林子,这片真正意义说不上是林子,都是些低矮的树和主要的灌木横生,难保鬼子会察觉到他们。 地图上还有另外的道路让他们选择,便是向后折返五百来米,绕道向其它山头拐过鬼子据点,换作平时那是正确的选择。如今,争分夺妙,绕道必然要浪费他们半天的时间,秦木甚至没有半点犹豫,他不会考虑去浪费哪怕半个小时的远路。 他盯着前去的路,不仅有被发现的可能,还有越来越窄的路,一边就是山涧,并不高,可也足够摔死人! 第二零一章:风云突变 秦木压低声音说道:”都猫着腰给我过去,小心敌人。“ 低矮灌木丛在此时显得有些无力掩护在其中穿梭的人群,所有人尽可能的猫着腰,抬着担架前行。 他们走在山涧的边缘,没办法往里靠,因为鬼子可以不用费太大劲看到灌木丛外边的动静。狼牙小队只得紧贴在山涧的缘边铤而走险,只要不出意外,那种程度的难不倒他们。 小石子顺着踩踏过的脚步滚落到山涧下,声音轻脆,只是撞击几下,就到了涧底,秦木估计高度大致在十多米的距离。探身出去,涧底没有太多可以攀爬的地方,如大多数的山涧和悬崖下一样,长着一株较为顽强的树枝,可没有人愿意想着自己会落下。 树枝的存在也并不是毫不意义,它是点缀,也可能是唯一落下能救命的东西。 下面怪石嶙峋,左右横突,摔死是小事,就怕弄个残废,在山涧下痛苦死去。 山涧边缘长着细滑的杂草,生命顽强,紧挨着地皮,修上一条精致的边,同样那是致命而又不起眼的细节。 一个士兵压低重心,猫腰走着,他的重力放在一只脚前,不左不右地踩在那绿色的地皮上,再要换脚上前时,他差点滑下山涧,自己一把抓住旁边低矮而壮实的灌木,身体被后面的战友一拖,算给稳住。 所有人回过头来看,都是虚惊一场。 真正的危机是在那之后从据点内打出来的子弹,穿过灌木,子弹横飞,据点内枪声大作,都是机枪扫射过来的突击,打的灌木七零八落。 正在抬担架,名叫猴子的士兵左腿中弹,让他猫着腰的身体一下被子弹的冲击打到山涧边,就在那一刻滚出涧缘,谁也没来得及那么快地抓住他。他紧握着担架的手本能地松开,他不能拖累担架上的严三跟着他滚下去。 可是担架还是因为失去扶持而滑下山涧那头,半边已处于悬空状态。后方士兵要接上手,无奈子弹还是蹭蹭蹭地打的碎石和土屑飞起。 据点内的日军长官赶来查看情况:”为什么开枪?“ ”报告长官,我发现那里的好像有动静,灌木丛突然晃动,我怕有敌人。“ ”也有可能是动物,不要紧的,有任何动静,一律开枪灭杀。“ 灌木丛回归平静,鬼子紧盯了一会,又放松警惕,可能真的只是普通的山林动物。 猴子坠下的一刹那,擅长攀爬的他本能地抓住那唯一能够救命的树枝,莫大的幸运之下,他单手正紧握,左腿的疼痛让他很难发力,伸出另一支手却是够不着伙伴们,还有不到半米的距离,那段差距,如此之远。 一边是悬空处的担架,一边是掉在半空的猴子。 一声又刺激心跳的断裂声从猴子手里那根长年累月独自处于山涧中的树枝发出。 ”猴子,你撑着,移开担架,马上来救你。“ 严三从担架上醒来,他的脑袋向下,要不是被绳子固定着,他已经能够结实地用脑袋跟石头撞在一起。担架小心被移开,他们不能惊动到鬼子,子弹扫射过来是死一片人的可能。 放下担架的一刻,那株树枝也再不能承受更长的时间,断得干干脆脆,猴子没有发出任何惊叫,他不能拖累队友。 他仅停留在半空中不一会的功夫,还没来得及选择其它的攀爬点,可能这就是命。他想到自己已报仇,杀了鬼子军官,也是足了。 一只粗大有力的手掌扣住他的前手臂,猴子下坠的身体被卡住,他抬头看到的是秦大哥的脸庞,再向上看去,他的身体竟脱离地面,队友们抓住他的腿,露出半个身体,其余的人也在奋力一个拖一个接下去。 ”猴子,你找死啊,还没抓紧我。别遇到点困难就害怕,想当逃兵?“秦木的语气很淡定,他们是在与死神斗争。 猴子把手一紧,抓住秦木的手臂,像是牢握一株永不会折断的树枝,他的身体渐渐被拖举。 ”我在平阳村攀爬能力最好,像只猴子,大家都这么叫我,没想到秦大哥身手比我还好,一跃而下来救我。“ ”要是比你差,还怎么当你们老大,笑话!“ 树枝断裂的之时,秦木纵身往山涧里跃去,他微秒的停留都可能造成猴子的死亡。严三命在旦夕,他不能再让狼牙小队中任何一名人再走向死亡的名单。 没有任何交流,没有战略策划,那样的时刻只有当机立断的勇气和默契。 秦木的跃出让其他人也跟着跃去接住他,他们谁也没有迟疑,行动间的默契是最有力的扶持。他们犹如链接在一起的人形绳索,把猴子拉出山涧。 众人躺倒在地皮上,胸膛上下起伏扩张着呼气,入秋的凉意在此时体现的尤为显著。呼出的气体已见白色的雾状,淡薄浅显。 ”我****小鬼子的,九死一生!“ ”长这么大,比悬崖那里还要危险也就这事了。“ 惊险带给他们的是别有一番的体验。 秦木把一根树枝交给猴子,取出自己的尖刀,猴子明白要做什么,把那根粗硬的树枝咬在嘴里,向秦木点下刀。 用刀往裤子上割出一个口子,秦木瞧下伤口感叹道:”哎,猴子,算你命差,可惜不是三八大盖的子弹,否则它的穿透力强,直接透过你的腿,也不甚至要我亲自动手。“ ”没事,这点痛算什么,要是我叫一声疼,我就不是狼牙队的人!“猴子咬着树枝含糊说道。 ”好样的。要是你真叫了,那我们这里的人,也差不多都给鬼子打死了。“ 尖刀插入肉中,猴子的面部肌肉像是绞在一起,痛苦而又狰狞,他用自己的意志力再抗拒着。秦木的动作娴熟地挑出那枚子弹,看了一眼,丢进山涧里。 ”看来机枪没打中你,倒是步枪把你给射中了。“ 做些简单的处理,猴子还是能一拐一瘸前进。 当秦木要擦拭去那血迹时,他感觉这样的景象似曾相识,好像在那经历过。 没错!他想起来,是在那场噩梦中,他的刀锋上带着血,正好与现在的情况相符合,难道梦里的一切都是真的? 他不相信鬼神一说,他也不信命里安排,只相信自己的努力和上天给的运气,其它都是胡扯。 丢开那无稽之谈,秦木擦干净刀子,放回刀鞘中。他们重新前进,经历过鬼子的子弹,山涧的惊险,再也没有令他们害怕的,无非是与死亡擦肩而过。在战友情面前,死亡会让他们痛苦万分,却不会可怕。 由于浪费不少时间,离开那片林子,行军的速度又加快不少,猴子跟在队伍的最后面,有人轮番扶持着他,还剩下一条腿,那也不能拖慢行军速度。 整个时间控制在很好的范围内,部队没有过像这次一样,拼了命地再赛跑。他们手里握着是两条命,一条严三,一条程姑娘,二者的命运被他们所决定,即使是少有休息的行军,也让他们并没有感到平时训练中的那种疲惫感与劳累,更多的只是往战地医院靠近再靠近。 沿途中,依然时不时要躲避鬼子行驶过的车辆和几个零星的小据点。地图上的河流位置使得狼牙小队们能够在水尽之时得到很好的补充。 下午时分,本是明朗无云的天气经过几轮风刮过后,乌黑的云朵密集地飘来。空气稍带些沉闷,天色渐趋黯淡下来,直至明亮的下午变得有如黄昏之后的几个小时。 山谷里寂静,秦木带着小队还在奔行,他不住地看着天色,心里犯着惆怅。千算万算也纵有一失,午间休息时,天色已并不见好,穿梭于林子里的他们没有太在意到外面的天气。可那一群集体搬移的蚂蚁在秦木双腿折成的拱桥形状下爬行而过。 根据常识,蚂蚁搬家,意味着有雨。 当时的他不经意地只是看着它们繁忙的样子,百无聊赖地戏看它们,那才是活生生的自然信息。 他懂得,可是他脑海里没有反应过来。 现在回想起,自己怎么就那么粗心,就算当时想起,可能也于是无补,他们还得不停地赶路。 ”飞毛腿,你去前边探下路,往高处走,看看方圆二十里内有没有什么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秦木叫过飞毛腿。 ”好,等我消息。“ 向来以速度见称的飞毛腿,奔跑是他的强项,此项任务交给他,即不会影响部队正常前进时间,也能及时完成任务。 ”秦大哥,看天气应该是要下雨。“混迹于山林的猎户们,对天气还是敏感的。 ”不是好事。“秦木答道。 ”值得庆幸的是,雨可不会那么快下,放心。“ ”你懂看天气?“秦木质疑。 平阳村的人,以猎为生,哪个进山后不懂得瞧天气,那肯定要吃亏。 他们只要感受下风,体验周围的温度,观察天上的云彩和阴沉沉的乌云,也能琢磨个十拿九稳。他们不靠运气,只靠真本事,所有这些都是祖祖辈辈和大家在无数的日子当中亲身总结的经验。 第二零二章:阴沟翻船 现在虽是天满乌云,还不至于那么快的下大雨,赶紧找个能挡雨的地方才是个关键。 行军路上大家不停地张望着四周,或许能有个山洞或是间破屋子,躲过这场雨。严三现在的病情不好,若是淋到雨,伤口感染或是感冒,那得完蛋。 风在继续吹着,未到晚上,阴冷的山风贴肤的犯凉,山里的雾气也在此时若隐若现。待到下雨时,浅薄的雾便可散去。 飞毛腿以其快速的奔跑登至一处地势较高的山丘之上,他举目四望,放眼放去的视野范围里并未有什么人家,荒山野岭的。他看下天色,怕是雨要来得不小,没准还是暴雨。 他快速地搜索起整个地区每一处细节之处,现在只要是个能挡雨的地方,就算是狗洞也好。 毫无发现的飞毛腿,再向前继续走,反复查看。此地区的树还算多,很多视线已被那些遮挡去,到底有没有遗漏,他不晓得,只能凭借居高临下的优势来仰眺每一处视线可见的地方。 一角土灰的屋檐从很远处的林子中露出,飞毛腿犀利的眼神发现细节,他不断查看,确定它就是一间屋子,周围在无其他建筑,或许可以避避。 他跑下山头,告知发现。秦木令他再带上俩个人,先前过去查看周边情况,他们随后跟上。 山脚下那间简陋的屋子内,敞开着半边的门,里边坐着两个匪气十足的男子。 更确切的说,那里曾是一座供奉香火的土地庙,年久失修,战乱已经导致人口迁往能更好生活下去的地方。里面的一尊以往有香火供奉的尊像,已被人移走,仅存一张案桌,倒是腾出不少地方。 屋子不算大,仅有一间,外面是个小院子,从前那燃香的大鼎香炉被无情的踢翻在院中一角,横倒着无人理睬。 屋子残败,只剩下这里的人用它们作临时的休息处,满是灰尘,连老鼠也无法在这里找到更多能生存下去的食物,它们会在半夜吱吱地往外跑,到了下半夜再跑回来。 其中一名男子从角落处抱了半捆的细枝杆丢到地上,拾张板凳坐下。屋子里因为长期的烧火,烟熏之下房梁之上都是焦黑的一片,但并不影响正常的作息。 男子叫痣多星,人如其名,脸上和身上痣多,用他自己的话说,唯一的缺陷就是胸无大痣,否则他早已名扬在外,干出一番事业。痣是上天给我,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天都不给他胸前一颗痣,注定要让他平凡一生。于是在家乡游手好闲一无所成之下,跟着几个人,到了此地当土匪,做了个手下。 要是日子再往前推个十年八年,或许土匪还是个不错的勾当,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说得优雅点就是自诩为绿林好汉,没有绝世的神功也有枪支,现在哪还什么少林功夫、武当绝学,一把刀一支枪,谁人不服。再不行,趁其不备,棒棍下去,量他是什么英雄盖世,也受不了最强的招术。 痣多星摘断截枝杆,扔在冒着小火的柴火堆里,他看着外边的天气呲着嘴说:“我个乖乖,提前进入黑夜啦,暴风要来,那我俩晚上来一杯?” 另外的男子眼角看去角落那剩下的半支羊腿乐道:“行,晚上烤羊腿吃,还有半壶酒。” 他名叫花道士,是个不守规则而又不甘道士生活的俗家子弟。自从入了匪,都叫自己的绰号,名字那是个普通人家才用的,他们既然为匪,就用绰号。 从前也是个不学无术,学了几天道,假扮道士到处去各村骗吃骗喝骗钱花,不想几年前还是阴差阳错地整死一大户人家生病的儿子。又是报官,又是抓人,花道士眼看就要遭秧,脚底抹油,跑来当个土匪多好。 “要不再去多捡些干柴,趁着雨还没下来,怕是到时天冷,木柴不够,生不了火。” “也是,这七日轮到我们守山口,万一是个连夜雨,那屋里的柴怕是不够用。” 痣多星走到墙角,提起一把枪,往外出去捡柴。大风吹过,他打个喷涕,缩紧肩头,双手入袖,夹着枪,走进林里。花道士把门合上,外面风大,吹得火星乱窜,他自顾自地取刀刮块羊腿肉,放在火上烤起来。 路途上,飞毛腿等人环视周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的情况。风很大,吹得他们眼睛都进沙子。天色愈发昏暗无光,现在的天气情况和他们以往所见的都不一样,云越积越多,难得有光线从中漏出来。 现在还是下午四时,却已提早进入黑夜,秦木的狼牙小队正在赶往飞毛腿所说的地点,好歹有一处落脚。 山脚处那间残败的房屋第一眼让飞毛腿感觉更像是一座废弃的小庙,他的直觉没有错。三人提着枪,小心地往屋子靠去。 “我去墙头看看,有没有人?”跳蚤说道。 跳蚤也是个能攀爬却更善于潜入的人,他的绰号一点也没错。 “不用去。”飞毛腿拦住他,“可能有人。” 屋子前的院子门关上了,飞毛腿等人就在门外不到五米的树后,他看见屋子破败不堪,已显旧迹,显然已经有相当长的时间无人去搭理。院门还是没有那破旧满是落灰和蜘蛛丝,看来应该是有人进出过,才使门没有在荒芜的岁月中更加沧桑。 他们上了枪,悄然从院墙翻进去,跳蚤已贴到屋前。屋子是用红砖砌成的,没有窗户,只有一道门摆着。门被掩上,从里头飘来烤肉的余香。 山狗是一行人中鼻子对味道最敏感的,他已嗅出那是烤羊腿肉的味道。他的鼻子能在进山打猎时,对动物留下的血迹带有几分敏锐的洞察。 一左一右一人中间,他们破门而入,吓得花道士把最后一根骨肉咬得咯吱作响,差点插到喉咙里。 三人提着枪,在昏暗的夜色下映衬出凶煞的背景,花道士啥也没解释,第一句就是:“饶命,饶命,大侠我一无钱财,只剩下些肉给你们。” 看三人灰色军装的样子,原来是八路啊,三人放下枪,道:“我们不劫财,也不要命,只是想找个地方借宿躲雨,担心这里面有敌人,误会误会。” 花道士抚着自己的胸膛,还好都是自己人,都说八路军不会乱开枪也不会欺负人,只要不是其它山头的土匪、日军,他心里头也是有底。 “我说兄弟,混八路军的呀?”花道士问着。 三人巡视着屋里的一切,火光并不有照亮所有角落,听着花道士的问话,山狗甩了一眼,不太喜欢“混”这样的用词。 “你是这里的百姓?住在这里?我看满房梁都是黑烟熏的。”飞毛腿问话。 从他们的样子看起来可能是八路某支部队或是游击队吧,花道士眼球一转,回答道:“是的是的,世道不好混,来这个废弃的破庙里头求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其它也不奢求。” 四下大致看下,还真是个脏乱差的地方,不过有顶有墙,也算是个能过夜的地方。外面的风刮进来,火星燃地更厉害。 风云突变得越来越厉害,眼看就有种天都要压下来的感觉,暴雨还没有来,也不远了。 痣多星从外头捡了好多枯枝,也够用了,他顶着风走来。到墙根时,发现屋里好像有什么说话声,往院门的缝隙看去,好家伙,有三个左右拿枪的八路。 八路怎么跑来了?他心里纳闷。 荒山野岭,已经有好半年没有人经过,搞得他们土匪打劫也得往外边跑,一跑就是几十里上百里路,费好大尽才能弄点值钱的东西回山寨。要是碰上鬼子,有点小损失也在所难免。 靠打家劫舍的土匪,现在混成这样还真有点窝囊,细细琢磨,世道不本来就这样,心里自是安慰不少。 看他们就三个人,到底动不动手呢?痣多星犹豫起来,毕竟八路也不是好惹的,可是要是不下手,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有猎物送上门。 “老子土匪,哪来这么多磨矶,****一票。杀人灭口,毁尸销迹,八路部队反正也不知道。”痣多星想着,从另外一侧的墙根,翻进去,顺着屋边贴上去。 他的枪已经上了保险,花道士心里也有底,就盼着痣多星可别直接从正门进来,要是看到他身上的枪,那身份可就暴露。虽说无冤无仇,也保不成八路会不会抓走他们。 一个八路向屋外先迈出一步,他余光看见边上正窝着个人,枪杆的面积越来越大,没来得及反应就砸晕下去。 他们赶紧拨枪,向屋外的战友看去,花道士趁着他们注意力被调走,在火堆往前一跨步,手已经摸到一张案桌下。手出来的同时握着是另外一杆枪。 土匪们喜欢玩阴的,很少明摆着单干,就像是藏枪的花道士,他留了一手。枪搁在案桌下,一块破旧发黄的布在案桌前,已经没人在上面摆东西供奉,却是个可以藏东西的地方。 第二百零三章:阴险计谋 花道士也是举枪就撂过去,偷袭成功,又放倒一个八路。 剩下最后的便是飞毛腿,他和其他两个土匪几乎是同时持枪对峙,他的枪头指着一人,而土匪们则两支枪头指向他,二对一,终究抵不过。 “小子,识相的话乖乖放下枪,还能保你一命。” “你们是干什么的?”飞毛腿厉声直呼,“原来不是普通百姓,那就是占山为王。” “眼光不错,我们就是土匪,怎么着。” 飞毛腿还在闷想,明明这里除了破庙外,向上就再也看不到其它。他不会知道,在山头的背山面,那里才是土匪的窝。 他们把山寨构筑在山的背面,与此间破庙相配合,外人肯定不知道山背面才是他们的大本营。 见事已至此,飞毛腿只得乖乖听从放下枪,花道士再从案桌下抽出绳子,结结实实地把三人绑住,也把嘴也勒住。 快行至旧庙外的秦木一行人许久未得到飞毛腿返回的讯息,天气暗得不像话,漫天的落叶和树枝吹得到处都是。 他们伏在庙外百米开外,四周静悄悄,连他们三个人影也没见着。天穹上一声低沉而又发闷的雷声打来,像是远方轰隆的战鼓敲响预备的天籁之声。 眼看着大雨就要来临,严三可不能临着雨,他的头被被子包裹着,露出一角透气。 秦木打量着此处地方,其余人往周边进行探查,三分钟后所有人归队,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的情况,只是院外墙根处放了一堆枯树枝,散落在地上,看样子是烧火用。 枯枝的数量很多,是有人刻意要捡回来的,不知怎么又遗留在那里。 “所有人上枪,留下五人预备照顾严三,其它人跟我进旧庙。” 秦木料想着他们三人可能已经遇难,是生是死暂且不知,多半是和旧庙有关。 院外门关着,向里看去,屋门也关着,二十余人翻墙入院,分两路往里头去。 也就在他们来到旧庙的前十几分钟前。 “我的乖乖,他们身上也没几个钱,白费功夫。”痣多星搜光他们身上,除了难以下咽的干粮被他吃一口就扔进火堆里,便再也没有值钱的东西,唯一身上的枪对他们作用不大。“老子已经有枪了,又多一条,拿着还碍事。我们禀告大当家,看怎么处置他们。” 早有自己想法的花道士,按住门,挡住痣多星的去路。 “着急是个什么劲,肥鸭才烤一半,难道就要拱手让给别人。”花道士阴险的嘴脸让痣多星也跟着阴险地笑起来。 “我说花道士,你有话便说,别卖什么关子。” 往门缝外看了看,花道士低声对痣多星说道:“你我兄弟二人在山寨混了也有不少年头,平日里都是你我二人守山口,也算是兄弟。从当土匪那天起,老子就是冲着吃香喝辣来得,现在年头不紧气,打家劫舍还得选日子出门,要是碰上个叫花子、穷死鬼,倒白浪费一整天时间。” 痣多星赞同地点点头,入匪的日子不都这样,有钱捞钱,没钱就抢东西,日子也算潇洒,只是也有拮据的时候。每日大鱼大肉,山珍海味倒不敢说,至少比当个百姓,参个军还要被纪律束缚强得多。 “你看,我们守个庙,喝点小酒烤块羊肉,日子也算不错吧。可是呢,温饱问题倒是不愁,你也知道,土匪呢,就是个年轻的活儿,要是等你我老了可啥办呀?不能再跟年轻时候一样拿着刀,扛着枪去拼杀,命只有一条,还是自己的。” 这些话花道士想了很久,终于找到机会说出口。 “我看你磨矶半天,也没说明白。咱们也不拐弯抹角,有话直说,我还赶着上山跟大当家汇报,晚了就该大雨倾盆。” 拉过痣多星坐在火堆前,花道士倒上一杯酒,先让痣多星不急,喝口酒。 俗话说,酒壮英雄胆,也能让人犯混,花道士的目的还是后者。 “要我说啊,那仨个八路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不过他们的命倒是值不少钱?” “你的意思是-----” “交给日军,准能换个百块大洋,如果他们身上能有价值的信息,那身价说不定还上千。咱俩合计着****一票大的,我们一起把仨人藏起来,雨过天晴后,找个黑夜带他们去鬼子那里换钱。只要钱一到手,五五分,一人一半。找个战乱少的地方作买卖,下半生也能过个安稳快活,你看怎样?”花道士的眼里闪着火光,让痣多星看到他的真诚。 “大当家的咋交待呀?”痣多星第一次干背叛山寨的事,他仍是纠结。 听起来是个诱人的事情,从长远考虑,当匪不是个长久之计,有间宅院,每月固定的收入和仆人丫环伺候着,那才快活。 年轻时他们还能拼杀,热血方刚,老了呢? 花道士怂恿道:“分完钱,各走各的,跟山寨再也没有半点关系。人不为已,天诛地灭,我也是为咱俩后半生考虑。” 看着地上仨个八路,痣多星再也受不住金钱的诱惑,他也不想后半生再这间一无是处的旧庙里度过。 “好,说干就干。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二人击拳为誓,重新坐回火堆前,挑了下火焰,让它燃烧得更充分,话题重新回到换取金钱后怎么过日子上。 还在为他们的计划盘算得津津乐道时,旧庙已被狼牙小队包围其中,士兵们围拢上来,部分人留守在外。 当屋门再度被踹开时,指着他们的不是一俩把而是十来条枪黑洞的枪口。 秦木往里一扫,仨人被缚住丢在角落。 解开手后的跳蚤得意地说道:“你们要是来晚些,我就可以把绳子给脱手,到时看这俩小子怎么办。” “瞧你们仨人够窝囊的,还被人一锅端。”秦木训话。 往外边吹声口哨,士兵们知道已经安全,抬着担架往旧庙来。 “俩小子是土匪,还说要把我们抓给鬼子领赏。”跳蚤取过自己的枪,忍不住就要放枪。 秦木手一提,解下他的枪,骂道:“混小子,我平时怎么教你的。现在这种情况能开枪嘛,要是惊动到其它地方的敌人怎么办。” 心急的跳蚤只得退下,看着秦木怎么处置他们。 “先把他们绑起来,躲过今晚的风雨再说吧。” 俩人也没什么解释的,算是碰上硬茬,早知道有这么多人,他们打死也不可能犯错。看来是低估形势。 风静止住,雨下得不寻常得大,外面的雨声弥漫开来,犹如处在瀑布的下方,巨大而又嘈杂。雨只下了半个小时,又奇迹般地骤停,乌云散开不少,只留下几朵较为顽强固执地滞留在苍穹。 他们把那只剩下的羊腿肉分着吃了,严三侥幸躲过那场大得可怕的雨,虚弱的身体不允许他有半点淋雨。在火堆边,温度烤着他,他未感雨后的那种寒凉。 在这座山上,背山之处,火把亮着。 执勤的哨兵也很少,尤其是暴雨来时,他们更是免去站哨一说。向来这里就是偏僻的连鬼子更不会途径此处,更没有人与他们为敌。论起此处的和平,只要他们不打家劫舍,那就是个宁静的地区。 与别的山寨不同,此山寨的大当家是个女人,她彪悍性急,能力强,没人敢惹。 坐在大当家的人自有她的特别来历,一个词来形容,就是克夫命。 美貌自然是她出众的地方之一,山寨连任两任大当家,还未娶她过门甚至只是准备办婚事,就克死在外。 谁的心里都知道,只是不敢说出,自然而然,没人当去做大当家的位置,她坐上了。 “为什么痣多星他们到现在还未上山回报情报,雨不是已经停了吗?”大当家问道。 “怕是有事耽误了。” 头脑敏锐的大当家可不认为只是简单的耽误,一概守山口的人,每日定会准时回报情况,从未间断,这是第一次。 “上家伙,带上弟兄们,旧庙可能有情况。”她宁可相信自己是多疑的。 一直以来没出过事的山寨,把守自是松懈,哪有什么一丝不苟的哨兵,全都是油腔滑掉的懒人。 土匪们在大当家的带领下,往山下的旧庙靠去。 雨后的山路泥泞而又湿滑,好在是一条走过上百遍的路,从侧面绕到旧庙去。 “你们在山寨在哪里?”用过饭后,秦木对土匪开始盘问。 “在十里外的地方。”土匪们撒谎道。 “骗人!”飞毛腿一下揭穿他们的谎言,“刚才抓了我们,还说要上山汇报他们大当家的。” 土匪们面面惧到,没想到谎言一下子露馅。 秦木没有继续再问,他在结合旧庙的地点和土匪们刚才真正的话。 “不好,赶快出去把守,说不定土匪们已经来了。”秦木一下意识到危机。 土匪们却是面露阴笑,他们没能及时回去,大当家肯定会下山找他们。狼牙小队提枪出去,院子里正伫着几十人,静静地站在那里,枪头已经摆好,还有两挺机枪打头阵。 第二百零四章:惩罪除恶 为首的大当家是个美艳娇饶的女子,手指正转着一支王八盒子,得意地看着旧庙里冲出来的一伙八路,看样子人不少,是块肥肉呀! “要想活命的,统统把枪给我放下。”大当家喝令道。 想不到一个女子竟能也有如此的悍匪之气,秦木知道敌不过,放下武器,向旧庙里退去。被绑住的痣多星和花道士也松绑开,气焰嚣张地朝着八路们骂骂咧咧。一会是龟儿子,一会又是大地主,仗势欺人的角色转换得有够快。 “大当家,就是这伙不知好歹的八路绑了我们,说不定还想剿灭我们山寨。盘问我时,硬是没说出山寨的位置。”花道士赶忙贴脸上去迎合些奉承的话。 “亏你们还是八路,竟对我的手下动起手,看来注定你们是活不了走着出去。”大当家随即看到地上一个担架上的严三,“哎哟,看来还有病人,伤得怪不轻的。” 花道士怕夜长梦多,要是八路们抖露出自己的计划,可是要了命。他打开枪栓说道:“大当家和他们废什么话,一枪一个,杀了省心。” “我做事还用你插嘴,好端端守山口反倒被人绑去,丢脸!” 秦木也适时地说道:“既然是山寨的大当家,那你就该管好手下,是他们对我的士兵动手,他们才绑了他们。难道现在你们是要和我们八路为敌不成?” “为敌倒是不敢说,我们山寨向来安稳,没惹过人,也无与任何势力结仇。更不会去无故招惹别人,那一定是你的部下有意侵犯我们山寨,所以我们弟兄才动手的。”大当家毫不客气地说道。 从担架上的重伤员来看,这支八路部队并不像是坏人,他们是赶路的。 “我可是知道你们当中有人要与日本人勾结,用我手下士兵的命换取金银珠宝,脱离山寨,从此好快活余生,不知大当家的怎么看?”秦木冷冷地笑道。 大当家听得是面红耳赤,纤细地手紧握着的王八盒子就要把人打个穿堂风。 “都是八路胡说,我们可没有。” 花道士心虚地解释,痣多星此刻沉默下来。 “我可没说你,怎么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当时除了你俩还能有谁当着我士兵的面说过些话呢。一人做事一人当,大丈夫,说过就是说过。” 从花道士焦急的样子和痣多星愧疚地低头不语,明眼人都看出其中的端倪。 “要么从实招来,免受皮肉之苦;要么就以山寨的规矩办事,到时再招供也晚了。”大当家把脸一甩,众人看着二人心生不屑。 他们扑嗵跪在地上,哭丧着脸求饶命。山寨的逼供他们受不了,要是不招,到时会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大当家,也有好长时间没油水捞,兄弟我们就想把仨个八路干他们一票,钱这东西,大家都喜欢,我也是财迷心窍。希望大当家开恩,我们从此改过自新。” 一向巧舌如簧的花道士解释自然多,却只有痣多星在一边,简简单单地说了句:“大当家,我犯错也知错了,要怎么处罚我都无怨。” 花道士叩拜求饶间不免眼角恶狠狠地看着痣多星那副自以为自己是绿林好汉,该求饶的时候不求饶,岂不是更往火坑里推,都到要命的时候,还逞什么英雄。果然胸无大痣,一点也成不了气候。 “勾结日本人?还想领赏钱?要脱离山寨?”大当家一字一词地说出,“主意是谁出的?” 二人沉默不语,痣多星刚想如实回答,花道士抢上话:“是痣多星出的,我也是待他兄弟一般,所以也就没有拒绝,都怪自己酒后糊涂。” 情急之下的花道士忘了,八路们可是亲耳听到他先开的口。 “回禀大当家,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不怕死,可是主意确实不是我出的。”痣多星反驳。 “明明就是你,现在倒推给我。”花道士脸色突变,死不认账。 飞毛腿看不下去,他作为最有力的证人回答说:“我亲眼也是亲耳听到花道士说的,那是他的主意。” “你血口喷人,认错人了吧。” “住嘴!”大当家一吼,都安静下来。“花道士看来你是不吃点皮肉之苦,不肯招是吧。” 最终花道士沉默不语,他已经没有什么再解释的,事到如今只得认栽。 大当家转身对身后的山寨弟兄说道:“你们说,要怎么办?” “处死!” “按照山寨规矩来。” “由大当家决定。” 大家都有差不多统一的看法,不管是生是死,都是土匪他们自己的事,秦木只管先等他们解决家务事。 “痣多星坦诚交待实情,倒是你花道士满口抵赖。既然如此,痣多星死罪可免,活罪也难脱,作为处罚,你知道该怎么办吧。”大当家的口气严厉。 “谢大当家不杀之恩,我一定从今改过自新。” 痣多星说完走到火堆旁,他脱去衣服,赤着上身跪在地上,从火里取出根烧成木炭的柴火。上面炙热的火星还着忽明忽暗地闪着,冒着烟和红火花。 当花道士用手摸去从鼻尖往下流去的冷汗,他的心发麻得厉害。他不敢向痣多星那里看去,皮开肉绽被烤成死肉的视觉震撼足以让他此生难以忘怀。 把那烧火的柴火往身上一烙,吱吱地肉与高温交织作响,屋子传出痣多星硬忍着却还是忍不住的惨叫声。 大当家把脸背过去,她也不愿意看到这一幕,山寨的规矩还得在,无规矩不成方圆。出来江湖混的,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随着肉焦黑和木炭的温度由高至低,待那根烧红的木炭再也没有能力烤下去时,痣多星丢下它,他在自己的胸前烙下一个疤。山寨有山寨的规矩,他现在还是山寨的人,就得照着规矩办事。犯错了,就不能含糊,该怎么来就怎么来。 自己是个胸无大痣的人,所以难成大事,现在还差点搭上性命,愧对山寨的栽培。他在胸前烙上一个印记,算是弥补没有痣的遗憾。 一来匹配自己曾经的过错,二来或许能弥补自己胸无大痣的缺陷,总有一天,他也能做出点大事。 “二当家的,带痣多星下去敷药吧。” 当痣多星站起时,他腿已发软,是众人搀扶起他,浑身在疼痛中冒出湿漉漉的汗水,人也有气无力。 “谢过大当家不杀之恩。” “一年内,还是由你把守山口,算是小惩。下次再犯,绝对不饶。”大当家再补充道。 痣多星已处罚完毕,结下来便轮到花道士。他看着大家当走到他有面前,他抬个头,仰视着此彪悍的女性。平日里的美艳的姿色,总会让人幻想,此时花道士却想着大当家要怎么处置他。 大当家把自己的王八盒子丢到花道士面前,她最讨厌这样的人。 “按照山寨的规矩来吧,让你自己动手,也算对得起你。” “小的知错,请各位山寨的当家和弟兄们,饶我一命,做牛做马也会报答。以后有什么事,让我来,我花道士绝无二话。” 众人无动于衷,他眼光瞄到那堆火上。 “再不然,我也给自己烙个,一块两块都行,求不死!”花道士知道那是极其痛苦的煎熬,可比起死,他更愿意活下去。 “我不想你死,也不希望山寨任何弟兄死,我们都是用靠大家的力量才活下来。死,是你自己选择的,怪不得大家。” “难道真的没有选择吗?”花道士的语气变得有些强硬,他不再哭丧,因为毫无作用。 “你要离开山寨,我们绝无二话,但是要背叛脱离,那就是不义;勾结鬼子,就是对国家的不忠;虽说我们是匪,可规矩还是有的。 绝不背叛自己的兄弟,绝不勾结日本人,你都触犯,不忠不义之人,那只能自取灭亡。 多说无意,自己动手吧。” 大当家的话和众人一点也不留情面的表情,花道士知道自己是得按规矩走。他走过去,捡起那把王八盒子,眼里怒怒地看着一干人等。 “不就是用几条八路的命,换些钱,找块风平浪静的地方做笔生意,下半辈子好快活。没错,话是我说的,那又怎样。我还是那句话,人不为已,天诛地灭。什么山寨规矩,什么不忠不义,都他。。娘的扯淡。 死前我也不妨直说,老子就爱钱,花道士这个名字不是白取的。我爱钱爱色,男人不都这样。现在年头,谁还谈什么忠义,谁还道什么规矩,子弹一打,再不行也就闷头一棍,管你什么英雄好汉一样撂倒。 算我自个倒霉,时不走运。天要亡我,命该如此!” 说完自己的心里话,花道士把枪头往自己太阳穴一顶,他寻视下大伙,都是看着他举枪。 他的内心是不想死的,比谁都愿意活下去。即使他不为匪,他也有一颗匪徒的心。 趁着大家都认为他要开枪时,花道士枪头一调,往前跨上一步,抵住大当家的后脑勺,稳稳地把控住此地的核心人物,也是他唯一能脱生的救命稻草。 第二百零五章:帼国女子 众人惊呼,花道士竟敢以上犯上,威胁大当家。 “花道士,你是要干什么!” 纵然一死,不如拼个你死我活。“都给我让开,否则我可不会客气。死也要拉个垫背,大当家不如跟我走一遭。” 处变不惊,大当家面容没有丝毫更改,对花道士的所作所为更没有任何惊讶之情,就好像她早已预料到事情会发展至此。她只是静静地站着,那支枪头并没有给她造成什么心理上的压力。 “识相的最好放下枪,或许还能给你留个墓碑,不至于扔到荒山野岭喂狼去。”大当家心平气和地说道。 “废什么话,现在你的命在我身上,大言不惭跟我讲条件。子弹可不认人,马上给我让条退路。” 众人们面面俱到,都不情愿地退出条道。大当家仍站立着不动,保持着冷静的神情。 “还不快给老子走。”花道士推下大当家,“看来你还挺倔的,不愧是大当家的,现在的情况下倒是逞强得厉害。” “该逞强的人是你吧,要是连你都斗不过,还当什么山寨的头。” 大当家的话让花道士有点不明白,不过很快大当家转身一个绵而有劲的掌直击到他的左胸膛上,打得他半步就跌倒在地。 “老子跟你拼了。” 看似普通的一掌却打得花道士流了满嘴的血,他用尽倒下前最后点力量扣动扳机,一连扣动几次,枪没有反应。 大当家走过去踢飞王八盒子,山寨弟兄捡起枪,押起花道士。 残留着几丝血迹的花道士蒙住,手枪里没有子弹,大当家却那时把枪丢给他。此刻他方才明白,其实已经给过他出路,只是他------ “大当家的我知道错了,求你饶命吧。” 这样的话已经说过多少次,弟兄们都听着有点烦躁,抓牢花道士把他摇醒。 “我们大当家已经给过你机会,现在可是你自己要了结自己的命,多行不义自毙自。” 秦木像是看过一场好戏,谁都没有猜到故事的结局,大当家早就留有一手,除了她自己,谁也没告诉。 从腰间掏出一枚子弹,大当家温柔地把子弹按入枪里,打开保险,她正色指着花道士的额头。 “如果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也亲眼看到里面有子弹,你是要让我送你上路,还是你自己上路。” 这回他犹豫了,大当家是再次考验他还是真的要让他作出死亡的选择方式。 “再给我次机会,面对生死,谁都会犯傻,我也一样。其实我并不想对大当家怎样的。” “放你的苟屁。”大当家呸的一声,“丢给你枪的时候,我做了决定,是生是死全凭由你。那时已经给你最后一条机会选择,要是你对自己开枪,那我原谅你;要是你有反抗,那是往死路上走。我们做匪也是讲究义气和骨气,像你这样无义没骨气的人,根本也不配当匪。” “杀了他!”山寨弟兄们吼道。 临死还是一副求饶的样子,大当家送上一颗子弹,枪口是抵住花道士的心脏位置。 “不忠不义没骨气的人,要颗心做什么用。” 这是她选择心脏位置的原因。 尸体被拖到荒山外,连埋都没有埋,不出三日内,肯定会有这片地域上出没的野兽替他们清理掉残骸,他不配拥有一块墓碑。 “我重申下山寨规矩:不许背叛山寨弟兄,不许勾结日本鬼子,凡是犯任意一条,诛杀!” 当着外人的面解决完家务事,现在言归正转,送上门的猎物还得看下要如何解决。 她看着秦木的模样,倒是心生几分喜欢,想不到八路还是有能人,看着舒服就是不知道怎样。 大当家走到秦木跟前左右上下打量着他,像是细细品味着几十年一酿的女儿红酒,眼睛都未离开。 “大当家既然解决完家务事,也该回去休息。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对于这件事,我还是欣赏大当家的做法。”秦木说着,试图缓解大当家那般看着自己的眼神。 这样爱慕的眼神很直白、简单粗暴却又符合她土匪的作风。 “大家说说看,这群八路该怎么解决呢?”大当家心情很好,语气像是在挑逗着什么,眼神却依然没有从秦木的身上游离走。 山寨的弟兄们对此八路倒是没什么怨恨,他们一不招惹任何一方势力,才得以在乱世中保存山寨之久。 矛盾就在于此,眼睁睁地看着送上门的猎物,不从他们身上抠着油水下来,对不起土匪的名声呀。 “大当家要我说呀,咱跟八路井水不犯河水,确实不能招惹。他们抗日,我们占山为王,各司其职,八路也不好惹,为山寨着想,我看就算了。” “我觉得吧,说的有理是有理,可我们毕竟也得有活路,谁让咱当土匪是不是。八路可以放,那总归留下些值钱的东西,否则以后怎么在这一带混下去。” “人家是八路,鬼子都能拼三分,你要想死,你跟人家火拼去,反正我是不干。大当家也教过我们,不招惹其它势力,相安无事。” 当然,各人有各人的看法,大当家只是随口让大伙说下意见,至于采纳不采纳,最后还是她说得算。 一来二回听了半天,大伙都说了一半,没人说全也没人完全说中她心里的想法。 秦木说了:“既然你们都不想招谁惹谁,乱世中还是安分守已的好。我们也是急着赶路,我好兄弟要活命,十万活急。看着雨天进来躲个雨,身上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如能让我们出发救人性命,我们感激不尽。但如果----” “如果什么呢?”大当家轻挑下眉目问道。 正色厉声地说道:“但如果你们敢伤害任何一人,我们战死也不会让你们山寨好过的。到时八路派兵定当剿灭你们,请都各自考虑清楚后果。” 山寨弟兄们的气场顿时下小去,第一次被八路势力威胁着,他们还是有点小怕。长久的和平带给他们的是不愿意处于交战之中。任何一方势力都有机会打垮他们,不过他们一直都很安分,平平静静,没有引起注意。 此时唯独大当家保持着土匪该有的气魄正言道:“好大的口气,敢问是我们山寨的命重要,还是你们眼前这个重伤员的命重要呀?” 秦木犹豫了,当然是严三的命重要。 “既然知道两者对你们而言的重要性,就不要那么强硬跟我们谈条件,你们没有谈条件的资本。” 大当家作为山寨的头,各方面的能力相当突出,谈判方面她也是不惊不乍,没想到女子也能如此出众,不光是她的外表。 “好厉害的女子,见她刚才打花道士那一掌,软绵却实则有力。处事的大气和遇事的冷静,帼国不让须眉。”秦木暗自叹惜,要是能走上正途多好,何必占山为王。 猎鹰也帮着说道:“不知山寨大当家,要什么条件能答应放了我们?” 只是斜眼瞧下从秦木身后冒出的小子,大当家哼声问道:“你是这的头?” “不是。” “既然不是,你懂不懂规矩,看来也是出来混不久的,道上有道上规矩,我只和你们头谈话。”她再次飘一眼秦木。 秦木只觉得此女子真不是一般人,话里行间透着紧逼之意,完全容不得他人喘息。 “那敢问大当家的,要开什么条件,才肯放我一干人平安归去?” 机智的她,双手背过去,在秦木的面前踱着步子说道:“既然我们山寨有自己的规矩,招惹不得你们这样的势力,大家谁不想安稳地活下去;可是话又说回来,我们并没有主动招惹你,而是你们主动送上门来的,作为占山为王的我们,要是不下手,愧疚我们的身份,你说是不是呀。” 好没道理的道理,被大当家一说,秦木也弄不表到底是有理还是没理,反正就是有理啦。他配合点微点下头,算是默认。 “可惜你们身上也没值钱的东西,让我们光看着也不解馋。正所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我们山寨的地盘,也不是容他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就好比那个花道士,既然破了规矩,那就得照规矩办事。” 狼牙小队们听得是稀里胡涂,反正绕了半天话,就觉得大当家真是个奇女子,外貌美还能说会道,连土匪打劫一事也被她说得颇为有理。 严三微睁着眼,他觉得火堆的火焰似乎有些灼热,浑身有种遍体的温度爬起。他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得,只是很晕没力气。 “大当家想怎么办直接说呗,我知道你能说,给个做法。”秦木直接了当。 “爽快,也省得费那么多话,说我欺负你们。此处我为王,过路多少留下买路钱,你们个个都是穷死鬼,估计凑起来还不够我们山寨弟兄喝一碗酒的,可我也不会随随便便放走你们。条件简单,跟我比试一场。”大当家说着用木炭在地上画出个半径一米的圈,“要是谁先出圈或是踏在线上,就算输。你输了,都给我留下,我倒是可以放走重伤员。若我输,你们全部可以安然归去。” 第二百零六章:朝思暮想 对于山寨大当家的提议,山寨里的其他弟兄都表示一致的赞同,理由简单,她确实是个练家子。 大当家曾经在峨眉山练过几年的功夫,后又研习过些许八卦掌,她看似美艳,骨子里的干劲却也不少。没人敢惹她,也没人敢与她过手,这都是有先例的。很久以前,山寨里也有找过大当家过招,到此再无人敢动手,据说当时的场景还是挺凄惨的。 秦木迅速在大当家身上找出她可能具备的能力,虽说自己是个男子,对付女子不免有点胜之不武。对方是个有底子的了,那就另当别论。 “好的,大当家那我不客气。” “我倒要看下你有几斤几两。” 狭小的圈内二人已摆出各自的姿态,众人纷纷向后退却一步,以免被大当家误伤。 “既然你是个男人,那我也不会手下留情,输了可要留在山寨里伺候我,鞍前马后。” 秦木独有处变不惊的姿势应对着任何一个人的攻击,他只是勾出淡淡的笑意:口气倒也不小,我要是这样被一个女子打败,今天还怎么混下去。 大当家轻喝一声,已至跟前,身轻盈如燕,有种动如脱兔的速度。秦木不作激烈的还击,只是手脚并用着进行简单的格档,他稳稳控制着步伐,退进张驰有度。 峨眉的功夫也小看不得,练到一定火候也是稍带不凡的杀伤力,只可惜大当家没有将它练到极致,否则她现在也不会此番吃力。 山寨弟兄们看着的是触目惊心,还是第一次见大当家这么拼命,八路就是八路,果然能人异士多,也只能他们敢和鬼子硬碰硬。 狼牙小队们看得称赞不奇,大当家左攻右进,就是没占着半分便宜,她有点心急,看不出这个小子的能力比她想得要强悍的多。他动作灵敏,反应快,每个招式好似演练过千百遍,却又与普通人不大相同。 大当家的峨眉功夫片刻又化为几招八卦掌,似乎想用陌生的招术来破解秦木的守备。 此时的秦木笑得更欢,边防边说:“大当家好端端练得不错的峨眉功夫,竟要换成半路出家的八卦掌,稍比之前更有逊色不少。” “少废话,能把你打出去就够了,管它什么峨眉八卦,有用就行。”大当家打得面色泛红,体力上也显出疲意,连续的过招拆招,都是她在主攻,消耗得自然已经让她不能再持续过久。 “既然大当家累了,那就让我回击,我动真格的了。” 所有人顿感情势不对,原本秦木都只是在防守,现在才真正要出手。大当家第一次遇到这么能打的人,她冷静分析下形势,觉得此时能尽力防守好不出圈,找准时机突破才是关键,对方的防守固若金汤,唯有等他自己犯错才行。 他出手了! 毕竟大当家只是个美艳的女子,再彪悍的她也是有柔弱的身体,猛拳只是用来打鬼子,对女人还是温柔些好。 粘、推、借力,几下功夫已经让大当家跟着秦木的路数走,甚至没有太多反抗的空间。 “这小子也练过,好像是太极。” “没错,就是太极。” “大当家你可得挺住,山寨的面子今就你撑着,不能在八路面前丢脸呀。” 见势不妙,山寨弟兄们都在加油鼓劲。 “嚷嚷个什么劲,我又没死,叫你个球。”大当家情急中骂着他们。 巧劲借力用力,一推,秦木的力道足得过头,大当家已把持不住身形,离开地面的脚找不碰上借力的地方,直接凌空飞去。 不对! 秦木没想到大当家落去的地方竟是那堆火,他急忙箭步上去,身子一探一伸,手抓住大当家的手,一个回环的力又把大当家抽回。 她身形绕过半圈,贴入秦木的怀里,二人看着双方竟愣住。秦木赶紧松开手,大当家用手撩下凌乱的发丝,说道:“走,都跟我回去。” “大当家怎么不比啦?”有人问道。 直勾勾地怒视着此人,大当家怒斥道:“没看到人家赢了吗。愿赌服输,咱们走,算他们运气好,让他们借宿一晚。” 众人跟着大当家归去,山脚下的旧庙又平息下来,望着大当家离去的背景,秦木叹道:“真是个女中豪杰,土匪难得有这样的,匪气倒有,正气凛然。” 回到山寨中,各自都散回去,无人敢在大当家面前再说什么,她有脾气,大伙了解,不想吃苦头得还是嘴巴安分点。 她静静地躺在床上,思绪翻滚得厉害。 他是个不错的男子,为人正道又是八路,品行自是没得说,打鬼子也不含糊。出手不凡,却无意伤害别人,功夫高深,至今交过几十招,也没摸清他的底子有多厚,反正摸得清就不叫高手。 她猛然起个身,而后又缓慢靠下去,有件事给忘了--他的姓名。 除去叛徒,又过了招,一时半会就忘记最基本要做的事情。她现在想动身立即下山去问下此人的姓名,可是碍于情面,她怎么就那般问去,又不方便叫手下。 琢磨会,她决定明天一大早,找个借口给他们送行,顺带问个姓名。要是有机会,留下他。 嗯,就这么决定。她合上被子,想象着当时他把她从危急之中拉过来,动作没有粗暴硬拽,借用一个巧力柔和地拉过她,看来他对女子还是不错的。 ------ 照例天亮后,旧庙里的众人准备启程,给严三清理过伤口,他今天特别地不想吃东西,一点也吃不下去,只是昏昏沉沉,秦木想着早点动身离开。 大当家预备些路上食物,也算是交个朋友,她进了门,看到八路们正动身要走。 “这些东西留着路上吃,就当是点心意。” “大当家客气了。”秦木谢过。 “不知你贵姓?”大当家水灵的双眼看着他,“我本名韦轻丝。” “秦木。” 和所有听过名字的人一样,他们是土匪,可在太行山一带众人皆知的消息,他们一样是知道的。 大当家用一种敬佩而又惊异的眼光再次观察着秦木,她嘴唇颤抖下说道:“你难怪就是那个八路神枪手,秦木,杀死日军军官,不是后来被枪决了吗?” “我就是秦木,那都是日本人瞎编乱造的,我死里逃生,跑出来了。” 要是没和他过招,大当家还真不相信他们遇到的竟然是个抗战英雄也是民间英雄,作为讲义气聚山为王的他们,最是敬佩英雄。 除了面露喜色,山寨弟兄们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一个劲珍惜离别前的时间,盯着天降而来的传奇人物。 “既然是秦英雄,不如到我山寨里休息几日,也让我们尽尽地主之谊。” 身后的手下们也跟着应和道:“对对对。” 秦木指着担架上的严三,现在的伤情依旧不容乐观。 “谢过大当家的好意,只是我等急着救人,不能有片刻的滞留。有机会,我定会到山寨坐坐。” 匆匆带行军而去,大当家也无更好的理由挽留,秦木的名字让她跟着欣喜起来,现在更生出反差强烈的落寞。站在山口处,看着他们匆忙离去,大当家手握在一起,心里七上八下,自己看上的人还是个英雄,对她更有吸引力。 有缘无份,不知何时才能再见,旧庙里又恢复冷清。 带着万分的遗憾,大当家却才知晓那离别也是一样的痛苦,她后悔没有强留下他,或是选择跟他一起上路,只是山寨怎么办。 走不出半个多小时,担架上的严三喊停住前行,翻个身,呕吐不停。带动着身体器官的裂痛,夹杂着血水吐出来。 “秦大哥,严三头好烫,怕是感冒了。” “不可能呀,昨晚不是还好好地。”秦木上前摸下额头,确是滚烫。 昨风大,该是半路上被吹凉的,早晨忘了检查下他有没有感冒症状,难怪严三一点东西也吃不进去,水也没喝几口。面色难看得发紫,嘴唇干着泛白。 “怎么办,强心剂是急救药,严三是感冒,完全对不上呀。” “现在离战地医院至少还有一天的脚程,以严三的病情,怕是撑不过半天。卫生员千叮咛万交待,不可感冒。”大家跟着着急。 “只能退烧。”秦木命令道,“附近查看下有没什么村庄。” “一片荒山,连个人家都没有,哪来的村庄。现在只能返回山寨,看下有没有药退烧,半路上找不到任何能解决的办法。”猎鹰分析下现在的情况。 “马上返回。”秦木说。 还在山寨里思着秦木的大当家,坐立不安,在房间里水也喝不下,饭也吃不进,一个也就这么胡思乱想,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陷进去,可能是陷得太深。 门被慌张地敲着,外头手下在叫喊着大当家。 “什么事呀,叫嚷什么,不知道我在想事情啊!” 手下沉默下来,待到大当家把门打开,手下才说道:“大当家,山寨门外,那---那个--秦--” “说话结结巴巴,要不要我帮你嘴巴打成肿的。”她正心烦气燥。 “秦木他们在山寨门外,要不要让他们进来?” 第二百零七章:小恩大德 想啥来啥,八路还从中途返回,哪能错过这么好的机会。韦轻丝心里一乐,说道:“还不快快请他们到大堂坐,我马上就过去。” 关上房门的第一件事,韦轻丝就是坐在梳妆台前,一把檀木发梳精心地做着妆容。她特意换上平日最得意的衣裳,完全看不出半分的匪气,大家闰秀的模样一点不输给贵族人家,天生丽质也是姿色不少。 擦点胭脂,红唇扑扑,在镜台前反反复复对比转身,一切满意后,她才拍拍自己的脸,感觉神采奕奕。有点像是在做梦,她连枪都没带,那样的妆容不符合带枪的彪悍。 抬着严三在厅堂内焦急地等待,谁都坐立不安,待到一位曼妙多姿的女子步入厅堂上,众人没反应过来,待韦轻丝坐下后,方才明白过来。 “大当家的,你总算来了。我秦木有事拜托你。” 面色微笑道:“秦英雄,只管开口,能办得到的,我们尽力而为。没想到你们会中途返回,我也是吃惊一场,不知是甚么重要的事?” “我的人重伤,现在高温感冒,我们半途没地医治,也无什么药材可言。由于伤情严重,不能拖延太久,否则朝不保夕,希望山寨能帮忙救治下我弟兄的高烧。” 韦轻丝还以为是啥要紧事,原来就是这么点小事,不过她倒很开心,有事总比没事强。她优雅地走上前,撩起衣袖,抚下严三的额头,确实烫得厉害。 “怕是昨日风大,吹凉引起的,待会我让手下用山寨里秘制的药熬上,一碗过后,睡醒便药到烧退。” 秦木感激着:“谢谢大当家的恩情,只要能赶紧退烧,我秦木不会忘记救命之恩。” “秦英雄客气,不要总叫我大当家的,直呼我名字就好了,你叫我大当家,我听着也怪别扭。”韦轻丝说完,便吩咐山寨里的人立即去煎药熬水。 秦木适才放下心来,看来还得在山寨里呆一天,不过也好,严三的感冒要是能稳定住就行。直呼大当家的名字,秦木还真是有点不太习惯,山寨里的兄弟们人前人后都是这么称呼她,自己却直叫名字,多少也是别扭尴尬。 “那有劳大----不,我就叫你轻丝姑娘吧。” “行,那我就叫你秦大哥吧。今你们就好生住下,好吃好喝绝不亏待你们,算我做东。” 借宿旧庙留夜、替严三治感冒现在还要麻烦人家款待,秦木欠下的人情太多,狼牙小队们也有点拘紧。 “又要麻烦轻丝姑娘,我们身上也没什么可以还礼的。话说你们这山头附近可有动物野味一类?” “当然,靠山吃山,我们平日里也会到附近弄些野味,动物还算多。” 秦木转身看了狼牙小队一眼,使个眼神,猎鹰很知趣地明白什么意思。 “我这就带几个人去附近抓些野味回来,保证不白吃白喝。” 说起打猎,那可是他们的老本行,小菜一碟。 “午饭前赶回,拿出我们点诚意,不能让轻丝姑娘白付出,我们也要还些礼。” 轻丝抬起眼看着秦木,没想此男子懂礼数又客气,仗义而又不失一种受人喜欢的气质。 在轻丝的安排下,八路等人都分别住进山寨屋子里,秦木的房间特意被安排在她屋的旁边。 领着秦木到房间来,轻丝推门,屋里临时经过紧密的打扫,还算干净,至少整齐。窗户正对着的地方是后山,风景优美,迎着明亮的阳光照着整片内屋。 “秦大哥还算满意吗?” “是的,能有遮风避雨的地方就能满足,更不用说这么一间屋子,再次谢过轻丝姑娘了。” 当秦木那把别致的狙击枪放在桌上前,轻丝也是个见过枪的人,可怎么也没见过这样的枪。 “此枪好奇怪,长得跟其他枪又不一样,步枪不像步枪,三八大盖也不像,还带个单筒望远镜模样的东西。”轻丝接过秦木递给来的那把枪。 “谁见它都好奇,轻丝姑娘也可以看下,对着瞄准镜就能看见老远的地方。” 端起枪往窗外眺望,好家伙,一眼能看到几里外的景色,还真加装半个望远镜在上面,那打鬼子时不就是可以打得更远更准。 “果然好枪,哪弄来的呢?” “从一个鬼子那里夺来的。” 把枪还给秦木,轻丝好奇归好奇,她更大的兴趣还是在于秦木本身。她倒杯茶,请秦木坐下喝点水,七七八八问着一大堆的事。不外乎一些个人来历关于他信息的事。 二人聊得也算投机,秦木对轻丝姑娘也看重,自然无话不说。 “那秦大哥喜欢什么样的姑娘?”轻丝追问着。 “嗯?这个嘛,还真不好说,感觉来了自然就喜欢。”他说着心中想到隔着老远的樱美,脑子里浮现的是她音容笑貌种种。 轻丝站到秦木面前,挺直身体,阳光洒在她的肩头,犹如披上一层柔和的光。 “秦大哥你觉得我这人怎样?”还是那样的直接地问着,不拖泥带水。 “那还用说,轻丝姑娘长得貌美,能分是非,冷静果敢有头脑,还有一身底子不赖的武艺,是个好姑娘。” 对于秦木的称赞轻丝表示相当满意,比起其它男子对她美貌的垂涎,她更在乎自己喜欢人的真心话。 “不瞒秦大哥,山寨之前两位大当家,都欲娶我过门,可是未成亲就先丧命。我知道私下其它人对我的命格也有意见,克夫命。”轻丝叹口气,“秦大哥,你会不会嫌弃这样的人?” 她的每句问话都在打听着秦木对女子的喜好要求。 带些怒气,秦木说道:“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自己死也就罢了,怎么能怪到一个女人头上,要怪就怪他自己命不好,没命享福。” 他说得句句在理,本身就不信奉鬼神之说,迷信更不是他所接受的,是福是祸只跟他人没半分关系。 轻丝当然眉开眼笑,她不再多问,一下问得太多也不好,有些话,还是等到夜深人静时再来述说。现在光天化日,缺少些该有的氛围,一种只有黑夜月光的烛光下才能营造出来的效果。 聊至此,秦木觉得时间差不多,要去看下严三的烧如何。 有山寨的弟兄照顾,毛巾热敷药水,当秦木去抚额头时,不再是滚烫的额头,已降至常温。药煎得快,喂着严三喝了点。人被照顾得很好。 “休息一晚,烧也差不多好。都是些山寨弟兄们老一辈传下来的古方,一般的感冒小病,都不是什么问题。” 看着严三退烧,秦木放心下来,心里轻松许多,严三被抬进屋里歇息,好好睡一觉,明天才能继续赶路。 狼牙小队在附近林里设套围捕,几下的功夫倒也是搞到些野味,虽然没有什么体型巨大的动物,时间也不多,那样大型的动物,好歹也得等上个一天半天,有时还不一定遇上,不如小动物来得快些。抓了七八只,带回去给山寨的弟兄们多加点菜。氛围很欢乐,大伙从中午吃吃喝喝一直闹至晚上,余兴节目也整不少。山寨弟兄们的摔跤表演和飞刀,却是看得狼牙小队直痒痒。他们也不赖,说到余兴节目,不如来个比拼,岂不更有意思。 “单是我们山寨的众弟兄表演真没劲,八路们也是客人,何不让他们也露上几手,让大伙开开雅兴。秦大哥身手不凡,他带出来的兵,想必也是名师出高徒,是不是啊!”轻丝喊道。 狼牙小队为之一欢,他们也是跟着秦木磨砺出来的,个个跃跃欲试都想露出几手,谁没个炫耀心理,虚荣之心。 夜黑微风习习,四面灯光通明,厅堂前众人围着表演,狼牙小队们正等着秦木开口。 “轻丝姑娘抬举,哪有啥本事,都是些粗俗的拳脚功夫,厉害不敢说,还有待提高。”秦木谦虚回应。 “秦大哥就不对了,众弟兄让你来一个,你怎好意思推辞。”轻丝说。 众弟兄跟着嚷道:“来一个,来一个。” 看着身后那群不甘平静的小兔崽子们,秦木俨然一笑:“功夫没练到家,到想学别人关公面前耍大刀。” 山狗搓下鼻子:“耍大刀不敢,耍个小刀倒行。” “好吧,跟众山寨弟兄过几招,点到为止。”秦木答应下来,“不过,可别丢八路的脸。” 他后半句说得很轻,只有自己人听见。 助兴娱乐还是多人玩更有趣,狼牙小队一个个轮番上阵,跟山寨弟兄们较量砌磋,热闹声洋溢在整个山寨里头。 趁着大家都开心着,秦木想回屋帮着看下严三情况,确认他现在一切都好,也就退出屋来。轻丝正站在门口等着他。 “轻丝姑娘有事呀?” “是呀,去你屋子唠叨话呗,反正外面吵,我也想一个人静下,不嫌弃吧。” “主人要进屋,客人哪有嫌弃之礼,欢迎还来不及。” 轻丝的心有些乱窜,今夜就是她最后表明自己真心的时候,她迈进秦木房内。 第二零八章:落花有意 秦木的屋内亮起灯,二人在屋里人影交错。 窗户外一轮明月当空挂,黑夜里星星闪闪在一片苍茫的无边夜色笼罩下的山林看不见一丝清晰的轮廓,是个有诗意的环境。 轻丝随意又看下秦木的那把枪,问道:“秦大哥,这枪对你很重要吗?” “作为一个军人,枪当然是跟命一样,战场上没有枪就跟失去生命一样。” 她接着问:“如若我和枪同时出事,你是会保枪还是救我?” 她的问题针依旧是那样直接,秦木尴尬地想下,爽快地说道:“枪是死的,人是活的,如果有人遇难,我也可以舍枪救人。” 她觉得是时候了! “秦大哥,我说话不太爱拐弯抹角,问你这么多问题,其实我只想说,我喜欢你。要是你愿意的话,我嫁给你,你到哪我就跟去哪。”轻丝上前一步要握住秦木的手,被他本能地触碰到肌肤后缩回去。 他一下六神无主,慌乱加慌乱,片刻中也茫然失措。秦木对接下来要说什么样的话合适,怎样去拒绝一个如此真诚而又直白的表达。他不在乎她的土匪身份,更不会在其它方面有什么嫌弃,只是他觉得他已经在自己的生命中遇到一个对的人,他中意的人,其他再好,便也与他何干。 “你--你别这样说,我一个打鬼子的粗人,轻丝姑娘真爱玩笑。”秦木回答生硬而又尴尬,拒绝突如其来的男女之情,也是要有经验的。 “我不是开玩笑的,我想嫁给你为妻,跟你抗战打鬼子。战争结束后,一起在悠闲的村庄里度过下半生,找对我喜欢的人。” 轻丝饱含真情,她诚恳地看着秦木的眼睛,期盼从中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秦木走到窗户前,试图躲避那对他而言不知如何是面对的目光与脸庞。 “秦大哥你是嫌弃我?不喜欢我?我有哪点你觉得不好的?” 当即摆手摇头,秦木回答:“你没有一点不好,我也不嫌弃你,敬佩你。要是可以,我可以做你哥哥,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我尽力而为。只是除了感情的事情,再无其它想法。” “你对我是毫无感情还是已经有了意中人?如是前者,那我可以跟秦大哥相处久些,你一定会知道我的好,如是后者,那我只能衷心祝福秦大哥幸福了。” 他不是个唯唯诺诺的人,感情的事情不该藕断丝连。 “我已有意中人,一辈子去爱一个也就够了。”秦木坦诚答道。 轻丝黯然走至窗前,她看到此时的夜色又是另外的情景,那里是无尺绵延着的黑暗,吞噬着所有,包括她第一次动的真情和难掩的悲痛。 她霍然一笑,带着应有的气度和情怀说:“或许真的是命中注定,一切在冥冥之中早有定数。行走江湖,义字第一,今晚的事就让它过去,我们还是知己友人。” 轻丝拳头握紧,秦木跟她拳拳对碰下,俩人相视而笑。几句简单的慰问与寒喧,轻丝离开房间,回到自己的屋内。 她硬是挤出的微笑在关上门的那一刻土崩瓦解,取而代之的是轻微的哽咽和止不住地落泪。她趴在被窝里,释放着自己的情绪,对于感情的事,双方勉强不来。 轻丝出来时,手心里握着一颗从秦木狙击枪上取下的子弹。他也没什么好赠送的,轻丝便要一粒作为纪念,它是代表着秦木形象的子弹。普通的再不能普通,却被赋予某些含义后对某些人变得意义重要。 取根姻缘红线,绑住子弹,挂在她的脖子上。仅以此看作是自己唯一能从秦木那里获得的东西,其它也再无所求。 喜欢他可能是短暂的接触就使她倾心相随,而要忘却又岂是短短说忘即忘。轻丝的心还是不能忘怀,她看着子弹喃喃自语。 “落花不意,留水无情。神女有心,襄王无梦。” 朗朗上口的几句诗词,更能道明白她的处境。 “秦大哥的心中已有心上人,我又何必自作多情呢。我俩注定是有缘无份,只恨自己没能成为第一个他遇见的人。” 轻丝看着被姻缘红绳绑好的子弹,那根绳子能成为月老手中的红绳吗?她只当是一种放在心底的思想。她仍有一丝小小奢侈的幻想,希望红线真的可以有一天牵上他。 山寨在欢闹中平息,入夜后秦木没再去多想其余杂事,他只是一个人静静站在窗户前,望着明月,有风习来,樱美成为他此时心中最大的眷念。 ------- 天明,醒来后狼牙小队踏上路途,不见轻丝姑娘来送,有些诧异,秦木想着可能是昨晚的拒绝,令她有些难堪,真是对不住了。 他们被山寨弟兄送至山脚处,狼牙小队才有人问道:“你们大当家的怎么没见着?” “她起得早,说有些不舒服,让我好生送你们下山。她身体欠,对不住各位。” “感谢大当家对我们的照顾和山寨全体弟兄,改日有机会定当报答。” 辞别他们,狼牙小队又匆匆上路,严三烧退得快,战地医院还没到,赶路要紧。 秦木离开时,似有隐约的感觉,好像有人在注视着他们。环顾四周除了山寨弟兄,再无他人,他挥手告别,也转身而去。 他的直觉没有错,轻丝正躲在林子中,独自默默看着秦木离开的背影。她不对昨夜的事感到尴尬,她受不了说些道别的话和离别时的伤感。 心底的情愫在眼里扩张开,直至看不见他们,她还是望着广袤的林子,一人独坐山腰处发愣,缅怀着短暂而又刻骨铭心的真情,她此时只想这些情愫随风而逝,飘到远方。 ------- 半路上。 “我看轻丝姑娘对我们秦大哥倒不错耶,你说会不会---”有人在开着玩笑。 “女儿心,海底针,谁知道呢。” 秦木严肃下口气:“我看你们是学了些本事,翅膀硬了,还敢恶言诽谤。作为惩罚,等下谁都不许休息,没跑到中午,别想停下来。” “哎,看来秦大哥是心虚。”跳蚤说着。 “跳蚤,你带头第一个,要是速度慢下来,我拿你是问。” 狼牙小队憋住笑意也止住玩笑,谁也不想被罚,跳蚤暗自苦恼,又成了出头鸟。 走不到两小时,跳蚤刹住脚步,他们下去的路上意外被原地休息的鬼子步兵挡住去路。 “真是衰命,又给碰上鬼子。” 那是一伙不多的鬼子,七八人正在路边休息,离着他们百米远。一辆卡车跟着停住,两个鬼子放哨警戒,其余的人则躺倒在地上,累坏的样子。 地图上两座山只隔着一条路,他们要走过此路,横跨到对面的山去,恰巧鬼子跟屁虫一般走到哪都有他们的影子。 秦木还在想着是打还是不打。他们有打的资本,就怕枪声引来更多的鬼子。倒是那辆日军的卡车引起他更多的注意,他望下严三,再看下狼牙小队。四个轮子跑公路可能会比两腿在林子里奔更快些。 往前四十来里路几乎是顺着地平线延伸过去的,长长的路程令人感到枯燥。烧退去的严三还有些难受,是身体本身的伤情带来他的病痛。 “搞辆卡车,我们开车过去。”秦木下定决心,赌上一把。 他们摸近,鬼子们正懒洋洋晒着光,警戒地鬼子随意在二十米的范围内巡回走动,与歇息的鬼子们显得有些不太协调。 第一声枪响,然后是第二、第三声并着发出,鬼子哗然起身,拽起步枪就伏在地上反击。狼牙小队一前一后掩护着担架往卡车奔去,旋即从山那头又奔出新的鬼子。 秦木一看势头不对劲,原来路边的小鬼子只是其中一部分,还有不少数量的鬼子在山林中,听到枪声也在第一时间冲出来。他们没想到遇上八路,八路也没想着会碰到他们。火力压制住近处的鬼子,秦木开过车,旧式的鬼子卡车道理差不多,他拉开车门,后方的士兵已经进入,喊着开车。 试着在这辆印象中已是古董级别的卡车中寻找着驾驶的感觉,几发子弹射击在车上,金属特有的声音和火花擦出,密集的子弹打来。秦木启动了引擎,卡车带着嗡嗡作响转动轮子。 车后的士兵伸出枪向外还击着奔来的鬼子,他们眼里在映着一个横飞而来的球状物体,正作着抛物线运动。 “有手雷!” 士兵们喊道,他们伏低身体在车内,秦木猛地踩下油门,卡车以最大速度逃离开来,加速度还没离开几米,手雷落地卡车原来停留的地点,轰得作响。顷刻间还可以听见弹片冲撞着车外铁皮的狂怒。 他们还是侥幸躲开,鬼子还在放着枪,直至卡车越来越远,颠簸的山路使卡车在快速行驶中剧烈地上下起伏。秦木开得很快,他对鬼子的增援还是相当了解,只要赶在他们前,不能慢在他们后。 卡车在巨大的山脉中行驶仿佛一叶摇曳的树叶,边晃边走,车内的众人们把身子挤在一起,车外的路被拉扯得快。 第二零九章:生死时速 山路上日军的卡车在以比平常更快的速度行驶,它的速度就让人觉得诡异,可没人会看到它行驶于此。 车内的颠簸让严三有些不好受,他的身体跟着车的跳动还有山路崎岖的地面有节奏地震动起来,弄得他是体内像装着定时炸弹,总有那么几刻他觉得自己是要死了。 “照顾好严三,再撑一会,往前再走十几里地,我们就下车进山了。”秦木把握着方向盘,娴熟地控制着车辆前进。 前面不出意外地又是一个日军的哨卡,见到有车辆驶来,日军拦在前面,要检查通行。鬼子悠闲地拦拦手,卡车速度有些快,他提醒着他立即停下来,四十米、三十米--- 哨兵竭力地吼着让卡车停下,例行检查。 秦木接过三根捆在一起的手榴弹,探出半个身体,“叫你姥姥的鬼叫什么玩意。” 日军一瞅,不是他们自己人,是八路军装,手榴弹已过来。轰天的爆炸。放在中间的栅栏木炸成数截,正好卡车驶过时掉在铁皮上,沉闷的响声。 卡车驶过,两侧的鬼子在放着枪,车后方枪声也跟着响起,鬼子从两侧趴倒。又放几枪打在车上,无一例外的是金属声,再没其它人员伤亡。 油门可劲一踩,卡车再度飞驰起来,像是无拘的野马在山路上呼啸而去。 后方的士兵闻着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第一个发现的人是嗅觉最为灵敏的山狗。他闭着眼睛,靠着鼻子的吸吮嗅出空气中那与周围完全搭不上边的味道,他明白过来。 “是汽油味。” 狼牙小队往车外看去,随着车轮的滚动,不注意不会察觉到车的底部,油箱位置被子弹打穿个孔,随着行驶,扬扬洒洒地挥霍着汽油向外流出。 “秦大哥,漏油,该是油箱被鬼子打穿。” 拍下方向盘,秦木咧嘴骂道:“见鬼,看来要少跑好几里路。” 半箱的汽油经过没十分钟的时间已经流得干净,卡车的速度慢下来,老态龙钟的汽车在燃尽最后一滴汽油,喘着断断续续的发动声,慢悠悠地瘫在路上。 从车上下来,他们还得自己往前再走一段路,抢来的卡车也只能帮到此。担架被抬离出来,严三的神色意外的平淡。大家急赶着上路,待又走出几里地,有人注意到了,严三不是一般的安静,他没有在卡车上时那种难受劲。他是睡着了吗 现在离战地医院不远了,已经走到最后一程,终点就在眼前。翻过面前大山,往纵深处走去,跟着地图上指示的方位,会有一间大型的战地医院,无数的伤员在那里进行治疗。 “喂,严三醒醒,就快到了。” 见着严三不出半点反应,紧急的检查就地进行展开,脉搏弱得跳动频率也跟着低下来,额头也没见着烫,烧不是已经退了嘛。 他俯下身听贴着严三胸膛的心跳,跟严三现在的病情一样,软弱无力。 “严三快不行了。得用拿强心剂。” 从怀里取出那盒紧急时刻最为珍贵也是唯一能够短时救命的药剂,针筒吸入强心剂液体,往严三的静脉注射过去。 一针下去,人还是不依不挠地卧着,眼见最后的一招都用完,所有的人在几秒内鸦雀无声。 当最开始的第一声打破沉静,严三醒了,他又吐出点血。 “抬走!最快速度急行军,一秒也不许耽误。” 他们几乎是每隔一分钟换一回抬担架的人,所有人都在与死亡赛跑,与时间作着赌注,这样的速度哪怕是轻装的步兵也不能不佩服。 一座横亘在眼前的山头,被他们短时间内征服过去,惊起林子中的众鸟叫声一片,飞出野林。一群鸟起,接着又有一群鸟起,他们位置的变化很快,对敌人发动短距离奇袭的速度也不过如此。 在越过山头,往纵深继续前进,战地医院的前沿观察哨兵已出现在他们路上。 “你们是干什么的?” “七团的,送人来救命,赶快带我们去战地医院,一秒也不能耽搁。” 哨兵听过从七团那里发来的电报,不过几日会有一个重伤员需要送来救治。他看下担架上奄奄一息的严三,说道:“跟我来吧,往前没多远就是战地医院了。” 狼牙小队们在剧烈急速狂奔后,体力大大透支,那样快的速度,换作是其它的普通部队,早就倒下,他们的身体有些发抖,跟着带路的士兵速度慢下不少。 “放下担架,让我来。”秦木知道自己只能赢不能输,他要亲自多为严三争取一分半秒。 把狙击枪交给士兵,秦木环抱起严三,战地医院士兵领着他在前面奔进,他没有想到秦木抱着人的速度既然与他持平,完全没有减速的样子。 跟了近一分多钟,狼牙小队也在后面紧跟着秦木的步伐,他的力量之大和负重能力的耐久完全胜过他们中任何一个人。只有经过身经百战的非人折磨,才有资格成为像他那样勇猛的战士。 转过山头,穿梭过林子,士兵带领他们走捷径,一公里外的战地医院已经在眼前能看到个大致轮廓。 “马上就要到了同志,要不要我帮你抬下重伤员,你一个人撑不了太久,你跑得太快,会垮得。”士兵欲帮着分担。 秦木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要让其他人分担,就是在拖延时间。 “谢了,不必,我一个人能行的。兄弟多劳你带路,我先走一步。” 背着人的秦木竟然对仅有一杠步枪的士兵说先走一步,马上愣住士兵,我还没先行,你一个背伤兵的人还能先行?他有些不敢相信,事实是,他错了。 秦木撒腿就朝战地医院猛扑过去,谁也没见过他跑得如此拼命,心脏剧烈地跳动也足以让他力竭而亡,可他不是普通人。 狼牙小队一干人等在后面紧随秦木的脚步,他们也累坏了,前面用尽过度,现在出现乏力。可他们并不认为自己会落在后头,就像战地医院的前哨士兵不知道居然还能有人在这样的情况下跑得比他还要快。 风从耳边呼呼而过,秦木的眼里只有那标示性的战地医院。 “医生,护士,有重病紧急患者。”在战地医院的站岗士兵看到那狂奔的一幕,一位不醒人世的八路正被抱着跑来。 经过诸多急救重伤情况的场面,士兵自然知道那一定是紧急得不能再紧急的情况,否则有不会有人会为此拼命地奔跑。 他有责任为病人争取多一秒钟,是他的职责所有也是他的义务,更是他本能就认为该做的事。 几个在护士看到有人被送过来,就在前方,一眨眼已经过了几十米,她们条件反射地知道又有急救。 短短不到十秒的功夫,护士和医生已经聚集在外边,他们对紧急病情的处理有很好的反应素质。当然,这一点离不开秦木非人般的风驰电掣。 他步伐很大,频率快速,没有人会认为他是在跑步,更像是如履平地的绝世轻功,身后跟着一群同样拼尽力气在紧追而来的士兵。他们的差距明显,对比鲜明。 “医生快救救他,要不行了,被炸弹炸伤,体内的器官都受损。我们团里卫生员说也只有你们的医疗条件能救治,你们快点抢救。”秦木大致简述伤情。 护士引导着秦木把人放进治疗的屋内,他被请出,赶来的士兵也算缓下口气。 阳光一点也不刺眼,有种朦胧的错觉美,秦木平生第一次带着这么个人,好似用尽他一生积蓄的力量在时间的齿轮上加速跑动。 他静静地站在抢救屋的门口,周围宁静得不像话,狼牙小队们跟他说着什么,他没听见半个字。他还是灿烂地笑了,人送到,医生护士及时处理,他看到的是希望。 现在回荡在他耳朵里的就只剩下疲乏却又跳动不息的心脏声,似一张波动的鼓面一下下往胸膛外跳出。 秦木也是人,他倒在战地医院的门前。 “医生医生。” 顿时又有人围拢过来,狼牙小队把秦木背进屋里,在另外的房间里,他和严三同时作着抢救。 战地医院住着几百号的伤兵,他们都是受过重伤,还有些是官衔较高的军官。他们不约而同的知道了那位被送进去的士兵中,其中一个就是大名鼎鼎的神枪手秦木。 平和的战地医院有点闹腾起来,跟着他们一起凑热闹的还有打着查看病情为由的护士们。狼牙小队被围在人群中央,四下的环绕并没有打消他们对秦木的担心。 直至医生走出来,说道:“没事,就是一下消耗太大体力,超出身体极限。现在身体特征都很平稳,不要去打扰,明天就可以下床了。” “真的是秦木吗?” “我听陈司令那边下达嘉奖,战地观摩团全歼一仗也是秦木干的,太给咱八路长脸。” 护士们借着查病的理由,悄然也摸进那小小的屋内,她们也好奇英雄到底长得是个啥模样。当他俊俏冰冷的面庞静静躺在床上时,她们也跟着颤动地心跳,原来英雄比我想象得要俊。 “你们凑什么热闹,还不去照看其他病人。”一个男医生走进来说道。 第二百一十章:安身落脚 一只信鸽从空中展翅飞回。 不大不小一声枪响在镇外边的不远处传来,信鸽落了几根羽毛,继续扑着翅膀。 枪声在镇的边缘可以听到动静,老夏正挑着豆腐本能地往家里走去。他的脚步比平时更快,扁担压在他的肩头上下的动着,带有独有的韧性摆动。 老夏有种不安的想法,他抬头可以看见自己的信鸽飞得有些不稳,还是往家中方向飞去。信鸽的前来与枪声的响起正好是同一时间,他不知道外边发生什么事,还是有很大的可能性与信鸽有关。 带着以往那般谨慎,老夏走入小巷子的家中,他急忙开门再关上,扔下豆腐扁担就往地上的信鸽跑去。它正伏在地上中央,小脑袋缩在翅膀下,白色的羽毛涂着鲜明的红色。 “我的小家伙,你不会真的被打中了吧。”老夏心疼地捧起信鸽。 他检查下翅膀上少了几搓羽毛,枪声必然是冲着它来的。 先取下信鸽腿上的纸条,老夏捧着信鸽边走边看进了内屋,他把纸条放下煤油灯下点燃,烧掉。 从抽屉里拿出药水给他的信鸽擦着伤口,还好不是什么大伤,简单作些处理,信鸽有气无力地趴着,飞速擦过的子弹威力对它这只小动物来说还是有些大的。坚持完这段路程,它的翅膀已经痛得没办法再扑打起来,现在只待静养。 “看来鬼子是盯上了。如果鬼子真的盯上他的信鸽,那消息便再不能以此方式传出,团长交给的任务现在又该如何?” 他眼神作出惊恐状,他的想法没错的话,那鬼子最有可能现在已经展开搜捕,此地不是个能久留的地方。 已有长时间的情报经验,头脑灵光反应敏捷的老夏对得起一个专业情报人员该有的素质。他从床上拉出一个铁盆,甩到屋中间,铁盆晃当响着。 伸手到床下,丈量出两只手掌长的位置,手指抠去瓣开地砖,下面躺着一把钥匙。再到床的另一头墙上,移开一张柜子。墙上面着一张面积狭小的壁画,有意为之。他把钥匙插入壁画中的一个毫不起眼被色彩掩饰的洞孔中,墙壁上俨然开起一堵小柜门,里面堆着几本笔记本。 把本随意地往外扔到铁盆里,再将他桌上的几张纸也一同丢进去,连同他收集起来有关日军的新闻报道的报纸也给扔了进去。 老夏把纸点上火,报纸那些最先跟着燃起来,他把几本笔记本一页页撕开,好让它彻底的烧尽,不能有一丝记录留存下来。本子里写着用他自己独有的语言记录下来的每日清水镇内的日军情况,小到任何日军士兵巡查人数,城墙上兵力的部署,人数增加亦或是减少等细节都历历在目。这些对于掌握日军方面的动态是有极大的帮助,甚至也包括作为一个情报人员探听得来的重要情报。 每一页都是他的心血,现在不再有用,更可能成为日军的重要线索。焰火吞噬着每张纸,他把厚厚的笔记本撕得页页分离,一张张投入火盆里。 屋里冒起烟,温度也随之提升,灼热感让老夏冒出汗。 门外此时出现日军士兵的声音,他们重重用枪杆在老夏的木板门上呯呯砸的都快裂开。 “小鬼子来得也太快了吧。”老夏的心纠得紧。 还好他收拾得快,早料到有一天会暴露,只不过是时间早晚问题,没想到来得比想象的要快。 数把枪杆像暴风骤雨般敲击着,还有脚踹着都快支撑不住。他的门栓结实,鬼子要破门而入单凭力量也不是件简单的事。 砸门停止,间隔着几秒后紧随而来的是手雷的爆炸,木板像是纸屑般被炸开,日军士兵涌来。 来不及一张张投入火里,老夏手里所有的笔记纸张一齐扔入火里,抱起他的信鸽往后窗逃出。 日军搜索院子没什么东西,进入屋里时,满屋的烧烟味窜出来,军官用手扇去。马上令人扑灭火,可惜晚了一步,纸被烧得彻底成灰,找不着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后窗此时正开着,老夏跳出窗外没有几秒的功夫,跟随着他的房门也被日军闯入。军官走到窗前,窗台上有脚印,窗户还在左右微弱的动着,人没跑远。 “赶紧追,人才刚走。” 日军一个接一个跳出窗子,紧追而去,他们对路的熟悉显然没有老夏出色。对清水镇内的每一条小巷甚至是店铺他都能指出一二,这么多年作为一个民间情报员,他脑袋里装着的是整个清水镇,还没有哪位比他出色。 他不紧不慢地走到街边,日军就在后头。 从巷子里跑出来的日军往街道上搜索人,军官看下周围,竟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他们根本不知道此人找得是什么样,也就不可能认出。 街上每一个都有嫌疑也有可能此人早就逃到看不见的地方。军官扫视下,所有的人都与街道相处的格外融洽,没有哪个人是有格格不入的感觉,让他想找个看着可疑或是不顺眼的人都没有。 军官徒步朝前走去,一步步看着路上的人。 老夏已然坐在一处地摊上,叫了一笼包子,他的信鸽正裹在怀中,安安静静地躺着。他老道熟练地端起茶细细泯着,眼角却注视着日本军官往他身边靠来。 军官没有任何的线索,只是盲目而又看似徒劳的走来,他看得仔细,不想放过任何的细节。他知道支那人狡猾,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可能他未逃远,就在眼前这条街道上。 百姓们不为所动,正常做着手中的事,他们晓得任何异常的举动会被鬼子当成嫌疑犯或是安上某些罪名给逮捕起来。 军官走到老夏的身边,他的眼光往老夏身上一扫而过,跟其它人一样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老夏的年纪有些大,日军完全没有把他与他们要逮捕的人联系在一起,一个老头能有什么用处。老夏的外表给他带来不少的好处。 他在军官的眼中是个无关紧要的人物,没人会对他产生怀疑,可是军官还是不经意间停下了脚步。他站在老夏的身后,有几秒钟没有再往前走。 老夏放下茶杯,他也跟着不安起来,鬼子怎么回事还不走,难道怀疑上我? 军官离他很近,鬼子的呼吸老夏也能感到。鬼子嗅嗅鼻子,吸着从附近散发出来的味道,他觉得可能是某条线索,味道跟之前那个屋里留下的烧火的烟味非常相似。 老夏听到军官吸着鼻子的声音,没想到鬼子鼻子挺尖,身上那么点烟味也被他给捕捉到。 作为一个高素质机智的情报员,老夏马上镇定地把叉烧包放进碗里,撕开皮,让肉馅的香味尽情的飘开,他吃了皮,再撕开另外的叉腰包,浓味跟他身上的烟味混合在一起。 军官走上前,在老夏面前拿过他的碗,似有察觉地靠近鼻子闻下碗里叉烧包的味道,然后否定了刚才的想法,粗鲁的把碗扔到桌上,哼地一声就走开了。 险象环生逃出鬼子的搜捕,老夏看着鬼子离开时,军官还特意再回过头看他一眼。 “小鬼子,跟你爷爷玩还嫩点。”老夏嚼进叉烧包,把钱放在桌上,也随后离开。 毕竟也是个老江湖,作为卖豆腐为营生,在清水镇混得也是有门有道。现在家中被鬼子找到,回不去,只要清水镇还有店铺开门,他就找得到落脚的地方。 老夏找了间并不起眼的小酒楼,生意不算好也不算坏,马马虎虎过得去,每天人来人往都是些市井之中的小百姓们。 酒楼的小菜小酒比那些大酒楼要便宜得多,本来就不好的世道,能有间偶尔能增加点小趣味,要点小酒,几个人聚在一起说着镇里镇外各种轶事和趣闻。 这样的地方人龙混杂,老夏喜欢,最能从中听到一些意外的事。 小酒楼的掌柜跟老夏也是有好几年的交情,如今老夏投奔他,二话没说就给安排个房间。工钱不多,就是管吃管住,活儿也轻松。平日里时常会给酒楼送些豆腐来卖,老夏做的手法熟练,现在不做豆腐,掌柜也甚觉可惜。 “老了,成天挑着豆腐在街上奔了东头赶西头,身子骨受不住,想找份轻松的点活来干。” 老夏是这么回答掌柜的。 “行,你的手艺好,放着怪可惜,你就去厨房帮忙就行。每日帮着做点豆腐,省得在外头东奔西走。” 掌柜安排的活也适合老夏。 “我可要感谢掌柜收留。” “甭客气,都几年的交情了,要是没你做的豆腐,酒楼就少一样佳肴。你先去休息,明日再来干活吧,房间就在后院里头最后一间。” 推门进去,屋里有着许久没住人的潮湿味。老夏没管太多,他的专业素质使他先查看着房间内所有可以藏东西的地方。信鸽从怀里取出,老夏摸了摸它的头,将它放进一个柜角落中。 第二百一十一章:对接暗语 二日,老夏早起去市场买菜,掌柜给了他些钱。 根据老夏所获悉的情报,在山本将军来之前,鬼子加大尤其是清水镇内的所有疑似敌人的情报点进行打击。宁可错杀误打,也绝不能放过。 加大侦察力度后,清水镇内已经出现几个小的情报点被摧毁,其中一个便是老夏。在此之前,他已将消息送往七团,团长给予的回复是:保命要紧,若非紧急的事,切不可将自己暴露开来。 现在信鸽受伤,至少短时间内是送不了信,鬼子盘查得严,放飞信鸽能不能飞得出去还是个问题,除非他到镇外放飞。可过城门又是个难题。 老夏按照掌柜的要求买些酒楼要用到的菜,同时他还额外买了其他几样。 他绕道其他地方,在一处有点脏乱的墙角处扔了韭菜和窝窝头到地上,然后他走到一边,蹲在地上等着什么。 镇里头还有另一处极为隐蔽的情报处,人员也是单线与上级联系,不到万不得已,老夏和他不会发生任何联系。现在的情况有点特殊,情报要送出去不易,他得找到此人想点办法,获得他的帮助。 戴着帽子穿着长衫,个头不算高,白皙的面庞。 男子每天准时在这个时间点出现,他像往常一样经过此处时往那脏乱的墙角瞥去一眼,他看下周围,脚步转了方向。 这么久的时间过去了,终于该来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镇内鬼子对八路情报的清扫查得挺严,最近听说不少情报员都丧失情报来源,像是失去嗅觉的狗,都暂时躲起来避风头。 山本将军一事闹得动静挺大,表面还风平浪静的清水镇早就在日军的布控下盯得严严实实,现在连情报网都接近瘫痪,少数几个经验老手还在坚持着,老夏就是其中少数之一。 鬼子的行动不仅仅使八路的情报人员遭到打击,连同着国民党军方面的情报也受到阻挠,各路在清水镇的收集人员近期收敛不少,他们可不想再被鬼子抓来。 知已知彼,百战不殆。 情报网一直是敌我双方交战前最为重要的战略布署和策划安排的一部分,日军不希望清水镇内敌方的情报网过于敏锐,致使山本将军有一丁点受到伤害或是出行不利的影响。 男子看着地上丢下的韭菜和窝窝头,老夏也看到他。 只是随眼一瞥,男子知道其中包含的意思。韭菜和窝窝头各取前一个字组合在一起就是:韭窝,谐音即是救我! 他马上意识到日军对情报网的打击已经使他们的情报人员陷入极其被动甚至是危险的境地,也只有这样的情况,他才接到这样的讯息。 老夏没有起身,依旧着蹲在地上,毫无任何招呼对方的意思。男子瞧下周围,也就只有老夏,他们也还是初次见面,一直单线联系的他们,除了知道名字外,就不认识人。 为了保证信息的安全和各情报人员的处境,他们几乎不见面,除非像现在的状况。 男子走近老夏那,也跟着蹲下。 “哎,最近的韭菜和窝窝头都不新鲜,扔了好。”老夏自言自语地说道。 男子知道这就是初次对接,意在告知对方,韭菜和窝窝头就是他丢的。 “东西坏了,自然要扔,吃了会坏肚子。”男子也学着自言自语却又似在回答。 老夏转面看下男子,说道:“天王盖地虎。” 男子接道:“宝塔镇河妖。” 登时二人立即对答如流,每一句话都是对接暗语。 “但使龙城飞将在。” “不教胡马度阴山。” 没错,是自己人! 老夏起身,男子也跟着起身,二人同时往街道上并肩走去,在低言碎语说着情报网的事情。他们说得句句简短,几个词语便概括出要说的数句话,然后再对接上几句诗词,从中表达他们所要传达的意思。 “饭菜几时可熟?”男子问道。 “有米有菜也有火,只待做好后怎么送给要吃的人。” “天空云淡,飞禽味道尚可。” “此季节飞禽不好上桌,亦无飞禽可用。” 男子马上心领神会,老夏的信鸽果然用不了,既然信鸽送不了消息,难怪老夏会迫不得已来找他。 “猪皮炖活鱼,或许也是难得的佳肴美味。” 听得男子的话,老夏似有所悟,脸上露出喜色。 “有空来酒楼一坐,定奉上猪皮炖活鱼。”老夏说完在男子肩头拍三下,离开了。 三下,不多不少,配合着眼色,男子也明白其中含义。二人走到路口,一人往东,一人朝西,各自在人群中走开。 老夏又去买了猪皮和一条活鱼,兴冲冲折回酒楼。 他把猪皮给晾着,回到屋里,三三两两提笔写下一行字。 到了饭点,来酒楼吃饭是个客多的时候,酒楼中还有说书的先生,正是酒楼中间位置,说着书里的故事,从三国到水浒,从聊斋到封神,无所不能,也难怪人家是混这口饭吃得。 本来是个不起眼的小酒楼,谁曾想到愣是在此时进来一队日本士兵,人数并不多,也就四五个。酒楼的客人都起身,他们出于礼貌也是对日军的畏惧。 “掌柜的,怎么会有日本人来?”老夏挨着掌柜碎语问道。 “这些时日,鬼子偶尔会过来,我也见怪不怪。你也不要害怕,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人家就不会找麻烦,他们也就是想来蹭些酒菜吃,不碍事。”掌柜说着已经吩咐小二马上给鬼子单独安排个桌子。 出乎意料的是,鬼子们并没有要吃饭的意思,指着酒楼内的几处,让士兵在一些不明显的地方躲着,看样子有什么事情发生。 “统统做下,继续做你们该做的事。”鬼子说着并不准的普通话告诫着大伙。 谁也不敢支声,只管做自己该做的事。没人敢走开,要是被说是心虚逃生,又要被扣下嫌犯的罪名。 掌柜和鬼子军官一来二去,免费吃饭,也是混有交情。他上去上杯小酒,军官很开心。 “长官,这是要做什么,不吃饭,躲起来干啥?”掌柜也是好奇,他小小的酒楼,怎么还被鬼子折腾。 第二一二章:智送情报 日本军官见掌柜也算热情,随便支吾着透露几句:“昨天发现可疑人,上级安排下来,不是针对你们这一家,全镇到处的酒楼茶楼都有,就是看看有什么可疑人进出。” 掌柜一个劲地点头:“我们这种小酒楼,哪会有什么可疑人。” 二人对应着几句,也各归其职。掌柜显然不太开心,这样弄得人心惶惶的。老夏也从掌柜那里打听出情况,说好在酒楼里接头,没想着日军又来这出戏。 他现在不能出去报信,日军盯得严,怕又会起疑。食客们的动作也变得缓慢,他们不急不赶地边吃着菜边听着说书,谁也不愿赶着离开,就怕日军找麻烦。过去一两小时,终于有人按捺不住,日本军官才走角落走出,打量着要走的人,简单搜下身,确认没什么问题才放行。一直到下午三点,约定的时间到了,男子准时步入酒楼里。日军打量着普通百姓一样打量着他。 他换了身行头,穿得朴素,进来就要了一壶清茶一碟花生米,找个空位坐下,与其他人没什么区别地听着说书先生讲故事。日军哪听得懂那些神魔鬼怪英雄好汉乱七八糟的故事,他们就要抓住可疑的人就可以回去交差。 再过几个钟头,便要黄昏,任务也该结束。 三点一到,说书先生非常准时地讲起老夏让他三点准时必须说的故事,当然是给了他些钱。 “现在,我要讲的是刘邦和项羽的故事。汉末年间----”说书先生字正腔圆而带着饱满起伏的语调说着楚汉争霸最后的故事。 日军军官坐在暗处角落,听了几个小时的说书也没听明白,什么历史什么小说,他的中文只能勉强表达一些日常用语,对历史典故和著名事件知之甚少,只是反感地让声音从耳朵进再从另支耳朵出。 交接的男子等了五分钟,老夏还是没有从酒楼中给他情报,莫非有什么事情耽搁? 说书的先生讲到楚汉争霸,自然其中有许多历史典故,男子也随意地听着,他静静地等待,直到讲到乌江那一幕。 “刘邦手下韩信布下十面埋伏围住楚军-----” 酒楼显得很静,此时在说书先生的语调烘托下,男子马上察觉出异样的氛围,他看下四周,一点也不像酒楼该有的寂静。此时老夏没来,说书先生又正巧说着十面埋伏,如其中真有任何隐喻,那岂非自己就在埋伏之中。 老夏正把猪皮卷起,往里面放进纸条,用线绳把猪皮扎好。他不能再此时出现,他有意要让接头的男子知道他现在无法把情报交给他,让他好好听听说书先生的故事,那正是他要说明的意思。 待到十面埋伏的故事说完,说书先生长舒口气,喝口茶稍作休息,待会再讲下一段。 有几个食客也坐了数小时,实在按捺不住,故事也听完起身便欲离开,鬼子从角落里出来,先是把要出门的百姓搜身一遍,确认没什么可疑才放行。 果然是有鬼子,难怪讲到十面埋伏。老夏真是个经验丰富的情报员,完全不亚于高级别的间谍。 “掌柜的,给我再搬条凳。”男子特意把凳的语气加重。 老夏其实有听到厅堂内的动静,寻思着男子的话,他的每句话都很有可能是重要的信息。 “凳”就是“等。” 看来他要等我的情报,老夏似有所悟的点下头。 一直黄昏,镇内各个酒楼和茶楼的鬼子都撤出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只抓捕几个贼眉鼠目的人,全都是替死鬼,没一个是真正的情报人员。当最后一名鬼子跨过门槛时,接头男子冲着掌柜说道:“掌柜我要一条鱼,活鱼非死鱼。被鬼子扫兴,回家自己炖鱼,省得他们再回来,弄得不安宁。” “客官真是对不住,我这便让人去厨房看看,有没活鱼给你取条。” 老夏适时候的出来说道:“掌柜,后厨确实还剩下一条,我速去取来。” 时机成熟,老夏拿出卷好的猪皮,从缸里捞出那条活鱼,把猪皮塞进鱼肚子里,提着鱼走出。猪皮防水,包起来放在鱼肚子里,不会弄湿,又是不错的隐藏方法,谁也不会想到鱼还内藏玄机。 “客官你的鱼,保证肉质鲜美,剖开后煮汤绝对是佳肴。” 男子明白老夏的意思,看来情报已到鱼肚子里。他提着鱼,掂量下,还算可以,满意地付钱离开了。掌柜被鬼子神神秘秘地搞了大半天,他的心一直提着,生怕出点什么事。 趁着日落还未跌入山谷,男子提着鱼往城门外去。守军检查着进出的百姓,最近又是严查严打,日伪士兵也不肯放过形迹可疑的人。 “双手举起来,让我检查。”伪军对男子说道。 举起手,提着的鱼在晃动,男子有意把鱼往伪军的脸上靠去。 “奶奶的,把你的臭鱼移开,腥味弄得我满身,赶紧滚。”对着男子屁股踹上一脚,算是那鱼腥味带来的惩罚吧。 很自然地过了检查,男子沿途往十几里外的交接地点去,天黑得差不多,路上少有灯光,只有一处即将闭门的路边凉茶铺子。 还有最后一位客人正在无所事事地坐在,直到男子有意地打量着他。现在这个时间点,也应该只有自己的人会在这。 “天王盖地虎。”男子从他的后背上来,说出上半句话。 看下莫名出现的男子,还说着什么胡乱的话,最后一位凉茶铺子的客人也起了身骂道:“你有病吧!” 客人也走了,男子有些失落,看来不是自己人。 “宝塔镇河妖。”从他的后背传来那熟悉的下半句。 男子欣喜转过身,紧接道:“但使龙城飞将在。” “不教胡马度阴山。” “什么都别说,跟我来吧。”此处的侦察士兵带走男子。 到偏僻的地方,男子才交过那条藏着重要信息的鱼,说道:“老夏同志获得些重要情报,他现在没办法送过来,我替他出城传递情报,务必要交到团长手上。” “同志,你放心。回去的时候小心点,我一定交给团长。”侦察士兵接过鱼,消失在林子里。 七团收到老夏千辛万苦从清水镇内送来的情报。 “老张你看看,我们的情报员老夏侦察到鬼子的特别情报,他本来对消息只是抱着猜疑的态度,现在可以肯定的是,消息有**成的把握。”从猪皮中取出情报纸条,张立明如获至宝。 周子云一连点数下脑袋,赞叹道:“这是最为有用的一条消息,关乎到接下来我们是否能对山本大将进行击杀的关键。井藤就是老狐狸,他一定是害怕我们在路上围追堵截,为以防万一,特意安排从空中飞机而来,再换乘汽车。” 军区方面的情报员配合老夏在清水镇内的侦察,多个月来的努力没有白费,日军山本将军极有可能的到来方式已被八路掌握一方面,现在要做的就是想出对策。 “要是空中就不好办,我们拿不准时间,更拿不准地点。谁知道它飞机从哪飞的,天大地大,我们也没那么多兵和重武器把它轰下来。根本不太可能的事。” 团里的营长们都被叫来商议,大家就飞机的事情费尽脑汗,要弄下一架不知道从哪来飞来的飞机还真不容易。距离太远,还未必打得中,至少也得等它降落靠近地面,要找准位置就是个难题。鬼子一定会在降落点几十公里内布下兵力防守,要靠近也困难。 炊事班长夜里坐了碗面疙瘩汤,团长心情好,肚子也饿了,吩咐炊事班长给大伙整碗,算是对重要价值情报的庆祝。 “都别愣着,边吃边想。”张立明不认为吃会影响思考。 “团长,你们在讨论啥?”炊事班长问道,他也有点好奇,闲着也是闲着。 “小鬼子要坐飞机过来,我们想着怎么打下飞机,弄死他。飞机不好对付,要是坐车就好了。” 炊事班长倒没什么战术战略,以自己的生活经验为例,他想了想说道:“团长,干嘛非得打下飞机来,这么困难的事。缺粮时,我们炊事班也得上山帮着抓动物,我们又不是猎户,哪有办法满山遍野追着动物,也不知道它们去哪。我们的办法就是找到它们的窝,盯在窝周围,不相信它不回来。只要它一来,就落网。” “炊事班长,飞机和你逮动物有啥子关系,东砖安不上西墙的。”周子云喝着疙瘩汤含糊说着。 “解释给我们听听,我也没听明白你想说什么玩意。” “飞机在天上飞,我们不好打也不知道往哪里飞过,说不定我们可以把它的窝给端掉。没了飞机场,那玩意不是用不了。” 团长和营长们放下手里的疙瘩汤,又是惊喜又是瞪大眼睛瞅着炊事班长。 “好你个老班长,平日里看你只会做菜煮饭,没想到花花肠子还是有的。我觉得还行,比起到处找不着飞机在哪,强得多。” “我看也中。窝都没有,我看它铁家伙在哪里落脚,没了地方落脚,自然就不会乘飞机。不仅如此,我们搞个大动静,搞不掉机场,也吓破鬼子的胆,看他个大将还敢不敢坐飞机过来。”张立明一碗饮尽,“给老子再来盛一碗。” 第二一三章:找寻机场 策略既然已制定好,就待实施。 七团方面联络战地医院,秦木已把严三送达,基本的一些手术已经完成。医生们奋战数个小时,喷得白色的大褂都成星星点点和斑块状的血红。人是从死亡线上拽回来,不过伤势的严重性,没有个把月甚至是半年是没法再上战场,身体养好是首要关键。 秦木也不大碍事,晕倒后的第二日就像往常一样起得早,一觉醒来,医院所有的护士和伤兵都认识他,走到哪都会有人亲切热情地同他招呼,待遇也是不出意外地受到优待。 接到团部打来的电话,秦木跑去接听,只是不停地回答“是。” 电话放下,秦木走到病房里看严三的伤。他现在身子虚弱得不行,每天都在昏昏沉沉中度过,医生说至少要过一星期,他才能稍作下床走动,现在元气大伤,不宜多动。 狼牙小队集合起来,上级有新的作战任务下达。 八路对山本将军的到来做足对策,日军也没闲着,每日数架飞机盘旋在太行山各处,见到可疑之处或是不明的成群人员就进行投弹扫射,在不同程度方面也给八路带来不少困难。 “鬼子的飞机最近嚣张不少,我们的目标就是找到它们的老窝,清理巢穴。团部那里也会派部队一起搜索,不过既然我们是精锐,我的要求很简单,要体现我们精锐的气势出来,最好能在团部找到鬼子机场之前,就给我把巢穴清理干净。” 在战地医院还未呆过几日,新的任务让他们即将启程。秦木回过头看下还在病房中恢复身体的严三,他还是蛮欣慰的,阔别之后,不知什么时候还能再见。几个月的时间,到底要多久才能康复,秦木期待那份重新再见的感觉。 对于日军的飞机场,了解的并不多,从情报上它是位于平南火车站百里外与福原地段的交界,大面积的山脉和地区就已经是个问题,具体地点还有待部队考查。 他们往大道上的地方靠去,因为那里目标视野开阔,适合日本飞机进行搜索和攻击。 不知道团部那边出发了吗,反正他们在接到命令的下一刻钟时间,狼牙小队集结完毕。 用了很长的时间赶到交界处,大范围的搜索不是明智之选,狼牙小队在秦木的命令下在林子中坐等途径此处的飞机。这里的山路较宽敞,飞机无论是起飞或是降落后,有可能会经过,找准他们的落脚点至头重要。 秦木是个精明的猎人,可他不是一个人,是一群人。只要地点对,耐心总会付出回报,在上方辽阔的天域当中,他们不相信一架飞机也没有。 所有人分批次站岗放哨,不放过空中哪怕是一只飞鸟的影子,秦木相信,鬼子的飞机接下来还会嚣张一段时间,意味着现在他们还会继续飞行。 “秦大哥,你说你那把狙击枪可以一枪打掉天上的飞机吗?” 他捧着狙击枪,没事就擦拭,保养得不错。在这难得获得的狙击枪时代中,能有一把就算是不敢奢侈的想法,更何况他居然搞到两支,也算是上天眷顾。 “只要飞机往低飞,在射程内,我可以命中。只是能不能打下来,有时还得靠着运气。要是打中油箱,漏光油,飞机就自己掉下来。要是机身多打中几枪,说不定就有直接毁坏的危险。” “你打过那天上飞的家伙吗?”大伙还是有很多的好奇心。 这样旧式的飞机也只有在秦木的印象中,他确实还没有打下过,想想打落飞机的感觉应该是特别爽的。 他摇下头:“第一次接到端掉飞机老窝的任务,可惜没办法打下它。” 闲聊的功夫,已有空中飞过的铁家伙在遥远的的天域中飞过,离得远,声音非常小。 狼牙小队探出林子,有三架铁家伙从远端往飞回,越来越低,在高度不断下降中消失在他们所能见到的远方地平线位置。 “再聪明的狐狸也要回老窝,终于逮到它们的行踪。”秦木把嘴里的草杆吐掉,往飞机驶远的方向奔去。 由于距离上的遥远,使得他们只有从大概的方向上作着预估的前进,没法准确判断出具体的朝向位置。天色黑了,他们看来要在林子停留一晚上,天明才能等到飞机再度出现。 追踪它们并不比在林子追寻一条蛇的足迹困难,只是天空的辽阔与干净,使它们更容易暴露自己的行踪。 在这片任何地点都有可能是敌军飞机场的地界上,秦木没有打算生火,鬼子的地盘,随时有可能被发现,谨慎不会是个错误的品质。 他们分散靠在树下小憩,不到一小时的时间,放哨士兵一时间全都跑回来,有情况发生。 “前方有灯光搜索过来,看样子是鬼子。” “往后撤。”秦木说道。 “后方也有一队士兵走过来,现在撤出,很有可能被发现。”放哨的人员在前后退后上都发现敌人的踪迹。 秦木想了想,就地掩藏在草丛中,谁也不许发出声音。 他们往紧挨着树的角落挤去,用树枝和草丛的掩护将身体埋进去。还好没有生火是对的,不然他们现在已经和鬼子交上火,说不定还被包围上其中。 前后走来的都是日军的巡查小队,他们轮番巡查,对机场这样重要的地方保证安全极其有必要。 先出现的是鬼子手电筒里的光,在外面晃晃悠悠地照射着,每个角落都被手电筒扫过去,然后是踩在地上的胶鞋声,把草都压下去。 前后两支日军小队在秦木休憩的地方交汇,他们简单地扫视周围的环境,并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一切照旧。他们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在这个寂静而又乏味的深夜中互掏香烟,天气也凉,抽支烟找点乐趣。 烟未抽完,他们就在不停地聊着,鬼子们四处走动,算是动动身体,不至于被深山的寒气弄得手发凉。 鬼子所在的身后就是狼牙小队们的藏身之处,到处分散着他们,在这片狭小的区域内三十人并不宽敞,拥挤得可以听到对方的心跳。偏偏选择休息的地方,就是两支鬼子交汇的地点,带来的麻烦不少。 鬼子往草丛里再靠了靠,胶鞋往里继续踩着,他撒泡屎。躲在草丛下一个士兵的四根手指正被进一步而来的鬼子胶鞋踩得发疼。 “不就撒泡尿,脚踩那么使劲干啥。”他忍着疼痛,已有红肿火辣的感觉。 解手完,这个小鬼子习惯行性脚立在原地,转身改变方向,胶鞋一拧,把他的手指都快要给拧断一般。 等到鬼子走开,士兵缩回手指,黑暗里看不见什么,触摸中能感受到他的四根手指比原来大了一圈。 “等老子炸了飞机场,一起送你们上西天。” 暗暗骂完,他们用手捂住鼻子,留下的尿骚味有够臭的。 日军们掐灭烟,踩灭后都各自离开。 从草里出来后,秦木决定立即离开,他们继续往前行军,此地不是个能休息的地方。更凑巧的是,既然有鬼子在前面带路,还省去他们找飞机场的功夫。借着鬼子在前面晃动的照明手电,他们一路尾随。 不知过多久,小鬼子果然带着他们来到飞机场的外围。隔着数百米已有数个高处的探照明正在夜晚下扫着周围,四周灯光亮着,警戒的鬼子不多,可能全都在机场里。 秦木拿起瞄准镜瞅下,机场正前方正停着一排飞机。 他们得意地看着那面积颇大的机场,多亏鬼子的带路,也算得上是机缘巧合,机场注定是要清理的。 当然他们不会那么快就进攻,在没有弄清机场兵力分布和周围火力的情况下,冒失进攻会弄巧成拙。秦木又跟着日军小队上前,他们停上机场外围的林子中。 “所有人分散隐蔽开。” 他们再次选择有利的地点,借着周围的环境伪装后像一只只兔子埋进林子里。身体钻进密草和灌木里,遮挡得严严实实,还能有看清外面视线的缝隙。 鬼子曲折绕着过了机场外围,探照灯照过来,看到是自己人,便又移开。铁丝网筑在外围,徒劳增加又一项难度。 没过半个多小时,身后的另一支鬼子小队也巡查往返回来,秦木紧紧盯着他们,脚步在他们的面前踏过,仅不到一米。鬼子同样是曲折绕着走进机场里,秦木生出些好奇,鬼子走路有点怪,进个机场还要左右迂回曲折才进。 “你们看到小鬼子行军的路线了吗?”秦木低声问着,在这片林子里也就只剩下他们。 “来来回回,跟走圈圈似的,真够麻烦的。” “对比前后两支鬼子小队,我怎么感觉他们的路线出奇的一致,似乎在某种程度上高度的贴合,好像有制定好的路线让他们走一般。”这是他发现的问题所在。 也有可能是秦木自己多虑,他还在回想着鬼子走的路线,寻思着什么,而后便也放弃。 天色黑,他看不清是怎么回事,所有人躲住,等待着天明,各自也都闭目睡去。 第二一四章:防御体系 经过一夜的休整,躲在草丛里别说还真有些暖和,至少不用露天盖着凉气,还是蛮有几分惬意的。狼牙小队窝身在草丛里,啃着干粮,细细品味。 天色太早,还有些雾气没有散开,不过鬼子的巡查小队已经开始再次巡逻,沿着林子往前走去,平均一个多小时会有一支小队经过。而过了晚上十二点,也就是小队最后的折返而回的时间,那时是鬼子的空档时间。 当雾气散得差不多,机场上正是热闹起来的时刻,日军正在逐次检查每辆飞机,日常的保养工作必不可少,燃油的充足情况和机身正常运行的检测。看样子,今天还是有行动。 他们趴在草丛里,看着鬼子的一双双胶鞋从他们的面前踩过,而机场那的情况由于白天的光线显得明朗不少。鬼子士兵都在机场上出现不少,机场里的建筑上,数挺机枪架在楼顶上方,楼上的哨兵悠闲地走动。 地面上运输燃油和周边警戒的鬼子士兵少说也有一个小队的人数,地面的火力主要还是机枪兵为主,掩体构建在建筑墙角,那些房子内部具体是干什么用的,秦木则没有多大的兴趣,他的目标就是那一架架停在机场上的飞机。 待到天彻底亮堂起来,雾气也都消散待烬,一个个头戴飞行帽的鬼子飞行士兵,登上各自驾驶的飞机。 “大家都看仔细咯,鬼子飞行员出发,那些头戴飞行帽的家伙即是驾驶飞行的士兵。”秦木在草丛里低声说着。 平坦延伸而去的跑道上,日军士兵正指挥着飞机的起跑出发。螺旋桨转动起来,飞机调转机身,飞行员戴上护目镜,机头的嗡嗡作响,巨大的声音在机场周围散开。随着地面指挥人员的引导,一架架飞机在跑道上起跑老远后飞出。 飞机分批朝着不同方向而去,几乎是三架为一组进行出航任务。机场的飞机群并没有全体出动,还留有半数的飞机在机场中。 狼牙小队们盯着机场的鬼子和建筑,想着怎么解决掉那些天上飞的家伙。秦木则埋头思考着,先过了机场外围的铁丝围栏才是关键。只要进去,到时搞毁几架飞机不是什么难事,只要有手雷,随便一扔,飞机也就不成样了。 “有屎有尿都给我憋到天黑,晚上行动。” 秦木下达完命令,机场那边的士兵全都一排对立站在道上,而后开来一辆军车和摩托。 把狙击枪摆正位置,从草丛往外拨出一个空位,瞄准镜不偏不倚地对着机场方向那辆开来的军车。 车门打开,下来的是位军官,他转头看下机场,颇为满意的点点头。镜头中,军官突然将脸转向山林这,脑袋正对着秦木的瞄准镜,好像发现什么一样。他用手指了指对面山头,正是秦木现在所在的地点,好像一眼道破其中所隐藏的奥秘。 “难道小鬼子发现我们了?”秦木低声质疑。 狼牙小队们也是哗然,鬼子军官没那么厉害吧,火眼精睛也没那么迅速。 再继续望着,鬼子军官用手作着手势,在半空中划过,对山头指指点点,是在安排着什么事情,并没有发现这里有什么奥秘之处。他们的心也放下,可是那军官到底搞什么名堂。 随后军官走到机场外围的铁丝围边,也是同样的指点一遍,似乎是在对防御体系的改良与加强。他们一会就步入机场建筑内,没过半小时也坐车离开。 “闲着没事跑过来检查个你老爷的。”猎鹰啃了口饼,嘴里有些恨恨不挠。 在军官离开后,日军小队在机场集合,他们手里拿着工具,不像是战斗倒像是做着农活的模样。他们穿过铁丝围,直奔这片林子来。 “秦大哥,难道他们是针对我们的?”狼牙小队问道。 “不可能,看他们手上的工具,应该是除草砍树挖坑用的,不至于拿这样的农具跟我们拼吧。” 令秦木匪夷所思的还是走路时那不经意又再次引起他注意的路线细节,他提醒着全体人员好好观察他们的走路方式有何特别之处。 鬼子们十几人过来,他们排成一只长队,在前面的人带领下,走着同样的路线,直线该走多少步多少米,何时转变,是左抑或是右,一切都规划的好好地,鬼子们按照着一层不变的路线走来。 “到底怎么回事,鬼子不可能那么按步就班,一定是有什么情况让他们必须按照这样的走法。”秦木一时想不通。 猎鹰想起他们作为猎户,只有在一种情况下会特意躲开某些地点,按照物定的路线走。“那就是我们在某些地方安放捕兽夹或是设有陷阱时,我们才会特意避开而行。” 他的话倒是提醒着所有人,看来鬼子也不傻。机场防御体系做得很好,连外围也不是那么容易靠近。如若昨晚进攻得太急,现在可能已经在陷阱中了。 “这么说来,鬼子一定在外围布置陷阱。”秦木说道,“那就只有地雷了。” 前来的军官简单的视查后,他要求加强周边和机场内部的安全防御体系,这几个月不能有半点马虎,所有的防御体系加强两倍,地雷数量额外再增加,连一只哪怕是老鼠也不能让它有机会钻进来。 还未等八路动手,日军已经先走一步,对机场也加强戒备。 鬼子动手挖坑埋雷,他们在前面的地界上又增加一整片的雷区,用草和小树作为标志和掩护,还有士兵执笔画着这片雷区的范围。仅有一条道可以通过此条路,他们小心翼翼地画在图纸上,所有的地雷安放的位置都具体到数值间隔和排布方位,确保他们的密集程度和不留有死角。 摆在狼牙小队面前又无端横亘出一道难题,正如秦木想的一样,进入机场才是个问题。建筑楼上那一台台探照灯会在他们还未进入铁丝围栏前将他们暴露在如白昼的灯光下。楼顶的火力和机场地面部队足以打出密集的火力网,而身后又只有一条退路可走,稍有不甚,周边的地雷阵等着送他们去阎王报告。 “切记鬼子的走路路线和步数,一步错,步步错。我不想见到任何人破坏计划,也不想任何人白白死在那些地雷上。” “嗯。”大伙低沉地应着。 后方行军的小队折返回来,他们再次从秦木面前经过。他们被秦木作为路线案例的部队,第一次所有人都把精力集中在他们的路线上。 出发点是从哪个位置开始,周围有什么标志,直线几步后进行转弯。 用了一个早上,把铁丝网外围都铺满地雷区,活生生就是个死亡地带,说什么也不可能会从那里过。鬼子们收拾完工具,把地面点缀上些杂草的小树,看似没什么异样。 军官对机场的安全重视程度,远不止多埋些地雷那么简单。 当他们紧密观察着机场的变化时,建筑楼顶上又搬出几台探照灯被安放在顶端,鬼子们正在调试,打出光线。 本只有三台探照灯已经增加到五台探照灯,几乎是无时间差的覆盖每一寸土地。 整整一个白天,秦木来来回回看着鬼子走过的路线不断重复记忆是如何走过那片雷区,以至于天黑后,他仍能从模糊的鬼子身影中分辨出何时他们要转弯。 一连等到天黑,十二时一过,鬼子最后的巡查小队也告以段落。他们伏在草丛里整整过去二十四个小时。 秦木没太多说什么,领着全体士兵折返回去。 “秦大哥,那雷区的路线是记熟,可是那几台探照灯可啥办。从晚上开始五台就不停地扫着地面,连个时间长点的空档都没有,这样过去准被发现。” “静肃行军,现在去找水源。”秦木只是这么说,他不想在路上作着过细的解释,浪费时间。 他们从来时的附近找到一条不大不小的小溪,天色暗,月光映下来,秦木蹲下身摸下溪边湿润松软的土壤上还留有鬼子胶鞋的脚印。鬼子巡查小队也是有经过此处饮水。 他的用意并不是饮水,而是泥。 狼牙小队士兵们为了不撒尿,一天不敢喝水,现在都放开肚皮喝。待他们喝够,秦木出人用意地说道:“水喝够,把溪边松软湿润的泥巴都给我挖上来,堆到一起,越多越好。” “要这些湿泥巴做什么用?” “到时你们就知道,抓紧时间,稍后再来解释。” 没有带什么像样的工具,所有人徒手挖起泥巴就往岸边堆,三十人齐动手,很快大堆的泥巴被堆至而成。 秦木捏下泥巴,少了点水分,怕是容易干太快,不能粘牢。 “撒点水来,弄湿点。” 大家跟着莫名其妙的往泥巴上又撒水上面,然后几个人又被安排着和泥踩泥,把大堆的泥巴踩的烂乎乎,完全像是粘稠的浆糊一般。 “你、你、你,还有你和你。“秦木随手点名出几个人,”躺到泥巴里去。“ 众人被莫名而来的想法弄得摸不着头脑。 第二一五章:巧入敌营 按着秦木的吩咐,五名士兵依次躺在泥巴中,翻滚着被泥巴裹得完全成全泥人。秦木再给他们头上脸上任何一处不留一丝空白的都沾上泥,当他们从泥里出来,五个活脱脱的湿泥人站在面前。夜色黯淡,没注意还发现不了他们。 秦木又弄来干土,往他们身上撒,湿泥的外表又包裹上一层土,简直就和地面的颜色是一样的。 ”我明白了,是要用泥巴覆盖全身做伪装,躲避敌人的照明是吧。“猎鹰率先想道。 拍下手,秦木对杰作还是挺满意的。 ”没错,鬼子的探照灯太多,进入铁丝网后没有掩体,只剩下土地,光秃秃的无遮无挡,进去后直接就会被鬼子的灯照到。没有什么比这个伪装更好的了。“ 泥巴是脏,不过浑身和着泥能够溜进鬼子的飞机场,付出与收获已经大相径庭。 秦木用树枝在地上画出机场的大概图形,分配着各自的任务,他的心中已经有一张蓝图,对于计划的实施,他还是蛮有信心。 任他鬼子的防御体系再加强,也还是有漏洞。只有有漏洞,就会有办法。他们是精锐,不仅仅是作战方面的精锐,他们还要有肯动脑筋的行事风格。 ”就算那是牛鬼蛇神,老子也要捅了它的窝。“ 林子里窸窸窣窣跑过一群人,狼牙小队已至机场外围,午夜过后,值勤的士兵数量会比白天少一些,数量虽不多,仍然有人站岗。那一台台的探照明就是他们要过的第一道大障碍。 五名伪装士兵已经往雷区过去,他们看了十几遍,对路数早已烂熟于心,即使是黑夜,只要记好诀窍,自然问题不大。 他们先行带上武器打头阵,严格按照记下的路线,他们小心地走在那条躺着地雷的路线上,对于这点小技量,只要不是个笨人,都可以轻松通过。 那道铁丝网的门被锁起来,鬼子会在最后一批巡查的小队结束后锁在铁丝网上的门。作为一名平阳村的小伙,绝活能力自是不能少。要是没点真本事,在村里头就要遭大人们的笑话。 在当时,村里祖祖辈辈一代代传承下来各类技艺,打猎只是他们主要营生的手段,技艺却又是每家每户独有,只传内不传外。 “艺多不压身,贱命不愁吃。” 此话是平阳村一直教导年轻一辈的话,旨在灌输技艺的重要性。 当那名叫神手的狼牙小队士兵从兜里拿出特制的开锁玩意时,在他面前挂着的并不是一把锁,在他经历过成百上千把锁时,倒不如说是在挠耳朵。只要找对地方,就能把屎挖出来。 只恨鬼子的锁是把普通的锁,任凭它再坚硬,原理都是差不多的。神手有些不屑于这样简单的锁头,他短暂几秒的撬动,锁头轻微的解锁声打开了。他推开门,半掩着让弟兄们钻过去,待其它人都通过,神手才将锁头放回门上。 根据秦木的计划,他们要先跑到飞机场的远端,在那里展开攻击。他们必须先吸引火力,同时阻断飞机起跑的退路。任务不简单,成败与否,也就在此。 五个被泥巴伪装成的泥人观察着探照灯移动的路径,他们要找到任何一处空白点,不断往前去。五台探照灯的密度确实有些大,毫不规律地被日军士兵摆动着,地上一个个亮堂堂的白圈在黑漆漆的地面打转。 “机会来了!” 他们瞅到一个时机,五个一齐奔出,抓准那一片巨大的空白点,四周的探照灯圈还在他处打转。 眼看就要扑上去,鬼子的探照灯突然调转位置,又一齐转动而来,地面的光圈像是锁定目标般快速朝他们移动。 “扑倒。” 齐刷刷五个人扑倒下去,他们的胸膛下压着一把把枪。 探照灯一扫而过,紧接着其它的灯也扫过,没有什么发现。四周静得很,看不见哪怕是老鼠。 灯光一过,他们都抬起头,看来小鬼子的探照灯还真不好琢磨,要是再慢一步,光线就全都打到他们身上来了。他们决定不再那么大幅度长距离的移动,而一点点以几米为标准,进行短距离的前进。速度上可能会相对慢些,比起失败,时间消耗点并不算什么事。 哨兵并没有在探照灯光下发现什么异样,地面还是地面,跟往常一样。他们相信,敌人若真要偷袭,要么从正面进攻,要么从山林而来。山林那里都是雷区,只要有人来,雷区就会响起,根本没值得太过担心。 一个士兵略微有些疑惑,他移动着探照灯在泥人士兵们的身上停止数秒未曾离去。趴在地上的士兵们都有些紧张,难不成鬼子发现。没有警报,没有呐喊,也没有枪声的试探。 “谁也不要动,别让鬼子怀疑我们。” 刺眼的光在他们趴下的眼角外刺进来,他们依旧能感受到耀眼的灯还在他们的身上停留。而后五台探照灯一齐把灯光打向同个位置,秦木也跟着纠心。 “你在看什么,这里什么东西也没有。”其他的鬼子说道。 “我觉得那块土地有些不对劲,感觉怪怪的。”发现异样的士兵说着。 鬼子们的灯在停留数秒后还是移开了。 “别疑神疑鬼,哪有什么东西。” 哨兵们一致确认地面上根本没有东西,半信半疑的鬼子还是将灯光移向别处。 差点就成了机枪打击的对象,没想到鬼子当中还有个眼神这么好的。 “让我知道是哪个鬼子把灯光移到我们头上,待会我第一枪先崩了他。吓死老子了。” 抓起枪,他们再往前奔进,越往远端,探照灯移过去的频率也就越少,后面越来越顺。 他们选择好方位,枪械全部上膛,不到半分钟的功夫,各自已经选择好目标。 五声枪打击的对象是那该死的探照灯。平静的机场竟然意外遭到袭击,来得太突然。方才还半信半疑的鬼子相信,地上的异样应该就是敌人伪装。 五台探照灯被打碎,失去灯光的鬼子就像是找不着北的飞蛾,一时间也摸不清敌人在哪。随着枪声的响起狼牙小队已突破铁丝网门,进入到机场里来。 鬼子早已备好额外的探照灯,灯光一亮,才见着有敌人的影子,又是几枪把灯都打碎了。 警报在机场中响起,鬼子们从建筑内部冲出,楼顶的机枪如倾泻而下的雨点向漆黑的外界进行火力扫射。 分工明确的狼牙小队兵分三路,一路负责继续前进,边走边往飞机上投掷炸弹;一路负责狙杀敌人的火力机枪点,几发干净利落的点射,楼上的机枪和地面的机枪还没温热枪身,已被干掉。 通天的火光在飞机上燃起,爆炸一声声响起,鬼子的飞机从第一架受到摧毁,几发手雷炸得它零部件都四分五裂。 步兵从建筑里冲出,做着猛烈的还击。鬼子在明,八路在暗。日军仅能从黑暗中那打出的火光来判断敌人位置所在。他们子弹打在火光点时,八路早已转换射击点,他们不傻,不会呆在原地让鬼子尝试着打到他们为止。 驻守在机场的日军指挥官,连衣服还没收拾完整,听到枪声和爆炸声顿时昏天暗地的头脑空白一片。要是被井藤联队长知道,那他的小命是保不住了。 太行山地区的空军生命线基地,一直以来是空中力量的支撑点,战略重要意义对日军来说,是个能配合部队进行空中支援和侦察的战略体系。 要搞掉日军的飞机场是件难事,七团已经作好再次牺牲一个营的力量,务必要找到他们的老窝,把动静搞大起来。 “火力压制,火力压制。”指挥官叫喊着,他除了进攻消灭敌人,再也没有其它想法。“机枪都是干什么吃的,开火呀。” 步兵们跳入机枪掩体中,机枪手已经连着几个尸体倒在机枪上,无人操作机枪火力。顶楼也有士兵赶去,楼顶的机枪火力最先覆灭。 机枪火力重新启动,日军又重新形成地空两方面的火力优势,闪着光的子弹在黑色的夜幕下像是无数的流星撞击着地面。一颗颗弹道清晰的子弹打来,八路予以还击后,机枪火力也熄火停止。 “混蛋,见鬼了。”指挥官怒喊着,“机枪手补上补上,不要停下来。” 秦木拉开枪栓,弹出一枚弹壳,他的瞄准镜中出现一个正在指挥着战斗的人物,他的衣裳都没来得及扣严实,在地面上指导着步兵向前压去。 “指挥你大爷的。” 军官在他扣动狙击枪的时候仰面倒下,几个鬼子一涌而上,他们拖起军官往楼里抬去。 机枪手不断地在添补上去,地空的机枪火力在连续被打断后又次次补上,断断续续的火力也给狼牙小队的破坏带来意想中的困难。秦木没有料想到,鬼子们的防御比他想的要顽强得多。 地面上的步兵也在还击着,他们面对的是一支尚未公开露出的精锐小队,步兵重复着机枪手命运,一个个被打倒,又一个个再补上来。 第二一六章:轰轰烈烈 偏远的山地中无端亮起橙红的光扑向天际,犹如夕阳下淡淡的彩霞挂在半边天。 七团一个营已经在带领下朝平南火车站百里外和福原方向交界地带的大面积山区进行搜索鬼子机场。张立明带队,周子云则留守在村里头,征兵的事情还得继续。 鬼子的机场是个难啃的骨头,别说打,就是连找到老窝也不容易,成天看到处天空飞过的飞机,要找到个踪影还真是有点困难。找到又能如何,机场一定是戒备森严,正如部队出发前的预期,他们拼上一个营的性命,也要将鬼子飞机老巢打出动静出来,吓破井藤的胆,看他苟日的敢不敢再坐飞机过来。 狼牙小队从机场的后方绕进去,直接避开正面的守卫军。要从正面进攻,可他们不想这么干,能偷偷溜进敌营是最好,凭什么要去拼个你死我活,他们是精锐,打得就是出奇不意。 深夜里,八路都在休息,哨兵发现正前方二点钟方向的天际有橙红的光,忽明忽暗,闪烁不定。只要不是个新兵蛋子,就能看出那是激战,伴随着经常性的火光燃成一片。 在他们搜索一日多都未有任何线索的情况下,秦木的狼牙小队已经在阵前跟鬼子叫上板,飞机爆炸的燃烧点亮半边天空。机场的地势有些高,橙红亮光表现得明显。 “团长,那里可能有战斗,说不定正是我们要找的机场。”哨兵的发现令全营都振奋起精神。 张立明戴上帽子,“全体急速行军,向正前方二点钟方向火光的位置赶去。” 驻守机场的指挥官被狙杀后,日军并没有表现出群龙无首的慌张,下一级士官仍紧张地指挥着部下战斗。机场正前方的鬼子士兵都赶来增援,他们放弃正面的防御,转而向机场直奔过来。 拖进指挥官尸体后,士官们立即拨打电话向最近据点的日军求助,同时告知清水镇内指挥部。 “机场遇袭,有敌人试图摧毁飞机,我们正在对峙状态,请求增援,请求增援。” 电话挂断后,士官们拉开手枪,也奔向外面加入战斗。 战斗发生的有些仓促,机场正面守卫的日军亦赶来,多少给狼牙小队带来更紧迫的压力。 面对日军多方面的夹攻,训练有素的他们按照秦木分工,坚守自己负责的区域,谁也没有慌乱,只要有枪在手,一颗子弹代表着一个敌人的性命。 日军并未感到此股敌军有多少数量,也没有从战斗声中听出他们有多么强大的火力。相反的是,他们的人数很少,都是步枪,未听见任何一把机枪的射击声,从他们枪声稀疏程度上应该是股弱小的部队。事实上,他们的战斗力打得鬼子们都有点抬不起头。 枪法准确,更多的在于枪响之后必有鬼子阵亡,即使是有强大的机枪火力作为依靠,在敌军的枪法面前,机枪的火力点完全成为优先狙杀的目标。 本该地空两处安设的机枪是火力的重心点,此时显得有些摆设。枪身在夜晚因为没有过多的射击,还保有与周围空气差不多的温度。流在上面的血液是不同鬼子的,他们前扑后继,义无反顾地想要保住机场,付出一条又一条的生命来换取那极为短暂的机枪射击时间。 离机场最近据点赶来的鬼子,怎么说也得四十分钟以上。一辆辆卡车从据点内开出,车前的灯光在山路中像是野兽的眼睛。与他们一起赶往机场方向的是八路,他们只是想着去摧毁机场,闹他个鸡犬不宁,否则绝不善罢甘休。 两股势力从不同方向而来,朝着同一个地点,殊途同归。 同样加入战斗的还有一群特殊的人,他们是正是日军飞机的飞行人员。 随着战斗的爆发,几架飞机已经惨遭毒手,虽然进攻比秦木想得要吃力,好歹也把最前头的几架炸成破铜烂铁。他的任务是要给机场捣乱,破坏几架飞机,闹出动静。 秦木没想把目标定得那么小,既然来了,老子也不能白浪费这机会。平日里到处在上空叫嚣也就算了,现在逮到机会,能不把你们都给整废了嘛。 “赶快上飞机,开走,不要让敌人破坏了。” 在催促下,飞行员们往飞机跑去,步兵竭尽全力掩护他们往飞机方向去。他们知道,敌人的目标非常简单,就是炸毁所有的飞机,他们必须保证飞机的完整。 “快点让飞机起飞!” 日军拼尽全力也要保住他们的空中力量,秦木看到那伙戴着帽子和护目镜的家伙正不管不顾的往飞机冲来----他们是驾驶人。 “鬼子要开走飞机,先把飞行员给老子打死,没了飞行员,看飞机怎么开。” 新的指示下来,鬼子飞行员开始接受被枪杀的命运。他们东倒西歪的在枪口下阵亡,看得日军们咬牙切齿。 部分侥幸登上飞机的鬼子,迅速启动飞机,螺旋浆运行起来,嗡嗡的轰鸣声作响,日军们有点兴奋,象征着大日本帝国空军力量此时再度向着希望奔腾而去。 一枚子弹打破机窗飞进,血花喷满机窗,飞机从正前方失去方向感,移动着几步撞向另外的飞机,螺旋浆还没运行到最大速度就缓慢停下来。 秦木再按入子弹,他不喜欢有人在他的狙击枪口下还那么嚣张地钻进飞机里。 其它几架飞机也同样启动起来,日军不愿放弃那希望,只要能多保住一架飞机,他们也会为此拼上性命。 地空两处的机枪火力又被鬼子补上,他们边打边叫,火舌里交杂着他们愤怒的火焰。亲眼看着他们引以为豪的空中力量倍受摧灭,他们的心理极其不平衡。 狼牙小队无法同时兼顾逃走的飞机,先行反击正前方鬼子的火力。秦木安排的那五个泥人士兵,此时正是他们出场的时候到了。 他们带有三挺机枪和数量不少的手雷,看着机场陷入战斗的火海时,早就按捺不住。秦木下的命令并非让他们马上进攻,过早的暴露火力,一定会受到鬼子的攻击,他们是秦木手中的底牌,是解决飞机的最后一步。 当有飞机往跑道上而来时,正是他们展现火力的时候。 开在最前方的日军飞机已经在加速阶段,不出十多秒后,它马上就能起飞。紧接着有第二架、第三架甚至更多的飞机逃离被炸毁的命运。 当飞行员紧张地驾驶飞机时,五个被泥土伪装的士兵们笔直地朝着驶来的飞机迎面对峙。三挺机枪同时开火,密集的子弹打得机身火花四起,两人掷出手雷,爆炸在机身上产生。 他们来得太突然,只在眨眼间进攻已经进入白热化,都还没等鬼子反应过来。倒不如说是,黑夜下看不清前方居然还有五个敌方士兵。 片刻间,驾驶员在密集的机枪中近距离被扫死,爆炸将飞机炸停,燃烧的火焰吸引鬼子朝这个方向看来。偏移正方向的飞机横停在跑道中央,火焰引领着高温把油箱炸翻,机身剧烈晃动中,残片落在周围,零星的火焰点缀在跑道之上。 鬼子竟没想到八路在跑道最后一段要起飞的位置打个措手不及,横停的飞机挡住后面要借助跑道起飞的飞机们,全部堵住了,所有的飞机都别想逃出噩运。 一架架飞机被卡在跑道上急得生不出办法,更有鬼子直接把飞机开到跑道外侧,拼死也要杀出条血路,总比堵死在跑道上强。 不走常规路线的一架鬼子飞机开到跑道外,迎接而来的是三挺机枪贯穿火力,打得螺旋浆直亮火花,仅一发手雷过去,螺旋浆叶片炸成多节,从高空掉下,砸在机身的窗户盖上。飞行员当时就蒙了,没了螺旋浆叶片还飞个屁,机身千疮百孔,能飞起来都见鬼了。 他打开机窗,从飞机上准备下来,还没站稳就被子弹打中,从上面掉了下来。 五个士兵也赶来和秦木汇合,他们一路掷手雷过去,所到之处飞机全都炸停,像是缺胳膊少腿的人,想飞也没有飞行的能力。 “飞行炸了,人也别留着,驾驶员一个也别放过,统统不留活口。”秦木再度下达通杀令。 他的枪口对从机身里出来的鬼子就是一发子弹,最好不要被他的枪口撞上,死亡是必须的。 连着飞行员都从机身上接连摔在地面,他们跟随着飞机一起殉职,每架飞机伴随着定是飞行员的陪葬,也算是死得其索。 探照灯一台不剩的都给打烂,现在倒是飞机上燃起的火焰照亮起周围的黑暗,鬼子现在能在看到八路们模糊的身影。步兵被打得尸体倒地一片,机枪阵地都没有鬼子再去补上,楼顶也已经打光人。 所有的步兵似乎几近绝望,他们在面对八路精锐小队的射击时,竟是大勇不惧地冲来。他们人数多于狼牙小队,显然他们是要和他们混战在一起。 近战,对鬼子而言,人数上的优势是他们可以群殴对手的根本。 第二一七章:收拾烂摊 飞机都被炸毁后,日军们彻底的绝望和愤怒涌上心头。敌人的确是人数与战斗力并不相匹配的精兵猛将,论枪法,步兵压上去也是徒劳的增加死亡。 在士官的带领下,步兵们放弃射击,他们在火光的炙热中叫喊着。一把把明晃晃的刺刀安在步枪上。士官把指挥刀向上一指,“冲啊,消灭支那部队。” 机场内的守军们全都停止射击,他们拿着刺刀像洪水般扑来,声浪一层接一层。 “在老子精锐小队面前装什么武士道。”秦木放完枪膛里最后的子弹,“也让鬼子见识下我们的功夫,谁怕谁啊。” “全体刺刀上枪!” 狼牙小队放完枪膛里子弹,又放倒一批鬼子,鬼子已冲至跟前。正面迎着鬼子的部队双方在火光点亮的周围,锵铿有力的刺刀拼撞汇合在一处。 日军人数多于狼牙小队,加上他们的刺杀训练到位,向来跟八路拼杀到一起,他们都占据绝对的优势,现在他们更有自信一搏。 恰巧不巧的是,他们遇到了八路中最强的一支精锐。 秦木徒手干掉一名鬼子,夺下他手中步枪,用手掂量下份量,朝着前面一批涌来的士兵拧足劲了投掷过去。两名一前一后的小鬼子被掷过来的枪,来个窜糖葫芦连体刺穿。 经过那段日子以一对多群殴挨打的训练,狼牙小队们各各都能以一抵多,从来不留一手,刺刀一捅定要见血。机场中围绕着鬼子此起彼伏的惨叫,鬼子一点也没害怕,对于拼刺,他们完全被攻破,再没有往日那种无坚不摧的气势。 几分钟下来,成片的鬼子躺倒在地,日军与八路的人数差距在搏杀后渐渐减少差距。 两名鬼子士官握着指挥刀,看中秦木,他们恶狼似的眼神紧盯着属于他们的猎物。俩人齐齐一刀从后背直接袭来,秦木留个心眼一下躲出刀劈的攻击范围。士官冲着追上,秦木向前跑,突然他改变方向,向着后面的士官回身一跃,回马横扫过去,刺刀劈着他们的脖子,斩成半截。 拾起两把指挥也,秦木一手一把,往日军随手扔过去,又砍死两个鬼子。士官的刀稳稳插在鬼子头上,令鬼子们有些胆寒稍有怯步。 “敢跟我们拼刺刀,也不看看我们几百年前就是你们的始祖,关公面前耍大刀。”秦木提枪站在狼牙小队前对着地上的尸体豪迈说道。 日军们面面相俱,这股支那小部队非常不一般,看得出受过非常高素质的军事训练。 他们点头相对,似乎在商量着什么。 “乖孙子,别磨矶,要打就来。”狼牙小队沾着日军的鲜血,杀得眼红。 当鬼子们受到支那的叫嚣,他们武士道士可杀不可辱的精神在心底发挥着作用,孤注一掷冲上去,再次双方刀光见影闪烁在火光下。 八路的营部率先赶到起火地点,他们从正面赶来,大门仅有几名守卫的鬼子,第一时间张立明率部队直直攻上去。他们没想太多,先从正门突破再说。 部队跟鬼子交上火,其结果还真有点出乎张立明的意料,不到一分多钟,鬼子就败下来,正面的火力极其的稀疏,才放几枪,机枪还没打完,就被一个营兵火力给压垮,浩浩荡荡的营部正式攻占正门。 张立明有点犹豫,没见过这么轻松就能攻破的,他琢磨着是不是鬼子的陷阱。侦察兵报道,有鬼子卡车向机场方向移动过来,离他们不出十里。 “不管了,留下一个连防守正门,其它人跟我冲进去炸机场。” 正在跟日军火拼的狼牙小队,被鬼子们完全混在一起,当张立明率部赶来时,他只见机场跑道上一望而去全是燃烧的飞机,支离破碎的残骸散落一地。时不时发生油箱的爆炸,空气也跟着温热,火热壮观,犹如火烧连营八百里的场面。 张立明心头一热,说不出的喜悦。 “又是狼牙小队先发制人,一起上去剿灭鬼子。” 八路们围上去,跟着狼牙小队刺刀交错在一起,人数一多,没几下的功夫鬼子就遭毒手,死得壮烈。 其它连的战士把机场内的油桶全都点燃大火,一时间建筑冒起黑色的浓烟,随着建筑内的火焰与爆炸出现,飞出各类火团散在地面。机场内的机枪一律不留地带走,该毁的地方也炸个稀八烂。 “我看他孙子的,以后还怎么敢在我们头顶叫个不停。”张立明满眼都映着那燃起的火光,机场内顿时化为浓浓的火海。 “狼牙小队,不错嘛,比我们先找到机场,一仗干得漂亮。”张立明掷地有声地夸赞道,“你们从哪来的,我们现在就撤退,正面鬼子援兵已到。” 秦木看下都还热血十足的士兵们,他打消从来时的路撤退的想法。 “团长,没什么好犹豫,既然都炸了机场,我们直接正面突围,随便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张立明鼓足势头说道:“好,机场都被我们炸翻,那我们也正大光明,大大方方从正面直接出去,我们也不好欺负。让他山本大将知道,最好别让我们看到他的飞机在天上飞。” 带领全营从正面杀出挡路的据点援兵,后续的援兵未完全赶来,先行的尖兵部队受到八路反其道而来的正面突围。他们战斗力强,火力猛,见到机场内大火连天,火光扑向天穹,快跟白昼有得一比,顿时也就慌神。 狼牙小队冲在最前方,张立明把机枪火力安排给他们,冲出去就是端起机枪杀出一条血路。鬼子的尖兵一时间没法抵住机枪组成的密集火力网。 骤雨般直射过来的机枪子弹打出的弹道覆盖住任何的死角位置,在机枪火力的后面是连贯而来的手雷。 尖兵由进攻态势骤然转变为防御阵型,也就在没多久的功夫,直接撕开一条巨大的口子,全营一哄而上,啥也不说,见人就搂火。一个点被打垮,整个防御态势都跟着垮下来,鬼子尖兵的援兵被打得四分五裂,在八路的冲锋下完全溃不成军。 全营几乎没付出什么代价,突破鬼子的防御,全是狼牙小队一往无前的火力拼杀。 鬼子们没剩下多少残兵败将,他们跑进机场救火。火势太大,待据点所有的援兵赶时,机身已经烧成焦黑的废铁,刺鼻的浓烟还在冒着,不少飞行员的尸体焦黑成一团,跟机身燃在一起。 援兵们望着大火,谁都无能为力,机场内储存的燃料在加速着大火的燃烧,火上浇油的瞬间高温在一层层剥裂着建筑楼房内。 就在大家眼睁睁望着火势控制不住时,一声巨大的垮塌,尘土飞扬往四周席卷而来。士兵们在尘浪面前跑都来不及,背身过去,遮住口鼻,屏住呼吸和眼睛。有些人呛入周围的尘埃,呼吸道堵塞得难受。 和着尘埃席卷而来的还有碎石和热浪,平静后,士兵们被覆满厚厚的灰。 军官还在犹豫到底是灭火还是不灭,机场已经被毁,灭火是在徒劳的浪费时间和人力,待火自行灭去也行。他们过来并没有起到增援的作用,只是再收拾着破烂摊子。 一架飞机又惊起爆炸,四处炸飞的碎片飞落一地,给机场拉下最后的谢幕。 天明将至,从清水镇内出发赶来的井藤望着机场一片残破的景象,他想叫来驻守的军官前来处罚,人也早就殉职,尸体在建筑内被火焰和爆炸变成四碎的烤肉一般。仅凭着破损的军官服装,才能分辨出他的零星部分。 “八路此时进攻机场,黑岗君你怎么看?”井藤怒而不发,问着黑岗。 自从战地观摩团一仗,日军多名高级将领阵亡,特别行动队又重新调派回来,对此仗进行调查。支那部队像是星星之火,已经在溃败之后东山再起。 近期他们的活跃度不低,时常大大小小的战役发生,从作战的方式来看,黑岗心生疑惑。 他调查过战地观摩团的实情,从中分析当时的战场情况。对于结果,他仍有自己的想法。 “井藤联队长,为了配合山本将军的到来,你频繁出动空军,白天对任何可疑的部队的地面人群进行射击轰炸。干扰和损伤支那部队的同时,也在激怒着他们。”黑岗看着那跑道一排延伸过去的飞机,“他们的报复心理比谁都强,你要对付他们,他们也绝不会轻易让我们好过。” “看来还是我太低估八路的力量。”井藤在火光下脸色暗沉。“黑岗君,此次机场一事,也要交给你调查,最近八路的作战方式实属有些古怪。” 黑岗默默地点下头,他的特别行动队已经在全机场内进行调查。此次和战地观摩团的战役是一样的,进攻进行得很快,完全是猝不及防,没有任何预兆可言。甚至机场整个安全防御体系下,竟被支那八路悄然偷袭。 “我们会好好调查,我总感觉这次的敌人有种不一样的感觉。”黑岗严肃的面孔看着井藤。 第二一八章:不谋而合 井藤如实上告机场受到八路偷袭,完全被破坏,短时之内不具备支持空中力量的能力。即使重建机场,选址问题和投入的时间也无法再尽量少的时间内完成。他们现在都将精力放在山本将军来临前的准备,不可能会把兵力投入到机场修建中。 他建议,山本将军到时前来,取消乘坐飞机方案一说。八路的威胁还是很大,空中出行方式暂时被列入后补,还是依照先前的汽车出行会较为安全。 司令部再次对井藤的表现相当不满意,发来两封电报,一封半是在斥责他的办事不利。对于此,井藤静默坐在椅上,把目光的重点放在斥责的话语之外的内容。 他把电报一扔,飘落的两张纸轻柔落在他脚边。井藤起身,双手插在口袋里,沉重的叹口气,走到门边看着天空上闪烁的星星,凝视许久。 如今的八路已经和前几年他所交战的部队不再相同,他们的意志力比杂草还要强。特别行动队的打击并没有让他们在丧失长时间内的作战能力,恰恰相反的是,他们一度崛起,大有反攻报复之势。 门框被井藤靠着的拳头砸下,厚实的门板晃动下。 华北司令部对于他的联队没有半点支持,到现在为止,他申请过补充兵源的提议,一直没有得到正面的回答。 八路可以源源不断扩大兵源,而作为侵略国,他们的兵力有限,要进行调配的不仅有井藤联队,也是其它联队的需求。作战得力的联队,自是会得到更多的资源。相比井藤今年来的各种负面作战消息,华北司令部已对他列入重点跟进对象。在联队没有什么显赫的功劳时,一切的要求都是奢侈的妄想。 “都是借口,难道是不知道山本将军要来,不给我分配兵力,我怎么有足够的兵源去镇压反动的八路。现在关键的这几个月,消耗兵力不是我能承受的起的,司令部的人都是在歌舞生平的屋子里当指挥的吗!” 他自言自语地痛述一遍,稍有平和。自己的事情还得自己解决,靠司令部,仗都不用打了。 “去叫黑岗君过来,我有事跟他商量。”井藤喊来士兵。 屋子里,黑岗已脱去那身军装,穿着白衬衫正在研究着机场的战役和战地观摩团一役,两者之间的关系。见到士兵来通知,黑岗迅速披上军服,快步往井藤的指挥所走去,对于事情,他正好有不少话要说。 “黑岗君,你来啦。” 井藤请他入座,深夜中二人谁也没有睡着,他备些小酒小菜,调和下氛围。不单只有井藤郁闷,有丰富的精锐作战经验和头脑的黑岗最近也有困扰他的疑惑。 “联队长请我来,不会只是单纯地喝下酒,除了八路的事让你烦心,应该不会还有谁有本事。” 看得穿井藤心思的,黑岗是其中的少数。 “黑岗君不也是有困惑,否则不会深夜还未睡。” “何以见得?”黑岗一笑,他对井藤的猜测也感兴趣。 “我派人过去找你,你立马就赶来,可见你有事,并未入睡。我猜得不对吗?” 二人盘膝而坐,像是共患难的兄弟,举杯对碰,没啥可说的,默默相敬地先喝下一杯。井藤又继续斟满酒杯,他倒酒的动作和缓而又细致,黑岗知道这一宿看来是没得睡,说不定能聊到天亮。 “支那部队近期的反攻态势大有威胁到我们后续的行动布署,别的先不说,请黑岗君谈下最近两次重大的失利,有什么特别发现之处吗?” 早知道井藤会问这些,黑岗已把所有的细节牢记在脑子里,他一遍遍如录像般地在脑海里演示回放过,诸多的特别之处连他都有点不敢相信八路现在的力量能有如此。 “两次战斗的相似之处太多,无论是从作战方式还是现场的战况来看,应该是同一支部队所为。” 灌下杯酒,黑岗继续在脑子里进行着片断和细节的考究。 “二者出奇一致的是受到八路的奇袭,我们的部队根本不会想到八路会在不该出现的地方出现。如果说战地观摩团一役是巧合撞见,那此次机场定是有意为之。” 井藤聚精会神地听着黑岗的陈述,他的发现跟士兵汇报的相比,有更深层次的内容在里面。 黑岗看下井藤,他严谨地说道:“经过两次的对比研究,其实我一直不敢肯定,现在我应该可以放心把我的猜想告诉你吧。” “除了我,你还能告诉谁。”井藤笑笑,他看着黑岗的严肃,有意缓和下氛围。 当黑岗皱紧眉头,又灌下一杯酒时,井藤知道,事情可能会有出乎他意料的严重或许是某些特别之处,反正是和八路有关的。 “作为一名特别行动队的指挥官,我们这样一支独立于普通作战部队,发挥着极具战斗力。我如今的发现,可能正是与此相关。”黑岗停住话,直视着井藤,平静的夜里气氛紧张到极致。 “然后呢?”井藤咽了咽,问道。 “如果我的猜想没错,支那现在亦有一支堪称是精锐的部队,他们人数不多,极具杀伤性和破坏力。” 井藤当场放下酒杯,摇下脑袋,对黑岗的发现不以为然:“我承认他们的战斗力很强,打不死灭不完,三番五次对我们进行反打击报复,确实造成不少影响。八成是支那军队的敢死队,他们总是被当作炮灰,正是他们那种亡命之徒。” 黑岗随即也否定井藤不太在意的设想:“凭我的经验,那不是敢死队,也不可能是什么突击队。至今为止,在支那人的地界是,我交战过的部队,还没有哪支是让我深深牵挂的。” 并非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也不是黑岗酒后的妄想之语,井藤静静地想了想。黑岗能给如此高的评价,那绝对是支不容小觑的部队。 “可能我的猜想错了,黑岗君继续说。” 黑岗将声音压低,他接下来要的话全都是一面之词,自己得出的结论,事实是否如此,有待考查。他不想把事情放大,只要他二人知晓便可。 “此支部队的军事素质训练之高,不是我军哪个王牌联队的精锐士兵组合在一起能比的。两次战斗,对方均与我军有过正面的拼刺近战格斗。我检查过死亡士兵身上的伤口,每个都是致命部队,几乎都是一次性致命,难得有第二处伤口。拼刺能力强,下手狠,作战时间短,突袭能力也是有高度的策划实施水平。 往坏的方面想,可能是一支跟我们现有的特别行动队一样的一支支那人的精锐特别武装力量。如若是此,以我的经验看,破坏力足以超过一个团带来的影响。” 字字珠矶,井藤听在心底,回忆起两次的战斗,他陷入那无尽的死亡中。那样一支可怕的部队出现在他的管辖范围内,没有什么比它更坏的事。 夜又过去一小时,特别行动队的士兵突然来报。 黑岗接过士兵呈上的报告,那是黑岗连夜要求从阵亡后的士兵统计伤杀的数量,并且所有的中弹部位详细得不能再详细登记在册。 粗略看下内容,黑岗知道自己的猜想和报告上是一致的,没再多说,把报告递给井藤。上面的报告似乎完全印证着黑岗的猜测,那是一支实力崛起的部队,在他们的眼皮底下,随时反咬一口,可能让人头破血流,甚至死得无声无息。 “联队长都看到了吧,此份报告中,被子弹击中死亡的士兵,没有过多的枪伤,也是一击毙命。这样的部队作战能力之强,在短时间内解决战斗自然不是什么意外的事。 作为特别行动队的长官,我为自己能率先代表着帝国一支特别的精锐部队感到自豪。现在支那人的部队,亦有跟我们类似的部队,不能不说是心腹大患。” 井藤现在想起一个人,似乎一切的发生都是与此人有关,他是罪恶的根源。 “八路的神枪手----秦木。”井藤说道,“会不会与此人有关?枪法还有个人作战能力,可以说得上是出类拔萃的人。不过之前,崎田少佐亲眼见他从悬崖下摔下,未见到尸体,我对他的生死还是抱有很大的起疑。没亲眼见到尸体,我还是不会相信他已死。” 黑岗点下头,对井藤此番话还是赞同。 “我是个相信眼睛的人,我也一样相信此人不会那么轻易死。从战斗中一些命中额头的子弹来判断,这样高水准的射击水平才是符合他。” “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也经不起正面战斗的消耗,黑岗君,我倒是有个主意:这是一股支那的精锐,他们的锋芒太露,是时候该挫挫他们的锐气。” 井藤的心中已形成一个计划,不管它是支普通部队还是支精锐,他请来黑岗君的目的正是在地。 “联队长想怎么办?” “能跟精锐部队作战的,恐怕只剩下黑岗君率领的特别行动队,该是你们出场教训支那人的时候了。” 黑岗的眼神亮了起来,掠过一丝杀伐之气,跟井藤的想法不谋而合。 第二一九章:以文挑衅 当狼牙小队回归村庄时,程姑娘远远已经期盼着在村头蹲了好久。听说部队打了胜仗回来,严三也送进战地医院,具体的细节她还是要过问一遍,否则怎么也不放心。 部队回来,程姑娘跟秦木打听一路上严三的病情,支言片语模糊的回答并不能让她安心。于是秦木只得一五一十,一个细节也不遗漏的坦诚相告。 “他发烧,没有危及生命吧?” “放心,附近山寨的大当家也算知道我的名声,不打不相识,他们算是严三的救命恩人。” 程姑娘一惊一乍,她嘴唇都咬白,有惊无险的故事愣是半天才讲完。 “那严三多久能回来?” 秦木想起医生的话,如实回答:“可能几个月甚至是半年,毕竟伤得较重,要多休时日休养。” “病养好就行,再多些时日我也可以等。” 几日不见,秦木也观察到团里增加不少新面孔,都还有些稚气未脱,一个个新兵蛋子显然正用仰慕的眼神看着凯旋而归的英雄般。 赵救国有些趾高气昂地走上前:“秦木同志,我听说你搞掉敌人的飞机场,确实又是大功一件,但要戒骄戒躁。在战场上表现出色,平日生活也该如此。” 他褒贬适中的夸下秦木,其中似乎又在暗藏着什么言外之意。秦木的回来必然又要与樱美联系在一起,赵救国不愿看到某些亲密的时刻,他再三间接地提醒着。 秦木只是冲着赵救国微微一笑:“指导员,又去征兵啦,我不在的日子,多了不少新面孔。” “那必须的,团里缺兵少将的,征兵的事情交给我,凭我的宣传和感悟,要拉些士兵自是不难。”赵救国又出个馊主意,“秦木同志,有空你好好带下新兵。既然打了胜仗也给他们传授下经验,多监督监督,不要让自己的生活闲下来,忙忙碌碌才是最充实的。” 颇有几分架势的赵救国了草说完便迈进步子离开,秦木看着他的背影,回了句:“老子没事放松一下也不行吗,有啥好忙碌的。看这小子,是越来越针对我。” 他巡视下,并没有看到樱美,照理说,她此时应该也和程姑娘一样在村头等着部队归来。细细询问程姑娘,才知道樱美今天正忙着教村里的一些士兵学文化。 “新鲜事!在哪,我也去瞅瞅。” 樱美对村里的贡献不少,部队入驻时,她又是照顾伤员,上山采药。得空还帮衬着教村里的孩童认几个字,现在对象是团里的士兵。 一棵大树杆上挂着小块的黑板,十来个士兵正坐着,眼神贯注在听着来之不易的文化课,无非就是教几个字,增加点个人修养。 见至秦木来,樱美上前对他寒喧几句。 “近来有些忙,部队回来都没空去看下你们的战果,听说又打胜仗了。” 多日不见,秦木回想些一路的艰辛,还是回到村庄里的好,至少有个樱美与他为伴。 “没关系,听说你在教书,我也跟着过来瞅瞅。” “我可没多大本事,都是一些基本的字教他们认识认识,讲一些历史故事。只要团里有士兵爱学习,我都乐意把自己有的知识传授给他们。” 正聊着,后面传来赵救国的声音,他正拿着一本发黄古朴的书集走来,见到秦木略感意外。 “不是让他带带新兵,怎么没事又跑过来。”赵救国心中不乐,看到旁边的程姑娘也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秦木不在的日子,赵救国难免有种失去竞争对手的感觉,他在屋子里犹豫半天,还是抵抗不住心中最原始的力量,喜欢一个人,总得付出点什么行动。不一定要让对方知道,至少自己在她的身边默默表现也好。 他没少拉近乎,又是日常的问候又是一些东西的赠送,差点没把自己那根珍贵的钢笔送过去,最后到了手边,又怯怯地缩回去。 “送支钢笔给樱美姑娘,好像也派不上啥用处,再说她字也写得少。” 回到屋里翻箱倒柜,把自己能送的东西都折腾一宿,几番比较,听说樱美姑娘有在教授团里一些士兵文化识字,他特意翻出本唐诗集。 本是发黄不堪的书集,保存的年代有些久远,书页上还残留着古朴的书卷味道。 赵救国上前递上书集,恰似炫耀的口吻:“樱美姑娘,你那么有文化,我从屋里弄了本唐诗集给你,可能比较适合你。” “哪里好意思麻烦赵指导员,那么珍贵的书,多不易。” “不碍事,反正此书我也看过几十次,差点没被我翻烂,里头的唐诗我也能倒背如流。”他自豪地指着自己的脑袋,“知识都在脑子里,有书和没书对我而言,没什么区别。” 四下正在学习的士兵们“哇”的众口感叹,给足了赵救国面子,他故作淡定地用食指腹推下眼镜,散出不可一世的书生气息。 “我们赵指导员是北平大学出来,不是我们这些大字不识一个能比的。” “我今天才学了三个字,赵指导员要背完整本唐诗集,可真是个大人物。” 他们在议论纷纷,赵救国听着对他的夸赞,表面很是从容,不自觉在樱美姑娘面前又霸气的显摆了一回。他看下秦木,心里哼的不理不睬:“不要以为会打枪弄武,就有啥了不起,那是粗人。我可是北平大学出来的,单是身份就有种高人一等的地位。” 秦木虽是嘴上没说什么,他炙热的目光早就跟赵救国对接到一块,他们假作笑着,谁也不知道对方心底到底在想什么,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他们谁都不相让。 “背一本唐诗集也出来显摆,我十几年前就能熟读背诵,竟整些花花肠子出来。” 对于唐诗集,秦木也自己的不屑,他看着那发黄的书集,想来也是经久未有修订过的版本。时间再往前推个几十年,还能卖个好价钱,就这兵荒马乱的年代,能有个啥用。唬弄下不识字的人,是个能涨脸面的东西,不过对于秦木,也就是一些简单的文字,不如孙子兵法来得实在。 “赵指导员好雅兴,还奉上唐诗集,肚子墨水不少嘛。”秦木半夸半贬地说道。 “身为指导员,没有点文化,怎么带士兵。博古通今,知晓些天文地理,还是不成问题的。舞文弄墨,偶尔吟些诗词算得上雅兴。” 正在学习的士兵们一个劲的仰慕,没有说话,静默地听着,似乎只有仰慕的份。 “秦木同志,我看你动刀动枪有几下子,毕竟没有文化还是不能当将军。我是不晓得你的文化水平如何,改日需要学习,我可以手把手教你。” 他的话里都是刺,秦木早就听出。 “正所谓,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赵救国引了一句名话。 “法国拿破仑说过的话。”秦木开口说道。 赵救国哑口停住,他好生打量眼前这个人,一介武夫,竟然懂得是法国的拿破仑说的话。 樱美也知晓此话:“没想到秦大哥的文化素养不错,确实是法国拿破仑说的。” 紧接着是士兵们的赞叹,赵救国听着有些刺耳,他小瞧秦木,不知道是凑巧还是真有实力。 “看不出秦木同志也是懂些知识,我还以为你是只会打仗冲锋。既然大家都在,也让我们看下秦木同志到底有多少墨水嘛。” 直白的挑衅,还是当着樱美姑娘的面,周围那些没识几个大字的士兵们正瞪着好奇的眼睛。樱美没说什么,只是冲着二人微笑,对于一场没有硝烟的比试,她也是抱着巨大的好奇。 “赵指导员不要见笑,不能不给你面子,我也来抖抖肚里的墨水,看看到底有几斤几两。” “豪爽,我就喜欢秦木同志的气概。那我们就来对点诗,助助兴。” 两股深藏的火药味早就剑拔弩张,就等待时机一到,双方展开火力猛攻。赵救国拙拙逼人的态势,将战斗拉至最高点。 他走着小步子,仰望天空,一脸惆怅地吟道:“春花秋夜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吟罢,他示意下秦木接着下半节词。虽然听不太懂说的是什么甚么东西,不过有味道挺厉害的样子,士兵们一致这样的感觉。 秦木看看樱美,他犀利的目光直视赵救国,应声接道:“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分愁,恰似一江春风向东流。--李煜的诗。” “好!”人群里暴喝,二人的对诗精彩,一点也不比战场的激烈程度差,听得是泌人心脾。 赵救国意识到,眼前的秦木,是他竞争力极大的对手,他的背景还未搞清楚,自己就先跟他对上,想不到他对诗词还是有些底蕴。当然,几句诗词看不出什么真本事,他饱览诗书,看过的书比其他人吃过的饭还多,要说文化,他说第二,在团里也没人敢认第一。 第二百二十章:深藏不露 不甘心的赵救国,在脑海中继续寻找着诗词。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赵救国得意地说出“水调歌头”的前半部分,比起前面的出题,这回诗更长,念着更有味道。他相信秦木也得有思考时间。 “此诗我也读过,似曾相识,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樱美姑娘有点难住,她确确实实背诵过,只是时间一久,都忘却不少。她读得书也不少,也有文人墨客的情怀。 秦木没让赵救国得逞太久,他信心满满说道:“下半部分应为:转朱阁,低琦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观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他侧身转过樱美说道后半句,她笑出淡淡的酒窝,方才使她想起那千古名句。 士兵们痴痴地听着,前面说些什么鬼没听明白意思,最后面但是挺白话,悲欢离合,阴晴圆缺,还是能理解。 秦木再次破题,引得赵救国心慌,想不到平日里看起来只会跟鬼子动粗的人,原来墨水不少。难道是哪个大学毕业的?不可能呀,又或者是留过洋的,也不像。 一步错,步步错,赵救国在樱美面前过于得意忘形,他现在才弄明白,知已知彼的道理。事先就该先试探下这小子,也好对症下药。 不过自己已出题两次,总被秦木破,面子上难保挂不住,倒不如让他考自己,挽回些脸面。 “看来秦木同志也是个读过点书的人,现在轮你出题,保证公平性嘛。” 委婉的说辞,秦木还是听出来,赵救国现在处于劣势,他不知道自己的实力有多少。他是个好面子的人,现在我对答如流两道题,肯定出乎他意料,白面书生就是傲慢。 “赵指导员想考哪方面,是依旧诗词还是任意的知识呢?” 对手问得极具攻击性和戏虐性,要是堂堂一个北平的大学生被考倒,还有何面子在全团混下去。他看一眼樱美姑娘手中自己送的那本诗集,当时那份自豪与骄傲刹时被紧张的对决给淹没。 保持着镇定的神色,赵指导员努力让自己不能慌张,先慌便是输,自己又有何怕秦木的,大不了打个平手,至少他也顶着个北平大学的身份,也不低人一等。炫耀的资本还是有的。 “当然是由秦木同志决定,想出什么题都行,我接下来便是。” “这样不好吧,要是问到指导员没接触过的东西,比如枪械、行军摆阵,那可就不太公平。”秦木面不改色地盯着他,敢跟他叫板的人,也就只有气焰嚣张的赵救国,不煞煞他的锐气,整日在团里飞扬拨扈的。 问到此处,赵救国脸色微露难堪的神情,既然要参加部队,对枪械理论等还是多少学过些,只是有些东西不去实践,都只是纸上谈兵,不实用,忘得也快。 “倒不如这样吧,我出题考你们俩。这样一来,谁都能保证公平,你们觉得呢?”樱美打个圆场,她主要还是为了公平起见,再或者不愿错过一场精彩的对决。谁输谁赢,她不在意,只是这样的斗文斗智,难得一见。 士兵们都鼓掌赞同,赵救国和秦木都欣然地点下头。有第三者作考官,谁也没有意见。 樱美细细想了想,她对读过些历史,一时要出考题,真不知道选什么题目。细想一会,她选中个首先在脑海里浮现印象的画面出来。 “烽火戏诸侯的典故从何而来?” 二人迅速在脑海里翻索着答案,其他的士兵也同样在想着,似乎有人听说过。 一个士兵低着声说道:“我很久前听村里说书的讲过,印象有点模糊,好像说的是一个地主老财有个小老婆一直不肯笑,也不知道是得了什么不会笑的病。” 樱美耳闻后,扑的就笑了声,其他士兵重重地拍下他的脑袋:“不懂你就别乱说,丢我们八路的脸呀。” 赵救国在脑子里整理好思路,他抢先回答,语速惊人,似乎在卖弄着他的文采:“古时周文王的皇后不擅言笑,周文王为逗其笑,点燃代表求救信号的烽火,引各地诸侯领兵而来。最后竟是玩笑,白忙一场,周文王的皇后此时才露出笑容。” “原来如此!”士兵们悄然大悟般,“我揍你个地主老财,还小老婆,丢人丢到家,以后还怎么跟樱美姑娘来学习,下次不要说你是我们连的人了。” 樱美出题前定下规则,三题先答出两题者为胜。 胜利的曙光已然向自己迈进一步,赵救国已有一局胜出的优势,有了筹码的他,傲慢地推下镜框。“看来此题是我先胜出。” 一切即将为定数,一声“慢着”让结局变得更加戏剧性。 “指导员口中所说的烽火戏诸侯为周文王所为。”秦木说道。 “没错,此题为我先答出,秦木同志该不会是想说自己早就想到了吧。先答题者为胜,规则很清楚的。” 赵救国认为秦木想找个托辞,替自己未答出题作解释。 其实并非如此。 “我想说的是,烽火戏诸侯中,应该是周幽王而非周文王,想必指导员弄错人物了,历史可不能随便张冠李戴。” 作为主考官的樱美也注意到细节之处,她判定此题应是秦木胜出。关键时候,过份的紧张与争先恐后的抢答让赵救国犯了细节上的失误。他懊悔不已,尴尬的看下秦木说道:“不曾想自己犯错了,马有失蹄呀。” “关云长水淹七军,败在手下的是哪两位将领?这个可是家喻户晓的三国故事,应该不算难吧。”樱美第二道题一出,身边的士兵又是骚动起来。 “我可是听着三国长大的,此回我也有印象。”刚才说错话的士兵确实对于此答案也有自己的听闻。 “闭嘴,不要再丢我们连的脸了。”喝斥后,鸦雀无声。 本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题目,作为一部市井小巷都广为流传的经典,几乎还没有谁不是听着其长大过来的。说书先生的故事中,自然少不了三国水浒。 偏偏难倒赵救国,他并不爱战争,对它也是不感兴趣。他只是报着救国的理想而弃笔从军,他有自己的抱负,可他也憎恶战争。即使如此,爱国跟战争并不矛盾,也没什么互相束缚。 关于描写打斗战争之类的书,他向来不是有太多的兴致,迫于一些必要学习和接触到的书籍,他也只是囫囵吞枣般粗略地扫过,印象不深,对他来说,也没必要深。 “是--应该是---”他支支吾吾,半晌说不出话来。 秦木心中已然有答案,他见着赵救国迟缓的神情,猜得他碰上难题,便让他支吾个够,看他能冒出什么正确答案。 他多次推着镜框,那是紧张所致,其实心目中并没什么答案,他甚至想不出该用什么样的人物一搪塞。曹操?不对,他可是个君主。吕布?似乎很早就死了,怎么死的,他也记不清。在他脑海中存在的人物少之又之,他对一部描写战争统一国家的故事,提不起兴趣,又怎么能记住那么多。不过他还是有资本说自己看过,只是一时忘了。 “是于禁和庞德。”秦木说出答案。 “秦木又答对一题。”樱美宣布此题获胜者。 “哎哟,我适才刚刚想起,一激动,就把答案忘在九霄云外。”赵救国替自己的尴尬解围说着。 此时没人再理会他是否真的记得答案,众人欢呼而起,恰似又一场战斗,在没有任何枪炮参战的情况下,过程依然令人回味。 “秦木赢了,秦木赢了。”士兵们欢呼着最后的胜者。 赵救国还没反应过来,他疑惑地质问道:“怎么题目未问完,就获胜,我还有答题机会呀。” 樱美只得重新给愣住的赵救国解释规则:“指导员,规则是三题先答对两题者胜,现在秦木两题均胜出,胜负已定,不是吗?”她和风般笑道。 “哦!对,你看我都快糊涂。” 看着秦木被众人围在中间夸赞,心里头真不是个滋味,自己好端端的北平大学生,当时到团里后,可是想当当的人物。听说还有不少士兵在背后夸他的墨水跟湖泊一样多,随口就是文采,普通人八辈子也比不上。 他就纳闷了,来到团里也有挺长时间,怎么就没人和他说过秦木这小子还有两把刷子。要是知道他亦是文化人,自己就不会那么傻地挑衅。 “赵指导员,真是承认了。”秦木不忘挖苦下。 “没什么,秦木同志还真是有点真材实学。昨晚没睡好,现在头脑还乏晕,答题时状态不太好。你看,时间也不早,我还有点事做,到时也该回屋休息下身体。那我先走了。” 赵救国匆匆丢下个借口,毕竟他也是要面子的。 不出两个小时,赵救国在村里头路上竟然听到他和秦木的事。 “你可不知道啊,秦木可厉害,就连咱北平大学毕业的指导员,都没他有文化!” 这是他听到的团里疯传的话。 第二二一章:拨开疑云 看见赵救国走来,士兵们止住嘴里的故事,起身向赵救国敬个礼。 “指导员好!” 赵救国满眼压制着怒气看着说故事的士兵们,哼的一声甩过头。见着我就敬礼,心里也不知怎么想的,一个个吃里扒外,都在耻笑我的家伙。走在路上,赵救国觉得团里的目光有些扎眼,尽管他可以一声不吭,用他愤怒的眼神让人管住嘴巴,可事情已经传开,内心要想什么,他阻止不了。 窝火的赵救国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不知不觉中走到团长的大院里。 “咦,救国你回来啦,我听说你和秦木切磋的事。”周子云对于事情想再跟他仔细确认一遍。 没想到团长都知道,糗大了,赵救国铁青着脸,他恨不得把那几个士兵给抓起来关禁闭。 张立明跟着应道:“秦木这小子,看不出来文武能人,肚子里的墨水也不比你个北平大学出来的人少呀,哈哈!” 他后悔怎么就走到团长这来,要是早点知道,就回去蒙头先睡个安稳觉,眼不见,耳不闻,心不烦。“人非圣闲,孰能无过。千里马也有失蹄,我也是人,有失误也是在所难免。要是再有机会,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呢。” “哎哟,我喜欢这口气,赶明我再团里举行个文化考核比赛,看谁最厉害。” 赵救国连忙推掉团长的馊主意,他可不想再当着团里和父老乡亲的面没了面子。 “现在战事紧张,团长尽开玩笑。我俩只是切磋下,点到为止,大家开心就好。”他说得勉强,心中宁死也不服,可他也害怕秦木这个对手,真琢磨不透他的本事究竟有多深。 跟团长打声招呼,赵救国独自回屋躺个觉,心里就是不好受。 ----- 临光城内国民党军三七六团指挥部。 副官在外边集合好士兵,一阵风扬过,卷起地上的尘埃打着风状漩涡。他看下部队气势,乐呵着跑到屋里向团座报告。 严家才依旧戴着白色手套,整齐找不到甚至一丝头发的军装,笔挺地站在模拟地形图前在演绎着事先安排好的作战演练。 “团座,部队都集合好了,你要不要出去检阅下?”副官问道。 他没有立即回复副官的话,精力全放在模拟沙盘上,手指拿着标志用的旗帜移动。半分钟后,严家才抬起脑袋,拉紧手套,说道:“走吧,一起去看看。” 见到长官过来,士兵们齐声呐喊着。严家才注视一会,从他的眼睛中,似乎能看透一切。 “一个加强连是吧。”他问道。 “是的,从全团选派出来的优秀士兵组成的加成连,完全按照你的要求。”副官应和着。 他上前把一个士兵的衣领拉紧下,拍拍另一人的肩膀上的土灰,确实他们都是全团挑选出来的优秀的士兵,可严家才却看不到与秦木所率领的小队那股不一样的气势。 “可能还没展开训练吧。”他是这么想的。 “连长是谁?” 第一排第一个的排头兵往前一步,大声吼道:“报告,我是加强连连长,史三刀。” 严家才走到他的跟前。 史三刀并不高大健壮,相反他的个子有些墩实,换套普通便装也瞅不出是个当过兵的模样。他的眼神沉稳而又冷漠,跟现在的天气有些一致。 副官在严家才耳边说起史三刀的来历。 “之前在张作霖手下干过,后来入编中央军,一次作战部队打散,不知怎么地被收入我们团里。论作战经验,他撑得上是所有人中较为丰富的。” “有经验的,我喜欢,比那些就会说大话的军官好得多。”严家才双手放在史三刀的肩头,“加强连交给你,个个都得给我训练成像你一样冷酷的士兵。” “是,团长。保证完成任务。”他声音厚重有力,很能感染人。 严家才第一眼就看中他,别的不说,就单是眼神,那是装不出来的。没有岁月和鲜血的洗礼,没有无数的战场阅历,不会有那种冰冷却能给人信任的眼神。史三刀一定是经过过什么,严家才不想多问。 有些事情隐藏着比什么都好,那是力量和坚毅的根源。 史三刀退回列队里,严家才走到正前方中央位置。 “我之前所以组建这么一个加强连,就是为了把部队中的优秀士兵经过严格的训练,打造一支能够在战场上突前断后,关键时候给敌人重重一击的利器。 你们都该知道日军一个战地观摩团被八路全歼的消息。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全歼战地观摩团的仅仅是八路一个排的士兵而已。” 在场的士兵哗然,他们都不是新兵蛋子,至少都是摸爬滚打有两年以上作战经验的老兵,闭着眼睛也能把拆完的枪组装回去。 他们对于仅有一个排的数量士兵有着非常清晰的概念,从过往的经验判断,即使换成是他们三七六团这样一支装备精良的部队,要与日军以一比一的兵力交锋,仍是日军处于优势。要打赢日军,胜算不大,最大也是两败俱伤。 现在敌人是数倍于他们,哪怕是偷袭,也只是擦个皮毛。他们不会干这样的事。 “我也感到诧异,可当我在路上与鬼子打了遭遇战,被围困包围之时,就是那支八路的小队,准确从后方支援,切入要点,撕开口子。无论是战术指挥还是协同作战能力,那是其它部队绝无仅有。” 煞凉的气温下,严家才说出的话语,在迸出嘴时,形成雾气缭绕在他的面前。 “就在昨日,鬼子的飞机场也被他们一锅端。一直以来都是八路在出风头,阎长官对我们近来默默无闻的表现有些失望。亏我们还是一支举足轻重,拉出去也是赫赫有名的部队,连鬼子的屁都没闻到,一个功劳也没捞上。不怪天,不怪地,要怪只怪我们没有一只如狼如虎的精锐。” 黄浦军校出来的严家才,即使在灌输思想上,也是胜人一等。他不一定要什么豪言壮志,他的气势和天生的领导力就使人折服。 “别的我也不多说,我要的是一支精锐。何谓精锐?直白点说,精锐注定意味着是少数人,不可能大规模集群的培养。你们要庆幸,能成为精锐士兵而不是一个普通士兵。山本大将择日观临,我期望我们也能送上一份大礼。” “是!” 在士兵们有力的回声中,严家才转身走回指挥所。 通讯兵已经抄好一份从战区那边发回的电报,关于日军方面的动向。他继续埋头研究他的模拟沙盘,把电报拿给副官念。 副官先是大略扫一遍,也知道个头绪,看来也不是什么重要事。 “团座,无非是些无关紧要的情报,还需要念吗?”副官问。 “无关紧要?”他抬起身,背过去在地图上看着犬牙交错的敌我态势,“我也希望是无关紧要,现在一丝细微的差错都可能是成败的关键。在这场不仅拼资源,拼兵力的消耗战中,谋略才应是第一位。” 副官念道:“据我军情报侦察人员观察,驻东北的一支日军部队,频繁调动,近期有意在向我太行山移动。” “什么要样的部队?是援兵还是运输队?” “情报没说,团座我觉得我们可以见机行事。静观其变,以逸待劳。” 以冷静睿智为特点的严家才,不会那么断然地下定结论。他沉思着,脑子里在高速着将各类事件拼凑在一起,凭着多年的敏锐直觉和与日军交战前的情况分析,没那么单纯! 日军不会大老远把一支在东北驻扎的部队麻烦的调派过来,就近派遣即可,何必要兴师劳苦的长途跋涉。 他保持着老成持重的脸色,不惊不慌、像只深谙世道的老狐狸。 “战地观摩团覆灭、机场摧毁而后山本大将要来,一切似乎没有过多直接的联系,本质上它们又好像在一体的。”严家才自顾自地说起来。 副官纳闷地想着他的话,他跟着回应说:“团座,观摩团和机场都是八路干的,山本是后续要来临的,确实它们之间没有半点联系,说不定日军正好只是兵力调动。” “鬼子不傻,我们也不能傻。”他还是一口否决副官简单的想法。 每逢遇到情况出现,严家才最先沉浸在自己思索的世界中,他要把毫无联系的几个方面串联在一起,他更愿意相信自己的直觉。 有时候,作战指挥靠的是厚重的实战经验积累下来的直觉,而不是那套只能在书中和讲堂上挥霍的理论。 灵光乍现,严家才想才副官那句拨开云雾的话。 “你刚才说什么来着,再重新说一遍。”严家才问道副官。 “我说的是.。” “就是第一句话。” “我说的是,观摩团和机场都是八路干的,山本是后续要来临的----” “够了。”他打住副官的话,继续陷入深深的沉思,刹那间,所有的疑云被拨开重见天日。“如果没猜错,这可能是一条非常重要的情报。” 第二二二章:穷衣破服 副官不解,他不晓得其中到底有什么内在联系。根据他在团座身边多年的经验,他是一位足智多谋的好长官,仕途无限量,既然团座这么说,小鬼子一定就是有阴谋。 “团座,你看出什么明堂?” 严家才拨丝抽茧般从看似毫无关联的线索中找出本质答案。“你难道看不出来其中的关系,慢慢疏理。我也只是作着猜测,可仍坚信自己的猜想是对的。” 他的话让副官更难解,根本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让他再去反思。副官硬是左右回想,仍是云里雾里,他也没敢再多嘴追着问,只是看着团座重新在沙盘上做着新的变动,那可能就是严家才发现的答案。 “去跟八路那边发封电报,就说我邀请他们过来小聚,共商大事。” “好的。” 张立明看了下电报,并非什么坏消息,三七六团的严团长又邀他俩过去商议什么大事,具体没有明说。 临至秋末,二人正坐在屋里烤火。张立明把电报扔进火里,把手往火堆上靠靠,周围也跟着暖和起来。他俩露出乡绅土豪那种抠门劲,盘算着还剩下的烟酒。 “我那还有一瓶半的酒,烟还有一半,没怎么舍得。”周子云看着火光在阴笑,“你呢?” “跟你差不多,自己就留了包,上回送给程老爷子,就没多少。各营和各连还都要去不少,僧多粥少。” 话语里透不出半丝的穷苦,他们打的算盘很细,三七六团请吃饭,哪还能错过。周子云看下略显寒碜的大衣,轻拍下在火光中还能抖出不少灰,冲着张立明乐呵道:“就我俩的行头,去了那还不是丢脸。要不整身干净点,至少没那么脏没破洞,补丁少点也行。” 警卫排在吩咐下找遍屋子,也没几件干净无伤大雅的行头。 “去团里找找,看哪个士兵身上的行头好看点的,给我扒下来,老子可是要去城里大府走一遭,面子还是要有的。” 警卫排又跑去团里找,话虽这么说,面子上,八路们比谁都厚。衣服破点也不碍事,出于严家才的交情,给他点面子还是要有的。要是战场上一起打鬼子,穿着那就不必在意。现在去三七六团指挥部,让外人看见还是多少有损脸面,穿得干净得体还是要的。 警卫排全团检查过去,嘴里喘着白色的呼气,手里啥也没拿。 “团长,全团都没找到一件像样的衣服,弟兄们都是破洞,补丁打个十几个的也都常见。” 张立明见怪不怪,要是团里真的找出一个士兵有这样干净的衣服,那他可要枪毙了他。凡是上过战场,都会留下破破洞洞,跟着操练,也难免会有破损,不足为奇。 “好歹破洞少点,至少不那么明显的也行呀,真就没一件吗?”周子云再次质疑。 见到警卫排有些结巴,看情况是有。 “有找到就说,支吾个什么劲。” “全团只有赵指导员那件差不多是完整的,干净整齐跟全新的差不多,其他就再也没了。” 嗯咳咳,团长咳嗽下,挥挥手让警卫排先退下。二人打着马虎眼,默默烤着火,想说什么又给咽下。 要换作其他人,团长二话不说,解下衣服就给换过来,可是赵救国不是普通人。团长也都是敬畏三分,跟他借衣服穿,谁都有点说不出口。 “要不就这么过去?”张立明试探着问下。 “那可是人家的地盘,这样不好吧。不看僧面看佛面,也是有交情的人,上回还送那么多物资过来,至少也得整点像样的吧。我们丢人也就算了,严团长的脸要是给拉下,不好交待吧。” 俩人又进入短暂的沉默。 “严团长也不是看重外表的人,我们搞掉鬼子飞机场,从另一方面也间接地支援他们。我看着装问题理干净就好,谁让我们是八路,也不用什么穷讲究。” 赵救国搓着手心,哈着气走进屋来,他少有笑意,今天同样没什么笑意。秦木归来后,他总是事事不顺心,想在樱美面前显摆下,偷鸡不成蚀把米。 俩人第一眼就是盯在赵救国那身几乎是崭新的军装上,跟自己的军服一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赵救国才是团长。 他心不在焉地跟团长问好下,也坐下来烤下火,没注意到团长如饥似渴瞅着他的穿着。作为指导员,主要负责问他一些政治宣传工作,平日帮衬着维持下部队秩序。他不必像士兵一样每日操练,也不用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子弹雨里乱冲。 赵救国也没有团里士兵那种习气,衣服是经常洗,保持着在北平大学里的良好作风,用团里一些士兵的玩笑话来说:真像是小娘们!玩笑里总带着当真的成分,确实如此。 俩只老狐狸琢磨着赵救国的衣服,他们不好意思直接开口,毕竟人家也还是个指导员,还是个脾气不小的指导员,还是能三天两天拿着军区和陈司令来压人的指导员。 先下手为强,张立明没摸透周子云的心思,他觉得先下手总不会吃亏吧。 “救国,抽烟?喝酒吗?上回严团长送些东西,也没看你要过,趁现在我拿着小酒给你温温身子。”狐狸终是露出尾巴。 周子云眯着跟张立明眼神在对碰,“好你个老张,跟我玩阴的。” “我向来不吸烟喝酒,团长你留着喝吧,不过也不能太多,部队还是要注意纪律的。”赵救国没兴趣地回应。 屋子内的氛围登时冷下不少,张立明转过身,拾起凳子上放得木棍挑动火堆,让那些没彻底燃烧的柴烧得更旺些。赵救国是个愣头青,他这么想到。 “出师不利了吧,还不是得让我来。”周子云得了便宜,跃跃欲试。 “救国呀,你看你来团里也不少时间,怎么军服还是那么崭新,跟新的一样。你看我跟张团长补丁都打上不少。” 没等周子云说完,张立明听得有些不耐烦:“老周你直接明说得了,费什么尽,磨磨矶矶。” 赵救国方才明白原来有话要跟他说。 “团长你明说,有什么话我听着呢。” 周子云表情惨淡,一副穷苦农民的酸样,指着衣服上的补丁叫惨道:“哎,人家三七六团的严团长特意让我和老张上门小聚,顺便商量下大事。可我们连件像样的军服都没有,总不能跟个叫花子样去别人府上坐客吧。丢人我们不在乎,就怕严团长脸面不好搁,怎么说我们也是友军对吧。” “对。”赵救国点下头,下意识看下自己的军装,俩只虎视眈眈的眼睛正盯着自己。他咽了口水,有点不情愿,便打着马虎腔,“然后呢?” 不是明知故问嘛,周子云没想话都说这么明白,赵救国还会充愣。 “现在没件像样的大衣,怎么去见严团长。面料吧,村里百姓上回分配的都做衣服了,百姓的衣裳我们穿着想想也不合适,更不好意思开口。团里呢,抠房梁也没抠出一件像样衣服,弄得我俩为难。” “要不去别村看看吧。”赵救国想着,反正自己身上一件军服也够不了俩位团长穿,青黄不接,一碗水煮不成两锅米。 “现在民不聊生,能征到兵算是不错。有些人走投无路,为混口饭吃也来参加我们八路,就这水平,去哪要去。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咯。” 他也是去其它村落征兵过,对一些村落的情况还是有些了解。赵救国也帮着团长寻思个主意。 “团长,我们东面五十里有个村,上个月我从那里征兵,情况知道一二。当时村里头有一户算得上是大户的人家,或许改明我们可以再去试试。” 张立明见到能捞油水的地方,也来了兴致。“你当时怎么没去跟那大户人家要点支持,宣传宣传我们八路军,弄点粮搞点什么东西回来。” 他挠挠脑勺,跟个新兵蛋子一样,说道:“团长,我是去宣传了。我没想到那户人家是群和尚,粗鲁地把我们推开,警告我们不许再来骚扰他们。八路是有纪律的,不管是土豪还是乡绅,都是百姓,我总不能强行向他们宣传吧。原则的东西还是要有的。” 和尚?团长们都挺诧异,一群和尚怎么当起村里的大户人家,放着寺庙不修行,跑来村里还俗不成。出家人不都是被人救济,怎么颠倒过来。 “反正我不晓得,只知道村民都挺敬重他们,看得出也是挺怕的。” 张立明有点小冲动,在暖和身子的刺激下,解开一个扣子,抡起衣袖,把腿往凳子上一抬,有点山大王的气魄说道:“好个不规矩的和尚,当个村里大户,其中肯定有鬼。还欺人太甚,不把我们八路放在眼里。惹毛老子,带一个连的士兵,就让他裤裆滚屎。” 赵救国连忙制止道:“张团长,我们八路也是有纪律的呀,你可不能随便就带个连杀过去。群众基础可是我们的根基,你这样做违背组织纪律,要是军区知道,该降罪。” “开玩笑啦。”张立明心想,要是你个混小子不说,军区哪里知道。二人在心里此时已有把敲得丁当响的算盘。 第二二三章:初探究竟 对于把部队纪律看成一切的赵救国,俩位团长还是生平第一次见到如此恪守规则的人。其实也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对百姓自然不能使坏,烧杀抢砸,一概不行。若对方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又是另当别论。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就跟战场指挥一个道理。 山里的凉有些透骨,好在身上的军服还能让他暖和。赵救国很难想象,以往士兵穿着单衣,在冬天几乎是零下的天气中怎么度过的。 这是他来到团里的第一次带兵外出,团长们出奇地让他领着一个排的士兵去别处转悠。作为指导员也不能成天呆在团里窝着,带着部队出去走动是好事,熟悉下带兵打仗之道。 临行前,团长是这么跟他说的。赵救国有点小兴奋,然后把自己的驳壳枪反复试了试,亲自一个个点着士兵。跟着赵救国一起出去的是五连长,他在团长面前抽过烟,喝碗酒,团长们嗉嗉叨叨跟他扯淡一堆话。 “放心吧团长,打死我也不会说的,我保证队伍不会那么快回来。” 团长们笑意满面地让五连长归队。 “要不是姓赵这小子脑袋一根筋,我也不用特意整这出戏。” “反正天也冷,就当让士兵们出去活动下身体,也让救国熟悉下带兵之道。” 托辞说得中听,其中暗藏的意思除了赵救国外,团里的人都明白。 赵救国领着一个排的士兵潇潇洒洒地迈着步子,喊着口号离开。秦木和三个营长都被叫过来,他们出现时已是一身百姓打扮。他们立在门口等待着从屋里换装出来的团长们,一行人骑上马往赵救国说的那个村奔去。 “老子砸了龙王庙,也要见见那伙和尚是个什么来头。” 出发前,樱美从秦木那里探得一伙人要乔装打扮去别村查底细。不是打鬼子,不是上战场,危险也不大,樱美主动跟团长请求跟着去。众人没啥好拒绝的,樱美为部队的付出也是看在眼里。张立明想想有个女子更容易取得陌生人的信任,于是也应头答应。 扬蹄而去,风驰电掣的速度卷起土层,他们勒马拴在外头的林中。 樱美主动上前询问村民有关村中一户和尚家的情况。 村民听着樱美的问话,带着敬意感回答:“你也是仰慕我们村里的神僧来的吧,他们就在村尾最大户的那家就是。”伸手指向村尾那头,往手里哈口气暖下,扛着农具离开。 “还神僧?我最看不惯那些跟屎一样臭的名字。”张立明在风中划了火柴,捂着不让风吹灭,点烟抽起。他的烟很精致,叼着烟尾,咬嘴骂道。 周子云没带烟出来,抢过张立明的烟顺带深吸一口,烟头向后迅速燃尽。“走,去见识下,到底是什么样的神僧,对我们八路还敢不理不睬的。” 走去时,时不时可以看见几个村民,手提竹篮,放着敬贡的一些物品,朝着同一个方向走去。他们就这么跟着,一直跟到所谓的神僧家门口,又有从其他小路走来的村民,相互打着招呼,跨进门去。 此处即是村尾的神僧家,赵救国口中说的大户人家便是此户。算不上有什么比其他房屋更气派的装饰,一样的土墙和砖瓦。唯一带着不同的就是面积大了好几倍,带着浓重的深山寺庙的气息,古韵从院内冒着烟点着火的香烛中透露而出。 院门大开,所有的人都可以自由出入。他们也是好奇,跟着跨过门槛。 里头是前院,后面还有后院,只是并不让进。所有的人都在前院中一处案桌上,拿着点燃的香烛,跪在莲花垫上叩拜,嘴里念念有词。 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正逢十五。但逢初一、十五,院门会敞开,让村民都自由地进来叩拜,成了每月不变的习惯。樱美也从中看出那种在村庄中衍生出的另外一种寺庙形式,强烈的信奉感在百姓心头根生蒂固。 正在观察着周围,两名在院边上的和尚,一身灰色的长袍装束走过来,面色不乐,与深山寺庙那种虔诚的态度完全迥异。 “喂,你们是来干嘛的,怎么就这么进来,一点规则都不懂。”和尚的话并无半分客气,理直气壮伴有愤怒的斥责之意。 他们的眼光转移盯到一行人中清秀脱俗的樱美身上,喝斥的表情现出丝丝的坏笑。 和尚们的喝斥引起叩拜和前来村民的注意,善良的百姓好心地先将他们拉到院门外,可能是生人,第一次不懂些规则是能理解的。 “你们是外村来的吧,这里是神僧住的地方,今逢十五,没带着贡品来,是冒犯失礼的行为,会遭报应的。”百姓看下此时已走到院门中的和尚,正在瞧着他们。 他们不信鬼神一说,对于百姓的虔诚也毫不反感之意,只是将这样的用心放在一个态度恶劣粗俗的所谓神僧上,还是令他们反感之至。 张立明从嘴前夹下烟,不爽地瞄一眼门口不可一世的和尚,问说:“那几个就是所谓的神僧?” 百姓点下头,他们接受神僧这样的称谓,然后没再多说,提着竹篮进去叩拜。 和尚还是毫无顾忌地紧盯着樱美看个不停,秦木挪个身位挡在她的面前,那些神僧的阴险笑意失色。 “团长,我看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和尚。”营长说道。 “见财起意,见色动心,骨子里就不是什么好人,哪里像和尚。”秦木奋奋不平,“我们就要进去看个明白,看他们有多大能耐。” 大家跟着秦木,管你是什么来头,老子就是进去瞅瞅又能怎样。他本质对和尚那种恶意的嘴脸看不惯,更重要是对美丽女子那种毫不掩饰的想法坦露在脸上。 “喂,看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没带贡品的赶紧滚,别浪费老子时间。女子倒是可是进去哈。” 即使生逢潦倒的年代,此处的神僧们并未表现出那种清瘦和蔼的寺庙子弟给人的印象,他们霸道粗气,说得上是有理有道的土匪。 他们伸出肥厚的前手臂挡在前头,并不想让他们进去,哪有空手进院的道理。 秦木不作理会,他迈开步子朝前,那肥厚的手臂毫不抵抗力地撞去一边,二营长张九的暴脾气出来,肩膀硬是撂翻一个和尚,走了过去。 第二二四章:装神弄鬼 和尚们都有点始料未及,来者比他们想得要粗鲁和强大,被推开的二人眼睁睁看着他们再次步入大院内,只随后跟上。 进来的村民也随之增加,那张案桌上的贡品被其他和尚撤走又摆上新的贡品,撤走的东西尽数送往后院,无一留下。碰上份量有些小的贡品,和尚会不乐意地大哼一声,进贡的百姓连忙叩首不迭。 “神僧对不住,最近真没什么,全家老小都吃不太饱,已经是家里挤得出手的贡品了。” “算了算了,看来你也是有诚意的。” 和尚抱起贡品走开,随手不忘抓起个东西自己啃起来,咧嘴偷笑。 “这都什么地方,分明是欺压百姓。”秦木他们低声议论着,村民越来越多,大院很快被蜂涌而至的人围满,贡品甚至还没上桌片刻,又被撤走。 见人来齐得差不多,后院里轰轰烈烈,煞有介事地走出一群和尚,振振有词地喊道:“大神僧出关,为民祈祷,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四个和尚左右拥着一个看似仙风道骨模样的道士衣着的人,一脸下垂直的长白胡须,众星拱月般往前院来。身后背支木剑,手上抓着把符纸,像是要斩妖除魔。 院内的百姓顿时如见仙人,齐齐下跪,俯道贴地,不敢仰视。唯独八路等人不理不睬地站在一侧,不管你是妖是魔,父母都没跪过,要跪你等渣人。 “又是和尚又是道士,到底是佛是道。”秦木觉得又是胡弄无知迷信的百姓罢了。 之前被推开的俩位和尚跑来在道士耳边念叨,他早就注意到这伙不速之客。听完事情来龙去脉,左手轻捋胡须,一点也不在意地点点头。 “都起来吧,祈福仪式,马上开始。” 看那个道士的模样就是这里的头吧,装神弄鬼,搞得哪出戏。满满好几桌的贡品全都给这群和尚拿走,真是半辈子都不用愁,百姓都是他们的摇钱树。周子云还是蛮好奇才,一个和尚几个道士,是如何把全村的人整得服服帖帖。 当百姓们起身抬头时,才看见站在旁边的陌生人竟没有行跪拜之礼,众人满口是非议论,觉得甚是荒唐不可思议。从他们不满的言行中,八路们看出百姓对他们的指指点点和责备,道士与和尚们不动声色地看着一切,目光中掠过胜利的喜色。 道士趁着他们在风口浪尖的指责中,走上去,指天指地再指着他们说道:“上顶天,下立地;上有神明在头,下有妖魔于地,你们如何不行跪拜之礼,岂不是大有冒犯之意。” “哈哈。”张立明肆意暴笑,“对天敬的是良心,于地对得起父母,哪有什么神明妖魔一说。纵有神灵妖魔,也是保佑好人,报应坏人。” 百姓们哗然一片,声音也愈来愈大,和尚们在道士的身后上前一步,横眉瞪眼地吼道:“天有神有,地有妖魔,人间有我们的神僧。沟天通地,能知道神明指意,你们区区凡人也想和天斗吗?” 张九扯扯衣袖,气不过地回应道:“你姥姥得整些破玩意,有本事去打鬼子,跑来这里唬弄谁。子弹穿膛过,还不是死人一个。” “你----”和尚们意欲动手。 神僧不怒不怪地拦住他们,冲着他们也是冲着百姓说道:“是非对错,我们还是等上天的指意,无虚多做争论。” 重归到桌前,一顶香炉上面插着几十根的香,两根硕大的蜡烛在风中摇曳着被吹动,时大时小。他抽出后背的木剑,振振有词对着天地之间念着近百遍的台词,神乎其神,百姓们只是一个劲的双手贴合在一起,虔诚着看着神僧每逢初一和十五替村里进行的祈福仪式。 仪式的时间并不长,意欲在保佑村里平安,免遭病魔和鬼怪,人人都能像神仙一般生活在世外桃源中。据说凡是村中哪户人家行为偏激,对神僧的法力质疑,每每都会遭到天灾**的报应,一来二去,大家方才知道神僧是天上某位神仙转世来造福于民,无人再敢不信奉他们。 至于事情的真相,也就只有神僧一伙人知晓。 挥舞完木剑,神僧洋洋洒洒有模有样地抛下一叠符纸,上面画着煞有几分来头的鬼书画符,也无人看得懂是什么,只知道是仪式必做的步骤,才能通神。 神僧置木剑于桌上,他喘口气,体力有些不支,半个月才动一次,挥舞半天的剑,嘴里呼出白森森的气,问道:“女子都带来了吗?” 仅有几位妇女拖着年轻的女儿,走到神僧跟前,女孩们都不敢直视,低着头瑟瑟发抖。她们绝非天气凉而发抖,而是因为她们是此次祈福最为重要的祭品。 神僧一行人来到此村也有数个年头,年年的要求都在往上提,今年别出心裁的要求年轻貌美的女子作为祭品贡献给神僧,否则上天会降血光之灾下来。 那些荒唐的鬼话,让全村都为之一震,谁也不愿有血光之灾,乱世年头死个人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血光之灾也是有极大可能。听说别的村不是还被鬼子给屠尽,全村都没活口。想想也碜寒心,手忙脚乱,全村硬是把符合条件的年轻貌美的未婚女子挑出来。 数量不多,仅五个,脸蛋都还很稚嫩。神僧露出久违的笑容,伸手抚起一张张充满惧意的脸庞,细细品看,心中窃喜。他很想将五个女子收归所有,毕竟其他的和尚跟自己也是一路人,可是事情不能过分求急。 在他的计划中,选出最美的那位作为祭品收归他的房中,仪式就算到此为止,简简单单,剩下的便是享乐。 八路的意外出现让神僧和和尚们知道,又得额外花出时间对付这群不识好歹的家伙。不管是来软的还是硬的,不论明的还是阴的,他们相信总有办法迫使他们屈服,他们代表着上天。 樱美的意外出现,使神僧计划出现一个小小的插曲,他临时决定改变主意。 第二二五章:破除迷信 神僧看完五名少女,闭目半晌,轻轻叹气摇头道:“唉,都不行呀!” 百姓们都惊讶不已,而那五名少女的恐惧的内心依旧如之前那般趺宕起伏又多出分意外中喜悦。不管是上天的指意也罢,她们谁也不愿意作为牺牲品。原本低沉的要坠到地上的头终于有点欣喜地微抬,身体也不再那么瑟瑟颤动,她们眼神中流露出的是期待神僧说的下一句话。 “我方才感应到天上的神明并不喜欢,他给了我暗示,告诉我要选择的人。此人此刻就在这个大院内。” 和尚们坏笑的目光悄然往同一个人物身上集中而去,百姓们交头接耳,对于上天的指示也是意外,五个带着少女的妇女把她们的孩子拉回。她们更多的是激动,像是生死离别后的重逢般紧紧相拥在一起,无需再多言,声泪俱下。 百姓们都在打量着眼前每位可能成为神的指意的人,猜测与不安散布其中,愁眉苦脸的表情换不来一丝肯定的答案。当神僧抱以邪恶的眼神看去那水灵灵的姑娘樱美时,百姓们会意地投向目光过去。 他们是外村人,他们粗鲁无礼,对上天丝毫不敬,神僧的眼神明显是看在他们的身上。于他们几人之中,唯有一温文而雅气质的女子。她的与众不同,让百姓们觉得这样的人才是上天的指示,神僧果然高明。 被这么多目光折射过来,八路们不可理喻地暗自对那些迷信的百姓顿感无语。 “什么屁话,随口说几句也能骗人,可笑。” “团长,他们好像看的是樱美姑娘。”三营长说道。 周子云转动下脖子,筋骨的声音咯吱作响,“见机行事,看看他们到底在卖的什么药。” 神僧伸手一指,指尖正对樱美,他似有领悟到神的话语,闭着眼睛严肃而又诡异地说道:“此位姑娘正是神明给我指示,她是解除血光之灾的关键。” 在这样朴素而又迂腐的年代里,受骗上当的往往是那些单纯而又善良的人们。 就这样轻轻伸指,把话丢下,百姓们七嘴八舌地炸开锅。 “有救了!全村有救了。” 樱美静静地站在那,她甚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自己莫名其妙卷入他们所谓的血光之灾中,太荒唐了。她静穆的表情夹杂着丝丝的气愤与不解,看着那群无知的百姓,除了同情与怜悯,她找不到更多的情感。 “他们都是受骗太深了吧。”她说得很轻,只有他们几个听见。 和尚们径直走来,对着他们说道:“此女是要作为祭品,解除血光之灾。” 神僧不停得意地在捋着胡须,如此美艳的女子,非此村那等普通人可比,自有她的动人之处。百姓等着和尚带走女子作为祭品,众人的心才会安定下来。有人解除灾祸便可,牺牲一人,拯救全村,理应如此,他们理所当然地这么认为。 “笑话,尽是些江湖骗术,骗财劫色。”秦木挡在和尚面前,谁都近不得conad;。 被人识破,即使是骗子都心生不乐,还是极少有人敢这样当着众人的面斥责他们行骗。有这样说的人,差不多已经在他们眼前消失,理由是,触犯上天,受到降罪。 “你们别不知好歹,上天是要给你们解除灾难,否则全都不得好死。”理直气壮的言语一点也看不出他们是发自内心的欺骗。 樱美对这样的骗术反感之至,她冲口说道:“你们全都是骗子,我又不答应,那又怎样?” 她的话说得秦木等人听得心生大爽,却看和尚看想要靠近又近不得,个个看起来都是个硬茬,怕是动起手来,也占不到半分便宜。 “上天的指意,不容你们凡人违背,全都是天注定的。”和尚们说完试着上前试探着动手。 秦木暴起手臂上的青筋,双拳猛地捏在一起,发出骨头之间强有力的脆响令所有的和尚停住进前的脚步。 百姓们随着慌乱起来,也想上前帮忙,成功与否关系到他们的命。 “取火来,取符纸来。”神僧突然说道。 背后传来神僧的命令,和尚们冷哼一声:“会让你们知道上天的指意的。” 他们从后院里抱出一堆堆柴火,整齐有序地堆放在神僧的周围,数堆柴火将他围绕在中央。火燃起,凉嗖嗖的空气在周围众火的感染下酝酿出温热,甚至有些热乎。 他们静待又要弄什么鬼把戏。 百姓们重新恢复寂静,看着神僧再度请出所谓的神明,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这样神圣的表演,他们的心中仍然是万分的期待,百看不厌。 一锦盒在神僧的手中高举过头顶,嘴里喳喳乎乎叨念着不名所以的话,右手持着举向天穹的木剑,犹如见证一场腥风血雨。 静静地站在被火焰包裹的中央,神僧闭目静止,他的额头和后背上渗出被高温侵袭出的汗水。他估计时间差不多,周围的温度也是符合时机。 “我现在就要请出神明,若纸符燃烧,说明神明出现,表示此女子必须作为祭品贡献给我。” 交待完说辞,神僧拨开锦盒,里面堆着十来张土黄色的纸符,木剑伸入锦盒之中,暴喝一声。挑剑凌空,纸符被挥散到半空,如雪片般落下。 从挑出纸符起,神僧预估好时间,立即紧接着食指合并着中指往纷乱的纸符上一指,喝道:“火来!” 纸符跟见鬼一般随着他的指示在落下的半空一下燃烧起来,有些会晚点,不过随着所有的纸符边燃边落,请神已至**阶段,无不再次感染着周围的百姓,又是好一场请神。 团长和营长看得也是愣头蒙脑,不是一般的江湖术士呀,还真有点玄乎。 “老张,你怎么看?”周子云满眼都是落下的火团。 “老周,你先说你怎么看吧?”张立明无语了。 营长们也见过街头杂耍,吐火刀枪不入,可是这样凭空即燃的表演,在普通人眼里都是神乎其神,更别说单纯善良的百姓,被唬弄也不足为奇conad;。 樱美似乎从中看出些许的端倪,而秦木则并不惊叹于此艺术,他淡定地现出微笑,一点也不对此感到什么意外。 “只可惜赵指导员不在这里,否则他定会第一个站出来捅破骗人的把戏。”秦木说道。 团长问道:“秦木那你看出什么明堂没有?” “嗯。” 火被熄灭,现场迅速进行清理,没有了火焰的加温,周围的热被凉嗖嗖的风刮过后一下散去,冷意瞬间又覆盖大院。 “大伙都看到了吧,神的指示。为解救全村,此女子我是要定了。”神僧抛下定论。 “你们敢!上来试试看。”张九剑拔弩张地站在了最前面。 任凭是恶人,见到他的模样也会先惧三分,和尚们犹犹豫豫谁都不敢近前,神僧见势知道又是个会蛮力的刺头。 百姓们此时更加相信上天的指意,嚷着要樱美跟从神僧方才能驱灾避祸,他们如失去理智般叫嚷着,场面有点失控。 “慢!”秦木一声雄壮的喝止,人群静止下来,“让我来揭穿你们眼中所谓神僧的骗术。” 还在自得其中的神僧心中闪过微妙的情绪变化,他的把戏难怪会被这样揭穿,他有点质疑又有些害怕。和尚们心虚,但对方是否真的是夸夸其谈,他们还不知晓。 所谓的把戏,不过是运用一些物质的自然反应罢了。 他走到众人的跟前,指着地上已被烧毁的纸符,说道:“我猜得没错的话,现在这个天气冷了,神僧点火请神。那夏天的话,怕是他根本就无需用火,直接就请到神明了是吧。” 百姓们连点头不迭,说得没错。 铁青的脸色跟苍白的嘴唇在神僧的脸上出现,没人注意到,听到秦木的话他知道此人看来真是知道其中的奥秘。一个怒声从背后传来:“你是谁?竟然敢当面侮辱神明,放肆,还不赶紧滚开。” “做贼心虚了吧。”樱美跟着回应道。 秦木继续向百姓解释道:“其实他的纸符上是涂上过东西,就是一种叫白磷的东西。只要周围是高温,它就会自燃,根本没什么邪乎,要是不信,改明你们都可以试试。” 骚动在人群里出现,对于此种说法,大伙都在议论纷纷,时不时投来质疑的目光看着神僧。 “胡说八道,莫要乱开口,到时有血光之灾休怪我没有提醒你们。”神僧假装置气地甩袖背过身去。“无理取闹的顽劣之徒。” 迂腐的信念已在百姓的心中根深蒂固,即使秦木说出其中的奥秘,仍然在百姓的心中维持着半信半疑的状态。神僧一席气话令他们的心智又失去平衡,威胁下马上又进入迷蒙之中,即害怕又惆怅,事情没个了结,谁的心里都没底。 “神僧息怒。” 秦木本以为他能揭穿一些江湖中人的把戏,竟没想到他能做的仅仅是表面的动摇,那深入人心的信念依然盘踞着主导地位。 第二二六章:骗人劫色 形势又重归于起点,从百姓们央求的态度中看出,秦木的话并没有太多的份量,或许他只是个外村人得不到信任,或许是他们惧怕未之的血光之灾。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跟大灾大难相比,贡献一个女子算不得什么。 神僧背过身耳闻着百姓们的央求,一场平地而起的风波侥幸给躲过去,他迟迟没有转身,只是再给自己压压惊。心平气和后,他又以往日那得意的姿态重视众人。 “是否要此女子从我,你们自己决定吧。” “应该的,应该的。” 在百姓的话语中,和尚们拾起往日的风采,他们从后院中拿出棍,将八路都包围起来。 有好心的村民站了出来,八路们见势头以为他要帮忙,也是个有良知的人。没想到话语一出竟然是:“神僧也不想动手,只是想破除血光之灾,你们还是乖乖交出那姑娘,我们也不愿看到你们受皮肉之苦。” 张九不置可否地哼一声:“老子帮你们铲除妖言惑众的骗子,你们一点也不知悔改。” “瞧你们这群没良心的和尚,你们动个手试试,别以为拿着棍子能怎么着。敢动一下,我一人打瘸你们的腿。”秦木说道。 “别抢风头,老子也要跟他们过过招。”张九就期待对方动手。 神僧也不傻,多阴谋诡计,他从那强劲的势头中也看出一伙人要真动起手来,吃亏多半是他们。于是他驱散百姓:“为村里头着想,付出点牺牲不算什么。遇上困难再所难免,就其你们都各自回去,待我施展法力对付这群恶徒。灾祸一定替大家破,请诸位都放心回去吧,我不想因为施展的同时伤害无辜。” 见神僧要出手,众人再片刻之间往大院门外挤去,推嚷着整个院头清静下来,人流往东西南北路分散,虽是有些惊魂,心中还是对神僧充满无限的期待。 院门被合上,门栓落下,此时此地再也不复那种村民心中神圣的境地。众人离去后,和尚和神僧露出真正的面目,他们装模作样好久,撕下面具后重新做回本来的样子,轻松不少。 往案桌上抬上腿,神僧气哼哼地骂道:“一群不知道死活的东西,在我面前逞什么英雄。今天不管你们是不是英雄,我都要让你们成为茅坑里的屎。” 张立明放松大笑道:“果然露出狐狸尾巴,什么所谓的神僧,都是子虚无有的。既然坏事做绝,还要欺男霸女,那我可不能放过你们,就当是为民除害。” 两伙人就这么对峙在一块,神僧脱去那身道士袍,没有长袍的束缚更自在。 “我也是老江湖了,就凭你们几个也想跟俺们斗,当自己是八路呀。” 他们都笑了,笑得前胸贴后背,逞能也不看地点,到贼窝来逞能,选错地址了吧。 若是按部队规矩来,他们现在应该被带回去做思想教育,可是他们并不是以部队的身份出现,全都便装而行。想来探探底,弄明白到底是什么一伙和尚,现在弄清是个贼窝,那端掉就没有任何理由了。 向来带兵打仗的他们,没有枪炮,没有士兵,更没有摆兵布阵修长防御,能用到的只有搏杀。对面的小喽罗于他们不值得一提。 不会有人知道曾经有一伙八路,为首的是团长带的头,营长级的士兵也跟着出来,杀了他们也可以不声不响。 一营长活动起筋骨,扭动胳膊低声问道:“团长,这是为民除害,不违反纪律原则性问题吧。” “违反个屁,都听好了,我们从来没来过里,至于此地有没有人死,跟我们没任何关系,明白吗?” 既然团长都放话,决口不提,军区自然也不会知道。再说了,都是为民除害,对方先置他们于死地,反抗再自然不过。有了充分的理由,一场硬对硬的搏斗就该开始吧,张九都不耐烦。 “好大的口气,来的时候也不问问此地是谁的地盘。都什么时代,你们真以为我会跟你们用这些古时候才会用的刀枪棍剑吗?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关键时候还是靠这个。” 神僧说完从衣兜里摸出一把锃亮的驳壳枪,拉开保险。还没等八路动手,和尚手中的木棍掉下,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只手枪,有王八盒子也有驳壳,如此近的距离对准着他们。 头一次被几个没有来路的贼人给下道,一群人有点失算。秦木太高估自己的能力,对方只玩阴的。 “都别乱动,我还不想让你们那么快见血。” 被控制的众人只得按兵不动,几个和尚粗暴的在他们身上搜索。当从他们身上摸出枪时,神僧的脸色紫得厉害,和尚们的手也跟着颤动,喉咙咽了咽,对方果然来头不小。 从案桌上跳下,神僧不由自主地上前再打量他们,难怪口气那么大,原来是有来路,背后有靠山的呀。 “看来几位颇有来头,随身都有枪呀。”神僧说道。 张立明被缴枪几度不乐,回应道:“是又怎样,乖乖束手就擒,别等到时都没人替你们收尸。” 能配带枪的人自是大有来头,神僧和和尚们小声商量着,他们都有点害怕。 “既然有枪,你们应该是部队,我没猜错吧。”神僧说。 “你甭管我们身份如何,反正是可以让你们死个千百回。” 对于意外的闯入,确实打乱他们的计划,神僧没有表现出势弱。既然已经交上火,也没必要求情,该死的求情也没用,该活的也不会死。 “不管你们是普通人也好,部队也好,到了我的地盘还是我说得算,生死掌握在我手。我知道你们也不会放过我们,实话说了,一不做,二不休,做事就做绝。本身刀尖舔血的营生,走出一步,剩下也得走下去。” 目光回归娇艳的小美人身上,神僧霎时觉得这笔买卖还是值得,抱得美人归,死得也足惜。 “把小美人给我带回屋里关起来,待我晚上再来收拾她。其余人都一并关押起来,绑好了。” 秦木刚要拉过樱美,几只手枪顶过他的脑门、胸口和脖子,被强行缚上绳子,使劲一勒,全都捆紧扔到无用的杂物间内。 “为何不把他们直接做掉得了,省得夜长梦多。”有和尚问道。 神僧老于世道的表情浮现在脸上是他的计谋:“正是因为怕夜长梦多,所以才不得立马动手。要是他们的后台硬,派人来找他,我们定是敌不过。正好可以用他们作威胁,当人质,换得逃命的机会。若一直无人来找,到时我们再干掉他们,谁也不会知道。” ------------ 带着士兵在山区里逛了半天,赵救国已经耐不住,又累又饿,已丧失出发时的兴奋。五连长各种安抚,希望能再多走一些路,多作些巡查,顺便熟悉此地地形地势。 把水壶里的水喝下,赵救国惴惴地呼着气,白雾从嘴里不停冒出。 “五连长,不行了,太累。今天到此为止,折道回去罢了,我腿快磨出水泡来了。” 团长临行前交待给他的任务,现在还未完成,说好拖住赵指导员,尽量坚持到傍晚再回去。看下日头,也就正午将至。他可夸下海口,抽烟喝酒,没少拿团长的好处,交不了差,那他可怎么办。 “指导员,没事,我让士兵背你走。团长说了,附近一带地形复杂,让我们多留着心眼。再说了,团长让我跟你出来,就是想多培养你,他看重你。我可是立下军令状的,要教好你的。” 赵救国听得心里头有些乐,他还是愿意得到肯定。没想到团长还挺看中自己。 无奈澎湃的心情在腿痛心累面前,有些力不从心。他的笑容消失得很快,坐在地上休息的赵救国挪了位置。“我说五连长,还是赶紧回去吧,不碍事。团长那里我会替你解释,你已经尽力完成,是个优秀的战士。你瞧连个能坐的地方都没有,硌的我屁股疼,腰也酸,难受死了,现在就想回去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 没说太多,赵救国捡来一根木棍,半撑着下令折返而回,五连长也不好过多的阻止,心里不安地跟着他的身后。 待到村里时,并未见着团长他们,更奇怪的是,连部队的三个营长甚至是秦木都跟着一起消失,而士兵也没带走。 赵救国呼来警卫排,问说怎么一回事。 “那--那团长跟干部去勘查地形去了。” “团长不是让我去带队查看,怎么营长也跟着不见。” “团长说作战需要,要亲身熟悉地形,以便作好随时的准备,让营长跟着研究研究。” 赵救国也便信了,跟着点点头,然后也没有多问。他有点累,自顾地走回屋里,没来得及脱衣,倒头在屋里睡去。天气冷,睡得很香,一晃半个下午也就跟着过去。他迷糊地醒来,天气黯淡不下,五连长在村头一个劲地眺望远方,“团长他们怎么还没回来呀!” 第二二七章:拜堂仪式 赵救国见到天色不早,团长他们应该到了吧。他走到团长屋里,空无一人,警卫排还在那,似乎也在等待着排长。他简单地询问下,团长未归,赵救国有点疑惑地皱着眉又出去了。 五连长站在村头急不可耐地等待,指导员都回来,他们怎么还不见回来。要是赵指导又追着问他,瞒不过可怎么办? 正想着间,赵救国竟不知不觉地走到五连长的背后,一只手勾搭上去,吓得五连长人都蹦起来。当他回头看到原来是赵指导员时,慌乱的心没有半点平静下来。 “五连长,你那么焦急地在等人的样子,是不是有什么事?” 急中生智,五连长委屈说道:“指导员,团长让我好好教你带兵,可是我们提前那么早回来,就怕团长问起会责罚我。” 赵救国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他蛮有把握地推下镜框,带着惯有的口吻说道:“五连长你放心,我对你的表现还是相当满意。提前回来本是我自己的想法,到时我会如实跟团长说明情况,你完全不用担心,我还会跟团长表扬下你的行事作风,非常好。” “谢赵指导员。” 带着官样的点下头,赵救国见着凉风也还在刮:“回去吧,别在村头守在,想必团长是有事。完成后自然会回来,你就不用操心啦。” 五连长绽开笑容地道谢离开,心头还是五味杂陈,跟团长约定好的事,就怕在赵指导员面前露了馅。他大步迈开,正撞见自行训练回来的狼牙小队。先是往后瞅下赵指导员不见了踪影,五连长才把狼牙小队们叫到一边去。 “秦木不是跟着团长去别村办事,怎么到现在还不见回来?你们有什么消息吗?” 他们还真没收到什么消息,反正秦木跟着团长去的,让他们留下自行训练,也没额外交待什么特别的事。“我们只知道要去探探一家大户,听说都是和尚,其他便也不知晓了。” “团长营长还有秦木和樱美姑娘,去了快一天,天色都马上要拉黑。要是再见不着,赵指导员问起可就麻烦。怕派人去找,担心露馅,到时让指导员发现;不去找吧,又怕出什么事。”五连长也跟着焦心,全团的主心骨人物都跟着走开,除了赵指导员,也没人可以指挥了。 “行,事情我们知道了,五连长你能瞒先瞒着。” “也只能这样。” ---------- 终于在饭点开始,团长营长一个也见不着人,五连长打着马虎眼,赵救国想想也没再多问,全团就此开饭,那一顿五连长吃得很压抑,半口饭也咽不下去,冲着饭发愣。 还是村尾那间大户人家,院门紧锁,十五已过,便不再对外开放。院里的屋里亮堂着灯光,一伙人觥筹交错的影子隔着窗户在晃动,有碰酒声,有杯碗声还有那炙热的吆喝声。 今收到的贡品如往常一般多,有菜有肉有酒,又够挥霍半个月。桌子上是吃得胡乱一团糟的食物,里边是一把把驳壳枪,正毫无生气地丢在桌子上。 他们会对每一次愚昧百姓的表现品头论足一遍,把那些愚蠢和行为当作是饭桌上的说笑。 在他们屋里边上的一间就是杂物间,关押着秦木等人,和尚时不时会轮流进来看一眼他们,时间隔得不算长但也不算短。黑漆漆的屋里可以听见隔壁那潦乱嘈杂的恶人的吆喝声,气得他们只能跟着在房间里对着墙壁骂骂咧咧。 偶尔被隔壁的和尚们听见,换来的是一阵的哄笑。身上的绳子绑得太紧,手和脚都给绑住,力大的张九想要扯开那粗绳,不免吃力不少。 秦木试图在这间屋里摸索到锋利的物品,大家都跟着寻找起来。由于手脚被缚住,他们只得躺在地上,翻滚着用背在后方的手吃力地碰上地面,看看能否有幸弄个什么割破绳子的东西。恰巧的是屋里除了凌乱不堪的废弃东西,很难再找到其它物品。 酒过三旬,兴致勃发,神僧在灯光下影子晃动的幅度更大。吃饱喝足,酒也尽情,是时候珍惜金宵一刻值千金。 “你们先喝着,老子回房享受我的小娘子。”神僧面犯桃花般红晕,推开人群,拨开屋门,一阵冷风吹来。他又关上,头吹得有些发麻,走到水壶那,喝几杯清水淡下醉意。 和尚们都坏笑着说道:“今晚洞房,明晚是不是可以分兄弟几个也享受享受。” “我的女人也是你们这些小兔崽子能动的嘛,谁要是动她一下,我可打断他的狗腿。”神僧说得很认真,肃杀的表情让人玩笑都停止下来,“从没见过那么漂亮的妞,她是我的,下回老子再帮你们一人找一个,不会亏待兄弟的。” 屋里又是一片乐呵声:“还没拜堂成亲,算不上洞房,只能是霸王硬上弓,人家还不愿意呢。” 神僧捋着胡须,玩笑话让他有几分中意地思考起来。 “不行,老子一眼就看中她,其他女子在她面前也是黯然失色,老子谁都不想要,就她这么一个也够了。” “哎哟,原来所谓的神僧还会痴情哦。”大伙笑道,“不过那妞确实漂亮。” “这可是个大事,老子要弄就得认真点,我是要让她跟着老子一辈子的。”神僧随手一指,“马上出去叫村里的王媒婆过来,就今晚老子要拜堂成亲,请她过来见证。” 两个和尚走出院门,外边冷,他们走得急,直赶去王媒婆家,就往前直走没多远的地方。 重重地敲门声让王媒婆有些不乐,她披件外衣,打着灯从暖和的屋里走来。 “谁啊,大晚上敲什么门。” “神僧有请,磨蹭个什么劲,快点开门。” 王媒婆一听慌了,动作快不少,拉开门栓,笑得比谁都灿烂:“对不住,原来是神僧请我,真是荣幸,敢问何事?” “今夜有喜,拜堂成亲,邀你一道过去。回屋换作红装,动作麻利点,别让我们等久了。” 没有再多问什么,王媒婆进屋麻溜地把喜庆的红装换上,灯也没来得及熄灭,门一合,就跟着和尚出来。 “快点啊,外边冷风也大。”和尚在催促。 他们往前走去,背景越来越模糊。从房屋的顶上露出一排的人头,正听着他们大声的对话,望着他们离去,跳下屋顶跟了上去。 院子里又亮起灯光,随意扯了几尺长的红布挂住,算是装点下氛围。也没什么宾客,那都不重要。神僧拖着被绑住的樱美从屋里出来,外边的风有些大,他弄了件红色的衣裳红她披上。 杂物间内的秦木听见外边吵闹的动静以及樱美传来的喊叫,只是这伙人下手太狠,绳子太粗还一连绑了三四条,活生生的人也都快给绑死,一时半刻秦木还没能从中解脱出来。 门开了,有光线照进来,八路们尽数被带出去,扔在后院的土地上,团长和营长都摔个狗吃屎,满脸是土,一点也不含糊。 “别让老子有机会松开绳子。” 张立明未及说完,和尚就掌掴下来,打得他半边脸火辣辣地刺疼。 和尚甩下手抱怨道:“他-娘的把我手都打疼了。” “你是第一个打我的,给我等着。” 周子云也不晓得张立明对这样一群跟土匪没俩样的人生气起来,是有多残忍。 看着院子里简陋的布置,樱美被套上红衣,绑住身,嘴里因为刚才的叫喊被塞进布。她望着大家,一副求救而又无助的眼神。 秦木迅速在后手不停地做着努力工作,不过绳子而已,再粗再紧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他一定可以弄出点破绽出来。眼前的情况有些急,秦木的手在不停搓动,手指扯着粗绳抵抗,和尚们握着驳壳枪,等待着一场精彩的拜堂仪式。 王媒婆一看便知是强行拜堂,她不敢多事,也没兴趣多事。她惹不起他们,往地上看一眼白天被抓起来的家伙,她知道他们的性命活不长,想到这,她稍微心拨凉。 她在心里做着念想,希望上天千万不要惩罚她,她也是被逼无奈。她身边站的正是樱美,从她不停摇头和眼神示意中,她晓得对方是再求救。王媒婆愁着脸,除了孰视无睹,她也帮不上什么忙。 “王媒婆,你瞎愣着干啥,拜堂快开始呀!” 案桌已被抬出来,上了两根硕大的蜡烛,点上还没撑着就被时有时无的风给刮灭。神僧一怒,弄来两个火把,往案桌两边一固定,火就随着风刮仍旧燃烧着。虽然看起来有些粗俗难堪,也只是摆个仪式罢了,太精细的讲究也就不必。 “没有父母,就拜天拜地得了。”王媒婆说道。 神僧点下头表示同意,他先叩了头,王媒婆使劲按着樱美的头,就是叩不下去。她加了把劲,双方都有些痛苦。 “你姥姥的,下手温柔些,要把老子新娘弄疼,扒你的筋。” 媒婆收起手,尴尬地应和着,心里早把神僧的祖宗都给尽数骂过去。要是不来硬的,樱美又不肯配合叩首拜天拜地,要如何是好。 第二二八章:形势逆转 王媒婆正在为难之际,又对樱美动不得手,左右不得。 神僧想个主意,拿出驳壳枪上膛,对准八路们的脑袋。“小娘子,我相信你会知道跟着我有数不清的财富和不愁吃穿的下半生。现在就等着叩首拜堂,若是不答应,我只能先崩掉一个,直到所有人的都死光。” “有种先打死我,拿枪威胁逼近一个女子算什么本事。”秦木暴喝着,就差上去跟神僧打起来。 保险开了,神僧也没啥可怕的,还没见过那么嚣张的。 “既然不怕死,那我就先崩了你,让大家都看看。” “神僧,姑娘叩首了。”王媒婆欣喜的喊出来。 樱美逼不得已先叩拜,她不想有任何人受伤死亡,满眼都是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她说不出来,嘴被堵得严严实实。 神僧收起枪,他并没有打算开枪,引起全村的动静可不太好,他只是吓唬吓唬。弄死他们,还费不着动枪。他重新回到位置上,继续进行着该有的仪式,在王媒婆的见证下,简单的叩首就是拜堂完成。 任务完成,王媒婆的心也松下来,神僧丢给她几块大洋,图个喜庆也图个高兴,让她可以滚了。他抓着樱美又往自己的房间里拖。 秦木立起身,又被围上来的和尚乱拳乱脚打个半天,打不动累了方才拖起他们扔回屋里。 “就是要让你们看看,那妞是我们的人,你们别抱什么幻想了,等着过段日子想个安葬的地方吧。” 和尚抛下狠话,门被合上,隔屋里又是一阵荒唐无道的酒肉声。秦木还再奋力挣扎,其它人都一齐靠过来,互相背靠背,用手指可劲地往他身上的粗绳在使着力。 此时,樱美被扔到床上,松绑了鞋子,她终于能开口说话。眼前的神僧放着异样的光彩盯着她,动手解着自己的衣服。 “娘子,**一刻千金,我们赶紧洞房吧。”他的坏笑回彻在屋里。 樱美抓起随手能碰到的枕头,叫嚷着:“谁是你娘子,你这个霸道的恶人,迟早会遭报应的。” 神僧已解开外衣,听着樱美的叫骂一点也没有生气,反倒更加愉悦起来:“这样的个性我也喜欢,一下就征服可没意思。就让上天来报应我吧。” 他说着一下扑上去,樱美条件反射地踹去一脚,踢得神僧后退几步,正中胸窝,有些疼痛。他恼火起来:“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就要了你。” 正要夺步上前,前门窗户和后窗一时间不知怎么地涌入七八个生人,都拿着枪指着他的前胸后背还有太阳穴,酒劲发作后的虚汗晃忽着他。 他纳闷着,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一点察觉都没有,村里头还没有哪个人敢打他的主意。他想起,一定是被他关起来的那伙人,来头果真不小,这么快仇家就找上门,还无声无息。 “好汉饶命,要财我有,高抬贵手。” 樱美一看是自己人,犹如起死回生般感觉,走上前抓起桌上的水壶,一个有力的报复砸在神僧的脑门上。声音响亮,血也自然少不了,神僧只觉得眼前有些模糊,他还是恍忽地站着,摸下额头有湿湿的红色。 隔壁屋内的和尚们听见那声大大的瓷碎声,笑得更欢。 “这妞性格还真是泼辣,看来今晚又要大战三百回合,否则制服不了她。” 正笑间,樱美已经连续往神僧的脸上抽了不少二十个耳光,她的愤怒显然已经到达极限,这样的人渣她忍无可忍。狼牙小队们看得也是有点吃惊,没想到平日里那份淑女气质的樱美,对付坏人也是下得了狠手。 “人渣。”她喘着气停下手,自己手都痛了。 神志有些不清的神僧算倒霉,惹上硬茬,他只是抱着侥幸的心理,下手就没后悔过,不曾想死亡来得太快。他也不会想到,八路一个团的团长和营长都被他碰巧抓了起来,换成是鬼子,那可要轰动军区。 门外的锁在动着,有人在外头。 秦木已经知道动静,他们也不太明白是怎么回事,然后是锁开的声音,很小很小,落锁了。 进来熟悉的身影和一杆杆标志性的枪,虽然漆黑,只能瞅见影子,但他们知道,是自己人来了。 “要不你去隔壁看看那群人,轮到你去查岗了。” 在同伴的催促下,两名和尚才不情不愿地走出屋门。当他们发现门上的锁不见时,知道人该跑了。身后的手突然其来捂住他们,拖了下去。 还在酒桌上红着脸喝得有些四肢无力的其他和尚被破门而入的粗鲁给吓住,没有时间让他们去抓桌上的驳壳枪,枪头已经先对准他们。他们高举双手,以投降的姿态慢慢走出屋子。 院子里火把点燃一圈,应有的罪人都在中央,衣服被扒光,顶着风挤在一起直哆嗦。 “敢跟我们动手,也不看看对象。”张立明纠出打了他的和尚,此仇不报非君子,“我说过要别让我有机会,否则我要你好看。” 和尚跪地求饶,张立明不吃这一套,“站起来跟老子一对一认真打一场,打赢我了,我放你走,要是打不赢,你自己懂得。” 他犹豫下,既然如此就拼上性命打一场,说不定还有希望活下去。过了三招,张立明只是躲,他忍让过三招,一出手就往关节上出击。刚才的仇他要百倍奉还回来,踢烂和尚的膝盖,折断他的胳膊,方才还有力还击的胳膊像无力的枝叶软软地向下垂着。惨叫未有持续,张立明一记脚往胸膛踹去,压力打断叫声,和着血流出来,难受得在地上打转。 其余人看得都想一了百了的死心都有,可不能就这么个痛苦的死法。 下手如此凶狠,又带有枪,还有点身手,该是附近的土匪吧,神僧暗想着。几年来,没见着半个土匪,应该是最近落草此处的吧。 想要解气地更不止张立明一人,周子云、秦木还有三个营长被打得可不少,要是没报仇,那还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张立明算是替自己出口恶气,他走到一边,弄只烟点上,说道:“剩下你们自己的事,你们也处理下,我看几个营长也好久没练练手。老周、秦木,你们一人挑一个,剩下的都归他们了吧。” 秦木当然是把神僧抓起来,跟他玩起过肩摔,其他人也跟着挑选对手,大院里发生着混斗,狼牙小队静静呆在一边瞅着,看着还真是有点血腥的味道。不过他们也想练练手,只恨人手不够,要是再那么几十个坏人才有那么点意思。 神僧像是肉饼一样被左右上下地甩过来砸在地上,脑袋还没清醒过来又被甩过去,阵阵的冲击把他的内脏都给砸烂了,地上拖出浓重的血迹,带着模糊不清的低弱求饶声混和着冷风一起逝去。 要是以往,秦木麻利的动作会一个必杀技解决他。今晚他好死不死地赖上樱美,赖蛤麻想吃天鹅肉,竟然对自己的意中人打主意,真是祖宗都活得不耐烦。 他还在恨恨不平,手中的动作一刻也没有停止,其它人都打得差不多,秦木还在一下下如重锤般甩击着神僧。每次触地后会拍起一地的尘埃,在火光下隐隐约约飘散出去,血渍越堆越多,还甩在空中跟雨点般掉落到秦木的手臂上,一滴不温不冷。 张立明抖抖燃尽后烟上留下的烟灰,被风一吹而去,看着秦木的势头,跟周子云说道:“秦木这小子比我还狠,那狗-屁神僧算是死得最惨的一个吧。” 在秦木的两侧已经留下被拍打过后的血迹,神僧的身体从之前的反抗到结尾的软下来,他赤着的上身严重地往外渗出大面积的红色,人都是红的。他的腿被秦木甩着把身体拍到地上。 “秦木杀红了眼吧。”报完仇的张九心里有些爽快,他也把和尚给废了,程度不低于四肢无法动弹的结局。 “先去屋里找找,把这伙人诈骗过来的东西都搜出来,最好整几件气派的衣服。”周子云吩咐到。 他也歪过脸去,那神僧的模样已经惨不忍睹,除了血就是血。从他身上渗出的血可以猜测出,他的内脏已是保不住,必然已经烂成泥。 那些被打残的和尚,头一次碰着那么血腥残忍的画面,被打残的肢体疼痛都顾不上,没有谁此刻更想死得痛快。自己的疼痛先忘却半数,恐惧袭来,他们在地上跟虫子般扭动着,那样的死法不是他们想要的。 烟到了尽头,张立明用手指弹飞,从士兵那要了把刀,往地上濒死的和尚们走去。此时的他平静得狠,他想起那一群群无知跪求在地上对那些和尚祈求的场景和年轻姑娘被作为祭品来奉上的无良。 有些事情注定无法原谅,有些做过也不是能轻易感化,就如就这些伤天害理做绝的恶人一般,张立明觉得没有第二次机会再留给他们,他也觉得完全没有必要。 血溅而起,他在索取着性命。 第二二九章:告白之夜 夜黑风高,一场被外人所不知的绝杀进行着。 张立明走出死人堆中,在他血液流动得快,身体有些温热,不再那么寒冷。在他停下手时,秦木一把将神僧摔过来,一群恶人就这样被整顿。比起所谓的思想教育和囚禁关押,死亡才能解气。 从后院屋内搜出来的是近几年来神僧们收集起来的钱财,满满一箱子的钱财,两人费尽地抬出来。挑出几件雅质的行头还有行骗使用的道具。 “钱财均匀装袋分开,给村里的百姓挨家挨户送去。”周子云用手抓起一把大洋,看着它们从手里落下去哗啦啦的声音,死人是享受不了啦。“取之于民,用之于民。都是村里百姓的血汗钱,我们一分也不能拿,趁夜给他们分去,不要声张。” 他们迅速将满大箱的大洋大致分成数百包,狼牙小队分头去村里每户人家。村里头还有许多人未亮着灯,在他们的屋外有人影窜动,无人知晓。 很快村民们听着屋外有银币掉下的声音还有东西砸在屋门或是从窗户外扔进来的一袋不明物体。起初他们都很害怕,没敢去动,瞅着门外没见着人影。犹犹豫豫,一家人商量着还是经不起好奇心打开袋子,里头放着钱,白花花的钱。 用力吹口气,放在耳窝处,还有听到那质感极好的振动,货真价值的钱。至于是谁投钱给他们,无人知道。他们第一反应便是对着门外叩首,感天谢地。 一时之间,村里的没亮的屋子在投来的东西声中都一户户亮堂起来,而后随之传来的是那低调而又激动的喜悦声。 尸体被拖出掩埋,此村中再也不会有所谓的神僧出头。张立明等人消失在夜色下,他们没什么可交待,有些事情如随风飘来,留下过,走了也无需再说得明明白白。 赵救国有些焦虑地伫在团长屋内,他看见团长外出连军装都未穿。五连长依旧偷偷跑去村头望哨,盼星星盼月亮等了大半夜众人才平安归来。从他们身上的痕迹来看,经过不少的厮杀,五连长询问详细情况。 “团长,赵指导还在屋里等着你们,就怕他会怀疑。” 杀红眼的张立明经过一天的较量,早就把赵救国的事忘在一边。他没把心思放在上面,只是很爽快地除了一伙坏人:“到时我会和他解释。” 团长走进屋里,赵救国僵硬的身体舒展开,他等了好一天才见到团长回来,脸上好像有被打过的模样。看样子并不太顺利,些许是遇上敌人。 “团长都没事吧,你们的脸。” 张立明把外衣脱了,让警卫排接盆温水,洗着有血渍的脏手说道:“我们去别村探下情况,没想到被你所说的那些和尚抓去,差点生吞活剥,原来个个都有带枪。” “该不会是鬼子吧?” “哼,坑害多百姓,甚至连樱美姑娘也差点让他们害了,还好狼牙小队赶来的及时。”周子云也跟着洗着手,水变得浑浊。 赵救国听得一个头两个大,他的心乱纠成团,慌忙问道:“怎么会这样,我见那些和尚是有点粗鲁,没想到背地里居然是害人精。团长,我明天就带兵过去剿灭他们,替樱美姑娘出气。这样的恶人不能留。” 周子云起初想找个合理的托辞应付赵救国,不曾想他的情绪比以往更激动,他也是个嫉恶如仇的汉子呀。其实他只不过是不容许任何人欺负樱美。 “不劳你费心,我们已经把他们给杀了。危害百姓的人,罪大恶极,这和鬼子没什么区别。” “该杀,杀得好。”赵救国怒怒说道。 搜刮而来的战利品是两件算得上派头的皮大衣和风衣,虽然不太清楚和尚要这些衣服做什么用,似乎也用不着,八成又是从哪个有钱的人家那里坑来的。 “折腾一天下来也是够累了,真有点龙潭虎穴走一趟的感受。就为了弄两件像样的衣服,代价付出也不小。” 秦木呵着气说:“至少我们会百姓除害,也是没白去。如若不去,全村还有多少百姓和少女要遇害。” 团长们试穿下那身皮大衣和大风衣,气派劲还是有,模样倒生出些许贵族气质。穿一身去临光城,也配得上呀。在屋内大摇大摆试走着,团长们穿得舒服,挡风保暖还不丢面子,弄套衣服真不容易,还得老子亲自上门。 夜已深,团长让众人都去休息,赵救国跟团长汇报完今天带后巡查的事,匆匆了事,听团长总结几句,也离开大院。他本想回屋,心里忐忑不安,有些事情放不下。 樱美姑娘到底发生什么事,他恨不得把欺负他的人活活毙上几枪,想着想着他觉得自己变了。变得不再像以前那个怕血而又不擅暴力的人。 现在的他,在经过部队的生活成长,见过尝试过也经历过一些他只有在这里才体验到的东西。当他说出他带兵消灭那群为非作歹的恶人时,他的心竟无半点犹豫,他也没想到自己会怕血。 他不知道亦不晓得自己现在见到血是否还会像之前那样惧怕和反感,只是脑海中简单的想象已没有那么严重。 物是人非,赵救国他自己在一层层微变地发生着变化,连他也未察觉到的在改变,直到此刻,他意识到,或许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喜欢一个人,使自己变化许多,而且是从骨子里。当然也离不开战争的残酷。 走出团长大院门外,他下脚的那一时转变去向,直接朝着自己屋相反的方向而去。 樱美回去了,他想去她那里瞧瞧她有没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或者可以给她点精神上的安慰。更多的恐怕是,他需要樱美来安慰下自己孤独而又想念的心。见一面,才是最直观的体验。 依旧是在村里的小道上,一左一右缓步走着男女,他们身体与身体之间的间隔很小,几乎是肌肤都要碰到一块。 秦木把樱美送到门口,俩人如以往那般还要再多说上一些无关紧要却又是关心对方的话。简单而又温暖,只是互相表达喜欢的一种方式。 赵救国他停下脚步,他身子缩到墙边,他再次看到二人就这么静静地站着,不知说些什么。 总是有人抢先他一步,做着关切的事,慰问着温暖的话,并肩走到屋前。 他也是期待这么一种简单却又奢侈的机会。夜色美,黑夜容易使人冲动,也易使人胡思乱想。躲着角落偷瞄着一切的赵救国就是在胡思乱想着各种事情,包括接下来可能发生什么事。 秦木对于樱美的感情如樱美对于秦木的感情,二者没有什么异同。他们谁也不愿捅破那层窗纸,当危险降临,看着秦木被神僧驳壳枪对准脑袋,樱美再也不认为那些在一起的时光有多么容易,有时可能是奢侈的渴望。她不知道下一刻还能不能就这么说着话、散着步,聊着天南海北。 夜色下,秦木拨动樱美的头发,撩到耳后。在樱美被绑时,他才知道珍惜永远是最昂贵的。他不怕死,也无牵无挂,可当那个特殊时刻,秦木知道自己也在接触樱美过程中发生着内心的巨变,她正是自己所要追求的另一半,无可代替,值得她深深留恋。 他只有去珍惜,爱护,他不再是一个人无所畏惧,现在他得挑起男人该有的责任,对自己的感情负责也对另一半负责。 生离死别的经历总会激发一些内在巨大的感情能量,在这个月亮圆得饱满,月光皎洁泻下之时,秦木勇敢地告白他的心声,告白他的感情,告白他对樱美的喜欢。 樱美笑了,她没有腼腆害羞地低下头或是离开,而是对着秦木毫无掩饰地笑了,然后一头扎进他的怀里,最温暖的地方就是胸膛的温度和那颗炙热跳动的心。 那一幕惊呆赵救国,他隔着远,没听见谈话,只能从二人的动作中判断。这回事情做得有些过头了吧,赵救国心也跳着老快,在耳边作响。 这件事对他的刺激有些大。他贴着墙上,表情惨淡而又痛苦地顺着墙滑下去,到屁股坐到地面。眼镜被摘下,他掩着面想要放声大泣,可是他不能。手还是湿了,他第一次体验过心碎是什么样的滋味。 戴上眼镜,赵救国疯子般跑来自己的屋里,门被重重地摔上。床子把他捂住,他捂得严严实实,冲在被窝大喊三声,又是一阵直白的痛哭。 没有人知道他们三者发生什么事,只有赵救国一人目睹,只有他明白自己内心的想法。他把眼睛哭红,从来没有这么过,甚至没有为谁付出过。他的救国理想没有半点动摇,动摇的只是他没想到自己会陷入一片拨不出来的感情沼泽,愈陷愈深。 他扔掉被子,把那本珍藏的笔记本翻出来,撕得粉碎,一切有着她的东西都统统消毁。他这么做并不是不喜欢她了,而是想要忘记她,因为自己在她的心中无足轻重。 第二百三十章:判若两人 绝望和深痛会使人蜕变,正如那一夜之后的赵救国。 当他走出屋时,屋内放眼看去是狼藉不堪的物品零零散散地在地上,到处是碎纸片,完全跟他收拾的干干净净的作风联想不到一块。 赵救国几乎没什么睡觉,下半夜他累了,就这么躺在地上,跟这些所有乱成一片的杂物睡在一起,被子也就胡乱地盖地。现在山里的雾气还没散开,果然冬天就快来,浓雾一点也不稀薄,还很湿凉。 他的双眼比以往更加有神,或者说是犀利而不空洞,一夜的时间足以让人成长成熟也看透明白个中道理。在这么不经意之间,赵救国脸上显现的是老成持重的神情,没有久经战场表现不出来的模样,现在却真真切切体现在他脸上。 按照他从前的作风,看到秦木和樱美关系亲密已是不得了的事,更别妄想拥抱之后还能好好地站在他面前。可当他自己痛泣时,他意识到,哪怕是严守规章制度的他,在感情面前脆弱得像一张白纸,遇火即化。 在战乱的年代,那些个人的嚎叫着的救国口号,那在战场上拼刀拼枪的勇猛,在自己喜欢人的面前也是温柔如水,谁也克制不住。他心中的规章制度在那一刻都崩溃。 二十多年来,他头一次遵从自己内心的想法,跟着自己的声音走而不是那些所谓的条条框框。 他走得很快,步伐稳健,眼神如炬,直接往秦木的住处去。此时的狼牙小队正在进行着清晨的训练,秦木监督着他们。赵救国突然来到,令人有些惊讶。 “赵指导员早啊。” 赵救国没有回答,只是有点僵硬地挤出点微笑。秦木看得出今天的赵救国古怪异常,他平日里不苟言笑,别笑是生硬的笑容。从他身上流露出的是不一样的气质,像是男子气概,没有一丝拖泥带水的优柔寡断。 他示意下秦木,转身离开。秦木还想着赵救国是不是中邪,怎么变得一点也不像他,大清早地跑过来找他准没好事。 走到墙根处,赵救国有意地看下周围,现在都很安静,偶尔几个巡查的士兵走过去同他招呼下。 “指导员,有什么事?” “昨晚我看见你和樱美的事了。”赵救国说得如水般平静淡定,看不出有什么其它情绪,仿佛说着某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秦木怔住,好端端地还被赵救国混小子看到,看来他又要通报批评,这小子嘴里总能蹦出个三大注意八大事项。说起那些混乱的规章制度,他脑袋比谁都清晰。 “赵指导员,既然你看见,我也不瞒你,我和樱美就像是严三和程姑娘,我们都是两情相悦。如果要拿团里的规章制度来压我,我无话可说,嘴长在每个人身上,我也阻止不了。” 赵救国用眼睛看下秦木,一点也没有责备的意思。秦木从中看不出赵救国想要做什么,只是他的言行都过于古怪,令人琢磨不透。 “我没别的意思,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该注意的事情还是要注意,别做得过火就行。一个男人上战场时,一定要考虑到还有人在等你平安回来。” 完全不再是从前那个赵救国,他的转变使秦木一时也无法接受。真的是从他嘴里说出的话? “赵指导员,这不像是你说得话,你怎么了?” 自嘲地哼笑一声,赵救国也觉得自己改变性格了,变得连他自己都不认得自己,可他还是喜欢现在的自己。没有在文字当中束缚于那些条条框框,整个人生有种焕燃一新的享受,痛苦依然存在,不可磨去。 “我还是赵救国,只不过不是你们以前认识的赵救国了。”他说着就离开,坚毅的步伐走进雾里,向着未知的方向走去。 秦木留在原地,思索着赵救国的最后一句话,连他自己也跟着慌起来。人心的变化比战场还要瞬息万变,无法预测。 打仗多年,早起再正常不过的团长们正享受着清晨空气新鲜,动动筋骨便坐在大院冰凉的石凳上,俩个人把烟往桌上放去,抽出烟自顾自地从嘴里冒出烟来,跟着早晨的雾混在一起,看不出什么明堂。 赵救国也意外地出现而来,他从雾中现身,跟团长道声招呼,也屁股坐在冰凉凳上,还有些露水的潮湿,他一点也没在意。 老于世故的团长看出点门道,赵救国这小子怎么看着不一样,是哪不对劲。 他看见桌上一包烟,伸过手也抽出跟烟,居然也要学着抽烟。 “团长,借个火。”赵救国像是每个烟鬼那般说出,察觉不出他还仅是第一回碰烟。 叼着烟的嘴石化,团长触目惊心地眼神无法想象他是赵救国,当即下意识地从腰间拨出驳壳枪,大吼一声:“你是谁?” 警卫排跟着围上来,拨枪动作快而稳地已伫在赵救国的身边。张立明连退两步,一手夹着嘴,一手驳壳枪上膛,他静静地看着眼前如此冷静不乱的赵救国,不再与他往日所见的书生有半点瓜葛。 处变不惊不是赵救国的性格特质,周子云还可以回忆起日军进攻时,他慌乱地跑来,听闻到炮弹时的惊吓和见血后的失措不安。现在即使警卫排已经开了保险,十来只枪头对准他的脑门,他也没有半点慌乱。 把烟从嘴里摘下来,赵救国冷静地推开靠近他的枪头,拿下眼镜擦擦上面因为雾气而潮湿的镜面,说道:“团长你是干什么,不认识我赵救国啦,搞这么大动静出来不好吧。” 团长撤去警卫排的枪,他走上前摸下赵救国,没有带什么假面具,是真的吧。 “救国真是你啊,你怎么变得一点不像你,还学抽烟啦。” 赵救国先向团长要火,点上烟,学着看过多少遍的模样,吸口烟进去。他咳咳地呛着,引得警卫排也跟着哄笑不止,真相明了。 “团长,烟真不是个好东西,第一口真他。。娘的呛人。” 二人又乐呵起来:“现在救国都会骂脏话,跟你平时说话不一样啦。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夜间变化这么大,该不会是受什么打击了吧。” 又经过几次尝试,赵救国已迅速掌握着吸烟的窍门,显然他时而人呛几口烟味,相比头一次已经老道不小。他也能够吐出那烟雾,缭绕在他的面前。 “团长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跟大病一场,剩下的只有全新的我。”烟已被燃一小节,露出烟灰。他跟着用手指一弹,烟灰抖散落下。 深秋的早晨跟十几年来一样潮冷,八路团部里流传的消息散布在每个士兵的耳根边,一直就这样传到百姓的耳朵里,最后连樱美也有所耳闻。 她起初也是跟着所有人一样不闻不信,当有人证实如此,有力的证据被搬上台面,众人都在说着同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话时,再经不住的谣传都会令人信以为真。 当赵救国走在路上时,士兵们的目光自然会放在他的身上,那些话是真是假,企图在他身上找到有力的证据。虽然没有亲眼见他抽烟,不过从赵救国那不同往日的步伐和神态上,他确有极大的改变。说不出具体是哪些地方,而是一种说不出的感受。 他弄了个铁盆,返回自己的屋里,独自在屋内收拾着凌乱的内屋。碎纸被打扫出来放在火盆里,他点上火。坐在火前,有可以取暖的温度。他一张张把那些记录着日记的本子投到火中烧毁,前所未有的轻松释放开来。 士兵有看到他在烧着什么,没敢前去问,烧火味飘散开来,赵救国在烤火着,用的不是木柴崦是纸。 团长们还没空弄明白赵救国到底还发生哪些莫名的变化,他们已整理好装束,命令通讯兵给严家才发电报,于今日去临光城小聚,共商大事。 团长二人仅打算带几个警卫排的战士过去即可,收拾下随行的枪,备好马就要开路。严家才那边电报回报得快,急催着团长他们过去一聚。 在临光城外,已有严家才派来的部队接应,护送着二人直到临光城内。 周子云和张立明看下临光城的守备,并不比日军的驻守差,从城墙上的兵力和火器配备,是个极有力的防御态势,强攻定也是不好攻克。严家才早在城门外等候,礼数周到至极,没有半分失礼之处。二人没有后悔,总算是穿得像样点的出来,没给这样的场合丢面子。 下马入府,严家才的府邸也有自己气派的风格,警卫排清一色美式装备恭敬相迎。他俩盯着那先进的武器,锃亮得能反射出光线,扎眼的家伙令人眼红。国民党军的装备跟八路两相一比,拉上一大截不说,还真让人以为他们八路不是正规军呢。 “真有种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样子。”张立明叹道。 “张团长还读过红楼梦?”严家才笑问。 “没读过,就是听说书的说过此故事。瞧严长官部队的配备,我们团实在不敢恭维,令我等汗颜呀!” 第二三一章:主动出击 严家才入摆好丰富的宴席,于会客厅张罗就绪,大小官员跟在他的身后,说说笑笑走去。 早饭还没吃,团长们就一连抽了几根烟,空着肚子准备来严家才吃顿好的。当颇具讲究的各类菜色琳琅满目的堆满桌时,他们知道没吃早饭是个再正确不过的选择。 肚子里的馋虫也因多日没见到这么多的荤菜和佳肴,在咕咚叫着。周子云和张立明互相假意矜持,对着佳肴你一言我一句的夸赞,眼神就没有移开过。 饭桌上的酒香已随着菜色一起混入其中,眼见鼻闻,色香味一应俱全。 “严团长就是客气,吃个饭还讲究,都是些五花八门的菜色,我见都没见过。” 对于这样的说辞,严家才心里头还是相当高兴的,他笑得爽快:“只要张团长和周团长喜欢就好,菜也就算是没白做。时候也不早,远道而来,都请入座吧。” 就等着这句话,周子云和张立明了不客气,选个位置就坐下。副官在会客厅边上示意严家才,他先行一步走到边上。 “团座,情报网追踪到从东北行进的鬼子部队进入到里屯庄一带地区,你看我们是打还是不打?”副官耳语。 严家才不作任何犹豫:“打,干嘛不打。小鬼子此次前来,一定没好事。从我的情报网眼皮下溜过,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我岂有让他们大摇大摆地好生过活,把我三七六团当什么人。不要以为就八路能打,我们也来个果断出击,也好争着面子。” 副官兴奋地点下头,按照团座的吩咐下去办事。 严家才坐回座位上,为俩位团长接风洗尘,其它也不多说,先干三杯以为敬意。此时三七六团已派出两个排的兵力深入敌后里屯村地区,据情报称,此次前来的鬼子部队数量并不多,只有二三十人,对于这样一支队伍,三七六团还是很有信心打他个重创。 鬼子在里屯庄的据点,这对他们来说问题并不大,再怎样也要挫挫鬼子的锐气。想一毛不拨地从他们的眼皮底下过去,有点说不过去。至少得让他们知道,这里还有一个三七六团。 两个排的士兵早于里屯庄二十里外的地点等候命令,侦察兵密切注视着鬼子的一举一动。从东北调遣过来的鬼子部队有些特别,进驻的地方是深山处,与鬼子据点还有不少的距离。 他们没有直接入驻里屯庄据点内,而是非常意外驻扎在别处。据点内派出少许的士兵配合此支部队,侦察兵观察鬼子进入深山后,具体方位也就不能得知。可以肯定的是,他们是一支只有少许作战力量的部队,把据点内增援的鬼子阻断,便可全歼此敌。 收到作战任务的第一时间内,两个排的士兵往里屯庄地区出发。 他们只留下几个侦察兵留守观察里屯庄内的据点日军增援的情况,如有敌人出动,他们即可第一时间安排阻敌计划,此战的作战规模不大,也没什么特别的死命令要求。三七六团是主动迎头偷袭出击,具有更大的主动性和作战策略,在优势上,他们胜过不少。 两个排的排长对于此次任务没有太大的压力,又不是什么战略要地的坚守,搞垮鬼子仅有二三十人的部队,凭他们的火器配比,相信战斗的结束速度不会太久,至少他们是这么认为的。 日军近期变得有些低调,行事作风也不再大大咧咧,有点不同寻常。 谁知道鬼子要干什么鬼,估计有什么阴谋,也可能是被打怕了。两个排长也没多想,投入到紧张的作战中去。 五组尖兵小队分派出去,进入深山区域搜索那支远道而来驻扎此处的鬼子部队。此处人烟不算多,方圆几十里内还是有少量的村庄,鬼子选择此处甚为隐蔽,至于为何,无人知晓。 近一个小时后,分出的尖兵总算有所收获,他们在一处往里纵深的地方发现有鬼子小部队在外围驻扎,人数少,半小时内可以结束战斗。 排长们很开心,互相商量下分配着作战任何,一人于左,一人向右,兵分两路包抄过去,鬼子想逃也逃不了。 在尖兵的带路下,排长们走得都有点心碜得慌。日军好端端的据点不选择,要选在这如此深山处,要是发生战斗,准被全歼,增援的部队想救都来不及。 日军也不傻,他们选择在此处肯定有什么原因。电报立即被送出,实时向总部汇报作战情况,他们已经搜索到敌人的巢穴,正在外围观察,并伺机发起进攻。 望远镜中,一处类似洞穴的地方被树林遮挡显得隐蔽,里面好像有特别的建筑,偶尔几个身穿别致服装的鬼子进进出出,手中铁盘里端着不知是个什么玩意。 负责把守的鬼子只有前方三挺机枪,不到二十人,火力配比上稀疏,这样的兵力对比,排长们势头足足的。只是这样的深山,他们难保有诈。 侦察兵又被分派出去,往直径十里内的地方作盘查,这样有把握的必胜战,不能因为附近有鬼子而惨遭失败,他们立功的心理也很急切。 再度得到确认后,排长们才布置作战,机枪和火炮已经对准鬼子,他们正伏在机枪上,毫不紧张地张望着外界,并不担心会有人进攻他们。 深山处的小规模战斗由第一声炮击开始,四处土块掩盖鬼子的机枪,他们压低身子,在周围的土包掩体下,突突的机枪还击着敌人。 他们刚来不久,几乎不到一天的时间,敌人就已经摸上来。他们低估三七六团情报网的能力,至少要弄清他们这支部队的来头也不是件太困难的事。 从洞穴里头出来的鬼子指挥官模样的人物,见着敌我双方已进入交火状态,子弹碎屑横飞,显然对方在人数上和火力上优势明显。 不过在掩体的保护下,鬼子的机枪并未有任何低头的态势,虽然只有三只机枪在还击着,三七六团两个排却没能以此展开速度战的冲锋,那样的结果是伤亡太严重。 鬼子的人数少,却是点据有利地形,颇远的距离使三七六团没有一个百步穿杨的神枪手干掉掩体中的小鬼子。他们只露出脖子以上的脑袋,在看着前方,机枪在轰鸣。其它鬼子的掷弹筒也没闲着,几发精准的定位,能起到不少的压制敌方作用。 排长灰头黑面的趴在地上,土落得他的帽子都是,他甩下头抖落那些东西,嘴里骂个不停。 从这样的情况上判断,鬼子防守还是挺拼的,那应该是个比较重要的地方。在他的带领下,全排加强火力输出,把鬼子的机枪火力也给压制住。 射来的子弹打在鬼子机枪上蹭出火花,双方子弹乱飞,弹雨的笼罩下,就看谁撑得久。鬼子显然不可能取得最终的胜利,因为他们被压制在一个小地方,两面打来的子弹威胁也不容小视。 “是八路吗?”从洞穴内走出的鬼子军官模样的人问道。 “报告,看情况不像是八路,似乎是国民党军的部队,也只有三七六团比较可能。” 带着白色手套,一副眼镜挂在鼻梁上,军官说道:“不管八路也好还是国民党军,正好我们有研制的新型武器,暂时还没投入使用。现阶段都在试验当中,我看他们非常适合作为一只小白鼠。你去安排下,让士兵都带上面罩,等会进行试验。” 转身走进洞穴内,鬼子停住火力,排长们都有点纳闷。山之一隅的鬼子那头戴面罩似的玩意,紧接着几发炮弹从中搬出。 鬼子军官感受下风向,微风,几乎没什么影响,更不会吹到他们这来。机枪停止叫嚣,转而是炮弹的投射。 几名从洞穴内出来的鬼子非常淡定地拿着本子和笔,站着静静地观察着实验的进行,从容不迫着记录着实验现象。 “小鬼子应该是不行了,管他那么多,先砍了他们的脑袋再说。” 排长们发起冲锋的口令,两侧的士兵冲出来来,向着鬼子奔来。 “发射!” 掷弹筒进攻了,炮弹在地面炸开,士兵们卧倒一片。左右两侧各遭到几枚简单的炮击,没什么人员伤亡,听声音此次的炮弹威力不算大。 当众士兵抬起头时,随着爆炸产生的是一股黄绿色的不明气体在空气中散开,爆炸产生的烟雾绝对不是这样的。 有着几年经验的排长马上知道情况不对,命令大家捂住口鼻。事情来得突然,没有谁是不呼吸的,气体已进入身体。士兵们挥着手驱散气体,有人还是呼吸了。 “排长,没事,好好地,没什么异常。”有士兵顺道。 “被小鬼子糊弄了。”排长恨恨说道。 大伙你我看看,全身上下的皮肤完好,脑袋也不晕,身体也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在一片黄绿色的气体雾中,又传来士兵冲前的喊杀声。 “大概还有十秒钟见效。”一位作着笔记的鬼子记录人员语气平缓说道。 第二三二章:部队失联 在三七六团的指挥部内,最后收到的一条电报便是发现鬼子的驻扎地,至于战斗情况进展的如何,还未见有任何消息。 饭酒间,严家才跟八路形成共识,商量好一同对付山本大将。阎长官对于山本大将非常看重,他现在最愿意看到的是三七六团能获此殊荣,完成对山本大将的狙杀,对整个战局的影响至关重要。 严家才不是个自私的人,从他的部队考虑,他也是希望三七六团能在他的带领下独立完成对山本的狙杀。不只是他,他知道八路也是这么想的。再大的骨头也得有啃得动的好牙口。 双方无论谁完成,最终都会导致战局的影响,狙杀山本是关键,而不在于谁做的。任何一方想要独吞,谁也没有太大的本事。现在是联合时期,共同对付日军再正常不过,严家才对八路提供的武器支持就是很好的证明,削弱外敌的力量尤为重要。 双方商定的结果并不复杂,没有主次之分,谁先对山本发起进攻,另一方也将鼎力相助支援,他们一定要轰轰烈烈在太行山闹一场最大的风波,干掉山本。 吃吃喝喝,也折腾到下午,满桌的宴席让俩人都饱腹感十足,几乎全桌没什么剩菜。三七六团的长官们只是层面意思上动几下筷子,酒是喝不少,菜没什么动。周子云和张立明也不客气,反正八路就这样,饱一顿饥一顿,要面子就得饿死。 临行前,严家才还是不出他们所料的又是送酒送烟,二人笑得嘴都快掉下来,礼貌地假意拒绝下,还是在严家才的坚持下都带回去。 来时的空马背现全是烟酒一类,满载而归,不虚此行。严家才送到门外,骑马送别几里地方才返回指挥部。 “部队应该完成作战了吧,这么久了,有什么好消息。”严家才心情挺好,吃饭间已经派兵进攻鬼子,一点也不误事,就等着饭后听听好消息。 副官正在令通讯兵加紧联络,至此再无收到任何消息,作战部队未有回复也联络不上。 严家才看下里屯庄一带,有个鬼子据点,可从最后发回的电报来看,我军部队确实已发现鬼子地点,并做好进攻准备。 “团座,会不会还在交火中?” “不可能,几个小时过去,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如果还是对峙状态,电报早会发出增援信息。这就有点奇怪?好端端地两个排,即使战况不顺,也会有个汇报。连增援和急救信息都没有,到底怎么回事!” 副官没有回应,他看出团座脸上乌云满天,这样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竟连点消息都没有,换作是任何长官都会发火。此仗不是什么太重要的战斗,对三七六团来说,就像是做些实战训练,在鬼子面前也不能示弱。这样简单的战斗,不应该出现情况。许久过去,通讯员那边仍然保持着无法联系上的状态,严家才终于再派出一支小队前去搜索,并保持着通讯的畅通。 这是一支主要由侦察兵组成的十人的小队,主要目的是找出失联两个排现在的情况,他们很可能是设备损坏或是陷入敌人的某种包围中,具体原因还有待确定。 通讯兵每隔半小时就会向指挥部发来情况,实时的汇报被严家才逐一看过,他正满腹心思地坐在椅子上,冷静地想着部队到底是发生什么样的事情,竟然没有一点音讯。 派出去的人与之前留守在里屯庄据点监视鬼子的几个侦察兵碰上了面,对于两个排失联的情况,他们并不知情。在部队没有返回前,他们要一直留守于此处,现在听到消息,都有点错愕。于是跟着后续来的小队,一起沿着先前部队的方向找去。 当夜,严家才在一份电报中提起精神,小队已经往纵深处进行探查,于山之一隅发现疑似日军驻扎的秘密点,跟情况描述的极其相似。那是一个类似洞穴的地点,外面有少数的日军正在防守,火力条件并不密集,从光线照射过来产生的影子看,是机枪。 而后不到十五分钟的时间,又一份电报传来,严家才已经是站到通讯兵的身边,立即扫视着电报内容。 他们已经找到先前部队战斗过的地点,虽然是黑暗天色,他们意外碰到战斗中留下的弹壳。他们继续在周边进行摸索,同样找出许多弹壳,值得庆幸的是,此处便是白天交战过的地点。 “完蛋了。”严家才放下电报,神情有些丧气地说着。 副官不解,自己看眼电报,对他说:“团座,是好消息啊,侦察小队发现遗留下的弹壳,确定部队曾经于此战斗过。怎么会完蛋?” “两个排的士兵就这样完蛋了。”他解释说。 “团座,字里行间并未提及,你是如何知晓的?” 事情已经明白地在纸上呈现,稍作思考也可从中剖析出深层的结果。 “既然发现日军一处隐蔽点,又有交战,现在日军仍然安然驻守,而我们两个排音讯全无,那不就意味着他们被歼灭了。” 副官想想真是后怕,他差点为了表现自己要亲率两个排前去剿敌,好在八路的前来,令他还是打消领兵的念头,跟阎王擦肩而过。 “不可能吧,我们两个排的兵力,情报上说日军不过二三十人,没什么重武器配备,击溃他们我们还是有实力的。”副官说。 电报又来了,通讯兵正在接收着讯息,信息全转化成文字跃然于纸上。此次的内容简明概要:我们被日军发现,已进行交火状态。 紧接着,严家才立即命令道:“既然被日军发现就不要再发电报了,给我接通部队那里,我要通话。” 通讯兵的的设备传来信号,队长接过话筒,那头是严家才的声音。 “团长,我们被鬼子发现,正在抵抗撤退中----” 电话那头传来掷弹筒的炮击声,暂时声音全无,惟有满耳的轰鸣覆盖耳窝,严家才将话筒移出了一点。 没过几秒,声音又传来。 “团长团长,我们没事,日军放炮攻击,我率领部队正要撤离此地。” 严家才要开口说什么,话筒里是周围其它士兵的叫嚷声。 “啊!救命!救救我----” “团长这里都是黄绿色的------” 通话终止了,严家才朝着话筒吼了数遍,没有声音,他扔下电话。 情报网的消息没有错,东北而来的鬼子小部队确实已经到了太行山,只是目的不清楚。他低估此次鬼子的能力,过于鲁莽行动,没有弄清敌人的真实身份是做什么的。 一天内,他损失的士兵不少,严家才有点窝火,派出去的士兵都没有活口,连当时从听筒中他闻声听见的也只是惨叫与呼救。 “团座,我刚才从话筒里听到惨叫,难道是出事了?” 严家才只是默然地点下头,忧心重重。 “他们一定不是一般的鬼子,我们的士兵都葬送在那,连个活着说话的人都没有。只怕是投入再多士兵,损失越大。” “要不让我们新训练的史连长的连队带出去作个侦察?”副官提议。 “不行。”严家才否则的异常的干脆,“这是特别打造的一支优秀的连队,主要目标是用于进攻山本作配合。他们还没训练多久,能力尚且不足,怎么说也不能让他们去。” “那团座何不让我们的友军帮忙探个底,查个水落石出。” 确实是个好办法,严家才还没有想到此处。八路也是跟他们合作关系密切的友军,论交情,他们三七六团遇到些困难,忙肯定是会帮的。 办法是好,严家才有点拉不下面子。他们求援并非什么大事,要是单纯开口说他们两个排被日军二三十人的部队解决,作为长官是不好下台的。 他还是有些犹豫不决,对于副官的办法他也没有否定。表面上是在挣扎,内心还是愿意八路伸出援手助他一臂之力。 跟在严家才身边那么多年,副官还是能从他的言行举止当中揣测一二。为人之道,做官之理,他不输于人。 “团座我去跟八路那边问下吧,毕竟也是个严重的情况,他们肯定会帮忙的。” 看到副官要替自己电联,严家才才算同意下。他坐回椅子上,身心疲惫。听筒的里声音令他浮想连篇,战场上不会出现这样的呼救,一点也不像是求援。除非他们遇到什么无法想象的恐怖。 副官走回,沏杯热茶给严家才压压惊,舒缓下神经。 “团座放心,电报我已经发给八路那里,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真相自会明了。” 严家才接过茶,茶盖拨动下,吹着茶水轻轻泯下润润喉咙,清香的茶味令他的精神有点提起来。 “此次的鬼子不一般,你有告诉八路那边情况的严重性吗?我不想没说明情况,让他们冒然前去,而跟我们一样蒙受巨大的损失。” “放心,团座我把情况描述得严重,他们不会掉以轻心的。现在只等他们回复了。” 一会,通讯兵报告,八路那边已传回电报了。 第二三三章:双线任务 从临光城出来到团部中,屁股还没坐稳,当夜就收到严家才的电报。寻思着从人家那里拿了好处回来,忙总是要帮的,不管是利人还是对已,鬼子想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耍花招,绝不可能让他们得逞。 也就在收到消息的前一刻,八路情报网的线人同样得到一份看似不错的大买卖:鬼子运输车的路线和行程被八路知道,于是团里有点热闹。 三个营长几乎同一时间踏破门槛,主动请缨出战。也说不上是什么战斗,无非是抢劫鬼子的物资,主要还是以偷袭和伏击为主。这样的仗打得也算是过瘾,血腥味并不浓,物资的爽感倒是真真切切地能拿在手上,看在眼里。 具体运输车的物资是什么,没人知晓,只知道是好几卡车的东西。若是截获武器弹药,一仗下来,随便哪个营装备就可以往上拨一茬,这样的好事,营长们都跃跃欲试。谁要是抢的多,功劳多,分配到的物资自然不少,张九张着大嘴,其它二个营长也围绕在团长身边,像苍蝇一般嗡个不停,怎么也挥之不去。 “一方面是严团长请求我们调查他失联两个排和侦察队的下落,遇到不明来路的鬼子歼灭;另一方面是运输队的消息,到底该先解决哪边?” 张九不二话:“当然是打掉鬼子运输队,有了好东西才有力气帮三七六团调查,巧妇不成无米之炊。” 周子云不以为然:“两面都可以同时进行,不过我也是挺赞同张九的说法。要是放过鬼子运输车,再找机会可就难了,调查三七六团的事时间摆在那,也不缺一时半刻。” 张立明点点头,既然对策决定,剩下的就只是分兵的问题。秦木的狼牙小队不归属部队的战斗序列,对于装备那些可有可无,他们并不在乎那么多,其他三个营可就不一样。现在是兵源不足,三七六团送来的武器也不够装备三个营,要想过上好日子,还得从鬼子那里抢。 谁负责运输队谁负责调查,就可有得分咯。 哪个营都想争当打运输队的主力,团长们很是烦恼。哪个营都不错,现在同时出现两个作战任务,如何选择,有待商定。 秦木对于三七六团的事情更感兴趣,两个排和一支侦察队竟然无端地失去联系,被鬼子歼灭的速度也快得出奇,连一丝有用的讯息也没有留下,勾起他的好奇心。即使运输队都是崭新的武器,也比不上他手里的狙击枪来得实在好用。 “团长,三七六团的事就交给我们狼牙小队负责吧,情况有点诡异,让我们去探探底。”秦木的分忧为团长先解决一个伤脑的事。 最近性格巨变的赵救国静静地坐着听他们的谈话,他自从发生改变后,烟也跟着团长一根接一根抽起来,某些心底的伤痛短时间内抚平不下,忘却不了。他迷上烟给自己带来的感觉,没多少爽感,却能解愁。除此之外,滴酒不沾的他也跟着小杯酒的尝试。 他的性情大变令大伙都诧异,不过不算坏事,至少和以前那个死守教条的书生相比,现在的他更有部队男子气概的人情味。团长们高兴的同时也新生其它烦恼,他们也是自私的。 赵救国性情改变也就算了,非要连生活作风也学坏,学着抽什么烟喝什么酒呀,团里现在多一个抽烟喝酒的嘴巴,真有点不舍得看着那些烟酒又得分一部分出去。 从临光城回到团部时,张立明敏锐的洞察力便已察觉出他放在屋里透明的酒瓶里的酒往下降少几厘米,他对于这样的变化一眼就看出。叫嚷着是哪个小偷惦念着他的酒,赵救国端着还留有浓重酒味的小杯走进屋里承认自己的罪行。 白天突然学抽烟,现在又发现他还学喝酒,坏的东西学起来还真快。赵救国只是微红着脸说他想做个像团长一样的人,会抽烟爱喝酒。 此时赵救国提出自己的看法:“鬼子运输车队的消息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如为了保险起见,秦木带领狼牙小队也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毕竟他可是我们团的精锐。” 这是赵救国在安排作战任务时,第一次有针对性的提出自己的看法,也是在他性情大变后的第一次,整个人对战斗精明能干许多。至于他身上为什么发生这些变化,无人得知其中的原因,总得来说,算是好事。 各营长对赵救国的看法都表示认同,安全蛮重要的,于是狼牙小队负责对运输队的前哨观察任务并负责配合部队伏击。团部也从来没人见过他们的作战是如何了得,只能从战果中得知他们又出奇不意地完成某个大任务,现在要配合部队伏击,各营也想亲眼见见风采。 “行,没问题,那我带领狼牙小队配合部队伏击。”秦木说。 周子云知道张九凡有作战任务,他一个人争的功不少,此次也该轮到其它营发挥点余热,不能独他占有。 “张九你们二营作预备队,伺机而动,一营和二营作主力进攻。每个营各带一个连出击,其余皆留驻村内。” 对于团长的命令,张九不服气,他也想当主力。 “团长,我想也当主力,再不行,让我带一个排冲上去也行,干看着其它两个营长有肉吃,我饿得慌。”打仗一事,张九不含糊,也不想当什么预备队。 周子云不乐的神情显露在脸上:“让你当预备队就当预备队,万一碰上什么突发情况,也好救应,别整天就想一个人往前杀鬼子。你们营的好处自然也少不了。” 张九闷闷不乐地应允下来,对于预备队一事,还是心怀忧郁。他见到物资就想抢,看到鬼子就要杀,闲不住也憋不了。 “运输队是明日来,解决完运输队的事,秦木你再去调查三七六团的任务。大伙都回去休息吧。” 对付鬼子的运输队,每个营都想要抢功,团长想了想,干脆就每个营调派一个连队,这样每个营都有参加,也不会放任其它两个营无事可做,干看着眼馋手痒。 张立明喊住赵救国,他摸下身上,从兜里拿出包还未拆封过的香烟。 “严团长送的,你拿去抽吧,我们还有。”他丢给赵救国,“小子,省着点,别抽得太猛,这玩意比子弹金贵。” 赵救国已经在张立明的交待声中撕开包装,麻利地抖出支烟,往鼻尖嗅下,味道不错。他也是初次尝试,对于烟的好坏不得而知,不过那包装精美的香烟味道就是比粗制的叶子卷烟好闻多了。 自从尝试吸烟起,赵救国身上就多出个火柴盒,一手叼嘴一手划开火柴,点烟甩灭余火,动作一气呵成。在吞出第一口烟雾后对张立明说道:“谢团长了,我回屋去了。” “生了大辈子,第一次遇到大变活人。死小子,变得太快,我还真不习惯。”张立明吱吱牙牙地说着。 秦木走回自己的屋时,赵救国正好从他的院门外经过,狼牙小队们还在进行着刻苦训练。他看到赵救国嘴前面的火点,他吸烟了! 狼牙小队也都看到一幕,停止住训练。赵救国夹住烟,冲着秦木打个招呼,令他顿时不知所措,迟缓片刻才尴尬地挤出一句:“指导员好!” 一改往日面貌,狼牙小队现在更是惊奇于一个恪守规则如此之深的人为什么会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七十二变地转换性格。他们问了秦木,秦木还在院门外看着赵救国一点点消失的背影,猜想不出一丝原因。只是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便转身回屋。 赵救国回屋的第一件事,就是从柜子里翻出仅剩不多的一本书籍,孙子兵法。 他对战争战术的理论在课堂只是略微粗浅地作个大致的了解,对于投入到部队中来,实战才是最能学习到东西的。不过他只是个指导员,打仗是个门外汉,跟团长他们比不上。他没有什么专业的战术理论,唯有此本从古代一直流传至今的宝典,里面记录着先人的智慧。 他决定既然要改变自己,就该尽量彻底些,以往自己对打仗不晓得,那就先从孙子兵法了解起。 书本经久未见阳光,连封面都褪去本来的颜色,现在早无法看出原本的封面是何种颜色。 赵救国歪嘴咬着嘴,翻动书页,半解半悟地看着孙子兵法。他没打算成为某个优秀的指挥官,至少现在他是个无任何作战经验的小子。 只有从书本上他才能随时了解到一些基本的知识。他以前读过此本,只是没有任何兴趣,现在重拾它,有点陌生而又似曾相识的感觉。再次接受并试着以另外的心态来解读和细解战斗,赵救国发现有那么一丝丝的趣味,和他以往的反感完全挂不上钩,不一样的心态和目的带来的是不一样的结果,他对战争又有了新的见解和认知。 第二三四章:车印诧异 如往常一般纵横的山脉间,正伏着三个连的八路士兵,天色未亮他们就已经到达指定地点。负责侦察的士兵还在各个高处徘徊,其余人正一动不动地趴在埋伏点作着短暂的睡眠。 从情报上看,日军运输队必然经过此地,而从地形和撤退方面来说,有是对他们较为有利的地点。 秦木领着狼牙小队作为前哨观察的尖兵,正在近十里外的地方观察着鬼子运输队的情况。现在的时间点已是白天,如果情报没错,用不了多长时间的等待,在很远处的山角转弯处会出现鬼子的卡车。他们观察的地点正对着那个山角转弯处,第一时间动态全被他们捕捉到。 附近也没什么鬼子据点,也搜索不到特别之处。秦木闭目养神中,他的脑子还在运转着,鬼子运输队的出现是好事,可是这个时间点有点不太符合井藤联队的作风。近期刚对机场实施毁灭性的打击,过不了多久运输队便出现,二者给他隐约感觉有种必然的联系。 他想不出是什么联系,也可能是巧合,他希望是巧合。 早上风有点紧,不太适合睡觉。 也有三四个钟头过去,从天未亮等到现在,人都无趣。对于伏击来说,这是常有的事,等上个几天也是正常。情报上的时间和鬼子卡车出现的时间点相差还是蛮大,都到这个时候,整个山路上空荡荡,连个鬼子开路的尖兵都没有。 “鬼子出现了!” 千磨万等,山的那头不出意外地等到最先冒出头的卡车,在山路上摇晃着车身开来,速度不算快。紧接着后续的车辆也都出现,秦木从他的瞄准镜中没有发现任何护送的士兵。 “除了卡车,什么士兵也没看到,太奇怪了。”秦木说。 他继续观察着,六辆卡车是今天运输队的所有车辆,数量不多。好歹也是个运输的,怎么就连个护送的士兵也没看到。 “会不会是在车内?”其它人说道。 也是不无这可能性,秦木还在判断着。鬼子运输队给人的感觉有些异样,他说不出是种什么样的感觉,一种不安与纠结在他的心中爬起。 他盯着镜中久久没有放下,就这么看着卡车行驶在山路上,过去许久也没有再出现其他鬼子部队,借此可以排除有后续部队的可能。 秦木跑回埋伏点,大家知道鬼子的运输队一定是来了,精神都抖擞起。 他的表情没有太多的高兴,敌情有些复杂与诧异,秦木把情况向团长和各营长述说。 “我觉得应该放弃运输队。”这是他的意见。 营长们都不太赞同,好不容易逮住的机会,那不是别的,就算不是武器也是物资,对他们来说都大有用处。放任鬼子从眼皮底下这么无伤大雅地离驶,心头难免是疼的。不知道情报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不****一票,对不起他们八路的身份。 “那可不行,我张九第一个反对。放着大肥肉不要,我可受不了。”张九已经握好枪,干劲十足,临时让他退出,有点困难。“老子没当主力也就算了,怎么说也是个预备队,现在作战任务都取消,那不是白浪费一天。” 团长们对此也是不太看好秦木的意见。 “秦木呀,你为什么突然提议放弃作战?”团长问道。 “除了六辆卡车,看不到任何士兵护送。既没有尖兵探路,也没有后方部队,这支运输队是单独驶来,不像日军的作风。”他说。 营长们反驳道:“似乎不太有说服力,也没什么可以证明。没有士兵护送,那正好让我们截个轻松。或许士兵就坐在卡车内睡觉也不好说,反正我觉得六辆卡车,我们又不是打不过。即使有情况,大不了撤退,吃不了什么亏。” 狼牙小队则更是站在秦木一边,他们没有说话,隐约有种不对味的杀气。他们和秦木一样,没什么证据来表明,只是他们自己的直觉。 直觉这玩意也是由经验积累而成,他们更相信于此。 在大家一致的表态下,团长还是决定****一票,不为别的,到口的肥肉不能不吃。吃不了,无非就是撤退,于他们也没啥可损失的,利弊权衡之下,作战任务继续。 赵救国此次跟着部队一起出来,算是个小磨炼。他在战场上,有太多地方需要改变,他甚至没有开枪杀过人。 “不晓得等会能不能亲手杀个鬼子。”他想着。 即使他变得再厉害,骨子里还是有些东西不是能够一夜之间抹去。身处于即将交火的状态下,赵救国的心跳仍和一名新兵蛋子一般,除了跳还是跳。 团长看出他的焦虑与不安,紧张再所难免,毕竟他还是赵救国,还是个人。 “救国,别紧张,要是紧张,就抽个烟缓缓神。” “嗯,好的团长。” 他听从建议,划过火柴的手还是颤抖地表现出对没啥经验的战场心态。他吸进烟就给呛到,呼吸都跟着颤栗不安。烟被吸得很快,快吸快吐,完全没有发挥一枝香烟该有的作用,此时更多的是充当一支镇静剂的作用。 烟很快化为灰,赵救国躺在地上,感觉不那么紧张。看来烟还是有点作用,他摸着又要倒出根烟,再次压压惊,团长看得都替烟不值。正好士兵警醒着大伙:鬼子卡车来了。 赵救国收起烟,团长放心下来,烟是保住一根,没被他糟蹋。 士兵们早就引颈盼着卡车,秦木仍然保持着怀疑的心态想从六辆卡车上找出端倪。它们还未进入攻击范围,秦木还有时间可以争取。 看着一辆辆车从他面前经过,竟未有什么露出什么马脚之处,他紧张而又忐忑。他害怕在卡车进入攻击范围时找不出可以说服团长停止行动的证明,他又希望是自己的多虑,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当第五辆卡车驶过时,秦木还是从他精准的观察中找到一条线索。 每一辆卡车压过的车轮痕迹都浅显而又淡薄,在路面并未留下有深度的纹印。他跑到团长身边时,卡车即将进入攻击范围。 “团长,车轮辗压的痕迹有异常。” 他们看下秦木,有些费解。眼看着进攻就要开始,车轮已经无关紧要。 “如果里面真的装有运输的物资,重量足以使车在路面压过有深度的车轮印,可是现在明显非常的浅显,怕里面根本没有什么物资。” 卡车进入了指定位置,营长们已经按捺不住,枪都快开火。 “团长下令进攻吧,再不进攻,卡车就要走了。”营长们焦急地喊着。 周子云和张立明迟疑小会,下达命令:“进攻!” 埋好的地雷被拉响,在路的前面威胁性的炸开,所有的卡车刹车停下,整齐划一动作像是精心排练过。为了防止物资都被炸毁,地雷只埋下一个,只是想让鬼子停车,并不会傻傻去破坏送上门的肥肉。 每辆车跳下四五名鬼子,一下车就躲后车后,利用夹角角度还击遭到的伏击。他们显得过于镇静,对秦木和八路来说,不是什么好事。战场上,就怕遇上碰到紧急情况还能镇静的不像样的敌人。 张九作为预备队,苦苦的等待战斗的结束。他既然不能上前打,那就只能期盼早点结束,瞅瞅车里都是些什么好料。 以连为单位,八路们迅速在第一轮攻势下打光枪膛里的子弹,先将下车的鬼子干掉,剩余的就是捡货了。 狼牙小队没有发动进攻,现在鬼子兵力稀少得可怜,完全用不上他们。他们在秦木的要求下,仔细地观察着四周的变化,不能让小鬼子玩什么把戏。 对于车轮印迹的事情,秦木相信自己的判断没有错,即使胜利,那里面必然没什么物资,只怕这又是一次徒劳的作战。 赵救国抓着驳壳枪,面部表情挣扎着不知道该瞄准哪一个。张立明过去解下他的枪,关了保险,把一支步枪交到他手上。 “要学打枪呀,先用步枪,练习下瞄准,对准了就扣扳机。自己好好琢磨下。” 比起短小的驳壳枪,步枪的长度与标尺更适合进行精准的射击练习。赵救国在周围一片枪声中,手慌脚乱的打开标尺,准星处在他的手中晃动着无法锁定目标。 他没留神,放出一枪,后座力的冲击让他的肩头剧烈的疼痛,丢下枪,他抚着锁骨位置,咬着牙在忍受。 “怎么连开个步枪都不晓得有后座力,倒把自己的弄疼了。”周子云哀叹声,没有空去理会,紧盯着战况,紧接着下来便是冲锋就要开始。 赵救国不甘心又爬起身,忍着痛,把枪跟其它士兵一样稳稳顶住自己的肉上。有过放一枪的经验,虽然完全是不小心碰上,也给他提供实践机会。他瞄得更细致,只是鬼子的位置都不好找。 此时,冲锋即将开始,团长朝天空放一枪,喊叫道:“冲上去!” 两个连的士兵起身跑去,意欲将剩下的残留的鬼子歼灭。当他们已经奔近时,卡车的布被鬼子扯下来,车内的情况一览无余。 第二三五章:火力杀戮 六辆卡车被鬼子掀开篷布的刹那间,勇猛的冲锋像是从天空中迅急下降要撞击地面的水滴,在遭遇一股极度寒流之后凝固而冰。 嘶叫的冲锋呐喊,上枪的刺刀,如向岸边涌过的一层浪潮扑向鬼子,可是又在硬生生刹停脚步。当所有已经奋不顾身冲出来的八路目瞪口呆着直视着卡车,当狼牙小队也惊呼于此,团长们和赵救国被小鬼子出奇的陷阱给反打一耙。 不为别的,六辆依次排开的卡车上,全是正对着冲来的八路已经喷薄欲出的机枪子弹。每辆车上有三挺机枪,每挺配有三名鬼子,他们血色的眼中已看出血色会弥漫在此,手里紧握的是杀戮武器。 ---------- 就在一天前。 日军指挥部内。 井藤正在审阅士兵,他亲自对着这些英勇无畏的士兵致敬。他们的身份有些特别,也是从联队中自告奋勇主动提出来的参加此次任务。他们心中没有其他的愿望,就是能够弘扬大日本帝国主义的武士道精神,将他们的胜利进行到底。 面对着这些不到一百名的战士,井藤感慨万千,他意味深长地看着这些对他陌生而又熟悉的面孔,此时他有种愧对他们的感觉。 在这片广袤的大地上,还有大面积的土地与敌人正在虎视着他们,谁都没有能力在一时半刻内拖倒对方,消耗战和拖延时间成为他们最大的敌人。 各地的战事频频告急,事态有些不太顺利,敌我双方的优势劣态都是此消彼长,说不上哪一方更为有利。不过肯定肯定的是,以现在日军的装备力量,正面战场他们无疑有更大的把握进行一次强有力的清扫。 然而,作战的敌手似乎明白其中的道理。国民党军可能与日军进入少数的正面对战,而八路除非迫不得已,否则他们会尽量避开正面的进攻,防御和伏击一直是他们主打的战术。 “支那部队企图在时间上消耗我们。”井藤对着这些即将负死的战士们说道,“他们就是猎物,我们是猎人,既然他们不肯出来,只有等我们设上诱人的陷阱等待他们上钩。” 大部队的行动引起的结果必然是打草惊蛇,井藤知道要设计对付八路,单有诱饵不行,还要有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 “你们作为此次作战任务的敢死队士兵,所有人为天皇陛下捐躯后,会受到英雄的待遇。你们的骨灰会送达家乡,被人敬仰;你们的妻儿老小,会得到令他们足以过上好日子的补偿。你们的付出,天皇是看在眼里的。” 井藤说到这里稍作哽咽,微顿下,接过一个名册。 在黄皮封面的名册中,记录着此次行动的敢死队人员,从他们的姓名、来历和家庭都详细在目,厚厚近百页的纸张,井藤全都大致浏览过。 在他的联队当中,兵源紧张也是问题之一。想要不付出任何代价来换取较大的胜利,那是不太现实的问题。 黑岗也来了,井藤正在视查敢死队,他走到井藤身边。 “都安排好了吗?” “嗯。”井藤把名册较交给黑岗,“提前向司令部那里申请抚恤金给他们的家属,这是我现在唯一能够对他们的承诺与回报。” 自从机场被毁,太行地区及周边的空军力量得到最大幅度的减弱,甚至是短期内都无法恢复。八路已经步步紧逼,他们也得想出点对策,消弱敌方的力量。 于是,在井藤和黑岗的策划下,他们决定布署两个计划,希望能赶在年底的冬天对八路实施重创性质的打击。他们的第一个计划便是利用这批敢死队员,引八路上钩,运输队的消息已经放出去。如此大的诱惑,他们相信八路一定会咬住鱼饵。 而就在第二个计划还未实施前,他们意外被国民党军三七六团的部队盯上。井藤也未料想,一支从东北而来的仅几十人的小队伍,低调行事,仍然被三七六团的情报网给盯上。 严家才对一些战机的把握和出击也比井藤想得要高明些。 虽然第二个计划在三七六团提前调查下曝露,不过他们还未知晓此知部队的真实来历与身份,就已经像是蚂蚁一样清扫。毁灭性的武器还在实验阶段,并未投入真正的战争运用,效果及其威力也在不断进行数据分析与统计中,初次用到三七六团身上,效果显著。 得到部队的回报,井藤似乎找到最后的王牌。他的手里此时仅存两张王牌是对付支那人的中坚力量:一张就是特别行动队,还有一张就是他千辛万苦从司令部那里得到审批,从东北调派过来的部队。 “你们是帝国的勇士,帝国会记住你们!” 黑岗对着敢死队员致敬,死亡任务,没有任何生存的机会。敢死队,正如名字,必须勇敢而且几乎是必死。 根据作战的要求,他们必须在八路冲上来夺取运输车队时,予以还击。他们的武器就是隐藏在车内的机枪,只要还剩下一个人在,他们手中的子弹就不能停下来。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取八路的性命,至少为帝国捐躯是值得的。 在指定时间点,敢死队员都上了卡车,假消息称此为运输车队,运送的是物资补养。 他们坐在车内,四周被篷布遮得严严实实,所有人的士兵正端着机枪。他们无法预测八路是否会来进攻,不过联队长的安排应该不会有错。 他们不惧怕死亡,仍然会有紧张,生命消逝的过程往往是令人心跳加速的过程。 第一声爆炸响起,伏于车内的鬼子们知道,联队长布下的计划已经诱惑八路上钩。机枪子弹上膛,枪口正对着篷布外,手指轻触着机枪,就等重见天日那一刻。 佯装攻击的部分鬼子跳下车,待到八路进行冲锋时,他们扯下篷布,阳光明晃晃照射进来。鬼子机枪手还没来得及对准,就已经按下机枪,暴风般的扫射过来。 -------- 团长们后悔没有听戏秦木的忠告,他们太贪婪于物资。 贪婪是人的本性,井藤正好利用于此,八路不会放任肥肉从他们嘴前飘过。运输队没有部队护送,更使其诱惑性强。 六辆车上十几把机枪同时开火,冲锋的距离如此之近,以至于八路战士都还没开枪的机会,在篷布掀开的刹那,迎头而来的就是最具杀伤性的机枪组群射击。 密集的士兵被密集的子弹穿过,血色染空,那血雾形成红色的屏障,在士兵当中形成。 “我。****小鬼子祖宗,原来是个计。”张九作为预备队是幸运的,“给老子回击。” 张九率领着预备连,未等团长下令就已经投入到战斗中去。 两个连队像是一堵人墙,在机枪面前接连频频倒下。事情发生的太突然,鬼子算计得太好。 他们是敢死队的,完全没有将生死放在眼里,只是一个劲地拼死射击,在连射的机枪面前,集体的冲锋就如死亡性的自杀行为。换枪甚至是开枪速度都不可能比得上子弹扫射过来的速度,鬼子如收割小麦般地倒割一片人。 怕血的赵救国想借助此次伏击,亲眼痛杀鬼子,给自己长长勇气。现在的他发现事与愿违,更令他长勇气的并不是鬼子的鲜血,而是自己团两个连用肉身形成的人墙,在机枪面前无力的倒在血泊中。 乱飞的子弹打在赵救国伏击的地面上,碎石乱起,屑沫横飞。他好一会才缓过神,艰难地举起步枪,标尺没能对准鬼子,在他的面前更大的目标是正被抹杀的连队士兵。 一营长和二营长看着自己的连队痛心不已,只得亲自操枪,迎面还击鬼子。 卡车上的鬼子被射中后,后面的鬼子重新补上来。机枪间断的时间不会超过一秒,就跟没有停过火似的。一把机枪换弹时间,其它两挺还在叫着。整整六辆卡车上共十来挺的机枪共同组成的瞬间火力是极其恐怖而又令人震憾的。 偌大的山脉中,尽数回荡的是连片的机枪的突击声,炙热而又凶猛。 张立明不觉间已经把手紧握得苍白,他的脸上看不到一丝血色,头脑里满是机枪的突击和自己成片战士倒下的影子。他未曾想到鬼子也来计谋,还将自己的战士往枪口上送,赔本的买卖他此次切切实实地干上了一比。 他对事态的严重估算的不足,现在的他对着张九命令道:“赶快把鬼子的机枪都给我打掉。” 想要打掉鬼子的机枪手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搞定的,还得亏狼牙小队精准而又快速的狙杀,他们是解决鬼子的主要力量。 “准备手雷,所有人分目标投掷鬼子的卡车。” 狼牙小队在放完第一轮枪,发现速度并不算快,鬼子的后补人员依然是动作迅速。秦木决定往前奔行投掷手雷,在爆炸的威力来让卡车上的鬼子在倾刻间丧失攻击力。 他们往前突进几十米,齐齐丢出手雷。 第二三六章:死亡之躯 三十发手雷分目标朝着六辆卡车丢去,均匀地轰炸从其当中暴射出来的机枪火力。 狼牙小队的士兵们不顾机枪子弹的威胁,在打出第一轮射击后,先放倒机枪手,迅速往前冲去。在他们身前的连队士兵挡住了子弹的扫射。 当每辆卡车被数枚手雷击中,连续的爆炸让机枪和鬼子飞出车内,破碎的挡板和鬼子的手脚清晰可见,就夹杂在血泊中的八路士兵们周围,混和成一片血杀。 张九带着他的预备连冲出去,他本以为自己是跑得最快的一个,没想到一营长和三营长才是冲得最快的俩个人。手拿着大砍刀,比他还要疯狂和暴怒。 跃过躺倒着尸体的血色中,对着爆炸后还有挣扎着的鬼子,横竖左右地往他们身上砍去。血肉模糊而又弄满身上的血迹让营长们尽情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鬼子们没有立马死去,而是在他们的大刀下,连砍数刀,身体残缺不整,最后才被削去脑袋。他们在为自己的连报仇。 赵救国已经被打晕的头脑抓着步枪也跟着预备连跑出去,他动作迟缓而又颤抖的在跑动过程中给步枪安上刺刀。他要学着坚强,学着作为一个战士一个八路士兵应该要作的事,他也要刺杀一个鬼子,哪怕只是一具尸体也好。 营长那边砍杀的已经不成人样的鬼子是没希望,他跑到其它卡车那,还有鬼子士兵,已经炸得不醒人事,稍有知觉的鬼子就睁着眼睛看着八路涌上来,毫无畏惧露着微笑,满脸得意的神情。 在赵救国赶到前,先他几步的连长士兵带着愤怒的呐喊,一把刺刀笔直地插入鬼子大腿上。本是虚弱的鬼子半挺起身子疼得整个人都要坐起。 他也努力告诫自己不要紧张,鬼子可恶极了,今天自己必须亲手刺杀一个,一定要,必须要! 他加速小碎步上前,有模有样学样士兵呐喊,声音一点也不比他们小,只是他较瘦弱的身体显得底气不足。有经验的老兵从那声音中即可听出他是个新手,没接触过真正的战场、真正的搏杀。不过那不要紧,敢于下手,水到渠成只是时间问题。 连个鬼子都不敢杀,还谈什么救国,还谈什么理想。 赵救国已经克服见血的恐惧,当他真正改变的时候,在他眼前他成片倒下的士兵用鲜血换来的代价实在大。他紧张是正常的,可是他也愤怒。 当他紧握步枪冲来时,愤怒占据着主体,他能想到的只有他的名字,他的理想和为理想付出的行动。 刺刀还是不偏有倚,没有犹豫地刺入鬼子的胸膛,正中心脏位置。连队的士兵没有马上杀死鬼子,在赵救国插入心脏时,小鬼子手脚身体多处位置已经被刺杀的惨目忍睹,赵救国的刺刀则显得像是斩断一切罪恶生命的终结。 鬼子没有哀叫而是身体一僵硬,如失去气的球给软下去,眼睛也都闭上,他死了。 士兵拨出刺刀,继续下向其它目标的鬼子下手。赵救国在此时停住继续前进的步伐,他的刺刀还未从鬼子心脏处拨出,他正靠在枪托上,呼吸急促不安,瞳孔放大。 他做到了。第一次把刀送入敌人心脏的感觉,他只是还需要时间缓下神。当其将刺刀拨出后,他的血性被激起,因为正义的力量而激起的愤怒带着每个人都深藏着的杀戮,排头倒海之势在他的体内翻滚流动。 他依旧没有转换目标,而是不停地用刺刀在一个鬼子身上疯狂而又变态地刺刀着。 “杀!杀!杀!----” 每一声喊叫下,他都会奋力将刺刀捅入,一下两下三下。不仅是营长们疯了,赵救国也跟着精神有点不正常。 在涂满着血色的战场上,只有死亡笼罩着的环境下,任何人的神经都是异常的敏锐与脆弱,性格的变化与行动的异常举动在这样的环境变得很好理解。 张九似乎没什么事可以做,他吩咐着连队迅速将其它死亡的士兵与受伤的士兵清理下。 整整两个连的冲锋,折损七成的士兵,另外三成的士兵不同程度的轻重伤。愤怒的张九也想斩杀鬼子,只是他知道,一营长和三营长比他更为需要发泄的对象,他理解地收起了枪和刀,站在战场上,静静地看着两个营长和一个指导员,仨人在不同疯狂程度下对着死去或是没有死去的鬼子再砍杀着。 狼牙小队要去戏阻赵救国和营长们,秦木喝止住他们。 “随他们去,愤怒需要喧泄。” 二十分钟后,赵救国也累得浑身都汗,带着污渍的血迹靠着车轮坐着。在他的身旁,一具被刺成肉泥的鬼子连脸都没法辨认地躺在那,徒留血腥味。 他的手抖得厉害,这次不是因为紧张也不是害怕,而是他筋疲力竭所致。因为颤抖的剧烈,他拿出火柴都使火柴在盒得抖得出声。 那一点也不费尽的事,现在对他来说,完成它都是个奢侈的过程。秦木把他的烟在嘴前摆正,拿过赵救国的火柴盒,点燃火,帮他燃上。一句话也没说,秦木丢下火柴,用脚踩灭离开。 赵救国看着秦木离开的背影,即使他的身边有这么一具被刺刀得不像样的鬼子,也没有半分惊讶与惧怕。赵救国知道了,什么是军人,这样有正义而又冷酷的秦木,才是一个铁血军人的代表。他侧过脸再看下那个血肉模糊的死尸,深吐的烟,对他来说,那只是个腐朽的灵魂的躯壳。 周子云痛心疾首地听着战斗伤亡汇报,此役得不偿失。没能截获物资,被小鬼子算计,看得出车上的鬼子全都是豁出性命来拼,根本没打算活着回去。 好不容易在经过一段时间的东山再起,从各村落陆续招收来的兵源,一场陷阱之后,折伤大半。 没有长胜将军,他们小看了鬼子,对于接连两次的胜利冲晕头脑后,得意忘形并不会带来好结果。 打扫完战场,八路们垂头丧气地返回。 当井藤收到消息称,派出的敢死队果然遭到八路的伏击,卡车上所有的士兵无一例外的阵亡。井藤即开心又悲痛,他亲自坐车要去事发点看着烈士们的遗体被装上车去。 就在车停下时,六辆用来伪装的卡车已经破碎的不成样,从地面分布的血迹,井藤可以想象当时八路的士兵发起冲锋起所在的位置和伏击的地点。 那一条延伸几十米的路边,是血的颜色,铺满路上,没有一点缝隙。当时机枪扫射的密度与八路士兵伤亡的情况在这条血路上一览无余。他不需作过多的调查,眼前就是最好的证据。能看到一仗下来把八路打成这样,井藤很开心。 他还不能明确知道,伤亡的八路具体有多少人,不过从这样大面积的血流来看,至少有一百人以上。 根据井藤的命令,清理战场的士兵要等到他亲自来到现场后,才能逐一进行清理。所有的尸体将会被进行标记,他们有对应的名字,会被放入对应的骨灰盒中,最后送往故乡。 司令部的抚恤金在敢死队作战前一小时已经拨款,他们的家属会在不到三天内收到那笔颇为丰富的钱财。井藤能做的也只有这些,当对他们的补偿完成后,他才能有稍微的慰藉来看下这些为帝国捐躯殉职的勇士。 几十具死亡的尸体依次在地上排开,为了保证所有人都能装入对应的骨灰,井藤大致要来报告的名单,希望一个也不会遗漏。 “联队长,这些尸体无法辨认,分不哪具尸体是哪位勇士的。”清扫战场的人拿着那份一片空白的名单发愁。 “怎么会这样!” 井藤有点不敢相信,他快步上前,对着一具具摆好的尸体检查过去。 所有的战士的遗体都一致性的被砍杀过,他们半数以上的身体已是不完整的分离,对应的手脚或是残缺的部分完全无法核实是哪一位的。甚至是连他们的脸部,也被毫不留情的在数十次甚至是数百次的刺刀插入下,没有一个脑袋或是脸部本该有的样子。 现场清理的士兵甚至是要极其小心将尸体缓慢而又轻地摆到一起,一不小心哪个部位稍过用力,就会用脱落掉下的危险。他们也是第一次看到死的这么惨烈的战斗。 井藤明白了,八路们的怒气全都往他们身上倾泻,现在的他们可能连尸体都称不上,充其量只是肉泥。 他无奈地说道:“不用再辨别区分了,全都一起火化,骨灰分散出去。这样都能保证每个战士都不会弄错,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作为敢死队,井藤本是承诺过,他们的骨灰将会是一一对应,不会被丢到一块焚烧,现在他食言了。 “就地焚烧吧,看他们的样子,要想再运输回去处理,恐怕有些困难。” “是。” 烈火烧成冲天的天焰,几十具尸首就这么被丢到火中,井藤看着大火出神,那一具具人影逐渐消失。 这场战争到底何时才能结束? 第二三七章:神秘调查 村里的伤兵处再次挤满新的士兵,稍有能动弹行走的士兵都被迫撤出休息房,让新进来的受伤战友养伤。仗前叫嚷着要当主力的两个营长,默默蹲在角落里,黑着脸,情绪都不太正常。 张九也看在眼里,换作是他,早就不得了,自己的连队连仗都没怎么打,单是冲锋就差不多把全连给毁了。简直就是像枪口上送命,人就跟流水一样,再也回不来。 团长也没有打算把建制打残的连取消编制,而是让营长们压缩下士兵,其它连分配点过去,再让赵救国近期继续抓紧征兵,希望能重整旗鼓。 柜子里的那瓶酒被张立明掏出,他端着几个碗,跟着两个营长席地而坐。哗啦啦往碗里注酒,赵救国却也跑过来凑热闹。 “连队没了可以再补,血债会让小鬼子百倍归还。”张立明把碗推给他们。 俩个营长看下眼,要说不想喝,那都是骗人的话。没啥好心情地捏起碗就咕噜下肚,赵救国也自带着一个碗,向张立明要了点酒。他看下赵救**装上沾着各处星星点点的血迹,他也看到这小子那里玩命般地朝鬼子身上捅,二十分钟的时间就只捅一个鬼子,人都给剁成肉了。 他稍往碗里放点酒,知道这小子才学喝,意思意思便可。 经过第一次血杀鬼子,赵救国的情绪事后还有些忐忑起伏,眯些酒,给自己的大脑些晕感,不致于想太多负面的思想。他现在心态好了不少,他杀过鬼子了,算得是真正的八路。 经过鬼子的圈套,全团士气都不太高,战斗打得很窝囊。樱美听说中了埋伏,紧张地赶过来瞧瞧秦木有没事。 秦木正和狼牙小队在村里的村道上,一排坐在地上,仰望着天空。经过无数场血雨腥风的见证,如今再亲眼见到在那机枪面前瞬间成片死去的生命,秦木还是没能释怀。 任何人见到这样如屠杀般的战斗,再强大的内心也会有所震憾到。他见到樱美赶来,起身迎接。二人简单的问好,看看秦木安然无恙,她也就放心。 “我要去团里帮忙,现在正缺人手。”她没有留恋太多,转身离开。 他看着狼牙小队们都有些郁郁寡欢的神情,他们也受到影响。接下来的任务是要去探清三七六团失联两个排的下落,得养足精神,谁知道会不会又是鬼子的另一个计谋。 云淡风轻的天空,冷意不绝,秋末快打出寒霜来。 秦木被叫去团长那,据说是军区有情报。 团长向他说起军区那边来的情报,竟然是跟三七六团所要调查的事有着高度的重合性。 鬼子从东北方面调来一支神秘的小部队,虽然人数极少,却具有着不为人知的威胁性。东北的抗联曾偶遇此部队,一路尾随,准备伺机歼灭。没想到落得失去联络下场。军区同样也派出一支部队要出歼灭,可结局是一样的,至今为止都没有哪支部队真正活着出来汇报消息。 这样一支部队,有相关情报线人称,有极大可能是日军进行着某项秘密研究。具体的项目不得而知,非常规性的杀伤力是从中所了解的一方面,而后没有更多有用信息。 如今这样的部队前来太行山,陈司令分析,应该和山本大将的来临有着莫大的关系。或许是想利用此支神秘部队来消弱我军力量。 秦木深思着,看来三七六团遇到一股非常规性部队的鬼子。从情报上看,他们隐蔽而又不公开行动,凡是交战过的部队,无一生还。 周子云有点后悔接下严家才的请求。 “要不先放弃此次任务,保存实力。”这是周子云的看法。 “三七六团那边如何交待,可是答应过人家。”张立明顶着眉头,也为难,“陈司令说了,可能和山本大将有关,如若不弄清这支部队来历,到时影响的可是整个太行山和抗战的整体局势。从大局上考虑,该面对迟早要面对。” 刚入虎口,被咬去一块肉,现在又得深入虎穴,周子云为自己本就为数不多的士兵舍不得,更何况还是全团的精锐。如果真如情报所说,那也是狼牙小队非去不可,要是团里其它连排过去,下场估计是一个样,有去无回。 “去,团长我们必须去。正是因为任务险峻,正是那是鬼子一项不为人知的秘密,我们才要去弄清,已经白死那么多弟兄,这回也要跟鬼子要点回来。” 全团只剩下狼牙小队这么张王牌主力,就这么送出去,难保凶吉。 周子云不太敢放手,他沉默着在仰望天空。他们一个错误的决定让两个连的士兵白白牺牲,没有听劝秦木的意见而过于贪恋。 “好吧,希望你是对的。”周子云还是放手让秦木去干一场,以他的性格不会那么轻易罢休,“一切以小心为上,记住,你们是我们团对付山本大将的最后底牌,都要活着给老子带回来。” “一定。”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秦木想了下,他决定明天一早再启程,现在他的狼牙小队状态不佳,他希望稍做调整。 “明日一早。”他回答。 张立明想起什么事,说:“还有件事,明早出发前,去团里领取武器弹药。这样一支鬼异的部队,不能不防。每人增加两倍的手雷携带量,多加三挺轻机枪,还有掷弹筒---” “掷弹筒就不必了。”秦木解释,“携带那玩意麻烦,再说了,他们还没怎么训练掷弹筒的使用,怕到时浪费弹药。只要有枪在手,问题便也不大。” “好吧,有任何需求只管跟团部提。” ----------- 樱美过来送行,她昨日没来得及把她求来的护身符交给秦木。 “它能保佑你平安。” 收起护身符,秦木没什么东西可以送给樱美。其实对于本次行动,他心里还有点悬,没有任何情报显示失去联络的部队到底是如何被歼灭,也就在极短时间内了无音讯。他相信鬼子是有点真本事,可他想不透其中的道理。 不能再眼看着有更多的弟兄被害,他知道狼牙小队必须要肩负起那些看似不可能或是极度困难的任务,也意味着他们九死一生的战斗情况。 “我也没什么礼物可以送给你的。” “没事,你平安归来就好。” 趁着没什么人注意,秦木贴上樱美的脸颊,热乎乎的亲上一口。绯红蔓延开来,像是迎风绽放的梅花,美艳动人。 她害羞地低下头转过去,待回头时,秦木已经走进队伍里,留给她的是只朝她挥手离别的动作。她也冲着他挥手,这回显得尤其是不舍与不安,可能是昨天接触到那边伤兵,听说了被鬼子设伏后的故事,她心神不宁,一直望着秦木走出村的身影,还在发愣。 拿着地图的引导,秦木放弃从三七六团原先搜索的方位前进。他们是从里屯庄据点前面绕过去,那他反其道而行,从里屯庄据点的后方绕过去搜索。虽然距离上会增加不少,秦木知道危险已经在那条路上蠢蠢欲动,他不会步三七六团的后尘。 在里屯庄一带,是个人烟并不多的地区,前前后后村庄仅有四五家,人口也不算多,每座村落从地图上的距离都分散得厉害,像是一盘散沙。由于山脉的影响,分隔开来,想要聚集形成大的村落,并不可能。 地势的因素导致这里村落分散,又是深山密林的,人烟自然又更少,鬼子神秘部队再这一带被发现,看来选择的地方也是经过精心筛选。 唯有进行某种秘密活动,才会在这样的地方进行。放着好好的里屯庄据点不入驻,偏偏选在深山犄角,除了别有用心,让秦木想不到第二个词。 他们行进的速度不快,秦木对这里不太熟悉,他正花时间观察着沿路的地形,分析着任何时候遭遇伏击时,他们该如何应对。 有了教训,秦木显得格外谨慎,毕竟眼前的机枪子弹就足以让人有心理阴影。他还在恨恨不平,想着什么时候以牙还牙,也给鬼子来上一通机枪子弹,让他们都死光光。 此处的荒凉,导致几年来还没有发生过一次战斗,即无战略要地,也没有部队驻扎。以里屯庄为据点向方圆五十里展开的直径,那样的单调乏味。 “鬼子选的地方真好!”秦木如是说。要是他,同样会把一项秘密的计划选择在如此的地方进行。 登到一处高地,狼牙小队坐着休息,他们可以从此处眺望不远处在此地独有的村庄,看不到什么人烟,从望远镜中来来回回的人就那么三四个,和现在的天气一般冷清。 秦木没有打算进入到村内,他不想打草惊蛇,很可能鬼子就在附近或是村内,他们的目的是搞清楚情况,能不露面,尽量不露面。 他们现在才在里屯庄一带最外围绕进去,路程有些长,至少秦木能保障,绕远路至少比按照三七六团的行径路线要安全得多。 第二三八章:离奇之死 狼牙小队继续往纵深前进。部队成一字排开,横扫搜索。 越往纵深,秦木愈发察觉此地区的怪异现象。 “你们有没有发现,此地区安静得可怕,似乎并未听见什么动静,连个鸟叫也没有,一点也不像山。”秦木隐约的直觉告诉着他。 猎鹰在山里打猎多年,他也对这样的情况抱有一份怀疑的态度。按理说,在山的深处,如此茂密的地区,会是狩猎的极佳地带。 “静得可怕。”他说。 “所有家伙上保险,要是意外撞上敌人就开火。” 秦木觉得四周都是杀意,他不想跟鬼子撞上面,来个近距离接触。保险起见,子弹上膛,随时射击。 他们走得更为谨慎,几乎是紧挨着一棵棵树而行,枪头指着前方。轻机枪全部冲在前头形成火力压制,万一遇上敌人,优先的密集火力可以起到先发制人的作用。 秦木在行径间停下脚步,他的脚踩到一颗半圆形触觉的东西,个头不大。抬起脚时,一枚弹壳,从它的样式程度看,散落在地上绝对没有超过几天,甚至是最近才掉下的,显得有些新。 他拾起弹壳在阳光下看下,是日军使用的步枪。狼牙小队马上开始在周围搜索起是否有更多的弹壳,可惜的是一无所获,仅有秦木手中意外碰上的此枚,其余再也没有。 部队继续前进,秦木还在猜想着这样的弹壳为何会遗落,而且仅才一枚而已。 前方一片开阔地,依旧有林子有树木,不过因为裸岩的遍布,植被稀稀疏疏。仅存得几十棵植被在秋末已经掉光树叶,没有半点生机。到处是岩石露在外面,杂草也不愿意生长太多,与周围较为密集的林子一比,格外的特别。 横亘在这片土地上,狼牙小队手里的武器垂下,大伙聚到一块呆在秦木的身边,眼前是一片死亡的景象。 几十来只近百只大大小小的动物尸体就在这片裸岩地面上,秋末的天气较冷,低温使得它们的尸体腐烂速度并不快,可也不意味着不会腐烂,还是有些微生物已经在侵蚀它们的**。 颇具狩猎经验的猎鹰拿着枪扫视周围,上前巡查着它们的死态。 从尸体的死亡程度加上气温的影响,它们可能也就前一天才死去。皮毛还有些色泽,腐烂的臭味还未肆意地弥漫开来。 他小心地挪动着脚步,在这些动物间跨过。它们的躯体并没有血迹,说得更准确应该是,它们没有伤口,没有受伤。 集体性的死亡本身就是个迷,更别说死态如此的毫发无伤,猎鹰走过一遍,他无法肯定它们是怎么死的。在不见任何血的情况,要死的这样,唯有的解释就是下毒死亡。 在他的见识当中,这是他仅能解释的,再也找不到其它。 狼牙小队也跟着在它们身上找到线索,什么样的动物都有,大只的、小只的、地上跑的甚至有天上的飞禽。秦木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飞禽的身上。一只在树上或是飞过的鸟类,是如何在身体没有任何伤口的情况下,死得如此平静。 他最后也对猎鹰的结论表示赞同,现在也推测出比较大概率的就是被下毒而已的。然后鸟类要如何下毒?他又疑惑了。 “这是自然死亡还是有意为之?”秦木问猎鹰。 “打猎这么多年,没见过还有这么多动物一起死的,只可能是人为。我想到的只有鬼子。” 在众人一致判断下,确定是人为,秦木看着周围的山峦,他想他应该知道三七六团两个排为什么死了。 “三七六团失联的两个排因为死法和这群动物是一样的。” 他看着地上的尸体,大胆作出猜测。非正常的死亡速度,正符合部队失去联络后的状态。 秦木命令部队继续前进,他不知道这些死亡的尸体还会不会有传染性,还是先离远点较好。 作战任务比他想得要严峻得多,此次可谓真真正正碰上硬茬。不发一弹,不打一枪,而留在林子里那枚子弹,秦木也多半猜出它的来历。只是日军用来驱赶动物的放枪,把它们驱逐到一块。 “要是等会有情况发生,所有人分散开来跑,听到了吗?” “为什么?” “那些动物是死在一起的,要是鬼子故意把我们引至一处,再用同样的手段,可能一点机会也没有。虽然还没有彻底弄明白,它们是怎么死的。看样子绝对不是普通的手法,情况紧急,就全体分散跑,以活命为目的。” 他说得严肃小心,从秦木的口吻中,狼牙小队也对事态的严重性有所认知到。他们面临的可能不是一支普通的作战部队,又或者说,他们根本不需要作战。 ------------- 远在另一端的村庄中,这支小小的部队正带着实验品,再度来到他们的第二座村庄中。 士兵端着稍作添加了新的元素的试验品过来,四发掷弹筒正在一处小山丘上面,前方百米外就一孤僻小山区中的不起眼小村庄。它们以山为生,少有与外界联系,孤零零的在这片山区里生活着,人少但是地多,自已自足完全不成问题。 详和的村庄已经是第二座被此番日军盯上。不幸的不仅只有它们,日军的目标范围则是里屯庄地区内,仅存的五座村庄,一概不剩的成为他的小白鼠。 “少佐,实验品已经准备就绪。” “很好,昨天实验的表现我不太满意,今天添加了新的元素进去,剂量也稍作减少。等会把情况都记录在册,每一处细节都不要遗漏,关东军和井藤联队长现在就靠着我们的致命武器来消灭支那人,不能有误。” 虽然他仅控制着一支仅有几十人的部队,却已是少佐级别,部队的重要性从他的军衔上体现得很明显。 他还没有下令进攻,因为有些微风,他要等风势再减弱或是消失后,再来观察更精准的结果。 “解药有研究的进展如何?”少佐问。 士兵迟疑下,说道:“没什么进展,药效速度过快的话,导致感染体死亡速度也快,还没等服药便会死亡。即使再死前服下解药,可能也不太可能救活。” 少佐叹口气:“那好吧,现在的耽误之急是先确定下它还能否运用到未来的战场上,最近实验体展现出来的表现太过反常,甚至是死亡的速度都有些不稳定。从显微镜下观察,它们的生命周期可能仅有不到一个小时,而真正的活跃时间点仅为二十分钟左右,可能这是导致死亡速度有快有慢的根本。” 他看下士兵,“你把我说的话记下来,回去看看有什么办法提高它的活性。” “少佐,它的见效快,也就意味着活性时间也短。”士兵说。 这话令少佐动怒,他差点要一个巴掌过去,介于实验的重要性,他不想在这紧要关头和实验人员发生不必要的矛盾影响实体的进程。 “混账,我们必须提高它的生命周期或是活性时间,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生命周期短,意味着它不可能被批量生产出来,只有提前经过培养而小份量的制作产生,会影响我们整个对大东亚的作战。我现在要的是它能够在任何时候任何地区都能随时被激起活性,而运用到正面作战当中,这点你要明白。 我们被调来的目的,也是要保护山本将军的安全,还有敌人正等着我们去屠杀。” 士兵似有领悟:“是的少佐,我明白了,一定会加紧研制。” 一队日军鬼子闯进村庄内,他们肆意叫嚷着挨家挨户拖出村里的百姓。紧张害怕喧闹哭泣在这个一直以来都很平静和谐的村庄里产生,妇女携带着孩童,年轻人挽着老人,被鬼子推着叫出屋子。 鬼子把大院里养得各种畜生也都放出来,鸡鸭狗羊也跟着乱窜。村民们都是惊恐的眼神,他们不知道鬼子要干什么,孩子哭泣不停,而日军习以为常地看一眼,走开。 离开时,用日语比着手势让全村人都不要乱跑。看着鬼子手里的枪械武器,他们脚都软了,哪里还跑得了。 对于鬼子要干什么,他们全然不知,在这凄凉的风中,是毫无结果的等待,唯一让有欣慰的是鬼子不知去向。 ------ 周子云也接到军区再打来的电话,是参谋长致电。陈司令有要事离开一会,他的来电急促,语速很快。周子云默默放下电话,然后对身后的张立明说道:“军区参谋长打电话来的。” “嗯,都说什么了?”张立明静静地听他说。 此刻的他也不知道怎么开口,他第一反应就是想到全团最后的一张王牌,狼牙小队可能要完蛋的。 “参谋长说,他们的情报员终于弄清楚从东北方面调派过来的部队,大有来头。” 张立明平静地说:“嗯,那干掉他们,我们是不是又可以扬名,又可以报仇了。” “可我现在担心的是狼牙小队,他们遇上的是日军的毒气部队。”周子云话音越来越弱。 第二三九章:活体实验 风渐趋平息下来,孩童的哭声仍在继续。虽然鬼子已经离开,他们还是不能走,就这么不知所然地站着。 少佐感受不到那微风还在继续,于是下令进行炮击。 村民们在一片寂静中听着山丘那头传来声响,孩童加大力度哭泣,尖利的咆哮落在村庄中,爆炸而来的依旧是那股黄绿色如烟雾般的气体。他们没有见过,只认为是爆炸后该有的现象。 所有人蹲伏或是趴在地面,尽可能不被这爆炸所伤。 鸡飞狗叫,羊跑牛疯,牲畜也跟着乱窜起来。 黄绿色如雾地已经包裹着这个小小的村庄,日军记录员手持望远镜往前推进。此种毒气是新型研究而成,不具备传染性,只是用于速杀见效的致命武器。 在此股浓雾中,冲出来第一批的牲畜,它们有力而又疯狂,在惊吓中速度迅猛的冲到最外边。它们不停地奔跑,速度渐缓下来,于是有点不适地站在路边。 最先出现情况的是鸡鸭,或许是因为个头小的原因,没跑几步已经僵硬住身体,跟醉酒般倒下。牛羊陆续发生这样的情况,只是时间往后延续了一分钟以上。 他们分散的尸体在这条奔离死亡的路上,谁都无法避免命运的安排。 吸入黄绿气体的村民时间则更持久些,他们在两分钟后出现严重的身体不适表现,仅过不到十几秒的时间,都没了气息。 毒气在扩散出来的十几秒内便会消散得差不多,它们来得快也去得快,主要摄入方式还是通过呼吸道进入体内。 “看来剂量会影响见效的时间。”少佐轻声说道。 于是部队都戴上了防毒面罩,徒步走下去检查用于实验的小白鼠们。 实验工具被当场带到死亡的村民中,日军残忍地进行现场解剖,用于观察病变感染毒气后身体器官的变化。 他们用最新鲜的样本取样观察,以保证实验的准确性和时效性。对于这个尚有争议的新型毒气,少佐知道看来还是有挺长的一段路要走。 现在的效果并不令他满意,毒气的持续时间过短,十几秒内会散开,只要不进入呼吸道,半分钟以上就没啥效果。正如它的速杀性一般,也意味着速亡。 它需要以最短的时间内进行宿主的身体内进行终结,否则在无宿主的情况下,此类病毒就意味着自我灭亡。 如何批量生产这样的毒气,也是部队面临的最大难题之一。所有的毒气弹都是经过严格的手工制作而出,稍有一丝泄漏,工作人员就面临着死亡的危险。为了保证毒气是有效的,批量生产会导致毒气被激活,而因失去宿主而失去效用。 少佐挠着脑袋,被这个问题困扰好几个月,一直没有研制出解决的方案。 通过被感染的器官,日军正在做着血腥的记录,这已经是他们做过三次以上的实验了。他们刚来此,主动送上门的国民党军队提供了意外的实验对象,而附近的村庄也是他们针对的目标,甚至是在此地区广袤山区里那遍布着的动物,凡是**都是可以用来进行实验。 实验,才是研制和观察最基本的手段。在这荒无没什么人烟的地带,不会引起太多的观注,是个极好的区域。 现场的解剖观察进行得很快,他们只观察几具尸体,做出相同记录,于是鬼子们迅速离开。他们还要对毒气改变下剂量,从而达到最佳的效果。新的元素也会被不断增添进去,少佐对此款毒气,还是挺自豪。它也有缺陷,不过和它的优势相比较,还是件王牌武器。 他们转移目标,向着下一个村庄而去,他们时间所剩不多,必须在山本将军来前研制完成。这意味着,实验的进程必须加快,工作量也在不断增大。 狼牙小队此时正在努力搜索前进,他们时不时会在某个地区集中看到一些和之前见过的动物死尸。他们的死亡时间都在近日,尸体还未彻底腐烂发臭,皮毛显得干净。 全体的士兵都有点惶恐不安,莫名的死亡在他们身边出现,这是什么样的一个地区。 在他们踏入这片寂静的地界时,能看到的更多只是死亡留下的讯息,诡异而又冰冷。在整个山区的纵深处,秦木相信一伙非常人想象的鬼子部队正在进行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屠杀行为。 秦木也略有动摇,他们连个活的人影都还没见到。他想到在进入山区里,最外围那小小人烟稀少的村庄,不知道他们是否现在还安然无恙。 恐惧与死亡的气息遍布整个山区内,下个死亡的对象是谁。秦木鼓励着大家,他神色严肃异常,稍微不甚就可能落得一样的下场。要是他们不查出真相并解决根源,还会有更多的死亡。他们就是一支与死神站在对立面的精锐小队,死,他们也必须去挑战。 这片山区有些大,要找出日军不容易,从地上的尸体来看,秦木相信只会越来越接近敌人。尸体出现的频率渐高。 一条小溪在他们十米开外的地方,在树木遮挡下流过,秦木听到水流的哗啦声。他们就地先休息,补充水源。他们俯身弯腰用手捧起清澈的水,往脸上扑去,给自己提点精神头。水很凉,扑到脸上有种刺激的凉感。 秦木在清洗着脸,他意外从水流中看到一只被水推动着飘来的单鞋。所有人看着它从自己的面前流过,溪水稍有深度,它就沿着溪底被推动着前进。 “走,沿着溪水上前看看,可能会有村庄。”秦木说。 这是一条紧挨着村庄边上的小溪,为村庄的水源带来很大的便利,如果不处于这山区的纵深里,它极有可能发展为一个人口稠密的大村落。 狼牙小队沿溪而上,最后果不其然找到一处村庄,秦木从地图上看,正是图上标注位置的村庄。在小溪的边缘上,还放着几个用来洗衣服的筐,几件浸湿还未打理的衣裳正落在那边。他看到溪边有几个深浅不一的脚印,鞋子应该就是在勿忙中脱落,未来得及穿上就走了,被溪水冲着流到下游去。 跟他们所遇见的环境一样,是一处寂静得不像样的村庄。他们往前走时,看到路边东倒西歪地有着牲畜的尸体,数量多,全都死去。 再往村子里探查下,他们都吃惊了。这里的村民无一例外也都死去,他们喊叫着,企图找到幸存者,毫无回应。地面上的身体甚至有部分被解剖,开着肚皮露在冰冷的空气外面,还有新鲜的血色。 其余的人死的没有任何伤口,根据一系列的判断,秦木推断出他们是被毒死的。从几具尸体表现出的身体器官来看,已经变色发黑得严重。 不论老少妇女孩童都没有被放过,他们查找着村庄,有几处土墙和房屋被炮弹打毁的痕迹,秦木似有猜测到什么。 “周围哪里有稍高的地势?”他问着大家。 猎鹰第一眼就看到那个山丘,往那一指,秦木喊着大伙跟他一起冲了过去。 他认真地低下头看着这片没什么特别的山丘,他平视地面,寻视着蛛丝马迹。山丘放眼过去,就是村庄,这里的位置正好适合炮弹的发射。 地面有如折皱般被胶鞋踩过后留下的浅显印迹,杂乱无章,依然不会在他的眼前逃过。 “日军比我们早一步来了。” 秦木望着那只剩下尸体的村庄满是感慨与怨恨。 “先去把村民们的尸体掩埋。” 他们动手挖坑,把他们安葬在小溪旁,至少风景还是秀丽的,靠山有水,来世过得安稳些。 狼牙小队朝着那些遇难的村民们,敬了个礼。 “你们的仇,就交给我们吧。” 这回秦木已经在经过几次的经历后,脑中已有一条清晰的脉络线,他对鬼子的目的也略琢磨出一二,可能不一定准确,至少也把握住整体的趋势。 他摊开地图,跟着大伙一起探讨。 “鬼子以村庄为目标进行屠杀,那么说来的话,剩下的几座村庄都有可能会遭到毒手。我们必须尽快找到他们要下手的下一座村庄。” 由于村庄分得太散,他们很难猜测出日军下一步是往哪个去。纵横交错的山脉与地形并不好判断日军会先向哪个村庄进军。 半晌没有谈论出结果,大家都很纠结。 “那就先去这个村庄看看吧。”秦木说。 大伙都点点头,现在也只能如此,别无他法。最好是鬼子别那么快下手,让他们有机会拯救下一波百姓。 一路上都心情沉重,接连不断的死亡在他们面前不停地刺激着任何人的神经。日军下手太狠,完全不留任何活口,这样一支部队要是出现在正面战场上,死亡的数量是以指数级的倍增。 他们还没有完全弄清日军在做什么,不过最终的目的是以杀人为结果。 凭着收获的信息越来越多,秦木想到一个词,那就是:毒气。 第二百四十章:无人地区 团长周子云很是激动,在听说是一支毒气部队时,恨不得马上让狼牙小队归队。子弹和枪弹是可以避免,而气体如空气般游荡而来,无法避免也驱赶不走,碰上必是死亡。 他早些时候对有毒气体就有自己的概念,正如空气中弥漫着瘟疫病毒一样,接触到人体就会感染致死,而日军的毒气死得似乎更加迅速,跟喝了毒药一样,当场毙命。 面对这样的部队,没啥办法,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他们释放毒气前干掉他们。在狼牙小队出发前,谁也没有不晓得这是一支毒气部队。连最基本的东西都没有搞清楚,跟对方交火起来,人家一放毒气,什么精锐部队也得见死。 张立明也知道秦木是个周子云眼中独一无二的人才,这只精锐小队更是团里的希望,他三声五劝也没能阻止周子云的不安和情绪上的波动。 于是他也只得不耐烦地对周子云骂道:”部队去都去了,有什么办法。现在又联系不上,唯一能做的就是等他们把日军的毒气部队消灭,干着急也没用。“ ”怎么消灭,鬼子残忍无道,居然用毒气。子弹怎么跟他们打,人家毒气一放,什么人都得倒。“周子云反驳得更加情绪不稳。 ”老周,你冷静得行不行!“张立明抓住他的肩膀,让他镇静下来。 周子云哪管得来,用来推开他,呲着牙回应道:”我。他。妈的哪冷静得下来。“ 张立明被力大没有控制的周子云推个踉跄,警卫排站在屋外不知所措。 ”看什么,都给老子滚开。“ 警卫排只好跑开,张立明呯得重重把门关上,对于周子云刚才那一推,他心里实丰有些不服气。隔着一扇门,屋里响起噼里叭啦的动静,俩个人扭打在一块,谁也没让谁,一点也没手下留情。 打得有好一会,门才被打开,两个面部都受伤,有些浮肿和淤青的两位团长方才冷静而又颓废地从屋里走出来。此时赵救国来了,他看到团长们脸上被殴打的模样,还没来得及问,又问骂了一通。 ”不要多问,哪来那么多废话。有空说废话不如多去别村拉几个壮丁回来补充兵源。“ 赵救国有点无奈,他都还没开口问,团长怎么就知道自己要问什么。 ”身上带烟了吗?“张立明问。 赵救国点下头,从衣服里拿出烟来,还没抽完,不过剩下的也不多。正好就三根。 张立明抽了一根,周子云也拿了一根,赵救国见情势不对,还有最后一根,取出香烟把最后一根归为自己。 俩人二话不说的各自掏出火点上,然后只互相看了一眼,有些不满地背对身,谁也不看谁。赵救国知道情势有些尴尬,于是找个借口也溜开。 烟让二人都冷静了下来,待到尽头时,张立明先离开了位置,抛下句话对周子云说道:”柜子里有老百姓送来的自酿药酒,你自己动手擦下伤口。“ ”你去哪?“周子云问。 ”去团里找卫生员拿点药,药酒你自己用吧,我不喜欢那味道。“ ”毒气部队的事啥办?“ 经过大打出手,现在的周子云在烟的熏陶下,都平静下来。 “凭秦木的本事,日军要解决他没那么容易吧。别忘了,他可是不会直接正面交战,他是个狙击手,伏击是他的强项。” 说完留下周子云独自思考的表情。 张立明把话说对了,作为一名合格的狙击手,秦木不会去打草惊蛇,在暗处伏击,杀敌人于不经意间才是他的本色。出奇不意,攻其不备。 --------- 狼牙小队再次来到地图上示意的村庄时,他们的心凉下一片。 现在的场景跟先前遇到的村庄一样,人畜皆死,留下的只是一座死人的村庄。日军的动作挺快,接连几座村庄已经被他们尽数给扼杀,一样的死法,一样的现场。 他们的到来是在为村民们收尸,目标迟迟未在他们眼前出现。秦木一发子弹都还没有送出,他积蓄已久的愤怒未得到解决,只有把他枪中的子弹送到这可恨的鬼子脑袋才能为民报仇。 “照这样下去,这一带完全会成为无人区。”狼牙小队说道。 秦木看着一片凄凉,黄昏的映衬下更像是一片墓园。 “差不多已经是无人区了。” 他们又再收拾起村庄内的尸体,从村民房内找出来的布把他们都盖上,放到坑内填上。死亡的讯息使他们心理上的疲意加重,天色黑下来,秦木知道日军现在应该是不会再行动,他们也就了到村民家中休息。 村庄空荡,没有半点人声,他们找了个大间的屋子入驻。夜晚他们从其他屋子里搜罗来棉被,大家都可以人手一件。推门进来,他们也在抱怨着。 “四周黑得见鬼,没有人后,根本没有灯光。哪怕只是一点灯光,现在这时候该是可以最明亮的那个了。” 放下棉被,众人分一分,秦木坐在坑上,总有某句话令他陷入深深的思索。 合手一拍,他叫道:“这话说得好。” 众人都不明白他说什么,只见他已经跳下坑,在穿着鞋子,没有打算休息的意图。 “就趁现在,我们赶快上路,找鬼子驻扎的地点。” 大家不知所然:“到处一片乌黑,上哪去找鬼子。光有地图也不是个事,总得有个方向。” “刚才不是说了嘛,现在这片地区几乎是无人,哪怕只是一点灯光,在这种时候也会是最明亮的那个。换句话说,现在还有哪座村庄没被鬼子攻陷,我们不得而知,可能全都被鬼子害了。我们只知道,现在这片地区,其他可能都死光,唯独不会死的就只有鬼子。只要哪里有灯光,那一定就是鬼子所在的地方。现在到处是漆黑,那光亮处,就是我们前进的方向。” 这是个好办法! 狼牙小队整装上阵,收拾起着装,灭了灯,往外跑去。 他们只带了几根火把,探照前去的路。秦木从地图上排除鬼子白天已经经过的地方,剩下的几处就是他们要去找的方向。现在天是一片黑,他们在天未泛白前,还有机会寻觅。 辛苦是没有白费的,隔着数座山脉的错落中,在一处遥远得是边缘之上的远方,有一个亮点,小得都快看不见,可在这黑夜里还是格外的突显。它几乎就要消失,因为距离真的很远。 狼牙小队抓住了它,朝着它的方向前进。 随着距离的拉开,亮点变得清晰可见,渐渐有它本来的光亮。它不是多处,而是仅有一处,秦木愈发肯定,那里就是鬼子的驻扎地。在这个凌晨的夜晚,不会再有村庄还亮有灯光。 当他们赶到亮点二里开外时,他们相信,这样的地方潜伏着一群杀人的恶魔。他们前进时熄灭火把,冲到亮光的跟前。 在几百米,他们趴下来,秦木可以瞅见在亮光处有人影在动,背着灯光映衬出来的黑影勾勒出枪械的轮廓。 “没错,找到他们的老窝了。” 亮光的地方往里像是一处洞穴,他们只看见外围的动静,里头还没有人出来过。 秦木此时才放下心:“轮流放哨警戒,其他人就地休息,待天明再会会鬼子。” 他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想的,他们就在一股恶势力的面前,或者说有着致命杀人武器的鬼子眼皮下。秦木对这样的作战还是充满着不少的担心,他只知道无法正面去迎战鬼子,毒气稍有释放就会令他们全军覆没。偷袭和伏击仍是他脑海里最好的作战方案。 --------- 当鬼子从洞穴内出来,带着各式实验用的工具,穿着不一样的服装时,狼牙小队都已苏醒过来。他们紧盯着此支日军要去的方向,秦木想着今天就是来个你死我活的决战时刻。不过他不会冲动地直接上前跟他们对战拼刺刀,玩射击,那可能正是鬼子想要的。 鬼子的部队朝着指定的目标过去,他们隔着一段距离,不敢靠的太近,秦木对毒气的威力还是有所畏惧。 “少佐,这是最后一个村庄,实验之后,这片地区可以说是无人区。”鬼子说道。 白色的手套亲自从匣子里取出那枚毒气弹,少佐抚摸它:“能享受到它,也算是这个支那村庄的幸运,那是他们的荣幸。动手吧。” 村庄里的村民再度被驱赶出来,狼牙小队摆好伏击,隔着百米远,他们已看到鬼子正在行动。秦木一直没有下令,他在等待时机,现在进攻射击,可能会受到鬼子那致命的反击。他忍下来,静静观望着,心里却是不太平静。 他们看着掷弹筒的炮击将村庄覆盖上那黄绿色的气体,事情的真相就是如此,那有色的气体正是毒气。一枚枚炮弹实际就是毒气弹,携带的十枚弹药全部打光,鬼子们正看着村庄的一举一动,细致作着记录。他们戴上了防毒面罩,往村庄里走去,秦木已经知道他们要干什么。 第二四一章:毒气部队 狼牙小队在未收到秦木的命令下,谁都不能轻举妄动。他们现在正面对的是一伙擅长使用阴险而又凶险的杀伤性武器,违背人道的鬼子部队。 眼看着那带着有毒气体的炮弹爆炸,此地区仅存的一座村庄再度笼罩在黄绿色的毒气下。村民们稍作挣扎便也已经全都没了动静,药效发作的速度很快。 秦木亲眼看见那一群群死亡的动物和村民的尸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全是死在毒气之下。他们咬牙切齿的想要冲出去,越是这种时候,越是冲动不得。秦木还没有找到时机。 看着穿戴特别服饰和防毒面罩的日军士兵们围着村民进行着解剖实验观察,他们边做边记录,而后他们解除防毒面罩,看样子毒气应该已经不在存在。几个日军士兵抬着掷弹筒随着部队离开,他们已经没有其他炮弹。 少佐摘下白色的手套,看着那些死去的村民,把手套丢在了地上。这是最后一座村庄,他亲自操刀做着最后的记录。放眼望去,少佐知道现在这里真正成为无人区。 他们在村庄进行短暂的实验完成后,折返而回,少佐沿路说着关于近来几天实验的结果,他的情绪比以往几天更好些。最后一座村庄给他的实验效果比之前更好。他们掌握了更多有用的数据,那厚厚的几本本子上记录着重要的毒气信息记录。 他决定回去的第一时间内,要将这些病理数据与毒气效用进行汇总,今天内一定要向关东总部进行电报通告。他们的研究成果会给东亚战场带来新的一番变革与势态上突飞猛进的优势。 毒气作为新型的武器,在违背人道主义的前提下,日军依然不管不顾地进行深度的研究。他们的目的简单而又残忍,只要能够完成侵略,其他一切都只是弱肉强食的本来面目。游戏规则是强者制定的,世界的秩序也是强者进行维持着。 对于毒气的反对,他们不发表任何看法,只管做自己的研究。各类生化武器层出不穷地被日军研制推出,他们的实验对象就是被侵略的土地上的人民。 他们经不起长时间的消耗,无论是军备力量还是国内经济和民众兵源地不断吃紧,已经无力在进行大规模的频繁作战。而生化武器作为能够以极小的代价令敌人全军覆没的效果,是日军一直看中的秘密战略。 狼牙小队跟随着这支部队从侧翼加速绕道前方,秦木决定来个突然袭击。 寂静的林道上,带着掷弹筒的士兵一时间全部在不名所以的枪声中被射击,实验士兵慌作一团,他们不知道竟然还有人会找到此处,更不会想到就在中途埋伏他们。 经过刚才的实验,所有的毒气弹已经释放出去,现在身边再无一发特制的毒气,少佐第一句话并非安心士兵的安全而是:“保护资料,保护资料。” 付出心血,历时各类实验总结,智慧的结晶全都凝结在那些厚厚的本子上,上面记载着所有的问题与数据,是此次新研发的毒气的关键点。 士兵们扎成一团,步枪胡乱反击,中间围着的是少佐和负责资料的鬼子。他们把资料紧紧抱着,不让它受到哪怕是一丝血滴的污染,少佐掏出驳壳枪自卫。 狼牙小队凭借着此处树林的优势,完全令鬼子摸不着敌人是从哪个方位打来的,只是听见枪声时已经有人死亡。空旷的路上总有大山的回声,声音的定位并不那么清晰可闻。鬼子们打一枪便换个方向,试图在证明他们还是懂得敌人的方位。 “新研制的烈性烟雾手雷,都拿出来。”少佐命令道。 他们没了毒气弹的保卫,也不知道敌人在哪里,作为一支靠着化学武器来制敌取胜的生化部队,他们有自己的作战方式。即使是身上携带的手雷也不是普通手雷能比,它们兼具普通手雷的一般威力却也带着化学成分。 里面爆炸会释放着烈性烟雾,这种烟雾并没有致人于死地的效果。它们更多的是用于防身之用,因为手雷投掷的距离不过几十米,若是毒性气体,也会使自己的部队受损,因此里面放的更多是用于扰乱敌人,使其损失行动力和战斗力的化学烟雾。它是一种接触后,在一分钟内使人头晕恶心,失去正常行动力,体质较差者甚至会出现四肢抽搐的现象。这样的手雷可以在发动冲锋前使用,从而达到突破防线和自保的不少作用。 鬼子们犹豫了:“少佐,往哪个方向丢,摸不清敌人方向。” “往前往前,我觉得是前面的方向。”少佐回答。 “距离太远,根本够不着。” “向前推进,务必要驱赶走敌人,千万要保护这些资料的安全。” 几个鬼子士兵带着烈性烟雾手雷,向前奔进,他们认为敌人可能就藏身于那些树丛当中。只是还没跑几步,就死在半道上。为数不多的鬼子以少佐为中心,三三两两地击毙,直到剩下不出五名鬼子,少佐才把士兵手中的资料拿过来,紧紧放在自己的怀里。 他觉得自己是个军官,敌人有可能不会杀他。只要有机会,他必须保证资料有保存下去。 十来分钟的功夫,那一小批生化部队的遇袭损失严重,围着少佐的士兵们心慌意乱地拿着烈性手雷在身边自卫。 狼牙小队从林子中现身出来,成包围状之势将他们合堵起来。剩下的鬼子知道没有突围的希望,高举着烈性烟雾手雷在嘶吼着叫嚣,看样子是要与敌人来次拼搏。 少佐埋怨着对他说几句:“放下你的烈性烟雾手雷,这样的情况,别乱动。要是你引爆手雷,这么近的距离,我们这片人都会跟着受伤死亡,对谁都没有好处。他们人多势众,我们要保存实力。” 高举的手雷被放下,狼牙小队枪口堵着他们,秦木最先看到那军官服装,是个官。刚才灭村的行动也是由他指挥,罪魁祸首非他莫属。人手一个的防毒面罩正背着他们的后背之上,装备之奇怪,看着就是个生化部队。秦木了解他们个个都是精通化学的人,谁知道身上是不是藏着什么诡异的东西。 在敌人面前,少佐们并没有太过于激烈的反抗,平静地举起双手示意投降。 在少佐的身边站着的几个鬼子,秦木并没有打算放过他们,即使他们已经投降。对于他们杀害百姓的事情,也不是投降就能解决的。 秦木把枪抬起,见识丰富的少佐当眼就看到那是一把狙击枪,怎么在一个普通的支那人中竟有狙击枪。呯的一枪打爆鬼子的脑门,血洒到少佐的脸庞上。 在他的耳边响起的是近距离的枪响,连续着四发子弹贯穿他身边的士兵,他们都是化学能手,部队中少有的人才。他们不用拼杀于前线,而在后方紧张地日夜跟着化学打交道。那些新型病毒的培养,毒气的研制和一些化学武器的使用,都是他们的贡献。 那些贡献是违背人道主义,可他们不理会那些所谓的言词与道理,更多的是享受剥夺生命的快感。 血扑满少佐的身上,周边的士兵都死光,唯独留下自己一个人。支那人没有要杀死他,他觉得自己军官的身份被识别出,才得以保全现有的生命。他的猜想是正确的,秦木正是看重他的军官身份,留着还有作用。 从少佐身上搜出来的是几本厚厚的本子,上面用日文写满半本,还有一些看不懂的化学式。搜查的过程,少佐反抗得厉害,他对那些资料的保护比士兵更重要甚至高于自己的生命。 秦木拿过本子时,少佐几乎是以命相搏,被狼牙小队拉住后,看不明白本子所记录的文字才丢给少佐,他捡起来重新放回自己的怀里,默不作声。 本子就是记录着实验的一切,秦木早就观察到,没想这个军官对资料极度重视,要是现在毁了他,就怕路上他要弄出不少麻烦,干脆先安抚住他的情绪。他们押送着他往日军的老窝回去。 面对一位不会讲普通话的日本人,秦木有点无奈,现在他们所擒获的可是相当重要的情报人,要是严三在的话,绝对能审问出个三三两两的事情过来。 现在具体的情报是没法获得,秦木也就不那么在乎。三七六团消失的两个排的士兵绝对是这伙毒气部队犯下的罪行,他推着让这个军官鬼子走快点,瞧他满脸阴险的样子,秦木就怕他弄出个什么东西毒气出来。好在鬼子并不想死,他身上有着重要的资料,这些资料是他的心血,没有什么比研究成果更有价值的。 狼牙小队的袭击来得完全是出乎他的意料,凭借着有用的生化武器,鬼子根本没有动刀动枪的必要。只是他们的行动很快,枪法很准,是哪支部队也不可能有着很好的反击能力。 他不情愿地被押送到那秘密的洞穴外,那里正是他们化学实验室的地点。 第二四二章:敌我对话 狼牙小队多数留守在林子中,由秦木和少数几个人押着日军少佐径直往他们的秘密洞穴过来。 正在驻守的日军鬼子一看势头有点不对劲,少佐被人胁持,机枪重新上弹排对准他们。 洞穴内又跑出几名正在进行着实验的化学人员,看见少佐被敌人控制住,也是惊慌不已。他们脱去白色手套和脸部的面罩,看着少佐一步步走来。 秦木拿着枪推着他走,鬼子看到前来的也就四五个人,不算多。要是找准机会,机枪一开火,扫完他们不是个问题,只是少佐的性命还在他们手上。 有了重要的人质,日军们都不敢动手。外出进行实验的部队,怎么就只剩下少佐一个人,难道其他都死光了? 在秦木的示意下,让鬼子们离开机枪,大家都很犹豫,迟迟不愿离去。当他把枪头对准少佐的脑袋,他们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索幸不情愿而又缓慢地离开机枪。 丢下面罩,化学士兵小心地想趁机溜进洞穴内,他想到可以用一些烈性烟雾弹来对付他们,现在也只能委屈少佐一下,至少他不会被敌人生擒住。 子弹一梭子就打爆了想要溜进洞士兵的脑浆,看来敌人很认真,想动一下都不行。其他人上前把鬼子的机枪都缴获过来,控制住武器,一切都不是问题。 日军被叫着走到外边,秦木点下头,他们也在扫射下成了血人。少佐紧捏一把汗,胸膛抱得紧实有力,生怕自己的成果会毁于一旦。敌人还没有对他动手,或许会被带走,至少他现在还能保留住珍贵的资料。 他们推着少佐又进到这个秘密的洞穴内,正在做着化学研究的士兵们都站成一排,多数都在今早出去做毒气实验后被击毙,剩下的仅有几个还在做着数据分析和常规实验。 洞穴的构造明显地由人工进行修筑而成,内部不算小,能容得下十来个人同时进行实验工作。一应俱全摆放着各类化学试剂还有不少叫不出名字也没见过的实验装置和容器。那些所谓的毒气竟是从这个小小不起眼的洞穴中不断改善而成。 甚至一些容器当中还盛放着**的器官正在进行病理性研究观察,一切恐怖得令人无法想象,这里就是生产死亡工具的地点。 他总算得知,为什么这样的一支部队没有呆在里屯庄据点内得到鬼子的保护以及相对的照应。实验需要他们在大范围的地区进行着毒气实验,**是实验的最基本要求,这里的人和动物都是可以进行现实观察的对象,而且不会引起过多的注意,本身人烟稀少的特点注定了无人问津。 当秦木顺利进入到洞穴内时,藏身于外面的狼牙小队才确定没有其他敌人,安心地出来,追进洞穴内。当他们看到这些千奇百怪的实验器材,惊叹着鬼子竟有如此的能力。 正在此时,洞穴内安放的一部电话响起,在这样的寂静的氛围下显得不太符合时宜。 鬼子们都不经将目光转向电话那里,无需否认,他们心里都明白,电话是联队指挥部那里打过来的,除了他们,一般不会有其它人。 井藤对毒气部队的研究成果非常在意,有了王牌武器,他的日军可以说是所向无敌。 刺耳的电话声不太耐人寻味,秦木走上前,听着电话筒在不停地叫着,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听筒被他抓起放到耳边,先是静静地听着那头传来的人声。 他听不明白那头的意思,反正是日语,胡里八糟。 “你姥姥的,老子要炸平你们的鬼地方。”他粗暴地朝着电话那头吼过去,把电话甩着往地上摔去,枪托一砸,弄个粉碎。 电话那一端,不是别人,正是井藤。他大惊失色,听筒里传来的是支那人的声音,耳熟能详,跟他脑海中总有种重重叠叠的印象,一时半伙又无法想起。 他再次拨通电话,这一通打给的是里屯庄据点的指挥官。 秦木的目的,就是要让鬼子们知道,他们秘密研制化学武器的部队被他们攻陷。 他拽着少佐和几个鬼子站在中央,少佐相信他还能活下去,他的重要意义对于八路来说不亚于自己部队对他的需要。在他的身上有着极其重要的信息,一个是携带的资料,一个是他脑子里所掌握的知识。 重要性对于高层可能是颇具意义,对于秦木来说,他们就是个杀人魔,反正沟通不起来,什么本子,也看不懂。 没等少佐缓过神,枪就开火,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像他这样的人才居然问都不问就给枪毙了。从他的身上掏出资料,秦木丢在地上,这个是鬼子重要的毒气资料,看不懂是什么,他们也不研制什么毒气,趁早毁了以绝后患。 他端起机枪对准那本子就来上一通,纸片飞起,被打得粉碎,连着土渣都冒起土雾。 “手雷准备几个放在这里,炸平这里。” 他们把手雷堆起来摆上,所有人退出去,把弹药都给搬走,手雷延伸着摆到外边。隔着林子,秦木一发点射,引爆外围的手雷。在一片爆炸声中,群雷轰炸,洞穴在一瞬间厚重的尘埃与土扑出来,坍塌下来的土块覆盖着填平洞穴。看着搞定一支棘手毒辣的部队,狼牙小队备感大快人心。 从那里搬出来三挺机枪和几箱弹药,又足足给狼牙小队添加不少火力支持。 “看着吧,没过多久鬼子的援兵就会到达,我们先占领有利地势,到时给他们来个出奇不意。既然来了,就先跟鬼子玩一下,多杀些人再走。”秦木说。 张立明的想法果然没错,他们多携带了两倍数量的手雷,等会自然能派上不少用场。 他们被分成三组,每组十组,左右两侧各一组,剩余一组伏击在后方,待鬼子的部队过去后,剩下的就是炮兵,他们的任务便是阻止炮击。秦木则为作为狙击手吸引敌人的火力,将他们引入埋伏圈后再进行反击。 井藤的电话打过去后,里屯庄据点内的鬼子迅速出动,他们往纵深处行军,毒气部队怎么会发生情况,他们有是略感意外。面对三七六团两个排的袭击,几枚毒气弹就收拾掉他们的性命,现在竟捅出娄子。 作为相当重要的秘密部队,里屯庄的指挥官们不敢轻视,要是动作慢了,发生什么意外事情,他们免不了兴师问罪。毒气部队他们也惹不起,火速行军赶过去。 一个据点的部队赶过去并不能让井藤放心,电话那头传来支那人的声音,可想而知,毒气部队驻扎点已经被攻陷,至于负责此次项目的少佐及其他化学士兵有没有遭到不测,他暂且无法得知。或许他们只是还没有交锋,凭借毒气弹的威力,应该早已死了。 单凭秘密点被闯入破坏,就足以令此项目的进展延迟进展。黑岗在接到井藤的信息后,率领着特别行动队等一干人等出发。毒气部队可是从东北地区特意调派过来,在山本将军到来前辅助消平敌方势力的重要王牌,不能说丢就丢。 同时往里屯庄一带赶来的共有两支部队,一支就是先行而来,有距离上优势的据点内的部队;还有一支完全是出乎秦木意料的特别行动队。这支队伍,头一轮碰面就打垮他们两个团,迫使三团番号取消,对八路来说有着不共戴天的血仇。 各自为正,占据地形,围绕着这块秘密的地点展开合围埋伏。虽然仅仅只有三十人,只要打得好,打得妙,有着过硬本事的精锐小队,完全可以将前来增援的部队打得乱成团。 秦木静静地一个人在林子中,镜孔正对着几百米外的地区,只要有人出现,他会是第一个看见的人。他决定留下的原因更多是为了替里屯庄区域内所有无辜惨死的百姓报个仇。 里屯庄据点内出动的鬼子动作异常的迅速,或许是毒气部队的重要性,他们几乎是狂奔过来的,轻装武器的士兵冲在最前方,炮兵在后方陆续接应上来。据点内的鬼子八成以上的兵力都赶过来,指挥官赶得是焦头烂额。电话当中井藤联队长急促而又暴躁的声音让他明白形势的严峻性,唯有最快赶来。 疲于赶来的鬼子很快进入狼牙小队设下伏击圈中,人数的多与少并不能防碍他们布下的伏击。突破敌人一点防御,致其混乱,顾不得其他,就能使部队大大减低战斗力。 为首的骑马先赶到,或许是急于查看毒气部队的安全现况,指挥官扬马赶到,陆续几个骑马的士兵才追来。他顾不上什么敌人,因为在他眼睛所见的范围内,没有敌人出现,只剩下毒气部队进行秘密实验的洞穴坍塌下来,掩盖住。不知情的人绝不会猜想到在土层的下方曾经出现过一支凶残的部队进行着毫无人性的实验项目。 第二四三章:精锐交手 “完蛋了,一切都完蛋。”日军指挥官看着那被山土压在一起的洞穴,就算人没死在里面,所有的设备都完蛋。“赶快救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鬼子赶到现场的第一件就是进行挖掘工作,所有的步兵都投入抢救,挖土搬石。秦木的职业习惯还是盯在那指挥官身上,擒贼先擒王,重要的目标一直是他的首选。遍布的危机也比不上毒气部队的安危,指挥官似乎没有把心思更多的放在可能的危机上,再说地方已经被毁,要是有敌人,也早就逃之夭夭,偏偏秦木不想那么做。 指挥官冷汗直流,心浮气躁地看着部队在进行紧张的作业,他还再想着现在往前搜索,能不能碰个运气撞上支那部队。要是再侥幸击毙他们一些人,或许能让井藤联队长稍有息怒,想到毒气部队独一无二的特点,非专业人才不能替代,心里那种念头也就作罢。 他的目光又转移到正在不断开挖出来的洞穴中,被炸成这样,怕是想活也没机会。想到此处,指挥官没办法再进行思考了,他的脑袋被秦木打来的子弹从太阳穴位置爆击,血色飞溅。 鬼子们停下手中的活,抓起步枪朝着前方予以回击,部队并没有乱得太快。还有人在不停在镇住场面,回击的同时派人去把军官的尸体拖回来。又是一发子弹,把要救人的小鬼子再打个脑壳迸裂。日军知道,敌人还在林中,只有上前消灭他才行。 步兵马上跟进,机枪手火力压制掩护,虽然对敌方的位置还不清楚,输出的火力即使乱打也比没打得好,至少可以给队友们心理上的安慰。 不断有士兵被射杀,这样的代价对日军来说还是承受得起,他们一直往前追去,直到越来越靠近秦木的狙击点。 步兵随即进入狼牙小队的伏击圈中,一个狙击手的力量是可怕的,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通过兵力上人数的优势来压垮敌人。死一个两个甚至再死几个,只要能干掉狙击手,他们都是值得。步兵死命往前压上,而在两侧伏击的机枪已经爆开火力。 隔着密集的草丛炸开如豆雨般的机枪子弹,左右开攻着往鬼子身上打来。 原来不止一个人,而是一群人。诱敌而来的计谋使鬼子身陷伏击圈中,火力的交叉使他们左右兼顾不得,借助稍有高度的地势,形成自上而下的火力网,鬼子完全暴露上火力视野之下。 几十名的鬼子被打乱阵型,只要找到机会就开枪,根本顾不上往哪个方向,反正不是左翼就是右翼。顾不上开枪的人,被子弹打来就中弹在地,腿部受伤的只有在地上嚎叫几声,随着遍布的子弹再度打成弹孔。 秦木看着他们一个个被机枪给缴杀,想起部队两个连队被埋伏设计的鬼子用六辆卡车上的机枪扫射成一片的场景,心里还是觉得不够过瘾。 “新仇旧恨,今天都要算清楚。” 他举枪瞄准想要用机枪回击的鬼子,火力的封锁加上狙击枪的点杀,鬼子几乎没有什么火力反抗,牢牢被禁锢在伏击圈中,任由炙热的机枪向它们吐出子弹。 后方赶来的鬼子炮兵听闻前方已经跟敌人交上火,炮兵们调整好方位朝向,估算好距离,准备实施反攻,压制住敌人。 摆好炮,取出炮弹,听着发令的口号。 哒哒哒哒------- 用于对鬼子炮兵进行阻击的狼牙小队组员也发起攻势,他们打得鬼子炮兵措手不及,根本没想到还会有人埋伏在此。炮兵人数不算多,面对又是一通机枪梭子的扫射,还有手雷交替着投掷丢来,打得他们溃不成军。 掷弹筒被手雷炸得东倒西歪,跟着那些弹药也一起被手雷引爆,后方炮兵陷入爆炸之中,完全顾不上前面,自身都难保。八路总是能够来得准确而又出奇,谁也不会想到偏偏再这个时候。 炮兵被炸死一片,损失远程火力压制的武器。打完炮兵的小组配合着前方部队又对鬼子的步兵进行合击。步兵分为多段出击,前后左右都有敌人,打得他们晕头转向。 不出二十分钟,就已经折损半成的士兵。人数上数倍于八路,使得他们在折损过半后依然还有一定的实力再还击。尝到甜头的秦木下令进行撤退,毕竟已经令敌人付出代价,再恋战对他们没有好处,若是后续敌人反扑上来,事态就会有点捉急。 就在战斗开始之初,黑岗的特别行动已经通过电报联络到从里屯庄据点出来的鬼子们,凡有任何情况发生,及时向他们汇报动态。黑岗听到毒气部队所在的秘密洞穴被炸毁坍塌,他的眼皮沉下去,想都不用都,人一定都死光了。 坐在汽车上的黑岗收到这样不幸的情报,连分毫行进的动力也没有。即使过去也是对着一堆死人尸体,残破的现场,毫无作为,那去与不去又还有什么意义呢。人已在车上,也走了挺远,再折返就显得有点多此一举,就权当过去看下吧。 而随后传来的消息又令他为之一振,据点的士兵遇到八路的伏击,双方都进行交火状态,敌人人数不多,火力却异常猛烈。由于是发动突然袭击,并进入他们的埋伏圈,损失惨重,望火速支援。 他命令车辆再继续加快速度,肯定不是一般的部队,捣毁他们毒气部队的秘密实验室也就算了,不但没有迅速逃走,居然还敢逗留在原地,再度伏击他们据点内赶来的部队。从反馈看,他们能以人少打出火力猛的攻势,必定不简单。 他们的特点不正是和战地观摩团那一役极具相似性,黑岗现在的心情跟着卡车行驶在山路上一样起伏不安,他还真想亲自会会到底是支什么样的部队,居然多次破坏他们的计划。 一向自傲不凡的黑岗,素来以催毁打击重要设施和目标人物,他第一次对支那这样一支部队产生浓厚的兴趣。他想要抓住此次机会与他们一会,没有打算消灭他们,只是想来次交火,看看对方的能力究竟有多强。 一下车,特别行动队如从牢中囚禁已久放出的猛兽般往着地点追去,他们在黑岗的引领下,从另一条侧路绕过去。 带着意味深长的浅笑,黑岗很有干劲,看来会是一场有意思的会面,前提是得赶在这伙部队离开前碰上他们。 黑岗对他们有兴趣的另一方面原因,是因为这支小部队的作战风格和他的特别行动队有着不少惊人的相似之处。任何一支部队要是有这样的精锐,在战场上足以产生憾人的威胁。同样的,要训练出这样的部队,付出的代价并不小。 秦木对时机的判断准确,先把鬼子打一阵,打爽了,杀了不少再撤退。他唯独没有料想到日军当中的堪称精锐的部队正往他那靠拢过来。如是普通的作战部队也就罢了,要围追堵截怕是不太可能,偏偏赶上急欲与他碰头的黑岗,可谓有点悬乎。 且战且退的狼牙小队渐渐摆脱日军的纠缠,日军们也不敢太逼近,对手也不一般,要是追上去又有其他部队伏击,那他们可就真的被围死了。有点怯怕的鬼子粘着他们好一会也松开口,看着敌人离去,赶忙回身继续对秘密实验室进行施救。 尽管面对鬼子们的进攻,狼牙小队完全还可以再多杀几个鬼子,秦木也是意犹未尽。在广大而又无援的地面上,鬼子据点离此最近,他们在受到如此进攻下,定会呼叫救援。现在最不可恋战,见好就收,也别完全沉浸在胜利和杀戮的喜悦中,陷太深可能不是好事。 能不能顺利离开,也不是单取决于他们,棘手的特别行动队如急行在草原上的苍狼,朝自己的猎物扑上来。 作为日军的精锐,他们已经和狼牙小队在一片丛林处侧面相遇。双方相隔三四百米,在第一个士兵出现时,他们不约而同的都发现有敌方部队的出现。 特别行动队反应快,先发制人。机枪几发点射就打了过来。狼牙小队也不比他们差,回身一跃,闪开敌人的攻势。 双方再不到三秒钟后又试探着往对方那里进行射击,林子时顿时又散发出浓浓的杀意。秦木从那先行打出的点射来看,快准狠,反应的敏捷和速度上的优势足以非同一般。 双方的机枪都在林子间冲着对方再打,他们都没有胡乱的一通扫射,而是相当有目的性和目标性的进行点射。 黑岗有史以来总算亲眼亲身跟这伙神秘的小部队接上火,他心底有难言的喜悦。从第一枪打响,双方的比拼就显得更为专业。谁也没占优势,谁也没有劣势,隔着密林,齐刷刷的树木和树枝,对手能打出不错的点射水平,令他热血沸腾。这不算是一场偷袭,是一场真正较量的开始。 第二四四章:互不相让 窸窸窣窣是子弹在枝叶间穿过的声音,有点棋逢敌手的意味。 黑岗趴低着身子,在一棵树后饶有兴趣地听着对决的枪声,很久以来没有这么爽快过。特别行动队在经过多次任务的洗礼,有着身经百战的经验,在面对八路时,能够做到游刃有余。可现在一交火,互相都被对手的火力牵制住。 秦木觉得势头不对劲,明显对方人数上要多于自己,久留不行。 “机枪手掩护,其余人马上撤走。” 几名机枪手抱起机枪对着侧面的林子当中一通突击声爆起,打得是热火朝天,还能看见枝叶乱飞的场景。狼牙小队剩余人迅速跑开,待到撤退的差不多时,机枪手才在交替的火力掩护下,也跟着要撤退。 机警而又骁勇的特别行动队立即对敌人的行动作出有力的反击,他们起身射击时,对手已经撤出他们对面的地点,有残兵正在离开。一发果断的射击中弹敌人腿部,狼牙小队最后一名士兵被打中腿部,惨叫一声,拖着受伤的腿上地面赶紧爬进树后。 他的动作快了一步,余下的子弹随即射击在他血拖过的地面处。两三人上前背起受伤的战友,离开此地。 “动作快,动作快,从前面冲出去,我断后。”秦木说道,他负责掩护狼牙小队先行。 猎鹰着急了:“秦大哥,你走,我带几个人掩护你们先行。” “他们不是一般的敌人,全都先走,这里由我撑着。等会跟你们汇合,务必要快,他们不是吃素的。” 推开猎鹰,秦木已经往一处高地跑去,他没入周围的环境,而特别行动队也追着赶出来。为首当先的士兵追得最凶,纵身一跳,跃过低矮的灌木丛,企图后发制人打上一发。没想到才到半空,被秦木的狙击枪爆头向头撞去。 “狙击手,小心!” 特别行动队当先折损一人,他们全都果断地趴在地上,对手真的不是一般的人。这样的狙击水平,黑岗算是看出来,此人就是八路当中那个有名的狙击手。千辛万苦,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他。那这样一支勇猛善战的小部队能有如此的实力,自然得到非常合理的解释。 黑岗说道:“狙击枪拿来。” 他稍微从缝隙中探出去,扫视着外面那满是遮挡物的环境,这片地区几乎任何地方都可以当作是一个狙击点,不断的变动也是再自然不过。有利的环境条件给秦木的狙击带来较大的顺利,看着狼牙小队尽数再奔远,敌人还未出来。 初次交锋,还未见到真人,就被干掉一名士兵,不愧是秦木!黑岗见识过秦木的本事,他心中的谜都得到大多数的化解。不过被勾起的**却一点也没有减少,到底是特别行动队厉害还是他带领的部队厉害,黑岗心中有自己的偏向。 八路的部队也是近几个月崛起,论资历和实战,绝对比不上他的特别行动队。特训的时间也不可能和他比。论武器装备,他们有机枪、冲锋枪,装备精良,单兵作战和协同能力都是在整个大日本帝**中的第一位。 他的期待更多是如何打败这支部队后的爽快和征服感。黑岗右手一挥,一个士兵警惕性地探出头试探,不知道敌人的狙击手走了没有。 他是名机枪手,挨着大树,一步一个脚印地小心朝前挪动。他的试探也很小心,试图在找到一个狙击手不易射击的角度来进行观察,他压低身板,用狐疑的眼光向外看去。 外面的环境如出一折,看不出敌人会藏身哪里,对于狙击手可能埋伏的位置,无法精确到具体哪个点上。 他向部队打着手势暗语,其他人也随着他跟上,一个紧接一个,与他之前所走的路线是一致的。黑岗还在找着目标,要是秦木再开枪,他会凭他开枪后的声音锁定位置。 其余的狙击手也在黑岗周围,对敌人进行反狙击。他们都是专业的狙击手,黑岗没有指望他们能够杀死敌人。因为他们谁也没有比酒井君这样的狙击手优秀,他是帝国的骄傲。然而,他也被解决掉。 秦木有着过人的耐心和不同寻常人的路数,他隐藏得深,埋伏点特别,枪法精准,关键是他能够把握人的心理。知道什么时候放枪的时机更为有利,这样全能的狙击手对于任何一支部队来说都是可怕的,尤其是山本将军。 机枪手已经分列各位置,他们的策略是对狙击手进行射击时,火力压制,最好能够在机枪密集的弹雨下杀死敌人。 可能是已有一段时间没动静,八路部队急于撤退的心理使一名特别行动队士兵认为危险已经大大减少,忘却曾经说过百遍的教导,还是把头向外挪出去那么一点点。他的幅度并不大,这样的角度也不好射击,他相信还是安全的。 子弹擦过树边缘,打出一条弹道,从士兵的脑门边划过,还是击碎了他的脑袋,那样的口子足以令他失去生命。 随后是机枪手爆裂开来的还击和狙击手们对秦木的射击,黑岗没有动手。对手藏身的地方很可能就是在一株大树后,从他们的角度打过去的子弹多数会被大树挡下来,根本无际于事。 他的猜想没有错,秦木趴在树后,粗壮而又弯曲的树根大面积延伸在地上,他就这么挤出个位置,很巧妙地利用这一点来狙杀敌人从而也保护自己的安全。 子弹在他的身边呼啸,也有不少打在他面前的大树中,声音好听,他享受这种被隔离的感觉。一阵子弹的喧嚣过后,他悄然离开此处,多留无意。 又是几分钟难熬的时间过去,黑岗也意识到什么,他把狙击枪关上,从地上爬起来,无遮无挡地竟然明目张胆地挺直身子。 “队长小心。” 士兵们喊道,黑岗不为所动,只是淡淡地说:“敌人早就走了。” “队长,我们要不要追上去?” “根本不必追了,可能也追不到。现在先回去吧,已经交过火,也对敌人有了解。”黑岗转身往坍塌的实验室返回。 日军们正在清扫着尸体,实验室已经被挖开,里面被炸得粉碎,连尸骨都已经和土壤混合在一起,对清理和复原造成很大的困难。 当特别行动队赶到时,军医已经就地进行着紧张的治疗,不断有医药和药水送来,情况有点危急。现在他们救治的似乎并不是那些在刚才激战中受伤的士兵,反而是一些根本没有中过弹的士兵。 “到底怎么回事?”黑岗问。 “部队开挖洞穴,搬运收拾里面的物品时,发现那些化学物品弄得到处都是。部分是具体腐蚀性和有毒性,我们的士兵在接触到皮肤后,都不同程度发生各种问题,军医正在救治。” 听完陈述,黑岗上前看下躺在地面的十来名士兵,他们都不同程度受到那些实验室中的化学品的危害。挖掘的过程急躁,竟顾不上穿戴生化服装,从他们溃烂的皮肤甚至是红肿膨胀的肉中就可以看出这些化学物品的烈性。 一片都是惨吟的叫声,他走到洞穴外,里面确实已经被炸成一团,完全没有完整的东西,甚至连少佐的**也看不着。只有血色和化学品的颜色掺杂在这些土壤中。 他找处地面坐下,看着忙碌的士兵,想到的更多是与八路部队交锋时的场景。此等水准的战斗力足以令他在这样无聊乏味的时间下度过很长的一段时光,黑岗沉浸其中。 那种热血的向往和满足感在他的心底萌生起来,愈发的强烈。如果说以指定目标作为打击,那剿灭秦木带领的部队才是黑岗认为最有价值也是最令他值得付出的一仗。 在这场只有死亡的竞争场上,永远是强者说话的份。 黑岗要过一份伤亡报告,他看了下秦木的这支部队对据点内赶来增援的部队造成的伤害到底有多少。从那份清单中,他看出笑容,看出正有个比他遇过任何一支部队作战能力要稍显强大的对手在等着他。 他相当满意地看着这份清单,从伤亡人数上看,比较符合这支部队的作战能力。他们应该是八路中的精锐,总是以少打多,以快制胜,颇具他们特别行动队的诸多风格。 对于之前调查观摩团等伏击的结论,黑岗得出明确而又肯定的答案。他立马起草一份报告,第一时间令人向井藤联队长那边送去。 电报简短,言简意赅。 早就坐立不安的井藤再失去毒气部队后,接到电报来,本想置之不理。他犹豫着还是看了电报,是黑岗送来的消息。 他的瞳孔放大,讯息非常有价值,他从这份电报中看到是一只受伤而逃的野兽,现在已积蓄好实力,正向他们反扑过来。实力惊人,连连使他们陷入被动的局势。 不是别人,正是他们一直以来的死对头,老对手。 狙击手秦木。 第二四五章:特殊身份 返还村里的狼牙小队立即先将受伤的人抬到卫生队救治,还好不是什么严重的伤,只是被子弹打中,无非是战场上常见的伤。哪个士兵没受过伤,那还真不叫士兵了。 周子云几乎是小跑着来见狼牙小队,心情别提有多激动。团里的干部都赶来,在听说那是一支毒气部队后,他们心里都是纠心的。三七六团两排的失联就是最好的证明。 第一时间便是问人员伤亡的消息,秦木高兴的摇头表示没人受伤,只是在撤离过程中遇到一支极其精锐的小队的遇袭,双方再展开短暂的火力交接后,一人受伤。但最终他们还是脱离追击。 团里也是最先把消息汇报给三七六团严团长那里,虽然在此之前已经在军区那里知道毒气部队的事情。在事情没有得到百分百的肯定之前,他们也不能冒然告知严团长,弄错情况可不好。此次经过秦木的肯定,三七六团定然是被鬼子毒气部队所害,方才向严家才汇报。 有喜有悲,在里屯庄一带那片广阔的山区里,为数不多的几个村庄都被鬼子用于毒气实验,他们先后看着村里死一般的寂静无人和遍布的尸体。亲眼见着鬼子是如何使用毒气弹用于活人实验的。 众望所归,狼牙小队并没有令大家失望,还是不辱使命的完成对毒气部队的歼灭。如若不是他们的战果,还会有更多和百姓和作战部队受到迫害,想想都令人生畏。 张立明大声叫好:“看来部队又可以向军区那里请功,再来一次嘉奖。先是观摩团,再是机场,此次又来个毒气部队的歼灭,不威振下军区,威振下国民党部队那里,看来都说不过去呀。” 秦木当然也没忘记替团里的一营长和三营长报仇,他安慰道:“一营长、三营长,你们也别替死去的两个连难过了。我们消灭毒气部队后,特意留下来,把后来增援过来的鬼子部队给打上一通,算是替团里死去的部队也为那些死去的百姓报了仇。” 大伙都有些感慨,张九乐乎着:“报仇了就好,就怕没机会报仇。我们就是有仇必报,才像个八路嘛。不过话说回来,该向军区领功还得领。” 张九一股机灵劲问道团长:“我们又替严家才摆平毒气部队,也算是替他那两个排报了仇。要是早点跟我们八路对接下消息,也不至于他白白损失两个排的士兵呀。你说严团长,又要送我们什么东西报答呀?” 团长们也不知道严家才会咋想,不过凭他三七六团厚实的底子和不缺钱的背景,怎么说我们也是替他们做件好事。武器弹药或是什么酒水烟茶,再不然就是补养的粮食那多少都会是其中之一。严家才是什么人,仗义、出手豪爽,不像某些国民党部队,私心重,有什么东西宁可扔掉也不肯分我们些。只有跟三七六团合作,我们才能捞到好处。 总体来说,是好事,团里又恢复以往热闹的的氛围。打掉一个畏人的毒气部队,狼牙小队在团里的名声又往上拨尖一层。不少士兵跑来要听他们讲故事,讲讲消灭鬼子的故事,讲讲那些紧张而又激动的伏击。 周子云让狼牙小队都跟团里的士兵们,尤其是新兵蛋子,多讲讲,让他们上战场前也好头脑里有个概念,到底仗该怎么打。受到众人拥立的狼牙小队,被推着走到大空地上跟团里的弟兄唠叨起来。 秦木没有跟着去凑热闹,他想安静会,依然在团长大院外看见走进来的樱美,她来得准时。秦木迎上去,取出他的护身符,说道:“你求得护身符,逢场必胜。” 樱美笑得很开心,二人往外走去,聊着这几日的过往。 团长们正在合不拢嘴地呆在屋里,冲着话筒那里,底气浑重扯着嗓子在邀功。 “旅长呀,我们七团可是功劳一件件累加呀,论功行赏,我们团该是第一位吧。” 二旅长对于合并后的七团屡立战功,他的面子现在可以全是几个旅团当中最闪闪发光的。凡是问到前几回特别重要的战役,尤其是战地观摩团那歼灭几十来个鬼子军官,问说是哪支部队,几乎没有人不知道是二旅下面七团干的。 现在又端掉鬼子特意从东北地区调派过来的毒气部队,现在的二旅长早就备足心意,要论功行赏,只是还不晓得该嘉奖个什么玩意。 “你俩小子,最近运势不错呀,三团是被打残,取消番号没错。可你俩大难不死,现在倒也有后福,接连立功,怕是延安那里都已经听说你们的战绩。” 二人分享着听筒,耳朵紧靠着,听着旅长那响亮的嗓门,嘴里呼呼吐出白气。 警卫排给他们倒开水,看着团长们乐乎的模样,自已也笑了起来。打了胜仗,全团都很开心,那股子爽劲不减。团长们趁热打铁,要点好处。 “要干掉毒气部队可不容易,九死一生,三七六团牺牲两个排,好在我们机警。旅长,这样的大功,要点嘉奖应该不难吧。你至少得在陈司令面前帮我们美言几句,不管是什么嘉奖,只要是物质上的就行,精神上的嘉奖,那还是算了。” 张立明说得直接了当,精神上这样东西,拿不着看不见更当不了饭吃,要来没用。物质上的奖励,不管是多是少,聊胜于无,蚊子肉好歹也是块肉。立下什么功,就该拿什么奖,一点也不过分。 二旅长也给面子:“嘉奖是必须的,不管如何,我都会跟军区那里申请,该有的绝不会少给你们。再说了,接下来重点要对付山本将军,单凭这一条,军区能不多给你们点支持吗?” “那就好,那就好。” 话锋一转,二旅长突然问起赵救国:“我说那赵救国呀,最近在你们团里表现得怎样?陈司令有时还会跟我提起他,我跟你们打听打听工作上的事情。” 这个赵救国还是真是古怪,不但初入部队时作风死板,现在一夜之间大变性情更是古怪。变了也好,变得更和大家打成一片,该有的坏习惯渐渐多起来,喝酒吃烟,一个不落。用张九的话说:从良了。 周子云对着听筒说道:“旅长,军区派来的可是人才。赵救国就是我们团一宝,有文化、会日语,懂绘图,政治觉悟高,宣传能力也强,团里征兵的事交给他,准给你拉个一车人回来。” 至于他性情大变等,还是不提为好,总之对他们来说,不是什么坏事,那就足矣。 “如是这样,便也好。陈司令对他挺关心的,能有这样的表现,下回我也好跟他交待。你们可得好好照顾他,要是出什么事,陈司令绝对不会放过你们。”二旅长的话带有着威胁的意思,弄糊涂二人。 张立明不喜欢藏着问题和疑惑,他之前也是没想明白,军区怎么会把赵救国推荐过来,而且还是陈司令亲自推荐。 “旅长,我有件事想问你。” “有屁快问。” “那赵救国和陈司令到底什么关系呀?陈司令为什么对他如此关心?” 二旅长想了想,索幸也不是什么大事,反正军区那里的人都知道,就七团这些人还呆头呆脑,连个消息也不懂。 “我看你们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呢。赵救国是陈司令认得义子,陈司令颇为喜欢他。要不是赵救国强烈要求,陈司令可不愿意让他投身到战场上来。” 没想到这小子来头真是不小,跟陈司令还攀亲带故,怎么入部队这么久,他也是支字未提。 “义子!” 张立明不觉把声音提高到顶点,差点把周子云都给喊聋。电话那端的二旅长也被他的嗓门给喊怒了。 “吼什么吼,不就是义子,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想当年赵救国的父亲和陈司令是老战友,也算是陈司令的老部下。后来赵救国的父亲先逝,陈司令爱屋及屋,对赵救国也是挺喜欢,认作义子培养,还送他去北平上学。从家庭背景来看,他就有良好的爱国主义教育,个人觉悟相当高,立志要投军报国。央求着陈司令必须让他加入部队,他要投奔到前线战场。”二旅长喝口水,“事情就这么简单。既然你们也认为他是个人才,到时陈司令问起,好好回答,让他也高兴高兴。” “嗯,好的旅长。” “费话也不多说,送你们几个字,戒骄戒躁。打完山本,你们想怎么骄傲是你们的事,我管不着。现在必须给我抓紧安排,别弄点芝麻小事就成天惦记着嘉奖,听到没有!” 张立明认真地说了是声“是”,电话那里就挂掉了。 放下电话,二旅长的心情还是格外的喜悦,他告诫七团不要骄傲,只是要提醒他们别太得意忘形,实际他对这样的部队充满的都是期待。 赵救国走进来了,二位团长用另外一种身份看着他,他是陈司令的义子! 第二四六章:护送家室 团长们用质疑的眼神看着他,让赵救国有些不太自在。 “团长,看着我干什么?有事吗?” “没什么,就随便看看。救国呀,对新兵的教育疏导怎样了,看你最近也是怪忙的。”周子云没有揭开赵救国的另外一种身份。既然人家不愿意提起,他也就不多问。 赵救国对自己的指导工作还是颇为满意的:“新兵嘛,刚来对我们的组织思想和纪律性问题难免会有些疏漏,多多教育指导下,贯彻下我们的组织思想和纪律,提高也是蛮快的。” “对了,刚刚旅长来电,顺带问我你工作的情况,我说都挺好的。你可要认真工作,多立些功,不要让旅长失望,他可是相当你重你这个北平大学出来的才子。” 对于夸奖和认同,赵救国欣喜胜于言表。 “感谢组织的认可,我对工作一定更加尽心尽力。” 言罢,心情大好的三人决定先抽支烟,释放下多日来压抑的忧虑,守得云开见月明。以狼牙小队这样的战斗力,对付山本将军看来希望还是挺大的。 此时,浸浴在爱情阳光下的秦木与樱美并肩走在村外头,一路边聊边跟着樱美顺便去采些药草。她每天都忙忙碌碌,这样充实的生活正是她所喜欢的。现在的时期,也是的确是个让人闲不下来的日子。 战争中,无论是战前还是战后,都有无数为之奉献的人们。有人陪伴着一起采草药也是一种享受,俩人就这么欢笑着走去。 隔着五百米外的距离,一男子带着紧抱婴儿的婴孩的女子,边上跟着几个人,正快步慌乱地朝村子走来。定眼一看,就知道他们不是本村人,也不是附近的百姓,至少穿着就不是。 男子小步朝前快走,三步一扭头五步一回头地朝身后看去,时不时用手帕揩去额头上的汗水,也帮女子也擦去。尽管如此也没有阻止他们满身的汗水,行路的他们从嘴里吐出的白气像是百里奔袭后的马匹,频率快而深沉。 经过前头不停地赶路,怎么也甩不掉后面的追兵。男子右手往腰间上碰去,随时准备拨枪防备,只是现在他还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开枪引起周边的敌人的话,那可就完蛋。 他现在已经走投无路,唯有前面的村庄,或许进入后能够躲在里面,让身后的追兵找不着。 “老爷,我快不行了,真是脚也累,喘气都跟不上。”女子也已经体力透支,就要倒下。 扶住她虚弱的身体,男子说:“夫人,一定要撑住,鬼子就在后头。前面再走几百米,你看村庄就在那里人,我们有希望了。” 秦木拉住樱美的手,帮她向山高处攀去,那里有她想要的草药,这个季节性有特有的草药生长,她在这个地方已经呆出感情,对多数地方了如指掌。 “要不我背你吧,这样爬上去有点累。”秦木说道。 “不了,我自己来吧,没事的。” 秦木只是征询性地问下,实际他已经动手,要把樱美揽到背上。他弯腰下蹲,摆去背负她的姿势。樱美也无法拒绝,想了想,得意地往他的后背上去,她轻盈的体重并没有多少负担,倒更是拉近二人的关系。 还没等秦木享受着片刻的二人世界,不知趣的尖叫声,又将他们从美好的幻想中拉回现实世界。硝烟四起的年代,随时随地都可能发生意外,正如采草药也不得让人安宁,秦木有点不开心,但他还是慢慢放下了樱美,让她跟在自己的身后。 尖叫声只是一声便也停下,引来的不只有秦木的注意,还有侦察士兵的观注。他们在五百米外就偶然发现百姓穿着,但是没有留意太深,现在的距离看着真有点怪。他们要回去报信,遇到秦木。打个手势,秦木说他会先留守看看情况,让樱美跟着侦察兵先进村呆着,安全为上。 不过介于樱美的好奇心,她也想跟着秦木一起看看,到底是何人何事,硬是不肯离去。 跟着樱美出来,狙击枪没带,毕竟二人世界,带把枪有点碍事。向侦察兵要了他的步枪,按着侦察兵发现有生人的方向摸索过去。 目标人群就在几十米外很显眼,五名百姓被三名鬼子围住,势态并不太好。秦木倒是想不通,三名鬼子还真是大胆,敢孤军深入那么远。 随着鬼子们粗暴的威吓,女子手中的婴儿还是哭了起来,声音尖锐而又大声,男子一把搂过她,试图让孩子平静下来。秦木一眼就看出其实男子的一只手已经把腰间上的枪偷偷挪向后背处,用衣服盖下遮挡住。 “看来是个有家伙的人。”秦木对樱美说,“你等会趴低点,别被子弹打中了。” 鬼子们并没有打算开枪也没有想要押走其他人,唯独是对抱着婴儿的女子纠缠不清。一人上前目标明确地要拉过她,被男子挡在前面,又是求饶又是花大洋塞给鬼子,依然不能打动他们。 越看越奇怪,鬼子就是单独要那名女子,从背景上看,那女子姿色自是不错。如果不要钱,那他们应该就是劫色吧,秦木这么想着,看着事态的发展。他的准星正在鬼子身上徘徊,寻找着准确的时机,争取一枪干掉两人,才有机会第二枪再放倒最后一个。 三名鬼子都呈三角包围状,很难有两个人并排走到一条直线上,加上秦木现有的角度限制,要让鬼子到他射击的直线点,看来运气是少不了。 男子被鬼子的大力推到,踉跄着侧过身子,他的面庞半数显现出来。秦木在那一刻看见,此人不是普通百姓,或者说根本不是百姓。他的便装更使此次事件的上演铺上一层浓重的神秘色彩。 演戏?抑或是苦肉计?再或者是什么其它原因? 当前男子正是伪军头领傅兴起,鬼子可是认识他,他为何又要跑来如此遥远而又偏僻的村庄,恰好又路过此地。从鬼子的人数和明目张胆上来推测,日军还不知道此村驻扎着八路,否则也不会有三名不知死活的鬼子这样子的胆大。 事情的发生也出乎傅兴起自己的预料,他没想到走到如今的地步。 此女子是傅兴起的二姨太,怀有身孕。傅兴起的房室中,只剩下她这么一个。自从抱得一子,傅兴起也心满意足,接下来半辈子的时间也有传递香火的资本,小日子还算得上美美满满。能在乱世当中混得个舒适,相当不易。 他是个伪军,守得一个清水镇,不问外面风云四起还是诸侯割据。只要清水镇安稳如山,不管何支部队何方势力接管,他服从安排就是,其余也不必他再多操心。现在的他,一心只往自己的家事关心,二姨太从他的准夫人晋升为夫人。 年纪大了,对女子的喜好也减弱,傅兴起也感叹自己老了,不如从前。不过好在家中这支独苗出生,他可以守住妻儿孩子,自己现在的盼头就局限于镇内的家中。 他的夫人生完一子,闲来时也去街上走走,呆在家中闷太久也不是什么好事。唯独镇内的日军总免不了找些茬。傅兴起的夫人姿色出众,不偏不倚被日军的崎田少佐给盯上。崎田少佐上前挑逗她,听手下的士兵说她是傅兴起的夫人。 没说还好,这么一说,更引起崎田的兴趣。伪军的名声向来不好,在日军中更是受人鄙视和轻蔑的,说打仗,打仗不行。平时交待的任务,也没几次出色完成,一点也没有个军人该有的样子。 既然是傅兴起的夫人,崎田更想挑战下,看看傅兴起这个胆小鬼会有什么反应。接到集合命令的崎田不得已先回指挥部,他对傅兴起的夫人的惦念一直没有断过。手下的士兵早就知道自己的少佐对她有占有欲,个个都想出点子,捞个功劳。 回到家后的傅夫人第一时间关紧门窗,派人喊傅兴起回家。夜晚,傅兴起听他的夫人说起鬼子的事,不由得面容都掉一地,酒都喝不下,烟也抽不进,茶水半点未沾。他的心跳得厉害,鬼子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管你什么伪军头领,丝毫没放在眼里。 他们杀人如麻,更不会在乎他傅兴起,当然也不会在意他的夫人。凭着他在鬼子身边混的几年里,傅兴起知道逃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清水镇不是个能久留的地方。在崎田的眼皮底下生活,跟到了虎口没什么区别。 傅兴起不是个勇士也不可能是英雄,他以自我为中心,其他人生死与他无关。对于自己的家室,老婆和孩子是不能弃的,他还是有自己的底线和原则。动自己的士兵,他无话可说,要是连家室也欺,他是无法可忍。 虎毒不食子,虎毒也不食妻。他身边最重要的两个人,拼死也得保护,哪怕他们是他一直惧怕而又有势力的日军,那有如何。 收拾起钱财和细软,为了不引起鬼子的注意,傅兴起只带着夫人,两名丫环和一名奶妈,匆匆离开。 第二四七章:身份再现 傅兴起本以为将自己的夫人往镇外安顿即可相安无事,躲避崎田少佐。 在鬼子眼皮底下,难说有那么多顺利的事。就在傅兴起便衣送夫人出城时,由于崎田手下的日军士兵对其夫人印象深刻,赶不巧在镇外回来的士兵看见鬼鬼祟祟的一行人,一眼便认出是傅夫人。 三个鬼子商量着决定跟上去,要是能把傅夫人弄回去,他们可是大功一件。跟不到几里地,傅兴起就发现背后三名鬼子已盯上他。他加快步伐,以为在山林里错乱的地形可以甩掉他们。 他还是成功摆脱他们一会的功夫,因为体力不支,夫人等也是女流之辈,体力和速度都赶不上鬼子。没多久被鬼子又盯上。 危急之下,傅兴起迫不得已想要掏枪,对方有三人,自己才一人,还有妻儿在边上,以一抵三,还是不能冒险。他只得紧赶慢赶地往前继续走。 好几个钟头过去,实在有些不行的他们,总算在不远处看见个村庄,兴许借着村庄能躲起来,混过鬼子这一关。鬼子有察觉到不对劲,看来傅夫人并非有什么事情外出,还真是要躲。二话不说冲到他们跟前,把人给围了起来。 日军的粗暴和对妇女蛮横地抢夺使躲在一旁的樱美实在恨恨不平,秦木还在寻找着时机,而樱美并未对些有何害怕。她意外地起身走出来,鬼子的枪口一致地对向了她,秦木端着枪从中跑出来,挡在她的身前。 三把枪对着他们,秦木只有一枪的机会,他不敢妄动。他怎么也不想,樱美怎么就这么不管不顾站起来,她连把枪都没有。其中一人鬼子拿出手雷,作好任何意外情况发生时就触碰下手雷。 秦木更加不敢先开枪,樱美走过秦木身边,径直往鬼子走前。他们还有只手正抓着傅兴起的夫人,直把她的手拽出红色的印迹,一只手正艰难地拖着婴儿,痛苦而又竭力进行着反抗,使她的在经过长时间的跋涉而愈加的面色憔悴。 对一个女子下此狠手,这样的军队不是一个有人性有良知的部队。樱美大胆的前来让所有人都吃惊。 “放开她!”樱美用日语气愤地说着。 三名日军不约而同地表现出诧异的目光,他们不会想到她会讲日语,从口音上完全像是个日本人,至少他们不会对口音有所怀疑。 本着对事态发展的出人意料,日军问道:“你是谁?你是日本人?” 傅兴起听不太懂日语,只能了解几句骂人的粗话和一些最基本的命令,对于眼前的对话,他有点摸不着头脑。只能大致从语气上判断,该女子似在帮他。 “你们不用问我这么多,照我说的做,放开她。” 樱美再次重申下,她的二次强调令鬼子们并不乐意,枪口更逼近她。对于她毫无作用的话语,鬼子爱搭不理,一个不知从哪冒出的女子,仅凭着日语就要让他们乖乖听从,不大可能。 况且,秦木正举枪对着他们,他身上的八路军装令鬼子大感意外,此地会出现八路,那就是敌人的驻点所在。三人深入虎穴,八路是不可能会放过他们的。 现在仅有秦木一人,还没看见其他的八路部队,三名鬼子还是有点谈话的资本。他们对眼前的村庄是否真为八路的驻地,心里似是而非。错乱的期望徘徊在心中,如真的是,那他们大功一件,也意味着难逃敌人的杀害,更别说回去报信;如若不是,那他们还是能够抓傅夫人回去领赏。 “混蛋,你也是八路吧。看来你是在日本呆过,最好别乱动,我们身上都有手雷,后果你是知道的。” 樱美一点也不惧鬼子的这种威胁,她厉声说道:“我是柳下家族的长女,柳下樱美。” 自曝身份后,原本坚定不移的枪头有些松动,内心的起伏着波澜与哗然的惊叹,三名鬼子都是知道日本帝国显赫家族之柳下家族的名声。他们对眼前的女子半信半疑,尽管能说出这个家族的人,在支那人中,应该鲜有人知道。仅此一条,就令鬼子们的心动摇起来。 当那条随身佩带的玉被樱美拿出,象征着至高无上的荣誉身份的物件展现在鬼子面前时,三名鬼子犹豫了一会,对樱美还是默然放下枪,承认了柳下家族的身份。 对于樱美,秦木真正对她产生疑问,一个普通的有半日本血统的女子是如何能让日军两度屈服,一次是于据点内搭救严三,现在又是一次。 傅兴起夫人的手也被松开,她躲到傅兴起身后,掩不住的害怕从骨子里透出来。 “放下你们的武器,都给我滚。” 在樱美的命令下,鬼子们知道这么做,很可能是死的行为。对于有着寻常人所不及的至高身份,她的话就如长官下达的命令,死也得服从。步枪和手雷被放下,鬼子们转身离开。 秦木走上去用脚勾起手雷,在鬼子跑出安全爆炸范围后,掷过手雷,三人被炸成重伤。赶来的狼牙小队看见现场情况,包围了三名重伤在地的鬼子,秦木的枪指在了傅兴起的脑袋上,押着他一行人往村里走来。 团长们坐镇村中,傅兴起冷不防才看见自己到了八路的地盘,他反倒没有消极的态度,生出欣喜。也正好是八路的驻点救了他的夫人,否则他的夫人难逃被带走的命运。 眼下唯今之计,让夫人跟八路呆在一起,是最为安全的地方。其它村庄或地点不是长久之计,即使八路要面对鬼子的进攻,好歹他们对百姓照顾有加。换在是其它村子,几个日军侦察兵有可能会找到他夫人的藏身之所,他们的情报并不能让他的妻儿下半辈子有安身立命的地方。恰恰是八路,使他有了新的希望。 八路们早就想抓住傅兴起这只老狐狸,不过交战次数少,伪军时常碰上八路就是又送枪又送补养,这样一只好欺负的部队,放着不动,或许更有利于八路的发展。 如今伪军头领亲自送上门,团长们惊叹着好运连连,又逮住个地主老财,能捞到的油水不少。 傅兴起一如大家所料地,被押送到团长面前时,正如他的胆小惜命般地就是跪地求饶。张立明早就料想到,像他这样懦弱的人,不求饶就不是他傅兴起了。然而,又是让所有人意料的是,他的求饶第一次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他的妻儿。 周子云有点触动地听着傅兴起的诉苦和求饶,他看了下张立明和秦木,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希望八路能够让他的妻儿在村子里生活下去,清水镇已经容不下她们母子二人,鬼子崎田少佐对他的夫人意欲下手。他也是个人,可能坏事做绝了,至少在这一刻,做人的底线,以一个丈夫的身份提出的要求,令八路们都有些动容。 从一个公正的角度上来看,八路不管傅兴起死活如何,他的妻儿是不能碰的。只要是个百姓,他们就不能犯纪律,百姓要好生对待,哪怕是作恶多端的伪军头领傅兴起的妻儿也是如此。罪不该连累到家人,他们都是无辜的。 “你的妻儿要留在此村生活,只要从善不作恶,相信村中百姓还是会非常热心帮助她们的。作为一支人民的部队,我们也会保护她们安全,至于你嘛。。”周子云犹豫了,他还得听听团里其它人的意见。 当敌人就这么轻易送到眼前,营长们都无语了,是不是仗都不用打,就把伪军给端了。 张立明坐在石椅上,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他思考得很深。 “放了他吧。”秦木突然提议到。 “我也是这么想的。”张立明也这样说道,“放了他,可能对我们都有好处。” 营长们纳闷:“好不容易上门的伪军头领,我们连仗都不用打,不费一枪一弹一人,就把他抓住。就这么放回去,太便宜他。要是他引兵过来,到时可是鬼子整个联队的人,有点悬。” 秦木解释说:“看得出傅长官不是在讲假话,再说有他妻儿在这,不至于让鬼子大炮往村子轰,那都是傅家香火呀。”他带些讽刺的口吻对着傅兴起说。 “对对对,我就是将死之人,只要我妻儿平安,你们要杀就死,我都没有怨言。”傅兴起的态度诚恳,一改往日油嘴滑舌的腔调。在对妻子和刚出世的儿子的爱面前,有些个人的懦弱与胆怯都是渺小而又微弱的。傅兴起找到了比他的命和财产更值得他用其它那些物质上的东西来去保护的一切。 当他的夫人跟紧紧跟他拥在一起,听着傅兴起对于死而无畏,力保她的性命时,相拥而泣的场面多少令在场的人为之有所触动。 张立明说道:“既然他是为他妻儿好,放归傅兴起后,回到伪军当中,说不定还能帮上我们的忙。尤其是情报方面或是一些物资上的间接贡献。” “老张,你的意思是?”周子云好像悟出道理来。 第二四八章:独自外出 张立明打算放长钱,钓大鱼。有傅兴起的妻儿跟他们呆在一起,量他也不敢耍花招。何不利用他替八路卖命呢。 “傅长官驻守清水镇,日军在镇内的大小动态,应该说是了如指掌。万一什么时候鬼子进攻过来,也好有个内部人员策应,提前知道消息也好。”张立明解释说道。 傅兴起忙不迭地点着头:“如果各位长官放我回去,保我一命,那就是对我们傅家的再造之德。就你们力保我妻儿这一点,我就算跟鬼子拼命,也不可能把她们交到鬼子手中,更不可能会放任鬼子去进攻你们,而我不闻不问。” 几个营长打量着周子云,听着蛮有几分道理。现在的情况跟以往都有些不同,傅兴起的妻儿都在村子住,是最为有力的保障。 “先带傅夫人去村里头找间屋子住下。”周子云让人带走她们,傅兴起非常感激叩首道谢。“别得意太早,要是你敢耍什么花招,你掂量着还有没有命活太长。” “不敢不敢。”傅兴起也掏出自己的心里话,“跟着鬼子身边整日提心吊胆,是做过些坏事。人老了,现在越来越想过安定日子,尤其是自己的妻子生产后,他以为能安稳地活下去。没想到那没人性的鬼子,竟然打起我妻子主意。他们打我骂我也就忍了,要是敢动我妻子一下,我拼上老命,也要弄死他们。” 周子云对着傅兴起嘘声道:“傅长官,就你们那伙伪军,个个贪生怕死,给你一千人,说不定还打不死鬼子十个人。只怕还没打,听到枪声,人都跑光咯,还想跟鬼子拼命。” 确实属于真实情况,傅兴起红到耳根,他也不想说什么,伪军本来就是这样的作风。他们天生不是打仗的料,更不是为此而活,纯粹就是想混个日子。 “也罢也罢,你赶紧回去,免得引起日军的怀疑。到时有事,会让镇外的侦察兵跟你接头,再警告一次,最好别耍心眼。” 傅兴起点着头,起身擦下红的双眼,在八路士兵的护送下带离村庄。 送出庄外,士兵方才返回。周子云下令再派几个侦察兵后面跟上,看着傅兴起进到清水镇才算完成任务,防人之心不可无。 秦木把樱美拉到安静的地方,问着那块玉佩的来历和她早上说过的话。日语他是听不懂,事情的发展他还能看得懂。明眼人都瞧得出来,日军见到她像是见到高官一样,只得服从命令。 樱美心中的确藏着一个不想说出口的身世,她只想安稳地做个普通的百姓,在详和的村庄里安然地生活下去,就跟这里的每一位村民一样,没有任何区别。 她的身份还是给她与他人不同的地位与至高无上的权上,可她只想做个普通人罢了。 “怀疑我?”樱美玩笑地问道。 “没有,只是好奇。你的真实身份怕不止是半个血统的日本人吧,在日军在一定是个有地位的人物。否则日军对你恭敬从命,那就说不通了。” 樱美不想过多提及此事,那块玉佩确实是家族的象征,也是父母留给她的唯一遗物。她很珍视,只当是一种挂念。 “都是些对我没有意义的身份,我也只是个普通人。”樱美轻露笑容,不想再多说下去。 秦木也不再纠结于此,就像他自己的身份也无从说起。 尾随的侦察兵看着傅兴起入了清水镇,团长们也有所放心下来。整顿好傅兴起的家属,平静的日子里又掀起这样的小风波,算个是小小的插曲。 或许是接下来紧张的日子,军区那边也有些不安稳,各类电报和电话频率也随之增加,七团也没有往日那样闲情意致可以安安静静地避开那些琐事。 这一回的情况不算是个小事。 军区又要弄个特派员过来,说是来视察七团部队的情况。团长们想了想,特派员要是过来,可不能让人家小瞧咱们部队,精锐的势头一定得拿出来让人看看。搞不好,还能向军区多要点支持。 既然要派部队去接特派员,团里首先想到的是狼牙小队。它是七团代表性的精锐,打出了七团的威风,派他们去迎接特派员,即安全又有面子。 各营长对于此都比较赞同,其它营也收了好些新兵蛋子,老兵也肯定没法和精锐相比。既然来了特派员,老底子王牌先给人家亮亮,门面都是要有的。从源头上,要让特派员知道我们七团是怎么打下战地观摩团,怎么袭击飞机场,又是怎么歼灭毒气部队。 狼牙小队被唤过来,站在大院里。团长们在他们出发前告诉他们,一定得拿出咱们精锐部队的势头来,初次见面,怎么都得把那特派员先吓出半条命。气势上,绝对不能输人。 “团长,我就不跟着去了。”秦木说。 “你怎么不去了,狼牙小队不都是一直你带的吗?”团长以为秦木有什么事。 秦木看着这支经过历练的狼牙小队,他们已经不再是新兵蛋子,也不是个孩子。 “反正不是什么重要的作战,只是去接个人,让他们自己去就好。不会连这点事都办不好吧。” 周子云仔细琢磨下,也颇有道理。秦木其实也不愿为了这点芝麻绿豆破大点的事,特意再出任务。频繁的作战使他一直在外长时间呆着,自从认识樱美来,他也想有更多时间跟她在一起。接下来的大日子,会有更多的战役和任务在等着他,到时更无法见上樱美一面。 他推辞掉此次外出任务,直接让狼牙小队前去接待特派员即可,他就不再跟过去。 狼牙小队吱声应允,任务很简单,只是去接个人,没啥大不了的。团长答应了,明天出发。 张立明很明白此时上级调来特派员的目的,现在整个军区关注的头等大事,除了山本还是山本。歼灭他一人的重要性,抵过日军好几个师团。 不过七团现在对于接下来的战斗,充满着比以往更多的自信。这份自信来源于不断打的胜仗,每一仗都具有不凡的意义。尽管他们也被日军伏击过,从整体态势上来看,他们的仗还是对日军有更沉重的打击。 ----------- 这是第一次狼牙小队自己外出执行任务,简单地和秦木打个招呼,与团长报告下,他们就离开了。三十人就这么兴奋地走远,一种上欢声笑语,满怀着各种期待与好奇。 在他们心目中,特派员可能是个非常厉害的人物,否则团里也不会特意派他们这支精锐小队前去迎接。经过几次有意义的仗下来,狼牙小队的还是避免不了普通人该有的骄傲与自负。 他们头顶着精锐战队的光环,拥有多次胜仗的战绩,虚荣心的膨胀还是有些难以控制。沿途都在说着几次仗下来的精彩时刻,谈笑风云般讲着鬼子们被他们打败的场景。 待到指定地点,周围的山路静得只有风声,狼牙小队三十余人在山坡上,斜靠着山坡背面,挡住从正面吹来的风。 任务过于轻松,甚至没有难度,不知是大意还是觉得完全没必要,狼牙小队竟无人放哨戒严。三十人就这么躺在山坡的背面,听着山路上是否特派员前来的声音,他们预计肯定是骑马过来的,听马跑的声音就够了。 他们愉快地聊着天,无人放哨,更没有人向前或去周边侦察地形地势。 一声枪响从远处向他们袭来,三十人立即端起枪瞄准山路上。紧接着陆续的枪声连续不断地响着这个片区内,唯独不见人影。 他们的地点被前头的小山遮挡住,视线差,只有到了此段山路才能见着人。由于过于疏忽,他们到达此地时,并未派人前去侦察,全都不闻不问地坐等特派员前来。现在在派人去侦察,可能在冲下山坡时,万一敌人出现,就会暴露目标。 纠结好一会,狼牙小队们放弃现在去侦察,他们听得枪声的距离好像在放近,应该用不了多长时间,山路上会出现人。 “会不会是特派员遇到危险了?”有人问。 “不会那么巧吧。” “要真是特派员呢,都怪我们没有往前侦察,现在什么情况都分不清楚。” 狼牙小队们都有些自责,情绪都在波动。未至一会,几匹马领头奔在前头,马背上的人向后放枪,加速逃避身后枪击。 他们身上的服装是八路的军服,一眼就认出来。 “肯定是特派员,不会有错的。除了在此迎接他,不会那么凑巧会有别人。” 他们站起来朝马背上的八路士兵们呐喊示意,果然他们看到一样是灰色军装的士兵,知道那一定是七团安排于此地接他们的。 扬马加快往山坡上奔去,整个坡并不高,坡度缓和。狼牙小队已经能够看见向后追来的人,是一伙鬼子步兵,端着步枪跑几步放一枪,跑得飞快。冲在最前面的人,已经被狼牙小队的枪放倒几个。 第二四九章:屠村元凶 特派员登上了坡,身后跟着几个士兵护卫。 “你们就是七团的士兵吗?”特派员下马问道。 猎鹰敬个礼说道:“是的,我们是七团的士兵,您就是特派员是吧,团长让我们在此处跟你碰面,迎你回去。” 特派员趴下身,子弹从鬼子那里嗖嗖的打来。他说:“我在来时的路上,本想借机看下附近的地形,没想到意外发现鬼子部队。于是好奇地跟了段路,不想被鬼子发现。” 日军迅速奔来,形成近距离的攻势,崎田指挥着部队想要斩获这支偶遇的小小八路部队。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撤退回团吧。”特派员说道。 狼牙小队还击下鬼子,也作着撤离的准备。 正当他们收起枪,欲要带领特派员离开时,一句话令狼牙小队重新调转目光。 “那名鬼子军官我见过,就是带队杀害我们村的凶手!”狼牙小队中一名士兵说道。 此话使本要离开的狼牙小队重新掂量起手中枪的份量,他们扭头就往外看去,崎田少佐正在指挥着步兵进攻,那张熟悉的面孔,现在看起来还让那些见过他的人们印象深刻。正是由他带着鬼子进行屠村,杀人凶手的面目谁都不会忘记。 特派员尚未缓过神来,跟随着他的士兵护卫也不知道七团的人搞什么鬼,他们都紧贴在坡上,像只冷酷无情的野兽向着进攻直追上来的日军看着,完全没有退却之意。 “大家看仔细咯,是那位日本军官吗?都瞪大眼睛都我一根头发都不能瞧错。”一惯冷静的猎鹰在这时被愤怒与仇恨给淹没。 “是,没错就是那个军官,化成灰我们都认得。” 不少狼牙小队的人一致看出就是崎田负责当时的屠村,亲自带队前来,他的罪行最大,直接参与进来。 特派员见着敌人都要围攻上来,忙说道:“七团的弟兄们,你们再不来,鬼子就要围上来。我还需要你们带路去视察你们团部呢。” 猎鹰把特派员给置在脑后,现在听见他在说话,才回应道:“特派员,你先在这等着,待我们把那名鬼子军官给宰了,马上就带你启程。” 对于上级新派来的人,当然不会理解,区区一个排的兵力,要如何去跟鬼子拼。从人数上和装备上完全差上一大截,只有地势上居高临下的优势才能使他们易守难攻。 即使如此,鬼子的部队要打上来,是迟早的事。他们怎么还会想要去歼灭鬼子军官,太不切实际的想法。 “兄弟们,上枪,狠狠的瞄准了来的。把那个狗头军官周围的护卫兵都给削了,到时没人掩护,我们一排枪放过去,就能杀了他,替村里报仇。” 当真正的屠村凶手站在他们面前时,无论杀了多少人,在没能亲自手刃凶手前,再多的鬼子都抵不上那背后的元凶。他们体内翻腾着的热血冲击着理智,复仇的情感铺天盖地在他们当中蔓延。 唯独无法释怀的就是这份仇,当仇恨推开理智时,他们有的只是手中枪,膛里的弹以及那紧握着全村百来口性命的责任,全都倾泻在鬼子身上。 狼牙小队迎头痛击的时刻到了,还未等他们要射击崎田少佐周边的护卫兵时,第一批冲锋的鬼子已经向山坡跑来。 整齐划一的反击枪声,使那冲锋的鬼子像栽跟头的人,如被止住的一层浪潮扑倒在地面。后续的鬼子有点犹豫,八路的火力不算稠密,却打击的精准。 退出枪膛里的弹壳,第二波射击径直打向崎田身边的护卫,他们紧挨着被射杀,崎田迅速躲到一处山岩边上,其它的小队补上,保护住崎田。 好在带足弹药补充,机枪火力的射击将鬼子压缩在一定范围内。 特派员亲眼目睹一场以少打多的战役,并且能够牢牢牵制住鬼子的同时,又给其带来不少的伤亡,这样的战役毕竟是少有的。 “难道他们就是七团当中那支歼灭战地观摩团的部队吗?”特派员带着猜测问着身边的士兵。 他们摇摇头,不太清楚。不过从他们的作战能力实在是其它作战部队所不能比拟的。单是枪法上的精准,就足以让每一轮射击结束后,击毙鬼子的冲锋。 崎田知道自己遇上的可能是八路一支强悍的小分队,部队士兵伤亡不少。他立即命令通讯兵电联在附近的特别行动队支援,共歼八路。 这几日都在处理毒气部队善后事宜,一些重要的事情全权交由特别行动队处理,井藤不放心再交给里屯庄据点内的驻守士兵。正在途中与崎田少佐保持着数里地之隔的黑岗收到崎田的求援信息,带着部队匆匆奔来。 将主攻都集中在崎田周边,伤亡人数也集中于此,而在山坡下方的鬼子趁击冲上坡顶。 “上刺刀。” 狼牙小队动作麻利地冲出与冲上来的那一波残余的鬼子冲锋兵作近战的拼刺战,特派员看得心惊肉跳。一场拼刺下来,敌我双方都会死伤不少人,不是敌死就是我亡,总免不了的。 没想到他见到的却是已经完全不是普通士兵拼刺能力的部队,几乎不到半分钟的功夫,冲上来的小数量鬼子,就被干脆有力的刺刀捅倒在地。冲锋再度失败,狼牙小队无一伤亡,他们退回坡后继续反击着。 杀得天昏地暗,鬼子的尸体零散铺在地上,崎田气得直咬牙。 八路的机枪火力更不是随便冲着敌人就突个不停,他们对准崎田的方向,十分有精准度地进行着点射。鬼子的机枪火力打不到几枪,就会被狼牙小队给端掉。 战事打得艰难时,黑岗的特别行动队出现了。 他察看下双方交战的位置,决定带着特别行动队从侧面包抄过去,从侧翼打击他们的火力。 看到七团的士兵那么勇猛,打得鬼子死伤一片,特派员也就让他们多杀几个敌人,这么精彩的战斗也是难得一见,他想了想,也只得在多等一会。 从侧翼传来冲锋枪的突击枪,数发子弹打来,狼牙小队面前的土块被打出土屑来。 “不好,有鬼子从侧翼围上来了。” 特派员没有多想,说道:“我去侧面还击下鬼子,咱们就好就收,做好撤退准备。” 狼牙小队见着特派员已去侧面应对,带着自己身边的护卫,没有多想,还是盯着崎田少佐不放,狠命地射击着,没人想到要去特派员那里帮个忙。他们所有的注意力与情感都放在崎田少佐身上,所谓的理智已抛到九霄云外。 从点射过来的冲锋枪的子弹中,狼牙小队已经判断出那是冲锋枪,大家都还沉浸在杀凶手的意识中,脑子已经杀红,对冲锋枪置之不理。 没什么作战经验的特派员带着几个护卫,还击着特别行动队。率先开枪的特派员暴露出自己的位置,冲锋枪并着步枪还有机枪的点射,一排子弹打入他的胸膛,还没杀死一个敌人,即受重伤。 护卫掷出几枚手雷,背起特派员就往回跑。 “特派员中枪了,赶紧回团部治疗!”血流出来被士兵的军装吸了进去。 从激战中如梦初醒的狼牙小队们现在又在这样沉重的消息中恍乎过神情,他们看着特派员那胸膛数枚子弹打出的血流,以现在的伤情,估计没得救。 “怎么就受伤了?” “还不是为了帮你们阻击敌人,让你们离开偏不走,现在倒好。话不多说,我背特派员上马,你们赶紧带路回团部,命不能丢。”士兵已经骑到马上。 狼牙小队仍然恋战,凶手就在眼前,现在放弃,不知何时才能再碰到。从侧翼追来的特别行动队施展开火力,力压而上。 “撤退,撤退。”猎鹰下达命令,所有人才不舍得收起枪。 由一人带着特派员往团部赶去,其余的二十九人则留下来阻击敌人的进攻。此次碰到的敌人,与在里屯庄撤退时遇上的敌人是同一支。他们有着狼牙小队一样精锐的实力,人数上会更多于他们,战术指挥上也更胜一筹。 冲锋枪不间断地射击,直接将狼牙小队压制上一片小小的林中。初次交手没能尽兴,当黑岗发现正是让他牵挂已久的部队时,他不想再放过他们,这一次就是要全歼灭这支极具威胁的部队。 边打边撤,狼牙小队缺乏秦木的战术指挥,即使在猎鹰的指挥下也并不那么顺利。特别行动队似乎在各方面都略强于他们,战斗打得异常吃力,完全没有打出一支精锐小队该有的作风。 日军已不再是普通的步兵部队,狼牙小队只知道他们实力强悍,冲锋枪与机枪的并排火力交叉连贯射击,步枪点射与手雷的运用配合得也相当妙。 鬼子不断在突进,八路不停地后退。 现在的他们作战有些搭不上调,人与人之间配合得并不好,协同作战也没有平时来得默契,几乎是各自为正,战斗一直很压抑,而鬼子步步紧逼,层层深入。 第二百五十章:临危解救 特别行动队在黑岗的带领下对狼牙小队紧追不舍,送走的特派员已骑着马十万火急地往村子里赶。 黑岗开始将部队的战线拉长,形成长线半弧状进行攻击,试图进行包围策略,将八路的火力与士兵封锁起来。 狼牙小队艰难地撑着,死命反击。当他们的战斗指挥已经混乱起来,士兵们快分不清主次位置,火力的配合也有些凌乱。机枪与机枪之间歇地配合都跟不到们。几乎是一齐开火而后又一齐打光子弹,在一段换弹的时间内,没有火力的压制,部队只能紧挨着树皮,听着敌人打来的子弹从耳边嗖的穿过。 冲锋枪的突击效果很好,密集而又连发的子弹总能造成巨大的杀伤或是在火力上给特别行动队更好的时机突进。 如若双方实力相当,装备上的差异会在战斗中逐渐显现出来。尤其是在双方距离并不太远时,冲锋枪更是充当着向前的一把好手。 “迅速后撤,快。” 狼牙小队有人喊叫着,部队重新调整战斗位置,加快了后撤的步伐。机枪手负责垫后,一阵通扫过去,手雷哗啦一片投过去,鬼子低下身躲避爆炸。八路全都跑开,他们又紧跟着追上去。 山林本是他们的自小朝夕共处的地方,越密的林子越能给他们带来安全感。他们分散开往四周窜去,打不过鬼子的精锐部队,逃还是能尽量拉开距离的。 他们分成四五支队伍,向四面分路而走,约定着在某一处地点集中。人多一起走,会被鬼子追上,现在最好的办法是分散开来,减小机动目标。 黑岗像个猎人般看着八路们分散而跑的战术,很少有部队会在这样的情况下继续分兵而出。他同样将特别行动队分成若干组,各自搜索追去。山林的优势对狼牙小队来说是一种掩护,对于黑岗而言,他的精锐士兵也不甘示弱。 一群追逐的士兵游荡在山林间,枪声也打得很广,四处都可以听见战斗的声音。日军在人数上还是占到优势。 他们在跟日军兜着圈子,鬼子不傻,对于那样简单的意图用在他们身上不管用。战斗持续好长一段时间,打打停停,双方在林子里角逐,斗智斗勇。加大范围进行缩小围击的战术,使得狼牙小队不知不觉中在被压缩着逃跑路线。 日军有意识地逼迫他们沿着他们计划的路线走,狼牙小队集中于一处的安排被打乱,鬼子围堵他们的策略进行地很顺利。 一个小组的狼牙小队往越来越窄的林道上跑来,他们已经在稀疏的剩下不多的树木遮挡的边缘上刹住脚步。再往前走就是延伸出去,有一定落差的山岩,下面就是空空如也绝壁,下方探头下去,纵深处全是密麻的树林。 几个人互相商量着,鬼子已从后面赶来,他们别无去路,正在犹豫着要怎么办。后方鬼子打来一发子弹,打入一人的右肩撞击着摔到山岩下。 其他人跳下去,躲开几名鬼子的射击,扶起受伤的同伴,往山岩死角靠去。他们试着往前一步,想从中找到往下的通道,岩面光滑没有可攀附的点。 背靠着死角,又是一面山岩,有两三人之高,也是光滑,无法攀爬。 日军跑来,见到无路可走,也跟着跳下到山岩上。几个鬼子狰狞的面孔露出得意的笑脸,八路往死路上逃,没路可走了。 鬼子们拿着冲锋枪跟八路在对峙着,他们商量着是要活捉还是就地处死。八路们扶着受伤的战友,惧而不怕地端着枪,逼入绝境,已经无入可退。 “死就死,大不了跟鬼子同归于尽。” 狼牙小队作了个决定,当着鬼子的面,把枪膛里剩下的几枚子弹都退膛出来,子弹掉在地上。士兵们再用脚把散落在地上的子弹都丢走,枪膛里已空。拨出刺刀,安上。 鬼子看了挺佩服他们的勇气,看来是想决斗,也学着他们退出子弹,刺刀上枪。 双方叫喊着,刺刀与刺刀发出激烈摩擦后的火花,谁也不肯相让,几十个来回下来你进我退,你砍我挡,打得势均力敌。同样作为精锐小队,在拼刺刀的功夫上,两支部队的作战能力相差并不大,拼得难解难分。 渐渐地狼牙小队发现鬼子在持久性作战后,体现颇丰经验的拼杀技巧,前面几十回合,双方拼得不分胜负,接着下来八路不再占有优势,他们经过几十回的拼杀已经被日军压制住。 一个破绽出现,日军眼急手快地把刺刀往前一戳,一人右肋被刺刀擦刀,刺痛感与流出的血液,在破出口子军服中露出。 八路只向后退去,日军眼见已经将他们击退至一隅,提着刺刀向着他们最后的顺利走去。八路们紧紧挤在一团,他们要是鬼子靠近时拉响手雷与敌人同归于尽。 万分危急之时,八路们已经把手放在手雷上,随时做好准备,与鬼子共赴生死。一个灰色军装的人影在鬼子的侧面出现,他闪现出来,来得太快,在急奔中跳过来,飞腿就把一名鬼子踢到山涧下去。 步枪背在身上,手拿着短刀,在鬼子中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已经在他们身上划出口子。鬼子脖子、手腕和大腿被划破,多处伤口同时呈现。手中的刺刀也在疼痛中掉落,打开狙击枪,一枪枪给躺在地上的鬼子送上一发。 来者正是秦木。 他的出现给危急中的狼牙小队带来希望,鬼子眼睁睁着看着乍现的秦木,脑袋没来得及反应已经成为刀下鬼,一发发子弹送他们上了西天。 “看来你们还是成不了气候。”秦木对着那一群被逼至角落的狼牙小队的士兵说道。“跟着我,把其它他人都一齐解救出来。” 有了秦木的领头,狼牙小队如浴火重生,营救分散的其他组队。秦木的枪声响在林中,没人有会注意到每一声枪声都代表着一个生命的结束。 两小时过去,黑岗的特别行动队回归一齐,人数少了不少。八路部队实力不弱,几次干掉他们中不少士兵,秦木的意外出现使特别行动队遭受损失。黑岗捏紧拳头,默不作声,他咬牙切齿地想着秦木。如若他不出现,特别行动队可能已经消灭八路,现在反而被倒打一耙。 歼灭这支精锐小队的计划又失败,黑岗恨自己没有与秦木对决,绝不会放过他。带领着狼牙小队无奈地折返回去。 从村子赶来的秦木知道特派员中弹后,火速驾马一路狂奔过来,听着林中各处的枪声,他便知道狼牙小队肯定打得不顺。千赶万赶,除此错过最佳时机,还是在关键时刻解救下他们。 狼牙小队有些沮丧,其中的原因来自未能杀死村中的元凶以及未能打过特别行动队,还有一点即是他们对自己的高估。要不秦木赶上,现在的后果谁都说不准。 第二五一章:处死精锐 秦木的重新出现令散乱的狼牙小队形成强有力的核心领军人物。在秦木的带领下,往各处集合分散出去的狼牙小队,形成集中优势兵力往一点进行突破。 黑岗发现时,狼牙小队已经逃之夭夭,有秦木这个危险的狙击手,特别行动队的士兵也不敢随意冲上去,一发子弹就可能结束性命。 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大伙有种从地狱轮回的感受,没有秦木的带领,狼牙小队显然还不成气候。面对敌方的精锐,他们此役中暴露出大量的不足与缺陷。 秦木面色凝重地直奔村子,他没有太多话,对于狼牙小队这次行动任务的执行没有表示出满意。冲出鬼子包围的狼牙小队也才回过神意识到身受中伤的特派员。他们不敢向秦木问起,只是一个劲地赶路。现在回想起,特派员身上中的子弹孔,情况真是相当危及。 待到村口时,秦木才停下脚步,转身用严肃的口吻对他们说道:“你们没能完成此次任务,还让特派员受重伤,现在情况很危险!” 走到村里时,团里上下忙忙碌碌。团里的士兵情绪并不太高,走到卫生队的大院外时,营长们拉住了秦木,对他叹口气。秦木知道特派员怕是现在身体情况不妙。此时团长们从帘帐中出来,卫生员也无可奈何地一并出来。跟随特派员过来的士兵冲进里头,对着救治台上的特派员嚎头大哭。 大家都失落了,狼牙小队无力地低下头,他们把一个好好的任务都给搞砸了,没脸再说自己是团里的精锐。 团长第一时间找狼牙小队问话,大家把从开始经过到最后回来时碰上鬼子的过程一五一十讲得支字不透。张立明依旧在不安中抽着烟,周子云烦躁着坐下又起身。特派员的死不是小事,他得问清情况再向上级汇报。 听完狼牙小队的报告后,事情大致也就明了。他们复仇的心态导致撤退不及时,恋战心理致使另一批鬼子夹攻过来。再未保护特派员的情况下,让其孤身迎敌,致中弹死亡。 所有的结论都在短短的汇报里发向了旅长那里。 二旅长近来心情极佳,七团连连的战报让他暖意倍增,突然发来一份这样的死亡讯息,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死谁不好,偏偏死得是上级调过去视察的特派员。有力的右掌把桌子都快拍塌。 “提醒过他们要戒骄戒骄,根本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里。什么狼牙小队,连个特派员都保护不了,还擅自恋战,对特派员不管不顾。这样一支只想着复仇,完全没有把部队利益至于最高处的部队,哪怕是精锐又如何。我要处罚他们。”二旅长甩着电报大声叫骂着。 军区陈司令收到电报后,表现几乎和二旅长是一个样的,他对于狼牙小队的做法愤慨至极! 上级下来的处罚已经传达给团长。俩位团长表情凝滞着思考了很久,对于这样的决定他们完全理解。要是自己的部下做出这种事,他们也不会轻饶。 “擅自违抗命令,为已私仇置特派员于不顾,理当处死!” 团长传达上级的命令,狼牙小队静默无声地听着,无人反对。他们为自己犯下的错接受着应当承担的责任,营长们对于如此严重的处罚有些不理解。 “要不团长,你和上级求求情,罪不至死。”张九也想替他们求个情。 张立明哼一声:“谁不想替他们求情,无论怎么说也是立过功,杀过鬼子,是我们团的精锐。有哪个团长愿意看着自己的精锐被处死,只不过他们这次完全没有纪律性,私仇明显。” 秦木坐在角落,望着天空,听着团长们的话沉默不语,思绪乱窜。 他恨铁不成钢,本想让他们学会独自行动,没想反而误事。见到自己屠村的凶手,任何人都会有冲动,造成的后果不同,面临的处罚也不同罢了。 终于在大家谈论求情时,秦木走到团长们跟前说道:“团长,狼牙小队也是我一手带起来的,处罚是生是死,我也不想再解释什么。如果真的处死他们,连我一起吧,我也有责任。不能眼见自己用心训练起的部队,没有死在战场上,没有死在鬼子的包围下,反倒死在自己部队手上。” 秦木的话让团长们也为难,他是团里的至宝,优秀的士兵,他是绝不能死的。 赵救国起身说道:“我给陈司令去个电话,看能不能求个情,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即使减轻处罚,怕是也逃不了重责。” 团长们只得点个头,让赵救国去试试,有一线希望就争取一线希望。 电话拨通了,传来陈司令还在愤怒的心情,赵救国把原委述说一遍,陈司令犹豫思考一会:“这样重的罪责,换作是其他人,已经被我枪毙了。看在他们也打过鬼子,多方面都在求情,死罪可免。这样一支情绪化的部队,已经不适合在八路里,狙杀山本的任务也不用他们参加了。撤消他们的八路身份,赶出团部。” 事情没有赵救国想得顺利,团长们在听筒旁已经能够清晰地听见每一个字。 看着团长走出来,大家的心情都是忐忑。 “军区已经下达决定,死罪免除,但你们这支狼牙小队为已私仇而酿成大错,已不在适合担任狙杀山本的任务。所以,取消你们八路士兵资格,即刻执行。” 当听到撤消八路的资格,狼牙小队众目才抬起,带着无法理解而又悔恨的眼神望着团长发愣。秦木眼里放出异光,他说道:“团长,这样开除他们与杀死他们有何区别!” “这已经是对他们降轻处罚。” “既然已经作了这种决定,那我也无话可说。”秦木对着团里士兵喊起,“给我把机枪,我亲自动手送他们上路。” 营长们阻止起秦木,都被推开。 狼牙小队的士兵们说道:“我们不怕死,开除我们不如让我们死好了,愿意接受。” 秦木重新喊着口令,他决定在另外一个特殊的地方执行枪决狼牙小队。他们跟着秦木离开团里,团长派人跟着秦木一起。 他们来到的地点正是平阳村后山的悬崖处,在这个秦木与他们初次见面解救下他们的地点。站在悬崖处还能眺望到了无生气的平阳村在经过屠杀后一片残败,往事沥沥在目。 狼牙小队依次站成三排在悬崖边上,等待着秦木亲自开枪。开除他们的决定倒不如让他们死得干脆,秦木知道那是对他们的侮辱,狼牙小队不应该解除一个军人要承担的义务与责任。他们都是一群有仇有恨,意志要杀死鬼子的勇士。 跟随秦木而来的士兵看着秦木手持上膛的机枪,看着站在崖边的狼牙小队,执行即将进行。 秦木目光迥迥地看着这支由他一手带大的部队,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给他们最后的尊严,作为一个军人应该有的尊严。在他的内心深处,死亡只有体现在价值上才是死得其索,现在的他们都还没有到死得其索这个份上,死亡对他们只是浪费生命与侮辱。 他走近狼牙小队,对他们说道:“我第一次是在这里从鬼子手里救下你们,可我不想再这里葬送你们的性命。你们不再是一名百姓,而是有责任的军人,现在的死亡对你们来说是种侮辱。” 狼牙小队不清楚秦木要说些什么,不过从话中他们似乎听出另一层意思。 “我在这里解救下你们一次,今天是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 狼牙小队的众人万万没想到秦木要在这里解救他们,怎么回事? “你们太不理智,过于冲动。你们的本事还不够,受到的磨砺还需要再加强。 当听到枪声响起后,你们从悬崖下离开,再也不要回来。” “可是-----” “没有可是,认真听我说。”秦木从他们面前一个个走过,“记住,离开就不要再回来了!我会向团里汇报你们死亡的消息,我不愿看到你们是被开除八路士兵资格而离开的。 接下来记住我的话。你们三十个人,无论走到哪里,都是狼牙小队的士兵,也是一个八路士兵,不管团里军区里承不承认,一次为兵,终生是兵 打鬼子,帮百姓,只准干好事,不准干坏事。无论身处何地,都别忘了一个军人的责任。 我已经帮你们想好,离开后不要再聚在一起,各自为正。你们身上的血仇还在影响着你们作为一个优秀的士兵,尽管仇恨也能成为你们的动力。现在的你们还太年轻,只有独自面对困难,才能有着不凡的斗志。” 团里的士兵看着秦木在执行枪决时跟狼牙小队说着最后的话,也是一阵接一阵的叹息,毕竟这么好的一支精锐,说没就没。 “你们都听明白了吗?”秦木问。 大家点点头。 秦木转身走到团里派来的士兵跟前,说道:“你们先去别处呆着,我要亲自执行枪决,毕竟是我的部队,我不想让其他人看见。” 士兵们也能理解,答应下来就到远点的地方呆着。 第二五二章:情绪失落 在秦木举起手中的机枪时,狼牙小队们饱含深情望着从解救他们到把他们培养从精锐士兵的秦木,心里都不是滋味。面对生离死别,即使要离开八路部队的他们,都选择听从秦木的安排。 连续的机枪声响起,随之狼牙小队也开始陆续向悬崖处的秘洞穴中下去。这里是他们逃脱的地方,这一次,他们用此来隐匿自己的情况。 团里的士兵听见了秦木的枪声,几个人都很遗憾。明明这么好的一支队伍,就因为私仇而被毁灭,现在死在秦木的心中,也应该算是对得起他们了。 当机枪声结束时,悬崖边上已经没有人影,秦木走到崖边,看着平阳村,仿佛见着当初他救起他们的情景。在他的脚下,狼牙小队正在此处躲藏,不过会在夜晚的时候离开此地。秦木教会了他们本事,师傅领进门,剩下的发展还得靠他们自己。或许出去磨砺才是最好锻炼他们的选择。 当士兵赶来崖边时,秦木正独自坐在崖边,地上还有机枪打完掉出的弹壳,他忧郁地眺望远处。士兵都能理解一支亲手培养起来的部队,现在又要亲自灭亡的痛苦。狼牙小队已经不见踪影,他们一定是被打掉到了悬崖下,打不死也得摔死了。士兵过来劝解秦木离开,秦木没说什么,跟着他们一起返回团部。 听到秦木已经处置完狼牙小队的消息,团长们也没敢多问什么,秦木走回屋子里闷着不出,只有樱美进去劝慰着他。当狼牙小队全体被枪决的消息在团内传开,七团的士气都下降不少,对于狼牙小队的处罚,士兵们都有自己的看法。罪不至死,只要是能打鬼子的部队,就该上战场。士兵该死的地方应该是战场,而非战场之外。 当夜,夜深风大,在秘洞内的狼牙小队们沿着秘道出来。 现在的他们已经失去八路的身份再也不能加入七团,他们不怪谁,只怪自己过于冲动而让特派员丢失性命。他们仍然记得秦木对他们说过的话,即使他们不再是八路,也仍然是个兵。 一个军人该有的职责,他们不会忘记。他们会用自己独有的方式来尽忠。 脱去军装的他们,在夜深之下走出洞穴。现在要去的方向谁都没有想好,三十个人注定要在这一夜分散,牢记着秦木的话,他们还有许多地方需要锻炼,独自去面对更多的挑战。 “现在就要走了,兄弟们以后有机会再见,别忘了秦大哥对我们说过的话。” “嗯,不会忘记。” 他们对碰拳头,相约有缘再见。聚集在一起的众人,就这样往不同的地方散去,独自离开。 曾经狼牙小队的辉煌成果,在今夜之后只能说得上是曾经,不再是现在,也难预测将来会如何。七团再也不会有狼牙小队,如今的精锐,现在已各奔东西。只有秦木一个人知道,他们还活着,只是在不同的地方,各自都还在履行的着一个人该有的职责,尽忠报国。 黑岗还在想着要是第三次与他们碰面,绝对不会再让他们有逃脱的机会,他期待对手的心愿已经落空。 苦闷的团长们现在只能喝酒消愁,秦木再次回到一个孤独狙击手的生活,他擦拭着两把狙击枪,身边不再有严三的身影,也没有狼牙小队每天进行训练的声音。唯一剩下让他牵挂又能见面的只有樱美,樱美试着缓解秦木的忧郁,有些事情注定要使人产生苦恼,樱美也只能尽力而为。 曾经是七团一度的精锐象征的狼牙小队解散后,整个团的士气都有点不太好,营长们也有些低落,团里的烟抽得比以往快多了,在不知不觉中又去了不少。 赵救国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有点懊悔,自己怎么就没能劝说陈司令留下他们呢,起码他们可是抗战的英雄。知错能改,就是条汉子。现在全民一致抗日,要找到支优秀的部队不容易,说把人赶走就赶走,代价未免太大。 确实狼牙小队做得不对,不管怎么说,秦木多少对上级的决定还是有些生气的。既然如此,那他就只好让他们去外面独自闯闯。 一周过去,团里没有什么好消息振奋士气,倒是三七六团的严团长致电过来。张立明没什么力气地接起电话筒。 “张团长,怎么有气无力的,不愿听我严某人说话吗?” “严团长真爱开玩笑,我最爱与你叙旧。不瞒你说,你总能送我们些好东西,我怎么会不愿与你唠叨你。只是最近团里太平静,没什么仗打,也没什么好消息,日子无聊地发狠。天气又冷,除了围着炉火抽烟喝酒,也没啥子可干的。大家都坐等着打山本的日子快点来。” “张团长心直口话,有话不藏着,这样的个性我就喜欢。那我严某人也跟张团长说件事吧。其实自从见过你们七团的精锐部队后,我们三七六团也不甘示弱,特意组队一支尖兵连,也是培养成精锐部队。现在小有成就,什么时候,一起出来拉练拉练?” 严家才的话题卡到了七团喉咙里的刺,生生地把张立明给扎疼了。他半晌说不出话,严家才在电话那头喊了几声,张立明才惆怅地讲起狼牙小队发生的一切。 “可惜可惜,要是能够的话,我严某人非常愿意接纳这支部队。国之人才,抗日之勇士,唉。” 张立明礼貌地回应说:“改日有空,我也想亲自见见严团长说的尖兵连,也好大开眼界。” “到时一定不让张团长失望。” 挂上电话,屋里又是寂静,看外面的天气,可能过不了多久要有雪。这样恶劣的天气,伏击鬼子都是个难题,看来士兵们的身体素质要再巩固巩固。 张立明走向秦木的屋子,他正靠在门边上,冷风吹来却毫无冷意。除了擦枪还是擦枪,那把枪已经蹭亮,拿在手中有种新枪的感觉。 “秦木呀,我刚接到三七六团严团长那头电话,人家其实已经搞了个尖兵连出来,也是支精锐。现在部队也解散,但是你这个核心人物还在,要不我去团里挑选些出色的士兵,改明再拉练拉练,搞支精锐出来?” 已经习惯精锐带来的荣誉和冲锋陷阵,力斩敌首的气势,战场上是把好钢,现在的七团不能缺少这么把好钢。听到三七六团也有自己的精锐,张立明表面上没说什么,心里一个劲地着急往上蹭。 秦木淡定地擦着枪回应说:“团长,跟你说实话吧,要训练出支精锐根本不是想象中那么容易。没有一定的天赋和底子,就算是团里的优秀士兵也无法达到先前狼牙小队的水准。再说了,狼牙小队跟鬼子的精锐又是有点差距,还得要不断提升。 你给我这个任务,我是无法完成,现在也没心思再去组建一支精锐。他们已让我煞费苦心。军区说不要就不要,我也知道他们犯了错,再怎么错,我也是跟着他们一起过来的,手心手背都是肉,反正我心里不服。 既然军区不要他们了,那我也不会再让他们留下。” 话说得张立明也替秦木委屈,身为一团之长,他也不想狼牙小队就此崩散。这样大的错误,他也找不到解说之词,还是军区下令,不得不服从。 “哎,现在七团算是少支骨干部队,不知道山本那家伙能不能干掉。”张立明叹气不已。 “团长你别瞎叹气,我还在呢,又没死。只要我还没死,哪怕没有狼牙小队,我也要去狙杀山本。” 即使近来情绪低落,秦木仍没忘记还有一个日军的大家伙在等着他。张立明有点放心,至少秦木的能力他是相信的。 只不过单靠一个人的力量要接近山本不容易,到时日军定会设下重重布防,如有一支骁勇的部队,将会提高更大的机率。 他拍拍秦木的肩膀:“有什么事跟团里说,我们会尽量配合你的。” 张立明也只能这样弥补下秦木的用心。 秦木不再培养精锐小队,周子云听到张立明说的消息,也好生失望。秦木是个核心人物,要是他不在培养精锐,那七团会损失一大战力。从秦木肯定的态度和上级下的决定来看,要想让秦木在训练出一支部队,是不大可能的事。 张立明离开后,赵救国走进来,他拿着个火盆走进来,往里头生火,天也是怪冷。 “指导员,连你也来安慰我呀。我就想一个人静静。”秦木说道。 赵救国看下,笑了笑:“天这么冷,有个人陪我一起烘烘身体,取个暖,不那么寂寞。我可不是来安慰你的,我只是好奇想来向你请教个事?” “什么事,说。” 性情大变的赵救国现在似乎智商和分析能力也在提高着。他问道:“你真的亲自枪决了狼牙小队所有人?” 一句话问得彻彻底底,还没有人问过这样的话,他是第一个,好像察觉到什么。他知道赵救国猜透真相又如何,反正他现在是自己人也不会说出去。 “指导员,团长要是犯错,你会往团长脑袋上送子弹吗?”秦木反问道。 第二五三章:尖兵试练 又是一周过去,八路有些平静,除了赵救国招募过来的新兵外,也无其它闲事。 军区那边照常送来情报,日军方面行动诡异。以有数支日军中队往太行山地区行军过来,目的并不单纯,目标似乎是钱眼山。 井藤多次向司令部请求增加兵力,以他联队现存的力量并不能在后期对山本将军进行很好的保护,为了防止敌人再次入手,也在黑岗的分析下,司令部最终派兵增加兵力。井藤直接让增援过来的部队直接往钱眼山阵地上送去。 那里是三七六团的防区阵地,平日里战事不多,只有一个连的兵力驻守在此此,武器配备还算优良。这样一支部队日军要下手,也是让各方有些意料之外。 收到情报的不止有八路,严家才当即立断得出结论,日军一定是想抢占此处,为后续得到保障。钱眼山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再怎么说也是他的地盘,鬼子说来就来,要走可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他。 “正好我们操练的尖兵连不是缺少实战吗?拉出去练练,看看效果如何。”严家才说道。 副官也好奇:“看来日军有得苦头吃咯。” 八路也跟三七六团那里打过招呼,严家才盛情邀请俩位团长一起过来观战,看看他们团培养的尖兵连的作战。 俩人商量下,光看人家打仗,自己没动手,心里有些痒痒。 “要不带两个营过去在外等待,如有需要,我们再配合三七六团进攻,以防不测。”周子云说。 “行吧,这样最好,谁知道鬼子是否有设什么危险。” 抢占钱眼山的日军开着卡车奔来,沿途顺利异常,并没有遭到什么意外的伏击。日军有些奇怪,以三七六团的性格,应该早就会在外围布下层层阻击,现在一条大路放过,连个放冷枪的都没有,哪怕是颗地雷也无,真有点邪门,不知要闹哪样。 严家才收到的情报,日军有三个中队进攻,他没有太在乎。钱眼山日军想要攻下,恐怕他不会那么轻松就让他们上手。团里的士兵都在抓紧操练,他们可不是吃素的,要放过小鬼子,那也不是他三七六团的作风。 炮已经在阵地上备好,一挺重机枪已伪装下布置在防御工事中,从三七六团调派过去的部队在增加。工事被重新加大力度构建,从鬼子的数量上看,有种来势汹汹的势头。 这样正符严家才的口味,他可不想尖兵连碰上一支掉渣的鬼子部队,最好是能打的部队,让尖兵连试个手。赶过来的俩名八路团长骑着马,带着警卫排奔入阵地,严家才迎着他们走进指挥所。 看下钱眼山阵地上的火器布置,八路感叹三七六团的配备完全可以将鬼子打个狗吃屎咯。有那重机枪作,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本事。 井藤没有忽视钱眼山那处稍显重要的地点,他已经把他的作战蓝图广布开来,钱眼山只是其中的一个点。对于整盘棋的布局来说,任何一个点也是有其存在的必要。 新增派过来的三个中队的兵力,尽管对钱眼山地势还不太熟悉,井藤立即投入到战斗中。他杀伐果断,没有一丝犹豫,只为再最短时间内攻克下来。他不想要受到太多的阻碍,三七六团可跟八路不一样。严家才是个人物,黄浦军校毕业,资历也不错,是个军事能手,武器装备不容小视。 此役井藤特意让山本的特别行动队出动。本只该用于重要目标或人物作战的特别行动队,现在已经转换方针,凡是能为山本将军到来铺平道路扫清阻碍的任务,他们都会竭尽全力。司令部也让特别行动队这几个月来密切配合井藤联队的行动,非常时期采用非常政策。 钱眼山迎来的不止是三个中队的鬼子,更有特别行动队。 严家才于阵地上跟两位八路团长们谈笑风声,他对此仗还是有不少把握。先不从武器上来说,就拿他的尖兵连苦练的成果,要是连鬼子的进攻都挡不住,那不都白练了。 “看来严团长有尖兵连这个宝贝连,早就胸有成竹,让我等过来看戏的不是。” “张团长笑话,跟鬼子拼,我有几分把握。人力武器都给了最好的配置,这样还打不退鬼子,那我鬼子连可以趁早解散了哈。”严家才未见到秦木的身影,“秦兄弟未随团长过来吗?” 周子云说:“在团里休息,毕竟狼牙小队就这样没了,他心里也不好受。” “真是个有情有义的汉子。”严家才感叹。 团长们在出发前也叫过来秦木一起去三七六团的钱眼山阵地瞧瞧,有一场好戏要看,说不定到时还能捡些便宜。秦木没什么兴趣,现在的他还沉浸在狼牙小队解散后的状态下,闷闷不乐。他推辞团长的邀请,依旧留守在村内,只想一个人静静。二营长张九没有跟着过去,他的营也驻守在村里头。要是没仗打,让他过去干看着,那股子难受劲,他宁可在村里头抽几根烟实在点。 鬼子的卡车已在侦察兵的视线范围内,三七六团工事已经加固完成,排兵布阵,一切已在计划之中。尖兵连还在等待着严家才的命令,他们要根据战场形势的变化再来作出相应进攻方案的调整,严家才一点也不着急,他淡定地等着鬼子过来。 “严团长难道没有在鬼子的道路上设兵层层阻击吗?” “哈哈。”严家才大笑着,“一兵一卒一颗地雷都没放。” “是不是让鬼子太轻松了,就这么放他们过来?” “我就是要把鬼子放近了再打,顺便好检验下我尖兵连的效果。正愁没地方实战,鬼子就要来踩我家门,我严某人也不是好欺负的。放他们进来,就是要狠狠痛揍他们。” 日军的卡车兵临外围,士兵跳下车,集结起来,在指挥官的带领下,往钱眼山而来。 “难道敌人放弃对钱眼山的防守了吗?”日军军官在心中自问。 平白无故地没有人阻击,这一带山路不正适合伏击嘛,军官有点想不通。没人伏击最好,以最小的代价最快的时间,完成联队长交待的任务即可。三七六团也是徒有虚名,一个钱眼山就这么弃守。 当先锋士兵过来报告,三七六团已经在钱眼山严阵以待时,军官觉得自己小看了他们。他们将兵力集中在钱眼山,应该是想依仗地势上的有利条件来争取最小的伤亡代价吧。 三个中队的士兵将分三次进攻,特别行动队也会加入战斗,此仗有他们在,输赢几乎没有悬念。更重要的是,如果三七六团真以为日军只会投入三个中队,那就大错特错。 日军也在进行挖坑,炮兵已经摆好,军官在熟悉着地形,布置作战方针。 严家才收到日军已在前方的消息,炮兵进行先发制人的火炮攻击,日军一点也不示弱。调派过来的日军也是回应火炮,双方硬碰硬,在炮弹面前,任务士兵都不足为道。八路团长看到这样的场景,只有暗自称赞,只有三七六团有这样的资本跟鬼子硬碰硬干在一起。双方交上火,就是先对轰一阵,看谁消耗多。 互相轰完,日军步枪已经压上阵,严家才一动不动,步兵的前进就这么一点点地往阵地上靠过来。 日本军官看得摸不着头脑,三七六团打仗怪怪的,走不寻常套路,是他们兵力不足还是弹药不足,一切还有待考证。不管怎样,先拿下再说。 放近了距离,三七六团才跟鬼子交上火。一出手,就是机枪、重机枪扫射。尖兵连连长史三刀带着连队趴在战壕里,听着机枪从头上飞过,成百上千的子弹把空气都搅乱。他握着大刀,在等待枪声的结束。 机枪声停下,鬼子立马补人上来,尖兵连在史三刀的命令下翻出战壕,跟近距离的鬼子交错在一起。他们一枪没打,这么近的距离玩得是拼刺砍杀,鬼子还来不及退出膛里的子弹,安上刺刀,敌人已经冲突进来。两股不同颜色的人浪渐渐融合成均匀的色泽,在史三刀左右横砍中,一个加强连的尖兵,作战能力还是能让鬼子震撼。 日本指挥官看着战斗的情况,对方的长官似乎有点乱来,先是炮轰再来是机枪,马上换之以拼杀。从望远镜中,三七六团的拼杀似乎早有预谋,猝不及防,完全令我方士兵无法及时应对。死伤不在少数,一直以来以拼刺占有优势的日军这回跟敌人有点不相伯仲。 “这股子敌人真的有些不一样。”军官说道,“他们的拼刺很有水平,有点让我大开眼界。我们虽是关东军部队,三七六团的单兵能力也不差,难怪井藤联队长让我们直奔钱眼山。” 当然,严家才不会知道,三个中队的日军是由关东军调派过来给井藤的。他们的战斗能力当属强悍,军事素养高,他只是疑惑,尖兵连与他们拼杀在一起,损失并没有他想象得大,真有点本事。 第二五四章:切断援兵 作为尖兵连的连长史三刀,交手过几个鬼子,从他们的拼刺技术来看,比他见过的鬼子要高明不少。他们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的步兵,尖兵连第一次试练果然是碰上硬茬。 “团座,日军好像还真能打,你我双方有点不分伯仲。我们这么仓促把尖兵连拉出去试练,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副官替尖兵连担忧起来。 “只能是好事,不会是坏事。我把连队交给史三刀,他就是死也要给我整出一支嗷嗷叫的部队出来。我不管鬼子是什么来头,能砍死他们就是尖兵连的功劳,回去大赏他们。要是仗打得不好,回去加倍给我折磨。” 张立明也看出鬼子的拼刺有一套,他知道严家才整出来的尖兵连也是把好手,不过鬼子也不是吃素的。 “严团长,我看你们尖兵连打得还真不赖。要是换作其它部队,要能和这群鬼子拼成这样,怕是不可能。” 严家长哀怨口气:“张团长是在安慰我吗?有没有本事我还是看得出来,不过说实话,鬼子确实能打。要是我的警卫排上去,恐怕现在没几个活下来。我的尖兵连必须再加强训练,要是能像你们七团秦兄弟训练出来那样的精锐可就好了。” 日军在拼刺一会后退去,紧接着第二波的鬼子又冲上来,没有给尖兵连喘气的机会。日军严格遵守拼刺的规则,不开一枪,不放一弹,双方兵刃交接在一起的火花,将士们的奋杀,全都在阵前展开。 这样的车轮战术并不能让尖兵连坚持太久,随着体力消耗,格斗能力和反应力也在减弱。严家才终于下达退回阵地的命令,尖兵连以小伤亡的代价回归,日军中队也并未也太大的损伤。除了第一回来不及上刺刀外,让鬼子不少士兵丧命,当拼杀开始时,日军也没有让尖兵连完全占据上峰。他们的对战持续很久,双方胶着在一起,打得难解难分。 特别行动队从别处绕到钱眼山的后方,他们最擅长打偷袭和以速度见称的突击。 不放过任何死角的三七六团还是察觉到特别行动队的到来,只是发现的有些晚,交火在后山也打响。严家才适才得知鬼子是有备而来,现在是腹背受敌,要分散兵力去还真不容易。后山的敌人火力也相当猛烈,比这前方更具威胁,那是一支他们先前交过手的部队。 尖兵连立即派去后山与敌作战,八路团长们说道:“严团长,我们带来两个营的兵力就在钱眼山之外,让我的部队来个合围,干掉后山的鬼子。” “如此一来甚好,也让鬼子知道我们不是好惹的。” 信号发出,守在钱眼山外的两个营长正无聊着,收到作战命令,率部迅速袭去。 信号弹的发出位置正是在后山方向,两个营赶着往那里进行支援。特别行动队也看到敌人发出的信号弹打在上空,黑岗像是个老谋深算的奸商,一切似乎正在他的下怀。 “崎田少佐已经在半道上恭候他们,我们继续进攻后山,务必要攻上敌方的指挥部去。” 三个团长正安然地坐在指挥所内,这是一场防御仗,坚守住阵地即可,日军自会不战而退。前方的关东军牢将三七六团的火力吸引过去,尖兵连则转向后山位置。严家才对尖兵连放心不已,一个加强连守住后山,没有任何悬念。 “拿下后山,没有任何悬念。”这是黑岗对部下说得话。 他们对这支国民党的部队也产生一点点好奇之心,论作战能力,看得出也是经过训练而成,有点精锐的势头。在他们的作战能力面前,只不过能多拖延些时间罢了,早晚要易主。 史三刀指挥着后山的战斗,他打得异常吃力,对手的军事素质太高,还有冲锋枪等武器。人手一挺,甚至还有狙击枪狙杀,后山几处至高点还没放上机枪就被敌人给干掉。投下去的炸弹也打不准敌人具体位置,刚投出手雷的地方,就会有打来的掷弹筒进行精准的定位攻击。 后山的战事也不顺利,严家才亲临现场,从枪声中听出那是支鬼子的精锐部队,曾经与他们有过交手。人手不多,却个个骁勇,尖兵连遇到很大的阻碍自然不足为奇。 “他们是鬼子的精锐,都撑着点,等会友军八路的部队就会一起过来合围他们,再撑半小时。”严家才命令道。 已经在途中的八路还未赶到后山,崎田的伏击部队于半道上出击。八路团长们突然从侧翼再次听到猛烈的交战声,那不正是自己两个营的所在点嘛。 士兵从前线回报的情况来看,八路的部队已经跟日军另外一支部队接上火,去后山的路已经被截断,援兵赶不上。 严家才此时幡然大悟,鬼子早就布好一个大局,可以想象在这个钱眼山的附近,已经被日军的部队围住。他们一点点正吞噬着自己的部队。他们目的明确,以最小的代价夺取钱眼山阵地。 第二战区阎长官打来电话,让三七六团尽力守住钱眼山阵地。阎长官将最新的情报告知严家长,调派过来的日军是关东军部队,作战实力应属强悍能,能撑过两三日就算不错。 “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放弃钱眼山。”这是阎长官说的话。 副官已然被鬼子的进攻态势给吓唬住,敌方未攻上来自己先乱半边阵脚。冷意并未使他颤抖而是冒出冰凉的汗水,掠过他的发稍。 “团座啊,想想办法。”副官一脸求饶的神情。 向来镇静的严家才不喜欢副官遇到点问题就慌乱不堪。他甩过手:“不就是个鬼子,又不是没被包围过。大不了杀出条血路,尖兵连也不是饭桶,我就不相信弄不死他几个鬼子。” 周子云想到:“别急,我们还有一个营,紧急过来增援。只要能在多撑半天,应该赶得上过来。” “我看都行,让张九和秦木过来救援吧。”张立明应和着。 严家才知道现在的形势一点也不乐观,他担心投入进来的兵力会被鬼子给层层阻住,到时会陷入一场混乱。 “怕是鬼子还会派兵阻拦。要是援兵又被鬼子挡在外围如何?”严家才问道。 “严团长你怕啥,反正要是不来援兵,我们可能都会被围住。有秦木在,突破鬼子问题不会太大。” 电话被拨通,张九正靠着屋里烘着火,暖气洋洋。拨尖叫的话筒吓得他差点把嘴里的烟都松开,抓起话筒,里头是团长的声音。 紧急集合口令,全团在村头排兵,张九喊出秦木。 “秦木呀,团长那里出事,被鬼子围了,要我们去解救。” “我马上出发。” -------------------- 钱眼山阵地上,有着充足的武器弹药,鬼子的步兵想要突破,并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完成。后山特别行动队则有点盖天动地的气势,一个加强连的尖兵,在战斗过程中,不少人从后山滚落,他们都是中弹倒下的。 史三刀无奈又恼火,确实他们的训练时间还不够,碰上这样强大的敌人连他自己也完全没有预料到。周子云和张立明也更加关注后山的动态。 那是一支活生生把他们三团都打垮的日军精锐,现在三七六团算是第一面对面交火在一起,从形势看,鬼子仍然占据着上峰。 没有其它部队的援兵,要打退鬼子精锐,不太可能。 “兄弟们,都给我顶住,我们是尖兵连,团长的性命在我们手上。全死光了,也不能让团长掉发一根。”史三刀激励着大伙,斗志一点也没减少。 八路一营和三营跟鬼子的崎田部队拦截在去后山的道上,山路小,一条路直通过去。附近的高山耸立左右,崎田部队于此处设下士兵,机枪于其中摆开,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理优势。 几次冲锋都要折损士兵,还是没有突破那道山路。崎田也不急于反攻,日军兵力并不多,靠着地势和机枪在守卫,一点也没有想要跟八路对战的意图,只是想切断他们与后山的联系。 营长们也算是看出些端倪出来,鬼子陈兵于此,就是想吃掉钱眼山阵地,抓捕指挥官。胃口不少,知道没办法短时间内吃掉,打起持久战来,现在援兵都没法通过此段。 黑岗还从特别行动队调派两名士兵到崎田部队中当任狙击手,射杀敌人援兵,阻止于外,让敌人寸步都进不得。 八路士兵现在前进不得,有机枪有狙击手,守得死死得,连只老鼠都跑不过去。 崎田冷笑着看着八路们急欲想冲破此段路,却又无可奈何,只得暂且退下商量计议。这样的地势,崎田非常有把握,除非全部士兵一起扑上来,即使那样付出的代价完全是超出部队所能承受的。 一个打残的部队再去援救,也没有任何意义。双方就这么僵持不下。 有士兵报道三营长:“我们又有部队来增援了,是二营。” 第二五五章:天降炮雨 在收到二营赶过来的消息,营长们还是没抱太大希望,通过此段付出的代价他们不敢想象。只能靠秦木这个神枪手,打掉敌人的机枪不是问题,到时三支队伍汇集一处,合力冲过去就成定局。 张九跑来他们身边,听着两个营长汇报战况,情势确实不太妙,比他想得要艰难。 “要不让秦木把那些机枪手都削了脑袋,准行得通。”张九说道。 “这是个办法,不过日军也有狙击手。他们火力不小,全是机枪作为火力输出,就是要把我们阻挡在外。借着树木构筑起掩护,要打掉日军并不简单。”营长们说起那段冲锋,都有些惧怕。 秦木也用瞄准镜看下日军设下的布置,周密而又仔细,他们全都伏在林中,都有机枪压制,配以躲在暗处的狙击手进行攻击我方士兵,要拿下他们,恐怕时间上就得拖不少。 “鬼子不好对付,就算要让我拿下此段路,也得费不少时间。怕是团长他们没有时间等那么久,要另寻其他方法。”秦木说道。 “看来要走这条是不行,还有别道吗?”张九问着。 其他营长答道:“哪有其它条,就是从这里过去,鬼子机灵着,唯此道不过。” 秦木往四周扫去,两侧都是耸立的山峰,他们于此中间。他在估摸着时间,一计从他的脑海中冒出。不管行不行,都得试一试,只要能赶得上时间,一切就都可以破解。 “张九,团里的炮都带来了吗,包括缴获的那些?”秦木问着张九。 从团里出来时,一营长和三营长都是轻装出征,没有带什么重武器。张九收到增援命令,带上不少的武器。 “太重太大的炮就没有带,也就一两门搁着,其余缴获的掷弹筒和迫击炮都有带过来,就是要打鬼子的。”张九已经猜出秦木要使用炮轰鬼子,“我也在寻思着,可是我们炮弹不多,仅仅只够打两轮。鬼子的构筑巧妙,多利用大树等掩体,即便我们炮弹全部用完,也未必能够造成太多的损伤,反倒是炮弹用完得不偿失。” “我不从地面进攻,那样炮弹容易打得分散。而且炮击距离过短,还得向后撤再进行炮击,麻烦。带上你的炮兵,跟我来就对了,速度要快。”他还嘱咐着其他营长,“你们一定要佯攻鬼子,吸引火力,让我们有时间登到山峰上。到时收到命令,你们全部撤退。” 交待完事情,张九和秦木带着炮兵,扛着武器往一侧的山峰摸去。其他营趁机佯攻起来,为部队登上山峰争取足够的时间。他们现在的任务就是尽可能的拉住鬼子,不能让他们察觉到部队的计划。 火速往山峰上跑去,带着炮的士兵们要登上山峰还是需要付出不少努力。眼尖的崎田似乎察觉出八路有什么动静,侦察兵已经知道八路又有一个营的兵力增援过来,现在反倒没有加大进攻力度。他有点疑惑,会从哪个方向进攻?眼前只有这一条路,难道他们是要保存实力,轮番进攻?想想也不对,崎田仔细排查,士兵发现有一伙往侧翼山峰跑去的八路。 他想不通八路想要干什么,既然发现他们的行踪,就不能让他们行动顺利,至少他们也是有预谋的。带着一队兵力,崎田往八路的侧翼方向追去。登山到一半的八路看着鬼子从身后追来,行踪还是被他们给发现。 “张九,快带你的炮兵往山顶赶,找准位置后就开始。我来负责拖住鬼子。”秦木喊道。 张九看下身后那批来势不好的鬼子,说:“我留下,你带兵上去。” “我一个人留下就行,你别磨蹭,耽误时机就不好。只要你一开炮,鬼子们准会撤退。”秦木已经跳开,躲到一处犄角处。 崎田的小队冲得很快,他们预感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光顾着把守通往钱眼山后山的路,没注意到这两侧的山峰。以他们现有的兵力,要分散至多处,不太实际。过于分散导致火力不足,一样会被八路突破。 “快一点,别让八路的部队登上山顶,他们是有预谋的。”,崎田喊道让部队更加快了速度。 正在往山顶上爬的八路部队受到来自山下鬼子的枪声,后背空档的他们都扛着掷弹筒,没空搭理鬼子,要是不反击,迟早会被打落滚下去。 秦木射击进行中,他迅速的连射使得崎田意识到那名八路的狙击手现在竟然在这座山上。前来追击的鬼子边反击边往山上爬去,秦木轻轻滚下一颗手雷,做着垂直落体运动,在接触石头碰撞后爆炸,鬼子们炸伤一片。 机枪在秦木的周边弹射,火力很猛,使得他的狙击没再那么顺畅。现在的他只能把身上的手雷没隔一会的功夫就丢出去一颗,爆炸总能产生一定的时间空隙,他利用时间差射击鬼子。 在一座山之上,一名狙击手产生的阻碍能力可能胜过一个连的火力。他的精湛的枪法令崎田不敢轻易将自己暴露在他的瞄准镜下,只能屈身于树林中,不住地叫喊指挥着士兵们冲上去战斗。 个别几个八路士兵被鬼子扫来的子弹打中,硬是忍着流血和疼痛,死死抓住掷弹筒,头也不回地往上攀爬过去。 “都快点,还有一段路就到山顶,让鬼子也瞧瞧我们的厉害。”张九带头扛着炮弹箱,走在最前面。 被打得抬不起头的秦木有些窝火,机枪全都往他这个犄角打来,山石好像都在子弹的冲击中快要被瓦解一般。他拿出最后三颗手雷,一起丢出去,鬼子见到在空中即将落下的手雷,吸取教训后,反应快速地卧倒。秦木也利用这个空隙转换到另一处阻击点。 陆续有鬼子往山上跑来,带着机枪一扫过去,排头兵犹如敢死队员,身后的鬼子跟在他们后头。被打倒一个后面的补上再继续冲锋,由机枪组成的士兵火力让秦木屡屡受挫。 狙杀的速度在放缓,可是从山下跑上来的鬼子却再不住的增加。 后头的鬼子开着机枪,前头的鬼子在火力掩护上勇往直前。秦木拨出把刺刀,要是鬼子再靠近点,他只有肉搏。鬼子都是机枪,能不能活下去,就得看天了。 张九的炮兵登上的山顶,视野开阔。 “所有炮准备好,调整方位,展开进攻。”张九命令道。 士兵们在山顶上甩着衣服,比划着动作,暗语让在山顶由一营长派出的侦察兵看到。他迅速报告撤退的指令。 林子里的佯攻结束,八路们暂停进攻,悄然往后退去。 鬼子发现在侧翼的山峰地点,有枪战的声音,是崎田带队过去进攻一伙八路。现在的林子顿时安静异常,狙击手敏锐地感受到一种不一样的氛围。他招呼着另一名同伴,二者的感觉是一致的。 不过崎田少佐已经派兵去战斗,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只要守住这里,不放过一个八路就行了。 站在山顶的顶上,炮兵们也是少有的由高往下放炮。角度上的调整,距离上的目测,高度上的落差,一切都要重新来过。炮兵有些激动,这样的位置是个放炮的好地方,要是能成功,那场面可是相当壮观。 他们的炮不多,还在仔细地调整。 “好了没有,老子都等不及了。”张九着急,眼看着鬼子就要攻上来,再不快点,秦木也怕是撑不住。 “好了营长。” “开炮呀!” 山顶所有炮弹齐射,发生沉闷如雷般的声音,山下进攻上来的鬼子愣住,脑袋仰望着天空。炮声是从山顶传出的,崎田也从林了里探出脑袋,看着一时之间密麻的炮弹在空中出现,直直朝着一个目标奔去,他预感事情不好了。 “撤退,回去支援。”崎田在炮弹还未落下时,突然叫喊出来。 进攻到半山的鬼子都急着撤退下去。 驻守在山道上的鬼子们也听见那沉闷的炮声,在山峰与山峰间形成更加闷的回音。紧挨着他们上空形成一片尖锐的呼啸,广布上他们的防区上空,所有的鬼子有种被地狱吞噬的直觉,恐惧着都抬起头望着那声音传出的源头。 有人喊道:“全部隐蔽,小心炮击。” 自上而下打来的炮弹,在产生抛物线的射击角度,能够往一个狭小的面积上落下,形成更加精准而又密集的炮火。 张九站在山顶着,有微风拂过,他享受着这种爽感与视觉盛宴。爆炸声中,他看着林子中顿成一片火海之景。 第二轮也是最后一轮的炮弹放入其中,也发射出去。 又是一片密麻而来的炮弹像是离弦之箭,投奔着先前的目标过去。崎田听着空中再度响起二轮的呼啸,整颗心彻底崩溃。 从天而降的炮雨打得林子完全没留下任何死角,火焰着起烧着树木,还有士兵冒火跑出的场景。一起在阵地上爆炸的炮弹,让鬼子们完全进入死亡,无一生还,甚至是狙击手。 第二五六章:引兵突围 翻腾着的火海与冲击波回荡在林间。 秦木眼里勾勒出一副死尸图,自言道:“小鬼子,想不到你们也有被炮弹轰上天的时候。” 张九携兵下山,其他营长们先行扑上去,崎田带着残余的部队,无法抵过汹涌而来的士兵,往后山且战且退。 黑岗也听不到不对劲的炮击,崎田的部队除了机枪外,并没有配备炮弹。如果有炮击声,那一定是敌人的部队,从声音上好像是一齐爆炸,持续时间短暂却极为集中。 崎田能否顺利守住,黑岗这时心中留有一个浅浅的疑问。 他的特别行动队再不过一两个钟头,准能拨掉敌人的指挥部,他还只需要那么点时间而已。 张立明望着接连失利的三七六团的尖兵,也感叹大好士兵的逝去。 “如若狼牙小队现在于此,要抵上个半天还真不是问题。” 要不是有一个加强连的兵力,严家才难以想象照这样的速度损失下去,还能顶过多久。他好好一个尖兵连现在被打掉不少,他心疼地不忍心再看下去。 从后山跑来崎田的部队,他们狼狈不堪地出现,黑岗一眼就知道守不住,还是被八路给攻下。 “黑岗队长,八路的炮弹是从天而降的,我们都没法防御,全都炸成火海。士兵无一生还,我带着残部想去阻击八路,没想到碰到八路中那名狙击手。八路现在都围攻过来,我们还是先放弃后山进攻,顶住来的兵力吧。”崎田说。 正在激战的特别行动队收到撤退命令,转而对围上来的八路进行抵挡。 他们守住进入后山的通道,在特别行动队的配合上,火力封锁自然而然使得八路部队再无法从此通过。特别行动队不至于前后受敌,他咬着牙对崎田抱怨不止。 被封锁住路的八路们无法在这条狭长的路径上冲锋,子弹几乎是迎面送来的,人数还不够子弹多。 从冲锋枪的数量就可以判断出敌人的精锐已经把持住此路,张九带着二营转而向钱眼山的前沿阵地攻去。鬼子三个中队正在那里进行着轮番的进攻,态势也是白热化。 秦木放了颗子弹进枪膛里,就是那支鬼子精锐让他的狼牙小队在林间险些全军覆没,不少士兵受伤。特派员身上的冲锋枪子弹是他们打出来的,一切都是跟他们脱离不了关系,想起狼牙小队就此解散,秦木怒火中烧。 这是一支配有狙击手的精锐部队,他没办法连续在同个位置进行多发射击,因此他只放了一枚子弹进去。 “能杀一个是一个,多杀一个也是报仇。” 他瞄准山口处一处突起的冲锋枪位置,点射过去,火光停下。开枪完毕,秦木反应敏捷地翻滚着从原来伏击的点上离开,几发狙击子弹打在还留有他体温的岩石上。 敌人的狙击手有多名,哪怕没有冲锋枪火力,凭着狙击手布防,要突破防线,也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打完就走,现在的秦木没有太多有利的条件跟鬼子精锐消耗,他要先替三七六团解围。钱眼山这处平日少有耳闻的地点,在这时成了交战的军事战略要点。 黑岗电联井藤指挥所,电话那头的井藤用冷静而又单一的表情听着黑岗描述战况。他对事情走到这个地步也是有所料想,要一口气吃掉三七六团的钱眼山阵地,恐怕没那么容易。严家才也不是个好惹的家伙,兵强马壮,没有费点功夫,单凭三个中队有些难。崎田的伏击和特别行动队的偷袭都遭到来自八路部队的阻挠,战局一下混乱地打开。 井藤淡淡地说道:“那就执行第二计划吧,我会做好安排。” 近来总没什么胜仗,井藤内心一样是焦虑的,他们处于下峰。司令部对他们增援三个中队的关东军,已经是军事实力上的支持,要是再拿不下钱眼山,他觉得可以不用再当联队长了。 ----------- 有情报显示,日军附近两个据点的鬼子往钱眼山一带靠拢过来,目的再明显不过。严家才看着地图上鬼子围来的方向,当他站在钱眼山的地界上时,还是信心满满,没有想到鬼子对钱眼山如此重视,竟会调动这么多的部队。 “团座,我们突围吧,看来钱眼山估计保不住。”副官说道。 这回严家才没有责备他,副官说的是事实,即使他再撑个半天,会消耗更多的兵力于死,尸体遍布是毫无疑问的。大幅度的兵源缩减会导致往后对山本作战时的溃败,他也要考虑到保存一定的实力。 周子云说道:“严团长,放弃钱眼山吧,照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从正面突围,有我军掩护,不成问题。” 琢磨了一会,严家才立声道:“全军做好突围,立即行动。” 钱眼山的阵地上的士兵开始做好突围准备,中队看到敌人的阵地有所变动,看样子是要突围,一定是守不住了。 “不要让敌军轻易突围,以歼灭敌人为主。” 来自关东军的指挥官并没有想要放过三七六团,他们的作战目的是攻占钱眼山。以他们向来强悍的军事作风,全歼敌人才是他们深度的目的。 直接从正面冲下来的三七六团,以尖兵连为排头兵,火力呼啸着势如破竹。鬼子层层阻击,节节败退。压缩兵力聚集一处,对三七六的突围进行反击。 支援过来的八路营队也配合着三七六团的突围,对关东军进行前后进攻。秦木已经在预备地点,他的镜头中再找寻最具火力威胁的机枪,那是突围成功的关键。 关东军指挥官第一次见过敌人居然还有狙击兵,他的机枪手们如今已经中弹四五人。没人火力封杀的关东军,在三七六团的俯冲下,有些力不从心。 部队接二连三的突围出去,特别行动队在三七六团撤离后从后山登陆,在临时搭建的指挥所里找不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当从据点内赶来的日军其它部队并没有做什么事,战斗在他们来到时已经结束。井藤总算在司令部的眼下干了一场漂亮的仗,钱眼山落入到他们控制的范围内。日军一个小队被安排驻守于此,保证有充足的弹药配备。 此仗在各部队多方面的配合下,打得非常好。虽然崎田所领的部队意外被炮火吞噬,他们小的牺牲还是换来大的成功。 丧气的严家才打个败仗,敌人的兵力太多,他调派过来的士兵根本挡不住前后的夹攻。若非八路团长们预先再外围安排伏兵以备危机时用,他可能已经被鬼子来个包饺子,消灭在钱眼山。 尖兵连从一个加强连打成一个普通连的兵力,严家才还是挽惜不已。他没有责怪史三刀,鬼子的精锐是最厉害的敌人。 到了岔道口,严家才谢别他们,部队各自要回去重新休整。 二旅长那边也收到钱眼山被日军攻占的消息,三七六团的防御阵地,就这么被攻破。不管对于三七六团还是八路来说,都不是什么有利的事情。 完成任务的秦木回到屋里,继续着消磨着时间,每次遇到鬼子的精锐部队,都会令他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他。他看到鲜血,他想要杀戮,无法克制住的情感在内心迸发出来。 这次钱眼山一仗,又有鬼子精锐参战。他联想到离山本来的日子越来越近,这支精锐部队出战和露面的频率也随之增高。 他仅有的遗憾便是没有带领狼牙小队消灭鬼子的精锐。他早就想这么干,介于鬼子精锐的实力还是很强,根本不到时候。 如今只剩下他一个人,秦木只得拉开枪膛,检测下枪身,进行着基本的保养。 八路的参战少了狼牙小队,就是缺少必要的作战实力。他们勇猛的突击和速攻作战的风格,是团里的部队所达不到的。周子云在这仗中,得出许多结论。 “一支部队,总要有自己的精锐。就像是一个集团军,一个师,一个旅,都会有自己的主力部队、精锐部队。我们团现在就是缺少这么一支精锐。”周子云对张立明说道。 “你说要是狼牙小队都还没死,我们再把他们招回来,那该有多好,反正军区那里也不知道。只要能打鬼子就行,大不了,改个名,作新兵入伍登记。”张立明无奈地说着,“要是他们没死就好了,我们这一仗也不至于被动挨打。” 赵救国听到谈话,竖起耳朵,他插了句:“要是狼牙小队都还活着,团长真能再把他们招进团部,就不怕军区责骂起。” 张立明现在也后悔没有当机立断地想个歪招把他们留下,坚定地说道:“要是真有那么个机会,老子就算是顶着罪名,也要把他们一个个都留下来。你知道一个精锐能让我们团少损失多少士兵嘛。现在是关键时期,特别事情特别处理,我现在是后悔了。” “说不定以后会有机会的,团长。”赵救国拎着烧水壶子出院打水,团长不会猜想到,狼牙小队确实没有死。只不过都各自散去了。 第二五七章:战事不断 赵救国从之前试探秦木的话,就知道他其实真没杀死狼牙小队,他说得十分明白。赵救国也不傻,听得出言外之意,他还是守口如瓶。 也许有一天,倘若狼牙小队真的再回归,团长们一定还会重用他们。 现在团里都在训练着不少新兵蛋子,秦木不想去监督训练他们。他一点心情也没有,消极的情绪还在影响着他。现在除了杀山本能勾起他点点兴致外,再无其它。 井藤布下的局还在不断向外扩张,没几日的功夫,七团那里又收到战报。八路与日军一支部队又接上火,不过是军区那里再跟敌人交火,跟他们无关。 可是战事打得并不顺利,鬼子有几名狙击手,已经狙杀不少连级以上的将领以及火力点的士兵,整个对峙八路一直处于下峰。这是一支刚入太行山的部队,部队军官名叫丰野宫次郎,一名出色的山地作战专家。 丰野并没有打算跟八路发生正面交战,他受到同是战友的井藤的邀请,一起来太行山共举大事。这件大事,丰野也猜到,虽然井藤在电报里没说得那么清楚,明显就是山本将军的事,否则也不会特意让他过来。井藤这个老狐狸布局已经越来越广,他把网织得愈发得大,为后续的计划铺成结实的防御措施。 军区不想放过这个强悍的日军高官过去,他的威胁太大。 当丰野的作战部队遇到八路的埋伏,丰野视之一笑,他的部队早就作好准备,面对随时可能突发的各种上袭击。一名出色的山地作战专家是能够合理有效的利用周边的地形迅速排兵布阵,并进行反击。 当然,在丰野的身边,还有两名优秀的狙击士兵伴随其而来。见到枪声他们就兴奋地投奔到狙击点,八路包围的火力没过多长的时间已经突破成一个口子。 狙击枪肆意地杀着一个个冲锋的八路和一支支怒吼的机枪,陈司令得到战场情况,立即致电七团,调派狙击手秦木过来应战。 团长带着军区的重任过来找秦木时,他正躺着床上想着事情。 “秦木,军区那边有情况,阻击敌人一支部队,遇上狙击手,损失惨重。军区要调派你过去干掉敌人。”周子云说道。 翻身从床上起来,秦木不慌不忙地做到椅子上,给团长倒了热水,自己也捂了捂手。 “团长,就我一个过去也怕是无济于事。再说了,军区把狼牙小队都给我撤了,现在有事还来找我,我可不想过去帮忙。有功不赏,稍微犯点错误就下达死令,我可不干。”想到军区的决定,秦木提起点气。 周子云稍作为难之色,确实秦木现在过去也管不上多大作用,不是解决一两个敌方狙击手就行的。再说路途遥远,也不见得赶到后能增援上。军区下了命令,那也得执行呀。 “你要是不去,我怎么和军区交待。” 秦木说道:“团长那还不简单,你就和军区说,狼牙小队被解散,秦木自认有责,自行接受处罚当中,无法前去。” 当陈司令还在担忧着战情,眼看敌人就要突围出去,口子已被打开,整个包围体系有了漏洞,全盘都跟着乱起来。秦木没法过来增援,陈司令现在想起狼牙小队的好处,要是他们在的话,或许堵住口子说不定,还能直切敌军。 “唉,没有了秦木那支精锐小队,初到用时方恨无。”陈司令口气中透出些懊悔。 丰野的部队想当然地从一个口子突出,八路怎么也拦不住,像是打一场热身仗,部队没损失多少就给冲出来。初到太行的丰野也从初战中对八路的作战风格有些了解。 洋洋洒洒地从八路的包围圈出来的丰野一点也没当回事,他的山地作战部队是在东北战场打拼出来的,部队中多是老兵,新兵占不到三成比例。这样颇富战斗经验的部队,在整个日军当中均属少见。 日军迎来丰野部队的到来,井藤又多添加一个极为重要的棋子。 有特别行动队、调来的三支关东军中队、拿下了钱眼山这个战略转折点,又把老战友丰野调来与自己配合,井藤近来的几步棋走得顺心顺利。他的棋局还未全部布置开来,按照他的计划,还剩下最后几步要走。在整个棋局的蓝图完成,他相信整个太行山还没有哪支部队能够捍动到他。 丰野到来的消息给七团带来一定的压力,这支山地作战部队也是他们的劲敌。七团也是擅长山地作战,借用地形巧妙的打伏击,现在碰到个硬茬,怕是以后仗不好打。 秦木仍是不以为然地待着,他的目标就是干掉山本,管他有多少支部队围着,说不定能在史册上留下他浓墨重彩的一笔,他也足矣。 团里商量着大事,军区还是对丰野恋恋不忘,只怪他太能打,是个棘手的人物。一日不除,对付山本的计划就会徒增一层难度。 “狙杀丰野。” 这是军区给七团下达的命令,谁让丰野跑到清水镇里头去了。这个任务只能交由七团来处理。 “秦木你怎么看,他是个日军的山地作战专家,军区很挂念,他对我们也是个大威胁。论起狙杀,也就你有把握。”团长想让秦木干掉丰野。 连日的低沉,秦木并没有因为在钱眼山跟鬼子打一仗后就振奋起来,有些事情难以释怀。他对丰野什么来头不敢兴趣。 “丰野是个什么人物,官再大也没有山本大,我对他没兴趣。我只想干掉山本,现在其它人我都不想管。”秦木如是回答。“团长你还是派其他人吧,这个任务我怕是接受不了。我所有心思都放在山本身上,让我狙杀其它人,恐怕我是有去无回。” 团长们思考下,秦木说得也有理,官再大,谁还能比得上山本。秦木是团里的核心,他才是解决山本的关键人物,还是以生命安全第一为重要,丰野的任务就安排给其他人吧。 现在没有狼牙小队,团里找不出什么合适的人。自告奋勇前去要执行任务的士兵倒是不少,甚至还有些新兵蛋子。 “新兵绝对不能要,去了也是白去,白搭性命。”张立明排除掉新兵,“参战三年以上的老兵出列,有一定功夫底子的出列。” 两项标准筛选出五个人。 “临行前,一人一碗酒,每人一根烟,算是一点犒劳。要是完成任务,回来每人重赏。不过,任务很艰难,丰野不会那么容易被杀,你们要作好死的准备。” 士兵们没有怨言,他们向团长们敬个礼。 “保证完成任务。” 酒没喝,烟也不抽,带着枪就往清水镇内去。 前些时日放归回去的傅兴起,在此次行动中可派上用场。八路们跟傅兴起对接下,伪军有意放过五个百姓着装的八路士兵,他们顺利通过进镇的检查。 有了伪军的配合,八路进入镇内愈发的容易,只要把枪支伪装好,加上傅兴起的接应,里应外合。 当秦木得知团里已经有五名士兵出发时,他不晓得自己不去接下这个狙杀任务对不对。他只知道那五个士兵怕是很难活着回来。 他跑去大院看到了赵救国,正和团长说着事。 “赵指导员,团长,我听说已经有士兵负责执行丰野的狙杀任务是吗?” “嗯,你就负责山本即可,这样的任务让其它士兵去吧,也让他们表现表现。士兵都要磨练,才能提升能力。”张立明说。 秦木看得出其实这只是个下策,他本以为团长不会再让其它士兵过去,丰野并不好接近。从丰野部队作战中的狙击手就可以得知,要是碰上日军的狙击手,那五名士兵肯定没命。别说杀死丰野,能存活下去就是好运。 “团长,让他们放弃任务,回来吧。”秦木不想让他们白白牺牲,“现在不是个杀丰野的时候,井藤都在筹备中,现在是非常时期,不可能完成任务的。” “来不及,现在他们应该已经到了。军区交给的任务必须执行呀。” 秦木没再多说什么,他替五个士兵感到可惜,他们的死可能得不到什么价值。日军狙击手都是训练有素的精锐士兵,团里还没有能找到与这样的敌手对抗的能力,秦木摇摇头,他们对狙击手太不了解了。 此时,电话那头响起,团长接起电话。秦木站在门边感受着冷风,团长说的话让他好奇起来,心里立马想到某件事。 “好的,旅长,我一定会派人核实下情况。” 放下电话后,张立明额头上皱起三道纹,他百思不解地说道:“二旅长寻问我们怎么作战都没有上报,军区那边也刚得知消息,有些恼火。围绕整个太行山地区,各种小仗不断,甚至还打了日军的补养车,虽然仗很小,日军损失也很小。可是几十个小仗下来,也不是个小事。关键是,我们都没有派兵作战,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二五八章:公然挑衅 张立明的话引起秦木的注意,他多日不见喜色的面上展现出些许的微笑。赵救国不经看到秦木的表情,他也似乎猜测到什么。 周子云说道:“会不会是什么游击队呀?好像也不可能会有那么多仗吧。听起来可就怪了,我们哪有那么多兵力到处跟鬼子打。还是先调查下情况再说吧。” 秦木得意地离开,当初让狼牙小队的离开看来没有白费,至少他们还在尽忠报国,没有因为离开部队而放弃一个军人应尽的天职。那样多次数的小仗,一定就是他们干的,不会有错。 井藤对这些消息不以为然只要,八路没搞出什么大动作,任由他作出无伤大碍的事情。他的眼光放得很远,目的也只有一个,那些小仗小打小闹的,他现在也懒得搭理。 有他的好战友丰野来助阵,井藤顿感压力减小不少。听说丰野路上遇到八路阻击,没什么费力就冲破包围,是个强悍的部队。 入到清水镇的八路士兵们,根据傅兴起说的情报,丰野会于明日巡视清水镇,井藤会陪同他一起。现阶段的清水镇都处于戒严状态,巡逻兵增加了三成以上,岗哨的轮换频率也增加,要狙杀丰野,似乎有点不太可能。 士兵们抱着以死一拼的希望,他们随身还绑上了几枚手榴弹,实在不行就找个机会引爆,跟丰野同归于尽。 傅兴起现在跟着紧张起来,毕竟是第一次和八路合作,他亦有点心虚,要是被鬼子知道,那可是要诛全家的罪。他办事还是小心着,由于担心而导致茶饭不思。他还是期望八路能完成任务,省得他提心吊胆,他也担心八路被鬼子抓住后,经不起鬼子的严刑烤打而招供了他。想到这里,傅兴起对自己的行为仍是后怕。 游荡在镇里的八路熟悉着街道鬼子巡逻兵的情况,伺机寻找能够伏击的地点。他们具备一定的枪法水准,可是达不到像秦木那样的水平,远距离不会是他们的首要选择。他们的机会非常珍贵,一发不中,鬼子就会包围上来。所以他们的对策是,尽量选择靠近丰野出现的地点,近距离狙杀比较保险。 不断来回走动的日本兵给他们带来不小的难度。 二日一早,鬼子的士兵人数又在增加,他们猜测着该是丰野要出现的时候到了。 四处遍布的鬼子在一定范围内进行着安全搜索,凡是可疑的人员都要进行盘问甚至直接先逮捕起来。井藤在丰野的面前提及到八路当中那名神出鬼没的狙击手秦木。丰野只是淡然一笑,他身边随从的狙击手们则是不屑的态度。 井藤还是看出他们对敌的轻视。 “丰野君,我之所以加大力度彻查周边,也就是为了保证你的安全。八路的狙击手不能小瞧,我也是吃过不少亏。”井藤说。 几年不见,老战友变得和以前有些不同,性子没在那么狂妄,或许是战争有些不顺令他谨慎不少。 “井藤君,我身后的两名狙击手也跟随我多年,杀过的人可能你的士兵吃过的盐还多。区区一个八路还能有什么狙击枪,不过是会开点枪罢了,不必替我的安危担心。如若真有敌人想要取我的性命,怕是他们得先担心自己的性命咯。”丰野示意下,狙击手一前一后,走在前面的狙击手先行而去探查四周。 “我以前也是对八路不屑,现在我谨慎多了,山本将军的安全我不能有一点疏忽。支那人有句古话:小心驶得万年船。” 丰野大笑:“看来井藤君你真的是改变了。” 清水镇是个小镇,丰野只是略微的熟悉下,毕竟主要的战场仍然是在镇外进行着。 八路们分成五处,各自躲藏在不同的地方,由于太近的地方已经被鬼子的兵力抢占,只得隔得稍远些,捡些漏洞。 随后到来的是黑岗,丰野也跟着黑岗打过招呼,两支部队也都曾经配合过一同作战。他对于黑岗这支大日本帝国骄傲的部队,提起来仍赞不绝口。以精锐士兵著称,超强作战力为特色,现在有机会再同黑岗一同迎接山本将军的到来,丰野亦是觉得不虚此行。 “事情已经办好了。”黑岗对井藤说道。 丰野问道:“黑岗君怎么没带部队,就你一人而来。” “分兵去镇内各地搜索,丰野君来到,不敢怠慢。安全第一,我的士兵现在遍布镇内,确保你的出行安全。” “没想到小小的巡视下,就布置得如此周全,二位都还真是被八路打怕了。”丰野又是笑道。 自负的黑岗提到秦木时,语气也稍带称赞之意:“支那人的狙击手,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一位。黑岩阁下最大的爱徒酒井君,便是死在他手下。这位支那人还竟然称自己为狙神。” “狙神?”丰野对于这样狂妄的口气也露出极度的鄙夷,“小小的支那枪手竟有脸自称为狙神,我倒真想会会他,让其瞧瞧我手下狙击手的厉害。真希望今天,就现在,他能在我们周围。” “丰野君,那可说不定,他总是出现在我们料想不到的地方。或许也有可能就在你的身后。”井藤说道。 听到身后二字,丰野有点失色的转过后,除了列队跟随的士兵,没什么人。丰野尴尬地笑起来:“看来真被你给耍了。一个支那人被你们说得神乎其神,连我自己现在都差点吓到。” 然而,井藤的话也并非危言耸听。 就在丰野的侧身后,百米外的位置有交火的声音。 “怎么回事?”井藤寻问着士兵。 军官都下了马,走到屋角下,被日军的士兵团团围住。 “保护指挥官安全。” 随着动静的出现,其它地方也出现状况,围绕着丰野的四周都有骚动。日军的部队正在紧张在街道上穿梭,丰野意识到,或许井藤说得是正确的。 丰野随从的狙击手在四周拿着警戒着,先前而去的狙击手和黑岗特别行动队的士兵同时从四面方向走来。身后跟着几个日军士兵,抬着一具被射杀死的尸体。 “他们身上有枪,是来狙杀的。”狙击兵说道。 特别行动队同样也发现这样的人,抓捕到三人,一共是四个人。 “看到了吧,丰野君,我就说支那人可不好对付。你越是觉得不可能的时候,他们可能就越有可能出现在你的面前。小心驶得万年船,你要重新认识下形势。”井藤对丰野说道。 丰野的随从狙击兵傲慢地说道:“都是些废物,从窗口探出脑袋时我就发现他。我估计他死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对于手下的话,丰野很满意,他做事高调,为人高调。 “井藤君,黑岗君,看来支那人是神出鬼没,却并没有你们说得那么厉害。只不过是擅长躲藏,倒只有缩头乌龟才有的本事。” 最后一个八路士兵冲出来,他被日军发现,重重保护下根本不可能狙杀丰野。他引爆身上的炸药,往前冲去,被日军阻挡下来。在一片血雨落下后,丰野身上沾上几滴血。 “混帐。”他极为恼怒地用手帕擦掉血迹。 士兵们被炸死一片,而被射杀死的其余四人,被解开衣服赫然发现,他们身上同样是绑着数枚手榴弹。炸弹被解走,丰野有种与死神擦肩而过幻觉,那些么手榴弹就在自己身边,要是不小心给引爆,在场的人都会死光。 “他们都是亡命之徒,是用一命换一命。”丰野感叹。 “这样的风格,也只有八路干得出来。”井藤回答。 “八路!我初来太行就已经给我设下伏击,现在又在此要派人取我性命。凭我们日军的本事,他们别想动我一下。正所谓礼尚往来,他们送我见面礼,我丰野岂能无视。” 他吩咐着把八路的尸体全都吊挂起来,置于镇门外。 狙杀一如秦木所料的失败,尸体被悬挂在城墙上,醒目而又惹人眼神。 傅兴起的心算是安定下来,行动是结束了,他如吃颗定下丸。走到城门下巡视,看着四名八路尸体被这么挂着,还真有点惨。鬼子太无人道,连尸体都不放过。 丰野额外命人在城墙上张贴着一张横幅,用硕大的字体写着:八路无能三教九流乌合之众! 狙杀的行动失败,丰野有意借此宣传日军的骁勇,百姓们望着城墙叹气,鬼子越来越嚣张,就没有支能打的部队来挫挫他们的锐气吗? 严家才随即得知那张横幅上的字和八路的狙杀行动,鬼子这是明摆着挑衅,向八路下挑战书。 “团座,听说,鬼子丰野宫次郎已到清水镇,又是个大敌。”副官说。 严家才蛮有自信地说道:“丢了钱眼山,如鬼子向八路挑衅一样,我也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他们。不管他是丰野还是井藤,下次交战,我要他们加倍偿还。” 他马上致电给七团那里,七团也闹开锅,人人请战,战意十足。 第二五九章:以牙还牙 日军的做法对任何一支部队来说都是一种侮辱与戏谑。 七团的战士们终于窝不住火,排向连请求,连向营请示,营长们也咽不下这口气,纷纷跑来向团长抱怨。 “团长,要说不跟鬼子打上一仗,我们全营心里头过不去。死去的弟兄不带这样侮辱的,我请求出战。”一营长说。 周子云看下张立明,再看看一营长他,他听到消息时自是气不过。考虑到大局,现阶段不能跟鬼子硬拼,他们还没有资本。 张九不服气,抡着胳膊赤着脸说:“鬼子都到家门口拉屎,难道还让我们忍着。至少得打他一炮炸他个据点,烧他辆卡车。反正我是忍不住,不打我心里头憋屈。” “都给老子安静点,叫个没完。”张立明被周子云拉住火,否则早就领兵讨伐鬼子去,他也冷静下来,“就你们每个营那点兵力还不够人家丰野塞牙缝。没屁大点本事,跟人家要什么面子。仗迟早要打,仇必须得报。传我的命令,谁要是不经请示,擅自离开部队找鬼子,我张立明第一不饶他。” 才说完,赵救国走来说道:“团长,侦察兵报告说,秦木离开村子,火急火燎地往外跑。他是有接到什么任务吗?” “完蛋了。”周子云感觉不妙,“秦木那小子一定是去找小鬼子报仇去了。” “可是他没带枪。”赵救国说,“他的狙击枪还放在屋里,什么装备也没带。” 张立明拍着腿说:“就秦木的身手,哪还要什么枪呀,随便跟鬼子抢一支就行了。他定是气不过鬼子写的话。” “那怎么办?” “他要想走,我们还能怎么办,追是追不上,等我们赶到,清水镇估计已经被他掀翻天。”张立明镇静下,“我们现在都不得安宁,恐怕鬼子那边也不得安宁了。” ----------- 张立明猜得一点也没错,吊尸侮辱,丰野的行径实在太嚣张。听说消息后的秦木,还沉浸的愤怒当中。他提起狙击枪的手又放下,带着枪在清水镇内也派不上多大用场,倒不如随便要支鬼子的枪实在。把狙击枪放在屋子,他风驰电掣般往外跑去,杀戮的本性在他体内翻滚着。 秦木不得不教训下鬼子,让他们也知道点分寸。一个侵略者竟敢在我们广大的土地上叫嚣这样的话,他要代表七团给丰野点颜色瞧瞧。 进入镇内的秦木首先给自己脸上抹些灰,弄得脏些,这样不至于被日军认出来。他从清水镇死里逃生过一次,再回到此处时,给他一种劫后余生的滋味。他先去了永来客栈的门口,店门被日军封起来。是客栈老板救了他,如今他也遇害,秦木看着来往的鬼子巡逻兵,心里打着主意。 那张封条紧贴在上面,一个五人的巡逻队从秦木的面前经过,他不屑的往地上吐口唾沫,潇潇洒洒地不顾封条地推开门进入永来客栈。多日积淀的阴暗与潮湿在这个黯淡冰冷的客栈内充溢着。 鬼子当即发现有人进入禁区,叫嚣着跟着跑进永来客栈内。 秦木靠在门后,五名鬼子冲到里头,秦木用手一推,关上半边的门。鬼子举着枪对准秦木,嘴里狠命地说着些乱七八糟的话。秦木投降性地举起双手,接受鬼子的搜查。虽然不知道秦木进来干什么,看他一脸灰头土面的样子,鬼子们笑了,看起来应该就是个外地来的臭要饭,不过衣服倒是蛮干净的,身材也挺拔,也可能是个流落至此要找间地方借宿。 鬼子嘻笑着互相打着赌,猜测秦木是干什么的,几名鬼子在他身上搜索起来。趁着鬼子离自己近又没太多注意,秦木伸手拨出鬼子的刺刀,一刀连砍两个,再来个窜糖葫芦般的刺刀连捅过两名鬼子的心脏,连呼救的力气都没能使出来。秦木打量着最后一名鬼子,他手法快速地拧断他的脖子,留着那身干净的衣服还有用处。半边开着的门内没人注意到进去的鬼子到底发生什么事,秦木悄悄合上门,换上鬼子的军装。看下地上的鬼子,当作是祭奠客栈老板。 秦木从客栈内走出,环顾下四周,理下军装,随意地往镇内其它地方走去。 他知道现在找丰野下手,根本不太可能,他要把那些游荡在街上的鬼子都给抹杀去。他寻找着离其他巡逻小队比较偏的鬼子。总会有巡逻队往较偏的地方走去,他盯上后就紧随而上,引诱到偏僻无人的角落或破房子里抹杀掉。 每次作案后,秦木会用刀在在鬼子的后背下留下刻下一句话:八路到此! 他像是个收尸工,在各处替鬼子收尸。鬼子们的尸体被扔在那些无人居住的破屋中,地上流着血,都光了上衣,几道鲜明的刻字印在后背。每个鬼子的额头上都会被插上刺刀,那是对鬼子的惩罚。 在街道上巡逻着的鬼子士兵看起来比以往少了几成。 正当秦木继续寻找着目标时,他被一支路过的巡逻队给拦下来。为首的士兵趾高气昂的仰着头,拦住秦木。 显然来者不善,一只有力地手推住他。秦木抬眼平视,此人的傲慢是有资本的,他穿着与其他鬼子不一,正背着一把狙击步枪。当即秦木就知道他是一位日军狙击兵,那把独有的狙击枪是最好的证明,身后跟着的五人巡逻队,看来不好惹。 狙击兵意味着有不错的身手,还有快速的反应能力和优秀的枪法,秦木更加小心起来。 鬼子指着他的军服,好像有什么问题,面色不善,口气粗暴,像是在质疑。当秦木弯下脑袋查看下他的军装时,看到那沾在他右胸前的几滴血迹,在干净的军服上耀眼惹人注意。 他不会说日语,不知该如何解释。于是灵机一闪,作出慌乱的神情指着那被杀害的鬼子的破房中,引诱鬼子过去查看。 士兵们跟着来到近处的破房中,确定是个偏僻的小巷深处,极少有人烟。走进去,荒凉的旧屋房梁斜靠在半边,狙击兵也惊呆,五名巡逻小队的日军被人杀害。秦木指着里面,日军一下冲进去,看着尸体被刻上字。 狙击兵走进屋内时,气冲冲地推开秦木往里跨进,秦木瞪他一眼想道:“本想炸死几个鬼子,没想到是个狙击兵,有你好死的。” 他站在屋外看着里面的鬼子吃惊地瞪着尸体,居然有人胆大到在他们的眼皮底下干这种事。狙击兵放下背后的狙击枪,抓住一名鬼子翻过身,他的脸贴在地面,欲要看清是什么人。他的好奇中了秦木设计的诡计。 秦木亲眼看着他挪动尸体时,往侧道一跃过去,扑地卧倒在地址。翻身起来压在身上的手雷触目惊心横在他们面前。 “有雷!” 还没让众人反应过来就炸出一片烟尘冲出来,狙击兵的反应倒是最快的一个,由于距离得近,他跳开也一样被炸成重伤,其余的鬼子都炸得东倒西歪。秦木走进屋里,用手挥挥面前的烟尘,用脚踩在狙击兵的胸口,看着他口吐鲜血的痛快表情,脚一用力,加速了他的死亡。那把狙击枪已经炸得没法使用,房梁压在鬼子尸体身上,他想了想,在走之前继续放了几枚手雷在鬼子尸体下便走出。 附近巡逻的鬼子有听到动静,几个人争先恐后地找寻着声音源头,他们看到秦木走出来。秦木指着屋里比划着让鬼子进去,他看着鬼子们急匆匆跑进去,快步离开此地,不一会从里头传来那手雷的闷响,跟他心情一样又舒展不少。 秦木往城门走去,他有意把枪背在右肩,用手抓着带子挡住右胸口前有血迹的地方,往城门上走去。 朝城墙楼梯走去时,又被鬼子一个士兵拦住,秦木啥也没说,有力的一个巴掌就打过去,牙齿都给鬼子打出来。用他生平仅会也是危及时被迫用的一句话骂道:“八嘎。” 然后气焰嚣张地往城上走,鬼子士兵被打晕,觉得是自己弄错对象,来人可能是有任务而来。看样子也不像是个有来头的兵,他想了想,可能是丰野的士兵,也只有丰野的部队才那么不屑一世。擦去嘴角的血,士兵振奋下精神,心里骂着丰野的士兵,继续站岗。 城墙上有日伪共同驻守,兵力不多,仅有几人,一把机枪摆在城墙上,随时作着应战。秦木走过去对伪军示意解开绳子,伪军刚要动手,其他几名日军又围上来,对秦木问东问西。 同样被秦木掌掴而去,激怒的士兵要奋起反抗,其他人拉住他,在耳边低语着:“说不定是丰野的士兵,丰野部队本来就是蛮横,不想死就别惹事。” 挨打的士兵只好悻悻退去,看着伪军把八路的尸体都一一拖上来,秦木在示意着让他们抬下去。日军看着八路们的尸体又被拖上来,也不知道上级在搞什么明堂,也不再多想。 第二百六十章:加倍奉还 八路的尸体被放在一辆独轮车上,秦木示意伪军待在此处,他让其余的鬼子都跟着上城楼。 鬼子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被秦木气势汹汹地推着往城楼上走楼。楼下的守军与楼上的守军在城楼上汇到一处。 鬼子聚集到一处,秦木看下人都到齐了,超过四个人,他又从旁边的地上拿出几条绳子,正好对应现在的人数。鬼子们都在纳闷,问了句话,又被秦木打了个巴掌过去。闷不作声的鬼子们都很气愤,他们没见过那么没素质和暴躁的士兵,猜也猜到是丰野部下。现在井藤特意邀请丰野过来,他们惹不起,默不作声地等待秦木的指示。 秦木寻思着要怎么杀了这些鬼子比较解气,他把鬼子们的刺刀都要了过来,正好一人一刀,死得痛快。一时间鬼子风云惊变,没想到秦木拿起刺刀就往他们的心脏捅去,手快地捅过两个,其它士兵拨枪就要反击,由于距离太近,都被秦木踢开,混战在一起的鬼子对这样的惊变已经失去反抗的能力,每个人的都插着刺刀,直穿后背,力度之大。 扒下鬼子的军服,秦木痛痛快快地在鬼子的身上刺上“八路”二字,绑着他们往城楼上吊起来。他拾盒火柴,划着火,就往横幅上丢去,燃着火的横幅很快从楼上落下。 怡然地走下楼,秦木推起独轮车往外走去,伪军看得呆了,那横幅怎么就掉下来,立马拦住秦木的去路。 “你是谁?”伪军问带着恐惧问着。 “兄弟不瞒你说,你们可听好了,我就是八路。” 听到直白的陈述,伪军吓了一跳,太明目张胆。 还没等伪军吓得作出反应,秦木紧接着说道:“楼上的小鬼子被我杀了,识相点就赶紧让开条路。你们想想,鬼子都死了,就你们伪军凭什么抓住我,鬼子能那么轻饶你们吗?要我说,你们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楼上的事跟你们无关。” 受到惊吓的伪军想着秦木的话也有道理,八路是什么人,要是闹不好,城外还有敌人在瞄准他们的脑袋。保命要紧,先装死充愣好了。 “觉悟不错,老子先前一步。”临走时,秦木补上一句,“劝你们最好每人冲对方刺上一刀,假装受伤,倒能保住条命。” 伪军们望着秦木推着独轮车上的八路尸体走开,赶忙跑上城楼,只有一堆血迹的衣服和一滩血。鬼子们都被高吊在城楼上,平日里看着鬼子对自己欺负,现在也有些解气。不过现在的他们难逃罪责,想起秦木说得话。 “来,兄弟,给我一刀,别太重,刺肩膀这里。”伪军把刀交给同伴。 “好,我们一起刺。” 伪军也假意被敌人刺伤,也算得上是尽忠职责。带着伤往城楼下去,入城的百姓越来越多的聚集在城门外,看着被吊起来的尸体,**上刻着的八路,众人叫好。 不多过久,鬼子的部队也赶来。于街道上巡逻的小队一时间人数骤减,收到情报的井藤顿感不妙,并着丰野往外赶。半道上士兵汇报城门的情况,井藤紧锁眉头地过去察看。 “马上命人把其它巡逻小队找到。”去城门的路上,井藤下达命令。 走到那里,驻守辅助的伪军已经受伤,正在接受治疗。井藤走到城门外,日军士兵都被扒光衣裳地挂着示众。在自己的老战友丰野面前丢这么大的脸,井藤一点面子也没有。 他压制着怒火往城楼上去,城楼上用血布写着:日军必死! 丰野说道:“井藤君,想不到八路当中还真能这么个能人,能潜伏到清水镇内,杀死守城的士兵却无人知晓。” 丰野的口气还带着些对井藤部下的看不起,他认为一个八路都能把井藤的士兵干掉,实在是对大日本帝国的侮辱。 井藤无话可说,一个人在生着闷气,带着丰野转身下楼。现场在井藤的命令下进行清理,血色军服在清理过程中,发生了爆炸。冲击朝正在楼梯处的井藤和丰野扑来。护卫士兵一下挡在他们身后,扑倒二位长官,没什么大碍。 趴在地上的丰野很气恼,推开士兵,没想到竟然差点被这点小把戏给炸死。 爆炸也在城内各处发生着,士兵匆忙跑过来报告着那些失踪的巡逻小队情况以及发生的爆炸原因。 几十人的鬼子被秦木杀死,无一例外在无人居住的废弃建筑内被发现。当鬼子士兵进行挪动尸体时,压下身下的手雷把前来搜索的鬼子又都炸飞上天,伤亡人数成倍数在增加。 所有死亡的士兵尸体被运送到指挥部,井藤折返回来,看着百来人死亡的性命,面部的腮帮被咬出青筋暴起。 “井藤君,看来八路还真有一套。只可惜,八路没遇上我的狙击兵,不然现在被吊在城楼上的一定是他们的尸体。”丰野看着这些尸体自夸道。 一支被炸烂的狙击枪在搜救过程中被发现,士兵递上来交给井藤。 除了黑岗的特别行动队拥有狙击枪外,剩下的便是丰野的狙击兵有。井藤疑惑地问道:“丰野君,可是你部下的狙击枪?” 丰野看着似曾相识,但无法确认。他随即传令他的两名狙击手前来。 来时只有一人,丰野大惊失色,命令士兵们在尸体在找寻。由于爆炸太近,被炸得满身是血的尸体到处可见,要一眼认出,不太可能,只能从军服上进行辨认。 搜索半天,终于在一个相似度颇高的死亡士兵上发现,擦净脸上的血迹,丰野定睛一看,那就是他的狙击兵,不会认错。检查结果表明,并没有任何枪伤或是刀伤等致命伤口,是被炸死的。 “丰野君,我就早就提醒过你的部下,八路没那么好对付。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这不是一个狙击兵该死的地方,他应该死在战场上,死在开疆拓土的过程中。 “我会让八路偿命的。”丰野气冲冲离开。 ------------ 进行侦察的七团士兵发现了秦木,脱去日军的伪装,他的独轮车上还放着弟兄们的尸体。秦木没有令他们失望,带回尸体安葬,还把清水镇内的鬼子搅乱一团,也算是替弟兄们报仇。 全团都很高兴,虽然丰野没有杀死,也杀了不少鬼子士兵,现在镇内动静有点大。 张立明高兴地喝道:“我就说秦木这小子要是去清水镇内,鬼子都不得安宁。” “我只是替兄弟们收尸,小鬼子对我们做得事,我得加倍偿还给他们。”秦木轻描淡写地说道。 不管怎样,鬼子的挑衅八路还是报了大仇,一口气换来几十倍数量鬼子的士兵,那是相当值了。弟兄们都没有白死,七团将士们的情绪也被安抚下来。 初来乍到的丰野部队即损失一员大将,太行山的敌情一点也不妙,难怪井藤三番五次要求他来协同作战,危机仍潜伏着。 经过此次,傲慢的丰野算是对八路有了重新的认识,在灯光在心情还是不能平静。跟随自己征战多年的狙击兵,为部队协助过多次进攻他已经记不得,几乎每次大大小小的战役都有有参加。 丰野心情不好,黑岗来时,他正喝着闷酒。见到黑岗过来,对着他又是说起自己的部下,一阵没完没了的唠叨。 黑岗对丰野痛失优秀的狙击手也可惜,毕竟狙击手这样特殊的兵种,也是千里甚至万里挑一,要培养起来并不容易。他带着丰野来到指挥部一处屋内。 推门进入,里面摆着牌位和士兵们的骨灰盒,上百个整齐排列而开地堆着眼前。 “丰野君,不必借酒消愁。战争本来就是残酷的,联队里有多少优秀的士兵和将领死后没来得及带回故土,都留在这里。我的特别行动队死去的那些士兵都安放在此,我决定消灭完太行山的八路部队,完成山本将军的保护,我要带着这些士兵的骨灰回到他们的家乡,算是对他们的交待。” 黑岗看着牌位上的名字,每个他都熟悉,战争本来就是这样的,谁也不能逃避。 死一个士兵没什么可怕,振奋精神,我们现在的势力越来大,有丰野君这个山地作战专家协助,我想八路被围剿只不过是迟早的事情。我希望此事没有影响到你今后的发挥。 “你在重复下,这次潜伏进来杀人的支那人叫什么名字?”丰野在黑岗的开导下,渐渐恢复往日的斗志。 “秦木,八路军中的狙击手。也只有他能做到这样。” 秦木!丰野重复着这个名字,它像印迹般烙在他的脑海中,就是那个杀死他狙击部下的秦木。 “有他的相关资料吗?”丰野现在想要了解此人。 “没有他的资料,只有他杀敌的战报。” “麻烦黑岗君将他的战报统统派人带到我房间里,我要好好研究下这个秦木到底是什么本事。知已知彼,我现在对秦木非常好奇。” “嗯。” 资料理出来被送到丰野房里,他彻夜无眠地看着那一份份关于秦木的战报。 第二六一章:分析敌情 这几日,七团也没有闲着,团长们正调查着在太行山各处发生的几十次小打小闹的战斗。从情报上看,虽然算不上是什么打战,都是些打几枪就跑的枪战,不过好歹也是有打。一次发生那么多次,也是奇怪。 张立明向军区汇报称,这些战斗并非七团所组织,也未有派人去打过。他们也不晓得参战的都是些什么人,不过可以肯定,都是些打击日本鬼子的人。至于为何一时间有如此多的战斗发生,并且战斗的地点毫无规律。像零散的沙子般分散在太行山整片地区内。 对于此,张立明判断可能是一些当地的游击武装力量,自发组织,形成小的规模。这些武装力量对鬼子的骚扰和打击,对日后的战斗也是颇为有益。 秦木也知晓在各处的战斗,听到消息的他还是会心地一笑,他和赵救国都对事实的真相了如指掌。 即便是一些小的战斗,听说鬼子那里也丢过不少武器,损失些人。参加战斗的人都是普通百姓着装,打完就跑,甚至还有些直接偷鬼子武器装备。 战斗虽小,次数却多,积累在一起造成的威害也不算小了。张立明想着要摸清这些分散的武装力量,拉为自己团部所用,定能发挥出更好的力量。 他派出一个排的侦察兵出去探情况,几日下来一无所获。这些小股力量和张立明所想象的可能不一样,想要找到他们的行踪还是有着颇大的难度。他们并不像一支部队有固定的场所,固定的驻扎点甚至有规定的路线,他们更如游荡在山林中的野兽,难觅踪影。 一个排的士兵经过侦察还是没有直接联系上这些小股的游击武装,张立明失望至及。根据一些侦察兵回报说,他们多少还是发现一丝踪影。可是在找他们的过程中,被一些小股武装所发现,之后要想在寻觅他们的踪迹,就再也发现不了。 他们对反侦察具有一定的识别度,对追踪也能很有效地避开,一点也不像一只散落的当地武装,更像是训练有素的士兵。 即使他们没有加入八路的队伍,从战斗上来看,他们并没有作过什么打家劫舍的事情,是安分守已的武装力量。 张立明想了想,这样能力出色的小股武装,竟会出现的如此多,他对离奇的现象还是琢磨不透脑袋。大伙被叫过来商量着,秦木跟着大伙围坐在屋里,火烧得旺,张立明对情报侃侃而谈。 “侦察兵派出去也找不着他们,更不用说直接联系上。他们的反侦察能力和反追踪能力都是相当出色,有点经验老道的猎户的模样。”张立明看了看大家也是一脸茫然无措的样子,“这样的武装力量,是值得我们去拉拢过来的。” “团长,我们连人都找不着,还怎么拉拢。” “所以叫你们一起过来分析分析,到底是股什么样的武装力量。竟然在一段时间内同时出现,而后又令人难以追踪到,有如此数量之大的游击武装,太离奇,大伙都唠叨下。”张立明说。 秦木折断根木头,扔进柴火里,看着火焰笑着说:“没准人家就是想要打鬼子,不想入八路。” 赵救国在秦木一旁听出他的言外之意。 “现在是全民抗战时期,能多聚集一份力量总是好的,只可惜找不着人。我说秦木啊,全团就你厉害,派你出去,要找到他们准不是问题,你考虑下这个任务。”张立明说。 秦木摇头叹气:“团长抬举我了,连侦察兵出去这么多个都找不准,太行山偌大的地方,我要上哪去找那么多支游击武装。该碰上的迟早会有,不该有的,找不找不着。” 张九也发表自己的观点:“不就是些小股的游击武装,也构不上什么力量。何必费那么大的劲动用人力,再说拉拢到部队,没组织没纪律的,谁知道往后会不会影响行动。” 周子云对张九的话点头,他的话也是蛮有道理,值得深思。 “现在的非常时期,我看一些来路不明的武装力量,暂且搁置。等过了山本的事后,再来重新考虑吧,毕竟我们不能出现纰漏。”周子云解散会议。 ---------- 已近初冬,天打着寒霜,作战变得少了不少。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七团仍是坚持早起出操,待久了身子都会僵硬。 秦木坐在火前,研究着地图。他是个精明的狙击手,要伏击敌人,就得提前对作战地点进行察看。天寒地冻,这样恶劣的天气并不适合伏击。 走在路上都有可能被结成薄冰的地面踩滑,白色渐渐成为自然的主打色,伏击的地点必须提前选好,避免意外情况的出现。 鬼子一定是做火车过来,车站的警戒森严,不可能会有机会下手。只有在半道上解决,围起鬼子打,才有希望。 从火车站到清水镇的路线很多,各种大道和小路纵横交错,他们没有那么多兵力进行分散堵截,只能集中优势兵力进行猛击。 想起前段时间被攻下的钱眼山,秦木似有所悟,山本一定会从此处经过,因此日军对钱眼山势在必得。如此一来,钱眼山的重要性就有据可依。 日军控制着钱眼山,也意味着控制着钱眼山地区的交通,如若从此处而来,剩下的道路多数是地形平坦地形,没有过于复杂和起伏的地形。 秦木马上跟团长报道情况,对自己的猜测他还是有信心。 从钱眼山过来后,一路的地势相对是比较平缓,有利于日军快速行进,要起到阻挡包围的话,恐怕有些困难。 至于日军真的是否会沿着秦木的猜想而想,一切还有待事实验证。 听过秦木的想法,团长还是有点惊恐不安。先不论事实与否,要是鬼子真的这样策划,那真是个很难打包围的地方。 日军对钱眼山的抢占早就已经对整个计划布好局,团长们猜测着,钱眼山多多少少现在是个炙热可势的要点,要想去抢攻回来,不太可能。 他们继续于地图上作着研究,分析着敌人可能采用的各种策略。并对各条路上可能发生的情况以及优劣之处作着专研。 秦木始终认为鬼子走大路的可能性更大些。 “团长你们看,大路地形开阔,适合鬼子机动部队进行快速的移动前进,摆脱我们的围堵。这样的地形更有利于鬼子重火力的实施。要是真的交战起来,我们人数和装备上的劣势就暴露无遗。 再者,也不适合打伏击,平坦之处没什么可隐藏的地方,容易被鬼子的尖兵所发现。再说了,要堵住这么大条的路,兵力我们是不足够的。丰野不是山地作战专家嘛,若让他选择,他一定会选择这样的地形让部队迅速通过。 其次,由于开阔的地形导致狙击兵必须要有一定的距离进行埋伏,近距离是不可能,远距离受影响太大。枪要打出这么远的距离,一来受到的精准度影响太大,二来不能保证有效的射程范围内。 还有就是我估计,山本绝对不会骑马而行,他们定是做车前来。就凭这样,狙杀他已经显得不太可能。在鬼子的四周定会有不少步兵警戒,视线上的遮挡足以令我无法完成任务。” 将心中的疑团说出来,团长们有种豁然开朗的神情,但又变成阴沉沉的脸。 “分析的是很好。若真的如此,那我们岂不是拿鬼子没折。”张立明有点丧气。 虽说此役并不好打,上级是下了死命令,哪怕是全团剩下最后一个人,军区也必须听到山本将军死亡的消息。 “如果真的要拦住鬼子,那可能就得硬碰硬地打起来。单是靠我一个人狙杀怎么也完不成这个任务。山本对我们也对鬼子都太重要,不可能会疏于防范的。要是鬼子集合所有的力量沿途护送,那我们可能面临着生与死的决择。”秦木说。 屋子一片寂静,周子云都入了神。他的眼神一点也没离开地图,头脑也在胡乱地转动着。 “要是鬼子不走这条大路呢?”周子云突然问起。 马上令秦木和张立明有些吃惊,赵救国也跟着一起来听他们的商议。 “其他几条路以小道山路为主,地势复杂多变,山岭纵横交错。伏击是个好地点,要截断鬼子的道路也不难,鬼子通常不会选择这样的路走。” 他们在作着假设,秦木自然希望这样的情况发生,对他的狙击是极为有利的环境。难守易攻,只要部队直接在小道上来次冲锋,敌我双方便会胶着在一块,靠近山本的机会就在眼前。 赵救国听着他们一通下来的谈话,全都是在假设,他还真以为得到鬼子的情报。 “猜测归猜测,我们还是得见机行事吧。眼前不管鬼子从哪条路走,我们的胜率都有点小。 没有狼牙小队这样的精锐尖兵,没有过多的重武器支持,连团里的炮弹都差不多打完。子弹倒是够用,机枪的配比仍然有些不协调。这样的火力完全没法和鬼子扛到一块。”赵救国带着评说般的口吻讲到。 众人看他一眼,“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呀。” 第二六二章:破译敌情 赵救国对团里武器的配比还是蛮熟悉的,整个战斗力量的补充与解说也是挺专业的,果然是有进步。 “跟着团长耳濡目染的,雕虫小技,不敢卖弄。只是发表下自己的看法,要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诸位谅解。”赵救国有点谦虚道。 以七团现在的火力来说,已经算是不错。三七六团曾给他们送来不少好武器,自己也从鬼子那里缴获不少,几场战下来,枪械多少还是有损坏率和报废的机支。即使如此,跟从前那么一比,也可以算是自已自足,打鬼子也好歹能撑更久。 现在是非常时期,面对着鬼子接二连三调来的精兵猛将,对付山本非精良装备不可。用现在的火力跟鬼子拼,还是显得有点虚弱。 秦木不想再想了,他让脑子放松下来。井藤的想法他们现在还有点研究不透,谁会想到他设下的布局有多大,到底还会有多少兵被调遣过来,这次的动静太大。整个军区近几月来围绕着此事一直讨论不断,太行地区被推上风口浪尖,各地的情报也在太行山打转,稍有一点波动,无数条的情报将以网状形式向四面八方散开。 自从丰野这个优秀的山地作战专家被调派过来后,陈司令也寻思着给驻守在太行山的七团分派点什么士兵或将领过去。他纵观整个局势,能调动的部队几乎没有。 各自为战,已有疲意之态。局势现在跟日军僵持不下,哪怕是再调动一个营的兵力,陈司令也抓不出哪支部队。前线吃紧,后方也吃紧。人没了,排长顶上,排长殉职,连长顶上。要说哪支部队能调派出去,都是昧着良心说话。 陈司令也纠结于此,现在情势不好,等啥时候稍有好转,他在重新调整方案。、 正在陈司令忧心重重之计,电报人员送来大获人心的消息。 “日军情报被破译了!” 当这个令所有人都大惊失色的消息从电报破译人员嘴里喊出来时,参谋长看着陈司令面色都翻一翻。笼罩在他头上多日的乌云有种欲见云开的模样。 八路没有一刻停止对日军信号的监测和收集,现在是特别时期,近期一股非常频繁而又密集的电报信号来来回回,被截获下来。 当然对于截获情报不能算是什么好消息,毕竟一张毫无意义的符号和代码在纸上出现时,它们所代表的文字意思完全掩盖在其之下。 他们不是第一次截获日军的情报,很少有破译的次数。每次过后,日军会更换新的代码,重新截获和重新破译成为一道新的阻碍。 陈司令怎么也不会想到,在现在这个节骨眼上,能截获日军情报并进行破译,那是相当可喜可贺的事情。生死存亡,力挽狂澜可能就是此次。 “破译者,我给好好嘉奖,晚上先给他加一碗红烧猪蹄,让炊事班好好准备去。”陈司令重重掷地有声地命令道。他拿起水杯激动地喝水,发现杯里一滴不剩。“我现在感觉精神头特别足,知已知彼,百战不殆。电报在哪里,即刻送到我面前。” 从破译员抄写出来的竟是一堆杂乱无章的日文汉字,满满的令人无法从中获取任何信息。 “不是说破译吗?怎么连个中文字都没有,这哪是破译。还不赶紧把日文给我都倒腾成中文。”陈司令迫不及待。 “司令,能破解出日军的代码已经实属不错。我们的电报破译者日语算不上是精通,一般日语还是没有问题的。只是他说了,这些日语都是拼凑性的字眼,需要有精通日语的人,对这些杂乱的日文字进行重新组合,方可知道所描述的情报。” 陈司令指着外边吼道:“敌工部翻译都****了吗,还不把情报送过去。没翻译完的电报,拿给我干啥,糊弄我的呀。我给你们一小时,翻译不出来,滚蛋回家种田去。” 话是这么说,参谋长还是能从陈司令的表情和口气中听出欣喜。 “日军的电报不是一直以来都很难破译,怎么现在突然间给破译出来,邪门了!” 参谋长道:“司令,破译人员说了,日军玩了一招险棋。” “什么险棋?”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参谋长如是解释,“日军此次使用的代码竟然是最初最原始使用的那套代码。他们估计是料定我军会尝试不同的代码,少有部队会重复使用已经用过的代码。凡是用过的,都会作废处理。没想到此次日军竟然心生一计,使用旧式代码,我方破译人员把之前的收集情报资料一一比对,就这么一试,没想到就这么给破出来。算得上是时运极佳呀!” 坐立不安地等着敌工部在翻译,十五分钟、半个小时-----未到约定的时间,陈司令三令五申派人催了三四次,还是没有破译出来。虽然日文汉字已经成功被挖掘,要想从中拼凑出有意义的信息,对敌工部的人来说也是费脑力的事情。更何况司令员命令他们要在一小时内完成,文字看起来并不算难,只是时间上的紧迫是最大的困难。 敌工部的同志们将电报内容复制多份,全部敌工部人员暂缓手中的工作,一致对情报进行破译。大家围绕着这份情报,每个人集思广益,将自己挖掘出的信息及时地向众人汇报。你一言我一语,电报零散的内容渐渐汇集成有意义的中文汉字被记录下来。 离司令员规定的时间越来越近,电报内容也逐渐展露头角,最后在完成对句子重新逻辑疏理和规划,敌工部内欢贺声响彻到外部。 头抓着那张写完满满是汉字的纸,疯了似地往陈司令那头跑去。 “司令完成了,我们完成了!” 警卫员接过情报如接力般箭步如飞地送上去。陈司令看着那些熟悉的中文字,即使刻上脸上的皱纹也不能掩埋他的欢欣:“你们敌工部所有人,晚上也有红烧猪蹄子吃。” 放大的瞳孔将文字囊括在眼球里,陈司令静静地看着,再把纸交给参谋长。 参谋长回答道:“司令,你说这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日军要在十里湾构筑工事,井藤和丰野率麾下军官视查周边地形地势。与此同时会有一批辎重部队要往清水镇去,两相一比较,孰轻孰重,明摆着嘛。当然是打日军的指定官咯。鬼子的主力部队前去保护辎重,而井藤和丰野将会带上仅一个中队往十里湾去。”陈司令在地图上圈出两者的位置,“两者一齐出现,却在不同位置。” “那我们就打咯,打他的指挥官,瘫痪他的指挥系统。”参谋长说。 “既然让我们得到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说什么也要把指挥官干掉。要那些辎重作什么,东西没了可以再抢,贼首一个不除,就是个大患。一百车辎重也换不来井藤和丰野俩个人的性命。” 情报来得相当及时,可谓在干旱的季节添上一场甘露。 参谋长问了句:“鬼子情报来得是不是有点突然?” 司令猜想道参谋长想要说什么,看着把情报按在桌上:“要是此份情报是从鬼子手里抢来的,我还会带着怀疑的成分看它。恰恰它是经过我们同志的努力又误打误撞破译出鬼子代码,敌工部的同志们也是费尽不少心机,这是大家的努力。在我们眼皮底下耍招,鬼子还不知道玩阴招的祖宗是谁呢。” “司令说得不无道理,现在军事瞬息万变,逮住机会就狠狠干上一票,打不死鬼子也让他翻不起身。我马上就通知作好战斗准备。” 致电二旅长过去,将情报告知给他,二旅长又告知给七团,分配下作战任务。 对于军区那边斩获的破译情报,张立明并没有太开心。尽管这样的消息来之不易,他想着团里的士兵,还是没有让他兴奋起来。 “在这个特殊的时期,能****井藤和丰野一仗,来次偷袭,老子早就等好久。老张,你操心什么事呀?”周子云问道。 张立明说:“鬼子一个中队的兵力,就算我们包围上去,我担心的是团里的兵力问题。要消灭一个中队不容易,俩位重要的指挥官亲临十里湾,鬼子中队能那么容易让我们攻克吗?他们火力之强,固守之严,我们要付出多少的兵力才能换取胜利的代价。” 细细想想,山本和他们两相比较,有点小巫见大巫。他们是太行地区的作战指挥官,对全局的布防与策划起点至关重要作用,能打掉他们固然是好事,张立明也知道好事也意味着另一方面的坏事----他们可能又要消减兵力。 团里的重武器没有,能够作火力突击的也只有那些轻机枪,在日军的炮弹和重机枪的覆盖下,他们是在用**作为前进的铺垫。 张立明盘算着,一仗下来,全团的人可能无法再进行第二次大规模作战,这个才是首要的重点。 第二六三章:天寒地冻 全团集合起来,张立明清点人数和火力,不管怎样先,把这仗打下去。其余的走一步算一步吧。 秦木对这个情报倒不是很看重,十里湾要进行狙杀敌人并没有什么有利的地形,发挥不了他狙击作用。他决定跟着部队过去帮些忙,这是他唯一能够做的。有一点他没弄明白,日军为何不等到辎重队安全离开后,在绕道十里湾,而是两者同时进行。主力部队用在保护辎重部队上,而日军只有少量部队兵力十里湾,诱惑力还真不小,是支部队就想打他们。 七团于夜色下行军,他们预定要提前到达十里湾埋伏点。 冬季夜里行军只有寒风呼啸,士兵们吹紫的脸上刺骨的北风中看不出什么血色。运动起来后,身体稍没那么冰冷透骨,枪杆子跟冰棍一样,抓着都使人有些难受。 跑了半宿,抵达预定地点,全团投入隐藏当中。他们选择的地点在一处斜坡当中,到处都有灌木丛,并未因为那些掉落的叶子而显得有什么稀疏,仍然是个藏身的好地方。将士们三三两两分作一团,簇拥着挤在一块入眠。这样的环境下睡觉,身体特别易着凉感冒发烧,张立明担心士兵的身体素质跟不上。从伪军那里抢来的棉料够抵御寒风低温的威胁,伙食跟不上士兵们激烈的作战后的消耗,匮乏的身体还要在严寒的天气中抵抗,困难重重。 张立明和周子云分头过去检查士兵,才初冬,天气冷得只剩下风声,吹来得都是一片凉嗖嗖的声音。 下半夜没多久,天公不作美地下起小雨,摸着头上滴下来冰凉的可怕的雨滴,张立明咒骂着:“什么鬼天气,是要倒八辈子霉。” 天冷已经是令全团战士有些吃不消,露宿野外本是不得已,现在是雪上加霜,下起雨,全团陷入更深的困境当中。战士们感受着下起来的雨,团里发出小声的抱怨,秦木已用厚实的杂草和树枝在犄角当中搭出一个安睡的天然地点。他头顶着遮挡物,像个小屋顶,下雨对他的影响不算大。 由于是一个人的原因,他占用的面积小,厚实的覆盖使得他还能保持一定的体温。在外边的战士们可就不一样,没那么多东西遮挡,雨晰晰沥沥下着,顺着战士们保暖的军服淋成厚重的水紧贴在身体上。 过一段时间,开始有战士打喷涕,实在是冷得受不了,想扛着都不行。雨整整下了两个小时,无一例外淋遍每个战士,他们裹着雨水的身体冻得已经失去知觉,骨头只能体会到那种冰到底的冻意。 雨停后,衣服都脱下来,战士们赶忙将那些吸了厚重的水的棉服拧开。即使穿上身上仍是满身的冰凉。夜里温度下降得太快,又给沾了水的地方打上一层霜。 现在的环境没有哪一点是适合伏击的,士兵们哈着气互相搓着后颈,给对方取暖。牙齿打着寒颤,发出咯吱咯吱作响。 秦木闭上眼已经入睡,冬季更易使人入眠。赵救国身体素质差,在淋后雨后已经抱着双臂在颤抖中头晕目炫。卫生员现在忙得不可开交,根本没有想到现在会下雨,还是在执行任务的时候。现在发病可不是小事,影响战斗还可能丢了性命。 卫生员走到赵救国身边时,他没什么反应,问了几句话,他也只是含糊不清着说着搭不上边的词。摸着滚烫的额头,卫生员说道:“团长,指导员是重感冒,现在烧得厉害。必须保暖,否则重感冒可不是小事。” 秦木从睡梦中隐约听到卫生员的说话声,他从自已搭建的杂草内爬出来。到处都是下雨过后的积水,被冷风吹着,完全没有要蒸发的意思。团长们也因为淋了雨而发抖,长年累月从恶劣的环境中摸爬滚打起来,过雪山爬草地,跟现在一比,有点不值一提,他们扛得住。倒是许多新兵显然还不太适应突变的环境,发烧者的人数在极剧上升,着凉受伤的人也有不少。打着响喷涕,咳嗽着,各类声音开始出现。 周子云挺直身躯站起来,他知道现在没有什么办法去解决这些问题。越是这种时刻,越要给战士们精神上的鼓舞。 “全团都给我好好挺住了。老子当年过雪山时,啥狂风冷雪没见过,树皮想啃都没得吃,卧在雪地里睡觉是家常便饭,冻死人的事,说实话天天有。你们来这里不是吃白饭睡暖觉,是来打鬼子的。要是连点冷都能打垮你们,说明你们不适合当八路,受不了的,马上可以回家种田。 我知道你们当中大多数人就是因为受到鬼子迫害,家破人亡来参军的。你们想过鬼子杀人时的样子吗?咬着牙挺过明天,在冷的天气也挡不住我们七团的脚步。等会按排为单位,轮流过来作些仰卧撑,暖和下身体,都别瞎趴着。火是没法生,只能靠我们自己多动动。” 适时的话语一下令全团的士气往上一拔,将士们的喷涕声还真少了不少,轮流做着热身的运动,暖和着身体。 周子云说完后,还是仍不住地打起寒颤。他刚刚说的都是真话,可是现在要说不冷,那都是骗人的胡扯,冷就是冷。 赵救国昏昏沉沉的话语都没有正常反应,他淋着的棉服已经不能在穿着,团长们也是淋的,无一人不是被淋湿。 一件干燥而又体温的棉服丢在了卫生员面前。 秦木光着膀子说道:“我的是干的,赶紧给指导员披上吧,他体质太差。” 解下赵救国的服装,换上秦木的棉服,在卫生员的照顾下,情况才有所好转。暖着终使赵救国睁开双眼,他觉得如暖炉般,自己的棉服不是已经被雨淋湿了吗?他咬着牙想挺过那严寒,挺着挺着他知道自己已经不行了。 套上赵救国冰湿的棉服,秦木做着热身运动,即使是他也要通过活动来保持身体良好的体温状态。 精神上的鼓励归精神上的,物质上的东西还是得现实点。严寒并不是摆设的,团长们也有浓重的睡意,他们不太敢睡,生怕一觉起来会因为着凉发烧而使脑袋晕炫,影响了作战指挥。 冬季的日头起得晚,经过低温的摧残,被水沾上的一切都凝固成薄薄的霜,打着整片苍茫大地上。战士们的棉服和帽子都是一层薄霜,有些战士对其不理不睬,并没想要弄掉它们。这些战士已经陷入晕迷中,他们强忍着,可身体实在无法扛住,高烧持续不降,冰冷也在入侵着身体。 团长知道天再过会就要亮了,到时依然是低温的天气,只不过白天让人看到希望。 战士们脸上也有扑到霜,枪杆只能夹在腋下,用手拿真是抓不下去,说不定会连手也一起和枪冻在一起。团长下令了,全体人员都吃着东西,给身体补充体力抵抗着寒冷。他们抖着手,麻木不仁的手指现在动起来都是一种困难,有的人因为疼痛都不愿去拿干粮。他们不断哈着气在暖手,跟严寒一比,就多出几分温热。 卫生员自己也有些低烧,全团被送过来救治的士兵不少,都快有一个连。这些还只能算是重度患者,其他稍有不适者尚未统计。 “往年是不会有这么多伤患,要不是来了场雨,也不至于战士们在大冬天裹着雨在低温下打霜。要是行军还好,现在都在伏击,问题更严重。”周子云点了支烟,他说话都有些抖。今年的气温降得太快,快得离谱。 秦木现在算是全团唯一个精神头比较足的人,他受过的特训自然使他有常人难以想象的资本,即使面对恶劣天气能保持着稳定的作战状态。他现在也跟着一起对发烧和风寒的士兵进行照顾,现在多一个人手都不易。卫生员带过来的药就不多,多是些受伤止血的药,防治感冒的倒是没多少,多数士兵只能相互挤在一起,度过去。 他巡视着各处的士兵,张九也差点睡过去,被秦木拍醒。“喂,张九醒醒,天快亮了别睡了。要是睡下去,可能起不来,打仗要紧,撑着点。” 当然,他还提醒着大伙检查枪支弹药,战斗一触即发,提前作好预警是没错的。不少枪支已经被冻卡住,士兵们的手也不灵活,两相交加,要拉开膛则比平日困难不少。大伙反复拉开枪栓,再关上,重复着使枪不至于被冻着卡住。 战斗前的伏击比起战斗中还要难受,至少他们可以冲锋,可以拼刺,人与人的斗争是热血沸腾的。跟自然环境一拼,则有些势单力薄,在大自然恶劣的力量面前,比得上任何炮弹与机枪的摧残。 秦木让大伙都稍微活动活动,筋骨和手脚才不会麻木,要是仗一开打,准会直接处于被动状态。 此时的日军果不其然的开向十里湾,恶劣天气对他们影响较少,只是地面有些湿滑,还有满地的霜。 第二六四章:山地作战 井藤和丰野一左一右坐在车后座,车内隔绝了外面湿寒的天气。他们穿着厚实的棉大衣,戴着手套,俩人安静地坐在车内,车窗结成一层霜,看不清外面的情况。 日军步兵一个中队在清晨跟随着汽车均速前进当中,地面到处有水有霜,车轮时而会打滑,前进的速度并不快。以一种平缓却不会拖延行军的车速往前开。 十里湾的树木都挂着寒霜,白色苍茫掩印开来。 士兵打开车门,寒冷窜入进来,井藤拉紧了衣领,把头缩进大衣领子当中,环视四周的景色。 走下车时,路面在雨后和低温的酝酿下结出层薄冰,踩下去发出酥脆的脆响。当井藤的军制胶鞋踩下时,他觉得有些滑,薄冰碎开。 丰野则用一个山地战专家的职业习惯扫视眼前的地形。十里湾正如地图上所示,并不适合狙击,地势也并不复杂交错,几个山丘延伸而去,起伏着如低潮涌动。 在车停下时,步兵先行在十里湾地区构筑工事,搭建临时的指挥所。 八路已经能够在白色的大地上看到鬼子步兵们已经到来了,他们穿得严严实实,看起来非常暖和。 跟着过来的几个普通军官被安排到十里湾前线阵地上进行考查。 军区破译的情报真是没错,没有白费力气等到鬼子。兴奋的周子云再看到团里战士们,从他们的眼神中却没能流露出同样的喜悦。 天太冷了。他们又淋雨结霜,有些手已经呈现紫色,卫生员说被冻伤了,只能等回去泡热水。糟糕的情况也影响着战斗力的高低,麻木的四肢仍有点不听使唤,找不到知觉。 更多的士兵进入发烧状态,轻则撑着战斗,重则先在一边休息着。 作为指挥官,他们也不想于恶劣环境下打仗,冬天窝在团部里,喝口热水烤着火,比打仗什么得都强。 张立明现在则有些犹豫,看着士兵们的状态,完全不适合打仗。要是交起火来,怕是没打先输个势头。 他找周子云商量着到底是打还是不打,已经有一个连的士兵不行了,其它营和连里的士兵状况也不是很好。手指都麻木,端枪还不一定打得准。 面对着大好的机会,周子云不想就这么给错过,打必须打,而且要打出精神头来。争取用最短的时间拿下鬼子一个中队。 鬼子的前部先走,后部在后头观望。 拿着工兵铲在开挖工事,掘土作业,日本军官有序地指挥着士兵。 “鬼子再修建工事了,团长我们到底什么时候打,别等到人家一切准备好了,我们才开始进攻。”张九嘴唇都有霜。他抖下棉服,碎冰屑落一地。 虽然不知道十里湾的鬼子来此的具体目的做什么,能有个好机会,对准力量不太强的鬼子打歼灭战,时机的把握要选择的恰到好处。 看着工兵已经作业有一段时间,七团也向敌人发起进攻。他们从林子里如虎狼般跃出来,屁股往坡下一坐,顺着滑滑的土坡一溜而下。 到达平地后,八路们开始拉栓放枪。有的士兵手一没抓准,枪支给掉到地上,还是普遍现象。有的士兵手指已经没有知觉,对着鬼子半天没有扣到扳机。他们已经还没从中恢复过来,昏昏沉沉被冻得已经动作迟缓。 “先投弹。”张立明喊道。 他想要士兵们先投几颗手榴弹,当作热个身,至少身体不会那么僵硬难动。 那一片白霜被千人踩过后,又变成土色,与周围白色的景致孤立而开。 鬼子们动作则没有那么笨拙,也很快进行反击,交火正式打响。听到前方动静传开,井藤与丰野表现得出奇地平静。中队直接交由丰野指挥,在面对战斗时,丰野冷静的头脑一直是他引以为傲的资本。此时他立即听着士兵汇报的情报,在指挥所内举目眺望前方的战火。 战火融化周围凝固的冷湿气体,八路士兵们僵硬的躯体也开始化解,慢慢恢复往日的状态。被交火声点燃激情的伤病士兵重新拿起枪,身体有点不稳地滚下坡,加入部队战斗起来。 秦木的狙击枪在向外弹出枪壳,他狙杀的数量已进入二位数。鬼子的先头部队人数并不算多,秦木欲趁此时机,最大程度削减敌人的力量。 三营留作预备队,团长还没有发出进攻的命令前,原地待守。 鬼子猛烈的反击开始,有炮过来,把潮湿冰冷的土地都炸开。凝结成块的土大块大块地往下砸,细小的土横飞一片。 赶过来另一批鬼子,投入战斗。他们没有进行什么反击,冲出来就是迈开大步,提着刺刀上来就是白刃战,一点也不含糊。 八路们也上刺刀,叫喊着吐出白雾,与敌人要对撞在一起。 一营长说道:“先把枪膛里子弹打光了,再和鬼子拼。” 冲来的鬼子被不遵守白刃规则的八路士兵先放倒一批,而后两方再胶着于一块。张立明看着有点怪,鬼子的反应似乎有点快,战斗还没十多分钟,已经直接白刃交战,真有点拼命。 或许是因为鬼子指挥官亲临,舍命死守也不足为奇。鬼子的侧面就是八路,他们退去的路已被八路堵住,现在只待逐渐消灭敌人。 日军指挥所搭起天线,无线电报使用开来。 指挥所外也生起一堆火,井藤也觉得寒冷,他静静地看着丰野指挥作战。难得见这个山地作战专家,如何运用战术击败敌人。从拼刺刀发动的时间来看,丰野确实有别于其他将官,可能是一位优秀长官该有的独一无二的作战风格。 丰野向电报发送信息,鹰一般的犀利注视着战场。在他的身边站在一名狙击手,还没有收到丰野让他进行狙击的命令。 他们有一个中队的兵力,即使八路火力猛烈、进攻顽强,凭借日军的守备,支持个半天以上,丰野还是有百分百的把握。 随着拼刺的退去,鬼子向后撤出,鬼子摆出重机枪,对着八路发动起火力上的优势。十里湾的地形不适合打阻击和伏击,现在重机枪的火力可以将此片阵地覆盖上子弹粒。 秦木看到那一挺挺轻重机枪的出现,眼里冒出炙热的火花,只有打这样的目标,才更有价值。鬼子机枪兵的血洒在寒冷的机枪金属外壳上,马上有所凝固。 八路狙击手出现了。丰野露出久违的笑容,他似乎等这一刻有些不耐烦,而身边的狙击兵也已经往枪膛里按入子弹。丰野对他点下头,狙击兵如放出的毒箭而出。 日军狙击手也向八路的机枪兵开枪,秦木也察觉出鬼子狙击手来。双方进攻对方士兵的次数在降低,通过瞄准镜在寻找敌手。谁有发现对方成为对决的关键,狙击手的出现也使双方互相制约,不敢轻举妄动。 这时日军的火力俨然是占据上峰,秦木不想鬼子的火力消减着部队,他开了枪。 鬼子狙击手发现了他的伏击点,一发点射过去,秦木起身跑开。在鬼子的镜头中秦木在奔跑中,移动的速度快而乱,找不着他的落脚点。靠着狙击的直觉,鬼子朝着预判方向开枪,在秦木的周围打出几个有力的点射。 几发过后,对手不在跳动,鬼子知道自己并没有打中,而对方则藏身起来。 仅犹豫之时,已有子弹从他的头顶打过,帽子擦出个破洞。狙击手赶忙转移地点,摘下帽子,在往下几厘米,他现在已是一具死尸。敌人对他位置的判断太快迅速,根本不在他的料想范围内。 以刚才对敌射击的速度和敌方狙击手逃窜的敏捷来看,对方只顾着躲子弹,不可能还会有时间对他的射击方向作出如此精准的定位。 他现在浑身有点酥热,冷静分析下,绝非运气的成分。狙击手在运气上并不能成为一场狙杀的决定因素,实力才是他们所推崇的一切。他慢慢撤出这片阵地,灰溜溜往丰野那里而去。 见到自己的士兵回来,丰野自己他从来不会令自己失望。 “八路的狙击手干掉了吗?”丰野问道。 士兵低下头,屈辱写在他的脸上。他把那顶子弹穿过边缘的帽子递给了丰野。 “对不起,我没能完成任务,差点被敌人杀害。” 丰野用一昼夜的时间了解了秦木的战报,他从中看出那过人的身手。他现在还是有过多的惊讶。他扔下了士兵的帽子,“八路真的那么厉害吗?” 士兵如实答道:“作为一名狙击手,我没有愧对大日本帝国第一陆军射击学校的栽培。我也征战多年,但—是----,对方真的和那些普通的枪法好的士兵根本不同。我承认,他比我强,要是对方子弹稍下移几厘米,我现在已经没命了。对不起,请大佐降罪。” 亲口承认敌人的优越之处,这是对秦木最高的肯定。丰野喝退了狙击兵,看着井藤,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井藤一直惨遭八路的挫败了。 第二六五章:快速增兵 陆续有日军不断往前增兵,丰野发出的电报已经让他处的某支部队马上狂奔过来援助。 七团虽先占据着优势,日军被击退又在进攻,他们的拼杀比以往更加频繁。每轮退去后,就是炮轰过来。由于鬼子拼刺太过厉害,八路在几轮的血战中被打得显出疲软之态。很大部分原因是昨夜战士们经过严寒的折磨,身体状态不佳。 当鬼子再进行冲锋时,团长下达了退回坡上予以还击的命令。从坡下返回到坡上,鬼子也追上来。手榴弹顺势丢下,为撤退上来的士兵争取时间。 虽然只是一个中队的力量,鬼子为打出一股子的拼命劲,势要与八路同归的决心。这仗打得有些吃力,交战不到一个小时,先是从坡下撤回,张立明低估此次鬼子的作战素质。这是支能丰富作战经验的鬼子,从他们进攻来看,似乎有着不少的实战能力。 此时的天并不黑,却又下起雨来,这回的雨下得有点大。 不知从哪里又冒出一个鬼子小队增兵而来,来到十里湾的第一时间投入到战斗中去。周子云觉得鬼子有点邪门,怎么都打退不下去。退完一批又来一批。好端端已经把鬼子压住,现在就剩下时间消耗,突然增加的鬼子,哪怕只是一小部分,都需要八路更多的时间和兵力上的耗损。 下雨的天气加大了双方作战的困难,冒雨前来的鬼子在有点模糊的雨帘面前,射击准度有所下降,八路们则在坡上的林子中,淋着如冰的雨水,即要抵抗鬼子又要抵抗刺骨的冷。 秦木发现势头有点对不上调,他从瞄准镜中看到远处穿着土黄军装的部队,在雨下奔来。他报告给团长,确实有一支队伍过来,人数上不算多,也是一个小队的兵力。而后,从另一侧也跑来另外一个小队的鬼子,他们紧随其后也加入到战斗中进来。 “糟糕,鬼子的援兵怎么来得如此迅速,看来仗越打越难!” 雨水顺着坡下流水,秦木的枪来不及狙杀那么多的鬼子,他专打边角和火力点,将两侧的鬼子向中间靠拢,以使部队发挥中坚力量。 在一片雨中鬼子喊出冲锋的叫声,八路们知道这次冲锋汇集了增援过来的两支小队,人数上更多了。鬼子分批次往坡上抢攻,张立明做好继续向后撤的准备。 令人没想到的是,雨却带给他们不同凡想的效果,甚至连秦木都没注意这个细节点上。 湿滑的泥土像一面滑不溜秋的镜面,被冻住的泥土遇水化开,更加粘稠。鬼子的胶鞋踩上泥上,产生不了什么摩擦。率先躲过子弹射击的鬼子有幸冲到坡上,被泥土给难住,一排的鬼子踩滑在坡中段,他们摔倒着如球状滚下,撞着后头的鬼子。 周子云一看大好:“手榴弹都给我丢出去。” 混乱一片的鬼子还没站起来,爆炸炸翻周围一片。他们几度调整阵型,再度对坡上发起冲锋,有了先前的经验,鬼子们将刺刀插在地面,以稳住平稳。这样使得他们失去射击的能力,却不至于摔下去,当然那最前头的鬼子总是先被子弹当成靶子。 雨来得及时,他们给鬼子带来一道无形有阻碍,八路趁胜追机,借此时机消灭更多的敌人。 鬼子几次都无法上去,接到撤退的命令,部队后撤。张立明缓了口气:“本想围歼井藤等人,没想到鬼子部队增援如此之快,好像早有准备一样。” 他和周子云商量着,是否要继续进攻。考虑到鬼子已经陆续赶来的增兵,人数越来越多,再打下去只是一场无终止的消耗仗,最后仍然是对他们不利。 “现在的情势已经超出我们的作战计划,鬼子看来是不好打,战士们状态也不佳,我在考虑先进行撤退。”张立明是这么想的。 “也好,我也觉得现在仗打得并不好。我们遇上的鬼子作战风格怎么跟井藤部队平日里的战术有点不一样,确实打得有些生猛。” 张立明回答:“你可别忘了,还有一个山地作战专家丰野。这样不同往日的作战风格,应该就是丰野指挥的,此人的厉害,也算是见着了。先前仅凭着一个中队的力量就已经牢牢控制住局面,我军有点举步艰难。” 团长决定撤退,见势不妙,先跑要紧。要是鬼子援兵再增多,想跑可能都来不及。 他们现在没空去多想,鬼子几支小队是怎么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赶过来的,未免来得太是时候。 前军作后军,预备队的三营垫后阻击鬼子后续进攻,其他两个营撤防。 在他们要离开时,从雨中急驰而来的骑兵穿梭在雨里,他们杀气逼人,浸透在冷气中。马匹奔腾的声音成为雨中最大的主旋律,八路们已经能够从中感受到细微的异样,望远镜拉伸过去,有人头在以极快的速度靠近。 “怎么回事,这里居然出现鬼子的骑兵?”周子云不敢相信。 --------- 就在前日,日军指挥部内。 丰野研读完秦木的作战资料,同时还额外看了些八路在太行山地区的力量起伏。作为一支老部队又是山地作战的王牌主力,丰野不会让他来到太行山之行初次就被八路来个暗袭。连同他损失的狙击手,他要一起报仇回来。 “井藤君,我决定也要给八路来次打击。我丰野的部队和士兵不是随便让这些小小的支那人就能在我头上拉屎的。我要送他们一份大大的见面礼。” 井藤对他这位老战友的脾气还是略知一二,他的有仇必报的本性一直没什么改变。大日本帝国的军队本就该有仇必报,否则有损他们帝**队的威名。 “丰野君,有什么想法?” “我想投鱼饵,钓大鱼。”丰野已把目标选择在十里湾地区,他研究过此处。“十里湾可以作为我们打击八路的地方。” 来太行山的路上,丰野已经对十里湾的地势暗然于胸。他在地势上的敏锐,完全符合山地作战行家的水平。 “要怎么引诱八路?”井藤对这个想法比较好奇。 “计划我昨夜就想好,我们通过电报的形式,故意让八路截获。并把破译的难度降低,既不会使八路那么容易破获电报的内容,也不会让八路怀疑电报的可信度。我们再安排一支虚假的辎重队,以主力部队的名义进行掩护其安全行进,借此让八路误以为我们的主力部队已经以辎重队为目标,自然他们的作战难度就更低了。最后,再搭上我俩的名字,八路应该不会放过这么炙手可热的机会吧。” 一连窜的圈套被布置的周密而又可行,井藤赞同地点下头,一切事情交由丰野自行处理,有任何用得着的地方,他会配合着。 丰野蛮有自信,他对山地作战十分擅长。这一次,他要发挥下骑兵速战速决的能力。 骑兵进而突围进攻,退而阻敌于外。速度上的优势是骑兵能够进行闪电战的决定性因素,丰野的部队当中有着这么支老练的骑兵部队,是他的主力部队之一。 “不仅如此,骑兵只是我的棋子这一,山地作战同样需要兵力上的配合支援。我打算以十里湾为中心点,在不同点布置上分散的兵力。” 井藤有点担心丰野分散兵力的做法。 “那十里湾预计要放多少士兵?” “一个中队。”丰野说。 “仅仅是一个中队吗?八路军也不是傻子,若在十里湾附近摆兵布阵,他们会有所察觉到。部队的布置定会稍远些,战势一交火,要是其他部队不能赶得及时,那我们在十里湾就有危险,至少损失兵力也会不可计数。” 丰野是在走险招吗? “井藤君,你太小看我丰野,在东北战场混战这么多年,我可不是个没把握的人。一个中队的兵力,完全撑得住鬼子的进攻。这支中队,我会让我的部队顶上去。在我的部队中,多数是老兵,他们作战经验丰富,八路要想围歼我们,几乎是异想天开。”丰野一支手拍在老友肩上,“改明让你见识下我部的作战。” 丰野接着道;“在外围驻守的士兵全都会按照我指定的时间向十里湾增援过来。除了骑兵外,我会电令通知他们。其余部队全都会在固定的时间点赶来。我们在十里湾的任务,就是吸引住八路的火力,等待其它的部队悄悄赶来。八路绝对不会想到,他们以为会堵住我们,其实已经在我们的包围圈中。” “好,既然丰野君想到对策,那我就鼎力支持到底。希望你的圈套能引诱到八路上钩,我更好奇的是你的战术。” 二人商议完成,重新修改了电报方案,频繁而又密集地发送出电报,目的无非只有一个,让八路能有更大的机率监测并截获情报。 只有这样做了,才能有后续的计划实施。 第二六六章:截断骑兵 日军的马蹄踩在这个湿滑的地面并不会打滑,冲刺着以迅猛的趋势往八路冲过来。 他们现在要面对的不是鬼子几轮的冲锋,而是速度极占优势的骑兵。 “机枪手全部摆开,给我务必挡住骑兵。分段阻击,延缓骑兵的冲刺。手榴弹什么的,也别省着,要是骑兵冲过来,我们阵线都被打乱,鬼子步兵在趁虚而入,就完了。” 张立明亲自领着机枪班,已经向着骑兵开火。由于骑兵不固定的移动,即使是直线奔跑,也不会始终处于一条笔直而不改变路线的轨道上,射击他们难度并不小。加上急驰而来的速度,骑兵直逼跟前。落马的骑兵只是其中一小部分,大队的骑兵已经如巨潮扑来。 仍有一只步枪在发挥着余热,是秦木。 鬼子的马摔倒着勾拌住后方来不及调转马头的士兵,还有些马匹在急奔之中,突然中弹,翻滚着又与其他的马匹跌撞在一起。由一只到三只四只甚至是五马相撞,秦木射击的对象都是精心挑选出来,能够在打中马匹后产生互相牵绊的效果。 “团长你们先撤,留下半个营交给我阻击吧,我会顶住鬼子的骑兵。要是再不走,就怕鬼子会有更多的部队包围过来。”秦木说。 周子云说道:“秦木你行吗,鬼子骑兵不是闹着玩,人数多,你的狙击枪解决不了那么多。机枪的效果会更好些,要不我留下一个营让你指挥。” “半个营即可,先让大部队撤离再说,人留多了也不一定顶事。”秦木抹去留下来冰凉的雨水。 “行,那我们先走,你们随后赶上,不要跟鬼子纠缠。” 团长带着部队向后撤,秦木顶着骑兵的压力,节节阻击。他将部队以班为单位,分成多组,按照他的想法在林子中进行设伏。鬼子想以骑兵作为突破口,骑兵平地上奔跑的快,在林子中则不那么有利,只要利用好山林环境的特点,拦住他们不成问题。 若想团部逃开敌人,首先就是要把速度最快最具威胁的骑兵给拿下。 听完秦木的吩咐,各组在林子中作好布置。前面的机枪火力先顶住骑兵,尽管骑兵遭到一定损伤,跑到坡下时调转马头,打枪过来,他们像是旋转的轮盘放着枪。 秦木命令下,投过密集的炸弹,又将鬼子的阵型炸开,倒在地上都是马儿巨大的躯体,对日军冲上坡造成不小阻碍。丰野仍然命令骑兵要冲破八路的防线,那道一直越不过的坡,成为争夺的要点。 骑兵现在还有足够的兵力作冲刺,他们重新绕过一圈,整好队形,又调头而来。 “全体往后撤,放弃此地。” 在秦木看来,他们没必要和敌人抢这块坡,那里暴露在敌人的视野之下。凭实力,是打不过日军的骑兵部队。既然丰野是个山地作战能手,那他也要让丰野见识下,他打得就是这个骑兵部队。 骑兵冲刺而来,未曾想并没有什么阻碍就越过坡,领着骑兵勇往直前。八路已作撤退之势,以骑兵的速度,拦住他们,延敌拖时完全不在话下。 冲破坡上的防线,鬼子士气大振,狂叫着朝八路追来。 第一个设伏点响起地雷,迎头当前的鬼子兵被炸得跃起五米来高,马都炸成数段。地雷的数量不多,他们没有那么多数量,也来不及布置更多的雷,至少能使鬼子有点损伤。 冲过地雷后,并驾齐驱的几匹马在暗绳的拉绊下,突兀地撞倒在地上,马头着地,马背上的鬼子全都甩出去,像鸡蛋砸到地上般。后方的骑兵反应迅速,扬马一跃,跳过前方的事故马匹,也只有训练有素的骑兵才做得到。 在他们的马跃过地面,往前奔时,又一条暗绳被拉出,他们也同样摔倒。 林子里的道窄,在经过两排的马匹的事故,已经挡住后方骑兵的前进,他们勒住马。 八路没有给他们喘息的机会,灌木里打来机枪的声音,把堵在路道上扎堆的骑兵来了个一锅端。密集的骑兵正是秦木想要的效果,能使机枪不至于浪费弹药,横扫一片就会有一片的鬼子落马。 正当骑兵在寻找八路的所在时,枪声停住。对鬼子而言,是停止了射击的信号。对八路来说,却又是另一场进攻的开始。 狭长道路上的骑兵被从两侧紧靠着灌木丛树林的八路士兵突然近距离的出现,弄得有些乱。他们都上了刺刀,冲出来就是往马背上的鬼子纵身一刺,当即捅死鬼子。 秦木也没干闲着,已经在正前方的树后,一枪枪打起来。 骑兵没想八路来了个近战攻击,林子窄,发挥不出骑兵左进右突的威力,被限制在空间成为他们致命的伤害。没被捅落的骑兵,被八路们集结的手雷炸个遍,身上所有的炸弹都掷了过去。 士兵们骑上被捅落的鬼子的马,扬马就跑。秦木加速跑上,跳上一匹准备好的空马,领着士兵追上团部。 丰野对时间上的计算有点过久,整场战斗持续不到三个小时而已。就在骑兵出现的时候,他本认为能够借用骑兵的力量拖住八路,八路撤退的太快。 其它鬼子部队还在赶来的途中,八路逃离时间超出丰野的计划之外,早就见势不妙已经离开。虽然井藤和丰野也是大人物,日军增兵的速度太快,他们不想一直循环在打不完的士兵当中。 秦木跑出不远,几棵大树后就响起爆炸。诸棵大树顶上都绑着绳子,在爆炸后炸断了下盘主干,士兵们用力拉扯着绳子,把大树倒下的方向统一往路上靠去。 当秦木向后看去时,一排排十来棵树在他的安排下,都炸倒横卧在路上。它们堆叠在一处,形成一个多人高的位置,把骑兵都堵在路上。 雨停下了,骑兵望着八路部队骑着从他们部队抢来的马跑开,他们跃不过去。想往两侧绕过,无奈林子树木密集,速度慢得要命,最终骑兵还是放弃想法,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去,只得回去报告丰野。 “井藤君,八路怎么这么快就逃跑,难道我们俩的命不值得他们一拼吗?”丰野问道。 他设下的套,还没形成包围之势,八路溜得太快。甚至还有些地点的士兵还守在原地,跟丰野预定出发的时间还没有到。他想着八路至少会奋战一天一夜,再怎么得也得会有半天,现在才打不到三小时就悻悻撤走。 见怪不怪的井藤也有点失望,他回答说:“不要忘了,他们是八路。看到事情不妙,就会第一时间开溜。我们是猎人,他们是猎物,猎物求生的直觉是我们要抓捕他们的难点。” “我马上电令各部立即出发。” “不必了。”井藤打断丰野,“八路撤走,就算现在电令各部,也很难再包围他们。出了十里湾,山大地大,任他们走,我们想追也不太可能了。丰野,我小看他们,你高估他们,支那部队有时真令人猜不透。” 第二六七章:病染全团 侥幸从鬼子那里撤退,赶回村里头。团长首要先清点下人数和武器损耗等。 人数上倒没折损多少,子弹手榴弹等倒是用去大半数,那点底子,撑不了太久。累死累活,回到团里的第一件事,战士们均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屋里睡个暖和觉。 躲里温暖的被窝,还是仍有严寒之气逼来,跟外面的天气一比,屋里胜似福地。 向旅长报行作战的事,二旅长对此事也有些疑问,没在多说什么,他就没想到要一次性拨掉一颗老虎牙。喝了点小酒,驱驱身体里的寒气,团长们也冻极了,往被窝里钻去。 全团都沉睡在被窝里,享受着珍贵的温度。 第二天如往常一样早起早操,团长却没什么力气,头还晕沉沉,只是想睡觉。周子云望着对面坑上的张立明,他也还没醒来,警卫员站在坑前叫醒他俩。 “让营长们带队起操就好,我头有点沉,让我多睡会。”张立明转动下身体,紧紧包裹着棉被。 “老张,我也陪着你。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有点小着凉,身体状态不佳,早起不了,想多休息会。”周子云状态也不怎么好。 警卫员走出去,他没有见到营长们起来,早起的士兵也只是相当少的一部分。他们有气无力背着枪,在冷气中歪歪斜斜倒着身体,他们四周空缺好多位置。 警卫员问过一个战士:“你们连长营长去哪了?怎么少这么多士兵?” “好像还在睡觉,有些士兵着凉起不来,发着烧,卫生员在忙着照顾他们。”士兵重重咳几声,从他憔悴的面容中警卫员看出些不妙。 前晚出发,警卫排被留下村里头,团长没带上他们。现在他们个个身体都还好,他们想不通战士们怎么都个个都发烧,是不是互相传染?往士兵们的屋子里走去,卫生员正在里头检查着躺在床上起不了身的战士。他们烧得不轻,滚烫的额头还有冰冷的身体蜷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满屋里有八成的战士都还躺着,其中两成还能动的战士,倒也是有感染的迹象,咳嗽着或打着喷涕。 他们又往各级干部的屋子里看,也都生了病。发烧着凉感冒,有的人恶心呕吐。病情在团里面传开,除了警卫排无一人生病外,其余外出打仗的各个建制的部队都害了病。 秦木倒是还好,在大冷的冬天里起来,先做了些热身运动,暖暖筋骨,抵御严寒。他穿戴整洁时,屋门敲响,警卫员在外边叫着门。 推开门,他们都像是没事人的呼出白森森的气:“秦木,还好你没事。”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团里的士兵和干部都害病,加上传染等,全团现在只有两成的士兵还能稍微走动。两成士兵中,身体无恙的仅不到三成,但是精神也不甚好。我们警卫排全体无事,卫生队也安好。” “团长他们也发烧生病了?” “嗯,刚刚向团长报告,他让我们来看看你有没什么事。” 披上棉衣,秦木跟着警卫排去团长的屋里瞅瞅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当他赶到时,营长和连长们也聚集到屋中,大家看起来都生病了,还有流着鼻涕。干部们裹着被子,包得跟棕子般,挤在团长屋里,到处都是咳嗽和喷涕声。 见到秦木走进来,大伙往里头又挤了挤,挤出个位置让秦木过来。团长大铁口杯里的热水,正冒着均匀的蒸汽往上升腾,跟冷空气撞在一起,形成有点浓厚的气。 “秦木你终于来了,找个空位坐下,我宣布下临时会议。”张立明喝口水润润干渴的喉咙。“看来我们八路也有倒霉的时候,这次最严重,全团都差不多病倒,甚至是连级营长的干部都挂上病。其他不说,我们俩个团长也是不争气。以前还能光着膀子在大雪天跑个十来公里,现在淋些雨,就给害了病。” 警卫员跑出去烧热水,他轻掩上房门,挡住冷风吹来。 “大伙也都看到了吧,全团就警卫排是全部正常的,其他排和连都不完整。群龙不能无首,团里总该有人指挥。” 周子云包着被子,仍觉得不够温暖,灌下口白酒,暖和下身体。把白酒推给旁边的营长和连长,大家轮流倒着酒,也饮下一杯。这样的做法科不科学都无关紧要,现在也只有酒是他们有胃口喝下的。 干部们互相看着,就只有秦木一个人穿着棉服进来,其他人都是裹被。他身体安好,没什么大碍,一些雨还伤不了他的身体。 周子云拉紧下被子对秦木说:“秦木你看看,现在各级干部也都身体不佳,卫生队忙着在照顾战士。我们几个干部也无能为力,现在就你身体状况还安好,团里现在暂时由你负责全团战士的病情。一切事务先交由你处理下,重要事情再请示下我们,其他你自己看着办吧。还有哦,团里的粮食也不够用,你费点尽,这段时间团里就靠你撑着。” 突然接下管理全团的任务,秦木还没有作好准备。责任越大,事情也越大,现在是个困难时期,要一个人管这么多病号,太不易。 看着大家都病成这样,秦木无法拒绝团长的要求。他说道:“好的团长,你们都安心养病,团里现在就先交由我管理,我会尽力把全团恢复成原来的模样。” 门被撞开,赵救国包着被跌跌撞撞地晃进来,他红着脸,看来就是生病了。 “救国,你身体还好吧看样子,怎么像个死人。你可得悠着点,别给我惹出什么麻烦,会议结束,你回屋憩着吧。”周子云催道。 赵救国挤上团长的坑上,跟众人在一起就是比较暖和。 “是有点小着凉,跟大家在一起就不怎么冷。我看卫生队也有点应接不过来,我也让村民们帮忙照顾下,自发组织赶过来的村民还真不少。”他笑了笑,虽然有点昏沉,还是受不住成天包着棉被这种百无聊赖的日子。 秦木离开坑上,他接受任务,就想找点做些实事。 “我先去卫生队那里看看还有多少药,先给大伙熬碗药。” “等等。”张立明喊住他,“现在全团就警卫排还有个能喘粗气的活人,现在警卫排归你指挥,跟着去团里一起帮忙。” ------------ 村民们来得人还真不少,樱美也在其中。她穿着厚棉服,却也挽起衣袖,在给团里帮忙。秦木拉过她来:“大冷天的,你这样容易着凉感冒。要是你感冒,团长肯定要怪我没照顾好村里的百姓,你不会让我不好做人吧。再说了,我有事想交待你办。” 放下衣袖,樱美知道秦木还是不愿她着凉。“什么事,说吧,能帮上忙的,我尽力而为。可不要让我呆在家里闲着没事,我也是抗战的一份子。” “放心,绝对有事让你做。你去帮着煎药呗。靠近炉火,至少也不会那么冷。” 樱美想想说,这样也好,煎药也是门技术活。交给团里战士们干,说不定还浪费好好的一锅药。 “嗯,没问题。你就安心去做事,我绝对帮每个战士的药都煎好。” 秦木安下心,向卫生队里询问全团现在的情况。现在这种天气又冷,加上淋着雨过夜,生病自然是再正常不过。哪有人能淋着雨挨过那么低的气温,都打霜了。战士们集中在一起,也易引发传染,现在全团都是病患,卫生队配备的药也根本不够全团的三分之一。村里头百姓带着家里存着的草药,也是小水灭不了大火。眼见耽务之急,先是凑过药。 现在药少,战士们一碗药都还得分着喝,对治病效果起不到太好的作用。僧多粥少,那么多战士同时发病,也属罕见。 秦木统计下现在团里余下的药,至多也不过用一天半,还是保守了估计。有些药熬过多次,不舍得扔,又加熬,药效降低不少。 团长和干部们的药要优先保障,他们病好了,才能有人掌管大局。 他把前来帮忙的村民都集中起来,现在团里缺少治感冒的药。要想有解决办法,离不开群众的支持。他询问着大伙,有什么土方法治感冒发烧,只要管用,都给团里的士兵用上。 总结一番,多数办法还是离不开草药。他征询着村民们的同意后,领着警卫排和村里头的百姓,决定上山去采草药。治病的根源无非就是药,在这个缺药的年代,草药成为天然采集的源头。 战士们都背着一个大箩筐,跟着乡亲们带路,上山采药去。 士兵端来十来碗的药到团长屋里来,给干部们一人一碗药,刺鼻的中草药味弥漫在屋子里头。药苦,比黄连还苦。 “喝酒能配酒吗?这玩意我喝不惯。”张九不爱喝药。 “那可不行,酒不能再喝了,得喝药。药到病除,该喝得还得喝。”卫生员说。 团长看下,对大家说道:“都喝光了,喝完就给我回去躺被窝里睡觉,别赖在我这。”张立明说。 卫生队目光不离张立明,他知道团长这人,不爱喝药,这是有先例的。 第二六八章:毒性草药 看着其他干部都将碗里的药,捏着鼻子给吞下去,唯独只剩下张立明还没动着碗里黑色的药汤。 “喝完还不快滚蛋,别打扰老子休息。”张立明哄退他们。 “团长,你也该把药喝完,趁热喝才能见效。”卫生兵没见着他把药喝光,不肯走。 干部们走光了,张立明看下坑上的药,那股子味道他实在咽不下去。平生最做不得的其中一件事之一,就是喝药。活大半辈子,身子骨也算硬朗。就算有个什么病,也是小病,休息个几日也就好转,少有喝药。这次病情不一样,大伙都有点严重,药是必须喝,团长更不能例外,身体第一位。 鄙夷的眼神看过那碗黑乎乎的中药熬的药汤,张立明就是迟迟不肯动手。 “我说老张呀,你就喝下去呗,省得人家卫生兵在你身上浪费时间。团里还有好多士兵要照顾,你别瞎拖延。” 周子云意欲看好戏,故意催促着说道。“不就是碗药你,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还怕这玩意。” 张立明可有点火:“老周你再说我跟你急。” 他重重咳嗽下,病情还是需要喝药。 “你先下去照顾其他病患,药我自然会喝,我是团长,用不着你照看。” 卫生兵知道张团长就是不爱喝药,之前也一样,死活也没有喝下去,最后还给偷偷倒了。这次说什么也不能让团长得逞,他坚定地立在屋子中央,就是不离去。有了周子云在后头撑腰,卫生兵更是有理底气足。 “这卫生兵有骨气,你好好看着张团长喝下药再走,有什么事,我挺你。”周子云蜷缩着,看张立明出丑。 被士兵盯着,又被周子云刺激着,张立明进退两难。 “团长,药是团里省下来的。别的战士几个人合起来才喝一碗药,你一个就单独煎了一碗,可不要浪费心血。”卫生兵还是挺心疼这些药,让团长浪费可不行。 “既然如此宝贵,我这碗就分给病情比较严重的士兵,我不要紧。” “切,老张,我看你是在找借口。不敢喝直接说,刚才当着各级干部的面承认不就好了,还要支走大伙。你这是死爱面子活受罪。” 被周子云揭短,张立明丢不起这个脸,端起碗放到嘴唇边。 “老周,老子连鬼子都不怕,死都不知道怎么写,还怕一碗药不成。” 张立明硬着头皮咽下口,又给止住。味道真不是一般的苦,比黄连还要苦,倒不如让他啃树皮得了。他放下碗,吐着舌头,依旧习惯不了那药味苦涩不堪的滋味。 “能不能往里头加些什么糖,太苦,我还真不习惯。”张立明只得承认自己喝不下去。 见到老友丢了脸,周子云心里才有点爽快,他觉得还不够:“糖这玩意精贵,你个大老爷们,哪还用得着加糖,跟喝酒似的,一口气灌下去不就得了。我看你就是个娘们,磨磨矶矶。” 昏沉的身体还是让张立明鼓足力气拍着坑,反驳道:“老周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德性,一有机会就要让我出丑,有本事给我等着,病好了咱俩较量下。不就是一碗药,老子也能跟喝酒一样。” 他一鼓作气,屏住气息不去闻药的味道,张大嘴巴直接下肚。 卫生兵看见团长喝下药,才放了心。 周子云看着他把药一点不剩的都下了肚,心里还着着,这家伙上回喝药不知道是几年前,还吐得稀里花啦,现在倒挺好的。 不经多想,张立明掀开被子,脚往地上鞋子一踩,急急忙冲到院子外。 “完蛋了!想啥来啥,还真是老毛病改不了。”周子云想道。 隔着窗户,周子云听到院子中吐得稀里花啦的作呕,他摇了摇头,继续躺下睡觉。张立明就是张立明,喝药是块心病,一喝准吐。 ----------- 冬天山里的中药材不多,偶尔能从一些不惹眼的地方弄到些珍贵的药材,治病用的中草药现在不太多。他们绕着山里走了好大一片地区,才将背上的大箩筐快填满,带着草药赶回团部。 士兵们对当地一些治病用的草药还不太熟悉,都是在乡亲们的带领下,临时手把手将他们识别,算是临时抱佛脚。毕竟不同地区的一些药草会有一定差异,他们是土生土长在这片地区的人,对山里的一草一木也是了熟于心。 把草药洗尽,按照份量分配好,给樱美煎药。她对这些药草也到了熟知的地步,药草的数量不多,好歹也够团里勉强使用。 她往一个个煎炉中倒进药草,一侏药草引起她的注意。这部分的药草和其他箩筐里的药草不太一致,可是模样长得却也有**成像,一时她也分不清。 不过这样的数量不多,只是半个箩筐而已,其余箩筐都是她认识的药草,这一侏她挑选出来。往鼻子上嗅嗅,又和其他箩筐里大部分同样的药草闻着味道对比下,似乎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除了长相有不易识别的区别,味道上差不多也是一样的。那这种药草是同一种类还是不同种类?有用还是无用? 有不同的药草出现,一定是八路战士们在采药时,相似的药草他们没有注意到那细微的差别,经验颇丰的人才会识别出。 樱美还不确定它们的药性如何,决定先尝下。她先把常见的那一种类的药草,放进嘴里嚼烂,汁水是苦涩的味道,一直润到喉咙。这与平日喝的药是一样的。 她又挑起那侏不同的药草,往嘴里嚼下,味道仍是苦涩,她稍作停留,没感到什么异常。 而后,她立即意识到,此种类相似程度高的草药,有种不确定性的伤害。她站起来,手里握着草药,要向卫生兵说明情况。她嚼得有些多,药性发挥得快,没来得及走几步或叫喊下,樱美一头扎在冰冷的地面,她看到秦木跑了过来。 “此种草药不是正确的草药。”她倒下时手时还依然握着。 --------- 醒来时已是黑夜,秦木正巧从门外进来,卫生员也跟着走来。再一番初步的检查之后,卫生员确定应该只是轻微的中毒,毒性不强,身体没什么大碍。 乡亲们看过草药,方才知道八路战士们把毒性药草与治病用的药草混在一起,二者太相似,易混在一起。他们也忘了提醒不同的毒性药草。 带来几包解毒的药,让樱美喝下,隔天就应该好得差不多。 秦木已经下令卫生队把那些有毒的药草都整理出来,他有个不错的想法。樱美身体没事就好,至少只是先昏迷,不是剧毒性。 他要求村民们上山再去采药的时候,连同那些有毒性的药草也一起采摘回来。 “你该不会是怕战士们再采错药,想把那些危害的草药都拨光吧?”樱美问道。 “不,尽管这样做,可以杜绝再有士兵采错药,有卫生队帮着检查每次带回的草药,不会再出现有人中毒的情况。虽说它们是毒性草药,从另一方面来说,也可能是种不错的武器。”秦木笑着,他已经想到如此处理这批意外得来的冷兵器。以七团现在的武器,打不出什么大的攻坚仗和进攻仗,凡是能作为武器的东西,都该好好珍惜。 辞别樱美,走回团长屋子,张立明的病情还没什么好转,周子云因为一天喝了三次药,病情一下好了不少,饭还能吃下两碗了。有心无胃的张立明看着他吃饭,自己又没胃口却又想吃,感冒还在困扰着他。 “张团长怎么气色不见好转?”秦木问。 卫生兵在耳边附声几句,秦木笑起来。张立明转过身,面对着墙壁,太丢人了。 “要不我去弄些糖,张团长不喝药不行呀。” 周子云哼笑说:“老张,话说你加了糖,确保喝了不会吐。要不让卫生兵给你打一针吧,省事省力。虽然药剂不多,你是团长,这点权利还是有的。” 张立明没有说话,他不会按照周子云的想法来,要是让团里的战士知道他喝不了药,得打针,那他没脸见人。 见到老张半晌叫了不应,周子云又转问秦木:“我今听说樱美姑娘中毒了,现在好了吗?” 听到出事,张立明总算转过来:“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晓得,没人通知我。” “警卫员来汇报时,你早就睡得不醒人世。”周子云说。 “樱美已经好很多,我还吩咐了,让改明再去上山采药时,让村民把那些容易混在一起的毒性药草也一起摘回来。” 张立明说:“这样做可以,省得以后再摘错药,误了性命。” “团长,我的本意还是想,如果有机会可以好好利用这批毒性的草药。我们缺少武器装备,这是不争的事实。可我们是一支人民的部队,武器没有不是问题,我们可以靠智慧。 不怕武器落后,就怕不肯动脑。只要利用好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我们也能把鬼子折腾半死。这毒性草药,说不定留在身边或许有用。” 第二六九章:捕杀猎物 纷纷扬扬的雪花终于尘埃落定般地洒下来,太行地区迎来入冬的第一场雪。雪花轻盈,覆盖着万物,也覆盖住一些罪恶,亦间接展现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团里的士兵还得多休息,空气跟结冰似的。屋角已经开始向下垂下水冰,村里头活动的人也少起来,都窝在屋里头温暖的坑上做着手工活。村民在缝缝补补,炊事班的战士在灶台前生着火,借着暖个身体。看着为数不多的粮食,心里苦闷起来。 天冷,战士们体力消耗得更快,没吃饱些,又容易害病。秦木已带着警卫排,弄了些打猎用的工具。他没带枪,只有几个警卫排的士兵带上,其余人都换上叉子狩猎的工具入深山。 他们缩紧脖子往领子里靠,无风天,雪花落在手心里迅速化开,冷意从一个点遍布全身,有种瑟瑟发麻的触感。 大冬天的,要找个野味并不好找。小动物们都躲起来,难得看见什么动物。数量比较少,花点功夫,还是能带些小战利品回去。刚入深山处,就看见一只动物窜了过去,警卫排以秦木为中心成半弧包围状散开。拿着铁叉和木刺还有网等工具,渐渐全围。 雪是半夜落下的,已在地面铺上一层厚度,踩上去仍有一种吱吱的声音。动物又窜回去,警卫排在一哄而上,秦木手快就丢出手里的叉子,直接把目标叉上树桩上,血色和雪白的对比尤为突显。 出师大捷,先斩获个小只的动物。 秦木用脚堆过雪,覆盖住那被血染红的地方,重新向前上路。 大家的动作都谨慎而又轻,就怕惊动和影响周围动物的正常活动。秦木眼皮又眨起来,他想着不会是该杀了只动物,就跳眼皮吧。 厚重的喘气声在低矮的枝叶中传开,骚动的枝叶剧烈的摇晃着,有种生物靠近来。 “看样子个头不小,难道我眼皮跳起来,是在提醒我吗?”他握紧铁叉,抓好木刺。 警卫排几个士兵把背上的枪拿出来,要放进子弹,秦木示意收起来。这里最好还是别开枪,能用工具解决的就别用枪。 从枝叶灌木里头先是冒出白森森的呼气,紧跟着枝叶抖动的更厉害,大家都先向后退下,挨近旁边的树作掩护。两头野猪不经意间闯进了他们的狩猎圈中。 见到是个大块头的动物,浑身上下都是肉,况且还是两头,肉自然是不可多得的美味和补品。 “好家伙,不搞定这俩只,对不起很久没开过荦的弟兄们。” 他刚扭动下脚步,发出的声音惊动到野猪,弟兄们一起杀出来。俩只野猪几声尖锐的咆哮,别看块头大,体又重,两腿有力往调转下脑袋就重新跑回林子中。 “追上它们,一只也别放过,晚上弟兄们就有肉吃了。” 秦木呐喊着,兴奋和干劲冲到顶点,追着野猪在狂奔。后面传来的喊声令野猪拨腿跑得更快,像不要命往东撞西冲,把几根往外伸延出来的枝干都折断,被撞过的树落下满满一堆的雪。 看着野猪奔跑的脚印,战士们也不示弱。一个是为生存而跑,一个是为捕猎,同样也是为了生存而捕杀。 警卫员还是不经想用枪,发现速度有点根不上,野猪窜得毫无规律,打枪也没用,干脆比起耐力。 秦木把这看成是一种追逐的游戏,能不能有肉吃,重任就全交在他们的头上。 “都跟紧点,我们不好追上它,拖也得把它们给我拖垮。全团现在的责任就交在我手里,有我一口饭,就有弟兄们一顿肉,这俩肥猪,我是要定了。你们警卫排打仗少,现在别让我看不起,连只猪都搞不定。” 听到秦木的话,警卫排都不服气,他们主要在团长身边,参战次数少,的确经验不足。现在全团的大小事任务都交在他们头上,不完成,准在团长面前抬不起头。 “警卫排的弟兄们,冲啊,别让团里看不起我们,弄死那俩只肥猪。” 他们叫得猛,野猪更是怕,窜得厉害。秦木没想到有点弄巧成拙,自己士兵没加快,倒让野猪都又拉开一截。 在奔跑中,他们已经热乎起身体,追得也快喘不上气。吸进的空气都是冰凉凉的,吐出一股热气。 野猪终于在长时间的追逐当中,放缓下脚步,秦木知道它们一定是累了。在鼓足力气,部队一下把两只野猪围在中央,三十个人对两只野猪,还怕打不过。 秦木指着它们在喘气:“让老子追得痛苦,不过看在你这身肉上,也算是值了。” 被逼急得野猪,找不到出路,又发狂起来,跟敌人直接干不火。长在鼻子两侧的獠牙前突右顶,往战士们撞过来,没打算跑开,而是要跟敌人死战。 即使它们的战斗力在强,在人海线战术与锋利的铁叉与木刺面前,它们的反抗并没有改变要被捕杀的命运。 丢出去的木刺林侧面刺进野猪厚实的表皮中,奔来的它一阵嚎叫,痛苦不堪。由于体大,几根木刺扎痛它后,又狂暴往敌人冲来。战士们张开网,把野猪拢在里头,一只野猪在网中四处乱窜,好几个战士一同拉住粗绳扎起来的网,牢牢跟它的力气在相抗衡。 拿着铁叉的士兵们冲进来,一同往野猪身上捅,血水跟溪流一下从肚皮中哗啦一下就流淌开,三米内的地面都是血。野猪还在动,铁叉奋力按住它,把它按死在网中。 另外一头野猪则在攻击得更猛,被扎木刺后没有停止地朝秦木冲过来。来不及作出投掷的动作,距离靠得太近。秦木把手里的木刺往前一伸,欲要扎进野猪的背上,野猪猛地一动,连木刺也折断,獠牙往秦木撞上去。 手快的秦木一把抓住獠牙,被恶狠狠地往后推去,獠牙顶在他的胸口前几厘米处,有惊无险。 野猪被围困住地进攻兽性都暴发出来,低吼着一直往前顶。 紧紧抓着獠牙的秦木嘴里一通对着野猪也骂起来,脚踩在地面,与野猪的力量在拼。他好久没和这么大力气的动物比试,多数都是和人,像这么大只的野猪,真有点挑战。 士兵们追上来,秦木和野猪缠在一起,就怕一铁叉下去,野猪一痛,獠牙乱顶,会害死秦木。 “让我教教你怎么打架! 秦木也是火了,抓着獠牙摆动着野猪头,他硬生生跟野猪在顶着,谁都不让谁。 “给我捅死这畜生,狠命的捅死它。”秦木叫喊着警卫排的弟兄。 他们犹豫着,拿着铁叉和木刺靠近。“秦木,我们这么一下去,要是野猪发狂了怎么办。你跟它现在胶着在一起,怕是危险,那獠牙也不饶人,先想办法脱身要紧。” 秦木不甘示弱,瞪着野猪的眼神说道:“老子不会输给这畜生,你们一齐用力死死刺进它的肚皮,别给它挣扎的机会,就不信它有多能耐。再大的块头不也一样是肉做的,跟杀鬼子一样,用力点。” 战士们举起工具,一齐用力扎进野猪的肉里,肚皮是它的薄弱处,十来把铁叉和木刺按住疯狂咆哮的野猪。它挣扎着身体使出的力气跟铁叉搅在一起,秦木死握不松手。在众人面前和受伤的情况下,野猪还是经受不住,肠子都快流出来,血放得差不多,它也失去力气,呼呼地喘几声,歪着脚栽倒在地上。 要逮住两只大野猪还真不易,那两根锃亮的獠牙倒是可以锯下来当作纪念品。 弄来根几根大棒子,把野猪绑在大棒子上,七八个人一齐轮流把两锅大肉抬回村去。野猪肉质不错,大冬天的,能放得时间长。要是往火上烤烤,还能吃上烤猪肉。 团里这几日的伙食看来得走上好日子,战士们乐呵着,一路哼笑聊天回去,从野猪身上已经流不出什么血。它被捅死,放光不少血,体重也跟着轻不少,冷空气已经使血液凝固贴在表面,血腥味也不那么浓烈。 第一天的雪带来的是丰厚的粮食,秦木现在浑身还在发热着,干劲还没减少。 他们改道而行,野猪竟往树多地方窜,现在要往道路上走,会平坦不少。他们从林子中出来,在一片白色苍茫之中,见不到其它多余颜色。 秦木脚还没踩到地上,他看到雪地上印出的一连窜往前漫延的脚印。脚印并不深,已经在雪花落下后掩去一定深度,仍有明显的印迹在上头。 “附近有人住?”秦木问道。 警卫排回答:“这一带都是深山,通常不可能会有什么人。再说地图上也没村庄,大冬天的,村民哪会往山里跑。” 秦木仔细端详着脚印,不是一个人留下的,是多个人的印迹。他对脚印很是好奇,那这一连窜的印迹会是哪些人留下的? 雪又落下,秦木没在多想了,时间要紧,让大家赶快上路。下雪就冷了,今天大获全猪,赶着回去团里报喜。不少士兵身体也好转迹象,正缺点补身体的东西,回去也炖点汤喝。 他一路走去,他们前进的方向,脚印一直在延伸。 第二百七十章:来路不明 部队一起向前走,脚印一直往前延伸,直到被雪覆盖越来越模糊。脚印跑进林子里,秦木顺路去查看了下这排脚印去的方向。 前进的方向正好是往他们村庄里去,秦木不担心是部队。部队的脚印会是繁多数不清,而地上显然只是几个人留下的而已。排除部队的可能性,秦木再没发现脚印,索幸就先回村。 把两只沉甸甸的大野猪扔到炊事屋的门口,炊事班长吓一大跳,那么大的块头,肉能有不少。 “哎哟,这块头还真大,我得先去磨刀。好久没切肉,肉刀都有点钝,怕是砍不了那么大的家伙。”炊事班长已经拿出刀,对着野猪厚实的皮试砍了下。 炊事兵也少见这么大的荦:“哪用磨刀,直接把团里杀鬼子的大头刀拿出来,看我几下功夫就把野猪砍成数节。” “多事,赶紧做正事,这么大的份量,够我们炊事班忙乎的了。” 警卫排也都累了,回到屋里向团长报告伙食问题得到改善,周子云操的心放下一点。只是病还没彻底好,胃口倒不太好要是能做出红烧的味道,说不定还能吃点。 张立明也好了不少,他还是趁没人注意,挨上卫生队一针,度过一晚也退了烧。昨日都没什么吃饭,现在听到猪肉,爬起身喊道:“叫炊事班动作快点,炖汤还是红烧的,都给老子先弄碗,饿死我了。秦木这小子,有能耐,干脆让他当后勤班长得了。” “他要是当后勤班长,你打个屁仗。”周子云喝口热水,笑骂道。 进来的还有赵救国,他依旧包着被子,气色有些苍白,虚弱的体质令他的烧还是持续不下。相比昨日,喝过药已经有所改善。 他进来对团长说道:“新兵已经安排好地方,让老兵带他们去的。不过由于现在团里都是病患,怕传染到他们,让老兵带他们先单独住一间屋,省得也害病。” 就在秦木外出狩猎期间,村里来了三个百姓,他们衣裳有点肮脏,说是逃难过来的。大冬天没处去,要找个地方避冬。执岗哨的士兵看他们可怜,反正也无家可归,向团长问了下话,于是安排赵救国去登记下新兵入伍的事情。多三个人也不多,至少是多三份打鬼子的力量。严冬也快来,出去外面也是死,不如跟着我们混八路。 赵救国带着团长的话,试探了下三人,大家都觉得可行。于是赵救国带他们入伍,三人开心得不得了,算是有个能吃饭有地方睡的归宿。 现在团里也比较忙,来不及照看三个来的新兵,先搁在屋里,让他们适应下部队的环境。改明安排初愈的排长或连长带下,至少要分配到哪,现在还没决定好。 “老张,你说要是大冬天有一大堆像这样的无家可归的人过来投靠我们八路,你说该有多好,连招人的功夫都省下。” 张立明说道:“现在日子不好过,只有多打些鬼子,百姓才有好生活过。” 秦木先从野猪身上砍下大块的肉,给一些村民送出,再去看看樱美,这才磨蹭半天回到团长屋里报告。他拍落身上的雪花,还是屋里暖和。 “指导员怎么不去憩着,跑来团长屋里,小心病难好起来。”秦木关切问道。 “团里来了新兵,我去安排登记下。” 指导员不是生病了,最近也没听说要去征兵的情况。 “征兵啦?” “没,就是落难到此处的百姓,说是从隔壁村路过来的,没处着落,于是入伍八路,有算是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上战场打鬼子也比饿死冷死在雪地里强的多。” “来了多少新兵?” “不多,就三个人。现在这种鬼天气,团里又没什么粮食吃,怕是来多了,连我们自己都不保,哪还顾得上他们。” 三个?不多不少,就三个?三个数量,让秦木想起在雪地上看到的一边窜的脚印,要说三个人的脚印,倒也符合。可是赵救国说了,他们是从隔壁村来的,而秦木回来的那条路,并没有路过隔壁村,显然有点对不上。 只是他仍在怀疑,路上看到的脚印和出现在团里的新兵,有某种程度上的巧合,又或者说正是他们留下的脚印呢? 他向大伙说明打猎完野猪后,在山路上发现的那一窜脚印,引起大家的注意。 “那个地方比较偏,还没什么村庄,都是树。这个天气,刚下雪,村里头的百姓一般是不会去这么远的地方,也不大可能从这么远的地方而来。”张立明说。 有些事情还得仔细斟酌,周子云也觉得有些值得令人怀疑的地方。 “派警卫排两个士兵,去盯下那三人,有异样动静马上报告。”周子云吩咐说。 他们还在商量着关于脚印的事情,诸多疑点使人不惊觉得碜心得慌。 跑去监察的警卫兵急忙迈进了屋内:“团长,那三个人不在屋子里,也没在其他部队里,不知道去哪了。” “警卫排保护好团长安全,我去侦察下。” 秦木冲出去,他进了三个人所在的屋子里。没留下什么可疑的东西,屋里东西连杯子都没碰过。他一时间对三人的疑问又提升不少,马上跑回自己的屋里拿枪防备。 进屋时,却发现放在屋内的狙击枪不知去了何处。加上三人无故的不知所踪,秦木现在断定,他们是奸细,大大的奸细。 团里立即紧张起来,四处在找寻三人的下落。最后在一处百姓屋角后边,拦住了三人,他们被带到团里。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快说!”秦木凶狠狠喝斥道。 敢偷走秦木的枪,他们还是第一人。没狙击枪,就像少把射击的利器。从他们身上也没搜出任何武器,更不可能有枪支。 三人叫苦道:“长官饶命,我们只是一时尿急,人生地不熟,不好意思打扰团里。自己跑出来打茅房,结果到处走,才让大伙着急,都是我们不对。” 叫苦求同情的戏演得也是够差的,张立明披上件大棉服,三人跪在屋外。看着他们一脸油腔滑调的模样,他问着说:“你们是什么人,不说不要紧,我现在也懒得问。就问你们一句,枪弄去哪了?” 八路问话已经相当直接明了,三人也听得出意思,仍强装不知,满是委屈的哭腔声说:“长官,你们是八路,到处都是枪。我们根本没有动你们的枪呀,也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枪。从隔壁村落难过来,不求冻死,只求有个安稳的归宿吃口饭睡个觉也足矣,我们是大好人呀。” 秦木呸一口:“敢在我面前装什么孙子,隔壁村来的?你们从隔壁陈桥村还是李家苑来的?” 被这么一问,其中一人立马抢句话,自信答道:“李家苑,从李家苑那里过来的。”其余二人也跟着连连点头。 赵救国不经失笑:“看来真是不打不成招。隔壁就没这两村名,想骗我们,也不看看是哪支部队,随便支个招就把你仨给唬住,还不从实招来。” 被秦木摆下一道,三人失语,但是仍旧不愿承认所谓的事实。从他们表情上还是有紧张的神色,不敢正眼视人。 “难道你们还不肯招,要我们动手吗?”周子云再喝斥声。 “八路团长,我们真的是无辜的。我们确实不是从隔壁村来的,半路肚子饿,偷了别人家的东西,一路撑过来。怕你们说我们手脚不干净,这才隐瞒事实。说实话,我们特别愿意参军,其他真没别的。” 秦木忍不住踹了一脚过去,把一人踹翻在地上,疼得直捂胸。“要是再不老实交待把我的枪藏在哪了,我不会让你们有好果子吃的。惹火我,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后果。” 即使这样做,三人宁死也不再说什么。团里的警卫排和炊事班及其他团内能动的战士在村里头搜索起来。什么角落草丛,甚至是屋角或是石头下,找个遍,仍没发现任何行踪。 现在的秦木把好不容易从鬼子那里缴获来的狙击枪视如珍宝,被三个奸细给藏起来,藏得倒是挺严实,气得他想直接把三人三拳打死。考虑到未找到武器,他咬咬牙还是忍下来。 他从团长那里要来驳壳,打开保险就瞄准三人的脑袋。他们低着头,怎么威逼也不肯再说什么,装无辜的策略一直没有改变。 抓起来先一人扇一巴掌,用绳子捆起来,脱光上衣在外头乘凉。雪花渐渐盖住他们温热的后背,勉强还能撑一会,现在已是抖得厉害,牙齿都在打架。 团长把火盆放在脚前,烘着盆火,吸着烟,静静地盯着三个人在跟寒冷斗争。战士们时不时往盆里加些炭,也跟着烘烘手。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这火盆烧得有些旺呀,我暖得有些不行,也不知道那三人现在是什么滋味。”他抖下烟灰,“老子就不信,看是他们嘴硬,还是严寒厉害。” 第二七一章:酷刑严惩 被脱光上衣暴露在严冬的雪下,这样的滋味还没几个人受得了。先落下的雪花沾到饶有体温的皮肤,化开透骨的雪水,随着体温的骤然下降,冻得嘴唇发紫的三人也有点屈服的模样。 “要不要带他们进屋审讯,我看样子有点扛不住。”赵救国看着都觉得有些冷。 张立明知道分寸,也知道对付这种混蛋什么样的度才行。他不紧不慢地看着他们仨在打啰嗦,心满意足地说道:“不着急,有些人就是急不得,多晾一会。对方都没喊,我们急个什么劲。” 秦木越想越气不过,这样慢慢等,等得他心烦。在屋旁的水缸里勺了水,往三人身上泼去。刺骨的水花刺激皮肤,再度从他们身上带走仅存的温度。他们尖叫着,一股冷意使他们的嘴唇都被冻得粘全到一块。 “还是秦木厉害,亏他想得出来。”周子云也跟着叫好。 水刚泼下去,他们终于再也经不住地大声求饶,张立明摇摇头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还没有到他们的极限。先听着,多折腾他们一会。早让他们说,不肯说,现在想说了,老子还不愿意。当我们八路是什么人,想说就说,不想说就装哑巴呀。虽说我们不虐待俘虏,可他们也不是俘虏,就是个奸细。鬼子都能杀,凭啥不能杀奸细。” 赵救国说:“奸细嘛,那就另当别论。既然团长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就静观其变吧。” 他们硬张开被冻住的嘴唇,结结巴巴地边打啰嗦边叫苦不迭。他们的身体已经被冻得跟冰块一样,说话的力气都是硬撑着喊出来,表情再没那种油腔滑调的样子。 实在喊不出什么力气时,三人才被拖进屋子里。屋内暖和的温度使他们化开背上结成的薄霜,稍有恢复血色。 “赶紧说,枪到底藏在哪里?别让我弄死你们三个混蛋。”秦木已经对他们没啥忍耐程度。 “就扔在附近那口枯井里头。” 秦木急不可耐地跑了出去,往仅存的一口枯井找去。上面已经盖上了薄石板,长满青苔在井边。 井底一片漆黑,望不见什么东西。 “要是弄坏我的枪,老子准砍了他们的手脚。”秦木边绑上绳子,边在士兵的帮助下往下放去。 沿着干燥的井底摸个半天,除了几根树枝再也找不着有枪械。 回到井上,秦木扯开绳子,红着面色骂道:“龟孙子,又让三个人给耍了。” 剑拔弩张的秦木冲进团长屋内,一拳把说谎的人牙齿打脱落在地,吐着血水,十来颗牙齿清晰可见地吐在地上。双手一手一只抓起其余两个,径直地扔到屋外边,又投入漫漫的雪花中。 “没一句实话,又把我给耍了。这伙人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嘴巴硬得要死。看来不来点真格的,他们当我们傻。”扔完三个奸细,秦木找了根马鞭,“非要逼我动手,才知道厉害。” 甩着马鞭,发出啪啪的甩声,打在三人的后背上,像是冷风从他们皮肤上撕开的口子。低温下僵硬的**在碰撞下显得尤为的敏感和脆弱,一鞭下过去,三人痛苦的喊叫声,在地面打滚。秦木又连着抽出十来鞭,算是为他们说出的谎言付出应有的代价。 马鞭在肌肤上打出的血迹,跟皮肤渗在一起,迅速凝结成一条一道的块状疤痕。 “我们说----我们说---”仨人已经叫喊着要招供。 “又来耍我,我们八路不是想来就来,想说就说的。等到我动手,已经晚了。”看得出秦木发火后的不留余力打在他们的全身各处。 大家看得也是提气,就该好好教训下这伙奸细。 “秦木,住手,别打了。”赵救国突然这样喊住他。 众人有点疑惑,难道他是心疼这伙奸细? “我还没打够,他们嘴巴刚才还倒挺硬,现在怎么不继续嘴硬呀。瞧那怂样,这点教训还不够呢。” 赵救国把身上裹住的棉被交给警卫排,动下筋骨跑到外边。挡住秦木要挥下去手:“他们是我这个指导员招进来的。我本是好意,没想到竟来弄来奸细。还好发现的早,否则还不知道有什么更严重的情况发生。最气的人应该是我,马鞭给我,让我来抽。” 秦木手里的马鞭松了,滑到赵救国手里。“指导员,你发烧着实在不行,就让我来代劳。” “不,我要亲自处罚他们。” 白面书生从骨子里也是个汉子呀!张九给出的感悟。他看着赵救国瘦弱的身躯,在雪中怒气腾腾鞭打着三个奸细,嘴里还不停地骂着各种粗话。 “我让你们骗我,我最恨奸细。惹谁不好,偏偏惹上我赵救国,虽说我瘦弱,力气也不算大,可也是有骨气有尊严的人,要是让我没面子,我也不会让你们好受的。” 看来七团个个都是个狠手。赵救国也打了十来下,力气虽没秦木的劲大,也抡出一身汗来。他感觉好多了,身体也没那么不舒服。三个人却是被打得连反抗的力气也不多,叫得口干舌燥,冻得快要成死人干了。 张九看得也是起劲,打人的活怎么能轮不到他。“老子也来打几鞭,过过瘾。” “张九,你给我回来,别瞎起劲。你要是打起来,还停不下来,几鞭过去人就怕给你活活甩死。”周子云喝回他。“你们三人,不是有话要说,赶紧说。早说就少受点罪,要是敢再说谎一次,后果你们也是知道的,我们团还有好多人好多方法让你们死得不痛快。” 仨实在受不了又冷又痛的折腾,刚才就要承认,还是不免被痛打了好一会。团里派警卫团按照他们所说的地点,在村里一户人家的柴火堆里发现那杆塞进去的狙击枪。 武器重回手中,秦木很是开心,再看看那三人的模样,还是不想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们。用脑袋也可以想出,他们一定是鬼子那里派过来的人。 三个人被关押起来,奸细的事总算告一段落。七团加强了警戒,对村中百姓也嘱咐了,凡是一律有生人进村,立即汇报。 团长吩咐着,派团里的士兵分着药给三个人喝喝。不为别的,就怕他们三人生病把病再传染给其他战士,那就是得不偿失。张立明也是机灵的,他不会放着这样的奸细白吃白喝。 “来我们团里搞破坏,不是关押就这么简单了。凡事以后有什么重活累活,全抓他们三个来干。我们不是救难营,也不是什么大好人,吃了我们的饭,就得给我们干活。哪有白吃白喝的道理。” 秦木对团长的看法表示一致的赞同,这样做再好不过。本来还想着怎么再继续教训教训这三家伙,提议正好解决这样的问题。 --------- 能抓住奸细也是好事一桩,晚上有野猪肉吃,团长战士们的病似乎一下就痊愈般,胃口也放开了。 一下即要砍这么多块肉,又要做肉,浪费不少时间。当炊事班忙上忙下还把一只野猪巨大的身躯砍成几十来半,炊事班的人都累得坐在地上喘气。野猪皮又厚实,块头又大,比杀一个鬼子还要困难,砍完一头野猪,相当于上战场杀了不少鬼子。磨锋利的刀,又在砍了数百下骨头,也都又变成炖的。 张立明也有些等不及,干脆下令,炊事班平均把肉分一分,全团以班为单位,各自领取肉食,独自去烤肉。这样一来减少炊事的活,省下不少时间。战士们也都乐意,在宽敞的地面用简易的木头搭起个小篷子,上面盖些东西遮挡,就这么一个班的人窝在上面,烧着火,烤着肉,其乐融融。 秦木和团长们在屋前烤着野猪肉,给本来严寒的冬季带来不少趣味。看着雪,烤着肉,温着小酒,生活有是还是挺有惬意的。 打破这片惬意的是枪响声。 有士兵报告说,三人奸细从关押的地点打晕士兵逃跑了,被在村子当中执暗哨的士兵发现。开枪打中一人的腿,但还是让他们跑开了。 “还以为是敌人来进攻,只要不是鬼子部队,大家都吃好,我一个人去就好了。正想收拾下三个不知好歹的家伙,屡次触犯我们的底线。”秦木咬了几口猪肉,提起枪就走。 跟着他一起的还有张九:“打架抓人这事,可不能没有我。团长奸细可以当场处死的吧?” 周子云想了想:“要是反抗,当场处死。” 张立明却说道:“有啥可说的呢,三番五次不老实,留着有何用。直接处死,我看你张九就等我这话。” 张九笑了笑,并着秦木,二人在雪天追出去。 雪地上有一人腿部中弹后留下的血痕,一路拖着。追不到一里地,就有一人坐在雪地上,颤抖着身体抱住中弹的双腿。 秦木扛着枪,张九拖着刀,直直朝他奔来。张九速度加快,冲在前面,没等那个奸细反应过来,以为是要抓他回去。张九提刀顺势往上,连肩带头劈过去,当场将人砍死在雪中。 第二七二章:麻烦再起 张九头也没回地从这个已死的人身边跑过。 雪地上其余两个逃跑者留下深浅不一的脚印,往一处坡下而去。他们跑至坡边时,可以看见几百米开外两人正吃力而又慌张地向前逃窜,时不时往后张望着可能追来的士兵。 尽管被鞭打的疼痛,他们一点也没放弃逃跑的希望。 在雪地里跑是个费力的事情,秦木站着平举起狙击枪,只停了片刻就打出子弹,穿过冷空气,嗖的打在一个人身上,红色的液体溅到四周,人贴进雪地里。 枪声在冬季显得格外突兀。 剩下一名奸细看到同伴落难,急忙中跑过去翻起他的尸体,手伸进他的衣兜里,在掏什么东西。而后死命往树林里窜去。 “不公平,你用枪,我拿刀。剩下一个让老子来吧。”张九说。 退出子弹壳,秦木说:“他们身上好像有什么情报,到时赶上后,记得搜下身。要是你赶得及的话,那人就交给你。要是速度不够快,还是让我来解决咯。” “跟老子比速度,那小子不可能的。” 张九说完从侧边绕过去,急奔在雪地上扬起雪花,拖着一把鬼头刀,如死神般逼近。 奸细已经进入林子中,对方的枪应该已经射击不到他了。现在就剩下他一个人,莫名和恐惧与完成任务的决心催促着他要逃离这片地区。 他们不负众望地意外寻得八路得所在地,并且已经了解部队现在的大致情况,多数士兵感冒发烧,正是身体虚弱时期,若是趁此围攻村庄,保证能大获全胜。 他们也找到秦木那杆子狙击枪。事前经过不停的演练,他们的行动力还是不错的。秦木是个厉害的角色,那把枪更不能让他拥有。只是这个小小的计划出了些纰漏,还是被他弄到了枪。 从八路团里逃跑出来,只要把信息汇报给日军,他的任务也就完成了。前行的三人现在都死了两个,少了份安全感,多了份慌张与茫然。 他只听得寒冷的风的耳边呼过,扶着林子里的树在跑动。 现在的所能听见的,又多出一道从耳边呼过的风声。不!那应该不是,更像是穿梭在林子当中的作响,速度很快,他张望四周没看见什么了。 脑子有点乱,八路会不会放过他们。他从身亡的同伴身上就看出,只是现在他还不想死。 耳边的声音消失了,他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身后也看不到什么追兵,林子里是一窜他的脚印,没在其它人。 他转头继续前进,一把鬼头刀横向劈来。还未等奸细察觉到从侧面一跃而出,横劈过来的张九,脑袋和脖子当即分了家。 秦木把枪扛在肩头,信步走来。张九正擦着刀,秦木搜下奸细身上,果不其然拿到一张写满日文的纸条。 “仨人是鬼子?” 带着收获的纸条回到团里让赵救国看下是什么意思,从纸条上得知,三人将八路驻点位置和情况都写上纸条上,应该是要送到某处或是带回去交给日军。 可谓有惊无险,张立明想想就恨,真是死不安分的三个奸细,宁死也要跑出去。受冻过,挨鞭过,嘴硬过,倒是挺能忍得,现在想起真恨不得当时就把他仨直接砍倒在地上。 七团重归平静,外敌已除,看来初冬接下来的下雪天可以安稳的休整下部队了。 ----- 当晚,雪又落下,团长们早早熄灯睡觉。 大半夜时分,过了午后,有个姑娘的声音在仓促地敲打着房门。 警卫排提枪出去,外头有士兵把这个年轻的姑娘拉到一边。 “我们团长在睡觉,你个姑娘家别瞎吵吵。”守夜的兵说道。 甩开卫兵的手,姑娘因为着急而说话语调提个了好几个音调,隔着窗户,周子云可以听见外面喳乎乎的争论。 “我们家小姐,病得不行,得找你们团要个医生。赶快给小姐治病。” “有什么事也得明天再说吧,大晚上的,团长还要休息。明天天一亮,我就告诉团长,再说卫生队现在也都休息了。我们团也都病倒一大片,休息下就没事,被子捂严实点,不碍事的。”卫兵解释说。 在这个吃惯苦,有上顿没下顿,路宿荒野淋暴雨,百里追击过河流的部队来说,一场病在他们看来,挺挺也就过去。 他们无法知道一个富贵人家的小姐对于这样普通的感冒或是发烧有着他们难以理解的脆弱与不堪。 面前这个着急的小姑娘是小姐的丫环,她的争论引起周子云醒来,张立明也被吵醒。随手抓件大衣,就推开出去。 门开了,丫环一下冲上来拉住了团长的手:“你就是八路团长是吗?我们家小姐病了,身体有点不行,你们赶快叫医生过来给她看看,不然可能活不过今晚。” “你是哪户人家?”张立明有种似曾相似,在哪见过,一时睡蒙还没想起来。 “我是傅家的丫环,我家小姐就是傅兴起的夫人。” “瞧我这脑袋,差点给忘了。”张立明对警卫兵说道,“喊上卫生兵,去给傅家小姐看看是怎么回事。” 转身回到屋里,理下着装,穿戴完整后,团长跟着卫生兵,在丫环的带领下走到村中一处人家。这里就是团里当初给傅家夫人选的位置,村子中央,有个小小的院落,三个房间在里头。 在院门外,士兵们就听到孩子的哭声,奶妈正在安抚着这个不安的孩子。 傅家夫人正躺在床上,神志有些不清地迷糊着闭着双眼,面色憔悴又消瘦。 卫生兵进去后,放下药箱先作着基本的检查。团长们看下屋内简陋的陈设和普通百姓人家没什么区别。 “下雪了,初冬的气温都比较低,是着凉引起的感冒发烧。”卫生兵说。 团长放下心:“看来是个小病,没什么大碍,休息下也就好了。我看坑头上也没什么东西垫着,回头我让团里再弄床棉被来,给你们家小姐垫下,一定暖和。” 丫环却不这么认为:“团长应该不是小事,小姐从来没发烧感冒如此严重过。” 卫生兵把接下去没说完的话继续说道:“傅家小姐体质偏弱,一下来到这里,可能还不太适应这样的生活,加上她脸色憔悴,在吃的方面应该不好,导致身体更虚。感冒了,怕是又拖有一两天,现在确实挺严重的。” 傅夫人突然咳嗽下,带着剧烈的声音从坑上动着身体。表情痛苦不堪,丫环上前照顾她。 “我就说我们家小姐病情严重,要是拖到明天绝对不行的。”丫环紧张道。 卫生兵从药箱里翻出些药物作简单的处理,然后起身对大家说道:“傅夫人的病情不是我们团里的医疗条件能治的。现在主要的问题是药品紧缺,而且现在天冷,简陋的居住条件和傅夫人之前的生活环境有显著差异,她一时没适应过来。即使有药,也得有个温暖舒适的环境调养身体。她的病情不好,可能会传染给孩子,所以我的建议是得隔离开来。” 皱着眉头的团长看下傅夫人,心里挺烦躁。好好一个小病,团里哪个战士不是活得好好地,喝点药休息一晚也好得差不多,偏偏到了她身上折腾出千百个毛病出来。 好歹也是傅兴起把夫人托付在此,即使答应人家,就得照顾。哪怕是个普通百姓,他们也有职责照顾好。 “缺少什么药,我看下能不能弄来?”团长问。 “缺少的是盘林西尼,现在就这个见效好,是西药。战士们喝的是中草药,那个见效慢,对傅夫人的病情帮助不大,怕是喝了也不管用。” 团长挠下头皮,不解盘什么尼的东西,听名字就乱七八糟,难怪是西药。 “团里真的找不出这种药吗?有药就拿出来,不要藏着,我们不要紧,关键是先稳定住傅夫人的病情。” 丫环有插嘴:“就是呀,卫生兵,拜托你救救我们小姐。到时我们都会双倍奉还钱的,我们老爷最疼夫人,只要治好,多少钱或者药品都可以给你们的。” 见着大家都催着他,卫生兵为难地解释道:“部队本来就缺少盘林西尼这种药,军区也少,上哪去弄呀,团长。不是我不救,整个卫生队有的士兵受重伤发炎感冒,我们想用都没有。不是舍不得,现在想舍不得,也没东西可以舍。” “我们傅家就有这药。小姐这病情严重,又会传染,孩子小,只能暂且和奶妈住在这,那只能带小姐回傅家先休养段日子,待到病好再回来了。”丫环说。 孩子的哭声止住,在隔壁房间沉寂下来。 “也只能如此,傅夫人在这里养不好病,看来还得回傅家先调养一段时间。我们条件简陋,夫人把身体都给住坏了,改明我派人送傅夫人回去。” “谢团长了。”丫环感激完,合上房门。她看着躺在坑上盖着棉的夫人,觉得周围还是有些寒冷,挡不住外头的低温,毕竟这里不在是从前那个傅家。 第二七三章:暗购药品 天色微亮,雪没了。 在傅家夫人的院门外,秦木担起负责送傅夫人回清水镇的任务。她被抬上担架时神志还是有些模糊,被子裹得严严实实。奶妈在门口抱着孩子,看着夫人和丫环离开。 秦木走在担架前方一百米开外的位置,他领着几个士兵打前头,以免有意外的事情发生。 冬季的严寒也使鬼子不愿在这样的环境下频繁的出动,沿途还是蛮顺利的。到了清水镇外门口,秦木把她那杆子狙击枪藏在傅夫人担架中的棉被里。士兵过去通风报信,骑着马的傅兴起紧张地来到城门处。其余士兵暂且留下,秦木跟着傅兴起一起走到城中。用团长的话来说,既然来都来了,也不能空着手回去。 傅兴起是个老有油水的家伙,他的宅子里药品等东西正是傅夫人治病用得上。既然如此,不妨也给团部里带些药,以备不时之需。别的东西先不贪多,药这个保命的东西,多少还是得拿点。 一路上,傅兴起只是个把劲地感谢着八路对他夫人的照顾。从他的神情中,秦木观察出傅兴起还是怕被鬼子看到他的夫人已经回来。 “我们团里没有盘林西尼这种药,而且你家夫人的病情怕是会传染给孩子。必须先隔离开,带回你们傅家好生休养一段时间,病好了再回来。” 傅兴起感激道:“真是有劳,不甚感激。我还得谢谢你们,有什么需要的,我一定尽力配合你们。” 秦木说道:“部队里正好缺少盘林西尼这类药,你看下多弄点给我们,到时我带回团部。要是傅夫人什么时候再闹出个毛病来,也有个药备用不是。” 关于药品的问题,傅兴起答应的还是很爽快。 “应该的,只是现在药不好弄,盘林西尼更不好弄。要弄过来倒也不是什么问题,只是量大怕被日军盯上。” “不需太多,你能提供多少就拿多少吧。有总比没有的强。”秦木环顾下四周,跟着一起走入傅家的宅院中。 傅兴起立即请了医生,开具药方给自己的夫人治病,守在她的床头。冬天冷得让人脚底都犯凉,他可以想象以八路简陋的条件,自己的夫人还要忍受着那样的苦,对崎田的痛恨又入骨一层。 作为客人的秦木,自是到款待,傅兴起没有亏待他。他守在夫人的床边没什么胃口,但还是让厨子特意张罗些好菜好肉招待秦木。 要弄来盘林西尼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傅兴起知道日军对药品盯得紧,他只能放缓对药品的采购速度,秦木还得待上个一两日方才能够动身回去。闲来没事,在傅家大院里闲庭信步,在这个偌大的庭院中,适合养老终身,加上傅兴起的钱财,快活过完下辈子不是个问题。 他走到门那头,往缝隙外瞧了瞧,在这个小巷中静悄悄的。傅兴起还安排几个下人在门外把守,夫人的归来,大家都得紧把口风,行事也更加小心谨慎。 自从傅夫人消失见不着影子的时候,崎田已在镇内安排些士兵,紧盯镇内的动静,要是看见傅家夫人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他。傅兴起藏起自己的夫人,崎田还是察觉到,只是不知道,被他弄到哪去了。 从傅夫人被担架抬进家中起,便有鬼子看到傅兴起带着担架进家,至于是什么人在担架上,他不晓得。他还是通报了崎田。 崎田正有着犯闲,丰野对整个布局掌握得牢,他和井藤、黑岗都在忙着,他自是没有什么事。成天想找着闲事做做,现在听到这个消息,他还是愿意踏出温暖的房门。 ----- 崎田带了一小队士兵,往傅兴起的家里走来。傅兴起接到手下报告,吓得把夫人的房门带上,秦木特意藏到秘室当中。 不待傅兴起出来开门迎接,崎田就迫不及待地已经破门而入,有点霸王的势头。跟傅兴起假意寒喧一下,士兵就分开往他的家中搜索起来。 “崎田少佐,你这是做什么呀?” 他斜着眼瞪了下傅兴起,说道:“我的士兵好像看见你的家中进了贼,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过来帮你搜索下。我不允许在我的地盘上发生任何不测,出于安全起见,我得搜索下你的家。傅长官的安全我得保证,否则怎么和我们联队长交差。” 傅兴起不懂该说什么,他的夫人回来不到半天,鬼子就带来进来搜索。意图实为明显之至,他跟着崎田在后头走。 看过几个房间,崎田欲要推开傅夫人的门,被傅兴起挡住。他知道崎田已经知道,拦也拦不住。 “少佐,这是我夫人睡觉的地方,她犯病,不便打扰。” 崎田笑着露出不安分的心思:“是吗?我好久没见到夫人,也不知道她这段时间去哪了。傅长官肯不肯赏脸,病好了,让夫人到我府上一聚呀?” 听着崎田的话,傅兴起在心中已经对他骂了个遍,真是臭不要脸的。 他直接拒绝了崎田:“夫人病不好,怕是去不了。” 崎田早知道傅兴起会拒绝,只是发现现在傅兴起胆子够大的。以前还会唯唯喏喏地油腔滑调,现在那么直接,令他有些不悦。看来他对他夫人喜爱有加,这点他得承认。不过越是这样,他越要给傅兴起点颜色瞧。 他推开傅兴起,“既然傅夫人在此,我也进去看看,万一真的贼藏在她的房间中,可就不好了。” 果见到傅夫人正躺在床上,崎田多看了几眼,根本没去找所谓的贼。傅兴起知道这个崎田心底打的什么主意,他找了几句借口,便掩上门,崎田才心满意足地退到门外。 日军还是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傅家,傅兴起合上门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崎田诅咒了十遍。秦木从密室里出来,他告诫傅兴起这几日行事要更加小心,看来他的夫人已经被崎田盯上,也意味着傅家会在日军的监视下。 躲在傅家一日半,傅兴起算是弄来些盘林西尼,量虽然不多,紧急时也能派上不少用场。秦木装扮成傅兴起随从的模样,跟着他去城门视察,趁着黄昏临近,溜出城去。 这几日,崎田来得似乎有点勤奋,隔个两三日就会来傅家小坐一会,傅兴起每每看到崎田那副嘴脸,恨不得一枪打死他。傅家夫人在舒适的环境下,身体好得快,三日后即可下床走动。她看见崎田时,一脸惊吓与无措,总是躲在傅兴起的身后。 有傅兴起在家呆着,崎田就不好下手。他还是有办法的,只是现在傅家夫人大病初愈,还不是时候。 伪军在这个冬季没啥任务执行,大多数时候是在营中消磨时间。武器弹药等越堆越多,傅兴起还藏了不少老底,由于他们只是一支不入流的部队,日军不会注意到的一点是,傅兴起的武器家底其实一点也不少。他也有自己的军械库,而且不止一处。他看着越堆越多的武器弹药,心情还是不错的,至少比没有的好。 打仗他们不行,在弹药上,他们不求人,自已自足。 除了日常呆在家里外,傅兴起对崎田的做法也是受够了,压抑许久的他,对日军开始渐渐表现出一些直接表露的反感。在严冬的时候,去营里视察,傅兴起总会和士兵抱怨几句鬼子的坏话。以前他可不敢那么频繁地说,现在的他有些肆无忌惮。敢动他的老婆,鬼子还是第一人。 随着他抱怨的此次增加,营里的士兵也对日军平时对他们的欺压和不屑受够了,跟着长官一起围着火炉,边喝酒吃肉,边不住地数落着鬼子的不好。越说越带劲,每个士兵也在压抑中爆发出心中对鬼子的憎恨,傅兴起听得很开心,看来他也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崎田坐在屋里独自唱着清酒,他想起傅兴起的夫人那姿色,还是心中充满****。 他寻思着得找个时间,乘虚而入。傅兴起越是不愿让他接近他的夫人,崎田就越想要得到。早看不惯伪军那种下三流战斗力的军队,要不是驻守在镇内,还有点屁用,至少也有个人海战术,偶尔上战场开个道,到村里征些税弄些粮还是不错的。他们纯粹就是替日军作些不重要的杂事,有时也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凭此点,崎田还不好意思对傅兴起下手,要是引来井藤联队长的责罚可不好。要非如此,崎田已经送他几颗子弹了。 虽说傅兴起在几日前已经悄然弄出批盘林西尼,没过多久,东窗事发。正在喝酒的崎田还是收到士兵的来报,傅兴起前几日曾购买一批盘林西尼,尽管数量上不多,但是以她夫人的病情,完全用不上这个数量。他所购买的量也足以够不少人用,想到此,崎田对傅兴起产生些疑问。 他的夫人前段时间藏到哪了?为何有三个鬼子士兵不见踪影,和他夫人不见的时间上有些一致。借着酒劲,崎田跑到伪军的营中,决定质问这支老狐狸。 傅兴起作为长官,正在和自己的属下大张旗鼓喝着酒,日军已经出现在营外。 第二七四章:互结恩怨 当崎田少佐的部队进入营的门外时,伪军连岗哨的士兵都没有安排,一起都在房间内围着桌子大声囔囔。 日军的部队直接从大门进入,整个营地内看不到半个伪军,连值班的人都没有。伪军向来比较疏忽,这次的疏忽就更大了。 严冬本就寒冷,伪军们都不愿在外值班站哨,清水镇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在他们这个营地发生,自然也用不着那么谨慎。崎田像是抓住伪军的把柄一般气腾腾地走进去,没人站哨对他来说是一记非常有用而且找不出理由反驳的罪证。 他走到门外时,就闻着酒香从温暖的房内飘出。房间里的人声很大,在外头仍能听见他们喊叫声,似乎相当的热闹。 门呯地被踹开,站在门口的是日军的少佐。所有人的喊叫声和喜悦的面色都惧毁。傅兴起作为长官,正一条腿跨在桌子上,举着酒杯和大家碰酒。他喝得脸色赤红,看见日军少佐正在门口瞪着他。士兵们随即安静下来,傅兴起愣住一会,被士兵拉扯下才反应过来。酒杯砸在地上,马上起身走过去。 崎田对他能看到这样的一幕,心里其实还是挺开心的,至少他找到一个可以惩罚他的理由。他先将要质问傅兴起的事情搁到一边,怒气上头,一半是装的。 鬼子叫喊着让全体的伪军到外面集中。 大家理下军装,胡乱拿起自己的枪支,到外面站成排。傅兴起有种不详的预感,崎田少佐来得还真不是时候,会不会故意监视他,来抓他的把柄。 从暖和的房里出来,喝过酒,突然吹起凛冽的寒风,伪军们有些不稳,还有的打着酒嗝。 崎田命令他们把军服都脱下,站在冷风中,日军抬来一桶桶凉水,就这么从他们身上泼过去。傅兴起没想到崎田这么狠,他的玩忽职守被鬼子抓了个现形,没拖去枪毙就算是好事。 淋着水,伪军们都发出啰嗦含糊不清的声音,鬼子们找出棍棒对着伪军们一阵痛揍过去。用崎田的话说,就是对他们从轻处置,像这样的罪,完全可以枪毙他们。 精于算计而又狠毒一惯是鬼子的计量,崎田也不例外,他可不想以此理由就杀了傅兴起,再说联队长那边也不会同意。他更愿意一点点折磨这些支那伪军,看着他们痛苦,崎田心中多了份爽快感。 被打的伪军嗷嗷叫着,每一棍下去,在皮肤上都像是火热的燃烧,他们在地上挣扎打滚,被日军毫不留情地打断木棍后接着在换上新的木棍。崎田看着傅兴起也挨了打,他特意偷偷叮嘱士兵多多照顾下傅兴起,至少得让他病上半月以上,否则解不了他的气。 受到格外的照顾后,傅兴起那身稍有微胖的肥肉并没有他想象中的耐打。每一棍都像是要他的命,或许是年纪也大的原故,没被打几下已经喘得不行。他跟其他士兵一样蜷缩在地上挡着棍子,头脑都有些发晕,每个人的身上都有些血,他没注意到自己身上。 疼痛刺激着他的神经,傅兴起看见崎田好副阴险的脸,这一回一定是他有意要报仇的。打到最后,傅兴起已经失去了挨打的知觉,整个人昏沉沉地,崎田的部队离开,留下伪军一伙人被打趴在地址,浑身肮脏流血,受伤的士兵大多爬不起来。每个人都挨了好几十棍,地址散落着几十根打断的棍子。 傅兴起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自家的床上,头枕着热乎的毛巾。在他的身边是他的夫人和医生。 “傅老爷挨打这么多棍,至少也得休息一个月才能恢复得差不多,还好没有伤到骨头,只是仍然有些严重。每日坚持服药是必须的。” 医生离开了,傅兴起听到那一连窜的嘱咐,至少得一个月呀,那他岂不是一个月都要难受。他稍想起身,浑身剧烈的疼痛压制着他的行动,夫人过去安抚住他。 “老爷,那个崎田太狠了吧,他是故意来找你茬的,怎么把你打成这副模样。还好有能动的士兵来家里叫人,才把你抬回来,否则你就要被冻死在那里。那帮鬼子真是比畜生还不如。”傅夫人骂得脸都青了,她看下老爷,怪心疼的。“老爷,我暂时先不回八路那里去了。我就留下来照顾你,等你痊愈了,我再走。” 泪都要流出来的傅兴起,抓住夫人的手,重重地点着头。 看来接下去的一个月,有夫人陪伴,他也不会孤独了。有他在,崎田那混账应该是不会乱来吧。 傅兴起喊来管家:“要是崎田那家伙再上门,都给我装哑巴,不许给他开门。还有一件事,马上去把大门给我加厚,我看他能不能踹地进来,再多弄几根铁条上去。” 鬼子的凶猛,管家还是懂得的,他犹豫下:“老爷,这样会不会不好呀,惹火小鬼子,要是硬闯进来啥办?” “我去他大爷十八代的崎田,都把老子当成这样,难道还要在他面前装孙子不成。脸都翻了,还留个屁情面。别的先不管,门板给我重装换上,要最厚最结实的那种,价钱好说。铁条也要粗点,就是防他小鬼子的。”傅兴起话里是火药味。 管家立即按照傅兴起的要求,当场制作了最厚实的门板,门板里还加上好几根厚实的铁条,一堵比之前足足厚了三倍多的院门安上了。 傅兴起现在还下不了床,他一动,浑身各处奇痛难忍,夫人天天替他擦药疗伤。营房那头也有人送来告知傅兴起情况,弟兄们都被打得不行,个个顶伤上阵,医药费就花了不少钱。傅兴起出于此,派人从府上拿了点钱,买些药,给那些士兵送去,他自己本身也是受害者,知道那痛苦。 厚脸皮的崎田不到一星期的功夫,竟然又跑来傅家府上,他好久不见傅夫人,心里想得急。 他还是那般粗鲁地敲着门,鬼子来时,已有人通报傅兴起。门被关得紧紧得,大家都进到厅内,把门关实,听着外面鬼子在敲门,默不作声。 崎田用手砸了砸门,一下知道这门被刚换过,比原来厚多了,砸得他手都有些疼。他朝里面喊话,隔了半晌连个应话的人都没有。又过好一会,连开门的人也不出来,这可把崎田给惹火大了。他用脚踹下门,自己反倒是弹到外边,被士兵扶着。 “傅兴起这个老不死的东西,居然不让我进去。来人,给我把门撞开。”崎田命令道。 几个鬼子一起合力往门上撞去,不约而同的肩胛骨都快碎了,那门板实在是太厚了。而后几个小鬼子又一起继续叫喊着往门上撞去,接连被弹开,大家的肩膀都撞疼,也无可奈何。 生气的崎田拨出手枪朝门板上怒气冲冲地连射着,直到枪膛里的子弹都打光了,子弹只打入门板浅显的位置,钻都钻不进去。门里厚实的铁条可不是吃素的。 如此精心改造过的门板,可不是鬼子几枪能打破的,就算崎田换上机枪,要破除门板,也是不可能的事。院子里的仆人看着鬼子对大门无计可施,又是撞门又是开枪,最后只得离开,心中都有种出了恶气后,快意恩仇的感觉。 从傅兴起脸色露出难见的微笑,崎田这家伙,要想进我的门,除非我同意。 本想从院墙直接翻进去,崎田想了想,有点失面子。他的部下被拦在一道门外,他看一眼傅家,决定有机会定要给傅兴起些厉害。至于他娇艳的夫人,他有的是机会来收拾。 恶气虽说是出了一点,二人的梁子也是毫无疑问地结下来。傅兴起一点也没后悔,他只恨自己不能亲自在门后面,听着鬼子再那踹门无计可施的叫骂。 “老爷,怕是你身体好后,鬼子还会三番五次来找你的麻烦。我们的日子接下来可不好过了。”傅夫人对情势认识的清楚,她更多的担心是往后安稳的日子便也不复存在,这个家还能不能完好。 哀叹口气,傅兴起知道现在鬼子掌控着清水镇,他也无处可去。他这辈子的积蓄就是当上了伪军的头领,弄了这么座宅子,存下不少钱财。有一群战斗力算不上军人的伪军,还歹也是有枪有弹药的部队,拖出去吓唬人也还是行的。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样的家业还能撑多久,要怪只能怪鬼子太得寸进尺,好端端打他夫人的主意。 “走一步算一步吧。”傅兴起说。 “那老爷到时不会为了家业,抛下我们母子或是把我交出去吧,那我不如死了算了,宁死也不愿落到鬼子手里。”想到此,傅夫人哽咽道。 傅兴起一下提高声音,满是怒火地说道:“绝对不可能,我傅兴起称不上什么英雄好汉,也不想当什么英雄好汉。鬼子想怎样我管不着,但是死我也不能让我碰我的妻儿。” 第二七五章:复仇之心 崎田上回喝酒后,一时兴起,把傅兴起打趴后,就没能找到机会质问他关于购买盘林西尼的事情。可能是当时酒劲盛起,事后崎田想想也罢,他那么爱他的夫人,说不定是买来备用的。 现在的他,对傅兴起的记恨在伪军当中皆知。经历过上次的挨打,当场两个士兵被打重伤而死,死去士兵的哥哥找上了傅兴起,时间是在一星期后的深夜。 两个死去的士兵的亲人也同时在部队服役,他们的亲人被日军打伤后,送往救治,结果还是由于伤情太重,身体多处脾脏被打裂,内出血加上天寒地冻没有急时治疗,硬是拖了一周,最后不幸撒手。 开门的是管家,他放进俩个士兵。 傅兴起现在已经稍能从床头起身,士兵进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像他哭诉。从他们那双通红得不能再红的眼睛当中,傅兴起看出仇恨。 “鬼子不是人,上回把我们打得那么惨,我弟弟送去医治,拖了一周还是没有救活。” “我的弟弟也一样,他们年纪偏小,经不住那样打,也死了。” 这俩个士兵和其他伪军一股,并没什么特别之处。从大老远投奔过来参军,没有双亲,只为混口饭吃,唯一的亲人都没人,现在的他们倒表现出一种硬汉的作风。 “长官,我知道你待我们不薄。上了战场让我们别傻劲地往前跑,遇到八路,除非对方没几个人,否则你会让我们尽量放空枪,不和八路硬拼。见势不妙,撒腿就跑。你教的原则,我们都牢记在心,这些都是活命的本钱。你对我们的好,我们都知道。别的不敢说,单是这些话,就足够我们在战场上多活几条命。 如今鬼子欺人太甚,我们已经隐忍很久,要不是为了在这个乱世活命,谁愿意给鬼子当差。命最重要,现在我们亲人已死,也没什么好留恋的。” 傅兴起和夫人看下这俩绝望的小子,他们年龄也不算太大,快三十出头,还是个青壮年,人生还有不少的路。 “崎田少佐那边,我已经和他结下梁子,今后日子不会太好过。只要不触犯我们的底线,该忍则忍,活命要紧。你们今晚来找我是啥事?” 俩人对视一眼,突然各自掏出把枪,吓得他连吓至床头,夫人搀扶着也跟着退去,管家颤抖着说道:“你们想对老爷做什么?” 他们看下大家惊慌的表情,就知道他们猜错了。 “傅老爷,我们没有恶意。此次来这里,就是想跟你说,我们想要刺杀崎田。 你说过的,只要不触犯底线,我们能忍则忍。现在亲人都没了,哪有什么底线可言。最后的底线都被鬼子给越界了。我们也不想活了,想跟崎田拼了,就算死也要拉他下垫背,给我们弟弟报仇。” 傅兴起放下心,还好不是刺杀,不然他还真没命。他令管家把门关上,这个事情有些重大,还是不要让旁人听到。 他把俩小子叫到腿边:“杀崎田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弄不好,我们伪军全部要被杀。” “放心,我们不会以伪军的身份进行刺杀的。到时你就把我们的身份从军队里除名,鬼子不会发现的。我们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要和崎田拼上命,不会连累伪军也不会透露任何信息给鬼子。” 从他们坚定的口气和诚意可以看出,他们真的下定要刺杀崎田的心。 日军军官可不是那么好就刺杀的,他的周围还有不少鬼子保护,单是靠近也要选择对的时机,凭一把刀即使刺中,也很难至他于死地。 傅兴起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崎田要是受伤,第一个怀疑的人便是他自己。 “现在刺杀崎田不是时候,鬼子绝对会怀疑到我头上,到时别我说难保,整个伪军鬼子都不会留下活口。”他马上否定下他俩的想法。“仇是一定要报的,但得选择好时机。” 当面对自己的亲人被杀死时,有的只剩下一腔热血报仇的想法。傅兴起的话也不无道理,时间是最让人难以等待的东西,尤其是在愤怒面前。 “不,长官,我们杀意已下,是绝对不会改的。多让鬼子多活一天,我弟弟的灵魂就不能安息。长兄为父,我所能做的就是早点报仇。” “唉!”傅兴起叹口气,“看来你俩是心意已决,我多说也无意。” 他们的做法从另一方面可以除掉崎田这只一直要占有他夫人的老虎。在此方面来说,是保住了他的夫人,可却也陷他于困境之中。思考一会,在夫人和孩子面前,他的生命抵不上母子俩。 “你们既然要杀崎田,单凭刀也不行,回头我拿两只驳壳枪和一捆炸弹给你们。要是有把握就开枪打死他混蛋崎田,要实在不行,就引爆身上的炸药,跟他同归于尽。” 傅兴起给的办法还是挺周到的,二人笑了起来,有长官的帮助,他俩的报仇计划是大有希望了。 “那老爷,到时日军岂不是会第一个怀疑到你头上,这可啥办?”傅夫人问道。 管家心生一计:“我有个主意。他们二人行刺时,只要大喊他们是八路,事发之后,日军也绝不会怀疑到我们头上来。不知老爷和夫人意下如何?” 众人拍手叫好,如此一来甚好! 八路本就是日军的死对头,要杀鬼子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有八路这重身份,刺杀失败与否,或是任何时间点,都不会怀疑是傅兴起指使的,伪军也能理所当然的摆脱怀疑。 二人应声道:“这样一来也好,至少不会连累部队。崎田这个狗东西,我迟早会让他偿命。” 有人愿意刺杀崎田又不会怀疑到他这边,傅兴起相当的乐意。他们都是抱着必死之心,绝不会留下活口。死无对证,也是傅兴起看重的一点。 “你们回去准备下,不要告诉任何人,就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继续当你们的兵。这几****寻看下时机,立即通知你们行动。” “嗯,谢长官。” 连傅兴起本人都没有想到过,他还会有这么出息的部下,不要命的搭上性命跟鬼子拼,还是头一次。看来他们伪军也不是人人鄙视的那样胆小如鼠,惜命如金,只是还没一个让他们为之付出性命的事情。 再这个安逸的环境中,本身就抱着混日子的想法的伪军,当真有某件事触到他们底线时,同样会拼上性命。正如被逼急的猎物会反扑过来咬人一般。 --------- 第一次跟鬼子硬碰硬地干上来,还要刺杀鬼子,傅兴起想起来就有点激动。他生平做过最疯狂的事情就是此了,绝无其它。 一宿未眠的他,彻夜想着各种情况。尽管主意听上去不错,要将计划实施的完美无缺或是保证中途不会有意外发生,还得靠上天的帮忙。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他趁着夫人睡觉时,第一次向上天跪拜,嘴里喃喃有词,好一会才从冰凉的地面离开,钻进暖和的被窝里。 有眼线报,崎田从指挥所里出来了,第一时间多个线人迅速在街头进行传递讯息。接到消息,俩个士兵已经将事先备好的驳壳枪和炸药带在身上,换上普通百姓的服装,特意找身显旧的衣服,才比较符合八路的作风。 从来都是贪生怕死的伪军,现在鼓起勇气时,剩下的只有紧张和不安。他们已经不怕死了,就怕不能活炸死崎田这个死鬼。 傅兴起站在屋前,等待着好消息,他紧张地吃不下早饭,披着外套看着外面阴冷的天空,望得出神。 崎田的目标又是往傅兴起的家中来,吃过闭门宴的他,这次算是有备而来。他要光明正大地从大门进去,但他不会使用手雷,他要把那道破木门生生地拆除。鬼子手里都是斧头大刀和尖锐的铁棍一类的东西,他倒是要看看,傅兴起家的门到底是能扛得了多久。 士兵们商量着在半路上等待着崎田,鬼子走来时,四面的百姓已经散开,让出一条道,看着鬼子那副嚣张的模样,他俩就来气。 检查下驳壳枪,子弹满满,再动下绑在腰间的炸药,紧紧的,没什么问题。 他俩就这么站在地摊前,看着崎田越走越近,插入口袋的手正握着驳壳枪蠢蠢欲动。在崎田的周围是士兵,他走在正中央,像是大驾光临某个地方一样气派。 有不少士兵挡在他的前头,他们寻思着一人先开枪,打掉几个,另一个再冲上去引爆炸药。 说时迟那时快,掏出驳壳枪冲着前头的鬼子兵猛地就是三枪,从来没想过能对着鬼子快速的连发三枪。干倒三个鬼子后,另一个同伴冲上去,把衣服扯开,露出在腰间缠着的炸药。 “老子是八路,送死吧小鬼子们。” 一声死前惊绝的誓言,拉开引线,火焰窜起,崎田一下后退跌坐在地上,看着火线燃烧知道自己是死定了。 火线熄灭了!在烧不到一秒的片刻就这么结束,由于没有保存好,严重受潮致使其没法燃烧。 鬼子们第一时间就是上前把所有手里的家伙,无论斧头还是枪,都打在这个倒霉人身上。他被打死在地,紧接着同伴也冲了上来。 他一样扒开自己的衣服,如果说鬼子大难不死是因为线燃不起,那他不会再有第二次那样的机会。 “拦住他。” 鬼子们借势把武器往前捅去,在武器进入他的胸口时,火线已经燃起。跌坐在地上的崎田趁着空隙时间,一下跳到旁边的巷子的路口处。 爆炸剧烈,产生的气流窜入巷子,爆炸没有直接面对他,席卷而来的木头砸在他的腿上,他的叫声淹没在爆炸声中。 第二七六章:发明创造 爆炸的消息也在第一时间传到傅兴起的耳朵里。 崎田这个混蛋东西并没有被炸死,算是侥幸中的万幸。他的脚被砸伤了,士兵风风火火地把他往医院送去。傅兴起还是很遗憾,这是个大好的机会,怎么就让这小子逃过一劫。 两个伪军士兵被炸得尸骨无存,巨大的爆炸也炸死十来名鬼子,都成了肉块,还有不少鬼子被炸伤。崎田是被赶来救援的鬼子送去医院的。 傅兴起的手敲在门板上:“早知道我就要做好二手准备,再给那崎田一枪,送他上西天。太信任俩个士兵,以为他们能顺利完成任务,天总有不测风云。要是当时多安排点眼线,在崎田受伤后,鬼子援兵没到时,解决他就好了。” 夫人安慰道:“老爷没事啦,他们也没有白死,连带十几名炸死的鬼子,也是你生平最有出息的士兵了。用一个人的命换了这么多鬼子的命,也是值了。” “要是再能搭上崎田命,我也是安心了。” 被送去医院的路上,崎田一路忍着疼痛。冲击而来的木头倒不如说是小木柱,如一记粗大的棍棒往他的腿砸下,吓点没把他疼死,那滋味比子弹打进身体里还要难受。 士兵抬上担架时,崎田瞄到自己那自己变形弯曲的腿,差不多应该已经折断了。 疼痛再煎熬着他,他不停骂着八路,对伪军一点也没有怀疑。那种疯狂的事,胆小的伪军是干不出来的,也只有八路这伙亡命之徒敢做。 医生给他打了麻醉,面对这条腿的伤情有些不容乐观,骨折得很彻底,并且还伴有粉碎性现象。 崎田的病情成为傅兴起一连几日最为关心的事情,大大小小的眼线在医院外打听着消息。连续两日,医生都在处理着这个难题,最终没能想出更好的解决方案。 井藤不为所动地听着医生的话,淡定地说道:“军人都要面对死亡,没什么可怕的。崎田君没有死已经算是幸运的,比起那些炸死的士兵,他应该替自己感到高兴。不就是一条腿,至少那腿还在。尽力就好,能不能全好,也看上天了。” 在这场爆炸中,崎田是最幸运的人,其他士兵都去杀死绑炸药的人,为他争取了时间才得以躲入小巷路口内,避开爆炸的直接冲击。 躺在床上醒来的崎田发现自己的腿被重重的纱布缠成好大一个圈,巨型的肉团在他的腿处肿起,除了疼痛,他没有其他感觉。他接下来至少有一个月要在这里呆下去,恢复的速度就看他自己身体状况了。反正现在是下不了床,每天只得就这么躺着,还要接受检查。 细细盘问过他的腿伤情况,崎田对医生显得有些暴躁,身为医生竟然治不好他的腿。 对于骨头粉碎性的伤害是很大的,崎田恢复后会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瘸子,这对他简直是种侮辱。他气呼呼地把护士端过来的药直接砸翻在地上,冲着主治医生把拐杖都扔了出去,病房里是他一个的嘶吼和脾气。 井藤走进来,现场的氛围才得以缓解。他走到崎田面前,看了他一眼,崎田觉得很尴尬,然后接到的是井藤响亮的巴掌,打得他连说数声抱歉。 你能活下来就算是幸运,对医生没什么可抱怨的。这里是我们日本的军医院,也是非常好的医生,他都说没办法,你就不要再丢我们联队的脸。一个军人缺条胳膊少只腿又有什么,多少战士连命都没有,多少残缺的人一样上了战场。 “我知道错了。”崎田像做错事的孩子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并当场向医生和护士致歉。 “我知道你心里还是会有怒火,把你的怒火都留起来,给你造成伤害的那些八路吧。”井藤离开了病房。 往后的日子,崎田就得靠着拐仗行走,一瘸一拐的样子,让傅兴起想起来,觉得现在比起他死去,还更有价值。折磨一个人,是比死更为有力的办法。 瞧瞧自己日渐康复的身体,傅兴起算是心里得到平衡,他这身伤痛换回的是崎田的瘸腿,他不再有怨言了。恶有恶报,崎田是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的后果。 ------- 清水镇里在闹着动静时,八路那头正在调养生息。 由于全团病都好了,秦木带着一个营的士兵,进深山处进行大搜捕动物。他们要趁着战斗还没开打前,准备好足够的食物,冬天练会兵,战士们肚子就饿得快,大量的肉类对团里战士们训练可以提供很好的保障。捕杀猎物对他们来说也是种特别的训练,三个营轮流派出士兵,在秦木的带领下,隔几日就去围捕。 人多力量大,能够形成大范围的包围圈,大量活跃在冬季的动物都在包围圈的驱赶下,往一个中心点靠拢。待到包围圈缩小时,已经有不少的动物聚集在一起,战士们提着大刀,一阵疯狂的砍杀,有太多猎物等待他们收获。 这个地方的野猪不少,多数是块头大的。按照之前的策略,有人负责进攻有人负责挡住野猪,在最大程度保证士兵生命安全的前提下进行捕杀。 个头小的动物,只一刀下去,就瘫倒在地上。块头比较大的,如野猪这一类,要跟营里的战士拼上好一会的功夫,秦木在旁边看着,指挥着战士们如何进攻,这比杀死一个鬼子的难度还要大。捕猎的时候又能当作训练,一举两得,也不误事。 他们会在天黑下来之前,抬着满满的猎物回到村子里头。村子里的百姓家家户户都分到不少肉,这个冬天更有食物保障还提高了生活质量。 村民们的帮忙自然不能少,部队那么好心的分来食物,他们不会白吃白拿,各家人都会过来帮着团里切割肉。 有了食物的保障,团里训练的士兵身体素质上也在不断提高,即使面对严冬也能依然保持着不懈的斗志。 听说清水镇里发生爆炸,崎田被所谓的八路给炸伤了。团里头都有点纳闷,又是谁打着八路的名号干的事。这不是件坏事,也鼓舞了八路的士气,不过不明不白被人借用名号,事情还是得弄明白。 傅夫人回去的这段时间里,有消息来报,傅兴起被鬼子打伤,不仅他一人,全部伪军也挨打了。而后才发生八路自杀式地与鬼子拼命的行为。 这中间还是有着莫大的关系。大家认为很可能是傅兴起干的,他现在变得越来越大胆,谁让鬼子动了他的夫人。人急起来,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现在还被鬼子痛打一顿,不过能找到人刺杀崎田,看来伪军也不赖。 不管怎么说,能搞死几个鬼子是几个鬼子,多多少少是贡献了一份力量。崎田没有死,只是受了些伤,要是死了就更好。 赵救国对镇里的情况不是很在意,自从感冒好了以后,他不断在研究着一些东西。团里的装备是赶不上鬼子,因此这次狙击山本,他们还得折腾出一些能对付鬼子的办法出来。赵救国也想尽自己的力量,打架拼刺刀上,他可能帮不上用场。战场指挥,他也逊色不少,根本没有作战经验。唯一能作用的,他就是想着搞些小发明或研究些方法对付鬼子。 团长过去看他时,他正夜以继日地在画图纸,虽然看不懂他在弄什么东西,说不定弄好后能派上大用场,也不多打扰,让他一个人在屋里折腾他的发明。 拿着一份简单的图纸,赵救国瞒着团长等人,偷偷跑去找团里的士兵帮忙,躲在村后忙忙碌碌。由于这仅仅只是个样品,工程量不大,按照图纸上绘出的模样,他们把拿来的木头削成应有的样子。选择的木头并不是普通的木头,要兼具坚硬和韧性。用钉子牢牢盯住,再拿出几条绳子扎紧,放上几个弄好的圆木轮子,一辆小型的车就组装完成。 赵救国拿着图纸对照下,还是图上画得比较美。对此他不能要求那么多,临时赶工完成的活,实用性是第一位,要那么美观也派不上用处。 车子的个头小,一个多高,一两个士兵就能轻松地推着它前进,比起钢铁做成的大炮,两者不是同个重量级别。当这个模型在他眼前完成,赵救国弄来数块大石头,放在一个勺子状的地方。 从理论上说,这是一个抛射器。在这个缺乏弹药和武器装备的阶段,能用其它东西代替进攻伤害敌人的方法,可能这是其中之一。虽说抛射器的发明在老远的古代已经被运用的如火纯青,这个被时代所抛弃的东西,现在却是他们所能抵挡鬼子的又一种办法。 他得测试下抛射器到底能不能成功。 由于弹力问题,士兵得一只手拉住绳子,待到石块堆放完成,才能松开。这样大的力量,需要两三个士兵同时完成。 一声令下,绳子放开,石块猛然被甩去,跟古时的作用是一样的效果,赵救国默默在纸上记下它的射程,然后跟着士兵们一起吹呼起来。 第二七七章:卓有成效 完成初次测试成功,赵救国将这个喜讯告知给团里,作为炮弹的替补武器,没能在威力上比及,可只要运用得当,也能给鬼子造成群体伤害。 抛射器进入批量生产阶段。 大伙都对赵救国的这个想法夸赞有加,他告诉大家,抛射器的想法是秦木想出来,秦木让他进行设计的。要说功劳,秦木应该是第一位。 由于这样的抛射器制作简单,没啥复杂的工艺制作流程,只要把各位部位的进行批量制作好,在拼装起来,即可完工。村里头有不少木匠,都是些能工巧匠,手艺活那是妥妥的没话说。听说八路团里在造什么抛射器,也自发组织起来帮忙。有木匠们的帮助,抛射器无论是在实用性还是在美观上都提长一个层次。不此如此,由于做工的细致,精准度得到更好的提升。 一天之内,已经连续赶工完成二十台抛射器,看着这些曾经是过时的武器,八路们即兴奋又自嘲着他们的装备。 “既然已经进行规模化生产出来,那就得拉出去检验下成效咯。”秦木提议道。“拉去林子里,把动物当成进攻的目标进行测试吧。” 团长答应下来。推着二十辆抛射器,于二日清晨就出发了,赵救国负责对整体的测试进行数据记录。 他们将抛射器放置于一处山丘之下,根据第一台测试的结果,抛射器的有效射程应该是在二百米左右,这样的距离不算远,却也是不易了。他们都是手工制作而成,能达到这样已经有满足,不过分要求。 营里的战士按照指示,把动物都围成圈的赶过来,让其向一处地点靠拢。 站在山丘处,秦木已经可以看到远处奔来的动物们,仓皇逃窜。今日的数量不多,只有几十来只,除去那些个头小的动物,个头较大的也只有十来只,几只野猪和两三只野狼。 随着它们进入射程范围内,石块被放入其中,赵救国等待着猎物全都进入集中的中心点。士兵们拉下绳子,紧听指导员发号施令。 团长坐在侧面,看着即将发生的一切,抛射器的威力到底有多大,还有待考验。不过从那些石块的份量来看,抛出去落下要是砸到鬼子足以使人失去行动力。 “发射。” 二十台抛射器上的石块一齐发射出去,成百的石块如密集的点在空中抛出完美的抛物线。此时的赵救国知道秦木的知识原来并不简单,他懂得很多,抛射器的原理他一定都已经知道。 石块开始从至高点划下,曲线进行坠落。这些石块不像是炮弹,它们比不上炮弹的威力却有另外的优点,就是它们不会像炮弹那样发出尖利的呼啸声。 鬼子们会听着炮弹的声音,利用下落的时间差进行卧倒寻找掩体,而这些石块来得时候,只能看到它们,听不到声音。当正些一路奔跑的动物向前进时,一发发威力巨大的石块从天而降,犹如小型的炮弹撞击在它们的躯体之下。 有动物发出的嚎叫,甚至是直接就死亡过去的。砸在脑袋上的动物通常没有任何余力再做多余的动作,一头紧贴着地面死去了。 而那些野狼则被砸中后,失去继续奔跑的能力,石块落下产生的威力也足以击碎它的骨头。那些皮厚肉多的野猪也没能逃过被击中的命运。它们的体积更大,石块跟流星般打着它们,每一下都使它们浑身疼痛,它们比一般的动物更耐打,但是八路知道,这样足以对付那些鬼子,因为他们毕竟不是皮厚的野猪。 十来发石块陆续朝野猪进行猛烈的坠落撞击,它终于支撑不住,双腿软在地上,嘴里还吐着气,也一起横倒在地面。 “这家伙管用,比炮弹好使,至少满山都是,不像炮弹还得供应。”周子云看着卓有成效的抛射器,看来弹药的问题,一定程度上还是缓解了。“要想弄来充足的炮弹,我可不敢打包票,抛射器这玩意,准能弥补我们的缺陷。” 张立明对这个东西也持有高度看法:“现在团里的炮就如废铁一样摆在那里,没有炮弹,还比不上这些木制玩意。古时人用的东西,换成现代,只要能给敌人造成伤害,那就是好东西。实验效果我很满意,回来再批量制作,弄它个一百台,就不相信弄不死鬼子。而且我觉得,我们不仅能在里面放石头,要是在里头放进炸弹,那就是活生生的天降手雷,威力一点也不比炮弹差到哪去呀。二百米左右的射程,已经远远超出一个士兵所能投掷手雷的距离。” 主意已定,全团合力赶工,在这个严冬忙得不亦乐乎。刚训练的士兵照常训练,该负责抛射器工作的还得加紧。 根据秦木的看法,由于抛射器占用的体积小,材料少的特点,并不一定要制作完成再路上进行运输。完成可以将各个部位制作完成,让士兵携带出去作战,遇上鬼子的话,也可以在战场上进行快速的组装。抛射器的原理实在简单,团里的士兵看一眼,讲解下,人人都能动手安装。 就地进行组装,还能节省在运输途中的时间,加快行军速度。 秦木的建议得到大家的采用,村里的木匠为了配合八路部队更好的对抛射器进行组装,它们重新对抛射器进行了稍微几处地方的改造。所有的板块无需再使用钉子进行加固,只需要把板块与板块之间的孔对准,安插进去,就可以组装成为一架稳固的抛射器。战斗结束后,士兵们还可以将板块拆解下来,重新成为零散的木板进行携带行军。 集思广益之后,简单的抛射器经过几次提议和改良,已经成为七团的特色武器。以轻便易组装携带,使用天然的武器,无需供应,随地采集,深受士兵喜爱。 秦木又想到个不错的主意:“只测试了石块的抛射威力,我还想试试手榴弹放进抛射器中后产生的威力有多大。团长要不我们去鬼子的据点试试,见好就收,打完就跑,如何?” “老周,你觉得呢,秦木的想法我觉得也对。没有经过测试,冒然在战场上直接使用,怕是有什么缺陷之处未能及时发现,倒不如实战拉到鬼子据点那里捣乱下。”张立明也想对特色武器试试手。 “既然都这么说了,我们拉上五十台,去鬼子据点里来次从天轰炸,也吓吓小鬼子。不过,我们的手榴弹也不多,一台抛射器能送出的数量不少,怕是五十台一齐发射,要消耗我们不少的储备。” 张立明挥挥手道:“我们又不是白浪费,炸得可是鬼子据点。手榴弹又不是士兵,没了还可以再弄嘛。积下那些手榴弹也没啥屁用,倒不如拉出去轰它一轰。” 答应下来后,八路们带着板块,二个连的士兵出发去鬼子的据点。他们选择的是距离较近的秋牙据点,这是个他们没动过的据点。 -------- 由于板块只要往身上一附,随军出行,方便至极,每人分配一点,不会额外增加太重的量。 望着据点内四处巡逻的鬼子,张立明眼睛里掠过一丝得意的神色,他能预见据点内将要出现的状况。 在距离据点二百米左右的地方,他们找到个地点埋伏下来,这个距离相对来说还是比较近的。他们趴在坡上盯着鬼子,坡下的士兵立即组装起抛射器。 “小鬼子全都在据点内,要不我放颗子弹,让他们全都出来送死。” “秦木,还是你小子脑袋灵光。既然要炸,就得让小鬼子全都跑出来,让我们炸个够。一颗哪够,我让一个排的士兵配合你,先打个几分钟,把鬼子都引诱出来,我们再发射。”周子云说。 秋牙据点内的鬼子实战经验较少,地处的位置也是不靠近清水镇,因此在战略位置上,少有调动据点内的鬼子进行作战。偶尔会调派他们对周边的村庄进行扫荡搜索的任务,跟八路接触的机会少之又少。 面对着一支没太多作战经验的鬼子部队,八路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的优势。 据点内的巡逻鬼子被秦木的狙击枪打死了,警报声被拉响,鬼子显得有点慌张,敌人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跟他们交火。他们并未受到任何调派,只是遭到偷袭而已。 指挥官慌乱地喊着据点内所有的鬼子出去迎击前方的敌人,鬼子搂起机枪就开火,不要命地挥霍着子弹,也没瞄准好就往坡上突突突地打来。据点的门被打开,有鬼子快要出动,看着据点内掀起一片沸腾,张立明觉得时机到了。 “上手榴弹。” “拉弦,发射!” 二百米开外飞来一片密集的手榴弹,鬼子仰起头看见飞来的东西,第一反应就是手榴弹。经过对距离的目测,他们怀疑起敌人怎么可以把手榴弹扔得这么远,只是短暂地看了会,手榴弹已经在据点内的上空分散开来。 第二七八章:筹备材料 鬼子不会想到,敌人竟然玩这出把戏。 当漫天的手榴弹几乎在大片的空中降下时,他们甚至连反应的时间和逃跑的余力都没有。零零散散的手榴弹像一颗颗小型的炮弹,尽数落在据点之中。正要从据点内冲出来的鬼子掩上大门,四处都是爆炸。 一颗炮弹的威力是巨大的,分散而来数百颗手榴弹的威力一点也不比炮弹差,甚至是有炮弹有过之而不及的杀伤力。由于分散性和数量多的特点,鬼子们即便卧倒后,也躲不开在身边落下的手雷。 据点内的建筑炸得木头横飞,紧挨着第一轮抛射出去的手榴弹,第二轮又随之而上,一点也没给鬼子时间来适应。手榴太多,把整个据点当成爆炸点,鬼子如热锅上的蚂蚁,失去抵抗的能力。 张立明看着独立在一侧的炮楼发出的机枪,说道:“调整目标,先把炮楼给老子炸下看看效果。” 抛射器调转,再投射出去的手榴往炮楼上砸来,轰击着整座炮楼。楼内的鬼子能够感受到炮楼被震得摇摇欲坠,当数百枚一起轰炸着楼房时,还有漏单的手榴一个不小心就钻进了炮楼的窗口处,鬼子望着滚落到脚边的手榴弹,尖叫一声,跟着爆炸一同陨命于炮楼之中。 “带劲,这个爽。现在换上石块,给鬼子再换上新玩意。” 随即石块就被放上,炸伤一大片的鬼子正在找寻着还没有被炸死的士兵,大家站起身,在救助着同伴。从空中又过来百块石头,在面前已经越来越大。它们打透了鬼子的脑袋,砸碎他们的骨头。这一次的石头攻击,更加的密集。看着手榴弹的效果相当有用,考虑到已经所剩无几,便也换上石头。 八路的目的本该是想以秋牙据点作为测试的对象,只消不到几轮的抛射结果下来,鬼子死伤一点也不少。即使他们躲藏起来,还是有不少抛射过来的手榴弹和石块会落在意想不到的地点。 抛射器又向前推进五十米,继续作着抛射。鬼子只知道他们遇到一种强大的令人可怕的作战武器,通讯兵倒在电报旁,打来的石块砸碎了他的头盖骨也击坏了通讯设备。 指挥官把自己严严实实地藏在一处房角下,陆续有士兵向此靠拢。 “老张,都到这个分上了,不想去吃掉肥肉,怪可惜的。”周子云看着据点被打成这样,也是超乎他的意料。 张立明点点头:“据点内肯定有不少好料。全体把剩下的手榴弹都抛射出去,将最后的残敌打掉。” 纷纷扬扬又从天下降下来的手榴弹令小鬼子无法抵抗,一片尘埃扬起,秦木冲在最前头,边跑边开枪结束着余下鬼子的性命。 秋牙据点内的鬼子并不多,一个鬼子军官趴在地上,一条腿已经去了异处。他连叫得力气也没有,看着秦木扣动扳机,射杀了他。一个连的士兵从山坡上冲下来,涌入鬼子据点内。 一间间房子搜索进去,没想到还有十来个胆小的鬼子已经吓破胆地窝在房间里,看见八路拿起了枪。手抖地没法扣动扳机,就被一片枪声扫死。 在这个据点内,他们搜刮去不少的粮食储备,牛肉罐头成了周子云率先要品尝的东西。他拧开盖子,先尝上一口,然后交给张立明:“味道还可以,就是比不上野猪肉,还是有点逊色。” 他们进入武器库,把里头所有的武器扫荡完成,仅存的几十发炮弹被七团都带走。所有东西,要属手雷的数量最大,近三百箱的手雷整齐地堆放着。 全连都人都被叫下来扛战利品,一个人的身上都带上的子弹排,左右肩头各扛上一箱手雷。谁都没有空手,就连团长也环抱着他们最爱的香烟和酒还有罐头,兴冲冲地大步迈出据点。 转过头,命令人一把火把这个据点化为乌有。 抛射器经过实践,在作战时确实能发挥出不少的作用。赵救国看着检测,他认为,抛射器最好是在有一定高度差的地方进行安放投射,这样做的好处是能增加抛射的距离,还有可以加大覆盖的面积,对精准度也有不小的提升。 秦木则提出更有建设性的看法。抛射器不仅仅应该对石块、手榴等进行抛射,其它物体或许也可以用上。比如燃烧瓶,抛射后可以点燃建筑,诸如此类。 团长不管他们的想法如何,只要能变出千百个把戏,能打鬼子就行。看着那一箱箱手雷,用上抛射器上,就相当于炮弹一样,乐得心里美滋滋的。 回去的路上,大伙把东西往抛射器上面一放,又可以当作运输的工具,还省力,推着前进速度也快。 士兵们对抛射器这个土办法和旧式武器还是非常认可,抛射器能够适应他们现有的作战条件。 一个抛射器的想法只是秦木想法的一部分,要跟鬼子拼装备是不行,硬性条件短时间之内还是比不过他们。拼智慧,他可不想在鬼子面前认输。 完成一个成功的项目之后,秦木接着跟赵救国说起自己的第二个想法。 村子里头的打铁匠忙得不可开交,根据秦木的想法,他们要制作三角刺。一些没用废旧的铁家伙都被融化,用于参与此次项目。三角刺所消耗的铁一点也不多,一把普通的大刀融化成铁,再作出这样小个的三角刺,数量上能有近百个。 同时,他还要出收集小坛子。设想初步完成后,依然是要进行着实验。 秦木把小坛子里放进三角刺,再在里头放上手榴弹。为了能躲开爆炸的影响,他们拉了一条几十米长的引线,在小坛子的周围二十米的范围内立上木板,以便检测这个效果如何。 团长们在抛射器的鼓舞下,已经是兴奋不已,没想到秦木还想给他们带来二次惊喜。 引线被点燃,大家都躲起来,看着线燃尽,手榴炸开,坛子爆裂的粉碎。挤在坛子里的三角刺在猛烈的冲击下,跟飞镖般向周围散去。 八路们跑上前去看下预想的效果如何。 好家伙! 木板上满目疮痍地插上了炸出来的三角刺,坚硬地插入木板中,每块板上都有它们的痕迹,均匀的射入其中。周子云费点力拨下一块三角刺,看着它都觉得有点恐怖:“那么多三角刺要是打入鬼子身上,死了还好,不死可就比折磨还难受。” 秦木补充道:“只要把这些坛子中的三角刺放入抛射器中,爆裂后,几十米范围内的鬼子受伤人数会成几倍增加。他们不仅要躲避爆炸的危害,还要逃开飞射出来的三角刺,那个数量可比炮弹的炸片还要多。” “小鬼子的武器一直压在我们头上,现在我们八路也可以用我们的智慧发明出新的玩意来对付他们。我看他井藤和丰野怎么办。” 周子云说:“既然要用这些对付鬼子,那就得用非常庞大的数量,单是那些三角刺,用过几次就没了,我们也不可能进行回收。必须消耗大量的铁进行制作,铁这个材料也是不够的。” 一个小坛子中就可以堆成百上千个三角刺,一场战下来,怎么也得消耗几十来个坛子,材料供应量的问题应该是最先要关注的。 赵救国扶下镜框,骄傲地说道:“团长,我们八路向来不都是爱抢鬼子的东西,缺什么就找鬼子要什么。再说了,不是还有傅兴起这个肥得流油的内奸听我们的调遣,要想弄来铁,不是什么难事吧。” 团长们笑了:“我们八路就是专门抢鬼子的东西,日子过得好不好,就看我们能不能抢。用小鬼子的东西来打小鬼子。” 可是铁这个东西要一下弄来大量,也不知道去哪搞。抢是得抢,可不行明抢,要暗抢。 秦木想了想说:“傅兴起那里太惹鬼子注意,让他弄铁来,难免动静大。有一个地方就有大量的铁,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弄得来。要是可以的话,那或许够我们用好一阵子。” “快说,是哪里?”团长问道。 “扒铁路。” 大家明白了秦木的意思,那可能是个不错的主意。铁路有着延伸无尽的铁轨,随便弄来几里的铁路线,堆起来的铁就能生产数不清的三角刺。铁路也一直是小鬼子的交通运输要道,把铁路都给破坏,对鬼子的作战和交通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还没有哪个地方的铁材料比得上现成的铁轨来得多,团长盘算着全团战士一起出动,说不定能一口气扒下段长距离的铁轨。鬼子绝不会想到八路会去扒他们的铁路。由于铁路沿线的长距离的原因,导致日军无法进行防御和看守。铁路连续着天南海北,没有哪支部队有本事从头守到尾。 这次的任务全团出动,瓒足了力气,每人至少要扒下一节铁路回来,只能多不能少。这次又是抢东西的活,八路战士们听到有点来劲,抢东西他们最爱,铁路那就更刺激。赵救国想想也是兴奋,第一次跟着部队去扒铁路。 第二七九章:截取铁轨 七团上路了。 黑夜依然是他们的首选。部队这次是全团出动,带上炸药和各式的工具。他们选择一处较偏远的铁路段,防止意外情况发生时,鬼子的援兵能够迅速赶来。 冬天里,鬼子的执哨也再那么频繁。他们穿得严实着,头上套着帽子,耳边垂下来的帽边遮住耳朵,手上还有手套。 这段铁路上,有十来名驻守的鬼子,一个小面积的站台屋在交叉口对过去不到十米的位置。 探照灯只有两台,照得不是那么勤奋。之所以选择这个地点主要,还是因为张立明想要把鬼子解决后,再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他考虑得细,要是选择在一处少有鬼子的铁路段,他们引爆炸药后,定会使得附近的鬼子请求援兵过来。想要不惊动附近鬼子的办法,就是先把这个站点的鬼子都杀了,没人有管,那他们想怎么炸就怎么炸。 秦木把手缩进衣袖里,对面鬼子人数不多,用不着他的狙击枪。能用刀解决的,就不用枪。 他领着两个班的战士,伏在铁路边上,团长的大部队就在脚后跟不到五米的地点。 他们现在还不急于行动,再过一段时间,会有鬼子巡逻的铁甲车从铁轨上过去,他们要等待铁甲车过了才可以行动。八点左右,装甲车开过,车里的鬼子跟站台的鬼子交谈闲聊,各自点着烟,随意扯上几句,吸光一支烟,又跳回车里。 铁甲车带着低沉的引擎声从他们眼前开过,速度不快。它要继续沿着铁路一直开过去,检查着铁路的正常情况。今晚应该会有火车会驶过,秦木只是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时间点,他们得抓紧时间在火车赶来前,搞掉此段铁路,顺便阻止鬼子火车的通行。 随着铁甲车的驶离视线,秦木爬过冰冷的铁路,两个班的老兵咬着刀,步步爬过去。站台外头的鬼子士兵并不多,大多数都是在屋子里。 外头的鬼子交给士兵,秦木提着一把长刀看着站台外的士兵被抹杀后,第一时间跑过去,贴着屋子外头。他听见里面有鬼子的声音,三声轻脆的叩门声引得鬼子开起门来。 长刀捅入开门的鬼子,秦木冲到里头,借着面积狭小的屋子,鬼子们未握枪上手,就已经横七竖八都被他砍倒在地上。 团长见拨出了小喽罗,全团出动,对铁路进行破坏性攻击。铁轨上的螺丝被撬动,全团的力量是巨大的,快一公里的铁路线被他们像蚂蚁一般进行着快速的破坏。 士兵们安好炸药,往四周躲开。在爆破士兵一致的操作下,此段铁路线被炸翻。 为了能够产生破坏的效果,减少移除铁轨的功夫,周子云加大了炸药的量。从鬼子据点里抢来的东西正好可以用上,他用得一点也不含糊,炸药比平时多了三成。 铁轨在巨大的爆炸后扭曲变形,犹如柳条般向外伸展,开裂的铁轨被士兵们进行狠命的拆除。破坏一段铁路线,就跟用刀捅死鬼子士兵一样,没什么难度。 看着铁路在他们的破坏下已经被移走,士兵们都扛上自己截获的那段铁轨。很快,铁路已经被扒出一段空缺地段。铁轨像是木片一般,在被炸毁后,轻松地被移除。 一列火车的声音顺着残缺不齐的铁轨传来轰鸣,远处照射过来的车光打在很远的地方。 “没想那么快就有火车过来,还好我们动作快,在此之前已经扒光它这节铁路了,看它怎么过去。”周子云得意地说道。 火车上的日军也意识到车光照亮的前方似乎有什么情况,一段铁轨不易而飞,他看得不太清楚。严冬下,灯光照射过去都是些白茫茫的冷气,视线算不上好。反复再三确认情况,发现远处的铁轨确实不太一样,除了枕木外,已经看不见锃黑的铁轨出现。 急促而又尖锐的刹车在铁轨上发出,火车还是降低了速度,慢慢向前滑行。 “还想看着它翻车,怎么就刹住了。”赵救国在那里对着大伙喃喃自语。 铁皮火车还是在断轨之前停住了,车上的鬼子有点生气,站台的兵都是怎么回事,连个管事的人都没有,好好的铁路竟然凭空消失一段。寂静的站台看不到任何人的身影,鬼子知道可能真有事情发生,他们在火车上马上报告了情况,令援兵增援过来。 突然之间,还是安稳停放的火车,一跃而上几百名八路人员,像是涌入的难民挤进铁皮火车。鬼子还在举着电话,被一刀砍成两节。张九抓起遗落的电话吼着:“小鬼子,都过来收尸吧。” 数节车厢都被打开,里面放了很多的军需物品。秦木跳进去迅速挑捡着重要的东西,打开箱子,看着里面实用的东西,再看看士兵们脚下穿着的鞋子,秦木把箱子丢到了车外头。 “鬼子的军用胶鞋全在里头,选一双合脚的脚上。全部换上,我们也来享受下鬼子的鞋子。” 上百箱的鞋子被丢到外头,士兵们轰抢一片,比对着自己脚的大小,把旧鞋收回重新穿上新鞋。鬼子的鞋子更加的暖和和耐磨,穿起来也舒服不少。 火车上装的是军需品,各类的物品。看下满满一车的东西,团长知道他们是拿不走那么多的,捡能带的带走。 秦木也看不到其它更有价值的东西,他决定要炸毁这辆火车。炸药被安放于火车上,用引线跟车厢们连在一起,然后合上。 鬼子的增援部队在半个多小时后如期赶来,数量不多,是附近驻点的一些小杂兵临时调派过来的。他们看到铁轨已经被八路破坏,短时间内是无法进行交通运输,还好火车没有被破坏,静静停于此。 他们拉开了车厢门,行军路上的八路看到火光又重现天空,不由地笑了。 他们扛着沉重的铁轨,踏着新的胶鞋,得意洋洋地返回。 不管怎么说,铁材料是拿回了好多,顺带还烧了日军的破车。大仗现在还不行,小偷小摸,小打小闹正是八路们擅长的事情。 -------- 井藤对于这些战报,也只是无奈的摇头叹气下。从跟八路作战一直,他们一直都是干这种事情。正面战斗打不了,他们就玩阴的,专门偷袭你,抢你的东西,要不然就四处搞些破坏,想想也是怪折腾人的。 “不用担心,再过不了多长时间,八路会葬送在我们俩的部队之下,我已做好充足的准备。”丰野说道。 谁让日军的资源多,占据点大部分资源,八路没有东西用,只得抢他们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看着那条铁路被破坏,井藤说道:“起码有一周,那条铁路通不了车。” 汽车变成日军运输的另一种方式,在以火车运送大宗物品的条件,失去一段铁路意味着有部分大重量的东西会在一定时间内较为紧缺,例如煤。 有丰野的帮忙,井藤倒也不用太在意这些小事,他们每日都在作着布局优化,对山本将军能走得一切最优路线进行着演练。他们已制定出几套可行的方案,为了确保此次护送人员的安全,井藤的对策还是以干扰和围歼八路为主。 团长们同时打了个喷涕。 “什么鬼东西,是不是哪个臭小子在背后说我们坏话。祖宗的,不会是小鬼子吧。”看着被融化在高温之下的铁轨,团长们喃喃说道。 现在的材料倒是足够生产出大量的三角刺,用于此次对付鬼子是不成问题啦。秦木脱得露出结实的上半身,正在铁匠那里帮忙,几个战士也跟着搭伙,窜出的高温使他们完全感受不到冬天弥漫开来的低温。 看着成堆成堆生产出来的三角刺,那股子成就感以几倍的速度在增加。 樱美送来条毛巾,拭去满身的汗水,看着烧得正旺的炉火,她的心也暖暖的。 新作战武器的运用,让团长遇见到将会提高对鬼子的伤害,降低他们士兵的牺牲人数,这是个金钱换不回的事实。 这些新发明创造,少不了手榴弹等爆炸物品的配合,作为一支作战部队,子弹和其它武器的配合也是不可或缺的。单靠这些发明,能在战场上事半功倍,再好也还得靠其它武器。 “我们现在还缺少武器供养,日子也就不远了。”张立明说着。 “走一步算一步吧。”周子云看着炉火,他的心底还是充满希望。秦木是个能干的家伙,总会有办法的。 那些火热的三角刺在冷空气暴露下,瞬间冷却下来。战士们用铁桶把这些批量生产好的三角刺收集起来,数百个铁桶堆得满满的,有点装不下的势头。 秦木指着地上的成果说道:“多了是好事,少了那可就不好。” 在铁匠这里,他也顺带给自己打了把刀。上场跟鬼子肉搏时,他用的是刺刀,单是捅人还不过瘾,能有把称手锋利的刀,他想会砍得更痛快些。铁匠精心打造了把崭新的刀,没有刀鞘,八路一般用不上刀鞘。他们不是刀客也不是剑侠那些,玩意不管用。见了鬼子,拨刀就能砍,又不是鬼子的指挥刀,还有精美的刀鞘。 第二百八十章:不惧生死 时间又过去三周,严冬依旧冷得让人外出的打着啰嗦。山本将军启程的日子差不多到了。 在经过这段时间的休整,八路养精蓄锐,不仅创造出新式作战武器,还对士兵进行了严格的训练。鬼子们在努力进行着防范措施,八路也不甘落后。双方都在争着最后的胜利。 终于在那个普通的清晨,雪落得慢,团里的电话响起。 已经快一个月的时间军区那头没有打来电话,这一次间隔的时间有些久,张立明知道可能有大事发生,郑重其事地接起了话筒。 “老张啊,你们团准备得如何,跟你说件大事,山本大将已经择日就要前往你们这来,是时候展现我们力量的机会了。”二旅长传达陈司令的指示,“盼了这么久,大鱼现在游来,可不能错失机会。” 张立明激动地咽下口水说道:“旅长,真的吗?山本那个老家伙来得真挺准时,我都恨不得马上操起刀跟他干上。” 二旅长并没有因为兴奋而语速发快,他理智地问道:“你拿什么资本跟人家拼刀。部队现在作战能力如何,装备补养,战斗能力方面如何?士兵够吗,老兵有多少,新兵实战过几次?” 那些都不是好回答的问题,旅长每句都掐中他的死穴。他们是没什么硬性条件跟鬼子拼,不过还好折腾些土玩意出来,打还是能打,谁吃亏倒也不一定。不过鬼子数量多,装备好,真的大规模战斗起来,可能招架不住。 “不管怎样,我们七团打得剩下最后一个人,也要干掉山本。旅长这是我的军令状,士兵冲完了,我和老周也一块垫上,绝不会有一个人擅自脱离任务。” “好,我要的就是你这个态度。我们八路向来拼的就是一股精气神,什么装备什么补养,不怕没有,就怕有了还不能发挥作用。军区那边已经和我沟通好了,情况待定,到时可能会派几个营过去增援你们,至于是哪支部队,视情况而定吧。一切都只是理论上的策略,能不能支援得了,还只是后话。你们七团不要想着有增援,还是要一股作气靠自己的力量拿下山本。当然也不能蛮干,要拼智慧拼战术,玩的是巧劲。” 张立明喝道:“旅长说的是,我全部听在心里,一切都包在我们七团身上。” “别瞎吹牛,拿不下山本,你们也得给我拖住山本。要放走鬼子,那我可不同意,你们好好备战。” 挂下电话,张立明立即召开团里的动员大会,山本马上要光临太行山。在这个山区中,这个作战频繁的太行山,又是沟通东西两侧的重要交通要地,山本的行程将带来巨大的波动。 秦木边拆着瞄准镜,边听着团长们布置作战的计划。 这一次比他们打得任何一次战斗都重要也更险峻。他们要面对的鬼子可能不止井藤和丰野,谁知道会不会有更多的鬼子加入战斗,现在还不得而知。情况不管对谁有利,他们始终坚守目标,干掉山本。 “本次的作战目标只有一个,誓死也给我干掉山本大将,无论哪个营,哪个连甚至是任何一名战士再没有接到命令前,都不许擅自离开战场。违者当即枪毙。”张立明郑重讲着任务目标。 每个营都有各自的任务,侦察兵的数量再加一半,对山本情况的掌握是此次战斗交火的重要序幕,别打半天都打不着山本到底在哪个位置。 秦木的任务最为重要,他作为狙击手,当然是凭借他自己的力量,尽可能找到并靠近山本,在合适的时机一枪必杀。 周子云重复了下:“秦木,你应该清楚自己的作战目标吧?” “嗯,干掉山本,否则绝不撤离。” “是的,再未接到任何命令前,是不许撤离的。”周子云说。 “接到命令我也不会撤离,除非干掉山本。”秦木把瞄准镜重新安上,“我知道此次任务的重要性,只有一次机会,我必须干掉,不然对不起身上这套军装和军人的职责。” 大伙沉寂下来,只有火盆里木柴烧着爆裂的细微声响。赵救国看下秦木冷静的表情下并未有什么过多的浓抹重彩,他说得简单有力却又深入人心。 张九随后说道:“我们二营也一样,要是拿不下山本,全营肉搏上刺刀,跟鬼子对干起来。老子不当孬种,如能用我一个营长换日军一个大将,那买卖就算是赚翻本了。” 面对着他们坚定的决心,张立明看到七团的希望,他们坚韧不拨,完全配得上是七团活生生的硬汉。 “打仗不少不我,张九,要是真拼起刺刀,我跟你一起上。”赵救国也呼应起来。 几乎是俩位团长异口同声地否决赵救国的想法:“不行,你跟预备队留着。万不得已时,预备队顶上,你先撤退。全团你身份特殊,不能牺牲。堂堂一个北平的大学生,留着将来军区还有用,挺个两三年当个大官不是问题。咱们团都是土包,没几个识字,你这个人才不能有闪失。” 赵救国争辩着说:“全团无一例外,我也是七团的人,打鬼子上战场拼刺刀,每个战士都可以。文人怎么了,识点字又怎么了。我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投军报国,抗战救国的。我们不搞特殊,我也不想成为特殊的那一个,哪个营冲上去,我也跟着上去。” “你的身份特殊,说了不行就是不行。”张立明有点生气,他看着赵救国瞪红了眼。 此时的赵救国方才明白过来,他的跟军区陈司令的关系团长们差不多是知道了。陈司令对他照顾有加,也很疼爱他,希望他能在后方稳定替部队服务,没必要跑到前线上,那样太危险。前线才是赵救国想要去的地方,他坚定自己的选择。 “团长你们都知道了吧,我也是一个士兵、军人。军人就有军人的职责,战死沙场不才是应有的归宿嘛。” “你是陈司令的义子,今天就当着大家的话挑明了,你是不许给我往前冲。山本不是那么好杀的,我早就抱着全团必死的决心,你要是有三长两短,我怎么和陈司令交待。我也希望我们能一举消灭山本之后马上撤退,这样的可能性,几乎不可能。” 干部们以别样的眼光打量着赵救国,没想到这小子还是陈司令的义子,难怪军区大力推荐派他过来,还要团里多加照顾他,靠山不小。不过这小子也算实在,没有向任何人说起陈司令跟他的关系,作风行为还是值得令人肯定的。 秦木看下赵救国,从前那副不明事理的书生气质到现在已改变不少,稚嫩的脸上蜕变地露出久经战场的那份成熟与稳重。赵救国一直在变,往一个真正硬汉军人的方向上变去,唯一没有变得就是他始终如一的救国的志向。 “团长,赵指导员既然要跟我们一起作战,那就随他吧。如果你不愿意他上去,那可以现在一枪崩了他,就当他是违背部队命令。”秦木往赵救国看去。 那是默契的眼神,赵救国对他坦露出笑容,秦木是在帮他。一个军人如不能上战场浴血奋战,那还能什么意思。笔下的文字无法等同于战场上见过的每一把刺刀和每一颗子弹,他只相信胜利是用尸体堆积起来的结果。 张立明没再多说什么,背过身说道:“先讨论到这里,各部都去做好应战,解散吧。” 赵救国跨出门时,向秦木轻声地说了句:谢谢。 “不过团长说得也有理,你那身子板,拿起刀也跟鬼子拼不了,说不定上前只是当肉盾,发挥不了作用。”秦木坦然地说道。 赵救国不以为然,他保持着刚才那份惯有的笑容,颇为自信地回答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方式,哪怕真的拼不过鬼子,好歹也可以挡住鬼子一会,或许可以多为后头的士兵争取一秒钟也好。” 都说赵救国的觉悟高,他已然将自己的生死抛开。从入八路那天起,他的信念支撑着他走到如今面对大将山本,脱去以往的一些令人厌恶的恶习,秦木对现在的他深深佩服。一个枪法打不准,体力上不如普通人,连肉搏都几乎不可能杀死一个鬼子的赵救国,他是用自己的理想在抗战。 秦木释然:“指导员,你是一个真正的军人。当真正面对死亡时,或许又是另一种体验,此战可能有死无生,你真得做好准备了吗?” “是的,这个月,我每周都写一封信,上战场前,我会派人把它转交给陈司令。其实没人愿意死,我也不愿意,若真的要到死的时候,我会义无反顾,就像我当初义无反顾要来前线一样。” 秦木摇了摇头,把帽顶上的雪花抖落,看着赵救国坚定走开的步伐,他认定赵救国一定会是一条铁骨铮铮的汉子。他有着一份特殊的果敢死决之心,像他这样条件的人,少有具备。 第二八一章:亲临太行 临光城内三七六团正在顶着雪操练,严家才也同样接到山本择日就要来的消息。八路那头也电联跟他商议协同作战的事情。 作为一支装备精良的正规部队,严家才主动承担起对鬼子发动正面进攻的责任。他们有着可以和鬼子火力相拼的重武器,迫击炮和山炮都在仓库里躺着,现在该到他们见天日的时候。 这是一场拼军事实力的较量,护送山本的日军部队肯定做好了正面作战的策略。 他打电话给战区那边,阎长官在电话那头以一种一贯的官腔跟他打着马虎眼。对这回作战的配合表面上给予了大力的支持,严家才知道,没有见到实质性的帮助之前,都是空话。 山本未来时,阎长官对作战保持着高度的热情,甚至夸下海口要如何给他各种支持。自从八路在各方面作战都有点突出时,战区那里现在转变得含糊其词。 副官问道:“团座,战区那里知道作战的损失定会不小,上周才说要调派一些援兵跟我们打配合,与八路联合一起作战。到现在为止,连只鸟都没有飞来,怕是又是一场空话,你说我们把作为正面进攻,那样的消耗,可能我们承受不起。” 严家才没说什么,事情也只有真的到了危及时刻,才能看到上级一些闪烁其词的态度。 “部队都已经通知下去了吗?”他问。 “有的,尖兵连近一个多月来,训练得异常刻苦。比起上回的战斗力,今非昔比了。” “既然上方派来的援兵没到,那我们就自己干,求人不如求已。山本我是一定要拿下的,穿上这套军装,就该做一个军人该做的事。在民族大义面前,我严家才不会为一已私利而保留部队实力。”他说得义愤填膺。 像他这样以大义为重,而不去计较个人得失的军官,已经为数不多。严家才羡慕八路部队那种互助的精神,任何部队被围困,其它友邻军队都会竭力去救,不像他们这样,各自为正,互不搭理。 士兵闯进严家才的沉思中,原来是上峰派来支援的士兵现在还在筹备中,暂时没那么快,不过还是送来一些弹药当作是前期的支持。 援兵没有来也就算了,倒是还再送来些弹药,真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严家才看着送过来堆叠在院子里头满满的弹药嘲讽着。既然弹药都送得过来,援兵怎么就还要筹备,都是公子哥没上过战场?还是吓尿裤子不敢来?或者说怕一场仗下来,死了几百个,军队实力就下降了? 送来的物资全是整箱子的弹药,甚至连一把武器都没有。多以机枪子弹为主,辅之以少数不多箱子的步枪子弹和手雷。 在三七六团富裕的军事实力面前,他们对这些子弹完全没有任何兴趣,没有士兵,谁去扛枪,谁去上弹。连条像样的枪也没有,光是送来子弹,不就是要让我们自己单干嘛。 战区那边阎长官的电报又在此时发来。 严家才看下电报的内容,感叹着子弹送到的时间与电报配合得天衣无缝。信上委婉的透露出,让他不要跟鬼子蛮干,要智取,保存实力,才能不断发力。 他撕毁电报,在他看来,简直就是一份自私自利而又畏战的宣告书。他冷冷地对士兵下令道:“把所有的子弹都给八路送去,一颗也不要留,我们根本不需要,子弹我们多的是。” 副官看出长官的怒火,他忙着用另外的看法说道:“团座真是好气魄,八路有了这么多弹药,完全不用担心进攻问题。只要我们双方在弹药上不欠缺,那仗就好打了。” “没错,我提供不了给他们什么,至少弹药上我不会吝啬。我严某人不是那种斤斤计较之徒,既然是配合,那我就要鼎力相助。”他想了想,又补充道,“团里还有些烈性炸药,也给八路带上一些,说不定到时有用。” 严家才推算着山本到来的时间不久,他们还没有鬼子更多的相关情报,于是他决定先率部分批次往其他几个部队的驻守的地方过去,待知道山本的路线之后,在行军过去。这样的策略比干做在城内死守强得多,机动性和灵活性也更好。 他下令辎重部队先行。兵马未动,良草先行,只有把后勤保障好,他们才能更有把握。带上的粮食有十天的份量,严家才并不指望几个小时甚至一两天的功夫能拿下山本这个老家伙那,根本不是战争,那是幻想。他已然做好长期的备战,而且将时间控制到十天,不多不少。时间少了,不能给他们充分进攻消耗敌人的实力;时间拉长,他们也经受不住这么大的消耗。十天也是他精心计算得出来的。 尖兵连作为先头部队与辎重队一并先前去,部队分三个批次,分头前往指定的地点。 他告知了七团他们的布署,八路对严家才的做法表示赞同。将指挥部和士兵向前推进,大大节省了之后行军所占用的时间,在这个敌我态势都异常紧张的情况下,是最为明智的做法。 张立明也在盘算着是否将部队提前行军,在指定地点驻守。根据他们部队现有的情况来分析,想法不切实际,最重要的还是不符合他们八路部队。三七六团在各处有自己的阵地驻守,而八路没有,提前行军到了指定地点后,还要临时构筑和寻找休息的地方。严冬的季节条件注定了他们不可能浪费这么多时间,他要保持战士们身体状况良好,可不能再出现上回全团集体发烧的事。 他们决定还是等到有鬼子的消息了,再立即动身。部队的重武器不多,行军速度影响不大。反倒是三七六团,有着重武器携带,自然提前行军才能保障他们速度不会被拖延,尤其是遇到紧急事情时。 七团感谢严家才送来那一箱箱几乎堆成小山的机枪子弹,部队现在没什么机枪,缺少的就是足够的机枪数量。虽说如此,他们也没啥可抱怨的,至少子弹是有的,机枪手不需要再考虑到每一颗子弹应该尽可能的瞄准。他们也可以肆意的挥霍,机枪子弹与机枪数量上配比不均,那他们只能尽力去打光这些子弹。 ----------- 山本大将从日本飞来的消息,现在已被证实。 从日本本土起飞,降落而下,已经辗转上了火车。 情报是军区方面花费了大量的人力,并冒着生命和被揭穿的危险将消息透露出来。 山本的每一步行程都在牵动着三方面的势力,火车站点再次成为重头戏。 八路们对在火车站设伏没有半分把握,这里的地形不好,也不知道鬼子是哪个时间点到,坐的又是哪辆火车。 火车站周围都是重兵把守,要想在这样苛刻条件下干掉山本,严家才没想过,张立明和周子云也没想过,秦木更没想过。 那现在他们要能做的就是派兵紧盯火车站的一举一动。 当侦察兵看着紧密有序大范围分布着火车站的鬼子士兵,这是山本的到来最为有力的证据。警戒被布置的满满,每支巡逻队都没有停止过,地面的雪被踩得扁下去,路面的颜色显现而出。 侦察兵在远处,只能借助望远镜看着镜头中纷扬的雪花,轮流保持着对镜头的注视,视线的一致点是铁路的尽头,站台的地方。 整个站台有一个大队的士兵,他们纵横交错,形成穿梭不止的人流搜索队。向前二三百米,都有鬼子的士兵,时刻保持着对周围任何可能藏人地方的检查。 火车的长鸣即使在遥远的地方仍可隐约听到它的呼啸,像是风声,低沉却有穿透感。 侦察兵们警觉起来,各窝在地点上,听着那众人所期盼的声音,伸颈引头地把目光不断向前延伸过去。 有一列缓缓驶来的火车,正减速往站台过来。 “山本要来了吗?” “不是说坐火车过来的吗,那一定就是他没错了。” “眼睛都放亮点。我们不知道山本长什么样,就看那个被其他人保护的军官,肯定就是山本大将。” 侦察班长嘱咐着大家,十二分精神随着火车的靠近而愈发紧张。 日军士兵向火车停靠处围拢而去,里三层外三层地把火车站包围得跟粽子一般,这对本来远距离观察的八路造成更多的影响。 列车的门打开了,八路们高度的神经紧崩着。 鬼子组成队伍排列在列车门前,有军官模样的人走上前面,侦察兵们马上把望远镜握紧,身体向前再探出半个身位。鬼子们撑起一把把黑伞,挡住落下的雪花,随着展开的伞,侦察兵仅存的视野被完全遮挡住。 “你个姥姥祖宗的,遮个伞是什么意思,不明白着怕敌人看见嘛。”侦察班长的抱怨道。 延伸过去的伞让他们看不到在伞下走着的军官是什么模样,到底是不是真的就是传说中所谓的山本大将。 第二八二章:假借之名 黑伞散开的时候,已经看不见从列车门中走出来的鬼子的身影。在伞的掩护下,消失在房子里头。 侦察兵好奇着,鬼子为什么不直接离开,反倒是先往房子里去。火车又离开了,站台又恢复原先的模样,日军依旧是在作着巡逻,只是在侦察兵看来,那间房子有些特别。 他们目不转睛盯着鬼子的一举一动,十来分钟过去,没有任何情况发生,甚至连屋外都没有接送的车辆。 即使山本真的已经下了火车,没有再得到他离开火车站的消息,侦察兵们还得继续等待。 一个小时过去,他们削瘦的面庞泛紫,侦察班长整整一个钟头望远镜没有放下过,连往自己手上哈口热气暖暖手指头的动作都没有。令他再度奇怪的是又一轮火车的长鸣顺着铁路方向飘扬而来。 “怎么还有火车,不是已经开过一辆。”侦察班长问着其他人的看法。 “怕是运兵车,过来护送山本的吧。”其他士兵猜测。 日军重复着刚才上演的那一幕,以相同的方法像是迎接一个重要长官的来临,列成整齐的队伍,撑开黑伞意图遮挡雪花的同时遮挡外围不干净的视线。 侦察兵只看到有人要走出的样子,就被伞给全部封闭起来。 终于侦察班长放下镜头,大口往自己的手指上呵气,再塞进自己的腋下,暖意化解他冰冻的手指头。 他骂着:“唱得哪出戏,怎么又来一次,难不成有那么多山本。搞什么鬼,存心折腾我们是吧。” 无奈的他们只得耐心的等待下去,没看见鬼子出动,他们不会离开坚守的岗位。 再过一个小时,又是一列火车驶来,如出一折地重复着,像是在他们眼前一幕幕地重演。直到那神秘的迎接仪式的结束,侦察兵们就还没见过一个真正的军官在他们眼前出现过。 ------------ 从第一列火车开来之前,日军指挥部内保持着处变不惊,对山本的到来似乎没有想过要去迎接的准备。看似平淡无奇的动静,实则已是日军的布署。 “井藤君,你的布局果然精妙,你是打算安排几列火车?”丰野问。 井藤扬起了头,对这个布局他也有点自负:“三列火车。” “你会安排山本将军乘坐哪一列火车过来?” “哪一列都不乘坐。”井藤看下丰野略显吃惊的神色,“八路肯定已经派人监视着火车站,消息想要不走露是不可能的。我先以三列火车先后驶进站台给八路以误导的信息,让他们猜不出到底哪一列才是山本将军乘坐的。我们可不傻,不会那么简单就让他们看着山本将军过来。” 丰野佩服道:“井藤君现在越来越会使用计谋,跟支那人作战,你已经适应了那种以智取胜的方法吧。” “对付支那人,不能单凭作战,他们太神出鬼没。我的目的就是要让他们弄不清楚,到底山本将军在哪里。先耗他们一天,明天一早,我们再启程去迎接山本将军的前来。” 日军走的每一步都在井藤的掌控之下,他近来对八路各次作战都进行着思考,若要减少他们对行军的阻碍,只能通过引诱他们以错误的目标及模糊的安排。 崎田也经过良好的治疗,算是赶上了参与此次山本将军的护送。他的复原情况比医生预估的还要好,现在的他,能够正常的行走。 身边柱着一根拐杖,走起路来一瘸一拐。崎田有些愤恨,这样的走法让他感觉像是个废人。作为一名军队的指挥官,堂堂的少佐人物,怎么也不该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他庆幸自己能被安排到此次任务中来,不管现在自己算不算是半个残废,他也得完成这个最重要的任务。走出医院时的心情是舒畅的,崎田看下自己的腿,加以安慰下。他是负责战场指挥士兵,而不是跟敌人拼命,好的指挥作战才是一个优秀指挥官关注的事。 现在的崎田还不太适应这样的走路姿势,多少令他颜面有些难堪,可当他看到医院当中来往因为身受重伤而身体残缺的士兵向他敬着军礼时,他便也不再奢求更多。正如井藤联队长说得那样,他已经是千万个不幸死去士兵们,好好活着的那个人。 不能动地躺在床上,崎田能想到的更多是傅兴起的夫人,他要教训教训傅兴起,一直等到他出院,山本将军已然到来。 即使在他入院期间,对傅兴起夫人的监视也没有停下来。由于傅兴起身体的伤,他的夫人正在照看着,因此也未见有想逃离清水镇的举动。知道情况的崎田有些兴奋,他犹豫下,还是得先前往指挥部向联队长报告。 他走进指挥部里,向井藤打着报告。 “身体好了,能正常指挥作战吧?”井藤问着他。 “谢联队长关心,只要我还能动,正常指挥作战是没问题的。请联队长放心,护送山本将军的任务,我会出色完成。” 井藤满意地点点头,把计划向崎田说明了下。行动于明日开始,部队同样会以分批的形式前往火车站护送山本将军安全地抵达清水镇。 崎田提出个想法:“联队长,伪军似乎有点无所事事,何不让他们出城搜索下,或许他们运气好还能碰上敌人部队,总比呆在镇内一无是处强得多吧。” 细想下崎田的想法,井藤觉得这样一来也不错。伪军都是些饭桶,不指望他们能陪着一起护送山本将军,光靠他们日军士兵执行任务,而伪军无所作为,日子过得也太轻松了吧。 “崎田君没说,我差点把伪军那伙人忘了。傅兴起也闲了不少时日,自从冬季以来,他们好像不曾出去执行过什么任务。我安排下伪军任务,让他们出城于附近巡查下。即使是伪军,八路看到也不会轻举妄动。” 命令随即下达,传达指令的士兵正在傅家院外重重喊着话。 有过一点嚣张的势头的傅兴起对于鬼子的喊话有些爱搭不理,不耐烦地让管家慢悠悠地过去开门。管家把命令告诉傅兴起,他从床上下来,还揉着腰,哀声叹气道:“瞧这严冬什么鬼样,自己不去派兵巡查,让我带兵出去。鬼子就是见不得闲得一时半刻,想尽办法要折腾我。” “老爷,只要不是上战场,那危险就少很多。要是不去,鬼子发起火来可又得把你打死。”傅夫人适时说道。 “还好只是个巡查的任务,明天我带兄弟们,去城外边溜达个大圈就回来。巡查他个屁,又要让我干苦活,老子才不傻。” 现在的傅兴起伤痛都恢复得差不多,身体也能正常行动开。他听说鬼子的大将要来,诅咒日军半道全都死光光,才坐回他温暖的床上,枕着他的夫人暖床。 ------- 崎田作为第一批出发的部队,已经早早地在准备着。他看着傅兴起领着伪军走出城门,狂野的心又躁动起来。 他看下表,离部队出发还有一个多小时,骑着马,带着一支小队溜到傅家门口。支开傅兴起外出执行任务,是崎田的第一步。他可不想傅兴起扫了他的兴。 马上就要开赴前线,护送山本将军过来,这绝对不是平静而又热烈的迎接,看不见的敌人都在伺机瞅看着他们。崎田想要出发前,好好释放下他积蓄已久的需求。 他的马蹄声引起管家的注意,现在老爷不在家,他跑动门缝边,看到的正是崎田骑马而来,带着鬼子士兵。机灵的管家心想事情有些妙,还好有个结实的门可以挡住鬼子,择路就向夫人的房里跑去。 没有多少时间的崎田,不会把时间浪费在一堵硬得够可以的门上。日军从院墙翻入内,打开木栓,让崎田自然地门里进来。仆人们看见日军进来,老爷又不在,一下都慌乱散开。 “夫人,不好了,崎田那个鬼子又来了。”管家说道。 傅夫人一片惊慌着站起身,她有点错乱:“那--那该怎么办?老爷又不在,他一定是来报仇的。来者不善。” “还好门够结实,说不定还能挡住鬼子----” 管家说着,就听到仆人们惊叫的声音,有人喊着鬼子来了,呼救的声音从走廊传来。 “鬼子真进来啦,夫人你先从后门出去吧,我去挡住会鬼子。你动作要快,跑出去就不要回头。”管家让丫环带上夫人离开,自己往走廊冲出去。 东西都没来得及收,丫环与夫人就择路而逃。 管家忙着镇静下众仆人,崎田的士兵已经端起了刺刀,大大咧咧把靠近的仆人都捅上一刀。崎田一步一瘸朝前走来,他看着管家笑得很有深意。 “崎田少佐你是要做什么,这里是我们傅老爷的家。我们伪军可是替日军效忠的,你怎么能带兵到府上乱杀人。我们老爷刚来,你就来,井藤联队长肯定不会下达这样的命令,要让他知道,那就不好吧。” 崎田嘲讽着管家:“那又怎样,我只是杀死几个我认为有八路嫌疑的人,并没有对你们傅老爷下手。而且,我也认为你有八路的嫌疑。” 第二八三章:述说别离 管家的瞳孔在鬼子捅来的刺刀中放大,他不会想到崎田做得太过火,胆敢杀上府里来。全府的人在鬼子一片搜索下,被捅死。 刺刀从管家的身上拨出来,他摇晃着身体,捂住伤口,走到一块地毯上,躺倒在上面。 崎田的拐杖发出有节奏的点地声,往傅夫人的房间走过去。在走廊上,是死去仆人的尸体,崎田的兴奋点越来越高,想到傅夫人的美貌姿色,止不住地阴笑起来。 日军把丫环和傅夫人押了过来,她们企图往后门逃走。崎田早就派人把守住后门,不费余力地把两名女子给抓了起来。 傅夫人显得很是害怕,仍保持住愤怒的姿色,厉言道:“崎田少佐,你这是要做什么。到我们傅家来随便杀人吗?” “把傅夫人给我带进房间里。”崎田没有太多解释,他也没必要解释那么多。 丫环拉着夫人的手被鬼子拨开,房门关上,一里一外。 崎田一把把傅夫人丢在床上,夫人一时手快,抓住枕头往崎田砸了过去。趁此机会,傅夫人果断冲上去想要击打崎田,男子力大总抵不过,崎田一手抓住傅夫人的手,控制住她。 “你想干什么,滚开。死瘸子,别对我动手动脚。”傅夫人喊出自己内心的话,她宁死也没会讨好鬼子的。“要是让我们傅老爷回来知道,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被傅夫人一骂,崎田气得恼火,现在的他最恨别人说他是瘸子。马上用响亮的巴掌给予傅夫人的话有力的回应。 她没有被打怕,愈发的生出骨子的痛恨,冲着崎田骂个不停,话里只是不断重复着瘸子的词。 崎田拽着她再次甩到了床上,傅夫人痛叫一声,就见崎田把拐杖扔到一边,解开皮带,看着她露出他此次前来的本性。 屋外的丫环已经发出惨叫,崎田听着更是耐不住性子,他解开了衣裳,往傅夫人扑去。 傅家大院里,在这个冬天的清晨异常的落寞,所有的声音都是从就寝的房间里传来的,踩过走廊上的尸体,隐约传到命在旦夕的管家耳朵里。他的意识模糊一片,若有若无在他脑海里回应着。 傅夫人誓死反抗着崎田,粗暴的崎田脸上被抓出一道血痕,对抗之中,傅夫人还是没有抵过崎田,鬼子终是满足了此行的目的。 部队集合出发的时间快到了,崎田和手下的鬼子穿戴好衣裳,大摇大摆地离开傅家。 他们确信没人可以再开口说话,述说着他们犯下的罪行,即使傅兴起回来,他也没有证人可以证实是崎田杀死了他们。 在瘸腿之后,崎田还是得到初次的愉悦感,他赶回部队当中,等待着出发的命令。看下手表,还有半个小时。 井藤提前一会就下达出发的命令,伴随着摩托卡车和吉普车的引擎声,崎田往火车站先去。 ------ 日军的行动给八路和三七六团吃上颗定心丸,证明山本大将的到来是确证无疑的。 由崎田带领而去的先头部队主要是机动部队,他们驾驶着车辆比以往更快的速度赶往火车站。 收到日军部队出动的消息,八路也作好行军的准备。 临行前,七团喝了酒,每个人在雪中端起自己的酒碗,说出那份壮志豪言。在周子云看来,他们更像是一支要与死神进行搏斗的敢死部队。 出发前,团长已经交待一切善后的事情,凡是有家属的士兵,可以去跟赵指导员申请给家里写信。当然这次信的内容显得有些沉重而又感伤。懂一点字的士兵,自己去团里领笔和纸,蹲到角落,边抹着泪水边吃力地完成生平最后一次决别的信。 赵救国忙了整整一天,他的字写得又快又漂亮,成了团里的主力写手。战士们没有太多表述的语言,简单的几句话可能是一封信所包含的所有内容。他更多的是体会到战士们那份不愿再继续说下去的心痛。在写完每一位战士的信后,赵救国会自己在信封的结尾加上团里对士兵的评价。每个人都是英雄,哪怕只是个炊事兵或是后勤兵,他的评价中肯而又充满赞美,短短一两句勾勒出对这个战士的无私奉献。 在对抗外敌侵略的战斗上,没有人是默默无闻,也没有人应该被忘却,哪怕是职位的高低。 在写完几句称赞评价的话,赵救国才安心把信平整的放进信封里,堆在木桌前的左上角位置。一个早上,他就能有过齐头高的信封。 打了这么多年仗,第一次团里安排统一给家里人写封信,难免还是让战士们有种回想支言片语时那种触景生情的伤感。 张立明也会写字,但会得不多,写得也难看。他在烦闷的时候总会抽上根烟压压惊,看着赵救国桌角上那一撂的信,犹豫着自己到底该不该给远在军区部队受到照顾的老母写封。 母亲年事大,军区那里有人照顾着她,张立明心无挂念。这么多年头没有回去看望,他积在心里的话,现在突然要用字词表达,思绪又跟信纸一样空白。 他看到周子云没有写,有些好奇。 “老周,你不是每年都会派人给家里的坟头上捎封信。战事紧,你还磨蹭啥,赶紧写,赶紧完事。”张立明实则在打探他的动机。 “写了这么多年,不想写了。可能这次就要跟他们在地下相见,写不写无所谓。”周子云看淡一切。“老张,你写了没。你那老母也多久没收到你的信,要是不会写,我让救国过来给你理下思路,保证给你写得好好的。” 张立明看着老友没写,他本就动摇的心安定下来:“本来就也没什么好说的,该说的,以前也都说过。打过什么胜仗,军区那里也会跟她老人家汇报,我就不要再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了。” 他走出屋外,周子云笑了笑,张立明这个就是嘴上说得和心里想得不一致。想写又怕控制不住感情,在生死关头,作为指挥官的他,不敢动太深的感情。 而秦木则像往常一样跟樱美作着简单的告别,他对作战的残酷没有说得太明白。当秦木看着樱美时,他有种悔恨与欺骗的感觉。 他还是深藏了一封信,只写了普通的几句话,秦木还是在蜡烛下烧毁它。他不想还有某些令人伤心的碎片勾起那段回忆,于是他没再留下什么给樱美,只是对她说要去赴战场。 面对着秦木的朴素的话语,樱美表现得云淡风轻。而后她有点像做错事的孩子对秦木说道:“我已经加入你们部队了,现在就是一名正式的八路卫生兵,负责后勤和人员救治工作。” 每个人都有自己无法告知的秘密,樱美瞒住了秦木,这是部队已经做好准备时,她背着秦木向团长申请的。她这样特殊的人,本不应该允许加入。 团长也有规定,现在是赴死的一场战斗,团里近期也就不再招收新兵。现在的时刻根本没有训练的时间,上了战场也是死,发挥的作用不大,因此都停止在招兵,刚进来的新兵都是半个月以前进来的。当樱美申请作为卫生兵时,被两个团长同时给拒绝了。 这样的拒绝不需要任何理由,也不用多做解释。 樱美下定了决心,她以威胁以死的方式进行相邀,团长们无可奈何,被迫瞒着秦木答应了下来。 “团长已经答应我了,现在我是八路,一名卫生兵,不归你管。”樱美嘟哝着嘴,“我有自己的决定,我想要自己的选择。” 秦木微怒着脸说道:“这次战斗很残酷,非死即伤。说实话吧,团里都是报着必死之心过去的。你要是跟着去,没多少生还的机会。” “我又不怕死,只想尽一份力。我会跟着部队一起走,要是你受伤,我也可以救助你,多好的事。” 面对着樱美已经加入部队的事实,秦木不安地在屋子里发着牢骚。战斗的残酷对一个女子来说,见过那血淋淋的撕杀后,哪怕有幸存活下来,又会有多少的影响。到了战场,秦木就是以命相搏,管不了她的安危,那是不争的事实。 “要不你在村子呆着,要是我受伤回来,你就可以救治我。可以吧?”秦木问。 樱美拿出一套卫生兵的服装,没有理会秦木的话:“我等会就要去卫生队,没有空和你多聊了。你可以上战场,我也可以。” 当秦木一把搂住樱美,他还是不能承受她从身边消失的那份痛感,单是想象就令他无法接受。 “那你跟在部队后头,不要冲到前线去。遇到什么情况,先逃跑,不要想着其他人,活命是第一位。”秦木已然不能再劝阻樱美。 “好的,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也要平安地活下来。” 八路们都在以各自的方式跟最亲的人告别,那些已经没有亲人的士兵还是占据了团里的一大部分数量。他们相互慰藉着,曾经一起从尸体堆中爬去,躲过多少炮火活到现在,在即将赴死前,仍能以兄弟的称谓,陪伴着再赴战场。 第二八四章:兄弟部队 八路侦察兵们终于看到鬼子接送的车队,停在了站台处,在人群的包围掩护上,有人上了车。他们没有看清具体的情况,不过可以肯定,山本大将就在其中。除了他,不会有其他人有这么大的排场和日军亲自带着车队来接。 侦察兵们跑向另处山头,向着那里的士兵打着手势信息,接收到讯息后又像接力一般传给另一个山头的士兵,这样保证他们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对信息的传达。 日军走的方向是钱眼山那处地点,在前往钱眼山的途中,会有几个鬼子的据点。八路们猜测到时在据点的防区内攻击鬼子,肯定不利,还是等鬼子走出他们的地盘再说吧。 正如秦木预料的一般,鬼子们有着车辆的速度优势和部队的火力打击,平坦的大路成为他们的首选。 跟三七六团通过电报,双方商议着决定在钱眼山往前二十里的地段进行抢占。三七六团的兵力神速,他们承担起先抢占有利地形的重任,八路则会陆续从后方赶过来。 就这样,三方的势力朝着共同的一个必径之地奔来。严家才的决定是聪明的,提前出来的部队很快在第一时间赶赴钱眼山二十里地断桥岭。 风风火火在雪地在行军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严家才下达的是死令,如果没能赶在鬼子前面占领,那这次任务就彻底完蛋。他们连个地点都抢占不了,还谈打什么鬼子大将。先头部队是尖兵连的,史三刀背着大刀在雪地急行军的速度一点也不比马匹的速度慢。身后的尖兵顺着他在雪地中踩过的脚印,一个接一个跟上。 而后头的重武器和车辆因为要在山路上行走,比不上步兵能够横跨山岭那般便捷。尖兵连的榜样很好激励着三七六团的士兵,严家才带头扬着马,一马当先,步兵也没有落后。即使是雪地上,仍可看到一支部队扬起的白色尘埃。 当三七六团赶到断桥岭时,还没来得及构筑工事,他们发现鬼子另一支部队也已经在他们身后扬扬洒洒地奔袭过来。严家才冷汗一冒,幸好他们早了几分钟,要是再晚那么一点点,全盘计划都付之东流。 这是井藤派出的第二批次的部队。他并不打算一次性将所有的部队都投入到护送山本将军的途中,那样容易陷入被动和不灵活的局面。即使他们兵力和火力上占据优势,要是被敌人围起来,损失上也是会有不少代价。 占着断桥岭的高坡高地,三七六团的尖兵连一上场就是展开热身仗。他们苦练这么久也是为了能报一箭这仇,现在就是重要的时候,子弹武器他们都不缺,缺的是杀人的血性。 尖兵连狠狠挡住了日军第二批次前来的部队,给三七六团负责重武器的部队赢得时间。趁着尖兵连阻击敌人的进攻,后续部队马上在断桥岭临时构筑起简要的防御工事。当重武器在严家才的布置下摆开,尖兵连退了回去。他可是把他们三七六团的精良武器都搬出来,不过严家才并不打算对这股敌人发起猛攻,他的对象应该是山本。 重机枪在断桥岭上死死把鬼子前进的道路封锁起来,使他们寸步都没有前进过。 鬼子没有再继续作着无畏的牺牲,先行往后撤离一段路,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他们也没有想到三七六团竟神速地参与到此次任务中来。鬼子一直以为八路才会是这回作战的主力部队,只要钳制住他们,胜券稳操。三七六团的火力日军还是知道的,在日军眼中,那才是正规军的配备,拥有现代化武器的典型。 辎重部队也赶来,断桥岭注定要发生着惊天动地的事。严家才吩咐着士兵重新对工事进行加固和深挖,他相信日军的重炮会把他们当成主要的打击对象。 还没见到护送山本将军过来的部队,整个断桥岭便已充溢着浓浓的火药味。 严家才掏出一个小本子,用着派克钢笔在本子上伏案而写。不是家书也不是战报,而是他对于此次进攻山本的一些感受。现在不写,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够活着再记录下那些不为人知的时刻和足以载入史册的一次作战。 面对着敌军的大将级人物,严家才的官阶和日军大将完全不对等。八路的七团也和他一样,他们对于这样一条大鱼,拼命都要斩获。 若能干掉山本,升官和仕途自然不在话下。副官所能想到的更多是些层面上的东西,对于严家才来说,他更多理解的是消灭一个敌军的核心人物,确保敌人能够从他们的土地上滚出去。 思想上的差距必然导致的是不一样的结果,副官端了杯水给他:“团座,你说要是真能歼灭山本,我们三七六才可谓在整个太行地区都打出明堂来。不,应该说是在全国上下。” “不要想那么多,我现在只想安心的研究下怎么拿下山本。一场恶战势必已经在逼近,凶多吉少。”严家才正色道。 副官对于死是抗拒的,从长官严肃的话语中,他不敢再多说什么,静静地呆在一旁等待着。 八路也赶到了断桥岭,跟着严家才一起,于两侧各自安放好部队。他们决定对即将不久后护送山本的部队进行梯次阻击,层层攻击。两支部队把战线拉长成七八百米,这一段将会是最为激烈的地段。鬼子通过了,那他们无力再进攻。要是能挡住鬼子,还会有两种可能,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当然不排除两败俱伤的可能。 断桥岭上的士兵们正抡着工兵铲在劳作,对于战场上临时的构筑任务,他们已如家常便饭。大冷天的,动起来,还能更暖和些。 秦木独自一人提着狙击枪沿着战线一路向前过去。他没有找到什么合适的狙击点,从钱眼山过来的路都太过于开阔平坦,跟他想得一样困难。 他穿梭个来回,有些丧气地回到指挥部里,对团长说道:“路太宽阔,鬼子机动部队行动会太快。我的枪一时打不了那么多鬼子,得要在路上设置些阻碍物,抵住鬼子行进速度。” “嗯,你说得对。” 团里派来把山上的树都砍倒一片,士兵们背附着大树,从坡上滚下去。严家才看到这种行之有效的办法,也同样命人尽可能地多砍些树木,无规律地在这条百米长的阻击地段上都铺上树,看看鬼子的机动部队要怎么开过。 两支部队的配合默契,谁也没有私心,一根又一根的树木在地面上铺就而去。为了防止单根树木被轻易挪开,士兵们把几根粗壮差不多的树木用粗绳紧紧绑在一起,在用长钉给钉满,更加对地面行军的车辆产生更大的阻拦。 这是个浩大的工程,在两支部队共同的努力下进行,他们只是在和时间赛跑。 通过众多树木的堆叠,不仅是阻碍还是不错的掩体,严家才马上派出两个排的兵,在这段路上进行纵深防御。能放上兵的地方,可不能白白浪费。 本是开阔而又平坦的道路,在他们的改造下,已经成为天然的屏障。平地起障碍,两侧的岭上都是摆开阵势严阵以待的士兵。 张立明和严家才拿着望远镜对望着,冲着对方大笑着。这是第一次,两个不同所属的部队,在联合抗日的战场上,进行着最有效最默契的配合。双方隔着这条开阔的道路,心领神会地点下头,他们可称得上是兄弟部队。这次战斗的意义也不凡,可能他们会共赴生死,正因如此,能与这样的兄弟部队一同进行着大规模的决战,双方的指挥官都深感荣幸。 ------ 崎田已经接到后续部队跟敌军交火的事情,他也曾认为会是八路的部队,没想三七六团带头打的第一枪,看来他们是商量好着的。 坐在车内的崎田淡定从容地看着情报,这样的趋势,井藤联队长早有预料到,想到一帆风顺开到清水镇,还真是不能。 他们的机动车队开到了第一个据点,据点内的鬼子作好护送山本将军的准备。 从吉普车上被请下来的山本将军看了下精神昂扬的士兵,比他想得要好得多。 “怎么不继续前进,难道计划有变吗?”山本问道。 崎田极其礼貌地弯腰敬礼说道:“不,山本将军,计划是按照井藤联队长部署走的,一点也没有改变。” “前面有敌军在阻击吧,有必要的话,我可以亲自指挥战斗,消灭这群支那部队。” “山本将军,不需要你动手,联队长和丰野已经安排好了。现在需要你换乘下另外的车辆前进,也是为了你的生命安全。支那人诡计多端,所以这次护送你的过程可能会有些麻烦,请你谅解。”崎田表示歉意。 先是让山本将军在站台等了不少时间,而后又让他中途换乘车辆,确实比山本自己想得都要复杂。 “那好吧,希望你们能打一场漂亮的仗给我看。”山本说着向停在据点外的车辆走去。 第二八五章:试探火力 山本坐在车后,在森严的护送下,车内摇晃着往断桥岭开来。 井藤和丰野接到崎田接送到山本将军的消息,暂且留下一个日军小队驻守清水镇,其他士兵全线出发。城墙上已经摆满机枪,即使是一个小队的兵力,若要趁此进攻,也是易守难攻的。三七六团和八路都已作好拦截,现在没有其他兵力会对清水镇下手。 从清水镇内奔出的人马,声势浩荡,有种势如破竹,摧毁一切的姿态。 同样的,八路已经将三个营合理的分配在断桥岭延伸的地段上,前后都有他们的士兵,鬼子从任意一个位置来,阻击必然发生。 三七六团前部已经驻守好了,后续还有部分的士兵正在赶来的途中。 山本闭着眼,坐在车内。他的行程会惊动各方面的势力争夺,他一点也不会吃惊。即使他本人也不会想到,这一场战斗,在后来的惨烈程度和参战人数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由先头部队的几辆吉普车在前头开去,摩托在路上奔行得很是轻巧,相比大型车辆,有它灵活之处。 日军士兵正在赶往断桥岭配合护送山本,而崎田的护送部队也在朝断桥岭而去,他们的行军速度相当,几乎是要在同一时间到达的样子。 先锋兵以更快的速度抵达了断桥岭,几个试探性的火力对接,双方谁都看出对方的意图,战斗打得很无趣。 严家才命令部队不要轻易过早暴露他们的火力水平,以轻武器和步枪对敌人予以还击,靠近了再打。 交火的节奏不紧不慢,对于试探性射击来说,多少都是有些乏味。 秦木穿梭在侧面的高坡上,用狙击枪轻松击退来试探火力的尖兵。他甚至连试探的机会都不想给他们,三七六团和八路的部队停止对先锋兵的开火,他们听着在山岭间单独响着的枪声,一个个鬼子被这么不和谐的单发子弹打死。 对于只有少数士兵的鬼子来说,秦木的狙杀有如凛冽的寒风和冻雪,单调却又致命。先锋兵倒下的速度很快,他们开始后撤,秦木直接从坡上奔到了地面,在追逐过程中,尸体一具接一具的死去,枪声依然只有一发,是一个人的枪声,那是狙击手的作风。 几个侥幸跑开的先锋兵立马撤回向部队报告。 车队又暂时停下来,等待崎田下达继续前进的命令。他看下这辆严实的狙击枪都打不透的车,并不担心这个一直以来对他们有威胁的狙击手能够凭借普通的子弹穿透看不见的目标。 “向联队长汇报下狙击手的情况,部队继续前进。” 护送车队的先头部队赶到了断桥岭,时间已经从先锋兵之前的试探过去半个多小时。 当满地的障碍将鬼子挡之于外时,带点认真态度的交火算是发生了。鬼子们试图搬开地面的树木,他们借着树木的抵挡,压低了身体将树木往路道两边推开。三七六团的机枪点射滑过树皮,打烂了他们的手指和胸膛。这么大重量的树并不好推开,又有敌人的火力,士兵只得先对敌人进行兵力消减。 崎田的炮兵队试射十几发炮弹,把树木的绳子都炸断了,捆绑在一起的树木散落一边,还是没能如鬼子所愿的那样移开。 八路有意在保存着实力,他们的战斗枪声稀疏,三七六团的尖兵连也在坡后等待命令。坡下打下来的子弹像是漏网之鱼那样三三两两,对于敌人炮击,他们的还击一点也不猛烈。 只有在发现山本的位置时,他们才要将最强有的火力覆盖到山本的身上,用密集的火力战术直接摧毁他的肉身。 可是,山本的踪影一直未出现,他所乘坐的车辆还在后头,等待着日军将前进的道路扫清。 占据着有利地形,日军的进攻有点无助,既要扫清障碍又要对付敌人,他们的前进是缓慢的。 当井藤的部队从前面的道路上来时,开路的日军恰似看到希望,有大部队的增援,那他们的压力已经不再压负在他们头上。 冲在最前面的是丰野的骑兵连队,他们的速度快,一马当先的成为先驱。 丰野的骑兵连队八路是交过手的,他们作战素质高,速度快,显著的骑兵突击的特点。即使面对着地面上形成障碍阻拦的树木铺就的道路,他们仍然驾轻就熟地扬马一气呵成跃来。 地面驻守的三七六团的部队面临着骑兵的突击,要是一交手,马上就会面临着覆灭的危机。 两侧坡上的八路部队率先开起火,三七六团的火力也略微施展开来,从山上倾泻而下的弹雨把骑兵打翻在半道上。他们移动的速度快,子弹总会漏过部队骑兵。 手雷被投掷下来,炸在雪地上,掀翻地面堆积着的雪花,一片白色雪雾落下后,一匹流着血被炸裂的马匹和鬼子在路上映染出红色。 对付骑兵最好的办法莫过于自上而下的攻击,日军的骑兵主要突击方向是前方道路上的步兵,而他们受到最严重的损失则是从两翼扑过来的火力。骑兵连队勒住马,调转着马头折返回去。短短一公里的路,他们只在半道上就遭受严重的打击,跑完全程付出的代价太惨。 折损三分之一兵力的骑兵退居到后方,他们需要有更多的兵力来支撑他们的突袭,敌人已经把断桥岭打造成死亡的巢穴,眼前短短七八百米的路是过不去的槛。 八路们正在从山岭上分出一个营的兵力去搬运石块,成千上万的石块陆续把一个并不平坦的地面填满成石头。那样简单地随地取材,是他们天然的武器。一筒筒的三角刺像是杀人的暗器静静地放在抛射器的旁边。 严家才还在担心八路士兵们并不突出的武器装备,能否坚强地挺过这次的战斗。他们的重火力极度的欠缺,整个团的重机枪甚至只有三七六团一个营的配备而已,这样少量的武器还是从鬼子那里缴获加上他们赠送的。 轻机枪的个数加起来严家才不知道有没有他们数量的一半,子弹倒是够他们打,火力上的漏洞,容易跟敌人发生近战。他们现在最缺少的可能就是兵力,谁也经不起兵力上的消耗。 八路构筑工事的特点还是那样别出心致而又实用,即使是火炮的吞噬,也很难对他们的工事造成致使的伤害,这点严家才还是放心的。 战区那里来了电报,在询问开战后的情况。 严家才想了想,心里还堵着一口气。想起战区长官对他们围歼山本并没有实质性的支持,口头上的空头支票迟迟未得到相应的兑现。 他寻思一会,对副官说道:“战况先不急回复,慢慢来,我们也跟他耗耗,调调他们的胃口。” “这样不好吧。”一向讨好上司的副官还是对他的行为有些不甚理解,或者说是不敢这么做。“阎长官现在在等待回复,或许我们能从中得到一些支援。” “哼。”严家才意识到,也只有在关键时刻,面对着实力的损耗时,上级才会露出本性的面目。“仗是我们打的,口头说白话是他们干的。我们在前线拼死拼活,他们为了一已之利,对我们也是能拖则拖。就算告知战事紧急又如何,会马上派兵过来吗?笑话!我倒要看看,战区那边是有多急,我是报着必死之心到此,什么仕途升官,我已是看淡,就让他们那些幕后的主角等去吧。” 他走出指挥所,去外看情况。严家才走不到三步,转过身又叮嘱了下:“谁要是没有我的命令,擅自发电报,立即处死。” 他的话让本想擅自发份电报的副官吓得嘴都歪到一边。副官含糊着回答道:“是,我一定把命令传达下去。” 严家才的用意正是想让副官打消这个念头,现在他才是战场的指挥官,没人胆敢违抗他的命令。面对着心意已决,傲骨挺立的严家才,副官叹口气,想到战区那里迟迟不来援兵,他们凶多吉少,只能死战下去。他没有恨严家才,现在细想起来,战区那里才是罪魁祸首。 副官对严家才这个顶头上司,还是忠心不二。严长官待人有礼,对待下属公平公正,他呆在身边几个年头以来,是他混得最风声水起的日子。现既然定了主人,知道是场死战,心中仍是害怕的副官还是胆战心惊的随着严家才奔赴前线。他对严家才的了解,可能只逊色于他的父母。以严家才的个性,不会强求副官硬要跟着自己来,副官也曾犹豫着,毕竟他也是个人,也有自私与自利的一面。看中仕途,看中生死,一点也不为过。 最后,严家才凛冽的民族大义和刚正不阿,令副官心有动摇。他把到嘴边的话吞到了肚子里,有些事情,可能比仕途与生命还要更值得让他付出。 他做不到像自己长官那样的气概,不过呆在他身边尽一份力,还是可以的。 第二八六章:灼烧障碍 井藤部队随后赶来,听说了前方断桥岭已是被敌人占据,他们选择的地点相当准确,这是个相较其他地方而言,更合适阻击的位置。 沿途而来,都是平坦大道,丰野对这条路的选择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他重新指挥着骑兵对战场上的障碍物进行着别样的处理方式。 被击退的骑兵重返而来,马背上的鬼子手里多一桶不知名的东西,驾着马,倒立桶把里面的液体往那些树木上洒下。一个小桶的液体很快被洒干净,骑兵把桶往地上一扔,在打下来的弹雨中速度要返回。 秦木一眼看出了那个所谓的桶里装的应该正是汽油。 “团长,鬼子用汽油打算要烧了那些树。”秦木立即说出自己的想法。 当团长们看着那些洒下的液体,现在也只有汽油能让那些树木快速燃烧起来。日军想通过燃烧树木,粉碎这些碍眼的物体,不过,那说得上是比较实用的方法。 没等骑兵被子弹消灭,鬼子就往树木上放起火来。焦木的味道在大道上弥漫开来,看着那些厚实的树木燃烧放出的火焰加热着周围的空气。 驻守在地面的两个排的士兵已被烟熏到,火势还未向他们蔓延过来。他们把雪往附近的树木上堆去靠近,他们那一部分的树木,还没被泼上汽油。趁着火还没有肆意地吞噬过来,先用雪作好保护措施。 看着地面在燃烧,战士们都陷入深深的思考中,倘若那些烧成灰的树木,被鬼子汽车辗过去后,容易断裂开来,障碍也无济于事了。 那些树木只是拖延机动部队行进的速度,只能起到暂时的抵御。鬼子没有在冲锋过来,看着一棵棵铺在地面的大树慢慢烧成易碎的炭。周围的雪都给烧融化,不断落下的雪再触碰到火焰前已经在被烧得灼热的空气里变成细小的水滴,打在烧着的树木上,有吱的轻爆声。 那些已然烧着的树木,没有士兵再进行扑灭,徒劳无用,反倒会让鬼子有机可趁。 “烧就烧了吧,挡得了一时,挡不了一事。”张立明从容地坐在山头,看着一片小火海。 地面的雪花融化后,裸露出来地表的土色,有汽车行驶的引擎声开来。 两辆为首的卡车以较快的速度朝前驶来,中间有一辆吉普车,挂着车帘子在里头,看不见人物。从吉普车来判断,乘坐的人级别是个军官。会不会是山本坐在里头? 吉普车引来所有人的好奇猜测之心,秦木紧跟着车辆的行驶路线发愣,山本不太可能那么快就乘车过来吧?万一真的是山本,那会不会错过机会呢? 鬼子的计谋无人知道,宁可错杀,也不能再这条道路上放过任何一名鬼子。 失去在道路上树木的抵挡,三七六团驻守的两个排的士兵向山坡靠拢过去。他们挡在路中央还显眼,容易成为被攻击的目标。 在车辆要逼近来时,从半空中传来那一声声要夺命的炮弹呼啸,配合着车辆的前进,进行着掩护。 八路的阵地和三七六团的阵地上,发白的雪炸成一片,炮弹震荡着两面的高坡,敌人的攻击总算初露锋芒,看起来是要动真格的开始。 “进掩体,入坑。” “贴着战壕内洞,别乱跑。” 面对着鬼子的炮火,双方都显得老道。一层不变的炮弹先行的招术,屡见不鲜,这是鬼子作战开始的标志。只要躲得好,损伤不会太大。三七六团在这方面应对得相当不错。 在日军炮轰的同时,他们没有让敌人的卡车顺利通过。当卡车压在烧焦的树木上时,那烧碎的树木被压成数节,破碎着散开。有步兵从卡车上下来,拖开那些阻碍的树木。吉普车就这样在后方跟进卡车的节奏,一点点在这条路上驶过。三七六团的炮兵连正等待着命令,迫击炮与鬼子的火炮打出互为对峙的炮声。卡车的周围也爆炸着,一发发炮弹的目标这是它们这些不安分的车辆。 有了三七六团的炮火支援,八路就不必动手。他们没什么炮弹,就那么一点点底子,也就够跟日军玩上一会。现在放了也是多此一举,三七六团的炮打得不是挺好的嘛。 开道的第一辆卡车,车头被炮弹直接穿过,炸烂的金属碎片像弹片般从四面八方飞出,尾随其后的卡车玻璃上被打出个大洞,驾驶员因为被近距离的碎片所伤,贯穿性地伤害了他的胸膛。在副驾驶坐上的鬼子,把战友拖到一边,跟他互换位置。把好油门,调转方向盘,绕过前面的卡车开路。 在保护山本将军的任务上,所有的鬼子都有着神圣的使命。他们可以一死了之,以奉献出自己所能的贡献的价值。当人已有死的觉悟时,要对付的可就不是一个普通人。 八路们在炮弹的胁迫下,抬起了头,炮火的攻击已经减少,看着吉普车想要通过,他们说啥也不能让鬼子在地盘上溜走,谁知道那车里坐着的是不是山本。 三七六团的动作又是快了一步,两挺重机枪的火力瞄准的目标是那辆让人浮想连篇的吉普车。七团的轻机枪与三七六团的重机枪一齐把它当成重要的射击对象。金属外壳被数百发子弹打出闪闪的火花。 为了尽可能的避开敌人的弹雨,日军维持着较快的速度,不过他们还是得等卡车把前面道路上的障碍物都给清除去。 秦木知道哪里才是一辆车的薄弱点。他瞄准的是汽车的轮胎,为了能够保持有效的射程,他特意把狙击地点往前推进不少,使得他会暴露在敌人的炮火之下。 吉普车上的日军一下车头不稳地偏移,却又被马上控制住。漏气的轮胎使车身偏斜过去,行驶的动力都被打没了。 又是一发,两发,四个车轮,三个都被秦木打破了。 日军妄想通过加大油门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冲过去,车子还在缓慢地挪动,只是一点也不平稳。 当车子撞在那些烧成炭的树木上时,吉普车的轮胎还是没有轻松的辗压过去,它已经不行了。机枪子弹打满车身,一辆崭新的吉普车被打成天麻般的模样,驾驶员被从窗口射进来的子弹打烂了脑门,车子也跟着熄火。 战士们还没有停止,在没有确认车内可能存在的军官是否死亡时,子弹的任务至始至终不会有完成。 最后,吉普车以爆炸作为这次前进失败的代价,车子炸翻,凌空旋转两周半,倒翻着在地面上。两边的战士们都很高兴,欢呼着为这个胜利呐喊。 作为长官们,他们的兴奋也只是在那一瞬间得到满足,而后继续陷入思考之中。 山本不可能在那里面的,那辆车只是个开路工具,或者是试探的假象。真正的山本一定还在后头。 有气无力的车门拖在地面,后座上并没有人滚出来,战士们备感失望。没有一劳永逸的作战,高兴得太早了。 丰野看着试验车辆被敌军的强大火力围住,只不到多久的时候,已经被打烂。看来双方投所展现的实力一点也不弱,不过那只是他们看看敌人的火力到底有多强的试验品,接下来,他们的车辆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井藤君,敌人也不是好惹的呀,看来挺顽强的。我们是不是得给他们点颜色看看,加快山本将军突破此段路。我有些等不及。” 对于此次计划,丰野的信心来自于部队的强大和井藤的蓝图设想。 “我也觉得是时候让我们的机动部队开来,或许那才是好戏的开始吧。” “不,我觉得单看敌人在攻击我们的部队,消耗得速度有些快。我的山地作战部队也得发挥下作用,先跟支那人战战看,也不费我此行吧。”丰野主张先动用他的步兵。 井藤当然是答应了下来。 将部队一分为二,丰野朝着两支敌军部队的高坡上攻过去。既然要过路如此费事,那就先把这群贼首解决了,就没人会在阻止他们行动。 以山地作战的丰野部队表现出与井藤联队差别甚大的作战风格。他们对这种以下往上攻的情势似乎并没有什么不适,有自己独特的一套作战体系和方法。面对着步兵的攻击,士兵与士兵间的作战算是交火了。 丰野的士兵几乎是以三至五人为一组,配备有步枪与机枪手的交替火力前进攻击。他们前进的速度很快,没有过多的停留,边跑边放枪,目标就是往上冲,拼命地往上冲。 有一群棘手的日军,秦木忙得停不下手里的活。他穿梭在战壕间,配合着部队消弱敌军的火力,哪里防御弱,他就补哪里。哪里日军火力突出,他就打哪里。 每每有几个机枪手要冲破着往上来时,总会不出意外地被射杀滚落下去。他杀得带劲,狙杀这些鬼子就像是在打一个固定的目标,有些枯燥却又令人有热血的激动。 高坡分成多个梯次配备,保证每道防线都能把鬼子拖死在攻上来的过程中。 第二八七章:双重风格 丰野的山地作战部队是凶猛的,第一梯次上的士兵已经跟鬼子愈来愈近,交火的声音几乎是在耳边响起。 负责守卫的连队长跑到团长面前,请求着能否使用作战武器对鬼子的进攻予以还击。张立明看了下那些批石块和三角刺,现在才正式和敌人交上火,太快使用,容易暴露自己的实力。 “还没到时机,你们连给我守好了。秦木不是都赶去援助你们,死也得给我撑过去。我们的武器是来对付更大量的鬼子的,别心急。” 团长的话让连长只得应允,灰溜溜跑回阵地上去。 机枪火力分布在第二道防线上,他们主要的火力支撑点,控制着战场进攻的节奏。团长现在显然不太过快地将火力展现出来,他们害怕鬼子还有更阴险的计谋。 配合着步兵的进攻而来的是骑兵连队,他们三番五次在战场上左右进退。面对着三七六团较为凶猛的火力,骑兵还是先打算解决八路这边的防御阵地。马匹嘶叫着跃过同伴的尸体,追上前面的士兵,挥舞着军刀的骑兵有着快人一步的速度往阵线上奔来。 这是要展开肉搏战的趋势,八路们显然不想再这样的时候进行近战。 秦木的速度已经赶不上骑兵的奔进,在这个陡峭的坡上,马匹有力地向上跑去,速度一点也未锐减。这些都是精良的马匹,往奔而上,如履平地。 把狙击枪放下,秦木从身边的一个不大不小的匣子当中取出一堆的短刀,那是他上战场前预备好的武器。他把短刀安插上身体各处,放得满满,直到每个随手能抽出短刀的位置都被放满。 连队已经顶不上齐齐攻上来,一个大队以上的鬼子兵。秦木对连长喊了声:“冲出去吧。” “嗯。”连长点下头,“兄弟们,操家伙,也给小鬼子瞧瞧我们的厉害。” 枪声止住,八路们背附着大刀于身上,在跳出战壕时,每人手上都抓着两把长矛似的尖刺。鬼子冲到阵前时已经做好拼刺,刺刀一直是放在枪前,跑过防线就要跟八路拼起来。 八路们先将手里的长刺投过去,用这种方法先削去鬼子一部分兵力。中刺的马匹掀翻背上的骑兵,如雨的长刺插入冲在最前方鬼子的胸膛,从前胸透过后背。 还没跟敌人拼上刺刀,就已经被刺死,在他们看来,八路依旧是个不讲规则的部队。这样的作战方式有效而又实用,八路士兵们被要求训练投掷的准确度,能够在敌人冲上来时,先发制人上的优势给他们沉重的打击。 秦木打造好锃亮金属寒光色的大刀还未见过血,被雪花沾上,丝丝的冰凉在刀锋上。他跟着部队跃出战壕,跨过地面鬼子的士兵,冲得比谁都要前面。甩手丢出短刀,把来犯的鬼子都给刺死。满身是短刀的秦木,有种爽快热血的感觉,伸手往身上一摸,就能抽出把短刀,见着鬼子靠近,一投一掷,几个鬼子就这么给仰面躺地。 他也同时救下许多要被鬼子捅死的士兵。与近距离搏杀的刺刀比较,他飞出的短刀更有距离上的优势,未等鬼子把刺刀威胁到他,就已经被秦木干掉。几十把短刀让秦木过足了刀瘾,这样的战斗更像于几百年前冷兵器的较量。 相比热武器的对抗,有时冷兵器的撕杀更使双方有种回归原始的怀旧感与刺激感。胜负与死亡只存在一种可能性,短短几刀的对抗,就能决出生死,比起子弹的射击造成的死亡还要更加有效率。 再也摸不出更多的短刀,都已经被掷完。秦木往后一抽,那柄大刀第一次再战场上见血。 如毛饮血,见敌杀敌,秦木挥着刀在鬼子当中直往前突。他没有后退,更没有像两侧移动砍杀,一个人不顾其它地朝前砍去。 他的动作具有专业的杀手作风,每一个动作的都要带着鬼子的死亡,他一刀刺前,没有什么犹豫。招式上并未见什么新鲜,只是他的动作比鬼子快了一步,刀拨出的的一刻,秦木抽刀横划过去,将侧面的鬼子砍过肩膀,在反手一刀往他的面额上去,两个鬼子也是死得干脆。 在这些鬼子当中总会有那么小部分人精于刺杀的功夫,在近战时能够引起敌方的注意。当几名鬼子有规划的的靠在一起,背贴着背,形成三个支角,把八路都砍死着。他们像是铁三角一般,默契地随时变换着方位,三人组成的阵型却不会乱去。 秦木看着这三名得意的鬼子,他们更多的似乎在炫耀自己的武力。秦木挑起地上死去尸体上插着的木刺,劲到手上,甩手两个鬼子的脑袋跟窜糖葫芦似的窜在了一起。铁三角剩下一人,被围攻上来的八路,乱刀砍下,一时挡不住那么多齐来的进攻,被砍死在地上。 鬼子的冲锋来得没有丰野预想的成功,秦木提供的人头比十来个人加起来的还要多。他杀得起劲,已经奔到鬼子下方。就在鬼子们要撤退时,他折返回去,像是断去后路般地挡住鬼子。配合着冲下来的八路们,又把鬼子杀死部分。 退居下来的丰野山地部队撤下,他们的速度作战的优势在八路面前并不太明显。而在三七六团的火力下,他们则显得有些儿狼狈。一边是敢于与敌人拼杀的八路,虽然火力上不足,战斗力却一点也不弱。另一边则是有着精锐著称的三七六团,严家才一向果敢的作风,令部队进攻屡屡挫败。双方都有各自的优势所在。 暂且退下的鬼子让八路有点喘息机会。张立明马上命令部队,展开第二个计划。他们将砍来的树木和木柴往阵地前摆开。堆放放着像是大型的木堆,摆放得有些密集,令八路们可以当作掩体之用,向前延伸过去。 对于没有绝对武器的八路,只能靠些老办法来对付敌人,尽管这些落后的东西无法跟机枪和火炮相比,有些不免听起来是那样的差强人意,使用得好,一样是能给鬼子形成伤害。 丰野看着两边完全不一样的作战风格,先前夸下的海口,有些收不回来。 三七六团是现代作战风格的部队,从他们充足的装备上就可以看出火力上是他们的优势。根本不容鬼子靠近,就死死把他们控制在战场前线。日军火力加大,三七六团也跟着加大,你用多少火力,他们也跟着用多少火力。用严家才的话说,日军有的我们也不输他们。他们来什么我们,就还给他们什么。咱们不拼人,拼的就是火力。 而八路则是土办法的作战,在冲锋过程与敌人拼杀中,连长矛尖刺都用出来,大刀的砍杀技术根本不弱于刺刀。他们用的东西称不上有什么可取之处,完全是民间工艺与古时冷兵器的结合。恰恰也就是这么只装备落后的部队,同样打出他们自己的特点。一场近战下来,鬼子倒是吃了不少亏。由于面对的是跟平日训练完全不一致的作战风格,不少鬼子也吃了长矛和大刀的亏。加上八路从来不愿跟鬼子正面对战,冷不防会有鬼子被过来的八路挨上一刀。他们拼杀的对象并不固定,瞅准机会,就往你哪个地方砍来,容不得鬼子防范,就给掉了性命。 八路就是这么种打法,现代化训练的鬼子兵在遇到他们时,也有种说不出的为难。 那些死在坡上的马匹,被八路拖开。张立明看着那些缴获来的死马,兴头还是增加不少。 “前线的连队作战有功,那些战马让他们烤了吃,吃饱了再给鬼子多杀几个鬼子。”张立明赞赏前线的防守。 只要是资源就不能浪费,更何况还是马,马肉味道倒也不错。算是连队以死换来的,吃这些马肉一点也不为过。 秦木也跟着打扫战场,收拾着他那一把把短刀,在鬼子身上擦干净,才收起来。不仅是短刀,鬼子步枪上的刺刀他也一并拿过来用,这样长度的刺刀比短刀能够投掷得更远,距离上的优势能延伸地更好。他搜下鬼子身上,除了一些手雷,打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他们把鬼子尸体全都堆放在一起,组成一道由尸体堆叠起来的人肉防线,几个八路士兵靠在尸体上,一点也没有什么不适。看着死在他们脚下的鬼子,士兵们有种舒坦的快感,跟旁边的战友唠叨着自己刚才又杀了几个鬼子。 参战数量不到三次的新兵蛋子,侥幸从近战中存活下来,被连长拉着在人肉尸体防线上休息。目的还是要让新兵蛋子切身感受到那种杀人的血性,抵消内心那种恐惧。 “没事,他们都死了。多杀几个鬼子就好了,反正你不敢杀就会死,抱着必死的决心跟鬼子拼,你才可能活下来。”老兵向参战次数较少的新兵说着过来话。 于是一个没注意下,新兵举起了大刀,有血渍飞到老兵脸上的湿感。捏着粗糙叶子卷烟的老兵往旁边一瞅,新兵举刀往那尸体上正一刀又一刀奋力刺下去,吼着白气,咬着牙。 “有出息,就该这样。”老兵道。 第二八八章:百千石雨 坐在车内的山本将军有些沉闷,车内没有外界的冷湿与刺骨,空气并不那么好。他在车内已经等了不少时间,眼看着前方战斗激烈,自己坐在车内,没有望远镜亲眼看着战斗,跟他大将的级别不太相符。 终于山本从车里走出来,不顾崎田的反对,毅然往前线走去。 “山本将军,你可千万不能靠太近。前面已被支那占领,我们在努力攻克这个场面。”崎田回答说。 山本严肃道:“怎么不换道而行?” “其他地方的路较小,要是被支那人堵住,就会受到猛烈的进攻,反而危险更大。前方大道开阔,能够很好地发挥我们机动部队的优势,同时不利于八路集中火力于一线进行攻击。进退可行,这条道是丰野大佐选择的,非常好。” 听完崎田的陈述,山本将军满意地笑起来:“丰野君不愧是山地作战专家,对地形的分析相当有妙。那就按他的方法来。我看战斗打得倒是有些吃力,我想亲自指挥下战斗。” “将军,你可不行呀,这些支那人交给我们就行,不会让你失望的。” 看着崎田诚恳的请求,山本将军有些不悦,他仍向前走着,要过望远镜,看着敌军的布阵,把断桥岭不长不短的一段路给封死住。停上路上爆裂的汽车和烧毁的树木,硝烟四起,弥漫着寸步不让的意思。 不听劝阻的山本又坚定地往前走去,在百米之处,被七团和三七六团侦察兵发现踪迹。 一名身穿鬼子军装的军官正在崎田的护送下靠来,众士兵围着他。局势又霎时紧张起来,指挥官亲临着跑到最外围的地方持着望远镜眺望那可疑的人物。 在镜头下,张立明和周子云都看到那身代表着高级别的将服,严家才站在老远向他们挥手,从望远镜看到他比划得动作。 不会有错的!那人是山本!山本将军,一身将服。 对望时,山本的望远镜也看到了敌将的指挥官正与他对望着,随即日军开火了,几发试探的炮弹打来,张立明趴下。 “是我们要的大鱼,脾气倒是不小,一见面就送我们炮弹。”张立明说得开心,千辛万苦就为了和等这家伙的出现。 他们撤回指挥所,重新振奋下精神头,俩人先点支烟压压惊,然后通报着全团,山本将军已经在外围,估计过不了多久就要冲过此段路,一颗子弹也别省,打掉山本算是大功一件。 严家才的动作更是麻利,他马上跟炮兵对接,报道着敌人的大致位置,在山本还未进车时,已经有三七六团的炮火发射而来。他们动作快得惊人,崎田的士兵马上挡在山本的周围,以人海之势将他围住。 “将军快点上车。” 车门打开,山本仓促地钻进身子进去。门在关上的时刻,山本怒道:“机动部队掩护上去,先去开路。” 炮弹打过十来发也就停止,一个不好的消息传来。 山本上车了,不是吉普车而是铁甲车。 不到十来分钟的功夫,已有一列铁甲车低沉的轰鸣慢悠悠从大道上开来。他庞大而又厚实的身躯引起两支部队的注意,车轮碾过树木直接不费力地过去,像是天生的碾压机器。 车头前方的向外安装的机枪吐着子弹,任何靠近的人都会被打成蜂窝。 为了配合铁甲车的前进,这回换上井藤的部队进攻而来。八路和严家才那头又碰上鬼子们的二轮攻击,进攻依旧是那样的勇猛,大家即要抵抗住鬼子们冲上来的攻势,又得想办法压抑铁甲车的前进。看得出鬼子想尽各种办法来保护山本,事情棘手。 士兵们本能地先朝铁甲车开火了,就像是碰上石头的鸡蛋,除了擦出火花和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外,金属硬质的外壳对子弹来说是无法逾越的一堵墙。 铁甲车行进的过程像是在奏乐,重机枪的子弹让它的前进增加几分趣味,依然不痛不痒。距离有点远,七团拿出了抛射器。 将抛射器向前推进一段路,把手榴弹扎好成捆,预计好目标到达的位置。 手榴弹飞出来了,鬼子也有点惊奇,八路们的诡计太多,什么都能想得出来,他们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混乱的手榴扎堆地砸到铁甲车上。爆出的火焰覆盖住车上,一片火光之中的炸起,令人很是兴奋。 在金属外壳的保护下,普通手榴弹对它而言作用并不大,铁甲车产生的巨大的震动,从火光中钻出来,一点伤害也没有。 三七六团也在努力中。炮弹往正道上的铁甲车打来,由于目标的移动性和正道上角度并不好控制,无法把距离控制好,如果角度太直,炮弹很可能会落到自己的头上来,索幸冒险试着发了几发,也就草草了事。现在还得靠其它办法炸掉铁甲车,山本不就是进了铁甲车里嘛。 日军围上来的部队没有给两支部队想办法的时间,烧成炭的树木对铁甲车的抵挡还是稍有作用,让它行驶的速度有些放慢。 “老张,我看现在只有派人炸掉铁甲车,否则别无办法。”周子云脸色黯淡下来。 “炸车都是个问题,鬼子冲上来,得先打下去。我们现在最缺少的就是时间。既然知道山本上了铁甲车,眼看着车在跟前驶过,必须争分夺妙。先打掉些鬼子,再派兵冲下去吧。” 抛射器做好预投石块,等待着团部里的命令,一个连队负责抛射器,赵救国亲自指挥着抛射。 团长把任务教给赵救国,能否最大程度干掉鬼子,就靠时机的把握了。 鬼子冲进了射程之中,赵救国还没有下令,他要等更多的鬼子跨过那条生死线。日军步兵大队已经半数以上奔来,躲在木堆后进行射击的八路士兵们且战且退,一直往防线上撤回。由人肉尸体组成的掩体内士兵也在阻止一段时间后,向后回防。 日军踩着地上散落的木头,咯吱呼吱的声音。 “放!” 等待半天,就要看看今天大规模投射的效果。千块的石头把天空点缀得有些恐怖,第一次碰到有部队用这样原始的方法来打仗,杀伤性还是很大的。 狰狞的面孔转变为惊骇的表情,鬼子的头盔都被砸裂,顶着碎片挤进脑门里。被砸翻的鬼子滚了几米,打中胸膛的石块有如一记大面积的撞击般,内脏俱碎。成片的鬼子在几秒内打得头破血流,丧失行动力的鬼子在地上挣扎,没受致命伤的鬼子却也断了腿脚,进攻是没办法了,叫囔着在地面忍着疼痛地打滚,而后被不断落下的石头结束性命。 严家才看着对面落下的石雨,感叹八路真是办法连连,武器装备再他们看来都比不上那精明的脑袋。 急速陨落的石头很快就把鬼子的进攻压倒性的给提前了结,只三轮抛射的功夫,全团都有颇为意外的收获。片刻造成的伤害已经超过机枪所能给予的效果,鬼子的冲锋本想拖延时间,现在仓促地往坡下跑去。 抓紧时机,八路即刻派出一个班的士兵,带着成捆成捆的炸药,往坡下进行冲锋,一个排的机枪士兵对他们进行掩护。 从战壕中出来的八路们又以极快的速度把死在坡上的鬼子尸体堆叠在那道已建成的人肉障碍上,将这道障碍的厚度不断增加。 本来配合得挺好的计划,一下被八路那种土办法给搅乱,井藤的计划被提前付之东流。丰野心里头,也算是有点安慰。看来不是他的士兵也这样被打下来,井藤的部队顶住得时间还更少。他们没有炮弹,却有石头,还是成千的石头一齐抛出来的那种,鬼斧神工的创造性想法也只有八路想得出来。不得不承认,他们的办法确实挺妙的,把井藤第一轮冲上去的部队在极短的时间内给打了下来。 八路近来的变化还是挺大的,没看到他们怎么使用重火力。从几轮战斗下来,他们的轻机枪和步枪都比较多,还有那手榴弹也是,重机枪不曾看见过。单凭着大刀砍退丰野的山地部队,石头砸退了井藤的冲锋,他们并不是败在重炮和重机枪下,他们是败下冷兵器之下。 “看来我们打得确实吃力。黑岗的部队预计要从护送山本将军,已改从火车站那里过来。只要我们大日本帝国的绝对精锐一来,我想护送的任务是会很快地完成。”井藤说。 丰野则以一种敬佩的眼光看着断桥岭伏击的部队。他们甚是英勇顽强,一点也没有打算退后的意思,可能他们要与这场战役一起载入史册当中。他可以想象出,不管结局如何,将会是一场死伤巨大的战斗。 “井藤君,我觉得他们根本没有想要活着离开这里,看来都是报着必死的决心而来的。没见过这么拼命的部队,即使是三七六团,在我遇到的国民党部队中,也是少有的骁勇。他们两个不同所属的部队,既然能配合得如此好,对我们来说,也是个棘手的问题呀。” 第二八九章:坚硬车甲 战斗的伤员也在陆续送往后方卫生队救助。指挥完抛射器的赵救国看到樱美正在忙碌的身影,对于第一次上战场进行救助伤兵的她,经验仍然有些不足。 一身衣服上染上各类模糊不清的血迹,她的脸色有些难堪。这样的难堪并不是体力劳损或消耗所致,而是看到送来伤兵的伤情所导致的。 几十名伤兵各种伤口暴露在她的面前,除了鲜血再无其它颜色,开裂的伤口在严冬令人疼得有些难受。她的力气还不足以镇静住挣扎的士兵,她仍拼尽全力,咬紧了嘴唇,进进出出倒过一盆盆血水。 赵救国佩服这样的一名女子,她坚毅刚强又心地善良。在面对一场大战时,亲临前线,当他与樱美一对比,发现自己显得有些渺小。樱美是用生命在付出,看着不断送来的伤员,赵救国生起深深的感悟。 他也是个要报国的人,什么时候也该像一个真正勇往直接的士兵一样,哪怕不是端着步枪,拽着砍刀跟鬼子拼杀,他也要用自己的方式为他的理想付出。 前方进行爆破的的士兵已经冲过去,赵救国的心也跟着紧张一起一伏。他离开抛射器阵地的位置,独自往最前线的阵地上去。 看到有一股八路士兵朝铁甲车奔来,日军迎头从侧面对他们阻止,负责掩护的士兵对鬼子也进行火力压制,配合爆破的战友前去炸铁甲车。 严家才从望远镜中看到八路们已经行动起来,他下令轻重机枪把主要火力调转枪口,支援友军部队进行爆破铁甲车。正在与敌军对抗艰难的八路,看到三七六团飞速打来的机枪子弹,像是及时雨般把日军的进攻逼得连连往后退,他们对友军的支援表示感谢。 有着对面三七六团强大火力当后盾,爆破士兵的前进阻力减少了。 带着炸药包,压低身板往铁甲车跑去,百米的距离缩减到几十米的差距,只要拉开导火线,把炸药包丢过去,任务就算完成了。 突然从铁甲车前进的车头往左侧偏移而来,致使铁甲车上的机枪一定角度上可以射击到从侧面跑过来的八路士兵。突兀的机枪打到士兵的身上,冷空气里夹杂着血液迸出,把他打穿击死。又有士兵补上,跑着上前捡起战友掉下的炸药包,加快了速度地往前冲去。 进行爆破的士兵们看着执行任务的战友,他们的心也紧得如要离弦的箭。 接二连三的士兵前扑后继捡起炸药包,短短几十米的冲刺距离是衡量死亡的一段标准距离,在第七个士兵终于捡起了炸药包,仅二十多米的距离,拉开导火线,猛地甩出炸药包后,挺直的身躯连中十来发子弹。 子弹打烂了他的胸膛,他还是送出了炸药包,脸上带着心满意足的神态倒下。飞过的炸药包撞在铁甲车上,往外弹出,落到地上爆炸了。 车内一片轰然的抖动,而后又缓缓向前驶去。爆破失败! 看来直接靠扔过去的还是不好控制落下的位置,要想炸药包稳稳地在车上爆炸,看来只能把人贴上去了。 没有太多的言语交谈,第二次的尝试再度发起。严家才看着刚才失败的行动,有些可惜,火力上对八路的支援一点也没停止。 八路们以间隔不长的距离陆续往外冲,他们知道总会有人倒下,最前面的人是不可能活着冲过这段路,得有人接上去。他们跑得很快,试图不以直接的奔跑来躲开机枪的射击。射击死去的人数不可避免的发生着,好不容易补上的士兵热血沸腾地抓起了炸药包,冲到了铁甲车不到五米的距离。 在这个铁家伙面前,**的躯体已经付出惨痛的代价。带着最后的希望和对鬼子的痛骂,士兵一跃而上到铁甲车上,炸药包冒起余烟。 全团再一次激动地注视着极度紧张的时刻,秦木看到瞄准镜头中的士兵,死死抓住铁甲车不放,怀里硬抱着炸药包没有要放弃离开的意思。他的呼喊代表了全团所有死去战士的意志,跟着前进的铁甲车,他被炸得粉身碎骨。 三七六团也跟着叫好,那一炸真是太好了,炸起的火焰像是吞天噬地的魔鬼,把铁甲车重重围住,冒出的黑烟往上飘去。轻重机枪兵也停止手中炙热的对射,目光盯在火焰散去后对铁甲车破损的想象。 断桥岭一时之间,在炸药包爆炸后,寂静得有点不像样。 带着粉碎一切希望的铁甲车发动了,转动着扁平的带轮,顽强着行驶在路上。刚才所有的付出都作成泡影,一个排的士兵死得过半数以上,竟然没有换得一点回报。 “什么铁家伙,那么硬实,人姥姥的。”张立明气急败坏地在山头骂得厉害。 眼看着近在眼前的敌人,却无法动他一根毫毛。 跟他们相反心情的则是日军。 井藤现在终于能以一种傲慢的姿态注视着铁甲车,趾高气昂地说道:“八路真的以为随便一包炸药就能把我们的铁甲车炸毁吗?真是天大的笑话。看来经过八路们的爆破,铁甲车对山本将军的保护还是大为有用的。” “那是当然的,我们的铁甲车不是普通废铁,没那么容易炸毁。”丰野对这样有意思的一场无谓牺牲看得过瘾。 这不是普通的铁甲车,日军从据点内调派出来,专门用来开路护送山本将军所用。为了防止一切可能的地雷和爆炸造成的冲击,井藤特意将铁甲车的厚度再厚了一点。 本就不易炸毁的铁甲车,现在更有种无坚不摧的样子,压过那树木,压得粉碎,像路面上的开路者,扫清一切障碍。 这可让八路们着急了,白白牺牲这么多士兵,啥一点效果也没有。那就是炸药的威力还不够强。 周子云琢磨一会,说道:“我们团里不是有来严团长送来的三包烈性炸药嘛,拿出试试咯,死马当活马医。” 他的话提醒着张立明:“对啊,我差点给忘了,那个烈性炸药威力大,比咱这种普通炸药大得多,即使是铁家伙,一样让他开裂。” 士兵们跑去存放炸药点的地方,翻出那三大包的烈性炸药,立即往前线送去。 赵救国看着士兵们重新带着炸药上路,问了知情的战士,是烈性炸药。由于爆炸的威力大,也意味着,一样是要用战士的生命去换取一次爆炸的机会。 看着在面前赴后死,连眼睛都不眨下的战士们,赵救国内心产生巨大的反差。在民族生死存亡之际,有那么多敢死敢拼的战士,赵救国觉得自己是来对了地方。在一个不怕死是何物的部队里,用低劣的装备,拿生命去和日军拼,也只有八路干得义无反顾。 三包烈性炸药被送上去,为数不多的士兵再次对铁甲车发起了冲锋。这一次,严家才觉得八路是疯了,太疯狂。炸药对铁甲车已是无用,得另寻之道,怎么个个都不怕死,完全是用生命再拖延铁甲车先进的速度。三七六团阵地上的将士们无一不看得触目惊心,热泪盈眶。同是军人的他们,打心底佩服这样一支部队。 一支在日军口中被称为叫花子的部队,一支连正规军装备都不及一半的部队,甚至连基本的温暖保障都不能保证的部队,也恰恰是这样的条件硬是用命来阻击敌人。 “打,只要八路们还要炸车,我们就尽力的支援他们。”严家才正色道,“他们打多久,我们就奉陪多久。” 随着八路们携带着烈性炸药重新回归战场,三七六团的火力网再次覆盖,战场陷入一片枪林弹雨中。重新背负着死去弟兄未完成的使命,半个排的士兵又向着死亡的铁甲车冲。 日军看着八路疯狂的举动,也是完全超出他们的预料。他们像是人肉组成的炸弹一般,一个接一个,用生命来缩短冲刺的距离。 丰野的脸上有种说不出的惊色,他上战场打过不少部队,八路也是打过不少,如此强悍不要命的部队,他们是第一次为之震撼。山本将军是此次各方势力围绕的中心点,可谓是在战场出现以来最高级别的将领,能战斗成这样,从另一方面也能得到些合理的解释。 为了保证前线的士兵能够完全任务,团里又再派出一个班的士兵前去支援。即使三七六团的火力再强,也只能压制住日军步枪带来的射击,而铁甲车上那堵打不掉的机枪一直是让八路的冲锋导致死亡最直接的原因。 半个排现在被打成一个班的人数,又再派来一个班的士兵给爆破队增加新的有生力量。 排长冲着新来的士兵说道:“我得会冲上去捡炸药包,要是我牺牲了,你们迅速补上。不要浪费时间,现在我们手里只有三包烈性炸药,多了就没了。争取一次搞定。” 士兵们点点头,看着排长冲进弹雨之中,头也没有回过来。他一下扑倒在地上,士兵们含泪看着以为排长牺牲了,正要冲上去,却见他又一跃而起,抓过地面的炸药包,猛地冲了上去。 第二百九十章:全排阵亡 抱着炸药包的排长眼看着就要冲到铁甲车前,一发贯穿性的子弹打透了他的膝盖骨。 这一次的摔倒是真正的受伤,炸药掉到地上,他抓着腿痛叫着。被打透的膝盖形成的大洞被涌出的血涌满。奋力砸着地面与疼痛对抗着,排长用牙齿往自己左臂上狠狠地咬上一口,以痛解痛,给自己的大脑清醒下。硬是拖着腿往前爬过一米多,他试图站起来,无奈单腿已经无力支撑住,铁甲车从面前就要开过。 十多米的的距离,一下变得异常艰难。排长不愿放弃这么好的机会,他拨了引线,要在最后这十几米的距离抛过去。他把炸药包抡后身后,身体一用力,准备抛射过去。不料一颗子弹打爆了他的脑袋,谁也没想到只是片刻的功夫,明明有望送过去的炸药包,就这么落在排长身上。 烈性炸药的威力很大,在巨大的风波从远处袭来,地面的雪顿时融化,相距十多米外的铁甲车受到烈性炸药的冲击,车身的抖动不比那普通炸药直接在车身上来得小。地处排长的位置上形成一个大坑,甚至连躯体的碎片都找不着。 士兵们趴在远处,望着明明就要成功却又牺牲的排长,哭得稀里哗啦又满带怒火。他们抹下眼泪,含着恨,看着还有二份炸药包,毅然抓过。 “替排长报仇,炸了鬼子的铁家伙。” 第二包炸药包又被士兵们抓着冲了出去,跑出去不到五十米的距离,士兵被击中心脏的子弹打得往侧面摔去,炸药包滚落到地面。 不顾所以的爆破士兵们早就带着必死的决心又紧接着扑上去。他们的动作快,见到战友死去,补上的节奏快,一点也没有浪费时间,井然有序。 就在后续士兵过去时,还未到捡起炸药包,又是一发精准的子弹打穿脑袋,大家可以看到那飞溅出来的血,两位战友的尸体躺倒在炸药包的周围。士兵们对看一眼,默契地同时两个士兵又一起冲了出去。 他们似乎以其中一人的牺牲为代价,换取另一个人平安地冲上去前。铁甲车打来的子弹在地面爆起清晰可见的弹道,士兵们躲开子弹的射击线,跑动着。无独有偶,刚才的单发射击是针对性并且具有高度的准确性。连续两人再次中弹而亡,他们又在尸体周围添加上了性命。 情势的险恶让身在前线战壕的秦木预感不对,那样的枪法,一击毙命,一定是狙击手。 他跃出了战壕,赵救国看着秦木跑出,自己也爬出了战壕,追随着秦木而去。 “不要再冲了!”秦木对着又有跑出去的士兵们喊道。 他的喊叫来不及阻止他们,跟着不断跑出去的人,八路士兵们几乎在捡炸药包的过程中被杀得所剩无几。他们相信总能用性命来得到一丝冲前的机会,日军的狙击手并没有给他们分毫的机会,甚至连炸药包都没有捡起,就已陨命。 作为爆破的士兵现在还不剩下两个人,其它士兵已经在接力的过程中都牺牲。 跑过来的秦木按住又要冲出的两名士兵,说道:“别犯傻,有鬼子的狙击手,你们冲出去就是死。” 他没想到赵救国也跟着他跑了过来。 士兵们着急地说道:“有狙击手也得去,团长交给的任务,就是死也要完成。排长牺牲了,哪怕剩下一个人,我们也得上。” “去了也是白死,得想办法。”赵救国对士兵说道。 秦木瞅他一眼,问道:“指导员,你不好好呆在战壕里,怎么又跑过来,这里很危险,快回去吧。” “我也有职责,不管是前线还是后方。别管那么多,先想想办法怎么对付鬼子的狙击手吧。” 秦木说:“只要鬼子再开枪,我就能找到大概位置。” 赵救国问:“鬼子也只有我们的人出现时才开枪。” 一个士兵已经有冲出去的姿势,他对秦木说道:“我出去吧,一定要找出鬼子的狙击手,好让我们完成任务。” 士兵说得很快,冲出去的动作也很快,不及赵救国拦住他,已经跑开了。 秦木不想用一个士兵的性命来得到敌方狙击手的方位,现在拦也拦不住,他马上趴下端着狙击枪,不能白浪费士兵的性命。 不出意外的狙击手开枪了。 看着死去的士兵,秦木马上根据子弹撞在士兵身上的时刻往狙击手埋伏的大致方位看去。 他现在对狙击手已经有了估计,但不是百分百,有很大的可能性是藏在他放眼望过去的位置。五百米外的距离,有石有草有树,那里正是鬼子士兵要冲进断桥岭的外围边界处。 “怎么不开枪?找不到敌人吗?”赵救国情绪有些激动,毕竟是用命来争取到的信息。 秦木不置可否地摇着头:“找到了,不是特别确定。要是开枪,会惊动到日军的狙击手,我们只有一枪的机会。” “那怎么办?” 剩下最后的一名士兵意识到问题所在,他能理解现在面临情况所要解决问题的办法。 “只要打掉敌人狙击手,我们就有希望冲过去。只要秦木再次确认,就可以开枪了吧。”士兵说。 “嗯。”秦木点下头。 此时的丰野看着往前的士兵一个个死在捡炸药包的过程中,他得意地向井藤炫耀道:“我的狙击士兵不错吧。支那人杀了我一个狙击兵,我会用这血的代价让他们付出的。” 丰野手下的狙击枪杀得上手,他连狙击地点都不换,他相信自己的狙击同伴之所以被杀死,只是因为敌人太狡猾,被暗算的。要比真材实料的能力,他们才是精锐,专业背景出身的他难以想象一支叫花子部队的步枪配备能打出什么精准的水平。不过,听说八路的那位狙击手有酒井君的狙击枪,一把好武器到他手上真是浪费了。 他杀了这么多个士兵,居然连个对方狙击手的人影也没见到。在他看来,真是有点可笑至极。井藤君在他面前提过秦木的厉害,可是同为一名狙击手,内行人总是不屑于外行人说得信息。 最后一名八路士兵向秦木点了下头,这样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他也跑出去。 日军狙击手看着不知死活的八路又跑进他的镜头之下,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 秦木强抑着眼角的湿润,往外跳出几步,稳定后打出了他仅有的一次机会所能射击的子弹。 丰野傲慢的的狙击兵此刻才从镜头中看到一个突然闪现出来的敌人,他的动作敏捷而又专业,是受过特殊训练的样子,这些信息在他的脑海中飞速的闪过汇集而来,所包含的深层意思是:他可能低估了对手。 子弹打入的是脖子大动脉,血流不止,狙击手不声不响地在埋伏点抽动身体,他的死得无声无息。 折返回来的秦木确定这一回他杀死了敌人狙击手。这样用多名士兵换回的胜利并没有让他感到愉悦,战斗上的残酷与悲痛一直是不变的主题。 “死了吗?”赵救国又问。 “死了,百分百死了。不可能会错的,我会让鬼子付出代价的。”秦木靠在掩体中,头仰望着天空。 团长们看着参加爆破的士兵全部死光,心里纠结万分。短短的几分钟时间内,为了阻止这么一辆铁甲车,付出一个排的阵亡的代价都还没搞定。 而在对面的严家才也在时时刻刻关注着八路士兵们的作战情况。 副官直摇头着说道:“八路实在太惨了。就为了这么个炸药包,全排的人都给死了。他们没有一个人活着,是该我们学习着。” “浴血奋战!”严家才只能用这个还不足以完全来表达这种惨烈程度的词来说明。 “八路们都是好样的,个个都是英雄。能和这样一支部队共同战死在这片疆场,是我们三七六团的荣幸。他们用一个排全排阵亡的代价向我们展示着他们的坚韧,向团里也调派一个排充当敢死队。”严家才的心里现在一片热血滚滚,“差不多该轮到我们出场了。” “是,团座。我马上组织下。”副官匆匆走开。 在掩体中的赵救国扩张着胸膛,他的呼吸急促而又浅薄。 身边仅存的最后一份烈性炸药包就在身边,另外的炸药包在士兵尸体围绕着的中心点。现在的这份炸药很是宝贵,他的目光移动到外面遗落在地上的炸药包。 满地阵亡的士兵尸体触动着他。赵救国往后看看阵地上团里的士兵们,他的心里生死一股炙热的暖流。 这些来自异乡异地,五湖四海的士兵们,为着同一个理念与执著聚集到一起。他们的日子是在鬼子的压迫下度过的,他们中的大多数人经过过赵救国所没经过的苦难与折磨。当他们在战场上时,面对生与死表现的是如此的淡定与平常,生命对他们来说,不及一个任务来得重要。 他不愿意再再有更多的士兵牺牲。 赵救国看着秦木说道:“狙击手被解决掉了,现在出去应该没问题吧?” 第二九一章:以身殉国 秦木看了看赵救国有些紧张的模样说:“是的,现在狙击手已经被我打死。只要不再有其他狙击手出现,应该没事的。不过铁甲车上的机枪还是个威胁,就怕团里再派士兵过来,还是会有牺牲的。” 张立明狠下心,又派出两个班的士兵去执行任务。当他们跃过战壕时,赵救国猛然冲着他们喊道:“都回去,别过来了!” 士兵们有点吃惊地停下了脚步,他们不知道怎么回事。 “都退回去,让我来!” 赵救国的声音传来,士兵们惊骇不已。怎么能让赵指导员上前,士兵们再次向前跑去。 “我说了别过来。” 这一回,赵救国的声音粗暴而又坚定,他是下了决定这么做的。不能再有更多的士兵牺牲,作为指导员的他,没给团里带来什么重大贡献,能多挽回一些士兵的性命,他觉得是值了。 他看着秦木,眼光如炬。 从赵救国的喊话中,秦木看出他的意图。“指导员,你别傻,此去必死。” 秦木的动作很快,一只手已经拉住赵救国的手臂上。只要秦木用力拉着,赵救国是不可能从他有力的手里挣脱出。 “秦木,松开手吧。情况紧急,铁甲车已经路过中段,再往前几百米,就会开过断桥岭,地上那些树木已经拖延不了多少时间。”赵救国的语气平缓,他分析地一点也没错。 “你这么做就是去送死呀。” “我一个人死,也比更多的士兵死去的好。现在这里就剩下我们俩,你是狙击手,还要负责更大的任务。要是山本真的从车炸出来,没死的话,还得靠你解决。”他一只手试着推开秦木抓着的手,没想到很自然的推开了。 赵救国提了提精神头:“秦木,记得掩护我。能不能让我活着把炸药包送上车去,就靠你了。我赵救国改名入伍,就是为了抗战,为了民族。现在时机到了,我也有我的使命。” 在赵救国的话前,秦木妥协了。他知道一个真正的铁血汉子要的是什么,赵救国是下定决心这么做的。 “你是英雄,我们来生见。”秦木一只手握住赵救国纤细白皙的手掌上。 “有来生,我们可以做兄弟。”赵救国还是很愿意得到秦木的认可。 当赵救国跑出掩体时,秦木回答说:“不,我们已经是兄弟了。” 赵救国笑了笑,带着所有的理想与救国的热诚往炸药包的方向跑去。 团长听到士兵回报的信息,拿着望远镜看到赵救国跑出去的身影,阻止不了又大怒无法发泄:“都跟这小子说了好好呆着,怎么跑去送死。谁给他的命令,谁允许他这么做。” 张立明更多的是对赵救国的伤心,这是一个在团里并不受大伙待见的新兵蛋子,一直到现在性情大变的硬汉。他的改变是全团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 周子云过去亲拍着老友的后背,张立明伫在树旁,咬着牙看着赵救国跑去的身影,黯然忧伤,他似乎流泪了。 “谁让这小子当混蛋的,回来后,我一定处罚他关禁闭。”周子云也应和着张立明骂道。他们比谁都明白,这一去,再也回不来了。 铁甲车的机枪口处又亮起火光,机枪子弹打了几发过来。赵救国刚跑到炸药包的地方,一下趴在地上,躲过子弹的射击。 副官正带着敢死队冲下去,看见八路还有士兵不依不挠地依旧执行着炸车任务。严家才拦住了敢死队,他突然想到:“不是有烟雾弹吗?” “是的,剩下的不多。没有想到这东西有什么用,仓库里存放的都是剩下没几个的,都带来了,也就十来颗烟雾弹。”副官回答。 “都给我用上,掩护八路士兵。” 一溜的烟雾弹被抛射下来,一股浓雾在铁甲车的周边扩散开来。借助机枪小孔进行向外察看的鬼子再也看不到目标,视野完全没了。 赵救国拿到了炸药包。此刻他已经可以冲上前去了。 三七六团烟雾弹的支援给他更多的信心,炸药包在他的手里更多的是这场战役重要的转折点,他只许自己成功,不许失败。 即使被烟雾蒙住了视线,铁甲车内的机枪火力仍然没有停止,向周围乱射着。 赵救国拨腿就往旁边绕过去,周边总会有子弹打过的声音,打在地面上的窸窸窣窣的响声。现在的他几乎可以听见怦然的心跳,是那样的剧烈。 这短短的距离现在有点遥远,每一步他都在担心是否日军打来的子弹把他打倒,是否能成功引爆炸药。 当他直面死亡而又肩负重任时,赵救国的压力还是沉重的。 日军步兵也在还击,他们的目标就是要打倒赵救国,拦住他。从侧面打过来的子弹令他多了一份担心。除了一个劲地往前跑,赵救国别无他法。他怕多停滞一秒,都会有数不清的子弹冲他而来。能够完成团里未完成的任务,赵救国觉得他是值了,没白当过指导员,没白辜负陈司令对他的期望。即使他晓得陈司令不想他上前线,在责任与民族希望的时刻,也只有前线能满足他内心澎湃的激情。 子弹划破了赵救国的面颊,他一下摔倒下去,身体压在炸药上。 摸摸脸上留下的血,再摸下身体,还是有温热的体温也没有流血,看来索幸没有中弹。迅速站起身的赵救国往侧面看去,有几个鬼子士兵正配合着穿过三七六团的弹雨,往赵救国射击。赵救国有些惊恐,一名鬼子正举着步枪,稳稳地对准了他,虽然距离不近,鬼子却是很有把握的模样。他不想那么快被打死,他的使命还未完成。 他亲眼看着鬼子被射中脑袋而亡的,接着又是一发射中另外的鬼子,三名从三七六团的弹雨下侥幸往前突击的鬼子,最后也停留过几秒的时间,一样是被抹杀的干净利落。 枪法打得又快又准,赵救国下意识地回过头看下他的身后。 秦木正端着枪,退出了弹壳。二人视线接触下,露出默契的笑容。 秦木谨记着掩护赵救国前进,他现在唯一要做的也仅能做的便是用他手里的枪,保卫着赵救国每一步的前进。 赵救国热血又起,抓紧炸药包作着最后几十米距离的冲锋。烟雾中可以看见发出子弹的铁甲车的闪光,赵救国与他的距离更近了,枪声在他的耳边连续而又大声地狂叫着。他生怕已经近在咫尺的机枪会稍微转个位置,就把他打死在地。 对着那烟雾中显现出来的机枪火花位置,一颗子弹带些运气的打烂了操机枪手的鬼子。鬼子的手被子弹打成半截,叫车内哇哇叫着,一时间机枪停憩下来。 赵救国知道那是秦木,在背后默默支持着他向前进。 终于跑过最后的几十米,赵救国看见铁甲车在眼前行进,它的轰鸣声有些嘈杂。带着炸药包跳上了车上,跟着周围包裹着的烟雾,全都没入其中。 “我真的可以救国了!” 跳上车的一瞬间,赵救国还是呼喊了出来。他不再是个只会文墨不会打仗的指导员,他也有着自己不可辜负的理想与信念。 他想起秦木,想起樱美,想起团长和七团的一切。他想起每一次他入伍后的战斗,还有跟团里的争吵,现在变成那么奢侈的回忆。 烈性炸药包引爆了,赵救国带着笑容跟着被炸成粉碎。 巨大的威力已经将整个铁甲车都要有掀翻之势,轰然的爆炸中还有金属外壳被撕裂破碎的声音参杂其中。 他成功了。 火焰比之前得还要大,还要猛烈。铁甲车自己也发生爆炸,车子停了下来,烟雾被爆炸驱散开来。断桥岭上的所有士兵看着冒着浓烟的铁甲车向外露出铁皮,大大的洞被撕开,从里向外坦露出着里面的一切。 只有两名鬼子在驾驶位上,甚至没有一个长官,山本去哪了?他明明已经坐上了铁甲车。 赵救国牺牲了,他最后殉职在这片战场上,换来的却不是山本将军本人。 当侦察兵发现远处鬼子后续部队那头还有一辆铁甲车时,他们知道山本没有死! 面色凝重的井藤看着被破坏的铁甲车,吸了口凉气:“还好我们留了一手,先用一辆铁甲车开路,扫清障碍。并借此试看看支那人会用什么招术对付我们的车,没想到还真给他们给破坏了。这样大威力的炸药,应该就是烈性炸药。” 井藤猜得出八路的配备不可能会有烈性炸药这玩意,能弄来足够的普通炸药包就算是不错。他看着断桥岭下与八路配合默契的三七六团,有这样的烈性炸药也就不足为奇了。 “丰野君,看来铁甲车的方法不奏效了。山本将军不能再乘坐铁甲车直接通过,那样的危险太大。我们没法保障不会有八路士兵再这样疯狂的冲上来,绝不能冒风险。” “如今看来,支那人的两支部队是铁了心要对山本将军不利,眼下我觉得还是请示下将军。战况拖到现在,恐怕他已愤怒了。” 第二九二章:精锐后援 前方的战事情况并不太好,铁甲车的毁坏也惊动到车内的山本。井藤致电而来,对于行军拖延到现在感到有些抱歉。初来太行的山本将军还未到清水镇就被长时间卡在半道上,自然心中不悦。他怒斥井藤一番,然后对这场阻击仗倒反生出些兴趣。 “我来太行地区也是要视察,尽早打通东西两侧,消灭太行地区的支那力量。现在进行阻击的支那哪两支部队?”山本在无线电那头问道。 “将军,是八路军的七团和国民党军的三七六团,两支是太行山地区的主力部队,现在又联手起来,颇为棘手。从作战的态势来看,他们是下定决心将目标锁定为你。” 山本缓了下神,说道:“敌人要想拿下我,可没那么容易。既然没办法那么快通过断桥岭,支那人死死拖住我们,那倒不如就地与他们展开,就此地消灭他们。战斗由我亲自指挥,你和丰野君都做好准备了吗?” 井藤没想到山本将军要亲临战斗,他劝阻道:“山本将军,支那部队我们会解决的。不劳你操心,你的安全是第一位。” “混帐,都被人堵住了我怎么不操心。就这么定了,由我指挥战斗,给你们二十分钟休整,我制定下作战计划。” 井藤应道:“好的。还有件事,请山本将军一定要再等等,黑岗的特别行动队已坐火车赶来,不过多久就会赶到。有他们的助力,相信同时要解决两支部队,问题不会太大。” “嗯,那我就再等等吧。” 本是要阻止支那部队对山本将军的阻击,现在转变为对支那部队的进攻,反守为攻,对日军来说更为有利。 黑岗特意派兵去迎接从日本与山本将军一同而来的黑岩,作为大日本的第一狙击手教官,黑岗奉命去太行山以外的驻地机场迎接。黑岗本是要护送山本将军一起而来,降落后,触景生情的黑岩想起自己的爱徒酒井君,仍有无法释怀的伤感。 山本将军知道后,让他先逗留一两日,但情绪稳定后,在于清水镇内汇合。黑岗的特别行动队自是跟着黑岩一起留守下来。 当他们坐上火车赶来时,收到将军仍然还在半道上的消息,敌方的守备军力顽强,一点也不退让。反反复复试过几次,现在还卡在断桥岭。现在的作战计划有变,山本将军倒已不急于回归清水镇,就地指挥作战,消灭两股主力部队。 特别行动队到达火车站时,第一时间坐上了卡车,马不停蹄地赶过来。 山本将军看着地图上的断桥岭,嘴里念念有词。在这个宽阔的战场上,有利于他们机械化部队的进攻,并且能够发挥他们重火力的优势。由于附近的机场已经被炸毁,现在空军的支持是不太可能,不过陆地上的炮兵火力和步兵联队足以把他们打垮。 三辆卡车载着特别行动队士兵驶到了山本将军的后头,行动队士兵跳下车,训练精良的士兵跟其它部队的就是不一样。山本将军又再见到他们,还是那样精神抖擞。 黑岩上了年纪,可仍有军人的傲骨与健壮的体魄。他一杆标志性的狙击枪时刻拿在手里,从摩托车上跳下后,向将军敬了个礼。 “好样的,你们全部是我们大日本帝国的精锐。现在计划有变,你们的任务不是保护我,现在我们要就地消灭支那主力部队。只要消灭他们,太行山的势力就已被我们打尽,到时整个太行山片区尽在我们掌握之中,对我们的交通运输和军事力量都有莫大的帮助。”山本对他们说道。 黑岩对整个作战似乎不太关心,他问道:“现在有什么神枪手在这个战场上吗?” 山本笑了下,带着好奇问着黑岩:“黑岩君,你不是我们堂堂大日本的狙击教官,怎么会对支那人的神枪手感兴趣?支那人的部队当中还能有比得上黑岩君的人吗?” 崎田脸色不大好,他报告了一件刚从丰野那边传来的消息:“将军,刚刚确有丰野君来的回报,他的狙击手被解决了。” 他的声音有些微小,听起来更令人刺耳,像是对敌人的恐惧。 面对着突如其来的讯息,山本算是大开眼界:“丰野的狙击手怎么会被支那人干掉呢?难道他们也会有狙击手?我真想见识下他的厉害。” “是的山本将军,八路当中确实有一名可以称得上狙击手的人物。不过,我记得井藤君已经告诉我,他已经被枪决了。”黑岩说。 纸总是包不住火,既然秦木还存在战场上,最好的办法还是要告知实情,在山本将军和黑岩阁下面前,崎田不敢撒谎。黑岗的表情也有些木讷,听着崎田一句句说着真相。 “抱歉,其实支那人中的狙击手并没有死。为了提升部队低落的士气,不得已而放出的假消息。确实我们已经抓住他,只不过还是被他跑了。”崎田说。 黑岩反倒是没有崎田想象中的那样生气,他厉言正色道:“现在不管你们当初是怎么欺骗的,暂不和你们计较。既然他还没死,我就要亲手解决这个支那狙击手,替我的徒弟报仇。” 山本将军适才听说过酒井君的死讯,没想到是由一名支那人杀死的。再听到丰野君的狙击手也一并被杀,对于这名狙击手的实力,山本觉得自己是不是低估了。 “黑岩君,我不知道八路怎么会有狙击手的,不过似乎特别厉害的样子。你作为我们狙击教官,可不能丢大日本帝国的脸。我允许你报仇,一定要消灭那个支那人,最好提着头回来见我。”山本对他说道。 站在黑岩身后的也是三名狙击手,他们亦是黑岩的徒弟,在华北及东北华东地区都有参加过百次的战斗,论水平,也是黑岩挑选出来的精锐。 “机会就在眼前,我身后的这三名徒弟也是大日本帝国的参战精英,我一定要亲手宰了那个叫秦木的人。” ----------- 秦木跑回了阵地上,他背靠着战壕,看着赵救国从他的面前跑去,炸药已经让他连尸体都找不到。他实现了自己的承诺,他还是在关键时刻用自己的行动来证明的他救国信念。 樱美绕着战壕跑了一大圈,看到秦木精神恍惚地坐在地上。她赶紧上去检查下有什么伤口,一切都好,叫了秦木几声,他才回话。 “嗯,我没事,都挺好的。赵指导员牺牲了。” 秦木的话让战壕内的士兵们都沉默了,而后赶来的团长们也听到秦木那句沉痛的话。 “没事就好,不要想那么多,先回去休息下吧。”樱美要拉起秦木。 他握了握樱美的手说道:“先别管我,其他还有士兵要照顾你,先去吧,我好好的。” 团长过来拍了下樱美,示意她先离开。看着秦木失落的神情,樱美不放心地走了。指导员牺牲了,谁的心情都不好,全团看着他瘦弱的身躯抱紧了炸药往前冲去,他成功炸了铁甲车,少牺牲更多士兵的性命。 秦木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经过多次使用仍然有着光亮色泽的钢笔,把它交给了团长:“指导员临走前塞到我口袋里的,让我替他保管。要是团里想他了,也有个念想。” 周子云哽咽着,接过那根制造精良的钢笔,团里就他一个有水平的人才配得上。反复看下钢笔,周子云的心情沉重地说不出什么话,他硬是从喉咙里艰难了冒了句:“秦木,你好好保管起来,带着这支笔上场杀敌。一定要让救国亲眼看到,我们怎么杀了山本,替他报仇的。” “嗯。”秦木再接过钢笔,把它放进口袋里,好像这样做,赵救国能跟着他一起上战场,看着他杀鬼子。 “救国就这么走了,连个尸体也被炸烂,现在想要也要不回。派几个人,赶回村里,把他的遗物都理出来,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葬了吧。”张立明说。 警卫排有些为难地回答道:“团长,赵指导员在部队出发前,已经把他的所有东西都烧了,除了身上穿的服装,再也没留下什么东西。要说有,就只剩下他留给秦木的那支钢笔了。” 靠在地上的秦木恍然大悟,他说道:“看来指导员在出发前,就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他知道这场仗不可能那么容易。” 团长们默默地走开,面对着可能是全团覆没的危险,他们早就已经留好家已书或是备好后续,少有几个像赵救国这样,什么也没做。 没办法,关于赵救国的死讯,他们还是得向军区汇报。一封沉重的电报发向了军区陈司令那头。 “要怪就怪我们没有保护他陈司令的义子,就算让我去死,我也无怨无悔。”周子云悔恨道。 张立明骂了他:“说得都是些什么蠢话,要死也得杀了他祖宗的山本,你在给老子死。” 军区那头。 参谋长接过了电报,还没看,冲着陈司令喊道:“司令,七团那边又发来电报,估计是什么重要军情战况。” 喊完话,参谋长大致看了下电报,他满脸惊愕地凝固的表情,后悔自己不应该先报告的,他应该把这封电报撕毁。 第二九三章:杀意已决 参谋长的神色大变,陈司令从桌上抬起久埋下地图上的脸说:“电报都说了什么?拿来让我看看。” “没什么,七团就说了他们和日军还在僵持。”参谋长极力保持平缓的语流。 陈司令已经察觉到他跟以往有些不尽相同:“参谋长你怎么了,怪怪的,电报拿我自己看下吧。” 面对着陈司令的要求,参谋长有些为难,一把上前从愣住的参谋长的手里拿过电报。 “让你拿一份电报磨矶半天,不懂的人还以为你是奸细呢。” 看着电报上如悼词一般的描述,陈司令天昏地暗,参谋长马上扶住他。恍过神来的陈司令,怒气一上心头,抓起铁杯子就往门外摔了出去。噼里呯通的铁杯在石路面上发出狂怒的砸声,警卫员在外头看着不敢出声。 参谋长也不敢说话,他的心情也沉重,面对着义子的死讯,陈司令有这样的表现也是再所难免。 “给我下达死令,不管牺牲多少人,或是七团一兵一卒都给我压上去。我定要听到山本的死亡的消息。”陈司令站在门框边压抑着怒火与悲愤交加的心情说道。 而后,他走到地图前,看了下二旅与断桥岭相隔的距离有多远。冲着参谋长斥斥乎乎地叫道:“二旅那边还要多少可调动的部队?” “暂时是没有了。二旅那边也才打完大大小小各仗,部队还在休整当中。怎么说,也得再等段时间。”参谋长声音有点小。 陈司令大哼一声,摆着手往自己的屋里走去,参谋长看着司令头上显露的白发,知道一个上了年纪的人,面对着年轻一辈的离去,那份难受的情绪。 ----- 转防为攻的日军现在以就地歼灭支那部队为目的,对断桥岭发动起主攻。 此时的天色已入下午,不太明亮的光线对双方的狙击手造成了一定的困难。视线上的模糊程度并没有打退他们对敌人的阻击,黑岗的特别行动队也布署开来,黑岩带着他的士兵也在找寻着合适的地点和突破口。 前期的战斗还没打入白热化阶段,夜色已经拉下来,冬季的黑夜来得早,断桥岭上亮着的火把与燃烧的残物令整个山道上亮光通天。 断断续续作了几次冲锋,双方都在这样严寒而又漆黑的夜色下打得并不出色。生起灶台,日军在外围摆开生火,一些热食是专门给山本将军和作战指挥官吃的,士兵们则吃着罐头及压缩饼干之类的干食,生火也无外乎烧些热水。围着火堆烘着周围的冷寒。 双方都在进行着休整,谁也没有要主动冒犯对方的意思。 此时的清水镇外,傅兴起的伪军部队正顶着夜色回到清水镇里头。他害怕日军又找些理由说他们不尽职,一直磨磳到天黑了,才带领着部队一路上骂着鬼子的坏话,进了城。 伪军们个个跟缩减乌龟一般,把手和脖子都缩进温暖的大衣里,背着枪,一副疲惫的模样。大冬天的,他们最不爱就是执行什么任务。 傅兴起的脸色有些紫青,外面的天真冷,听说鬼子都出兵,现在他就是城里最大的头,没人会来找他的麻烦。他希望着鬼子这回全都死光光,尤其是那个崎田少佐,最该死,省得再来找他的麻烦。 回到镇内的感觉还是好的,因为没有了鬼子,除了城楼上那守备森严的鬼子让人看了心生胆寒外,街道上没有了巡逻的鬼子,看起来小镇的氛围都轻松不少。 骑着马,傅兴起晃晃悠悠地哼着小曲走到家门口,跟着他身后的士兵兴致也足,至少没了鬼子,他们想着是不是可以潇洒一个晚上。 走到家门口的傅兴起看到着半掩未合上的门,立即意识到情况的不妙。 他的家门一直是紧闭的紧密的状态,为了防止鬼子,他还嘱咐着管家严把大门,现在怎么会没有闭上呢。 傅兴起下了门,拨出驳壳枪,护送他回来的伪军士兵也把步枪上了保险,另一外士兵握着手雷,随时作好面对敌人时的战斗。 他们走进门去,门还是好好的,并没有被强行破门的迹象。再说了,这么厚实的门,除非是被炸开,否则要撞开,是不太可能的。院子当中没有灯光,到了晚上,都没有仆人点上灯光,单凭这一点就足已表明事情不正常。 伪军们很是慌张,傅兴起担心着自己的夫人,没有害怕,只是担忧她的安危。他走到厅堂时,点上了灯,一具具尸体倒在地下,是自己府里的仆人还有在地毯上的管家。 仆人们已经被捅死,冰冷的尸体没有一丝生还的气息。傅兴起赶忙上去检查管家的生命迹象,他还有脉搏,微弱得不像是个活人,仍有心脏的跳动,还有温存的些许体温。他也被捅中,不过并不致命,只是血流得有些多。 被摇晃醒来的管家,看着老爷回来,也安下心。士兵们忙着倒了杯水,给他补充下水份。 “到底怎么回事?”看着一片狼藉被弄乱的厅堂还有死去的仆人,傅兴起有许多疑问。 受伤的管家弱声回答道:“老爷,都是崎田少佐干得,都是他一人所为。快去看看夫人---” 傅兴起紧张着把管家托付给士兵,马上先对他进行伤口处理,自己赶着往卧房跑去。他抓着驳壳枪的手有些抖,提着灯笼,照着前去的路,看见走廊上堆着都是仆人们的尸体,他都快哭出来。本是没有灯光之下,更显得有种被人遗弃的废院之象。 他的卧房之中也是没人灯光,房门关着的,傅兴起站在门前,听不见什么动静。他对于里头发生什么状况,一时间有一大堆似有似无的幻想和残酷的猜测。 他先是看到了房门外,在院子当中的丫环。他没有先去开门,而是去看了丫环的情况。她衣裳不整地躺着冰冷的地面上,似乎摇醒她。真的醒来了! “老爷--”她的声音像管家那样虚弱。 “夫人在哪里?鬼子干了什么事?”傅兴起不愿走进那个卧房里,他希望自己的夫人可以逃过此难。 丫环哭了,她的泪水还是跟她的身体一样虚弱不堪。傅兴起脱下他的棉大衣,把她包裹起来。“快说呀,我的夫人有没发生什么事?” 丫环哽咽道:“鬼子闯了进来,管家让我带夫人从后门先逃走。没想到还是被鬼子抓住了,崎田把夫人带进房间里头,我在外面被其他鬼子士兵侮辱了。” 哽咽着,丫环激动地说完,也昏晕过去。傅兴起从她的衣裳情况下也猜测出什么,默默地把丫环放到地上,身体不太稳地推开了卧房的门。 颤颤抖抖点亮了卧房的蜡烛和灯光,他合上房门,早就已经心灰意冷。可当看见自己的夫人如丫环那般衣裳凌乱地躺在床头时,傅兴起还是抑不住地大嚎起来。 “崎田我草你祖宗的,我要你下地狱。鬼子们都不得好死!” 在那张床上,他的夫人甚至连活着都没见到自己的老爷。崎田杀了她灭口,床上还有血迹,胸口前被子弹打中,瞪着大眼睛。 傅兴起合上了夫人的双眼,把头埋在被子里头,掩被痛哭起来。屋里一阵东西破碎和被砸乱的声音。所有的桌椅和茶具都被掀翻,疯狂的傅兴起发泄着怨气。崎田得寸进尺一次次找他麻烦,现在触犯了他的底线,连他的夫人也不放过。要不是管家和丫环还活着,否则死无对证,他连仇都不知道要怎么报。 厅堂内的伪军马上出去找帮手,分头行动。他们叫来了医生,军营中的其他士兵也赶过来保护长官。 看着如日中天,曾经辉煌一时的傅家,如今连个点灯的人都没有。士兵们挂上灯笼,点亮灯火,照亮着傅兴起府里的一切。医生对管家进行现场急救,清理了伤口,天气冷,还好有地毯的温度保持住了他的体温,否则在流过血的,以现在的身体情况已经休克死去。 伪军们带队向傅长官的卧房搜索过去,推开房门时,傅兴起已经趴在床上,不醒人世。 睁开眼睛的傅兴起看到自己躺在另一房间里的床上,医生正在帮他看身体。 “傅老爷没什么大碍,只是一时情绪失控,晕倒过去。多多静养便可。”医生写下一副中药也就离开。 伤心欲绝的傅兴起看着自己的手下们站在屋外,此时他觉得除了这些士兵,他再也找不到其它可以帮到他的亲人。重新披上外套,傅兴起又回到夫人死去的卧房当中,尸体已经补掩上白布,正安静地躺于地上。府里十多名仆人无一幸免,只剩下管家和丫环死里逃生,现在还晕迷当中。 士兵们默默地不说话,死象太惨了。看着长官精神萎靡,伪军们一点也提不起劲头来。 傅兴起走到夫人的身旁,跪在地上。伪军们看着悲凉的一幕,摘下了帽子,以军礼向死去的傅长官夫人致敬。 “我傅兴起对天发誓,定要杀死崎田,为我的夫人和全府上下报仇,哪怕是我死!”他举起驳壳枪对天放了三枪。 第二九四章:火烧鬼子 天色放亮,日军早早就向七团和三七六团的主阵地发起天明时的进攻号。 日军调派过来的炮弹武器将断桥岭死死封锁住,他们的目的就是要打垮支那部队。秦木躲进战壕的坑洞里,听着外头响起的炮弹,已经麻木不仁。他还再想着赵救国,那支崭新的钢笔还拿在它的手上。炮弹震落下的土灰浇在笔壳上。秦木用力吹下,用袖子拂去上面的尘土,重新放回口袋里。 八路们已经在战壕里头挖好对应日军炮击的坑洞,保证士兵能够躲避那一阵阵的炮击。他们没什么炮弹,仅有的那一点点也不是现在对付鬼子的。 尘埃落定,灰头土面的八路士兵从战壕里爬出身,鬼子的步兵摸到了跟前。秦木甚至没有想要出来过,他还在坑洞里,听着外面的枪声茫然的,像是失去了什么东西一样。 一名中弹的士兵从战壕上滚下来,掉在秦木坑洞的跟前,迅速被其他士兵抬走,在卫生兵的引导下往后方送去。 适才秦木清醒过来,他往外头张望,找着什么东西。 “机枪,给我把轻机枪。”他叫唤着。 炮火在周边炸响,把他的叫唤给盖住。秦木听着一侧十米开来的轻机枪,快步朝那走前。还没跟机枪手交接,就被打来的子弹射伤,秦木扶着机枪手,叫来卫生兵把他送来。抓起轻机枪的秦木,翻个身滚出了战壕。前面就是冲来的鬼子,他离开了战壕的掩护。 “子弹,给我提供机枪子弹。”秦木朝身后的士兵叫囔着。“我要杀鬼子,杀很多的鬼子。” 他端起机枪,以精准的点射把面前几十米开外的鬼子打倒一片下去。往前翻滚个身位,又奔过十来米。这里有鬼子伏尸倒在地上。 秦木放下了机枪,趴在地上,把死去的鬼子尸体一个个推到一起,形成一个小型的掩体。 冒着弹雨的士兵从战壕内拖来一箱机枪子弹,顺带捎了十来颗手榴弹。秦木不想要窝在战壕里打鬼子,他选择在最前线,那样他可以杀得更多。 把机枪架在尸体上,肆意的向前来的鬼子突射着。没有了狙击枪的单发点射,机枪更能表达此刻他想要杀敌的心情。 这样伤害性而又准确的机枪点,很快引起日军的注意。 日军的炮弹对对个机枪点进行了炮击。炮弹在秦木的周边炸起,他牢牢贴紧尸体组成的掩体,一发在尸体前的炮弹,把尸体的**都轰烂。 秦木带着士兵马上向其他地方转移,边走边横向突击。 成群的鬼子已经面向着前线靠拢,带着机枪移动,又扫掉一片鬼子。往前冲锋的鬼子对这挺机枪已经看成是一种莫大的威胁,扑上来的鬼子数量庞大。 秦木正抱着机枪时,他仰头看去,一颗颗火球从上空飞过,犹如陨石往前面砸下。 张九看见秦木不顾危险地抱着机枪跑出战壕阻击敌人,自己赶忙跑去向团长报告。见时机差不多,他们准备好了燃烧物放在抛射器上,点燃后迅速投射出。这一次的目标不是要砸死鬼子,而是要烧死他们。 先前堆放着的成片铺过去的木柴就是要在此刻用上。 冲锋的鬼子被四周燃烧的木柴全都烧着,火起得很快,在这个干燥的早晨,火势一点也不弱。八路阵地前线几十米外的坡上,熊熊大火给他们厚实的棉大衣上添上炙热的火焰。 穿得紧的鬼子身上又背着不少的东西,当然也包括了他们的手雷。稍有碰上火焰,鬼子马上被往身上流窜而来的火苗包裹住。他们尖叫着在地上打滚,而大地面燃烧着的木柴又给他们再添上火。手雷在他们打滚和燃烧过程中爆开,有些鬼子不是被烧死,他们侥幸脱离被火烧死的命运,却免不了被手雷炸死的厄运。 秦木大喊着叫好,重新往机枪里推上一排子弹,带着士兵直接就往前扑上去。鬼子们忙着对身上的火苗进行清理,响起来的枪声只能是从敌人那头发来的。 没被烧着的鬼子被秦木收拾着残兵败将,他们顾不得哪来的子弹,先弄灭火再说。余下的鬼子不敢向前冲进,看着自己的同伴们在火中到处乱窜,声音叫比鬼叫还令人难受。 一直往前冲的秦木,连士兵都拉不住,他没有把机枪里头的子弹打光,心里的怨气发泄不完。 不过五分钟的时间,坡上聚集了一堆烧成炭的鬼子,身上冒着火星和余烟。焦黑与烤味散布得到处都是,秦木抱着轻机枪回到了战壕里。他要了份烙饼,自己蹲在战壕的一角,默默地吃了起来。张九也不想劝什么,如果换成是他,他也会这么做。 被打退的鬼子又遭受山本将军狠狠的痛斥一顿。他们的损失完全不是因为枪炮或是作战兵力上的劣势,而是遭到八路一些计谋的算计。 相比起对八路的进攻,三七六团的损失会相对小些。他们没有八路那么多的计谋,单纯靠着火力上的严防死守打退鬼子的冲锋。 两支部队的指挥官也已经看出战场上攻防的变化。山本将军现在对前进已经不太在意,日军把战略战术将为对他们的歼灭。 这是头一回打得最成功的仗,周子云是这么觉得。 或许是因为在火力上不如敌人这一缺陷,他们合理地运用各类材料,以另外一种方式重挫敌人,他们也没想到效果出奇的好。如果不是为了要干掉山本,那他们足以撤兵而回,从作战上看,他们算是打胜了。 败下阵来的日军决定集中优势兵力,对七团和三七六团分而攻之。 一处为主攻方向,另一处则为佯攻。 八路看起来并不具备重火力的威胁,他们的计量看起来也用得差不多,山本决定先对严家才的部队率先进行主攻。 经过十五分钟的调整,日军又交火了。 八路们明显感觉在他们的阵地上的鬼子,进攻节奏缓慢,人数上也不具备一支该有的冲锋配备的士兵人数。相反,三七六团的压力是他们的数倍,火炮连连往严家才那头落下,而八路自己的阵地上现在连一发炮弹都没有打过来。 “严团长那头有危险了,鬼子现在是集中火力猛攻一处。”张立明看着前方火光冲天的情景。 “派兵支援吧,不能让他们把友军打垮,否则我们也完了。”周子云提议。 一个连的兵力被派出,准备对三七六团进行增援,以减轻他们的压力。 八路不敢派出大批的士兵,以免遭到鬼子的阴谋。当连队出发时,秦木抓了狙击枪,也跟着加入连队当中。他问了士兵才知道,他们是要去增援友军的。 “嗯,那好说,我负责端掉敌人的重火力,你们逮住鬼子就给我搂火,一个也不要放过。”秦木对着身边的士兵说道。 佯攻的鬼子被八路冲下来的连队给打退,他们对着鬼子从后背发动攻击。 对三七六团进行辅助进攻的还有黑岩的三名精锐狙击手,在他们的配合下,已经连连端掉三七六团的多个机枪点。黑岗的特别行动队也加入对他们的攻击,甚至连阵地上的重机枪,也被特别行动队精准的掷弹筒的炮弹炸掉几个。 严家才眺望着前线被逼退,第二道防线几近就在眼前,鬼子的火力实力猛烈。 现在机枪火力根本不敢太暴露自己的目标,轻机枪手打几枪就要换个地点,难免横空而降的炮弹就把他们送上了西天。他知道,鬼子的精锐出现了。 还好有八路从对面压上来,给他们第二道防线的压力减轻一半。 好不容易积累的几发掷弹筒的炮弹给送上了三七六团的前沿阵地上,鬼子的后背开了口子,被八路的炮火打乱阵型。 秦木依旧是冲着最前的那个士兵,几个正要掷弹筒边上准备对他们进行火炮攻击的鬼子,一下被打爆了脑袋。 从坡下冲下来的秦木,速度很快,见鬼子就放枪,子弹像以均匀的距离在坡上掉下。 他把手榴弹拨出,用牙齿咬开了引线,跑着就给甩了出去。一连投掷了几发手榴弹,把不远处的鬼子士兵给炸倒。连队的士兵都追不上秦木的速度,从坡下冲下来的八路们跑在最前头的是机枪组,一排过去形成连贯的火力,扫射着对三七六团阵地要进攻的鬼子。 严家才看着笑了:“八路还真是疯狂,跟这样的部队配合越来越有意思了。” 副官也应道:“尖兵连已经做好准备,是不是该让他们出发?” “嗯,行。我们趁此机会,一口气把鬼子的进攻压下去。” 史三刀领着尖兵连,跃过么三道防线,又跃过第二道防线,像是层层下降的梯次潮水。 成排的手雷跟使不完一样,吼叫着从尖兵连士兵的身上拨了就投出去。本来进攻顺利的鬼子,在第一道防线的阵前冒起连片的爆炸。 黑岗的特别行动队动作麻利的撤离手雷所能炸伤的范围,而其它士兵则顶着疯狂的手雷,被积蓄好久的尖兵连的火力打压而下。 第二九五章:乱刺横飞 尖兵连的狂热进攻换回的是鬼子往后的先前撤开。 特别行动队由于黑岗敏锐的判断与作战素质的精良,在发现危险时,已经安全撤出,伤亡多是来自其它步兵。 现在鬼子知道,两支部队互相打着配合,看来还是得分开进行攻击,效果可能会更好些。 山本要亲自主战,他决定要上前沿,被众军官竭力拦阻下来。 “你们连两支支那部队都打得如此吃力,我要亲自在前面指挥战斗。”山本站在铁甲车的顶上,露出半个身体。 “请山本将军不要冲动前去,支那的部队随时可能会伤害到你。”丰野也在劝阻,“我们只是需要时间,他们是拼命于此一战。要想一下吃掉两支主力部队,是不太容易的事。” 山本看着一直以来占据了风头的八路部队,命令着丰野说:“我看八路倒是挺能打,派兵给我进行冲锋攻击。要以速度取胜,后退者,死。” 面对着发怒的山本将军,丰野只得应允。 “我们特别行动队也一并配合丰野部队进行冲锋。”黑岗主动接下任务。 而在一旁的黑岩则默默无闻地抽起了烟,从刚才的战斗打到现在,还没有看见敌人的狙击手出现过,他心急着跟这个所谓的秦木对决。 秦木带头冲锋,端起机枪就扫,狙击枪没啥用,弄得鬼子一直察觉不到狙击手的存在。 不仅是两支部队对山本势在必得,现在山本对他们也是有势在必得之意。 发起攻击的日军行动很快,尽管被打退一次又一次,他们转变着战术,丝毫没有想要停止进攻。 两面阵地上又响起嘈杂的枪声,这一回主攻的地点是七团阵地。红着眼的两位团长看着鬼子又来了轮冲锋,呲着牙下令道:“给老子打狠点,给赵指导员报仇。” “报仇!报仇!报仇!” 阵地上的士兵跟着连片喊起来,士气提升不少。 秦木跑回抛射器阵地,抛射器虽是他的提议,也是赵救国自己研究设计出来的心血。看着它们,秦木有种熟悉的感觉。他对团长说道:“敌人的冲锋快,士兵数量大,现在该可以动用三角刺了吧,给他们的颜色瞧瞧。我要让他们知道我们赵指导员设计的武器一点也不比鬼子的大炮差。” “好,狠狠地用,只恨救国自己没能亲眼看到那些小鬼子惨叫着死去。”周子云走过来,亲手把手榴弹放进坛子里,再往里头倒入三角刺。 士兵们很快将东西理好,看着鬼子们往阵线上冲得快。特别行动队在冲锋枪火力格外的扎眼。听着那冲锋枪连续的点射声,秦木知道那伙精锐鬼子已经踏足他们的防区。 前线的战士在团长的命令下打得不温不火,并未火力全开,他们等着看鬼子是怎么死的。 冲锋枪声在百米开外已经逼近得快,秦木站在顶上,看着成片的鬼子进入他们的射程之内,还要再近点,进入百米后才是他们伤亡最严重的时候,争取在他们此轮冲锋下就能结束他们的性命。 鬼子冲来了! 秦木下达了抛射的命令,一坛坛的三角刺被甩了出去。 冲锋而来的鬼子数量大,看着那凌空飞来的东西,鬼子们放慢了冲锋的步伐。特别行动队的士兵们以颇有建树的眼光看着那不明来物立即作出迅急的反应,他们尽可能往周边有掩体的地方躲去。坡上除了遍地的尸体和烧焦的**,再也找不着有什么可以遮挡东西。 在庞大数量的物体下落时,黑岗命令部队对它们进行还击。 冲锋枪对着飞来的坛子打了过去,个别坛子破碎,大多数坛子还是猛地朝他们不偏不倚地飞过来。 坛子里的手榴弹爆炸,包裹着上百的三角刺从一个个坛子中炸出。几百个坛子里上万的三角刺密集程度完全在冲击范围内把鬼子牢牢锁定住。 “卧倒。” 黑岗发出命令,所有的特别行动队的士兵趴下了地上,把自己贴在尸体周围。 一片从中而来的乱刺给鬼子带来的是无法想象的伤害。一个个三角刺往日军的肉里扎去,冲击度刺破了他们的棉大衣。受伤最严重的要属脸部和手脚,一些致命的伤口发生在咽喉位置。 爆炸的威力并不大,相比炮弹不足已给日军带来什么炸伤,大多数伤害是来自于那三角刺带来的痛苦。多数鬼子都被刺中,有半数的士兵死在一片飞来的三角刺中,扎满了身体,死亡发生只在片刻之间。不少士兵痛得只得憋在肚子里闷叫,浑身的三角刺使他们没办法通过大叫来喧泄,稍有用力,肌肉的颤抖都会使扎在其在的三角刺划动着他们的肉。 爆裂的三角刺深深篏入鬼子们的皮肤当中,特别行动队的士兵也有三分之一的士兵中了其害。他们的钢盔挡住了飞来三角刺的致命袭击,躲过脑袋,而射入他们身体其他部分,那比一死了之更加难受。 还没等多数鬼子明白过来,八路又进行了抛射。这一次,还是如之前那般,只不过鬼子们的眼里条件反射出的是恐惧与煎熬的痛苦。 稍有起身的鬼子挣扎着想要逃离再度的爆炸之中,他们试着移动身体,却发现三角刺带来的疼痛完全限制住了他们的身体自由,每一个三角刺都让他们痛到无法动弹。 重新落下的抛射物再次席卷战场,残余的鬼子面临着二次的灾难。 黑岗扑到地上,抓起身边的尸体盖在了自己的身上,听着外面炸响后横飞的三角刺向人身扎去,各种人的鬼叫与三角刺打在地面的声音。黑岗忍不住哇叫一下,几枚三角刺扎到他的腿里和手臂上。他硬挣扎着从尸体下爬出,看到周围的士兵浑身跟刺球般中刺死去。 耳边是中刺士兵的苦叫与哀嚎。几名特别行动队的士兵跑到黑岗身边,他们受伤情况比较轻,都躲到尸体下,只被少许的三角刺扎入身体。 “队长,我们帮你拨出三角刺。”士兵说道。 “我自己来,你们顶住,以防八路进攻。” 黑岗自己拨出尖刀,看着左臂上深深入肤的三角刺,眼里有掠过一丝痛苦的神色。三角刺难以拨出,会割动划破**,那种痛苦常人难以忍受。子弹是光滑的,可以挖出,而带刺的东西,又是三面棱角带刺,无论怎么动,都会刺到肉里。 这样的设计使得进入肌肤的三角刺无法通过自救的手段取出,必须要割开肉拿出。黑岗试着用刀挖了下,疼痛让他马上放弃这样的打算。 “支那人太可恨,竟会用些卑鄙的手段来对付我们。”黑岗疼得脸色发青。 山本将军说过不能撤退,黑岗现在犹豫着要不要先让他的特别行动队退下休整。三分之一受伤的士兵已经丧失行动力,他们呆在战场上只能拖累其他士兵。多数的鬼子只能在地上挣扎而后死去,少数的日军顶着压力还击着八路们的射击。 这是一场拼智慧拼军事力量的斗争,看着日军伏伤惨重,秦木和团长们从中找到一点点可以对赵救国有所慰藉的东西。趁着鬼子没有火力之时,前线一个连的士兵发动突然的冲锋,往坡中段的鬼子士兵们奔去,他们拖着大刀,一片喊杀声从八路前沿传来。 黑岗转过看到八路们已经要跟他们进行拼杀,而现在的部队只有三分之一能动,自己的特别行动队还有三分之二,面对着充沛体力的八路,他们不占优势。 连片的大刀跟鬼子对在一起,那些还被三角刺扎中无法行动的士兵,被一刀给结果了性命。余下的鬼子受过三角刺的恐怖之过,心中已没有过多的斗志,在近战时完全在气势上就输了一节。特别行动队的士兵过强的心理素质使得他们有更高的存活概率,在与八路拼刀时,自身的实力仍然是他们傲人的资本。 他们拖着黑岗往一侧躲开,与八路们对峙着。 层出不穷的花样陷阱让日军不断陷入损兵折将的无尽循环当中,还没冲上敌人的阵地上,就已经被打垮一大片,丰野对这样的战况有点无奈。 八路的大刀现在一点也不弱,他们砍人跟疯子一般,连点招术都没有。刀一对上,上下横砍,嘴里还不停地骂着一大堆话。打不过的,甚至直接人都扑上来,抓住鬼子的士兵又打又咬,完全不像是个正常人该有的行为。 特别行动队有点束手无策,他们精湛的格斗技巧有时在面对八路时,甚至冷不防会被一个排长或连长的人物,突然拨出驳壳枪就这么挨上一枪子,而后又转变为大刀乱砍。八路不管什么拼刀的规矩,能杀人就是好办法。 日军听不懂也没能从他们持续喊杀的怒吼中知道,那是他们对死去的指导员的复仇的呐喊,一阵高过一阵,再短兵相接,刀光剑影中,一片血光令他们都杀疯了。只有杀更多的鬼子,赵指导员的死才能获得对应的价值。 第二九六章:主动挑衅 八路们的战术很有效,先轰击鬼子,待他们都被三角刺扎伤,残余的兵力下再一涌而下对他们展开近战。 见着丰野部队进攻受挫,另外的大队也冲上坡来救援。八路见好就收,溜之大吉。 中段坡上是受伤的士兵在求救着,特别行动队的军医挖开了黑岗的肉,把里面的三角刺费心地挑了出来,黑岗咬着毛巾,汗珠比小拇指还大。被三角刺扎透的肌肤留下一个大洞,一时半会是好不了,说不定还会留下个大疤。 给黑岗打了点麻醉,把他腿部的肉割开一小部分,才取出其他的三角刺。为了防止有发炎破伤风的危险,黑岗还得送下去接受清理治疗。他不以为然地再药水清理完成包扎伤口后,坚持要作战指挥。 “只是破了点皮,掉了点肉,能打能动。”黑岗不服气地看着从肉里挖出来的三角刺说道。 重伤的鬼子被救援队伍抬下,八路们还在射击着,不让他们的救援好过。 太多士兵遭受这些三角刺的折磨,他们有些甚至中了几十个三角刺,身体都扎满了这些鬼东西,死还死不了,动也动不得,疼得让人要送他一枪。山本拿过一个个三角刺,个头不算大,三片粗铁缠绕的三个支角尖锐着能够在巨大的冲击下刺入人体的肉身。 受伤的士兵没有那么快大量出血,只是被刺中的皮肤不断地往外渗出血,在这个严寒的冬季甚至能够结成冰,冻在皮肤表层。 山本甩下了三角刺,闷闷不乐地坐在车里头,不停息的枪声现在在他耳边是那样的烦躁不安。看来八路真的跟他想得有点不一样,诡计太多。 “用炮轰,重炮用上。”山本回应说道。 “不行,将军,敌军对炮击做足了准备,我们放过的炮对他们伤害不大。他们构筑的工事对我们的火炮有抵御作用,现在用上,有点浪费炮弹。”崎田说。 看着断桥岭两面怎么也打不下的部队,山本显然有点失去耐心。 “三天的时间,能给我全歼两支部队吗?”山本质问道。 对于同时要歼灭两支主力部队,又是在双方地势略利于他们情况下,这是场不好打的仗。崎田估算着态势,八路们实在太有门道,又是放火,又是用这种没见过的三角刺,也不知道后续还会有什么怪招用出来。他保守估计下情况,要是歼灭一支还有可能,现在又添加上三七六团这支装备优良的部队,三天,不太可能。 崎田还是得实情相告:“可能没办法。敌军都是主力部队,我们低估他们的情况,就算要围歼,也至少要五天以上。” 山本将军陷入一片沉思,这场战役对整个太行山都有利,只要打掉敌人的有生力量,他此行就算是没有白来。他同时也考虑到支那部队的援军增援的情况,所以三天时间,是他认为对他们最好的时间点。 雪又飘落下来,看似一场大雪又要来了。 “最快能赶来的有哪支部队。”山本问话。 “第四旅团,全速行军,一天半应该可以到达。不过他们好像在战斗,是攻坚仗。”崎田向山本将军比划着第四旅团现在的位置。 山本有点兴奋,时间上他还是可以接受。第四旅团可谓是一支火力强大,配备优良的日军旅团,有他们来合围,就算八路有援兵来,山本也不用担心。 “以我的名义,致电给第四旅团,放弃攻坚仗,向太行山的断桥岭增援,合围支那主力部队。” 下达完命令的山本坐回车内,太行山的下雪天有点冻人。落下的雪花把烧着的木头上的余烟给熄灭,地面上的血迹也被层层覆盖起来,一切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 接到命令的第四旅团,勿忙从攻坚仗中撤退,与之对峙的则是西北军。看着突然撤离的第四旅团,他们疑惑不解。 为了能尽快赶到断桥岭,第四旅团长久条信决定绕道往铁路线方向而走,借用火车迅速将他们运达到指定地点。有着便捷的交通线,使得日军在控制铁路后,能以一种快捷的速度把物资及士兵运送到目的地,大大减少中途耗费的时间和不必要的损失。在整个作战当中,有着不可争议的意义。 第四旅团的突然撤离向铁路线靠拢的举动已经往军区汇报过去。参谋长独立接着电话,陈司令还在屋里休息,身体欠佳,原因自然他是明了的。 “这个第四旅团去的方向是太行山,既然如此,那一定是和山本将军有关的。我们的七团和国民党的三七六团都在全力阻击日军,你告诉部队,给我把铁路破坏掉,别让小鬼子坐火车过去。”参谋长作的决定。 各个据点的部队接到破坏铁路的命令,带着工具和炸药跑到了铁路段,你一段我一段地挖起了铁路。几十公里的轨道就有七八处断裂破损。 火车开出没十来公里,马上被迫停止下来。久条信对着歪曲断裂的铁路无奈地让士兵徒步前进,辎重武器等原地等待卡车前来装运。八路的消息网完善而又快捷,在这样紧张的形势下,任何稍有动静的行动,都会在这张网中被捕捉到。 久条信发来电报,铁路已被破坏,全军现在徒步行进,会抓紧在明晚到达。 山本将军点点头,现在也只能这样,铁路被破坏了还可以重修,现在就是要剿灭两支部队。 “八路不要以为破坏铁路就能阻止我们,拖延时间罢了,还是要被我们歼灭的命运。” ------ 军区同时也向七团传达了将有第四旅团将进发前来增援的目的。 面对着第四旅团咄咄逼人的态势,军区那头现在暂时没有邻近的部队能够对他们进行阻止,只得通过小股部队对铁路进行破坏,延迟他们赶到太行山的时间。 七团现在时间紧迫,他们知道,要是没能抓紧处理掉山本,等待第四旅团增援而来,他们就再没有希望解决山本。 强大的调派能力和日军一支支强势的军队往断桥岭过来,七团的压力是巨大的。 来了一个丰野部队,又调过来第四旅团,他们别说打仗,一个旅团的士兵冲过来就可以在数量上对他们进行碾压。即使火力强大,在人海战术面前,他们就是先压下半个头。 围在指挥所里,外面的雪下个不停,雪很大,给了敌我双方休整的机会。 在这个寂静的下雪天,七团的阵地外响起突兀的枪声,单发射击,连续而又有节奏。次次命中,却找不着敌人位置。 听到士兵汇报的情况,秦木蹭地一下就跑出外头,他从坡上跳下,直接跃过战壕跳过第三道和第二道防线,往侧面传来的枪声追随而去。他看着中弹被送走的士兵,他再次意识到,敌人又有狙击手出现了。 这名狙击手的作风嚣张而又高调。在双方停止交战的时刻,居然还进行射击,不是一名狙击手该有的作风。秦木推断,他是一名高傲又有本事的狙击手,胆敢在没有部队的情况下进行单独作战,要么是他在显摆自己的能力,要么是他要挑衅。 现在的时刻,没什么好显摆能力,秦木知道,可能是个想挑衅的狙击手。 黑岩正在埋伏在雪地之中,他从侧面对断桥岭上的八路进行射击。他对八路的狙击手已经待得不耐烦,既然知道他还活着,报仇的信念无时不刻在他内心骚动着。既然对手不肯出来,那他只好逼他出来。 已有十来名战士中了弹,黑岩跟着的三名精锐狙击手正在他的周围,就差八路狙击手现身。 在黑岩强烈的要求下,山本将军很看重他的能力,允许他亲手解决敌人的狙击手。黑岩充满期待,满脑子是对秦木的各种猜测,说实话,没有对战过,他还真不知道酒井到底为什么会死在他的手上。 酒井是被刀杀死的。 一名帝国的精英狙击手,能被敌人靠近,想必不简单。秦木就是这么一个人,他有什么特别之处,黑岩急迫地等待他本人亲自与他对峙。 他们披上一身全白的伪装服,跟雪地和周围是一致的颜色。八路士兵们找了半天也找不到敌人埋伏在哪里,即使有数百双眼睛正对着黑岩。 日军狙击手趴在雪地当中,狙击枪也缠上白色的布,使得枪支也在伪装中得到进一步的隐藏效果。 秦木跑来,让所有的士兵一律不准头抬过战壕,哪怕是露出一半,都有可能被鬼子打爆。他想跑出战壕,跟向他挑衅的鬼子来一次较量。 挑衅的行为太过嚣张,要是不灭了鬼子的狙击手,接下来的作战也不好办。 樱美救治着伤员,看着秦木蹲在转角处。“听说有狙击手,你小心点。” 忙着救治伤员的樱美只对秦木说了这句,她明白一个军人在战场应有的职责。在生死面前,个人情感都算得了什么,至少秦木的应有的使命还未完成,她支持他。 “嗯,放心,伤不到我,我可是狙神。”秦木用轻松的回应缓解樱美那份看似轻描淡写的话语。 第二九七章:雪地设伏 抗戰特種狙神第297章:雪地設伏 第297章:雪地設伏 秦木叫來一個班的士兵,撕下破布,把手榴彈包裹起來,往里面倒上事先準備好的石灰粉。 所有的武器都準備好,秦木再次慎重檢查了槍支,他伏在戰壕處。 “用力扔出去。” 一個班的士兵把手榴彈往外甩了出去,隨著爆炸起來,間隔只一秒時間,秦木翻出了戰壕。 石灰粉凌空散開,遮擋住黑巖的視線,一片模糊之下,他看見一個飛快竄出的身影,應該就是秦木。 他向外跑開,在積雪的地面留下一竄腳印,縱身往前一躍,以曲折迂回的變向方式奔跑。幾發子彈在他身邊穿過,重重打地雪地和旁邊的樹木上,中彈的樹木落下小片的雪花。黑巖與他的三名狙擊手都沒有命中目標,對方的速度快而多變,摸不準方向。 從雪地上爬起的黑巖往秦木奔跑的方向繞過去追尋,他有些開心,這份開心來自于秦木的實力。他很聰明,一點也不弱于其它日本訓練過的狙擊手,從他奔跑的變向就可以看出。他對酒井沒有射中他,現在有所理解。秦木是個有兩三下實力的人,他沒有白來。 四名日軍狙擊手也跟著往秦木朝的山林方向過去。 沒有部隊的打擾,也沒有戰火紛飛,這是一場狙擊手們的決斗。 雪下得快,秦木可以感到雪花貼在他的臉上,他不停地奔著,一下就離開陣地數百米,直到跑了一公里多,他從一處陡峭的坡上滑了下去。 此處的地勢很險峻,下來后,要是想在上去,恐怕很難。 他又向前翻過一座山丘,已經可以看見在雪地中四名白衣男子,就著周圍的環境,偽裝得若隱若現。有樹木的遮擋,他們橫穿而來。 秦木開了一槍,子彈從他們四人的中間穿過,黑巖一下反應快速地往側身打了個滾,毫不停留地又追了上去。他們看到秦木是從山丘那頭打來的。 黑巖擺了個手勢,三名狙擊手方向分三個不同的方向分散追擊過去。黑巖獨自從正面追上,他的年紀沒有使得在身體方面有什么輸于年輕的狙擊手。老道的經驗和能力讓他更好有節奏地控制自己的呼吸與勻速的腳步。 面對著數名鬼子,秦木還是選擇林子更為有利。 圍繞在林子里的槍聲已經展開,禿頂的樹在雪地中像一根根毫無生氣的木頭,多而密。少有的枝葉都被堆滿雪花,稍有振動,就會從枝頭灑落下來。 此起彼伏的地形讓整個狙擊戰變得更有韻味。 狙擊的槍聲從來都不可能是持續不斷,在幾聲過后,林子里又恢復死一般的沉寂。每個人的步伐都是那樣的小心翼翼,對于狙擊手來說,移動的目標會死得更快。 秦木消失了,鬼子從四面圍上來,搜索著這片大林子的狙擊手們暫時陷入搜索。大家都不知道誰在什么地方,秦木把自己妥妥地埋在了雪地中。 他選取的是地勢比周圍稍高的坡面,一把狙擊槍自然而然地瞄準前方,只待雪花慢慢把他的槍給覆蓋上,他就可以順理成章地成為周圍的一景。 狙擊手們的對戰總是令人出奇地不安,勝負往往在于誰先發現對手,誰最快作出反應,誰有穩穩地打出致命的精準點射。 在秦木的身上,除了那些刀子和子彈外,還沒有其他可供他利用的工具。 就在秦木從戰壕躍出后,擔心秦木安危的一營長派出一個班的士兵前去助他。順著秦木留下的腳印,士兵們走到了那片林子當中,再也找不著可以繼續跟隨下去的線索。 五百米外,秦木的瞄準鏡看到目標了,他差點扣下了扳機,定睛細看,那是他們自己的士兵。 他著急了,已經囑咐過他們不要跟過來,怎么又莫明跑出一個班的士兵來呢。這不是明擺著送死的嘛。 正在伏擊的秦木只得放棄現在的地點,從雪地里跑出去。還沒走出五十米,林子當中的槍聲就炸開了鍋。他端起狙擊槍瞄準看去,有士兵已經被射殺,其余的士兵正在往四周胡亂射擊,他們找不著敵人在什么地方。 秦木加快速度朝前追去,士兵們死的速度很快,他們將自己暴露在林的正中央,樹木無法對他們進行很好的掩護,面對敵人專業的狙擊手,他們懂得東西太少。 槍聲越來越稀,秦木聽著鬼子只有一個點的狙擊聲,士兵們死得差不多。最后一名八路士兵逃開了,他往回跑,扭著頭扶著樹就要逃離。 秦木期待著能活一個是一個,他打開了保險,得阻止敵人的狙擊手對戰友的殺害。 鬼子開槍的速度一點也不遲疑,跑開的士兵中彈了,打中的是腿部。士兵叫著,摔到地上,半扶著身體往前爬去。秦木看著他跑了幾步,第二次槍響就讓士兵身亡了。 尋著槍聲,秦木甩槍而過,在西北方向一角,他直接單發射擊過去。 子彈打中了鬼子狙擊手小手臂,他白色的衣裳灑上了血,狙擊槍掉到了地上。秦木再放了一槍,打的是他的膝蓋。三百米的距離外,鬼子狙擊手被秦木射中三槍。 所中部位是非致命的傷害,掉在身邊的狙擊槍,鬼子拿都拿不得,被打中的腿也廢了,呆在原地苦苦作著掙扎。秦木重新埋伏在雪地中,瞄準鏡對準地面的鬼子,再無開槍之意。 叫聲引來其它狙擊手的注意,對秦木來說,這是個不錯的誘餌。 黑巖聽到了,是從林子中傳來他的狙擊士兵的喊叫。剛邁出步子,黑巖覺得事情不對頭。這個秦木比他想象中的要厲害和機智的多,他射中了敵人,卻沒有一擊斃命。從一個獵人的角度來看,他要更多的目標。 留下活口,意味著是圈套。黑巖預感其他的士兵可能有危險,他不得已還是得向聲源方向尋過去。只不過,他更懂得小心謹慎的作用,理智是優秀狙擊手的必要素質。 跟黑巖不同的是,其它的狙擊手已經向同伴叫著的方向過去,聲音越來越弱,從一開始大聲的叫喚到后來只是在地面咬著牙悶頭苦叫。秦木又送了他一槍,鬼子大吼的叫聲得以再次呈現。 鬼子也是知道秦木的目的,受傷的鬼子強忍著痛感不叫出聲,可他還是抵不過打來的子彈,擊碎骨頭后那種壓抑不住的疼。 “全都別過來,是圈套!”中彈的鬼子沒有放棄對同伴的告誡。他竭力帶著苦痛在林子中大喊著話,一句句重復著。 寂靜的林子把他的聲音傳得遠遠,快要接近的狙擊手聽到同伴的告誡也停下的腳步,重新審視周圍的環境。 “在我十一點鐘方向,有狙擊手。” 聽著這重要信息,前來增援的鬼子看到了遠處受傷的同伴,馬上目標鎖定在他的十一點鐘方向位置,一片白茫茫的見不著什么。兩名狙擊手商量著從另外一處地點繞過去。 最后一發子彈打死了這個還在痛苦中掙扎的鬼子,秦木從他喊叫的聲音中明白他在傳達著另外的訊息,可能會威脅到他。 響起的槍聲讓兩名狙擊手意識到敵人所處的位置正與他們不遠,加快前進的速度。多繞半圈,按照之前指示的十一點鐘方向所有的區域查找過去。兩個人一左一右,一前一后地摸索,看來敵人真是個行家,或許也是像他們這樣專業背景出身的。 又是一發槍聲,不過幾百米外的距離,往前再追一段就該到了。 還有一發槍響,這令鬼子狙擊手有點疑惑不解,難道是黑巖老師被擊中了?不太可能的是,敵人是不可能這么輕易殺死黑巖老師的,他是大日本帝國最厲害的狙擊手。那敵人的槍聲可有點詭異。他們想著該是八路的狙擊手發現黑巖老師,正在狙擊他吧。 狙擊手不僅要有精湛的槍法,更重要的是偽裝、頭腦還有耐心及穩定的心理素質。面對著以一敵多的秦木,他相信只有保持智慧的頭腦才能使他同時對付多人。 伏在雪地里的秦木把狙擊槍扔在了身旁,自已鉆進厚厚的雪中,稍抖均身上的雪,期待著敵人直接來此。 鬼子越來越小心,速度也慢下不少,秦木等了好一會,從中露出一個極小的縫隙,向外窺視著來敵。 不出所料的兩名鬼子狙擊手套著白裳左顧右盼地朝他的方位走來。他們看到了地上遺留下的狙擊槍,猶豫了一會,習慣性地掃視著周圍可疑的東西。 地面沒有腳印,只有一把狙擊槍,從上面落下的雪花來看,槍留下的時間沒有多久。為何敵人會把狙擊槍這么重要的東西落下,狙擊手們先上前查看。 從狙擊槍的方向往前過去,正好是他們被殺害的同伴。 “這個支那人怎么會把槍落下?”鬼子問道。 他們拾起了那把狙擊槍,看下周圍,疑惑不解。槍聲確實是從這里傳出的,所在的位置也沒錯,他們沒找到敵人,只找尋到敵人留下的槍支。 “難道是他沒子彈了?” “那也不可能丟下槍而走,再說地上也沒有腳印。” 一個狙擊手想起黑巖曾教過他們的一句話:“有時他們所能輕易發現的往往是陷阱!” 想到這,狙擊手們有點驚訝,還未恍過神來,秦木從雪地里撲地起身,一手一把短刀插進了他們各自的喉嚨里。第297章:雪地設伏 第二九八章:精英对决 两名鬼子狙击手还是中了秦木计。 论起计谋和技术,他们远远不是秦木的对手。他看着两名死去的鬼子,哼了声:“真是活该。” 还剩下一名日军狙击手,再解决完他,就可以重回部队了。那死去的一个班的士兵,秦木感叹他所杀死的三名鬼子都是他们的功劳。 如果没有他们吸引鬼子,暴露火力,他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杀死敌人,也不可能借助敌人的狙击手吸引其它人。 拾起自己的狙击枪,秦木走回林子里去,他掂量着最后一名鬼子小喽罗死亡只是时间问题。 黑岩赶来了,林子中又如之前那份安静。他看到地上八路兵一排的尸体还有自己的狙击士兵,他没想到死亡来得这么快。尸体身中数弹,死去时命中的是头部,看来是八路的狙击手干的。 他担心起其它的狙击士兵,分散行动可能不是个太好的选择。 黑岩心里的仇恨又添上一笔,他往之前连续响起的两声枪响位置锁定而去,地面有脚印,两个人的脚印,一定是他的士兵。这可不是什么好事,顺着脚印的方向,黑岩望着两具已被掩盖一半的尸体在,他猛然追了上去。 还是他的狙击手,连枪的都不用,他们是死在刀下。 拨出插在喉咙里的刀,黑岩把刀都给丢了出去,两把尖刀插在树杆上,振落一片细微的雪花。低温已经封冻住他们的血液,黑岩把他俩拉到一块,将狙击枪放回他们的身上。一名狙击枪能带着自己的武器死去,也算是不再有遗憾。 黑岩大吼了一声,一点都没在意自己的地点会暴露开来。秦木杀死了他最爱的徒弟酒井,现在又杀死他其他培养的学生,往他心里不断增添仇恨。 沿着地上秦木留下的脚印,黑岩愤恨地朝前直追。 听着有人声,最后一名日军的狙击兵发现了他杀死的鬼子,秦木流窜在林子中,跟敌人绕着。 黑岩是奋力直追,甚至都没有查看周围的情况,身为一名有着众人所不及能力的狙击士兵,他晓得什么时候放慢脚步,什么时候最该追上去。地上的脚印顺着直线一直延伸开,绵延了好几百米,看来他在追对方的同时,对方也在找寻着他。 在黑岩吼出声后,秦木停止了探索,倚在一颗足以挡住他身躯的树杆后,静待着即将露面的狙击手。 还有一名鬼子,对他没什么压力,他迟早要露面,死在他的枪下。 一枚手雷通过远距离的弧度飞了过来,爆炸在百米外炸响。秦木探出了头,端出了枪,没想一颗子弹打了过来。接着是第二发,第三发,发发让他有种跟死神擦肩而过的感觉。 子弹打在树上,打在地上,在第一发子弹未命中,秦木本能地朝一边跑开。随着他的移动路径,子弹打个不停,直到枪膛里的子弹全都放光,枪声才停下,黑岩往里头填埋弹药。 秦木也跟着反击。 那样的射击水准不是个普通的狙击手呀,至少是他所接触过的日军狙击手当中颇有技术含量和经验的鬼子。他朝着大致的方位开枪,对面有鬼子移动的身影。 二人边跑边对射,横向奔跑的同时,不断又向前推进。 对手一点也没因为秦木的逼近而后退,也是跟着推进,双方不断移动着,在林子中对枪而打,子弹每一颗都是从他们的近距离打过,稍有停留,就可能死在枪口之下。 黑岩对狙击的躲避技术也让秦木吃了一惊,果真不赖,是个能人。 树林让他们在几十米内的距离移动射击了数枪,边开枪边补充子弹,二人的把狙击的快速对决展现的淋漓尽致。 双方的距离再逐步缩减,闪过一棵棵树,秦木看见鬼子正在与他无限逼近。 最后在近距离双方交汇在一处,都以极快的速度把枪头指向对方的脑袋。秦木看着黑岩,黑岩得以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着秦木。 秦木清楚算过,他的枪膛里还剩下最后一枚子弹,足以解决敌人,只是现在的情势双方都互处危险中。 黑岩笑了笑,对手确实还能年轻,能有这番成就不错。 秦木却也点惊讶于黑岩的年纪,依然能看得出黑岩上了年纪,身体却健朗得不像样。快速的移动和强悍的体力足以说明他的实力。 想到眼前就是杀死他那么多学生的敌手,黑岩一下扣下了扳机。 秦木只是没有想到对手还是个很冲动的人,这样不在乎自己生命地扣动扳机。双方可能会同归于尽。 黑岩的枪没有响,他漏算了,枪膛里最后的子弹都在前一刻打光。他抽动下嘴脸,看着生平以来最大的一次失误,黑岩在心底承认是自己太心急了。这是他犯的第一次错误也将是最后一次了。 得意的笑容在秦木脸上出现,他看着黑岩无奈而又不甘心地把狙击枪放下,一副等死却还盛气凌人的模样。他是个有骨气的军人,至少在秦木的眼中,他很强。 对于一死,黑岩已经无所畏惧,他年纪大了,有些方面跟年轻时稍有逊色。跟秦木的对战很痛快,他们至少打了近二十发的子弹。如此近的距离,还是头一回。 秦木用脚把黑岩丢在地上的狙击枪踢开,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盯着他。而后,秦木退出里枪里唯一的子弹,把狙击枪放在身后边的树上。 此番举动让黑岩不甚理解而颇为吃惊,他已作好被敌人枪杀的准备。看着秦木从身上拨出一把刀丢给了黑岩。 这个鬼子看起来也比秦木大了至少有二十岁以上,是个久经战场的老手,看着年纪应该早就退役了吧。这次前来多半是和山本将军有关,他还是敬佩他有勇气,能向他发起挑战。既然是敌人主动向他下战书,作为年轻人的他,要赢就赢得公正点。 枪里没子弹了,那就比试下吧。 秦木已经摆起格斗的姿势,黑岩握紧刀子,明白对方要的意思,是个军人的行为。 面对着用刀的黑岩,秦木徒手搏击。 毫不客气的黑岩冲上来连刺三刀,秦木往后直退。近身上来的黑岩横劈竖砍突刺,动作显有酒井搏斗的样子。也难怪他是酒井的师傅,一招一式都是黑岩亲自传授他的。 主动进攻的黑岩连贯的几招都是致命的招术,连手带脚,突前刺后,招招都不手下留情。放开手脚搏斗的黑岩几个回合下来,也未伤到秦木,都被他躲开挡下了。 秦木一直还未还手,对手比他想得还要厉害些。即使如此,他依然想要让黑岩,对付一个上年纪的人,他要赢得更光彩些。 黑岩把身上的外衣都脱了下来,留下一件单薄的衣裳,朝着秦木又吼叫着冲了过来。 跑近一半,黑岩脱刀而去,把刀掷向了秦木的额头。秦木将头往边上一侧,刀尖入木,刀柄发出嗡嗡的闷响,黑岩已至跟前。 他扑到秦木身前,抱住秦木的腰身,往后一仰,连人带身将秦木抛向了后头。身体砸在雪地上,留下一个高低层次显明的大坑。 黑岩摔过秦木后,马上伸手去拨插在树上刀,回身又往秦木飞刀而来。 起身的秦木立马凌空一个侧翻身,躲过飞刀的正面冲击,稳稳落地时,嘴里叼着那柄飞刀。 吐出刀,秦木甩手一掷,让刀插在远处的树杆上。黑岩有两下子,险招不断。 捏紧拳头,秦木决定要出手了,该解决的敌人还是得解决,鬼子必须死! 往后一蹬,雪花向后扬起,秦木冲了上去,拼尽全力跟黑岩进行搏斗。无论是在体力上还是格斗技巧上,秦木都胜过黑岩。 凭着几十年打下的基础,黑岩仍可以与秦木对峙好一会。 打到高坡的边缘,双方纠斗在一块,被秦木撞出的黑岩往坡下倒去,他死死拉住秦木一块,从坡下滚下。 几十米的斜坡二人边滚边打,谁也没有松开手。一人一只手都紧抓对方,剩下的另外一只手,互相对打着拳头。 在这段长度上,秦木觉得时间过得有些慢,他已经挨上黑岩十来拳头,脸上和胸口挨得是严严实实。姜还是老的辣,比起酒井,黑岩更有力度和技巧,秦木的半边脸已有肿起。 秦木也没让黑岩好受,翻滚而下的他也让黑岩好好受了他几拳,打得他在途中吐了几口血出来。 裹着雪的二人停在了坡下平坦位置,一条直线式的轨道在坡上形成。 黑岩最后发力,踹开秦木,用脚往雪里一踢,雪花和土块迷失秦木的视线。本能地用手一挡,黑岩的脚往他的肚子踹过来,他摔在了地上。 冲过来的黑岩被秦木用脚也给踢翻,躺在地面的秦木一跃过去,抱住黑岩,反手扣住了他,锁技压制住黑岩,手肘死死勒住他的脖子。 极力想要挣扎的黑岩被扣在了地上,动弹不得,对手有力的手已让他感到死亡的逼近。无法呼吸的难受让黑岩渐失挣扎的力气,他的力量也弱化了,瞪着眼睛张着舌头,有雪花落到他的舌头里也没有任何感觉。 现在的情况已经明了,黑岩心里头只剩下没能解决掉眼前这个敌手的遗憾,他的爱徒酒井君和其它狙击手都死了,他没能完成复仇,步上了他们的后尘。 不得不承认,秦木的能力,他是大日本的威胁。黑岩停止了呼吸,身体也逐渐冰冷起来,秦木冒着汗推开了他的身体,大口大口地喘气,林子又重回寂静----- 第二九九章:潜近伏杀 拍拍身上的雪,秦木摆好帽子,倚着休息。恶战终于了结,他还不知道地上躺着的这个高手的名字叫什么,多少是有点遗憾。 出于对他的尊重,秦木简单的挖了个不深不浅的坑,把黑岩的尸体拖到里面,又返回找到他的狙击枪,一齐扔到里面。狙击手和他的枪葬在一起,给足了他一个英雄般的待遇。 堆在地上厚厚的积雪,随便往黑岩身上一盖,就把它堆得严实,用手拍实后,秦木也离开了。 他同样将日军其他几名狙击手的尸体用雪盖上,主要是为了防止被日军发现。原本在地面留下的血迹,早就被雪给掩住。任何打斗过的痕迹全部消逝得看不见什么,只有秦木留下的一窜刚刚踏足过的脚印。 阵营里一片欢呼,樱美略有欣慰地正用药水擦拭着他被打肿受伤的脸庞。 “四名鬼子狙击手呀,打的鬼子都不认家了。”一营长满是夸赞,对于死去的一个班的士兵也是最好的告慰了。 樱美走后,秦木说道:“遇到个不错的劲敌,我想,之后鬼子那边应该不会再出现比他厉害的敌手。今晚我想去狙杀山本,争取时机,一战到底。” 团长们都颇有质疑:“鬼子重重把守,冲都冲不过去,还怎么杀他本人。太危险,射程有限,靠不近就打不了山本了。” “试试才知道,要是不抓紧机会,鬼子的旅团一到,我们连半点机会都没有。” 秦木换上一副全白的衣服,用白布重新将他的狙击枪裹好,这套白裳是从鬼子那里弄来了,狙击手身上唯一还剩下有点价值的东西就是这身全白的伪装服。 此次的狙杀任务是凶多吉少,机会也就是今晚夜色一黑就得出发。既然机会只有这一次,秦木想着无论如何也得去尝试一次,他是抱着无畏生死前去的。 日军趁着夜色黑之前又发动几次进攻,秦木借此先休息一段时间。 他看着正在后方忙中偶有休息的樱美,又偷偷走开,五味杂陈之中更是万分的不舍。走进团长指挥所里,按照秦木邀约过来的干部们都到齐了,几个营长窝坐着,等待秦木这个今晚的主角到来。秦木意外地从警卫员那里要来团长的酒,抱着酒和几个大碗走了进来。 “作好决定啦?”张九问了问。 “嗯,山本必须死。赵指导员都上了,我有什么可怕的。”秦木已经把碗在营长和团长们面前摆好。 整个指挥所内的气氛沉重得令张立明有点坐立不安,看着秦木带来的酒,张立明现在没什么喝酒的情绪。 秦木打开酒,逐一将大伙面前的碗倒满,当然也少不了自己的那一份。举起酒碗对大伙说道:“我从不喝酒,不过今天是个例外,陪大家一块痛饮一碗。” 第一次喝酒,秦木不敢倒满,等会还要去杀山本,他只倒了三分之一。 他举起了酒杯:“祝我成功吧,敬赵指导员、敬我们那些死去的兄弟。” 几个碗对撞在一起,低冷的空气当中,那声音跟要破碎一般清脆。秦木一饮而尽,头一次喝酒,还是呛了几口,有些辛辣,喝到嘴里是火辣的触觉。生离死别,也该做些改变,陪着团长们喝一回酒,弥补下遗憾。 没再说什么,秦木提起狙击枪,转身走出。周子云在背后说了句:“平安回来吧,如果真能干掉山本,你就带着樱美马上离开。” 身子顿了下,秦木嘴角还是露出浅显的笑容,又继续往外走:“怕是回不来了。” 全团现在希望都集中在秦木一人身上,他的成功与否关系着整个局势的变化。 雪仍下个不停,一身白衣伪装的秦木脸上泛起红晕,酒的温热在身体迅速蔓延开,那味道还真喝不惯。他想不通为什么团长们那么喜欢喝酒,也是最后一次看他们喝酒了。 白色的伪装即使在近处都有些不易察觉到,秦木翻出战壕,尽量压低着身板往日军山本将军所在的那侧靠近。 日军的守备森严,已有小队在山道间巡逻折返,围着火堆的鬼子烧着一壶水,从他们谈话和玩笑的声音就可以估计出距离而来。他看不到山本的影子,附近也没有指挥所的模样,只有更远的地方有营帐亮着灯光。 秦木右手抓着枪,以一种常人不异察觉的慢动作,往前爬过。他紧贴着路的边缘,稍有鬼子走过,他就把头埋进雪地里,俨然跟雪是一样的。 团长那里还没有动静,约定好的时间快到了。他小心地拿出瞄准镜,打探着周围的兵力布置,更重要的是能找到山本在哪里。 镜头随着秦木的转移而移动着,他的镜孔移动到几个鬼子身上,其中一人正指着手指,朝着秦木的瞄准镜比划着什么。鬼子们把枪一开,三个人并着走过来,对方已然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似的。 趴在雪地上的秦木不安地把枪移开,以更细微的动作把枪往胸下放去,看着鬼子直勾勾朝着他过来。 难道被发现了? 周围都是鬼子,他下不了手。狙杀山本的使命还没有完成,他只是现在对鬼子动手,四边的鬼子会向来打来无数的子弹,他可就得成为蜂窝状了。 看来鬼子是真的怀疑他,向前的脚步坚定不移,拿着枪的三名鬼子带着疑问向伏在地面的秦木走来,好在三人的行为还没有被其他的鬼子放在眼里。头埋进雪地里的秦木可以听见外面鬼子踏在雪地里的脚步声,那样的近,他已经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作着剧烈的反应。 枪声轰轰烈烈打响了,八路和三七六团联合起来发动了一次较大型的冲锋。断桥岭的火药味又在漆黑寒冷的夜下弥漫开来。 紧急召集着士兵往前线集合过去,三名鬼子也被叫了过去,加入战斗中。 秦木微微扬起头,看着日军都匆忙向前集合,差点把他吓死。团长按照指定的时间开火,要是再晚那么十来秒或是半分钟,他的小命可能就不保了。 战斗就是为了要引出山本,迫使他露面。秦木把子弹推进枪膛里,只有一发子弹。他也只有一发可以射击的机会,他必须把握住。身上还带了两颗手榴弹和一枚信号弹,不管他能否杀死山本,都得打出信号弹,给七团和三七六团定位。这也意味着他会被轰天的炮火炸个粉碎的可能性,一切都以消灭山本为目的。 鬼子吹响警戒的笛声,陆续的鬼子排成纵队往前面扑去,趁着这个动乱的时候,秦木又向前推进一小段路。 他不能再往前,已没有什么可以遮挡的了,这里是他的极限。他架好狙击枪,静静地等待着任何军官的出现。 有车辆低沉的引擎声,压过雪地上,开到秦木的前方。四面的日军围着铁甲车上来,还有日军军官崎田跟随着也一起来到。通亮的灯火把铁甲车周身照亮清晰可见,秦木对这辆铁甲车提起注意力。听说山本就是坐在铁甲车里的,被赵指导员炸毁一辆,现在还有一辆,保不齐山本就窝在这个铁壳里。 除了两颗普通的再普通不过的手榴弹,秦木恨不得那是一包烈性炸药,他会毫不犹豫地往前跑去,在敌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把炸药送上铁甲车。 八路的冲锋如咆哮着的冲上去的,三七六团用上了尖兵连,史三刀教授的刀法没有白练,两支部队相邀着一同冲锋,还未与敌人对上,张九倒是和尖兵连的史三刀呛上了火。 “我们八路冲在前面,第一轮我们先上,然后你们再第二轮补上。”张九对史三刀说。 向来不服输的史三刀也不习惯其它部队跟他抢功劳似的,他知道八路向来能打,在前几日的炸铁甲车中,整整牺牲一个排的战士,没有一个人活着退回阵地。个个都是汉子,他佩服,当然也不能让别人看扁他,听完张九的话,史三刀说:“那可不行,你们八路前几日个个打得生猛,死都没退缩过。这一次冲锋引敌,由我们尖兵连当先锋,我们先上,你们再补上。” 本是一场和平的协同作战,被两个不服输的人给呛上浓浓的火药味,爆发就在只言片语之间。 张九也是憋了一肚子的火,赵救国炸死后,他恨得手痒都要脱下一层皮,要是还让他在后面等着,干脆让他死得了。“我不同意,我们指导员的仇未报,我缩在后面算个什么军人。史连长也别说了,我们二营誓要斩敌在先。” “那我可不能遵从二营长的话,我们是尖兵连,三七六团的精锐,说什么也不能窝在你们后头,要打出我们尖兵连的气势。不是得要引出敌人嘛,就要拼尽全力。” 奔跑中的张九没打算跟史三刀扯太多话,直接了当地说:“我们所属部队不同,都各有所职,这样吧,一齐冲锋,你杀左路,我杀右路。也来比试比试,看谁杀得多。” 鬼子没有预料到,支那部队协同一起直接向他们发起了冲锋。 迎着外面的动静,樱美走出营帐中,她看到挂在营帐边上的护身符,心一下纠成一团:那是她送给秦木的护身符。 第三百章:山本之死 抗战特种狙神第300章: 第300章: 支那部队的冲锋来得毫无预兆,他们已经埋伏在山道段上,只等规定的时间到,一枪没发,奔着鬼子就全速全进冲了上去。 还没做好应战的鬼子,一开始就被张九和史三刀率领的两支前头部队的大刀砍过一片。他们跟魔鬼一样,杀人都像吃肉一样饥不择食,只要近身的鬼子,见人就砍。 他们只认军服不认人。史三刀砍人的时候还时不时瞄下对手,见到张九的刀法,也是默默地佩服一番,再加把劲砍了上去。 张九则是佩服着三七六团训练出来的尖兵连,个个砍人都是把好手,都可以去当刽子手,刀快位准力大。 一涌而来的日军跟他们交汇在一处,迅速融合在一片,双方在嘶杀中叫得昏天黑地,到处都是血液的喷涌与金属对碰的声音。 日军的重火器根本发挥不上用处,人都混在一起,注重拼刺的鬼子都跟敌人近战攻击,一个小队一个小队的添上去,阻止他们越过界线,威胁到山本将军。 这一回的冲锋可不一样,他们比任何一次杀得都要猛,八路有着不可不报的血仇,尖兵连同样是有着不得不完成的使命及对鬼子的恨。他们的信念很坚定,杀光补上来的鬼子。 本是两支部队轮番配合进行与鬼子拼刺,没想到谁也互不相让,最后弄得一起上阵。 战斗力之强让鬼子望而却步,连连败退。鬼子从来没有像这次一样彻底的完败,上阵的鬼子几乎没挡过几刀,就被削去脑袋,他们不晓得为什么支那人变得那么疯狂,疯狂得令他们无法理喻。只有在这时,他们从心底有种意识,支那人才是天生的杀戮机器。 战况不甚理想,日军连连后退,井藤和丰野在路的另一端无法前进半步,也被阻止着。 铁甲车的门打开,出来个将服之人,看着士兵的汇报,怒怒地骂着,几十米开外的距离因为战斗声变得不那么清晰可闻,甚至小得让秦木听不到那人有在怒骂。 不管他说什么,秦木从他的服装上判断出了山本。在他的周围在不少服装特别的鬼子,他认出那是鬼子的精锐,负责守备着山本的安全。 秦木偏移下枪,山本的脑袋在周边的日军下晃动,不停地被那些精锐士兵遮挡着,他有点心急。 “黑岗,派你的特别行动队去给我歼灭敌人,让他瞧瞧你们的厉害。”山本命令道。 “那将军您的安全?” “我没什么可担心的。要是你让支那人打进来,到时我的命才需要担心。要想我安全,马上给我打退他们。” 黑岗带着特别行动队的士兵直接赶赴上前,一时间,山本身边的精锐士兵都给撤走了,留下少数几个士兵跟着崎田。 山西正拿着望远镜,看了看前面的情况。 秦木现在的狙击镜头正对准了山本的脑袋,几十米的距离,把山本的脑袋放得大大的,这么近的距离完全可以让他死得不能再死。 那一刻,秦木手里仅存的一发子弹正决定着整个战役和抗日情势的转变与否。 打出子弹后,他几乎是面临着死亡,无数的日军子弹会向他打来。他也设想过他是会在打完那一刻,全力地跑开,加上身上的两颗手榴弹和信号弹,他还是有希望活下来,只是那希望有点像是不可预料的奇迹。 他现在体会到赵救国死前那种心境,平静如水,想起各类未完成的心愿,尤其是樱美。 崎田怎么也不会想到,在如此近的距离内,一处跟雪地一样难以分辨的地点上,枪声会从这里出现。 山本将军的脑袋一歪,打了个穿孔,人倒在铁甲车上,血洒着,身体又滑到了地面。 这一击是最完美无缺的,妥妥地打死,从脑袋过去的,绝不可能再活。秦木立即起身再拽出手榴弹,朝崎田那头甩了过去,四周一片光亮地鬼子看着暗处飞来两颗手榴,随即卧倒在地面。 随着爆炸起来,秦木掏出手枪,打出一发耀眼的信号弹。 那一刻,断桥岭上的所有部队用各自的目光看着信号弹飞上漆黑的天空,照亮着。 八路阵地上开始调整炮位,他们的炮弹不多,现在能用上得都用上了。还好没有立即把它们打光,现在还能用上一回。 严家才的炮团则更显专业,以更加快的速度调整好坐标,信号弹落下消失片刻,就已有传来的炮弹声,成片成片的以信号弹为中心进行轰炸。 而在炮弹打来前,崎田掏出了手枪,士兵们对着秦木快速逃窜的身影开起了火。他的动作快得像是黑暗中的幽灵,加上一身如周围雪地一样白色的伪装,要对准他可不容易。 日军还是尽全力对准这个杀死了山本将军的敌人开火,身后的枪声让秦木只想尽力跑开,虽然他是抱着一死的心态过来。杀完山本,他猛然顿生活下去的意念,或许他觉得他还是有希望逃离,或许他认为他还是有可能创造奇迹。从来没有什么时刻,秦木这样怕过在他背后打来的枪声,好像每颗子弹都长了眼睛,会追击着他一般。也没有什么时刻,活下去的想法是这样的强烈,强烈到他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个战场的逃兵。 崎田的声音比任何野兽的咆哮还要让他害怕,他的手枪连发着直到没有子弹。秦木越跑越远,士兵们没来得及追上,只得继续对着黑暗的远处乱打一片枪,他们相信总会有机率打中他,不仅仅是因为他们人数上的优势。 短短的这么射击的时间,朝他们飞来的炮火已经有着要摧毁一切的态势。崎田听着炮声,看着死在面前的山本将军,整个人钻到铁甲车边上。 炮弹震动着地面,崎田想死得心都有,这么重要的任务会是以这样一种方式而告终。他没有想过,也不敢想。 一处炮弹炸在了山本将军的身上,连铁甲车也跟着剧烈的轰响,崎田的耳朵都要聋了。那发炮弹就在他身后,紧挨着铁甲车,他意识到山本将军的尸体可能已经不完整了。第300章: 第三零一章:奇迹存活 信号弹使得山本所在的位置顿生一片火海般的炫烂,在漆黑的夜色下,八路们隔着望远镜看到远处那翻腾着的火焰,心情一片激动。 周子云的心情是悲喜参半,毕竟胜利是用秦木死亡的代价来换取的。三七六团的火力可比他们八路凶猛的多,一发发打出的炮弹像是严家才的暴发,炙热而又凶残。秦木可能已经在炮弹的轰击下,淹没在炮雨当中。 三分钟的炮击打出近百枚的炮弹,崎田伏着的地面是一起一伏的波动,震耳欲聋的炮弹与地面冲撞的狂吼,提示着他,支那部队的火力远比他想象得要猛烈的多。 张九与史三刀看着鬼子陷入火海当中,冲锋立即停止,往阵地撤退回去。他们的任务完成,鬼子的精锐部队可不好对付,他们没少折损人。 黑岗面色僵硬地保持着同一个表情,炮弹让他们无法折返回去,待到炮击停止,如火般地往山本将军奔去。 在严密的防守总会有漏洞,他们面对的是擅长伪装的秦木和已经被他杀死的黑岩,没了这些精锐狙击手的庇护,山本的安全环境已经显露出大片的空档。 崎田第一时间从铁甲车下爬出半个身体,被赶来的日军拖出来。他两耳还在嗡嗡作响。士兵对他的呼唤像是隔着老远的回声,他半摇半晃的身体被扶住,嘴里竭力地喊着山本将军。他的声音大得不得了,士兵们都要扭过头避开他的吼声,但崎田只听见自己微小的发声。 他寻着刚才山本将军倒毙的地点,剩下一个坑洞,铁甲车也被炮弹炸成灰黑一层,四周横倒着鬼子的尸体。 “快去找到山本将军。” 面对着必死无疑的山本,崎田还是不由自主地存着一丝不可能的希望。他亲眼看着将军在他面前被子弹爆头,基本生存的常识告诉他,此次必死。 黑岗的特别行动队看着被炮弹炸得四处都是坑洞的地面,再看下铁甲车半开的门,还有崎田一点也提不起来的精神头。他纠住了崎田的衣领:“山本将军去哪里了?他有没有事?” 用力推开黑岗的手,崎田第一次反抗级别比他高的军官,神志有点不清楚地呐喊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山本的死对他造成的冲击是很大的,黑岗气得无法再指责他什么,给他一个巴掌,让他摔到了地上。 特别行动队的马上把找到的分成两截的山本尸体搬至一处,拼合起来。炮弹连他的完尸都没有留下,围着山本尸体的士兵士气低迷到一种不可言状的地步。 崎田的神经被地上山本将军的尸体刺激着,爬着扑到了将军的身上,哭得一塌糊涂。当时守卫在山本周边的士兵也在炮火中身亡,只有崎田一人在铁甲车下侥幸躲过炮火的轰炸。 极力想要镇静住情绪的黑岗还是不免地朝着夜空大吼着长达半分多钟,摘下他的防护帽和枪械,不甘心地全都摔在了地上,走到铁甲车边上,一个人敲打着车,抱头无奈。 慌乱无措的日军士兵聚集而来,列好队伍,一言不发。 通讯兵对着响起的话筒,不知该拿给哪一位,是崎田还是黑岗,他们都已经不在状态上,通讯兵还不敢惹他们。 一个特别行动队的士兵走过来,接过话筒,应答着话语。 是井藤和丰野的来电,他们焦急地询问着伤亡情况。那颗耀眼的信号弹暴露了山本将军的位置,成片的炮弹封锁着上空,那样的具有威慑力。 士兵有一种低沉而又伤感的声音回复了井藤,然后听着那边半晌的寂静无声,他挂上了电话。 日军甚至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所有人还沉浸着保卫着山本将军和歼灭支那部队的任务下,巨大的落差令所有人来不及适应。 黑岗沉默了十分钟,才站起来。走到山本将军的尸体下,仔细地看了一眼,他的死亡不是因为被炮弹炸死,是死于那头上穿过的子弹。 “谁开的枪?信号弹又是谁发射的?”黑岗抓住崎田的双肩,试图稳定住他的情绪。 见着崎田还是那样有点精神恍惚,黑岗叫人拿一盆水,直往他的脸上泼去。黑岗又送他几份巴掌:“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一定要弄清楚,是不是那个支那人干的?” 看着山本,崎田才缓缓开口说道:“是的,除了他还有谁能接近。信号弹也是他发射的,他逃窜开,我们向他开枪了。”他手指着秦木离开的方向。 特别行动队的士兵马上带着灯光扫视敌人逃离的踪迹,黑岗在秦木的埋伏点发现仅有的一粒子弹壳,就是它结束了山本将军的性命。能够埋伏在这么近的距离而不被发现,敌人的伪装是非常有效的。他突然想起黑岩阁下迟迟未归,直到支那部队发生进攻时,到现在也未见他的踪影。 他是去狙杀秦木,现在山本将军也被秦木所杀,这也意味着,黑岩阁下可能已经早就被杀害。 又向前追上一段路,地上有洒下的血滴,在地面形成一小片红色的印染。 由于炮弹的余热,使得现在还能看到那些血迹,在这片逃离的路上,一样是被炮弹所覆盖的区域。要是再晚些,雪又会将它们给盖上。 “队长,我觉得他不太可能活下来。几十米近的距离,我们士兵的枪足以让他身中数弹,这里又是炮弹所要攻击的区域,怕是没得活。”特别行动队的士兵说。 再往前,就是雪地了,有印迹的地方已经看不见,他们只追到此处,却也没发现秦木被炸毁的尸体,还是令黑岗有点质疑。 “往往我们认为他要死得时候,他总是比谁活得都久。我觉得他没死,连点尸体都找不着。他杀了山本将军,不能再小看他。”黑岗第一次正确地判断形势。 返回后的黑岗面对着山本将军的尸体,只得用布裹住。他不再说些什么,靠着铁甲车坐着,即使是深夜更加的寒冷,他又没有一点感觉,心中满是对山本将军的内疚与遗憾。 -------- 也不知道山本将军死了没有,这么多数量的炮弹集中在一个点上,不死都有点为难。严家才对自己专业的炮兵还是相信的。 七团的炮兵则比不上严家才部队那样专业,由于炮弹的缺乏,实战上运用的次数没有三七六团炮兵那样多,因此能不能打中,七团没有过大的把握。既然是两支一齐发炮,那把握就完全层层添加,不死也应该重伤的快死了吧。 摸黑之中,七团的前沿阵地上拉紧了机枪和步枪,士兵们的火力朝着一处摸黑过来的身影瞄准过去,一营长差点下令开火。 鬼子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就摸过来吧,怎么想也不对。他犹豫了下,没有立即下令开火,渐显的白色熟悉的影子让他令全团关上保险。 “是秦木,秦木回来了。” 一营长喊了一声,声音从第一道防线直接往第三道防线上传了过去。本是安静的防线上暴动着嘈杂的声音,从指挥所里奔出来的团长听到外面不可思议的喊声,满脸堆着笑容。 翻出去的一营长跑过去迎接秦木,他走得有些慢,柱着狙击枪,吃力地朝营地走过来。 他们都以为秦木死了,能从炮击的区域活着回来,所有人的不敢相信。这又是一个奇迹,秦木创造的奇迹远不止这一个,回回都让人吃惊。 营地里升起的欢呼声朝着同一个方向而去,卫生队也打听得消息,樱美第一反应就是拽起药箱急急忙忙地跑了过去。她希望自己带的急救措施是多余的,可是战争的残酷很难不受半点伤的回来。 一营长扶住秦木时,看他的身体有点虚弱,后背上白色的白衣都已成了红色,前胸倒是一点伤口都没有。 “卫生兵,卫生兵,急救,快点!” 几个窜出的士兵合着一营长把秦木抬回来,此时的樱美正与卫生队赶来。 秦木现在还有意识,耳边是阵地上士兵们的欢呼而后是一营长的呐喊,不过有些模糊。顶着求生活下去的信念,秦木花了一个多小时才返回,他走得断断续续,还是赶上在他晕迷前到达营地。有种回家的感觉,暖意和到处都是熟悉的军服,还有樱美的样子。 秦木看着樱美走到身边,他笑得很欢,然后晕死过去。至少幻觉也是美好的。 剪下血衣,卫生队的主治医生用布擦去血迹,看着后背上中的数发子弹,还有弹片的痕迹,能活得现在又是另一种奇迹了。 “赶快送去治疗,所有的药品都准备好。” 卫生队员把秦木放在担架中,士兵们全都让开一条路,跟着卫生队跟过去。中途的团长们,看了下伤情,什么也没有多说,只是挡下跟随的士兵。 救治床上,纱布一团一团地往地上丢下,铁盘中取出的子弹和炸片一枚枚清脆的声音又像是往每个人的心头添上更多的重量。樱美端着铁盘,看着镊子取出的东西,手抖得不停。眼泪哗哗直流,却也一点也没有要退缩。 第三零二章:一方有难 天即将亮起,一夜腥风血雨来得有些波澜。 驻守的日军全都萎靡着等待着一个能带头指挥战斗的人,接下来的任务是什么,他们是战是退,是守是攻,还没有定论。 黑岗从地上坐起,走到通讯兵旁边,接通了井藤那头的电话。 井藤和丰野盘坐在指挥所内,两把日式短刀正安静地躺在地上,他们脱下了外面的军装,展露着内里的白衣。 山本将军的死,他们负责此次任务的所有官兵都难辞其咎。作为太行山地区的主战指挥官,井藤有着不可推托的责任,他也没什么好推托的,剖腹是他唯一能想到跟随山本将军一起上路的最好的方法。以死谢罪,面对着短刀,他们整晚都在彻夜难安之中度过。二人一句话也没说,一个士兵也不放进来,桌上摆了几瓶空了的清酒,红着脸的俩人死意已决。 电话响起,响了好几次,他们都没有去接听。黑岗接连让士兵联接井藤那边的,一次又一次的呼叫,最后井藤终于接起话筒。 黑岗听出二位都已经要以死谢罪,愤怒的他对他俩一阵谩骂。要陪山本将军一起死,谁也逃避不了这个责任,但不是现在死,要为将军报仇。行凶者正是八路的狙击手秦木,他们唯有杀了秦木,消灭两支部队,才得以告慰将军在天有灵。 被黑岗一通话语骂醒的二人,重新穿上军服,收起短刀。将军的死,全军已经知晓,士气低沉得一点也不像个军队的模样。 所有的军官被召集前来开会,此时的天正透着亮光,阵地上的鬼子连早饭都没做。吃饭对于现在的他们不再是重要的事,上级接下来的指示才是他们最关心的。 “将军已死,我们本该剖腹谢罪。可是太行山的支那部队一日未除,将军就得不到安息。我们誓死要贯彻将军的意志,歼灭他们,替将军报仇,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 会议非常的短暂,是有史以来时间最短也是内容最短的一句话,井藤只说了这么一句,会议就此结束。 只一句,振奋了所有将士们的情绪,使他们从低俗当中回到复仇的情绪之中。 全军都在额头上扎上了白布,严阵以待的守候着随时作战的命令。断桥岭再度笼罩在战斗的阴影当中,两支部队被日军团团围住,他们不打算放过任何一名士兵,他们也不要活口,要的是能跟将军一起陪葬的死尸。 命令层层下达,八路听到断桥岭两侧方向传来日军雄厚的呐喊声,他们重振旗鼓的速度很快。白天就意味着又会有一场接一场的恶战来临。 本来到此,就没有想过活着撤退,杀死山本将军的任务完成就算是赔上两支部队的性命,他们也觉得值了。 --------- 秦木的治疗一直持续了大半夜的时间,几个小时过去的功夫,后背上所有的子弹与弹片算是彻底地清理干净。失血有些多,还好没有伤及心脏等重要部位,不过多少还是有点险象环生。在低温的冬季中,这样的病情稍有不甚容易引发休克或是感染上普通的感冒发烧,对病人的身体打击很大,动则死亡就再正常不过。 上下都铺着厚实温暖的棉被,秦木被好好地包裹其中,每隔半小时,樱美就会上前检查下保暖情况和秦木的身体。 到现在他都还没有醒过来,心脏微弱,却也正常。能不能挺过最后的关卡,还得靠病人自身的毅力。 团长们巡视下秦木,把他的狙击枪放在床边。这是一个军人该有的东西,或许他能保佑秦木快快苏醒过来。一向只信自己的周子云,悄悄向上天祈求了。 他们相信,以秦木的毅力,一定可以渡过难关。他向来是个大难不死的人,都死过好几回,受伤次数也不少,从没见他死过,这次也不可能会有意外发生。 张立明重重地点下头:“一定会好起来的。” 他把救治时,从秦木口袋里掉出来的那根钢笔放到秦木的手里,希望赵救国能保佑他度过此劫。 樱美则是将秦木留下的护身符重新放回了他的身上。 众人平静地看着秦木,直到炮火的声音重振战场,震落下来的余灰催促着团长们向外指挥战斗。 日军开始进攻了,他们已将断桥岭围住,没有一支精锐的部队,是很难突围出去的。从两侧同时发起攻击的鬼子如蚁般地在炮火的掩护下前进。 周子云心头还是留有原来的念想:“老张,秦木付出的太多,他为抗战的贡献远远超出我们团几年来所斩获的。他是个人才,说实话,我根本舍不得他走,更不愿他死。” “现在鬼子注定是要消灭我们,山本死了,我们也支撑不了多久,他们是要与我们同归呀。” “我想说,派一支部队,带着秦木突围出去,趁着日军的第四旅团还没有赶到前,先杀出一条路。秦木和樱美必须活下去,全团阵亡,我也想让他俩活下去。”作为一个战场指挥官,周子云也是有私心,秦木这个人才放哪支部队,都不会有长官愿意看着他阵亡于此。 张立明一点也没有反对:“哪怕是当个普通老百姓也好,再也不要踏上这个纷飞战火的地方。他的职责已经尽到了,剩下得该由我们上场了。” 他们仔细端说了形势,没有一处是突围的薄弱点,在断桥岭上,被封锁住路线已是不争的事实。 “要突围是件难事,我们眼前也没有足够的兵力突围,下去还不得死。”张立明如实说道。 “我直接联系下陈司令那边。” 想到陈司令,他们差点忘了把山本将军被秦木杀死的消息上报。当时陈司令给听蒙了,赵救国的悲痛还在陈司令心头压着,山本一死,他立马跟活起来的人一样,斩钉截铁地拍手叫好。 周子云把对秦木突围送出的想法汇报一下,陈司令也是应允。碍于兵力有限,鬼子现在迫于反攻,实在没有实力进行突围,要是不成功,反而会将秦木害死在突围的路上。他请求军区对他们进行援助,不为别的,就算搭上全团的性命,也得将秦木和樱美安全送出战场外。 连连斩获大功的秦木,在陈司令面前已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精兵,甚至胜过一群猛将。 当即没有犹豫,想了想赵救国的死,陈司令赫然答应道:“我去其他部队看看,有没有可以调动的部队,派兵去增援你们一样,一定要等到援兵到来。” 轰动军区的消息跟炸开锅一样,在整个大陆上顿时传开,全区上下热闹一片,这个令人喜悦的战报,竟是由一名士兵创造出来的。秦木的名声不断提升,一些村庄的百姓都有听说过他的传闻。 国民党第二战区阎长官也是在八路之后才听得消息,当他收到消息时,早就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首先是兴奋得手舞足蹈,再接下来便是稍带愤怒,严家才所在的七团怎么都联系不上,甚至一条战报都没有发过来。山本死了,那么重要的情报也没说,他有点不开心。 这几天来,他对三七六团的联系一点也没停下,电报也发了不下几十来封,严家才一点也没有回应。他下令再对三七六团加紧联系。 不仅如此,日军方面驻华司令部面对着山本将军的死讯,是死一般的沉寂。 井藤知道再责难逃,在电报中声称要杀尽敌人,最后会以死陪随将军而去。再此之前,他希望第四旅团仍然可以共同歼敌,加快对支那部队的围剿。 各路的情报都汇总而来,所有的信息都围绕着山本一死展开的。 这也该是太行山以来击毙的级别最高的将领,打过最出色的一场阻击仗。同样付出的代价可能是七团和三七六团共同覆灭的下场。 小小的断桥岭已经在战火中挣扎了数天,第四旅团再过半天的时间就到抵达。日军兵强马壮,武器精良,作战只不过是时间问题,哪怕是八路对此也深信不疑。 此役不带任何悬念,结局注定是要灭亡,从此太行不再有七团和三七六团的番号。 他们仍会死死坚守,抵抗着鬼子的进攻,即使死,也要拼尽全力,杀更多的鬼子。谁都没有因为鬼子的增援感到害怕,注定一死的命运没啥可以再怕下去。 鬼子们头扎着白条冲了上来,八路的三角刺还有百来桶地等待着更多的鬼子来体验下它们的厉害。 越是凶猛的敌人,也越易失去理智,三角刺总能在战场上发挥着独到的作用,看着成片死去的鬼子,周子云心提得依旧高。眼看着第四旅团就要来临,他们的突围策略还没有得到实施。 心急如焚的周子云面对着要致他们于死地的日军,他还是发了一封电报给军区。 请求军区火速派兵增援,秦木的生死就掌握在援兵的手中了。七团无力再发起突围,固守待援。 陈司令看着电报,还没有等到参谋长联系上能立即调动的部队,他现在也火急火燎的,看着地图上断桥岭附近连点像样的友军也没有,直接冲到了通讯士兵身边。 第三零三章:八方增援 抗戰特種狙神第303章:八方增援 第303章:八方增援 陳司令對著通訊兵猶豫了下,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參謀長上來說:“司令,現在就二旅能調動,集結部隊最快也要等到明天,加上趕過去的時間,怕是要耽誤個兩三天,到時我怕來不及。日軍第四旅團也是個重兵團,他們一上來,恐怕支撐不了多久。” “現在管不了那么多,死馬當活馬醫吧。”陳司令命令通訊員對太行山地區發報通知,并傳令下去,告知斷橋嶺的事情,讓所有能支援的部隊,無論是游擊力量還是有途徑路過的友軍,盡力配合增援下。 陳司令要求把消息全都放出去,讓整個太行地區及周邊的地帶都知道情況。 “能有用嗎司令,他們可是鬼子,聯隊加上旅團。”參謀長對這一法子不抱希望。 “現在也只能如此,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剩下就交給天吧,一切自有定數。”陳司令也嘆口氣,佇在邊上。殺死山本后,他還是想要太行山的部隊能存活下來。 通過無線電報和各種途徑,當即消息網廣撒開來,受圍困的有八路的七團以及國民黨軍的三七六團。秦木的名聲更受大家的矚目,此次又斬殺日軍將軍級別人物,更有轟動。 此類信息傳播的速度一點也不比車馬來得慢多少,不出半天的時間,在各地已經有動靜。太行山地區都知道了秦木被圍困的消息,整個嚴冬被攪得異常熱鬧,完全沒有一點嚴冬表現出來的寂靜與清冷。 清水鎮的偽軍對情報掌握得也不錯,畢竟消息已公開放出去的,他們收到也就更快些。一身白衣的傅興起正看著一口棺材,每日對自己的夫人訴說道苦,聽到這次消息,他覺得時機到了。 “老爺,你要行動了?”管家咳嗽著,蒼白的嘴唇虛弱的聲音問道。 “必須的,我要報仇,跟鬼子拼了。誓死要殺死崎田和鬼子們。正好借助這次日軍的圍剿,打他一打。”傅興起脫下白衣,向夫人鞠個躬。“我傅興起要真正做一回好漢,替夫人報仇,替傅家死去的所有人一起報仇。” 他重上軍裝,幾日的精神不振在這一刻全部褪去,只剩下一股打心底流露出的剛強與堅韌。 “管家你和丫環,收拾下府里的錢財,一同去找我的孩子,好好照看他。幫我代替他的父母養育長大。”傅興起說著有點哽咽。“記住,以后記得告訴他,他的父母曾是八路,是為打鬼子而死的。別告訴他,我是偽軍。窩囊了一輩子,總要揚眉吐氣一回,不做貪生怕死的縮頭烏龜,只求真正當一次軍人。” 管家的身體還有傷在身,這幾天調養得也算好。他看得出老爺心意已決,卻也不愿離開。“老爺,我跟你一起去殺鬼子。” 傅興起笑道:“一個奶媽,一個丫環,就屬你有文化。你幫襯著教我的孩子學習下文化,你可少不了。再說你傷成這樣,跟我也無益,趕快收拾下東西。到時我派兵送你們出鎮。” 走出家門,傅興起上馬直奔軍營。 偽軍們也都聽說情況,有點鬧哄哄,多日不見長官,一下都圍了上來。傅興起的面容憔悴,但是精神頭足,跟以前判若倆人。 他帶頭說道:“鬼子那頭的消息都聽說了吧,現在正跟八路和國民黨在打圍殲戰。你們也知道我傅家的情況,我也不瞞大伙,我要報仇殺鬼子。” 偽軍們立馬交頭接耳,這樣的決定他們有點意料不到又有點合乎情理的做法。夫人被殺,傅家仆人死亡,換作是再懦弱的人都不得不殺鬼子。 “我來是想拉你們一起打鬼子,但我決不會勉強你們。不愿意的舉個手,每人發五年的俸錢,夠你們回老家買個一畝三分地,安享下半生。愿意跟隨我傅興起打鬼子的,我也當你們是兄弟,往前走一步。” 雖說平日是受夠鬼子的氣,偽軍們也沒有那么果敢。 “以前我們都為自己而活,現在我夫人死了,我才知道國難當頭,匹夫有責這幾個字怎么寫。做了半輩子的漢奸走。狗,我不想以后自己的孩子背負著這個罵名。要么繼續窩囊下去,要么像個堂堂正正當一回軍人。” 鏗鏘有力的發言讓偽軍們見識到自己的長官驚人的改變,仇恨讓人變得大膽與果斷。 稍作猶豫,第一個偽軍向前跨上了一大步,又有第二第三個,帶動著全體都一同前進。傅興起自是激動,他從未想到會有這么多人敢同他赴死。 而就在清水鎮外邊的虎牙山那頭,黑刀山寨里頭,各當家坐立不安地商量著這件大事。 大當家黑刀的意見堅定,不為別的,就沖著秦木而去的。舉寨之力量,一齊殺向鬼子。重情重義的黑刀山寨唯獨佩服秦木的作風,民間英雄,既然有過兄弟之情,傾其所有也再所不辭。 幾個當家對黑刀的做法紛紛贊同,兄弟有難,不救就算不上是個人。 黑刀吩咐下去,所有槍械彈藥一律帶上,一顆子彈一枚手雷都不要留下。這次是他們生平頭一次對付兵力遠超過他們幾十倍的鬼子。 占山為王的土匪們要想打贏鬼子,他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打贏不敢說,能給秦木殺出條血路,救他出來,也就值了。 同樣身為土匪的韋輕絲接到這樣的消息,商議都不商議,召集起山寨的弟兄,全都備好家伙。一切完成,就立即趕赴前線。 其余的當家勸說大當家留下,他們前去即可,韋輕絲怎么也不肯。秦木的安危是她最擔心的事,要留她下來,不可能。 大伙都知道韋當家對秦木的感情,盡管這么做的代價是跟鬼子拼到一塊,是一場可能是有去無回的結果,韋輕絲一點也不后悔。 痣多星說道:“大當家饒我一命,我的命就是大當家的。只要大當家一句話,不管是殺鬼子還是救秦英雄,我都不會有半句怨言。” 韋輕絲聽著痣多星忠心的話語,她當時沒有處死他,看來是做過最正確的選擇。 為匪最重的就是義字,比命重要的就是這個字。 大當家即已下定決心,其他人也不再多問,當下各自忙去,做好與鬼子應戰的準備。他們是頭一次跟鬼子交手,打是打不過,能不能殺出條血路指不定,拼上全部弟兄的命倒是真的。韋輕絲看下這個年頭許久的山寨,所有陳舊的歷史都在歲月之中融入到山寨的每一草一木。 歷經陳年累月的成長,韋輕絲從沒想到山寨就要在她的手里頭完蛋。他們是匪,以一方水土為根基,離開這里,就等于自斷根基。 山寨是死的,人是活的,情義二字大于天。為匪也是人,有情有義才是真豪情。韋輕絲感傷片刻,也回房換裝。 土匪們只是其中的一份力量,作為當地一些小股武裝,太行山各地的縣大隊與區小隊等地方力量都收到情報。他們平日里活躍的次數并不多,也不入鬼子的眼,一年里頭偶爾打打小伏擊,弄些武器。 由于裝備簡陋,他們手里頭還能見著漢陽造,鳥銃,自制手雷和土炮,三八大蓋都挺難得,不到關鍵時刻,一般不拿出來用。 從人數上,他們甚至沒有一個山寨的土匪多,前前后后也就不足一百人。各縣大隊及區小隊都是自發組織前去救援,每隊不多,但太行山各地的隊伍合起來動員出發的也有幾十只小隊,加在一起,可就不算人少。 他們所在地區不同,都是各自出發。缺乏各隊之間的通訊,各地的縣大隊與區小隊都不知道會有哪些人加入戰斗。他們也是沖著秦木這個大英雄去的,零散著往斷橋嶺這個地點上救援去。 打慣游擊戰術的他們,動身的速度比起正規軍要快一些,也沒什么重武器,拿起槍桿子,帶些干糧就能啟程行軍。 輕裝簡行是他們的優勢。 不管能不能救出秦木,大伙都是看透生死去的。他們見過鬼子的大炮,看過他們的重機槍,憑土槍土炮和軍事素養上的對比,顯然是撼動不了鬼子。 在抗日戰場上,從來沒有力量大小之分,只要能殺一個鬼子,也是為抗戰作出了貢獻。 各縣大隊區小隊不會知道,他們的力量并不孤獨,其他地方的小股武裝也前去解救秦木,他們在沒有集中的決定下,統一作出一致的決定。 斷橋嶺地處太行山偏中位置,如若陳司令知道各地力量分布和增援的情況,他便會知道,四面環繞著而來的各股力量朝著一個中心點位置正在移動過來。 今年冬季的太行山會有不一樣的變化,火藥味和血腥味會代替以往自然的氣息。 固守待援的七團正替突圍擔憂,張立明對援兵的希望感到渺茫,第四旅團一到,把斷橋嶺再這么一圍,那可就雙層防線,還談什么突圍,他們已成餃子餡。 任何人都小看了援兵的力量,他們都是沖著救秦木而來,眾志成誠。秦木儼然已經成為抗戰的標志性人物,帶動著整個太行地區的大大小小武裝力量,將在某一時刻震驚鬼子,也將震驚所有人。第303章:八方增援 第三零四章:武装侨民 久条信的第四旅团收到山本将军玉碎的消息,毅然加快行军速度,提前几个小时就赶到了断桥岭。 凭借着第四旅团强大的兵力,把断桥岭围得是水泄不通。重重包裹住,只待时间一点点将两支部队蚕食。 火力配备强大的的三七六团在日军第四旅团赶来时,已能够感受到他们重炮兵团的实力。独有的重炮覆盖的战术,让整个断桥岭全是尘土满天飞,雪的痕迹都见不着。 多处工事都被重炮炸出缺口。 这还不是第四旅团所谓的进攻的起始,他们只是要告诫支那部队们--他们第四旅团来了。 重炮象征着他们这个机械化的重兵团,有着其它部队所不能比拟的优势,沿路拉长的长长行军线路还在延伸。重炮只是卡车先行运过来的,后头的步兵还在陆续往断桥岭集结过来,不会超过三个小时。 井藤也在断桥岭收到情报,各地有些武装力量,目的不甚明显。他想起清水镇现在空虚无防,只有少数一个小队的坚挺兵力和武器防御城镇,万一其他部队的攻击而沦陷,也非他的本意。他立即下令调动镇内的日本侨民,武装上阵,共同驻防清水镇,防止任何兵力乘虚攻击。 接到井藤联队长发来的电报,城内的鬼子立即对清水镇内的侨民进行通知。 从小就受过军国主义的陶冶,也受过短暂的军事训练,这些侨民人人都会使用枪支。他们在战时紧急缺乏兵力的情况下,将会受到调动,以弥补空缺。 现在清水镇内更大的势力则是傅兴起率领的伪军,他们也接到共同驻防清水镇的任务。 军营当中的傅兴起让士兵们把他们自己军械库中的武器统统都搬了出来,堆满军营的大院子中。有些已经经久不见阳光的武器落了灰,上面还有刚刚搬运过程中士兵留下的手印。傅兴起看着这些武器,他们全军用都用不完。一把把连一发子弹也没打过的机枪,轻重机枪都有,掷筒弹几十来个,单炮弹就有五百发。傅兴起也是一惊,自己往年抠门抠到家,没想到积下来的东西也这么多,连他自己都忘了他们的存在。 按照他的指示,伪军们一律不准使用步枪。那玩意对没什么作战经验,对枪法差到家的伪军来说,打个几十发也不见得也杀得了几个敌人。因此,所有的伪军统一全部换上轻机枪,暂时数量不够的先用步枪。他寻思着,再过几个钟头,他会让他的士兵人手一把机枪。 头一回,伪军抬起胸膛,挺拔地走在街道上。 排头几十名的士兵扛着机枪,后面没有机枪的士兵也背着厚重的机枪子弹排,环绕周身,像一副刀枪不入的铁甲,背着走路都让人喘气,那些子弹排实在太多了。 傅兴起高调惯了,不过此次,他要在鬼子面前高调一回,而且必须高调一回。 几个鬼子拦住了他们,身旁二狗子翻译着:“长官让你们分三支部队到三角城楼上驻防。” 傅兴起没有下马,骑着马继续往前直走过去,理都没有理睬鬼子和二狗子。受惯了他们那种嚣张的态度,现在城里就他最大,区区一个鬼子小队,他看不上。 鬼子气得要死,在傅兴起背后叫骂着,险要拨枪,被二狗子阻止住。考虑到伪军也是一同要配合驻守,现在联队长又不在,只得继续忙乎着武装侨民的事。 镇内集中起来的侨民数量并不少,也有个七八十人,对于整个清水镇的驻防,暂时已是够了。他们的部队加上伪军,数量上满足坚守的基本条件。只要紧闭城门,以他们的火力,完全可以撑到大部队归来。 上了城楼,伪军抱着机枪站在日军的身后,他们的守备位置暂时待定。一向对他们指手划脚的鬼子也没有停止对他们的侮辱与玩笑,看着伪军居然有一半以上的士兵都扛着机枪,也是稀罕。他们的配备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连条步枪都没见着,要么就是满窜的子弹排压在他们身上。 鬼子要抢过伪军手里崭新的机枪,用他们久经战场,已有划痕和旧迹的机枪跟他们对换回来。一场矛盾一下就爆发。 要强的伪军死死抓着机枪,怎么也不肯给鬼子。被鬼子打了之后,硬是送了鬼子一脚。 从来没有挨过打的鬼子,今天是见着鬼,伪军难不成要反抗。纠结几个人就要打死伪军,他们势头足,冒着火。 此时的傅兴起把子弹放进了机枪里头,抬着机枪直接顶到鬼子的脑门。 “这是我们的武器,别惹我们。老子可不是吃素的。” 看过平日里胆小而又奉承的傅兴起一改作风,变得跟个铁汉英雄般,鬼子只好停下手,嘴里对着他叫骂着。傅兴起听不太懂,不过肯定没什么好话。他很自然而又爽快地送了鬼子一巴掌。 今天真的不对劲,伪军都吃了豹子胆! 被顶着枪的鬼子动也不能动,傅兴起对着士兵们说:“鬼子平日里没少赏我们巴掌吃,今天都给我要回来,只许多不许少。” 这时候,鬼子们才知道,身后的伪军们的机枪也都不是闲着的,背对着他们随时就可以搂火就开。 看得出,他们是要造反了。 被纠住衣领的鬼子被伪军们扇着炙热的巴掌,在冰冷的脸上刺痛无比。他们面对着不是一个伪军,一名鬼子通常要被五名以上的伪军打,直到每一个人打得手有点肿起,痛了,方才轮到下一个。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鬼子们肿的面庞跟从油锅里捞起的猪头一样,肿大又通红,向外渗出的血丝浮在脸上。 城下被召集来的武装侨民,正向城楼集中。傅兴起计划将他们拦在楼下,负责的伪军把他们拦下来,二狗子有点疑惑。 “刚刚接到井藤联队长的命令,让你们把武器都放下?”伪军说道。 “为什么?”鬼子长官问。 “傻呀,让我们的机枪和你们的步枪作交换,那点步枪怎么可以守住城楼。” 鬼子长官高兴地点下头,看着伪军整齐划一的机枪,这才是他们日军该有的呀。武装侨民们也很开心地把步枪统一放至一处地上,等待伪军与他们交换机枪。 伪军脸色一变,对着鬼子露出他们的真面目:“受够你们了,老子们也要看着你们是怎么死的。” 还没有等众侨民和鬼子反应过来,十几名的伪军机枪就搂着火突突突叫起来。在城楼下的街道上,所有聚集起来的武装侨民和鬼子都死了。伪军们还在射击,直到所有的机枪打完子弹都熄了火,才余兴未尽地坐到地上,摸下额头上的渗出来的汗水,不可思议地说道:“娘娘的,老子也当了回英雄,也杀过鬼子,死了都可以光宗耀祖。” 城楼上的鬼子们听到机枪声,断定负责集合侨民的士兵和那些侨民们都跟着完蛋了。 傅兴起享受着那些机枪的声音,他并没有急于搂火干掉城楼上的鬼子。待到机枪声结束,他才兴致勃勃地指示着鬼子们,全都站到城墙边缘上。 鬼子们都明白他的意思,一个奋起反抗的鬼子,被傅兴起毫不犹豫地用机枪全身扫个通透,他还不尽兴,一连扫光三挺机枪,才心跳澎湃地缓过神来。 “老子忍你们好久了,要是不听话,全都得这样死。” 无奈之下,鬼子们慢慢地站到城墙边上,脚底下就是高高的落差,着地就是硬实的地面,硬实到足以让他们了结性命。 现在鬼子们害怕了,站在这样的高度,没有一个人不抖着腿。 看着能够折磨下鬼子,他也算是报了点小仇。城门大开,几个士兵护送管家和丫环出城而去,站在城墙上的傅兴起冲着他们大喊:“一定要照顾好我的孩子,拜托你们了!” 含泪挥别傅老爷,出城赶路。 管家看着鬼子们都站在了城墙上,看着他们心惊胆战而又不敢反抗,管家知足了,傅家仆人们的死是报了,此生也足矣。老爷出息了,当了回大英雄,没有什么再比这更令人骄傲的。 傅兴起靠在墙上,静静吸着烟,一支烟结束,管家和丫环身影消失在地平线上,他也扔下了烟头,说了句:“给我打。” 机枪开火了,打的是鬼子的双腿,齐齐的鬼子尖叫着从城楼上坠下去。落到地面发出墩实的砸地声,他们也都上了路。 镇内有好事的百姓还是从窗户的缝隙中看到鬼子们被杀,前前后后的百姓陆续探着头向外望。 伪军们得意地喊道:“都看啥,我们伪军杀鬼子咯,现在镇里是我们的地盘。” 呐喊声从靠近城楼附近的民居开始,涌动的人潮像是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的溪流,围着一起,看到地上死去的武装侨民还有城门前坠上的鬼子,他们重新燃起胜利的希望。 起初他们还怀疑是八路伪装的伪军,而后傅兴起从城楼上走下来,关上了城门,走到百姓中间大喊:“我傅兴起现在要跟着八路一起抗日,支持我的人,现在跟着我去把鬼子的指挥部给一锅端了。” 第三零五章:开仓放粮 民众一时间欢腾起来,跟沸腾的开水般在清水镇传染开。 为了配合捣毁日军的驻扎地,百姓们找了武器,扁担锄头木棍之类的成为他们随手可以获得的东西。清水镇内有史以来全民反日的行动在清除傅兴起的带领下展开。 此时的日军指挥部内已经没有什么士兵,三三两两留守的后备力量只是摆设性地在所内,门口看守的两名鬼子,听见人山八海涌来的气势,一头钻进了门内,堵上门。 伪军带头冲到门边上,笑得比谁都凶,十来名伪军站成一列,机枪火力对着木门猛烈地打响。群众在一边看着欢叫,在门后看情况的鬼子被射进来的子弹打了稀巴烂。穿过的子弹在门板上留下一个个洞孔,数百发子弹让木屑往地上堆落。 一通子弹打光,百姓们蜂涌而上,往已经满是门洞破碎的门板上用力一撞,木门轰然倒下,烂成数片。呼啸的人群第一次亲眼看到这个统治了他们好几年的日军指挥部,并没有想象中那样恐怖与特别。可能是井藤不在的原因,寡淡的氛围迎来一波嘈杂的喧闹。 有几名鬼子冲过来,被领军排头兵的机枪子弹扫死。傅兴起在这所指挥所里进出多年,他熟悉这里三分之一的路线,当下就往电台处搜索过去。 如他所料,果然有与外界进行联络的通讯兵正慌乱地看着他们,打着电报。 事实来得有点唐突,堂堂臣服于他们日军统治下的伪军竟会造反。迅速分析着所处情况,通讯兵马上向井藤发报告知状况。傅兴起进来时,通讯兵刚将简短的话语送出。 本想开枪的傅兴起犹豫了下,他已经杀了不少鬼子,也该让众百姓体验下报仇的滋味。 “屋里有个鬼子,把你们的仇都往他身上出吧。” 让开一条道的傅兴起看着涌入的百姓手持着各类繁杂的劳作工具,你一棍,我一锄的往鬼子身上扬扬洒洒抡起。鬼子吓瘫在地上,那是比子弹还要可怕的武器,死得并不干脆,还得受着疼。 可不能小瞧了百姓们,被鬼子欺压,谁都受过罪,现在暴发出来可不比一支军队来得更为凶猛。 傅兴起让人抬走那部电台,说不定可以用它跟鬼子那边联络上。 偌大的指挥所内有着不少的东西,桌椅都被百姓们抢光,伪军则是去后面搜索一些军用物资,正是傅兴起口里说得部分的枪械。 指挥所内配备有就近的枪械库,能够在需要执行任务和面临突发情况下迅速提供枪械保障。傅兴起砸开了后院的仓库的门,里面堆放的是不少的枪支。他对那些步枪没什么兴趣,不适合他们伪军,指了指那些机枪,说道:“让那些还没有机枪的士兵分发下去。” 仓库里的机枪又被拿走,还有一箱箱码得整齐得就是他认为最后才要用得上的手雷。 他找了火药,引出条长线向外延伸过去,一直到门口。 待百姓们把指挥所内值钱有价值的东西都搬光后,傅兴起点了火,火线像是燃起的烟花,发出嗞嗞的声响,所有人向外散开躲去。 连续不停地爆炸把日军指挥所炸成废墟,傅兴起看着自己多年来进门时总会有无形的压力笼罩着他的场所,现在得以让它成为历史残骸。 他没有停下脚步,扬马带队又往镇内日军的粮仓去。 傅兴起下令百姓们全部丢下手里不实用的家伙,改拿麻袋或大桶,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去日军的粮仓,把里面所有的军粮都给挖光,一粒也不留下,全部分给百姓。 呐喊一阵盖过一阵,四散的百姓找寻着麻袋或能装粮的容器,街道上所有的民居和商铺都开放,趁着镇内没有鬼子,大家都前呼后拥地跟着伪军去。他们觉得,被日军统治的日子到了尽头,今天是他们翻身的时刻到了。 连伪军这样的势力都跟着八路干了,日军准没好果子吃。传闻如风般顿时在清水镇内传开,八路要打胜仗,一定是打胜仗,现在清水镇的鬼子都被杀光,外面的鬼子也估计活不长时间了。 尽管这样的传闻还未得到验证,傅兴起听得最好的谣言也就算是此。他甚至不觉得那是谣传,表达了所有百姓的心声和愿景。他没有捅破,他自己也相信,胜利迟早属于他们,日军总有败在他们脚下的那一天,今天只是一个开始。 粮仓被众人合力打开,把守粮仓的鬼子早就闻知动静,在伪军还没有赶来前,几名鬼子连守在门前的机枪都不要了,灰溜溜地逃窜过去。镇内已经被封锁,出去的百姓很快发现有鬼子的踪迹,像是过街人人喊打的老鼠,还在惊吓中的鬼子就又被乱棍打死。 打开大型粮仓,望着眼前堪比一座座小山的粮食,所有人傻眼。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民脂民膏,鬼子的征粮政策一直以来都是他们粮仓收入的一部分。 “一人一袋粮食,赶快。”伪军们催促起来。 “剩下那些散装,堆放着的粮食,各自用麻袋或是容器装走。” 纵使那些粮食堆积如山,在全镇百姓的动员下,蚂蚁移山的威力还是巨大的。不到一小时的功夫,仓库里头已经被搬出大半。伪军们也帮忙着将里头的粮食往外搬,还有百姓推来独轮车,将那些散着的粮食,都装入袋中,放在车上推走。白给粮食,谁不要,大冬天干得却是热火朝天。 杀了守城的鬼子,破坏了指挥所,还打开粮仓,归粮给百姓。傅兴起觉得自己是上半辈子做尽缺德事,现在也是在积德,让自己不至于下地府,也为他的后代积些德。更重要的是,他醒悟了,大彻大悟之下,他要替夫人报仇。 “长官,现在我们还干啥?镇里还干得事都干完,是不是找鬼子算账去?”有士兵问道。 清水镇内的鬼子是杀光了,可是崎田还没死,傅兴起铁了心要杀死崎田。八路那头也有消息,鬼子正在围歼他们,解救秦木也成为一大问题,他也可趁此机会跟鬼子拼一把,死也多拉几个垫背。 “是,鬼子还有那些运粮用的卡车,全都给我把我们的武器装进去,上断桥岭打鬼子去。” “好!” 众士兵们喊得响亮,有懂开车的士兵驾驶着卡车,载着伪军往城门开去。陆续的武器弹药把车子填得满满得,挤得不像样。好不容易开了十来辆车,才把傅兴起好几年下来的存物都装光。 他得意地看着这些宝贝:“够装备一个团的了。” 动身还不至于那么快,十来辆的卡车依次排开停在城门处。傅兴起有点饿了,他让士兵再做顿丰富的饭,算是他们临行前最后的践行。 傅兴起还出了个想法,怎么说他们也是将死之人,也不是白死,是打抗战牺牲的。他令人取来笔纸,将这些战士们的姓名一一登记在册。不管先前他们做尽多少坏事,现在是浪子回头,既然有出份力,就该让后代知道他们的名字。 “长官你的名字我写在最前头。”士兵提笔要写下。 “慢着,写你们大家的名字就好,我的名字就甭写了,我没啥可留念的。”傅兴起喝了杯酒,拒绝了署下他的名字,或许他是觉得自己有愧写在册子上。 士兵纠结下,总得有个长官的名字。再说傅长官是带头要杀鬼子,要抗日的,功劳也是头功,不能不留下。 “傅长官,要不就写下你的名字吧。” 傅兴起想了想:“如果真要写,就写我孩子的名字。” “孩子的名字?” “是的。”傅兴起想起他的孩子被更名的事,“自从决心要杀鬼子,我就决心给我的孩子更名,已经跟管家商量下重新给孩子用上新名字,我相信夫人也会赞同我这么做的。他的名字就叫傅忠义,我希望他将来做过对国家有忠对人有义的人。” 他指着士兵说:“你就写傅忠义他爹。” 士兵抓下脑袋:“就这么写?” “嗯,就这么写。傅忠义他爹。” 这一餐做得格外丰盛,都说以往人死行刑前,都会吃一顿最好的饭菜,他们现在就吃上了。大碗喝酒,大口吃肉,饱着肚子能杀敌,饿着肚子跑不动路。 一顿饭吃了几个钟头,伪军集体吃得最为欢庆的一次,吃到最后全体官兵都哭了起来。傅兴起用袖揩去眼角的余泪,重新以一种严肃庄重的口吻命令伪军们集合列队。 “我们此次面对的敌人,正是欺压我们多年的鬼子。说实话,我们战斗力比不上他们,可我们还是得去。不为别的,就是因为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混了这么多年,我也老了,看淡许多,现在就是我们出城杀敌的时候,至少后代会记得我们改过自新,血洒战场的那天。这比什么都重要!” 义正豪言地说完一通话,伪军们上了车,百姓们围在城下,送别走他们。 第一次,百姓用对待英雄出征般的方式集体对他们送行。 登上车的那刻,所有的伪军被感动到,他们作得决定多么正确,他们是为民族危亡而斗争。 第三零六章:伤兵复出 清水镇内反的消息日军几个长官都收到了,从通讯士兵传来的最后一封电报中得知。待他们对电台进行联络,再无任何回应。 傅兴起突然的举动令井藤大为不解的同时又是上心头的愤怒。 “支那人没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他吼得比谁都大声。 他们的驻地清水镇就这么被一个他们从来没有放在眼里的伪军给攻占了,井藤很想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他更愿意亲手宰了傅兴起。 崎田得知情报的时候,脑袋都蒙了,他从傅兴起奋起反抗的行为看出其中的根源。他犹豫着害怕跟井藤说实情,最后还是在内心纠结之中不了了之。导火线似乎就是因崎田而起的,没想到一个缩头乌龟的伪军也能在关键的时候起着决定性作用及毁灭性的破坏。 井藤随即跟久条信的重兵团中抽出两个小队的兵力,前去清水镇剿灭伪军。为了能解心头之恨,井藤要求活捉傅兴起,并且要亲处对他施以酷刑,方才解恨。 两个小队坐上卡车,独自离开断桥岭,而伪军的卡车正驶向断桥岭。双方沿着相同的路线行驶,只待不期而遇。 若非身处战场之中,要是调查起来,崎田对傅家干得一系列不齿之事导致傅兴起的叛变,井藤定会对他严处。现在傅兴起倒是翅膀长硬了,还敢和他对着干。崎田想着,如果傅兴起这么有种,那就到断桥岭来,他一定会亲自解决傅兴起。 有了第四旅团的配合,日军是如虎添翼,根本不担心两支支那部队会从他们眼皮底下跑走。 八路也试图朝各个方位进行突围,他们试探性的突围全部还没冲下坡就被日军打退回去。扎在额头上的白布表达了他们对山本将军之死的决心,他们也有仇恨。 人多总归热闹。 多加了第四旅团,断桥岭就没有一刻安歇过。久条信用连续不停的攻击来体现他的山本将军之死的愧疚与激愤。 三七六团连顿像样的饭都没有吃过,水也没来得及缓缓喝上一口,日军凭借着数量庞大的军队,采用车轮战术对两边的坡进行猛攻。从白天打到黑夜,枪炮声以一种拉长而又绵延的方式回荡了好久。打至第四旋旅团都有疲意,久条信才下达休整的命令,到此,两军伤亡并不在少数。 七团的第一道防线快要崩溃,三七六团也好不到哪去,三道防线已几乎可以忽略第一道。 战火停止后,他们首要做的事情就下安安静静地坐在战壕里,喝口热水,嚼几口干粮,给已经透支的身体补充基本的能量。那些受伤的弟兄和流下的血迹让所有的士兵麻木,卫生队来来回回地救治伤员,也没有引起他们并不太多的注意力。 军区的援兵到底何时才会到达?他们始终留有疑问。 即使是抱着必死之心与鬼子同归,他们仍希望看到更多的援兵能陪伴在他们身边。 军区那头的战地医院里是战场情况的汇集地,那里聚集了各个部队的一些基层军官和伤情严重需要更好医疗条件的士兵。 当那些军官收到军区向外扩散出去的消息时,整个战地医院犹如当头一棒,让所有人对断桥岭的情势充满深深的担忧。医生护士极力安抚下还在救治的病人,表面的他们仍做出一股镇静的神色,心底也对断桥岭一仗有着各自的期待。 所有人的期待都是相同的:能有援兵赶到前去救援出两支部队。 伤情已经好了的严三,为了病情观察需要,被医生硬是留在战地医院多住了一个月,否则他现在已经在战场上和鬼子拼刀见血了。 穿好军服,严三再也不能等了,他们七团有危险,老大更有危险。 急忙穿着完毕,严三从病房里出来时,护士和其他同是伤兵的大家拦住了他。 “严三同志,你这是要去哪里。病情转好也得向院长作登记。”护士挡在他的身前。 十万火急的事,作个登记也得浪费跑五公里的时间。严三急着口吻回应:“谢谢照顾了,我伤情复原,可以活动了。登记倒是不必了,有事得先走了。” 士兵们用手拉住严三,在战地医院的几个月时间里,全院上下,送进来的士兵,大家都成了一家员。每天大家就聚在院子里头,围着火堆,讲述各自部队里头那些陈年往事和杀鬼子的事迹。 出于秦木的名声,严三成为最受关注的对象。他们的七团连连出师大捷,杀了鬼子不少大官,战地观摩团和炸机场等事,接二连三被战地医院的士兵们知道,能唠叨的话自然不少。 有谁不知道他是七团的兵。 从七团受困,秦木待救的消息轰动出来后,严三的一举一动备受众人的瞩目。见他要赶紧出院,大伙心里明白着。 “严三,你别冲动。我们都知道你想干啥,瞧你现在连只像样的枪都没有,哪什么去和鬼子拼?”士兵劝说道。 “部队有难,我必须去。”他看了下大伙的善意的眼神。 突然人群中让开一条道,穿着整齐军装的几百名士兵拿着枪,走到严三的面前。他们好似事先早已做好准备,出现的时候已经全副武装,只待出发。 为首的一人冲着严三露出奸诈的笑脸,一切都在他在安排之中似的:“严三同志,自从听到七团有难,秦木有难,我们大家就知道你作为一名七团的兵,要是不去,那就真不配当一名八路,那是孬种。友军有难,我们这些老兵也不能干看着,他们需要帮助,不管能不能杀出血路,我们都要上。” 面对着这些从战地医院恢复伤病的士兵们,严三备感高兴,来不及作出感谢便问道:“太好了,有多少人?我还正愁一个人怎么办。” “人数算不上多,也就三百人左右。” “够了,现在就出发,我一刻也不想耽误。” 士兵丢过一只枪,严三接过,跟着部队就要动身。 护士们还是出于责任心不肯放大家走,谁都没有征得医院同意,是不能离开的。 此时出现的战地医院院长带着一副眼镜,用敬佩的眼光看着大家,对护士说道:“让他们走,我们是职责是救死扶伤,他们是职责则是杀敌卫国。现在部队有难,理应前去,这才是八路部队具备的气概。” 在院长的同意下,严三领着三百个从医院伤好的士兵,星夜启程出发。 他们的行动让一些重伤还躺在床上的伤兵都激动不已,显然他们更希望现在自己能活动,跟着部队一起去杀敌。院长语重心长地笑出来:“国家有望,民族有望!” 严三从未想过,他现在要独自带领三百人的大部队前去救援七团。经历过生死的他更显得成熟,几个月时间的离别,让他对七团,对秦木还有对期盼已久的程姑娘更添挂念。 当时他已经重伤晕迷,可是总有一种深度的哭声传入他的意识里,他似乎听到程姑娘对他说,她的爹爹答应了他俩的婚事。这股子信念是支撑着他渡过鬼门关,坚持在死亡的困境下活了下来。 几个月的时间不仅让严三伤情日渐好转,他也没有浪费时间。在这所大型的战地医院里,能碰上各部队的各类人才。每天听着许多部队的排长连长甚至是营长,当然也包括少数个别一些团长们讲着布兵打阵,战略指挥,多多少少对他也是有耳濡目染。 士兵们还互相切磋着,严三从中学习到不少拼刺的技术,还有一些基本传统武术的搏斗。他也希望有一天能及秦木的一半本事,挥着闪着令敌人发寒的大刀,吼着怒火砍死一个个鬼子。 适当的锻炼加快他的恢复速度,跟以前相比,在身体素质各方面都比以前提高许多。他想要看到秦木和团长们看到他变化那一刻时,惊异而又夸张的表情。 现在看来是无望,没能参与到对山本歼灭的任务中,只能打个救援。 打援是此阶段最重要的目的。救出七团和三七六团,当然不能让秦木落到敌人手中。听说敌人有联队加上旅团的力量,凭小小两个团部的实力,要跟鬼子那么大量的人马拼,只能靠拖延时间。 严三即是紧张又是兴奋,他时不时看下身后跟上来的一条长龙似的人马,这三百名士兵也够他当个营长。 沿途会有不少鬼子据点,他们的策略就是不与敌人恋战,争取快速通过,现在时间是第一位。 恰恰与他们所猜测相反的是,途径的据点异常的安静,甚至个别据点连个站哨的士兵都没有。所有的鬼子集结着都跟着此次护送山本和围歼支那部队的任务中去,各据点差不多都是虚空的兵力,成了摆设。 对于严三来说,更不是件好事。这也意味着,断桥岭足以被敌人围成铁桶,他们哪怕是从外围突进,都有点不太可能。 想到时间不多,就算是死也要跟团部,跟秦木死在一块,秦木往后头吼了声:“加快速度,部队正等着我们。” 第三零七章:半道相碰 从被窝里的秦木苏醒过来,他还记得自己背部中了数弹,记忆已经记不清自己是怎么走到阵地上来的。 前前后后的卫生队员马上对他进行基本检查,没什么大碍。喝了几口水,秦木舒服不少。 团长接到通知,进屋看了下秦木。他只是苍白着嘴唇,身体状况也不用让人担心了。 “团长山本死了,鬼子撤退了吗?”秦木问着。 深夜处,屋里亮堂着,秦木暂时没有听到什么枪声。 “还没,不但没撤退,现在鬼子把我们团团围住,誓死要歼灭我们。第四旅团的包围让我们几乎没有突围的可能性,我已向军区求援,务必要将你和樱美送出,我们七团余下仍会坚守与鬼子作战到底。” 樱美握紧秦木的手,想让他平缓情绪下来。秦木转动着眼珠在思考着现有的情况,他看见樱美,她是最为让他放心不下也舍不得的好姑娘。 “带樱美突围吧,我想和部队同生共死,能杀多少个鬼子算多少个鬼子。”他说完看下樱美,怕她对自己会有所责怪。 没想到樱美反倒说:“团长,秦木不走,我也不走。他留下我也留下。他知道他不怕死,我也不是个自私的人。” 秦木笑得很开心,他还是没有看错樱美这个好姑娘。可倒也为难团长,他们本就要送走他俩,没想到二人的脾气还是一样的倔。 凌晨之中,鬼子的第四旅团又发起了突袭。第一道防线上的哨兵发现借着夜色猫着腰的敌人,他们头上有闪头微光的头盔,稀疏的第一道防线上的火力与日军浓密的枪声对峙在一块。 在驻地所进行休息的八路们,抱着枪杆子从梦中睁开眼睛,条件反射般地抓起枪,有秩序地往外冲,到自己的指定作战点。 第二道和第三道防线也填补上,双方的火光把夜里打得像是黄昏。 三七六团则更为猛烈,他们的火力点在各处都有,机枪成为他们主要的进攻支撑点,霎时两侧山岭之中亮起的火光将鬼子给照亮起来。 张立明看下从鬼子指挥官身上捞来的怀表,时间是凌晨二点。 “自从你把山本杀死后,鬼子第四旅团就没让我们好好休息过。一轮连一轮的进攻,打得我们连个喘气的时间都没有。现在又大半夜的打过来,真是见鬼了。”张立明冲着秦木抱怨下。 了解情况后的秦木有种不安的预感,他想起鬼子当中那只精锐的小队,于是他提了个建议:“我们侧翼山头比较险峻,那里是防守的薄弱,现在天色又黑。我担心鬼子会有部队从那里奇袭过来,团长你得派一个连去那里检查下情况,以防不测。” 周子云采纳了,马上令二营派一个连,携带机枪火力和手榴弹等去守在那里,他自己被秦木这么一提议,心里拨凉拨凉的。 连队到了侧翼山头进行守备,他们听到有人的脚步声,夜里的战斗声音把他们的踩在雪地里的声响掩得很弱,仍可以在近处听到集体前来的声音。 连队意识到不对劲,机枪手随即展开,他们借来了几台抛射器,将三角刺都备好。 此处是个防守盲区,有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势。谁也不会想到鬼子偏偏是选择这里登陆,还是在大黑夜。前有敌军进攻,吸引火力,他们这么一突袭,要是成功,整个作战系统都会被他们打垮。 见识不妙,连长跟鬼子的特别行动队交火了。 负责此次行动的黑岗莫名的吃了一惊,八路似乎能够看穿他的行动,早就已有准备。从他们整齐有序的机枪火力就可以判断出来。 特别行动队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站在前面开路的尖兵,还有就是后头的大部队。 听到前方八路的开火声,他知道尖兵要完蛋了。 然后还没等开火多久,从抛射器弹出来的三角刺则在黑夜下模模糊糊地飞过来,直到近处才被日军所发现。吃过一次亏的特别行动队马上就晓得那是个什么东西。 “散开,卧倒。” 集中在一起的特别行动士兵还是在片刻的指令下已经分散出去,不过三角刺的在数量上的威力远不及分散后的卧倒就能躲开的。 不少士兵咬着牙低沉地叫着疼痛,黑岗也吃过那些刺的苦,一点也不好对付。 余下的士兵马上往前冲击,利用短时间对八路火力进行点射,以削掉侧翼山头阻挠。黑岗亲自上场,用狙击点射干掉八路的火力点,掩护士兵勇往直前。 陆续抛过来的三角刺并没有给那些冲锋的士兵一点前进的机会。挡不过鬼子打的黑枪,八路们干脆徒手将装着三角刺的坛子抛出去,几十米的距离正是鬼子所在有范围。 他们也不开枪,就是不停地扔着,黑岗视线黯淡地看不清八路们所在的点,只能放弃狙击。 进攻不利的特别行动队迅速退去,伤兵被同伴拖走,鬼子的进攻暂且在三角刺的威慑下服软。 随着特别行动队偷袭任务的失败,正面进行进攻的第四旅团也安静了下来,士兵撤离下去,断桥岭一下就恢复了平静。 秦木的想法没有错,鬼子还真是声东击西,以正面的进攻来吸引注意力,实则从侧翼山头已经埋伏下不少精锐士兵。即使是有着易守难攻的地形,对于精锐部队来说也只是多费点力罢了。 秦木问道:“真有援兵回来吗?鬼子兵力这么大,怕是来了也无济于事。” 周子云愁苦着:“军区那里二旅集结而来还要时间,陈司令将消息扩散出去,如有途径太行山地区的友军可以打个援,不过我看,希望不大。整片太行山的部队就是我们七团和三七六团,其他就再也没什么部队。要说有途径的部队,我看也没有部队近期会有作战任务。现在只能等待二旅来援,别无他法。我们两支部队应该再撑不过两天,第一道防线差不多已经成为哨兵站,也没什么兵力了。” ------- 隔日,雪花再度将昨晚的战斗痕迹都给盖上,一切又要重新来过。 伪军驾驶的卡车跟日军第四旅团的士兵在半道上终于撞上了面,夜间黑暗,让双方休息了一晚上。 清晨天气未太亮,傅兴起在车内吸着烟,往车窗外丢了一根又一根。整整一包抽得异常地快,不仅是他,每个士兵都分到一包烟,待遇比哪支部队都好。 他们是要赴死的,临死前都该多享受着乐趣。 真正意义上来说,那些烟已经无法给他们带来更多的乐趣与滋味。即使在清水镇内把那些日军都杀个光,到了所谓的战场上,大家心里头也是七上八下,那烟只不过是用来压压惊。 车辆摇晃着在山路上开,车内的武器晃当晃当地响着声音,听起来有种跟鬼子拼上刀战的刺骨感觉。 “我说大牛,你烟怎么抽这么快,赶死呀。”说话的伪军已经抽掉三根烟,正抖着手找火柴。 大牛的嘴因为紧张而泛起白色:“我们本来就是去送死的,都是为了国家,我们是英雄,不怕鬼子。” 他故意将话音提高了八度,给自己和周围的士兵表明,自己不怕死的。 越是这么说,大伙越感觉害怕紧张,大牛也是这么觉得。郑重其事地表明自己的决心没有给他带来丝丝的安慰,他一支烟又在不知不觉中给抽尽,往外一丢,沉入雪地中。 傅兴起在壮志豪言说得比谁都响亮,真要见着鬼子,他还就啰嗦起来。他没有后悔自己跟鬼子闹翻脸,毕竟血海之仇不能不报,他只是因为没有作战经验而恐惧。 在几百米外的地平线上,傅兴起坐着的第一辆车已经可以遥看到从路对面那头开来的日军卡车。 他呛了口烟,马上让士兵踩住了刹车,由于太快,后面的卡车全都跟着急刹车。士兵们坐在后头,肩挤着挤,一下撞在一块。对着驾驶士兵,跟以往那般骂了一通,就听到傅兴起大喊:“鬼子来了,准备作战。” 伪军们紧张到头,第一反应就是把嘴里叼着的烟头扔到雪地里,从车上跳下,人手一把机枪排开阵势。 “手雷,我的手雷在哪?”有伪军喊道。 “要手雷干吗,那么远的距离,要用掷弹筒。” “那掷弹筒炮弹在哪,快拿给我。” 所有的武器都不齐地堆在车内,伪军们跟新入伍的新兵蛋子般,忙乱着找着自己要的东西。几个炮兵把掷弹筒摆在地上,往手上哈了口气,就开始折腾。 已经有很久没上手这玩意,都差点忘了要怎么用。对于实战,伪军的炮手一脸茫然,只得低声对着掷弹筒咧嘴吼了句:“管他那么多,现学现打吧。” 第四旅团的卡车声已经在伪军的耳边传来,傅兴起自己抱了挺机枪,躲到车边上,重上一根烟头,咬着烟拉着枪伏击。 会使用掷弹筒的伪军特别少,也只有不到二十人,直到第四旅团的卡车停在他们几十米开外时,他们还在闷头互相琢磨讨论着这玩意怎样打才能比较准。 从车上下来的第四旅团满是疑惑地望着这些卡车,他们从来没有接到有士兵从其他地方过来的消息。于是只得对着伪军们喊道:“你们是哪支部队的?” 而此时,在山路的周围,已经有几支县大队与区小队的民兵偷偷看着他们。 第三零八章:最强招式 第四旅团的士兵喊过话,傅兴起挨着车边上回应道:“我们是你祖宗的部队。” 总归还是听得懂骂人的话,第四旅团的士兵一下就知道是敌对的人。还未等士兵拨枪,就有掷弹筒打来的炮,歪歪斜斜炸在日军卡车十来米开外的地方,把鬼子吓得赶忙卧倒在地。 “都是饭桶,怎么连个炮都打歪,再给老子多发几炮,不然都等着被鬼子轰死吧。”傅兴起谩骂。 十来个炮兵又是手忙脚乱调整掷弹筒方位,旋即又再试射几发当实验,轨道稍有正确,一不小心,误打误撞把鬼子一辆卡车炸起烟火。 头一回打出一记不错的炮弹,给伪军的炮手大大的鼓舞。 躲在另一边来援的县大队及区小队的民兵们看到伪军竟然跟鬼子对干起来,太阳真是从西边出来了。不管他们是谁,能打鬼子就是自己人。 伪军火力还是很猛烈的,至少他们不打步枪,全是清一色机枪组成的火力网,也不管敌人在哪,就是可劲地往前突去。边打边叫,试图用炙热的机枪声和吼叫来掩盖他们内心真正的害怕。 还有伪军打得哭了起来,实在是太令他害怕了。 第四旅团定眼仔细一瞧,才从趴在雪地里的士兵看出是伪军部队,正是他们要奉命要进攻的部队。 轮到第四旅团反击,他们的掷弹筒打得是又快又准,双方一比较,傅兴起暗自叫苦。 面对只有两个小队兵力的鬼子,伪军的战斗力完全不是在一个等级上面。鬼子稍有反击,部队阵型马上溃散而走,傅兴起囔着重新摆好阵型,却也在鬼子打来的机枪子弹中,往车后方跑去。 伪军总归是伪军,一支勉强称得上是三流战力的部队,还是没能跟鬼子硬碰硬。 conAd1; 被激励的伪军炮手,抱头趴在地上,挨过鬼子打来的炮弹后,蹑手蹑脚的动作不想引起鬼子炮兵的注意。然后偷偷往掷弹筒里填上一颗炮弹,顶着勇气硬是又打了炮弹出去。 第四旅团的士兵被伪军也轰了几炮,趁着炮弹过去,傅兴起想着仇激励着自己,大吼冲前抱枪突击。 长官当前,士兵们也不会缩在后头,伪军们重新上弹。 “死就死,我们也是好汉。” 所有的伪军闭上眼睛,对准第四旅团突起火力。对面的卡车被子弹打得火花四溅,井藤似乎有点低估了两支小队的兵力能够了结这伙伪军。 鬼子反而有点对他们持有别样的看法,伪军跟描述的完全不同,战斗力一点也不弱呀。 被打怕了的伪军炮手,拼了命地往掷弹筒里填弹,只有在炮弹打出时,才能给他带来厚重的安全感。前几个回合被日军的炮兵打怕的他们,现在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不就是炮弹打得准,有啥了不起的。 在日军看来,伪军的炮火打得是有点乱七八糟,甚至连落炮的方向都没有固定的区域,时而跑向外边,时而又落到卡车上。有时在他们射击时,又会有炮打来,一点也摸不清规律。 也难怪伪军都还在边打边学着如何将掷弹筒打得更准,充足的炮弹让他们能够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日军决定对伪军发起冲锋,这么近的距离,近战可以让伪军发挥不出优势。看得出他们的弹药充足得几乎可以跟一个联队耗一阵,近战他们肯定就不行了。 安上刺刀,日军小队冲了过来。 “明明不是拼火力,怎么改白刃战,鬼子一点也不讲规则。”傅兴起叫苦着,从前线上退了下来。 conAd2; 他们可没有能力去和鬼子拼什么刺刀,或者说,傅兴起根本就没有做好准备,身上除了火柴和烟,像样的一把刀都没有。 他拨出手雷,对士兵们喊道:“别让鬼子靠近,手雷炸死他们。” 还没有准备好手雷的伪军们,拥挤进爬到车内翻出一箱箱手雷,战友们一人抓了一把,就朝鬼子丢去。 士兵抱了箱放到傅兴起身边:“长官,我给你扛了一箱过来,够了扔个够。” 傅兴起恨恨说道:“丢你个大头鬼,我要丢到什么时候呀,一个个丢多麻烦,扔得我还胳膊酸痛。帮我把这些手雷分成三批,全都装在一起,老子要一起丢出去。” 日军本以为可以跟伪军拼刺刀,没想到他们尽是扔手雷,就是不拼刀。想要靠近都不行,炸死的鬼子已经伏在地上。 用布扎成一个袋子,装了手雷进去,傅兴起转了个圈,猛地甩出手雷。鬼子们看见这样块头的东西,当机立断地就是卧倒。 落到地上后,一个布袋里的手雷都分散着滚了出来,鬼子尖叫着看到这些数量,然后是一片爆炸,余波把傅兴起都掀倒在地。他栽到雪地里,嘴里咬了口雪,吐了出来:“这才带劲。” 就在傅兴起才得意之时,鬼子伏在地面的其他士兵快速奔前,伪军们还来不及再掷出更多的手雷,眼看着敌人就冒在跟头。 一把刺刀插进士兵的肚子里,伪军对近战没有任何抵抗力,鬼子像幽灵般已经靠了过来。 傅兴起连连后退,他预计着以他们的实力,应该不出三分钟的时间,就会被日军全部刺倒。他找了把枪,可是日伪官兵混在一起,一枪过去,无论是敌人还是自己的手下全部会中弹,这样的两败俱伤不是他想要的。 没有任何经验对抗拼刺的伪军只得抱着笨拙的机枪尽力去挡住鬼子的刺刀。 conAd3;要是实在不行,就把机枪往外一丢,死死抓住鬼子的枪杆子,跟鬼子拼力气。扭打撕咬,正规的招术不行,咱就来阴的。 傅兴起看着有望,于是对着伪军们大喊道:“我们不是正规军,不要跟鬼子过什么招,我们就是小人,让鬼子见识下咱们的厉害。” 被傅长官这么一喊,伪军们灵光一现,真正的招式就应该是这样的。 一片鬼子的嚎叫声起来了,日军在这片支那的战场上,第一次见过有如此下手不堪的部队。他们下三滥的手段却正符合伪军的作风。 “小鬼子,看我的猴子偷桃。” “我也会神仙采葡萄。” “老子直捣黄龙更厉害。” 一片伪军各样的招式全都使了出来,从古至今这些一直以来最为阴险而又厉害的招式被伪军们运用得如火纯青。既然中规中矩打不过鬼子,那我们就来些经典的把式。 傅兴起看得乐翻了天,大伙心底的恐惧感在这一刻全都消散。 “吃我一脚。”傅兴起那一记断子绝孙脚已经趁鬼子不备踢倒三个鬼子。 所有的伪军从挨打的局面马上转为个个都是搏击高手般,在他们这些出其不备的招式面前,日军慌了神,先是护住自己的下三寸,可是无法进行全方面的保护。伪军们从来不是单打独斗,群殴和偷袭是他们打架的原则。 这些经典招式在伪军用来是得心应手,可日军作为一支严格训练有素的部队,一时之间还不知该怎么应对。 吃到甜头的伪军越打越兴奋,连片的鬼子已经倒在他们的招式下,傅兴起的断子绝孙脚正要用于鬼子靠近他时,声东击西。只要鬼子扑上来,他就狠狠一脚从裤档中间上去,踢得鬼子面色铁青,倒在地上后,抓过鬼子的刺刀捅了下去。 傅兴起这时才知道,其实只要能打倒鬼子,管他什么战术不战术,能打不能打,只要用对方法,他们伪军一样是可以打趴小鬼子的。 经过近战的惨痛教训,不到十分钟时间,已经损失三分之二的鬼子意欲退出近战。再打下去,他们会全部葬送在这些不讲理的伪军手里。 “这都是什么鬼部队,一点都不像样。”鬼子指挥官边喊着士兵撤退边回骂着。 重新操起机枪的伪军对日军进行了回应,欢呼声从伪军的阵地上响起,他们打赢了。 退下的日军却被从旁冲出来的民兵武装一下给拦截住,看到伪军已消耗不少日军的力量,他们捡了个便宜,帮衬着收拾下这些残兵。这一回,民兵真正跟这些日军拼起白刃战,他们手持刀,与日军混战在一起。 出于先前刚刚跟伪军混战后的阴影,日军还是下意识的以护住肚子以下三寸为主,这让民兵武装都笑话了。不太敢于出手的日军只能在民兵的大刀面前乖乖被砍杀,战斗力下降得不像样。 看见有兵来支援他们,傅兴起还是开心的,虽然不知道他们是哪支部队。看那身土不拉叽,连套军服都没有,甚至还有人在这个严冬穿着的是草鞋过来,他吸口凉气,妈呀,该不会是附近游击队的吧。 收拾完残兵后,民兵大队长走过来向伪军们打了招呼。 “自己人?看到你们杀鬼子了,你们是伪军吧。”民兵大队长问道。 傅兴起使劲地点下头,认真地看着他们,然后回应说:“我们已经不跟鬼子一伙了,他们杀了我家人,我要去断桥岭跟鬼子拼。” “那好说,我们也是赶去断桥岭的,可以同路一起。” 看下他们低劣的装备,傅兴起说:“把你们的装备都换了吧,车里头我有好枪好弹,那样杀鬼子才爽。” 第三零九章:同归于尽 傅興起提供給民兵小隊的武器支持,一下給本來武器低劣的民兵都換上新一茬的武器。 看下車內的眾多武器,民兵們都各自把他們的漢陽筒、鳥統等落后的槍支換成新的步槍,子彈一人百發以上。還弄了幾把機槍和成捆成捆的機槍子彈,手雷是一箱又一箱地扛,配備跟個正規軍有得一拼。 半道上殺出個程咬金,從土地主變成山大王,民兵隊長樂得直感謝傅興起。 反正都是一起去斷橋嶺救援的,那么多的家底子也都是要拿來用的,正愁沒人手,現在有民兵的加入,傅興起的勢力又龐大不少。他們都有著共同的目標。 快接近斷橋嶺的道路上,他們前前后后又遇上其它的民兵和游擊力量,所乘坐的卡車差點被其它縣大隊的武裝給打了。 從車上下來的民兵讓氛圍緩和,大伙才知道原來都是同道中人,都是要去打鬼子的。 四面聚來的人越來越多,卡車內的武器都分配給那些民兵游擊隊,這些倉存已久的武器算是發揮了他們該有的作用。幾百號人裝備上傅興起帶過來的武器彈藥,搖身一變成為一只火力強大的民兵大隊。 在兩支日軍小隊覆滅前,井藤那頭收到消息,敵人頑強還受到游擊力量的阻撓,崎田向井藤請求,決定親自領兵圍剿傅興起。 井藤答應下來,崎田才剛繞過斷橋嶺,還沒走出百米遠,傅興起坐在卡車向他奔了過來。 起初崎田對卡車還有些猶猶豫豫,他不知道是敵是友,部隊只得先緩行。當傅興起看到為首的軍官正是崎田時,他氣得臉色赤紅,向士兵要來炸藥。一麻袋子的炸藥都堆在車駕駛座上,就等炸死崎田。 日軍下令停車,非但沒有等到回應,卡車還是加速行進。傅興起撥了引線,跟著士兵向車外跳開。 看到是偽軍,日軍方才知是敵人。載著整袋的手雷的卡車,沖了過來,日軍沒太在意的躲開。直到突然的爆炸,讓崎田被士兵一下撲倒在地面。 井藤轉身看過去,崎田的部隊正在不遠處和敵人交火,看來應該是傅興起沒錯。 從車內跳下來的各民兵武裝,上百號人擺開陣勢,一下讓崎田掉了臉色。 “哪來的那么多支那士兵,怎么回事?”不明所以的崎田趴在地上,看到傅興起的偽軍當中,參雜著幾百號普通百姓著裝的人。 他推開倒在身上的士兵身體,下令對敵人予以還擊。有擲彈筒打來的炮彈在他的周邊炸響,他又給撲下去。 從來沒想過偽軍能有今天,更沒想到他們還和自己站在對立面。有著民兵隊伍的幫忙,勢力壯大的偽軍底氣長了不少,加上對鬼子的近戰大獲成功,人人都信心大漲。 傅興起則是滿肚子的怒火,看到崎田就想起他的夫人,想起他那罪惡的嘴臉。嘴里一直叫著士兵開炮,放槍,他自己挨著卡車,朝著日軍也架起機槍。 滿滿的機槍火力,打得日軍抱頭鼠竄。井藤看不下去,又派了個中隊去支援崎田那里,似乎戰斗并不順利,敵人進攻得也猛。 正在挨打的崎田受到一個中隊的支援,從挨打局面馬上轉為主戰進攻,力壓偽軍。 憑借著民兵的來援,偽軍打得也是吃力。戰火又在斷橋嶺重重日軍的包圍圈外打響,戰斗的消息傳入七團和三七六團的耳中。 沒想到傅興起竟然跟鬼子打到一塊,這樣的消息還是令人興奮,至少多了份抗日的力量。 崎田囔著要首要殺死傅興起這個叛徒,而傅興起則是囔著要干掉崎田這個鬼子。 互為仇恨的雙方都殺紅了眼,戰斗的激烈程度不比斷橋嶺內來得小。 也就在雙方打不到半小時的功夫,向著斷橋嶺趕來支援的其他民兵也相繼趕到,不斷有武裝力量陸續往偽軍的隊伍里添加。 崎田倒是納悶,敵人的士兵像是打也打不死,打完一批還有一批,火力的稠密程度看起來是有增無減。進攻的范圍也在不斷拉大,他的士兵已有減弱的趨勢。 民兵們的戰斗力甚至是完全勝過偽軍,他們運用起獨特的戰術和武器。偽軍提供的武器暫時有部分民兵武裝還未使用,他們則是使用土炮對日軍予以攻擊,擲彈筒對于很多民兵來說,這玩意都沒用過,因此大家還是使用土炮。 當土炮炸來時,崎田才知道,偽軍是和一些當地的游擊部隊合作了,難怪他敢那么蠻橫地沖過來。 傅興起從未想過會有民兵武裝與他合作,他只想著帶著偽軍只身赴險。崎田小看了傅興起。 日軍的優勢則是豐富的作戰經驗,他們對擲彈筒的炮擊更為精準,不少民兵都吃了虧。一炮轟過來,幾個人都炸飛出去,沒有及時的救治,很多士兵就這樣死在炮擊之中。 外圍打得炙熱,日軍也沒少吃虧,至少他們是在面對不斷有民兵武裝增加的部隊,零零散散集中在一起的民兵很快就形成一股不可小視的力量。 面對敵人的炮擊,縣大隊的民兵決定發起對敵人的沖鋒,他們希望通過白刃戰,能消耗敵人的力量,爭取盡快突圍,打出一道口子。 當民兵們沖出去時,偽軍們傻了眼,這時候跟鬼子拼,太快了吧。傅興起想了想他的仇,也是咬了牙拼了出去,不過他帶的不是刀,而是一把機槍。 周圍是日軍打來的炮擊,結束后,上了刺刀的鬼子也跟著迎面沖來。崎田隱約看到了傅興起的模樣,他撥出了指揮刀,也跟著部隊一起沖上去。 “傅興起我要砍死你!” 兩軍就這么干上了,傅興起沒打算跟鬼子拼刺,用機槍掃了一片人,就參在民兵當中又退了回去。他知道自己的實力,這么多人的混戰,跟之前遇上的鬼子不在一個數量級上。只要有鬼子靠近,他就摟火,偽軍們則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畢竟單挑不是他們的風格,此撥的鬼子數量太多,他們想要用陰招也用不上。 跟在民兵的后頭,看著他們跟日軍沖突起來,要是有哪個運氣不好的鬼子,就會被偽軍們從背后偷襲一下。 傅興起想了個損招,把機槍交給了一個民兵,換回人家的大刀,然后大叫著吸引周邊的小鬼子。 被引過來的小鬼子挑了挑刺刀就要跟傅興起干上,他小心地往后退去,左手拎著大刀,看似要跟人過招的樣子。然后幾個偽軍一同圍了上來,以多打一。吃了虧的鬼子打不過這么多個,被圍在中間給捅死了。 稍微人數來得多一點,傅興起也不怕。鬼子退了子彈,挑著刺刀過來的。傅興起左手上的刀是虛擺設,右手擺出駁殼槍,才不跟小鬼子拼啥刀,打不過就開火,一下又跟放倒幾個。 他很得意,偽軍就在這條道上混的,咱算不上英雄,自然不能使用什么光明正大的招術。鬼子既然跟我夫人一個弱女子下手,那他也得以牙還牙。 日軍又被偽軍的無賴做法給殺了好多人,民兵們瞄過眼睛也看到偽軍們不成樣的戰術。至于賴皮不賴皮那不用說,人人看在眼里,能殺鬼子就是好招。越是鬼子少見的招術,越能給敵人以重創。 民兵死傷不少,偽軍卻在自身的賴皮招式下增加了存活率。 崎田也揮舞著指揮刀加入士兵們的拼刺當中,他也是個武道之人,多少對格斗和劍術練習過。幾個民兵跟他對刀起來,好不容易比個十來回合,又是被崎田一殺斬殺。功夫不是白吹的,崎田也是練出來的。 他正含恨著要找傅興起算賬,打了半天才沖出民兵之中,偽軍躲在后頭。 “傅長官,是崎田。“有偽軍喊道。 順碰上手指過去的方向,崎田正看著他們,手里流著血的指揮刀直指他們。 傅興起看了下槍膛空了的駁殼槍,還來不及按入子彈,崎田已經叫喊著殺了過來。把手里的大刀一丟,朝崎田擲過去。 看著傅興起跑開,崎田又是追了上去。拼刀肯定是拼不過崎田,傅興起從地上拾了根民兵用的長矛,跟崎田對峙到一塊。為了保護長官一起報仇,兩名偽軍也跟著圍上來,用人數上的優勢來戰勝崎田。 沖過去的偽軍們被崎田躲閃開,左右一刀就把兩個偽軍的面上各砍了一刀,仰面栽在地上。 心底先是感嘆崎田的身手,然后傅興起也火了。 “老子就是要替我夫人報仇。” 刺著長矛就往崎田身上捅,連捅幾下都被崎田的指揮刀撥開,趁著空檔,崎田連砍三刀,將他木制的長矛砍成三截。揚起刀的崎田得意地看下傅興起,就待把他劈成和這根長矛一樣。 早就做好準備的傅興起,在左邊口袋里放了包不到萬不得已才會用上的石灰,朝著崎田跨上一步,假意攻擊地散去石灰粉。 無法睜眼的崎田苦叫,傅興起趁機拾起長矛的頭,一把插入崎田的胸口。 一聲慘叫,崎田壓制下疼痛,提著指揮刀向前一捅,刺穿了傅興起的肚子。 沒想到結果還是這樣,最后一息尚在的傅興起大喊了聲:“殺鬼子!”把身上僅存的一枚手雷給拉響了。第309章:同歸于盡 第三一零章:伪军雄起 爆炸让傅兴起和崎田都死得更加干脆,在最后一刻,傅兴起算是报了仇,他无怨无悔。 看着自己的长官被炸死,伪军们也冒了火,捡起地上死了民兵的大刀,带着手雷,疯叫着找鬼子们报仇。 伪军们喊着让民兵全都退下,他们要独自面对这批日军。 看得出他们的长官一死,伪军们不但没有溃散,反倒更加的凶猛。 民兵向后退去,看着一个个伪军从自己身边窜过去,跟日军抱在一起,喊杀声却不比一支要冲锋的八路来得差。 跟鬼子抱成一团的伪军,打不过日军,又是抓又是咬,血从他们的嘴里流出,日军脖子和手脚都缺了块大肉。但鬼子同伴从后背刺穿伪军时,他们把身上带的手雷也一同拉响,早就做好鬼子一起上路的打算。 连片的伪军们在此刻都拉响手雷,跟他们抱在一团的鬼子炸得七零八落,用一条性命换回鬼子三四条命,他们值了。 这些所谓的三流战力的伪军,其实一点也不弱。民兵队长看着所有的伪军前赴后死,连个后退的都没有。伴随着傅兴起的死亡,伪军们在这条突围的战场上,也全军覆灭,他们换取的是日军更大的伤亡。 被震憾的民兵们重燃强大斗志,朝着余下的鬼子们杀了过去。 想要进行突围,代价一点也不小,再这条道上,百米长的山路之中前后铺着伪军日军还有不少民兵游击武装的尸体,数辆卡车正停在中央。 井藤加派的一个日军中队,最后跟前来增援的民兵搅在一起,伪军的牺牲换取的是日军中坚实力的消亡。这样以命换命的战术,确实能给鬼子带来重大的创伤,为后面的民兵减少大量的伤亡。 当日军侦察兵向井藤回报,崎田少佐已战死,井藤用无法理解的眼神看了下身后那片还在激战的战场。 “到底怎么回事,崎田少佐是怎么死的?” 士兵回答:“跟伪军同归于死,先被敌人撒了石灰粉,刺中,而后伪军长官傅兴起引爆手雷与他同归于尽的。” “傅兴起!”井藤现在更希望傅兴起是活着的,他就能派人活捉他来折磨。“这个不知好歹的懦夫,自己死也要拖累崎田。” 外围的激战只是整个断桥岭的一部分,仅过去三小时的功夫,断桥岭上第四旅团顿时遭到全方位的进攻。 久条信站在井藤的指挥所里,对支那人的援兵感到有点难以置信的神速。 “井藤君你能和我解释下这些支那士兵到底发生什么事?竟然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集结一批游击武装对我们进行反攻。看他们的武器是五花八门,低劣而且差劲,可却给我们士兵造成不小的伤害。”久条信满腹置疑。 确实在太行山作战的部队,也就只有严家才的三七六团及八路的七团两支主力部队,其余再无其他部队呀。 “根据情报,只有八路的二旅在集结部队,就算要赶过来也没那么快。”井藤回答。 “若非情报有误,我们四面八方都是支那的部队,尤其是游击部队,都是些没有军服的人。看趋势,他们的数量在不停增加,敢问,他们到底是怎么集中起来的?” 抱着这些疑问,日军们只得慢慢进行调查。 听说外围的战斗已经打起来,伪军以全军灭亡的代价,对敌人造成巨大的伤害。 张立明分外有感:“傅兴起看来是打心底改过自新,他没有白死,他的后代会为他骄傲的,至少不是背负一个汉奸的骂名。” 秦木已经可以起身,挨着树看着外边战火依旧纷飞,寒冬有的只是炙热的炮火,完全感受不到丝丝冷意。 周子云多日的忧心有所放下:“援兵已经跟日军开战,四面八方都打了起来,看来军区的动作很迅速,我们突围有望了。” 凭借着这些民兵的力量,最多是对日军造成一定的消耗,要想成功形成缺口突围,单靠他们简陋的装备和战斗力还不足以支撑整场战斗的关键点。 久条信的第四旅团利用重炮的优势,将四面的民兵重重阻击在几百米开外,断桥岭的战斗范围进一步扩大,日军的铁桶防守没有受过太多的波动。他们有兵力,有武器,吃掉两支部队,他们还是有信心的。 又是一封电报传来,张立明喜出眉头:“老周你知道吗,是陈司令那边发来的。二旅已经集结好部队,在赶来的途中,让我们必须支持到他们赶来。” 周子云喊来传话兵:“通知下去,二旅即将前来支援,让战士们死守也要给我挺去。我们要联合部队,给鬼子来个大反攻,灭灭他们的势头,就算死也得打鬼子个重创。” 面对着一条条喜讯,秦木的脸上并没有露出太多的喜色,他呼吸着冰冷的空气,有种说不出的感伤。 被封锁住的断桥岭,注定是死亡的坟墓,赶来越多的人,可能意味着越多的死亡。他一点也不想突围出去,他还是想和樱美在一起,两相矛盾之下,让他难以再继续沉稳的反思下去。 他拿出赵救国留下的钢笔,那支似乎正代替着他的眼睛,秦木拿出它,放在胸前。似乎这么做,死去的赵救国能看到鬼子并没有马上得逞,还是被我们的援兵给杀了不少。 秦木也曾想过,最好的死法是像一个军人一般,死在战场上。 -------- 热闹的断桥岭总归在用饭的时间点停止了枪炮声,所有的部队都在疲于攻守之中作着喘息和休整,当然也包括实力强大的第四旅团。 八方而来的援兵多少对第四旅团的进攻达到减缓的程度,分散出去的兵力无法集中对支那部分进行突出攻击,还是有益于时间的斤。 战士们疲惫而又饥饿的用着饭,在这安静的时间,能享受片刻的宁静都令人奢侈得不敢想象。第四旅团已没前日那般连续疯狂不止的进攻了。 可是战斗的声音还是不经意的响起。停止用饭,八路们往战壕外看去,准备对日军发动的进攻进行反击。 看了半天,坡下并没有日军前来,仔细再一听,是外围打响的战斗。 当即士兵们知道又是外围的援兵对鬼子发动的进攻,不过此次的援兵并非各县大队与区小队的民兵。 第三一一章:瓮中捉鳖 外围发生的战斗是由土匪打响的。 急赶着过来解救秦木的韦轻丝,看到断桥岭围得跟铁桶一般的日军,心急的她马上带领手下投入到战斗之中。 至此赶来之时,也跟外围的民兵武装打过招呼,听说是土匪来援,连民兵也没有想过,不仅是伪军从良,连土匪都这么豪爽的过来营救秦木。民兵队长跟韦轻丝说了下现在的情况,她眉头一皱,急不可耐地说:“让我先打打小鬼子,别的先不管那么多。” 还没来得及跟土匪们合作商量着怎么打鬼子,韦轻丝自先领兵来战。 午饭还吃到一半的鬼子,又是跟着土匪战了起来。 韦轻丝那头一开打,炮弹就横竖飞来,连同着民兵武装也不得已随即也投入到战斗之中。一个点打响,其它点和方向上,围着断桥岭各方位的援兵也囔开了火,火药味就这么干上。 三七六团和七团却是趁着日军热战的时候,好好休息下,等会再来个轮番战斗,就不相信累不死鬼子。 久条信被打得有些心烦意乱,他们不仅要兼顾着里头的支那部队,还要分兵对付外围的援军,两头兼得又疲于奔命。 他只是没有想到援军来得有些多,这又是一场消耗时间的战斗。 整个战场上他连眼睛都没合上,不停在听着士兵进进出出的汇报,指挥着东西南北各个战情。好在都是些装备落后的游击武装和小股力量,没有正规军那种战术和炮火,对他们影响算不上致命。不过也不能小看这些如散沙盘汇集起来的援兵,真有点要越来越大的势头。 打不到两个钟头,黑刀寨的土匪们匪气十足的往鬼子阵地上扬马而来,由于他们的装备更为精良和士兵能打的特点,看到前面已有在战斗,热血沸腾地下了马就投到战场。 他们适应得很快,上百号人直接又是劈头盖脸把日军的火力又压了下去。 民兵武装们扭头看下又是一个莫名其妙的援兵,也是跟着他们一起打鬼子。一身的匪气,又是一窝土匪呀。 “现在都是什么世道,连土匪都帮着抗日,小鬼子能不亡嘛。”民兵队长说道。 黑刀则有些按捺不住搂火,他提了刀,直接吼叫着向鬼子发起正面的拼刀。 “搂火来得太慢,正巧山寨弟兄身手不错,磨矶半天不如一刀一刀来得利索。”反正黑刀是这么想的。 见着另一窝土匪已经架刀上阵,韦轻丝自然没有退缩之理,呼唤起弟兄们,也跟着拼了上去。 民兵们还真是服了,土匪们似乎从来没有过多的谈合作进敌,稍不留神,就心血来潮地冲前和鬼子干到一块。不过四下瞧瞧,他们的能力一点也不弱,个个都是有点底子的人。 打过点交道的民兵认出提着黑刀的人就是黑刀山寨的大当家,使得一手好刀。 鬼子被土匪们杀得连阵败退,急忙向第四旅团请求增援更多的人手,支那的援兵又来了一批,不好对付。 喊杀近一个钟头,带着旅途奔波的累意,土匪们才先行退下,看来鬼子的防守还是特别严,他们只杀退一小部分的外围兵力,还有成片的敌人挥之不去。 外围的动静刚停顿下来,三七六团也休息足了,严家才也来个连战不休,让鬼子累累。 结束完外围的交战,日军又得面对三七六团的火力马上又投入上去,整个交战似乎跟藕丝般断不开。 面对着外围两窝的土匪,回报的八路士兵的消息也让团长们略有震惊。 “连土匪都来帮我们啦,看来太行山都要闹腾起来。头一回见过那么多援兵来助我们,还不是正规军,这可就有看头了。” 周子云的望远镜看到数百米外渺小的点,战火在那里迸裂出零星的火花,而后才停止。 除了黑刀山寨和韦轻丝,秦木再也想不到还能有哪些土匪窝,他所遇见的就两个,第一时间映射在头脑里的就是这两者。 “土匪的情义大于命。”秦木心里默想,“又是是场血腥的屠杀。” 对于太行山四面援兵的增援,陈司令异常的兴奋。他万般没想到,就把消息扩散出去,会有这么多的援兵前扑后拥地赶来。没有一支是正规部队,连番号都没有,全是自发组织的民兵游击甚至连土匪和伪军都参杂其中。 对敌作战的势力繁杂,对于八路来说,确实是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他们不再是单独作战,同一作战线上还是有不少人为民族的安危而战斗的。 只不过,八方而来的援兵只是暂时拖延住鬼子蚕食的速度,还未能打通一条突围的缺口。 七团再次接收到陈司令发过来的电报,两眼放光的张立明读着电报。 “二旅已经在来的路上,预计差不多今天就能抵达,突围有望了。”张立明的噪音传到第三道战线上,战壕里的士兵深受鼓舞。 他们并不有抱着存活的希望,而是希望秦木能借此突围出去。有个盼着,人人心里斗志更加足。 张立明将下一条重点信息加重语调读了出来。 “并且,陈司令亲率二旅前来指挥。” 士兵们呼的跃枪而起,军区并没有遗忘他们,至少陈司令竟然要亲往战线,这对消耗敌人的兵力,打击他们的气焰尤为的重要。 就在八路们还在沾沾自喜的时候,久条信和几个联队指挥官坐着用茶,他们并不只是单纯地围成铁桶之势对敌人进行蚕食。负责监测敌人电台信号的士兵连续几天的忙碌不停,已经斩获最让他们下定决心要在断桥岭消灭支那部队的决心。 这也将意味着,山本将军的死也能得到部分的慰藉。 “八路方面的司令长官要亲往断桥岭指挥战斗,他协同的二旅也会给我们造成一定压力,旅团长还有把握守住吗?”井藤一向对战事不抱有那么轻率的看法,这是他从失败中自我反省的经验之谈。 “嗯,相当有把握。我们第四旅团加上你们两个联队,即使八路再加一个旅进来,一样会被我们吃掉。只要我们做好圈套,把支那部队放进来,到时一起将他们围在里头,四面铁桶之势,我看他们要怎么出得来。时间上我们有得上,蚕食他们不成问题。” 第四旅团的自信来自于至今都没有过的败绩。作为日军的重兵团,一直在华北和东北战场上有过多次傲人的成绩,征战大小百仗,对于这样的旅团作战,久条信颇为期待。 丰野对第四旅团也是很看重:“只要旅团长有信心,那我的部队定死守住断桥岭每一处出入口,决不放过一兵一卒” 破解八路的电台信号后,日军一时重新调整战略,只待着二旅发起第一步进攻的态势。 ---- 陈司令、参谋长及二旅旅长都在急行军,马匹拖着重武器,晃当晃当在奔跑,步兵跟在后头奋力的跑着。 “加快速度,断桥岭就在前头了。炮兵跟上,到时你们打头阵。”二旅长的喊声由前传向后。 夜色落下时,断桥岭的火光像是远处的启明星,像是这一片区的指路灯。 从白天等至黑夜,八路们终于盼到尽头,断桥岭的外围阵地上响起轰天的炮火,震感延着地面传开,不少树木上的雪花被震落。 照亮半边黑夜的炮光是二旅到来进攻的信号,八路们欢呼的同时,日军指挥官也是同样的心情。 铁桶般包围的日军已经悄然在二旅赶到之前,稍稍把兵力进行缩减,整个断桥岭的日军都故意露出几处破绽和薄弱的火力点。久条信坚持要经过几个小时的战斗,才肯打开通路。他不想将缺口开得那么明显,要让敌人误以为是他们所为。 陈司令还是挺开心,三七六团和七团被打得不全,不过还是坚守下来,这方面的功劳不少了那些前来支援的部队。 二旅围着断桥岭,分成多个营进行突破,企图将敌人的铁桶战术全都打乱。最好能让两支部队都一起解围。 战斗声音从夜色下降到深夜时分,日军的火力呈现下降之势,兵力也变少。断桥岭多处均有捷报,破绽口又出现,请求着上级的指示。 陈司令决定率二旅直接插入断桥岭里头去,先和七团汇合后,再合众人之力,再突出去。以他们的力量,要再进行突围一次问题不大。 缺口打开了,日军指挥官看着潮涌般的支那部队的喊声从外围越到内部进来。战斗又从外转移至内。 正如陈司令预测的一样,铁桶战术似乎被打散了,断桥岭一时之间各方位均有出现缺口,连同二旅一同进来的是民兵武装和土匪们。 胜利冲破封锁线的兴奋从他们的呼喊声传出,七团和三七六团两侧的阵地上涌来的是数不清的援兵,将他们的阵地挤得满满的。 八路们也冲出战壕,见到援兵,当即上前一个重重地拥抱,喜极而泣。有生死之际还有援军前来,他们感动得只能用拥抱互相表达着。 陈司令等人走到指挥所,团长们敬了礼,他看下秦木,赞叹道:“好样的,能杀得了山本,是个英雄。” 秦木没说咐,掏出赵救国的钢笔给陈司令:“赵指导员才是好样的,我跟他比不了。” 看着这支笔,众人皆沉默。 第三一二章:意外重逢 当援兵进入断桥岭内后,日军趁着夜色,又悄然把开放的缺口都填补上。并利用晚上的时间,轻重武器全部摆开,誓要瓮中捉鳖。 用八路一个司令的命换回一个将军的命,至少他们不会损失太多。大鱼上钩,他们就要等着捉鱼。 正在指挥所里的陈司令看了下秦木递过来的笔,那笔他不会认错就,是赵救国的笔。 “救国死前委托给你的?”陈司令问道。 秦木点了点头。 看着这熟悉的物件,陈司令的伤感倍增。他此次前来就是要亲自指挥战斗,带团突围。既然义子赵救国牺牲,他死得光荣,作为义父的陈司令憋屈一肚子,这回也是为他报仇,决不可让日军得逞。 陈司令将笔归还给秦木:“既然赵救国肯将这支珍贵的笔委托给你,那就是拿你当兄弟,由你保管最妥,你一定要继承他的意志。” 秦木接回笔,重新放回口袋里。 此次前来的援兵中的土匪们囔着要见秦木,士兵们向团长汇报。走进来的两个山寨的大当家,一个是黑刀,一个是韦轻丝。 见着秦木安然无恙也就放下心来,秦木颇感意外,没想到他们这样讲义气。 陈司令见土匪都倾巢出动,真是有情有义。他再仔细端详秦木,此人更是有吸引人的气质,否则也不会引得四面八方的各路援兵都赶来解救。据大致的统计,各路民兵游击加上伪军及土匪们,都有好几千人,抵得上场大战斗。 来者即是客,陈司令请他们进指挥所里一坐,商量着明天天亮,进行突围。 夜色下的断桥岭,风雪的吹来并没有带来冷湿的氛围,在战壕中,士兵们聚众欢庆,跟着援兵们共尽晚饭,共话一夜。 日军并没有想要打扰他们的意思,整个断桥岭静得只剩下他们欢庆的声音。正在布置着大阴谋的日军早就将断桥岭四面又重新恢复成铁桶的模样,待到第二天早上天亮时,或许才会察觉到日军的所作所为。 ------- 微亮的天色,断桥岭升起袅袅炊烟,士兵们正烧着水,烘着火。一晚上的兴奋劲还没让他们缓过神来。 今天是要准备突围的第一天,按照陈司令的指挥,速战速决,拖得越久对他们越不利。争取一次性突破敌人的包围圈。 只要形成尖刀之势,配合着所有的部队和人手,相信要冲破日军的铁桶阵势问题不大。 一切准备就绪,日军毫无动静。 陈司令集合部队,分为三批,将二旅分成两支部队,往两侧进行突围。七团等待时机,打开缺口后趋势也跟上去,秦木有专人进行护送。 他的伤势还使他不能快速进行奔跑,难免会牵动伤处。 部队还未发起攻击前,侦察兵就已经对断桥岭严防的日军阵型察觉到异样,他们重筑缺口,并且四处都摆上重机枪,士兵似乎比昨晚进攻时感觉要多了不少。 举目眺望下,望远镜中确实有日军严阵以待的士兵,正在忙碌着奔跑,抬送弹药的士兵,进行构筑工事的士兵。 一夜的变化把他们围在里头,这样的感觉不太好。 “鬼子守得死,看来头,是要将我们死死封锁住。” “死得再死,我们也要打出去。”陈司令下定了决心,要拉出七团和三七六团。 战斗开始的信号,是从阵地上冲下去的士兵们。 日军四面响起的机枪让突围的部队在第一刻就被牢牢的挡在前面。炮火满天横飞,远处的就用迫击炮,近一点的就用上掷弹筒,机枪加上火炮,突围比想象得要难。 士兵们明显感觉到,现在的火力要比昨天晚上来得要猛烈。 日军以二道防线作为抵御突围的布署,打起防御仗来,日军完全占据优势,他们充足的弹药就是他们完胜敌人的关键。 低估了现有的形势,突围不到十分钟的功夫,死在路上的士兵铺在地面。日军冲出来,提着枪跑近射击,连带着挑刺,把突围的部队硬着压下去。 陈司令早有预想日军会对他们来援的部队加大防守力度,没想到防得还真严。连个屁股跟都没碰上,就给打死一片的人。 尽管死尸见证了突围的惨烈程度,在希望信念下,士兵们还是相信他们也着大大的突围希望,被打退后,又在指挥官的安排下,再次发起新的一轮突围。 作战士兵人数的增加预示着枪声也更加猛烈,稠密的响声让人听不到传来的回音,混乱而又嘈杂的在断桥岭之中积蓄。 大彻大悟的陈司令顿悟了:他们可能中计了! “我就说嘛,怎么我们才进攻了几个小时,就打开缺口,突围进来了。现在想想,真还是奇怪。没猜错的话,是鬼子给我们下的套。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鬼子胃口可就不小,一下要吃掉我们一个旅团外加这些援兵。” 参谋长赞同陈司令的看法,还真是这样。 “昨晚打得其实并没今早这样的程度,伤亡人数也不多。现在才没多久,就死了一整片,很明显我们入了鬼子的套。” 张立明有点后悔二旅长来援救他们,反倒是又拖下一个旅团下水。他的希望全都破灭,心里一片惆怅。不甘心地说:“我们现在已在腹地,没有外围的配合进攻,被敌人钳制,只有挨打的份。” 秦木了当地说道:“现在只能突围,不突围,全部死在这。能突围多少算多少,看情势,恐怕没有打个两天突围不出去吧。” 两天的时间,至少够他们发起一二十次的突围。次数上的增加代表着更多的士兵倒在这段路上,死亡是必须的,总要有人付出生命,代价也是沉重的。 望着部队来来回回对着断桥岭突围数次,现在连鬼子的防线连半个缺口都没有打出来。许多士兵在突围过程中有去无回,死亡率太高了,完全已超过陈司令的预计。 在一场破灭的希望中,突围战打至晌午,陆陆续续地换着部队进行冲突,结果也都是一样。来不及抬走的尸体让断桥岭的山路上难得有不被尸体盖住的地面。 久条信心情格外好,支那部队的突围确实厉害,不过好在他们昨夜就做好充足的准备,备足了士兵和火力,只要外围没有支那的援兵再来捣乱,稳封出入口还是蛮有信心。 打了几个钟头,随着身边的战友数量在下降,两脚往地上一踩,很可能碰到的就是自己的战友。 严家才都有点慌起来,他更担心的是不是自己的部队,而是前来的援兵。他们完全可以脱离这片被炮火炸过的焦土。 他们的果敢与决绝还是无惧鬼子的子弹,毅然选择要来支援。 或许现在,对谁都不是件好事。支援并没有起到突围的作用,现在反倒被鬼子连连围住,又徒增死亡的数量。更重要的是,八路的指挥官大将,司令员正在断桥岭当中。 轮番进行突围的士兵,休整期间先行用干粮,他们的战斗将会按照重新预定的计划,大概可能进行一天以上的斗争。而陈司令决定将突围的重心,调整到夜晚,因为那时光线的影响可能会对突围更加有力。 这个决定到底是否正确,突围的关键与否还就得等到夜晚。 面对着离黑夜还有好长的时间,鬼子的外围响起了激战的声音。 陈司令有点激动,火速去派人调查下,到底是不是又有援兵过来。外围的援兵和激战很可能是他们突围的关键。 外围的火力比日军想得要更猛,而且还见着有穿军装的八路,而多数则是民兵武装的穿着。久条信不以为然。 当士兵汇报,那些看似民兵武装的家伙,足足将鬼子打出了压力,阵线并不易防守。 还是按照久条信的想法,先故意露出个破绽,让外围的援兵突围进去,而后再重新围起来,继续来个瓮中捉鳖。 按照指示,两侧都放出缺口,这批赶来援兵跟昨晚一样,顺顺利利再没有经过多大伤亡的情况下,冲到了断桥岭内。 见着援兵同志次轻易钻进包围圈,大家方才肯定,鬼子就想要来个瓮中捉鳖,日军是设了个大套让他们钻。 不过,此次的援兵来的有点不同,一身八路军服的援兵来时,陈司令疑问不知这是哪支部队。 当领头似指挥官的士兵冲到阵前时,七团对他则是刮目相看,秦木加快了脚步,看着这个铁哥们严三做了件出息事,如今领着百来号人马到断桥岭增援来,一时间,二人对了个拳头。 昔日受伤的小子,伤好后,已经今非草比,浩浩荡荡的几百号人马也是他带过来的。气势上就跟往日不同了。 除了让人大喜的严三外,其余的民兵武装数量则是多得不可小视。前前后后进来几十支部队,每只都有五六十人,装备算不上好,可战斗力完全优于正规军。 当每只民兵队伍的领头人来见秦木时,七团都乱了神,有点不敢想象。 他们不是都死了吗? 连同俩位团长都诧异,差点以为是活见鬼了。唯一知情人,赵救国已经死在战场上,现在只有秦木知道。他也保持着跟大家一样诧异的眼神,他的诧异来自于他们的突然出现,至今他的不会想到是以这样的场景碰面的。 第三一三章:连天火炮 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各民兵武装带头的人,正是秦木当时告知已被枪决完的狼牙小队。 张立明还是对他们意外的到来面容失色,陈司令第一次见他们自然不知情,不过,听说是狼牙小队,心里倒生起几分欣喜。 他曾下令处罚这支精锐小队,如今突围他们不顾前嫌,不计生死赶来,他很受感动。 “这到底怎么一回事?你们不是都死了吗?”周子云惊讶地下巴都拉得老长,连同其它营长也是愣在一边。 狼牙小队的名声,不单七团知晓,其它作战部队也多少有些耳闻,死人还能复生,难道是见鬼了? 秦木先是给他们一个轻轻的拥抱,他身上还带了伤,稍一用力还是会有疼痛。 泪水在秦木的眼里打滚,他为这些臭小子个个都长了出息。不单是他们本事长了,每个人都自己带了些兵,虽说都是些民兵。更重要的是他们始终没有忘记他们是八路的人,曾经是七团的兵。 “我并没有杀死他们,那么好的士兵,我怎么舍得杀了他们。早在那一天就跑走了他们,我撒了个谎。”秦木淡淡答道。 往日辉煌一时的狼牙小队,经过数月的磨砺,气质变得有些不同。脱去那股子稍显稚嫩的脸庞,秦木看出一个精锐老兵该有的老练与成熟,果然让他们单独而去是没错的。 三十人的狼牙小队重新聚集在一起,朝着秦木,团长还有军区司令重重地敬了个长时间的礼。 “回来就好,没想到是在这样的场景下碰面,真是想不到。”张立明有点感叹好事多磨。 秦木回答:“要不是现在是危难,怕是你也见不到他们。” 狼牙小队的士兵们说:“我们正是听说断桥岭上的部队被围,秦大哥待救的消息,才赶过来。未想到大家都在半途碰面,于是就一起攻过来。我们每个人带的士兵不多,但几十支队伍合起来也有一个团的兵力,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方才恍然大悟的周子云提及道:“怪不得上一回我们发现在太行山各地都有鬼子被伏击的小仗,几十场战斗,均发生在不同的地点,毫无规律,应该就是你们干得吧。” “是的,不就是为了打鬼子,捞点武器装备。虽然不在部队了,我们还是个军人。军人就得尽责保卫国家打鬼子。”狼牙小队士兵们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下脑袋。“自从我们各自走后,都在不断聚集力量,想要跟打鬼子。日军对各地村庄的残害还在继续,一些村庄里头的年轻小伙就跟着我们一起杀鬼子。我们一直按照秦木之前训练过我们的方法训练士兵,虽然人数少,我们的战斗力一点也不弱。” 面对着昔日自己精心栽培起来的狼牙小队,听闻这段日子以来不负所望的行为和战绩,秦木替自己觉得骄傲。 一边是从战地医院带着足有一个营的兵力回来的严三,一边是狼牙小队重新招兵买马后壮大的势力。陈司令对秦木赞叹道:“秦木呀,你完全有能力再建一个加强团,此役若有机会活着出去,我让你带团在太行山重新建支部队,让你带着老部下征战。” 现在自己受伤之际,能有这么多人前来救援,他感激都来不及,都不奢望能活着出去,也不奢望当什么团长。 欢聚归欢聚,可不能忘记当前的大事。 狼牙小队和严三算是也一并中计,被诱导进来。现在外围的一切进攻都断去,眼前只有靠自己的力量从内向外突去。额外增加的强有力的援兵确实给他们又带来更多的力量。 严三从外围突进来,他也看清了鬼子的兵力摆设。 “两道的敌人的火力都凶猛,要是跟鬼子拼火力,道路宽阔,又有重炮施加压力,有点困难。消耗战打不起,只能速战速决。”严三分析道。 陈司令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无奈鬼子封锁得紧,火力全都扑上来,冲过去的士兵都是靠**跟鬼子打。射击又太慢跟,跟鬼子耗不起,现在是进退两难之地。 秦木想了想说:“团长,我们抛射器要用的三角刺和石块现在还有多少?” 团长根据士兵的汇报数量:“三角刺还够再用两次,石块倒是挺多的。你的意思是,要用这些抛射器去跟鬼子拼?” “嗯,没错,现在眼前我们没什么炮弹。少有的一些掷弹筒数量也不多,只剩下这些抛射器,用得好,还能给鬼子不少伤害。我看三七六团那些炮弹打得也不多了,再说他们火炮也不好移动,哪能像我们的抛射器这样轻便推行。” 在秦木的建议下,重新组织一个营的士兵,带着这些抛射器和材料再次发起突围。 在狼牙小队和严三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很多人事都发生了变化。秦木几句轻描淡写地话语讲到了赵指导员,大伙一片沉默,不得不承认,他是个英雄,是条汉子。 士兵们推着抛射器从坡上而下,像是一辆辆小型的移动攻坚武器般,鬼子们傻了眼,有点像是回到古时的感觉。 突围的士兵很快把抛射器推到了距离鬼子百米的地方,迎头打过来的子弹在抛射器的木板上打得脆响,数发子弹穿了孔,不少士兵受伤。 先行放上去的是石块,往前一抛,上千的石块像是小型的陨石雨往鬼子防守阵地砸来。敲着他们钢盔的脑门,砸出了血肉模糊的样子。八路的土办法,鬼子还是领教过,这次又来,让他们心理头有些阴影。 予以进行还击的是日军的炮弹,地面像是膨胀着肿起,被炮弹打着几辆抛射器被轻而易举炸得粉碎,木头变成手指粗的木条从天上往下落。 往里头快速的添加上石块,又射几轮完成。在炮火的攻击下,也有不少的抛射器被破坏。石块作为先前的进攻,接下来就是更为棘手的三角刺,每每使用此玩意,伤亡是在所难免的。一坛子的三角刺所波及的范围之内,鬼子无法避免受伤情况。它们像是根一样扎进肉里,动一下都让人痛苦万分,这分使不少侥幸存活下来的鬼子失去战斗力。 “三角刺放上去,快点。” 一营长指挥着士兵,当三角刺弹射出去时,所有的八路士兵们眼里期待看到鬼子们惨叫着四处挣扎的场景。 炸开的坛子里射出来的是密麻的三角刺,阵地上的鬼子一处苦嚎,爆炸几十米范围内的鬼子马上全部受伤,一时间机枪和步枪的火力下降不少,多处地方出现缺口。仅仅维持着十来秒,又被鬼子第二道防线上的士兵给弥补上火力和士兵上的空缺。 “第二轮准备发射。” 日军一发炮弹呼啸得很尖,一营长的毛孔张开,他已经来不及作出反应。眼前的士兵还要他指挥着,一个士兵将他扑到过去,紧压在他身上,随后就有大地的震感。如此之近,一营长耳朵像是淹入水中,外面的嘈杂完全跟他无关。摇摇大脑,有士兵把他扶起,过去半晌,周围的声音渐渐清晰。把他扑倒的士兵中了弹片,血色红透衣服,一营长弯腰去查看,早就没了气息。 “发射,给我发射!去他娘的鬼子的。给老子发射!” 最后一轮的三角刺射了出去,数百坛的三角刺朝着共同的目标飞过去。连片的黑压压的密麻小东西像是无头的苍蝇,在冲击力的指使下,狠力地往周边飞去,刺入一个个鬼子的皮肤里。 抛射器引起鬼子的注意,所有门炮火统一对准他们。就在最后一轮的三角刺送出去时,天空中传来的尖利呼啸已经让士兵们感受不到任何生存的希望。 声音是那样的密布,跟他们的三角刺一样,密密麻麻,同时送来。士兵们静静地站在抛射器边上,转头看向阵地上的七团士兵,他们意识到这是最后一望。 随着漫天力压过来的炮弹,站在阵地上的士兵们亲眼看着一片浓烟四起的火海将前去突围的士兵在一瞬间全部掩盖过去。 抛射器无一例外的炸翻,到处是木板往外飞出,尘埃遮天般地挡住人们的视野。 二营长张九要冲出战壕,被几个士兵死命拽住大腿,费了好大劲才将他拉扯住,拖回来。 “放开老子,一营长还欠老子两包烟,老子找他要去。”张九声嘶力竭。 探着头看着在炮弹的轰炸下葬身于此的一营长,张九还是忍不住钻进了战壕中,泪水不争气地哗哗就大颗大颗掉下。 他们给予了敌人以重创,同样付出的是阵亡的代价。突围一次比一次损失严重。越来越多的老战友赴死,比子弹更厉害的是失去的伤痛。 张立明拿走秦木所使用的刀,就要再领兵杀过去,把一营长的尸体抢回来。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怎么说一营长也跟我打过现在,这么多年,我得给他留下全尸。” 陈司令止住张立明的行为:“别给我乱来,冲动要是有用,我整个旅团都让你杀上去,把你的一营长尸体带回来。” 不服气的张立明甩下刀子,狠命插到地上。 第三一四章:全体冲锋 随着浓烟和尘埃散开,地面上抛射器燃烧后的残骸与死去的士兵。 一营长就在其中,在炮弹将士兵们炸得完全混在一块,四处堆积的尸体已经无法辨别出来。尸山火海,严家才看着八路又牺牲这么多人。他们的死也给日军带来不小伤害。 从方才那密集的炮火来看,日军一口气动用了所有的炮弹,无论是迫击炮还是掷弹筒,统统都打了上来,急于消灭八路伤害性的武器。 连续不断的炮弹像层层叠加的冲击,经过许久才消散开来。 张九抹干泪,手持着望远镜试图从那片死人堆中找到一营长的身影。从来没有一次用过望远镜像此般专注,从左到右,从上至上,看得他有些不耐烦。除了扰人的火焰,就是尸体横堆,根本看不到一营长熟悉的身影。 战士们都呆住,他们不是第一次见血,也不是第一次看到死亡,恐惧再所难免,因为死的不是一个人,是一群人。任何时候都会震憾到他们心头。 在十来分钟的沉寂之后,八路的阵地上又响起激烈的讨伐之声。陈司令走出指挥所,看下是怎么回事。士兵们慷慨激昂地请求主动出战。 一次打不过就打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还是不行,那就得鬼子死也拼上一块。 八路不是那么简单让鬼子欺负得,现在没人作出牺牲,迟早也要牺牲。与其让大家葬送在鬼子手里,不如先让一部分人跟鬼子拼了。士兵们都是自发组织,一波带动一波。连县大队区小队的民兵都赶过来救援我们,落草为寇的土匪都坚持抗日,作为一支八路的正规部队,有什么理由在窝在战壕中,看着战友们在炮弹之下被炸得尸首分离呢。 请求主战的意愿很强烈,带过来的二旅也深受七团的影响。 陈司令眉头一直紧锁,像是他的神经般崩住。“看来我们确实得重新考虑下,一批批的士兵往前突围,就是添油战术,起不到太好的效果。” “那怎么办?”二旅长也在寻思着得重新转变下。 “全体突围,跟鬼子近战拼刺刀肉搏!” 这句话是秦木说的。 众人的眼光转移到他的身上,是个大胆的想法。 “说来听听你是怎么想的。”陈司令问道。 “既然是一批批士兵往前突围,是添油战术。只要鬼子火力把控住,我们即使付出十倍的兵力,也不一定能成功。士兵再多也比不上子弹来得多。鬼子炮弹不要命地炸来,冲锋起不到太大的效果。 火力是鬼子的优势。我们不能和鬼子拼火力,只有近战攻击,待我们和鬼子混到一块,什么机枪,什么炮弹全都用不上。第四旅团既然是重兵团,那我们就让他们的武器发挥不了作用。 这个想法非常冒险,要是可以,我们还有一丝希望突围出去。要是不行,那也得冲。与其分批死在路上,不如全体作个了断。” “好!”陈司令毅然决然地说道。“既然来了,也不在乎什么生死。能冲出去最好,要是冲不出去,就得鬼子来个鱼死网破,咱们八路军不是好惹的。” 当下张立明发电报通知三七六团作好准备,于一小时后发起突围,跟鬼子来次近战肉搏。这是真真切切实打实的硬仗。 严家才站在坡上,看着八路正作着准备,把纸揉成团:“终于到了最后时刻。” ------ 日军监测电台信号的士兵紧张起来,他又监测到信号了。消息立即通报了久条信长官,不过由于之前破获的是二旅的信号,现在是另外的电台,需要重新破译。 久条信命令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破获敌人下一步计划,他们好作出相应的对策,从根本上减小损失。 他的脸色又有得意的神色,虽然八路的三角刺很厉害,让许多士兵深受重伤。有着一次成功破译的经验,相信接下来他们还是可以顺利破译。 两支支那部队都没有进攻,窝在阵地上也不知道做什么。久条信想着,该是在准备他们的下一步战术安排吧。 利用这一个小时的时间,八路们阵地上发出阵阵的磨刀声。他们要用最锋利的刀,把鬼子劈成两截。 团长们安排两个营的兵力保护陈司令,参谋长还有二旅长的安全,其余的人尽全力突破。 秦木想了想,正所谓,先锋兵必不可少。鬼子不会马上跟他们拼一起,一定会先通过火力阻挡。而最要紧的便是先有部队冲到鬼子阵地上,阻挠他们的火力,大部队之后再继续冲上去。否则,他们会损失得更惨。现在的情况,称不上是先锋兵,算是敢死队吧。 “团长,眼下得安排一支敢死队,以速度冲到鬼子阵地上,破坏他们火力为主,以使我们大部队得以冲锋。并且,团里上回无意中发现些毒草药,我想让敢死队身附这些研磨成粉的草药,让鬼子失去行动力。 虽然听起来要让士兵们作出牺牲,可若非如此,会有更多的士兵死伤。” 万不得已,秦木不会想要组织敢死队的。陈司令欣然同意。 民兵们也不服输,决定充当此次敢死队。秦木摇下头拒绝了,包括严三和狼牙小队上来,也都被他拒绝。他们有着强大的战斗力,留着放在突围上,更有价值。 团长亲自挑选了一百名士兵,把准备好的毒草药粉带上,用手榴弹绑住。只要爆炸,粉就会扩散出去,日军吸入毒粉就会导致昏迷。樱美体验过草药的毒性,对付日军现在正合适。 “敢死队由我带头冲锋。”秦木说。 这绝非一个好主意,当所有人当机立断对秦木的话做出拒绝时,他沮丧地看下正在不远处忙碌的樱美。最后,各方面要求下,秦木还是没有进入敢死队。反倒是韦轻丝硬是要接下此任务。 陈司令佩服她是个巾帼英雄。韦轻丝的态度强硬,势在必得的语气不容他人多说什么。 而到最后,带领着敢死队冲锋的则是韦轻丝的手下痣多星。他左右拦阻,硬是不让大当家领队,自己舍命要去。执拗的痣多星无非是想表现自己的忠义,他有过邪念,想杀了秦木的人头去领赏钱。好在计划没得逞,不然真要给鬼子当了卖国贼。内心一直过意不去,现在总有个让他心里舒坦的时机。 一个小时到了,八路们分成三路。以第一路敢死队为先锋,二路的机枪手形成火力,趁势扫射鬼子,清除兵力为主。第三路则是大部队,以速度的优势扑上去,跟敌人完全混战在一起。 对面的三七六团也全员就绪,就等着八路们行动,他们也跟着咆哮而下。 陈司令看下手表还剩下最后一分钟,所有的声音都停止一般,士兵们像是捕猎的野兽,两眼张望着前方,听着命令。 也就在最后一分钟,久条信的破译士兵兴冲冲拽着破译出来的讯息向他汇报。 久条信大喜,马上投入对电报的分析当中。是八路发给三七六团的联合作战计划。全体的突围在一小时后发起。 这确实是个大消息。 久条信在回过神,理智地审视下时间,一小时?他看下手表,现在正是差不多一个小时,还剩下一分钟。 “马上传令下去,支那部队要发起突围!” 久条信几乎是吼着发出命令。就在命令发出的时候,八路们排山倒海之势,已由第一批的敢死队跃出战壕为信号,对面的三七六团也跟着跃出。 那如鬼兽般的吼叫让日军面对着如蚁般无法胜数的士兵也会顿生胆寒。 久条信发出的命令来不及让日军作好任何的准备,断桥岭两侧的士兵像是一泻而下的洪水,奔腾着朝着鬼子同一处地点,西处进行突围。 知道支那部队现在全线集中于西处突围,处于东处的鬼子接到命令,看着敌人冲下,也火急着往西边赶去支援。 八路的冲锋号吹响,一股股热血在体内涌动,敢死队拼尽全力在与时间赛跑。他们要用以最大的力量冲到鬼子阵地上,能否打破鬼子的火力,孤注一掷的希望就在他们头上。 痣多星背着他人数倍的毒草药粉,扛着旗帜,一路吼过去。 黑岗的特别行动队也被敌人的气势所震住,虽说他们日军有着比他们还多的士兵,但是一下全部冲过来,那样的人海,连吼声几乎都可以将人淹死在这股子声潮当中。 日军阵地上炮火和机枪又起来,敢死队冲得飞快,冲在前面的士兵为后头的士兵挡下子弹。就以这样的牺牲方式不断前进再前进,一直到离日军几十米外,包裹着毒草药粉的包被丢出去,扩散开来的粉末钻进日军的呼吸道。 毫无察觉的日军就这样昏迷过去,效果甚好。 敢死队接连冲到阵地上,他们拉响身上成捆的手雷,痣多星转身往人海找寻着某个人的身影,韦轻丝正满眼是泪的看着他。 “我没有辜负大当家的期望。”痣多星把旗帜插在日军的阵地上。往前奔跑着冲到机枪阵地过去,一跃而起,在空中拉响手雷,跟着敌人同归于尽。 韦轻丝咬着嘴唇,她当初没有救错他,没给山寨丢脸! 第三一五章:万人混战 扩散出去的粉末对日军有着不可多得的效用,在冲击风波下,粉末被日军无声无息吸入。机枪阵地陷入一片停火状态。 粉末消失得也很快。敢死队全员阵亡的代价,为接下来迎头而上来的部队开辟出一条快速冲锋的道路,时间在那一刻变得异常珍贵。 秦木提着自己的刀,他还无法大幅度的进行肢体斗争。左是狼牙小队,或是严三护卫,把秦木和樱美牢牢地围在中间。 中后头是卫生兵,他们也加入这次的突围。手握着刀子,由救人转向杀人,他们知道哪里是致命部位,只要砍中,就能让敌人顿时失去机能。 周围是炮弹吼叫,三三两两,不少炮兵被冲在敢死队给炸死迷晕。 第二批的机枪士兵由机枪组成形成向前突出的火力网,以消灭敌人的火力人员为主,给后面进行突围的士兵抢夺时间以及减少伤亡。 仓促的日军面对着要一死付出的八路们,连连后撤。机枪手迎敌而上,每支机枪叫得比大炮还响,直至他们全部阵亡在敌人的枪口下,为大部队的前进又杀出血路。 久条信下令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们全体性的全线突围,破坏性太大。 “命令部队,所有人员上刺刀,把敌人灭杀在断桥岭,决不放跑一个。” 丢下机枪和炮弹,井藤和丰野的联队并上第四旅团所有士兵,都上了刺刀。黑岗的特别行动队还有几十人可用,也在接到命令的第一时间投入到战斗中去。 日军也咆哮着从对面冲过来,两股洪流谁都互不相让着,用巨大的声浪挤压着对方,直到两军对撞到一块,顿时金属火花,血光腾天。 正是一场太行山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近战肉搏,双方的将领及士兵都未曾想到会走至今天这一步。 数以万计的士兵在洪流之中,用生与死来判决输赢。 渐渐地,两股洪流融合得愈发均匀,敌我都在这人海之中。所有的机枪炮弹成了最没用的摆设,冷兵器的刺刀、大刀、指挥刀,是近战当中的主角。 日军人数庞大,八路和三七六团的人也不少。在军事实力上,一切拼刺训练在现在显得尤为重要,能力的高低决定着此次的胜败。 两军相会,除了撕杀就是呐喊。刀光剑影,抱在一起你一拳我一脚的徒手搏斗。抓起地上的石块就往日军脑门上扣,滚下来的钢盔也可以成为顺手使用的武器。 一发子弹的声音都没有,即使有,在炼狱般的血战场上也只是轻微得不成样的声响。 狼牙小队的技术全是秦木教得,他们左右冲突之际,愣是没有放过一个鬼子靠近秦木。而严三在恢复期间,学到的武术根基与搏斗技巧娴熟地运用到战场上。 张九环顾四周,他寻着最能打的鬼子,上去就是狠命一刀,沿着脑门中间的线路竖劈下去。鬼子扬起枪托格档,连着木制枪托都连连斩断,留下一道深得可怕裂缝在鬼子额头上,随后死去。“一营长,老子要替你报仇,多送些小鬼子给你陪葬。” 当近战拼杀起来时,所有的秩序都乱了。 除了守卫秦木的士兵以及保护司令等重要高官的警卫排紧挨着他们身边,严防鬼子靠近。其余的士兵都跟鬼子粘在一块,连队找不着连长,营长也不知跑哪去跟鬼子砍杀,大家都以杀死鬼子为目的。 在最后这场大突围中,谁也没有把自己当作是例外的那个,陈司令手里也握着把刀,他也要跟鬼子对对刀。 警卫排阻止不下,只得舍命保在司令左右,不让鬼子有半点得逞的机会。陈司令不悦:“你们别管我,去帮其他人。我也是从士兵当起,没有合格的格斗技巧,怎能这么多年摸爬滚打起来的,别小瞧我。” 陈司令看到张立明和周子云拼杀得如此带劲,激起他年轻时那股热血劲。 从团长到司令,每个人都是大突围中一个普通的士兵。 无一例外的,井藤和丰野拨出了指挥刀,他们要去杀敌。 万人混战之下,每一步都是踩着浸浊着血的地面过去,一把把刺刀与大刀在你争我夺,不是鬼子被砍死,就是八路被捅死。 三七六团的尖兵连打出主战突围的作风,以史三刀带头,横刀直挥,连连向前突去。他的速度过快,完全和尖兵连打散。转头看去时,士兵们也分散到各处。 再也管不了那么多,能多杀几个鬼子就好,大刀又开始收割生命。 在人数上,日军还是有优势。有时一个士兵要同时面对两个鬼子捅来的刺刀,被刺死是常有的事。近战从来不是公平的,它的不公平也是公平的另一方面。没有子弹,没有炮弹,对没有重武器的八路士兵来说,又是一种公平的象征。 韦轻丝在一片混战当中,打得直喘气,近战拼杀是个累人的活,对充沛的体力有着严格的要求。任何一下,都要有力,体力不支就会死在鬼子刀下。 黑岗的特别行动队在拼杀上更突显他们精锐部队的优势,以一敌多的能力在近战当中占据颇大的风头,也给他们带来更大的伤亡。 民兵武装在拼刺方面算不上优秀,缺乏这方面的有效训练和实战经验,他们的死伤比其他部队高得多。土匪们却是有着两极分化的现象。 以山寨的当家为主,都是些砍杀的好手,身手自是了得,又有武术根基,鬼子近身不得,就会马上被解决。而那些手下在与鬼子对拼死难免几个破绽就被鬼子的刺刀刺穿。 混乱当中,樱美的手不停冒着汗,她的心理素质比秦木想得要硬得多。怕是其他女子早就晕过去,而她只是脸色苍白,不再多话,也没有尖叫。她的衣服上染上血滴,涂抹着半边的衣服。 “再吹一次冲锋号。”陈司令命令道。 司号手奔到了一处高处,冲锋号又起了起来,八路们又扬起满满的斗志,力压鬼子。 黑岗知道冲锋号的作用,挑起地上一支枪,猛地飞出。几十米开外的司号手正中捅倒在地,从高处在滚下。 另一名司号手捡起他的东西,重新奔回高处,再度吹起冲锋号。有日军见势上前追上去,没等司号手吹多久,又捅了上去,司号手身体顿了下。看着下面上万人的混战,他知道部队必须突围出去,必须赢。重新按住身体的疼痛,用脚把鬼子踹了下去。顶着插入身体的刺刀,将冲锋号吹完。 冲锋号下,士兵们完全跟鬼子拼出性命,激昂的号角声一声声刺激着他们的神经。在刀与血的映照下,杀得失去理智。 挤过的人海,让樱美手一滑,脱开秦木抓着的手。人群把樱美眨眼间挤至几米外的地方,一个鬼子见至,举起刺刀就要下去。 秦木跑开狼牙小队和严三的保护区域,挤过重重的人群,在刀子在下去的时候,提刀斜砍,断下鬼子的臂膀。 鬼子大叫着被秦木一脚踹去,躺在地上被乱脚踩踏着死去。 那一刀牵动了秦木的伤口,阵阵刺痛顺着后背往全身蔓延开。没有多想,秦木上前一步去拉跌坐在地上樱美的手。显然她现在有点傻了,刺刀与鲜血不再是救助伤兵看到的那样,是另外一种氛围,只有亲身感受过才知道。 樱美伸出的手正欲与秦木对接,跑来的鬼子又挺着刺刀刺过来。秦木用手掌抓住刺刀柄上,樱美吓得缩回手去,就差十几公分的距离,那把刺刀会穿过他们的手臂。 鬼子憋了口气,用力将刀抽回,秦木死死抓住着抵抗要抽回去的刺刀。换作平时,他能够以此拽过鬼子,现在力不从心,伤口让他无法使出全力。 秦木抵不过太久,只能借用手指的力量,硬生生把那柄刺刀捏弯。 鬼子见着情况不对,把刺刀一丢,直接徒手打了过来。秦木翻手拽过鬼子,摔在地上,手法熟练地拧断了他的脖子。 一场简单的搏斗给他带来的是并不太好的身体情况。开始有血的湿感从后背的伤中裂出,虽然不多,秦木也觉得不妙。他还得留有足够的力量保护樱美。 越来越混乱的近战,把他俩跟守护他们的部队打散开来。 当狼牙小队转身找人时,秦木和樱美失踪了。大家慌乱起来,严三对此并不知情,好端端就在他们的防御位置上,怎么就不见。没等他们找,三三两两的鬼子拼杀又打乱他们找人的计划。 “找到秦大哥,找到樱美姑娘。” 慌乱的他们边杀边搜索着目标,冲散的部队四处夹杂着敌人,支语片语的喊声在纷乱的撕声中不起一点作用。 樱美这一回事知道紧抓秦木的重要性,一个女子在混乱的人群中引起附近冲突鬼子的注意。愈发渐多的鬼子开始把目标瞄准他俩。 秦木得不停注视着周围,他拾回自己的刀。左右环顾,他的眼角已有几名鬼子在人群中穿梭而过,他们没有跟其他人混战在一起,步伐很坚定,明摆着是冲他俩来的。 “樱美听好了,跟紧我。当我喊你蹲下时,马上照做。明白吗?” 她只得“嗯”一声,抓着秦木的衣角。 赞助商链接 本书互动 el色 本站尊重他人的知识产权,如果版权所有人认为在本站放置你的作品会损害你的利益,请指出,本站在确认后会立即删除。 本站仅提供存储空间,属于相关法规规定的仅提供信息存储空间的网络服务提供者,且未直接通过收费方式获取利益, 适用于接到权利人通知后进行删除即可免除责任的规定。 ICP备案号:湘B2201000813互联网出版资质证:新出网证(湘)字11号网络文化经营许可证:文网文[2010]129号第315章:万人混战 第三一六章:生命消亡 鬼子上来了,似乎像是偷袭,并没有那种所谓的吼叫,单刀直入朝着他俩就刺。 “蹲下!” 樱美连忙蹲下去,秦木转身用刀挡过鬼子的刺刀,借势把鬼子给劈下。这是早有预料好的结局,对鬼子却是意外。 另外的两名鬼子也跟着挑刀上来,看得出秦木是个能手。他们也小心谨慎,端着刺刀并没有急于攻击。 二名鬼子使个眼色,同时往秦木捅过来。 秦木把刀往地上一插,空出的手直接抓住两柄刺刀,猛然用劲,鬼子们把持不住,被对方的刺刀插入胸口。鬼子倒下了,秦木撑在刀柄上,刚才万不得已使了劲,现在身体状况让他没办法再拼尽全力。他很可能会在失血中,渐渐丧失保护樱美的力气。 “我得活着。”秦木想着,自己绝对不能死。 已然力气有些不足的韦轻丝,意外看到了秦木现在不好的身体情况。她赶过去支援。 自身难保,还要护住一个女子,对秦木来说压力巨大。他调整着呼吸,周围的杀气似乎不断向他涌来。提刀时,刀身有点沉重,他判断出自己的行动开始出现迟缓的现象。 鬼子又来了。 这一次,也是混在人群中拼杀冲散了的特别行动队士兵。支身一人已经刺死十来名八路,甚至三七六团的尖兵连的士兵也有三四人斩获在他手下。行动队士兵发现一个令他眼睛冒光的人物,正是秦木。 他冲了过去,速度很快,即使人群拥挤也能快速闪躲。特别行动队士兵用力踩着旁边正在格斗着的士兵身体,一跃而飞,越过几个士兵的脑袋,从空中托着刺刀急砍而下。 秦木提刀格挡,借着向下的重量与劈下的力度,火花迸裂出来,金属特有的撞击与振动随着秦木的手掌处晃动开。 酥麻而又刺痛让大刀从秦木手下脱落,本是身体不支又遭受这样的攻击,秦木顿时向后退却一步,连人跌倒在地上。特别行动队士兵脸色一亮,果然是受过伤,才这么一劈就让这个堂堂的秦木儿狼狈成这样。 他抓着刺刀,垫起脚步,张牙舞爪朝着秦木刺来。 怕是躲不开。秦木第一反应就意识到樱美,他可不想就这么窝囊死在她面前,至少也要平安送她突围出去。 鬼子的刺刀被刀砍开,枪身上留下一处刀锋砍过的痕迹。韦轻丝看下自己的刀,已经出现数个缺口。她跟鬼子对战好久,刀锋在数十刀冲撞下已经满是伤痕,缺口渐渐扩大。 秦木看到韦轻丝疲乏的模样,对于一个女子,能有现在的成就实属不易。她的武术功底使她连杀几十名鬼子,面对着人数较多的日军,她还是难以保持长胜的状态。在鬼子的乱刺之下,她的脚和身体多伤已经不同程度出现刀伤,衣服破开的几处,是红色的血痕。 韦轻丝眼神看下秦木,只有短暂的接触,鬼子就上手刺来。她挡在秦木的身前,凭着最后体力所能支撑的时间跟鬼子拼杀。 从地上缓慢爬起,秦木的刀在二人之间,他拿不到。 鬼子也从韦轻丝的搏斗中看出她是个习武之人,破绽不多,就是体力不行。而且多处伤口让她渐渐赶不上鬼子快速的进攻,防御为主的她已然出现下降趋势。 转眼间,鬼子灵活地把刺刀转个方向,突进往樱美转而刺去。韦轻丝见着路数不对,脚底一转,朝樱美那头挡去。 “樱美小心啊!” 不及秦木喊出口,韦轻丝就已朝她奔去。韦轻丝自是看从她就是秦木的心上人,没啥可说的,必须保护。 这一挑只是虚晃,见着韦轻丝露出巨大的空档,鬼子把刺刀急速变身转向她的腹部。秦木瞪大双眼看着那柄刺刀还是穿过了她的身体,突兀的结果让秦木抓狂。 韦轻丝怒气未散,憋着一口血水吐到鬼子脸上。死死抓紧枪杆子不放手。 秦木把刀用脚一挑,狠狠丢了过去,穿过鬼子的喉咙,一刀封喉。 樱美伤心地看着伤口,挽救不来,伤得太重,内脏都已刺穿,现在的情况有时间也救不了她。樱美还是极力去作点什么,爬到倒下的鬼子身边,翻着他的口袋,或许能找到什么有用的止血。 “轻丝姑娘,挺住!”秦木扶住她的脑袋。 “早就料到凶多吉少,我们全山寨的弟兄都出来了,我不死,也对不住那些在战场上被鬼子屠杀的兄弟。现在一死,我也是心安,算是对他们有个交待。” “你怎么那么傻。”秦木抽泣着,低缓悲凉。 看到秦木流泪,韦轻丝有种满意的笑容:“我是为情而死的,和我的名字一样----” 挂着笑容,韦轻丝垂下手,周身不再有温度。樱美没什么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看着韦轻丝为她死,愧疚不安地哭起来。 伤痛与悲愤是最好的止痛剂,秦木没有再感觉伤口有多疼痛难忍,一时间身体又似恢复般,只想杀人,杀人。 他忽得听见有人的喊声,转过脸去,在不足五米的地方,一把黑刀插在地下。那是黑刀山寨的黑刀大当家,正被鬼子一刀戳进臂膀。 再看下地上的樱美,他犹豫起来:上前救黑刀,樱美会被随时而来的鬼子伤害;要是不上前,黑刀就有危险。他看下黑刀,再看下樱美,从来没有这么犹豫不决过。 伸过手拉起来樱美,“快,紧跟着我走。” 还没反应过来的樱美抹下眼泪,被秦木拉着往前跟上几步。一连两个鬼子把黑刀的身体捅穿,也就在秦木往前几步时。秦木顿下,来不及了,黑刀被鬼子刺死了。 两个跟他有交情的山寨大当家还有那些他还不知道情况的山寨弟兄们,都遭了毒手。 静立伫着的秦木,怒火一点点燃。杀完黑刀的两名鬼子看见几米外的秦木,正牵着个女子,刺刀往前挺前,直奔过来。 “樱美,麻烦你转过身下。”秦木的声音有种含着一触即发的怒火。 樱美立即转过头,等待着秦木。迎着冲过来的刺刀,秦木也小步上前,甚是镇定。鬼子往前一刺,秦木下腰翻身滚去,尽量不让后背压得太实。到了鬼子跟前,黑刀死前的场景浮现眼前,刀一扫,两个鬼子的双腿都给削去。 倒下的鬼子又被秦木顺势往前再劈上一刀,手掌飞出,拿枪的手掌也没了。他起身往樱美那赶,拉着樱美走开。 完全没有任何行动力也伤害不了人的两名鬼子,在惨叫当中,被过来的八路捅死。 张九身上沾湿一片血,整个人像是从尸堆中爬出,从未有过的爽快感在他的刀下产生。从鬼子身上拨出刀,张九看见个大猎物,窜得跑过来,不忘顺带用刀削去跑过的一个鬼子脑袋。 井藤握着指挥刀,张九瞪着他,大佐也亲自上阵,近战是越来越有意思。看下井藤身边倒下的八路和三七六团的士兵,张九带感地擦下鼻子,老家伙有两下子嘛。 脚尖一蹬,扬起土壤,张九挥着大刀往井藤的身体正中砍下,准备将他砍成肉泥。井藤指挥刀上扬,挡下张九的刀,自己双膝却也因为刀的力度在强撑着。张九得意看着死到临头的井藤,老家伙还有点力气,都说武士道多了不起,不过也就是指挥刀好看,不管用。 张九使劲往井藤的指挥刀上压下,力有点提不上去的井藤,刀背已经快接近肩头。他把刀往左一推,推开张九的刀。张九往侧面一扫,井藤再一挡,又连退几步。 他佩服张九的能力,能打力大。井藤拿刀看下刀锋,已经出现一个细小的缺口,而张九的刀上则是经过与多名鬼子拼杀留下的锯形缺口,连成一片。 井藤知道自己不是此人的对手,不过武士道精神不允许他退缩。重新紧握指挥刀,又跟张九拼到一块。张九来个灵活的下盘扫腿,井藤摔个狗啃屎。 “去死吧小鬼子,老子送你回家。” 在张九瞪眉怒目地举起大刀砍下之际,井藤看着张九身后跳出来的士兵,从他的后腰刺穿。张九举着刀的手一下力量消失,他强忍着痛,身子一侧,把刀往后砍去,两个人头就此落下。 待回过身时,井藤的指挥刀趁此直接捅上来,张九再无力抵抗,不甘心地看着井藤,意识消亡。 “二营长,二营长!” 二营的士兵看到营长被井藤捅了,扯开嗓门,跟井藤拼过来。陈司令听见二营长的名字,看见井藤的指挥刀正穿过他的身体,后腰还插着两把未拨出的刺刀,人已死。 “给我把井藤老东西砍了!砍了他!给我砍了他!” 陈司令的声音就跟听见赵救国死时,怒吼的声音一致。粗暴的吼声引起附近几个连长的注意,顺着陈司令看去的方向,是二营长正在倒下过程中的身体,软绵绵,只有血。 大伙的目光转移到井藤身上,当几双寒光的眼神出现,井藤知道事情不妙。拨腿就往退离,毕竟以一敌多,这可不行。要是一对一,他还是能发扬下武士道精神。现在四面敌人都盯着他,还是先撤。 第三一七章:英灵永存 往后退去的井藤撞上黑岗的带来的特别行动队十来名士兵。 追上来的连长们跟特别行动队搅和在一块,井藤自顾自地喘口气,还好黑岗来得及时,他一个人可不想一下被这么多个人给杀掉。要死也要杀个司令。 撑着指挥刀在休息的井藤,眼角余光往后察觉到有什么人站在身后。他惊觉往身后看,原来是秦木正怒目盯住自己。 “啊!”井藤吓一跳,拨刀而起,即被秦木快刀砍下,整个人跪在地上。膝肘猛地撞向他的下巴,井藤滚出数米。 正当时,一个黑影往秦木的胸口上脚,秦木步伐快速后撤,把刀往地上一插,发闷喘着气。 黑岗又救下井藤一命。秦木被踹得身体扛不住,撑着刀的手在颤抖。 趁胜追机的黑岗奔上前,准备了结一直以来是日军心目中是恶魔人物的秦木。一刀要下去之时,樱美甩着泪挡在秦木身前。 “住手!”她的日语让黑岗停下。 黑岗面对眼前煞为熟悉的面孔,似乎在哪里见过,她是个日本人。他把刀架在樱美的脖子上,她却不为所动。 “你是谁?你会日本话,怎么帮支那人,丢我们大日本帝国的脸。” “我是柳下樱美。”回答完黑岗的话,樱美拿出象征着代表她身份的物件。 立马抽回刀,黑岗对这个家族名字有着分外的重视,不管是否真的,都要进行确认才行。樱美把物件放在黑岗刀上,井藤也一并过来,他也受到此名字的吸引,与黑岗一同核实。 “是这块玉没错,独一无二柳下家族的玉。”井藤以一种尊重的口吻致歉,“樱美小姐,真的抱歉,我们来保护你。一定是支那人挟害你,有我们在,一定护送你回国。” 樱美拿过物件,骂道:“我才不要,你们害死我的母亲。我身上一半是这片土地的血液,我爱这里。你们这些侵略者,给我滚。” 黑岗有点生气,他知道柳下家族正统继承人仅剩下她一人。在国内也算是赫赫有名,现在居然沦落到此,丢尽了脸面。现在眼下还不急要带她回去,而是要杀死秦木。 他上前,被樱美死死拦住。 “请小姐放开,我要杀死这个支那人。” “你走开,别碰他。你们杀这么多人还不够吗?” 黑岗见言语不行,一把推开樱美,她像是一株幼苗在大风面前歪倒下去。 “别给我碰她。”秦木一下火起来,拨出地上的刀跟黑岗打在一块。 井藤看下樱美,先不管她,上前帮着黑岗赶快把这个大危害解决。 冲着黑岗对樱美的粗野行径,秦木不管不顾自己的伤情,跳着上去,一刀从上至下力劈。黑岗没想到秦木能留有这么大的力量,由于力度过大,黑岗的刀断成两节。井藤赶上来,又被秦木劈开。 当一只野兽暴发时,力量比想象得要大。 这时丰野出其不备地后头冲上来,光顾着打的秦木没有察觉到,樱美更是注意着秦木,没有料想丰野卑鄙地把指挥刀刺进秦木的右后背。 秦木怒吼一声,身体一扭,把丰野紧握的指挥刀折断。暴怒着甩刀过去,丰野的脸被秦木一刀斩开,从中间开个大口子,坠倒在地。 反过身的秦木发现樱美尖叫着冲过来,或者说是哭喊着,挡在前面。而黑岗也趁此机会进行反击。 “樱美小姐,请你让开。否则可能会伤害到你。”黑岗现在已不留情面。 樱美执拗地扬着脸:“我不会给你们这些杀人的恶魔让开的,除非我死。” 井藤已经急不可耐,现在就是要杀秦木的好时候,省得夜长梦多。外面的特别行动队士兵正替他们挡住敌人,要是又有人救走秦木,后果不堪设想。 “要是小姐不肯让开,就不要怪我们无情。”井藤之所以这样说,也是因为发觉唯一柳下家族继承人的樱美跟他们想象中完全不一样。她继承了她母亲的样子,心地善良,不,井藤认为那是无敌的懦弱,无法领导柳下家族。帝国不需要这样站在支那人一边的人。 趁着他们谈话,秦木拨出了背上的刀子,动作利索,连个痛字都没叫。秦木知道自己的情况,现在拼尽全力,还有希望至少杀死他们其中一个,井藤的希望是比较大,黑岗实力强,有点悬。 “樱美,你到我身后,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 顶着鼻涕眼泪的樱美,还是一动不动地伸出双手挡住秦木前头,不让鬼子有任何动作。 黑岗趁其一个不留神,冲过去拉开樱美,她往外窜了数步。刀子正从秦木前方过来,他想用手推去,已经抵不住黑岗突然的爆发力,刀进了胸膛。 动作稍慢一拍的井藤顺势也补上一刀,这刀穿过的是右肋。刀子进入的时候,井藤满面愁云的脸终于得以最为开放的散开笑容,想方设法要除掉的敌人,就这么不经意地给除掉。 樱美张着嘴巴连叫的动作也没有,只愣片刻,四处摸着什么东西,在一具尸体的手上抓起一把枪,上面的刺刀明晃晃。她只想报仇,只想解救秦木,即使他已经无法从死亡线上拖出来,两把刀都已经让他的伤重上加重。 秦木握着黑岗的刀,流着血瞪着他的眼神。黑岗面色抽动一下,樱美用枪上的刺刀往他的肋部推进,刺进去。 “混蛋,你根本不配当柳下家族的人。” 被刺的发火的黑岗拨出刺刀。秦木叫了声:“樱美快逃呀。” 似乎根本来不及,黑岗现在已经不在乎她的身份,因为她背叛国家,背叛他们的民族,背叛的信念。 樱美没有想过逃,也没有及得上逃跑的速度,黑岗把刺刀捅向她的肚子。樱美难受的表情,扑向地面。 “啊!小鬼子我要你死!” 秦木踹开井藤,左手死死扣住黑岗的手,重提起刀。黑岗赶忙把刺刀再往里深,秦木迎着刺刀向前一步,张着大嘴,把大刀插入黑岗的心脏。 井藤愤怒着又地上爬起,准备再给秦木补上一刀。尖利的痛感从右腿上传来,井藤跪下去,一把刀穿过他的腿部。 狼牙小队冲过来了,十来名的特别行动队士兵都被砍死,那一刀是严三掷的。当所有人看着秦木身上插着两把刺刀,倒在地上的樱美还有身上中刀的黑岗,大家痛叫起来。 严三红着眼,跑得比谁都快,扶住摇摇欲坠的秦木。 “老大,老大,你挺住,我叫卫生队过来。” “傻子,现在哪有什么卫生队,别安慰我了,自己的情况我知道。”秦木扭头看下樱美,已是无救,“樱美死了。” 更多的人赶过来,战斗仍是处于混战状态,打到哪都不知道。 陈司令找到他们,大家都没有前进,看着秦木被扶到樱美身边,坐在地上,握着樱美的手,让她的头枕在自己的怀里。 冲着闭上眼仍有着美丽面容的樱美,秦木低声地自嘲道:“以为可以保护你,没想到战争是残酷的,残酷到连我自己都不能保证我可以做到一切。” 后边传来陈司令吼声:“是谁干的?” 众人这才想起在旁边惨叫的井藤,严三跳过去,骑在井藤上头,挥着拳头,一拳又一拳地打着他的脸。井藤的呼吸越来越弱,他的双腿抽搐起来,被打得已不像人样,只有模糊的一团血糊在脸上。 看着他们的司令员,没防备从地上爬起还未死的鬼子,一刀从后面刺上来。参谋长推开司令,被鬼子连捅三刀。 围上来的八路十来刀把鬼子五马分尸。当陈司令俯下身去看参谋长时,他还是很开心死前能发挥作用,至少死的不是司令。 “看来司令的参谋长得换人,我陪不了了----”参谋长说完断气。 陈司令放下参谋长,看下周围双方互相拼杀的场面,重新下达一道死命令:“给我传令下去,改变计划,取消突围行动,所有人给我歼灭鬼子。就算打得只剩下一兵一卒,也不要给我突围,把鬼子都给我杀光。” 士兵们怒吼着传达司令员的话,一时间全体鬼子被支那部队的疯狂所惧怕。尽管人数上日军有着优势,但是气势和拼死上已经彻底被他们打败。 狼牙小队和严三围着秦木,又恨又哭。 “哭啥个劲,有这点劲头不如留着多杀几个鬼子,替我报个仇。我有件事拜托你们。”秦木声音越来越低。 “说,老大你尽管说,办不到我们也给你办,拼死了也给你办到。”严三彻底下泪水下败倒。 “要是你们成功活下来,一定记住。我死后,要帮我把樱美合葬在一起。在我们周围,把那些山寨土匪兄弟也安葬在我周围,也好有个伴,还有团里死去的弟兄,都要一起。” 大家点点头,看着秦木最后闭上眼睛,还是和樱美倒在一块。 泣不成声的他们抓起武器一路疯狂喊着朝敌人砍去。 久条信看着日军一个个倒下,支那人真是疯了,按照这样的下去,双方都会两败俱伤。他承担不起这样的损失。最后,日军竟然自行撤退,陈司令看着一片死尸,痛苦万分。 --------- 八年之后。 抗战早已结束。 在断桥岭上,来了一队人。这是他们第八次来此,每年都会来到此地看望下老战友们。 秦木樱美还有那一次战死的所有人都安葬在断桥岭的后山位置,山清水秀,也不受他人打扰。 周子云和张立明也都晋升官位,狼牙小队三十个人也都成家立业,当然还有严三领着肚子已有孕象的程姑娘过来,还带着个孩子。 大家以军礼向这些死去的抗战英灵默默地致敬三分钟。 “爸爸,你每天都给我讲秦叔叔的故事,以后我也要当像他那样的英雄。”说话的是严三的孩子,程姑娘已怀二胎,多添子嗣。 严三摸着孩子的头,眼睛总是在这时湿润:“嗯,永远都要记得这些人,永远。” (全书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