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通灵摄影师》 作者:细胞分裂 透过死亡的氤氲,让镜头记录层层迷局诡事,各种离奇诡异的囹圄深处究竟什么才是真相。真人秀灵异节目亲身体验,扑朔迷离的背后惊悚恐怖,跌宕起伏的情节超乎想象。旧院鬼影,湖中水魅,太平间呻吟,坟墓里打来电话,斑驳的上吊梁绳,阴湿的轱辘枯井,阴与阳一线之隔,生与死一念之差……灵异拍摄组竭力打造最真实的追灵日记! 第1章 :深夜灵异节目 呼喝呼喝呼喝…… 蔓亦萱赤裸着脚踉踉跄跄地在甬道奔逃,她大口大口地喘气,面色苍白无血,一双在夜视仪里反射出布满殷红血丝的瞳仁慌乱四顾,四周是剥离了所有光线的黑暗,头顶是窒息地厚重的石墙,整条甬道里死寂得只有她踽踽的跫音。 奔逃,茫无目的地狂奔! 拐弯抹角,顿顿踬踬,无数次跌倒与撞壁,她企图寻觅一丝可疑的光线,可这条甬道仿佛是永无止境的蜿蜒循回,湮没在死寂与黑暗的流沙中,无天无日。 她的体力已经接近虚脱。 身后的没有径尾的甬道似乎是一条贪婪吞咽她孱弱身躯的喉管,发出如碎瓷片摩擦的牙酸声音,并得寸进尺地蠕动,一心要把她吞进无尽的恐惧与死亡中。 不知道奔跑了多久,她感觉她快死了,漫无止境地黑魆魆甬道一点一点地消磨掉她的希冀,最后像一滩死水把一只蚂蚁给完全覆盖…… 她看到泯灭与绝望已经近在咫尺。 幽幽恍恍,宛如梦游一样,自身是竭尽全力地奔跑,可是莫名的速度越来越慢,脚步越来越沉重,像是被陷入了粘稠的泥淖里,举步维艰,怎么跑都跑不掉。 身后那个隐匿的第三类灵体倥偬地呼吸声在她耳边嘘嘘呼呼传来,凭声息已经可以感觉到哪异类是何等的狰狞与恶心。 一场狩猎。 蔓亦萱忽然感觉到脚踝有粗糙而冰冷的手抓住! 她歇斯底里地发出了凄厉而喑哑的惨叫,她终于瘫软地跌倒了!手中的摄像机滚落到了地上,镜头里面呈现出她惊慌失措的脸。 蓦地,她的一条腿僵直地向后拉动,她挣扎着大叫,两手的指甲陷入泥土里,很快拉出十条笔直的抓痕。 指甲接二连三地往外翻,渗出血来。 竭尽全力地挣扎。 却是无济于事地挣脱。 她的身体一直不由自主地往后拖动,慌乱中抓不到任何东西,也看不到任何轮廓,就这么被拖进了无尽的黑潮中…… 持续地越拖越深。 末了,逼仄的黑甬道里蔓延出她远远的最后一声呼喊。 啊!!! 摄像机的冰冷的镜头内,一切重归持久的死寂与黑暗…… 时针指向夜里两点半钟。 我刚被一场梦魇惊醒,然后手机铃声就响了。 我迷糊着把手机放在耳边。 “老旭啊,这几天你拍摄的‘樊篱庵’带子效果不错!咱们《纸人纸马》节目的收视率直线上升,台长一直夸你的剪辑神了!客服热线电话都快要被观众打爆啦,观众评论场景效果说简直身临其境,一直在追问‘樊篱庵’闹鬼事件是否属实叻!” 这是节目组打给我的电话,我的总监人弘鹏涛。 我现在很累,这些天一直在采访与录制,成天往黑暗里钻,满脑都是灵异,难免夜长梦多,一时间噩梦里的场景挥之不去,接到他的电话时,我不想跟他说太多客套语,搪塞说:“哦,是么,那可喜可贺了。” “你快打开电视看看,全国深夜几十个节目收视率咱们名列前茅……嘶嘶嘶……” 我听到了手机里信号不好的电子干扰声,然后把惺忪的眼眸子转向漆黑一团的电视机屏幕。 我连去拿遥控器的胃口都没有。 手机里面断断续续地传来总监的鼓励:“老旭,好好干,以后深夜节目就靠我们的灵异怪谈垄断了,呵呵……” 我跟着冷笑,被他寒暄客套一大场后打开了电视机,电视屏幕里正播放着我拍摄的带子,慌乱的镜头内,一个畏葸成刺猬蜷缩一团的女孩子正在抱头抽泣。周围一片漆黑,到处是狼藉不堪的废墟,几乎脚无立锥之地。在女孩的背后看到一块无受力倒下的斑驳的神龛。 这个女主角是我们节目组的‘采访记者’,也算半个主持人,叫蔓亦萱,她很年轻,而且漂亮,很上镜,我们做了个类似‘第六空间’的灵异拍摄节目,专门跟拍鬼影,寻找第六维空间的异界灵体。 灵异节目是现代频道边缘物种,以前台里曾联播过《厄雾》、《怪谈》、《穿越阴阳路》、《第三类接触》之类的灵异节目,但后来很快都被广电局毙掉了,理由是宣传迷信。至于我们的这套节目能东山再起,没有被很快地禁播,也算是一种文化革命。 《纸人纸马》节目并不是纯粹的座谈,很多镜头都是外景拍摄,里面的所有影像都是真实的,是我们节目组历尽千辛万苦与冒险换来的,我是摄影师陈凡旭,别人都叫我老旭,幕后还有三个人,灯光师烨磊,我的摄影助手彦小晞,编导老拓,但是我们都没有入镜。 颇有传奇味道的是,我们在抱着追求灵异现象背后的面纱的心态时,我们五人中编导老拓前半生是一名跳大神的低徒,后半生却又让电视台铸造成了‘灵异大师’的名称。 我们的作品属于低成本节目,录制过程并无费太大周折,我们几个人够用了,不用艺术指导、剧务、美术化妆师、助理后勤什么的,一个人顶五个人用。策划简单,投资简单,录制也简单,取得的成效却是十分可观。 凶宅,矿洞,古刹,窨井,甚至废旧的病院,殡仪馆太平间,等等地方,我们都是常客。有材料后便立即驱车赶往,勘察、策划拍摄录制。 总之阴森尸家重地都会有我们的身影。 至于材料来源有封存的档案,悬案,民众反应和舆论之类的灵异现象场所,涉及民俗、命理、风水、超自然等内容。旨在追求灵异背后的最真实神秘面纱。 上个星期,我已经连续三天没有睡好觉, 为了能在预定地点拍摄到想要的画面,我们五人居然在‘樊篱庵’度过了两个昼夜。拍摄了超过十八个小时的时长带子,吃喝拉撒全部在‘樊篱庵’附近,我在夜里有十八个小时没有合上眼睛,当我把带子拿回来后,编导老拓用软件经过一些剪辑修葺,刻录备份光盘,又存了档案,拷贝一份转交了总监和台长审核。 追踪灵异,这不是一项除了刺激和好奇的工作,还是带着生命危险接触人类所不知的面纱为代价,去顺藤摸瓜寻丝追迹的。记者蔓亦萱在拍摄过程中的尖叫与哭泣我们已经是司空见惯,镜头里总是一副进入了某阴森地带就要往天荒地老的地方跑的模样,永远不想回头。 我的摄影助手彦小晞也是个女孩子,打小向往灵异,喜欢各种奇闻逸事,实为总监弘鹏涛的义女,亦萱是学广播系毕业,标准的系花美女,属实习阶段,没有什么后台,她能跟节目总监的义女同时选上,十分幸运。对于丝毫没有任何独立采访和主持经验的年轻美女突然担任节目大咖,众人都心有疑虑,台长总是开玩笑地跟我们解释:我老啦,已经过了潜规则女主角的年纪,你们大可放心!没那回事!我看中的是亦萱的能力!亦萱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孩子,怎么上镜都养眼。 工作最悠闲就是灯光师烨磊,因为拍摄阴森的场景对于他这个身份就是鸡肋,所以他兼职我们的马夫——司机,还有最实用的搬运工。而我们拍摄组真正的担大梁者则就是我们的编导,一个五十多岁的老教授,老拓,一个坚持反对年轻人婚前发生性行为的为人师表者。 老拓做编导是有足够实力的,年轻时一直在各省台里混,最辉煌的时候在央视三套的《科学与探索》做过制片,曾担任过CCTV中央电视台和凤凰卫视法治节目的特邀心里专家。 据我所知,老拓曾是著名灵异学大师顾天陌的门徒,其师傅顾天陌在九十年代初期曾拜访了中国佛教协会副主席‘上冥禾旸大法师’为师,并先后得到真禅大法师、昌真明大法师等多位名师指点,受印度密宗大师巴沽拉仁波切亲赐法名“冥衣金刚”,因此,不说名师出高徒,老拓的师傅如此名声远扬,他徒弟的见识自然不浅。 ‘夜访樊篱庵’已经是我们《纸人纸马》节目的第三十一期,我们在外景录制过程中,不知道是凑巧还是另有蹊跷,居然在电视台播放的时候,意外听到了类似一女人嘶哑的‘走啦走啦’的说话声,而我们五人拍摄期间都没有一个人听到,甚至老拓在剪辑的时候都差点忽略掉了中间有这么一段诡异的声音。 一夜之间《纸人纸马》之‘夜访樊篱庵’档期收视率暴涨五个点,这次被总监弘鹏涛连连要求分上下集开播,因此,半夜打来电话,要我们剧组翌日务必再去樊篱庵录制一次,制作一个延伸的后记。 我应了总监,答应第二天再去一趟樊篱庵。 樊篱庵是个什么地方? 起初我也不清楚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只是在编导老拓的材料里看到了这么一张图片,一间萧瑟的庵寺,周围稀稀疏疏地环绕着一圈破旧的樊篱,地属偏僻,已经人去庵空,传言曾有一女子被几个流氓瘪三强行带到此处轮着强暴了,此女不堪受尽蹂躏,自缢于此。 自此附近散居的居民描述说经常在夜里听闻听到有女人哭泣,声音确是从樊篱庵传来。 听闻者无不吓得魂飞魄散。 第1章 :深夜灵异节目(完) 第2章 :光学摄像机 台里得到资料,第一时间通知了我们节目组。 老拓得到材料后,按照惯例和拍摄流程,特地让我去采访了一些有所听闻的居民,录制了对话内容,把樊篱庵附近的环境都一五一十地记录下来,谈话内容录制下来后,还要经过台内总监审核一次,精心剪辑,滤掉太过离谱的上不得台面的语句。 欲要拍摄到灵异现象,那机会是微乎其微的,老拓根据以往经验分析,怪响十有八九是樊篱庵附近的环境所致传闻,庵寺靠近山麓,鸟类异兽时常出没,荒草凄凄,古木幽幽,阴风阵阵,听闻一些怪响亦不足怪,而这等阴森好地自然是我们节目不可多得的题材背景。 没想到的是,这一期我们几乎都以为要无功而返时,录制和编辑影像过程中居然多出了这么一条重要的信息,我们无比激动。 翌日我们五人在傍晚时分出发,从工作室驱车到这里有六十多里路的颠簸行程,到达时间正好是晚上九点钟。 周围还是一片静谧,掺杂嗫人心魄的死寂。 老拓说捕捉到鬼魂最好是在夜里。 寺内很狼藉,到处是腐朽的梁木和碎瓦砾,奇怪的是,空旷的寺内并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蜘蛛网。 昨天的脚印都还在,就只有我们五个人的。 但是什么都没有。 夜风吹在我的脸颊上,有些痒痒。 我们调好摄像头的光线,把樊篱庵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重新捣鼓了个遍,女记者蔓亦萱几乎是把樊篱庵的所有建筑都接触了,但是很遗憾的是,一个小时里,我们录制过程并没有再发现有任何不妥,在检查存储的带子时,也是来回播放了几遍,都没有发现灵体。 我们颓唐起来。 “老旭,把昨晚录制到的影像给我看看。”编导老拓对我说。 我将拷贝的内存卡放入相机里,把摄像机递过去,几人围着重新审视了一遍,然后找到了影像中莫名多出一个女声的段落,老拓把摄像机跟着寺内的环境校对,然后停在了一个地方。 “大家看,这是声音传出的地方,就在那。”老拓指着我们头部偏上的地方说。 我们都抬起头来,手电筒的光线在屋脊下方很暗,心里不禁多出几丝战栗。我们头部偏上方就是一处梁木,附近并没有什么平台或者能够站立脚的地方。如果声音从半空传来,这让我们不禁构思起一个灵体漂浮在我们上头说话的场景。 “老旭,把相机固定在这个角度,别放过一丝蛛丝马迹。”老拓说。 “编导,我听说上吊自杀的人魂被索命绳缠住了,所以不能生天,终身一直在索命绳附近阴魂不散,这是不是真的?”烨磊问。 编导老拓摇摇头:“这种事情要分情况来说,详细专业的讲究说来话长了,流行鬼话来说,阴魂不散是极少数,它的消失往往根据她本人的阳寿来决定的。上吊自杀的人其实是很痛苦的,死了灵魂一样痛苦,每逢戌、亥日,它们就要重复出现临死前的痛苦,我老师傅以前跟我说,上吊鬼眼珠子是翻上的,亲人祭祀的羹饭、纸帛等祭品看不到找不到也拿不到,即使得到羹饭,它们往往被脖子的绳索缠死,也咽不下……” “既然死后这么痛苦,蝼蚁且偷生,何况是人呢?生前这么就想不开了。”烨磊说。 “你这么说,这个女鬼岂不是生不如死……哦,死不如生?”彦小晞心有同情道。 “本来还想给她烧点黄表纸的,看来现在收也收不了了。”我摇摇头。 “哎,如今社会到处都在潜规则和求被潜,上床像撒尿似的,有人还能守贞如玉,很难得啊,不过被人侮辱后还要自缢来结束自己的生命,她也太冲动了,也不想想家人……”叶磊说。 “你是没遇见跟受害者相同境遇,等你被鸡奸了好好写封遗书,找个高点的楼台,别半死不活的下半身又在轮椅中度过就行了。”亦萱瞪了烨磊一眼,为受害者打抱不平。 女人毕竟是女人,同性之间感同身受一般比异性都要强烈一些。 我把三脚架固定好,镜头照向了梁木偏下方。打开感光镜,镜头里拍到一些灰白的微微颤动的粉尘。 这不是普通的数码照相机,而是专用的捕捉灵体影像的光学摄像机,摄像机在拍摄过程中,任何元素比如水点,粉尘,闪光灯,故障,手震,反射或者烟尘,湿气污垢等,都有可能让影像出现异状,所以为了避免录制中出现此类现象,在拍摄之前我都是把摄像机擦拭得一干二净,并再三检验,确保我录制的所有影像都是真实场景的捕捉效果。 但实际上,灵体我很少能拍摄到,多是规则与不规则的光斑,也叫灵光圈。 光学摄像机最常捕捉到的就是这种神秘的灵光圈。 光学摄影机比普通相机可以有更高概率地拍摄到灵体,在世界各地,尤其日本,主张的都是用光学摄影机拍摄,光学照相机,不但可以捕捉到现场影像,还可以反应出所拍摄的地方未来或是从前发生的事,这是光学相机最为神奇的地方。 老拓说,光学相机,那是一种万物有灵的前沿科学。 专业的制造商解释说:光是神奇的东西,数码照相机拍摄到的绝对不是未来,或者从前的事,而是即时的情况。光学照相机一个因素是带有电子,有电子就会出现频率。当频率与灵所在的空间频率发生交集或者重叠,便可以映射出两个空间同时的样子。这就是为什么灵异照片都不是单个的灵体而是和我们人类的建筑或者人在一起出现到照片或者视频中的原因。 “看来,咱们今晚要在今晚扎营了。”烨磊两手交叉在胸前里,把脸转向了亦萱。 “真心觉得这里太阴寒,你们呢?”彦小晞深吸了一口气。 亦萱则把脸转向了编导老拓。 除了我们手中的电筒和相机发出的光,庵寺内浓重的黑暗无孔不入,好像被夯实了的漆黑,找不到一丝能看见漏洞。有老鼠吱的一声,在我们脚下溜过去了。彦小晞吓得面无血色。 “老编,发个话,咱们该不会今晚又要耗一夜的时间在这里吧?”我问老拓,不过心里是极其不情愿的。。 为了捕捉到灵异现象,我们一队人马经常在各种阴家重地过夜,夜里苦不堪言的等待便是最大的折磨。谁让鬼魂都是半夜三更出现的呢? 在闹鬼地过夜是十分冒险而刺激的做法,但我们如果没有在安全措施防御到万无一失的情况下都不敢在原地停驻的,一般是留下摄影机,做好有线或者无线的连接设备,然后驱车停留在附近监控。 因为在那种传有异闻的地方多半是荒废已久,环境阴森恶劣,里面各种极有可能藏有毒虫或瘴气,擅自停留或者单人行动是很不提倡的,我们这一行的就曾有前辈在一次枯井下拍摄中中毒而亡,发现尸体时此人双目红肿,嘴唇发紫,但是外界统一口径说此人是中尸毒或鬼魂附体掉入枯井死亡的。 “好好等一段时间再说!”老拓说。 我把监听器放入了耳朵里,又将微型话筒别在了亦萱的衣领上。 老拓也带了监听器,这次他可不想漏掉听灵体讲话的机会。 老拓从口袋里拿出几张相片摆在地上,用手电筒照着,跟着庵寺内的环境很仔细地对校,又来回播放了我们之前拍摄的带子,用自动锁定按键检测镜头,然后把脸昂到房梁上双目来回巡视。 我们头顶上都是纵横八竖的橼木,老拓端倪一阵,晃了晃手里的光束指着一处梁木说:“看到没有!那根黑糁糁的大方梁木就是受害者上吊的地方,那个四棱中间崩掉几个凹槽的,那是被绳子勒出来的,也就是烨磊头顶上的那根梁木……” “你是说,我们的影像里传出女人的声音也就是这根梁木的下方悬空传出来的?!”亦萱吃惊地问。 “位置大概是那样,至于是否悬空传出来的,我也不太清楚。” “天啊,我上次站在这根梁木下好久,什么都没感觉到!”亦萱说。 烨磊脸色大变,赶紧挪了几步,表情谨慎地朝梁木上看,嘀咕着:“我说怎么站在这里脖子凉飕飕的呢,人家下垂的脚丫都撩到我的耳根上了。” 老拓闷声不吭地就拧了烨磊一把,示意他这种时候和这等环境下还出言不逊,很是不该。 我把光学摄像机的夜拍光线增强了,但是ISO感光度调高了,噪点就上来了,影像清晰度并不是很好,镜头里有低频率跳动的窜点,调试一会,没有多大的奏效,我只好把目光凝视在那根梁木上。 这是一根极低的四角边缘棱,古老的木头腐朽大半,常年失修,条纹已经无法看清,还布满了灰尘,但高度却不是很高,如果一个成人助跑起跳,就能摸到梁木的棱。 “在咱们上次的录像里,我已经站在这个地方很近了,真无法想象当时有灵体在我耳边说话。”亦萱说着,两手揪了一下衣褶,她似乎浑身不自在。 很明显,当时候就这么毫不知晓地与灵体失之交臂,自己却一无所知,回想起来肯定都特别地渗人。 “彦小晞,你站到梁木下我看看。”老拓说。 “啊?!” 第2章 :光学摄像机(完) 第3章 :意外出现的灵光圈 “没事儿的,过去吧。”亦萱说。 彦小晞碎步挪过去了,老拓手里的电筒将她照得不明不暗,下半身若隐若现,像是漂游在黑暗中的一团异物,一时间我都错觉这个女孩子身上莫名出现了灵异。 蔓亦萱打量了一会,彦小晞的身高距离梁木有好大一段距离,狐疑说:“不对啊,这梁木看起来挺高的,当时这女上吊的怎么够得着?” 老拓说:“听案发后目击者讲述,原来下面是有木箱子垫着的,后来别人发现尸体后就把下面的东西都搬走了。” 亦萱点点头:“原来这样。” 彦小晞也抬头看了看梁木,眉头一皱:“那绳子呢?” 老拓说:“当时此女并不是用绳子上吊,她用自己的丝袜吊死了自己!” 我转过脸去问他:“老拓,含怨吊死的受害者是不是一种‘怨灵’?” 他点点头:“传说中的怨灵是不会消散的,在事发地一直会凝聚那么一股戾气,这股戾气不受环境变化的影响,不受光线温度湿度甚至磁场的干扰,一直保存下来几十百直至上千年。怨灵徘徊在原处无所遁向,久而久之就成了人们口中所谓的阴魂不散。” “编导,别说了,你愈说我愈感觉那灵体就在我们的旁边站着……”彦小晞有些畏葸地从梁木下挪开了。 烨磊睥睨道:“小丫头,别装萌啦,你的胆子要这么小,在前几期节目中早就肝胆俱裂了,更何况,现在你的烨磊在你身旁呢……” 彦小晞撇了一下嘴:“切!” 老拓说:“彦小晞说的也是不可能,我们人类和第三类异体空间是交叠的,如果重复交叠的空间没有发现断裂,我们是无法看到灵体的,但是有件特别的是,人死后,亡魂中含有一种人类死亡后无法消散的脑电波,这种脑电波跟活人发出的脑电波是相同且想通的,因此,人们往往能接收到‘来自独立漂浮空间的脑电波’信息。如果我们能感触到周围发出脑电波,那灵体自然就在我们附近!” “啊——”亦萱突然对着自己身后的黑暗转过了身。我们被她的短促而尖锐的叫声惊诧到,不禁急问。 “怎么了?” “好像有东西在我背后扯了一下我的头发。” 亦萱这么一说,我们立即觉得事情凝重了起来。老拓的表情陡然铁板,掐指似乎捏算了一下,便朝着亦萱的背后微微鞠了一躬,嘴里念念碎,表示我们来这里并无恶意,只是路过与拜访一下,希望攀附在这里的阴灵有所通融。 这是老拓一贯的做法,遇到特别的情况就会自言自语解释一番,也许是他年轻时跟他跳大神的师傅学会的卑微通灵法则。如果是亡灵仅仅是来试探,老拓就会念一些示弱的通灵信息,如果前来的亡灵来者不善,刻意纠缠,那么他则会念一些他老师傅顾天陌传授的斥鬼咒,这时,他的面色就会满目狰狞。 念念碎完毕,老拓的眼神变得谨慎而严肃,他对我们说道:“阴间刑罚,对于自杀者,是按其本来阳寿多少来处罚的!对于受尽折磨的灵体,我们必须谦恭对待!” 我一怔:“这话怎么说?” “就是之前我说的,一个鬼魂出现的时间长短跟她的阳寿有关系,既是假设一个人的阳寿为六十年,但是因为某种原因而轻生,在二十岁自杀,那么几乎是每天在她自杀的地方和时辰要重复生前自杀的经历一次,知道她六十岁阳寿结束后才消失!” “每天都要重复一次自缢,这……”彦小晞突然想到了什么,快速地从口袋里拿出我们采访的材料,看了几眼,声音很惊愕地说道,“编导,庵寺里的这位受害者上吊时辰正好是我们现在的这个时候!” “是时辰了!”如果刚才老拓所言不假,那么梁木上…… 我们霎时全部把目光都对准了那根黑魆魆的四棱梁木! 老拓也做着手势,让我持续跟拍。 “我镜头已经对准你了,你可以开始了。”我丝毫不敢怠慢,把光学镜头拆了下来,对准亦萱说。 亦萱稍整理衣领,面对镜头,用手指画着我们头部斜上的地方,为录制节目解释:“大家看到的,就是我手所指的地方,就是上次我们带子里莫名出现的女人讲话的声音。我头上的这根梁木,当初我们得到的材料得知受害者就是在这根梁木上用丝袜上吊自杀的……位置和时间现在几乎一致……” 彦小晞将另一部微型光学相机在亦萱的另一面斜六十度角拍摄,而烨磊也是用一部相机保持三个小时不间断地跟踪拍摄,但是他用的普通的数码相机,主要是捕捉亦萱的背后真实客观物体轮廓。 三台相机同时录制,几乎是全方位三百六十拍摄庵寺里所有的蛛丝马迹。只要有任何细微的变动,我们的相机将会捕捉到所有的灵异现象!任何细致的变数都逃不脱我们的立体镜头广角。 “对于带子意外出现女声是节目组所意想不到的,这并非节目组刻意安排,我们的总监和台长都证明了此事,应观众要求,我再次来到了这里,重新把当时候的影像给大家仔仔细细还原一遍……” 亦萱继续对着我们的镜头阐释,我的光学相机内噪点突然短时间内急遽增多,窜点也密集了起来。我揉了一下眼睛,镜头里面的噪点很让我的视网膜难受,同时我塞在耳朵里的微型监听器开始出现一些很奇怪的杂音,我胸腔里的心脏也随之加剧了跳动! 我瞟了老拓,老拓的眉头蹙起后一直没有解开,显而易见,他耳朵里的监听器一定也听到了异响。 我们几个人都不说话,用着同一种异样的目光盯着亦萱,亦萱越说越慌,我发现她讲话的时候开始不断地看着编导老拓了。 “亦萱姐,你、你别动!”彦小晞突然喊了起来。 我快速把镜头对焦缩了回来,将亦萱和彦小晞两人都纳入镜头内。 彦小晞的面色十分惊慌,她好像发现了不妥。 我们彼此都知道,这一刻很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我们所追踪的灵异现象极有可能在这一刻捕捉到,没想到事情来得这么快。彦小晞喊出声的时候,我很快和老拓同时发现了镜头内出现了一种奇怪的光斑,这种光斑一出现后,立即占据满了整个镜头,灰蒙发白的,镜头里的影像仿佛回到了四五十年代的黑白相机画面,伴有斑驳的串线和闪点萦绕不停。 仿佛是一团带有黯黑色光芒的棉花在漆黑的屏幕里撑出来,爆炸出来。 我的瞳孔受到了极大的不适,以为遇到了黑白光不平衡,赶紧调节了感光度,漫射光线一下子投射了出去。 漫射光线改变了录制影像的颜色,光学相机里看到亦萱和彦小晞的两个瞳仁一下子都形成了两个红点。 这等情况很常见,人在光线不足的环境里,瞳孔会放大。人的瞳孔和相机的光圈一样,可以调节,只不过其大小及反应受交感神经与副交感神经共同支配,两者相互协调、相互作用来完成变化。 有闪光灯拍摄时,强光在瞬时间就穿射过来,虹膜来不及把瞳孔关紧,光线穿过了虹膜旁边叫做脉络膜的充血地带,并到达视网膜,此处血管也很丰富,有一部分光线被反射回来,被镜头抓了去,导致拍出照片中眼珠是红红的。因此闪光灯光线从眼球玻璃体折射回来,就形成一个红点。 “快,调试成另一种模式。”老拓吩咐我继续调整光学相机,改用‘克里安照相术’,我立即转换了相机感光模式的‘防红眼’模式,闪光灯预闪了几下,漫射光线投射在半空再折射到她们俩的身上,亦萱和彦小晞的瞳孔发生了收缩,纳入镜头内的眼睛红点消去大半。 这里我要说明一下‘克里安照相术’。 克里安照相术(克瑞安摄影)是一种让相纸跟物体接触,并利用高电压使物的放电影像直接感光在相纸上的照相技术。而我们将帧数影像悉数投在相纸上,类似于拍摄X光一样,得到的影像亦是雷同。 ‘克里安照相术’拍摄手法十分古老,但在捕捉光圈光斑的场景上却是屡试不爽。这项技术来自于一九三九年的前苏联一名技师和他的妻子发现的。 1939年,前苏联技师克里安(谢苗达维多维奇克瑞安)与妻子范伦缇娜(瓦莲京娜)意外发现以这种技术摄制的照片能显示物体与人体电磁场的能量放射状态。其中最令人惊异的例子是:被裁掉一小部份的叶子,在克里安照片中竟然呈现完整模样。 克里安当时认为照片上呈现的光晕是由生物能场所造成,而这种技术能捕捉到被摄物的生命能量状态。不过现在一般相信,克里安拍摄到的仅为人和物体最基本的能量场,即乙太体(以太),而人体外围尚有更高层次的能量体(能源机构)。 第3章 :意外出现的灵光圈(完) 第4章 :与灵体零距离接触 技术发展到了二十世纪末,人们已经能够发明出彩光捕捉仪器,把拍摄物体的颜色与结构脉络展现得较为清晰了。 此时我们才发现,彦小晞所说的奇怪的事情,就是镜头里的亦萱头有几根发梢发生静电翘起,直直地朝上立着,像是头顶有个静电场靠近了她,但是她伫立在原地似乎没有感觉到发生任何异样。 烨磊已经把普通数码相机放下来了,他有种要上前拉开亦萱的举动,老拓则给他摆了停止的手势。而我觉得,此时的场景将会重复上次拍摄时发生的灵异现象。但是我的第一印象是,也许光学相机内会拍摄到一个衣冠不整的女子用丝袜勒住自己的脖子悬挂在梁木上,两腿僵直地晃悠……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亦萱看到我们四人都面目愕然,自己也十分蹊跷。 于此同时,她肩膀上的发梢不断地一根一根往上翘起,甚至有些发丝能同时一小戳直立起来,好像是被一些比头发丝还细的东西绑住了,然后一根一根发地朝房梁拉直。 这场景好像就是港口码头用齿轮装卸货物一样,把集装箱一箱箱拉起来,但是又看不到任何锁链,只有徐徐上升的集装箱。 老拓也过来调试着相机按钮,镜头里的光斑串联得太厉害,影像已经莫名发生了抖动,一层层地上下闪屏。这相机的失灵已经是我们所不能调节与控制得了的了。 糟糕,情况不妙! 我很紧张,但是出于一种好奇的本能,我居然也没有跟亦萱说要离开那里,而是怀着期待的神情盯着她的头发聚精会神。 仅仅几秒钟,亦萱她自身愈发不对劲,起初表面的发梢缓缓向上翘起的时候,她几乎是没有知觉的,直到深层的一些发梢也微微朝上被无形的事物给拉直时,她发觉了。 头皮有些痒,她下意识地用手捋了一下头顶的发梢,一下子把直立起来的头发都捋下来了。她做这个动作时我们都屏住了呼吸。 但是她没有发现任何东西。 我们也没有看见任何东西! 亦萱回头看了看,没敢说出一句话,仅须臾,她肩膀的一些灰尘也离奇地漂浮在了空中,很多颗粒状悠悠颤颤,有规则又无规则地时而晃动,就几秒钟的时间,她浑身的周围重新笼罩了一个巨大的静电相吸磁场,尤其头顶,好像是在极短的时间内打开了一个我们肉眼看不见的漩涡,要缓缓将她从头到脚吸进去! 我情不自禁地朝亦萱伸出了一边手…… 这时,老拓的双目突然暴突,嘴巴也张的老大,盯着屏幕一动不动。 烨磊已经忘记了他手里的数码相机,只是两眼死死盯着亦萱周身的变化。 我的镜头内,亦萱的头顶上腾出了一种更强烈的白光,但是这种白光圈不是纯粹的白,而是一种很古老的白光,里面掺杂着很厚重的灰色,灰色凝聚的部分不断延伸出一丝丝蜿蜒的色线,攀爬出来,好像是一颗孵了半中途的蛋,然后被打开,里面有鸡胎盘清晰的各种血丝以及头颅筋骨等各种轮廓。 这种白光一出现,屏幕的颤动更加急遽,光学摄像机似乎发生了故障,防抖功能完全失效,黑白平衡失效,连黄色滤色镜也失效了,我一直焦急着调试,企图让摄像机的影像固定下来。 但是没用! “呃、呃呃呃……”亦萱的喉咙发干,我们看得出她已经觉察到了她头顶有异物了。 “亦萱姐……”彦小晞欲言又止。 光学摄像机里,我期待的灵异现象出现了!亦萱的头发像是一只张开八爪的颤动的章鱼,分叉着悬空,随即缓缓出现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场景。梁木下方,强烈白色灵光圈陡然黯淡,那些蔓延的像是小鸡胎盘脉络陡然加速蜿蜒,又从这些脉络中溢出一根根粗糙的发丝,一下子把亦萱的头颅包裹了起来! 我以为我出现了幻觉,因为镜头晃动阈值实在太大,数据全部被莫名打乱,自动锁定跟踪模式完全无效!我眼睛都花了,慌乱之余用力拍了一下光学相机。 屏幕中看到了短暂的清晰的图像:那些发丝若隐若现,仿佛从悬梁上流泻下来,像粘稠的黑色液体,缓缓地倾斜,源源不断!一旦有一根发丝接触到了亦萱的头发上,两根发丝之间像是发生了有生命体地衔接,一下子连接在了一起, 然后一根根地往梁木上拉! 甚至有一些看不见的细小的发丝像是无孔不入的细菌,一根根穿透她的皮肤,然后跟着皮肤内层的脉络延伸进五脏六腑里…… 原来刚才亦萱的发丝莫名出现静电朝天上翘起竟然是这等情形! “天啊, 这都是些什么?!”我说话的声音已经发生颤抖了。 “这这这……”老拓也语塞了。 以前我们录制节目都会发生各种离奇的状况,但是这次实在出于我的意料,我们从来没有拍摄到如此令人震惊的场面,整个屏幕充满了诡异与潜在的狰狞,两边是截然不同的景象,现实里真的就是什么也没有发生,镜头内却是充满鬼魅,亦萱还满脸愕然地站在原地,满头秀发一直持续向上翘起…… 亦萱战栗的程度明显加重,我看到她企图挪开脚步,但是她的两脚却是不听使唤。 老拓急了,怎么也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内出现这等离奇的现象,看到镜头内似乎有什么不妙的大事发生,朝亦萱大喊:“快离开那里!” 烨磊也急了,一直摆手:“亦萱,快,挪开!” 亦萱发出了难听的声音:“我、我、我走不动……” 我看到她的臂膀和头部都僵硬了。 这时,镜头里的灰白的光忽的变得平稳了起来,噪点消失,换成了凝重的掺杂丝丝白条的黑色,从下往上有规律地攒动。而镜头内溢出的密密麻麻的发丝里突然撕开了一个镂空,里面竟然出现了一张仿佛埋葬在冰窟了几十年的苍白无血色的五官! 这五官仅仅露出了半边脸,随即大批的发丝难以置信地从眼睛的泪泉和眼睑内冒出来,从鼻孔里冒出来,从耳膜内涌出来,从咽喉里蔓延出来! 黑魆魆的一大撮! 我看到了缠绕在那张亡魂脸上的丝袜,那丝袜根本就是用她自己的头发编织的,头发和皮肤勒得之紧,好像一个一只动物的尸体掉在地上,腐化得两体已经黏在一块了。 亦萱艰难地扭动了一下脖子,她突然大喊:“有东西缠住我的脖子了!” 她边说边用手扣在自己的脖颈上,我拉了焦距,企图看得靠近些,但是除了亦萱白皙的颈部,空空如也。我的瞳孔离开了相机,现实里的亦萱诡异无比,她脖子上面都没有!她开始挣扎,用手指和指甲刮着靠近和缠住她脖子的无形的东西。 她的皮肤反而被自己的指甲给刮出了红印。 放置在她领口的微型话筒传出了一种吵杂的聒噪声,像是在一个异度空间里发生了惊恐的灾难,里面什么声音都有,尖锐的,低沉的,沙哑的,粗犷的,似呼啸,似怒号,似哀诉,似低吟,杂七杂八的一起融进了微型话筒里! 我跟老拓耳膜边塞的监听器,这下一下就被刺激得把耳朵内的监听器抠出来了。 亦萱昂起头,朝上注视,企图寻找到底是什么东西缠住了她。 这时,我们的忍耐也已经到了极限,不再追求录制到更为惊心动魄的场面了,再拖延下去,亦萱就会因《纸人纸马》节目殉职!老拓撇开相机对她大喊:“千万别朝上看!” 我也慌了,搁下相机,跟烨磊两人同时朝她冲了上去。 我刚挪步,就看到亦萱抬起头的同时,她的脖子一下子僵硬住,下巴高高地抬起,像是被什么东西套住了整个脖颈,将她的颈椎死死箍住! 我们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亦萱的身边,这时,我清楚地看到她的两只后脚跟踮了起来,这不是人为的主观踮脚,而是整个人被动地拉起了,后脚跟腾起,典型的上吊状,而当事人企图不让自己离开地面,然后两脚尖拼命接地。 有东西企图将亦萱悬空勒死! 我跟烨磊几乎是同时将她抱住并冲撞开,有这么一刹那的耸动,好像半空中真有什么悬挂着的东西断掉了,惯性和巨大的冲击力让我们三个人都跌倒了,我的头还撞到了墙壁上,磕了点皮。 彦小晞赶紧把我们的备用强光罩灯都打开,顿时整个阴暗的庵寺大亮,我们清晰地看到空气中大量的粉尘徐徐颤颤悠悠地上升,时而闪着并不刺眼的斑点,我们刚才冲撞和跌倒引起巨大粉尘把周围的空间充斥得到处都是。 大量的粉尘一腾起,我们都咳嗽了起来。 “亦萱,你怎么样了?”我着急地问。 亦萱似乎没有缓过神来,她心有余悸地左右看了看自己的肩膀,还用手捋了捋自己两边的头发,发现头发短时间内枯燥了好多,她突然用力扯着自己的头皮,然后歇斯底里地喊道:“这不是我的头发,这不是,不是……” 第4章 :与灵体零距离接触(完) 第5章 :樊篱庵惊魂夜 烨磊把她的两手止住,慰藉她:“亦萱,冷静,这是你的头发,方才什么都没发生,你只是陷入了一个静电场了。” 我看到亦萱的手指头间已经缠了好几根扯断的头发了,如果不是烨磊止住她,她可能都想把自己的头发给扯下来。 亦萱把两个手掌缓缓地靠近自己的眼睛,然后很细心地将一根发梢拉下来,咽了一下发干的喉咙说:“你们看,这真的不是我的头发!” 老拓也过来了,他接过那根发丝,端倪一会,也觉得十分不可思议。亦萱的发丝是我的摄影助手彦小晞最羡慕的,因为亦萱有一头乌黑光泽的秀发,她经常上镜,所以她总是保养得很光滑柔顺,几乎没有一根发叉的发丝,更别说白发头屑之类的。 而老拓端倪的这根发丝,好像是营养不良的断发,而且很脏,上面布满了粉尘,发梢都褪色了,有些银白。似乎是一个人呆在某个肮脏的地方几年一动不动,也没有洗过头,更像是一根直接从开棺捡骨时候,那些安葬的人没有被腐蚀掉的头发。 反正亦萱是被吓着了,感觉自己头发内掺杂了死人的头发,她不顾一切地疯狂地将手指之间的所有发丝都弄了下来,彦小晞还拿出补妆的用的梳子给亦萱理顺,把她头发里的杂发都梳掉,肩膀上也不允许留下一根。 “对了,相机,相机!看看周围……”这时,我们显然忽略掉了还一直处在摄像当中的光学摄像机,老拓也清楚我们周围的处境,肉眼看不到亡灵,但是相机还可以看到,我第一个想起,赶紧回到相机的跟前,但是镜头内除了空寥寥的梁木和拍到亦萱几个人的衣褶,里面原先看到的各种灵光圈以及那张模糊不清的五官和粘稠一样的黑丝已经销声匿迹。 所有的串线和噪点已经可以控制住,自动跟踪模式以及各种模式也已能完全调节! 另一台彦小晞拿的微型光学相机也是跟三脚架光学相机如出一辙。 “它消失了!我捕捉不到她了!”我对几人说。 “别管了,把刚才录制下的内存保存下来!”老拓说。 我按了保存键,然后开始重复播放刚才的画面。 众人都围了过来,很紧张地注视。我跳了几个画面,镜头回到了我们发现白光的画面上。 镜头里灰蒙一片,一直都在闪屏和曝光,画面实在是差极了,亦萱更是睁大着眼睛屏住呼吸,盯着画面上的一举一动。 空气凝固了起来…… 到了关键的时候,也就是老拓和我同时看到亦萱头顶上出现一圈灰蒙的白光与粘稠的发丝时,镜头里原先拍摄下来的画面居然消失了! 我跟老拓都同时大喊:“不可能!” 老拓的眉头蹙成一团,一直微微地摇着头。 实在是难以置信,刚才的各种灵异现象就是真真实实地在我们几人的眼前发生,怎么说没了就没了呢?! 我很不甘心,又把这段镜头回放了一遍,确确实实消失了。而彦小晞的微型光学相机从侧面看到处都是刺眼的光圈,完全看不出任何影像,两台光学相机就这么持续了几分钟,剧烈晃动的镜头一下子就恢复了平静。 “刚才你开了滤镜了吗?”老拓问我。 “没有,我以为你开了。” “我好像是调过了,但是后来相机为什么都恢复成默认设置了,我调试的所有效果都失效了。” “烨磊,把你的普通数码相机打开我看看。”老拓说。 烨磊递过数码相机,我们回放了一遍,结果这台普通数码相机拍摄到的场景光线更弱,不说夜间出现的噪点多得数不清,整个画面几乎都是浓重的漆黑色,辨认程度极低。但是光学相机抖动的时候,普通数码相机倒是平稳的,而且画面也没有出现任何异常,只是影响内空空如也,都是看到亦萱惊愕的表情与举动。 “可是,刚才你们看到了吗?”老拓很激动。 “我看到了!”我说。 “我也看得一清二楚。”彦小晞也说。 烨磊把目光转向亦萱,亦萱昂着头,用很焦虑地神情看着我们:“你们到底看到了什么?” “亦萱姐,刚才……”彦小晞说,“刚才有很奇怪的东西悬挂在你的头上。” “是什么东西?” “看不清,画面太模糊了,但是很像一个悬挂的头颅,可能是个女人的头颅,她有好长的头发,那张脸,太、太、太恐怖了……”彦小晞讲不下去了。 “还有一群人的讲话声音。”我揉了一下耳膜说。 我这时忽然想起来,自己带着一小块监听器在耳朵里,刚才莫名出现的刺耳的噪音害我把监听器不知扔哪里了。寻觅一会,总算在一隅发现了被我丢弃的微型监听器,我又检验了一次,发现监听器还是完好无损的。 “实在诡异极致!”烨磊的眼角抽搐了一下。 老拓一直站在原地不做声,他的目光不断地看到窗牖以及梁木,又转向四周的环境默念了一段话:“拜请诸丹神,降下人问乱斩人,人人害吾无行恶,小法祭打恶人,法既存,恶必穷,吾奉请丹神老祖勒,神兵火急如律令。”这才提示我们说这里阴气还很重,随时招致亡魂归来。 亦萱深深吸了一口气,突然眉间紧锁,用手掩住胸口和太阳穴,徐徐瘫软说道:“额……呃呃呃,我现在身体有些不适。” 彦小晞赶紧扶住了她。 老拓担忧地问:“头痛吗?” “有点,就是神经很刺痛,尤其我的脑皮层像是被什么东西穿透在里面,我一想东西就会刺痛。” 烨磊从我们携带的备用医药箱拿了点风油精涂在亦萱的太阳穴和鼻孔下面,老拓又帮她揉了揉,说:“提点神。可能是你的脑电波跟……跟、跟那东西相通了。” 彦小晞很用力地将亦萱的手握紧,看着亦萱缓缓冒出的盗汗,担忧地问编导老拓:“编导,咱们还拍摄下去吗?” 老拓回头环顾了一圈,摇摇头说:“不拍了,这次意外已经很冒险了,为了安全起见,咱们赶紧收拾东西,尽快离开这里!” 彦小晞起身去收三脚架。 烨磊也转身回去收拾行李和强光灯罩,忽地,强光灯罩闪烁了一下,我们刚放下的心又被提了起来,同时都屏住了呼吸谨慎地四周顾盼。 “嘘——听……”我们彼此示意,周围浓重压得我们几人心脏扑通直跳。 大家茫然四顾,都没有走动,我拿过光学相机放到瞳孔前环绕拍摄,紧张地看着周围极有可能发生的一切,现在光学相机就像是开了通灵眼,我们唯一有机会看到亡灵面目的,就是这件法器了。但是僵持了至少两分钟,一切都没有发生,我从镜头内看到的都是客观的墙壁。 “难道我们开着强光灯,鬼魅不敢轻易现形?”但我想,大抵是灵体离去了。 “它消失了。”老拓突然说。 “你是说她离开了樊篱庵了吗?” 不知道老拓嘴里所说的‘它’是哪个‘它’,但是想必我们都有了一模一样地心里猜测。 “难说,可能离我们不远,但是附近我没有感觉到任何灵体。”老拓的脸一直铁青着。 老拓能感应到灵体机会很少,原因他年轻时好些年都跟着他的师傅顾天陌学习佛法,据说他身上有种亡魂不敢轻易靠近的仙气,因此鬼魅都对他敬而远之,让他感应更是难上加难了。但是让我很不解的是,老拓似乎懂得通灵,却从来没见过他去捉鬼或者杀鬼。 我缓缓放下了光学相机,彦小晞突然拉住我说道:“哎,旭哥,你的脸……” 我一怔:“怎么了?” 老拓听到彦小晞说,也端倪了一下我的脸,然后他伸出一根手指压在我的颧骨上,我立刻感觉到了一丝火辣的痛。 老拓把手指缩回去,我看到他的指尖有几丝淡淡的血迹。 “怎么可能?”我回头看了看墙壁,这里虽然粗糙,但是并没有什么尖锐的东西能划破我的脸,老拓说,这伤痕很明显不是被粗糙的东西摩擦去皮的,是一种很锋利的物体快速地划破了皮肤。 亦萱想到刚才我们三个人冲撞到了一块,低头整理了一下自己衣褶,说:“我身上也没有佩戴什么锋利的金属物体。” 我霎时间明白了,只是一想到是那种原因,身上一阵鸡皮疙瘩,想必一定是刚才冲到亦萱跟前,被那些无形中出现的发丝缠绕到的。我说:“亦萱,你别动,你把脖子昂起来我看看。” “额?” “你的脖颈。” 亦萱抬了起来。我仔细看了看,发现她的脖子除了被自己的指甲抓出两道明显的刮痕外,旁边也是有几丝很细微的红色痕迹,幸好是她的皮肤细腻白皙,跟红印截然相衬,不然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痛吗?” 亦萱摇摇头:“没感觉,就是当时候感觉我的喉咙被封住了,我呼吸不了。” 第5章 :樊篱庵惊魂夜(完) 第6章 :鬼魅尾随阴魂不散 我小心翼翼地将发丝放到透明袋子里,然后封装好,放到了行李包内。 “旭哥,先拿这消毒水涂擦一下。”彦小晞拿出一瓶备用的消毒医药水,用棉花蘸了给我擦了一下,又撕掉一张创可贴给我贴上。亦萱的脖颈刮痕也得到了暂时的处理。 我们走出了樊篱庵外,老拓又觉得不放心,他从他的胸口衣服内掏出一小块东西,对亦萱说道:“这里的环境构造十分阴邪,如果不是作为庵寺,有罡气笼罩,这里恐怕早就成了尸家重地,亦萱,你的生辰八字跟这里的风水相斥,因此,今天你的气场最为虚弱,灵异往往能趁虚而入,这里是一块小八卦镜挂饰,镜身有龙纹,灵性十足,白日吸收太阳之菁华,夜里也可以散发罡气以辟邪驱祟,带上你的情绪会得到安稳一些。” 老拓把八卦小镜装饰放到亦萱手里,亦萱紧紧地攒着,说:“放心吧,编导,我没事。” 此时时间逐渐进入深夜,走出庵寺外我只觉得周围的空气越发阴寒,人不禁觳觫起来,好像是自己陷入了一大片黑暗的冰冷的流沙里,再不走,就会愈陷愈深,不走就再也走不了。老拓有着跟我相同的预感,让我们及时退出是非之地,毕竟人身安全第一。 我们把东西都搬进了车内,回头看了一下,庵寺像是一个孤零零地孩子被遗弃在了我们的后面,然后被无尽地笼罩覆盖,苍穹一片阴沉静穆。被抽离的所有光线的庵寺低声哭泣,阴冷的气氛重新蔓延到了四周。 “我们的樊篱庵采访录制到此为止吧!”老拓说。烨磊启动了车子,两个车灯放射性地朝前方的黑暗喷射,前方各种植物与垝垣的轮廓清晰了起来。一些夜里休憩的动物被惊起,扑腾窸窣地奔走。 烨磊预热了车子,等各项引擎都正常了,正要挂档离开,他突然惊愕地回头对我们说道:“哎呀,我忘了这个了!那个……刚才咱们车子的行车记录仪有鸣叫提示!” “什么?”老拓一惊。 烨磊从车室内镜旁边拿下记录仪。 这个仪器是烨磊特意安装上去的,夜用型的红外感应,报警发送手机,外界便携式电源,车内车外使用都行。比如车子半途熄火断电后,行车记录仪会靠自身电池为此待机功能,声控开启或红外触发,当有人晃动你的汽车或者有人在你行车记录仪镜头前晃动的时候,记录仪会自动启动,录像十分钟左右画面,然后再待机,如此循环。 第二天你把行车记录仪启动后,记录仪会发出蜂鸣音或者亮灯闪烁,发出提示。即可知道前夜的发生了什么。尤其到了夜里,这个守卫仪器就大有用途了,我们时常奔赴荒郊野外,对于监视车子安全那是必备的。 显然,烨磊刚才发现他的记录仪已经有亮灯闪烁了。 “如果记录仪有提示,那么一定有十分钟的拍摄画面!”叶磊说。同时他掏出了自己的手机,看了一下,眉头一皱,“奇怪,记录仪的信息并没有发到我的手机里!” “老旭,继续拍摄,不要断了!”老拓说。 事情有蹊跷。但是我觉得刚才的一无所获的颓唐一扫而光,想必在这里一定得到意外的收获。 我把镜头转向了烨磊,烨磊也把车内应急灯打开,将录制到的画面播放了一遍,由于这时微单级别行车记录仪,画面太小,而且像素跟数码相机一个级别,因此我们看到的画面十分粗糙而模糊。 画面居然布满了严重的噪点,声音也十分模糊。 烨磊也把车熄火了,希望播放影像的时候听不到什么声音的干扰。 为了能更清楚知道我们离开的时候,车子周围都发生了什么,我把记录仪拍摄到的画面用usb数据线接到了专用读盘播放器内,画面一下子扩大了不少。 记录仪它总共自动启动了三次,内存内存储了三十分钟的画面。我将快进按钮一直跳转,检查每一段影像,第一次影像伴随有聒噪的声音,但是老拓说,跟他在庵寺内听到的声音不是一种的,可能是外面刮风引起的噪声。 第二次影像内,听到了挡风玻璃和车门有敲打的声音,出现了四五次。前两次声音特别强而有力,像是有什么人很用力地捶打玻璃和车门,车顶的一些粉尘都被震落了。但是后面就没有发生什么了,拍摄镜头内都是一直保持着车子前头的静止画面。 听到空寥寥的车子被外界不明物体的撞击声,我们都很吃惊。 转到第三次画面的时候,车内灯再次亮起,三分钟四十多秒的时候,前方的挡风玻璃上呈现出了一个模糊的影子,影子持续了六秒钟,消失了! 很像是有人在窥视车内有没有人,但是发现里面空的,然后就走了的情景。 “是刚才那、那灵体……它一定是发现了我们的车子,然后跟着我们进到庵寺内了!”彦小晞激动地说。 我把画面定格了,很仔细地端倪了好久,但是画面实在太差,我不敢盖棺定论,车内有节目组配送的影像修饰软件,我把出现模糊影子的这短短几秒钟画面分为几百帧,挑选出几帧效果最好的画面进行简单修葺,加强锐点和对比度,又加入了曝光,这时,模糊的画面一下子清晰了起来。 “你们看,这是什么?”我把图片放大,跟几人说。 “啊……是、是、是一张脸吗?”彦小晞盯了一会有些震惊地说。 从画面上看,相片效果被增强后,挡风玻璃上是呈现的是半边苍白的类似人脸的东西,之所以微单级行车记录仪有光学摄像机的功能,把普通相机很难捕捉到的影像都能记录下来,这还是我特意让烨磊去组装记录仪的。 这记录仪虽然画面不好,但是烨磊拿去给专业人士加工后,里面多了纳米级多层抗耀光炫光镀膜,一百三十度超广角光学镜头,G1直径十三毫米的高折射率玻璃,能将更多不易发觉的隐匿光线纳入镜头内,尤其夜间录制效果极佳。它的主要功能就是对付各种莫名的神秘白光光斑之类的,因此它捕捉到的画面除了清晰度外,其他的功能跟专业光学摄像机并不逊色多少。 “我越看越是觉得像庵寺内的那张脸,老拓,你觉得呢?”我说。 老拓看起来也很惊诧,但是他缄默了稍许,说道:“哎,这么多期节目都拍摄下来了, 咱们拍摄到过各种各样的模糊影子,就他妈没有一个是清晰的,而且那些灵体的模样好像就是一个框子倒出来的,我怎么还记得这白影跟以前我们看到过的哪张五官是相同的呢,就好比刚才,我已经记不太清楚那东西的模样了。” 老拓说的是事实,我们捕捉到的画面多是夜里,而影子总是稍纵即逝,影像效果不好,闪烁,抖动,模糊,形成劣质的雷同的画面很多,如果不仔细甄别,还真看不出哪张跟哪张有多大的区别。 “现在咱们先离开这里,不清晰的画面回到了台里在好好研究和编辑。”老拓这话刚说完,处在待机内记录仪突然闪烁了,并发出了嗡嗡鸣叫声! 呜呜呜…… 我们所有人脸色顿时凝重起来,空气一下子阴冷了下去,车内逼仄的空间多出了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感。 “是、是、是……”彦小晞睁大了瞳孔,看着行车记录仪闪烁的灯,一时语无伦次。 我跟老拓烨磊面面相觑。 亦萱很焦虑地把目光看到车窗外和挡风玻璃外,将手中的八卦装饰小镜捏得冷汗涔涔,但是外面一团漆黑,她用手掌把眼睛旁边的强光挡住,然后重新仔细观察车子的外面。 外面的黑暗就像是把墨汁烧沸了,变得粘稠的模样。 “该来就来吧,让我好好再看看你的真面目!”我不想漏掉这种机会,把监听器和摄像头都悉数打开,然后凝神戒备地关顾四周,心里满怀期待能拍摄到什么。 在这种时候,我好奇的心里总是比恐惧更加强烈。 一定要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嘘——”老拓把食指放到嘴唇边说,压低声音说,“好像有东西在外面徘徊。” 我也听到了异响,车内除了记录仪嗡嗡嗡的鸣叫声,安静极了,我们都努力把浓重的呼吸声音压制下去,极力聆听外面的一举一动。 烨磊关掉了记录仪,就要打开车窗…… “先别把玻璃摇下来,看情况再说……”老拓对烨磊说,烨磊表情严肃地点了点头。 像是五个木偶人坐在车内,只有我们相互间的目光交流,几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车子外面五米范围内,时间一延长,我感觉到自己快要支撑不住了,人最痛苦的就是处在这种无限尽头的高压度精力集中与恐惧当中,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你只要等待得越久,你就越痛苦,你就越宁愿发生点事情,让自己心安理得。 最大的恐惧莫过于未知的等待。 僵持了三分钟。 “我忍不住了,我想到外面看看。”烨磊说。 老拓摆摆手,示意他别去,先静观其变。 亦萱把眼睛又贴在了车窗上,然后用手盖住,重新盯着外面的环境。 我也刚凑了过去…… 外面很黑,一些微微摇曳的蒯草左右晃动,到处都是扑朔迷离的景象,能识度不超五米。 嘭! 一声沉闷的响声,亦萱突然大叫地条件反射弹了回来,直接装到了我的拍摄相机上,镜头一下子歪倒了一边。 “啊!”亦萱语速急速呼吸紧促地说,“外面,外面有东西要冲进来了!” 第6章 :鬼魅尾随阴魂不散(完) 第7章 :黑嘴夜鸬 我以为是刚才记录仪里录制到的那种类似人为的撞击车子声音,十分紧张的拿起车内一些可以防卫的器材,做好一切准备应对突发事件。 老拓和烨磊都弯着身子站了起来,彦小晞一下子躲在了我的后面。 “你看到什么了!”老拓粗着脖子问。 “不知道,我看不清楚,有东西很快速地撞到了我的跟前,速度太快了,我根本来不及看……”亦萱眼泪都快要掉出来了,“它它、它一定还、还在跟着我……它是奔着我来的!” “老旭,你看到了吗?”老拓问我,刚才我是正想靠在玻璃上往外看的。 “呃……好像是一道白影。”我说,其实我也说不清楚,那东西稍纵即逝,速度十分快。 “别怕,我出去看看!”烨磊咬了咬牙说。 “小心……”老拓的话还没讲完,烨磊已经把车子的门打开了…… 外面掺杂着夜里些许阴凉的风从门缝里吹了进来,似乎还有山魈遥远的叫声。 车门一开,我只觉得原本车皮是我们最强大的保护盾一下子虚空了,所有的致命神秘物体都能乘虚而入,情绪随即更加紧绷而强烈起来。 烨磊打开了车门,用手电筒朝车子的周围照射了一下,又把整个车子环绕检查了一遍,他每一步都走得十分谨慎,我们能清楚地听到他的脚步声,直到他绕了车子一周,然后贴着玻璃窗对我们说道:“大家别慌,原来是一只死鸟!” 烨磊这么一说,我们都松了口气,陆续走出了车门。我带着摄像机也走了出来,亦萱来到刚才异物撞击的玻璃下,发现了那只刚刚死掉的叫不出名的鸟。 老拓蹲下来,用两只手指将不明身份的鸟儿的脚捏起,说道:“好像是黑嘴夜鸬。” 这只鸟双目还在瞪着,我把镜头靠近鸟的眼睛,它一动不动地直视着天空,刚才那急速地撞击,居然把它的脖子给撞崴了。 在我的镜头内,鸟儿的眼睛并不是两个红点,而是莫名形成了两个小白点。我把镜头转向几人时,大家的瞳仁都有掺杂红色的正常摄影效果。 “很少听说有鸟类夜间直接撞到障碍死的,鸟类的夜间辨别能力都很强,这只却径直撞到我们的车窗上,太令人不解了。”亦萱说。 “再敏锐的鸟类中也会有弱智的嘛,这只大鸟估计是被我们车内的光给吸引住而误导了它的方向。”烨磊说。 “既然虚惊一场,咱们别纠结这事了,现在是夜间时刻,荒郊野外的不太安全,咱们先回去再说。”老拓吩咐道。 我看得出老拓话中有话,大家转身进车里时,我特意拉了一下老拓,压低声音说:“编导,这种鸟……” “黑嘴夜鸬,阴灵的导航者!在冥间就是引渡灯,飘在空中的……”老拓跟说。 “你说它、它带鬼魂来的?”我惊得回头看了一下。 “这种鸟就是专门给死人的亡魂带路,也是死人的信号灯!”老拓说道。 我忽想起以前跟老拓去拍摄一些出殡队伍时候,就看到一些地方的人用黄表纸折成一种鸟类的形状,兴许那只纸鸟就是代表黑嘴夜鸬。 “黑嘴夜鸬撞到我们车上,是故意还是?”我有些不敢肯定道,“是不是我们被鬼魅跟上了?” 老拓瞪了我一眼,示意我别乱了队伍的心,转身就钻进了车内。我回头看了看漆黑的四周,赶紧也钻到了车内。 烨磊又把车子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任何类似厚度或尖锐硬物的撞击痕迹都没有。 “这奇了怪了。”烨磊说,“如果之前我们的记录仪记录到几次很大的撞击声,显然,并不是这只鸟一直在撞的,它的颈椎承受不了这么强大的撞击力,可又没有发现其他的鸟的尸体……” 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一言不发的老拓,我也没有给烨磊他们解释。彦小晞也疑惑了:“如此大声的撞击声,却没有留下丝毫痕迹,难道说,都是因为飞鸟撞击引起的?可是现场就只有刚刚撞崴了脖子的夜鸬,就一只而已。” 我看了看车后座的亦萱,亦萱她不想再看到外面的任何情况了,把小镜子塞到了胸口内,进到车里后,就用一张旧报纸把她侧面的车窗遮盖住了。 烨磊启动了引擎,车子的两排轮胎在地上轧出笔直的两道轧印,我们都安心下来。 我把镜头切到亦萱的脸上,发现她一直处在惊悚的状态,她坐在车子的后座,跟彦小晞两女孩紧紧地靠在一块。 “走吧。”老拓回头看了一下我们,对烨磊说。我特意观察老拓表情的变化,跟了他这么久,他只要铁板着脸,就说明我们周围的威胁还没有解除,即便他说着很不着边际或者轻挑慢拢的岔开话题的话。 因为黑夜,烨磊把车子开得很慢,车子一走,没开出多远,前方立即卷起了古怪的小型龙卷风,很多杂物顿时腾空而起,噼里啪啦地打到了挡风玻璃上。 大家刚刚放下的情绪一下子又被提了起来。 “怎么回事?”我焦急地问。 “不知道,夜里起风,但是别担心,只是那种常见的旋卷风,我开慢点儿就行了。”烨磊说。 我们几人的目光全部都集中到了挡风玻璃上,虽然车灯把前方照耀得挺远,但是很多被旋卷风带起的杂物好像都是不约而同地全部落到了挡风玻璃上,一心遮住烨磊的眼睛,不让我们折返。烨磊打开了玻璃刮擦,但无济于事。 这时,车内的各种引擎和指针也不正常了,忽的,打开的行车记录仪响声又再次大起,我慌张地把摄像头无规则地前后左右拍摄,思忖一定是东西攀附在我们的车子上了。 笃笃笃! 车顶突然响起了几声沉闷的撞击声,亦萱和彦小晞顿时尖叫着抱做了一团,我把镜头往上一抬,但是只是拍摄到了车顶的黄白色车皮。只得起身微微弓着把两个女孩子压在下面,给她们个保护的姿势。 “快,别停车,踩油门,有多快要多快!”我跟烨磊喊。 烨磊二话不说,一脚恨不得把油门给踩穿了。车子一下子朝前跃了出去,我们冷不防地都一个惯性朝后倒。 奇怪的是,我们的车子一直保持着前行,但是车顶的传出来的声音一直如跗骨之蛆,阴魂不散。我们都不禁抬着头,盯住车顶的皮不敢喘大气。 “现在千万要冷静,烨磊,你把档数全部提上去!”老拓大喊。 我听到老拓喊出这句话时,我们的处境一下子肯定到了最危急的时刻了,外面一定存在着一个凶悍的灵体,只要我们停下来,那么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烨磊换了档,我们在旋卷风和杂物中很快窜了出去,我看到车尾玻璃后都是烟尘,旋卷风却是紧追不舍,即便是车子的惯性带动的风向,也不可能保持这么平稳而且能持续这么长时间。 是我们一直追寻的鬼魅吗?! 而现在我们正在被鬼追! 但是我始终拍摄不到,颠簸的镜头内总是看到我们的车顶和车窗,还有几人惊慌失措的脸。 烨磊刚把车子从旋卷风蹿出去,刚驶出几百米,猛的看到前方一大块石墩,差点将车子撞了上去,幸亏反应及时,他千钧一发扳了方向盘。 大家被离心率甩得够呛,老拓的额头撞到了玻璃上,发出很大的‘通’的一声,直接大骂:“烨磊,你是怎么当司机的?!” 烨磊喊道:“不行啊,这前方视线不好,不能开得太快,而且挡风玻璃太脏了!玻璃擦都刮不掉!” “应该是这样……”老拓揉了一下脑袋,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忽地将行李袋链子一拉,从里面拿出了那个装着我们收集的头发的透明塑料袋子,拉开车窗一把丢了出去。 “天阴阴地阴阴,处公老祖法神咒,助吾至吾阴,吾阴仙公听吾令,即时为吾调神令,速去四方五路送阴灵,急急如叭啦噜。”老拓对着窗口外念了几句咒语。 我的镜头一直跟着老拓的一举一动,就当老拓把手从车窗内往外伸时,我看到了镜头内一大团漆黑的东西以极快的速度缠绕到了他的手上,但是塑料袋一丢,那团黑色物体就消失了。 我刚刚要大喊,黑色物体消失时我一怔,那个字没有说得出口。这刹那也太快了! 说也怪,老拓把头发扔出去的时候,挡风玻璃突然大为明朗,车灯清楚地看到了前面几十米的距离,烨磊欢喜不已,继续调整这方向盘,而四周的旋卷风攀附不久,也随即消失,烨磊开车平稳了起来。 我们的视线都朝着车尾看去,仅仅十几秒钟,风儿逐渐消散了,然后湮没在浓重的夜色中,直到车子又开去了大概半里路,我们几人才确定是安然无恙了,大家都冒出了一身的盗汗,尤其彦小晞,头一直和亦萱挤在一块,一直没敢抬起来。 但是我隐约知道,我手中一直没有停断过拍摄的光学摄像机内,刚才捕捉到的令人震惊的画面一定无比珍贵。 大家都在喘着气,我放下相机,对着趴在车内蜷缩成一团的俩女孩安慰道:“没事了,我们正在回电视台的路上。”两女孩好久才抬起头来,然后反复观察了车内车外,这才也跟着放心了。 我想给老拓看刚才我拍摄到的画面,但是老拓铁青着的脸一直没有还原,回去的途中,我也一直没有勇气再打开来给他看。 第7章 :黑嘴夜鸬(完) 第8章 :回到电视台工作室 “编导,为什么我们采访的灵体是受害者身份,她得不到超生,而是在原地每天受折磨?”好一阵子,彦小晞问老拓。 老拓叹了口气:“施恶者一定会受到严惩,这是这名女子怨恨太深,自己无法脱离她的悲惨境遇,怕是报复人间吧。”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平衡她的心里。” “以后记得了,千万别动现场的任何东西,更别提带莫名出现的东西回去,这可是大忌啊。”老拓心有余悸地说,“我没想到对方离开了很久还能折返回来……” “编导,如果我们带回去了会怎么样?”我问。 老拓看了我一眼,用手把我对准他的摄像头压了下去,把脸转到挡风玻璃前,没有说话。 六十多里路的返程,亦萱一直不断地回头,看着车尾玻璃后,害怕还有什么东西会出其不意地出现在我们的面前,但是我们顺利回到了电视台工作室。 回来时,已经将近黎明了,节目组的副总监知道我们安全归来的消息,老早在电视台门口等,回来后,我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整个人涅槃重生,一种释然的惬意感充满了全身。老拓让两女孩子先回去休息,我把拍摄到长达几小时的影像全给了副总监,副总监看了之后大惊,跟着老拓把这一夜拍摄到的东西拿到工作室整理一遍。 我实在太困,几乎一夜的时间,眼睛一直睁大着盯在摄像机前,没有闭上几回,眼睑都要被撑大了,至于录制带子之后的剪辑工作,我委实不想参加,烨磊拍了拍我肩膀:“你先躺一会,这里有我跟老拓就行了。” 我不推卸,靠在大厅的椅子上,感觉仅仅是闭目养神不到一个小时,但是再睁眼的时候,时间居然晃去了三个多小时,而且台里已经喧杂,各种职位的工作人员陆续上班,我看到了节目总监弘鹏涛和姗姗来迟的台长。 编导老拓正在跟总监和台长商议这一期《纸人纸马》节目的播出流程,台里一个新闻前线的女职员给我一杯早茶,然后带着很神秘的笑容跟我说道:“陈凡旭,听说你们昨晚收获不小啊,你们的深夜节目《纸人纸马》估计这一期就要超越市台的综艺节目收视率了!” 我怔了一下,这个前线女职员貌似新来的,我从来没见过她,一身工作制服倒是有几分成熟,只是脸上还带有点稚嫩,我不想跟其他节目或者台内各种闲杂人员有太多的交流,因为只要我的话闸一开,他们就会无休无止地问我各种乱七八糟的问题,于是我转口道:“你们都看了?” “看了,火爆极致啊,原来你也英雄救美的时候啊……” “换了你,我就没有英雄救美的欲望了。”我说。 这名前线女职员马上在我的身上留了几个粉拳,娇羞似的说道:“欺负新人啊是不是?” “哦,你还真是说对了,你真的是新来的,叫什么?” “昭君。” 我重新打量了一下这女孩子,身材是有的,穿着台里发的黑色西装制服,衣着正好,没有太夸张的前凸后翘,皮肤也很健康,大腿很修长,一种刚踏入社会的青春运动型女孩,相貌也是眉清目秀,就是昭君的名字太虚伪了点,刚要想调侃她几句,她就发话了:“旭哥啊,都听说你是电视台里的红人,以后得多多关照了,我刚来这里人生地不熟,业务也不是很上手。” 之后我才知道这妹子是外地来的,原来的前线员就在昨晚回去坐月子,假期带薪五个月。便找了临时工了。在另一个省台里调了一名公关部的副手助理。也就是昭君。昭君妹子嘴比亦萱和彦小晞都甜,听她这话都不忍调侃了,跟她说:“谁让你给我送早茶来的?” “哦,我啊,刚才我泡了一杯,边喝边听到旁边的职员都在谈论你们,我就想混个嘴熟,原来你也挺好搭讪的。”昭君微笑着眯出月牙的眼。 我舔了一下嘴唇,很不满地说:“你说你喝过这早茶了?” “怎么?怕我有病传染你啊?”昭君负手而立,“喝了就喝了!” 我苦笑了一下,把早茶一饮而尽。 “老旭,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粉丝了!今晚就开始看你们的节目,但不得不说,你们《纸人纸马》节目的观众很火爆啊。” 我笑着跟她摆了摆手:“别开玩笑了,黄金时段的八九点有娱乐综艺节目不看,非要熬到深夜看灵异节目,哪去找到这么多跑龙套的观众?” “别谦虚了,这次你们带回来的带子,在彩排试演室内,大伙儿都在挤着脑袋看呢。” “又不是第一回了,台里的所有节目都在以娱乐至死的精神录制,我们可都是冒着性命去拍摄的,这两种性质截然不同的东西,能不吸引人吗?”我神使鬼差地接受了奉承,不过心有疑虑道,“可是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大概看了,里面没有什么吸引人的东西啊,而且我们也没有拍摄到什么令人震惊的画面。” “光看你们惊慌失措的表情还不够吓人啊。”一个新闻前线转内线女职员走过来搭了话,“我倒觉得,你们已经很抢镜了!不过我们没见到什么吓人的鬼魅啊?” “你不知道我们脸大吗,你直接说我们几个做节目的长得比鬼抢镜就行了,脸把镜头挡住了,鬼魅自然被遮掉了。”我说。 从《纸人纸马》的第一期节目开始,我们五人组在台里的地位万众瞩目,倒不是我们升官发财了,去盗墓挖到古董把玩了家财万贯,仅仅是我们带回来的影像是稀有物,真实的是他们所关注的也不是我们,而是我们拍摄到的东西,正如很多观众在看我们的带子时,从来不注意拍摄的人长什么样,一心专注到了画面里在哪个角落会突然出现他们想看到的东西。 也会有个别的是天生爱涉奇猎险,但毕竟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一类。 非线编辑陆裴过来了,看到他我就想到说曹操曹操到,其看到惺忪的我,一把就扑在我的身上,佯装道:“英雄,大神!收我为徒吧,我也想进你们的节目组!” 我一身鸡皮疙瘩:“你今天是吃错了药了还是忘吃药了咋地?” 陆裴说:“现在连台长都抽空去看你们拍摄的带子,你们这个剧组离平地升云的日子还远吗?” 我厚颜无耻说:“搞这节目,我可不是本着钱和名誉去的。” “别扯你的高尚情操了,先说,下次你们去录制节目的时候,能不能带我一起去?”陆裴表情也变得正经起来。 “不行,我们人手都嫌多,而且,台里配的车就只能坐五个人,我们还有一堆设备呢,你去了, 我们的设备都放不了了,没了设备,拿你当相机拍啊?” “英雄……”陆裴不依不饶,两手黏在我的衣服上,加上那副奴颜婢膝的脸,我都感觉恶心得想一团鼻屎黏在我的衣服上,差点把手里的早茶给他浇了。 我把手捂在陆裴的耳边压低声音说:“好了好了,我现在真的没有功夫跟你扯,你身后的这女孩是咱们电视台里新来的前线女职员,叫昭君,她今天刚来上班,什么都不懂,你好好调教她好了。就算送你一个人情,行不行?” 陆裴一回头,看到昭君后,飞速转回来问我:“不会吧,英雄,这么个大美女,你有这么好心直接送给我?” “什么叫送给你?”我一怔。 “不过你放心吧,我一定好好执行你交代给我的任务,而且出色完成!” 我们节目组的制片人过来了,把陆裴撇开,然后将一份文件递到了我的手里,我知道有新任务了。昭君迫不及待就往我身上扑:“哎呀旭哥,先给我看!” “老旭,先给我看看!”陆裴一把将黄皮袋子的文件抢了过去,打开了封,还没看到五秒钟,忽的大嚷:“他妈牛叉,这地方太有感觉了!” 众人听到陆裴的叫嚷,哗啦啦地离开工作岗位,都围了过去看材料。 总是如此,每次得到任务的时候,我是最后一个看到资料的。 文件是众多观众寄来的,属于投稿类,经过政务总监和节目总监筛选,又预先跟发行部通告,得到肯絮后,我们才确定要拍摄哪一期相关什么内容的节目,或者在节目期间,哪些地方有关于材料来源有封存的档案,悬案,民众反应和舆论之类的灵异现象场所,涉及民俗、命理、风水、超自然等内容,并且引起轩然大波的,我们都会优先考虑。 续樊篱庵事件后,我们节目组得到的这份文件地址是在灵皴市岗番郡里一所旧病院,资料中说明,废旧病院因几十年前一场大火引起,烧死了病院里很多来不及救出的患者和医生。此后搬迁新址,留下火灾后的病院残垣。而途径旧院门外的行人经常听到到被烧得黑魆魆的病院内传来求救声,更有目击者称看到窗口玻璃有烧焦的人脸。 文件袋子里还有不少相关材料,比如一些黑白相片,还有一些当年残旧的报纸,甚至还有用塑料袋包装着死者的碎衣褶遗物。 很多时候,我觉得我并不是一名灵异拍摄者,而是兼职了公安重案组的成员。 第8章 :回到电视台工作室(完) 第9章 :接到新任务 一会,老拓从工作室里出来,他手里也多了一份文件,想必是跟我一样的。他说:“材料都看了吧,这是咱们下一期的内容,我去查了,地址离咱们好几百里路,台长答应了,所有的路费都报销,拍摄过程三到五天。然后看收视率,如果这一期还跟上期的‘樊篱庵’收视率一样,台里继续分上下集拍摄播出,甚至分为上中下集播出。” “你的意思,咱们这次是去扎营了?”我问,同时看着老拓的神色,觉得他昨夜到现在一直没有睡过觉。 “嗯,因为路途太远,我们不能来回奔波,得到的材料如果紧急的话,只能用无线传输的方式转到台里。” “那亦萱彦小晞她们呢?” “她们受惊一夜,太累了,我不想现在就打扰她们,让她们多休息一会儿吧,下午我再把文件带给她们。” “嗯。” “哦,对了,我们带来的影像已经完成了剪辑,这一期可以顺利播出。给,这是总监拷贝的剪辑。” 我看到是一个u盘。 “老旭,跟你说,昨夜咱们可真是捡回了一条命。” “有这么严重吗?” “说了你也不信,回去有空好好再把里面的东西仔细看一遍,你就知道了。” 我突然想起烨磊,问:“烨磊呢?” “他去休息室了。刚才看完了剪辑,死活不肯再去樊篱庵,只等新任务了。” “哦,那好。至于这一期任务,咱们什么时候启程?” “今天让大家回去收拾准备好,咱们今晚启程。” “这么急?” “哎,路途太远,来回都要耗掉一天了,去到了咱们还有几天的拍摄时间,我就是想让拍摄时间尽量充裕一点。” “我知道了。”我把u盘放在手里,出了电视台工作室,在外面仓促吃了一份早餐,然后准备去超市筹备一些食物和外出的必需品。 换句话说,我们在外头的奔波,性质类似于外出野营,只是我们野营的地方不是山清水秀钟灵毓秀的美景,而是各种阴森幽暗肮脏凌乱的遗址、废墟,甚至乱茔等等。 为了捕捉到想得到的影像,我们风餐露宿也差不多习以为常了。 我买了一个背包,是装拍摄器材用的,上次用的背包已经莫名出了一个破洞。还有备用一套雨衣,鬼知道在拍摄期间会有什么糟糕的天气呢?压缩饼干和水是必须的,买回去了就丢在车里存储,另外我特意去专卖店购买了强光手电筒和营灯,让我们在夜里的视线更开拓一些。 求生哨是必须的,其实我们已经有对话机了,无线感应的范围在五十米之内,只要我们彼此之间距离超过了五十米,我们的感应器会捕捉得到,而且只要其中一人按下感应器,我们会很快找到对方。但是我们所到达的地方电子感应器总是莫名失灵,收不到信号,而求生哨是最实用的一件物品。 烨磊这次车子里也多了两把脉冲电棍,且不说我们朝偏僻阴暗的地方钻会遇到什么样的人,但是至少一些动物不经意侵袭是必要防御的。而急救箱里面定期更换过期药品更不用说,里面绷带创可贴以及红花油高锰酸钾等各种急救消炎药泻药吗啡一应俱全。 车内配有帐篷和睡袋,但是录这么多期节目了,我们几乎没有用上。 为了能弄清楚我们的目的地周围环境,我已经托人找到了一张岗番郡本地最详细的地图,这不是市场上量产的通用地图,我们要的是民间自己印发的,很难找,但是这种地图的详细和准确程度是市面上流通地图所不能精确到的,有时候一些民间地图能详细到每一家住户的姓氏。 最实用的或许就是老拓手中的户外手表了,他那手表很昂贵,sportstar任博达牌子的,制工十分专业,可以测海拔气温气压等,还具有电子数字罗盘计时和闹钟等功能。当我们所有东西都失灵的时候,所有人就都指望这块名表了。 其实一出到外面,什么杂七杂八的日常用品的东西都会成为宝,好比卫生巾,放到鞋里能吸水防潮防脚气,还可以用来包扎,避孕套就是上等好的防水工具,你的手机等等能够塞得进的通讯工具都可以随便丢到水中,没有生火的东西,只要有太阳,把水灌入套套里,对着阳光能当放大镜生火用。 小半天,我从闹市区刚回来,就接到了当铺老板的电话:“老旭,过来,今天有好东西了,你一定用得着的。” “什么?” “你过来看就知道了。” “能不能别这么神秘,我今天恐怕没空……” “没空也得抽空出来,或许这东西以后就大派用场了!” 给我电话的是跟我很要好的古玩当铺老板,一个大腹便便的二腮侏儒:徐福。 此人开当铺已有三十多年的老本行了,市里闸北区有一条冥器街,棺材铺、寿衣店、香烛铺、火纸铺、冥钞店,一家挨一家,徐胜年轻的时候就是之一。后来各种政策的鞭笞排挤,很多行当倒闭,徐福却支撑了下来,一直在经营收购和转卖各种冥器,直到今天。 认识他纯属是个巧合,我们的《纸人纸马》节目刚开播的时候,正好有一期与汉代扬州的冥器相关,而他手中正好有一套据说是千年的编钟冥器,我们节目组邀请其把编钟在电视上展现过。 这套编钟最神秘的不是它的历史久远和文化意义深厚,而是当把这套编钟放置于厅堂或高阁离地两三米的地方,你会隐约听得编钟内传来很深远的敲击声,仿佛在半空里真有什么看不见的千年幽魂在演奏这一套古老的乐器。 徐福以收藏有这么一套神奇的古董而得意,这套编钟其实已经残破腐蚀了,一套十一个,大小不一,形似元宝,有镂空精致的规则装饰纹路,每个编钟上端都有一个圆孔,徐福还用了现代打造的编钟架给这套编钟挂上保存。 他知道我是做灵异节目的,而且还是个摄影手,经常无故地找我搭讪,目的是希望我们去一些他不知道的地方能带来一些名器古玩,他倒也是很会礼尚往来,会送我们节目组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然后总是嘱咐我们说,这些东西辟邪,但是似乎灵验的时刻不见过几回。 我打了辆车,去了徐胜的当铺。 刚到门口不远,就看到一大团肥肉球从当铺内滚出来,一步一挪,跟来回走动的人群矮了一大截。 “老旭,老旭……”徐福伸着短而粗肥的手走来跟我招呼。 “你刚才说的什么来着的?”我不想跟他寒暄客套话,今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赶时间。 徐福腆着一大圈赘肉,满脸横肉,头发稀疏,两眼珠子很畸形的往外凸,典型的电影里那种变态人物。看到我亟亟地把我拉进店内,经过摆饰厅然后又拐过内屋,我眼前晃过的都是琳琅满目的博古架和多宝阁,一个个小空间内都放置了一件不知猴年马月的珍奇古玩,再绕过屏风,最后把我带到他的收藏室。 “今天一个顾客过来给我这玩意。”徐福踮着脚,很费劲地从一层不算太高的抽屉中拿出个锦盒,锦盒表面日月星河,各种鱼虫花鸟的浮雕精致而紧密,看得出是用来存储十分宝贵的东西,他从锦盒里拿出一个像是弯月的黑色器品。 “这是什么?”我诧异地拿过放到手掂量了一下,这器品并不太光滑和规则,类似人的耳朵,表面有粗糙的甄别不出纹路的线条,一端有一块天然镶嵌的翠玉,绿色与整体的黑色相称,很明显。 “你好好握住看看。” “呃?”我刚想说话,突然觉察到手中一股奇怪的凉气朝手掌心直窜,我下意识地换了另一边手,感应到的也是同样的寒气袭人。 “呵,很奇怪哈。”我有些惊奇地说。 “怎么样?”徐福挪动身子到我跟前,昂着头用手指点这器品,说,“我花了一万多才淘来的。” 我低着头,跟他说话就像是跟一个肥的不成样子的孩子讲。 “你先说说这是什么东西吧。” “‘鬼魂探测锁’听说过没有?这可是货真价实的东西啊,你看看这锁,外形是用勾玉打造的,这跟外面宣传赝品可不是一回事儿。” “这东西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不可能,你见到的一定是那种一个纽扣电池加上简单电路板成本不到二十块的玩意,外面卖的都是仿制品,不是用那个什么高强度带塑料绝缘层导线弄的,那种是专门检测低频信号的磁场的,那纯粹就是一电子感应器,但是这个不同啊,它里面的构造几乎是天然一体的,里面是实心的,没有装置任何线圈,是一整块玉!” “这是一整块玉?”我不太确定地又在空中抛了抛。 徐福吓得两手把我手中的玉捂在掌心说:“这是易碎品,人间找不出第二个,传说中的测玉魂,别摔坏了。” “这东西有什么作用?” “探测啊,只好有脏东西靠近,你们就能有预知能力。” “那还有什么作用?招鬼行不行?” “不行。” “驱鬼呢?” “也不行。” “……” 第9章 :接到新任务(完) 第10章 :古董冥器店的徐福 一般说,一个做生意的不会平白无故把一件玉器给他人看,而且还煞费苦心地跟其撕磨,我也猜出个七八了,我问:“既然招鬼驱魂都不行,你把这个介绍给我干嘛?你该不会又是给我推销这辟邪的东西吧?” 徐福满脸横肉堆叠了起来,笑成一个憨厚的肉球,可能是太肥,看不出是笑的表情。 看到徐福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我先声明了:“告诉你,我们这个月的薪水还没落实呢,我可没有钱跟你购买这个,而且我们节目组的器材够多了,估计也不会斥资来买了。” “不不不,老旭,你误会了,我这个东西是免费给你暂时实用的。” “好吧,你有什么直说,我赶时间。” “嗯,听我说……” 我揣着徐福给的鬼魂探测锁回来了,我们的交易很简单,如果我拿着这块玉去跟踪灵体时,玉锁出现反应了,就证明这块锁是珍品,然后我将间接地给徐福在电视上做了一个免费广告,而他最终能将这块玉锁卖出一个更高的价钱,然后由他来付我的广告费。对于这个只会检测鬼魂的东西我宁可不要,我觉得能辟邪的譬如大蒜狗牙桃木剑铜钱一类的都比它管用得多。 话又说回来了,我们的目的不是驱鬼,而是招鬼,所以这玩意就当客套话收下了。 下午四时,亦萱和彦小晞都来台里了,烨磊跟老拓早驾车在门口等我们,我对侏儒徐福给的鬼魂探测锁没多大在意,发现玉锁内有个奇形怪状的不规则的小孔,便找了一个小绳子,将细孔穿上,然后挂到了我的光学相机上。 把东西都搬进了车内,我看到车内烨磊原先安装的行车记录仪有仓促的几张透明胶贴上的痕迹,奇怪问道:“烨磊,怎么咱们的行车记录仪坏了吗?” 烨磊说:“上次回来后本来还好好的,但是今天早上就出问题了,不管我怎么敲打车子,它都不灵验,刚才急匆匆拿到修理店去,花了二十分钟修的。 “拿去修回来都是要重新开光的,狗血就不找了,试试这个吧。”老拓说着用一根图钉弄穿了自己的指尖,把血滴到了行车记录仪上,看到我肩上扛的光学相机挂着个奇怪的玉锁,也不禁问:“老旭,这是什么?” “哦,一个忘年交给的,他说这是电子雷达,有高频率信号的发射回波,咱们方圆两百里的孤魂野鬼都逃不过它的眼睛。” 我只是调侃,老拓一听就知道我说的意思了:“又是那个矮胖子徐福吧,这段时间老是跟咱们节目推销他的古玩,就因为前几次咱们曝光了他的店铺,都由门可罗雀变成门庭若市了,看来他是得了便宜卖乖,在拓宽他的经营渠道。” “管他呢,就是应了一下的他的口,搪塞与他了,免得他说咱们节目没人情味,过河拆桥。” “也罢,以前我们确实还有好几期有求于他,哎,亦萱和彦小晞,你们两个休息得怎么样了?”老拓转身.问。 我看到亦萱两眼有微微的红肿。 “不知道怎么的,我一回去就老睡不着觉,但是一直很困,连续做了几个噩梦,醒来已经不敢再入眠了。”亦萱说。 彦小晞倒是没事儿,说:“亦萱姐,估计你是在纠结昨晚的事情了,那么多次跟灵体打交道,咱们不都好端端地回来了么?我回去蒙头就睡,丝毫没有影响……哦,旭哥,咱们的带子怎么样了?”彦小晞突然转来问我。 “嗯,已经剪辑好了拷贝给总监和台长了,我一直祈祷别跟咱们再去弄个下下集的续集就万岁了,幸好接到了新的采访材料。哦,那材料你们俩都看了吧?” “嗯,灵皴市岗番郡是哪啊?”彦小晞问。 “放心吧,地图我早弄来了, 我还在导航仪上下载了路线,跟着路线走,应该不会错。”烨磊说。 “我回去头一直有微痛,我还没看材料呢。”亦萱说。 “不要紧的,现在行车路程有五个小时以上,你可以好好看一下材料,或者你现在可以在车里休息,等你醒了,咱们也到达目的地了。”我说。 一切就绪,车子启动了,台里的人有些跟我们打招呼道别,总监弘鹏涛还把一瓶矿泉水丢到了老拓的怀里,台长嘱咐几句就回去了,非线编辑陆裴因为被我拒绝带去,一直在讽刺着一些损话,然后挖苦地笑。我只能跟他讲明,等下次有机会再带他去一趟跟灵异零距离接触。昭君则老远用一种崇拜的目光看着我们五人,然后踮脚探望。 车子走后,亦萱闭着眼睛在车内恍惚入睡,几百里路的行程,按现在的时间和我们的计划,我们肯定不打算一到达目的地就会马上进行拍摄录制,编导老拓说,我们应该在翌日黎明之前赶到,然后找到附近居住的一些居民了解情况,同时,希冀在病院附近能找到暂时安住的地方休憩一下。 烨磊的车前记录仪是一直保持开着的,镜头一直对准车头的挡风玻璃前方,我们晃晃悠悠地坐在车内,彼此都不说话,只有烨磊在车载播放音乐那里循环播放着一首小鑫的老歌《让风去抚慰他们受伤的灵魂》。 夕阳西下,我们的车子从喧杂的闹市区开始驱向静谧的郊外,随着光线的愈来愈差,最后连路上遇到个行车的都少了,偶尔一些很大的站牌和指示灯出现在前方,暗示我们离目的地又近了一些。 时间是傍晚六点半钟。 到了晚上,路上一大团漆黑,烨磊为了节省资源,车内并不开照明灯,狭窄的空间里阴暗得很,而我连续几天睡眠不足,在颠簸的行程中也开始抵挡不住眼睑的困惑,最后在车内睡着了。 我闭上眼睛的时候,看到老拓一声不吭地一直盯着挡风玻璃的前方,两手十指交叉,然后抱在他的膝盖上,脚尖轻轻地点动。 不知道我睡了多久,耳边听到车内几人很小声的对话,我睁开眼,然后看到了烨磊在跟老拓埋怨,亦萱也醒来了,彦小晞还靠在她的肩膀上恬憩。 “哦,老旭,你也醒了。”烨磊说。 “怎么了?”我问。 “你把视线朝四周的玻璃好好看就行了。”老拓说。 这时,我才注意到车子的四周到处都是浓重的夜雾,虽然有车皮隔着外面的空气,我却觉得车内的空间潮湿溽热,我伸展了腰,不是很舒适。 “夜里出现大雾,这很奇怪,莫非快要到黎明了?”我看着车子的挡风玻璃前方说。 前面的浓雾像是大路两边形成两排蔓延不绝的瀑布,然后把水流冲到两边,道路中间弥漫了朦胧的水雾。 “还早着呢。”烨磊看了一眼手表,说道,“现在刚夜里三更,咱们至少还要行驶两个多小时才会黎明。” 看得出来,因为夜雾的出现,我们的行程也被耽误了,一路顿顿踬踬,行程上也是拐弯抹角,颠簸与蜿蜒,着实耗掉不少时间,估计得熬到天明我们才能到达岗番郡了。 “你们闻闻……”老拓把车窗稍微打开,我们闻到了一股怪味。 “是这里的空气差造成的么?”我说。 老拓说,“这可能是辐射雾,白天晴朗,没什么大风,近地面的水汽比较充沛而稳定,夜间的温差就出现了逆温,咱们凑巧了,启程就挨了蒙头盖脸。” “看来这一趟录制恐怕难以顺利咯。”烨磊笑着说,“这可是有东西在对我们进行警示。” “你少来危言耸听,咱们遇到情况也不是一两次了。”亦萱不屑地说。 “你还别信,我现在左眼皮一直在跳呢。”叶磊说,“不知道为什么,也不是因为困,这个左眼跳是跳财还是跳灾?” “有美女的时候,你两边眼皮都会跳。”亦萱说。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何况,我们才是来者。”烨磊说。 “编导,把窗口关上,我冷。”彦小晞也醒了,她是被老拓刚才打开的车窗给冷风吹醒的。 老拓关了窗,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槟榔咀嚼,企图祛除他的困意。看得出老拓一天休息不到三个小时,我醒来的时候总是看到他一脸的凝神戒备,似乎从来就没有真正的睡着过,最多也就是闭目养神。 经过了一个收费站,烨磊停下车子,然后做过关卡的手续。我看了看窗外,偌大宽敞的高速大道有四道并列的收费站,但是到了夜里只有一道关卡收费,而我们车内形成的水雾把玻璃窗都模糊了,依稀只能看到收费站的工作人员一张模糊得不能再模糊的五官。 我突然想起了昨夜见到的那张鬼脸。 我看着相拥在一块的这两个女孩子,心里有莫名的于心不忍,彦小晞很快就入睡了,她半边臀部都斜着正对我的镜头,衣服朝肩膀拉扯,捉襟见肘的样子,我不经意就看到了她的粉红色的内内。黯淡的光线中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结果看到一只纤细的手把衣服扯了下来,我顺着手抬头看,尴尬地发现亦萱正用一种鄙夷的目光瞪着我。 “呃……我不是故意想要看的……”我表示无奈,彦小晞下半身远远地朝我这边撅过来,我不看都不行。 亦萱没有理我,而是脱下她的衬衫外套,盖在彦小晞身上。我也把目光转到了车窗外面,不一会,我们远远地将这个收费站抛到脑后,随即看到了前方一个很大的荧光指示灯牌,上面显示岗番郡还有四十多公里。 第10章 :古董冥器店的徐福(完) 第11章 :被封死的老街 我调了调相机的感光度,把此时的时间和环境都录制下来,一边听烨磊埋怨车里的收音机为什么没有提前说明今天夜里有大雾的红色预警之类的话。 等到我松懈下来的时候,烨磊突然回头对我喊:“老旭,快拍,前方这是什么?!” 我被他这么一喊,宛如醍醐灌顶,把相机扛在肩上,对准挡风玻璃立即调整了感光和焦距,镜头里夜雾中出现了四颗绿色的反光点。 车灯前浑浊的雾色中,四颗绿色的发光点像是四盏幽魂夜行的明灯在晃动,相隔我们有五十米左右。烨磊并没有减速,而是很快将车子超过了这四盏绿光,我的镜头转到了车尾,继续拍摄。 老拓伸长脖子朝车子后方看,亦萱则凑到了我的镜头前。 我看了一会,笑了,说:“别慌,是两只夜间觅食的狗或貂鼠一类的动物而已。我看就是野狗吧。” 被我拉近的镜头内,狗的视网膜底部有一个增强它们夜视能力的发射层,所以是绿色的,人则是红色的两个点。对于我的答案烨磊似乎有些泄气,他说在夜里这个时间,困意无比,路上最好出现一个女鬼,而且身材妖娆,前凸后翘,皮肤姣好,激情四溢,而且正向我们招手要坐车,这就再符合处境不过了。 说罢又回头问我:“哎,老旭,你相信有鬼交这回事吗?” 我一怔:“什么鬼交?” 烨磊:“就是跟风流女鬼那个啊。” 我乐道:“喂,就说说而已,你还真想找个女鬼快活啊?” 烨磊说:“你说,世上有谁经过这事情呢?什么感觉?有快感么?作为男人都应该好奇才对啊,所谓真正的魔鬼身材,真正的魔鬼身材都是在这些女鬼身上出现的,所以啊,咱们有生之年能尝试一次也不枉此生了,但找风流女鬼是很难的,要是对方来找我,那就快了,随叫随到。” 我数落他说:“都说跟女鬼快活的人被吸取阳气和阳寿,你也不怕精尽人亡。” 烨磊不屑道:“切,那些都是电影里俗不可耐的东西,说不定搞过之后大补特补呢,从此以后金刚不倒,并且益寿延年,长命百岁,跟岛国片子一样,八十岁了照样提枪上阵,宝刀不老。” 亦萱听不下去了,鄙夷说:“说女鬼,我看你才是一整个活生生的色鬼!” 烨磊立即做暧昧状,两手摩挲方向盘,腰间忸怩,翘舔舌头,看得我们直恶心。 亦萱瞪了他一眼说:“你听说过被风流女鬼纠缠后很多鬼迷心窍的男人都变成太监的故事吧?” 烨磊故作白痴:“怎么什么?我怎么没有听说过,你说来听听……” 亦萱冷冷道:“没事,就是跟女鬼做的时候很快活,到了高了潮的时候喷射出的都是脓,最后都是患上了尿毒性,那玩意发腐流脓废掉了呗。” 亦萱的话听得我后脊梁直冒寒气,而烨磊更是菊花一紧。 老拓是激情燃烧过来的人,听到我们这些年轻人调侃,也不做打岔,甚至连嘱咐我们适而可止的客套话都没有说。 我们摇摇晃晃,车上有话无话地胡诌乱扯,后又聊了些家常,我已经毫无困意,问了老拓一些他前半生跟他师傅顾天陌接触灵异的事情,没想到老拓一直谦虚地说其师傅顾天陌在九十年代初期曾拜访了中国佛教协会副主席‘上冥禾旸大法师’为师是真的,然后他自己却没有什么作为和进修,师傅并先后得到真禅大法师、昌真明大法师等多位名师指点,后来受印度密宗大师巴沽拉仁波切亲赐法名“冥衣金刚”,这仅仅是电视节目效果的一个噱头,并没有太大名声。罢了,他给我说了一句:“这个灵异啊灵体,印度的雷同不了中国,中国的法术也无法跟国外相提并论,各有千秋罢了。” 烨磊不禁问:“老拓编导,你……有没有杀过或者抓过鬼?” 老拓顿滞了一会,才说道:“无论人鬼,都是平等存在地球空间里的生灵,大家和平相处,谁能有权利去剥夺对方的生存权力呢?” 老拓的话很有佛道的哲学意味,不过人间和冥间,如果真能相通,并且出现各种突破旷世伦理,开天辟地的奇异事件出来,甚至频繁到各种恩怨情仇,爱恨纠葛,而世界上尚未出现一部法典说鬼杀人要犯刑法或者人杀鬼要坐牢一命换一命的说法。所以,我们之前的所有假设也都不复存在了。 换句话说,人可以随意杀鬼抓鬼,而鬼亦可以随便杀人。 我们又谈了一些以后工作需要注意的东西,一直持续了很长时间,估摸过了几个小时,烨磊突然大声回头对我们说道:“同志们!岗番郡到了!” 我们精神为之一振,我拉开了车窗,外面的景象也依稀能辨出轮廓了,时间已经靠近黎明。我有些激动地把相机抱在怀里。 前方,一堵老旧残破的拱门矗立于大路上,拱门顶上是飞鸟勾勒的瓦砾雕塑,这里似乎曾经是作为一座碉楼来使用。因为下方的墙壁隐约有类似枪弹的凹痕,时而密集时而稀疏,凹坑大小不一。 “编导,现在咱们是直接去找废弃的旧病院吗,还是……”亦萱问。 老拓看了看地图,说:“不,进了郡口,往右拐,经过‘前佘街’,咱们先在那里找到暂居的地方,做个大本营,如果有什么意外发生,咱们还好有个地方汇聚。还有,趁现在现在还没有天亮,咱们先去找个摊点吃点早餐,等天色完全亮之后,咱们再去找病院,顺便采访一些有所耳闻的人。” 烨磊将车拐进了前佘街,那已经是岗番郡的一条老街了,几十年前,这里曾经是车水马龙的繁荣之地,所有赶集的人们都会来到这里,从沿途的很多古老腐朽的建筑便能管中窥豹,得知当初的集市如云。 到处是可见的没有拆掉的广告招牌,当初七八十年代繁荣的经营如今在二十一世纪已成没落的行当,我将镜头贪婪地记录这些老旧的场景,其中有剃头铺,袖标铺,还有箍桶补漏的店,修理钟表和缝补布料之类的,看着这些沉淀了几十年文化手艺的非物质遗产,我们站在冷清的大街上,似乎还能听到几十年前各种贩夫走卒的吆喝:补——锅——咧——……修鞋修伞勒,收荒换二手叻…… 时间尚早,一路前行,我们只看到了零星的一两个扫大街的清洁工,当我把镜头对准这零星的清洁工时,背景和街道呈现出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老街的人都搬去新街了。”扫地的人对我们说。 我们只能继续前行,许久,亦萱指着前佘街东南方向说“编导,你看,那边有个早茶摊。”我们顺势看去,果真在街尾看到一处人家早早的开灯起床,然后在店门口炸油条和做豆汁浆。徐徐迭起的白雾在店主搁得很低的电灯下迷糊一片,我看到是两个佝偻的身躯在店门口巍巍颤颤地劳作。 “总算是见到新鲜的人影了,走,咱们过去看看。”老拓说。 烨磊将车子朝街尾开去,本来挺宽敞的一条老街,由于境随时迁没了生气,道路两边死气沉沉,到处是狼藉的垃圾,还有一些居民临时放置在路边的各种杂物和障碍,甚至白昼里晾晒的床单和一些衣物在夜里都没有收去,就这么摆在街边上。烨磊驶过去时,还碾到了一个装着陶罐的簸箕。 发生的响声引出了狗吠,嗾嗾嗾…… 嗾嗾嗾…… 原来是开早点摊养的看门犬在朝我们怒吠。看门犬一般对外地人都比较凶悍,拼命扯着链子做冲锋状。亦萱看到车外一直面目狰狞的恶犬对她怒吼,自己贴在车厢里,拳头攥得紧紧的。做早点的两老人朝我们看了过来,一个老头努力僵直了脊背,然后挽着袖子一直在盯着我们的车子。他老伴则挥手示意看门犬停止犬吠,这仅仅是来吃早点的客人。 四十瓦的电灯泡把他的身躯照射得很羸弱,他们两老下身的宽大的裤子空寥寥的,整个一饱经风霜的老者屹立在自己门口的土地上。 亦萱拉了拉我的衣褶,悄悄地问:“怎么这里都是剩一些老态龙钟的人?” 我也狐疑着不知道为什么。 车子停下来,老拓第一个从车内走出来,话还没说出口,老头就操着本地的方言跟我们搭讪:“你们外地人喇?来得挺早嘛,老街的人都没醒旯。” 我把镜头对准了他们两老,老头的老伴看到我拿着相机对他们拍摄,还和慈和地对我微笑了一下,然后从屋内往外搬凳子。 镜头里出现了闪斑以及上升的横线,我调节了一下。 看来我们一行人算是老街来得最早的顾客了,而这两老也估计是老街起得最早的经营者。 老拓下了车就盯着那只看门犬看,然后很莫名其妙地回头看了看我们的车子,表情有些蹊跷地说:“怪了,平时如果有东西飘荡,一般是半夜一时到三时,那个时候是一天中阴气最重的时候,怎么到了黎明还阴气这么重?” 我不禁问老拓:“怎么了?你发现了什么吗?” 第11章 :被封死的老街(完) 第12章 : 卖早点的两老 老拓低声说道:“看到了这只狗了吗?如果狗儿在嚎吠的时候,以后腿人立,尾巴往下蜷缩,并且紧贴着肚皮,那么则意味着离厉鬼出游的事实不远了。而你再注意观察这只狗的眼睛,在灯光下尤为闪亮,其实这是它在分泌泪水,狗的泪水是能通灵的,它在平时一般不会莫名地流,现在两眼都是,而且浑身坐立不安,有发颤状体,那么十有八九,附近一定有灵体出现了!” 我回头看了看看门狗所犬吠的方向,不由得凉气直冒,因为它嚎吠的地方就是我们的商务车,难不成我们一路来的时候,一直有鬼魅在车内停留?可是我们五个人带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器材还有生活用品,早就把车子塞得满满了,我不得不怀疑到了我们的车顶一直蹲在一个黑糊糊的影子,搭我们的便车一动不动,一直到我们停车了,它才消失…… “啊!”亦萱听了,发出短促的惊诧,随即深深吸了一口冷气。 “没事的,路上的孤魂野鬼多半喜欢作弄行人,或许,它只是想戏弄我们一番罢了,而且它没有恶意,不然在半路上我们早就出车祸了。”老拓安慰我们说。 前一阵子,我们去拍摄的一期节目正好是有这个半夜开车,在平坦的直线路上都能出车祸的事实,路上的监控器清楚地记录了那一辆车,由于开车的司机开着车窗,透过车窗能隐约看到他两只手都放在方向盘上外,方向盘还多出了一只灰色枯槁的手。 对于我们能一路平安来到岗番郡,那也算是谢天谢地了。 “老人家好啊……”老拓开始跟老头攀谈,老头对陌生人并不拘束,想必也是开早点摊久了,习惯了跟陌生人寒暄,所以在我的镜头前他很健谈,不住地露出憨厚的笑容跟老拓说话。 老拓要了几根油条,还有五碗豆浆,我坐在一张很矮小的发黑的小凳子上,十分不适,而且坐上去吱呀吱呀的响,随时都可能坐摊了,但是看到摊头的木桌并不高,跟小凳子正好是一套,我也只好将就着别扭地坐下了。 我抬头看了看这件门店的大门口,大门有贴着秦琼关羽尉迟恭一类的门神,层层覆盖粘贴,大门很脏,尤其下半部分,黑魆魆的,而且虫蛀得严重,开了门似乎能闻到那种长期关闭在屋内的浑浊潮湿凝重的霉味。 木门中间挂有兽面铁环,那就是所谓的铺首了,铺首含有驱邪的传统意思,两扇木门斑斑驳驳,高大厚重,门两边简单贴着门联,已经看不出什么字体了,对联横批上一个字都没有,而是用了五帝钱悬挂在那里,五帝钱上面则是一面很大的八卦镜, 蒙着一层厚厚的灰。 “老旭,看,门檐下好多黄纸……”烨磊轻轻捅了我一下,我才发现,在大门顶部也就是那块朝地的横板贴着厚厚一层类似符篆的黄纸,上面的篆文不是很旧,看得这里的主人经常更换。 不用说,这里肯定是请过道士做法事,门楣贴符,门顶挂镜,早年间典型的三代同堂老屋。看着这里特殊压抑的环境,总觉得手掌冷汗涔涔,我没有做声,就看着老拓发话。 想必老拓也一定看到了门口乱七八糟地贴满了符篆一事,只是他没有对此发表意见。 寒暄一阵,编导老拓自然而然地跟老头说到了关于几十年前那所旧病院发生的异闻。 老拓问到这个问题时,其实我们心里都有了些许碰钉子或挨骂的准备,之前我们在其中几期的采访节目中,有时候会遇到一些采访对象的詈骂和谴责,各种粗口和野蛮粗鲁的谩骂,甚至还会对我们动手动脚,执意阻挠我们的采访录制。 拍摄灵异相对于迷信至深的人来说,是最为抵触与排斥的,我们的到来则是打扰或者惹到了阴灵,阴灵怒了,以后附近的人都不得安宁,因此记者到来或者跳大神之类的最是忌讳。 但这次还挺顺利,讲到重点时,老头只是换了另一种眼神扫视了我们几人,然后也明白了我们是电视台节目组来录制纪录片的,并没有任何其他意图,便表示,他知道的都会跟我们说说。 烨磊嘀咕说两老因为肯跟我们讲话,一定是因为刚才老拓在他摊上买了几根油条和五碗豆浆。 老头的老伴听到我们要去拍摄异闻,插了一句重复的话:“那个邕丘巷的旧医院哟,闹鬼很久啦,没人呦,没人在哟……”说罢,她的看门狗又朝着门外嚎吠了几声,老妪不住地用手捋着爱犬的毛发,看门狗却没有停止叫唤。 我瞥了老妪一眼,看到她的后脊梁极为瘦骨嶙峋,一条尖锐的脊梁骨凸显在单薄的衣服上,再看老头子,也是十分的清癯瘦弱,两个人脸色没有一丝血色,头发都是银白而且散乱。再看手中的油条和碗里的豆浆,我只是把油条放到嘴里示意性地咀嚼了一下,但是一直没敢下咽。 看到身旁的亦萱没有任何防备,而是单纯地喝着碗里的乳白色豆汁,等她一抬起头,看到她嘴唇边残留的白色乳液,自己先是邪恶了一下立即就事论事,低声对她说:“亦萱,你有没有感觉到这两个老人有些古怪?” 亦萱这才放下手中的油条,看了一下两老,对我说:“他们挺慈善的啊,对陌生人很热情。” 我强调说:“不是,你看看他们的后脊梁,这像是活人能有的状态吗?我从来没有见过佝偻的人后脊梁骨能有这么尖锐,而且弓出来这么高……你不觉得,这两个人像是用一种木架子撑起来的骨架吗?” 亦萱听罢也吃了一惊:“你别吓我。” 我说:“问问老拓,他一定知道。” 我们看到老拓并没有对两老的身材和面容产生任何疑虑,而是三人一如既往般促膝而谈,像是多年不见的老友。我们也不好做打岔,只是在一边察言观色,再看另一边的烨磊,此人开了一夜的夜车,又困又累又饿,此时整个一饭桶,先是把自己跟前的油条和豆浆吃喝完了,转眼看到我跟亦萱的食物几乎都没有动过,连招呼都不打一声便把我们跟前的油条和豆浆一咕噜端过去饕餮殆尽。 彦小晞很奇怪地问:“老大爷,我们的节目《纸人纸马》也算是挺火的啊,你们两老难道没有有所耳闻吗?” 老头抿着很憨厚而干瘪的笑容说:“哎,姑娘喇,我们人老啦,看电视机发光的屏幕眼花,眼睛容易坏喇……” 对于这一回答,我们十分尴尬。 毋庸解释,最直接的理由是一般的老人是不会跟年轻人一样守着电视节到深夜两三点去看一灵异频道的,更何况他们是卖早点的,只能早睡早起。不过,说到看电视,我特意观察了两老的眼睛,发现其空洞无神,在黎明时刻光线不给力的条件下特别看得别扭。 接下来的访谈,我们的材料也逐步充实了一些,从老头的叙述中,岗番郡传闻最为诡异的旧病院是存在的,但是不是在前佘街,而是前佘街东南方向两里多路的邕丘巷,邕丘巷是另一条老街临祈街的偏中心交叉地带,地处郊楠社区边缘。 老拓特意拿出我们准备好的地图跟老大爷校对,老头子看了直摆手,手指着头顶上昏黄的电灯泡,表示:“看不见,看不见,眼睛不好使……” “老大爷,等一会……”彦小晞刚想去车内找放大镜,老头的老伴就转身回屋拿了个老花镜出来,然后递给老头。 老头扶着老花镜,很费劲地将老拓给他的地图和我们这次采访的材料仔细地端倪,好久才摘下老花眼,很确定地说:“对对对,就是这条临祈街,很老的街喇,当初集市里是龙头,我年轻时候还有老同行在那里做缝补行当叻。可是奇怪啊,这条街其实啊,在十多年前,地图上就不存在了,要想在街市上找到有临祈老街的地图,根本是不可能了。” 老拓则说这地图是一个老友手里得到的。 对话得知,我们所要采访的旧病院叫岗番中心医院,但这只是现在新版的地图上标明的,以前的旧版地图上标明的病院全称叫‘潍济五和医院’,是岗番郡家喻户晓的郡中心大病院。老头的老伴年轻怀孕的时候就曾经去过这家医院分娩,而他们现在的孩子都已经在新街做生意了。 老头说:“说实话喇,病院离我们这里还是挺远的喇,你要知道更多的东西,去问问老街邕丘巷里的几户人家喇,那时候因为闹鬼,临祈街附近的人都搬走啦,尤其是相处最近的邕丘巷呦,几乎是陆续走了差不多精光噻,现在就剩几户老无所依的家庭在那里不肯搬走了。” 老头的老伴也搀和着说了几句话,大概意思是那所病院闹异闻很凶,附近的有些人都遭殃罹难,至于郡内流传的原因都是说病院当初的土木兴建是因为建到了四十年代的一个防空洞上,而这个防空洞并没有在战争中使用,但是却在建国初期的一次自然大灾害中成了避难所,很多贫苦饥饿的穷人躲在防空洞内避寒,后来不知怎么的就被封死了,死了很多里面的穷人。 第12章 : 卖早点的两老(完) 第13章 :鬼煮食 由于是意外窒息埋死了很多人,戾气极重,据当时的做法大师说,有很多亡者的尸骸一直被碾轧在地下,堆叠成一片,得不到超生,几十年后,潍济五和医院的兴建,在开工初期,挖地基的时候,施工人员也没有重视挖到的骸骨,而是随意地将这些骸骨碾轧,直接跟钢筋混泥土建成了地基,因此,病院建成后,一直是各种异闻不断,直到后来导致了火灾并烧死多人的悲剧。 据说,旧医院的地基钢筋混泥土里掺杂了不少骨骸呢! 听完老头和他老伴的叙述,我们都很吃惊,历史居然追溯到这么耸人听闻的往事,后辈得知无不长吁短叹,却也是无可奈何。此刻也是天色大亮了,前佘老街逐渐看到走动的身影,还有些来老头早点摊的熟客陆续走了过来,老头和他老伴也无暇顾及我们,招呼吃客去了。 两老一走,亦萱再也憋不住,跟我说道:“这老大娘和老大爷都有严重的口臭味!” 我笑了:“我一早就感觉出来了。” 烨磊不以为然道:“有什么,咱们一夜了也没有打牙祭,谁现在张嘴说话都是一口的臭味。” 亦萱争辩说:“可是他们嘴里散发的不是平常的口臭味……” 彦小晞这回发话了:“我没有感觉到什么,就是觉得刚才那豆汁好难喝啊,好像还有泥土掉进里面……” 老拓突然站起身来:“别说了,有什么回到车里再说!” 这时,不知什么时候发起的晨雾一下子笼罩到了买早点的摊子面前,我们都没再说话,只是我通过镜头里看到锅中热水徐徐腾起的白色蒸汽开始模糊两老的背景,最终好像两人和蒸汽及雾气兼容在一块了,我赶紧撇开相机一看,两老的后背还是能依稀可见。 编导老拓为了答谢老头的热忱,特意又打包了一大袋油条和豆浆,吃不完都搁到了车里。 烨磊提着几袋食物不亦说乎,吹着口哨回到了驾驶座上。我们也陆续上了车。老拓一上车口,立即一改常态,把打包来的所有东西一把都丢出了窗外,口气严厉地对烨磊说:“烨磊,快开车!” 烨磊听到老拓的语气颇为古怪,但也是快速启动挂档离开。我往车后一看,发起的晨雾愈发浓烈,很快将整个买早点的摊子迷糊掉,最后完全消失不见。刚走不远,老拓回头严肃对我们几人说道:“刚才你们咽了多少东西,现在都给我吐掉!” 彦小晞一听就傻眼了,慌忙问道:“怎么了,他们给我们吃的东西有毒吗?” 老拓一边拉着我们携来的行李袋的拉链,从里面找出了洗胃剂,分发给我们,自己也灌了一剂,边灌边说道:“现在什么都先别问,把胃里的东西都吐出来再说。” 烨磊慌得直接踩了刹车,回头毛骨悚然地说道:“老拓,你倒是说个缘由啊,刚才我吃了那么多……” 亦萱有些幸灾乐祸地说:“叫你贪吃,这下活该了吧?” 烨磊的表情从扭曲转变成了哭丧:“编导,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拓也拿出一剂给烨磊服下,我们咽进去后不到三分钟,都分别出现了呕吐现象,幸好我刚才基本上没有吃喝,身体无大碍,亦萱跟我状况差不多,而烨磊和彦小晞就惨了,刚才两人毫无防备,一顿狼吞虎咽,酒足饭饱般,这顿吐,直吐得昏天暗地。 烨磊则把塑料袋涂满胃液和口水,又在车外喷了一阵,胃差点被他呕吐出来。 这两人服下了三支的洗胃剂,吐得苦胆都出来了,彦小晞是女孩子,吐过之后整个人瘫软成了一滩泥,倒在亦萱的怀里,亦萱担忧地捋着她的后背,轻拍她的脊梁。等我们状态都好些,老拓这才轻拢慢捻地说:“刚才一下车,我就感觉到不对劲了,在车上时我一直心有疑虑,知道吗,刚才我们见到的两个老人,他们不是活人……” 我心大惊,果不出我所料,刚才我也一直觉得有问题,只是一时间说不上来而已。 烨磊脸色立马僵住,用惊悚的目光盯着老拓。 老拓继续道:“老头子端一碗豆汁上来时,我特意留神了一下碗底,碗底其实有个字,是一个‘奠’字,很显然,这些碗筷是用来祭祀死人用的,摊点的门口贴满了符篆,其实,这是一间凶宅,在村头为魁首,在街头则为阴宅,以前肯定有不少道士来这里驱鬼做法,凶宅大门面西,太阳落山色鬼魂萦绕,是鬼宿必选之地,刚才两老,二者皆是双目瞳仁溃散,这是人死后才有的现状,再者两人脊梁高隆,尖锐无比,我特意留意了他们的后脖子,在衣领处都有一小块黏土……” 老拓说:“知道吗?古书《民间奇异录》有过记载,在湖南两广等地有过这么种现象,有种人死后,还可以用自己的精神和魂魄控制自己的躯壳,有时候是人已经完全死亡了,瞳孔扩散,并且没有了呼吸,但是三天三夜后,接触到地气时残留在脑海中的有一种叫元神的东西被唤醒,就是要完全脱离身体的元素被激发出来,这时,元神就能控制整个躯壳,去做任何事情,有时候,元神能保存好些年不消散。而那块黏土就是保持着躯体和大地零星贯通的枢纽,能让元神间接在生与死之间,非生非死,如果要想元神和躯壳永久脱离,只要把他后脖子的那块黏土抠掉,那么这具遗体就彻底腐化了,魂魄也不再停驻。” 彦小晞面无血色:“我说豆汁怎么那么难喝,而且里面还有泥土……”说罢,又伏在亦萱怀里干呕。 亦萱说:“怪不得我说那两老讲话的时候,嘴巴总是散发出一种奇怪的味道,那分明就是死尸的味道啊,额……编导,据你刚才所说,那他们不就是行尸走肉吗?” 老拓摇摇头:“行尸走肉是毫无感情与人性的,这跟行尸走肉不同,其元神的操控是有目的性的,有逻辑的,那两老其实已经死亡多时,只是我不敢确定他们的遗体在哪里,但是他们的后脊梁骨那么高,一定是背部朝天而死的,人死后背部的皮肉开始下沉,后脊梁骨隆起,背部朝天死亡有种永不见天日的迷信说法,古代战争打扫战场时,胜利的一方在埋葬敌人尸体都是将其面向黄土背朝天的埋掉,就是让其魂魄也永不能见天日,无法轮回,也就不能化为厉鬼来复仇。但是含怨而死的人残存的元神会很强烈,退回来说,那两老一定是想让我们知道更多的一些事情,并且把谜底诸公于天下。” 烨磊彻底懵了,说:“难道刚才我们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假象?我们在跟死人对话?” 老拓说:“不,除了那只狗,其他都是假象。” “那只狗?”我们都不禁道。 “对,只有那条狗是真的。”老拓说道,“如果狗死了,它就不会再对鬼魂有忌讳了。” 亦萱问:“那么我们刚下车,那只狗就对我们吠,这又怎么解释?” “很简单,我们刚到岗番郡的时候,车顶就攀附上了一位不速之客,而且一直搭乘着我们的便车来到这里。” 烨磊直接跳了起来“老拓那你怎么不早说!害得我们……”说罢又不住地呸呸呸往外吐口水,并且伸出手指拼命朝喉咙深处捅去。 老拓摇摇头:“我是刻意的。因为我知道刚入郡口的时候,就有不干净的东西攀附在我们的车顶上了,但是对方只是一直没有动静,我心想其并不想有害于我们,便没有告诉你们。而我们车顶上坐便车的人就是卖早点的老头子和他的老伴!” “什么?!”我们都怔住了。烨磊则扭头摆弄着行车记录仪说道:“那糟了,咱们的行车记录仪又坏了……没报警啊……” 老拓说道:“现在不是纠结见鬼的事情,而是我们现在被鬼灵相求了。” 我稍为宽慰:“还好,鬼灵纠缠我们只是为了有求于我们而不是加害于我们,但是,既然鬼灵那么神通广大,还有什么要有求与活人的?” “每个空间都有它的禁忌,生存在那个空间的生灵也就会受到那个禁忌的束缚,当空间里的所有生灵都无法摆脱这个束缚时,那么它们就会转向另一个空间来求助。”老拓说道,“如果找到两老的尸骸,我们给他们好好安葬就是了,不然,他们是永世不得安宁的。” 烨磊依旧不放心,说道:“都说了那么多了,老拓,你倒是说说为什么让我们喝洗胃剂啊,那些豆浆和油条到底是什么,我怎么吐了那么久都吐不出一点东西来,吐的反而都是我的胆汁……” 老拓一笑说道:“放心吧,鬼魅只会吸食香灰,也许他们只是用香炉里的香灰做了几份早点。所以你们吃进去的都是一些香灰罢了。” “啊,我们吃进去的是香灰?”烨磊狐疑着用舌头舔舐自己的嘴唇,有些不敢相信,还想体验一下香灰的味道。 我回想了刚才咀嚼油条的时候,怎么有一股味同嚼蜡的感觉呢,幸好没有多吃,不然隔天能拉出一盘蚊香来。 第13章 :鬼煮食(完) 第14章 :邋遢的邕丘巷 得知对方意图,我们也稳定了情绪,等到天完全亮了,太阳出来后,罡气浓烈,阳气普照,我们驱车开往了真正有人烟的街衢,接下来打尖和寻觅暂居之所都一切妥当,我们也安心多了,这里打尖住店并不花掉多少盘缠,老拓是兼职做我们的财务的,三公消费自然是他规划。告辞掌柜,驶出前佘老街,我们顺着掌柜说的邕丘巷赶去。 这回,我们真正看到了上百年的老街,一路都是残败萧条的见闻,电线杆总是少不了贴着一些贵金求子和性病之类的牛皮癣药膏帖子,几十年的变更,这里政府重修岗番郡的变迁却并没有变化多少,尤其是老街建筑的规划,大多都是仍看到原封未动的标志。原因是岗番郡有许多老街里沉淀了太多的物质文化遗产,比如倚楼,茶馆,各种老式招牌牌匾,祠庙等等,政府为保护文化遗产而特意遗留下来的。 唯一有些糟糕的是,很多巷道街衢都不通畅了,到处是居民乱堆杂物的混迹,寸步难行。 好不容易我们驶到了临祈街,眼前的景象却让我们大吃一惊!两里路的差距,临祈街相对前佘老街竟然天壤之别,前佘老街虽然是老街了,但是安逸晚年的居民还是看得一些身影,不说人来熙攘,也好歹有人烟袅袅,而在临其老街路口朝前方看去,这条老街根本就是一条萧条得万径人踪灭的空街空巷! 错综复杂的电线下,一条生化危机劫后的场景。杂乱,邋遢,潮湿,阴森,在大白天的都能想到这些词来。 一大堆的垃圾不知道是故意堆放的垃圾悉数将街口堵得半死,仓促用一些砖头砌起来的垃圾池早就崩掉了,也不见有中转站的人员过来清理。巨大的垃圾堆跟前有各种轮胎驶过的混迹,看来是这里的街口成了家喻户晓的垃圾中转站,只要有垃圾,都会运到这里来倒掉。很多硕鼠在天亮之后依然优哉游哉地穿梭在街头四处可见的垃圾堆中,寻觅食物。 一大清早先是见了鬼,吃了鬼做的食物,现在来到这垃圾中转站一样的街口,我越发感觉这里曾经是一个偌大的公墓了,看到任何现象心中都不禁涌起诸多疑虑。除了看到跟前老拓亦萱几人,我几乎觉得没有一样事物是客观存在的。 “他们怎么都把垃圾往这里倒?”亦萱捂着鼻子说。 我们还隐约闻到了一股小便的骚味,指不定经常有人来这里当做五谷轮回之所,酣畅淋漓了。 果然,我们很快就看到了令人作呕的粪便和一些擦屎的硬邦邦的报纸。 “编导,怎么办,好像进到临祈老街内的通道都被垃圾堵死了。”彦小晞朝远处探了探。 “先给临祈街拍个写真。” 我把摄像头打开,透过挡风玻璃拍摄了眼前的场景。 身当采访记者的亦萱也对着镜头对此作了叙述。烨磊打开车窗,把脑袋伸出去四处张望,蹙眉说道:“哎呀,咱们出行什么都带,就偏偏忘了带铁铲了!” 我没好气地说:“你有闲工夫?带了铁铲要清理这街口的所有垃圾堆?你也不仔细数数,就眼前的这几大堆,能给你铲半天了!而且附近到处都是熏天的尿味和大便,你要做屎壳郎义务可别拉上我们。” “还别说,稍往里面好像是挺干净的啊。”烨磊说。 “你想说什么?” “没看见吗?越往内粪便越少,外面粪堆的星罗棋布,那些粪便的排放规律说明,那些路过的人都只是徘徊在了街头,没人敢深入临祈街内。”烨磊说。 貌似是这么一回事,从脚印和车轮印看来,人们大多都是来到这里后时而止步,像是惧怕里面什么东西而不敢深入,临祈街往内的垃圾都是旧的,而街头这段依稀还看到刚仍不久的垃圾。我对他说道:“没想到你对排泄物的研究挺深刻,以后咱们节目《纸人纸马》的‘形象大屎’的候选人就看你了。”我特意将形象大使的‘使’子说得很大声。 “你们留在这里,我下去看看有没其他可以进入临祈老街的入口。”老拓空手出去了。 我觉得路口应该是有的,一条街总不能只有一条通道,至于入口在哪里就说不定了,关键是能否让车子容得过,来这里人生地不熟,只能摸索寻道,要是找到一个本地向导最好不过,便说道:“对啊,咱们应当去找个当地人,让他带我们进入怎么样?” “刚才前佘老街还是有人的,谁知道过来了才知道这里这么萧条,连个人影都没有,早知道带个向导来就好了。”亦萱说。 彦小晞说:“黎明那……老大爷不是说这里还有一些未搬走的人么,我们在附近找找,兴许能找到一家。” “行吧,我就不信这里没有人住了,毕竟也是条老街啊,我去找个。”烨磊也下了车。 我冷冷说:“小心啊,别处去又撞了鬼了,这次撞鬼别贪吃,到时候别吐出一盘蛆虫来。” 烨磊朝我伸出了中指。 看到老拓和烨磊都走了,我们三个也从车上下来,我看到两个方向有能够驶车的街衢,但是不知道街衢哪里会跟临祈街贯通,地图上也就仅仅标明了颇为宽阔的大街,而小巷之类的有标示的少得可怜。看到几条能通过人的小巷,但是多为拥挤逼仄的空间,车子无法前行。 巷子内到处是狼藉的残破景象,尤其有些小巷,两边的建筑物比肩接踵般,乱搭乱建的障碍鳞次栉比,双方的距离又近在咫尺,白昼下依然黯淡无光,而且巷子里潮湿霉气浓重,雨后漏水渗水的痕迹清晰可见,到处都长满了青苔,可以想象当年高密度居民在这里繁衍生息的情形。 我一度想到了香港举世闻名的九龙城寨。 我打算从那些垃圾堆中萦绕进去,看得出很多垃圾丢弃有好些年了,远处的垃圾堆都已经被风吹雨打变成了一大堆的粉末泥土,凝结成一个土丘,形成天然鼠巢集聚地,近处的垃圾堆则像是风吹沙漠一样,一层层往外堆积,一丘丘的,现在快要把整个交叉路口给堆满来了。 我退了回来,原因是无法忍受里面到处是晾干的大便和揉成一团团的报纸和厕纸。亦萱和彦小晞更是掩鼻不敢轻易靠近街口,就站在商务车的旁边。 稍许,老拓回来了,我看到他的鞋子上粘了不少垃圾。看到我们直接嚷:“别找了,大道进不去了,我在那边找到一条比较宽的巷子,咱们直接绕过垃圾堆,把器材扛进去!” 看到老拓一脚的杂物,我就忍俊不禁,赶紧叫他蹭鞋子,老拓也不嫌脏,居然用手一点点地把鞋子下面的邋遢物抠出来。 “烨磊还没回来呢!”彦小晞说。 老拓抠完,看了看两手的赃物,伸手就朝电线杆擦去:“这货去哪了?” “他说他去找向导了!” “那别等了,打个电话给他,让他回来看着车子行了,咱们四个人进去。” “嗯。”我背上光学相机,彦小晞拿了三脚架和其他器材,亦萱和老拓也从车上背了两个器材背包,几人鱼贯从临祈街另一侧绕过垃圾堆,崎岖般地前进。老拓找到的是一条很奇怪的巷子,巷子口两个垃圾筐,踢翻了便是,走进去我们都弯着腰,以免头顶上乱搭的障碍磕碰倒。走进巷子中间,我的镜头几乎全黑了,像是进到了一个漆黑的隧道一般。 途中头顶上还有一些乌黑冰凉的水滴从半空滴下来,掉到脖子上令人无比毛骨悚然。我抬头看了看头顶,典型的一线天环境。两侧黑黝黝的,所有的光线就靠着几层楼顶上泄露下来的光。 “这条黑巷好长。”彦小晞抱着头蹑手蹑脚地走,亦萱则跟她相互搀扶。 “主要是建筑太密集了,头顶和两边到处都是乱摆放的杂物。”我说。 走了一阵,我看到一侧的建筑玻璃窗打开了,而且在最低层楼,便把镜头从窗口拍摄了进去。 里面很空,也很黑,我调了相机感光度,总算拍摄到了里面的状况,到处都是蜘蛛网,地上布满灰尘,落有生锈的衣架,一张不知道是遗像还是谁的肖像半歪挂在墙壁上,这是一间无名氏房间,可能是一家三口,床铺被搬走了,墙壁旁边还留有小孩子涂鸦的潦草的绘画,我看到一只头大肚子小的鸟儿微微笑了一下,随即就看到了一只硕大的被涂抹得涨爆的眼珠子,我稍有一惊。 这谁画的?也太有现代恐惧抽象感觉了。 “哎呀……” 亦萱突然喊了起来,我赶紧把相机缩了回来,原来是亦萱的脑袋撞到了半空中的一个鸟笼子。 鸟笼子是铁做的,估计是常年悬挂久了,氧化发黑,被亦萱撞到后晃悠一下后直接掉了下来,鸟笼一掉,笼里面的残骸羽毛和被不知道什么动物啃得精光的食槽,翻了一地。 “呼喝呼喝……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什么呢……”亦萱用手按住自己的胸口心有余悸。 第14章 :邋遢的邕丘巷(完) 第15章 :闯入老街必死 我乐了:“呵呵,惬意一点,这样下去,咱们没到目的地得先给自己下跑回去了。” “大家走路小心点,别踩到青苔上滑到了,尤其注意头顶上的东西……”老拓回头对我们说。 “走吧!”我把鸟笼踢到了一遍,又对亦萱慰藉几句。 “咦……”彦小晞突然捂着嘴对我说道,“你手上粘了什么黑糊糊的恶心的东西?” 我一怔,把左右手都伸出来,才发现右手手腕下的确多出了一大团很黑的赃物,我一闻,一股腥臭味扑鼻而来。 “哦,刚才拍摄了一侧的一间房间,可能是手臂不慎磕碰到了窗口上的老鼠屎。”我边说边从口袋里找些能够擦拭的纸。彦小晞则把一包纸巾递给了我。 “老旭,小心那些破碎的玻璃,你别先被碎玻璃划破皮肤又被老鼠的屎尿染上了,老鼠的排泄物含有致命的细螺旋体病毒和细菌,你血液被感染了我就得招新的摄影师了。”老拓撇下一句。 “呵呵,要招新的,也得让我先把这一期拍摄完。”我笑着擦拭。 彦小晞调侃说:“凡旭哥,可能你会感染,然后患上老鼠日伏夜出的症状哦,到了夜里双目特别有神,而且精神焕发,专门朝下水道里钻,看到猫或者听到猫叫,你就会魂不附体。” 我冷冷一笑:“呵,好冷的笑话。” 终于走出这压抑的巷道,来到临祈老街上,这里已经很少看到很大堆的垃圾了,道路也通畅了很多,即使有些垃圾堆,但是也没有看到什么粪便,而且好在很多垃圾堆长时间的被雨水夯实了,踩上去并不是想象中的深陷。 “编导,咱们现在离车子有多远?”我问。 “估计就一个站牌的距离。”老拓说。 我们继续朝着临祈老街前进,这么一条老街,说荒废就荒废了,这让我很是纳闷,我们重新看了地图,此时我们离有人烟的前佘老街西北方向两里多路,位处邕丘巷附近,卖早点的老头说邕丘巷是老街临祈街的偏中心交叉地带,地处郊楠社区边缘。现在不确定是否靠近了片中心地带,但是如果找到郊楠社区,那里一定有居民居住。 “你们感觉得到吗?临祈老街好像是被这里的居民刻意隔离开来,他们故意把垃圾堆砌到街口,目的就是想封堵这临祈老街。”亦萱说。 老拓点点头,说:“越是没有人影,我们离目的地就越近了。” “嗯。”我赞同说,“如果我猜得没错,我们已经跟邕丘巷很近了。” 彦小晞问:“可是这里各种逼仄的巷子太多了,连路边巷口的路牌也没有,怎么才能确定哪条才是邕丘巷?” 老拓滞了一下说:“潍济五和医院在几十年前是个大医院,它的巷口和位置一定不算偏,而且路子也不能太窄,如果我们找到能通往车子的大巷道,那么一定能找到这个旧病院。” 我们说了几句话没走多远,跟前居然出现了我们意想不到的情形! 一道用砖头砌起来的墙横亘在我们跟前,而且还挂了‘请勿进入’的警戒牌子,整条七八米宽的街道都被这道砖墙给连接起来了,砖墙用石灰粉粉刷过,但是看起来已经很年久斑驳,残破出很多破洞,墙面上被人用墨水或油漆之类的有色颜料涂抹,我看到了一只硕大的眼珠子,跟我刚才不经意从一间房间里拍摄到的眼珠子一样。 我们站在这堵突然出现的砖墙面前面面相觑,这是什么人刻意去用一堵砖墙把整条街道都封住呢?其用意又是什么?涂鸦的字体内容究竟隐含有什么恐怖的信息?总之眼前的情景很简单,对方用一堵砖墙砌起来,目的就是不想让任何人进入这条街道深处了,而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做法也就证明了这条街道里面一定有邕丘巷。 “这是当年的居委会大队做的,这里还有居委会主任的署名呢。”亦萱指着墙壁右下角的一些字体说。 “这里的街办居委会居然把街道封死了!”我十分不可思议。 彦小晞走到墙壁面前,很仔细地阅读涂鸦在上面的字体。 其他的我还看到了一些可能是本地居民涂鸦上去的画和字句,其中画有几个人魔鬼样的狰狞面孔,青面獠牙,凶悍恐怖,然后旁边注明几个粗糙的字:尸家重地,深入者自负! 更有直接的标语:闯入临祈老街者必死! 这句话是写在一个狰狞的鬼脸嘴里。不知道谁刻意去用红色的涂料把鬼脸嘴里的獠牙涂抹成滴血状,看着十分渗人。 另外,还有大大小小的字体写着‘鬼病院’,‘鬼街’,‘阴兵经过的荒道’‘地狱通道口’‘邪灵地’等等…… 老拓叉着腰站在撞墙没有做声,只是一直不断地用手摸着下巴刚刚长出来的胡须。我拿着光学相机,将七八米宽的撞墙里面的内容都一字一句地将其录制到带子里。乱七八糟的字眼和触目惊心的画面有点类似于恐怖分子或者恶作剧的人搞出来恫吓他人的迹象,且不管真假,内容已经是令人看得毛骨悚然了。 “想不到居委会的人居然亲自去封掉了这条老街,这实在令人费解。”老拓也不禁喃喃地说。 居委会派人来封堵街道,这就算是官方证实了,只要是官方证实的事件,那么就证明临祈老街内一定有不可告人的可怖秘密。看来,今天我们是来对了。只要越过这堵砖墙,就一定能揭开封锁老街的秘密。 “这堵墙不高,我来。”我把相机给了彦小晞。 砖墙前面无规则地伫立有一些由三根梁木搭起的支撑架,我移了几根支架,然后找了几块残砖,踮脚努力往砖墙的内部看。 砖墙不算太高,可能两米左右,就是平常我们所见的院墙,厚度有两层砖,只不过上面还扎满了碎玻璃。目的是让闯入者望而怯步。 “老旭小心点……怎么样,另一面有什么看头吗?”老拓昂头问我。 我小心翼翼地避开围墙上的玻璃,把长袖衬衫的袖子包在手掌上,细心地刮掉一些尖锐锋利的玻璃,然后把手肘搁在上面,一边手用力将我的身体托了上去,这才看到砖墙里面的景象。 我好不容易把脑袋提高到砖墙以上的高度,只是眼前的一切场景让我差点从高墙上掉下来。这堵砖墙的另一面,完全跟这面天然之别,我甚至觉得我已经找到了一个世外桃源,这里虽然也是残旧,但是古香古色,环境清幽,一条整洁的街道穿到径尾,两侧是被收拾得一干二净的建筑楼房,没有乱搭建,没有成堆的垃圾,好像是有一把巨大的吸尘器,把两侧建筑的所有杂物吸了一空,只剩下空寥寥的走廊。 “天啊,一点垃圾都没有!里面很干净!”我有点诧异地说。 “什么?”老拓听着都觉得蹊跷,自己找了一些可以踮脚的东西,然后也朝砖墙上爬。 一堵墙之隔,两侧则是别有迥异,一边是垃圾成堆,臭气熏天,一边却是萧条而干净,残破而不狼藉,腐朽却不垝垣。视线里,我们能看到这堵墙的另一边完全就是人去楼空的景象,而且一切都是布置得井井有条,好似所有的居民莫名人间蒸发了,留下冷清的建筑,抽离掉喧嚣,留下死寂。 “难不成当年封街的时候,居委会的人还派人特意去打扫了一遍不成?”老拓看了也狐疑说。 我左顾右看,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对面分明就是核辐射过后的切额诺贝利,是真是假一探便知,我说:“管他呢,现在是白天,咱们进去看看。”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堵砖墙或许就是警示或恫吓一些不明就里的人前行罢了,我们又是为追寻魅影而来,因此这面警戒线也不在话下,老拓同意后,几人折腾一阵,都轻易翻墙过去了,这次,我们让亦萱走在前面,让她对着镜头描述前方的所见所闻。 老拓拿着地图开路,跟着原有的路径走,我们发现路径越发清晰和明朗,并且逐渐开阔,我觉得明显是有人不定期地特意清理街道,方便行路,因为这里实在干净得一片落叶都没有。而街道两边覆盖有很多枯萎的老树,那些残败的枝桠只要有强风一吹,就能落个满地。 一路行走,回头再看时,那堵离我们越来越远的砖墙已经把我们的视线拉得模糊,拐几个弯,我们就将身后的警示墙抛离到脑后了。 空旷的街道上只有我们踽踽的脚步声,没有任何人影,更不提说话声,微风轻轻吹拂在我们的身上,我能清晰地感觉到风穿过我的衣褶和裤腿,衣服发出微微的颤抖声。 人站在这种荒凉冷寂的街道,仿佛折叠了一个空间,回到了以前的天荒地老。你不会有太多思想,只是莫名其妙的就被周围的环境层层融入,然后你成为了过往,你的视线里是真实与虚幻的交叉,然后感觉自己曾到过这个荒芜的地方,自己有段生命被镶嵌在时间的历史上。 我也不做多想,紧紧跟在老拓的后面。 第15章 :闯入老街必死(完) 第16章 :收不到信号 亦萱和彦小晞都不时地东张西望,换个角度说,我们好像走进了四面埋伏的陷阱里,我们的四周都隐藏着看不到听不见的杀机,似乎只要有那么一瞬的电光火石,所有隐匿的东西都会倾巢而出,将我们的身躯覆盖。 我拿着相机的手微微出汗,每一步都走得如履薄冰。我眯着眼,看天上,太阳已经出来多时,和煦的阳光照射在我们的脸颊和肩膀上,我们感触得十分真实,而地上也清晰地倒影出我们的影子,随着我们的脚步朝前移动。 这里太静了,静得让人可怕。 烨磊在的话他一定能说出一番鬼子进村后万径人踪灭的话。差别是我的手里拿着光学相机,而不是刺刀。 “等一下!”老拓忽然挥了一下手。我们都怔住了。 老拓蹲了下来,我发现了老拓跟前出现了新鲜的履印。 “是人的脚印!”亦萱惊呼。 老拓把老花镜戴上,仔细端倪了这个脚印,说:“这里有人走过,好像是刚才过去不久。” 我把摄像头对准老拓所指的地方,原来是街道一侧有一个未干的水洼,水洼旁边发现了一串几乎要蒸发干了的脚印。一定是对方走路不小心踩到了水洼,然后在硬化路上留下了印记。 彦小晞有些激动地说:“这不就意味着这条道还有人居住吗?或者这里并不是完全封死的禁地,平时还是有人进出的!” 亦萱摇摇头说:“也不能说是这里有居民,可能是一些操近道的人路过这里,攀爬过来经过罢了。” “看这脚印行走的方向,往街道一条巷子进去了,咱们跟着走,兴许能看到那个人。”我抱了些希望说。 “脚印快干了,咱们快走吧!”亦萱有些迫不及待了。 “等会……”老拓踌躇道,“这种与世隔绝般的地方,怎么会有一串人的脚印呢?” “那个灵异老大爷不是说了吗,这里还有零星的人居住呢,或许他们就是住在这临祈老街内啊,这里挺干净,或许就是他们打扫的,那堵墙估计封掉了街口,他们一定能从其他豁口进来的。”我说。 老拓还是犹豫了一下,最终说道:“走吧。” 我们加快了脚步,果然没过多久,我们又发现了同样尚未干透的脚印,就这样一直按图索骥,跟寻了五六分钟,走了上百米远,脚印突然朝一条蜿蜒的巷子拐了进去。我们站在巷子口面面相觑,这次都怂了。 “编导,这巷子……要跟着进去吗?”彦小晞盯着深幽静穆的巷子口有些畏葸。 我看了看,巷子口吹来一股阴寒的风,仿佛阴风穿过嶙峋的巉岩,发出低沉的呼呼呜呜的声音,心里有些莫名的发毛。两边的建筑几乎是烂尾楼,虽然没有任何外力干扰,但是就凭那腐蚀程度,随时都能倒塌下来。 “已经跟到这里了,走!”老拓稍作停顿了一下,但是很快铿锵发出命令。 我索性把相机暂时关掉,一行人朝狭窄的巷子拐了进去。一进这巷子,刚拐了一个弯,里面又重现了刚才刚进入临祈街狼藉不堪的情形。 两边楼檐残破不堪的景象无限延伸,玻璃窗漏洞百出,逼仄的楼梯已成一堆垝垣,水管也早就没有了水源,青苔和一些杂草蔓从地下水道蔓延上来,覆盖了好多凹凸不平的水泥地板,结满了蜘蛛网的残破灯笼微微摇曳,头顶上电线狼藉得乱七八糟。 萧索冷清,宛如世界末日般。这是亦萱在我镜头内所做的阐释。 “我们是不是又回到原来的街口了,怎么这里突然这么乱?”彦小晞心有不妥。 “没,我们只是在继续深入。”我说着,目光扫视了一遍窄巷,这里类似早年间荒废的花柳巷。 很快,我们又看到了一些新鲜的标志,比如在墙壁上出现一些刮痕,还有丢弃的遗落物。即将断掉的线索又重拾了起来。就这么跟着蛛丝马迹,我们又走了一段路程。 亦萱和彦小晞两人走得趔趔趄趄,我也不轻松,光学相机的十多二十斤斤的负重一直压在我的肩膀上,迂回在这种迷宫般的垃圾堆中,稍有不慎能直接跌倒,撞坏节目组几十万的设备。因此穿过垃圾堆场每一步我都走得无比小心。 “奇怪,怎么还不见一个人……”走了一阵,彦小晞忍不住又说。 “这条巷子好深,咱们走了都有二十分钟了,好像从来就没看到径尾。”我也开始觉得狐疑了。 “我们该不会是迷路了吧!”亦萱回头看了一下,身后是我们不知道拐了几个弯的幽深巷子,已经看不到刚才的入口了。 我抬头往上看,上面杂乱的东西重新遮盖了头顶的光线,楼顶上空旷而寂寥的走廊冷冷清清,两侧建筑之间还有临时搭建的空中走廊,更是把为数不多的光线吸收了不少。而身后蜿蜒不断的巷道已经让我分辨不出方向,立体感的阴森和黯淡让我只感觉上午的时光俨然进入了黄昏。 我的肩膀很酸,把光学摄像机从右肩移到了左肩。 “这里的巷道实在太多太乱了,一进来就是四通八达的豁口,我都分不清到底有多少条了。”亦萱说,“我不想给镜头解释了,我想休息一下。” 事实上,不说亦萱,我们其他三人也是有这样的感觉,云天暗地,一直拐弯抹角的巷子,大大小小,宽宽窄窄,弯弯曲曲,是人都会转晕的。 老拓开始郁闷,把手托在下巴,一直在思考着什么。我企图想找间楼房破门而入,然后爬上楼顶居高临下观察地形。 正当我们已经找不到方向继续往哪里走的时候,我先感觉到头顶一暗,紧接着,噗嘘,一大张黑色的东西从天而降,吓得我们惊慌失措起来。等定睛一看,一个肮脏的枕头掉落在距离我们不到两米的地方。 枕头外表漏洞百出,蹦出的棉絮破旧残败,黑魆魆的,揪出来的棉花都脏得令人恶心。 我慌忙开启相机,对着楼顶拍摄。 “喂,楼上有人吗?”亦萱昂起头看着头顶。我把镜头朝上面抬去四处晃动,看看是否能捕捉到些什么。上面忽飞快地窜过一撮黑影,稍纵即逝。 “好像是猫。”彦小晞说。 我吐出一口气,绷紧的心弦稍有松懈。 “这枕头……”老拓用手从棉絮内揪出一团。 “我看,上面一定是住有人,看那棉絮,撕破的痕迹很新鲜。而且我们跟踪的脚印也消失了,应该就是说,对方已经上楼了,咱们找找看,这里是不是有可以进入的门或楼梯口。”我猜测说,“看来我们还没有走错路。” “别走了!”老拓发出了一句话,又突然抬起头来,用一种很奇怪的神色看我们。我一看他那神态,就知道我们陷入了潜在的危机了。我问:“编导,你想到了什么?” 老拓前后看了一眼巷道,若有所思道:“你们有没有发现,我们可能被拐骗进来了!” 老拓一句话,我们心里凉了半截,随即回忆从临祈老街翻过那道居委会封死的砖墙来到一个神秘的巷口,中途似乎若隐若现的出现一些匪夷所思的记号,比如脚印,或者墙壁上出现的刮痕,还有地上遗不久的丢弃物,特别是跟前的这裘肮脏不堪的黑色棉絮,这都意味着有一个神秘的人物一直在指引着我们前行。 “好像就是这样……”我开始紧张了。 “带我们往前走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老拓眉头蹙了起来,“他为什么总在我们没有目标的情况下留下一些标志,以致让我们顺利跟着他走?” 按卖早点的老头说的,在临祈街是有一些还不愿意搬走的居民仍居住在这条老街上,可是我们来了之后却发现整条老街的街口居然被臭气熏天的垃圾堆所封锁,而且进入老街后,街道上冷清如生化危机劫后场景,荒无人烟,冷寂萧索,连个鬼影都没有。这不是自相矛盾么? 难道老头嘴里所说的未搬走的人在我们到来的时候,都已经消无声息地离开了?又抑或这些没搬走的人已经在这里自生自灭,老死在了临祈老街上? 鬼说的鬼话,到底可信吗? 一切都不得而知。 叮铃铃铃…… 我的手机响了,我以为是烨磊打来的电话。 “烨磊,怎么样?找到向导了吗?”我看也没看,按了接听键就说。 “喂,喂、喂 ……” 没有人说话。我把手机从耳边拿来一看,不禁说道:“咦?居然屏幕是空白的!”也就是说,我的手机被一个不存在的号码拨打了过来! “还有这等事?”老拓回头就拿了我的手机,然后按下回拨,里面不久听到了系统机械的回复语音:“你好,你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我觉得很老套的恶作剧居然发生在我的身上,有些莫名其妙的哭笑不得,不过,我顺便打电话给了烨磊,但是,这次却再也打不出去了。 “奇怪,我手机的信号是满的,却怎么也打不出去。”我开始满世界找信号。 “用我的看看。”亦萱拿出了她的手机,没想到她的手机跟我的如出一辙,而老拓和彦小晞的手机也是同样出现了问题。 第16章 :收不到信号(完) 第17章 :土庙狰狞的神像 一进入特别磁场的地方,我们的电子工具就会出现蹊跷,我是司空见惯了,也不在意,说:“可能过一阵子就会恢复正常了,大家别担心。” “我怕等一下烨磊回来联系不到我们,他会盲目去找咱们的。”亦萱说。 “我们打不出去,不代表外面的打不进来。”我说,“刚才我们从街口进来的时候电子信号不是好好么?如果真有什么,咱们尽快原路返回就是。” “如果是宽阔的街道便好找,可是我们已经从一个不知名的巷口拐进来了,现在位置在哪里,前后左右是哪我们都分不清,你看看,这跟前有多出四五条分岔,你说哪条是东西南北?”亦萱说。 我也头大了,烨磊即使从那堵砖墙翻过来,整条大街道有数不清的分岔巷口,刚才我们是跟着未干的脚水印进来的,时间过了这么久,水印早就干透了。烨磊想要找到我们也无从所觅,最该死的,连手机都打不通。 刚才只想一心跟着进来看究竟,没想到一失足成千古恨,好奇害死猫啊。 我所担心的是,我们究竟是被什么神秘的人物带到这里,这个神秘的人物是他还是她还是它?关键是他带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难道我们刚刚来到临祈老街的时候对方已经知道了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洞察到了我们的动机? 反过一想,现在时间很充裕,而且是白天,虽然迷途,我们也不必小题大做惊慌而乱了阵脚,如果在夜间,那不同而语了。 “编导,咱们现在怎么办?”亦萱看着一条岔道口那凌乱的棉絮问,“要继续跟着对方留下的痕迹前行么?” 我觉得我们尚不清楚对方是出于何种目的把我们带到此处,往最坏的推测想,如果对方是谋财害命,那么即使我们有再多的人,也不敢轻易前行,因为对方想要害你,一定是提前做了充裕的准备,引诱我们自投罗网,更何况,我们一行四人有两个年轻的女孩子呢,老拓也是个年过半百的编导。要是出什么意外,他们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老拓拿出一根烟来闷闷躲在角落吸,想了好久,他把烟蒂一丢,说道:“跟着标志继续走,但是从现在开始,一路做记号,只要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就标上记号。” “你确定?”我盯着老拓说。 “嗯。”老拓道,“现在是骑虎难下,反正我们也走了不少的路了,咱们来此拍摄的目的也就是因为探索而来,咱们能半中途撤了呢,就继续跟着标示走,我倒要看看对方搞什么名堂!” 现在我唯一祈祷的是,对方的引导并无恶意。 再往前走时,视线大为开拓,是各种巷子口的交叉处,所以空间比较宽,我们在一岔口发现了一个很小的土庙,这个小庙好像是临时搭成的,特别的矮小,与其说是个土庙,我觉得是一个不算大的神龛。端倪就只有一个柜子那么大,但是里面的石佛,碑,刻纹,香炉和神台一应俱全。 确实是一个很小的土庙。 老拓蹲了下来,我的镜头也跟着放低下来,老拓说:“你们看,这个香炉虽然是旧的,但是上面的香灰是新的,好像就前几天有人来这里烧过香。” 果然真是,把烧过的香柄用力画在手上,还能看到焦炭划出的清晰的痕迹。如果年久的香柄,就是刮在水泥板上也难以看见黑色的碳末痕迹。 “难道附近真有人住在这里……”亦萱说,“我们要不要喊几声,看看有什么人出现。” “先别做声,事情还没有任何端倪。”老拓说,“我们先按我们的计划进行。” “不对,你们看看,平时土庙里供的不是观音菩萨就是土地弥勒佛财神爷,可是这嗣匾前面的……这个……人神丝毫不像的东西是什么?”我不经意中突然发现了跟前的石雕跟平时的不对劲,这尊雕像很怪异,我把镜头很仔细地对准它,并用手轻轻抹去它身上的灰尘,雕像的头和身子相差甚远,头部肿大,虽然有各种罗汉佛像的狰狞,但是却不是一路。 此外貌偏中性,不男不女,眉宇间有犄角,盘脚坐在蒲团上,后脑勺串着一大条铁链,好像是硬生故意用厚钝的铁锁穿透后脑勺骨,两肩和琵琶骨有类似蛇的脊骨一截截连接起来,在喉咽处还有一只硕大的眼珠子。嘴巴下牙槽一根很怪异的东西横穿下巴和口中,看得是令人毛骨悚然。 这根本就是一件令人作呕的变态艺术作品! 我从来没有见过有人会供奉这样的东西,我把雕像的灰尘搽干净后,它的轮廓更为清晰,看得出人们供奉它已经有很长时日了,其半边穿戴,半边袒胸露乳,各种触目惊心的部位也明晰了,尤其是雕像的嘴巴,好像是因为身上的装饰变得痛苦不堪,整张五官严重地扭曲,似乎后脑勺的锁链,琵琶骨的蛇脊梁是被动穿透上去的,它在苦苦地挣扎。 “太恶心了。”彦小晞看得不忍注视,说,“好像电影里那种私刑虐待……” “就是私刑虐待,谁又会把这情形制作成一个雕像啊?”亦萱道,“而且还是拿来供奉的。” 我脑海闪过一个人物:火云邪神…… “老旭,有见过这种神像么?”老拓带上老花镜,端倪了一下转头问我。 “这个,还真的没见过……” 我想了想,网络上那些重口味的禁播视频也许会有。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拿邪神供奉的例子并不鲜见。我把整尊石像都拿了出来,石像不大,有我们平时见到的普通瓶罐大小,雕像下半身被一块褴褛的红布所缠住,我扯掉后一看,原来雕像下身是裸露的,我不禁惊呼:“咦?他们供奉的居然是个女的!” 这一发现挺意外。 普遍来说,虽然各种神佛像都是满脸横肉的多,而且也是浑身臃肿,赘肉横生,不少肥肉露出衣物外,但是袒露的多为上身或大腿,很少有生殖器也裸露出来的,即便露出,也是一种抽象画的人不人物不物的状态,这尊雕像刻画得是丝毫毕现,十分逼真,我一度怀疑供奉的人是不是拿错了国外那种艺术家雕刻出来的类似大卫之类的当财神爷供奉了。 亦萱蹲了下来,也仔细地看了看,雕像下面什么都没有,类似女性的****,她有些不可思议道:“真是女的,可这女雕像也太丑了,谁会去供奉这么一个丑陋的女神呢?” “咱们国内有供奉女性神像都有谁吗?”老拓问。 我仔细一想,似乎能叫上名的不出一两个,而且观音还是个男的,男身女音。 我突然想起了以前看过的一本古老典籍,在雅玛文明中有一项隆重的仪式,最高地往会切下他的男性器官放血,让血液跟着刻画的石碑槽路奔流不止,从而看血液的流势来指引国家的未来之路。我把这个例子跟老拓一说,没想到老拓直接点头肯絮:“我的想法也是这样的!” 老拓猜测说:“这尊雕像本是一个男子身,从他的身体轮廓看,他膀大腰圆,头部和身上都被各种铁锁硬物穿透,各种关节粗犷凸出,轮廓深邃,身材跟男性更为接近,虽然五官偏中性,但是喉咙的这颗眼珠子应该是代表男性的喉结,你们看……雕像下身裸露的部位其实不像女性的生殖器,而隐约看得出是被切断的男根,而且也没有洞口……” “貌似还真是……” 我跟老拓很细心地盯着雕像的下体,彦小晞和亦萱不知道什么时候脸红得像个大苹果,看着我们一老一小在观摩人体生殖器,而且口不遮掩,表情很不自然,亦萱终于很别扭地说道:“你们两个真是……旁边还有两位女性呢……” 老拓一怔,这才想起他过于钻研,虽然自己年纪较大,也不该这么在两个年轻女孩子面前对男女隐私部位侃侃而谈,听到亦萱埋怨,他很快转移了话题:“老旭啊,这段就掐掉了,别播出去就是了……” 我一怔,说:“我都忘拍了。” 老拓揉了揉颧骨的穴位,若有所思说:“刚才你说的那个例子很多典籍都有记载,据我个人推测,如果雕像是人为虔诚供奉的神像,那么它的地位即便不是帝王,也应该是各种领袖的级别,比如古代权高望重的酋长,地方呼风唤雨的萨蛮,工会叱咤风云的土王,小到甚至是巫师巫婆一类级别,也可能有信仰的人供奉。” 我说:“这么说,这神像就是这里曾经的霸主了?” 老拓继续说:“但是看这雕像的面貌,我活了半百了也不曾见过这么奇怪的雕像。” 我说:“也不奇怪,因为在郡县内,尤其古代,各种祭祀拜神的仪式数不胜数,而且渠道五花八门,样式各有千秋,一些冷门的或者歪门邪道的供奉不能示与人间也是有的,指不定,这个雕像就仅仅是这个地方古老流传的一种氏族首领祭拜,可能局限在氏族范围的。” 老拓听了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彦小晞,你用数码相机好好给这尊雕像拍几张相片,上上下下都拍好了,有空带回去好好研究。” 我有点后悔这么两手拿着雕像了,我身上是配有一双触摸古玩器物专用的乳白色半透明橡胶手套,早知道带上了再去接触为好,现在我满手的灰尘,镜头内像个盗墓的惯犯的罪恶的手。 第17章 :土庙狰狞的神像(完) 第18章 :神像下的蝎子巢 老拓兼职了我的职务摄影师,直接把我的半边身体都录进了相机了,我一直强调别拍到脸,因为我两手把人家供奉的神像捧玩在手里,还各种出言不逊,对信教徒而言,我无意是亵渎了他们心中的信仰,务必找到我同归于尽才怪。 老拓不以为然说:“没关系,到时候给你的脸部打上马赛克就行……” 咔嚓咔嚓! 彦小晞用普通数码相机给神像周身都拍了不少照片,我两手朝前伸着,把雕像拿在胸口悬空的位置,突然只觉得手心一痒,随即钻心一痛,我条件反射地大叫一声,把神像丢到了地面上,啪! 神像碎了! 我顾不得地上崩坏的狼藉的碎片,而是反手一看掌心,天啊,一只漆黑硕大的蝎子就死死地攀附在我的右手掌心,而且它的后尾毒针已经扎入了我的手掌心内! 我用力地一甩,黑蝎子被我甩落到地上,一下子不知道钻到那里去了,我另一手抓在受伤的右手腕上,焦急大喊:“我被毒蝎子蛰到了!” 我第一反应就是想用嘴巴把伤口的毒素吸出来,但看手掌都是脏脏的灰尘,我居然下不了口。 彦小晞看到我满手灰尘,手无足措,连伤口都不知道在哪,慌忙地从带来的背包里找应急药物。 没想到被蝎子蛰后如此剧痛,在很短的时间内,毒素迅速扩散,我几乎都被痛得跳起来,继摸全身,看看有什么锋利的物品把手剁掉。老拓看到我霎时间脸色发白,把相机放下来,叫我紧紧掐住手腕,然后飞快地用一瓶矿泉水倒在我满是灰尘的手上,终于发现了那个中间有个黑点的伤口。 “老旭,镇定点,忍住!”老拓看彦小晞还在七手八脚地找药物,直接就拿了一瓶不知道什么药的玻璃瓶把盖子一拧,然后倒出里面的所有药物,从中拿到一张药物使用说明书的纸张,用打火机点着了,然后丢进瓶子里,顺势将我的手掌摊开,快速地把瓶罐放到了我的手掌上,纸张在瓶罐内一烧,瓶子稳稳地在我掌心吸住了。 老拓说:“先用拔罐的方式把毒素集中在手掌心,亦萱,找找有没有针或者小刀一类的!” 亦萱找不到,就直接在胸口衣服上解纽扣,我们三人一下子怔住了,我以为她要脱掉衣服从自己的文胸拿下胸针,原来只从她胸口把微型话筒的环形扣针拿了下来,然后递给了老拓。 老拓把扣针掰直了,一边对彦小晞说找氨水和高锰酸钾液之类的药物,然后快速把我手掌上的瓶子拿掉,用扣针快速在伤口附近扎了七八针,然后开始往外挤血。 因为伤口是在手掌心,因此挤血的力度很别扭,无法揪起一团肉很快地挤捏。折腾了好久,我才感觉到痛感稍弱,彦小晞则把一瓶一比五百比例的高锰酸钾液涂抹到了我的伤口上。消毒药一入伤口,就像是皮肤被溶解了,白色的泡沫翻腾不断,我痛得咧嘴呲牙。 “没事了,死不了。”老拓几句慰藉的话,我心里稍稍安静了下来,但是受伤的手仍在微微打颤,说实话,我从来没有被蝎子蛰过,这次被扎,我紧张得想要窒息,由于太过于注意疼痛感,我愈发觉得毒素强烈,神经跳动像是有一个巨大的摆钟在脑中枢中晃动,每一次震动都十分清晰。 如果没有老拓他们,我可能以为我会跟电视里的情节一样,口吐白沫而亡,到现在,我的手还在颤抖不停。 “就被蝎子蛰了手掌,看你紧张成那个样子,告诉你,可能你的手还会疼两天,而且手掌和手臂都可能微微发肿,你脑袋也会像是发了肿一样痛,但是过两天就没事了,如果你体质好的话,过两个小时就不痛了。”老拓像是老师教育学生一样,对亦萱和彦小晞说,“记得了,如果你们以后不幸被蝎子蛰到了,在简陋而恶劣的环境下,用泥和自己的尿敷在患处,也能起到消肿止痛的作用,必要情况下用冷水敷,能减少毒素吸收和扩散!” 我们几个年轻人点点头,这次吃一堑长一智,我受益匪浅,但看亦萱领口大敞开,胸口风光潋滟无限,我禁不住看了两眼,心跳微微加快,亦萱这才发觉自己刚才拔扣针的时候,把纽扣都解掉了,露出了胸口三分之一的文胸和乳沟,尴尬地赶紧转过身去扣扣子。 彦小晞看到我们之间的情形很是僵硬,思维挺敏捷,把尴尬转移了,指着地上狼藉的碎片说道:“现在神像被我们打破了,咱们怎么办?” 我看了看地上,本以为一尊石像掉到地上不会碎成这个样子的,最多崩掉边缘一些石屑,但是地上却是支离破碎,四分五裂,太不符合逻辑了。 老旭也觉得不可思议,虽然地面是青石板,一块石头掉到地上也未必能碎得成这种样子。 “先把碎片都捡起来再说。” 我一手已经暂时废掉,只好换一边手机械地捡。 “哎,你们快看,这团东西是什么?”彦小晞突然在地上发现了一小包用已经褪色发白的丝绸布料包裹的一根萝卜状的物体。 老拓一看,就大声说道:“先别动!” 我们围了过去,老拓把相机固定好了,然后把包裹物放到镜头面前。是一团用老旧的绸缎包裹物,两端粗细并无大区别。临时我问老拓一句:“真的要打开吗?小心里面包裹……”我之所以提醒一句,因为刚才的不慎被不知从哪来的毒蝎子偷袭,手掌还在隐隐作痛中。 老拓没说话,仔细端倪了包裹物,又轻轻挤捏了几下,觉得里面包裹的不会是危险的东西,终究下定决心将布料摊开了出来。做这些动作,与其说老拓像在研究一件价值连城的古董,倒不如说他在聚精会神地拆地雷。 发白残破的丝绸一摊开,里面是一截很奇怪的发黑的类似碳木的小棍子。我第一时间以为是人类或者动物的手指,因为从黑色炭物表面上看,还带有略为明显的肌肉纤维。但是因为时间久的缘故,肉物纤维干瘪紧缩,无法甄别本来面目,黑魆魆一根。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很诧异地观摩了好久,愣是无法辨别为何物。 老拓用随身佩戴的钥匙在炭物表面上搓了搓,发现此物十分坚韧而发硬,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就一根干缩的小胡萝卜一样。 彦小晞眼睛看直了,伸出食指碰了碰黑萝卜,说:“好硬啊……这东西是从哪里掉出来的?我们刚才站在神像前面并没有看到任何包裹物啊,如果这个东西之前就一直在的话,我们一定能发现。” 我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说:“莫非是刚才我们不注意的时候,有人在附近把这东西丢到我们跟前?” “别猜了,它是从神像底部掉出来的。”老拓拿起地上一块神像碎片说。 老拓手里的这块碎片一侧有光滑的凹槽,捡了几块,同样是有光滑的一侧凹槽,把所有的碎片合并在一块,我们看到了在雕像的底座有一个人为故意留下的凹洞,这个凹洞就在雕像的下阴部位,刚才我居然没有留意到这个,凹洞洞口居然就是神像的肛门。 亦萱眉头一蹙说:“好恶心……谁会把一块骨肉放到神像的……那个、那个隐私部位啊?” “体内藏毒我见过,很多贩毒分子就是把毒品包裹好了,然后塞到下体或者直接吞入胃中的。不过这只是一尊神像,为何要把这黑魆魆的东西塞到神像里面,难道其中隐藏不可告人的秘密?”我说。 我心道,按道理讲,能把物品藏匿这么好,一般都是极其宝贵稀有的,指不定这是人间珍品,是灵丹妙药,吃了可以包治百病,百毒不侵。但是话又说回来,这么宝贵的药材,怎么放到一个人体的五谷轮回地带呢?未免也太重口味了些。 老拓把神像碎片大略组装好,然后把包裹物一塞,果然严丝合缝,这黑物品就是放在神像体内的。老拓对黑萝卜引起了极大兴趣,不停地摆弄与观摩,企图弄出个缘由来。 我揉了揉手心,恍然大悟:“我说刚才神像掉到青石板上怎么会变成这么碎呢,原来神像里面是镂空的!那只该死的毒蝎子也一定隐藏在神像的直肠里面!” 亦萱说:“别胡说了,一尊供奉的神像做工哪能这么精细了,能连里面的五脏六腑也丝毫毕现?” 我冷冷说:“没什么不可能,医院里的医学人体比这精细多了。” 亦萱说:“要是这么精细,那么这尊神像的制作初衷就不是这么神圣了,倒不如说是虐待和严惩。” 亦萱刚说完我就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我突然想起古代有一种刑罚,犯罪的人被绑在一个大柱子上,臀部撅起,然后用一个扩肛器把洞口的肉朝两边拉开,把一根竹管子插入洞内,这个竹管子两侧都是用活塞子塞住的,插入的时候快速的拔出进入的那一端塞子,然后捅进去,可怕的是竹筒里面藏着一只毒蝎子,这时,执行刑罚者就会用一种鸡骨头齑粉和一些干草碾成的碎末点燃,用烟朝竹管子的外端熏,这样蛰伏的毒蝎子闻到这种排斥的气味,就会反方向逃跑,从而进入罪人的体内…… 第18章 :神像下的蝎子巢(完) 第19章 :器官腌肉 以前我只要把这种惨绝人寰的刑罚说给他人听,听者无不胃部微微痉挛,丹田下沉。但是,我们眼前的是尊神像,理应在当时候的地位是居高的,也不可能出现这种刑罚,一边是罪人,一边是伟人,两者待遇亦不相同,难道说这神像的地位本不高,受罚者只因重履了耶稣的遭遇,被残忍地钉死在十字架上,然后三日复活而得到了人们的尊崇? 一切都只是推论。 至于毒蝎子,我更相信这只毒蝎子只是没有找到安身之所,然后误打误撞进入了这尊雕像的体内,被我不慎打扰实施自卫了,因为如果要说从古代就把毒蝎子藏入神像体内,过了这么多年应当早就自然死掉了,怎么可能有活了几百上千年的毒蝎子? 如果真有,那它毒腺沉淀下来的千百年毒素早就让我顷刻间毙命了! 这时,我的手突然又痛了起来,神经牵连到了脑皮层的神经中枢,感觉头有些恍惚,我不禁搓了搓太阳穴,然后用手指捏在蹙起的眉头上。 “我明白了。”老拓说着,把那包裹物举到中间,“你们闻闻……” 我把鼻子靠过去,一股很奇怪的药味扑鼻而来,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我知道,是一种防腐剂!”亦萱激动道,“这是古代腌肉的防腐剂,我以前闻过这种味道,好像很相像。” 老拓摇摇头:“这股味道没那么简单,我只怕说出来你们会不信!” 看得老拓一脸的神秘,我们迫不及待:“编导,你倒是快说啊!” 老拓又闻了一下,然后表情严肃道:“除了防腐剂的味道外,这股味道还掺杂了专门吸引毒蝎子的药味!” “什么?!”我们都惊诧不已。 “没错,我年轻那时跟我老师傅走江湖时候,就遇到过这么一种药物,那是一起蓄意谋杀案,好些年前,在湖南省某市的小县城里,忽有传闻一家六口老小被毒蝎子蛰死,消息传出后引起轩然大波,我跟我师傅经过此地,因当地习俗要出殡礼,特让我师傅去主持葬礼,我们去的时候,我师傅无意中进到了死者的房间里,看到一个新买的长枕头特别醒目,花纹精致漂亮,就过去看了看,忽闻到了枕头上有股奇特的味道,然后跟我说‘这枕有人洒了药,而且整张棉絮床头床脚都被洒了药’!” “老拓,你是说当年你和你师傅闻到的味道跟现在这股味道一样?” “是的!我师傅说,这种味道不是枕头的自然味,而是人工特别研制而成,里面放了土元、黄粉虫、恙虫米蛾等等晒干的尸体磨成齑粉,然后用一种高纯度的酒跟肉泡在一起,加一些特殊的药物,我强调的是这种肉不是牛肉马肉鸡肉,而是新鲜的人肉!用新鲜的人肉混合腌制三个月,制作成的味道就是我们闻到的这股味道,而这股味道,几乎是所有毒蝎子的最爱!” 老拓继续道:“因为受害的这家子人之前跟别人有矛盾,仇家耿耿于怀同时,也恰恰懂得这门招数,便恨从心生,居然从自己身上割下新鲜的肉做药引,将药物制好后,得知这家子一日去购买床上用品,刻意买通了卖枕头棉被的人,以低价钱把高档的新枕新棉被卖给仇家,岂不知,这些棉物里面早就浸泡好了吸引毒蝎子的药物,他仅仅用了另一种药物覆盖在表层,刚买的时候闻不出来,但是只要使用到一定时间,表面的覆盖药物消散,棉絮内的毒药散发出来,便会引来毒蝎子!” “用计的人好狠毒,用心之险恶,手段之残忍,技术之高超,可见一斑,亏是遇到了师公,不然这将是一起瞒天过海的意外死亡事故了。”我有点感慨地说。 老拓点点头,将话题转到了跟前的包裹物上:“我猜得没错的话,这尊神像体内的包裹物本身是早就藏匿在里面的,放置的人为了保护里面的包裹物,刻意涂抹上了这等药物,然后吸引毒蝎常年寄居在里面,如果神像遭到移动或破坏,一定会惊动里面的毒蝎,从而引来间接的杀身之祸!关键的是……要想长期都保存有这么一股药味引来蝎子贮藏,一定有人定期给其涂抹更换!” 没想到老拓知识如此渊博,思维也是十分的缜密,我敬佩不已,难怪台里让他做我们节目组的编导还兼职组长,就单他这方面的见识,胜任校对年轻人是绰绰有余的。如果只有我们几个年轻人,死活是无法知道这包裹物的真相了。到此,我以为事情已经宣告一段落,没想到,老拓接下来说的话更让我们瞠目结舌! 老拓说道:“知道吗?这根黑不溜秋,像碳木又不像的干瘪物体,用丝绸精致包裹,实际上就是人体上的肌肉纤维物,更可能是一种人体器官,你们看一下神像下体,神像下身的阳具是被切割掉的,这神像是男儿身,再对接看一下这包裹物里面的东西,像根碳木或干瘪紧缩的萝卜,我们之前推测的古代有种仪式是用首领的阳具切割下来然后用鲜血的流向来指引氏族未来前景,这猜测没错的话,那么我手里的这包裹物,应该就是神像本人生前的生殖器官!” 老拓一番话可把亦萱彦小晞两个小姑娘吓坏了,死活不肯相信这是男性活生生切割下来的器官,彦小晞刚才不慎触摸过,一直搓着自己的手指,满脑充满了邪恶。我也是惊得下体有些发虚,看着那根黑不溜秋的炭物有些闻之欲呕。 操刀自宫那得需要何等的胆量! 老拓缓缓地说:“你们不必大惊小怪,平时我们在一些书籍上看到古代各种酋长首领之类的人物衣着和装饰都是十分另类的,可能当时候的文化我们现在觉得不可思议,但是相对当时候而言是很正常而且高尚的,比如首领有些用铁环穿透鼻梁骨,在耳朵上凿出巨大的洞口然后悬挂碗口大的饰品,抑或是在胸口用链子穿透两颗乳头等等看似变态的举动都是十分神圣的,这么做有极大寓意,像我们眼前看到的神像,眉宇间隆起犄角,后脑勺串着一大条铁链,硬生故意用厚钝的铁锁穿透后脑勺骨,两肩和琵琶骨有类似蛇的脊骨一截截连接起来,嘴巴下牙槽一根很怪异的东西横穿下巴和口中,这人生前应该就是氏族的首领或者天师大巫师一类人物!那时候的人们一直以为最原始的疼痛和血液才会给他们族人带来生生不息的力量。” 这不就是现实版的乩童么?在印尼泰国台湾等地,乩童的背景也是如此,一是说有先天的神明挑选,找合适的人继承衣钵,乩童担当了灵媒,也就是通灵者,据说可以吟唱、口述的方式为信众治疗疾病和解除困惑,而他们身上往往也带有五宝即七星剑、鲨鱼剑、月斧、铜棍、刺球巡街绕境,然后用宝器贯穿自己的脸颊嘴巴,足踏利刃,钢钎贯穿肉体,却不见流血受伤痛楚。 我觉得这大师人物的忍痛底限真是常人无法匹及,当时候应该是没有麻醉药物的,就这么硬生生地用尖锐的金属物穿透,难怪他是族人的翘楚和骄傲。 “可是编导,我们已经把神像打破了呢,这包裹物怎么办?”彦小晞说。 “我们不能带走这东西,而且我们此时身上的衣服可能也已经染上了这种吸引毒蝎子的药味,等会必须要消毒液喷洒一遍才能穿,至于这包裹物,我们错手把人家供奉的神像打破,当务之急也就是死马当活马医,找点东西把碎片黏上,然后照着原样放回原处。” 我记得我带了一瓶黏鞋液体,这是预防我们途中鞋子坏掉用来粘贴的,效果十分牢固,之前一直没有派上用场,现在可好了。 几人很快收集好了碎片,我捣鼓一阵,总算把神像大概复原,也把包裹物重新放置到了神像肛门内,至于外面崩得很碎的地方就无法粘贴了,老拓一直催促我手脚利索快一点,因为如果被来这里祭拜的人发现,一定会发生惨剧,而且我们接下来这几天是甭想在这里拍摄录制了。 弄好神像后,我弯着腰把神像正准备放回土庙的神台内,老拓突然对我说道:“等等!” 我一回头:“怎么了?” 老拓的表情有些焦虑:“这尊神像姿势不是盘坐在蒲团上的吗?蒲团下面是不是也镂空了?” 我说道:“是啊,蒲团的洞口是贯穿神像下体的。”说罢我一脚踩在神台上正准备小心地把神像放到原处…… “坏了,我怎么忘了这个!”老拓突然语气急速道,“老旭,小心你的脚下……” 我一听,还没反应什么,身体一个前倾,右脚踩到的神台上突然陷了下去,就听得坍塌了的神台下面发出窸窸窣窣的倥偬的乱响,紧接着,一大股黑魆魆的东西从下方蔓延了出来! “我的妈呀,这都是些什么呀?!”我差点因为惯性跌倒在坍塌的神台内,幸亏土庙的瓦檐低,我条件反射地用手卡到了庙檐上。 第19章 :器官腌肉(完) 第20章 :一身疾病的向导 我脚下方,那股黑魆魆的不明物体像是一股黑水一样急遽蔓延出来,并且无规律地四处扩散,好像我无意中捅到了一个马蜂窝,所有的马蜂都倾巢而出。老拓眼疾手快,一把就抓着我的后衣褶将我连拖带拽了出来,一边挥手叫亦萱和彦小晞赶快拿东西离开。 我这才发现,坍塌神台下面汹涌出来的黑水居然是密密麻麻看得让人发毛的黑色毒蝎子!有数千只之多! 老拓急促地喊道:“快走,土庙下面是个毒蝎子巢,快离开此处!被它蛰到可就没命了!” 我霎时想起老拓为什么大喊不妙了,我却粗心大意忽略了这一点,因为神像下体和蒲团是镂空的,而外面没有任何缝隙,也就是说,那些毒蝎子也只能从放置神像的神台地下钻出来,我居然没注意到神台和神像衔接的地方也是有个漏洞的! 谁知道拿出萝卜带出泥,地下竟然是一整个毒蝎子的老巢! 匆忙间,我似乎看到了坍塌的神台下面,躺着几个同样用丝绸沾染药物包裹的人的尸体,就埋在土庙地下,尸体浸泡了大量的防腐剂和吸引毒蝎的药物,那些不计其数的黑压压的毒蝎子不断地从这些木乃伊中攀爬出来。 这些毒蝎子具有十分强悍的攻击力,爬出地面后,就亟亟地朝我们的鞋子下用尾针扎,幸好我们都穿着跋涉的运动鞋,因此表层胶皮还比较厚,要想轻易扎穿是没那么简单的,也不等它们爬上裤腿来,我们已然快速将其抖落掉了。 我可不想刚来这里就成了毒蝎子的药引,刚才蛰了一下已经让我够受的了,要给这一群黑压压的蝎子攀附身上发泄,人能肿成河马。 匆匆忙忙带上所有的行李和器材,我们朝一条比较宽敞的巷子跑去。老拓行动不便,我恨不得背着他直接跑,手上的东西太多,我只顾得贵重的光学相机了,一手揽在胸口,其他的所有行李都一把抓在手上,连拖带拽,一路稀里哗啦磕磕碰碰地跑。亦萱彦小晞两个女孩速度也不快,胸口两块浑圆一直在上下抖动,彦小晞直接把行李横在胸口压住,然后抱着跑。 看这一老两女动作这么慢,亏得是蝎子跑不过人的腿,要是换一种物种,我们就得全军覆没。我一个健壮的男人也不好意思跑在她们前面,只能跟在其后面断后路,要有什么我还能顶上一阵。 跑了一阵,我心有不甘,手心的毒素似乎因为身体的运动而把毒扩大到全身了,眼神都有些恍惚,我缓了缓对老拓说:“既然是害人的毒蝎子,那就端了它们的老巢吧!我们去找些柴火来,把这个土庙给烧了,免得以后祸害人间!” “现在你还想着这个……”老拓没有理我,人老了跑起路来嘴巴张得老大。 我咽了一口气,问:“那你说,有这么供奉神像的么?谁去招一批毒蝎子藏匿在神龛下,谁去祭拜了都得让它蛰一下……分明是祸害人间呢……” 跑出了整整一条巷,我们才停歇了下来,几人都大口地穿着气,我怀里的相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没关掉的摄影机镜头内晃动得根本看不出任何图像。 老拓用手按住腹部喘了口气,这才艰难地说道:“这、这东西还不能说是……祸害人间,怎么说……咱、咱们也是先移动、动了……那神像,而且踩踏了神台,才惹得毒蝎子倾巢而出的,而且,咱们现在不是逃脱出来了吗?犯得着冒险回去干嘛?谁知道土庙底下还藏匿着什么,把它惹出来了,我们都得是去送死。”继而转身问两女孩子,“你们……你们都没事吧?” 我转头把亦萱和彦小晞上下打量一番,总算是安然无恙,我也放下心来,尤其亦萱,惊慌加上狂奔,此时脸上出了不少汗,细腻的皮肤上呈现出柔和而富有淡淡光层的光泽,两人的衣领口都被汗水浸透,染出****的汗迹。 “快,快快……用、用百分之三的氨水喷洒一下衣服,尤其鞋子,这些……毒蝎子是受了诅咒的,嗅觉灵敏得很,咱们跑出一条街它们都能找到我们!”老拓断断续续地说。 “它们又不是狗。”我说。 背包里有一大瓶氨水也是防蚊虫叮咬的液体,几人相互帮忙快速彼此喷了个遍,个个身上重新被另一股消毒味给覆盖了。为了防止蝎子还能找到我们,我把一大瓶的氨水几乎喷洒了个精光,味道之浓烈,想必这里方圆半里的蚊虫都会对我们敬而远之。 “真没想到,这么古老而生涩的祭祀器品会在这里出现,那尊神像到底是什么人?”彦小晞心有余悸,不断地嗅着身上浓烈的药味,露出排斥的表情。 “反正、反正不是什么……权威的正经的大师就是了。”亦萱依旧还有点上气不接下气。 老拓咽了一口气,喘匀了说道:“看来这一趟行程对我们不是很有利啊,刚刚进入目的地,就遇到了这么件离奇的事情,估计我们所造访的旧病院跟这个土庙有种难以逃脱的干系。” “对了,刚才咱们漫无目的的一顿乱跑,跟前到处都是乱七八糟的巷子,现在咱们位置在哪呢?”彦小晞举目四周,到处都是雷同的建筑,但是四通八达的巷口更加小了,很多还被认为地用木板钉死,或者用一些瓦罐横梁之类的堵死。想必我们已经来到了巷尾。 “糟了,一通乱跑,咱们现在可真迷了路了!”我说。 这时,我手机突然响了,我一看,原来是前去找向导的烨磊打来的。没想到跑进巷尾后,信号居然能接上了。 “喂喂,烨磊吗,我们迷路了,你在哪?!”我大声地问。 手机里传来嘶嘶嘶的一阵信号不良声,终于传来了烨磊的声音:“老旭啊,你们在哪呢?我去找到了个本地人,但是他一听说我们要去找旧病院,死活都不肯深入临祈老街的邕丘巷啊,不过,我好歹好说,费了好大劲,终于劝服一位肯带我们去了。现在我已经在邕丘巷的潍济五和医院门口啦!” 幸亏我们临时出发时烨磊分头去找了个向导,不然今天我们还会遇到更多的麻烦,听到烨磊找到向导后,我把我们周围的环境和一些显眼的标志讲明,向导毕竟是本地人,对这里的巷道了如指掌,他和烨磊很快找到了我们。 等我们见到烨磊和那名向导时,我们都大吃了一惊。这名向导长相十分古怪,瘦骨嶙峋,颧骨高高凸出,秃发,中年人,不算高但是微微驼背,上半身和下半身极为不对称,下半身的两腿患上了类似象腿病,腿肚很粗,肥大的裤腿胀胀的,大热天的,上半身他还是将长袖衬衫纽扣都钉得死死的。 “您好您好……”老拓习惯地去跟这位向导寒暄。 烨磊解释说:“我无意中窜到了郊楠社区的居民宅,那里发现了几户还没有搬走的居民,便挨家挨户去访问,但是里面住的都是老弱病残的患者,好像附近的人都得了疾病,尤其我说道请他们去潍济五和医院时他们都表现出极为惊恐的表情,有些骂我活得不耐烦了!” “这怎么回事?”我们都有些不解。 交谈了一阵,我们这才知道,这位本地向导这一身的疾病是后天的,而罹患的原因竟然是跟旧病院有关,据向导讲明,他是在潍济五和医院被焚烧封闭后,曾经跟同伴一起偷偷溜进封禁的医院寻找可用物品。当年他刚十三四岁,几人钻进旧病院后出来没几天,身上就都患上了奇怪的病症,有些人身上长满了脓包水泡,有些人患上了白内障,还有的便后严重出血,最后脱肛而死。 他是很幸运的,虽然两腿得了奇怪的病症,但是病魔并没有夺去他的生命,苟延残喘至今,但是每天他都承受着病魔的折磨。尤其到了夏天的时候,他的两腿就会红肿得像两个大水缸,有时候还会发浓,从里面钻出一只只蛆虫。 此时也正是热天,我就闻到了其裤腿下飘出的刺鼻的草药味。 我觉得很为难这名向导了,因为他身上得了这种病竟然还忍着病痛为烨磊找到旧病院,这让我们十分感动。 “几十年了,我已经习惯了。”没想到向导摆摆手,脸上露出干涩的微笑说道,“其实走路对于我来说勒没多大碍,就是怕两腿肚磕碰倒什么东西,那时候就会很痛喇。” 老拓蹲下来,轻轻撩开向导的裤腿,很多散发着腥臭味的药渣掉了下来,裤腿撩起来后,我们看到他的两腿几乎是体无完肤了,很多发浓的水疱已经渗透到草药外面,染湿了裤腿。 亦萱和彦小晞有些不忍看。 “哎,也不是纯粹的象腿病,这得受多大的罪……”老拓倒吸了一口冷气,昂起头来,关心地问:“难道你们就不去看医生么?” “看啦,没用噻,开刀吖,做手术吖,打吊针吖,吃药吖都不行勒,根本治不好。大医院也治不好,一些私人诊所的老医生说啦,那不是人体自然的发病,是受诅咒,受蛊啦,没有施法本人的解药,一辈子都治不好啦……有些人后来就说,我们身上蛰伏有恶魔,能传染,对其他也不好,最后连我们进医院都被轰出来了!” 第20章 :一身疾病的向导(完) 第21章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我听罢慌忙示意老拓别轻易靠近和触摸这名患者,不然身上落下什么不治之症,殃及鱼池,我们就都得下半辈子在医院里躺着了。 老拓却没有任何顾虑,他十分同情这名患者,一直跟其问寒问暖,亦萱突然觉得此人的罹患可能跟我们刚才遇到土庙和毒蝎子存在干系,刚要提起,老拓马上打岔了她的话,并用眼神瞪了我们一下。 我明白刚才我们已经是惹了祸了,也不知道此人是不是土庙的供奉信徒,就这么口无遮拦地讲出来,对我们的处境很不好。亦萱也心领神会,不再吱声了。 我们把话转到了潍济五和医院的话茬上,向导说道:“你们要真想去,我就不想再去了,刚才我已经带他去到了医院门口。” 向导的话里有极大的忌讳。 烨磊赶紧说:“大叔,刚才你一路带我来这里拐弯抹角,去医院的路我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要我现在去我哪还能记得清?” 向导微微弯下腰来,按了按大腿,表示乏累:“难道你们来这里没听说过潍济五和医院是个禁地么?很多地方都标志有这个旧院是不允许靠近的。” 烨磊说:“可是我们就是因为这件事情才来这里的啊。刚才咱们都说好了,你要带我们去那地的,你要是走不了了,我背着你,这总行了吧?” 向导缄默没发话。 老拓说:“老哥,或许旧院是有你们所说的这么可怖,但是我们这次来是为探索和揭秘而来,为寻找真相而来,等我们的节目播出了,也许会引起高层的注意,以后会有特别的政策落实到岗番郡,甚至到各条老街老巷,你们也不会被困在这里,上层会考虑这里的住房条件以及医疗条件,这里的环境将会有所改善……” 向导摆摆手:“不是因为这个叻。”他顿了顿,说道,“其实,我们是无法走出这条老街,真的走不出,哎,说了你们也不懂,以前感染上疾病的人背井离乡,可是都莫名死在外地了,一个接一个的,后来,只要有人患病了,就会退回到这条老街来,虽然生不如死,但是却能存活很多年。” 老拓一怔,不知说什么好。 亦萱直接说:“可是,你们就这么情愿一辈子苟延残喘下去吗?这么生不如死地活着有什么意思?你们的亲朋好友如何看待?是不是都敬而远之呢?他们一年半载都不敢见你们一次,跟老鼠见猫一样躲着,残忍地说,就是把你们丢在这里自生自灭了,要是换了我,不疯掉也得服毒自杀!” 老拓瞪了亦萱一眼,亦萱仍是想再说一些过激的话。 没想到向导也沉默了一会,才说了句:“怨不得别人,怨不得别人啊……” “老哥……”老拓刚想说话。 向导却开口了:“那好吧,我再带你们去一趟,这是给我自己积德呢,还是给我造孽呢,带你们去哪里分明就是……哎。” 不管怎么说,我们很激动,跟着向导拐弯抹角,好一阵子,终于在偌大的临祈老街找到了邕丘巷,而潍济五和医院就在邕丘巷巷口内几十米处。我们居然在这个巷口再次看到了一道障碍。而这次障碍粉刷的文字是:“病毒感染,请勿靠近!”、“闯入者后果自负!”“活人禁地”、“死亡域”等等权威性的公文批示公告。 这次不是街道办居委会的签名了,而是医院人员自己留下来的! “确实是地图上标明的‘邕丘巷’!”彦小晞激动得手指着巷口说。 我产生了一个巨大的疑惑,一直以来,医学和巫术都是相互排斥的,处在相互对立面,这次怎么连医生也信邪了?莫非这医院曾用巫术给患者治疗过,抑或送来的一些患者让医院无能为力,最后都请教堂的驱魔人来撑场面了? 我赶紧把这些提示用镜头拍了下来,镜头拉了几次焦距,字体很清晰,向导说,这些提示的缘由是这样的,几十年前医院废弃后,这里发生过一场瘟疫,听说里面的病毒库被泄露了,而瘟疫的源头就是在潍济五和医院内。医院无法抑制,只得里三层外三层将此地重重封锁,禁止外人进入。 看得出,这地方对潍济五和医院的重视,一定是这里发生了不可告人的大秘密。 居委会和医院才连续设封了两道关卡,并且用各种触目惊心的标语警示他人。 向导解释说:“你们不知道叻,这个瘟疫啊,是在医院的地下太平间发生的叻,听说当时候冷冻的尸体全部变热了,然后自己腐败融化了,里面各种细菌传播出来,医生们用了很多消毒药都无济于事叻。” “太平间……”亦萱听了直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老拓。 烨磊似乎觉察到了什么苗头,问:“很少说医院里能发生瘟疫的,一般医院都有绝对与专门的隔离区和消毒药品,这到底是发生的什么瘟疫?” 向导摇摇头:“这个就不懂了,据说,太平间突然间爆发的瘟疫很可怕,尸体被速冻后细菌仍旧存活,只要被带出太平间,瘟疫就会被激活,先是负责看管停尸房的管理人员和负责运输尸体的工作者患上了疾病,这些人都活生生成了行尸走肉,身上有一股跟尸体一样的臭味,臭不可闻,后来只要跟尸体有接触的人甚至跟这些感染了的工作者有接触的人都会被感染。” 我听起来就觉得毛骨悚然。 向导说:“那时候的医疗水平很低,在瘟疫早发阶段都无法抑制,就像纸包不住火一样被传开了,后来,被感染的人都被医院带去不明的地方处理掉了,包括太平间成批的冷冻尸体。因为,连死者家属送去殡仪馆火化的时候,殡仪馆的工作者也是被感染。” 烨磊跟我一对视:“这算是生化危机出现了吗?” 我耸耸肩。 向导说道:“那段时间传出来一件最可怕的事情就是,发生瘟疫后,大家还蒙在鼓里,工作仍在循序渐进,后来有护士发现,工作人员推尸体进太平间的次数越来越多,但是推空车出来的人越来越少,细心的一名护士发觉了这么个蹊跷,被送进去的尸体脚上都是带着一块记录有死亡时间以及原因和姓氏的牌子的,后来不知怎么的,速冻的尸体拿出来的时候,这些牌子就不见了,脚上什么都没有,由于包裹着蓝色的密封袋,工作人员也不便拆开查看。后来就有人发现了,一些医院里的工作人员推尸体出来的时候,他们的脚上莫名地佩戴着一块死者的证明牌……而他们全部带着口罩,但是目光空洞没有任何生气……” 彦小晞吓得不轻:“这不就是诈了尸了吗?” 老拓问:“这个瘟疫是发生在火宅之前还是火宅之后?有没有具体的时间?” “火宅之前啦,不过是时隔不多久的,就几天而已,医院的人刚觉得不对劲,然后就发生了那场大火灾。” “既然都传出瘟疫了, 你怎么还朝病院里钻?” “哎,甭提啦,还不是因为贪图小便宜……” 这位向导最初进入病院想找掉能够当回收品典当的东西,没想到却落了这么一身疾病,他已经记不清是赤脚踩到了遗落的针头上还是皮肤挂到了吊瓶碎片,抑或呼吸到了带有细菌的空气,反正一罹患后,病魔纠缠就好几十年,痛不欲生地苟延残喘,至今仍是无法治愈,莫大的得不偿失。 也难怪,当时候旧院爆发瘟疫和火灾,听闻缘由的人都闻之色变,避之不及,更别说调遣人员来维持秩序和看管事发地了,只要发生****,一切都止不住。 向导说:“不瞒你们说,我曾经自杀过,但是好几次都没有成功,还牵连到了别人,哎……这咒诅是戒不掉了,这一生就死在这种疾病上了。 当我们再问相关于旧病院的一些事情时,向导已经摆摆手,表示自己深受这个旧病院的伤害极深,往事不想再重提,更不用说跟我们探讨了。 老拓慰藉其说道:“我们这次来不会空手回去,等我们从旧院出来的时候,会给你们一个答案的。你放心吧,旧院再怎么灵异,也绝对不会夺走我们的性命,你回去通知您的病友,你们的异症很快会消失掉的。” 正当我们说要进入旧病院勘察时,向导突然喊起来:“不行不行,你们疯啦,真不想要性命啦,你们看我这一身残疾,是开玩笑的么?” 老拓苦口婆心,说我们已经做好相关准备,并且不相信诅咒这一回事,而且我们进入只是寻找当年风靡一时的魅影和真相。 向导很激动,不依不饶地说:“你们这些外地人呀,真是不知死活,人活着叻最怕活见鬼,你们倒好,鬼不来你们偏偏找鬼去,这不是厕所里打灯笼,找死么?这几十年来,好些批跟你们一样也是来寻找刺激来拍带子都遇到了各种各样的逸事,有些直接死在了病院内,回都回不去呢……” 第21章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完) 第22章 :潍济五和医院 已经到了巷子口,也就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说什么我们也得进去一趟。我们则一遍遍向他说明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并且强调我们都做好了相应的准备,向导出于好心,一味阻止我们进入。 双方都在僵持,我觉得挺尴尬,向导的态度开始转变,由最初的劝诫到呵斥,后来向导干脆骂出口了:“别扯,拿上东西,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这条街巷死的人够多了,别来再添上几条无辜的亡魂!” 看得出想到也是好心劝说我们,但是我们主意已定,这次来一定要把魅影的来由弄过水落石出。 向导劝说无奈,最终自己蹒跚回去了。我们谢过向导,表示有机会一定去慰问还住在郊楠社区的几户老居民们。向导临走时突然又回头说了一句:“说了你们就是不听,这堵封锁线前面就是旧病院了,死在那别怪我不提醒你们,你们硬生要进去,那就小心点,别让那些‘行尸’看见了,还有,尤其你们男的,特别小心,病院里有一种看不见的‘蜮’别让它们进入了你们的……哎……小心叻,要万分小心喇……” 这是向导抛下一句最为古怪的话。 当我仔细琢磨向导嘴里说的‘蜮’到底是什么东西的时候,向导直摆手,一边走一边摇头,但是看得出,他对‘蜮’极为忌讳。 我们从封死的巷口拆掉了一角漏洞,然后鱼贯进去,大白天的整条邕丘巷很安静,中央坐落着我们苦苦寻觅的潍济五和医院旧址,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整个医院的外围,几乎是用铁栅栏围起来的,大门口写有‘潍济五和医院’的牌匾早就生锈腐朽,字体斑驳不清了,透过铁栅栏,能看到整栋被烧得黝黑的医院大楼。 “当初那场火可真大,好几层楼都被烧掉个精光,连窗口的木架玻璃框都不剩。”烨磊看着满目疮痍的大楼说。 老拓第一时间没有关注漆黑的大楼,而是双目巡视着大楼门口的杂草和铁栅栏。 “编导,整个医院的大门都被铁锁和铁栅栏给锁死了,咱们是要爬进去吗?”彦小晞说。 “不是锁死呢,是被人为地焊死了。”烨磊踢了踢锁头说。 医院的围墙很大,正面的铁栅栏,两侧则全部是用有机砖头砌成的城墙,上面不但扎满了玻璃碎片,还多加了一层樱抢铁锋,这就很难爬进去了。 我说:“五和医院出了这么大的几件事情,不里三层外三层封死才怪,我看啊,八成这条街道办的干部人物估计也深受蛊惑或其害,自己号召群众把病院封死了。” 亦萱不以为然地说:“身为居委会的人都是有一定德高望重的权威,怎么可能变成了宣传迷信和灵异的幌子呢?如连居委会的人都信这个,街道办各处早就倒闭了。我看,里面存在某种未知的病毒细菌是真的。” 烨磊想了想,说道:“刚才那位本地人说得邪门,我们也不知真假,但是今上午咱们就遇到了土庙毒蝎子,老旭还受了伤,因此,咱们要进入旧病院得更加小心才是。” “我的伤不大碍,这小蝎子就一口别想要了我的性命,咱们也是跟着鬼魅打交道多时的老手了,没见到BOSS我就是打不死的小强。”我拍拍胸口说。 “哎,那里有一面倒塌的铁栅栏!”彦小晞眼尖,很快发现了医院大门另一边的栅栏一侧的榆钱树下,茂密如车盖的枝桠下方,坍塌了一块能容两个人进入的铁栅栏豁口。 我觉得是那里的铁栅栏腐蚀最严重,然后倒塌的,便说:“咱们就从那进去吧!” 亦萱拉住了我,说:“刚才向导说得渗人,咱们就这么……这么进去了吗?” 烨磊阔气说:“那有什么,现在大白天的,里面魑魅魍魉忌讳三分,咱们意图罡正,什么妖魔鬼怪都得退避三舍。” 亦萱则说道:“我更担心的是当年的瘟疫,几十年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细菌存活。” 烨磊心不在焉地说:“不可能的,很少有细菌能暴露在空气中存活三个月以上,你说的那叫辐射,几百年不曾消失。” 我说:“要么,咱们找只活的动物,丢到里面看看?” 我觉得就是瘟疫,也没有像核泄漏的切尔诺贝利这么阴毒的地方吧? 彦小晞问:“找什么物种?” 我四周看了看,说:“比如烨磊……” 烨磊冷冷道:“开什么玩笑,要我进去,我也不怕这个,如果旧院要真这么恐怖,我怕连只飞鸟都不敢靠近吧?你们看,这地上还有不少的鸟粪,如果这里时常闹鬼,那么连鸟类都不敢轻易建巢在附近。” 我们还在拌嘴,老拓突然发话:“走吧,就从那个豁口进去。” 我们都一怔,敢情老拓够斩钉截铁,连个踌躇都没有,他径直拿起三脚架,朝围墙的铁栅栏走去。我们赶紧都背着行李器材紧跟其后。 医院四周的围墙和铁栅栏旁都种了不少榆钱树,常年无人打扫,地面上很多的枯枝败叶,树木枝杈乱长亦是无人修剪,树冠都成了卵圆形的茂密包裹状,几十年的老树,树皮深灰色,表面皲裂粗糙,不规则地纵裂,我们走到榆树底下还发现了不知道是谁系在树杈上的床单布条。 说也怪,来到豁口,我们居然看到了一串人的脚印,还挺清晰,残留着清晨潮湿的泥淖。 “又是湿脚印!”亦萱有些吃惊地叫起来。 烨磊激动道:“嘿,瞧见没有,五和医院异闻根本就是本地人弄虚作假,以讹传讹的,这不明摆着还有人进出旧病院么?要真他们说的这么渗人,这脚印难道是鬼走出来的?” 彦小晞蹲下来丈量了一下脚印说:“我看不像,这个脚印似乎多大一些啊。” 清晨雾水较浓,空气十分潮湿,我们看到的地上些许泥淖,而此脚印也粘了不少泥泞。 老拓觉得这串脚印十分有来头,之前我们看到的履印都是模糊而且水迹快干的,这串则比之前我们进入临祈街的履印更为清晰,他蹲下来,让我用相机录制,说道:“这个脚印长二十多厘米,宽五六厘米,前面的我目测过,可能有所出入,也许这个脚印应该是另一个男的留下来的!” 这算不算接头暗示呢?一个人带着我们绕了大半天的临祈老街,到了目的地,又换了另一个人来指引我们进入旧病院,看来我们的待遇不浅,不知道进了里面又会有谁来招待,可谓兴师动众了。 老拓则对于在旧病院附近突然出现一个男人的脚印嘀咕道:“还没来这里之前,我们已经跟鬼打过交道,就是卖早点的老头,传闻临祈老街因为闹鬼已经成为生化危机劫后的活人禁地,本地居民亦是敬而远之,根源的邕丘巷因为异闻已经成了阴家重地,附近的所有居民都忌惮万分,不轻易越雷池一步,加之刚才的临时向导举止也同样证明了邕丘巷的旧病院绝对是一个人人谈起色变的恐怖地狱……我觉得我们要这么进入病院,那得得到神灵的指示。” 我们一下子没听明白,都问:“编导,你在说什么呢?” 老拓说道:“就是请神而已,阴人过道都要祭祀三分,我看这里阴气极重,医院内还徘徊有不少无辜的阴魂啊……” 彦小晞悄悄靠在亦萱的肩膀边上,弱弱地说:“编导,你说的就是整个一地狱。” 烨磊指着那串脚印说道:“既然是地狱,谁能有这么大胆子在地狱的地盘上徘徊呢?” 难道他就不怕人们传言的受到邪灵诅咒,要么头顶生疮脚底流脓,要么疯疯癫癫神经错乱痛不欲生而亡么? “如果此人真的是经常来回穿梭病院,那么足以证明那个进过病院的人都会受到诅咒而罹患的传言是假的!”烨磊强调说,“都是有血有肉的普通人,我还不信有正常人能随便出入而安然无恙,咱们来一趟就会亡魂缠身?” 说也怪,我们来到旧病院门口刚一会儿,天色似乎变了一个样,不知从哪里飘来的阴沉沉的乌云笼罩在病院楼顶,阴森森的,本是大太阳的天,一下子被阴霾笼罩,半边天明朗,半边天却是犹如末日来临的谶兆。旧病院里的绿化树霎时间作鸟兽散,许多东西都有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老拓拿出我们带来的备份材料,这是八十年代的黑白照片,虽然有几张是彩色的,但是并不算清晰。比较可以看出眼前这栋大病院跟相片相差无几,尤其中间好几层楼的的窗口上乌黑的烧焦印几乎是一模一样。 只是我们没有看到当年火灾的时候莫名出现的一张巨大的鬼脸。 “管他有什么呢,编导,你们先看材料,我先进去再说!”烨磊第一个朝豁口钻了进去。 我们勇气大增,相继跟上,老拓把下垂到豁口的榆钱树枝桠掰开,拗向一边,好让豁口有个足够宽敞的空间,大家进去后都四处打量一番,我看了看时间,现在时针正已经接近正午。 第22章 :潍济五和医院(完) 第23章 :冒死进入病院 进入医院大楼的正门被锁死,我们要进去的话,也只能从窗口爬进去,一楼的窗口不高,熏黑的老一代瓷砖上长出了很多青苔,窗牖被大火烧得扭曲,金属框架七歪八扭,应急灯里面灯泡已经破烂了,就一根铁杆竖立在窗口旁边,靠得大楼最近的绿化树,有几颗已经被烧死,长时间的风吹雨打,已经腐朽得只剩下矗立的根。往远一些的草木却郁郁葱葱。 很多电线杆倒在地上,我们依次跨过去,我很谨慎地在医院大楼一楼环绕了一周,几乎每个窗口都能成为进入大楼的通道,所有的玻璃都破了。当时候,肯定是应急,人们把所有的玻璃窗都打破,进而拼命逃生。 脚印早就消失了,医院门口内有几道青石板和硬化路,没有再发现衔接得上的脚印,而在长满了杂草的草坪上,更是看不出来。我隐约觉得此人已经藏匿在了大楼内。只是不知道他藏匿在那栋楼里,在我们力所能及的视线里,就看到四五栋不算高的楼,后面还有一些倒塌的停车场,一些仓库槽车之类,可推测有几栋楼是住院部,赫然醒目的就是跟前正中央的医院大楼了。 我扛着光学相机,降低ISO 调小光圈值,加了灰度镜和偏振镜功能,消除了拍摄对象的非金属物强反光,把整栋医院大楼录入镜头内。 明朗的光线在我的镜头内打出一串光圈,顶端还打出六角形的锋芒,一会儿图像就很清晰了。 彦小晞则用普通DV拍摄,录了一阵,突然对我说道:“老旭,我的图像有明显的蓝光!是不是这里出现什么灵异现象了?” 我笑了笑说:“别大惊小怪,这是镀膜的原因。厂家制作镜头时,为了增加透光率往往在玻璃表面镀一层光学镀膜材料,纳含氧化物氟化物等,镀膜的厚度为1/2蓝光波长。因为厚度为1/2蓝光波长,所以对蓝光的透光率特别好,镜头反射红光和紫光就多些,镜头看起来是有点蓝色透着紫红。” 听了我的解释,彦小晞放心了,捧着DV在大楼四周晃悠。 烨磊的心情似乎很好,他坐在大楼门口旁边的石磙上,东张西望,原本我们都是紧绷着神经进入旧病院内的,但是这么一路进来,我们都安然无恙,而且天气温度都不错,这里不算垝垣,环境宜人,空气清新,杂草挺多,枝桠繁茂,所以,他就当成了旅游地来观光了。 “亦萱,你在看什么呢?”我看到蔓亦萱在医院一楼大门下盯着铁锁久久不动,不禁问道。 “你们过来看看,这锁好奇怪!”亦萱回头对我说。 这是一把有些锈迹的锁,很大的锁,足有巴掌这么大,我过去用袖子摸了摸生锈的锁头,一股铁锈味扑鼻而来,扳过反面,随即变成了一把区别于普通锁的大锁头。这把锁头的古怪在于它的背面图案,图案内容不是市场上能随便买得到的,因为,这是幅……一幅春宫图! 我们几人都怔住了,大家围着这一把锁头好奇地商榷,企图理清个头绪来,但是各种推测都排除了。按道理说,当年锁住医院大楼的听说是街道办的人找来的锁头,但是带锁头来的人不可能找来这么一把古怪的锁头。即使再有多古怪的锁,也不可能是一把春宫图的锁。 那么,这把锁有什么离奇的寓意吗? 老拓让我把锁头好好擦拭干净,虽然能隐约看得出是一副春宫图,但是图案好像反面雕刻上去的,他看着锁头两侧的图案陷入沉思,亦萱和彦小晞两人则比较尴尬,因为她们俩都是未婚的女孩子,而且因为工作的繁忙,虽然平日里追求不乏其人,却是没有真正谈个男朋友。因此对着镜头把带有春宫图的锁头侃侃而谈也是不可能。 “老旭,给我一张白纸。”老拓突然说。 我从随身携带的一本札记撕下一张,递与了他,老拓接过,摸了摸身上,没有找到任何东西,便对亦萱说:“拿你的唇膏来!” “我的唇膏?!”亦萱很吃惊。 “我没有带铅笔,我想做个拓印,能在白纸上拓出痕迹就可以。”老拓说。 亦萱每期节目都上镜,所以她身上一直都携带着一个小型的化妆品盒子,必要时补个妆,老拓打开后,看到里面有一枝描眼线的笔,便拿出来,把纸张压在所头上,然后用眼线笔来回涂抹,我连忙把镜头对准了白纸。 很快,白纸上出现了清晰的图案。 彦小晞也顾不得别扭了,看到图案清晰后,忍不住低下头去观摩。反面的图案终于被拓印了出来,我刚开始还以为****的主角是男神大威德金刚,但是我越开越不像。白纸上显示的是一个被一堆年轻女子包围起来的男神,所有人都衣冠袒露,仅有丝丝绸缎萦绕,敏感部位皆可见,老拓抬起头来,说道:“把摄像机关去。” 也许是出于电视台的禁忌和道德底线,抑或是出于播出后煽风点火的绯闻,老拓让我关掉摄像机自然有他的道理。我关掉后,老拓才一五一十地把他知道的说给我们听。 “这****的图像里面不是男神和女神,而是只有一个男神,里面女的仅仅是奴隶。众所周知,藏传佛教密宗的主神之一大威德金刚也就是我们常说的欢喜佛,而那尊佛像拥有另外一个女主角,那就是明妃,威德金刚代表刚勇,明妃代表只会和美丽,二者交合的寓意就是勇气和智慧的力量战胜一切邪恶,****也就代表了脱离尘世,如果寓意成立,那么我们眼前这幅图案的寓意也就不攻自破了,有人用这把锁头锁在了医院,也许是寓意着新生。” 我点点头:“我听说,欢喜佛是藏传佛教密宗信奉的一种佛,原来是古印度传说中的神,即欢喜王,后佛教挪用做欢喜佛。欢喜佛梵名为‘俄那钵底’,汗译为‘无碍’。不过,欢喜佛不是鼓励性行为和生育么?” 老拓摇摇头:“‘四部毗那夜迦法’有云,观世音菩萨为度化欢喜王,化现女身前去见王,欢喜王见之,欲心炽盛,向其求媾。观音借机度化其皈依佛教,并成为护法尊神。欢喜佛有两类,一为单体的,一是双体的。欢喜佛所得之欢喜并不是指男女淫乐,而是指佛用大无畏大愤怒得气势,汹涌的力量和摧破的手段,战胜‘魔障’而从内心迸发出的喜悦的含义。” “可是,这幅图既然不是欢喜佛,那还会是哪种男神呢?” 老拓把笔还给亦萱,说:“可能是由于拓印出来的图案不够清晰,但是此神跟我们上午看到的那个蝎子护神有一定的干系,抑或他就是那尊雕像的本人。” 这时,亦萱难以启齿了,别扭了一阵才缓缓地挤出几个字:“编导,可是,我们之前看到的那个……那个、那可是一个……太监!而且,相貌似乎不符合啊……” 烨磊都忍不住想笑了,我也感觉有些滑稽,无根之人哪来鱼水之欢?没想到老拓面不改色,耐心讲道:“你们可听说过古代很多地方实施有处、玉女初夜权?你们又听说过举行仪式的时候是要带假面具的?” 我问:“这些……玉女跟太监,能有什么关系?” 烨磊笑了:“老旭,你这就不懂了吧?所以现在市场上卖那假阳具很多啊。” 老拓将烨磊拨到一边,诘责道:“龌龊,你精虫上脑啦?净想那些苟且之事,深奥有哲学的不学着点,这个古代啊,玉女之风十分盛行,拿古埃及来说,古埃及人特别崇拜生殖之神奥色里斯,却又对血有恐惧感,视为不洁的忌讳对象因此产生了对神献祭,让神和奴隶进行各种不同的风俗习惯。这种风俗习惯在欧洲甚为流行,从中世纪一直流行了好些年。” “编导,这个神奥色里斯……长得怎么样?”彦小晞很好奇。 我们都朝她瞥了一眼,发觉她的神色尤为古怪。如果老拓不在,我们一定会将她剔除,理由是小女生严禁讨论禁片。老拓毫无拘束,侃侃说道:“这个我就没见过他的这面目了,不过,据记载,此人身上有特别的斑纹,天生就有的,人们说,他身上的痕迹是圣痕,是神赐予的,而且这种斑纹跟黑牡牛尤为相似,古埃及历来有崇拜金牛之风,所谓金牛则就是身上有特别斑纹的黑牡牛,所以,神奥色里斯就成为了这种黑牡牛即金牛的化身。” 亦萱的脸色霎时厌恶与惊骇:“啊,编导,这不是意味着……” 老拓点点头:“没错,神奥色里斯死后,那种身上有特别斑纹的黑牡牛生下来便被人们视作是神奥色里斯的化身,但凡有这等黑牡牛畜生,祭司们便将其精心饲养,等养到四个月头,则送往为祭奠生殖之神神奥色里斯而兴建的金牛庙内,这头黑牡牛进去前四十天里,男人不能进去,只有让十五六岁的贞洁少女脱去衣物一丝不剩地瞻仰,在庙内供奉的同时,少女们则把自己的贞洁献给了这头所谓的男神化身——黑牡牛。” 第23章 :冒死进入病院(完) 第24章 :鬼魂探测器灵验 老拓讲到这里,表情很严肃地对我们说道:“用现在的话来形容,当时候流行的风俗就是少女和野兽的交合。” “咦……”亦萱的嘴唇厥得老高,表情十分摒弃。 烨磊听得倒是痴迷:“这黑牡牛倒是风流倜傥……” 我用相机的一头磕了一下烨磊的太阳穴,示意他别讲话,让老拓继续说。烨磊先是搓了一下太阳穴,不吭声了,后一副鄙夷我冠冕堂皇衣冠禽兽的虚伪做法。 老拓继续讲道:“刚才我讲的只是古代奉行初夜的一种,还有一种是将第一次奉献给僧侣和祭司的。在古代,僧侣和祭司就是神的提携者、门徒,是神界和人间传递音讯的纽带,也叫萨蛮和通灵师,他们是神的代表,古代的一些地方,新婚时新娘在三天内不能与贵族和皇储接触,连身为一国之首的王也不能和新王妃接触,这三天要交给国家地位最高的僧侣和和祭司,让他们负责除去少女的落红,誉为祛除人性的不洁之物,而这个过程则不言而喻了。” “编导,你说的那些可大都是国外的习俗啊?”烨磊说。 老拓摆摆手:“我还没说完,这种恶劣的习俗不仅仅是国外才有,在古罗马、印度孟加拉的土著,新西兰、尼加拉瓜、南美 巴西等等都有这种习惯,后来直接没有了男神的****,其代表直接移植到了酋长地主以及君主身上,让这些领导者来执行。而在我们国内,残卷《烬余录》中曾有暗示元朝统治时期,蒙古人可能在国内实行过初夜权制度,其中有句话这么讲‘鼎革后,编二十家为甲,以北人为甲主,衣服饮食惟所欲,童男少女惟所命,自尽者又不知凡几。……鼎革后,城乡遍设甲主,奴人妻女,有志者皆自裁。’但是其真实性难以考究,后世流传的也多为野史,规则到底有没有,我们无法得知。” “啊,你说蒙古统治时期……”亦萱惊诧的嘴合不拢,“那国内很多后裔岂不是……” “都说了,那只是野史,真假难以考究,但是也不排除当时有类似的规则。”老拓说,“有些野史记载,一些自立为王的落后氏族十分迷信,以为男女****为天意赐予大地人类生生不息,人不可自生自灭,尤其是氏族的头领,要为族人堪当典范,他会挑选族内七七四十九名贞女交‘合,在第一名女子生下第一个孩子后,族领便会自宫,将切下的器官保存以及供后世人祭奠,现在人们为求子去拜访欢喜佛的寓意也是大同小异了。” 亦萱似懂非懂,“古代的男人最可恶了,也亏他们能想出这种稀奇古怪的法子来!” 我笑了,说道:“也许用现代人的观点会觉得十分不可思议,但是今非昔比,当时的文化导向引发的结果是必然,知识的限制也导致迷信的舆论,一切都是顺从天意,这就是所谓的‘没文化真可怕’,但不管怎么说,命根子说切了就切了,此人的思想可不是常人可以相提并论的。” 老拓说:“嗯,至于神像的换脸,现在在很多地方每次举行各种祭祀仪式,执行者总是化妆得兽面人身,好比狮身人面像就是典型的代表。族人喜欢在脸上勾勒各种图腾,化妆得人魔鬼样,一种仪式就会有一种相貌,因此也不排除这男神可能是同一个人的身体,只是五官变换了而已。” 彦小晞说:“这就叫做‘面具欺骗’。” “编导,咱们该怎么破门而入,这道锁看来很棘手!”烨磊沿着铁链寻找着什么,锁链虽然生锈,但是很粗大,质量上层,不是一般的居民房锁头能媲美的。 我没好气地说:“你傻啊,没看到一楼的玻璃窗都漏洞百出么?你还打算撬开这把锁头才进去啊?” 烨磊回过神来说道:“哦,没注意,光顾看锁头了。” 亦萱想了想,说道:“如果这个男神真跟土庙的男神有关,那么使用这把锁头的,想必此人也一定跟土庙的祭祀有关,说不定,他是那尊神像的后裔呢。” 老拓把拓印出来的图案的纸张对折放入口袋里,说:“如果不是后裔,也是相关的族人的后裔了。只是,我们猜不透此人有此举动到底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烨磊说:“管他有什么意义呢,我看那个锁锁头的人就是犯傻,一楼的所有窗口都是坏的,谁想进去根本就不用经过大门,拿锁头锁住根本就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嘛。” 老拓摇摇头,说:“可能事情没我们想的那么简单,根据前面我们遭遇这么多扑朔迷离的事情,依我看,这把锁的意义并不是阻止谁进入病院,而是阻止一些不是人的东西进入病院,抑或说,锁住病院里的一些东西,不让其出来。” 老拓的这段话无意中让我们周围的空气都阴寒了下来。 我扭头朝大楼的内部瞥了瞥,里面一大团黯淡,根本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说:“这里面能有什么好锁住的?” 彦小晞弱弱道:“编导,你说不是人的东西,细菌?病原体?还是什么?” “这些也根本不能锁住。”烨磊说。 亦萱觉得她略懂了:“编导,锁住的东西该不会就是我们这次来病院所找的东西吧?!” 老拓点点头:“我更希望这把锁是无意之举,没有其他意义,如果要真有,那么事情就复杂了。可能,锁住的不知名的东西这么多年来一直困在在病院囹圄中,怨恨至深啊。” 我不知道是兴奋还是担忧,因为我们所遇到的,不知是善是恶,但至少,这次我们不会空手回去了。老拓拿出资料用老花镜重新端倪,一会,喃喃道:“莫非,老天有意让我们知道,那把锁头锁住的,就是这张鬼脸?” 已经发黄的报纸中,几十年前的新闻里,一张黑白的鬼脸照片似乎激活了,顺着燃烧的大楼徐徐升起,在浓烟中张牙舞爪,肆意讥笑。 我偷偷瞄了大楼里面一眼,当年出现的巨大鬼脸恍惚中从阴暗中咆哮而来,带着一种从地下几万米的深沉音调铺天盖地般吞没了我们,随即扑到脸上的瞬间烟消云散。我一激灵,觉得刚才的臆想实在是太逼真了。 我们都盯着资料上当时拍下的鬼脸沉默不语。老拓突然从身上拿出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准备的一把香,用打火机点着了,然后摇灭火苗,闭上眼睑念了一些我们听起来诘屈聱牙晦涩难懂的话,然后把香插在了病院门口台阶的缝隙中。一股香的白烟徐徐上升,我们对老拓的莫名举动都面面相觑。 老拓这才说道:“这是我特意准备的,天木藏香,在佛学里是不用特殊开光可以直接使用的最好的焚烧香,可以暂时使附近的一切阴邪远遁,每次出来造访拍摄,咱们都是勿扰对方地盘,如果里面真藏匿有什么不安分的东西,我们也算是提前打了招呼,所谓无知者无罪,里面的不干净的东西也会通融我们借过的。” 说罢,又补充了几句:“天道,地道,人道,各行其道,鬼神不惧太清太上立此……” 以前节目内,我很少见到老拓由此举动,由此一来,我们便知道此次造访的严肃性,信则有不信则无啊。 老拓刚说完不久,病院门口随即吹来了一股很奇怪的掺杂一种我叫不出的味道的寒风,一下子将两根香的灰烬吹落到了地上,老拓蹲下一看,地上的灰烬虽然是被风吹落,在地板上居然洒落出一个很奇怪的形状。 我心里隐约没了底,觉得老拓总是向我们隐瞒了许多东西,本来我们氛围还算是稍稍轻松,现在被他这么一搞,每个人随之也谨慎起来,大气也不敢出,而且如果病院里面并无鬼魅,那他的举动不就是招鬼来了么?我抬头看看天上,现在是一日晌午,刚才进入病院时一时莫名阴霾,现在阴霾已经逐渐散去,再厉害的魑魅魍魉也不会光明正大的在白昼里横冲直撞吧? 正在这时,我突然感觉到我的余光一闪,随即光线消失了,我不知所措地把摄像机从肩上放下来,然后寻觅在余光一闪而过的光线。 “你们看到了吗?有带着弱弱的光线的东西从我的眼角边一晃而过!”我紧张地对大伙说。 “什么?有吗?”亦萱也紧张起来,四顾一圈,“我怎么没看见。” 烨磊神经大条:“鬼脸,一定是那张巨大的鬼脸来了!” 老拓挥手示意烨磊镇定。 “一定有,就在刚才,很快地,就一闪而过,跟我的眼角相擦而过!”我肯定地说。 老拓环顾四周,听我的亟亟的口气,他的目光又落在病院门口的香灰上,眉头蹙起一大团肉,企图从中发现什么联系。 烨磊自转了一周,又费劲地扭头往后看,以为不明物体都攀附到了他的脊梁了,一无所获后说:“老旭,你又在危言耸听了,我刚才就在你的旁边,我怎么没看见?” “难道我的幻觉了,还是错觉……不可能啊?一定有东西!”我回忆刚才电光火石的瞬间,好像光亮是相机的右下角…… 第24章 :鬼魂探测器灵验(完) 第25章 :两短一长的天木藏香 我把相机高高举起,然后端倪着它的里里外外,却是没有看出任何蹊跷。 “奇了怪了!” 我并没有按下任何的感光灯,也没有调试任何按钮,如果刚才的闪烁是相机侧面发出来的,那么,光源会在相机身上哪个方位产生的呢? “是它!”我突然醒悟,“一定是它!” “老旭,你在说什么?” 我把缠绕在相机下方的一块黑色东西拿出来,然后放在手心,说:“你们看,肯定是这块东西发出来的光!” “鬼魂探测锁?!”几人都惊呼。 “嗯!我来的时候,我都忘了把徐福给的鬼魂探测器挂在相机旁边了,而我把相机放到肩膀上时,鬼魂探测锁正好在我的眼角边!徐福对我说过,这东西对灵异特别敏感,如果真是探测到了一些东西,它一定有所反应!”我说。 “可是,它仅仅是一块玉啊,玉石怎么能自动发光?”亦萱说,“再说了,今早见到那卖早点的的两老时,怎么没反应?” 我一怔,说:“这我哪懂?或许今早的鬼是善意,而现在是来者不善!灵玉能甄别善恶,所以刚才警示我们了。” 烨磊乐道:“鬼这东西还分好坏啊?而且鬼魂探测锁主要任务是探测鬼魂,哪块玉这么高级,都升级到能只能甄别鬼种类的善恶了?你问问鬼魂探测锁,刚才它检测到的是男鬼女鬼老鬼少鬼地下鬼食肉鬼旷野鬼吊死鬼淹死鬼还是色鬼?” 我愤懑了,自己肯絮的观点没有受到赞同,恨不得用手掐着烨磊的脖子恫吓其相信。 “应该是终于感应到了……”老拓看着地上的天木藏香,掐指一算,说道,“现在才检测出来,不是玉有问题,是这所病院有问题!人最怕三长两短,香最怕两短一长,烧成这样,定有蹊跷!” 我很匪夷所思,但是老拓的话无疑是给鬼魂探测锁定下了‘真品’的定义,这次是重新好好打量了勾玉,但是除了它类似人耳朵外,然后是浑身大半黑色,勾玉尖端有一小块圆形的翡翠镶嵌,周身有不规则的斑纹,实在看不出它还能发光,而且我也在黑暗里试过了,勾玉并不是夜明珠,在黑夜里也黑得跟一块炭一样,无动于衷。 可这是人间稀罕宝物啊! “那它真的自动发光了,这意味着……”彦小晞弱弱地说。 我开始感觉到周围的空气逐渐下降到零度,我用余光瞥了一圈,轻轻把鬼魂探测锁从光学相机上摘下来,然后像是手机寻找信号一样朝大楼里面环形缓缓移动,跟她说道:“鬼魂探测锁在向我发出警告,它提示我有东西,我觉得旧病院的门口有东西看守着……或者有东西要从门口窜出来了。” 亦萱和彦小晞慌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双目惊恐地看着门内。 烨磊慌忙两手一把捂住我手里的勾玉,低声道:“别探了,呆会探出个恶鬼咱们谁也逃不出去……” 老拓说:“越是古老的玉对邪灵凶灵越有感应,这块玉的探测是真是假我不知道,但是天木藏香烧最可信,这次燃烧得特别奇怪,我刚才已经觉得纳闷了,如果徐福给你的鬼魂探测器灵验的话,那么就对应了天木藏香的烧法。我很少见到一把香能燃烧成这样,你们看,有些香灰烧完后,在香头缠绕成一些类似花纹的形状没有掉下来,这个缠绕是典型的游鬼吸魂状,周围的灵体对天木藏香有忌讳,却又想吸食烟雾,因此它们会用一种独特的方法吸食,然后天木藏香才会烧成这样,而掉下来的香灰在地面上则散出了令人费解的图案,极有可能有不祥的谶兆啊。” “编导,那么还……进不进去?”烨磊有点发悚地问。 “那是肯定的,不然我们千里迢迢来这里干什么?”老拓看了看亦萱和彦小晞,回头对烨磊说道:“你陪两个女孩子在这里,我跟老旭进去!” 我把相机扛好,正准备跟老拓从一楼的窗口进去。 “不行,我是节目的记者,这拍摄过程怎么能少了我?”亦萱不肯,执意也要进去。 烨磊也急了:“你们两老进去,让我们年轻人在外面,岂不笑话?” 我立马敲了他一脑袋,说道:“不是你们故意叫我老旭老旭的吗?咱们可是同龄人,我这不是老当益壮……呸呸呸……年轻力壮的吗?哪里老了?” 老拓严肃说道:“亦萱,我们这一行来得满腹狐疑,很多事情都十分莫名其妙,也不知道旧病院里面到底藏匿什么,今天发生的怪事已经够多了,而且我们缺少足够的资料,现在我们每走一步都是过河摸石头。阴森地带女性为阴,脏东西喜阴,最容易招鬼俯身,为了安全起见,你们女孩子先在外面一会,我们先进去看看,等一切妥当再让你们进去。” 还未等亦萱说话,彦小晞已经朝着一楼的一个破窗口爬进去了,亦萱见状,也不再做央求,跟着彦小晞也爬了进去。 “哎哎哎,这俩倔孩子!”老拓在后面阻止不止,彦小晞很快已经跻身爬了进去,烨磊赶紧也跟在了后面。 “好了,这下热闹了。”我耸耸肩。 老拓回头看了看我,压低声音说:“你幸灾乐祸什么?这种地方根本就是玉女的禁地!说白了,这栋楼封锁就是一个邪神,没看到诡异锁头的春宫图吗?这里锁住的可能就是传说中黑牡牛化身的人物,亦萱彦小晞她们还这么年轻,又是贞女,什么都不懂,里面阴邪的力量太过强大的话,那么无形中就会对这两个女孩子的生理和心里产生影响!甚至是要被摄取魂魄的!” “那怎么办?”我急了。 “还能怎么办,既然已经进入了,那就快点跟上!进了里面你要特别照顾这两个女孩子!” “知道了!”我二话不说,跟着老拓也朝窗口钻了进去。 说也怪,一爬进一楼的窗内, 里面的空气跟外面的空气形成了强烈的反差,我们一致都觉得十分阴寒,而且外面微微拂动的风好像无法穿透这种被烧黑的窗口,人置身在楼内,只觉得有另一种方向的风从里朝外面拂来,里面阴凉,外面溽热,十分诡异。 “咦?这里边好像开着空调咧。”烨磊进去打了个激灵。 亦萱在我跟前两手戳了戳手臂两侧,倒吸一口冷气,露出清晰的锁骨。 老拓说:“这还不是因为里面阴气重,就是所谓的邪门了。人间有十二煞,今早我看到买早点的老头大门口悬挂有五帝钱和贴有灵符,这是典型的冲煞,临祈老街两边楼房逼仄紧靠,中间形成一道相当狭窄的空隙,仰望好像楼宇被从天而降的利斧所破,一分为二状,居住在那里的人随时都有血光之灾,动手术及危险性高的疾病随时又发生,怪不得这里荒无人烟,都是被阴邪所致。” 烨磊问:“老拓,那有什么可以压制的吗?” 老拓道:“只要在此地方有铜马加之一堆麒麟正对煞气,便可缓一缓煞气,减弱天灾。” 烨磊不敢吱声了,只顾四周探望。 “我走在前面,你们在我后面跟着。”老拓说。 一直以来,老拓就好像我们坚硬的盾牌,只要有老拓拦在我们跟前,我们的心就会无比镇定,无论出现什么样的状况,我们都能过撑下来。虽说在危险与未知时刻,老让一老搁在我们跟前开山引路打头阵是很是过意不去,但是这方面老拓的知识远远比我们几个年轻人渊博,据说老拓的真身曾被著名的大佛家后裔开过光,他丝毫不惧任何邪灵的入侵与干扰,他手上还带有一串玉质佛珠,因此我们也不敢跟他争排头兵。 烨磊曾经问老拓,问他手上的佛珠到底有何厉害之处,老拓说玉越是天然的纯玉,品质越高,长时间戴在手上,那么玉就会戴活了,将人的罡气正气阳气集于一身,此物之威力,可以保人畜平安,令众鬼敬而远之。 我想,徐福给我的鬼魂探测锁应该也是一件出土的古老勾玉,兼职探测灵异最好还有个驱邪的功能,那么我就可以大摇大摆地跟鬼打交道了。 我们从窗户爬进入的第一间是口腔诊室,里面的东西已经被搬空,《服务精简》和《医生守则》当时候是用笔直接写在墙壁上的,而一些粘贴的和悬挂的框架以及字帖早就腐烂不堪了,用手戳一下估计能成为齑粉倾泻下来。地上则看到一些口腔的结构图,但大多斑驳不清。加上这里潮气很重,墙壁霉斑满布。 里面没有任何价值的东西,走出口腔诊室,往外是走廊,走廊两边都是各种紧锁的门,有些门框被烧得只剩下牌锁,一些放置药物或者贵重器材的金属门还可以看到门缝四周喷射出的无孔不出的火焰黑印,我们甚至还看到了墙壁上凌乱的很多手掌印和指印的刮擦。想必是当时人们抢救生命和财产时,两手乌黑无意中抹在墙壁上的。 第25章 :两短一长的天木藏香(完) 第26章 :空楼静悄悄 当然也不排除一些被火灾烧后从四处医疗室里痛苦地爬出来,用手扶着墙壁逃命…… 往里走光线就差了,在外面习惯了强光,一进深处,我们就闷得慌。我低着头闷声闷气地走。 地上很乱,火灾后,这里并没有进行很详细的打扫,很多凌乱的物品就这么随处丢弃在地上了,虽然里面很宽敞,但是我还是觉得光线不够,我调节了感光灯,让相机里面的图案更加明晰些,彦小晞则打开了DV,亦萱在镜头内描述环境。 空气的味道很熟悉,尤其进到一些拥挤逼仄的地方,里面传出来的那股霉味和臭味就会弥漫整条通道,烨磊找到一根撑吊瓶的杆子一路开拔,把阻碍前进道路的障碍都拨向两边。我的镜头只顾着拍摄地上狼藉的东西了。 “好好把一楼内的所有环境拍摄个遍。”老拓对我说,“尤其是一些阴暗的角落,都拍好了。” 老拓特意强调了最后一句话的力度。 “放心吧,有什么蛛丝马迹都逃不过我这部光学相机,我今天把带子都拍满了,回去一定有收获。”我信心满满地说。 说真的,我还是十分担忧某个阴暗的角落里忽然出现什么让我们避闪不及的东西来,干这行久了,我已经习惯了在惊悚的状态中生活,每次走进阴暗,我浑身的神经就会紧绷得像被五花大绑的大闸蟹,僵硬得不行。 我不时地抬头看向天花板,角落里到处都是蜘蛛网,很多不知名的虫子被白色的银丝包裹,然后不知什么时候早就被蜘蛛将腐液注射进入,吸食一空,只剩下空空的壳一动不动地悬挂在那里。 这个现象有很多处,无疑给死寂的空楼带来一丝丝说不出的静穆。 我觉得相机的光线还是不够好,这里的所有环境可能没法清晰地悉数纳入镜头内,我对亦萱说:“亦萱,你来入个镜,把一楼的环境介绍一下。” 亦萱点点头,稍整了仪表,继续做叙述:“大家所看到的是一楼走道,当时候确实是整栋楼都烧遍了,几乎没有看到一处完好的墙壁,看这里,通往挂号室的墙壁都是熏黑的斑驳的墙体……” 由于担忧危楼的安全和在垃圾中开道问题,烨磊在前面扒拉得挺费劲,他一直在用撑杆撬东西,并提醒我们:“被大火烧过后,这里就成了危楼了,大家走路小心点……” 没想到这话刚落,就听得砰的一声闷响,把我们一行人下了一大跳,我忙把亦萱和彦小晞揽到了身后,抬头一看,原来是天花板上掉下来了一大块皲裂的石灰粉层,砸到我们侧面不到两米的地方,有些石灰粉层碎片还溅到了我的裤腿下。 登时,再看天花板时,被硬生生剥去了一大块不规则的粉层。 这算逃过了一劫吗?这么大块的石灰混合水泥层,砸到脑袋上,不死能晕过去。 “这玩意儿,我宁可去排雷,吓死我了……幸好是没有砸到我们的头上!”烨磊心有余悸,他还下意识地举起撑杆,在天花板掉落地方的旁边戳了戳,让一些欲掉不掉的粉层也捅落了下来。 粉层掉落的时刻,我开始注意我缠绑回相机上的鬼魂探测锁,奇怪的是,探测锁并没有任何反应,连微微的荧光也没有发生。 怪了,难道粉层的掉落仅仅真是天花板年老失修造成的?我承认自己也有些疑神疑鬼了。 老拓不放心,嘴里嘱咐了我们,却是喃喃念着一些求平安的咒语:天阴阴地阴阴,处公老祖法神咒,助吾至吾阴,吾阴仙公听吾令,即时为吾调神令,速去四方五路送阴灵,急急如叭啦噜…… 我跟老拓也算有一段时间了,他这是在默念驱邪咒,也不管灵验与否,也是给众人一个心理安慰,要我们背,我们还真背不出来。 “编导,我们上二楼吧?”烨磊说。 “等一下!”老拓示意止步,又从口袋里拿出细香,点着了分别放在走廊的东北角,以及一楼大厅的面朝南方向,完毕后仰面对着细香方向念念碎。 我们也不必多问,老拓的举动自有他的道理,以前生人进入墓道都会在下面点三盏灯的,听说是给鬼魂指道,示意人间冥间各有路,双方各有康庄大道,不相堵。他的仪式完毕,这才带领我们上了二楼的楼梯。二楼楼梯两侧有光滑的鼠道,这里成了硕鼠的乐园。一路都是老鼠的腥臭的屎尿。两侧的粉墙也成了盐硝生长的地方,毛毛的,稍有不慎便会刮抹到衣服上。 彦小晞对盐硝过敏,她很谨慎地避开墙壁上毛毛的盐硝,跟在亦萱的后面一步一步地挪。 烨磊不敢走前头了,把铁杆放在背后,躲在老拓的后面。 我的脚步很轻很慢,像是害怕打扰二楼上的主人公一样,其实是老拓走在前头,他刻意把脚步放轻的,然后一步一瞧,他的举动总是害得我们提心吊胆地跟在后面,不敢弄出哪怕不和谐的声响。 我拿着相机的手掌微微发汗,楼内实在太安静了,静得让人发虚,我总感觉上二楼后要有什么不祥的事情要发生。 烨磊手里也冷汗涔涔,他瞥了我一眼,说:“老旭,你说,咱们这样子算不算做贼心虚的表现?” 我杵了一下他的臀,用眼神告诉他,这里早就人去楼空,而且垃圾狼藉,你见过有贼去垃圾场偷东西的说法么?况且咱们是正人君子,是叫探访,不叫偷偷摸摸。 老拓一回头,把食指放到嘴唇边上:“嘘……” 这一举动吓坏了彦小晞了,她瞪大着眼睛朝二楼道口看去,但是没有发现任何东西。亦萱也是毛骨悚然,她居然下意识地抓住了我的衣褶。 老拓把手放到耳边,示意我们仔细听听。 我恨不得竖起两耳来,但是什么都听不到,看亦萱烨磊几个的表情,也是一脸的困惑。 难道老拓听到了些什么吗? 我从口袋里拿出监听器塞到耳朵里,然后拿出一个微型的专业拾音器话筒插在光学相机上,调节并连通了光学相机搭配的录音器,这个微型录音器是上次录节目记住的教训,经常漏掉各种杂音信息,这次我留心买了这个专业录音微型话筒,采用静电性电容音头,不仅能在超远距离外适用新闻采访、节目访谈、舞台拾音、摄影棚及演播室录音等场合,并且还能保持高品质拾音。 最关键的,它是指向性麦克风,专业搭配携带型的录影机使用,具有相当高的机动性。捕捉敏锐,频响范围宽,而且超广,平滑,有锐利的前方感度,还可以只能选择录制不同种类的音色和音调。属德国进口,采用高端科技电池及自动对应DC9~52V的幻象电源设计。不论是在户外或室内的使用,只有有任何杂音,范围二十到五十米内的声音全部都能录到拾音器里。 刚开启拾音器,我的耳膜差点被震聋,我踩踏上的台阶就好像一根巨大的石柱撞击到了地板上,亦萱在我身边近在咫尺的距离我居然能听到她呼吸的倥偬,甚至能感觉到她整个胸腔的微微颤动,一个人的呼吸声扩大几百倍后,你能误认为这是一口巨大的抽风和排风闸,呼噜呼噜,气流的流动性实在是太明显了。 我赶紧调节了指定性录音,排除掉太明显的人为发音,让拾音器智能筛选,它会根据空间里发生的特有的比特率音质选择录音,专门录制人类耳膜难以辨别和听出来的音色。 楼梯的转角处有个通风口,是破碎的玻璃窗造成的。外面的风通过玻璃破口吹进来,刮得我们的腿凉凉的,像是有一只无形地手在抚摸着我们的小腿,我下身毛毛的。我一切换拾音器,立即听到了像是巨大的瀑布流水的冲刷声,顿感天旋地转,开启智能录音,所有的嘈杂一下子就全部消失了,只听得极其细微的嘶嘶声。 烨磊看到我在监听,用食指在他的太阳穴绕了几圈,暗示我到底也听到了什么。 我耸耸肩,表示还没有捕捉到太明显的不寻常声音。 几十步的楼梯,我们走得如同爬了一座铁塔,翻越了上千级台阶,也许是因为我们的高度紧张,让身体的骨骼分泌出一种激素,关节微微发酸乏累。 整个过程,我好像听到了一些,然后我定住了,一脚上一脚下地站在最后一级台阶上,然后忍不住对烨磊他们说:“我听到了有东西爬动的声音,好像是攀附在墙壁上爬动……” 亦萱一听,慌忙避开了楼梯一侧的墙壁,然后跟彦小晞靠在了一起。 烨磊很吃惊,轻声问:“会不会是空气在墙壁上流动,然后你听错了?” 我说道:“我之前调试过这个专业拾音器,这空气在墙壁表面流动和有异物在墙壁上爬动发出的声音是有很大差别的,等等……现在我好像听到了二楼上面距离我们二三十米的地方,在半空的墙壁和天花板上有异响……很轻……很轻,嘚嘚嘚嘚……像是有长着很多脚的东西在有规律地触碰到墙壁表面……” 第26章 :空楼静悄悄(完) 第27章 :墙壁上攀爬异物 “啊!”彦小晞发出了一声短处的尖叫。 老拓一回头,继续做出让我们不要做声的手势,我激动地指着刚装上去的拾音器,表示我也听到了异响,是真的有东西在二楼藏匿着。 烨磊亦萱他们蒙在鼓里,听我又渲染得阴森可怖,表情是急得恨不得变成长颈鹿把脑袋伸出二楼楼道口看究竟。 这次我真是听得清清楚楚了,绝对是有长着许多脚的东西在墙壁上攀爬,抑或是好几只好几个异物在同时从不同的角度不用的距离从远到近朝我们移动,而且速度极快,我的心随着耳膜里听到的急促的异响跳得差点没背过气去。 刚刚过完几秒钟,那些异响很快就到达了楼梯口,并且穿过门道一下子到了我们的跟前,我猛地一抬头,瞳孔变得巨大,所有的恐惧感和惊骇霎时间充满了脑皮层,我感觉到我的眼眶眼球和太阳穴都在充血,神经高度紧绷,那些东西到我们跟前了! 可是我什么都没有看见!在光学相机里也什么都没有拍摄到,但是专业拾音器内,那些密密麻麻的脚步声真真实实地就呈现在我的耳膜里,像是一把把尖锐的利器,镶嵌进我的鼓膜,我无法不承认……这是……鬼爪在朝我们爬过来吗? “编导!”我忍不住了…… 老拓先是看了看前面,又回头看了看我,然后头一低,眼睛闭上嘴里默念着一些话,手指快速撵动瞎算什么,忽地睁开眼,用手朝我们一拨,我们纷纷都远离墙壁一边,然后统一地靠在另一边的铁扶栏手上。 就在这时,我鼓膜的声音转瞬到达最尖锐的底部,好像是有什么东西直接踏进了我的脑颅内,我心里一个念头闪过,有东西撞过来了! 是迎面地撞过来,铺面而来…… 我的眼角抽搐了一下,这一刻我的脉搏和心脏都停止了跳动,一秒钟仿佛渡入天荒地老,没有了时间和空间,我坠入了死寂的混沌中,坠入了永久的泯灭,一直在坠落,但是我两脚没有任何着落点,身躯腾空了,没有接触到任何东西,我甚至感觉到毛细孔的扩张,所有的东西都从我身体抽离了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 我掉入了时间隧道了吗? 有什么东西在混沌中拽了我一下,我终于能从虚无中感觉到空间了,并且在一片混沌中看到了老拓他们。 忽的头脑嗡嗡作响,我使劲眨了眨眼,感觉自己一下子又跟老拓亦萱他们隔绝开来,虽然他们就在我的身边但是我丝毫感觉不到他们的温度。我感觉我在被穿越,而且楼梯口的环境也在扭曲,它们都在急遽地发生着变化,一切都有颓废焕发成原来崭新地样子,紧接着,一大股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浓烟顷刻就把周围给弥漫了。 我向老拓亦萱他们大喊,但是我发现自己的声音根本无法传播出去,即使是近在咫尺的距离! “老拓!亦萱!彦小晞!烨磊……快跑……”我一遍一遍喊着,可是我的声音完完全全被隔离了,我甚至发现我根本无法跑动,我一直徘徊在原地,两只脚无比辎重,仿佛陷入无形的流沙中。 我很慌张,但是我不想错过这种机会,本着职业精神,我把瞳孔靠近相机的小拍摄屏,细心地将空间里一丝一毫录入带子内,光学相机在录像,捕捉着我瞳孔里发生的一切,很快,我觉得我的眉宇间发痛,似乎所有的环境都融入到了我的眼睛里,然后朝视网膜的血管扩张,我眼睛很痛,眼睑展不开了,纠结死了。 像是置身在真空的世界里,我肩膀上的相机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丢掉了,晃晃悠悠地从外地手上滑落,但是没有径直随着重力作用掉落下来,而是像落在水中一般,一颤一滑,我条件反射地伸手想抓住,但是没有抓到相机,它掉落到地板上去了。一掉到地上的时候,忽的散成了一大团灰烬,我惊呆了! 这时,各种嘈杂聒噪的声音开始从四面八方蔓延进来,一下子都传入了我的耳膜内,我吓得无法动弹,空气越发浓重,浓烟从二楼朝下蔓延下来,我看到了猩红的赤焰在吞没整个楼梯口。 是一团巨大的火焰,这里发生火灾了吗? 我想跑动,但是我没有任何助力,我的两脚好像完全悬空,脚底板上没有任何摩擦力,我原地使劲跑动,但是根本不能挪动一寸。 紧接着,我听到一大串歇斯底里地悲鸣与哀嚎,便看到几个浑身带着火球的面部已经被烧黑的大活人慌不择路地从二楼往下跑,一路撞撞跌跌,浓烟中,这几个人根本无法辨清楼梯的台阶,一边滚一边爬,我躲闪不及,一个头发已经烧得冒黑烟的男子惨叫着朝我冲过来,我条件反射地抱头,被焚烧的男子居然硬生生地从我身上穿透了过去! 嗙啷! 我身后的一二楼楼梯转接口的窗户一下子被撞出了一个大洞,随即,此人从撞破的楼梯口纵身朝楼下越去!与此同时,身后跟着的几个也是浑身满是火焰的人也不顾一切地朝窗口跳了下去……其中一个似乎还带着被烧掉的点滴瓶,点滴的管子已经被烧穿,仅仅剩下一根针头插在手背上…… 他们在我跟前跳下了楼去,带着满身的火焰不顾一切地跳了下去! 这是怎么了? 这到底发生什么? 我怎么会看到这种东西,看到这种场景? 我身在其中,并不是隔岸观火,可是我毫无感觉啊,没有温度,没有灼热和焚烧的疼痛感,只有视觉,只有影像,我好像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是我死了吗?我的身体消失了,只剩下神识停留在这个世界上? “老旭,老旭!”烨磊在后面拍了拍我,我霎时间感觉到手心一痛,看到中指有血珠子冒出,回过了神来,眼前出现的一切消散无声,我慌忙看到楼梯的转口,那里曾经被一个焚烧者撞破的痕迹历历在目,那些磕碰倒的痕迹,好像刚刚在我眼前发生,我肩膀上沉重的光学相机还在,只是觉得没有了重量。我吸了一口冷气,在我脚下,我居然看到了一个打点滴的针头! 一定是当时那个不顾一切的逃生者留下来的,我走下去捡起那个针头,针头已经是锈迹斑斑,而衔接在一段的烧掉的塑料管早就被融掉了,针头弯向一边,轻轻一折,针头很干脆地就断掉了。 “刚才,那个带着满身火焰的病人刚在这里往下跳。”我平静地对他们说。 烨磊懵住,问老拓:“他这是怎么了?” 老盯着我的神色看了一会,说道:“没事,早上被毒蝎子咬,现在毒素扩散,出现了幻觉而已。” 我听到老拓在胡诌,或许他说这句话是安抚烨磊亦萱他们的紧张,我什么也没说,用眼神告诉老拓,你感觉到的,我也感觉到了! 老拓点点头,在转过头去的时候,他眼眸里似乎给我传递了一些肯絮的信息。我觉得他一定是知道我出现了幻觉,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因为我能读懂他一丝表情的是,他有些稍微的惊诧。 我也假装什么也没有看见什么也没有发生,怔了怔,把监听器从耳朵里一抠出来,对烨磊说道:“天啊,这是什么拾音器啊,德国制造业,够强悍,我当我听到了什么呢?原来是一只蜘蛛从墙上爬过来……” “呼……”彦小晞长长吐了口气,对我埋怨道,“老旭,你这么老吓人是不对的,我们弱小的心脏迟早被你吓出毛病来。” 烨磊更是激动,捋着胸口说:“呼呼呼,我当你鬼附身了呢,迷魂颠倒的……老旭,你今天的摄影师工作到此结束了,换我上阵。你休息。” 我把相机一缩,说:“开什么玩笑,这是专业光学相机,我跟着它都好多年的感情了,而且新装上去的拾音器,德国最精密的仪器,你会调节吗?” 烨磊底气一泻道:“总比你一惊一乍好。” 彦小晞满脸狐疑,对我说:“老旭,真的假的啊?这德国的拾音器,连蜘蛛爬动在墙壁上的脚步声都能听见?” 我说:“我也没有想到这东西这么灵验,不过你还真别说,我刚才听到你胸腔里心脏的跳动了,差不多都跳到嗓子眼了,喏,跳到了这里,这……”我用手比划在咽喉处比划着。 “骗人,我才不信呢。”彦小晞道,“我可没听说过一个拾音器隔空着连心脏跳动都能录到。” “是真的,没骗你啊,不信,你把胸口敞开,我把拾音器放到你心房上,你自己听听你的心跳声。”我争辩道。 没想到我这无意识的话就恼怒了这个小姑娘,她愤愤地朝我撇了一句:“原来老旭也是个衣冠禽兽的老色鬼,哼,不理你了。” 我一时间没转过神来,还没觉察到自己说出了什么,我一直觉得用拾音器放到胸口是能捕捉到清晰的心跳声的, 这跟医生用的听诊器一个样嘛。 “老旭,你确实鬼迷心窍了,把相机给我吧,呆会你要打着兽医的幌子用拾音器非礼两女孩了。”烨磊幸灾乐祸地说。 第27章 :墙壁上攀爬异物(完) 第28章 :医院就是千鬼塚 “去你的!” 我当然没有把相机给他,我做了一些正常人的举动,比如咳嗽一下,然后描述外面的景色和这里的温度,示意他们我还正常,刚才只是一时脑袋短路,廉颇老矣尚能吃饭。我们相继走进二楼,一路上天花板的颜色很黑,黯淡而斑驳,我总是觉得头顶黑魆魆的很不舒服,没走几步路就要禁不住朝天花板上看一眼。 我们走的这条楼道其实是医院大楼的应急出道口,所以楼道口还有一扇门,老拓轻轻推开了腐朽的门,门一下子就倒下了,我虽然眼睛跟着朝里面看,但是脑海里完全是回忆着刚才莫名在眼前中出现的一幕幕,一时是无比困惑,被倒下的门这么一惊,转回了神。 烨磊说:“看来这扇门不曾有人开过啊,一碰就散了。” “嘘,看看里面有什么?”亦萱颤颤地说。 我赶紧把相机放到瞳孔前,随即想起了鬼魂探测锁,也不知道刚才出现幻觉的时候,绑在光学相机上的鬼魂探测锁出现闪动没有,因为刚才我的注意力完全失散了,根本不顾及到。 如果刚才我一个普通人能够看到这些,老拓是著名灵异学大师顾天陌的门徒,中国佛教协会副主席‘上冥禾旸大法师’都接见过,跟其师并先后得到真禅大法师、昌真明大法师等多位名师指点,身上一定有超于超人之处,一生与灵异打交道,况且他身上一堆佛光宝器,他肯定也能看到一二。 刚才老拓用手一揽将我们都靠在了楼梯扶手上,这一举动足以证明老拓对灵体是有感应的,以前老拓曾对我们说过,遇见不干净的东西一般你最好别吭声,假装看不见就行,因为一旦你对灵体产生了注意,反之它们也会注意到你,然后惹上不必要的纠缠。可刚才他却明确地让我们避开了,这不是表明着我们能觉察到灵体的存在而招来不必要的麻烦么? 老拓矛盾的做法让我不解,不过他一向是行事很有分寸,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我现在也不便问,紧跟在他身后就是了。 我检查了光学相机,好端端的,刚才是幻觉,不是相机发生了幻觉,自己也不曾拍到什么,只是下次要再遇上这种情形,我觉得直接把相机对准自己一顿猛拍,兴许能拍到点东西。 二楼跟一楼一样,空寥寥的,走了几步,就觉得我们刚才的紧张是多余了,二楼什么都没有,我们看到了敞开门的病房,雷同狼藉的一片。几条空当当的走廊过道穿过各种诊室的门口,见不到半个人影。 也罢,现在能看到人影,那才真奇了怪了。 潍济五和医院大楼不算高,外面看就五六层楼,只是长度很宽,一路两边都是各种各样的医疗室,一些打开的或者破裂的烧坏的门板内,我们还能看到里面乱七八糟地堆叠着很多当时带不走的东西,其中包括很多破碎的玻璃瓶药剂,尤其有药粒的瓶子内,所有的药物都发潮发霉发黑了。 我一间诊室一间诊室的拍摄,生怕漏掉一个重要的场景,打不开的室门我们也不做一一拆除看究竟,有一些还被各种杂物堵死,要进入的话还得找到硬物砸开门板。老拓交代过,我们来这里主要是拍摄,而不是破坏,因此尽量保持环境的原样。 这一过程很漫长,亦萱也开始为拍摄到的场景一一讲解,并阐释她现在的心情,可能最能理解她的心情就是我们在场的几个了,从进入旧病院后,我们几人身上就都出现很不适应的感触,但说不出是什么,总觉得发虚。 二楼检查完了,我们陆续上了三楼,四楼,上了四楼后,亦萱和彦小晞身上皆出现了严重不适感,两女生同时出现了盗汗现象,而且呼吸急促。 老拓担忧地问:“你们俩觉察到什么?”老拓问的是我和烨磊,我表示压力不大,就是感觉饿四周有莫名的压抑感笼罩下来,呼吸紧张。至于心律可能是因为呼吸的急促而导致加快的,除了此外,我并没有发现盗汗现象。烨磊的状况跟我也差不多。 老拓把视线转过亦萱和彦小晞,询问了同意问题。 “不知道,但是我的心跳得厉害,这种心跳不是由紧张造成的,好像是有东西已经进入了我的身体,然后在用力挤压我的心脏,我的新房貌似想扩张,但是很困难。”亦萱按住胸口说。 “彦小晞,你的两耳根也在发红,你有什么感觉?”老拓问。 “我,我、我可能过敏了……” “过敏?” “是的,我感觉身体在微微发痒……”彦小晞耸动了几下肩膀,然后两手交叉搓了一下。 烨磊急了:“啊?你说你过敏,会不会那土向导的话验证了,这里的空气漂浮的瘟疫细菌还没有消散啊?” “老拓,你怎么看?”我问。 老拓听了,只顾环顾四周,没有搭理我,但是表情很凝重。 我说:“如果真是空气中有异样,接触到人的皮肤产生敏感,那么我们几个男的怎么会没事呢?” “你皮粗肉厚,而女孩子细皮嫩肉的,这两者能比么?”烨磊没好气地说,“说不定,不出几分钟,该轮到我们浑身发痒了。” 老拓开始来回踱步,须臾说道:“你们俩女孩先去靠近窗口,透透气,那里有新鲜的空气,别朝中间站着。” 俩人挪着碎步去了窗口,我把将头对准亦萱后背的时候,忽地看到了她后背的头发微微扬了一下。有了上次在樊篱庵的经验和教训,这次我十分细心地观察着她周边的所有情况,又用光学相机上下查看了个遍,但是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东西。 “你们就呆在这里吧,那都别去,有我们就行。最上面一层就是顶楼了吗?”老拓让我跟他继续朝病院的顶楼拍摄,我刚想走,转念一想,把绑在光学相机上的鬼魂探测锁摘了下来,然后放到亦萱的手上,嘱咐说:“拿着,如果有什么异样,就叫我们。” 亦萱把玉锁放到手心,点了点头,表示她们可以照顾得了自己。 “烨磊,你去记录一下一些无法打开的诊室,把它们的名称大概写下来,如果有必要,你可以尝试撬开门板。”老拓说。 “好嘞,这个破门而入我在行!”烨磊顺势捞起他捡到的吊瓶撑杆,去找可疑的室门去了。 我跟老拓刚走出来,拐过走廊,老拓就亟亟拉着我的衣褶,压低声音道:“你可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我一怔,不禁问:“你是说刚才亦萱她们两的症状还是我们在一二楼楼梯口的转弯处……” “先拿楼梯口转弯处来说,我觉察是有人发现我们了,之前我也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后来我们走上楼道口时,你猜我见到了什么?” 我一惊,问:“什么?” 老拓严肃说道:“在楼梯口,一个穿着邋遢制服的医生被绳子勒死在上面,仅仅在我眼里出现了几秒钟,就消失了。” 我无比惊诧,幸亏是老拓看见,要是换了彦小晞亦萱她们,非吓个半死不可:“你见到的是一个被勒死的医生?那刚才我说我见到了……几十年前火宅时曾经发生过的片段,你相信吗?” “这有什么不敢相信的,这旧病院我刚一进来,就觉得这里阴邪潮湿,往远地说,防空洞那时候就成了尸家重地,同一刻钟几十号人无辜惨死在这里,加上医院一建起来,地下层做了太平间,太平间死过无数人命,全部都是置放刚死去的人,换句话说,从医院建起来的时候早就成了千鬼塚了,这里戾气笼罩浓重,而且磁场十分怪异,我手表现实的指南针已经很难找到精确的方向感了,好像是很多灵魂被禁锢在了这栋楼里,日日夜夜哀怨,无法破除逃脱囹圄,有生人一来,这里就会诡异不断,所以呆会儿我们无论做什么都要倍加小心。” “那刚才亦萱她们……” “我不敢确定是不是这里的磁场对她们有反应了,她们俩是女孩子,阳气弱,抵抗力不足,我们能看到异象,就代表这里一定存在鬼魅,可是,我能感应到凶灵的存在,你怎么会也看见了呢?”老拓疑惑了。 我心虚地说道:“也许,无论哪个生人进入旧院,都会见到不可思议的东西,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每个医院都是千鬼塚这话听得渗人,我突然想起病院一楼的大门那把诡异的锁头,便问道:“莫非,病院楼底用那把奇怪的锁头禁锢的,目的就是为了禁锢这些无辜的亡魂?” “这也只是猜测。”老拓也不太肯定地说,“但是要是事情真是如此,我们的情景就危险了,话说人身上有三把火,但是一旦处在这等阴邪地方久了,真火自然黯淡熄灭,那些怨灵那时候就会趁虚而入,鬼迷心窍,很多人回去后莫名发病也正是这原因。” “那怎么样才能保持身上的三把火不被熄灭?” “这个嘛……”老拓刚想说话,就听得楼顶好像有什么东西倒塌下来了,听得天花板上沉闷的哗啦声。 第28章 :医院就是千鬼塚(完) 第29章 :楼顶古老图腾 “楼顶上有声音!”我说。 “咱们先上顶楼看看。”老拓说。 我们俩人爬上六楼顶部,这里本来有一个铁架从六楼爬到天窗然后出到楼顶上的,但是铁架的螺丝都已经掉落完了,铁架氧化成了一堆废铁,我找到了一些足够踮脚的杂物,两人艰难地爬出了六楼的顶部。 六楼天窗的玻璃早就破碎依旧,刮风下雨,这天窗下面的一个大窟窿积有一大摊黑黑的水迹。上了顶部,病院大楼顶部并没有什么装潢,仅仅有赫然醒目的潍济五和医院大字,斑驳地横亘在大楼顶端前面,中间一个巨大的十字架,而四周遗落有一些就生物品,想必当时大火猖獗时,有人不择手段爬到了楼顶上。 我站在旧院楼顶,空气似乎温和了许多,我能感觉到和煦的阳光照射在我的肩膀上,微风拂过,毛细孔慢慢地扩展起来,跟在楼顶是截然不同的感受。 旧院大楼六层已经算高了,周围的建筑普遍都是两三层而已,因此在楼顶我的视线挺宽阔。刚才出现异响,难道是风吹倒了上面的一些物品?我四周检查了一会。 我把镜头缓缓靠近楼顶边缘,老拓拉住了我,说道:“你不要命了!这种地方最好别轻易把身体和头部靠近楼顶边缘,意志不坚定的人,小心那些东西找替身,把你推下去了。” 一句话把我吓个半死,赶紧缩回了脚,规规矩矩地站在楼顶中央。都说跳楼的地方都很邪,我也不敢轻易尝试,听说跳楼自杀或者残废的人,三魂六魄都有一半被留在楼檐上,找不回真身寄宿了,只能找替身。老拓把资料摊开,楼顶的风很大,我找了一些硬物给他压制资料,老拓踱着步子掂量,一会儿后,他站在一处不动,对我说道:“几十年前,我所站的地方就是相片中出现鬼脸的地方。” 老拓这么一说,我怔怔地盯着他的五官,有好一阵子,觉得他眉宇间发黑,颧骨凹陷,塌陷的地方黯黑一片,皮肤苍白无血而且嘴唇发紫,俨然是中了邪的面貌。 我揉了揉眼,发现老拓还是一脸的正常。我慌了,但是我没有把我看到的现象告诉他。 我看了看周围,因为长时间的荒废,楼顶的一些防雷以及安全建筑都成了废弃物,乍看整个一烂尾楼,而老拓所站的地方地板上有着很干净的痕迹,跟一个圆盘桌子大小,好像还挺崭新,跟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离奇的是,地上掉落了不少的死鸟。 “好多死鸟。”我不禁想起了樊篱庵寺那只莫名撞死在车上的黑嘴夜鸬,莫非,有诡异的地方都会出现死鸟吗? 老拓也看出了点出入,他蹲下来,把死鸟的尸体都撇开,用手抹掉了脚下的灰尘,似乎发现了什么,有找来一些比较硬的卡片在原地用力地刮。不出半分钟,我惊奇地发现老拓的脚下居然藏匿着一个很奇怪的图腾! “天啊,这是什么?!”我十分不可思议,慌忙调整好了镜头,一遍遍地对焦,把地板上出现的图腾摄入镜头内。 “这可能是一种祭祀图。”老拓说。 把四周的灰尘和杂物都搬开,我们看到了一个巨大的完整的图腾。足足有一间教室那么大。清理上面的垃圾,我们发现了不少蜡烛柱柄,没有烧完的香和黄表纸,一些不知道干嘛用的石蝶,铃铛,等。 “难道当时候火宅时病院烧死了人,医院曾经派过大师来这里安魂?看这,好像是用特殊的硬物刻画上去的。”我对老拓说。 在案发地安魂我并不少见,而且到处都有这种现象发生。好比在轨道旁边出现了轧死人的事情,时候死者家属便会在火车轧死的地方烧纸安魂,公路上开车摔倒了下井盖内死亡的,死者家属一样在下井盖边烧黄表纸,孩子在河边溺水的,家属也会在河边烧纸安魂。等等等等。 老拓说:“我觉得不太像,刚才我们爬上来的时候,那个天窗的出入口被堵得死死的。而且即便是安魂,怎么跑到楼顶上做仪式呢,在楼底也都可以了,况且这里是禁地,谁会这么大胆还跑到楼顶来安魂。” “说的也是……” “这个图案……”老拓思忖无果,拿出一根钥匙跟着轮廓用力地刮画,图案的轮廓清晰了,这跟大楼一楼下诡异锁头的图案不同,底下是春宫图,这是一幅彻彻底底的抽象画图腾。类似层层叠叠的贝壳轮廓,老拓又用钥匙刮了一阵,勾勒出一条条浅浅地条纹。 我看得新奇,如果不是老拓按着原有的痕迹刮,我还以为是老拓自己画上去的。 老拓说道:“我见过类似这种图腾的,虽然很抽象,但是你看得出来吗?这里有好多张嘴!” 我一怔:“哪里?” “就是这一层层的笔画,像是海螺一样的,但是事实上,它所表达的是一张嘴内咬着一个头颅,这颗头颅的嘴里又咬着一个小头颅,小头颅的嘴巴内再咬着一个更小的头颅,如此循环……典型的宗教主义抽象画。” “这就叫做抽象画?”我仔细端倪了一阵,怎么看都不像。 “抽象画纯粹就是非具象非理性的视觉形式,这里虽然没有看到鲜艳的颜色,但是点、线、面、肌理、构成、组合的视觉行驶很显然,它还有个矛盾的意义,就是在图案中不会表现现实世界的客观形象,也不会反应现实生活,因此其主体无逻辑故事和理性诠释,既不表达思想也不传递个人情绪,现在你看不出来,因为这是人为镌刻上去的,对了……你身上带有矿泉水吗?” 我低头一摸身上,说:“都放在下面的行李袋中呢。” “那只能将就着了。”老拓看了看表,突然解开了他的皮带,我看傻了。 老拓居然径直在地板上哗哗地尿,边尿边对我说道:“快,过来帮忙。” 我完全怔住了:“帮什么忙?” “我膀胱容量不够,过来帮尿一些。” “额……” “愣着干嘛?快点啊,等会儿干了。”老拓催促。 我闷头闷脑地也释放了一阵,一老一小在楼顶上干这等不雅的事情来,我还是第一次。我刚想问老拓缘由,这时我看到留在地板上的尿液发生了变化,它在图腾中心快速地扩散,好像是水到成渠,原本不太清晰的图腾勾勒出明显的线条,我看到了一些暗藏的线条也被极细地勾勒出来了。 我大为惊叹,慌忙把两腿陆续抬起,让尿路经过,问:“老拓,你是怎么发现这种方法的?” 老拓笑着说:“很小的时候就知道用这种方法来辨识图腾了,以前是不经意发现,现在是有的放矢。” 我知道,图腾是原始人群体的亲属、祖先、保护神的标志和象征,是人类历史上最早的一种文化现象。社会生产力的低下和原始民族对自然的无知是图腾产生的基础。运用图腾解释神话、古典记载及民俗民风。是古人迷信某种动物或自然物同氏族有血缘关系,因而用来做本氏族的徽号或标志。 “那你说,这幅图的出现,仅仅是偶然和巧合吗?” “哎,我也只是按现代人给抽象画下的定义说明了,可是实际到底跟本质有何却别我也难拿。” 也不知道老拓就这么把人家虔诚镌刻下的图腾浇灌了尿液会给带来什么厄运,一向保守正经的老拓居然也做出这等类似大逆不道的事情来,着实让我目瞪口呆,但是看这图腾几乎都废掉了,也不可能再运作了,难不成能在夜里吸收月光然后重新启动? “好了,这下图腾清晰多了,你用相机把这幅图录下来,回去好好研究,这是关于什么祭祀的图腾。”老拓正说着,听得楼下哗啦劈啪的巨响,我们都不禁被惊了一下,我忙抱着相机亟亟往天窗下看。 “楼下出什么事情了!”我跟老拓大声嚷。 很快传来烨磊的声音,估计是在五楼中,声音闷闷的:“没事儿,我在砸门!” “你发现了什么?!” “不知道,你们快下来,这里面好像门内尚有人住着!” “什么?!我们马上下来!” “慢着!”我一拍大腿,嘀咕道:“怎么还会有人住在旧病院呢?早就半空了啊!” 老拓也狐疑,要真第五层有人,我们可不就是活见鬼了,但转念一想,说不定那个活人就是我们今早一直跟踪脚印无果的人。 我俩折腾一番,好不容易从天窗跳了下来,老拓年过百半的稍稍臃肿的人,行动自然有些顿滞,但是膀胱清仓,行动便利了些许,我们下来后,慌慌张张地朝楼梯口跑去。下了六楼楼梯口,举目就是一个十字路口的走廊,四面都是雷同的间室设计,到处都是熏黑的门口,也不知道烨磊在那个间室内。 “烨磊,你在哪里?!”我朝着几条走廊大喊。 没有烨磊的回声。 “烨磊!” 连续喊了几次,却没有一点回应。我自己还能隐约听得到自己的短促的回音。 “这里即便再空旷,可是人影都没有,死寂得要命,这么嚷,鬼都能听见,烨磊聋了呢?!”我想谩骂。 “走,去这条看看!”老拓拔腿朝一条走廊跑去。 第29章 :楼顶古老图腾(完) 第30章 :手术室现凶灵 没走几步,就看到了一些室门被砸开的痕迹,应该是烨磊刚才搞出来的杰作。我将光学相机扛在肩上放稳了,紧跟其后。走不久,连续看到两边间室的门都有被强行破坏过的痕迹,老拓站在一间室门口,摸了摸那些打砸的痕迹,然后跟我说了一句毛骨悚然的话:“老旭啊,这痕迹不是烨磊刚刚砸出来的……” 我一怔:“啊?那是……” “磕撞的痕迹已经过去很久了,也能是几天前,也可能是几个月前……” “呃?” 嚓啦! 又听得另一条走廊的一间室内传来异响,我们一对视,便不约而同的朝声源处跑去。 “烨磊!烨磊!”我边跑边喊。 两个拐弯,来到了这条设计有些古怪的走廊,因为走廊尽头居然是一堵石墙,没有任何窗口,墙壁上熏黑得看不到任何反光点,而人在入口处朝里看,好像时光被这堵石墙悉数吸收,所有的光线都呈放射性聚焦到尽头,恍惚有将一切出现在入口的东西吸进去的错觉。 都说医院的走廊很渗人,果不其然,大白天的,没有灯光供应,全部靠着外面的光线照射进来,整条走廊都散发着一种荒废而死寂的气息。像是黑暗朝光线里衍射,却不知道何处是陷阱。 “烨磊?”我们放慢脚步,一步步慢慢走动,一边注意两边的室门。 一间,两间,三间…… 有些虚掩的门里面空寥寥的,仅仅剩下被烧黑的床架,一些旧时代的水壶和口盅滚落满地,但是里面很安静。 我能听到老拓的浓重的呼吸声,念头一转,把光学相机兼容的拾音器打开,顿时,老拓的心跳声传入了我的耳膜内。 一直经过了十多扇门的距离,我们突然听到前面第三间室门有窸窸窣窣的细响。我刚想叫,老拓把食指放在嘴边上示意我别出声。我点点头,校对这里的光线因为实墙的缘故,光线十分暗淡,我稍稍调节了相机的感光度,镜头内的噪点多了起来。 走廊已经走到差不多尽头了,头顶上被烧黑的天花板不仔细看都看不出上面还有被烧坏的一截截灯管。来到了那扇门,门口下面的木头被烧坏而且腐烂,镂空出能够伸进手的空隙,而且门也是半虚掩着,似乎还有丝丝冷风进出。 专业拾音器传来嘈杂的声音,好像有很多小人在里面争吵,我用小人形容,因为我耳朵里听到的是很多尖细的讲话声,那些声音好像都是从极其窄小的咽喉里发出来的,细得我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这莫非就是所谓的小鬼?我们分别靠在门的两边,老拓一边手轻轻地推门,门发出很令人牙酸的声音,吱呀…… 一张布满灰尘的办公桌出现在门缝中,办工作被烧掉一半,上面摆放的一些瓶罐也是黑糊糊的,玻璃和铁盒子都在,墙壁被烧着后滋生出来的盐硝和霉腐覆盖着厚厚一层,我们都不禁微微用手遮到了鼻孔下。 “老拓,里面没有人……”我轻声对他说。 老拓用一种诡异的目光看着我,然后用手缓缓地指向我头顶上,我抬头一看,我头顶上面一块发黑的牌子写着:手术室。 果然,我推开虚掩的门,看到了手术室里狼藉的东西,一盏被烧得面目全非的三百六十度无阴影灯罩下,是一间手术室。但是接下来的场景里让我差点魂飞魄散!我在镜头内看到了无比震惊的场景,手术台上躺着一个瘫痪的患者,浑身漆黑,皮肤烧得皲裂,上下一丝不挂,头发被烧光后,光秃而黯黑的头颅分泌出乳白色的脑液,眼球也被大大火烧爆了,里面的白色晶体喷射出外面,流了一脸…… 这不是刚刚死在大伙中的受害者么?怎么这个时候还躺在手术台上? 他的四肢僵直,仰面躺着一动不动,我的目光看到了他的身上,哦,原来此患者的身份是一个女的……胸口两块肉有一边被烧得枯萎了,好像从哪个地方摔下来,胸乳都摔裂了,两边手被烧得跟烧火棍一样的手臂微微弯曲着,我甚至还能看到她的身体在微微颤动! 没错!她的神经在颤动,好像一直垂死挣扎的羔羊,她的大腿神经不断地抽搐,然后蔓延到腹部,腹部开始剧烈的抽搐,然后传到脖颈,脖颈上的动脉涨了出来,狰狞的脉搏在皲裂发黑的皮肤上弹跳,最后,她居然张开了嘴巴! 一股青烟从她的嘴巴里冒了出来,像是一个人被活生生烤熟了,然后吐出了最后一口气并掺杂出细细的呻吟声。 天啊,我都看到了什么?! 她在挣扎,好像是逐渐复活了,然后努力地把头转向我,张着被烧成黑炭的嘴唇向我艰难地呼救,由于她的扭动,脖子上被烤熟的肌肉纤维开始断裂,一下子从薄薄的皮肤爆裂出来,并且徐徐撕裂,露出里面灰色的肌理。 “你、你、你……” 我张嘴说不出话来,瞳孔内,那个女的艰难地从床上爬下来了,她浑身上下溢出一种被大火烧烤后渗透出来的水分和油分,脚踩在地板上,溢出人类体内分泌的油分,黏答答的。 “老拓,老拓,你看到了吗?”我语无伦次。跟前一个从焚烧炉一般走出来的活死人,敞开着毫无遮掩的黑色胴体,一步一步朝我走来,要知道,那场大火距离现在相近三十年,怎么可能还有一个奄奄一息地人躺在这个空旷的手术台上呢? 女人走从床上下来,刚走了几米,脚里的骨头就呼噜地从烧焦的皮肤内穿了出来,里面的筋骨和肌肉都是灰白色的,也许是烧焦透了的皮肤和脚筋骨无法承受上半身的重量,跟泥石流一般,缓缓地堆压下来,一下子将下身肢体压穿了。 “火……痛……”女人仰着头,艰难地朝我伸出一只手…… “哦,不……不!”我瘫软在地上,然后拼命地朝后退缩,我看到女人的瞳孔里的发白的晶体仍在源源不断地溢出来,把地板溅了一地。 突然间,我眼睛内骤然黑暗,听得哗啦的巨响,然后老拓的面孔出现在了我的跟前。 “你醒醒!” “老旭,这里死人太多,戾气很重,你刚才一定是看到怨灵了!”老拓两手压在我的太阳穴上,然后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手势,又在我的后颈部用拇指挤压一阵,同时把一颗硬物塞到了我的嘴里,我的头脑逐渐清晰了回来。 “老拓,我都看到了,这里有一个被烧死的妇女,当时就在手术台上!”我情绪很激动。 “别急,张嘴,这是一颗无患子的核,佛教称作菩提子的念珠,有清神醒脑功效,你暂且咬住,能守住你的意志。”老拓嘱咐完见我上下齿紧咬住了,这才问道,“你说,你看到了一个女人?” “嗯,被烧得什么衣服都不剩。身上的皮肤都烧裂了!”我说罢,嘴里马上冲出一股奇怪的气味,那股清晰而冰冷的气流霎时间冲入我的脑中枢,我像是醍醐灌顶般清醒了。 “你现在好好看手术台,上面有什么?” 上面哪有什么烧焦的人啊,原来,手术台上遗落有几块不知道是谁的骸骨,破碎得只剩下纤维的棉絮,还有看不出形状的枕头,或许当年,那个女的就是惨死在这里的。 “怎么回事,老拓,我怎么会看见这种东西?!”我情绪激动得难以平缓,因为刚才我根本不是通过光学摄影机看到的,直接用视网膜看的!如果人的肉眼直接看到平时看不到的东西,这就意味着我的三把火在这里十分的虚弱,八字相冲剋,而且,这里的环境对我的命数层层相克。 “那遗骨恐怕就是你出现幻觉对象的遗骸,你顾虑太多,幻觉就会无处不在,自古邪不压正,常人身上都有阳刚正气,正气乃是烈性,罡正的阳刚之气所谓鬼畜忌惮,别怕,你刚才仅是内心发虚,损掉了阳气罢了。不过,这里一定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老拓环顾四周说。 “哪里不对劲?” “以后你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之前,好像是被人跟着,抑或是被人呼唤,那么你不要回头,也不要答应,你可以弯腰从胯下看。这样,自己的三魂灯不受损失。起身后,要双手快速地扑落自己的头发,跟洗头一样的拍弄,这样,会助长三魂灯的阳气,在鬼的眼睛里,你的三魂灯会像浇了汽油一样,火苗瞬间加长加粗,阳气倍增。那么凶灵也就不会再往你身上扑了你知道吗?刚才你见到现象,是有东西想招你去呢。” 天啊,幸好有老拓在旁边,不然刚才我一定失了魂不可。 老拓说:“忘了告诉你,你只知道所谓流言的三魂灯,却不知道如何防止三魂灯不灭,三魂灯即是一个人头顶,双肩虚浮燃起的三盏本命阳火,这三魂灯,分别称之为天,地,人。当一些人被外面的游魂野鬼看中时,它们会先引诱这个人回头,先是向左回头,再向右回头,这样,两次回头中,人的呼吸就可以吹灭双肩的两盏灯。但也是在这个人本来阳气就很弱的前提下。当这个人三魂灭了两魂时,本身的阳气就会大减,甚至减到最低,而这个时候,鬼附身或招魂的机会就加大了,这时候你所见到的也就是我们所说的见到了鬼!” 第30章 :手术室现凶灵(完) 第31章 :白日活见鬼 “这个,莫名见到了鬼,是好是坏?” “呵,可定是不好的了。正常人怎么会随便见到脏东西呢?” “啊,这么说,我身体已经极其不正常了……” “也不一定,我看,八成是这里有问题,我们进来后我自己都感觉不到我的三魂灯存在,这里的戾气出奇的重啊!平常在外面,一般人是不可能见到凶灵的,我的预感越来越强烈,这栋大楼好像根本就是完完全全禁锢的一个囹圄,四周没有一点缝隙,也就是说,完全被包裹起来的!” “呃,这里的窗户都破了,到处都是镂空……怎么会是完全包裹起来呢?” “不是,我只是想说,这里的阴灵氛围十分邪门,虽然大白天的,外面的光线射进来,但是丝毫没有改变这里压抑的空间。换句话说,这里所有无辜死掉的亡魂,几十年了,全部都是禁锢在这里的,一个都没有出得去!” “啊?!” “我只是猜测,我师傅曾经跟我说过一种禁锢鬼魂的阵法,那种地方就是专门用来养尸养小鬼的,你还记得刚才我们在楼顶看到的图案吗?这种很可能就是用来施法需要的图腾,换句话说,大楼内的所有构造标志,都是阵法所必须有的,只是我不明白,这里到底……” 老拓刚说一半,就听得外面很大声叫喊:“编导,老旭,你们在哪?!” “是烨磊的声音!”我刚想出外面看究竟,老拓赶紧阻止我,严声厉色道,“记住,这里阴气太重,几十年了,这里已经成为尸家重地,以后出现什么都要三思而后行。现在外面有声音,不一定是烨磊发出来的……” 我完全懵了。 “那怎么办?” “一切见机行事。” 我稍稍从门缝里探出脑袋,看到走廊的另一端,一个男人的后背正对着我,我们看到他的后脑勺,背面身材,衣服穿着,动作,完完全全就是烨磊本人,我皱着眉头端倪着他的背影,无法看出任何不妥。 老拓正了五官不怒自威,粗声叫嚷:“是烨磊吗?” 对面的人一回头,由于我们这边走廊的尽头是封死的,所有的光线都从烨磊那边传过来,因此,我看到烨磊转过身来的时候,整个人被一簇强光笼罩,强光和阴暗面形成巨大反差,然后面目一大团漆黑,根本看不到五官,只能看到一个正常人的身躯。 “烨磊?烨磊?”我叫着他的名字。 那个人似乎也在试探地看着我们俩,也许是我们这里的光线实在太差,他犹豫在原地没有做出任何举动。风从破碎的窗口吹进来,那个黑影的头发似乎一动不动,从远处看,好像是这个人的头发沾满了水珠,一大块冰冷地贴在头皮上,他脚下投射出来的黑影并不是他身子的影子,而是身上徐徐不断地从身上和脚底流出来的液体,黑糊糊一大滩…… “我们在这里啊,烨磊,快过来!”我朝他大喊。 那个黑色的身影看了看我们几眼,居然转身就朝走廊的另一端走开了。我立马正在原地,今天真他妈活见鬼了,刚才不是烨磊,还能是谁,可是我们这般叫唤,为何他一点都听不见? 须臾,又见到一个黑影从交叉走廊的拐角走了出来。 是烨磊! 烨磊一见到我们俩,试探地叫出了一句话:“是你们吗?” 我气不打一处来来,玩我们呢,还要拐去才回头,不禁骂道:“你瞎了?还是聋了?是我和老拓!” 烨磊一听,赶紧从走廊另一端跑来。等他走到跟前,我差点就想给他一脚,待细看,果真是有血有肉有温度的大活人,是烨磊本人。我放心了,但疑惑道:“烨磊,刚才你不是看到我们了吗?怎么看了一眼就走开了,这会儿又转头回来?” “啊?什么啊,我从来都没看到过你们俩啊……”烨磊似乎挺无辜,说道:“哎呀,刚才我还埋怨你们呢,你们怎么到处乱跑,刚才我在六楼听到你们的声音,刚上去,又听到二楼有你们的声音,跑下去后还是没发现你们,原来你们在四楼!” 烨磊这么一说,我们的心一下子都紧绷了一下。 “烨磊,这里可是五楼!”我一下子明白了,楼内果然有鬼魅!但是如果是鬼魅,一个普通的鬼魅怎么能变成烨磊的身影站在阳光下呢? “糟了!”烨磊脸色顿时苍白。 “那刚才你从走廊拐角走来的时候有没有跟什么人擦肩而过?”老拓盯着走廊的拐角问。 “没有啊,但是刚才在走廊拐角,我的肩膀好像被什么东西磕碰了一下,可能是不小心撞到挂在墙壁上的挂饰了。”烨磊说。 “刚才跟你刮碰的,可不是什么挂在墙上的壁画,那是另一个烨磊!”我冷冷地说。 “我,我,我怎么没见到?”烨磊语无伦次。 “没见到就好,别像我,我今天可是活见鬼了。” 烨磊愈发困惑,又说道:“哦,对了,刚才我在三楼的一个闭门的间室内发现一处很奇怪的地方?” “什么?” “跟我下去看就知道了!” 我们三人离开手术室,刚朝走廊前端去不远,听得身后传来奇怪的脚步声,我惊得往后一看,一堵冷冰冰的墙体内,传来一种奇怪的声音,我用专业拾音器听得十分逼真。 “墙内有声音!”我惊呼。 “嘘……”老拓示意我们别做声。自己轻手蹑脚地走到了墙壁上,然后把耳朵贴近墙上。 “好像是回声!”烨磊听了一会说。 “我也听见了……”老拓这次肯定地说。 我缓缓转过头,然后朝着走廊另一端看,走廊另一端是玻璃窗,那里有光线射进来,但是外面却是空旷一片,如果声源从那边传过来并且撞到了这堵墙发生回声,那么声源到底源自半空的哪里呢? “呵呵,没事。这堵墙的风流动得很快,像是有东西在四处游走而已!”老拓说。 “啊!” “啊!!!” 几声尖锐的喊叫声从三楼传来。 “糟了,是亦萱她们!”烨磊大喊。 “等等,亦萱小晞她们不是在五楼么?”我说。 烨磊嚷道:“还管他几楼呢,这可是亦萱发出来的声音,她们一定就在下面。” “是她们,快,下去看看,发生了什么!”老拓挪开脚步急匆匆地走,老拓的话好像就是下定义一样,听他这么一说,我已经等不及老拓了,自己和烨磊飞快地朝三楼下跑。我扛着的相机也没有关,镜头内晃得厉害,噼里啪啦就跑下了楼。 这么短的时间就发生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我实在难以招架,一个正常人拥有的逻辑思维会很快错乱掉,你根本分不清什么是真实的什么才是虚假的,来回上下跑楼梯拐走廊,我直累得气喘吁吁,刚才让两个手无寸铁的女孩扔在一间室内,实在大错特错,鬼知道这栋该死的旧病院藏匿着什么?! “亦萱,彦小晞!”我们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两女孩所在的地方,原来是一件急诊室,就见两女孩蜷缩抱在一块,浑身止不住地颤栗。 果然真是她们,不知道她们什么时候从五楼下来了。 “你们怎么下来了?”烨磊的口气有些埋怨。 亦萱说道:“刚才我听到楼下有声音传来,我们还以为你们要下楼了呢,也不告诉我们一声,我们急着就跟下来了。” “该死!”一定又是有脏东西在作祟,我闷闷道。 “那刚才发生了什么?”烨磊忙问。 “有、有、有好多人,从楼上跳下楼去了!”彦小晞已经吓得两眼泛泪发红。再看亦萱,也是惊得矍然失容,面无血色。 烨磊连忙跑到窗口边上探出头来朝下看去,我也跑了过去,往下一看,楼底下除了观赏树落下的枯枝败叶,地板上隐约能看出一些青苔,其他的空空如也。 “没有人啊?哪里有人跳楼?!” “我真的,就在刚才,好几个人都是手牵手地头朝下往下跳的,经过玻璃窗的时候还朝我们俩笑……”彦小晞擦着眼角的泪水说。 “一定是灵异现象!”我说道,“刚才我跟老拓在四楼五楼上都看到了一些奇怪的现象,哦,对了,你刚才发现鬼魂探测器发光了没有?” “我、我、我不知道,刚才太吓人了,我只顾抱着头闭眼睛,都忘了身上的鬼魂探测器了……”亦萱哭着说。 这时,老拓才姗姗从门口出现,看到我们几个都安然无恙,他松了口气,连忙走过彦小晞和亦萱的跟前,让她们俩抬起头来。 “你们眼睛都看着我。”老拓严声厉色地说。 亦萱和彦小晞仰面瞪大了眼睛,老拓让我拿来一柄小型手电筒,打开对着两女孩的瞳孔端倪了一会,像是想要在两女孩的眼珠子里发现什么,又问道:“你们刚才说,跳楼的人看着你们?” “嗯!好像是故意看的!” “那你们注意到他们的眼神是怎么样的?” “我就记得他们眼睛好像很浑浊,而且颧骨黑蒙蒙的……其中有一个眼皮又重又大,眼睑很厚……” “有多少人?” “看不清,但是好像有很多身影,一下子就都掉下去了……” 老拓缄默一阵,慢慢说:“最怕见到这种眼睛,这已经是死人的眼神了!往往死者的灵魂出现后,他们会以死前刚刚脱离躯体不久的样子呈现,古人云‘眼白混沌眼黑朦,双帘厚重死分尸’,意思便是说这种眼镜是凶眼,当初无辜横死,而且死状很惨。” 第31章 :白日活见鬼(完) 第32章 :恐怖的鬼眼病 烨磊道:“我看,当初一定是被大火折磨得不顾一切跳楼丧生的……” “老旭,你也转过来!”老拓突然叫我,我听他的口气尤其奇怪,还没问便被他揪了过去,老拓用手指翻开我的眼睑,然后仔细观察,又看了看亦萱和彦小晞,好一阵才叹息说,“坏了,怎么半天的时间,你们都成了这样子了呢?” 我一听就有些发虚,说:“我说呢,我身上一定出现问题了,你就不信。” “咱们可以试一下,看看有什么。” 老拓让烨磊用光学相机调节滤镜拍摄我的眼睛,亦萱从镜头内看到后她吓得尖叫起来。 我完全懵了,直追问。老拓说道:“你的眼白内出现一根像红线一样的异常血管,这是一般人没有的,但是现在,你,亦萱还有彦小晞都有,眼黑的晶状体在光学相机下会看到针状的异物,这不是外体进入的异物,而是自动生成,医学手段无法摘除,用科学来说,就是晶体状自然空洞。哎,其实是鬼眼病啊……” “鬼眼病?!”烨磊惊呼。 “什么,有红线一样的血管?哪呢,哪呢?我怎么没有看到?!”我使劲揉着眼睛。 “你自己是无法看到的,严重的时候,等到这些异常的血管补满血球,那时候你看任何东西都是猩红的。” “呜呜……我要瞎了……”彦小晞哭出来声来。 “自然空洞……对我们本身有什么危害?”亦萱轻轻拍彦小晞表示安慰。 “这要看你们的意志力,自然空洞就是人死后瞳孔的状态,空虚无物,这种空洞的眼神最容易致幻,也就是出现幻觉,说白了就是会见到鬼,看到平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哎……我应该早就想到的,也许一开始有所防备,可能还不会导致成这样……” “怎么……那到底还有没有希望恢复正常啊?”我一心只想要自己的眼睛恢复原来的样子。 “办法肯定是有,但是先得找到根源才行,那就是,你们到底是怎么就突然变成这个样子的。不瞒你们说,当年我师傅顾天陌曾遇到一个患者,他什么病症都没有,身体臃肿赘肉横生,感觉健康得很,一身的横肉而且红光满面,唯一诡异的就是此人的双目四周赤红,眼珠子内布满了血丝,而且蔓延到眼眶四周,除了眼白,几乎就是猩红一片,远远看去,好像是两眼珠子抹了朱砂,我师傅说,这种人已经是病入膏肓,无法祛除他眼睛的血丝,因为他后背背着一大群死去的瞎子!” “瞎鬼?这瞎鬼跟着他干嘛?” “很简单,患上鬼眼病的人就会成为鬼宿,就是凶灵的载体,每只鬼都抢着附体用他的眼睛看事物。也就是说,红眼血丝的人十分容易被鬼魂附体,而他的生命也无法操控了。你们看到这种眼神的人要注意了,这不是人在看东西,而是鬼在用他的眼睛看东西,因此这种人的眼神看起来十分的诡异而恐怖。” “啊?你的意思不就是说,现在有个瞎子进入我的体内正在用我的眼睛看路吗?”彦小晞愕然,她开始又要大哭了。 “那老拓,你得帮我看看,我到底有没有患上这种症状?”烨磊听到我们三人都莫名得了鬼眼,自己不禁慌了起来。 “现在情形应该是我向你倾述呜呼哀哉的吧?怎么你……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样子。”我没好气道。 老拓安慰烨磊:“你现在只能说可能会有这种征兆。” 老拓缓缓说:“大家别慌,那只是病入膏肓的时候出现的状况,如果现在你们的脖子、后颈和后背上没有出现大范围的深紫色毛细血管,也就是不是爆青筋的那种,那么萦绕在你们周身的东西会自己离开。也就是说它们无法攀附到你们体内作为寄宿者。” “烨磊,快帮我看看我的后背,我可不想在后背长着大片的纹身……”我一把就把衣服给扯下来了。 烨磊看了一眼说道:“老旭,就是死也有个过程啊,你体质和意志力都不错,放心吧,怎么说长就长满了呢,你现在皮肤很好,白里透红,紫色毛细血管都没有呈现出来,比常人健康多了。” 我愤懑说:“都这时候了你还来这种话。” “错了!”老拓突然说道,“这种被鬼魂附身后呈现的紫色毛细血管不是普通人能够看得出来的,即使进入医院也要用X光透射才能看得见,而医院往往会给患者解释说,这是静脉血管,原因是长期由外界给皮肤造成的损伤导致的,可能是出于突然的高温或低温环境形成,疑惑是长期摩擦和紫外线照射造成。但是你只要用一大把香烛的灰烬在后背抹一下,然后用柳叶煮出来的水擦拭后,用八卦镜照一下,你就能看到皮肤内呈现出来的酱紫色毛细血管壁。” 亦萱和彦小晞更不可能扯下衣服看后背了,但也是被老拓一番话说得如坐针毡,她们很不好意思地把手放到后背揉着。 “小晞,我的后背有点痒。”亦萱说。 “编导,你就别再说下去了,再说我后背也发毛了。”彦小晞不满道。 “这不是儿戏,现在我手里没有专业的道具,但是到了晚上,我们可以用八卦镜对着月光看你们的皮肤,如果真有紫色毛细血管蔓延后背,我们得立刻离开此地!”老拓说。 我完全没有想到我好端端的会患上鬼眼病,事情必是有因才有果,为了弄明白我是怎么患上了鬼眼病,我把我们来这里遇到的所有情况都梳篦了一遍: 做完了上期的樊篱庵节目后,先是坐了一整夜的夜车,然后到达了岗番郡,一来到这里,接二连三莫名其妙的事情发生,首先是卖早点的看门犬朝着我们的车子犬吠,跟老摊主打听了关于旧病院的一些资料,然后找到了旅馆打尖,便亟亟赶往临祈老街。老街口被垃圾堵死,我们从侧面的小巷口进去,接着遇到一堵居委会封死的砖墙,翻过砖墙,看到了不明身份人物留下的脚印,跟着脚印走,结果被带到了土庙那里,然后我拿起神像被毒蝎蛰到,摔坏了神像,接着又无意踩踏神台,惹得毒蝎倾巢而出,漫无目的逃跑,烨磊找到的本地向导找到了失散的我们,接着带我们到了潍济五和医院。接着,又发现了另一个人的脚印,但是在病院里尚未找到此人。接着,进了旧院后,我在病院中出现幻觉,老拓也觉察出不妥,后来彦小晞和亦萱也相继得了鬼眼病。 这整个过程我就没有什么特殊的难忘的一刻,唯有被毒蝎蛰到后疼痛无比,现在也消肿得差不多了,那么,我的鬼眼病到底是从何而来?是我们接触了那个诡异的春宫图锁头,还是去楼顶看了那个祭祀的图案,可是老拓和烨磊为什么就没有患上呢?偏偏是我和两个女孩子? 警示墙,履印,贴满辟邪符咒的门店,卖早点的老头,本地带病的土向导,土庙邪神,春宫图锁头,幻觉……这一切都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呢?我头很大。 我出现过几次幻觉不清楚了,好几次我恍惚的时候,都以为是被毒蝎蛰到后中毒产生的幻觉,但是那幻觉实在太逼真了,尤其在一二楼楼梯转接口,我几乎是以为自己穿越到了当时的火灾现场,还有四楼去寻找烨磊时,突然看到手术台上爬下一个被烧焦的妇女,那场面就近在咫尺啊…… 我把根源放到了最初坐夜车上面,我记得昨夜,我和亦萱以及彦小晞都有睡着过,唯有看到老拓从来没有睡着过,而烨磊开车,亦不可能睡着。难不成,就是昨夜我们三人睡着后,被患上鬼眼的?然后到了卖早点门口时,正好应对了老拓嘴里说的,狗儿后腿人立,尾巴往下蜷,紧贴肚皮,那就是见了鬼的说法? 不是。慢着慢着,我突然想起那个患了一身怪病的土向导,他最后离开的时候,跟我们说了一句我弄不明白的话,那就是: 说了你们就是不听,这堵封锁线前面就是旧病院了,死在那别怪我不提醒你们,你们硬生要进去,那就小心点,别让那些‘行尸’看见了,还有,尤其你们男的,特别小心,病院里有一种看不见的‘蜮’别让它们进入了你们的……哎……小心叻,要万分小心喇…… 那行尸是什么,而那个所谓的蜮,又是什么?行尸是我看到的复制出来的烨磊吗,是亦萱她们看到的跳楼群吗?如果是,那些只是换了鬼眼病后才发生的状况,那么根源一定是那个叫‘蜮’的东西!一进旧院后,我们就被‘蜮’侵袭,然后发生了后面的一系列现象。 是的!一定是这该死的‘蜮’! 我把我的想法一说,老拓这才微微点头,说:“我们不是带来了本子么?好好查看一下,可能这就是根源。” 第32章 :恐怖的鬼眼病(完) 第33章 :关于虺蜮传说 在携带来的笔记本里,我们很快查到了关于蜮的资料,确切来说,分为两种,古代传说中蜮是一种害人虫,又名短狐、水狐、水弩、射工。形状像鳖,有三只脚。据《玄中记》所载,“去人二三步即射,人中,十人六七人死”。据《博物志》和<<经典释文>>所载,蜮,俗称水弩,口中生有一条横肉形状呈弓弩形,它生活在南方水中,听到有人在岸上或水上经过,就口含沙粒射人或射人的影子被射中的就要生疮,被射中影子的也要生病,所以又叫它"射工"或"射影"并有说法它是“以气射人影,随所着处发疮,不治则杀人”。它虽然是传说没什么科学依据,但却成为了广为流传的成语,用它来比喻用心险恶,暗中伤人。 另一种是鬼蜮,无形却存在,也只是传说,没有人看到它什么样子,却是真实存在在人类当中,同样能含沙射影,置人于死地。因为鬼蜮没有人见过,因此资料十分匮乏,我们并没有找到更多相关鬼蜮的资料,但它还有一种叫法,就是虺(毁)蜮。 后来又找到了更多蜮的种类和名称的材料,有蜮射、蜮祥、蜮党、魆蜮、溪蜮、水蜮、射蜮、魃蜮、含沙蜮、黑蜮、蟊蜮、黾蜮、螟蜮、蛇蜮……看得我头都大了。 有人用三维模拟出来的虺蜮的图片十分狰狞,看过后亦萱和彦小晞宁死也不肯相信是被这种东西侵袭了,我看了也是毛骨悚然,这东西实在长得太恐怖了,不知道是有人看过还是构思创作的,完全就是一只外太空不明生物。 浑身是缩小数百倍的蜥蜴的骨架生成,头颅长满棱角和尖锐刚硬的倒钩,浑身的肌肉是蚂蚱型的肌肉纤维,通体黑褐色,只有两只脚,但是脚上都有锋利的锯刺,腹部生长着尾须,腹节的两侧的前足胫节的基部有鼓膜,类似昆虫类的主管听觉。分有复眼和单眼,复眼主管视觉,单眼主管感光。此外,还有令人闻之色变的咀嚼式口器,那根喷射邪物的管子应该就是生在在口器当中了。 “老拓,这东西存在嘛?”我看着都发毛。 完全的一只异形复制品。 烨磊看了说道:“除了地狱里逃脱出来的怪物,地球上是不存在这么可怖的东西的,这玩意看了都能让人三年洗了眼睛都忘不掉。” 彦小晞畏葸说:“这东西这么可怖,又看不见,要是一声不吭地爬在谁的后背上,知道了不得直接疯掉才怪。” 我说:“这又不是长得像大雕的怪物,别看它的体型和特征有多狰狞,其实只是很小一只,就跟蚂蚱一样,或许更小,飞蛾?反正是它的体型很小,恐怖感也会让你降低不少的。这画面上无疑是放大了许多倍,你要是把一只蜘蛛或者蚂蚁放大了看,也会以为这是可怖的外星生物的。” 亦萱说:“编导,你说,假设这虺蜮存在在旧院当中,那么它们一般藏匿在什么地方?” 我比划说:“这么小一只,即使趴在墙壁上,我们也不会注意到的,要是属于鬼蜮一种,隐形的,连长成什么都不知道,更别提藏匿在哪里。” 烨磊狐疑道:“但我说,这东西如果存在,它是谁养的,还是谁放出来的,是野生的吗?难道存活在一个地方就不搬迁了吗?” 彦小晞说:“亏你想得出来,这么可怕的东西还会有谁敢养?” 烨磊一笑道:“嘿,你还别说,世界上还没有人类不敢圈养的物种,黑寡妇够毒了吧?太攀蛇棕伊澳蛇够毒了吧?黑蝎子够毒了把?还不是有大把的人圈养着?” 彦小晞说:“可是那些都是有利用和利益价值的,你说虺蜮有什么价值?” 烨磊脱口说:“或许人家故意操控这种东西对入侵者谋财害命呢?” “这……” “好了,别乱猜了,越说越渗人,现在咱们什么证据都没有,口说无凭,我们连鬼眼病的根源都不敢确定,你们这不是还没中五百万,就已经策划好了怎么花钱的愚昧做法吗?”我没好气道。 烨磊道:“这跟五百万的性质差远了。” 我们都把面孔转向老拓,希望他能讲解出一些关于虺蜮的信息,老拓盯着图片怔了许久,说了这么一番话:“活这么久了,什么东西我几乎都见过,唯独虺蜮我没有印象,我师傅顾天陌也是没有跟我提过关于无形鬼蜮的存在,但是以前我在印度密宗大师巴沽拉仁波切的藏经阁中看到一本未翻译的古籍,里面图文并茂地记载有一只长相很诡异的东西,密宗大师跟我说,这是印度本地自己培育出来的小鬼,喜欢生长在阴湿的地带,人的眼睛看不出来,却是真实存在的。对过往的人畜都有极大的威胁,这东西带有圈养主人的意识,除非主人死了,不然人类用什么手法都没法弄死它,连专业的驱魔人也对它没办法。” 老拓讲到这里一顿,转话题说道:“我们生活的世界由时间和空间组成,科学来讲就是四维空间,与之对应的就是超过思维的多维度空间,人类能理解到的多维度空间只有十三维度,而地球上存在的东西有有超过十三维度的,只是人类的知识有限尚未破解出来。” 彦小晞吃惊问:“世间真有超过十三维度的?” 老拓点点头:“每个维度都有它自己真实的世界,好比一微米一纳米我们看不到,但是这个距离是存在的,这就是细菌的真实世界,而一光年以外的事物我们也是无法看到,但是外面却存在有超过太阳系的星球,所以它也是整个宇宙存在其中的真实事物,换句话说,虺蜮存在的几率也是有的。” 老拓见我们不做声,继续说:“我也去研究过相关于世界发生的各种不可思议现象,其中国内的台湾朱秀华借尸还魂事件和双鱼玉佩都有很大程度的可信度,更有九五年的程度僵尸事件,华航空难的录音,伤害吸血鬼,林家宅三十七号,广九铁路,重庆红衣男孩,贵州藏字石,背景三三零公交车,黄河透明棺材等等,所有事件的标明,你解释不出来不代表其不存在,不会发生。” 我蔫了:“那就当它是存在的吧?可是我们也得找到对付蜮的办法啊,不然这不是坐以待毙么?” 见识渊博的老拓这时也为难,这种虺蜮他也没有见过,只是听说过,要是真有这小怪物,我们还真没有找到能够对付它的办法,此时最好的计划就是走为上策,先回去再从长计议。 “今天的拍摄到此为止吧,这里诡异得很,我们还需要更多的资料才能继续,大家原路返回,我们回到前佘街,去旅馆大本营,我看看是不是有必要去造访一下本地的萨蛮,再去找找旧病院的新地址,看看新医院里的人有什么表态。”老拓说,“回去后,我先帮你们三个用药物清理一下眼睛内的红血管。你们现在的印堂已经隐约有黑气,怕是不能在这里呆的太久。” 听到老拓说临时打道回府,亦萱和彦小晞都松了口气,今天来也不算是空手而归,至少我们知道旧院确实是存在着很多难以解释的东西,找到真相只是时间问题。 我说道:“这么着,刚才我们在五楼的转弯口发现了一些东西,这栋楼已经荒废,也没有什么人来,不如我们回去,然后把光学相机置放在五楼内,下次来看看能拍摄到什么东西。” 这个说法大家都同意,烨磊从行李袋中拿出相机三脚架,我用螺丝拧好了,然后固定在一个地方,镜头对着空荡荡的走廊,这部相机的内存很大,足够录制十多小时,几百个G的内存,还可以增加扩充硬盘,上T容量也足够撑一天一夜的了。 “是骡是马,下次就能见分晓了。好好干!”我轻轻抚摸了相机。 “赶紧走吧,我总觉得这里的墙壁很压抑,好像里面镶嵌有什么人在里面,天花板有血要往下滴一样。”彦小晞已经迫不及待想走了。 这天的工作就这么临时结束了,老拓命令我们收拾东西撤退,一路原路返回,这次我们在路上做了不少记号,返回警戒墙后,烨磊把我们带回前佘街的旅馆,经过早上那卖早点的老屋时,我们看到了一片废墟。 老拓休息了几个小时,自己孤身一人出外面去了。说是他手头缺少东西,去找治疗我们瞳孔里面异物的药材或找个能解除异症的人。老拓走后,我不放心地找来一面镜子一直观摩瞳孔。 镜子里我的眼眶周围有很浅的黑眼圈,这都是长期熬夜的结果,我用力扯着眼皮子,恨不得把眼珠子都挤出来好好看看,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认认真真彻彻底底地看自己的眼珠子,由于太过于担忧的的缘故,我用力搓揉眼眶,使得眼睛内严重充血,把里面的那个穿透瞳孔的红血管模糊了。 亦萱和彦小晞在我们房间的对面,,我听到烨磊在外面,找毛巾给亦萱她们敷眼睛,她们说瞳孔发热,烨磊其实已经去买了几块冰放到毛巾上,但是还是说热。我害怕她们摘下毛巾的时候,看到两双赤红的眼珠子,像几个燃烧的红枣。 第33章 :关于虺蜮传说(完) 第34章 :瞎鬼上身寄宿 “烨磊……烨磊?”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发生,我也开始觉得自己的眼眶发热了,想叫他来帮我看看,却是没有听到回应。 “这重色轻友的家伙!”我嘀咕着,找来一个手电筒,对着镜子使劲地照射,屏住呼吸,盯了差不多有一分钟,我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 一根粗大的血管正在以非常缓慢地速度生长,它好像是从视盘那里横生出来的,而不是从视神经长出来。它悄无声息地蔓延到我的脉络膜和玻璃体上,通过巩膜都能清楚地看到它生长的轮廓。像一条红色的蚯蚓蠕动在我的眼球里,我赶紧拿来普通DV相机,把这个奇观给拍摄下来。 就这么举着相机,然后对准我的眼珠子,按下拍摄按键,我瞪了有一分钟,一次也没有眨眼,我好像感觉不到空气中有尘埃的接触,难道我的眼珠子麻醉了?失去了控制和知觉了吗?是不是现在已经有瞎鬼徘徊在我的周围,要跟着我抢眼珠子了? “你们都见鬼去吧,这眼睛是我的,谁也没有使用它们的权利!”我心道。可是又觉得哭笑不得,瞎鬼已经是鬼了,怎么见鬼去呢? 我忐忑不安:“这鬼东西,恐怕比毒蝎子的毒素厉害多了,按照它的生长速度,不出一天时间,它能分叉出几百条的毛细血管,然后把我的眼珠子完全包裹住,就如老拓说的,到时候我看任何东西都是猩红一片!那时候,它们可能还蔓延到我的眼眶四周,看起来就像是爆裂的红色藤条巢,一个用红色藤条编织成的血巢……咦,自己变成怪物后够恶心的!” 这么想着,我觉得那根红血管已经穿透了我的晶状体和睫状体,并且盘根蒂固在我的角膜上了,它在缓缓地输血,我感觉到眼球有些胀痛,又忽感到收缩的紧迫,也许,在我情绪激昂的时候,我的眼球会突然充血爆炸出来,然后泪液晶体和房水会喷射满我的脸,就像是我在手术室里幻觉看到那个女的一样。抑或,我突然颤栗发寒的时候,那些血管就会收缩起来,将我的瞳孔挤爆,最后缩成一个小小的血球,镶嵌进脑颅里…… 我不想成为这些臆想的任何一种结局,我必须有所行动来预防灾难发生的可能性。我丢下了相机,看到桌子上有一把水果刀…… 对了拿刀或者针锥子一类的将它剔除出来应该会好些吧? 说心里话,我还没有完全做好自残的准备,这事情没有第二次,要是不慎弄瞎了,我这辈子就真只能做瞎鬼了,到时候我哪里去找人活人抢眼珠子去?爬到烨磊的后背跟他供用一双眼睛吗?不行,这家伙吝啬的得很,一定不会借给我的。 就这么着吧,尝试就会有机会,不然只能坐以待毙。 我缓缓地走到桌子跟前,拿起了那把小刀,我感觉到了一股金属的寒气袭入自己的掌纹内。 “老旭!”烨磊进来了。“刚才你叫我呢?” “哦,是……”我慌忙把刀子藏在身后,然后佯装去拿相机。 “你在干嘛?” “呃,没,什么……那个老拓出去了那么久怎么还没见他回来?”我拼命镇静自己,然后问一些平常的问题。 “不知道,他说去找本地的萨蛮,然后再去一趟新医院,可能没这么早回来。”烨磊手里拿着一大塑料袋,里面装有几盒快餐。 “喏,刚才送外卖的拿来了,给……先吃点东西。” “我不饿,你拿去给隔壁的亦萱她们俩吧。”我说。 “真不饿啊,都累了大半天了,刚才彦小晞一个人都吃了三碗面条外加两碗卤煮,还有两碟配菜!都比我能吃!” 我一怔:“小晞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吃了?” “可能是去了旧院大半天了,午餐也没吃,饿了呗。对了,你的眼睛怎么样了?。” “没事,就是担忧,但是我觉得会恢复的,你还是去照顾两女孩吧,她们受到的惊吓可不小,不能没有人在她们旁边。”我说。 “哎,你也别太费心,听天由命,事情怎么样就怎么样了,保持好心情,这食物啊,还是要吃的,我这饭盒放这啊,你饿了自己拿去吃。”烨磊转身出去了。 “哎,事不关己果真是既不劳心,罹患的又不是你,要是你也得了鬼眼病,现在已经上蹿下跳如坐针毡了。”我对着他的背影嘀咕。 想了想,我还是把相机里的存下来的那一分钟带子删除去了,他们迟早会发现我的异变。然后拿起饭盒就一顿猛扒,扒着扒着,我发现了饭粒中埋着几个红辣椒,我赶紧将它们夹起来丢掉了。我觉得特别的刺眼,再看着那盘沾满酱油的米粒,我脑海闪出了手术台那个烧焦的女人,我再也吃不下,把饭盒丢在了垃圾篓里。 等待是个漫长的过程,期间,我一直在流眼泪,觉得自己一定熬不下去了,总觉得有一窝的火蚂蚁在我的眼珠里啃噬,就要啃烂了。几次我都问烨磊亦萱她们怎么样了,烨磊也只是说,两女孩子很安定,好像没有那么严重了。我虽然疑惑,但是还算有点慰藉,我不想告诉他我自己眼球的状况,只是用枕头捂着我的眼睛说,她们没事就好,我没大碍。 熬到晚上,我已经头昏目眩了。傍晚七八点一过,这里整个岗番郡好像就都陷入了死寂,外面喧杂很少,我们旅社附近一片静谧。这家旅馆也不见有什么外来人入住的,好像是隔壁来了一对情侣,然后另一侧空着。 无意中听得不知哪个房间谁的一句话:“每次都是这样,天一黑,都怕厉鬼游行,早关门啦……” 我心里隐约一颤。 这家旅馆的卫生条件是不怎么样,我坐立不安的同时,居然发现了床底下有消费过的套子,然后枕头的棉花里塞着避孕药。最要紧的,隔壁的一对情侣一入住后,浪叫声立马源源不断地传来,这墙壁隔声也太差了! 亦萱她们应该也能听见,烨磊估计已经去贴着人家的房门窥探偷听了。 搞吧,都说爱爱的时候会有一大堆孤魂野鬼徘徊在周围,都等着投胎呢,还有一群****鬼专门舔舐男方流出来的液体,这是阳气精华,求之不得,男的等着精尽人亡吧。 或许我的情绪难以控制,想法也会奇葩一些。 我重新躺在床上,然后用枕头蒙住脸,又从枕头中揪出两团棉花,塞在自己的耳朵上,这才觉得噪声减低不少。带着提心吊胆,我就这么迷迷糊糊地睡了大半夜。 笃笃笃! 笃笃笃! 不知道过了多久,几声巨大的敲门声从隔壁传来,把我从梦中惊醒,我惺忪地睁开眼。这大半夜的谁敲门这么大声? 我被这阵聒噪声给吵郁闷了,看了看墙上的吊钟,时间到了夜里两点多钟。莫非是老拓回来了?那敲门声貌似也不是敲我们房间的门,但是声音就在不远,也许是老拓回来敲错房门呢?我从床上坐了起来,看到烨磊已经回来,并睡在了我床铺旁边的另一张床上。大灯已经关掉,就剩下一盏昏暗的墙壁灯。 “烨磊,烨磊,醒醒……”我催促着他,“去看看,是不是编导老拓回来了?” 烨磊不耐烦地翻了个身:“你自己去开门……” “你离房门近点,你去啊!” “困死了,我不想动……” 怂恿了他几次,烨磊已经铁定赖死在床铺上了,不知道是佯装还是真的,就几秒钟发出了呼噜声。 “懒死了!”我没辙,自己下了床,找了双拖鞋,去墙壁摸大灯的开关。 笃笃笃! 我开了灯,看到门窗外一个黑影,正是靠近在我们的房间门口。 “老拓?” 我打了个哈欠,走过去开了门,对方没有回应,我一拉门闩,吱呀…… 门一打开,一个红白相间的身躯轰然就倒在了我的跟前,我下了一大跳,条件反射地不知道是抱住好还是闪开好,就这么浑身一抖,待细经一看时,登时傻了眼,这他妈的都是什么啊,昏暗的走廊路灯下,一个穿着白色睡衣的女孩子满脸是血的瘫软在我的怀里,头发凌乱拉渣,脸色枯槁,毫无血色,乍看下是红白相间,原来是女孩子满脸溢出来的血已经将她的上半身染红。 我不经意一缩手,手指缠住了对方的发丝,女孩子的头颅顶上掉下来一大块一大块的头发,露出里面殷红的头皮骨,但看这女孩的身材有点熟悉,我两手一抱,将其抬起来,不禁大吃一惊,这不是亦萱吗? 亦萱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亦萱被我抬起头来后,一张半骷髅半血肉的脸呈现在了我的面前,只见她的双眸已经凹陷成两个猩红的窟窿,脸颊旁边的头发一直不断地塞进血窟窿里面,她感觉到了我的存在,张嘴就说:“老旭,借我眼睛看看,我看不见了……” “呃呃呃,啊!”我连忙后退几步,举手一看,两手上都沾满了血迹,又听得房梁上掉下一大团红色的东西,居然砸到了我的跟前,我低头一瞧,这不是彦小晞吗?她也怎么了? 彦小晞也是满脑袋的血迹,我看到她的半边头盖骨已经不见了,大脑在凹凹凸凸地鼓动,就要溢出头骨外。我完全惊呆了,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一场景,两女孩子傍晚还好端端地怎么到了夜里突然变成了这幅模样。 第34章 :瞎鬼上身寄宿(完) 第35章 :旅馆惊魂夜 这时,彦小晞摸到了我的脚,昂起头来,我一看,也是跟亦萱一模一样的血窟窿,眼眶里面的眼珠子已经不翼而飞,正在滴滴答答地往外流液体。她讲话了:“凡旭哥,这是你的房间吗,这是你的脚吗?刚才我和亦萱姐找得你好苦,我已经看不见了,只好爬上房梁顶,越过你的房间来找你……天花板好难爬啊……” 我吓得跌坐在了地上,彦小晞喉咙发出的声音居然掺杂有七八个男男女女的音色,好像她体内寄宿着七八瞎死鬼,再看她的后脑勺,一个棱角尖锐的头颅正使劲地撑着她的脑膜,企图挣脱出来,她的喉咙锁骨处,也看到一张狰狞的面孔凸出皮肤,左右的朝外面钻……彦小晞她突然笑了,她从手里拿出两个沾满了血迹的白色东西,原来是两个眼珠子,她牙牙地笑道:“还是烨磊哥大方,说借他一双眼珠子,他说给就给了……” 我深深吸了一口冷气,回头一看,看到床上的烨磊刚刚被抠掉了眼珠子,一根粗大的绳子从天花板上悬挂下来,缠住了他的喉咙,烨磊什么也看不见,但是挣扎着拼命朝下伸手不断地在枕头和床铺上寻找…… “你们,你们……”我语无伦次,巨大的恐惧感完全冲击了我的大脑,我只感觉到天旋地转,胸口要窒息了。 亦萱抖抖索索地朝我走了过来,她再张嘴时,一窝的虺蜮像是破开的蜘蛛胎盘,一大群黑压压的虺蜮从里面弹跳了出来,有些还直接从眼睛窜了出来,一夜的孕育,她整个人已经完全成了虺蜮生殖繁衍的载体,虺蜮已经将她体内的所有有机营养吸食一空。倾巢而出的虺蜮一出来,亦萱的胸口立即像是坍塌的土窑,顿时间干瘪了进去…… 我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我开始寻找老拓,但是老拓出去一直没有回来,房间里就只剩下我了。 “别,别,别靠近我!”我歇斯底里。 “老旭,怎么你还看得见我们啊?咱们不都是一样的鬼眼病吗?”亦萱突然问我。 “因为……因为我还有眼睛,眼……”我大声吼着,用手朝自己的脸颊一抹,忽地手指在眼眶处陷了进去,等等……我的眼球呢?怎么摸不到了?没有了,啊!我发现自己的眼眶也跟他们三人一样,都在汩汩地朝外面流着血水!眼珠子已经完全不见了…… “啊!不!!!” 哗啦,我只觉得整个脑袋一冰凉,激灵着从床上跳了起来,两手快速抹了抹脸,一看,烨磊正拿着一盆凉水朝我的脸上泼。 我登时没能反应过来,但看烨磊五官好完好无损,我又仔细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然后缓缓地把手放到脸上,还好,眼珠子还在! 原来是个噩梦! 觉察到自己一身湿漉漉的,也不道是冒出的冷汗还是烨磊破的冷水,未等我发话,烨磊把盆朝地上一丢忿忿地说:“我说你夜里能不能别这么吓人啊?” “呃,刚才……我怎么了?” “你梦游了,你看看床上!” 我惊魂未定,低头一看,枕头边居然拿了一把锋利的刀子,不禁一怔:“这个,怎么会有一把小刀在这里?” “哼,要不是我及时发现得早,我身上估计就被你捅成马蜂窝了!” “你说我梦游了?!怎么会,我从来没有梦游过的!”我十分不可思议,但是眼前的景象又让我十分困惑。我蹲下来拿起刀子,轻轻在手指滑了一下,皮肤马上被划破了,我赶紧扔到了一边。 “没梦游过并不代表往后不发生,刚才的你可怕极了,浑身像是被线缠住的木偶,动作机械而诡异,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操作你动唤一样……喂,都清醒了还要自残啊?你是不是正常的时候比睡觉的时候恐怖多了?”烨磊看着我还没有冷静下来,拿刀划手,不禁又说了一句。 我浑身一瘫软,这么可怖的梦我迟早会在梦里直接吓死。我坐在床上后背朝墙壁一靠,总算是活着醒来了,嘴里吐出一句:“谢天谢地……” 烨磊本还想批斗我一顿,但看我松软得像一团烂泥,摇摇头,自己转身去从行李袋中拿出一包泡面,正准备找开水烫,又问我:“你要不要吃点夜宵?” 我有气无力道:“没胃口。” “呵呵,你们两个真奇怪,去了一趟旧病院回来,胃口就都变了,一个是想绝食,一个是贪得无厌。” 我头一抬:“你说谁?” “还有谁,彦小晞啊,刚才我已经把我们装食物的行李袋给拿到她们房间去了,亦萱说彦小晞饿坏了,已经吃了大半袋了。” 我有点想笑:“她一个女孩子能吃多少,要知道,我在超市里购了五百多块钱的食物,够我们五个人吃一周的。” “够吃一周?我看够她一个人吃两天不错了。”烨磊说着,把倒下去的泡面一折,缩了一半放入自己的口袋里,“这半袋我还是留着,以免夜里再饿了我可没处找超市买去。” 烨磊的话我没有多大在意,我看了看湿漉漉的床单,起来把床单收拾了,一拧,一注水流了下来,我问道:“老拓还没回来吗?” 烨磊搅拌了一下泡面说:“不清楚,打电话给他接不通,从下午开始到现在,都是这样。” 我把床单拧了大概,说:“这里有没有晒床单的地方?这样子明天估计旅店老板能气疯了。” 烨磊说道:“你后面的窗口就是啊,不过都晒满了今天的脏衣服了,你去对面房间问问亦萱,她们那边估计还有空余的地方晾晒。” 我看了一眼壁钟,说:“都夜深了,过去敲门怕打扰了她们。” 烨磊把配料都倒在泡面里,说:“没事,刚才我刚送开水过去,她们都还没睡。” “真是夜猫子。”我苦笑了一下,突然觉得眼睛刺痛了一下,我下意识地把拧干的床单敷在了眼眶处,然后往外面走。 两门相对,中间是一条阴暗的走廊,不过就就几步远的距离。走廊两边很安静,没什么什么人走动,连送开水的服务生都没有,头顶是几盏均匀排列的十多度的电灯,昏黄昏黄的,还有一两盏烧掉了,也不见有人来换,走廊不规则地黯淡了几小块。 敲了门,出来开门的是亦萱,亦萱穿着单薄的睡衣,披着发,一股清幽的香薰拂面而来,胸口处露出里面文胸的蕾丝边,睡衣下摆就到大腿,修长白皙的大腿甚是赏心悦目,看到我正拿着一团湿漉漉的床单,两手一交叉,把胸口一挤,然后笑着对我调侃道:“怎么,都这么大个人了,还尿床?” 我最受不了女孩子这种穿着和动作讲话,亦萱和彦小晞身材都不错,但是亦萱更会打扮和保养,她所表现出来的特有的女孩子魅力和气质无疑让任何一个男人都悸动,亦萱无意中的举止,令我我无形中体内好像有种热流在朝某个地方冲击而去,好吧,我安慰自己,正常现象,因为我属于正常男人。 “那个……我们房间那边没地方晒衣服了,所以……” “哦,这样啊,把床单给我吧,我们这边窗外都空着。”亦萱朝我伸出了手。 我把床单递给她,把脑袋朝房间内一伸,问:“小晞也还没睡吗?” 亦萱一笑:“她?呵,回来就成了大猩猩了,胃口好得很,而且不挑食,以前她最讨厌编导吃槟榔了,现在她把老拓的那份食物都啃光了。” “拿槟榔当饭吃?!够有她的。”我也笑了,与此同时,我偷偷观察了亦萱的眼睛,发现她的状况跟白天的没有多大区别,心里稍稍宽慰了些,看来我自己是太过于纠结和紧张,才导致夜长梦多的,老拓已经为我们去寻找解除鬼眼病的方法,那么一定会有能治疗这种鬼病的药剂。 刚才我都忘了拿镜子观察自己的眼睛了,也不知道自己变异到了什么程度,一想到两眼发黑,跟中了邪的人一样,我就无比害怕,跟亦萱说话的时候,我尽量压低着头。 “晚安。亦萱。” 看到亦萱去晒床单,我正想转身回去,突然彦小晞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到我便朝我打了声招呼:“凡旭哥。” 我一回头,看到彦小晞后,不禁大吃一惊,彦小晞手里抱着一大堆食物,各种她喜欢吃的,不喜欢吃的,用一个洗脸盆装满了,五颜六色的各种包装袋堆成一大垒。她的嘴巴鼓囊囊的,塞得满嘴都是,导致说话都不清楚了。 “你怎么一整晚都在吃东西?看你吃的,脸上嘴上都沾满了面包屑。” 我忍不住伸手在她的脸上抹了抹,刮掉一些屑。 彦小晞笑了,说道:“呵呵,我也不知道,以前我老觉得自己太瘦,想多吃一点多长点肥肉出来,但是一吃多就撑不住,现在好了,好像我生理消化系统得到了质的飞越,变得胃口大开。” 我愣了愣,说:“是么?那就再好不过了,但是你也要注意点身体,别胃口好了吃撑坏了胃。” “没事,你放心吧,我就是觉得还饿,吃饱了就好。” 亦萱晒好了床单,出来后插了句话:“嘿,我看你不止是吃饱了就好,过不了多久,你就成了胖小姐了,你看垃圾篓,都是你吃剩的包装袋。” 我看了看门口的垃圾篓,还真是一大丢满满,其中居然包括十条的绿箭口香糖。 “你把口香糖都嚼了?”我不禁道。 第35章 :旅馆惊魂夜(完) 第36章 :旅馆神秘租客 “哦,那个,我以为巧克力,都塞嘴里了,吃了才知道。呵呵。” “哎,拿你没办法。” 彦小晞从脸盘中拿出一袋薯片:“凡旭哥,你要不要也来点?” “哦,不了,我不饿,而且我很少有夜里吃夜宵的习惯。”我说。 “那你就没有口福咯。” “嗯。”我捏了捏彦小晞的脸颊,说道,“我回去了,大家都早点休息,夜里有什么事的话记得叫醒我们。” 亦萱把睡衣皱褶一扯,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把镜子和梳子,梳了几下头发说:“放心吧,还能有什么事情,这个旅店门可罗雀,没什么旅客,几层楼都空空的,住的不到三分之一,开始我还觉得冷清,本想多些人热闹的,不过倒好,你们隔壁一侧不是来了对情侣么?叫声那么大,还让不让人睡了,关了门都还听见。” 我略有尴尬:“呃,那个……他们……你们居然也听见了。” 亦萱冷冷道:“烨磊刚才还去偷窥人家,被我发现了。” 彦小晞噗嘘一笑,说道:“凡旭哥,你们男的是不是都有这种嗜好?” 我一怔,虚伪道:“没有,这夜里我一直是心清气静,什么都没有想,还睡的挺香,你的凡旭哥一直都是作为正人君子的榜样的。”同时心里鄙夷烨磊,偷窥的时候没有叫上我,真不够兄弟。 彦小晞揭破说:“得了吧,你们男的本质别以为我们女孩子不知道,你看你盯着亦萱姐的眼神,眼睛都要掉到人家睡衣领口去了,你坦白说,是不也是也想看看亦萱姐的身体?” “呃……我有看嘛,我有吗……我哪有这么猥琐的眼神……”我实在崩溃,难堪的表情已经在脸上写满了本地无垠三百两。我本来就不喜欢被女孩子开刷,而且说的话题都是针针见血的,自己也是心知肚明,哑巴吃了黄连,无话可说,只得尴尬地看了亦萱一眼,忽发现亦萱手里拿着一把奇怪的梳子,这把梳子一进入我的眼帘,我就被吸引住了。 亦萱手里的这把梳子我不曾见过,素日我拍摄的时候,亦萱彦小晞给亦萱补妆用的都是一把节目组特意送给亦萱的专用梳子,亦萱也有属于自己的喜欢的梳子,但是这把梳子不是亦萱平常使用的梳子之一,其通体棕绿色,在黯淡光线下墨绿发光,像是用上等的木质做成,手柄处雕刻了一些奇怪的花纹,看起来古老而复杂,一只蝴蝶式样,尤其最尾端,漆黑一片,好像是被火烧到了一样。 “咦?”我不禁问道,“亦萱,你什么时候买了一把新梳子?” 亦萱突然一滞,把梳子攥在手心,口气有些迟钝说:“哦,那,我前阵子就买了,一直没有用。” 我瞥了她一眼,说道:“你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你,说罢,哪偷来的?” 亦萱马上仰脖子反驳:“什么偷,我这是捡来的!” 我冷冷一笑,女孩子逻辑就是简单,一句话就套出来了:“呵呵,那你说,哪捡的,什么时候。” “旧院内,就白天的时候。” “什么?”我有些吃惊,刚想把她手里的梳子夺过来,没想到亦萱早就有防备,直接把梳子放到后背去了,然后挺着胸口对我说道,“干嘛,不许硬抢啊,这是我捡来的福利。” 亦萱不给,居然还拿挺拔的胸口做防护措施,我也不打算抢了,只得冷冷说道:“嘿,捡死人的遗物还说是福利,这把梳子来历不明,旧院又荒废了那么久,你还真敢拿里面的东西,你忘了上次樊篱庵我们打算带回去的那团头发了吗?差点都性命不保。” 亦萱不服说:“不要每件事物都这么如临大敌好不好,我都带来很久了,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你看,我现在不是好端端的吗?这只是一把普通的梳子,可能以前是那个女孩子遗落了,大火来临的时候着急忘记拿了,就丢在里面了,我就是看到梳子很漂亮,就捡了回来,要是梳子的主人找到了,我一定完璧归赵。” “不行!编导和节目组都嘱咐过我们,特殊场地的东西一定要原封不动,更别说带东西回来,你这不是无理取闹么?” “什么无理取闹,今天烨磊还去砸了不少门呢,都差不多成医院的拆迁队了。” 我退一步,不想跟她争执,设个小圈套道:“他这是有任务在身……行行行,你有理,不过你先把梳子给我看看。” “不行,一放到你手里了,你就不还我了!”亦萱还挺警惕。 我没辙:“我向你保证,我要是不还你,我遭天打五雷轰好吧?” 话音刚落,外面居然不迟不早地响起了雷鸣声!轰隆隆…… 这确实是我意料不到的,可是事情就是巧在这里,我原本真是打算看了梳子后一定还给亦萱,却是天公此时不作美,这么阴差阳错地赶上了。 彦小晞幸灾乐祸,塞了一把零食到嘴里:“嘿嘿,凡旭哥,你的阴谋没得逞,老天都不帮你。” 天有不测风云,我郁闷地吐出一口气:“这该死的天气。好吧,连打雷都这么巧,我也无话可说了,但是我要声明,我确实不想赖。” 听得外面一阵由轻到重的雨水敲打声,看似已经下雨了,白天总感觉到气温溽热,到了晚上果然有雨,夜间有大雨,往往会发生一些怪事,这是根据以往我们节目组拍摄的时候积累的经验,唯一好处是下雨的时候回去估计我能睡个好觉,只不过委屈了刚刚晒在外面的那张床单,看来明天是不可能干了。 亦萱看我要转身回去,突然一扯我的衣袖,说:“哎,等一下,不就是看一眼么?给!我又不是那种小气的人。”亦萱把梳子塞到了我的手里。 我一怔,心里怪怪的,看到亦萱的神情有些难以臆测,也不做多想,低头一看手里的木梳,原来不是木质的,只是一把普通的半塑料半琉璃梳子,掂量了一下,感觉挺有重量,花纹十分漂亮,像是软化的有色玻璃,光滑而富有弹性,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奇怪地方。 “看完了吧?还给我。”亦萱啪的伸出手掌。 我一瞧,亦萱手心还挺嫩的,也白皙,我轻轻地把梳子放到她手心,然后一根根手指帮她掰上攥紧,说:“你还真别埋怨我啰嗦,这趟来咱们遇到的怪事实在太多了,你自己想,一场大火几乎把旧病院少个精光,一把普通的梳子怎么没被烧掉呢?还有,都半夜三更了还对着镜子梳头发,难道你没听说过夜里梳头发的恐怖故事吗?要不要我讲给你听听?” 亦萱鼻子微微一缩,吸了口气,说:“别!算你赢了,我现在不想听鬼故事,我要睡觉了。” “那就好。” 我转身从她们房间走了出来,顺便把门关上了。正当我刚踏入自己的房间,走廊一端传来了脚步声,好像是两个人。我以为是老拓,但是不是,就径直要回房间,余光中,我感到有些怪异,扭头一看,原来是来了一位旅客,旅社老板正拿着钥匙带这位旅客来分配房间住宿。 让我不可思议的是,这位旅客的衣着,大半夜的,穿着一裘湿漉漉的斗篷,像是古代的蓑衣,一边走一边脱,脚上的鞋子也很古怪,是人工编织的粗糙黑色白底布鞋,一路都是带着泥水的履印,看来外面的雨下得不小。此人走路一直处在低头的状态,好像看不得头顶上昏黄的十五瓦亮度的灯光,身上还背着一大黑色包裹,类似一名乡下人,可能来县城里半夜赶上下雨了,便来到了这家旅社暂住。 我回了房间,关上门,烨磊已经把他的泡面狼吞虎咽饕餮完毕,正在浴室里刷牙漱口,看到我回来了,带着满嘴的泡沫说:“好像走廊外面有旅客来啊,是老拓么?” 我摇摇头,口气凝重对他说道:“说了你也不信,我们的隔壁住进来了一名赶尸人!” 咕噜…… 烨磊惊得直接把泡沫往喉咙里咽:“你说什么,传说中的湘西赶尸人居然来这里寄宿?” “是的,旅社老板刚刚给他房门钥匙,就在302房间,我们的隔壁!” 烨磊睁大眼睛说道:“开什么玩笑,旅社能让这种人住宿吗,这不得把客人都吓跑了?” “旅社本来生意就差,巴不得乞丐花钱来住,而且外面已经下大雨了,客人来住宿,老板岂能放过机会?” 烨磊半信半疑地赶紧从浴室里出来,然后走到房门把耳朵贴在上面,须臾说道:“不对,怎么感觉没有什么多大动静?不是说赶尸人都是一个队伍的么?好些人呢,听起来好像没什么人啊?” “是的,只有一个穿着斗笠的黑衣人,他一个人背负包袱。” 烨磊还是不敢确信,打算轻轻地打开房门看外面的走廊,瞧个究竟。 “哎,千万别开门,赶尸人一路上都招引有孤魂野鬼,你开了门,今晚溜进来一两个亡魂,或者尸体跑过来占我们的床铺睡,明天我们可就可以参加赶尸人的队伍了。” 第36章 :旅馆神秘租客(完) 第37章 :隔壁来了赶尸人 烨磊对于湘西赶尸人并不陌生,自从民间揭秘后,大多的赶尸队都是把遗体切割,分为好几部分,药物烟熏,又腌过,然后分别装在密封的竹筒或者陶罐内,赶尸人让其徒弟分别穿上死者的寿衣,带上一个斗笠,把装有尸块的竹篓或者陶罐绑在后背上,帽檐沉沉地,低头前行,动作迟钝而机械,在外人眼里就好像是赶尸人带着一群尸体在行走一样。 而听说真正的赶尸人是能够使尸体行尸走肉的,至于用什么样的方法令僵硬的尸体产生动力,还没有人破解得出来。肯定不是头身分离,抑或在脚下安装上机关的那种。其做法过程十分缜密而且诡异,设坛烧香,摇铃烧纸,每具尸体手上和脖子都有一条红棱牵着,有些用两根粘了狗血的竹子固定两侧,一来可以控制尸体乱动,而来防止尸体走散。 赶尸人都会在夜里赶路,因此,路途中,这些赶尸人肯定找到一些专为赶尸人服务的小旅店,小旅店一般没有老板和小二之类的服务生,小旅店中央有一块供神的神龛,神龛上面放有炉鼎,赶尸人来后,只需自觉地把一夜的住宿费放到香炉鼎地下,便可。至于那群尸体是不能进到客栈内的,旅社旁边会建有一个遮风挡雨的小闾舍,相当于缩小型的义庄,这些尸体就会被赶到义庄门内,每个人的额头上贴上黄符,并用一扇厚重的上黑漆且外向内开的木门锁上,木门背后,就是尸体所靠站的地方了,尸体是僵硬的,不能弯曲或折叠,所以只能一直站着一夜,很多地方都有忌讳销毁到背后玩耍的习俗,原因如此。 “可是,一个人,怎么能背起一具尸体夜里行走?”烨磊产生了疑惑。 “很简单,刚才我看到他的包袱了,里面是一具婴儿的尸体,已经风干,所以背负在身上行走并不感觉重。” “倒霉,住宿旁边多一个背死人的,晦气死了。”烨磊郁闷地一手在胸口划十字,说道,“我最见不得这个,看来我要整夜念金刚经了,上帝保佑,我佛慈悲,妈咪妈咪哄……” 我乐了:“你这都信的什么啊?” 烨磊一本正经:“你不知道,这路上各种流头浪荡的野鬼身份不一,辟邪就得对症下药才能对号入座,我多信几样就能有备无患。” “够奇葩的你,我说什么你都信啊?” 烨磊一觉察到我在拿他开刷,不满说道:“呃,你半夜三更编这种鬼话来干嘛?讲得跟真的一样,我还打算下去跟掌柜的换房呢。” 我正经道:“来个旅客是真的,但是,刚才我看他的衣着打扮,还有怪异的举止,虽然不是赶尸人,但是他的身份也没差多少。” “赶羊的?” “去你的,我说可能是属于窥探灵异界的前辈。” 烨磊摆摆手:“管他干嘛的,萍水相逢何必曾相识,就算他是耶稣来了,我也先养足我的精神再说,白天你跟亦萱彦小晞三人搞成这样,居然全靠我一个人照顾,没有精神哪来的无微不至啊,要是你无药可救可别怪我没有对你仁尽义尽啊……” 我气不打一处来:“你大爷的还真盼着我早点死啊……” 这时,听得隔壁传来沉闷的磕碰声,好像刚来的神秘黑衣人在房间里捣鼓着什么。 “嘘……你听!”我把食指放到嘴边,赶紧叫烨磊靠到墙壁偷听。烨磊不以为然:“偷听人家,有意思嘛?” 我鄙夷了他一眼:“你去偷窥隔壁的情侣就有意思了?” “呃……亦萱告诉你的?” “嘿!”我没有再说话,而是聚精会神探听,却是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只得爬回自己的床铺,想重新睡个好觉,但看床铺上全部渗透了冷水,去了给编导老拓预备的床铺上睡了,反正他也没有回来。 或许是我多虑,隔壁来的可能是个普通人吧,穿着怪异了一点而已。再躺下时我再也睡不着,一心想着留在旧病院里的录制的光学相机,午夜时分,雷鸣闪电狂风暴雨,各种凶灵蠢蠢欲动,镜头里面已经出现了一些匪夷所思的画面,或者拾音器里录到了一些非人类的低频声音……这种画面百年难得一见。 我想起了楼顶上的图腾,还想跟烨磊探讨一番,但见此人已经趴在床铺上蒙了枕头,我只好翻身下来,然后从文件袋中找到老拓白天拓印出来的图案,苦苦冥思这图腾当中到底隐藏着什么难以解释的秘密。 窗外的雨愈下愈大,风夹着雨丝不时从外面洒进来,弄湿了不少地方。一些长有几层楼高的棕榈树树叶发出莎莎的抖动摩擦声,杂着雨水也朝房间里甩,我不得不重新将门窗关好了,听得附近的房间窗口也被风吹得噼里啪啦地撞击响,我心说要是这雨连续下到明天那么我们的工作可能有所缓滞。 烨磊已经沉沉发出婴儿的憩息声。 供电的电灯似乎也显得不正常了,忽明忽暗。 雷声伴着雨声,雨声带着风声,整个夜里混沌一片,就像是一大碗烧开的黑糊糊,什么也看不清,在锅里混淆,外面会突然响起一两声和雨声不和谐的碰撞声,后来我也听不到外面突兀的声音了,貌似整栋楼的旅客都在淅沥沥的雨声中进入了梦乡。 熬了一个多小时,我的双眸开始重新犯困,把图纸放下,老拓还不见回来,便直接倚靠在床铺下,迷糊睡去。 这一夜相安无事,我睡到了自然醒。 醒来的时候,外面的雨似乎刚停了不久,一缕清新的朝曦透过玻璃窗射进房间里,烨磊还在沉睡,我起来的第一件事自然是去照镜子来观察瞳孔。我心里祈祷着,应该会好起来,果然,到了白天,眼睛没有了昨夜的灼痛感,瞳仁里面的红色细管好像也忌讳光线一样缩回去了不少,就是整双眼睛的眼袋很深很重。看来白日的罡气很管用。 “嘿,还真有效果啊,眼睛不红了,原来鬼眼病只不过这样子!”我有点欣喜若狂。 门外已经依稀听到偶尔一两个旅客拉着行李下楼去退房,经过我们房间门口时,行李箱咕噜噜的响。 我去洗了把脸,推开门窗,外面的棕榈树一排排整齐的叶脉被夜雨冲刷得很干净,我的情绪也好了很多,对面的旅馆不经意还看到一个衣冠不整的美女探出窗口找干燥的内衣穿,见到我后,吓得忙往后缩。 我会心一笑:“呵,一大早就有眼福了,看来因祸得福这老话是有一定道理的。”我吹着口哨抹好了牙膏,来到洗漱台前,卖力而愉快地刷牙,漱了漱口,开始洗脸,没想到洗漱台镜子里的一幕差点让我魂飞魄散! 在我把一捧凉水朝脸上扑时,我居然看到我两手的指甲根部都莫名地发黑了!仅仅是在镜前快速一晃,但是就跟一滴黑墨水落在白纸上这么醒目,我心里一僵,一股冷气直上我的后脑,我缓缓地把手放到脸边,看着镜子里面的那双变色了的手指。刚才照镜子的时候只顾着看两眼眶,却忽视了两手的手指甲。 这是怎么回事? 我的指甲根部像是被硬生折断,然后里面藏匿了一大截黯黑色的淤血。 生理学上说,指甲为脏腑气血的外荣,与人体的肝脏脉络有直接联系,现在不要是颜色光泽纹路半点了,在我指甲根部,也就是小半月形的环白,已经完全被一层黑里透紫的颜色所覆盖,活像一把烧焦了的火柴棍。 迷信来说,手指甲黑的人已经有东西在你身上附身了,你看到的指甲颜色是已经死去的 亡魂的黑色手指头! 我不太相信后者,但是无论哪个对,我都是悲催到了家。我赶紧用一些肥皂涂抹在上面用力洗涮,并用牙刷增强刷洗力度,可是,这哪是覆盖在指甲表层的黑色物质啊,分明是从内向外渗透的黑色血液一般,在我的皮肤下根深蒂固,根本不能刷掉,任何东西。我越看越急,拼命刷,直到我有几根手指的皮都裂开了,疼得我嘶嘶直忍耐。足足刷了一分钟,黑指甲还是没有任何改观。 有一两根手指的皮肤看起来好像已经真的腐烂了! 我把刮须刀拆下来,然后拿出里面的刀片,轻轻地尝试着撬开我的指甲,我发现,原本覆盖在指甲上的手指的肉已经无法粘牢,腐败的肉蓬松地萎缩,有些还往上翘,指甲在撬动下发生了松动,一些脓从指甲内溢出,我这时却感觉不到疼痛了。 天啊,这真是腐败的症状! 指甲变黑而且容易移动,那就证明着我体内已经患上了有感染引起的心肌炎或者心脏出血疾病!现在指甲脱落流脓,这意味着我的五脏六腑早就一夜间腐败成血水了!这是什么概念?!没有理由啊,我会不会突然间暴毙啊? 第37章 :隔壁来了赶尸人(完) 第38章 :离奇灵魂出窍 今天莫名活到坎上了,如果体内内脏化为血水,我估计身体无法密封,体内一定寄生满了寄生虫,在腐蚀我的肠子。且身上好些个漏洞呢,液体会从我的漏洞遗漏出来。我把身上的衣服一拽,低头一看,糟了,身体没有泄露出什么来,但是老拓之前说的后背要是出现紫色毛细管生命就会有极大威胁,敢情这些紫色毛细血管一夜之间,竟然蔓延到了我的肚脐眼上,我仰面一看镜子,脖子似乎也蔓延了一些,像是皮肤霎时间变薄了许多,几乎透明了,里面的血管和肌肉纤维依稀可见。 原本看到变黑的指甲已经让我彷徨不安,现在一身像是病毒感染一样的毛细血管网赫然醒目,更是让我吓得魂飞魄散! 身上发生的一切不都表明着,我离变成鬼瞎子不远了吗? 我赶紧把洗漱的浴室门关上,惴惴不安地检查自己身体的所有部位。该死,是中了尸毒了!这比僵尸感染都来得快。 我们带来的急救药包除了高锰酸钾液,并没有什么多管用的抗感染药剂,消毒液也只是预防和治疗轻微受伤伤口的,我这浑身上下都爬满了如图腾一样的根须状毛细血管网,怎么能抑制得住呢? “笃笃笃……老旭,出来没有,我要用卫生间。”门外是烨磊的声音。 我赶紧把衣服穿上,然后快速用沐浴露搅拌抹了一堆在手心,搓出一大堆泡沫,把脖子和脸上稍微呈现出来的紫色毛细血管网用泡沫敷衍掉,拉了 衣服的领口,然后开了门:“哦,我在洗脸呢……” 烨磊惺忪着双眼,没有注意看满脸泡沫的我,打了个哈欠就走到我背后去了。见他找到马桶拉上了窗帘。我赶紧以最快的速度洗掉脸上的泡沫,然后回到房间。 我慌慌张张地找手机,这时候一定要老拓回来,不然我们节目组就要给我报销工作意外伤亡的人身保险了。 嘟嘟嘟…… 没打通。连续好几次都是如此,我心烦意乱地将手机丢在床铺上。我必须保持冷静,冷静! 要么怎么才能把身上呈现出来的异状消除,要么就躲避,敷衍只是能掩盖一时,烨磊他们迟早会发现我病入膏肓的。等等,老拓这人做事尤其活人中邪就会变得六亲不认,要是其一回来鉴定我已经是无药可救,估计能立即正法了我,或者扛出菜市场口去烧了。 我还是先找到办法抑制我身体的异变再说,对了,行李袋里备用的急救药品,里面就有几支肾上腺素,我先扎一支缓缓。 “老旭,帮我拿一卷卫生纸来,我忘了……” 卫生间里传来烨磊的声音。 我咬咬牙,用嘴把针管拔了,连用棉花蘸酒精涂擦的程序都没有,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扎到了自己手臂的静脉上,这才回头道:“你他妈连这都忘,什么记性,上个厕所还要让我服侍你,自己出来拿!” “我坐马桶上呢……” “提着裤子出来!” 烨磊的脑袋刚从门口伸出半个头,就被我一把拉出来了:“好了,我也内急,上完了顺便洗个澡,你先出来!” 烨磊半遮着吊儿郎当的裤子,拼命拍打木门:“哎哎哎,我还没拉完呢……” “桌子上有一个泡面桶,自己想办法解决!” “这桶面我还没吃啊……” “营养都一样,能装就行了!” 我冲到洗漱台的镜子前,把衣服扯掉,然后缓缓地转过身,我已经不敢看我后背的状况了,就好像是一裘血淋漓的毛毯盖在了我的后背上,余光中红腾腾的背影只看得我毛骨悚然。 “祸不单行,我这是犯了哪门子的邪,偏偏发生在我的身上,命有劫数要我葬身于此吗?我佛保佑,都让这些症状消失吧……” 我欲哭无泪,用力搓着这些蔓延全身的紫色毛细血管壁,可是一抹过去,刚刚抚平,不到几秒钟,红色的线条又狰狞地出现了,而且好像还比刚才更明显。 看来这不是中毒,是受了诅咒,这分明就是要变异了!都说魔鬼附身,人就会失去理智,心智完全被恶魔操控,我怕待会儿再去看亦萱老拓他们时,我把他们都害了。 我终于懂得那个大象腿流脓的土向导为什么苦口婆心对我们再三劝阻了,现在我们进了旧病院不到半天时间,五人就有三人出现了异常,而且是突如其来的大病,一想到我跟那恶心的土向导那样背负一身脓疮苟延残喘煎熬终身,我的心口就止不住地痉挛起来,我宁可死,也不要恶魔缠身,让怪病伴随终身! 惊悚之余,我的眼角和脸颊的肌肉纤维都僵硬地殓成一条条,不断地抽搐。 一夜之间,我苍老了十年,一些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斑点不知什么时候冒了出来,就像耄耋之年的老人皮肤上长出的斑点,我的皮肤粗糙得很,眼角皱褶,指甲皲裂,我体内好像蠕动着密密麻麻的细菌,在咀嚼和吞噬我新鲜的细胞,毛细血孔不断被坏死,烂掉,我甚至隐约感觉不到体内瘙痒和刺痛了! 天,我最后将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变成一滩腐烂的死血! 是蛊毒!是咒怨! 我一定是受诅咒了! 万恶的潍济五和医院,里面暗藏的咒怨几十年不散啊。短短的时间内,昨日所有恐怖的一幕幕在我脑海里闪过,卖早点的鬼老头,贴满黄符的老屋,空无一人的街衢,打着各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标语的警戒墙,恶心肿瘤的土向导,旧院里看到的焚烧人体的幻觉,还有各种可怖的声音和换面,紫黑色的血管网,全部充满了我的身体,我仿佛置身在了一个被恶魔冷嘲热讽的地域里,无天无地无人,也无门。 不,我不想死,我一定要想办法消除掉这些东西! 说也怪,刚才扎了一针肾上腺素后, 我体内毒素并没有抑制多少,却把蛰伏在体内的不安分的激素都给激发了出来,没多久我强烈感觉到一股难以承受的热流从体内徐徐向外蒸腾,像是火山爆发一样,炙热的岩浆不断吞噬和蔓延,穿透了骨髓了筋肉,炽热的熔浆烧得我的血肉嘶嘶的响,我看到我的皮肤先是苍白,须臾后整个人开始白里透黑,仿佛我体内的五脏六腑都被烧焦了。 我是体内正在发生一场火灾,胴体内的火宅!就差鼻孔和耳朵没冒烟了。 我发虚得厉害,两脚无力,严重脱水,艰难地攀爬到镜子前面,镜子里的我成了行尸走肉一般,我空有一裘躯壳,眼眶发黑,嘴唇发紫,咽喉黯黑,我居然有了一种灵魂出窍的幻觉,我飘到了半空中,我的三魂六魄被分散开来,却也没有完全剥离,灵魂和肉体之间衔接着密密麻麻的毛细血管网,我看到我的肉体正有有意识无意识地朝后看,朝我的灵魂看,我分不清那边才是我真实的想法和感受,这是我的肉体在召唤吗,还是我的灵魂在挣扎? 这是多么奇幻的现象! 我的肉体正在拼命想拉回我的灵魂,我的灵魂也在拼命地朝肉体伸手,我明白了,它们都不是我真正的意识,我发现连我的神识都被剥离出来了,三魂六魄悉数分散,拥有想法的仅仅是其中一魄而已啊! 打肾上腺素绝对是错误的做法,我在加速了我的死亡速度,恍惚的神识里,我看见我的肉体在逐渐透明,科学来说,我在朝另一维度没有支点地遁去,我置身于不同维度的临界点,六体分离,随时下一秒我就能被维度粉碎! 种种以前我不相信的,狐疑的,反对的,这一刻都在我身上发生了,濒临死亡前,我开始不断地摧毁自己的世界观,可能我的五官已经完全扭曲了,狰狞得可怕,这时,我突然看到我的灵魂被剥离出来了,那些衔接的毛细血管网犹如鱼死网破般嘭嘭挣断,承受不了拽力的血管洞开一个大口,我的灵魂没有任何束缚地脱离了。 可是,让我难以理解的还不仅如此,我又看到那些毛细血管网突然缓缓地自动修复,断口潺潺游动,如漂游的水母和章鱼,然后自动编织,最后居然编织成一个人形状的血管网,这一现象,完全跟用克里安照相术的透视光照射人体一般,去掉所有的骨骼和脉络,以及过滤掉水分,留下一副完整的血管经脉立体图。 这是在分解吗?我怎么会看到这种离奇的现象? 我的灵魂飘去哪里了?它还能回到肉体上吗? 我的神识里意识到我要魂飞魄散了,‘我’不顾一切地追上我的灵魂,然后让神识镶嵌进了灵魂里。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的灵魂有思想了,世界观价值观人生观重新回到我的灵魂里,我低头一看,我的两只脚笔直地悬在半空,毫无生气,原来,人濒临死亡的感觉是这样! 我清楚地看到我自己,就是我的肉体,好像空间里发现了一个镜面人,有血有肉,还有一张就是烧成灰我都认得出的再也熟悉不过的面孔,我的脸。 第38章 :离奇灵魂出窍(完) 第39章 :附体血管人 不行,我一定要回到我的肉体里,我的阳寿还没有完,我操控自己的灵魂努力朝肉体奔去。 忽地,编织成人型的血管网被赋予了生命一般,猛然一个回头,我看到血管网上出现了一张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五官,血管网像是在电脑上制作出来的三维立体图形,生出了鼻子,眼睛,嘴巴,只是全部都是光滑的血管状。 活生生的一个存在人间的血管人! 这个血管人是谁?! 它绝对不是我! 血管人的回头,让我吓得魂飞魄散,不对,我已经脱离肉体了,不再魂飞了。 “你是谁?!为什么在我的身体里?”我的神识向它发问。 血管人笑了,血网管凹陷进去,仿佛真是一个巨大的嘴巴。一个人发出的声音确是像极了一大堆人共同发出的笑声,而且声色各异,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低沉的尖锐的洪亮的阴邪的,不一而足,听得是牙酸发渗。 恍惚间,我好似看到血管人身上排列满了密密麻麻的骷髅头,都是一只只捆绑在一起的鬼,被束缚了脖子,一大把的脖子全部合在一块,像极了人间里传说中的捉拿鬼魂来历练。这种法术一旦成功,主人身上就会寄宿有一大群嗷嗷叫的亡魂,任听使唤,成为傀儡。 对方并没有回应我,而是对着我的灵魂不断的嘲笑,我心一沉,从半空中朝我的肉体扑去,企图重新回到自己的胸腔里,可是糟了,血管人一发现我朝肉体里冲,它立即有意识地一收缩,宛如穿衣服附身一般,把所有的毛细血管网都融入了我的肉体内,我的灵魂冲到肉体上时,就像是硬生生撞到了一堵坚硬的墙壁上。 我不能回到自己的身体里面了! 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我看到我的肉体发生了怪异的举动,他完全变成了一个有灵魂的人,咧嘴呲牙地对我笑着说:“别痴心妄想了,你回不去了。这个躯体就让我来操控吧。” “不!你给我出来!这是我的身体!”我咆哮着,这才明白,我的肉体已经被这个陌生的灵魂所占据,它强盗逻辑地不经过我的同意,占有了我的躯壳,我瞬间明白:我失身了! 这意味着什么?我将注册成为现实版的孤魂野鬼,有家不能归,更可恶的是,对方可以借用我的身体去做任何事情,我的衣服,我的鞋子,还有我的钱,信用卡都归它所有了。但是当务之急已经不是关注人身财产的问题了,而是,我该如何褫夺回我的肉体!我的灵魂在外面游荡的越久,我就会跟自己的肉体消耗掉默契和感觉,最后我将回不去了。 笃笃笃! 是烨磊在敲洗手间的门,太好了,烨磊,我的同行,我的兄弟,你一定要救救我! “老旭,你怎么呆在里面那么久?编导回来了!” 我大喜,天没亡我,我的编导,我们的组长老拓,老拓回来了,那么我有救了!我刚想朝门外冲去,这时,拥有我躯体的血管人机械地回答了烨磊的话:“哦,我马上出来。” 讲完,它朝我阴阴地笑了笑,然后抖抖索索地动唤了一下,像是一个人在身后移动瘫患者的手脚,极其不自然地打开了门。 我目瞪口呆,烨磊从木门出现,还提着解完手的裤腰带,但是看起来,他并没有对新的‘我’产生多大疑虑,只是扭头就走了。 血管人操控着‘我’跟着烨磊走出门外,我立马追了出去,血管人却把门一关,活生生夹到了我的脖子,我条件发射地一缩,呃,没事!我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然后我颤抖地朝门伸手,发现我的手没有任何阻碍地穿过了木门。 像是手插入泥水一样穿过了木门! 原来如此。我进入了四维以外的维度,接触到的东西都是平面的,抑或我成了平面,点,和线,我能毫无阻挡地穿过任何东西。 冲出洗手间,我朝烨磊呼喊:“烨磊,回头看看我,我在你身后的天花板上,你看到的那个人不是我,是魔鬼!” 可是烨磊并没有听到任何声音,灵魂发出的声音在普通人面前是无法传递的,我好比被置身在一个真空的玻璃瓶里,对他大嚷,他只是闷头闷脑地东张西望,甚至我踹了他一脚都毫无知觉。 “你这愚蠢的家伙,踹死你!有没有反应?!我在这里!!!” 很不幸,我无论做什么都无济于事,我被完全隔绝了,我跟烨磊他们已经不属于同一个世界的生物,我成了灵体,做了鬼,没想到自己做了几十期追踪鬼魂的节目,到头来,自己成了主角。下一期节目,我就该以鬼魂的身份出现在屏幕上了。 老拓进来后,两脚都是泥淖,应该徒步去了很远的地方,昨夜大雨,路上都是泥泞了。 房间里有热得快烧水壶,烨磊赶紧去烧了些开水,给老拓泡脚和饮用。 我看到老拓后,赶紧冲向他呼喊和求救,老拓具有一定的通灵技巧,只要他能够感应得到我,那么我将有希望回到自己的肉体。没想到,我一靠近老拓,老拓身上莫名出现了一道强烈的白光,把我的身体狠狠地朝后震去,这一震,我的胸口像是被一把几十公斤重的铁锤砸到,更像是被一辆疾驶而来的小车,撞出了几十米远。 巨大的痛楚跟平时的痛有所不同,虽然是震开,但我感觉我的灵魂是被电到了一般,发生了短暂的麻痹,然后是肌肉撕裂般疼痛,常人的那种心脏要窒息的感觉。 我开始忌讳老拓,他身上好像是暗藏了什么让灵魂不敢接触的东西,这就是所谓的佛家后人?原来老拓身上有罡气笼罩,任何不干净的东西都不能进入他的身体是对的。我明白这个观点的时候,是自己的灵魂做了实验得到的。 我很委屈,但是没办法,本来我的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老拓的身上,现在反过来了,我最怕老拓。 占有我肉体的血管网人见到老拓,像模像样的打招呼,他喉咙发出的声音极其难听,而且嘈杂聒噪,以前人家说,不是自己的灵魂通过别人的躯体发生,喉咙里的声带是不跟灵体发出的声音一致的,尤其是男性,因此很多死去的男性在去殡仪馆火化的时候会保存下喉结的那块骨头,也就是其他亡灵不能完全占有的地方。 老拓经验很丰富,直接觉察到了‘我’的不对劲,问:“你的喉咙怎么了,声音怎么变了?” ‘我’低着头,朝老拓摆手:“昨晚不舒服……” 烨磊插嘴说:“是呢,今早我见老旭一直是神情慌张,而且气色苍白,问他什么总是敷衍我。” 老拓目光一转,看到紧闭的门窗,说:“是不是房间里的空气不流通,呼吸不顺畅?” ‘我’面无表情地说:“不是,昨夜下了一场暴雨,夜风太猖獗,把房间里的东西都打湿了,我特意关上门窗的。” “哦,现在已经雨停了,那把门窗打开吧……” 老拓这句话立即引起了那个血管网人的警惕,它慌忙说道:“别别别……我突然感觉到我身体不舒服,有些发冷。” 哼,还装,你不就是跟我现在这个样子么?见不得光……等会儿,灵魂真的见不了光吗?我心忖,自己脱离肉体后还真是没尝试过。扭头看到一绺朝曦从玻璃窗的缝隙里射进来,我犹豫了一下,然后缓缓地朝光线靠了过去。 我伸出一只手,像是试探水温一样横在了光线的路上。 嘶…… “我靠!”我痛得一缩手,手背宛如一道炽热的激光烧过,腾起一团烧焦的烟雾。 原来鬼魂见光是这般痛苦,我说怎么死鬼都是藏匿在各种阴暗潮湿的地方呢?呆在阴暗潮湿的地方,舒服得像空调。 人死了之后,鬼魂感觉到正常的温度就是死后身体的温度,所以尸体僵硬后的体温是最舒适的,只要空间里的温度超过了尸僵的温度,那么灵魂就会觉得十分燥热,现在我刚脱离身体不久,我已经感觉到身体不断的加热了,只要到了正午,估计我就跟放到锅里清蒸的饺子一样,浑身冒热气出来,到时候就验证所谓的在阳光下魂飞魄散了。 我记住了教训,别说直接暴露在光线下,太阳光的温度能轻而易举将一只灵魂烧得灰飞烟灭。我要是不留意窗口渗透进来的阳光,我就能变成残手断脚的瘫痪鬼。我开始四处查看,看看自己到底藏匿在哪种地方最安全,床下?还是伞下面? 老拓从身上拿出一塑料袋东西,里面似乎有很多植物的茎叶,茎叶上还有一些泥巴和水,除外还有几瓶奇怪的药剂。老拓说:“昨天我去祭祀了一个寺庙,造访了本地的萨蛮,也就是一名不见常人的巫师,想不到这种地方居然有这等高人,接触魔咒与驱除病魔十分了得,当地人很多都是去那里求神的,此人对灵异学的见解非同一般啊。来,咱们试试这些配的药剂,看看管不管用。” 第39章 :附体血管人(完) 第40章 :我变成游魂 老拓把这些杂物一拿出来,我就闻到一种难以忍受的气味,都说茱萸大蒜柳叶桃木狗牙之类的辟邪,果然不假,我一眼就看到了其中有狗血和无患子,还有常见的艾炙条。只是老拓对烨磊说的一番话,立即让我惊恐万分。 “老旭,我一进来,就觉得这房间里阴气极重,昨天可不是这样的,我看是有不干净的东西停留在了房间里,太阴幽冥,速现光明,云光日精,永照我庭.……烨磊,你去点一盏灯,用红色的蜡烛,然后打开窗口,焚烧一些橡皮树和一叶兰,在窗口上挂几支柳条和桃叶,散散这里的晦气。” 我懵了,朝老拓大喊:“老拓啊,你是不是老糊涂了,这房间里存在的人可是我啊,你的组员,节目组的摄影师啊。” 老拓并没有听到我的呼喊,只是低头配药剂去了。 无法交流的情况下,自相残杀无法避免。 烨磊很听话,很快去点燃了灯火,这红色的光一发出来,我的身体和面部像是被泼了一盆稀释的硫酸一样,虽然不致命,却也是灼热得痛苦难耐。我忍着灼热的气浪,冲过去把烨磊点燃烛灯吹灭了。 烨磊一惊:“咦?房间里每有风,怎么会被灭了呢?”狐疑着又继续点上,我只好重新吹灭了烛灯。 如此反复几次,烨磊有所醒悟了,我以为他已经明白了我的痛苦,没想到他径直对老拓说道:“老旭,这烛灯点不着啊,三番五次自己灭去,是不是房间里真的有孤魂野鬼在游荡?” 老拓一抬头,看了看一条袅袅升起的烛烟,若有所思道:“东南脚方向蜡烛自己灭去,那就证明是鬼吹灯,房间里果然有鬼魅,你去把朱砂拿来,涂在蜈蚣草上焚烧了,便可以驱逐鬼魅。” 我这哪能阻止此人呢?烨磊屁颠屁颠地执行,很快,房间里弥漫除了一股更让我撕心裂肺的毒气,在常人看来,焚烧出来的气味再正常不过,可是对于我来说,就像是没有了任何的免疫力,所有的气体都成了尖锐的玻璃碎片,统统朝我的身体穿刺而去,我好像呼吸进了窒息性毒气弹,催泪弹,催嚏性毒气弹,糜烂性毒气弹,神经性毒剂失能性毒气……几十种毒剂都进入了的体内,我苦不堪言。 我退缩到墙角,这可不是全身神经中枢系统功能紊乱呼吸困难头痛恶心呕吐全身痉挛大小便失禁这么简单了,心想在这么下去,我不被这两人整个死无葬身之地才怪,看到烨磊还准备打开窗口挂柳枝,我赶紧从这间房退出来了,直接穿过了墙壁。 刚出来就撞到了一个服务生,把她手里的托盘给撞倒了。此人只是一怔,然后浑身上下摸索了一番,又四周看了看,好似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似的。满脸疑惑地蹲下来捡地上的东西,然后朝另一个房间敲门去了,原来是敲昨夜那个戴着斗笠的人的房门。 我没管那么多说了一句不好意思对不住了,也不知道她听没听见便穿过了对面的房间,也就是亦萱彦小晞她们的房间。 虽然不敲门就这么进入两女孩子睡觉的房间,实在不礼貌,可是现在我可顾不上礼貌不礼貌了,当务之急除了她们两个能救我,给老拓和烨磊,我迟早会变成厉鬼。 轻而易举地我就穿过了她们的房间门,一进去差点没傻眼,两女孩衣不蔽体地躺在同一张床上,本有两张床铺的,半夜她们居然挤在一块睡了,仅仅一张单薄的毯子盖在两人的肚脐眼上,一个仰面,一个侧睡,然后四条修长白皙的大腿就朝外面搁着。 尤其曼亦萱,平时这么一个淑女斯文的女孩子,原来睡觉也是这么一副德行,这跟我想象的有很大区别,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两个形象,她居然有一边腿都压在了彦小晞的大腿上,大字型的占了大半张床,彦小晞背对着亦萱,脸都贴在墙壁上了,亦萱像是霸王硬上弓,把彦小晞挤得够呛。两人白花花的皮肤令我很是晃眼。 我的目光再往上看,就算是偷窥了吧?可是我这么明目张胆地站在人家床前,已经把春色看了个一览无余了,再往上看又算什么?我忍不住多瞥了几眼,嗯……彦小晞的也不小嘛,皮肤也很好看,两人几乎平分秋色……呸呸呸,等等,我这是干嘛来了?整个一不折不扣的色鬼! 我赶紧拖住一人的大腿,也不知道是谁的了,这一拽,把毯子也扯了下来。两人顿时潋滟无限,一个是半透明睡衣,一个是吊带裙,毫无遮掩地呈现在我面前。 只道是‘雕花檀木古床纱幔层层,隐约可见曼妙身姿盈盈而卧。青丝如云,云丝纷飞,紧紧纠缠。额前光洁如玉,嫣红花钿轻点。朦胧纱衣之下,胴体若隐若现。雪色双峰挺立,纱衣难掩高昂。眉如新月、弯若柳叶、恬静眉宇静然。羽睫轻颤,隐透晨光,灵动星眸轻闭。朱唇不点而赤,柳眉不描而黛’…… 想出红楼梦里面的这些东西来我自己都肉麻半死,不得不说,女孩子的睡姿真是够吸引人的,要是没事,我可以坐在床头欣赏半个钟头,但我得先弄醒一个人再说。 好歹,我把亦萱折磨醒了,她睁开惺忪的眼,第一句话就是跟彦小晞说:“对面烨磊他们怎么这么吵?” 彦小晞没有回答她,估计是还没有醒来,亦萱从床上坐了起来,凌乱地头发遮了半个肩膀,然后径直把睡衣一解,露出女孩子青春而富有光泽的胴体,好在还穿着内衣。我觉得我能流鼻血,赶紧转身背对着她。 亦萱毫无知觉,她根本不知道有个男的就站在她跟前,她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把睡衣脱了,然后换上平时出门的衣服。 本着同行相互尊重的原则,我看我这时候还是别乘人之危了,不然以后面对亦萱都不好意思。可是换句话说,我就是看,谁也不知道啊…… 好吧,就看一眼,就在我转身的时候,亦萱居然把小内内都脱了,然后带着一件新的内内走向卫生间…… 上帝,原谅我吧,我不是故意想要看的!不是故意的……是有意的…… 看来,这时间段,我还是先出去好了。 穿过墙壁和木门,来到我们的房间里,见到的又是另一番景象。 血网人控制的‘我’开始浑身燥热不堪,我看到我肉体上的那些紫色的毛细血管网仿佛皲裂的河床,正在一点点地撕裂皮肤,很明显,我的肉体已经周身都过敏,又刺痒又难受,而老拓他们一直在拼命制止‘我’的双手不要动,以免我做出自残的行为来。 这算是核心不兼容?呵呵,看来我的肉体不是说谁俯身就能俯身的,我的免疫力好着呢。老拓估计已经发觉了我皮肤的变异,对烨磊道:“烨磊,你赶快出外面去找冰块,越快越好,越多越好!” 烨磊哦一声,飞奔楼下去了。 血管人在我的肉体内发生了排斥,似乎是我的肉体内存在的某种激素令它不安,血网人不时地从背后浮现出来,我的灵魂能看得一清二楚。 老拓三下五除二,很快制住了我的肉体,但是‘我’还在挣扎,并且喊着‘我没事’的话。 “陈凡旭,你给我冷静点!你的身体已经发生了质变,再这样下去,迟早会腐烂而亡!”老拓喝住‘我’说。 “放开,放开我!我的身体很好,我的眼睛没有瞎,我现在感觉很好,我没有任何疼痛……”‘我’近乎丧失了理智,很用力地掰开老拓的手。看到老拓还在使劲控制,又说道,“你放心,我不会疯掉的,我能治好我的眼睛,给我怎么做都行,先放开我,我能控制得了自己。” 该轮到我幸灾乐祸了,我镶嵌在门缝里,得意洋洋地看着那个假冒的‘我’,心里得到莫大的平衡,看来一般伎俩骗不过老拓,老拓还是发觉了‘我’的异样。现在正想法设法治好我的变异呢。 老拓扒开‘我’的眼睑,然后用手电筒观察里面的瞳孔,完后,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继而问道:“老旭,你眼睛里面的血管网消失了……” ‘我’显得很高兴,说道:“我就说了吧,我没事……” “不是……”老拓突然站起来,口气变得凝重,“虽然消失了,但是,你的瞳仁已经发白了!” “发白?” “难道你没有发现,你在翻白眼吗?” 我这才注意到,那个肉体的我已经表现出憎恶和可怖的神色,两眼翻白,眼眶内只露出一条白白的瞳仁,而且肤色苍白,颧骨黯黑,正咧嘴呲牙地看着老拓。 原来中邪的人这么恐怖,那个人居然是我呢! 我甚至对自己的五官陌生和恐惧了起来。 ‘我’发出了诡异的笑声,缓缓说:“我在翻白眼吗?我怎么没感觉得到。” 老拓表情由凝重变为僵硬:“那你看得见我吗?” 第40章 :我变成游魂(完) 第41章 :黑衣人身份 “当然看得见,我又不是瞎子。” “那我穿的什么颜色的鞋子,我的左脚边上是什么?” “你穿着一双卡其色的鞋子,左脚边上是一截烟蒂。” 老拓突然冷笑一声:“没错,翻白眼的人余光能看到地上,中邪的人却是不能分出左右,刚才你看到左脚边其实不是一截烟蒂,而是一瓶油鞋。也只有中了邪的人才会两眼翻白,而且颠倒左右。”说到这,老拓口气突然陡然厉色,大声道,“你是谁?” ‘我’又放声大笑起来,笑声充满了邪气:“我是来招你们魂魄的鬼!” 老拓听罢,赶紧俯身拿着什么辟邪的东西,‘我’却突然伸出两手,朝老拓的脖子掐了上去。老拓身上的罡气虽然能抵挡灵体的入侵,血网人却是进入了我的肉身,把自身的魂魄给隐藏在体内了,因此老拓根本不能遏制,只得与血网人肉搏了起来。 我看样子老拓铁定不是血网管人的对手,‘我’中了邪后,身体机能得到了大幅度的增强,力道无穷的样子,两手和脖子上的青筋暴起,面目凶恶,居然把老拓活生生从地上掐了起来,老拓全然手无缚鸡之力,只得向对面房间的亦萱她们求救。 可是老拓的脖子被掐住,那还能叫出声来?只听得他喉咙间发出嘶哑的声音:“亦……萱……” 我见此情形自然是不能袖手旁观,也不顾房间里充满了驱邪的毒药,急得也从门缝里冲了进去。 看来我是完全嘀咕了驱邪物的灵验效果,刚才烨磊刚点燃红烛的时候,仅仅是空间还没有充分弥漫,就仅仅隔了些许时间,我再进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完全充实了一种神秘的光层和气味,使得我根本无法进入,每朝里面踏一步,我就像是挤进了长满毒刺的仙人掌园子里面,里面的东西似乎要把我这孱弱的灵魂穿个千疮百孔,碾个粉碎。 要么强行进去,就是我的烟消云散,要么就是老拓活活被我间接地掐死,我实在是举步维艰,难以抉择,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先保住我的灵魂要紧,我要是灰飞烟灭了,这一切就无法揭秘了,老拓也会死得不明不白。 我转身回到了亦萱她们的房间里,听到亦萱在洗手间里发出哗啦啦的冲水声,我刚朝洗手间挪了一步,又扭回头,把睡得生死未卜一样的彦小晞弄醒。 给彦小晞看到我房间的一幕,只要她呼喊一声,老拓就得救了。 彦小晞还侧着身子,一手遮住自己的脸,额头都贴到墙壁上了,正睡得香。我硬着头皮去拉她的手,没想到,我一拉开彦小晞的手,眼前的情景让我大吃一惊! 拉开她手臂的时候,床上居然露出了一张陌生的面孔,是一个惊艳的与亦萱同龄的女孩的面孔,这个女人的五官居然比亦萱还要正点,皮肤细腻如脂,吹弹可破,颀平的额头,微挺的鼻翼,粉嫩的唇瓣,还有一张精致的脸庞,这,这是谁啊? 彦小晞呢? 蔓亦萱怎么半夜找了这么个陌生的女人同床共寝,她们在搞什么基情? 亦萱在我心里的形象陡然间完全颠覆了,打死我都不相信她居然好这口,连性取向都变了,实在令人崩溃! 我只得满房间里找彦小晞,可是连床底下都找遍了,也是没有见到彦小晞的踪影,奇了怪了,半夜里她能去哪,难不成两人商量好了,都搞基情去了?抑或是半夜亦萱把彦小晞赶走了,自己好一个人风流快活? 这时,亦萱突然湿漉漉地从卫生间里出来了,这栋旅馆的洗手间和浴室都是相通共用的,应该是亦萱在里面洗了头发,换了内内。 太好了,亦萱出来就叫她了。还没等我打算怎么才能引她过我们的房间去,对面的房间就发出了剧烈的碰撞声。 好在这里的隔音设施实在是差,挺厚重的房门都听到了。亦萱用毛巾搓了一下头,便听到了异响,不禁自言自语:“老旭那边房间怎么这么吵?” “‘我’都要掐死老拓了能不吵吗?老拓现在的情形就像是天涯海角的某处悬崖边上,被一根细绳吊着的鱼饵,孤独无助呢。”我觉得亦萱要是过去看到我正在谋杀老拓,真不知道她能怎么想,就像是是刚才我没想到她是一名资深同性恋女,她不明白我居然是杀手一样。 亦萱果然知情达理,听到不寻常的碰撞声,她赶紧把衣服穿上了,然后头发也不搓一下,急急忙忙地就打开了门,然后朝对面的房间笃笃笃地砸了几下门。 “烨磊?老旭?”亦萱对着房门问。 里面传来了老拓亟亟的呼救声:“救命!杀人了!” 这一声如石破天惊,把隔壁的都叫醒了。亦萱更是不顾一切地用身子撞着门,同时开始朝邻房的旅客求救。 就几秒钟时间,一个黑衣人出现了,他的出现依旧让我一怔。此人便是昨夜我跟烨磊戏说的赶尸人! 黑衣人依旧是带着斗笠,怪异打扮,只是身上的一裘蓑衣已经蜷卷起来,听到亦萱的呼喊,很快一脚将房门踹飞,门打开后,我看到‘我’已经将老拓摁在地上,正用桌上的一个烟灰缸欲要往老拓的脑门上砸。 “住手!”黑衣人大喝一声,身手敏捷地冲了上去,在极短的时间内居然拦截下了那一击。 ‘我’见到有人在阻止,似乎很愤怒,咆哮着朝黑衣人冲撞上来,两人直接滚在地上撕扯。亦萱慌忙进去把老拓扶起来,然后两人一同去制住中邪的我。 ‘我’已经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杀人狂,由原先的双目发白变得赤红,满嘴口水的像是得了狂犬病,唾液弄得衣襟都是,见谁就咬。 我在门口犹豫不决,就见黑衣人从随身携带的包裹抽出了一把钢刀,我倒吸一口冷气,这把居然是革马士钢刀,半米长,寒光闪闪,砍钢材用的,这是要朝我身上砍吗?他要在我的肉体上来这么一刀,估计我就甭想回到我的肉身里去了,我的身体能给他整齐地分两半,然后溅老拓和亦萱一脸血。 好在黑衣人并没有朝‘我’砍去,不知道是急了还是另有所图,翻身几下就将‘我’折腾到了地上,并且被压了手脚,老拓和亦萱两人各压住我一边手。黑衣人口中念念有词,横眉竖立,大喊‘天罡诀’,同时第二指平伸,指尖朝上,其余四指尖微向内弯,这套复杂的动作应该就是做符咒所指的取日、月阴阳真气引气入符,借神灵助威驱邪伏鬼,增加符的灵验性了。 黑衣人做好天罡诀,在空中写下了一个‘罡’字,转手一旋,凭空把写在虚空中的字体拍入革马士钢刀中,钢刀瞬间宛如烧红的烙铁,一道猩红的暗光流动在刀刃上,黑衣人两只平直,然后在刀刃上一划,引入几滴鲜血做捻子,又在半空中挥舞了几下,俯身将钢刀朝我的身体上劈去。 我忍不住惊叫了一声,敢情这家伙要至于我死地啊。 亦萱也是条件反射地大叫起来,唯有老拓看得入神,复杂的表情似乎看出了些眉目,却不作声。果然,黑衣人凌空劈下来的钢刀仅仅是相隔我的眉宇间咫尺处,便掠空而去,将我额头上的一绺发丝切割了下来。 千钧一发中,这么急速的劈法居然在极其短的距离内没有伤到我的肉体,而是堪堪掠过我的头皮而去,看来此人的刀法深不可测。 黑衣人削断了一绺发丝后,提刀而起,发丝跟着刀锋掀起的气流往上一飘,又被黑衣人凌空两指一夹,如拈花指功般夹在了两只之间。 转眼工夫,黑衣人又从身上拔出一杆朱漆笔和一张黄纸,叩齿三次,唾一口口水与纸上,略舔笔尖,边写边念祛病咒语:赫赫阳阳,日出东方,吾敕此符,普扫不祥! 然后将写好的黄符一抖,把刚才抓住的头发包裹在里面,然后缠在革马士钢刀上,看到房间一角放有点燃的红烛,急速转身将钢刀和黄符晃在灯火上,黄符立即半空中焚烧,一股强光在房间内爆发,我不禁捂住了双眼,连连退步。又听得黑衣人口中再次振振有词:捉怪使天蓬力士破疾用秽迹金刚降伏妖怪,化为吉祥,急急如律令敕! 方完毕,黑衣人两只手指夹在钢刀上,快速一刮,一团烧尽的齑粉灰烬都落入了手中,转手一攒,捏出一个圆形的黑色药丸,黑衣人这才将钢刀插入地板上,转身将压在地上的‘我’托起下巴,两指在嘴边一捏,瞬间将捏出一个黑色药丸的灰烬拍进了‘我’的口中。 短短的几十秒钟,黑衣人完整有序的伸手实在令我眼花缭乱,也不知道其手法到底起到什么作用,就见趴在地上的‘我’凄惨地嚎叫一声,猛地将老拓和亦萱挣脱开来,然后两手拼命地掐住自己的脖子。 第41章 :黑衣人身份(完) 第42章 :降头刀 黑衣人目光凛冽:“和平盛世还出来害人,也不怕我将你打个万劫不复!” 说也怪,地上的我的肉体发生剧痛后,我的灵魂也产生了牵连,只感觉到阵阵恶心充斥全身。 亦萱一直没有弄明白到底怎么个回事,她看到黑衣人毫无留情地折磨‘我’,不忍之情溢于言表,不禁问老拓:“编导,这到底怎么了,刚才老旭为什么要伤害你?” 未等老拓开口,黑衣人做出制止的手势,说道:“我做法的时候别张嘴,人一开口,金身就会出现漏洞,其体内的恶灵则有机可乘,将灵魂斗转星移更换身体。” 说罢,令亦萱将她跟前的革马士钢刀拔出来递与她:“帮个忙,我需要劈魂刀剥离出他体内的恶灵!” 亦萱虽搞不懂,但也看出今日我的‘我’已经非比寻常,不做迟疑,赶紧两手把倒插在地板上的用力,却哪能拔得动? 这把钢刃本是用作于切割钢材用,刀界中的翘楚,刀刃锋利无比,可谓削铁如泥,插入地板后,竟然没入了两指长的深度。整把刀稳稳地像是焊接在了地板面上。 老拓赶紧过去帮忙,两人合力拔出,拔出的瞬间钢刀发出嗡嗡的尖锐响声,老拓一看便看出了钢刀的秘密所在,不禁惊呼:“这是一把降头刀!” 何为降头刀,降头刀在灵异界就是屠龙宝刀了,专门作为除妖斩鬼之用。 黑衣人点点头,伸手接过钢刀,左手做起了修天法术结手印,单掌外翻,拇指和食指相抵,呈椭圆形放在眉心前方大约一拳头距离,整个手形有点象向外推东西,仿佛跟前真有这么个无形的法印向前推了出去。 黑衣人这个手印是朝我的肉体推过去的,‘我’分明感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整个人陡然一弹,跻身被抵到了墙角,表情苦不堪言,然后两手死死朝前抵挡。 我看到我的肉体跟前一个道家的八卦结印若隐若现,‘我’的表情越来越扭曲,肤色苍白无血,似有一股股黑气在眉目间上下颤动。同时我的灵魂也急躁不安,空虚得想要散开。 “怎么了怎么了?!”门外突然出现了一个旅店的服务生,伸头进来看到客房里狼籍一片,又见一个衣着怪异的男子正用一把幽光讪讪的钢刀对准一个墙角的人,惊叫着转身就跑,估计是去找旅社老板去了。 隔壁的昨晚啪啪啪的激情男女也被我们的吵杂声给吸引了过来,男的还想诋毁几句,看到我们这边的情形,女的直接吓得尖叫:“杀人啦!”就拉着自己的男朋友朝楼下跑。 黑衣人不为外界的干扰所动,看到结印奏效,从怀中拿出一块印章,抵在刀柄后面,然后顺势将钢刀换做结印,左手三山鼎印托印章,右手剑指轻压印章,左手拇指、食指、小手指向上伸直,中指无名指向掌心内弯曲,突然结印朝前一颤,好像是半空的钢刀插入了什么东西一样。 “先天无极道,祖师法印真,点神神显圣,镇符符显灵,威力震八方,赫赫万丈光,驱邪伏魔宁,福禄寿安康,无极高真摄!”黑衣人又念了一通咒语,仰头向天吸气一口呵到印章上,忽地钢刀映出一团殷红的血色,直直凌空又没入了半尺。 对面的‘我’口中喷出一口鲜血,然后在惨叫中瞬间瘫软了下去。 我已经看呆了,幸好这家伙整的不是我,不然我毫无防备之下能成了他的刀下鬼。等会儿,这家伙现在整的不正是我吗? 还在犯迷糊中,黑衣人突然朝后面扭头一声怒吼:“还愣着干什么,现在赶紧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去!” 明显黑衣人居然在跟我说话,他居然能看到我的灵魂! 看来他也是知道了我的处境,既然看得出对方没有加害于我的意思,我也听话,赶紧朝自己的肉体扑过去了…… 与肉体的重合,宛如回到孕育的子宫,这是短暂的昏眩与黑暗,我自己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却是内心从来没有的平静。 周围乱糟糟的,嘈杂极了,我好似是跌落到了一个无底洞,头朝下,然后不断地缓缓翻滚,没有找到任何着力点,也没有触碰到任何东西,空荡荡的,这种感觉我似乎在什么时候体验过。我成了一粒尘埃,一根羽毛,无论怎么样,我都没有任何顾虑与感情。 “年轻人,年轻人……醒醒、醒醒……” 我终于听到耳膜边有人说话了。 我睁开眼睛,看到了一张陌生的面孔,是那名黑衣人,黑衣人已经摘下了斗笠,此人的打扮并无任何另类,穿着就跟普普通通的平民百姓一样,没有我想象中的仙风道骨,也没有身披一裘兽衣骷髅首饰,仅脸色清癯,双目有神。有些诡异的是,此人的太阳穴边上,有一道奇怪的赤色图腾,尖锐而笔直地绕过耳后的头发。 “快起来,给大师看看你的眼睛。”老拓也催促说。 亦萱满脸惊慌地对我说:“刚才大师说,你的身体已经死掉了……天啊,吓死我了,你,你这是怎么了?” 我不知所措的坐了起来,刚才的记忆似乎有所缺失,断断续续的,一幕幕地从脑海中闪过,同时,我的太阳穴很痛,眉宇间也是阵阵刺痛,神经中枢突突地跳动,心脏却感觉不到跳动了。这莫非是我之前停止了呼吸,刚附身后无法适应死去一时的身体? “老旭,你体内的红血丝依旧存在,恶魔估计还能卷土重来,有机可乘,为了根除你体内的异症,大师还要给你做点法术。”老拓跟我说。 我睁大了眼睛。黑衣人从他的包袱里拿出一瓶颜色怪异的小瓶子,然后从又口袋中拿出一根白色的羽毛,打开小瓶子从里面蘸了些液体,然后让我仰着头,便用带液体的羽毛将液体朝我的瞳孔滴下去。 我眨了一下眼睛,只感觉到液体在我瞳孔内扩散,然后很快变成硫酸一样的刺激液体,我大叫一声‘痛!’接着就用手去戳。 “痛就是对了!”黑衣人阻止了我的手,让我忍耐,我实在控制不住,那液体在我的眼睛里像是赋予了生命,一直在眼眶内来回攒动,并且,触动到了我瞳孔内的神经,我清晰地感觉到那些血管和神经在抽搐,并且穿插,我的泪泉不断地流出大量的液体来。 亦萱有些不忍看,担忧地说:“老旭,你坚持住!” 我两只眼睛着了火一般的烫,眼眶周围的肌肉突突不断跳动与抽搐,黑衣人吩咐老拓和亦萱抱住我,让我撑下去。同时又伸出两只分别压在了我的胸口和锁骨的穴位上。 我实在疼痛难忍,用力推开了他们,然后用手抓住桌子边上的棱角,用力地将指甲陷进去。这种痛不是阵阵剧痛,而是由轻度到高度的燃烧加剧,痛感跟刚结了痂的伤口被活生生血淋漓地撕下来然后又被倒入一大罐盐水。 一度时间我都觉得自己的眼睛被烧瞎了,眼泪模糊了视网膜。 黑衣人用着一种严厉地口气说道:“人被阴鬼缠身后的第一变化就是印堂,刚才我看到你肉体的印堂已经黑气凝重,阳气被煞,阴气缠绕,而且已经神经失常,这是典型失魂现象。还好,你身体原本的三盏灯一盏没灭,这三盏灯就是阳火就是头顶和两肩,普通的鬼见了都会自动躲起来,但是,你接触的不是一般的鬼魂的,而是摄青鬼,这种怨灵的法力超高,怨气弥漫范围很远,如果一间房间有摄青鬼,那么整栋楼都成了凶宅,甚至能祸害一条街。” “大师,你说老旭中了摄青鬼的邪了?”亦萱这才似懂非懂。 “没错,八字至阴者在特定环境和时间内必撞邪!” 我喘着气,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平稳,此时我的耳膜还是乱嗡嗡地想。说实话,我见过真正的得道高人,那些人也曾在《纸人纸马》的节目上出现过,大师们说是可以通过看人体的三盏灯的强弱和从印堂间的气色,从中断定仙气、阳气、妖气、阴气、尸气等各占多少。这些懂得起码常识的人都成了我们节目的尊贵嘉宾。 而这位藏匿于人间的黑衣人名不见经传也有这等功力,果然是高手在民间,事后不管怎么样,一定邀请他去我们节目组一趟,不管怎么说,对方也是救过我一命,答谢是必须的了。黑衣人开口就说到了摄青鬼,并且出手驱逐了附身在我肉体里的摄青,我心里隐约佩服,我从没有见过一个降头大师有这般大刀阔斧雷令风行的伸手,此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对灵异界如此了如指掌? 我艰难地挤出一句话:“多谢大师出手相救了,不然……老拓,你就等着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哦,不对,可能‘我’会先掐死你。” “得幸亏是这位老哥发现得早,不然你的灵魂迟早灰飞烟灭了,你的肉体也会害死你周围的熟人。”黑衣人指的是老拓的警惕,发现了刚才我的不寻常。 老拓这时才发话:“大师的相救我们感激不尽,不过刚才我看到大师一整套完整的法术和术诀,还有各种齐全的驱魔设备,不知道大师是何方神圣?” 第42章 :降头刀(完) 第43章 :新马泰降头师 黑衣人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你们到底是在哪里遇到不干净的东西的?” 老拓将我们的行头大略说明一番,但老拓并没有在黑衣人跟前泄露他的身份,而仅仅是用了灵异拍摄爱好者的‘同行’身份敷衍了过去。想必身为一代德高望重的佛学专家的徒弟却没能有办法解除鬼眼,枉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一话,有失了老拓的身份,便隐姓埋名了去。 没想到,黑衣人一听,脸色急遽变化:“你们说你们去了潍济五和医院?!” 老拓微微一怔:“正是。” 黑衣人缓缓道:“不瞒你们说,我这趟来岗番,也正是因此而来。” 我们都很惊讶,更带有些欣喜,惊讶的是潍济五和医院一直是活人禁地,普通人不得随意闯入,而且到处是警戒林立,封路叉道,此人来这是有何目的?欣喜的是,我们孤立无援,去旧院拍摄只能是摸石头过河,里面的玄机和危险全部都硬着头皮探索,现在多了一位不常见的降头师,有这么一位伸手不凡的驱魔人在我们身边斩妖除魔,我们这趟行程可谓高枕无忧了。至少我不会再担心莫名地中了邪。 亦萱心直口快,跟我想得差不多,直接就问了黑衣人为什么去旧病院。 黑衣人略微颔首,说道:“这个,是私人授我的,可谓拿钱办事,遵守行道,我也不便跟你们讲明。 原来是有要事在身,跟我们来这里是两码事,老拓明白办事的行道,也不好追问,只是问道:“大师,我明白你的难言之隐,我昨夜一夜未归,也是为了这年轻人莫名患上了鬼眼病而去奔波寻找解除异症的药物的,听说岗番有一名萨蛮,法术灵验得很,我亲眼见识他治好了一位患者,并且虔诚拜访了他,得到他赠予的一些药材,刚才回来也是想验证一下,看看能不能祛除病魔。” 黑衣人看了一眼桌上的各种药材,又拿了几张纸包裹的不知名的齑粉闻了闻,倒出一瓶子的东西用指甲抠出小块,放到嘴里一舔,好一会儿说道:“老哥,实话跟你说吧,这本地的土萨蛮十有八九都是为了钱财而弄虚作假的,他给你配的药剂对于小病小症,还可以有功效,但是对于顽疾和毒咒,根本起不了任何抑制作用,更别说根除。他写的黄符纸道法还不够,神力尚浅,蜈蚣草和艾叶粉都是预防的,对于中了邪的患者,那是不能祛除的。” 老拓面色略有尴尬:“这个……对于这一门我确实是见识太小,很多事情还得向你们内行的人请教才是。” 黑衣人把革马士钢刀收了,又用很厚的布料裹好,说道:“老哥,你不用向我隐瞒什么,我看你面目慈善,都说佛显三十二相,古印度外道修习梵天的法,能见天界天王的三十二相,而你是佛像三十二相之一,我道法不深,难以修习得梵天道法的精髓,但是也能看得出你面相一二,普通的凶灵是不能靠近你金身三尺之内的,坦白说,您以前是修习佛法的吧?” 老拓神态微微憨笑,说道:“看来对于行道上的人我是怎么刻意隐瞒都隐瞒不了了,在大师面前我还隐姓埋名实在贻笑大方了……” 老拓终于把我们这行来的目的和身份都跟黑衣人讲明了,并且说明了我们的节目组名称和电视台。 听到老拓不在隐晦,黑衣人似乎也不再拘束,可能是老拓算他们行道的半名同行人,黑衣人的话也开明了,点了点头,说道:“岗番郡原先就是有名的鬼镇,这里各种异闻逸事到处都是,我去过很多地方降头,这次来就感觉岗番邪得很,恐怕水很深啊。” 之后的对话,更让我们大吃一惊,原来我跟前的黑衣人并不是普通人,而是新马泰一带的华裔顶级降头师,名叫鬼母法手,能将降头术与中国的茅山法术、苗家蛊术相结合,解除各种病魔是天赋异禀,信手拈来! 我们有幸得到他的相助,那算是三生有幸了,昨晚我还调侃他这身行头是赶尸人来的,看来比赶尸人的身份还要高上几层,我有些有眼不识泰山的感觉。 都说马来西亚泰国那边的巫术十分强悍,果然不其然,说也怪,鬼母法手大师给我滴了几滴液体后,眼球先是灼热一番,但是一旦冷却了,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舒畅,眨了眨眼睛,感觉视线里没有了红蒙蒙的视野了,泪泉也没有再分泌出液体。我十分惊喜地拿镜子端倪了一阵。 “嘿,神了,我的眼睛现在好多了,就是身体有些热。”我不禁啧啧称赞道。 鬼母法手从口袋中又拿出一张黄纸,说道:“这还不算根治,你中的邪阴毒无比,普通人一般难以解除,我这也是只缓滞了你体内的毒咒发作,刚才给你滴的液体是一种黑嘴夜鸬的喉咙分泌液,这东西很难收集到,滴入眼球,可以使得里面的血管分散缩小,并逐步消失,但是想要根治,还得配上这味药。” 我们都见过黑嘴夜鸬,是上次节目老拓告诉我们的,没想到专门带鬼行路的黑嘴夜鸬也有这等功效,早知道当时候收集其的尸体回来好了,但想到是一种鸟类喉咙里的唾液,我就有些恶心地想要呕吐。 鬼母法手拿黄纸是写符篆,黄纸在手中转了几个折,念的咒语方言很奇怪:赫赫阳阳,现我神光,风火雷霆,守护吾旁,我奉命令,立斩不祥……又加一大通晦涩难懂的话后,他用随身携带的印泥蘸了红墨,用工笔写一鬼字,右旁多一牛字形,中写一静字涂没,下写一神字,左右各作三圈下撇,中间作两韦字,下加三点,再自左起逆作三圈。这张符篆便大功告成。 老拓在一旁看得很深入,看似明白不少,鬼母法手做完了符篆,跟我说道:“这张符篆有奇大功用,凡人之命宫中有大破败者用此符咒禳之,可免灾害。现在我将它稍为灰烬,你拿一碗清水来,把灰烬搅拌其中,悉数喝下,蛰伏在体内的邪气即可消除。” 这时,听得门外亟亟的脚步声,我们回头一看,原来是去找冰块的烨磊回来了,此人身上背了两大袋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冰坨,扛得气喘吁吁地倚在门口,融化的冰块已经弄湿了他半身,活像个刚去贩卖鱼回来的,一看到我们房间内乱七八糟的一片,第一时间也是怔在了原地。 鬼母法手说道:“冰块也可以暂缓,但是没多大用处,不过,拿过来吧。” 烨磊走过来,把冰块袋子放下了,看了看鬼母法手的衣着打扮,一时没想起是昨晚跟他描述的赶尸人,问:“这位是?演古代戏的龙套大哥?” 我挣扎着踹了他一脚,说道:“什么跑龙套的,这是降头大师,鬼母法手,刚才救了我一命!我的恩师!” 老拓把冰块敷满我的额头和脖子。 略描述了一会,烨磊也总算明白了大概,又说道:“刚才我在楼底看到一大群人正在议论纷纷,我一听,居然是在说我们住的房间里杀了人了,都有人已经报警了,我急得就拼命往上跑啊,我以为你们当中谁已经……” 老拓说道:“烨磊,为避免引起误会,你先下楼去跟旅馆的老板说清楚,如果警车来了你也交代一番,这里要是有什么损坏的东西,你让老板上来算计算计,我们原价赔偿好了,跟他说写张单子,回去给节目组报销。” 烨磊下楼去了。 亦萱已经找来了一个大碗,鬼母法手朝里面倒了清水,将符篆灰烬放入其中用食指和中指搅拌,稍许,一大碗黑糊糊的‘灵水’摆在了我的跟前。 我从来没有喝过这种类似偏方的药剂,只有民间偏方才有。真不知道喝下去后整个人会怎么样,刚才鬼母法手纯粹给我口里拍了一颗干的黑色药丸,这次要喝稀的,这干稀搭配,有效么…… 接过‘灵水’,我有些无助地看了看老拓,老拓则朝我点点头,示意我这水可以喝。也许是刚才滴了液体在眼睛上起了作用,我对这碗黑水的忌讳也降低了不少,把碗放到嘴边抿了一口,发现什么味道都没有,而且灰烬的纸屑很塞牙,我索性一屏气,一口气把整碗黑水都喝进了喉咙里。 亦萱张着嘴一直在盯着我,我喝完后,她两手拿过我手中的碗看了看,仅剩一下黑色的渣屑留在碗底了,把食指蘸了一片,轻轻一搓,渣屑便溶解在指尖,亦萱不禁说道:“老旭,你可以长生不老了……” “呵呵呵……”鬼母法手笑了笑说,“这可不是什么长生不老药,世界上本来就没有这种灵丹妙药,只是有专门克制的作用,你喝下去后,三日内,体内不再有恶疾残存,等一下,这碗灵水最后一滴必须是用降头刀作为入引,从口中进入后方可破了毒咒。” 第43章 :新马泰降头师(完) 第44章 :新马泰降头术 我还未弄清鬼母法手说的,就见其抽出钢刀,把我喝掉的碗倒扣在钢刀上,残存的一滴灵水碗壁留到钢刀的根部,鬼母法手手一抖,凭空又做了几个手势,剑指一劈,将碗弹开,钢刀一斜,那滴水居然在钢刀上像是露珠掉入了荷叶上,滑溜溜的没有任何拖沓沾染,水滴沿着重力作用缓缓朝刃口流去,刃口有刀槽,水滴入了刀槽居然如水落在烧红的钢铁上,沸腾翻滚着继续圆滑滚动,呈跳动趋势。 鬼母法手大喊一声:“张嘴!” 我赶紧口一开,鬼母法手连喝两声,又大喊一声,入! 水滴并没有滴在我的舌头或者牙齿上,甚至我的喉咙都没有感觉到任何异样,总觉得我没有喝了那滴水一般,我咂了咂嘴,问:“我喝下去了吗?” 鬼母法手说:“这滴水叫‘定魂水’,以后的魂魄不会这么轻而易举的被其他不干净的东西所占据。” 我心里大为镇定,想不到新马泰的降头术这么简单,以前我老想起那些降头的场面总是摆三碗饭烧香杀鸡淋狗血之类的,降头人也是面目可憎普遍长得跟车祸现场似的,看来也不全是,鬼母法手的这套方法简单明了,干净利落,也不算太骇人恶心,不禁说:“既然这样最好不过了……那个,亦萱她们……”我担心起两女孩了。 老拓这才想起亦萱她们两女孩来,又把我们在旧病院里遇到的一些灵异现象跟鬼母法手大略说了一遍,鬼母法手扭头看了一旁的亦萱,用两张柳叶和一枚四孔铜币折成一个法眼,在亦萱的眼睛前看了看,笑着说道:“你放心吧,她没事,就你严重。” “怎么会这样,这……这不公平啊,我们三个人不是都……”我傻眼了。 “老旭,你别心里不平衡,说了你也不信,反正人家就是发烧了一阵子就自己好了。”亦萱两手交叉在胸口,有些讪讪地笑看着我。 “是这小姑娘本身的生理期解救了她。这个血啊,和人有千丝万缕的关联,指甲,皮屑,头发都能拿来做降头的引子。我在马来西亚,有人拿童子尿延年益寿,有人用处男处;女血做法求平安吉祥或财运,她之所以安然无恙,是因为来了例假了,邪灵怕赃物,经血是可以抵挡邪灵入侵的。”鬼法母手说。 我弱弱问:“亦萱,你,今天……” 亦萱的脸微微一红,神情尽是羞涩的样子。 我彻底又傻了一回,打死我都没想到女孩子来了例假能辟邪,也不知道男的梦遗了能不能有同样的效果,但是这种幻想刚出了我的脑海就被毙掉了,我第一次羡慕了做女人还是有好的一面的。我忽地突然奇想能不能把她们的血收集起来,然后戴在身上辟邪用,随即被自己的龌龊给震惊了。我觉得跟亦萱借她一定不会给,估计还会追着我满世界打。 亏自己能想出这么尴尬的点子来。 活该中邪的是你! 古代有帝王招十一岁到十六岁少女去宫里催经炼丹,用少女的初潮经血炼丹壮阳春药,所谓的‘红铅接命神方’,延续了多少代乐此不疲,《本草纲目》人部第52卷也记载:今有方士邪术,鼓弄愚人,以法取童女初行经水服食,谓之先天红铅……愚人信之,吞咽秽滓,以为秘方。今天,此血居然能破了鬼眼,看来,少女经血大有用处。 各种奇门遁甲之类的野书看来也不是粗制滥造的。 我突然想起刚才无意中看到亦萱为什么拿着内内去浴室里换洗了,原来……她今天大姨妈来了。 老拓言归正传:“我有件事一直弄不明白,在旧院中到底藏匿什么凶灵,会让常人患上鬼眼病?” 鬼母法手说:“犯鬼眼病通常是外界入侵体内引起,有好几种患病的可能,但有一种人天生就是鬼眼,也不能说是病,这种人是双瞳人,就是眼睛里有两颗并列镶嵌在一起的瞳仁,双瞳人不惧怕任何灵体的入侵,却是经常能见到不干净的东西,所以双瞳人体质极阴,寿命也不长。另一种最为可能的是,你们遇到了虺蜮。” “虺蜮!”我们几个都惊叫起来。 鬼母法手一说起这个词来,我们立即都想起了昨天土向导所说的‘蜮’还有我们在网上查询到的资料。我更有理由相信,土向导说的‘蜮’应该就是虺蜮,而且我们在网上查到的图片,应该也是真实的。 亦萱忍不住把我们昨天的遭遇和猜测说了,然后惊诧问道:“虺蜮在物种百科中几乎没有什么记载,这种东西到底是分布哪里的?” 鬼母法手缓缓道:“实质上,这种东西本来是不存在的,虺蜮其实是人为养成的。” 老拓面有凝色:“还请大师细细讲明。” 鬼母法手轻轻叹一口气,说:“我就实话说了吧,我这次来岗番,授我嘱托的人身上也有种疾病,我看八成是因为虺蜮引起,但是我用了刚才同样的方法却是没有治好他,所以才来旧病院看个究竟的,我知道旧病院里一定有比虺蜮更为恐怖的东西存在,要知道,能敢养虺蜮的人分不寻常,最至关重要的,这人一定能忍得世间最大的痛苦。” 我们不禁问:“这又怎么说?” 亦萱倒了一杯开水给鬼母法手,鬼母法手喝了一口,慢慢说道:“一千多年前,不知道在灵异界中兴起了这么个氏族,这个氏族叫梵帕多迈氏族,在国内所有归纳的少数民族中并不归纳有这么个族,因为它的势力实在太小了,仅作为氏族存在,它影响的范围却是十分广泛。族领的名字叫独魑,独魑禀性凶残,崇尚血腥,独魑天赋秉异,他拥有的最大神奇力量就是可以忍受常人不能承受的疼痛,好像他身体根本没有痛觉神经一样。因此可以任由刀枪切刺,钢刃劈砍,水火不畏,战场上砍断了全身一半的筋骨还能自动复原,毫无痛觉。崇拜他的人都尊崇他为神。梵帕多迈氏族开始不断壮大,后来招募了一大批信徒,力量辉煌一时。只是独魑生性贪婪无厌,又阴险狡诈,喜欢霸占各地的氏族,凌辱对方妻女为乐,豢养阶下囚作为奴隶和傀儡,其他氏族曾经联合共同抵抗独魑的暴力入侵,但是都失败了,所有人都把独魑看做为邪灵附身,能呼风唤雨,无惧死亡疼痛,百战不殆。他族抵抗愈强烈,独魑愈变本加厉,对阶下囚也愈刻薄凄厉,其他氏族知道其秉性好色,只好每年都从自己的氏族里选出一名玉女上贡,委曲求全下一年的和平安定,这个习惯也就传承了十多年。多个氏族之间形成这么个僵局,对独魑敢怒不敢言,独魑淫威震四方,更是肆无忌惮,恨不得对所有的氏族敲骨吸髓。然而,有一冈朵布的氏族不甘就此被独魑迫害,氏族内一名天赋奇才的药师对族领说,把氏族里一年内生下所有女婴中挑选一名最漂亮的女婴给他看养,十五年后独魑必定败北。族领不知道其因,但也将氏族最漂亮的女婴给了药师,后来十五年后冈朵布氏族出了一名举世无双的贞洁美丽玉女,名字就为朵布,是药师亲手养大,十五年后已经成了亭亭玉立的冰清女孩,其相貌倾国倾城,温雅贤淑,冰雪聪明,令所有氏族的人都啧啧称赞,朵布自愿作为贡品去了梵帕多迈氏族,所有人无不扼腕感叹,暴殄天物。独魑也听闻冈朵布出了一名绝世美女,自然把朵布接入族中,独魑见到朵布后,也是被被她绝世无双的容貌给倾倒,当夜就将朵布拥入帐中,这一夜,天空突然暴闪雷明,骤雨滂沱,狂风大作。翌日,下人再去看独魑时,独魑七窍流血,已经神志不清,而一旁原本肌肤胜雪的朵布浑身颤抖不止冷汗涔涔,像中了诅咒一般,不省人事。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得叫来氏族内最好的医师治疗,诊断的结果为:朵布施计打算毒死独魑,但是计划落败,被独魑发现了。朵布被惩罚以女性最为难受的痛苦死去,但是,惩罚刚开始,朵布浑身发紫,整个人像是莫名被吸干了血肉一样转眼间成了木乃伊,没有人能解释这一切。独魑虽然没有死,但是他中了朵布的毒,身上原本拥有的能承受无比疼痛的力量全然消失,成了庸人。独魑怒从中烧,举氏族全力攻打冈朵布氏族,却是出师不利连连败北,原来,没有了神力相助的独魑在战场上与常人无异,受伤流血后难以再战,导致阵营溃不成军。后来,独魑本人也在战场中战死。此后,梵帕多迈氏族一击即溃,成了一盘散沙,所有被独魑压迫的氏族联合起来对梵帕多迈氏族进行了最为惨无人道的疯狂报复,梵帕多迈氏族从此一跌不振,几乎被灭了种族,剩下的幸存者都纷纷逃离海外,背井离乡隐姓埋名,梵帕多迈氏族也不复存在。” 第44章 :新马泰降头术(完) 第45章 :梵帕多迈氏族 “许多年后,冈朵布氏族的人一直保持一年中有一天是作为节日纪念那个叫朵布的贞女,纪念她被独魑惩罚的非人痛苦,纪念她,是她一人成功打败了梵帕多迈氏族,她才是所有氏族中的英雄。可是,很多人并不知道朵布和独魑帐床的那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而朵布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差点毒死独魑,很多人认为,朵布最后从一个身体健康皮肤姣好无比的女孩子变成一具干尸,是独魑用最残忍的方法害死她的,吸干了她的血和肉,并剔除了她的灵魂。可是,唯独只有养了她十五年的药师才知道所有事情的全部真相。那就是,十五年前,族领将最漂亮的女婴给他抚养时,药师在给女婴喂的第一口乳液,女婴就已经死了,因为,药师给她喂的是世间最毒的毒药!药师用银针和法术封住了女婴的三魂七魄,即天魂,地魂,命魂。其魄天冲,灵慧,为气,为力,中枢,为精,为英。又用邪术将女婴的魂魄强行钉在肉体上,给女婴的身体做法,其实女婴的灵魂已经消亡,也停止了呼吸,但是由于邪术的作用,女婴居然能够长大,并且跟常人无异,而且浸透的毒药和法术让女婴长得更加灵动脱尘,艳丽无双,十五年后,在邪术和毒药中成长起来的女婴身体已经充满了最致命的毒素,连碰她唇畔的人都立即毙命,她的指甲划过花瓣,花瓣顷刻枯萎,脚踩在绿地上便留下死亡的痕迹。药师这时知道他的计划已经成功,在将朵布送去的前一夜,药师用数十种药物熬制了一水缸的药液,这些药液就用来给朵布洗澡,其实药水并不是清洗她身上的污垢和毒素,而是封住和抑制毒性的散发,等到送去独魑帐中,朵布身上的毒性这才散发出来,这一夜,她是世界上最毒的女孩儿,她成了死神的化身,独魑在强行和她****的其中,朵布身上的毒素全部倾泻而出,转到了独魑的身上。等到第二日,没有了毒素和法术的支撑,朵布的身体已经油尽灯枯,她瞬间变成了已经死了十五年的样子,不是白发苍苍老态龙钟,而是成了一具无血无肉的木乃伊!而独魑再怎么恶惩她,朵布早已经没有了知觉,因此她是从来没有忍受过人们口中说的非人的无比巨大的痛苦的,她十五年前就死掉了……倒是独魑有天生的神力,也抵挡不住浸泡了十五年毒药成长起来的肉体啊,色迷心窍地****后,他体内充满了朵布的毒素,是撕心裂肺,是万箭穿心,是抽筋拔骨,如掉入王水溶解般痛苦,他在中毒其中神功中毒失效了,没有当时毙命已经是奇迹,在往后的战役中死亡也是必然的。后来,已经不复存在的梵帕多迈氏族后裔为了纪念他们曾经有这么一位骁勇善战不畏死亡的族领,暗地里偷偷供奉独魑的神像,但是一旦被仇敌发现,都是被赶尽杀绝的,由此一来,幸存的梵帕多迈氏族后裔对这些氏族更加隐忍在心,无奈辉煌不再,族人死的死逃的逃,已经不能再成气候了。几百年过去,曾经是梵帕多迈氏族的人都不再崇拜独魑,不承认自己是梵帕多迈氏族的后裔,也就被当地环境同化了,或许我们周围的人就是梵帕多迈氏族的后裔。唯有零星极端的独魑崇拜主义者也许到现在还追随着独魑,祈求独魑灵魂的降临,再给他们氏族增添新的力量和血液,让梵帕多迈氏族东山再起卷土重来,再铸辉煌。” 我们听来鬼母法手的讲述,全部目瞪口呆。 鬼母法手继续道:“这是一个美丽而独特的传说,也许是真有这么一回事,也可能是后人美化了和神奇说了,至于把一个死了的女婴养到十五岁,与常人无异,我是确信无疑的,因为我确实见过养死婴的,但是能养大的死婴所拥有的法术和医药水平也许只有当年冈朵布氏族的佚名药师这般水平高度,才可能有所实现。如此高深的邪术和医术怕在当今世界上已经销声匿迹了吧。” 鬼母法手讲的传说倒是令老拓想起了不少之前的疑惑,他扭头问我和亦萱:“咱们之前去的邕丘巷那里,中途是不是看到了一个土庙?” 我们点点头,其实我也想到一块了。我说:“那尊神像我还录了带子呢,在我的行李包中,已经从摄像机里拿来了。” 亦萱说:“小晞也用普通相机拍了好多照片。” 当我们一致认为土庙中供奉的神像极有可能就是那个叫独魑的族领时,鬼母法手却不表示看究竟,只是说道:“已经千百年过去了,除了当时候的人知道他长的什么模样,现在的后人根本不知道他长的什么模样,我看了也不知道是与否,或许,只有他的后裔才略能描述出一点。” 鬼母法手说的也对,千百年前那时候人们哪有相机?这么漫长的时间里,连画像都不一定能够完整地保存下来。人们更不可能凭记忆实现完全记住一个人的容貌,更何况世世代代相传的口述和传说呢?但是有一点,根据刚才他的描述,我们越发相信,土庙里的神像和他口中所说的梵帕多迈氏族手里有干系。 土庙中的狰狞的邪神眉宇间有犄角,盘脚坐在蒲团上,后脑勺串着一大条铁链,好像是硬生故意用厚钝的铁锁穿透后脑勺骨,两肩和琵琶骨有类似蛇的脊骨一截截连接起来,在喉咽处还有一只硕大的眼珠子。嘴巴下牙槽一根很怪异的东西横穿下巴和口中……这些诡异的装饰不也说明了独魑非同常人的忍受巨大疼痛感么?而且我们在旧病院中看到的一把离奇的锁头,背面上雕刻的春宫图也是隐约有联系。 一个被一堆年轻女子包围起来的男神,所有人都衣冠袒露,仅有丝丝绸缎萦绕的春宫图,也恰恰对症了鬼母法手所说的独魑生性好色,喜欢霸占人家妻女以及爱好搜寻美女****的秉性,虽然这么论证也就打破了之前我们所怀疑的古埃及生殖之神神奥色里斯的推论,更没有后面所谓的少女瞻仰神奥色里斯而刻意把自己的贞洁奉献给因神奥色里斯而兴建的金牛寺里面的黑牡牛了。 当然还有一个可能是藏传佛教密宗的欢喜佛大威德金刚推论更是不复存在。 唯一有矛盾的就是,我们在土庙所看到的神像他是个太监。这就跟鬼母法手说的不一样了,但是跟旧院门口看到的春宫图里面的男神又符合,这实在令我们不解。 不管怎么样,鬼母法手这名不速之客的出现,令我们很多疑惑大为明朗,虽说没有完全的对号入座,但是也算是开辟了端倪,我们觉得真相的揭秘指日可待。 烨磊已经在楼下跟旅馆老板谈妥,也安抚了一些受了惊吓的旅客,尤其那对年轻男女情侣,现在还穿着睡衣瑟瑟发抖在楼下不敢上来。旅馆老板再次强调了只是个误会,我们也做了承诺,保证不再有类似的情况发生,不然我们几人真要换旅馆了。 老拓又跟降头大师攀谈了很长时间,鬼母法手今天已经明确了要在一天至阴之时也就是正午十二点到达闹鬼的旧病院,看时间也差不多,好在我们旅馆下停着一辆车,因为同路,一起去是最好不过,到达潍济五和医院时间估计正好。 老拓看了看时间说事不宜迟,跟鬼母法手自然一同前去,只是拦住了我说道:“老旭,昨晚台长联系了我,说已经给潍济五和医院新院址院长取得联系,新院址在岗番东城区,离这边挺远,今天估计会有人打电话给我们,因此,我们节目组几个人必须留有人在这里,所以,你跟亦萱留下,等新院址的人联系你们后,你们好好去采访做个笔录,旧院址这边,我跟烨磊还有鬼母法手大师去即可。” 我感到十分遗憾,没能同新马泰降头师一同前往是一大损失,另外是,或许昨夜放置在楼内的光学录影机已经录制到了令人震惊的画面,而且谜底已经解开了呢?不能一睹为快实在太吊人胃口,我最怕等待结果了。 看他们三人驱车离去,我回到了房间里,亦萱已经在自己的房间重新洗自己的头发了,穿好了衣服,到我的房间帮我收拾刚才弄得一团糟的东西。我看了看亦萱俯下身来的姿势,莫名地有些发懵,迷迷糊糊地就盯着她看了好久。 亦萱收拾了一阵,又准备拖地板,这才发现我在注视着她,不禁说道:“看什么?你这都……什么眼神,赶紧帮忙收拾啊,看这里乱的。” “呃……哦……”我满脑混沌,一看到亦萱窈窕的身材,就会想起今早我进入她房间看到的一切,亦萱衣冠不整,春光乍泄的样子,然后自己的去甲肾上腺素就会分泌增加,心跳加快,毛细孔扩展,我脸红了。 第45章 :梵帕多迈氏族(完) 第46章 :牙龈莫名出血 亦萱发现我看着她脸红得像个大苹果,不禁噗嘘一笑,说:“老旭,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工作狂,没有任何私人感情的,怎么孤男寡女地独处一室,看到我就脸红了?” 我要是对她说,是人都是有七情六欲的,我不暴露外面,只是衣冠禽兽……呸呸呸,伪君子罢了,我在用……艺术的眼光看她,达到无码的境界,她现在穿没穿都一样,我能不脸红么?何止,连其他地方都在发红了。 我必须给自己的眼睛打上马赛克,或者别盯着亦萱看,免得自己心慌意乱了,心里扑通扑通的,我觉得很奇怪,我看彦小晞是没有这种感觉的,哦,我想起了彦小晞,今早我过亦萱房间的时候,发现彦小晞并没有和亦萱睡在一块,而是看到了另外一个惊艳的女人,赶紧岔开话题问:“彦小晞呢?怎么……”问到这,我一顿,想了想,打算故意试探她,“彦小晞她……还没起床吗?” 没想到亦萱面不改色,把拖把一砸到地板上,来回拖动了一下说:“这丫头,昨晚估计吃东西太多了,成了胃下垂了,半夜三四点钟都没能睡着,撑的。现在刚起床呢,在洗漱间里刷牙。” 我心里一笑,哼,还装,我连你的性取向我都了解了。而且,你房间里还藏着一位娉婷曼妙跟你年龄相仿的女人的呢。此时刷牙的应该是这位卓绝多姿的佚名女吧? “亦萱,跟你说个事。”我觉得有必要调侃她几句,“你觉得同性多好相处还是异性?” 亦萱不假思索:“当然是同性啊,我们之间可以随便沟通,不带任何隔阂的。” 固然不假,这是跟我想的一样的,亦萱直接暴露了她的隐私。只是听到她这么说,我好似有点莫名的失望。怪不得她昨夜跟一个陌生的同性睡,现在的年轻女孩啊,真不知道她们脑里想的是什么。 “哪个……小晞昨晚上哪去了?”我问。 亦萱满脸狐疑:“什么小晞昨夜上哪去了?老旭,你脑袋糊涂啦,怎么问的莫名其妙的,刚才我不是说小晞跟我睡一张床吗,昨晚吃了半个通宵的食物,胃下垂了睡不着,现在刚起床刷牙呢。” 我心道,亦萱绝对是个表演帝,一个女孩子撒谎能如此镇定,跟说真的一样气不喘脸不红,看来我是低估了亦萱的心理素质,想必直面拆穿了她的谎言也不太好,毕竟她是有隐私的,以前我们从来不知道她好这口,她也不曾暗示或公开过。正犹豫要不要讲明,彦小晞突然出现在了我房间的门口。 彦小晞手里拿着一根牙刷含在嘴里,满脸惺忪,嘴边流出几滴乳白色泡沫,见到我房间内狼藉一片,两人正在收拾,不禁问:“咦?老旭,你房间里怎么怎么乱?” 彦小晞的出现令我有些吃惊,回来还挺早…… 我为了不让她心里有负担,跟她讲一大丢今早发生的稀里糊涂的事情一时也将不明白,敷衍说:“哦,昨晚下雨,忘了关窗了,夜雨吹进来,风刮雨打的,不乱才怪。” 彦小晞“那你们睡得可真够死的。以后晚上睡觉谨慎点,免得被风卷到窗外去了。” “呵呵呵。” “那个,老旭,你的鬼眼病,还好吧?” “没事了,托你的福,我完全康复了。” “谢天谢地。” “小晞啊,你……从哪儿刚回来呢?” 彦小晞脸色稍有变化,随即说道:“什么从哪刚回来?我昨晚一直跟亦萱姐挤一张床的啊,我还能去哪?” 亦萱听到我又在设圈套,插嘴说道:“陈凡旭,你今早是不是回魂了,脑袋不好使了?” 我心知肚明,果然两女孩子都是一种类型,可惜了点。两人呆久了都耳濡目染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讲话口气和表情统一,没有一个撒谎脸红的。好吧,既然她们僵持隐藏自己的隐私,我就不挑明了,说:“哦,昨晚天气不好,我睡得很不踏实,哪像你们呢,都一对儿缠绵拥抱着睡。” 彦小晞一边刷牙一边说道:“我们是闺蜜,刷刷刷……想怎么睡就怎么睡,刷刷刷……你要是羡慕,刷刷刷,今晚你可以跟烨磊抱在一块睡啊。刷刷刷……” 亦萱差点就笑喷了,直接把湿漉漉的拖把搁在烨磊的床铺上,说:“我给你们搭个桥吧,这床铺就算是废了,湿了,今晚你有机会两人挤在一块了。” 我赶紧将她的拖把撇开说道:“我是直男,我可没有像你们这么基情肆意。跟烨磊这家伙同床共寝,我宁可去睡桥底。” 亦萱彦小晞开始一起起哄着笑。 我没好气地看着沆瀣一气的她们俩,摇了摇头,正不想理她们了,本想调侃她们一番,现在反过来被她们开刷了。低头收拾了一下,不经意中看到彦小晞的嘴脸居然缓缓地流出了鲜血! 我猛的头一抬,发现小晞她一边手拿着牙刷,毫无知觉地用牙刷在口里来回刷动,鲜血直接从她的嘴里溢满了牙齿和牙刷,这么一刷动,搞得满口都是,本来洁白的泡沫都成了半红半白的了。 彦小晞还在笑,只是满嘴鲜血的笑充满了一种我说不上来的诡异,像是长出了獠牙,像是变成了嗜血的厉鬼,口中的颤颤刷动的牙刷像是咀嚼的带血的骨头,这根本不是在刷牙,这简直就是饕餮生灵的嘴脸。我惊诧地语无伦次:“小晞……你,嘴唇、牙齿,你的嘴边……” 彦小晞依旧在颤颤地笑,根本没有意识到她的嘴边已经流血了,直到鲜血沿着牙刷流到了她的手指甲缝间…… “啊!”亦萱也看到了彦小晞的突变,脸色大为惊愕,扔下拖把,赶紧过去看究竟。 我也慌了神了,彦小晞该不会……糟了,刚才时间仓促,老拓和鬼母法手他们亟亟去了旧院,倒是忘了让降头大师看看彦小晞了,亦萱彦小晞和我三人都同时得了鬼眼病,亦萱是在例假期逃过一劫,可是彦小晞呢,她也是在生理期间吗?能有这么巧合吗? “天啊,亦萱姐,我流血了……” 彦小晞慌了,看到手指尖有鲜血溢出来,赶紧拔出牙刷,看到牙刷上白色的泡沫和鲜血已经搅拌成一团,不黄不红的,她差点吓得晕了过去。 亦萱抓住她的说慰藉其说:“小晞,别慌,可能只是牙龈出血了,快去洗漱间冲洗一下!” “唔……唔唔……”彦小晞俯身干呕起来,地上吐出了几口带血的牙膏泡沫。 “小晞,你身体哪里不舒服?是不是……”我紧张得有得说不上话来。 “没有……”彦小晞捂着嘴转身去了洗漱间。 亦萱手里拿着那根带血的牙刷,用一种吃惊地神情看着我,我也手足无措,赶紧跑到床头边的行李堆里找手机,为了以防万一,不管怎么样,先把烨磊他们叫回来再说。 “哎,没事儿,只是刷牙牙龈出血了!”对面房间传来彦小晞的声音。 我们听罢都松了口气,我已经受不了一惊一乍了,这么下去今早我就被整得要发疯,徘徊过死亡线上的人最怕这种东西,一年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顺序的意外遭遇会让身在其中的人心里直接崩溃掉。彦小晞和亦萱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没法跟老拓和节目组交代了。何况,彦小晞是我们节目组总监弘鹏涛的义女,她出了意外我可担当不起。 亦萱有些想发笑:“看来,我们真是多虑了。” 我有些不放心地对亦萱说:“你比我幸运,生理期还能辟邪,可是我不太放心彦小晞。” 亦萱拿出纸巾,把带血的牙刷包裹,直接丢到垃圾篓里去,又用拖把拖了地上的带血泡沫,这才说道:“你放心吧,今早我特别观察了彦小晞,她身体很好,并没有任何异症,鬼母法手大师说得对的话,或许我今天逆冲煞,淫秽之物可以辟邪,跟我在一起的人都能辟邪,昨夜彦小晞都跟我睡了一晚了,她肯定没事。” 我觉得这不是儿戏,应该谨慎对待,忍不住把我今早看到的情景挑明了:“亦萱,你就别装了,今早我去你的房间看了,彦小晞昨夜根本没有跟你睡在一块,在你床上的其实是另一个女孩子,对不对?” “老旭,你在说什么呀?” “彦小晞昨晚去了哪了你应该知道……” 亦萱彻底不耐烦了:“喂,陈凡旭,你今天真是换了一回脑袋了,思想卓绝了是不是?连说话也不同以往了,你怎么能三番五次地说出一堆无中生有的东西?我说的话你不相信吗?我跟你同行之间还有什么好隐瞒的,我已经跟你很明确的说明了,彦小晞昨夜就是跟我一起睡的,我们哪儿都不去。” 亦萱很执拗,明显还有些生气了,不知道是忌讳将自己的隐私难以启口还是真的确有此事,反正她是死也不承认了。我也犯迷糊,因为我今早是真真切切地看到了睡在亦萱旁边的不是彦小晞,而是另一张女的面孔。 第46章 :牙龈莫名出血(完) 第47章 :是幻觉还是现实 “等一下,如果你说昨晚就只有你们两个在房间对不对?” “对!” “然后一夜到早上,你第一个出过门外,彦小晞也是第二个走出的房间,对不对?” “对!” “你确信,房间里就只有你和小晞,出来的也就只有你和刚才走出来的小晞。” “确信!” “那好,你跟我来!” 我拉着亦萱的手,匆匆到了她的房间,直接奔到她们的床铺上,看到有一张隆起的单薄毛毯,我心道,这回不用遮掩了,很快就会真相大白,看到亦萱脸色一怔,我过去用手一扯。 毛毯掉落到了地上,可是呈现在我眼前的却是两个枕头。 亦萱不解:“你,你在干嘛?” 我彻底蔫了,床上没有人,我不甘心,把亦萱她们的房间里里外外找了个遍,也是没看到其他的人。难道那女的偷偷走了?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现在我却无法证实这个事实,这到底哪才是真,哪个才是假?我还在执拗的时候,亦萱已经忿忿地两手交叉在胸口,然后用无聊的眼神看着我。 可是我敢发誓,我看到的一定不是彦小晞。 “你们在找什么?”彦小晞从洗漱间走了出来。 我心一颤,好像听到了一个不寻常的声音,然后缓缓的转过了头…… 虚惊一场,真是彦小晞,我疑神疑鬼了:“哦,没事,亦萱说她有东西不见了。” 而亦萱则是站在一边不温不火,用舌头顶在口腔脸壁里捣鼓了一下,脸上撑出舌头的形状,她看似在压心里的火,我对她的不信任让她很没好气。 彦小晞已经将嘴里的鲜血冲洗干净,又服下了两粒维生素C片剂,用淡盐水簌了口,嘟哝着说:“奇怪,我以前从来没有牙周炎牙菌斑的,怎么会牙龈出血呢?” 我也没有心思再找,或许是自己翻了迷糊,不然就是再次活见了鬼。 “可能是刷牙太用力,伤到了牙龈了。”亦萱过去帮小晞检查口腔。 我很尴尬,站在床边看着她们俩,感觉氛围很僵,居然说不上一句话。 彦小晞也有些畏葸,她最怕看到自己的血了,亦萱检查完了,又说没有发现任何异状,不禁心里暴寒,张开嘴对亦萱说道:“亦萱姐,你看看我的牙齿,是不是有两根多长出来了一点?” 彦小晞的牙齿很白很健康,她一句正经的不经意的话却把我逗乐了,心底疑惑的也暂时抛到了一边,我对她说道:“好啦,你两条獠牙狗亮白够长的了,晚上别露出来吓人就是。” 亦萱严谨说道:“别顾着开玩笑,牙龈出血是有根据的,如果不是口腔炎症,我们还得注意是不是患上了白血病,遭遇放射性辐射和自身免疫性疾病也是有可能导致牙龈出血的。” 彦小晞说:“这些症状我可从来没有患过,但是刚刚感染上的也说不定。” 我说:“现在你没事就好,等老拓他们回来,得让他们好好检查你才放心。” “编导他们回来了?”彦小晞问。 “早早就回来了,直到又去了一趟旧病院你还是没醒,看你睡得跟什么似的。”我说。 亦萱说:“幸运的是,我们队伍里多了一位大师。”亦萱把今早的事情大略跟彦小晞说了一遍,彦小晞迷糊说道:“今早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吗?我怎么一点都没有觉察到,哎呀,凡旭哥,你居然活下来了……让我好好看看你……” 我:“……” 我的疑惑不但没有结果,而且引起了亦萱的隔阂,我弄得里外不是人。往下的时间就是等电话,等新院址的人给我们打电话。这栋旅社设施简陋,连台电视机都没有,我们的本子使用的互联网也是时常断掉,信号很差。亦萱在她们的房间里找到了一本破旧的杂志打发时间,彦小晞则继续啃食零食。我不好意思再跟亦萱说话,看样子她已经不想跟我多说几句了,我只好下了楼,坐在狭窄的大厅里。 看到旅社老板正登记一名刚搬来的旅客,我突然念头一闪,赶紧走上前去:“老板,您好,请问今早你有没有看到……走出来这么一位姑娘……”我手势比划着大略形容了早上我看到的那张面孔,并且拟出了身材。 没想到旅社老板听完我的讲诉,低头一问:“你说的是黄圣依?” 看来我是没能把信息准确的传达到他的脑里了,因为我不管怎么形容,他一口坚信,旅社里没有这么一个漂亮的女人出去过,按我的讲诉,非得林志玲林依晨这些大明星来了不可。又说他的旅社环境设施一般般,顶级貌美贵妇是不可能来这里入住的。 我有气馁地失望了,不经意看了看四周,拥挤的大厅登记处斜上方,摆放着一个神龛,神龛前一只上电池的招财猫,正机械地挥舞着猫爪,两边分别是两行字:招财进宝,客如云集。只是这幅对联很不对称目前的形式,因为这栋旅馆门可罗雀。 周围的摆设也很简单,其实并没有那种宾馆室的豪华,就是门口进来后一侧是登记处,用一个半环形的木桌子围起来的,另一边就是走到和放有并排木沙发的茶几,兼并一条上楼去的走道,其实从门口一进来就看到楼梯口了,楼梯口下面放着很多油漆模板煤灰杂物还有电动车之类的, 唯一让我好奇的是,楼梯口偏下方,一个满是灰尘的放着几十种牌子香烟的玻璃架后面,居然有一个不起眼的半遮掩的壁炉,壁炉口被几块不规则的斑驳木板钉死。而炉壁顶上,一张令我热血沸腾的纸张进入了我的眼帘,因为这是一张和昨天早上我们去卖早点的老头家门口看到的黄符纸一模一样! 这是一张镇鬼符! 对于一个普通的旅社大厅会建有一个壁炉我感到有些蹊跷,因为本地人的取暖方式是不兴用壁炉作为取暖源的,这些都是西方国家早年间流行的取暖设备,何况现在科技发达了,取暖都装上空调了,壁炉在西方已经淘汰了,只当装饰用。而镇鬼符的出现,更让我心生不安。换句话说,我可不想住在一栋闹鬼的旅社。 旅馆很小,里面的工作人员更是捉襟见肘,似乎就店老板和两个面熟的服务生,有点事情后,旅社的员工就照顾不过来了,旅社老板也是忙里忙外。 趁着旅社老板走出外面,我悄悄走过去楼梯附近,用手拉开了玻璃架,发现这并不是一个装饰用的壁炉,而是有实用价值的,里面还有很多灰烬。看似被匆匆忙忙封死了,里面的煤灰木炭也有没有完全清理出来。壁炉四周到处都是渗透有黑色的如血迹斑斑的污垢,而且里面还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木板是敷衍着顶上去的,有些钉子并没有完全钉入壁炉的砖墙内,一些钉头扭曲在墙壁外面,我用力掰开了一条木板,壁炉露出了一个可以容纳的脑袋的洞口,我把脑袋伸了进去,里面漆黑一片,狭窄的旅社大厅走廊那点可怜的光线根本无法进入壁炉多少。我拿出手机,打开手机的电筒功能,依稀可以看到壁炉内的构造,这是一口堆砌真火壁炉,是燃炭和燃木用的,炉膛和烟囱通管完好,看来还可以使用,炉膛是半铸铁壁炉芯,整个构造像是一个潮湿的储藏室。 壁炉不算太深,进去一米多,我的脑袋伸进去后,脖子让两侧的木板夹得很不舒服,里面又阴湿,我却感觉我的脑袋置身在一个烤箱内,或者是在殡仪馆的烧死人的焚化炉内,正呼吸着焚烧死人烧焦脂肪和毛发的味道,我的心里扑通扑通。但是我还是使劲又朝内伸进去了一点。与此同时,我还看到了壁炉内还贴了三张跟外面一样的黄符纸! 一个好端端的壁炉,贴什么镇鬼符? 不经意间,我伸进去的手臂和脸颊已经多处蹭黑,里面的污垢实在是太脏了,一定是气候的返潮,引起壁炉内溢水,我都感觉到壁炉墙壁黏糊糊的。 由于木板钉死的掣肘,我没能再进入半分,只得想往回缩脑袋,忽然,我耳边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凄惨的声音:放……我……出……去…… 我吓个半死,壁炉内传出的声音一般是密封的,音质全然进入了我的耳膜内,好像是一个女人直接贴在而耳边说话一般,我顷刻鸡皮疙瘩一身,冷气直冒上后脊梁,直接条件反射地把脑袋就从壁炉内往外缩,搞得我的脖子都被木板的棱角刮了一层皮。 “嘶———”我痛得捂了捂脖子,再看壁炉内,空无一人,黑魆魆一个洞口。 又听得外面旅社老板的说话声和一个从楼上走下来的一个服务生,我不敢怠慢,赶紧把木板压回原处。 刚刚挪回玻璃架,楼上走下来的服务生一眼就看到了我了,登时吓得尖叫起来,手中的水壶都掉落了,幸好没有爆炸,只是下底盖滚了出来,直接滚到了我的脚下。我心里毫无防备,刚才的受惊已经接近抵抗极限,被她这么一吓,也跟着叫了起来。 第47章 :是幻觉还是现实(完) 第48章 :旅社恐怖传说 对面的服务生一听,这才说话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见鬼了呢……原来你是人啊……你、你怎么满脸黑糊糊的,太渗人了。” 我认得出这个服务生,是个女的,今早我还撞了她一下,她只是满地捡东西,并没有发现我的魂魄。我心说今早你要是能看见了我,那你才叫见了鬼了呢,现在我可是个大活人,反而吓成这样。女人尖叫最是吓人,我刚才也是被她吓得不轻,听她这么说,我伸手抹了抹脸,没想到手上的黑糊糊的东西倒是把整张脸抹得到处都是。 “你,你是来投宿的吗?我们老板还在外,我来帮你登记吧。” 我赶紧道:“哦,你误会了,我是住楼上的,303房。” 女服务生这才打量我说:“303是有人住了,可是没见过你啊?没有一个像你这么黑的……” 我没好气地说:“我洗脸了,你就认出我了。” 女服务也有些尴尬,说:“那个……不好意思啊,我刚才真是被吓到了,你,怎么……刚从哪来的?” 我都觉得我两手没处放,编了个谎:“刚才去外面搬煤炭了……” 女服务生突然面色一变,两眼警惕地看了看外面,然后走到我跟前,压低声音说:“先生,不瞒你说,刚才你从壁炉钻出来我已经看得一清二楚了。” 轮到我尴尬了,只得傻在原地,弱弱道:“我只是想看看里面到底……” “嘘——”女服务生打断我道,拿了一条湿毛巾递给我搽脸,又说“我知道,你一定是好奇里面到底有什么。哎,说实话,我也想知道,刚才你到底看到里面有什么?” 这名女服务生的问话让我有些莫名其妙,后来才知道她是旅社老板新招来的一名员工,是第一个月在这里工作的,而这里的旅馆还发生过一件离奇的诡异事件,这件事,她也是听辞职的老员工说的,自此之前,她对这件事情的真假也疑惑很久了。 故事是这样的。 我和老拓他们搬来的前九个月,这里曾经发生了一起命案,一个女人在旅馆房间内跳楼自杀了。据说,有一段时间,旅馆里经常失窃,旅社老板也想尽了一切办法,可是,旅馆的东西还是经常莫名失窃,毛巾,口盅,牙刷,还有一楼放的冰柜里的很多饮料,各种饼干食物等等。甚至后来装上了摄像头都无法发现到底是什么原因失窃的,只看到柜子打开,还有很多东西的不翼而飞,这现象估计是以讹传讹的神鬼话了。经后查出,原来是旅社的一个小女孩偷的,摄像头因为角度问题,没能拍摄到只有六七岁的小女孩,小女孩的高度侥幸躲过了摄像机的镜头。 小女孩被赶走后,有人指出,旅社的失窃并不是小女孩的作为,而是一个身高有一米六以上的成人女人做的。然后矛盾就矛盾在如果是一米六以上的女人偷窃,旅社里安装的镜头内绝对可以拍摄到女人偷窃的过程和身影。那就是说,偷窃的不是活人,而是女人的鬼魂。 依据是,失窃的物品里,有六七岁小孩不可能用到的东西,如口红,文胸,甚至卫生巾,还有很多地方小女孩的身高根本够不着也难以攀爬上去的位置,另外,有些封存得很好的必须掌握一定知识才能打开的柜子橱窗也不是智商只有六七岁小女孩能够打开的。最关键的是,有时候还失窃过一面很厚重的镜子,这面镜子和装饰的木头是连在一起的,几十斤重,小女孩的力量根本无法挪动。 也就是说,旅社闹鬼了! 人们自然把前一个自杀的女人的灵魂联系在了一起。这话一传出去,只要是附近的人和听到异闻的人都对这栋旅馆敬而远之,而我跟老拓一行则是外地人,自然是不懂得这里的情况,稀里糊涂地就登记了。晚上来住宿的也多是外地人,住一夜就走了。 事情还没完,又听说之前的一天,旅店运来了一具很大的冰柜,冰柜是旅馆老板的一个做冷藏搬运生意的朋友暂时放在旅社一楼的,冰柜里面还存放有很多食物,而冰柜还有专门的自动锁,只要打开玻璃盖拿走了东西,超过一定时间,玻璃盖就自动合上,而且必须有特定的电子锁才能打开。 这具冰柜置放在了旅馆一楼楼梯口下面,仅仅是放了一夜后,冰柜就被带走了,后来旅馆老板的朋友打来电话,说是发现冰柜里冻死一个人,一个年轻的女的。 因为弄不清这女的到底是怎么死在里面的,所以警察来查案了,调查了很久,结果出来是一个意外,半夜,旅社中有人使用这具冰柜的时候,冰柜的玻璃盖还没有关上,这个年轻的女的估计是想在冰柜里偷窃点东西,但是有人来了,她直接躲进了冰柜里,然后玻璃盖子自动关上了,外面的人也不知情的离开,这一夜,这女的就直接被冻死在了密封的冰柜里。 没想到,原来闹得沸沸扬扬的女鬼现在成了真的女鬼,这女的死得冤,就偷窃了一点东西陪上了性命,十分不甘,鬼魂一直徘徊不去。 因为闹鬼原因,旅馆老板请来了驱鬼大师,设坛驱鬼,听说,这女鬼冤魂不散,一心是住在旅社里了,大师说,女鬼其实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她想把旅馆当做自己的房间而已,驱赶她不肯走,旅馆老板无奈,只得任其停留在旅馆内,而旅馆很多地方都贴了镇鬼符。 据说,旅馆老板和服务生经常听到一楼下面有女的一直在说很冷,而旅馆老板最终在墙壁上装建了一口壁炉,每次听到有女人说冷的时候,就会打开壁炉,朝里面烧点炭火,女人的声音就会消失了。 而现在是热天,这口壁炉就被暂时封掉不用。 听完女服务生的讲诉,我总算是明白了这口壁炉的原因,回想起来心口就一阵阴寒,刚才要是被女鬼直接拖入壁炉闷死,我也能给旅馆增添一个无辜死鬼。我感兴趣的自然是那女鬼的相貌,但是女服务生肯定不知情,而且她也是听别人说的,看到我朝壁炉内钻,自然是想问一下这个流言是不是真的了。 我没有把我听到的女人的声音告诉她,只是说:“哦,壁炉里什么都没有,空空的。” 女服务生很放心,忙活去了,旅馆老板也正好刚从外面进来,我刚打算问他,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是亦萱打来的电话。 “怎么了?”我把手机贴到耳边。 “刚才新院址的人打电话给我们,让我们去岗番东城区一趟,说是潍济五和医院的新院长特意邀请我们去的。” “好的,等一下。”我上了楼。 亦萱已经收拾了一些东西,还有录音笔,带了DV,以及我们的工作证件。我看到小晞还在吃东西,而且又是吃得满地的零食袋,刚想催促,亦萱说:“小晞刚才说了,她不想去医院采访,她一个人留在这里,如果老郭他们回来了会告诉我们,这一趟就我跟你去。” “那好,这项任务两个人就够了。”我点点头,跟彦小晞说了几句好好照顾自己,两人便下了楼。 之前老拓已经跟我交代好,新的潍济五和医院是有专门接待人员的,想必打通我们电话就是接待者。但电话中对方的身份并不明确,我最希望是原先旧病院的老院长打的电话。我们很快到了约好的地点东城区,新的原址建设比原来的要豪华很多,已经看不出跟原来的旧址有什么瓜葛了。连医院的名字也进行了缩写,就叫‘维和中心医院’,一个穿着医院工作制服的人带我们去了储藏室的一间屋子。 像是谈生意一般,泡了杯龙井,接待者坐下就开问:“听说你们去潍济五和医院旧址拍摄灵异节目?” 我打量了一下此人,中年,挺高,微瘦,留短发。此人说道:“我们的老院长已经交代我了,我是来特意接见你们的中间人,这是我们的老院长,吴明威老先生。” 中年人把一张带有吴明威相片的名片递给我。 我看到是一个老者的穿着工作制服的面孔,又问:“那么他人呢?” “你们先别急,老院长都跟我交代好了,他老人家因为身体不适,所以不能见你们,你们来这里肯定是要去找个地方,那就是新院址的档案管理处,因为那里存储着所有的旧病院资料,包括那次大火宅后的所有详细资料,甚至旧院址所发生的灵异事件。” 我咳了一下,心想好像我们台长老早就联系了吴明威老院长,而院老早就知道我们要来这里拍摄似的,所以已经准备好了材料。只等我们的到来,看来来这里拿资料很顺利,就当探囊取物了。 亦萱说:“多谢老院长的细心了。” 中年人微微一笑:“也可以这么说。毕竟是我们新医院的旧址,你们要在旧病院里录制,两医院有很深的渊源,我们还是比较关心的。” 第48章 :旅社恐怖传说(完) 第49章 :新院址档案室 亦萱想直接从接待者口中得到一些信息:“那么我可不可以问你几个问题?” 没想到接待者很保守:“哦,不必了,你想问的问题,全部都在档案室里,你们自己去查阅吧,老院长昨晚已经准备好了所有的资料。” 对于这名接待人的回答让我们很意外,不过更让我们不解的是,那个早就掌握我们所有动向洞察我们所有目的的老院长却始终没有露面,而是执意让我们去档案室寻找答案,这未免也太神秘了些。 亦萱知道老院长不出面,也不再做太多客套话,站起身说道:“那么,请你带我们去一趟档案室吧。” “请随我来。” 接待者带我们去了档案室后,就将门关上了。临时回头又跟我说道:“哦,先生,不好意思,我们档案室里是不允许拍摄的,我先帮你暂时保管你的相机,在里面你们可以随便看,你出来了我会还你相机的。你们进去后,右拐,档案室最里边有一小间的格子,那里有你们想要的所有资料。” 我直犯纳闷,但也照着做了,把相机给了他。 这间档案室很大,里面排列着一大排的落地文件架,有些不允许我们翻阅的都被用玻璃锁锁上了,我们很快找到了那间独立出来的格子,有一整个的落地文件架跟着被单独隔离了出来,而这个文件架也正是我们要找的。上面的所有玻璃窗都没有上锁,敞开着,里面的文件很齐全,其中还包括了录音带,录影带,成沓的黑白相片,还有很多当年刊登的报纸,以及医院里患者和职员死亡的名单。 “天啊,好多灰尘,这都多久没有人翻阅了……”亦萱用手稍稍遮在鼻子底下,然后抖落上面玻璃窗的灰尘。 每一封文件都有胶带密封,我们看的时候都要撕掉胶带,档案室里有架古老的录音机,正好可以播放袋子。不过带子放进去的时候,不知道是因为录音机的问题还是带子的问题,一按下播放键,我们就都差点捂上了耳朵。 录音机发出了刺耳的噪音,呼啦啦啦的,又伴有吱吱丝丝的杂响,有人声,但是听得很远的样子,然后哔哔啵啵的聒噪,各种杂乱的怪响都浑浊在了一块。 “那是当时候火宅的写照。”我猜测说,“有人用录音带录下来了。” “看,这里有一张光碟,打开看看。”亦萱说。 原来这张碟只是录制了当年火宅后电视机播出的新闻。内容里面全是黑白的内容,几个画面就略过了,画面很黑,当时候的拍摄机器和技术都很差,角度抖动得厉害,完全的纪录片风格,只是我们没有看到那个大火和浓烟中出现的巨大鬼脸。 之后,我们逐步翻阅文件,文件很杂,旧院的相片,各个医护人员的资料,研究案例的成功讨论文件,学术会文件,等等,乱七八糟的堆在一起。我翻阅许久,终于在一份档案中发现了有详细记载当年火宅的情形。这是潍济五和医院官方发布的,当时候发生的所有情形一目了然起来。其文字记录标明和之前我们得到的材料出入不大。材料写明: 火灾的前一晚上台风猖獗,第二晚电线被压断,整个病院停电,应急的电力全部供应给了急救室的手术台。 一间医疗室用蜡烛不慎,引起大火。整栋病院烧成焦壳,火势蔓延到了地下层保存尸体的太平间。 火灾发生时间为深夜三点十三分。 火警速派四辆消防车赶赴现场扑救,但是火势无法控制。 根据目击者口述和多方调查,夜里三点二十四分许,急诊手术室六名医护人员包括两名手术医生、两名麻醉医生、两名护士和下肢截肢患者顺利从A通道逃脱。 三点十五分,1号手术室着火。 三点十五分,2号手术室也燃起大火。 …… 火势蔓延到医院住院部,住院部内有大量的棉被、床垫等可燃物,手术室、制剂室、药房存放使用的乙醇、甲醇、丙酮、苯、乙醚、松节油等易燃化学试剂,皆被引燃…… 锅炉房、消毒锅、高压氧舱液氧罐等压力容器和设备,被烧坏,酒精灯、煤气灯等明火和电炉、烘箱等电热设备被引燃…… 四点零七分,药剂库着火。储藏室着火。 …… 三点二十五分,二三楼十多名孕产妇,新生儿以及陪护人员成功疏散,但是大火仍在蔓延…… 三点二十六分,成功转移两名呼吸困难和三名行动不便者…… 交警也赶到现场维持交通,暂时封锁了医院东门向西南方向的道路。四时五分许,消防人员正在处理楼顶的积水,并仔细检查以防火势复燃。由于医院地处闹市区,且就诊的病人较多,周边交通与医院正常秩序受到一定影响。 警察和记者都来了,公安、消防和卫生部门立即成立火灾事故调查小组。最初经调查认为,火灾根源在于医院在消防安全管理中存在薄弱环节,手术室等特殊区域应急预案缺失,由此造成医务人员应急反应能力不足。结论优先抢救重病房的患者,其次对于昂贵器材和医药的安全转移。 四时三十六分,救援行动中,四名以上患者从窗口跳出…… 五时许,有已经有超过七名以上患者死因系一氧化碳中毒而亡,包括一名儿童,另,两名护士被烧死,一名外科医生坠楼而亡……另有一名护士和教授死因不明。一名内科医生失踪…… 失踪内科医生的姓名:陆承离…… 我一直翻到了后面,花了很长时间,内容详细到描写当夜的每一分钟发生的情况,每一个相关人员的姓名。但是文件里除了完整地记录当时候医院大火的情形,并没有记载有关鬼脸的文字。这是我所困惑的问题之一。我打算把这份文件全部复印下来,但是苦于手头没有设备,而且用笔抄时间也不允许。 亦萱倒是发现了我们所要的,惊呼着用手一指,我的目光顺着她所指看到了不经意翻出来的一沓报纸,上面正赫然刊登着潍济五和医院在凌晨四点多到五点发现的巨大鬼脸,跟昏黄迷蒙的黎明鲜明反衬。 “我们要找的在这里!”我不禁喊了起来。 我激动着拿着那份报纸,标题赫然几个大字,潍济五和医院昨夜发生大火,是的,内容也包括了当夜火灾发生了诡异的一幕,浓烟滚滚的院楼上出现了一张狰狞的巨大鬼脸,停留了十多秒钟才消散。 正文中写明,现场大约有两百人目睹了这真实场景,当时的几家新闻社旧刊都有照片为证。 不止这样,我们还陆续找到了当时候十几家报社所刊登的各种关于旧院火宅的新闻报纸和杂志,全部都捆绑在一块,看来之前是有人特意整理过了。 几乎有超过十家的新闻社刊登的文章和照片都全部存有档案,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我仔细翻阅着当时候所有报刊发表的文章和相片,相互对比,企图从中还能发现点什么。但是文章几乎都是雷同的转载,并没有牵扯太多,看了很久我有些失望了,无意间一份不知名的报纸上出现了这么一篇文章,《病院失火另有蹊跷》巨大标题出现在我面前,旁边又有人用红笔墨水注明了:医院火灾新闻刊登后,这篇名为《病院失火另有蹊跷》的文章出现在了私人报社发行的报纸上,内容指明病院有魑魅作怪,并引起广大舆论,事后,这片文章和所有相关资料因牵扯到迷信反动原因,很快就被查封撤销。 这张报纸的标题引起了我很大的兴趣,很可惜,我看到的刊登有《病院失火另有蹊跷》的报纸已经是残缺不清了,里面的内容居然都被浸泡过水迹,我仅仅看到了一个署名为‘戒言’的名字。 “戒言?”这笔名起得很独特,停止不能说出的话,那就是闭嘴的意思了,抑或是说出一些不该说出的话?管他什么意思,我先把这个名字记在心里,又怕忘记,用墨水笔写在了手心。 出了档案室,我要回了我的相机。我们在档案室里得到的材料很多,跟灵异有关的却是寥寥无几,除了那几张相片,稍微提起那张鬼脸的记叙文字都被毁掉了,我觉得真正能懂得内幕应该是发表了《病院失火另有蹊跷》的作者,只是就靠着‘戒言’两字的笔名要找到本人,谈何容易? 我跟亦萱商议,回去后跟老拓商议,决定从这篇文章入手,先找当年的作者,也许能为疑团解开谜底。因为我们节目组的力量还是挺强大的,让老拓打电话回到了电视台里,台内新闻和业务部以及对外联络部都发挥他们的特长,把一封三十年前的稿子传播出去,一定能找到此文章的原作者。 亦萱刚才查阅了太多资料,满脑混沌,说:“我们是不是只顾本着鬼脸去了,那些杂七杂八的材料很可能就有相关于鬼脸的信息,然后让我们忽视了?” 第49章 :新院址档案室(完) 第50章 :活死人院长 我不以为然:“我感觉当年发行的新闻有很多地方都是被禁止传播的感觉,总觉得每份材料里都隐藏了些什么没有写明出来。比如华江晚报还有起航日报,已经有说明,刚刚发行不到一千份,就直接被封杀掉了。” 亦萱揉了揉太阳穴道:“档案室里的信息量实在太大,我看得都眼花了,实在甄别不出哪份文件才是至关重要的。” 我狡黠地笑了笑,从口袋里拿出一份文件说道:“没关系,最重要的,我已经带出来了。” 我带出来是那份详细记叙了当夜旧院火宅的内容资料,记录当时火灾发生的每一分钟和每一个相关人员身份资料详情的文件。亦萱脸上稍有愕然,忙看了四周低声说:“老旭,亏你也敢做出偷窃的事情来,咱们是受院方邀请来查看资料的,你居然把档案都偷走了。” 我说:“你放心吧,每个档案室里不可能只有一份,它可能还有一件档案室,全部是备份的复印文件,我以前在档案室工作过,这行我懂。” 亦萱很单纯:“可是即便这样,我还是觉得……” 我刚想开导亦萱做人别这么耿直,能投机取巧何乐不为,就听得对面亟亟赶来了几个推着救护担架车的医护人员,边匆忙走来边做手势让我们闪开:“让一下让一下……” 我忙拉住亦萱站在一边,担架车就直接退到了跟前,这么大个担架车不想看到都难,担架车居然是用半透明的塑料罩包裹密封,里面躺着一个认不出相貌的人,但是全身的皮肤看起来都溃烂了,让我触目惊心的是,里面的人好像都是被一层又一层的紫色毛细血管网包裹,他完全成了剥了皮的生物物种一样,千沟万壑般的皮肉,似乎喉管都暴露在外面了……亦萱更是看得恶心反胃,扭头就往我的肩膀靠。 我还算是承受得重口味,担架车推过去的时候我特别留意了一下,不知为什么我想到了那个浑身疾病缠身的土向导,佩服他们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能有毅力和勇气活下去,我可能早就自行了解了,可他们没有,这是令人震撼和鼓舞的。不过,此人到底是得了什么重病,居然浑身溃烂成这样。 这时,听得不远处一个医护人员对推车的说话:“是老院长吗?快,快,往这边急救室推……” 我们愕然半晌,两人怔怔地看着远处的推车,谁都没有想到,刚才迎面而来的居然是我们原本要找的老院长!怪不得接待者一直闭口隐瞒老院长不能亲自见面,敢情已经病重到了这等地步。 亦萱颤颤地说:“天啊,老院长这是得了什么病,怎么像是怕感染他人一样被隔绝起来,怪不得他不肯见我们呢。” 我严肃道:“亦萱,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什么?” “老院长好像是得了鬼眼病一样。” “你怎么知道?” “刚才我看到他浑身狰狞的毛细血管网了……他这种病根本治不好,已经病入膏肓,只得苟延残喘活下去……” “天啊,太可怕了……” “我们先离开这里,等老拓他们回来再跟他们说。” 亦萱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是彦小晞打来。 亦萱刚接电话,里面却传来了一个陌生人的声音,是轻蔑和愤懑的声音:“你是蔓亦萱?!” 亦萱看了我一眼,满是狐疑的神色:“是我。” “就是彦小晞的同事吧?” “嗯,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哼!你赶快回来一趟,回来就知道了!”对方狠狠地挂掉了电话。 亦萱一惊,对我说:“糟了,彦小晞出事了!” 我没想到刚出来小半天,留在旅馆的彦小晞还能发生意外,这是在令人太不省心了。两人匆忙赶回了旅社,就看到旅社门口站了一大群人,正在指指点点和议论纷纷。 我们忙挤了进去,看到旅店的老板正对着彦小晞谴责詈骂,彦小晞则蜷缩在一隅,瑟瑟发抖,身上还带有不少瘀伤。衣服上全是邋遢,尤其令我们毛骨悚然的是,彦小晞的嘴边满是鲜血,已经染透了胸襟。 我一看心里凉了半截随即就怒火中烧,不禁过去抱起彦小晞,对着人群怒吼道:“是谁,你们谁打了她?!” 没想到店老板看到是我,便说道:“不是我们打她,你自己问她。” 亦萱拿出一张纸巾给彦小晞擦了擦嘴,彦小晞已经不能讲出话,亦萱心疼的只想掉眼泪,我又何尝不是?怎么半天时间就弄成这个样子,我直后悔同意让小晞留在旅馆了。 旅社老板直叹气,说:“哎,这小姑娘,刚才跑出去在别人的店铺里偷东西吃,被人家追赶了回来,其实别人也没有打她,看到她已经是莫名的满嘴流血,对方拿了她手机拨通了你们的电话号码就回去了,可是我们围观也不知道她为什么满嘴的血。” 我一听,赶紧用手掰开了彦小晞的嘴唇,心里狐疑,今早的牙龈炎又出血了?只是撬开小晞的嘴巴后让我大惊失色。彦小晞的嘴巴里竟然咀嚼着一团钢丝球,就是那种用来洗锅的金属钢丝球! 彦小晞居然拿钢丝球当食物放到嘴里吃食,她的牙龈和口腔表面很多处都被划伤了,腐烂的肉屑满牙齿都是,大量的鲜血不断地溢出来。咀嚼碎了的钢丝很多还镶嵌在口腔的皮肉内,实在惨不忍睹。 “小晞,你、你怎么把钢丝球放到嘴里去吃了?”我欲哭无泪。 有围观者说小晞已经连续三个小时不停地吃东西了。 彦小晞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我……好……饿!” 我将她紧紧搂在怀里:“没事,我给你买吃的去!” “不行!”亦萱突然说道,“你看小晞的肚子……” 我用手一摸,彦小晞已经吃得满肚浑圆,原本软软的皮肤都已经吃成了硬邦邦的了,高高地凸起来像个小鼓。肯定是我们离开的时候她一直在吃东西,把自己的胃撑得出血。由于撑得太多,彦小晞现在根本无法行走,而且连说话和喘气都十分艰难。 “怎么吃撑这样子还说饿?!”我抱着彦小晞往外跑,围观的人纷纷避让,我拦了一辆车就朝我们刚回来的医院赶,另外让亦萱打电话给老拓,让他们务必马上回来。 到了医院里,我直接让她去了急诊科,医生表示要给她清理胃部,又让我填写挂号,我已经记得脑袋乱哄哄了,索性抛下一句:“你们怎么弄我不管,但是你要给我确保人没事就行!” 又是一个漫长的等待,我跟亦萱焦虑地在室外的长椅上消磨时间,我问亦萱:“老拓他们回来了么?” “嗯,已经在路上了。” 我心里稍踏实,打电话又给烨磊催促了一番,让他尽快开车回来。此时已经是下午接近五点了,我们在外边等了很久,依旧没有看到医生们出来,我更加忐忑不安。亦萱说:“我出外面去打包一份晚餐,看今天我们忙的,白天到现在什么都没有吃。” 我那能吃得下,看到彦小晞那样子都吓得够呛,只得对亦萱说:“我没事,不饿,你自己去外面吃好了,我在这里等医生的消息。” 亦萱出外面去后,我盯着急诊室的门发神。亦萱久久没有回来,我依靠在长椅上,有些犯困了。脑海里一直想起白天在旅馆一楼里发生的一幕幕,阴森的被木板钉死的壁炉,女服务生说的冻死鬼的流言,还有后来围观群众说的彦小晞一直不停不断地吃了三个小时,直到被人追到,嘴里还咀嚼着一个带血的钢丝球……不知道多久,外面的光线也逐渐黯淡,急救室的门终于打开,出来的是一个满脸疲惫的医生。我赶紧上前问彦小晞的状况。 医生摘了口罩,我看到他神情疲惫中掺杂着恐惧,他第一句话就对我说道:“这女孩你们到底认不认识?” 我当然认识,都跟我一起工作了那么长时间的同事,怎么能不认识?我急道:“认识,她、她是我同事!” 医生说:“我们在给患者术前做了常规检查,我们发现了一个极其罕见的奇特现象,这个女孩的胸腔、腹腔里的所有内脏,都和正常人的内脏位置相反。正常人心脏长在胸腔左侧,但胸部拍片显示她的心脏生在右侧。进行腹部B超检查后,发现腹部的肝、胆、脾等也是反位的,正常人的肝脏在右侧,她的却在左侧;就连盘曲在腹腔内的肠管,都是反转的。我们无法确认该患者是否为为先天性还是脏器反转,但是,她是我们医学上曾经出现的几例病症之一,那就是——她是一名镜像人。这类病人连颅内结构也是反常的。” 镜像人?! 我听得一头雾水:“镜像人会死吗?” 医生说:“镜像人就是俗称的鬼复制人,其实真正的主体不是她,她是衍生出来的, 真正的人并没有出现。” 第50章 :活死人院长(完) 第51章 :胃里发现金属玻璃 我听得更加一窍不通:“你就告诉我她有没有生命危险?” 医生说道:“你先别急,我给你讲明你可能不相信的事实!这个女孩其实已经不是人了……” 我两手抓住医生的领子,惊诧地说:“你说什么?!” “我们已经透视了她体内的五脏六腑,发现她的生理系统并不再具有常人原先的功能, 在她的体内,未经消化地食物填塞了整个肠道和胃,里面食物的完整度表明患者之前都是简单咀嚼然后吞咽进食的,而且消化系统里并不全都是食物,还有硬币,钢笔,勺羹,钢丝……患者吃食过程持续积累,在肠道里不消化,也没有任何胃液, 直到食物差点从肛门被挤出来,就是说,她能不知不断地吃食,直到把胃或肠子给撑爆!刚才,我们还在她的消化系统里发现了装满重达二十斤的新鲜人肉!“ 我根本无法相信:“不可能的,彦小晞的胃里怎么可能有人肉?!” “信不信由你,但是我必须向你说明,,这是典型丧尸病症,曾有记录证实, 患上这种病症的人在其消化管道从里面被撑爆之后很久以后, 都还在继续进食,你要知道,她的整副消化系统完全无用了,她的消化系统不再是用于加工食物吸收营养和排泄,仅仅是作为容器载体使用……她现在很危险,必须被隔离!” 我眼前出现了彦小晞对着一个小孩子撕咬,啃噬,然后满嘴的鲜血,她俨然从一个乖巧玲珑的小女孩变成了嗜血的女魔头。我实在无法把这俩个截然不同的身份放在她的身上。 我无话可说了。 医生也摇了摇头,说道:“因为她,已经无药可救了……” 话音刚落,听得抢救室内一阵聒噪,医护人员惨叫连连,我朝里一看,彦小晞面目狰狞地从白色的床上坐立了起来,正抓住一名靠近她的医护人员撕咬啃噬,那名医护人员已经有半块耳朵被她咬了下来,另一名的经脉大血管正在嘶嘶地朝外喷血,洁白的大褂上满是斑斑点点的血迹,地上一大堆殷红…… 我在一身冷汗中睁开了眼睛,发现仅仅是一个短暂而可怕的噩梦,急救室的门还没有开,我用手抹了一下额头,发现冷汗已经弄湿了我的眉毛了。这两天,刚来到岗番,我就噩梦不断,不知道是为什么,似乎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在高度神经紧绷的状态中度过。我不能稍有松懈半会儿,不然意外的刺激很快能冲垮我的神经。我起身扭了扭浑身的骨头,急救室门口的玻璃灰蒙蒙的,只依稀看到几个忙碌的身影,我又等了一阵,急救室的门开了,出来了一名医生。 我的神经随即紧绷了起来,我看了一眼,发现这名医生的眼色满是疲惫,他摘下了口罩…… “医生……”我屏住了呼吸。 医生开口了:“患者脑神经有短暂的错乱,我们一时还未找到根源,但是她体内的食物已经完全被我们清理出来了。” “那人怎么样?” “人没事,就是吃得太多,胃下垂还导致胃出血了,吃撑的胃被扩大到原来的十多倍,胃壁已经薄得都快要透明了,一般人的胃是肋骨下边点的位置,但是她的胃因为涨得太大,已经挤压到盆骨的位置,病人的威力充斥着大量气体,胃壁内满是密密麻麻的小气泡,不过我们已经将威力的食物残渣全部取出,足足倒了一大脸盆。” 我很纳闷,彦小晞的反常应该是昨天晚上,可是她的暴吃却没有引起我们的注意,才导致今天的意外发生。回想刚才恍惚做的梦,梦里医生的话和现实里医生的话竟然让我不知道哪个才是真的,我不确信地又问了一遍:“人,没事吧?” 医生很尽责,耐心地说:“你放心吧,我们已经将她的破口缝合,清洗了腹腔内的胃液,好在送来及时,也发现得早,要是给患者继续吃食,她的胃已经比纸张厚不了多少了,只要最薄的部位被大范围撑破,胃液流出腐蚀腹腔内的脏器,她就会有生命危险。另外,她的口腔也满是伤口,我们也已经给了她最好的处理,相信她会很快愈合,恢复正常。” 我更担忧的是她的消化系统,我明白人体胃液的腐蚀性,鱼骨泡在胃液中,不一会儿就会变得松软,即便用铁器放在胃液中,也会很快地生锈,它比盐酸还要强烈。因此外溢的胃液足够对腹腔内的脏器完全腐蚀,也就是说,如果胃液外溢,人会把自己的五脏六腑消化掉,最后引起弥漫性腹膜炎,导致人体的休克。 “那她的胃里,都吃了些什么?”我比较担忧噩梦里的内容会变成现实。 医生擦了擦汗,说:“这个,我们还没有仔细观察,很多泄露出来的食物都带了血,很难辨认,但是很明显我们发现了一些尖锐的东西,你看我的手套……” 医生把满是血迹的手一举,我看到他的食指和中指表面的橡胶手套被划破了几个小口。医生说:“这是清除她胃里的东西不小心划到的,目前不排除她误食了尖锐锋利的金属物,还有玻璃碎片……” 我心里拔凉拔凉,胃里更是一阵抽搐,体内像是有无数冰冷的利刃划过,我不断祈祷彦小晞要撑过去。 后面的医生也陆续走了出来,并且示意我可以进去看病人了。 彦小晞还处在麻醉药的昏迷当中,不省人事。手背上和鼻孔里都插有针管,几分钟后,彦小晞从急救室转移到普通病房,我一直跟在她旁边。 “小晞,我们去住院部……”我耳语轻声说了几句,她并没有任何反应。医护人员将彦小晞抬上担架车,朝门外推去,金属担架车下的四个轮子其中有一个生锈了,发出格叽格叽的尖锐响声,令我很不舒服。看到医护人员推了出去,我一眼看到地上一个放着黑色塑料袋的篓子,趁着医护人员不注意,我把那包黑色的塑料袋藏到了身后。 我打电话告诉亦萱我们的住院部病房号,亦萱不久就回来了,我痛苦地拿出一张包裹纸,然后摊开了给亦萱看:“这是小晞吃进去的东西,我偷偷从急救室里拿出来的,在洗手间里冲水洗了,然后筛选出来的……” 亦萱看了急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然后一阵闻之欲呕的表情。 白纸上有一根褪了色的钥匙和钥匙环扣,可乐瓶盖,有没有消化完的假指甲,这是彦小晞以前拿来玩的假指甲,还有一卷无法消化的头发以及两个揉成一团的方便面包装袋…… 老拓他们直到晚上八点多钟来到医院,我出到医院留院部门口接他们,没想到医院门口停驻的那辆我再熟悉不过的车子却是变了形,我一看那辆车子满是泥泞,车头和车身都有凹痕,一面车窗破裂,触目惊心。心里隐约不妥,几人下车后也是朝彦小晞的病房跑,我拉住了烨磊,问他究竟,没想到烨磊愤愤地啐了一口,说:“妈的,路上打滑了,开车太急,心又慌,老担心小晞出意外了,结果没集中精神,滑入路边沟去了……我们几个人推了很长时间的车。” 烨磊这么说我更是过意不去,早知道别打电话催促他倒好。 烨磊看了看里面,又问:“小晞怎么样?” 我说:“医生说了,她没事。” 烨磊一口气一口气地喘,两手叉腰,来回踱步,像是有些威胁我的口气说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怎么出去了半天,情况就变成了这样子?” 我有些无奈,痛苦地说:“我也说不清楚……” “你说不清楚,是你留着照看亦萱和彦小晞的,你还说你说不清楚……” “我……”我无言以对,台里的总监已经打来一通电话骂了我一顿,同时批评了组长编导老拓,说是我们组疏忽了人身安全的保障措施,回去必须严惩。 我好像成了罪人,彦小晞是意外是因为而导致的。如果彦小晞的痛苦能转换到我的身上,亦是义不容辞,可是受害者不是我,是可怜的女孩子彦小晞。亦萱从病房内走了出来,对烨磊道:“也别怪老旭,我自己也没想到会弄成这样子,小晞的怪症实在来得突然而诡异,我们根本没有觉察到任何异样。” 烨磊没有再说话,只是焦躁不安地来回踱了几步,这才跑进去看昏迷的彦小晞。 亦萱看烨磊进去的背影,摇了摇头,对我说:“我已经给电视台里汇报了,台里说,如果有什么不妥,立即把我们五人召回去,这期节目暂停,而且彦小晞必须转院。” 我看了看亦萱问:“那咱们下一步怎么办?” 亦萱叹了口气:“我、我拿不准,看编导怎么说了。可是,刚才我听老拓说今天他们在旧院址中发现了一些线索,估计他是不可能半途而废的。” 第51章 :胃里发现金属玻璃(完) 第52章 :危险重重 “是吗,他们发现了什么?”我刚想直接去问老拓,但是看到彦小晞还处在昏迷当中,我一下子没有了任何心思,也顾不上那台光学相机到底拍摄到了什么了。 亦萱说:“他刚才也没有跟我说,说是一时说不清楚,往后再告诉我们。” 我这时候才发现,下车的只有烨磊和老拓,今天中午一起去的降头师鬼母法手却没有看见人影,不禁问道:“降头师没有跟着回来?” 亦萱说:“编导说他急着去找他的委托人,半路就分开了,所以没有跟着回来。” 我搓了搓脸,一拳打到墙壁上,对亦萱说:“亦萱,我现在心情很乱,我总感觉无地自容,愧疚难当,要是小晞她……我、我真的……”我有些说不下去。 亦萱安慰我说:“小晞现在不是度过危险期了吗,而且这事也不能全赖你啊,我自己作为她的好姐妹也没有看好她……昨晚看到她一直在吃东西,我应该有所觉察的,还吃得满嘴都是血,而且什么都放在嘴里吃……小晞,她……好端端地,她……”亦萱说着也哽咽了起来。两眼的睫毛潮湿了。 老拓好一阵才从病房内出来,看到我们俩都在唏嘘不已,叹了口气,开口说:“明天一早,我让烨磊直接开车送小晞回电视台,在市中心有设备更好医疗条件更好的的医院,小晞在那边我放心一些。” 我点点头说:“也好,那边有很多同行和工作人员,他们会照顾好小晞的。” 亦萱问:“那我们的工作还继续吗?” 老拓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只是又转身回到了病房里。我看到老拓身上都是斑驳干透的泥巴,裤腿上还有一处破了洞,额头也有瘀伤,想必他们回来的途中那场车祸一定很触目惊心,幸好两人都无恙回来了,只是车子烂了不少,想想心里更不是滋味。 当夜一夜无眠,我们都没有回到旅社,全部在住院部陪小晞。老拓顺便把白天在旧病院发现的线索告诉了我,其中,他们这次去发现了三条极其重要的信息,一条是他们发现一楼背后的斜阳方向有一处被封死的豁口,那里有很多杂物和乱石块木头堆死,几人搬卸了很久,终于发现了一个隐藏的门,原来是太平间的门!外部太平间用钢门把整个通道全部死死焊接,不知道是为了隔离外界还是封锁里面的东西,老拓他们没能进去! 第二条是:仅仅隔了一夜时间,老拓又在旧病院的几处地方天花板、墙壁等发现了新的奇怪的标志图腾,这些图图跟我们在旧院楼顶部发现的巨大圆形图腾似乎有干系。也就是说,昨日我们前往旧院址,周围一定有人在监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然后我们离开后,对方在墙壁上涂鸦的。 第三条是烨磊不经意间在一个病房的墙壁缝隙里发现了人为的留言,是一个没被烧毁的铝制小盒子,封存着一张发黄的纸条,记录为三十年前写下的,一名下肢瘫痪的患者用笔潦草记录了当时的情形,其中有句话这么描述:病院停电之后,有很多医生和护士都疯了,翻着白眼到处纵火……记录下留言的人很可能已经死在这次大火中。但是他描述出当时候难以置信的情形,这是最令我们不解的地方。 这三条信息每一条都无比令人震惊!尤其是第三条,里面所说的‘很多医生和护士都疯了,翻着白眼到处纵火’这条信息像是给人破了一桶冷水,把我们的揣测指向另一个可能,这不意味着,三十多年前的那场大火不就是蓄意谋杀的吗?可是蓄意纵火的凶手却都翻着白眼,这又如何解释? 旧病院古怪的地方太多,我把白天和亦萱去新院址收集到的素材交给了老拓,老拓看过后,几人重新进行了讨论和研究,梳篦了旧病院从发生火灾到事后的各种事情的顺序,旧院火灾起因:1.几十年前一晚上台风猖獗,电线压断,整个病院停电,应急的电力全部供应给了急救室的手术台。 2.一间医疗室用蜡烛不慎,引起大火。整栋病院烧成焦壳,却唯有太平间保存了下来。 3.火灾发生后,消防队警察和记者都来了,其中出现一件离奇的事情,当夜火灾发生了诡异的一幕,浓烟滚滚的院楼上出现了一张狰狞的巨大鬼脸,停留了十多秒钟才消散。 4.现场大约有两百人目睹了这真实场景,当时的几家新闻社旧刊都有照片为证。 5.这则新闻刊登后,一篇名为《病院失火另有蹊跷》的文章出现在了报纸上,内容指明病院有魑魅作怪,但是很快就被查封撤销了。 之后各种匪夷所思或煽风点火或无中生有或欲盖弥彰的声音闹得满城风雨,让人扑朔迷离,不得要领。另外,我们见到的土向导,以及路上所见所见所闻,直至进入旧病院所发生的各种匪夷所思的事情,这一切都极有可能标明一个结果:人为的! 难道真有人故意不择手段想方设法隐瞒旧病院所发生的真相?! 老拓看完整份文件,提出了一个疑问:文件中提起一个失踪的内科医生陆承离,这个陆承离的具体身份却是再资料中没有提到任何相关信息,只是写了两个字‘不详’。 此外,一同去的降头师鬼母法手更是直言表示,他已经读懂了楼顶的那个巨大的原型图腾,并表示,祭祀的人极有可能在这个月的月圆之日也就是几天后十五号晚上在楼顶进行一次祭祀。倒时候,一切谜底都会明朗。 最后,烨磊还告诉了我一条最不幸的消息,也是白天他们去后遇到的最糟糕的一幕,那就是:我们安置的摄像机在一夜之间不翼而飞!他们找遍了整个旧病院都没有发现摄像机到底藏在哪里。 这台摄像机的价值和意义可想而知,我十分心痛,心痛的不仅仅是我们节目组最昂贵的的设备,这可不是市面上随便能买得到的,也可以说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一台光学摄像机,里面组合安装了很多专业的拍摄灵体的硬件和软件,我最希望是对方别砸掉了相机。我觉得我们除了自身的性命之外,最昂贵的的和最有使用价值的就是这台相机了,相机没了,我们也算白忙活,工作根本无法继续下去。 同时,亦萱也把新院址老院长的情况跟老拓讲明,老拓一时无语。我们有一个怀疑:莫非,老院长恐怖的病因也是因旧病院而起? 如果能知道老院长的病因,可能就可挖开真相的另一个开口,可我们无法知道太多,更不可能通过医院的人员得到老院长任何消息,只要问到关于老院长的信息,医院的人都再三缄口,不肯透露半点风声。即便我们见到了老院长,按白天我和亦萱看到模样,老院长估计已经连话都说不出口了。 我们的调查工作陷入了瓶颈。 经过一夜的考虑,老拓召集我们,发布了他的意图:“我不想回台里,鬼母法手大师已经跟我说,他发现了眉目,虽然我们的光学相机没有了,但是我们还有DV,还有笔和纸,还有脑袋记,大不了回去做个座谈节目好了,至于潍济五和医院,我是一定要追根究底的!做灵异节目,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糊弄观众,不能连我们自己都弄不不明白旧院到底有什么,发生什么。” 我很矛盾,我已经不想让他们几人冒生命危险去继续这一期的节目了, 老拓看得出我的顾虑,说:“老旭,要么你们明天几人一齐回台里,我留着。” 我肯定不同意,虽然光学相机失踪了,我的职责无形中成了鸡肋,但是出于人身安全,要么一起走,要么一起留下来。轮到老拓骂我婆婆妈妈了:“你怎么跟个娘们似的的,组长的话你就要听!” 我一声不吭,闷了很久,给了他一个答案:“我要找回我的摄像机,就这样。” 还没有到第二天早上,台里的总监弘鹏涛得知自己的义女彦小晞出了意外,三番两次让我们连夜开车赶回来的请求未经台长批准后,自己派人租了一辆车子,居然赶了一夜,在第二天天没亮就到了维和医院。目的很明确,让彦小晞最短的时间内转到市里最好的医院治疗。 司机一下车就奔留院部抢人,差点和我们闹成误会,弄明缘由后这下可好,我们免去了把彦小晞送回台里的麻烦,剩下的人都坚持留了下来。 老拓给开车来的司机带话:“师傅受累,回去好好替我谢罪,我回去甘愿受处罚,但是我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同时嘱咐治疗彦小晞的医师,务必尽最大的努力让她好起来。” 目送车子开出医院门口,我们都一同回了旅社,老拓让我回去给台里发封邮件,表示这一周之内必定回去,但是这几天无法脱身。另,回去时必定能给台里一个好的交代。 第52章 :危险重重(完) 第53章 :饿死鬼流言 烨磊开车去了修理厂,修理这辆车估计要一天时间,老拓在仔细阅读我带来的文件和拟定下一步的计划。 亦萱在她的房间不知忙活着什么,没过多久,突然叫我过她的房间去,我正是没事,应着过去了,过去才发现,原来彦小晞睡觉的地方,也就是靠着墙壁的位置出现了一些血迹。更为触目惊心的是,我居然在墙壁上发现了很多牙印! 情况不容乐观,我赶紧叫老拓过来看究竟。 老拓过来仔细观察了墙壁和血迹,又用手摸了一下,略微沉思,然后惊愕说道:“糟了,这是彦小晞不是得了什么怪症,她这是饿死鬼上身了!” 老拓的一句话令我们暴寒,怎么我刚解除了鬼眼病,就轮到彦小晞不幸了呢?老拓没有给我太多解释,而是拿出手机拨打了来接彦小晞回去的司机号码。 “喂,是王师傅吗?你现在开到哪了?岗番路口?现在你听我说,你务必马上把患者送回来,她现在不能回去,她回去也是死路一条,你一定要相信我,从岗番到我们台里需要很长的时间……什么?总监不让你返回?你听我的!千万别继续开回去了!你听我解释,这个女孩不是感染,不是突发怪症,而是被饿死鬼附身了,这不是故弄玄虚,你一定要相信我……喂喂喂……” 老拓把手机放下来说道:“糟了,王师傅还要跟台里问个究竟,如此一来,台里台长和总监都一定不会同意让彦小晞留在岗番的,我们得想方设法追上去,截住他!” 亦萱说:“可是,我们的车子已经让烨磊开去修理厂了,可能无法开过来。” 我说:“那我出去打辆车。” 老拓估摸一算,从彦小晞被送走的那一刻到现在,相隔了差不多一小时,车子最少开出去三四十公里,即便我们开车追上去,可能也追不上了。 “看来来不及了,我们想想办法,请求路边上的关卡能不能截住这辆车。” 王师傅的电话又拨回来了,果然不出所料,电话中说了,台里不允许身体已经受到伤害的彦小晞再留在岗番,并批评了老拓一意孤行,漠视同事生命的行为,应该适而可止,好好检讨。 老拓气得直接把电话打回了电视台里。总监弘鹏涛诘责老拓:“彦小晞作为一名台里的工作人员,是受台里权益保护的,我们作为领导,更是有责任确保工作人员的人身安全,要是她出了什么事情,你负担得起吗?” 吧啦吧啦,总监又说了一大堆思想工作和评语,老拓本就是上了年纪的人,说话还是有权威性的,可是总监是他上司,两人说的话谁都不听,对话了一阵,两人干脆在电话里杠上了,老拓急得已经把粗口话都骂了出来,粗话后继续一遍遍地强调人命关天事不宜迟,只是在总监耳里没有任何作用。 我看这样子下去肯定不行,电视台总监没有了解现在的情况,一意孤行,如果彦小晞要如老拓所说,按照现在的情况,那么她只能在车上等死了。 老拓最后对手机吼了一句:“彦小晞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都是因为你,弘鹏涛,是你亲手害死了你的义女!”说完这句话,老拓愤愤地把手机一摔,骂了声老不死的直接走到外面去了。 亦萱赶紧追了上去问究竟,老拓说道:“彦小晞的怪症,应该不是从旧院内患上的,而有可能是在这栋旅馆,我刚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这栋旅馆有何不妥,但是你们看看窗外,外面种植的都是榕树,榕树是聚阴的植物,最容易找来不干净的东西寄宿在树荫下,一栋楼房种了如此多的榕树,必定有阴魂喜欢长期住在这里。按风水学来说楼房最忌种榕树,总之是不妥。” 老拓所说的不就是昨天我从女服务生口中所听到的关于这栋旅馆闹鬼事件吗?莫非……那个饿死鬼就是住在一楼下面封闭的壁炉内,可,确切地说,那只是一只冻死鬼啊! 我不知道该不该把我知道的告诉老拓。 老拓则给我们讲了一个他曾经遇到的真人真事:“被饿死鬼上身后,不管你怎么吃都还是饿,而且饥不择食,一味暴饮暴食。” 早年间,象村有一家子的孩子长到十来岁突然不长个儿了,且特别的瘦,可是出奇地能吃,父亲和母亲每天所劳动收获回来的食物几乎都不够他一个人吃,孩子只是刚刚十来岁出头,肚子凸出来很高,像是非洲的那些缺少蛋白质和钙铁锌元素的孩子。这孩子的食量已经超过了成年人的食量,胃口像是一个无底洞,怎么填都填不满。有人说,可能是蚂蝗进入了耳朵内,或者藏进了肠子里头,生出一种怪病,很早就有传言,如果小孩子免疫力不够,误吃了带有大量细菌和虫卵的田螺和水蛭,这种生命力极强的生物会在人的体内存活,并且把人体当做载体寄宿,在体内进行繁殖,而且拼命吸食人体内的有机元素和血液,人就会变得毫无抵抗力,并且不知道吃进去的食物烫热或冷冻。 去医院检查后,并没有发现跟村民们所传言的水蛭寄宿体内的说法。 无法查出病因,又不能阻止小孩的贪得无厌,小孩可怖的食量开始被父母反感和隔绝,后来每天只能规定给他吃一定量的食物,食物越来越少,后来就只给他吃跟普通小孩一样的食量了,这点食物,给小孩塞牙缝都不够,小孩变得更加瘦骨嶙峋,一天天过去,小孩原本还有些弹性的皮肤愈加干瘪,像是放在烈日下暴晒的苹果,干缩得不成样子了,只看到皮包骨的骷髅摸样。 小孩子开始偷吃家里父母放在厨房里的食物,后来被发现后,父母连食物都藏匿起来了。小孩没办法,每天偷偷爬到外面去,跟外面的流浪狗抢食物吃,开始村民还觉得他可怜,他的父母可恨,都自发地从家里拿出一些食物分济给这个孩子,可是到后来,连续几个邻居家一起凑起来的食物都不够他一个人吃,他一顿能吃一簸箕! 而且吃完后不到一个时辰,就开始饿了,继续找村民们施舍。村民们没辙,没人敢在救济这孩子,哪户人家救济,哪户就会吃不饱。后来小孩觉得吃人吃的食物饿得太快,像是喝稀粥一样,他开始尝试去吃坚硬的食物,比如捡到的桃核坚果,难以消化掉的鱼鳞,带壳地吞进去,后来发展到吃带壳的生蜗牛,扇贝!吃这种带壳的硬邦邦的东西才会感觉到肚子饱的感觉。 小孩的胃口由大转为恐怖,恐怖的是他吃的已经不是人类所吃的东西了,只要是他能找到的,塞到嘴里的,都要尝试咀嚼。一个月内,他已经吃了数十种的‘食物’,有老鼠,蝾螈,蟾蜍,砖头,纸屑,蜥蜴,蛇皮,等等等等,而且都是生吃。导致村里的小孩一看到他就跑。 父母彻底将他赶出了家门,认为是他们养了一个怪物,往后,小孩会在父母睡觉的时候将他们啃噬掉。后来村里来了一位道长,发现了这个奇特的孩子,直说造孽。当天施法给他做了法术,小孩体内居然排出了一大桶的排泄物,可是那些哪是什么排泄物,里面什么小灯泡石砾铁片塑料胶骨头一大堆,还呕吐除了一些恶心的东西。道长一看,呕吐出来的竟然是黏答答的蛞蝓和一堆蚯蚓以及未消化掉的金龟子。 小孩子排出体内的所有杂物后,整个人恢复了血色,讲话和思维都正常了,两眼变得炯炯有神,老道长告诉村民,其实小孩子并不是得了什么病,而是有一次小孩子掉入了一个枯井了,被里面的饿死鬼附身了,饿死鬼的前身也是掉在枯井里活活饿死的,生前时在井底没有被他人发现为了生存下去,只得忍心吃食枯井里所拥有的东西,包括有村民之前丢弃下去的死马驹,后来枯井内的蛤蟆,蚯蚓,掉落的甲虫等等都用来充饥,但是他还是饿死了。 小男孩掉下去后,侥幸被救了上来,但是他的神识已经不是自己,而是上一次饿死的人的神识,这个饿死鬼附身后很长时间没有吃到任何东西,当时候他还没死之前,甚至把枯井下面的砖墙啃噬除了一个洞,靠吃沙土泥淖撑了几天,这是一段极其恐怖的苟延残喘的时间,最后还是无法消化而死。 小孩饥不择食是饿死鬼的意识,所以什么都敢吃,已经死了的饿死鬼没有消化系统,没有味蕾,也不会感到饱的直觉,所以能一直吃。幸好小孩的父母没有放纵地给孩子吃,而且家中也没有那么多的粮食,不然小孩早就被撑死了。 据说,带有仇恨的饿死鬼俯身的时候,如果当事人不能被及时发觉,那么附身者周身都会变异,舌头边长,而且上方的舌苔变成长满一大片凹凹凸凸疣状的巨大肉片,唾沫变成胃液,整日滴滴答答地刘唾沫,甚者还有患者舌头能长出倒钩的尖齿,像是熊一样的舌头,一舔能将树皮刮去一大片! 第53章 :饿死鬼流言(完) 第54章 :车子被劫持 那时候,已经失去了人性的饿死鬼就会开始尝试吃人!而且整个人的面目也会变得跟才豺狼虎豹一般狰狞,嘴唇红肿,舌头耷拉,目光空洞而赤红,毫无理智。任何靠近他的走动的人或家畜动物都会有危险。 老拓把故事讲完,这才说到亦萱发现的墙壁血迹还有牙印上:“饿死鬼的本质都是相同的,彦小晞从前一晚开始已经尝试啃噬墙壁上的沙土了!” “我说一大早小晞怎么牙龈会流血呢,她还纳闷自己从来没有得过牙龈炎牙周炎的……”亦萱慌了:“如果小晞身上的邪气得不到解除,那她岂不是……” 按老拓所说的,我倒认为:“如果饿死鬼已经升了一个等级,那么在车内危险的就不是彦小晞,而是开车的王师傅……老拓,彦小晞有没有可能醒来然后攻击他?” 老拓仰头长叹:“一切看天意了!” 看来,我做的梦是有一定的第六感的,彦小晞在梦中的模样极有可能实现。我们也只能眼睁睁等着惨剧的发生了,就当我们已经对彦小晞的挽救感到绝望时,老拓的手机响了。是王师傅打来的,老拓接听完后大喜,对我们说车子在开出岗番路口时被一个神秘的人拦截下来了! 我们又惊又喜,老拓说,王师傅电话里说有人拿刀劫持了他!并且务必让我们去一趟。这让我们刚刚兴奋起来的情绪陷入了谷底,彦小晞不是被救了,而是被劫持了! 普遍劫持绑架的,多是为了钱财,情杀仇敌之类的我们在这边也并不跟谁结下纠葛。那究竟是什么人,会去劫持我们节目组的人?我们无冤无仇的,如果不是为了钱财,也不是仇恨,那么对方一定了解彦小晞的身份,甚至也会了解我们的来头,他一定有企图。老拓在电话中让王师傅拼命拖住时间,我们马上就赶过去。 王师傅却又提供了一条更匪夷所思的信息,说劫持的人已经没有耐性,如果来得不及时就要转移地方了! 老拓懵了,打电话让烨磊赶紧回来,顺便租一辆车子,然后赶去王师傅所说的位置。 我有所防备,把一些铁棍和之前买来的电棍之类的家伙丢到了车内,去到后万一有冲突,我们也好有家伙干一架。我们马不停蹄,总算在一个小时内赶到了目的地。来了一瞧,发现王师傅的车子还在,但是车厢内却空无一人! “糟了,小晞被劫走了!”烨磊抡着铁棍砸了一下空车。我环顾四周,企图从地上的脚印和附近环境留下的蛛丝马迹,找到他们失踪的方向。 老拓重新回拨了电话,好几次王师傅才接了电话,老拓说道:“我已经到了,你们在哪?” “我们被劫持到了一栋烂尾楼内,但是我不知道这栋楼到底在哪,而且彦小晞也被神秘人带走了……”电话里传来王师傅畏葸的声音。 老拓脑袋都大了:“那你跟我会说,对方到底长什么样?他是出于什么目的劫持的你们?不然你让他跟我说说,我跟他讲,要什么我们都会答应他……喂喂喂?” “我不清楚,他现在不在我身边,我孤身一人,但是看样子他不是奔我而来的,而是奔着彦小晞而来的,他没有对我造成任何伤害,彦小晞被带走了,我不知道她被带去了哪里……” 老拓气得来回踱步,王师傅没事了,估计还在迷路中,可小晞却是生死未卜。对方劫持小晞,到底想做什么?!烨磊过去检查了王师傅车子,看有什么线索遗留在里面,突然吆喝我们过来看看。我过去一瞧,发现车上有好几道很深的划痕,像是一种很锋利的刀子划上去的,亦萱一看这种刀痕,心都碎了:“小晞都这样了,她怎么还遇到这种事情……” 好在我们在车内没有发现任何血迹。而且根据王师傅的对话分析,彦小晞应该也没有被对方的刀所划伤,暂时还没有生命危险。我也想不通,对方劫持了彦小晞,难不成对方知道彦小晞是我们台里总监弘鹏涛的义女,打算放长线钓大鱼讹诈一番吗?可要讹诈,也不可能找我们啊,个个屌丝来的,哪有钱赎人。无论怎么样,彦小晞一分钟不见着,她的处境就处在危险中,而且今早被带上车的时候,她还处在昏迷当中,这无疑是雪上加霜祸不单行,我们也无法进一步得知她病情的恶化。 烨磊气晕了头,说彦小晞变异后咬死了劫持者算了,也不要让我们这么担惊受怕。说罢亦萱就捶了他一脑袋:“你当我的好姐妹是丧尸啊?!你这是在诅咒她吗,她要是能活着回来,第一个咬死的就是你!” 丧尸……我一下子又想到了彦小晞在我噩梦中的狰狞场景。 我们傻乎乎地呆在跟着王师傅的描述到处转悠了一个多小时,后来王师傅的手机都没有电了,我们再也联系不上他,手头仅有的一条线索断掉了。这情况实在不能怨我们,因为每次问道王师傅的位置,他的答案总是万变不离其宗:我在一栋烂尾楼下……这里还有一间塌房……我在倒塌的电线杆旁……周围都是慌楼…… 在岗番,很多地方都是百废俱兴,到处是垝垣,你叫我们上哪去找你描述的一栋烂尾楼?根据他迷宫般的讲诉,我们也差点在烂尾楼中迷了路。 “我们报警吧……”亦萱说,“我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或许早就被人盯上了……” 老拓让烨磊停车在一个岔口,闷闷地开始抽烟:“不用,如果报警,王师傅的手机一直能通话,要报警他自己早就报警了,他自己没但没报警,还却跟我说了一大堆无关紧要的事情,我想,对方也不让王师傅报警,并承诺了一些话,也许,大不了对方就是冲着我来的。” 烨磊说:“或者是台里总监派来接应彦小晞的呢?” 亦萱没好气道:“你动点脑筋好不好,有接应人拿刀子割脖子上劫持的么?兑换人质?而且要是总监弘鹏涛派来的,王师傅一个人就够了,他还派出多一个人来,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么?” 烨磊毫无头绪,有些失态地砸着车子的方向盘。老拓下车找了块光滑的石头坐下来抽了整整半包烟,地上满是烟蒂,抽完后他站起身来,对我们说道:“咱们都回去吧。” 烨磊一怔:“不找小晞了吗?” 我示意了一下我们目前荒芜的处境,说:“你还想哪里去找。” 烨磊欲言又止,老拓却摇摇头,目光平视前方,表情有些惬意道:“不用找了,我知道事情怎么回事了。” 我们都没能听出老拓所说的话,但是听到他放松的口气,想必老拓一定知晓了什么缘由,亦萱还是不放心,在我们来的目的地周围做了好些个记号,希望彦小晞回来时能发现我们留下的这些记号。 最终我们还是两手空空地回去了。老拓在回去的途中一直没有说话,而是跟我们商榷起了下一步调查旧院的计划,我满腹狐疑。 果然,回去的当晚,我刚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就听到了亦萱房间内高分贝的尖叫。 我跟烨磊匆匆忙忙奔到对面的房间,突然看到了一张熟悉而可爱的面孔,彦小晞?! 小晞的出现令我们诧异不已,亦萱也是捂着嘴巴满是愕然神情。 “小晞,你……” 我语无伦次,差点就过去把她抱起来。我的想法已经让亦萱付诸了行动,将小晞抱得紧紧的,烨磊忍不住过去捏了捏小晞的脸,小晞生气地推开了烨磊的手。像是见到了宝贝古董,或是已经遗失掉的宝物失而复得,我们欣喜欲狂的情绪难以言表,我已经激动得热泪盈眶。烨磊惊喜道:“是真的,是真的小晞!小晞回来了!” 我都怀疑自己在做梦,可是彦小晞就真真切切地站在我们的面前,粉嘟嘟的脸,还有一双溜溜转的双眸,微挺的鼻子,俏皮的嘴唇,看样子,她已经恢复神识了,而且身体状况也极佳。 老拓这才从我们身后姗姗来迟,满面笑容说道:“我就知道小晞会回来。”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吓死我了!”亦萱已经迫不及待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小晞这才开口说话,用手指着门口斜对面,说道:“那边到底住的谁啊,对我这么没礼貌!” 老拓哈哈大笑,这时降头师鬼母法手也走了进来,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的旅馆,我以为鬼母法手住一晚就走了,因为依他的性格应该是风餐露宿神出鬼没的。 老拓和降头师两人一相见都会意地一笑。我们也总算明白,原来劫持走彦小晞的不是别人,居然是身上带着降头刀的降头大师鬼母法手!也难怪王师傅说有人拿着刀搁在他脖子上威胁了,而车上的刀痕自然也是鬼母法手的降头刀划出来的。鬼母法手连续两次对我们有恩,我实在是感激涕零,无以言谢。 第54章 :车子被劫持(完) 第55章 :觉魂真玉来由 不过,鬼母法手到底是怎么恰巧碰上路上行驶的王师傅还是早就埋伏等候好,这还得鬼母法手来解释。 鬼母法手笑了笑,说:“其实,当时候我也是碰巧遇到了这辆车了,那时我也不知道车里面的人身份到底是谁,但是车内有两样东西吸引住了我,第一样就是以我经验第一眼看出了那辆车即将会成为灵车,这辆车可能在行驶过程会出现意外而车祸人亡,因为车内寄宿着一只不是人的东西,而开车的司机根本毫无觉察,后来我将车拦了下来,才知道是一只饿死鬼附身到了一个女孩子身上,我立即用道术给女孩解除邪灵附身,而开车的司机百般阻挠,这才使了下策威胁令其无人为劫持绑架了。” “那另一件吸引你的地方呢?” 鬼母法手把手中一片堇色绸布包裹的器物拿了出来,摊开一看,原来是个半月形的勾玉锁头,这、这不是徐福给我的鬼魂探测锁吗?在旧病院时,我给了亦萱小晞她们拿着,怎么到了鬼母法手的手上了? 鬼母法手小心翼翼地拿着我根本不重视的鬼魂探测锁,说道:“‘觉魂真玉’,很难得啊,我之前曾经听说过有这么件宝器,今天可是一睹真容了。” 鬼母法手徐福给的鬼魂探测锁实名叫‘觉魂真玉,看到他对此物感兴趣,我便把从徐福古董店里如何拿到鬼魂探测锁的来龙去脉跟他说了,只是当初徐福对鬼魂探测锁囫囵吞枣地概述,我也不知道这勾玉到底使用在哪,况且实战中,勾玉也是极其不稳地,我还担心让这诡异的东西反噬了呢。 鬼母法手听罢直摇头,并表示以后有机会会去拜访古董店的徐福。 我心不在焉地说:“这个徐福,算是我的忘年交了,心肠挺好,那块勾玉,是我出门时他说赠给我的,我也不知道什么用处,可惜了这法宝,你要是喜欢,看在你给我解危的慷慨和救了小晞的盛情下,我把它送给你了,虽然两条人命换一块勾玉我们很过意不去……就当我命贱了些,勾玉给你也算是物有其所,有价值的东西应该放到能利用的人的手中,到时候我回去再跟徐福说一声得了。” 鬼母法手露出了喜色,但是还是摇摇头说道:“年轻人你不懂这块勾玉的价值,就这么随手拱手相让实在是令人承受不起,这么跟你说吧,虽然无功不受禄,但勾玉我是不敢要的,因为实在太贵重,我救你们也就是举手之劳而已,是我们行业本职所趋,算是给我自己积德。我要跟你说,你可能不信,这块勾玉的最大价值不在于它能探测鬼魂,关键的时候能解尸毒!” “解尸毒?” “对!勾玉里面其实并不是实心的,在里面其实藏匿有一小滴上亿年的水滴,就像是琥珀一样,勾玉形成后,包裹了里面的液体,这液体千百年来吸收了日月精华,天地乾坤的精气,因为密封无法蒸发,所以奇贵无比,不透明的玉质也把水滴隐藏了,肉眼无法看到,你只有放在太阳光下面,用一盆泉水浸泡,再设计几面玻璃镜,就能从折射的影子中看出里面的那滴水。需要时,只要把勾玉打碎,就能得到里面的液体,这液体价值连城,珍奇无比,才是能算得上人间顶级的‘灵水’!” 我听得有些发呆了,徐福给我的勾玉一下子身价百倍,我开始还以为它仅仅是一块普通的玉,没想到还有这么大的来头,可谓是有眼无珠。我刚才话说得满满的,将无上珍宝视如草芥赠与他人,现在隐约后悔了,鬼母法手要是不说,我根本不懂得这块勾玉的来龙去脉。当即又虔诚谢过了鬼母法手,直称赞他的人品至高无上。 “呵,遇到你们也是有缘,而且老拓你是信佛的,佛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图,我虽然是一个降头师,但是我也有自己的原则。不会随意拿他人的东西的,我也只是把一件宝物应有的价值和意义跟拥有者说明了而已。”鬼母法手回头对老拓说。 久久缄默不语的老拓这才开了口:“大师法术高明,不愧是一代降头师,而且思想很有佛学理念,觉悟很深,你没有入道,仅是做一名驱魔人,实在有点可惜了……” 两人开始寒暄边走出了外面交流心得,两人像是师兄弟一般,相见恨晚。 我赶紧重新拿出那块勾玉,放到手上秉着另一种神圣的目光观摩勾玉,鬼魂探测锁这个名称太对不起这块宝玉的价值了,觉魂真玉还不够,我觉得‘天玉’形容它不为过。不过在灯光下,我真看不到里面有滴珍贵无比的水存在,现在也不敢轻易将其打破,只得将它握紧在手里,心里狂喜,发大了。 烨磊拉着我的衣袖低低说道:“别看这降头师说得头头是道,而且心宽如菩萨似的,我一直觉得他话中有话。” “怎么说??” “你听说过宝物反噬吗?” 我一怔。 “真正能佩戴古物的人,其实自身上的气息和宝物发出来的气息相融合才能让人心潮平静,体质健康,降头师不接受,是因为他本事的职业和常年驱魔的煞气所致,降头师是不敢轻易带一些已有千百年历史的古董的,他们的戾气太重,会跟古物的气息相冲突,引起反噬,重则失魂身亡,成为古物的一只冤鬼。你想想,勾玉本来是在彦小晞身上的,怎么会到了他的手中,这不证明他曾经想贪图便宜顺手拿走吗?只是带走后发现他压不过这块勾玉,这才拿出来说出了刚才那番慷慨激扬催人尿下的肺腑话来,我说,要是他能掖得下,早就拿走了,是不是?” 我被说得哑口无言,貌似这么推理也有道理,不禁扭头问小晞:“小晞,她是怎么拿走你身上玉的?” 小晞吱唔了一下,然后眉头一蹙,说:“这个我哪懂,我昏迷半天,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面目可憎的人在我身上指手画脚念佛诵经的,吓得都要喊非礼了。好在我发现身上衣服都好好的,才没拼死挣扎逃跑,至于身上勾玉什么时候让他拿走的我确实不知情。” 烨磊得意了,说:“你看我说得对了吧,那家伙肯定是早有觊觎的企图了。” 亦萱看不过眼,说:“你也别这么尖酸刻薄吝啬小气的,毕竟人家救过老旭和小晞啊,要不是降头大师的出现,我们可能就葬身在岗番了,即便人家想窥视这块宝玉,我们也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况且人家都没拿,还给我们讲解了勾玉的来龙去脉,把勾玉还给了我们,倒是你心有邪念,把人家好心肝当驴肺,歪解了大师的好意,说得对方很有城府似的,我看怀有觊觎心态的人是你吧。” 听亦萱分析,我赶紧把勾玉护在怀里,对烨磊说:“你别痴心妄想,这可是人家托付我拿出来牛刀小试的,到时候还要还给徐福呢。” 烨磊自讨没趣,愤愤不平说:“你们都把我当什么人,都同行了那么久,不了解我的为人吗?我是什么人,凡旭哥的东西,我能窥视么?也太贬值了我的价值观了。” 亦萱说:“你是什么为人我可不管,但是有一件事我知道,你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色狼,所以心态也好不了哪去,还有这件事你扭曲了事实就是不对,我看八成是上次你和降头大师去了旧院,发生了一些我们不知道的隔阂,你对鬼母法手产生了不满,所以回来趁机贬低他,降低他在我们心里的地位。你要知道,鬼母法手是职业的驱魔人,他的见识比编导老拓还要广,很多宝物他自然见过,也不在乎这么区区一块璞玉。” 敢情亦萱对烨磊上次去偷窥隔壁房间情侣一事念念不忘,看来女孩子的防御心里是很强的,指不定亦萱不知道抓了我们两个多少把柄你额,而烨磊是否在跟老拓鬼母法手两人去旧院时发生不愉快,这我们也没有亲眼目睹,但是从烨磊讲话的口气,我是隐约觉得烨磊对鬼母法手有些不爽了。 烨磊耸了耸肩,说:“信不信由你们,我也是掏心挖肺地阐述我的道理,是骡是马,以后会慢慢见真晓了。” 亦萱又想长篇大论,我听不下他们两个无休止的争吵,赶紧打住了他们:“好吧,我们不要纠结这些小事情对不对,现在小晞回来了,我们应该为庆祝小晞的平安归来,摆正好心情,然后好好计划下一步怎么做吧。” 彦小晞能安然无恙回来,而其恢复了神识,我们都有说不出的高兴和激动,没有了后顾之忧,可以继续我们的工作。兴奋之余,我已经忘记了旅馆一楼下一个壁炉女鬼取暖的传说,潜意识里,我觉得它已经被鬼母法手给解决掉,因此我没有再跟烨磊他们谈起,这也给后来发生的一些怪事埋了伏笔。经历了不寻常的意外后,我们组几人之间的感情似乎变得更深了些,我发现我开始宠小晞这女孩子了,不想再去跟她闹别扭和调侃,任凭她嘟着嘴使性子,然后满嘴凶悍地数落我,我绝不还嘴。 第55章 :觉魂真玉来由(完) 第56章 :破门而入 不过小晞因为在医院中动过手术,她其实还没有到出院的时间,因此我们下一步的计划自然不再带她去,彦小晞也不想直接回电视台里,我们只得让她去维和医院呆着好好养病。 按计划实施,我们下一步是找到当年在报纸刊登《病院失火另有蹊跷》文章的作者,不管他死活都务必知道,这份报纸有一半是内部发行,因此,外面流传出来的很少,更没有人会特意留这么一张普通的报纸了。几十年过去,那个报社已经倒闭,地址和负责人也无从考究。 老拓拟定的第二个步骤就是去调查一个叫陆承离的人。他认为,我带来的材料里内容中有一个一直让他耿耿于怀的地方,就是那名在大火中失踪的内科医生陆承离,完整的材料中详细到大火形势的每一分钟,后来到列出每一个遇难人员的信息,唯独到了失踪的内科医生这里,仅仅是写了个名字,然后信息不详。 既然是失踪,一切事情也都无从考究了,但是往往就是一个失踪,就覆盖了所有事情的真相。因此老拓总是强调,每一处值得可疑的地方都要追根究底,事实证明,重大线索往往就是隐藏在这些不起眼的地方,必须弄个明白才行,一疏忽,就怎么也找不到头绪了。 陆承离的调查是备用方案,我们把精力都放到了调查发表《病院失火必有蹊跷》的原作者身上。我们的努力没有白费,要找的人有消息了,我们得到的是他的家庭地址。就住在岗番郡的龙启街番零巷五十二号。 “快!带上家伙,有线索了!”老拓拿到消息后十分兴奋,抽着烟,让烨磊搬东西上车。 我们马不停蹄地朝龙启街赶去,结果去了被他的家人一顿痛骂:“拍什么拍,来拍死人啊?早死了,去殡仪馆拍去!” 对我们恶语相加的是一个老太婆,拿着带鸡屎的扫帚就朝我们的头上打,我们猜测应该是当年作者的妻子。老拓善意跟其讲明了来意,没想到,老太婆一听,更气了,提着灵牌就朝我们扔来:“就是你们这些搞媒体的兴风作浪,害死他的,都给我滚!” 我们出师不利,其家属太过于激动,连一句平和的对话都没有,我更是从来没见过拿自己丈夫的灵牌来打人的,可见其对媒体记者的切齿拊心。此外,我们也无计可施。 老拓绝定避其锋芒,另寻突破口,功夫不负有心人,走访了附近的邻居,我们从邻居嘴里得到了这么一条信息,不过,是一条坏消息:发表《病院失火另有蹊跷》的原作者‘戒言’早已去世,死亡时间于发表该文章后两夜发病不治,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 他的原稿子和当年发行的所有报纸都被烧毁,原因不明。但是,受访的人都同意,‘戒言’刚刚发表出来的文章在当时引起了很大舆论,因为舆论太过于另类和争议才导致被封杀的。有知情者看过那篇文章完整的内容,几十年时间过去,虽然详细回忆起来已经是不可能,不过还是有人指出,‘戒言’的文章中多次提到了病院的一个地方:太平间。 问题一定出现在太平间里面! 为了搜集到这一信息,我们花了一天半的时间,总算是目标明确。 有一样我不解,‘戒言’的身份到底是什么,‘戒言’的原作者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对当时候火宅有这么深的见解?他是否懂得火宅的全部内幕? 老拓则说调查‘戒言’作者的身份工程太浩大,我们不是重案侦查组,不是来查人户口的,而且要调查的范围和时间都不允许,台里规定的时间有限,还是先去太平间再说。 鬼母法手表示,那天他和老拓在旧院里无意中发现的太平间,但是想要进入太平间不是能轻而易举就能进去的,老拓说,太平间的钢门全部用金属焊接死了,我们要破门而入,必须带上专业的爆破工具和切割工具。此外,一楼底部的太平间已经与世隔绝几十年,也不知道里面到底藏匿什么,只从土向导的嘴里知道火灾之前发生过一场瘟疫,然后听说里面的速冻尸体都自动腐败融化了,速冻系统失效,细菌滋生繁殖,各种带有病原体的遗体全部腐败,相互传播感染,先是负责看管停尸房的管理人员和负责运输尸体的工作者患上了疾病,后连死者家属送去殡仪馆火化的时候,殡仪馆的工作者也是被感染成了行尸走肉,感染的人都被医院带去不明的地方处理掉了。 就凭这点道听途说来的信息,我们心里十分没底,而且莫名有种畏葸心里,这是正常的,谁都不敢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鬼知道进入太平间会发生什么呢?会不会重蹈覆辙,跟几十年前发生的一样,成了行尸走肉,全身腐烂而亡? 唯一支撑我们信念的就是我们知道,去了一趟太平间,那么什么疑惑都会迎刃而解,我们要找的鬼影,估计也就藏匿在其中! 跟电视台里的台长联通了,台长详细了解了我们此时的状况,经深思熟虑后,同意我们去太平间拍摄。而老拓一天接到了总监弘鹏涛五六次的批评和詈骂,估计是王师傅回去后讲明了一段惊心动魄却有惊无险的经历,又得知彦小晞已经安然无恙回到我们身边,一时是不知道我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一味地唾骂,批评我们的节目组无视领导的指挥。 老拓很不耐烦,直接把总监的电话号码列入了黑名单,于是,世界和平多了。烨磊暗地里跟我说,老拓这是在耍大腕,人红了没办法。 一切就绪,我们重扑潍济五和医院。 通过在新院址的档案室,我们已经知道了旧病院太平间的位置,老拓说,要进入太平间,必须有足够的心里准备,我们刚来几天,已经接二连三出现了意外,为避免上次莫名出现异症。老拓已经和降头师鬼母法手商榷好了进入太平间的每一个步骤,在人身安全保障的前提下并且确保可行。 万事俱备后,我们带上了准备好的工具,进入了潍济五和医院。 天气不是很好,有些阴沉,这些天在夜里都时常有阵雨。老拓在病院每层楼的楼梯口和通道口摆上天木藏香以及米饭清水,目的是保证我们走过的路途通畅,不受游荡的灵体干扰。鬼母法手没有异议。 老拓检查了手上的户外手表的所有指标,一切正常。 我们五人带着炸药,钢钎,撬棍,手电筒,还有各种应急的急救药剂以及DV,找到了太平间门口。 太平间门口是医院正面大楼后面斜右边的一个入口,那里两侧有很多杂物和乱石块木头以及各种垃圾,前两天是老拓他们搬卸了很久,才发现这个隐藏的门的,按遗留在墙壁上的地图指示,进入太平间大门后,有个台阶,往下走才是直通到存放尸体的太平间。 烨磊带来的炸药是黑市里弄来的,因为市场禁止售卖现成的炸药包,因此多是半成品,比如氨基四唑硝酸盐、硝化纤维、硝化淀粉、三硝基苯甲硝胺、硝酸铵等等军事或工业配置材料都是按比例分批卖,买回来了自己弄。好在老拓有学过工程做的炸弹炸门程序,配置了简易的强力爆盐炸弹。 最常用炸门的便是盐爆炸弹,也不知道老拓配置的炸药是否正确,安装好了,我们都躲得远远地的,亦萱更是把两根手指都插入了耳朵。 烨磊负责引爆,我们邪恶而恐怖的旅程要拉开帷幕了。不幸的是,第一次居然是哑炮。烨磊有些傻眼,按了按手中的控制器,一切都轻悄悄,无动于衷。他冷冷地盯着不远处的钢门,然后把目光转向老拓:“编导,这玩意儿行不行?” 老拓也有些不可思议,只是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自己配置的炸药应该可行:“这个盐爆炸弹稳定性不好,可能有些地方露馅了……”犹豫了一下,老拓勇敢地上前去重新检查爆盐炸弹。 十分钟后,烨磊进行第二次引爆,结果还是没想。烨磊受不了了,说:“直接扔个手雷或拿钢钎去撬都好,这玩意半天还不响,怪渗人的。” 我嘀咕着说:“难不成冥冥之中有天意示意我们这扇门开不得?”我抬头看了看天,天空似乎重复了当日我们刚刚进入旧院的情形,苍穹似乎还要阴霾,连风都没有,压抑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沉寂,宛如墓碑前凝重的肃静。 又是十五分钟过去,烨磊打算进行最后一次引爆,如果失败,那就换上钢钎和撬棍上场,但是这批备用器材要想撬开焊得死死的钢门,估计要花上一天的时间,哪怕出现一条容纳钢钎的缝隙,我们也很难用钢钎将它弄开,更何况还没放置炸药之前,我们连一个楔口都找不到,完完全全地封死,当年焊接得太好了。 对此手工凿门我并不抱太大的希望。 第56章 :破门而入(完) 第57章 :双层结印鬼门 忽听得轰隆的一声巨响,我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震得往后倒退几步,炸弹居然引爆成功了,爆盐炸弹将整栋楼震得微微一颤,几块钢片破空呼啸急速四面飞出,一楼已经腐烂得摇摇欲坠的玻璃框架都被震成了万花筒,到处都是碎玻璃。我耳朵听得铃铃响,硝烟过后,我们赶紧上前,发现钢门仅仅是被炸飞了一半,门的四周都是被震落下来的砖头邪和水泥粉末。 我们毕竟是来炸门的,不是来拆楼的,这盐爆炸弹威力很不稳定,把门墙的一边炸出了好多裂缝,另一边却安然无恙,老拓也不想再轰一次,免得几十年的烂尾楼塌了一边,把我们无辜埋在下面。几人纷纷拿了钢钎撬棍,以及各种能够撬门的东西都搬了过来,找到楔口,钢门一丁点儿一丁点儿地被拗开。 忙活了五六分钟,钢门被我们齐心合力拗开了一个能容纳小孩钻进去的洞口。 烨磊两手撬得发红,直感慨当年的焊接师傅太过于尽责,技术和质量够过硬,不像当今的豆腐工程,钢门裂缝焊接的地方几乎能凸出一个拳头的厚度。 我们带上了强光手电筒,低头打算往里钻。 “你说是不是?这太平间有啥好偷的,焊这么实……”烨磊拿了电筒嘀咕,开始往里走。 可是越是封得越死,我的心就越没底,而且恐惧感也越增加,没事你封这么好干嘛?我隐约觉得里面大有乾坤。 我们鱼贯进去,太平间门口进去有一层很短暂的台阶,不太宽,四个人并列着可以看看那走过,是往下的,可能有十多级这般,很快,我们就碰到了另一堵红色的墙壁。 当年负责封闭太平间的人居然设想如此周密,竟然连续设了两道门,一道是用金属焊接的钢门,一道则是用砖头砌起来的覆盖着红漆的墙门。 连续用两道门封死意味着什么?这不是跟我们刚进入的临祈老街邕丘巷见到的情景一样么?尤其这堵红色的砌墙,我越看越觉得表面全是渗透出来的鲜血,亦萱看到红色的墙体后,吓得忙缩到了我的后面。 “等等……”老拓拿着电筒蹲了下来,“你们看……” 鬼母法手用手一摸,说道:“这墙壁上抹了石灰和朱砂!” 烨磊疑惑问:“这代表着什么?” 老拓说:“石灰和朱砂本是用来密封装棺材用的缝隙,目的是不让尸气、死气和戾气泄露出棺材外,用它们糊墙,想必也是这个道理。” 鬼母法手点了点头,说:“如果长时间的密封,这里的环境已经跟古墓无异,这里有硫化汞的味道,朱砂会引起慢性汞中毒,我看我们别忙着撬烂这堵墙,先退出钢门外,然后用炸药炸开砖墙,等里面的空气通均匀了,再进去不迟。” 老拓也有此意,古往今来进入密封环境的时候都会用到各种方法试探,比如点灯,比如放鸟笼子,放活的动物进去,如果灯灭或动物窒息,代表无氧气或有毒气,现在科技发达了,人们在开墓的时候已经用到了抽风机,能更快地将密封了几千年的毒气排出去。 我们目前的设备,不用说抽风机,就是个吹风机也没有。炸开墙体后只有一个办法,那就等,等里面的空气自然稀释。 亦萱壮了壮胆,从我的身后挪出来,用手摸了摸红色的墙体,她指甲长一些,她抚摸到墙壁上时不经意间指甲陷了进去,亦萱把手指缩回来时发现指甲内楔满了朱砂粉,吓得赶紧来回刮动,企图让里面的齑粉掉出来:“咦?这里面不仅仅是石灰和朱砂啊,里面还有好几层!” 鬼母法手上前抽出革马士钢刀,在墙壁上划了一下,朱砂纷纷掉落,竟然露出了层层红色的薄膜,薄膜深红色和朱砂同体,让人乍看下无法认出墙体包裹着两层东西。现在我们知道,这堵墙是用了很多层红色薄膜包裹,又用石灰和朱砂封死,目的是连一丝空气都不允许流通了。 我感觉到很压抑,有种大退堂鼓的想法,太平间如此构建,森严壁垒,实在太诡异了。 鬼母法手用钢刀割掉一层薄膜,然后扯了出来,放在手心捏了捏,说:“这不是普通的薄膜,好像是嘛呢旗。” 亦萱疑惑:“嘛呢旗是什么?” 老拓从鬼母法手手心拿过布料看了看,说道:“嘛呢旗是藏北区流传过来的经幡,如哈达一样的丝巾,嘛呢旗不常见,只有遇到活佛者圆寂才出现,另外就是用来束咒,约束禁忌邪灵使用,这是藏传佛教地区的寺庙僧人最常用的经幡。原本嘛呢旗上都会有用木雕版拓印的咒语和图腾,但是可能是长时间被朱砂晕染,全部成了红色,也看不出字体了。” “编导,你说这嘛呢旗包裹这堵墙是为了下咒封锁太平间里面的东西吗?”亦萱总算刮掉了指甲里的朱砂。 老拓看了鬼母法手一眼,说道:“嘛呢旗一般都有法力,如此层层封锁,里面必定有不能见天日的秘密,恐怕,太平间里面的东西从这堵朱砂墙封上去后,里面的东西也从那一刻被封了几十年。如今我们进去必须要破掉这堵墙,也就会摧毁嘛呢旗的法力,或许,也同时激活了封存在太平间内的邪灵,你说我们进是不进?” 鬼母法手顿了顿,说:“我今日有备而来,也是要事在身,太平间是非进不可,嘛呢旗裹墙加朱砂覆盖,这是典型的封印邪物手段,能堵住妖魔鬼怪,封锁魑魅魍魉,要破掉这层嘛呢旗不能直接暴力突入,我得先做一场法事,破了嘛呢旗的咒语,不然我们即便能进去,我们的魂魄也会像飞蛾粘在蜘蛛网上,永远被束缚在这个入口!” 听两人说得这么诡异和恐怖,连走进去自身的灵魂都会被过滤掉,烨磊倒吸了一口冷气,哆嗦说:“这堵墙有这么邪门吗?我们就这么进去,会不会带来厄运?” 鬼母法手说道:“有没有厄运,打开了就知道。” 鬼母法手和老拓都站在封印的墙体前,我们站在他们身后,看鬼母法手做法事,亦萱已经坚定了这是一个封存了无比邪恶和恐惧的潘多拉盒子,一旦闸门打开,后果不堪设想。 鬼母法手意志十分坚定,革马士钢刀横亘胸口闭目锁神,剑指压在刀刃上,他想要靠他一个人的力量破解嘛呢旗的封印古咒:“魔星恶鬼,古洞精灵,举头同视,俯首同听,上有六甲下有六丁,破茧为厉,定干雷霆,太上有令,命我施行!” 念完又从随身携带的物品拿出了鸡血和黄符以及香烛,在红墙墙面快速摆了个阵法,同时速念:“青龙居我左,白虎侍我右.朱雀护我前,玄武立我后,四方四神将,将我元形守,七煞是凶神, 阳明之精,神极其灵,收摄阴魅,遁隐原形,灵符撤道,诸患弥平!” 鬼母法手不愧是职业的驱魔人,我们看得一头雾水,听得鬼母法手念念不停,须臾,墙壁上居然发生了扭曲,我惊得定睛一看,原来是红墙上的朱砂融化了,整堵墙像是燃烧的红蜡烛,缓缓地往地上流出一大堆红色的东西。亦萱不敢看,她见不得这么诡异而且猩红的场面,直接转身了。 红墙表面的朱砂流下来后,鬼母法手横刀将墙体刮出一片带血的‘皮’来,用刀黏着放到蜡烛上一点,‘红皮’居然哔哔啵啵的燃烧起来,鬼母法手转手一弹,一手快速做出一个法印,然后带刀推出,燃烧的红皮弹到层层包裹的嘛呢旗上,嘛呢旗顷刻间烈火熊熊,整堵墙都跟着燃烧了起来。 这时,我们突然看到燃烧的墙体在极短的时间内凸出一个面目狰狞的狼人面孔,咆哮着挣扎了一下,转瞬稍纵即逝。 亦萱吓得跌倒在了地上。 狼人面孔一消失,整堵墙的火苗也急遽轰然灭掉,最后缩成一个很小的星火,鬼母法手剑指朝着那撮星火一指,怒吼一声:“破!” 星火应声即灭,同时,一股气流像是涟漪一般荡漾了一下,最终无声无息了。我看得目瞪口呆,还以为鬼母法手最后的一剑指能把这堵实墙摧毁呢。 鬼母法手说道:“我已经破了嘛呢旗的禁咒,要想摧毁砖墙,还得靠暴力。你刚才看到的火焰中有五官,这其实是嘛呢旗经文内的镇邪灵物,祀狼,祀狼在地狱中是看守邪魂的。刚才我的法术已经使它消失了。” 烨磊激动道:“既然是看守邪魂的,你应该放它出来才对啊,好跟我们一起统一战线……” 鬼母法手摇摇头:“祀狼不分鬼魂的好坏,只要有灵体,便会主动管制,如果你进去后出不来,你的游魂一样被它束缚,甚至吞噬掉,所以我不得已将它驱逐了。” 我看到鬼母法手额头微微有汗珠闪烁,看来嘛呢旗封印神力果然非凡,耗掉了他不少精力。接下来就是暴力炸墙了,安装好了炸药,我们重新出到门外。 第57章 :双层结印鬼门(完) 第58章 :破解黑水咒 轰的一声。 我们炸开了砖墙,一大股烟尘充实了整个入口,爆炸声传入太平间内部发出低沉的回响,我直担心整栋楼经过两次引爆要坍塌了。半晌,炸开的烟尘方消散,我们这才敢举着手电筒朝内照去。 红墙已经倒塌,足足有三层砖头的厚度,地上全是砖头碎屑,还有一地的红色及未完全燃烧的碎布。我站在门口,用强光手电筒朝内窥视,发现打通的阶梯入口深处是L型的转弯墙壁,并不能直接看到太平间的内部结构。 “等空气散匀了咱们再进去。”老拓说。正是纠结着到底要等多久才可以进去突然听得一声‘喵呜’,从太平间内居然窜出了一只黑色的特瘦的野猫,我们冷不丁地着实被吓得魂不附体,亦萱更是尖叫出了声音,直以为太平间内诈尸了。 野猫出来后飞速钻到旁边的杂草丛中消失不见,大家都心有余悸。 这只黑猫的出现让我心里很不安,虽然稍纵即逝般地出现在我们眼前,但是我很快记住了它的特征,浑身邋遢而凌乱的毛发,面部像是被烧过或烫过,露出了半边的脸骨,十分狰狞可怖,尾巴短了半截,看起来十分别扭,两只黑魆魆的眼珠还有一边发白了,可能是一只瞎了半边眼睛的野猫。 如果这只猫比作人,那就是猥琐得一眼就被判做反面教材的人物形象,让人看起来很不舒服。 对于一个重重密封得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的太平间,怎么会有一只活着的流浪猫跑出来?莫非里面并不是全密封的,太平间其实还有其他出口?可是我们在地图发现,太平间里并没有其他的出口。我们也一时弄不明白这只猫到底从哪里来的,如果就生活在里面还存活三十年以上,那么这只猫就是猫精了。 “有野猫出入,里面应该没有毒气,是一个可以呼吸的环境。”烨磊跃跃欲试地说。 “可是,这明明是密封的太平间,怎么会有一只黑猫?”亦萱很不放心。 鬼母法手突然想起了什么,他走到太平间门口,用手指轻轻地敲了敲墙壁。 就听得通通通…… 通通通…… 一阵沉闷的响声震动了整栋楼。 宛如隐匿在地底下深处用大鼓敲出来的声音。 “什么声音?!”烨磊稍稍侧着耳朵听。 “好像是楼层地下发出来的……”我说。 “太平间,太平间,是太平间传来的!一定是太平间里有鬼!”亦萱怯怯地说。 老拓看出了端倪,问:“大师,这低沉的响声是你手指发出来的?” 鬼母法手改变了敲击的节奏了力度,太平间内传来的声音居然也跟着改变了节奏,时而缓慢时而强弱。甚至连鬼母法手刮墙壁的声音都能复制出来。 我怔住了,这是什么原理?蝴蝶效应吗?鬼母法手的手法颇有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感觉,更有四两拨千斤的意味。 鬼母法手若有所思说道:“这是里面有东西在跟我的气息产生相互呼应了,看来咱们砸开们是弄醒了它。” “弄醒了什么?它是指什么?”烨磊不解。 我有些怀疑,自己亲自用指尖敲击了一下墙壁,老拓此时也用手指敲击了一下墙壁,可是里面却没有发生任何反应。 鬼母法手说道:“你们不是专业的内行人,道力远远不够,不可能跟邪灵产生感应。” 我们相互对视,老拓燃了一柱天木藏香,插在门口,对鬼母法手道:“密封的太平间居然有活着的动物出没,看来里面是可以进入的,大师,里面神秘莫测,您对鬼道比我熟悉,你可否先进去看看?” 鬼母法手点点头,带上了革马士钢刀,第一个走了进去。我们带上所有的器材,跟在后面。除了靠近门口的地方有短促的光线外,里面阴沉沉的,我的心跳随即急促起来。 鬼母法手走进通道后,一路在墙壁上用手指敲击砖墙,里面回应的‘通通通’声接连不断,像是对暗号一般,我们很快辨别和找到了正确的方向。说也怪,太平间内的空气并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难以呼吸,除了有股意味外,我们堪堪能忍受。跟着声音直走,来到了另一个转弯口,我们都不禁停下了脚步,同时,一股骇然的气息袭上我的心头。 呈现在我们眼前的居然是一片沼泽一般的黑色水池!透过电筒照射过去,在阶梯尽头也就是我们的脚下浮现出一片水域,水域上面黑糁糁的,粘稠得一点泡沫都没有,像是一大碗浆糊糊,而且还缠绕着一大团缫丝,宛如一个女人生出了铺天盖地的头发。 鬼母法手站在原地不动,面目凝重,我们更是不敢喘一口大气。 我的喉咙有些紧张得发干,目光死死盯着眼前的这一摊死水,生怕有什么恐惧的东西从黑水中咆哮而出。黑水池弥漫出一股极其难闻的气味,像是一个发了臭的痰盂。 亦萱不敢往前走了,隔离黑水远远的,拉着我说:“这太平间内怎么会有这么多黑水?!” 我回答不上来,只是越发觉得这里的诡异气氛压得我透不过气来了。 烨磊恶心地说:“别告诉我这些都是以前的尸体腐败后留下的黑水。” 我觉得这个猜测很牵强,维和医院的档案室文件我看过,资料中明确大火的时候没有蔓延进太平间,而且之后所有的遗体也都被搬运出来,送到殡仪馆去了,不存在遗漏尸体。况且,地上这么多的黑水,要多少具尸体才能溶解成这么一大池?我手电筒透过四周的墙壁,发现墙壁上很多地方被用胶布和木板钉死,似乎刻意覆盖什么东西。 我悄悄问老拓:“编导,你看,这太平间的墙壁为什么都用薄膜胶布或木板钉死覆盖了,这到底忌讳什么?跟我们刚才进入红墙的嘛呢旗有干系吗?” 老拓告诉我:“太平间是灵魂安息之地,这里一贯忌讳有内容的东西出现,不可以有镜子,不可以有壁画,甚至连工作规章制度都不能钉在墙上,因为这些东西往往会引起亡灵的注意,尸体被运出去的时候游魂就会遗忘回到身体上。” 鬼母法手口中念了几句佶屈聱牙的口诀,忽从怀中抽出降头刀,将刀头倒立然后左手做出剑指,压住刀刃往前一推,似乎是做了一个结印,瞬间将刀锋插入黑水中。 我震惊地看到,插入黑水中的革马士钢刀发生了变化,上面一截是寒光森森的金属钢刃,下面黑糁糁如墨水的液体,这两样东西一接触,黑水中仿佛有无数细小如藤蔓的东西先是快速的刀刃上攀爬,似乎要把整把革马士钢刀包裹了然后完全拖入水中一样,就听得鬼母法手念了几句咒语:天清地明,日月追身,北斗紫光,唯道独尊,御使雷霆,三界破镇,急急如律令,破! 随即那些黑色的细小藤条像是触了电一般纷纷往回缩,然后争先恐后地没入水中,露在液体上面的革马士钢刀重新露出了它寒光森森的金属面,整个过程电光火石却又立竿见影。 烨磊不禁低声说道:“天啊, 太神奇了!” 随即,危机四伏暗地里蠕动的的黑水池似乎已经变成了风平浪静的死水潭了,我们再没有感受那么阴气逼人和死气沉沉,仿佛压在心口的煞气挥之散去,连呼吸和心跳都顺畅了许多。 鬼母法手从黑水中拔出降头刀,接触液体的钢刀如荷叶出淤泥而不染,一滴污秽都没有沾上,液体悉数从刀槽中挤出,果然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宝刀。 鬼母法手将革马士钢刀包裹好,又从怀中掏出几张黄符,燃火点着,念了咒然后丢入了黑水中,这时,我好像听到了太平间内一大群孤魂野鬼齐齐哀鸣的惨叫,都畏怯着躲开这微邈而可怕的火苗,只是环眼四顾,到处都是潮湿渗透了水迹污垢的墙壁,空旷无人。 “没事了,这其实只是地下层渗水,太平间下面的排水系统已经坏掉,常年潮湿积水排不出去造成的。”鬼母法手说。 我直觉听出鬼母法手不想跟我们透露太多,故意转移了我们的注意力。如果要真他说的这么简单,他也不会平白无故做出这么多法事。 烨磊低低跟我说道:“这降头大师做事太鲁莽了,要是这里已经产生了沼气抑或这是一池的石油,我们不得活活烧死在这里!” “得了吧,你见哪个太平间盛产石油的?最多能产生磷火了。”我说。敢情鬼母法手朝黑水掷下燃烧的黄符时吓到了烨磊。 因为白天,我们身上也没有携带任何夜间使用的器材,进入太平间后四周都是黑魆魆的一大片,内部安装的所有照明灯和应急灯都已经坏掉,更不可能有电路通进来,完全就是伸手不见五指。亦萱拿出了普通DV,尝试着调节的夜拍模式录制这里的环境,可是我们几个手电筒的光度加起来都还不够,DV里只捕捉到几条很黯淡的光柱,画面差到极致。。 通通通……通通通…… 低沉而巨大的声音又传到了我们的耳朵里,这次鬼母法手并没有敲击任何东西,看来那东西在召唤我们。 第58章 :破解黑水咒(完) 第59章 :阴森可怖 噗通……噗通…… 鬼母法手两脚踩入了黑水中,我看着都恶心。黑水直接漫过了他的脚踝,并且湿透了他的鞋子和裤腿,可是鬼母法手像是司空见惯般毫无遮掩,继续往前走。幽闭的空间清晰地回荡出他淌水的声音,每一脚荡出的黑色涟漪一层层地朝四周的墙壁撞去,也朝着我们的脚下接踵而来,亦萱恶心得直往后退,生怕黑水沾到了她的鞋子。 我见过这种黑水意味着什么,肯定是繁殖满了密密麻麻的疟原体细菌,细皮嫩肉的人一沾上去绝对是周身过敏,剧烈发痒,沾到的地方几日后脱皮不断,如果黑池水在外头,那指不定滋生了多少蚂蟥呢,我曾见过有小孩溺死在一个露天的黑池水里面,因为搜寻的人害怕黑池水的蚂蟥,然后牵了三四头牛划破牛腿到水池边吸引蚂蟥,这才敢下水去捞。可是把孩子捞起来的时候,孩子已经被黑压压的蚂蟥裹成了一层滑溜溜的‘人蜡’,像是多覆盖了一层襁褓。再看浸泡在水中的几头水牛,黑水池所覆盖到的皮毛全部都是一层吸饱了血肥硕的密集挤在一块的茂盛‘黑葡萄’蚂蟥…… 烨磊和都犹豫着要不要走下去,鬼母法手突然回头对我们说道:“你们如果惧怕,大可不必跟来,我走进去是有我的目的和工作性的。” 虽然我们不明白鬼母法手来旧病院的明确目的,但是他这种职业精神很是让我们钦佩。 噗通…… 突然,老拓也挽起裤脚,踩到了黑水中。 我跟烨磊对视了一眼,烨磊又跟亦萱对看了一下,亦萱表现出十分排斥的眼神。烨磊似乎也要证明自己的勇气,他连裤脚都没有挽起来,直接也踩到了水里。 看着他们三人缓缓朝深处走进去的背影,我发现亦萱的嘴巴已经紧地拉出一条线了,看来可以让她做任何事,就是除了淌入黑水中例外。 “别看我,打死我都不愿踩到这种黑水里!”亦萱声明。 老拓回头对趑趄不前的亦萱和我说:“你们两个在原地等好了,烨磊已经下水,那就我跟烨磊进去看看。” 如果是彦小晞,她一定会喊出这么一句‘不,我不想留在原地……我、我怕怕……’我对亦萱说:“那……要不,你单独留在这里? “不行……留我一个人在这里,我,我渗得慌……”亦萱有些尴尬的说,看来女孩子都有共同之处。 我想了想,似乎每次把我们队伍其中一个女孩留下来没多久就会出现了意外,这也成了必然的规律,我看还是几个人一起进去为妥,有什么事情都好有个照应,可是亦萱不敢淌入黑水中,我更是不忍看到她白皙的小腿浸泡在黑水里,便转了身对她说:“那好,你爬我背上,我背你。” “行吗?”亦萱睁大了眼。 “没事,上来。”我拍拍了我的肩膀。 亦萱把DV带子绑在手腕上,两手交叉到我的脖子,我躬下身,两手往后一揽,亦萱顺势爬到了我的后背上,我侧脸对靠在我肩膀上的亦萱说:“抓稳了,可别中途掉到了黑水里!” 亦萱吓得指甲紧紧抓在我的衣服上,隔着单薄的布料都陷入我的皮肤里去了。我自讨没趣,挨了痛,不敢再调侃,颤动了两下,让亦萱稳定姿势,把鞋子一拖,准备想给亦萱拿着,但考虑到要是黑水中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划破脚趾,那么我能直接感染上几千万中细菌,赶紧又把鞋子穿了回去。 我深一脚浅一脚地朝前走去,果然如鬼母法手所说,太平间里面之所以有这么多的积水,都是渗漏的排水系统造成的,走了好些步,水刚漫到脚踝,有些深一些的,就到了小腿。 我聚精会神感受浸泡在黑水中的感觉,希望这黑水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么可怕,就当它是舒筋活血的绝妙药液好了。水很冰,踩上去能看到浑浊的残渣跟着涌上来,我抬头看了看斑驳得天花板,觉得水下的污浊应该是天花板上的石灰粉水泥沙之类的掉下来。 “老旭,你悠着点儿,别把水甩到我身后了!”亦萱还不知足,稍有一丁点溅上来的黑水都让她尖叫不已,挣扎着颤动,搞得我踉踉跄跄,亦萱是恨不得从我的后背直接爬上我的肩膀坐着。 我抱紧了她的两条大腿,说:“美女,你考虑我的感受好不好,别在我背后一惊一乍的,更不要乱动乱扯,我要是不留神把你放下来浸到黑水里,可别怪我。” 亦萱听罢赶紧两手又搂紧了我的脖子,往下垂的两腿居然交叉夹在了我的腰间,并且把脸都贴到我的腮帮了,一股女孩子特有的体香弥漫了过来,我不由得想入非非,两手揽着亦萱修长的大腿,她身体前半身的重量都压到了我的身上了,后背上方被两颗松软的浑圆压着,舒服极致,这等艳遇可望而不可求,这不是男人都梦寐以求的虚伪献殷勤么?我心里跳动急遽加快,胡思乱想地享受着亦萱靠在我身上的感觉。 我好像从来没有跟亦萱靠这么近,每次都是拿着相机跟在她身后,然后拍摄她的一举一动,现在人家都紧紧趴到我的身上了,总觉得有些受宠若惊。 烨磊不知道什么时候挪了回来,满脸猥琐地对亦萱说道:“老旭动作粗鲁,不会怜香惜玉,要么,你到我的背上来,我保证没有一丁点儿黑色溅到你身上,还让你坐得安逸了。” 亦萱立马看出了烨磊醉翁之意,鄙夷说:“得了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着什么,你们男的就永远是这幅德行!” 我乐了,给烨磊抛了个幸灾乐祸的眼神,没想到后脑一痛,就听到亦萱也鄙夷我道:“还有你!得了便宜卖乖的样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脑海里也在想着什么,龌龊!好好走路了,我要是掉到黑水里,我饶不了你们两个!” 好吧,即便我不这样想,亦萱也会这么对我说的。 鬼母法手已经朝黑水中央走了二三十步,看得出他极其谨慎,走一步顾三顾。 我们唯唯诺诺地跟在后面,我现在还没弄清我到底踩上黑水了干什么,这是表示我们探索的勇气?但是我身后有亦萱,因为她不想下水的原因才愿意爬到我身上的,我自然是不想回去了。我叫住了烨磊:“你在前边好好开路,免得我踩上什么跌倒了,我后面这位公主就要发火了。” 烨磊冷冷一笑,眼神朝我问话:下次把这机会留给我好不好? 我很快回了他一个眼神:机会是留给有所准备的人,没有机会就要学会创造机会,你有本事自己想办法。 “哎呀!这里好多杂物。”烨磊大根筋,很不满地嚷起来,并且搞得整池黑水浑浊得不能再浑浊了,遇到有障碍物起脚就踢,嘴里还骂骂咧咧不知道是给自己壮胆还是咋地。 我说:“烨磊,你别老把黑水地下的东西捞起来,呆会儿捞出一句尸骸够你吃不了兜着走的。” “尸骸?”烨磊笑道,“泡在黑水里几十年,估计已经成了墨粉了,我还真希望能捞起来一两具,赚个盘满钵满。” “你要尸骸来干嘛?” “嘿,你不是喜欢背人吗?我觉得你背一两具尸骸回去也不错。” 亦萱生气了:“哎呀,你指桑骂槐是不是,本小姐什么什么跟恶心的尸骸划等号了?” 我们几人正胡诌,通通通……沉闷的声音从水底传了出来。 随即,四面的墙壁也传来了‘通通通’的回声,这次听得尤为真切,就好像在耳塞的入口处听到的。 亦萱霎时间又搂紧了我。 “肯定有东西在这里作祟!”烨磊警惕地看着四周说。 呼…… 我们的前方突然燃起了一把火焰。 原来是鬼母法手觉得手电筒太有制约性,看到墙壁上有些帆布和塑料之类的燃烧物,他便把其都掰了下来,又从怀里拿出一小瓶什么东西,往火把上淋湿,然后点燃了找缝隙楔了进去。 墙壁上的火把映着地面上不算太深的黑水,水中倒映着颤颤晃动的火光,看起来诡异极致。 老拓对烨磊道:“烨磊,手电筒照不了多远的,顾得一面顾不了四面,不过这里好像有不少能做火把的东西,喏,那里有块大的塑料胶皮,正好了,你也去弄几个火把……” 鬼母法手把找到的能够燃烧的物品缠好点燃了两三个火把,顿时地下整个太平间亮出了一个大角,也为我们道路的视线拓展了不少。 不过这里貌似很大,要想照明整个太平间,必须做上十几个火把。 我是没必要照明工具了,因为亦萱手中的相机兼有夜间拍摄透视功能,在黑暗中能调节成黄绿色的滤镜,然后辨清里面的轮廓。然后她可以指明我走路的方向,而且她手里拿着手电筒,现在还用不着使用相机看路。 越往内深入,我凭着摄像经验,觉得内部的光线实在太差,让亦萱把相机暂时调成了黑白低片,增加多层滤镜,但是看起来只能隐约觉察到有晃动的模糊的人影。 第59章 :阴森可怖(完) 第60章 :不明隐形生物 烨磊也找到了几块比较大的塑料,也不知道从哪里掰下来的,点着了胶皮,一大股黑色的烟雾徐徐飘到天花板上,空气中的霉腐味带着燃烧的焦味混杂在一起,闻起来特别的怪,好像是焚烧炉内丢了一具死尸。 我背稳了亦萱,跟在烨磊后面,烨磊手中的橡胶火把冒着黑魆魆的烟就朝我脸上熏,我不由得啐了一口,骂道:“烨磊,你能不能照顾一下你身后的两个?” “呃……实在不好意思啦!”烨磊这才发觉塑料胶腾出的黑烟中还掺杂着很多细细的黑烬,飘得到处都是。 “烨磊,你的肩膀上好像有什么东西掉下来了。”亦萱突然说。 烨磊赶紧侧头一瞧,说:“有吗,哪里?” 我靠了过去,帮他检查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亦萱有些疑惑道:“刚才我看到的东西好像不是掉落下来的, 而是停落……” “亦萱,你是不是看眼花了?”烨磊把后背的衣服恨不得都扯到前面来,衣服呈一道道笔直的皱褶。 亦萱睁大了眼睛,用手指点到烨磊的肩膀上说:“就是停落在这里。” 我靠近过去,发现烨磊今天穿着卡其色的短袖衬衫,如果有东西落到上面,一定能很容易分辨得出来。但是亦萱所指的地方,是和整件衣服一模一样的颜色。 “这哪有什么停落在这里?没事,可能是天花板上有些杂物掉下来,碰到你的衣服上然后掉到黑水里面了。”我说罢,用手故意很大力地拍打了一下亦萱所指的位置,没想到,我手中好像碰到了一块什么凸起的东西,然后顺势就被我拍落到了水中。我赶紧低头一看,可是水里全部是黑糁糁的一大片,哪能看得见我拍落了什么东西? 我感到有些不对劲:“亦萱,刚才你看到停落在烨磊肩膀上的异物是什么颜色的?” 亦萱说:“好像是灰色……呃棕褐色?是……我不敢确定,就这么一下子就不见了,但是就是感觉那东西能飞,是停落下来的。” 我看了看自己的手心,上面居然有一层微微的粉末,凑近一瞧,好像是拍死了的一种昆虫后翅膀和背部上粘下来的深褐色绒毛,。我仔细观察,是类似飞蛾蝴蝶的昆虫,其身上都有一种有色的绒毛,很短,并且排列成有序的斑纹线状,难道刚才我拍落了一只飞蛾? 要知道,一般的昆虫是难以变换自己的颜色来伪装自己的,因为只有具有变色能力的动物体内受到神经激素的控制,由色素的扩散或者集中才能引起变化的。一只动物要变化颜色,必须根绝光线、温度甚至自身情绪等等来变化,那么,亦萱所说的停留在烨磊身上的, 被我亲手拍落到水里的,是只什么东西?! 深褐色的绒毛和卡其色的衬衣绝对是一目了然的。 有不明生物存在的可能性很大! “烨磊,你知道昆虫在什么情况下能够变色?”我问。 “问这干嘛?” “你以前不是专修过动物学么?说来听听” “拥有变色能力的动物必须得有独一无二的色素存在于色素细胞内,而色素细胞还会有黄色素细胞、红色素细胞等多种足够变化的颜色。在植物神经系统的作用下,色素细胞能扩大到整个‘自由’空间,同时发生许多分枝。只有这样,原本集中在细胞中央的色素便分散开来,由色素细胞收缩或放大成个各种不同颜色的组合,才能成功变色。但是拥有这等色素细胞的动物少之又少。等等,你说有能够变色的东西落到了我的肩膀上吗?” 我不敢确定。 “该不会是真的吧?可是能够变化的都是在室外,这里已经黑布隆冬的几十年了,即便生存有能够变色的动物,也不可能依靠这点微弱的光线变化出跟我衣服一模一样的颜色。要么我说,如果能变,都是黑色的。” 烨磊说得也有道理,这里从来没有任何光线,除了变色变成黑的,还能变成什么? “亦萱,你用手抹一下你的大腿。”我说。 “怎么了?” “你看。”我给她了我手心里的深褐色绒毛,亦萱穿的是修身圆领长袖包臀的针织棉衫,大腿还穿着很薄的打底袜,她抹了一下,并没有发现我手中绒毛。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我真的拍掉了一只真实存在的东西!而且,这只东西能够根据周围的环境变化自己身上的颜色!假设成立,那么…… 我很不安地环视了一下四周,那些斑驳的墙壁,到处充满污垢的墙体,以及如藤蔓根须蔓延一样发黑的裂缝,灰蒙蒙的天花板,各种乱七八糟的杂物,该不会都潜伏着密密麻麻的能够和周围物体融为一体的东西? 我甚至都感觉到这黑水不是水了。 烨磊指了指了鬼母法手说:“可能有这么一只东西停落下来是意外,如果四周都蛰伏这么多不明生物,这降头师也早就发觉了。” 我依旧没有放下心头顾虑,不时看着天花板。太平间的天花板盖得很高,比一般的楼层都要高出一些,如果真潜伏有什么不明生物,我们也难以发觉,我让亦萱用手电筒朝天花板照去,也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哎,你们有没有感觉到,这里越深入气味就越臭……”烨磊捏着鼻子说。 我鼻子一缩,嗅了嗅,说:“长期放死人的地方,能不臭么?” 烨磊说:“但是都空了几十年了,怎么还有这种味道?” “这好像不是死人的味道……”亦萱说,“死人的味道和其他动物的腐败味道不相同,相比下,我更觉得是有动物的尸体死在这里,我好像听到有老鼠来回跑动的声音……” 烨磊举着火把回头说:“这种地方荒废这么久,又能遮风挡雨的,理所当然是老鼠的天堂了,刚才咱们还看到一只黑猫跑了出去,所以根据食物链原则,有几只老鼠不足为怪。” 亦萱说:“对了,刚才那只狰狞的黑猫,太令人过目不忘了!”亦萱说,“我可能一辈子都忘不了那只黑猫的特征。” 鬼母法手和老拓已经尽了最大努力,在前方燃烧起了很多火把,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古代地下水道的样子,一路都是黑水,而两边湿漉漉的黑色墙面上插着一根根燃烧的火把,这等阴森的场面实在是难以形容。 “亦萱,你给我看一下DV画面。”我说。亦萱把相机放到我的眼前,我透过相机,太平间的空间轮廓皆看得一清二楚,我们已经走到了存放遗体的地方。几排整齐的床架,上面只剩下锈迹斑斑的铁板和一些没有完全融化消散的布料,墙壁两边都是一格格的存尸库,很多格凌乱地打开,当时候也许是因为抢救尸体,存尸库很多需要钥匙才能打开的格子都被地用钢钎暴力撬开了。 颇为幸运的是,太平间整体并没有大肆地被破坏过,担架车保存得很完好,床铺也没有被烧毁的痕迹,除了门口有火焰蔓延过,内部大部分在当时候是没有着过火的。只是病院成了危楼后,里面几处角落都渗透了不少积水,让我们举步维艰。我看到有些都黑水蔓延到了存尸库上了,长出一种像是青苔又不是青苔的东西,绿油油的一大片。 鬼母法手拉开几个装过尸体的存尸格子,里面的尸骸都已经被搬走一空,只剩下一层当年太平间温度上升后,尸体蜡化而留下的痕迹。 这片区域空气十分浑浊,我们似乎已经走到太平间尾端了,刚停下来一两分钟,我就感觉自己晕沉沉的,烨磊暗示我观察鬼母法手,鬼母法手似乎已经忘记了我们的存在,自己一心在四处的墙壁上和各种杂物中寻找什么。 亦萱已经难以忍受这段地方的味道,索性把脸都埋到我的衣领上了,说:“哎,你们说,之前那个土向导所说的太平间制冷系统出现故障,尸骸解冻发生腐化,这里会是什么样子?” “亦萱,你就别这么有想象力了,置身在这等环境里还给自己心理压力。”我说。 烨磊说:“我们可以想象当时候的恐怖情形,首先太平间内一定是臭不可闻,而且空气里到处是致命的细菌,看,这些铁格子存尸库和这些床架,生锈的担架车,那些黏在格子铁皮上的尸体当时候估计是用铲子刮下来的,因为人的皮肤一旦融化后,黏附在任何地方都会成为一滩烂泥。自然而然,这里就成了废弃的屠宰场一样的工厂。我想,到处是腐败的人肉地狱来形容最适合不过。” 亦萱说:“维和医院的档案室材料里,我看过太平间的处理描述,这里的遗体被搬出来后是经过消毒的,但是材料中没有提到还封死了两堵门。” 我说:“这些都不是唯物主义现象,自然不可能写到档案里面。或者说,记录全程的人被告知,在封堵太平间的节骨眼上不允许记载任何一句话。” 第60章 :不明隐形生物(完) 第61章 :黑暗中的绿眼 “我们把这些都点着吧。”烨磊发现了一堆东倒西歪的床架,可能是当时候用来放置遗体用的。床架上还有一些没有处理掉的布料。烨磊走到那些排列着的床位前找到一些好的布料,然后用火点着了,太平间里冉冉多出一层光亮,我们能更清楚地看到四周的轮廓。 烨磊说:“奇怪,我们燃烧了这么多火把,怎么一点都没有感觉到太平间亮多少?” “你的意思是说……” “这个太平间好像不止这么宽……”烨磊说:“似乎是有什么像隐藏的黑洞一样吸收了这里的光线。你看鬼母法手,走了很久,似乎也没有走到正前方的尽头。我心里觉得吧,这里很玄乎。” “或许这个太平间的另一条通道就是沿着黑水通道通另一边去了。” “太平间一般只有一个出口,就是只能进不能出。运尸体运死人出入就是经过我们刚才进入的那道唯一的门!”我说。 “嘘——我找到了!”老拓似乎发现了什么,我们看到他定住后,不禁赶了过去。 老拓发现的是一处图腾,鬼母法手已经第一个到了老拓身边,看到老拓发现的图腾后赶紧从身上拿出一张黄符,放了三粒糯米,黄符里面有用鸡血写的符篆,又念:阳明之精,神极其灵,收摄阴魅,遁隐原形,灵符一道,诸患弥平! 口诀念毕,黄符朝图腾上一贴,又用剑指在符篆上做结印,这才了结。 原来,鬼母法手在太平间内早就知道这里存在有图腾,鬼母法手说,这些图腾的分布是整个地下太平间的阵法,每一处图腾都是邪灵的呼吸法眼,我们只有在悄无声息地情况下偷偷封住这些法眼,才可安心做下一步的计划。 当天烨磊和老拓鬼母法手三人来旧院的时候,已经同时发现了几处图腾,这意味着,整栋旧院成了名符其实的尸家重地,过几日就是十五,月圆之时,旧院里的图腾都会引起相互的作用,像是环扣一般环环相接,法眼邪气相通,存积达到极限,将会引来天灾人祸。 也不知道鬼母法手说的是真是假,未待我细细琢磨他所说的话,一阵怪响传来。 呼噜噜…… 紧听得几声连续的震动,靠近墙角的一张床位发出挪动声。我们的心都紧绷起来。老拓则站在了前面,把我们都拦在身后:“你们别出声,我过去看看。” “慢着!”鬼母法手将降头刀横在我们跟前。 亦萱赶紧扶正了相机,发出响声的床位挺远,烨磊手里的火把光线没能到达那里,我让亦萱调节了焦距,换上黄色滤镜,从镜头内看到床位深处隆起了一大团古怪的东西。 “老拓,好像有一具尸体躺在床架上。”我看了DV描述说,“靠近墙壁往左的第三排的那张床位……” “啊……”亦萱捂着嘴巴。 咕噜噜咯…… 同样的声音又从另一个方位传来,这次却是我们的正后方。我朝身后一看,亦萱已经用手电筒照亮了后方,就看到我们原先从干燥处踩入黑水的岸边,一双晶莹剔透的带着绿光的瞳仁正对我们虎视眈眈! 除了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睛,它的整个周身都跟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 亦萱忍不住尖叫:“有东西!有东西!!!” 是一双不大的发着绿光的眼睛,并且喉咙里还发出咕噜噜的低吼。跟我们相距不远,不高,仅仅有半米的高度,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奇怪的是,对方只是在一动不动地看着我们,并没有做出任何举动。 “把手电筒都关掉!”鬼母法手说。 我们关掉了所有发光的东西,包括靠近我们的几根火把,也丢在黑水里浸湿了,顿时我们几人全部被阴森的黑暗所笼罩。 亦萱暗地里把我搂得更紧,我们静静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了一双发着绿光的不明生物。 亦萱将DV对准绿眼,由于距离太远,我们这里又漆黑一片,唯有靠近绿眼的地方还燃烧着不久前鬼母法手楔上去的火把。就是这点光线,才得以让我在DV中看到了一个蒙得不能再蒙的影子。 “它好像在蠕动……”我屏住了呼吸,恐惧感袭上脑皮层。 “降头大师……”亦萱对鬼母法手压低声音喊。 鬼母法手没有动手,似乎也在见机行事。 咕噜噜…… 那边又传来一阵阵低沉的威胁声,像是猛兽相争一块食物时喉咙所发出来的威胁声音。 “不对,等等……”我好像知道了什么。 我调节了一下DV的噪点和滤色,从模糊的影子判断,这应该是不久前跑出去的那只野猫! 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众人时,烨磊说道:“一只野猫怎么会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我的第六感觉告诉我,对面死死盯着我们看的就是那只诡异的黑猫,腐烂了半边脸的黑猫! 呼噜噜骨碌碌…… 这时,我的身后再次响起了这种声音。与此同时,我们正对面的黑猫同样发出了呼噜噜骨碌碌的声音。 是黑猫在学我们背后的不明物体发出的怪响! 它为什么要学这种叫法? 这一前一后都在发出这种令我们摸不着头脑又阴森入髓的声音,难道它们已经将我们几个置于黑暗之中的不速之客当作了下一秒钟的食物,然后相互威胁警告对方? 我们是猎物,那么另一端怪响的不明生物、狩猎者又是什么?! “不是这边,是那张放尸体的床架有问题!”老拓也看出了问题所在。 啪!烨磊忍不住打开了手电筒,朝另一端方向照射过去,那张漂浮在黑水中的床板居然隆起了一大团黑魆魆的布团,好像有什么东西坐了起来! “什么人在装神弄鬼?!”烨磊大喊着给自己心里增加勇气,并且捞起一根棍子就淌了过去。脚步越来越靠近,我的心也随之提到了嗓子眼,我们单凭借助烨磊手里电筒的光线根本看不清那床位上到底坐立着什么,我在相机的镜头里也只能依稀看到一张褴褛的床单布料覆盖在一个隆起的物体上,只是我一直有着不祥的预感。难不成,床位上存在躺着一具几十年都没有腐化的僵尸,现在被我们误砸开太平间,空气灌入,又沾染了人气,然后诈尸了? 烨磊终于走到了那张床位跟前,他踌躇了一下,但是还是用手撩起了床单…… 就听得鬼母法手突然喝了一声:“别动它!” 就在这时,烨磊手里的手电筒突然被什么东西打翻,掉入了黑水中,我们一下子陷入了黑暗里! 电光火石般,四处聒噪的响声轰隆而来。 紧接着听到身后亦萱高分贝的惨叫,我刚回头,就看到一个类似牛头马面的五官漂在了我的面前,其青面獠牙,而且满是发出青光的图腾,双目赤红地朝我咧嘴呲牙,未待我叫出口,只觉得额头被什么硬物砸了一下,登时整个人晕厥到了下来,亦萱也掉到了水里,我拼命保持清醒,倒下后,耳边传来很多沉闷的脚步声,嘴边涌来大量的黑水,漫过了我的五官,我暂时没能回过神来,呛了几口…… “老拓……”亦萱呼喊老拓,边使劲把我的脸从黑水里扯出来。 我不知道是看到了幻觉还是现实,我发现那些黑水不断的发生蠕动,宛如微波粼粼,突然一下子被分解了一般,一圈圈隆起的黑水球飘在空中,徐徐上升的黑水球并不静止,而是呈不规则的四处颤动,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黑水球中挣脱出来。 只听得鬼母法手突然横刀在空中劈了一刀,一个黑水球被劈成齑粉,瞬间还发生了一声令我们牙酸的凄厉叫声。鬼母法手面色凝重对我们说道:“快跑!是虺蜮!” 虺蜮?! 敢情这池黑水居然是孕育传说中的虺蜮的温床?! 刚才我们踩在水里怎么什么都没有踩到,现在怎么一刹那,都变成了一个个‘黑水蛋’呢?就在这时,升腾到空中的那些拳头般大小的黑水球纷纷在同一时间爆裂,破空撕裂出一只如吸血蝙蝠一般的虺蜮,一只只面目狰狞,拇指大的脑袋上都长着一张半人半兽的脸,这些虺蜮一出来后就四处尖声历叫,我的耳膜痛得要穿了。 “这是一种邪术!”鬼母法手连连念了法咒,他的革马士钢刀这次发挥出了无与伦比的作用,他将一沓符篆全部打在了刀刃上,钢刀周身腾起一团炽热的火焰,整把刀都烧红了。我们周边顿时大亮,鬼母法手又连连念咒,自己把自己封锁了结印,他的周身好像多出了一个无形的结界,把自己包裹在里面。 “靠到我身边来!”鬼母法手大喊。 亦萱拉着我使劲往前拽。 密密匝匝的虺蜮发现鬼母法手刀刃上发出的寒光后,不知道是符篆的作用吸引还是因为刀光,都轰的朝他一个人冲击了过去,我看到他左砍横劈,不断催咒,碰到他刀锋的虺蜮只只毙命! 老拓似乎看懂了什么,对我们说道:“好像是人为放出来的!你们看!” 低头一瞧脚下,脚下的黑水慢慢的变少,而黑压压的虺蜮却是变得越来越多,像是蕴藏在水底下滋生的水黾,没有了水的滋润,全部都沸腾到了空中。 第61章 :黑暗中的绿眼(完) 第62章 :扑朔迷离 这些不计其数千千万万的虺蜮共同发出的尖叫在近乎密封的太平间里造成的声波令我头昏目眩,亦萱也拼命捂着自己的耳朵,她表情痛苦无比,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这一刻,我所担心的终于发生了! 天花板竟然在这个时候坍塌了下来! 我两眼一闭,眼看整个天花板正朝我们砸下来,却是到了半空中一下子消散,变成了漫天飞舞的密匝匝的虺蜮,与此同时,很多墙壁上的装饰物发生了‘蠕动’,并且也都分散成了黑压压的虺蜮,包裹浸泡在黑水中的床架,停尸格…… 这些虺蜮整整一动不动蛰伏了几十年,它们的身体已经和原先的环境融为了一体,在关闭和封死太平间入口的那一刻,它们也就定格在了天花板上,应急灯上,铁槽格上,床架上等等,并且促使体内的色素细胞变化成跟它们坐在位置的颜色一模一样,包括锈迹,甚至模拟出了一条条缝隙和裂痕! 现在我们闯入后,它们被激活了,纷纷从各种地方如皲裂的皮肤掉落出来,剥离出来,腐烂出来。周围的环境全部退去了本来面貌,到处都是空洞洞而深灰色的墙体,像是一个被遗弃了卵巢,被泼了硫酸的面目,坑坑洼洼,凹凸不平,阴森可怖。 这里不就是一整个虺蜮的老巢么? 烨磊点燃了一切能燃烧的东西,怒吼着:“我烧死你们,同归于尽吧!”可是那点可怜火焰很快被覆盖掉了。 越来越多的虺蜮铺天盖地,几乎充实满了整个太平间,它们半空中发出愉快的共鸣,巨大而吵杂的声波不断地刺激到我的脑皮层内,我觉得我的大脑要爆炸了,无论怎么紧紧捂住耳朵,那些尖锐的声音依旧通过耳膜进入神经,我觉得那些声波是蔓入了我们的毛细管孔进入到身体的。 我没有了任何力气和抵抗力,越发瘫软,亦萱已经神志不清,口吐白沫。 老拓和烨磊撞撞跌跌,最终也倒了下去…… 我的视线里只有鬼母法手仍在坚持。 我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将亦萱拉到自己的怀里死死护住,最后我也昏眩了过去…… 漫长的沉寂。 泯灭一般的静穆。 听得一声猫叫,像是在讥讽,讪笑。 又有一群野猫在聒噪……都是咕噜噜的喧哗声。 我感觉到那只跟我们有一面之缘的黑猫朝我走来,然后用它那张腐烂露出骨头的脸嗅了嗅我的面庞…… 我挣扎了一下,看到那只猫得意洋洋地漫步流星离开,它邋遢的毛发划过我的睫毛,然后我问到一股浓烈的尸臭味…… 是自己身上发出的尸臭味。 我死了吗? 那只黑猫告诉我,我进入闹鬼病院的那一刻,我就死了…… 我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如此的漫长,俨如进入天荒地老,虚无缥缈,我几乎感觉不到时间的存在了,我没有任何心跳,可是我的脉搏依旧跳动……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我已经不在太平间里了,只有我跟烨磊被捆绑在一块。 我惊恐得不知所措,坐立起来茫然四顾,我的脑袋痛得厉害,那些嘈杂的声音一直萦绕在耳膜里,挥之不去。 有一件重要的事,我发现,我没有死! 是的,我还活着!我有些欣喜欲狂,即便发现我身上瘀伤累累,而且衣服满是邋遢。我感觉我们在一栋废弃的旧院大楼里,这栋楼却不知道在岗番的哪个区域,我想呐喊,只是我嘴里塞着抹布,嘴巴和脸颊涨得厉害,舌头都动唤不了,我只能朝着烨磊发出呜呜的叫声。 我的四肢被很粗的绳子绑死,根本无法给自己解开,我努力打了个滚,然后滚到了烨磊的旁边,用脚拼命踹他。 烨磊醒了,看到我的模样也是发出呜呜的叫声,他的处境跟我一样。 我第一时间是想到我们被劫持了,是一个会巫术的人做了陷阱绑架了我们。 但是我连绑架我们的人面貌长什么样子都没有看见,就这么被稀里糊涂地捆绑了来,老拓和亦萱他们呢?鬼母法手大师呢,是不是也被绑了?现在他们又在哪里?行凶的人到底是谁,是那些祭拜土庙的信徒吗?我也无暇顾及了,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把我们俩解开。 我拼命挣扎,终于把嘴上的布条给吐掉了。 “烨磊,烨磊,醒醒!”我朝烨磊的耳边喊,“你怎么样?老拓亦萱他们呢?” 烨磊虚弱地发出呜呜声,我这才想起他嘴里还塞着一大团布,我用嘴将他嘴里的布条扯掉了,烨磊才吐出了一大口气,两眼无神地说道:“我、我也不知道,我只记得当时我的头顶上被套了一个密封的塑料袋,怎么呼吸都不行,我以为有谁要将我套窒息了!” “老拓!亦萱!鬼母法手大师!”我大喊着,烨磊也虚弱地跟着大嚷。很快就听得墙壁另一侧传来笃笃笃的撞击声,并且发出呜呜的呼叫声。 “是老拓,肯定是他们!”我激动地说,“他们一定就在我们的隔壁!” 烨磊突然使劲摇了摇头,然后用后脑勺撞击了一下墙面,眨了眨眼,这才重新环视四周,像是刚刚清醒了一般:“糟了,我脑袋好痛,我们怎么会被绑在这里?!” “敢情你现在才清醒,出大事了!”我说。 “老旭,看看你能不能帮我咬开绳子?”烨磊神识恢复了不少,转过身,把后背手脚的捆绑绳结示与我。 “试试看了!”我靠两肩膀的挪动,匍匐到了烨磊的后背上,张嘴给解绳子。 此时,我依旧满脑混沌,没能想起任何关于我昏迷了然后发生的任何事情。 “哎呀,你别咬我的手啊……”烨磊叫道。 我把嘴里的绳头吐出来,看到烨磊手腕一排牙印,不由得骂道:“你以为我嘴里长着手啊,我嘴里就只有上下两排牙,别指望我能有多灵活!” “行行行,快点!” 啃了半天,我嘴都歪了,总算是将烨磊扳到身后的手绳子解开,往下也就简单了,没有了捆绑,烨磊两手能给自己松绑,完后也帮我松了绑。站起来时我只感觉到骨头都被挤压到了一块,周身都是说不出的酸痛。 揉了揉手臂,运动了一下懒腰,暂且没能将骨头复原回来,我检查了一下身体,除了淤青还是淤青,我居然没有发现被撕咬的任何伤口,这是怎么回事?想到墙壁一边还有老拓亦萱他们,赶紧破门而出。 侧面的房间也是被木门锁死,我跟烨磊同时助跑然后两脚一下子将木门踹了个稀烂,结果只看到编导老拓趴在地上痛苦地挣扎。 “呃,编导,你……” 看情形,貌似是编导爬到木门后面听动静,然后被我们一脚踹在木门上,顺便将他老人家踹飞了…… 我们赶紧上前扶正了老拓,将他的绳子解开,又摘了抹布,老拓本就年过百半的人,骨质酥松症经常缠腰,这么一阵折腾,差点就要了他的老命。老拓松懈了后,一直在不停地喘气,神色好久都没有恢复回来。 这个房间很乱,被捆绑的鬼母法手却没有醒来,鬼母法手身体很惨,他是我们几个人当中受伤的,因为他手臂上的皮外伤清晰可见,一些结了痂的血块已经跟衣服凝结在一起了,捆绑他手腕的绳子亦是染成了斑驳的红色……鬼母法手痛苦地蜷缩在一隅,面目发青。 “怎么会这样?编导,你怎么样了?”未等我们歉意,老拓直摆手,示意我们先解开鬼母法手的绳子。 都松了绑了,我给鬼母法手按了人中,将他弄醒,鬼母法手醒来,突然大声地咳嗽,吓得我们不知所措。他一个激灵坐了起来,赶紧用拇指中指食指分别扣住自己的肚子,压了几个穴位后又顶在自己的胸口处,然后用力拍打自己的胸口。 哇吐! 鬼母法手居然喷出了一大口淤黑的鲜血! 我们一看情况不妙,赶紧问他情况,没想到鬼母法手摆摆手:“没事,过一会儿就好!” 等他略微清醒,也暂时恢复了神识,这才告诉我们他在昏迷前中了一种邪术,他怕邪术入体,自己封锁住了人体最弱的神经和穴位。 “亦萱呢?怎么没有见亦萱?”我看这个房间空寥寥的,门后也没有见到亦萱,难道在另一个房间? 老拓一手顶在腰间,一手纠正着下巴,好一会喘匀了才说道:“亦萱被他们带走了!” “啊?!”我们一惊,忙问,“谁带走的?” 老拓摇摇头 鬼母法手巍巍颤颤地站了起来,表情一瞬间地扭曲,似乎体内有些不适,这才说:“是三个通灵师!” “通灵师?” 鬼母法手说:“是的,本来那女孩是绑在跟我们同一个房间的,但是几个小时前,进来几个戴面具的人,强行把她们带走了……不过我没看到他们到底长什么样,看样子,他们也不是什么寻常人……” 第62章 :扑朔迷离(完) 第63章 :暹逻养鬼术 据鬼母法手描述,几个小时之前,进来三个身材奇异的人,每个人都是长得十分古怪,他记得,有一人浑身长满了骨关节,伸出的手就像是竹子一样,一截截的,十分令人反胃。另一个是脚踝脱皮,因为对方走路时,踩到了鬼母法手的跟前,他才看清了那一双脚的模样,十个脚趾全部被一层像是鳞片一样的干燥皮所包裹,他怕我们不信,又从地上捡了一小块说道:“看到了吗,就是这种鳞片!” 我们十分震惊,这些到底都是什么人,怎么生得想怪物似的?鬼母法手说还有另一个人,此人穿着太怪异,这令他想起了一个身份,就是死神的模样,因为对方除了眼睛,周身都覆盖着一裘黑色的裹布。有一个关键的,他们戴的面具都是青面獠牙,牛头马面一类。 我想了想,这形象不就是我们第一次见到鬼母法手的形象么? 鬼母法手说:“这些人虽然身份不明,但是都是邪教的信徒,也许是在修习什么邪术,或是走火入魔了,才导致身体变异的。” “也可能是中了邪术呢?”烨磊说。 “不,中了邪术和自身修习邪术不同,虽然修习邪术的人本身也是有各种各样的怪病,但是是有很大区别的,说了你们也不明白,普通人是看不出来的。哎……当时候我自身封锁了神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三个带走那女孩子,眼前发生的事情,也只能当做梦魇,我无法动唤却能看的真真实实。”鬼母法手说。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烨磊焦虑得手脚乱动,一脚踹了们,又抓着鬼母法手的肩膀,“可是你怎么知道他们会通灵?他们掳走亦萱目的是什么?” 鬼母法手本来身手就不错,在太平间下,我们以为自己死定了,估计鬼母法手能勉强走出来,没想到,就他自己也会被绑在这里,而且毫无抵抗的能力。 鬼母法手艰难地从怀中拿出一小块黑糊糊的东西:“你们看……” “这是什么?” 老拓拿在手中,放着一团拳头大小的黑色物体,大致一个普通矿泉水瓶长短。我皱着眉头看了一会,不禁惊呼:“这不是……胎儿吗?” 黑色物体居然能看到人类的五官,眼睛鼻子耳朵嘴巴堪堪发育好。那四肢就像是一只被剥了皮的老鼠伸出的手脚,蜷缩在胸口,脑袋出奇的大,占了大半个身子的比例。通身紫黑色,要不是有人类的五官,一下子真看不出来。 鬼母法手点点头:“晒干的人类胎儿。” “这这这,降头大师,你从哪里捡到的?”烨磊问。 “就是那个太平间下面,当时候你撩开那床位的床单时,其实里面包裹着好多个像这样的胎儿。修习邪术的人就是用太平间这样至阴无上的宝地沥炼的,发生混乱时我在漆黑中拿到了一个放入口袋里……后来发生了一些……哎,苦于我法力不够,后来……我自己也什么都不知道了,只是现在脑袋还在隐约地痛。我的降头刀都弄丢了……”鬼母法手揉着自己的后脑勺,后来直接拿着胎儿在脑袋上搓。 我大为惊讶,太平间下面怎么会储存有这么多的人类胎儿?那栋潍济五和医院不是早就荒废了吗?这些胎儿从哪里来?而太平间内莫非真还有人住在里面? “这些不明身份人物的出现,也就证明了,废弃的病院里其实一直存在有一股势力,正在用邪术壮大他们的力量。这跟制作胎儿贩卖死胎之类的不法勾当可不是一回事。”鬼母法手说。 “也差不多了,你看,这分明、分明就是鬼胎嘛!”烨磊指着那团黑糊糊的胎儿说。 我努力回忆起我们在太平间的时候:“我记得我被砸晕时看到了一张狰狞的面孔,青面獠牙,就是牛头马面一类,当时候我真以为我见了鬼了,我现在还弄不明白自己看见了什么,想必,对方戴的面具应该就是跟你刚才所说的如出一辙。” 鬼母法手点点头,拿过那具胎儿尸体,说道:“实话跟你们说,其实我这次来的目的不是来找药方去给我的委托人,我也破例一次把我来岗番的目的告诉你们,就是,我进入旧病院,只想找一个人。” “在废弃的旧病院里找人?” “对,他叫陆承离!” “陆承离?!”我像是被一个重大的锤子狠狠砸了一下,这名字不就是我们在新院址的档案室里看到的一个人名么?此人是内科医生,就在几十年前的那场大火中唯一失踪的一名医院人员。只是他的所有信息都是不详。 接下来,鬼母法手更说说出了一个令我们意想不到的事情。 鬼母法手说他之所来来找陆承离,是因为他的委托人名叫吴明威! 吴明威,就是潍济五和医院的老院长,那个当天我和亦萱看到的躺在担架车上,然后用半透明薄膜包裹,浑身溃烂无法说话动弹,并靠着氧气呼吸苟延残喘下来的人! 这都是一层怎么样的关系啊?陆承离是内科医生,吴明威是院长,陆承离在大火中失踪,时隔多年,老院长吴明威依旧不依不饶要找到此人,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鬼母法手说:“或许你们不信,吴明威坚持怀疑失踪的陆承离是当年大伙的主谋,当年医院失火是因为陆承离一手造成的!” 我们已经无话可说。 鬼母法手将胎儿尸体攥在手里,目光看到外面:“我的职责很简单,我也看不惯用歪门邪道来危害人间的人,就拿这具胎儿尸体来说,这些死胎不是一般的死胎,而是用来制作巫术的必要元素!” 老拓想了想,说道:“这道邪门的巫术我听说过!那就是用这种胎儿来养小鬼!” “养小鬼?!”我一愣。 鬼母法手说道:“对,养小鬼是东南亚一带巫术流传过来的,在泰国十分流行,只是为什么到了这个时代还有信徒在用这种不耻的方式养鬼。” “他们养小鬼的目的是什么?” 鬼母法手道:“养小鬼的结果有很多种,能给自己带来财运,如替赌鬼运财,可帮施法者迷魂摄魄,听自己使唤,说白了就是养了一个奴隶,傀儡,百依百顺的傀儡。” 烨磊道:“我听起来就一阵阵毛骨悚然……” “因为养小鬼的方法太过于邪门恐怖,其实不仅东南亚那边有,茅山术也曾有过记载, 养小鬼的第一养料就是要血,泰国降头师千百年来流行的圈养方式,而小鬼的原材料便是死婴,最好是未出世就摇着的或者出世后早衰的。以前一些为非作歹的降头师为了敛财,专门去收购别人偷窃刚出生的婴儿,得到婴儿后,故意用各种残忍地方式将其折磨致死,婴儿就会产生极大的怨气,怨气越高小鬼的法力也就越高,因此,每个资质上等的小鬼生前都有个悲惨而恐怖的受虐过程。” “这帮无耻之徒,真能干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来。”我恨得牙痒痒。 “得到死婴,这仅仅是开始。”鬼母法手把胎儿掖到怀中,缓缓讲道,“养小鬼的人都知道,马来西亚是养鬼术养鬼最盛行的地方,而繁盛之地莫过於中南半岛,中南半岛又以暹逻为最!那里到处都有贩卖死婴,还有出售各种养小鬼的器材,而暹逻养鬼术原自中国大陆西南部云南四川一带。在融合当地巫教和印度传来的婆罗门教,便发展成现今的降头养鬼术。几百年来,暹逻养鬼术已经臭名远扬却又一直存在着。” “他们怎么做的?” “至于养小鬼的方法多是大同小异,具体做法是先把一个胎死腹中的婴尸取出,然后把整个婴尸用药水浸泡七七四十九天,每天都要为其举办法事和念咒,四十九天后就会干缩成有如手掌一样大小,然后再交给供养者带回供养,同样于每晚十二点供养者必须滴血供养,当中不能间断,否则要重头开始,当滴血满四十九天后, 就可以开始求它办事。另外,养尸者还需要于每月的初一,十五晚上十二时都要滴血一次来供养,并供香火每次九枝。” “听起来十分不可思议,大师,这小鬼,真能养成吗?” 鬼母法手抚了抚怀中的死胎,说:“很难说。不过我曾经亲眼见到过暹逻养鬼术,炼鬼的降头法师以高价收购或者偷掘的方法找来两童稚,沥炼时拿着燃烧剧烈的腊烛棒,往两?位孩童的下巴烧约二十分钟左右,孩童下巴就会滴出人油,这时法师拿开腊烛,手拿着瓷碗接着人油,一直到滴完为止,得到的这碗孩童的人油则放在法坛,二十四小时全天候不断地轮流祭练……” 我感觉有些反胃。 “?另一些法师也拿着约十五公分长的两具小棺材在旁不停催巫咒,在小棺木中放置两尊木雕童像,两棵树为不同颜色,称阴阳树。以这种树杆雕出一黑一白的童像,当祭练连续九十八天後,将调制祭练好的孩童降头人油分别倒小棺木中,准备最後阶段的祭练。到最後祭练的阶段,通常这一教派所有参与祭练者,再分三批全天候不断催巫咒,通常到第三至七天,两个小棺木会冒出白烟!这时年纪最大的降头法师,便立刻将?童鬼像与降头尸油装入同一透明瓶中。这时老法师囗中便会念降神咒,勒令灵童一切服从,相当于与小鬼签了契约。” 第63章 :暹逻养鬼术(完) 第64章 :逃出烂尾楼 鬼母法手说完,我已经目瞪口呆,我说这片地方怎么这么邪门,原来一直生活着这么一群歪门邪道的人,各种异闻闹得满城风雨人心惶惶也在所难免了。而临祈老街为什么空着,附近的居民为什么会经常听闻到各种诡异叫声,还有目击者说见到的种种魑魅魍魉,我怕就是这群人在兴妖作怪。 我刚想说什么,鬼母法手突然目光犀利地扫视外面一眼,然后怒吼:“站住!” 我们都没有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见楼房对面一个影子闪过,鬼母法手迅速起身,径直冲出房门,然后越过对面极远距离的建筑群,追赶而去。 “有人监视我们!”烨磊惊呼,“他追出去了!” 我奔出门外的走廊看了看,鬼母法手已经不见人影,而我们居然在五楼的烂尾楼上,周围都是垝垣,丝毫看不到一个人影,除了都是杂物堆积的垃圾还是垃圾。鬼母法手也太快了,我估摸丈量了一下刚才他从这栋楼飞跃过去的距离,足足有两丈多远! 换算一下,也有六七米了,哪怕助跑,我也没有一点信心能飞跃到对面的楼房去。 “这家伙,自己只管他的事了,身手好去哪都行,现在好了,我们呢?”烨磊伸手指着高五层楼的地面。我看了看走廊两边,全部都被铁栅栏焊死,唯一的通道,那只能是——跳楼! 我愣了愣:“他是跑得快了些,刚才应该叫住他……” 鬼母法手追出去后,我们以为他会回来解救受困的我们,但是错了,我们等了半个多钟,也没有见他回来的影子。这不得不让我们重新考虑如何走出这栋烂尾楼。 “老拓,你觉得那个鬼母法手会不会也懂得使用暹逻养鬼这种巫术。”烨磊有些怀疑地说。 “你觉得鬼母法手有问题?” 烨磊振振有词地说:“不是,只是他刚才提到了养鬼,而且还描述得这么详细,我想这个神秘莫测的人物必定什么都懂一点,他不是新马泰一带的华裔顶级降头师吗?一个能将降头术与中国的茅山法术、苗家蛊术相结合,解除各种病魔是天赋异禀,信手拈来人一定也会深谙此术。” 老拓没有做声。 我很反感烨磊老是对鬼母法手有所质疑,说“他懂不懂暹逻养鬼术不要紧,总之他没有加害于我们的动机就行了,亦萱不是被拐走了吗,你现在应该想办法怎么才能找到她才对!” 烨磊弱弱道:“编导,你说亦萱被绑架去,不会是被……那个后,然后从她腹中挖出胎儿养小鬼吧?” 我听了他的话,差点没有气背去,一巴掌就打在他后脑勺上:“你能不能捡好点的说,净胡思乱想!要是她真有个三长两短,都是因为你的乌鸦嘴!” “可是,那些养小鬼的人为什么把我们捆绑了丢弃在这里置之不理,仅仅是掳去了亦萱,你不觉得蹊跷么?哎呀,说不定,他们、他们已经在对这女孩下手了!亦萱她可要遭殃了……” “一切看天意,如果真是用来炼小鬼,他们则会遵守那一套流程的规矩,况且,即便是应了最糟糕的推测,那么性命保住了,至少她一定还活着养胎啊……”老拓说。 这话直接让我也崩溃,烨磊颓唐道:“编导,连你都这么说,看来十有八九亦萱她已经遭遇不测了!” 我也是忐忑不安,一想到羸弱的亦萱被一群魔爪蹂躏,手痒痒得只想杀人。烨磊道:“亦萱这么漂亮,落到不法分子手中,尤其那些变态色狼,鬼知道要把她怎么个虐待法呢,搞不好弄出个性、奴来,她秉性也是吃软不吃硬,恫吓几句就吓哭了。这可怜的女孩……” “你他妈的就能不能先闭上嘴啊?说得跟讲解纪录片似的!”我真火了,亦萱还没发生事,能让这家伙讲得毛骨悚然来。 听烨磊的喋喋不休,还不如考虑一下我们的处境。我把两边和周围的建筑群看了一圈说道,“我们现在在五楼,楼梯口两边被堵死了,而且焊上了铁门,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 烨磊问:“什么办法?” 我道:“跳!” “啊?跳?!就从三楼往下跳?”烨磊打量了一下能将我们摔个终身残疾或直接毙命的距离说,“这么跳下去,我们绝对能给潍济五和医院多报道一个冤魂。” 我摸了摸身上,口袋里的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别人摸走了,袋子里比脸还干净。这帮家伙做事还真够周到,我应该想到学学那些搞地下党的,把通信设备留在脚底或者植入身体皮肤内,到危急时刻时还能救自己一命。我就不信藏得这么深,那些人搜身时要多加剥一层皮找东西。 我说:“长痛不如短痛,跳下去三个人估计能有一个人活命,呆这里鬼都不来救你,不管怎么说,先逃离出这烂尾楼是关键,这里看起来安静清幽,却是四面埋伏,我怕楼下还有不少双监视的眼睛在注视着我们,再不走就等做刀俎鱼肉了。” 烨磊烦躁道:“我他妈就说第一天来的时候就有很多问题,一定是那该死的脚印,就是那个鬼脚印带我们来这里的,后来就发生了一系列无法控制的事故。我敢说,这个潍济五和医院本身就是一个大陷阱,为什么本地的人每一个敢靠近,不是因为它邪门,而是这里住着一个犯罪团伙,劫财劫色,装神弄鬼,让别人产生忌惮,他们为什么不敢靠近,他们为什么不让生人进入拍摄采访,这不明摆着他们要保持这里的神秘和诡异么?他们分明就是利用这种方法霸占了一整条街,利用这地盘为非作歹呢!这里那会有什么魑魅魍魉?!” 我看到他朝着老拓发泄自己的埋怨,过去就给了他一拳。 “你现在埋怨有什么用?你的逻辑很缜密吗?每次都自以为是,现在还不是被困在了这里?现在先想想怎么逃出去才是!” “奶奶个熊,要是给老子发现谁在兴风作浪,一定扒了他的皮不可!”烨磊依旧愤愤不平。 几分钟,我将唯一能够逃出生天的办法说了出来,那就是在房间的窗口外,发现一根管子从楼顶一直延续到楼底。 “就它了,顺着它往下爬!” 烨磊打量了一下:“你行不行?” “少废话,不行也得行!”我吐了两口唾沫在手掌心,跻身就爬到了窗台上。 “你先走一步,我稍后就来!” “什么屁话?!” “你、你先下去,我呆会跟着下去。” 我回头对老拓说道,“老拓,你在这里好了,我出去后一定会回来救你,你这体质搁在半空不好掌控,我可不想节目组组长在爬水管的时候殉职了!然后报道说是两个同事眼睁睁看着这老头子死于非命的!” 水管不算粗,不过年久失修,我抱上去的时候,管子颤颤地抖动,烨磊在旁边紧张地看着我。我朝他嚷道:“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本来不紧张的,都被你盯得发毛了。” 我开始缓缓地往下滑动,两脚踩在墙壁上,刮到的粉层和沙子哗哗啦地往下掉落。我低头看了看下方,虽然只有五层楼,但是现在自身可是没有任何保险,掉下去也能摔个半身不遂,那就真生不如死了。 老拓挺担忧:“老旭,你小心啊……” 五层楼的高度我丝毫不敢怠慢,觉得自己要是有鬼母法手一半的身手就好了。已经年久失修的水管上面到处都是灰尘和污垢,我往下滑的时候两手已经黑得不成手样。赶紧把衣袖多拉扯一些长度,包裹在手腕上。 刚刚往下挪不远,我就遇到了一个崩溃的问题,那就是,水管不是直通到楼底下的, 中间居然有几处已经碎裂,如果抱上去,绝对会一大截断裂,把我从半空中摔下去。而且有一处居然是不衔接的,下面清晰地看到一端尖锐的断裂处。敢情到了那里我就没法再下去了,不然尖锐的断裂处迟早能爆我菊花。 不过,五楼到四楼的那截水管还是完好的,有办法了! 我在没有任何保险的情况下总算是滑下了一层楼,我已经觉察到一些顶在墙壁里的螺丝发生松动,我每移下一步都如履薄冰。不过,只要下去一层,就一层楼够了,只要滑下一层,我就可以踢碎下一层的玻璃,然后进入第四楼的窗口,再从四楼没有封锁的楼梯进入到一楼。 即便一楼的最后一道楼梯口被锁死,我也可以从一楼的房间的其他窗口砸破,然后从窗口跳出来,这也用最能保障人身安全的方法从烂尾楼逃脱出来。 在四楼,我发现最靠近我的地方有半扇窗,估计是浴室的窗口,普遍都是半扇。 五楼上的烨磊看到我在朝四楼的窗口挪,不禁喊道:“能不能够得着,要不要上来给你脚上绑个东西?” 我使劲地伸脚过去,两手又抱着水管,一脚固定身体的平衡,全部的机会就留给另一条脚了,有些别扭,这时我恨不得自己的两条腿都增长个几寸,要是能长达到楼底地面上那就最好不过。 第64章 :逃出烂尾楼(完) 第65章 :暂时脱困 四楼窗口的玻璃和框架很结实,我虽然够得着,踹破的力道却不够,无奈撅着屁股固定在半空中万分难受,如是来回踹了几十脚,窗口纹丝不动。 我仰头对上面的烨磊说道:“不行,窗口表面太滑,我没有任何着力点,踹在窗口上的力道不够。” 烨磊也很着急:“那不够就继续使劲啊……” 我没好气道:“使劲你个头,有本事你下来踹踹看!这点力道踹就是隔靴搔痒无济于事的,我已经最大努力了!” 烨磊道:“你等一下。” 烨磊的脑袋缩了回去,不一会儿,他又伸了出来,然后拿出一根长棍子,挥舞着要朝我的脑袋往下砸,我吓得差点就掉到楼底下去,忙问:“你这是干嘛?” “帮你砸窗啊!” “你大爷的,四楼的窗口是朝里面凹陷的,你就是砸窗也得找个7字形的或L型的棍子啊,你这直突突的棍子怎么能打到窗口?” “好像有道理。” 我只能继续抱着水管在半空中等。就这几分钟的时间,我的高度集中压力和使劲已经让我大汗淋漓了,烨磊要是不能弄开窗口,我得爬上去中途休息,半空搁着实在耗力气。 好一阵,烨磊重新伸出头来了,我一瞧差点没崩溃,只见烨磊用自己的裤腰带把两根折断的两截木棍拼接成L形状的,正俯身把自己身体多挪出窗口外一些。 我问:“这结实么?” “试试看!” 烨磊盲人摸象朝下面砸了砸,我给他做引导:“左边一些,左边是玻璃……” 我觉得只要打碎玻璃,我的脚能穿过破碎的窗口,然后脱掉鞋子,用母脚趾撩开那个插销。那时就看自己脚趾的灵活度了。 “不如,你把这个折断的棍子给我,我来弄。”我觉得我的腿堪堪够着窗口却没有着力点,有了L型的棍子,用手应该就可以砸开窗口,与其给烨磊蛮干,不知等到猴年马月。 接过烨磊的棍子,我一手两脚固定身体稳住了,右手挥舞就朝玻璃窗砸去。 哗啦轱辘…… 窗口没有砸碎,L型的棍子居然散开来,掉到楼底下去了。烨磊惊呼:“我的皮带!”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埋怨着烨磊连绑个木棍都弄不好。 “上面已经没有棍子了!”烨磊说。 我有些无语,正打算往上爬。这时老拓从窗口伸出头来,说道:“老旭,你等一下就好!” 几秒钟,听得五楼砰然大响,像是有什么倒塌了,不出半分钟,再次见烨磊伸出头来,却是光着膀子,这搞什么? 烨磊说道:“你小心啊!”说着把他们的临时发明的重武器拿了出来。我一看,原来是老拓把门给踹了,然后踹断折叠,烨磊脱下衣服撕成丝带,捆绑好,并且留出一定长度,作为绳子用。一段是好几大块东西重物,一边是一根丝带,这是,耍流星锤? 老拓的办法果然好使,他让烨磊抱起一端重的朝外面一扔,然后自己抓紧了丝带,重的端头甩出去后又被带子扯住,加上重力作用,陡然往斜下方掉落,也就正好用了来回摇摆的定理把窗口撞了。 嗙啷! 玻璃窗在‘流星锤’的撞击下应声而破,居然把木框架都撞进去了好一大块,碎玻璃四处飞溅,我条件发射地紧闭着眼,有几块碎玻璃估计已经划到我的手上了,可我这会哪还敢松手?再睁眼一开,玻璃窗一个大窟窿。 “太好了!真有你们的!”我尝试着把脚伸过去,这次玻璃窗已经破碎,不再像刚才踩过去的时候没有着力点而打滑了,我的脚正好扣在木框架上,没一会儿就撩开了插销,用腿往外一带,窗口打开了。我努力朝着半扇窗宽度的入口一点点地挪进去,最终掉入了窗口内的浴室里。 我出去后,花了小半天时间总算弄清了我们的位置,我们相距临祈老街偏东十五公里,已经是一大片荒废的郊区,到处是百废待兴,一些已经推倒的和刚刚建起来就不知什么原因停工了的建筑群鳞次栉比,曾经也是片交易老街,估计是政府统一规划,居民都朝岗番中心迁移了。 找到了人,弄出老拓和烨磊,我们狼狈不堪地回到了旅社,这次前去差点就丢了性命,万幸中我们更是稀里糊涂地捡回了条命,为了不让在医院休养的彦小晞知道我们的遭遇而影响心情,我们决定暂且不跟她说。电视台那边老拓也决定先对这件事情隐瞒,我们焦头烂额,想方设法怎么才能挽回这次的灾难。 本以为,鬼母法手的出现,对于我们的调查如虎添翼,眼前恰恰相反,逐渐明晰的线索又变得雨里雾里起来。我们的情绪都笼罩在一片愁云中,最让我们不解的是,对方把我们绑了,却为何不要了我们的性命,我一直怀疑,对方是故意放走我们几个男的。 我们的通讯工具,摄影设备,录音笔,甚至还有身上的钱包等等都被洗劫一空,赔了夫人又折兵,连记者亦萱都被掳去,这次真是闯大祸了,老拓回来后一言不发,闷闷地一根接一根地抽烟,搞得整个房间都是烟雾缭绕。我闻不得太浓烈的烟味,脾气也是莫名地暴躁,总想找个人找个地方狠狠发泄,却是无处可寻。 人命关天,我们口口声声说会对自己的组员负责,可是现在用什么来负责?亦萱失踪,谁都不好过,烨磊回来第一时间是去修理厂弄出我们的车子。我们的车子中还安装着一个可以当做相机使用的行车记录仪。手头备用的也只有最后一台DV了。 烨磊去了修理厂很久,也不见回来,我根本坐不住,来回在旅馆走廊里踱步。 我们隔壁房的一对情侣又发出亲热的打情骂俏声,我本就是烦的不行,各种轻浮的话语总是在耳边传来,不知是头脑发热还是气晕了头,拿起一个搁在墙壁上的二氧化碳灭火器朝其房门就丢了过去,很大的一声砰!把里面一层楼震得慌。 一个男的全身就裹了一条毛巾引了出来,探出头来就朝外边破口大骂:“妈了个逼的,谁他妈砸我房门啊,都活得不耐烦啦?这个……谁扔过来的灭火器?” 没人回应,走廊内没有见一个房门开门看究竟,此男一脚踢开了地上的灭火器。看到我一个人在走廊踱步,顺便气焰轻蔑的伸手一指:“是不是你扔的?” 我瞥了他一眼,不想理会。 没想到男子继续破口大骂,并且认定了我就是肇事者,开始掺杂着一些污秽的常人难以忍受的粗口,里面女的也裹着一条毛巾出来,拉住男的,示意他打住,别小题大做了。男的被女劝阻后,似乎用荷尔蒙表现出他的男子气概还是怎么的,更加火冒三丈,一手揪着裹在下体的毛巾原地跳跃着继续对我骂个狗血淋头:“我草,你给我站住!****个龟儿子,你昨晚性无能给鸡婆骂了是不是,不爽来这里发泄……” 巴拉巴拉一大堆街上八婆才会的骂街词。 女的出来后,我这才好好看了他们,看不是原来的那对情侣,换了一对非主流情侣,男的染着发,遮住一边眼,纹着身,耳朵盯着耳钉,一副常年抽烟瘦不拉几的样子,而那女的,我发现女的竟然长得有点像亦萱,身材和脸蛋极其标致,皮肤白皙双目灵气,秀挺的鼻子性感的嘴唇,蓬松的秀发落在光滑的肩上,刚从浴室里出来似的,不折不扣的一个小美女。本还忍着的,一看到这女孩子,顿时大怒,心道这么漂亮贤惠的一个姑娘,跟了你这么个娘娘腔排骨男,实在是暴殄天物,你这种人渣也配得找这么个女孩子当女朋友!当即冲上去揪住娘娘腔男就一顿痛打。 排骨男没想到我会冲上去揍他,连准备都没有准备好,直接被我踹倒在地,两人都滚到他的房间门里头了。 “我叫你嚣张!我叫你二,就是大爷扔的灭火器怎么着?!削你个瘪犊子的!”我抡起二氧化碳灭火器朝他脑袋敲去。 女的吓得急忙拦我,两人都是裹着衣不蔽体的毛巾,在打闹中我先是把男的毛巾给扯掉了,然后男的顾不上跟我对手脚,只顾着用手捂住下体。我正愁着没找到对象发泄,愤愤地一顿拳打脚踢,噼里啪啦,直到把他后背和屁股上白嫩的地方都留下了脚印和拳印,心里隐隐舒服。 女的只怕闹出了人命,不断地拦着我:“别打啦,别打啦……” 我意犹未尽,见这个女的居然还死心塌地地守护这男的,刚刚平息的火焰又暴涨:“草,亏你能泡到这么好的女孩子,你他妈都糟蹋了多少好B,打你个半身不遂,踹你个终身不育……” 女孩子只得拼了命地拦我,可是她那点手无缚鸡之力的力量哪能阻挡我火冒三丈的势头?最后连女孩子身上毛巾都在不经意间给扯掉了,露出饱满的浑圆晃了几晃,女孩子条件反射地两手一护胸口,扭头就转身整理。 第65章 :暂时脱困(完) 第66章 :女服务生 男的瘦不拉几,就是他们情侣俩也不是我的对手,男的开始蜷缩着像外面求救:“杀人啦,有人吗?快报警啊……” 走廊的所有房门依旧一个不敢开门看究竟。 呼声引来了一个女服务生,从楼道口赶上来,看到我,登时怔在了原地,我一瞧,原来是跟我讲旅馆闹鬼的新来的女服务生,她看到我在扭打一个光着白腚的男的,并且嘴里还骂着‘叫你糟蹋良家闺女’的话,旁边又一个只顾整理裹身毛巾的女孩子,一时是没弄清怎么回事,只是愣在原地观战。 很快又来了一个路过的旅客,看到此情景后,急忙想过来劝架,却被女服务生拦住了,说:“别过去,人家捉奸呢……” 我草,我这哪是捉奸?捉奸我就立马能阉了他,我现在是在替天行道!我听了更是将排骨男往死里打。 足足五六分钟,我打得手都累了,排骨男鼻青脸肿,蜷缩在地上哆嗦,连喊呼救的话都不敢喊了,一见我欲要打他的姿势,又条件反射地一缩,我朝他身上啐了一口,看到一旁包裹好了毛巾却再不敢插手的小美女,我发现她的眼睛里对我充满了恐惧,双眸却是十分令人怜香惜玉,我双目的眼神告诉她:“你好自为之吧。”然后朝排骨男又踹了一脚。 我忽发觉自己邪恶了不少,失去理智的时候尤为可怕,我自己都恐惧自己。 我转身离开,余光中,看到包裹毛巾的小美女依旧不依不饶地将男的拖回房间里,然后关上门。 走过我们的房间门口,老拓从门内探出一个头,见到我在闹事,目光阴沉道:“你嫌闹出的事还不够多么?在旅馆撒什么野?” 我舌头在口腔内捣鼓一下,冷冷蹦出几个字:“我心里不爽,我想找个地方泄泄气。” “你要是继续惹是生非,我回去一定让节目组辞了你!” “哼,你也好意思说,今天发生的事情,我们回节目组一个都不能留,都给全部撤职了,而且,你是组长,带头违背台长和总监的意图,要撤职,也是枪打出头鸟,你就不要五十步笑百步了。” “你……哎……”老拓摇了摇头,又回到房间内继续抽闷烟。 我很少顶撞老拓,但是我心里就是依旧不爽。走到楼梯口,路过的那个旅客里面佯装出一副我什么也没有看到的表情,朝走廊另一边走去了,而那个女服务生认得我,跟我说:“先生,我很反对暴力解决事情,但是奉劝你一句,今天我们旅馆老板不在,他要是发现你在这里闹事,他会强迫你退房了。” 我揉了揉还在发痛的手,说:“不好意思啊,我也不想在旅社里打人的,刚才我也是忍不住,那个……你是知道的……” “我知道。” “呃,你知道什么?” “你们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我懂得的……” “你还真是误会了,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我只是个女服务生,我不想知道客人发生了什么私人的事情。” “那好吧,随你怎么想。我刚才暴打那男的,就是看他不顺眼,仅此而已。” 我打算去外面走走,本是心情烦闷的,继续在逼仄而密封的房间内就会更加压抑。我下了一楼,女服务生也顺路下去。来到登记入住的柜台前,那只招财猫已经没有电池了,小爪停止了摇动,神龛上‘招财进宝客如云集’的字很暗淡。我看了看外面,愁云惨淡凝万里,原来又快要下雨了。 女服务生忙活去,在柜台前查阅着账单和盘算。 看着外面的天气,恐怕出去不久,我就被淋雨了。踯躅半晌,我没有出外面去。我看到了柜台上她放的工作证,说:“你叫凌红琴?” 女服务生赶紧把工作证夺了回去,满脸通红:“这不是我的工作证啦。” 我莫名其妙,虽然上面没有照片,不是就不是了呗,干嘛满脸腼腆的样子,便说:“是就是了,你不敢承认,怕客户掌握了你的资料,随时能投诉你不成?” 女服务生又把头压得低低的,我看到她的嘴唇边弯出一个弧度,觉得她在偷笑。我今天算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神情古怪的服务生。 “看,神龛上的招财猫都没有电池啦,你也该更换电池了。”我说。 “这不是我的工作,而且电池是老板今早才更换,不可能没有电池的,可能是有些故障了。” “那你检查呗。” “不会。” 我抬头特别注意了一下这只金色的招财猫,双目有一边发黑,估计是上香的时候,一些带火的香灰掉落下来,然后烧焦了招财猫的眼睛。我盯着招财猫的眼珠子看了一会,越发觉得这只猫似乎在哪里见过…… 那只猫爪,那双猫眼,那张被烧焦了一般的猫脸,还有斑驳邋遢的毛发…… 等等! 这只猫不是招财猫!这不是我们在太平间看到的那只诡异的黑猫么?有那么一瞬间,金色的招财猫身上突然冒出了黑魆魆的毛发,卡通的猫脸上一片片金漆皲裂脱落,露出了半张半肉半骨头的猫脸,那双空洞的眼睛也变得有煞气起来,黑色瞳仁内正反射出我矍然失容的五官! 笃喋笃喋笃碟…… 招财猫的猫爪突然动唤了起来,一前一后地晃动,双目也变得红亮,这一情形把我跟女服务生都下了一跳。 女服务生捋了捋胸口,说道:“这招财猫的内的零件真是出了点问题了,时而通电时而故障,挺吓人的。” 我使劲眨了眨眼,发现金色的招财猫还是老样子,面无表情,身上只是光滑的金漆,没有黑色的毛发,脸部没有露出半骨半肉的活猫的脸,双目也只是被香灰烫黑了,通了电后,里面内置的小红灯透出淡红色光出外面来。 女服务生看到我还心有余悸的神色,笑道:“怎么就这点意外看把你吓的,你可不是那种动不动就被吓到的人。” “呃……呵呵,刚才是有点……”我不知道说什么好,满脑都是黑猫与金猫的转换。 “我讨厌猫,不管是活的猫还是做成塑料玩具的招财猫。”女服务生看了一眼招财猫说。 “是么?我也不太喜欢……” “听说喜欢养猫的男人有点魅,性格天生有点邪邪的样子。” “我又不养猫。” “谁知道呢。”女服务生开始不理我了,忙她手里的活。我觉得她低头的时候挺好看,颀平的额头是秀气的鼻梁和薄薄的小嘴。 “你上了唇膏呢?你们的制服很好看。”我一句不搭一句地称赞她,她没有理我,只是又腼腆的一笑,我又问,“那你不叫凌红琴,你叫什么?” “哎呀,别问了,我没名没姓!”女服务生的口气有些调皮。 我自讨没趣,觉得跟前的这个女孩子是亦萱就最好不过了。哎,蔓亦萱……我心里担忧的情愫又开始翻江倒海。 外面乌云密布,我徘徊在登记柜台旁边,一阵风吹进来,并且掺杂着一些尘土的味道,看似真要下雨了。 已经有零星的雨点飘落,打到某处坚硬的器物上,嘀嗒。看来天意是不想我出去,风都刮这么猛,女服务生看到有风吹进来,跟我说道:“先生,麻烦你帮我去把门口顶部的卷门放下来些,风太大了。” 这时,旅馆的老板突然从外面进来,看到我后,直接叫我去拉了拉卷门,并且让我帮忙把旅馆放在外面的广告灯招牌也拿了进来。我极其郁闷,这旅馆的人怎么都那么喜欢使唤人的,他还有一个服务员呢,居然叫客户帮忙。不过自己是男士,干活自然是男士优先了。 我弄完了活,老板连柜台的女服务员都不看一眼,就又出去了。我心道,这老板怎么目光空无一人的,有这么忙么?连自己的旅馆都不打理,只顾他自己的。又一股强风卷着尘土和废纸直朝旅馆门口灌,我下意识地用手遮了遮脸,这是一件普普通通的小旅馆,门也窄,没什么什么豪华的玻璃装饰,只要风雨一来,整个门口铁定湿漉漉一片。 “谢谢你啦,先生。”女服务生笑着对我说。 卷门拉了三分之一下来,本来不宽的一楼就变得更加阴暗,我问:“把灯都打开吧,呆会儿下大雨了,这里能跟黑夜一样。” 这时,柜台前方的服务电话机响了,她接听了一下,是四楼有客户打热线,需要服务与帮助。她转身就上楼去了,临时还跟我说了一句话:“帮我看一下一楼,有什么事情用座机叫我,我带有传呼机的。” 我应了她,自己去开了灯。呆了没到两分钟,外面听得滴滴答答的响声,豆大的雨珠漫天降落下来,听得极其真确,风卷着一些雨珠洒到门口来,一个破烂的红色塑料袋被被带进门口,颤颤飘飘,终究挂在了一个地方。我一看那塑料袋,不由得浑身一个激灵。 第66章 :女服务生(完) 第67章 :前来投宿的人 让我神经紧绷的不是红色的塑料袋,塑料袋挂在了楼梯口斜下方的一个玻璃架上,玻璃架后面就是上次我发现的被认为用木板钉死的壁炉,而玻璃架已经完全移开,露出了整个壁炉,壁炉表面只是有一些杂物堆放在壁炉口。 奇怪的是,当时候我仅仅是撬开了一块木板,现在已经有超过三块木板的钉子被撬开,毫不稳妥地斜挂在那里。 应该是有人动过了! 外面下着大雨,门口外一片迷蒙,空濛的雨雾让光线变得更加浑浊与黯淡,还没有到晚上的时间,已经让我觉得旅馆内已经是黄昏时刻了。再看阴森的壁炉,越看越觉得是一个山洞黑魆魆的入口处。 不知道是自己的好奇感还是自己的职业性疾病,看到这个被动过的壁炉后,我就想再去看个究竟。 我咽了一口唾沫,本想找到楼梯口下的大灯和路灯,但是却又找不到开关在哪,只得睁大了眼珠子,朝那黝黑的壁炉走去。 光线还是足够的,就是有些阴暗,我看四下没人,把压在壁炉口的杂物都移开了,屏住呼吸,把钉在壁炉口的那些木板一块块悄悄掰下来,总共是三三九块大小不一的木板。整个黑魆魆的壁炉口就呈现在了我的面前。 由于上次的经历,让我对这个壁炉口产生了巨大的恐惧和防备心理,却又萌生一丝迫不及待要知道壁炉内到底有何乾坤的欲望。我朝里面伸进脑袋,突然发现原本贴着几张符篆的黄纸已经不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壁炉有人进去过? 我缓缓把头缩了回来,找到一根比较硬的小木头,然后重新钻进去,我把炉心和炉膛稍稍清理,抠掉一些凝结了的灰烬,半铸铁炉心露出了连通烟囱的排烟孔。这排烟孔应该是通到整栋楼的排烟主导管,然后排到楼顶上去。 突然,就在我抠通了排烟孔时,里面一股不知从哪来的潮气从壁炉内往外吹,一些干燥的灰烬缓缓颤动,然后尘埃落定。 我心道,果然是通的,不知道排烟孔上还能不能留下水来。 我用小棍子在通风口处又抠了几下,更多的灰烬掉落下,后来似乎掉下来了一大团黑乎乎的缫丝一样东西,却又是悬在半空中,没有完全落下。 “什么掉下来了?”我心生疑惑,把这团黑物品都抠下来了,用手捡起来靠近跟前,一看吓得我赶紧丢到一边。 从通风口掉下来的居然是一团人的头发! 一团被烧得卷卷的女人的长头发! 壁炉内怎么会有女人的头发? 我定了定神,不就是一团头发么?用得着大惊小怪?自己见到的各种稀奇古怪的事情也不少了,或许这只是一团被吹到通风口然后恰巧堵住通风口的头发罢了。但不管怎么说,在壁炉内发现一团女人的头发,总是使人心神不安,遐想非非,我还是放回去好了。我哆嗦地把头发捧起来,恍惚中我居然觉得自己在捧着一颗披着凌乱散发的女人的头颅…… 我抖抖索索地将头发往里塞,奇怪,我好像塞不回去了,不是塞不回去,是越塞越有,怎么觉得越塞越多?手里的头发像是塞不完似的,越拉越长。 我手心冷汗涔涔,是非之地不久留,以后再也不住这种偏僻的小旅馆了,里面什么离奇的事情都有。好不容易,我总算把所有的发丝都重新塞回了壁炉里面的排烟孔,两手也搞得乌黑,我一戳,全都是灰烬。正想往外退,忽觉得头顶有些痒,似乎有什么东西挂碰到了我的脸颊上,我下意识地用手一撩,居然是一撮发丝…… 我缓缓地扭头往头顶的壁炉顶壁看去,一张死灰色的女人的脸镶嵌在壁炉内顶部,双目发白正冷冰冰用白色的瞳仁面无表情的盯着我看! 啊! 这是什么鬼东西?我连滚带爬,从壁炉内狼狈地撤了出来,大口地喘着气。 那是一张女人灰色的五官,半个脑袋都秃了,只剩下后脑勺的一撮头发,似乎我之前抠出来的就是此女的秃顶掉落的发丝……不对,壁炉内怎么会有一张女人的死去的脸?难不成我眼花了?上次先是在壁炉内听到一个女人的呼唤‘放我出去’现在又出现了一张女人的面孔,抑或,上次我听到的女人的声音是这个女人从我匍匐进去时候在头顶发出来的,她们都是同一个人……同一只鬼? 这么想着,我浑身的盗汗已经湿了衣领了。 不行,无论如何,我也要看个究竟,这壁炉内到底有什么名堂! 就是死我也得死得瞑目吧? 我单脚跪下来,然后重新弯腰把脑袋伸了进去,仰头一看…… 奇怪,刚才镶嵌在壁炉顶部的女人的脸已经不见了,全部是空寥寥的发黑的灰烬。我伸手摸了摸,一些灰烬直接掉落下来,还掉到了的眼睛里去,我不由得流出了眼泪,使劲用手揉了揉。 任何人,只要置身于如此逼仄的壁炉内,都会莫名产生一种幽闭恐惧症,我不想在里面呆太久,半个身体进去后,我已经感觉不到我的全身是我的了,我的上半身进入另一个黑暗的空间一般,只要多呆一秒钟,我就会莫名感觉到自己会被这个壁炉吸进去,然后永远地封存在里面。 我的想法刚刚闪出脑海,就被实现了,我的两腿突然被什么人的双手抓住,然后使劲地拽! 不过不是往壁炉内拽,而是往壁炉外拽。我被半拖半就地拽了出来,一看,原来是上四楼的女服务生下来了。 “你怎么老喜欢往这个壁炉钻?”女服务生正用一种疑惑而紧张地眼神看我。 我把手指放在嘴唇边:“嘘——” 我以最快的速度将壁炉的封口堵住,并且还原了本来的杂物,然后对女服务生说道:“上次你跟我说的闹鬼故事是不是真的?” 女服务生表情有些复杂地说:“我也是听别人的说的,但是应该是真的,附近的有些人都听说过。” 我正经道:“我要是跟你说,死去的女人的鬼魂一直都没有离开过旅馆你信吗?” 女服务生出现几丝畏葸:“你可别吓我……” “难道你在这里这么久了,都没有发现这个女鬼的踪迹吗?” “我……” 哫哫哫哫…… 外面突然急匆匆地进来了一个身材颇为臃肿的人,我一看,原来是旅馆的老板冒雨进来了,女服务生见状,赶紧对我说:“哎呀,老板来了,我要先忙去了!”说罢扭头上了楼。 老板一见是我,抹了抹脸上的雨水说道:“外面的的这场雨实在来得突然,我这,浑身都湿透了。” 我陪着笑意:“是啊是啊……” 笃喋笃喋笃碟…… 来回晃动猫爪的招财猫突然从神龛上掉落了下来,不知道是故障引起震动掉落下来的还是另有其因,招财猫落地的时候我心里一紧,老板像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面无表情地弯着臃肿的腰去捡。 外面一个霹雳,带着一道闪电的光映入楼内,招财猫的眼珠子闪了一下,像是朝我眨了一下眼睛,很快随着闪电的光亮消失了。 一个带着黑色雨伞的人走了进来。 “你好你好……”老板没有把招财猫捡起来,而是招呼他的客人。 来人一进来就说话:“你们这里还有空房吧?”声音很低沉。 “有。”老板笑容可掬。 “好,给我开一间。”此人声音还带有沙哑。 “等下,你先写个登记表……” 撑黑色雨伞的人压低了他的头颅,一进来,就一直侧着脸或者背对着我,我一直没有看清这个来人的面孔。 唰唰唰……一会儿写好了,老板拿着钥匙带此人上楼,我看着他的后背,总觉得这人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来。此人的衣服很宽松,让我引起注意的是他的脚跟处,他的裤腿有些别扭的长,此人身材不算高,他的裤腿却比脚跟长出了好几寸,导致鞋跟把裤脚都踩了好几层的皱褶。外面下着大雨,已经积了不少水,他却把裤腿长长地拖到脚跟,雨水已经把他的裤脚弄湿了。 此人跟着老板走上几步楼梯,又说道:“哦,我雨伞就放在楼梯口这里吧,我只是上去暂且休息一下,雨停了我就走。”说罢,把雨伞朝搁放着杂物的壁炉口一放,这才重新上了楼。 J字形的雨伞尖不断地流出水来,我看到有些已经流到壁炉口。这是一把构造有些奇特的伞,用佛伦面料制作,伞骨和伞柄相接成J字形,上面涂抹的漆有明显的标志,伞骨居然不是金属钢线,而是涂抹了桐油的竹条。明显,是一把古老的市面上已经不流通的旧伞。 我再次抬头看那个有些神秘的人时,他的身影已经走到了转口处,此时我一直都没有看到他的模样,似乎此人是一直故意背对着我的。他走到了转口处,这才稍稍侧了一下脸,似乎是在用余光观察我,但是很快继续往楼上走。 第67章 :前来投宿的人(完) 第68章 :诡异镜像 我赶紧绕到登记柜台内把老板刚才给他等级的本子拿过来一瞧,房间:405,暂住人姓名上面写着一个名字:李源。 李源?李源是谁?我对这个名字一点印象都没有。 雨还在下,门外是倥偬的脚步和嘈杂的雨声,匆忙的人影不时快速从门口跑过,我从一楼上了三楼,打算回到自己的房间内。我有亦萱彦小晞她们房间的房门钥匙,忍不住插到钥匙孔里,打开了她们的房间,发现床铺上还有一些凌乱的异物和一些行李物品。她们睡的床铺是带镜子的床头柜,床头就是一面大镜子。镜子前面放着一些化妆品。 我过去一看,是亦萱经常用的睫毛刷和粉底一类。我的目光落在了一件物品上。亦萱的发夹下面压着一把红色的梳子,这是上次亦萱给我看的那把,说是在旧病院中捡到,半琉璃混手工制作,手柄雕有花纹,尾端是一只像是被火烧焦了的蝴蝶花式柄。我印象中, 第一次看到的这把梳子好像不是红色的,而是墨绿色的,怎么现在看起来有些猩红的感觉呢? 我拿了起来,仔细端倪,跟上次一样,没有看出这把梳子有什么特别之处,我又把梳子放了回去。 窗口外面还晒着她们俩的衣服,我过去将它们都收了进来。衣服已经都湿了,我将它们挂在了室内。室内拉有一根极其细的铁线,本来是用作挂蚊帐用,现在空着。细线上有些灰尘,我找到一张废纸,将细线搽干净,然后将湿漉漉衣物挂在细线上。 看到亦萱的粉色的文胸和内内,我居然邪恶了一下,想去闻闻上面是否留有亦萱熟悉的体香,但是可能都是洗衣液的味道了,想罢赶紧把衣物都挂好了。 就在此时,我的余光里,忽感觉侧面有人影在晃动,我心一惊,侧脸一看,在我的左侧面是亦萱睡觉的床铺,上面仅仅有一张单薄的毛毯和一个枕头,然后有一些亦萱的物品,仅此而已,一个人影都没有。可是,我怎么感觉是有个人在床铺上呢? 外面的风夹着雨不断地朝房间窗口吹进来,我过去把窗口都关实了。我突然特别的怀念亦萱,想起几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毫无顾忌地调侃,现在住院的住院失踪的失踪…… 我思绪万千却也是一筹不展。可能是自己过度忧虑,导致心神不定,总是出现一些不可思议的幻觉吧? 我打算退出亦萱的房间,就在我转身的时候,亦萱的床铺似乎有些怪响,我听到了毛毯有拉动的声音。 我站在了原地,两腿有些发僵。房间的窗口我已经关实了,正门是走廊,一丝风都没有,我身后的薄毯怎么会发生扯动? 我缓缓扭回头,目光扫过空无一人的床铺上,我惊骇地发现,床铺上的薄毯确实被挪动了一点位置,薄毯的褶角垂到了床沿下! 房间里有鬼!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另一股毛骨悚然的阴寒直窜上后脑勺。我鼓足勇气,缓缓过去,用手把薄毯快速扯掉,薄毯下什么都没有,难道是…… 床底?! 或许,薄毯下的床底也是跟楼底下建造一模一样的壁炉也说不定呢? 我爬下来,快速将包裹在床边上的床单一扯,把脸贴在地板上朝床底猛地一看…… 黑糊糊的,不过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没有人躲在床底。 奇了怪了。我放下床单,诅咒着就是床底藏有一只眼睛发着绿光的黑猫也好让我的惊骇有所交代,现在自己是被吓得不明不白的,这种毫无答案的惊悚实在太令人崩溃。 我觉得我的太阳穴又痛了,我使劲揉了揉。坐在床尾上发呆,毛毯有一股女孩子的体香和香水的味道,应该是她们两个留下的。 亦萱…… 我用手捂着额头,然后手肘撑在膝盖上,眯着眼念她的名字。 等等…… 我右边有什么?我余光里真的有人,是一个穿着白色吊带裙的女孩子的影子。我猛地一扭头,可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我不知所措,怎么都是我的余光能感觉得到呢?可是每次正眼看过来,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既然这样,我再用余光感觉一次。 我把头重新转回去,就坐在床尾,然后用余光注意着我的右手边上。 我屏住呼吸,足足忍了半分钟,我终于又觉察到了那个人影,真的是一个女子的身影,穿着白色吊带衣,但是余光中我看不到她的脸,不对,她是背对着我,有一头乌黑而笔直的长发,乌黑发亮,整齐地披在她光滑的肩膀上,她的皮肤很白。肩上的黑头发和白皙皮肤截然醒目。 我这才明白,我为什么在床头上看不到对方,因为这个女人是出现在床头柜的镜子里面! 我睁大了眼睛,只觉得我的瞳孔即将被涨破,内心无法抑制的恐惧急遽袭来,这女的是谁? 为什么会出现在亦萱的房间里? 镜子里的女子低着头,看起来很别扭,好像是肩膀上搁着一个已经断开了的脑袋一样,她手里拿着一把猩红色的梳子,这把梳子,不就是亦萱捡回来的那把梳子么? 女子拿着梳子一直上上下下的梳着她五官前面的头发,浓密的乌黑如海藻般的头发死气沉沉地垂在前头,可是她每次把头发梳到尾端的时候,总是觉得头发梳得不够笔直,不够柔顺,因为头发尾端总是有一小撮翘起来,于是一直机械地来回梳篦。 “你、你……你是谁?”我再也忍不住对着镜子发出了畏葸的质问。 镜子里面的女子终于停止了手中的梳子,她缓缓地抬起头来,这一抬不要紧,眼前的场景差点让我吓得魂不附体。这女的哪是在梳什么头发啊,她分明是在用梳子梳自己的眼睫毛!她两个眼眶内根本看不到眼珠子,一大撮浓密如头发一样的长的睫毛从眼睑内直直长到下巴以下,看起来就像是额头垂下来的头发一样!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长这么密的眼睫毛,多得我想呕吐,我曾经在樊篱庵中看到一个上吊的女鬼七窍都长出长长的毛发,但是也不见现在这个这么恶心的,她的眼睫毛因为浓密的原因,已经把眼睑撑得浮肿,看起来就像是溺水身亡后半个月的巨人观眼珠子…… 我从床尾上直接被震惊得跌倒下来,彷徨地看着镜子里的一切,我根本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 女子拿着红色的梳子,从镜子中伸出了一只手,然后像是蛹挣扎着要突破茧的包裹襁褓一般,使劲地朝外钻。这算是贞子复活了? 她的一只手伸出外面来了,然后低着头阴沉沉般地也跟着伸了出来…… 她的长睫毛铺在床头上,覆盖满脸,那只手压在床头柜上,五根手指间是鲜红的指甲油,像是指尖渗出的血一般。 我已经僵硬得难以动唤,女子从镜子里探出半个身子,然后左右观望。这哪是什么观望啊?浓密而长黑的睫毛把她的眼珠子都遮挡住了,她两个眼珠子就是鼓鼓的一眼睫毛,包粽子一样,颧骨上如塞了两只黑色的章鱼水母,什么都看不见。 趁着她的眼珠子还没有从眼睫毛露出来,我还是先逃出这个房间吧!我积攒了力气,缓缓地在地上挪动,朝门口挪去,两腿却还怎么听得使唤?突然,怪毛女脸猛地朝我看来,似乎是我发出的一丝动静引起了她的注意,看着她满脸黑丝地面对着我,我心脏一个冰凉,我连呼吸都不敢喘。 轰隆隆…… 外面的一个雷鸣声沉沉地袭来,怪毛女又一个猛地转头,看到了窗户外。我再也忍受不住,咬着牙就不顾一切地朝门外冲了出去。 “老旭!”老拓突然从对面的门走了出来,我差点将他装了个满怀。 老拓见我面如土色,赶紧扶住了我:“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我咽了一口气,伸手往后一指:“这个房间里有鬼!” 老拓听罢立即推门而入,我两手慌忙拦住自己的眼睛,等我慢慢从指缝偷窥里面的状况时,亦萱的房间已经空无一人了,只有老拓在房间各个角落寻找。 我跟了进去,目光死死地盯着那面床头柜的镜子。里面也没了女鬼的踪影。 “刚才你看到什么了?” “一个眼睫毛跟头发一样长的女鬼,但是我没有看到她的五官,她的整张脸完全被乌黑浓密的眼睫毛遮拦住了!” 老拓若有所思:“看来,这个房间的灵体已经寄宿在这里很久了,导致它的气息已经跟这里的环境融为一体,我连煞气都感觉不出来。” “老拓,你看床头柜的那把梳子,刚才我就看到她拿着这把梳子梳头的,会不会她隐身到这把梳子里头去了?”我颠三倒四地把这把梳子的来龙去脉顺带告诉了老拓。 老拓眉头一蹙:“你说亦萱早晚都用这把从旧院里捡来的梳子梳头?” 第68章 :诡异镜像(完) 第69章 :红梳子传说 “嗯,上次我还看到过她梳一次。” 老拓拿起已经由朱红色变成墨绿色的琉璃梳子掂量了一番,说道:“这把梳子死气很重啊,像是入葬后家属把死者一生喜欢的物品放在身边入土,才有这么诡异的气息。如果是从旧院里捡来,可能是梳子的主人大火中为了抢回这把梳子而葬送了性命的。” “要不,我们把这把梳子烧掉了吧?” “烧了也没用,灵体一旦认准了它想要跟的人,那么只有它跟的人亲自来解除这个孽缘才行。”老拓说,“这把梳子先放在我这里保管,你也别告诉任何人,尤其是彦小晞。” 我点点头,彦小晞和亦萱都是同住在这个房间里,她上次莫名被饿死鬼附体,现在尚在医院中休养还没有康复,而刚才镜子里出现的这个女子会是什么鬼呢?我想起前几天早上,我丢了魂魄之后,进入这个房间,还见到了一个陌生人,一个眉清目秀的标志女子的脸。难道,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我跟老拓大略推论了一番,两人都没有过于明确的答案。 老拓说:“我曾听说过这么个离奇的传说,有户人家喜欢收藏古董,名人字画,包括古玩首饰,富人家有个健康的女儿,经常去父亲的收藏里找名器古玩玩弄。可是她不知道,她父亲收藏的这些很多一部分都是‘冥器’,也就是死人的陪葬品,由于富人家他有贪小便宜的嗜好,喜欢从各种不正道渠道的购买来古玩。一次他从一个倒斗人的手中得到了一把红色漆木梳子,这把红漆木梳梳齿之间的缝隙很大,适合梳大浪卷的长头发。倒斗的人没有把这把漆木梳的来历讲明,富人家也没有对这件冥器进行‘洗气’。收藏古董的人都有个相传的习惯,就是得到古董后,必须举行一个祛除煞气的仪式,把黏附在古董身上的灵体赶走,成为‘洗气’,这才敢将古董据为己有。因为得来的很多古董,都是死者生前的最爱,自然灵体不愿自己钟爱的器物给别人,便会将自己的灵体攀附在器物中。富人家买来漆木梳后,直接就放到了收藏室里。” 我听起来就隐约觉得后面暴寒,问:“然后呢?” “富人家的女儿在一次碰巧中见到了放置在柜台内的那把木梳,觉得上面的花纹好看,而且颜色虽然古朴却圆润光滑,正好配上她一头顺直乌亮的秀发。她开始每天都用这把来历不明的梳子梳头,刚开始,富人家并不知道他女儿身体上微妙的变化,他女儿原本的头发十分柔顺光滑,而且浓密亮黑,女儿十分漂亮,短短的几个月后,女儿的前额似乎高了很多。富人不解,但又看不出什么异样。又过一段时间,女儿额头前面的头发变得越来越稀薄,额头显得更高,前面的几乎都落光了,每次起床,女儿枕头上都留下很多头发,他这才觉得事情的严重性。以为是女儿得了贫血症,四处求医也无果,天天给女儿买各种补血的药品,驴胶补血药剂,四物汤熟地黄,白芍何首乌等等,都无济于事。女儿不断掉头发后,身体也变得羸弱,嘴唇苍白,面色无血,最后居然未老先衰,原本吹弹可破的白皙皮肤上出现了老太婆才有的皱纹和雀斑,黑痣。头上剩下的没有掉落的头发也变得银白斑驳,她的脑袋和细腻的脖子截然相反,给人一种耄耋老妪的头颅拼接在一个妙龄女孩的身体上的感觉……” 我听得一层层的鸡皮疙瘩。 “女孩更加肝肾阴亏,潮热盗汗,后来生理期都不正常了,她由十七八岁的少女变成了更年期的老妇女,不仅仅是女孩子身体上出现巨大变化,被人遗漏的那把梳子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本来朱红色的漆木梳已经变成了一半黯黑色一半酱紫色。后来,有人不经意间发现了这把梳子饱满得竟然裂出血来!有人说,是梳齿间的缝隙中藏匿了密密麻麻的如蜱虫一样的吸血小嘴,女孩子在梳头的时候,这些针头小嘴就会吸入头皮里面的血液,最终能使得使用梳子的人失血而亡。富家人听了不信,检查梳子也没有问题,但是其妻子拗不过舆论,最后就把这把木梳扔了。然后就在木梳扔掉的第二天,他们在房间里发现了女儿尸体,已经死了大半夜了,尤为恐怖的是,女儿稀疏的头发上不知道怎么又插上了那把已经丢掉了的红漆木梳,木梳梳齿尖端出现了一张张像吸血蝙蝠一样的嘴齿,正如蚊蜱叮咬一样死扎着女儿光秃秃的头皮嘬血……” 我完全被这个故事给镇住了,好久才打了个激灵说:“真有这么恐怖的事情么?”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这把梳子?” “有机会我会把这把梳子送去佛寺,让里面的大师好好超度一下。” 我点点头,老拓生性仁慈,从不舍得乱杀生,更不说对神灵鬼魅不敬,就当他为自己积德。话又说回来,梳子的主人如果不是镜子里出现的女鬼,那又会怎么样?加上楼底下那个神秘的壁炉里面发生的各种怪事,我们在这个旅馆可谓是与鬼魅同吃同住,冷不丁哪天给活活吓死。我说:“这里阴森得厉害,保不齐哪一天我们都尸腐在旅馆里多日无人知晓,不如我们搬走吧?” 这时,我的电话响了,是去修理厂取车的烨磊打来的。 “老旭,你跟编导赶紧过来,我这边有重大消息!” 烨磊在电话里大略讲了内容。我们听罢两人都震惊不已,慌忙拿了两个雨伞,老拓还顺带了一件雨衣,赶紧下楼冒雨打车赶去。 烨磊在电话中说,他在车子修理厂中认识了一个老者,这名老者居然是几十年前的潍济五和医院那场火灾之后参加救火的一名相关人员,光关键的是,他是负责搬运太平间内遗体的! 要知道,当时候大火燃烧后,能够进入医院内的少之又少,而早在大火发生的几天前,一场史无前例的突然性瘟疫在楼底层太平间传出,能够允许进入太平间的就更少了,全部是全副武装的经过批准佩戴证件的救护人员。 几十年过去,幸存健在的老者已经寥寥无几了。 事情有眉头,我们不得已暂且先放下红梳子的疑虑,先找到烨磊再说。老拓把亦萱捡来的后梳子放入了自己的口袋。去到时,烨磊已经跟老者谈妥多时,老者以天气已晚为由,欲要离开,我们再三请求,老者才同意多说了一些当时候的情况。 这名老者叫胡桂贤,当时候是负责搬运烧焦死者的,他年轻时曾在消防连队里当过救生人员,他说,因为当时候是夜里,救火的消防队员捉襟见肘,人手远远不够,胡桂贤责被临时编入救火的队伍中,后来火势根本控制不住,住院部内有大量的棉被、床垫等可燃物,手术室、制剂室、药房存放使用的乙醇、甲醇、丙酮、苯、乙醚、松节油等易燃化学试剂,皆被引燃…… 锅炉房、消毒锅、高压氧舱液氧罐等压力容器和设备一爆炸,各种仪器被烧坏,酒精灯、煤气灯等明火和电炉、烘箱等电热设备被引燃……到处都是熊熊大火。 消防队队长已经尽了最大努力,把火楼内的能够救下来的都救下来了,后来再也听不到呼救声,幸存的人可能都被烧死或熏晕了。而且上楼去的寻找生还者的救护人员也已经难以从烟雾弥漫的空间里找到动唤的人,只得爆炸声和哔哔啵啵的焚烧声,人的呼救声销声匿迹,上去寻找的不少救护人员也有很多人被烧伤,情况得不偿失,消防连队队长禁止了再让消防人员和救护人员冲上楼去。 活人已经无法救出,大火的尸体也无法及时搬出,既然都不行,那么还有一个地方,就是搬走能搬的遗体。医院院长吴明威则表示,现在离地面最近的就是地下一层的太平间,如果不把太平间内的遗体都搬出来,恐怕难以跟这么多的家属交代。于是,医院批准了一项新任务,就是全力转移地下层太平间的遗体! 但是太平间的门口全部被大火裹住了,搬运人员无法从大火中强行进入。消防连队的队长跟院长商议后,决定从另一处火势较小的地方挖掘一条通道,然后进入太平间内。 这个做法被付诸行动,因为缺乏挖土机,也缺少各种机动机械工具,所以挖通地下道的全部靠人工挖。好在医院里有关于地下太平间平面图的结构,当时候建设太平间的图纸,人们找到了太平间最薄弱的地方,就是通风口,通风口有消毒层,防止地下的气体没有过滤就排到地面上来,这道过滤层没有太多的钢筋水泥,即是最理想的突破口。 第69章 :红梳子传说(完) 第70章 :遗体搬迁 很快,工作人员以最快的速度将通风口拆毁,然后长驱直入,扩宽了通道,从上往下地打开了一个普通桌子面积大的入口,因为之前发生过瘟疫,虽然消毒过,但是院长扔不放心,给进入太平间的搬运人员都穿上了防菌服和呼吸过滤口罩。 太平间天花板挺高,进入的搬运人员都是用绳子往下扥,滑着进入的太平间,刚下去后一大股闷热的臭味,应该是地面上的大火闷得整个太平间跟蒸笼一般。进去后漆黑一片,里面的供应电路全部被烧坏,然后所有人都带着手电筒下去找,但是当时候人们十分忌讳太平间这个地方,下去的仅仅有五个人,其中两个是医生,另外三个是临时的救火人员。 尸体被一具一具地装入密封的不透明塑料防菌袋子里,地下的人员用绳子绑好了,上面的则把尸体慢慢拉上去。 胡桂贤没有下到太平间去,他在地面接应拉上来的尸体,然后搬到车子里去。他记忆极其深刻的是,下到太平间里用手电筒找尸体装入口袋的人汗水都湿透了,几个人身上的防菌服紧紧地贴在身上,走路都发出‘础础础’的声音。由于地面下太闷热,空气混浊,几个人搬运了几具尸体上来后,就得上地面来喘口气。再看这几个上地面来的人,个个满脸充满了惊骇,似乎和惧怕和死人打交道,但是任务在身,都硬着头皮搬运尸体。 他听到底下工作的几个人说,地下太平间的大部分遗体都已经腐烂了,之前的消毒根本就没有起到什么作用,黯淡的手电筒光线中,整个太平间都充满了一股强烈的臭味。 一些地方,一拉开存尸铁格子,里面就爬满了肥硕的蛆虫,这些蛆虫爬得满地都是,好像在极短的时间内,消毒过的尸体就莫名变成这个样子的,也不知道这些密密匝匝的蛆虫从哪里冒出来,地下搬运尸体的几个人每个身上都爬了不少蛆虫,蛆虫不断朝墙壁和天花板各种角落散去,甚至有些都爬到了出口。由于闷热,受不了防菌服的人拉开防菌服封口处透气,结果接触下面空气的人没过多久也身体得了腐败症死去了。 这是后来的事。 胡桂贤懂得开车,他是第一批把遗体运走的司机,他在拉走第一二批尸体时,焚烧的医院就发生了后来闹得满城风雨的一件怪事,那就是怒火冲天的医院楼顶上,突然出现了一张巨大的鬼脸,咆哮着像虎视眈眈楼底下的人群,所有看见鬼脸的人都吓傻了,就短暂的时间内令大伙儿都转不过神来,能够及时拍下的也就几张相片,后来也成了到处疯传的珍贵灵异相片。 胡桂贤当时候并不知道这件事,是他驱车离开后才发生的。但是他身上却发生了另一件一点也不亚于医院楼顶的发生的爆炸性事件。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很纳闷和彷徨不安,却也是无解。 事情是这样的: 胡桂贤当时候开的是一辆消防队临时调来的解放牌中型运输车,一趟只有两辆车能够拉运尸体,其他的车子都用来抢救活得的人了。他第一个出发,车上还有一名他的同行,因为转移的路程比较长,必须有副驾驶员。胡桂贤又累又困,他和同去的司机商议各开一半路,一个暂时驾驶,一个在车上休息。 由于通宵救火和运尸体,另一个司机也是十分疲惫困乏,胡桂贤先开车,他漆黑的夜色里,一车装着慢慢尸体的运输车在黑夜中缓缓行驶,昏黄的车灯就像是两把冥火,颠簸晃悠着。胡桂贤的眼睑和很重,但是主着方向盘,他强行扇了自己两巴掌,好让自己保持清醒。 又困又乏的另一名副驾驶员已经在副驾驶上睡着了,车子前行了许久,副驾驶员突然从座位上清醒了过来,并且满头大汗,大口的喘气。副驾驶员跟胡桂贤说了一番话,说他刚才睡着的时候发现有人在跟他说话。胡桂贤好奇就问对方说了些什么。 副驾驶员说,他梦见有人说有个火坑要用七七四十九条人条命凑齐了才熄灭,现在还有缺位,很多人都排着队去填命了,然后那个声音说要叫他去填命,他吓得往回就跑,路上那声音至始至终都萦绕在耳边,让他去填命,并且,他还在梦里看到一大群人都穿着白蓝色相间的衣服,然后垂头丧气,死灰着脸,巍巍颤颤地往前鱼贯行走,好像都无知无觉。而前面正是有一张大火卷起来,往前走进去的人一下子就被大火吞没了…… 胡桂贤笑话这位司机太过于紧张,是这一夜太困乏导致夜长梦多的。对方听罢也就没吭声,只是没敢再睡去。 胡桂贤又开了一段很长的路后,让副驾驶员代替他的开车,轮到他休息一阵。没想到,坏事很快就发生了。胡桂贤刚刚坐在副驾驶上眯着眼小憩一阵,车子行驶过程中,挡风玻璃突然飘过一团蒙物,紧接着,正面挡风玻璃被一张巨大的五官给遮挡去了,不知道是迎面撞上了这张脸还是这张脸就镶嵌在挡风玻璃里面,这张鬼脸面目狰狞可怖,满嘴鲜血,双目如火铃,开车的副驾驶员遂遭惊吓控制不当翻车,两人带着一车的尸体掉入一个荒芜的坡下,一阵昏天暗地的磕碰,两人都失去了知觉…… 胡桂贤很万幸地还活着,他醒来后发现自己已经被甩出车厢外了,再看车子,车头燃起了熊熊大火,而里面的副驾驶员,浑身烧焦早已死去多时。后来查明,副驾驶员身上并无致命的碾压或磕碰的伤口,而是被卡在了方向盘和座位之间,被大火烧死。 也就是说,这人不是翻车翻死的,而是被漏油着火后活活烧死的! 胡桂贤很害怕,因为这名罹难的人之前跟他说过,他梦见自己去跳火坑填命,正好验证了他说的话。 当时候电视新闻还找到了胡桂贤,应邀为节目嘉宾,只是几十年前电视台里的所有内容政治味道色彩都很浓厚,所有的指挥领导都喜欢好大喜功,只是一味表彰某某某在意外大火中表现积极,不畏牺牲,将生死置之度外救出谁谁谁,并且谁谁谁指挥迅速得当,挽救了…… 很多人在救火救人当中受伤的牺牲的如果原因明确,也会提到。但是原因不明确的,就会含糊过去了。跟胡桂贤一同运送尸体途中,意外焚烧身亡的同伴,电视台里只字不提。 胡桂贤也很担心上级追究那一夜到底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也无法说得清楚,讲明了,就会受到批斗,会被说成是迷信,他也把这个秘密永远藏在心底。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一直对当夜发生的恐怖事情耿耿于怀,时常还会在梦中梦到被烧死的同行跟他讲跳火坑填命的话…… 我们听罢都很震惊,胡桂贤虽然没有在主线索上把事情的真相揭露,却在侧面中把整件事情扯入更加复杂而奇异的轨道上来。 老者说:“听说你们是市里电视台探索类节目派来的,国家也宽容了各种灵异现象节目的播出,以前有好几个台里的人来采访,我都不敢说,现在我也是豁出去了,把埋藏在我心底几十年的困惑和压抑释放出来,我会好受很多。” 我们千恩万谢,老者的讲诉丰腴了我们的材料,更加坚定了我们要把真相公之于众的信心。 从老者的话中,我们原先疑惑的几大问题都有了一定的能解释度。一个是,太平间真的还有其他入口,我们所在完全密封的空间内见到的黑猫也就说得过去了。一个是,巨大鬼脸的出现并不只有一次,它的出现,则意味着无辜性命的死亡。再有,当年太平间短暂时间内肥蛆横生,必定有天大的蹊跷! 捃摭材料完毕,雨已经差不多停了,时间将要夜幕降临,告辞了老者,我们从修理厂往外走,烨磊说,我们的车子已经无大碍,该修的都修好了,行车记录仪也安装了上去,还给玻璃窗换了一层有色膜。 我们购买了一个备用轮胎,搁在车后面,又多买了几把扳手钳子之类的修理工具,给车子加满了油,正要驱车离开,我突然看到了修理店旁边有一把奇怪的伞。 J字形,佛伦面料制作,伞骨和伞柄相涂抹的漆有明显的标志,伞骨不是金属钢线,而是涂抹了桐油的竹条。这不是跟我在旅馆看到的那把伞是同一把伞么? 我把这个情况跟老拓和烨磊说了,烨磊说:“别小题大做,这种伞在大城市里可能不流行,但是在稍落后一些的县城里,人们肯定还在使用,或许你是巧合看到同一款伞型罢了。” 我警惕地观察了四周,却是没有发现可疑的人。 我心道:“看来是自己谨慎过头了。” 带着疑惑和顾虑回到旅馆,我第一眼就是看壁炉跟前的那把伞挪动了没有,或者,有没有新鲜的水迹流出来。果然,进门一看,那把怪伞已经不翼而飞。 第70章 :遗体搬迁(完) 第71章 :另一条劲爆信息 “看到没有?这证实了我的想法是对的!”我跟烨磊他们说。 烨磊也开始疑惑:“真一直有人在监视我们吗?那我们住在这旅馆岂不是……” 老拓示意我们务必打草惊蛇,我们在明处,对方在暗处,那么只能将计就计,佯装着什么都没有发现,这才能使我们扳回局面,扭转监视对象,我们在暗处他们在明处。 让我有点崩溃的是,旅馆老板的出现立即让我们的多虑给抹平了。他说:“哦,那把雨伞啊,我见伞尖流出的水弄湿了地板,我早把雨伞挂到门窗外边了,你们……” 我们在打开的窗口看到了一把挂着的伞,伞已经不滴水了。 或许真是我自己想错了,那只是一款普普通通的伞,我没有见过而已。 我的太阳穴又痛了,脑海里满是浮现几个情景,旧伞,长长的裤腿,脚后跟…… 入夜,我们准备入睡,门外突然想起了脚步声,并且有笃笃笃的敲门声。烨磊看门一看,原来是鬼母法手回来了,只是他两手空空,一身湿透了。 看到鬼母法手回来,我们都很激动。 “降头大师,你怎么现在才回来,追踪得怎么样?”老拓上前就拿毛巾去给他擦脸。 鬼母法手身上和脸上居然出现了一些新的伤口和瘀伤痕迹。 鬼母法手连雨水都没有擦,只是喝了一口水,说道:“第一,你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第二,永远都别回岗番!” 没想到,去了追踪了一天的鬼母法手回来的第一句话居然就是跟我们说的这番吓人。 我们忙问怎么回事。 鬼母法手说道:“我们碰到的对手太强大,这不是两三个人的问题,而是已经形成了一个地下宗教模式,有着能够控制半个岗番的势力!” “你说,这里所有发生的一切事情,都是邪教搞的鬼?” “没错,之前我没敢确定,但是今天我已经确信无疑了!” 就凭我们几个人单薄的力量,肯定无法跟邪恶势力相抗衡,我们随时都有可能被对方杀了灭口,死个不明不白。烨磊说:“既然是邪教势力,在法律上肯定是违法的,我们报警吧,亦萱还在他们手里呢!” “千万别报警,一报警,那小姑娘性命就不保了!”这是鬼母法手提的意见,他之所提出这个建议,因为白天他去追的一个神秘人,恰恰验证了他之前和老拓去旧院时候猜测的想法。这个人身上有着我们在太平间内发现的图腾一模一样,但是很可惜,对方很狡猾,鬼母法手好不容易抓到此人,最终却让他使诈逃跑了。 不过,鬼母法手在控制住此人时,从此人口里得到了消息,那就是,他们掳走亦萱的目的是用她贞女之身来祭祀!鬼母法手说:“我们幸运仅仅是被绑架,却没有丢掉性命,是用灵魂祭祀的时间还没到,而是到了用贞女献给邪灵的时间而已!” 我说:“既然这样,我们就更应该报警了!” 鬼母法手摆摆手:“不行,如果警方介入,第一,亦萱可能遭遇不测。第二,他们可能会将亦萱带到谁也不知道的地方,包括离开岗番,那时候亦萱真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烨磊还是难以相信这个恐怖的事实:“什么?你说他们掳走亦萱是为了拿去祭祀?!” 而我的印象里,活人祭祀就跟活人殉葬一个性质,有把脑袋和身体掏空里了然后往里面灌水银的,有直接活埋的,有绑在火堆上焚烧而死的,有放血致死的……总之,亦萱会死的很惨。我们无论如何都要找到亦萱的。 “要救出这个小姑娘,只有一个办法,就是等!” 我们很崩溃:“等?这不是坐以待毙么?亦萱都生死未卜,还让我们怎么等?!” “不,我们是有准备地等,等待一个时刻!就是等祭祀的那一刻。” 考虑到事情的迫在眉睫,我们把傍晚采访到一位老者的信息跟鬼母法手讲了,看看他能瞧出什么眉目。老拓记忆性很强,他用了半个多小时把老者讲述的怎么临时当上了救险司机,怎么打开太平间,怎么搬运尸体,后来陪同的副驾驶司机又怎么睡着了做了恐怖的梦,然后醒来后,遇到了鬼脸翻车,最后验证了那个可怖的梦境一大串过程都重讲了一遍。 鬼母法手听罢点点头说:“我相信这名老者所讲的都是真的。上次我们在旧院楼顶,我发现楼顶巨大的图腾,回去时已经经过研究确认,此图正是梵帕多迈氏族后裔留下的纪念族领的标志,层层叠叠的贝壳轮廓抽象画派寓意年年邪灵必须吸食贡品精髓,每隔一年必须要有七七四十九个活人的灵魂上贡,而同时每隔三年要有新鲜的六名贞女灵魂祭祀,这才能保证祭拜的神灵灵验。因此为什么在楼底发现一把春宫图的大锁,图案是几名一丝不挂的贞女围拥男神,这是有原因的,亦萱不是单独的受害者,极有可能还会有其他五名被绑架的女孩子正出处在危险当中。传闻当年的族领独魑是修炼邪术的才可以使自己不畏刀枪水火,不知疼痛,要拥有不惧任何痛感的邪术,必须练到身体里外纯阳至阳的状态,他以女人至阴的潮气辅助自己的邪功,弥补自己被修炼时的难以忍受的灼热与欲火。” 我们听罢,觉得鬼母法手说的跟那名老者所说的梦境里面内容不谋而合,都十分惊诧。 鬼母法手顿了顿,又说:“还记得我跟你们说的那个传说吗?就是朵布的传说,后来他在遇到冈朵布氏族的朵布姑娘中毒并战斗身亡后,他的后裔一直在这么多年来保持着用贞女给独魑上贡补阴的方法,以及用一批无辜的灵魂献给独魑。” 我一想起那个吃了十五年的毒药长大的艳丽妖娆魅力无双的朵布姑娘,后面失去药力后,直接变成一具死了十五年的干尸,后脊梁就一股寒气。 鬼母法手说:“但是事故变迁,用无辜灵魂祭祀和贞女祭祀,必定要活人,人命不再如旧社会视同草芥,光天化日之下杀人无人管,灵魂祭祀引起失踪和死亡的人员必定造成当地的不安和调查,引来牢狱之灾和杀身之祸,那么他的后裔只有想出了一最为天衣无缝而不为他人觉察的绝好办法,那就是……” 烨磊目光一亮:“这、什么办法?” 老拓点点头:“我明白了,果然天衣无缝啊,谁也难以想到……我知道,你的目的为什么来找当年医院大火中莫名失踪的内科医生陆承离,我想,你要找的人,他应该就是就是梵帕多迈氏族的后裔,抑或是一名独魑族领的崇拜者,信教徒,是他一直承担着用活人祭祀祖先的邪恶传统,那么,他就将会是成为祭祀仪式的通灵人,主持司仪一类的使者,他暗地里学医,意图却是很明确,不是救死扶伤,而是决定某个人的生死,用无辜的生命来完成他的祭祀材料,他以医生的幌子冠冕堂皇地医院,正好用到了精妙无比掩人耳目的办法得到新鲜的灵魂,神不知鬼不觉,而且还能明目张胆地取人性命,看来这些年来,他在医院中毒死不少无辜的人啊,可谁又能想到,在医院里无辜死去的人,却是因为陆承离从中作梗呢?罪孽,实在罪孽极致!” 老拓这么一分析,我登时混沌的头绪清晰不少。 鬼母法手说道:“医院每年都会死人,但是医生就是死神,他能左右一个患者的生死,对于外人来说,多是以为听天由命的,每年在医院里死这么多人,每年不说要几十个人的性命,就是一百个两百个也难以觉察啊。陆承离要的是新鲜的灵魂,而不是尸体,所以,那些不明不白就在医院里死掉的留下一批批遗体堆积在太平间里越来越多,太平间是暂且安息之地,此时却是变了性质,戾气邪气冲天,保不齐每天进入的工作人员被煞气蒙了眼,迷了心,工作出现事故而导致了存尸库的遗体腐烂,带病的不带病的所有尸体都流出了尸水,细菌繁殖,温度上升,一场瘟疫在所难免。” 我恍然大悟:“可是大师,我还有一些事情不明白,那就是充满煞气的太平间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虺蜮存在,这些密密匝匝的虺蜮到底是怎么来的?” 鬼母法手说:“虺蜮的存在并不是无中生有,它们的存在是人为养出来的,确切地说,不是养出来的,而是培育出来!一只虺蜮的生成,就凝聚了无数的死气,尸气,戾气,煞气,就好像是一池子的沆瀣会生成各种浮游,绿苔,后来能滋生出一大批水黾来,一块腐朽糜烂的木头能生出一片片充满有毒无毒的细菌木耳来,虺蜮它其实是邪恶的镜像,这么多年,太平间里堆积的尸体成千上万,每天都会有死人送来带出,太平间是什么地方?死气凝聚的最阴湿地域,阴灵寄宿的不二地选,虺蜮自然而然诞生了,在人间看来并不存在这么一种生物,它们可以有形,也可以无形,有的人看得见它们有的人看不见,终日徘徊在尸家重地里,靠吸食死气为生,虺蜮就是死神放出的鹰鹜,逮到谁,谁倒霉,上次你不幸得了鬼眼病,那都是逃出来的虺蜮作的祟。” 第71章 :另一条劲爆信息(完) 第72章 :死胎推测 我一阵盗汗猛冒:“我绝不想再看到这种诡异的小东西,太可怕了。” 烨磊道:“可是,上次我们就被一只虺蜮侵袭,就差点丢了性命,今天我们遭遇了成千上万的虺蜮袭击,我们怎么什么事情都没有呢?” “很简单,你们进入太平间的时候,我已经觉察到里面有些不对劲,为了以防万一,偷偷在你们的后脊梁上下了金刚咒,金刚咒对人的金身和灵魂都有巩固的作用,可以使肉身和灵魂不被脱离,并且还形成一个结界,保护自己。这些虺蜮无法进入你们身体突破你们的灵魂,只是它们发的共鸣声实在难以忍受,这是千百年来从地狱里亿万鬼魂共同叫唤的分贝,正常人谁也忍受不了。包括我。” “怪不得,我现在耳朵还嗡嗡的……”我掏了掏耳。 鬼母法手继续道:“其实虺蜮它们和暹罗养鬼术有一定的联系,可以这么说,几千年前,大陆和东南亚这边都是同一片派系的,因为后来各种政治原因划分了界限,本来各种派系的巫术,邪术,正术被切割开来,到了现在虽然各地的法术都有所区别,但是本质还是相差不了多少的。新马泰一带用死婴养小鬼,这边也有养小鬼的做法,更有取尸油焚烧招引小鬼喂养,在太平间养死婴的人必定懂得暹逻养鬼术,许多年前,梵帕多迈氏族消失后,它的后裔死的死逃的逃,这片地域已经容纳不了梵帕多迈氏族后裔的生存,他们只能背井离乡,远走他方隐姓埋名来保存自己,因此也许一些梵帕多迈氏族后裔就分布在东南亚新马泰一带亦不足怪。在那边有很正统的养鬼术,他们要想继承邪恶的力量,必须通灵,那么养小鬼也是一个辅助因素之一。” 鬼母法手顿了一下,又说道:“当时候我也有点不明白,被用法印封死的太平间内,怎么会存在有死婴,这些死婴是怎么弄进去的?如果是在封死入口之前放进去还有点情有可原,但是养死婴必须有一个时间段的喂养步骤,天天喂血,不能断掉,断了就要重来。入口封路就无法进入,这也说不通。如果是在封死之后还有死婴存在,那么极有可能的是太平间内不仅仅只有一个入口。” “我们炸开入口的门和墙,看到的那只野猫不就是证明吗?一定还有其他入口。”烨磊说,“现在我们从修车厂的老者口中也证实了这一点。毋庸置疑了!” 烨磊一说到那只野猫,我一阵鸡皮疙瘩涌来,似乎我在濒临死亡的时候看到它那双诡异的眼睛。耳膜边又传来它发出的一阵阵咕噜噜的怪声。 鬼母法手点点头说:“嗯,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些死婴就能说过去了。” 老拓听了很久,才开口说道:“当时候似乎停尸床上不止一个死婴,似乎好些个在同时蠕动。” 我们听鬼母法手讲过暹逻养鬼术的做法,十分残忍而恐怖,挖坟刨尸,甚至亲手掐死活婴,从孕妇腹中取出,加以喂血沥炼,烧取尸油,念咒契约等等一大堆复杂繁琐阴森可怖的过程,听起来人人色变。老拓说:“死婴的由来如果真是从一些孕妇的肚子中解剖出来,在各种夭折的小孩子坟墓中挖掘出来,那么这么多死婴,也应当有相应多的数量的孕妇,还有相应的小孩坟墓。这哪里去找这么多的死婴?” 烨磊道:“降头师,你不是说梵帕多迈氏族流传有一个贞女上贡的仪式吗?该不会就是把这些女孩儿给糟蹋蹂躏了凌辱了……然后怀孕了,得到那些胎儿吧?” 鬼母法手略有沉思说:“这个……他们究竟是怎么是执行贞女上贡仪式的我确实不清楚,因为不是他们氏族的人都没有见过那种仪式。” 用活人祭祀的做法古往今来都真实存在,现在很多思想落后的地方和少数民族部落都还存在这种惨无人道的活人祭祀仪式,不过要么都是祈求族人来年五谷丰登六畜兴旺要么是指使种族前程罢了,哪还有多少中仪式是搞这个的呢?用活人给死人献床奴。 “烨磊你别说得这么吓人,敢情我们在太平间地下看到的那些死婴都是因为上贡而生下来的话,那么这个梵帕多迈氏族后裔的存在可都成了十恶不赦的恐怖分子了。如此大逆不道,早就被公安局给端了。”我想了想,说:“死婴来源肯定有很多种,非得从贞女身上得到胎儿么?就这么上贡能怀孕吗?怎么个怀孕法,你相信鬼交这说法吗?我还没听说过鬼跟人****能生育的,要我说,既然陆承离懂得暹逻养鬼术,那么他以他医生的身份,在医院妇产科中拿到婴儿不是易如反掌的事么?” 据我所知,七十年代初以来,中国政府开始大力推行计划生育,后来又称为了基本国策,各种触目惊心的标语口号琳琅满目,比如云南楚雄某农村‘一人超生全村结扎’,如山东某地‘引出来,流出来,坚决不能生下来!’如河南某县‘宁填十座坟,不添一个人’,‘宁可血流成河,不准超生一个’,广西‘一胎环二胎扎三胎四胎杀杀杀!’,更有湖南‘谁不实行计划生育,就叫他家破人亡’ 的彪悍口号,那么医院里打胎的流产的一定不计其数,陆承离拿到死婴,可谓是探囊取物,轻而易举。 烨磊说:“你说的也有些道理,即便是这样,从旧院废弃到现在已经有好几十年了,那些喂养的死婴真的能活这么久吗?我们在太平间里看到的可是能蠕动的死婴!” 我当然不知道缘由,只得问了鬼母法手:“降头大师,上次你带来的死婴,是否还在?” 鬼母法手摇了摇头:“婴儿已死,我已经将他埋入土中并念经超度,让他入土为安了。况且我不是练邪术的人,不宜把这么血腥悖逆的东西戴在身上。” 我记得鬼母法手拿出死胎的时候,它已经确确实实地死了。不懂得养活死胎的异术是否奏效,我说:“既然梵帕多迈氏族想用灵魂祭祀和上贡贞女的方法使得邪恶力量重现人间,为何还要养小鬼?” “我们见一座坟,旁边都会有几座‘玉坟’,即隆出来的当做护卫门卫佣人一类的小坟,同理,财神爷还有金童玉女,神仙都有左右手护卫,养小鬼自然是邪恶力量的一个支柱之一,以后就是他们强大力量的傀儡。” 我觉得有些不寒而栗,看来对方是蓄谋已久,这是一局天大的阴谋。如此苦心积虑地准备这么久,足见梵帕多迈氏族后裔的报仇心切与执着。又问:“我们进入太平间入口都不知道炸了钢门内还有一堵红墙,用嘛呢旗和朱砂封死太平间入口的人必定懂得其中的缘由,为什么他不公开事情的真相,而且仅仅是用法术封禁了呢?” 烨磊也疑惑:“况且,指挥法师们用法术封死入口处的幕后知情者是谁?他一定知道所有事情的真相,而他却不敢公布于众!” 老拓叹了一口气说:“这种离奇臆病般的话题,怎么传播?太平间里出现的这些都是涉及巫术,传出来必定引起社会秩序的****,医院官方只能一再三缄其口,不对外公开,如果要知道事情的全部由来,群众知道医院冤死了这么多人,那还不闹翻了天,到时候整个岗番就是一场腥风血雨了。” 鬼母法手点点头,说:“这是医院一手造成的,里面的人却不懂得自己工作的地方会隐匿有这么可怖的事情,但是终究纸包不住火,有人觉察出了医院的异状,我的委托人,那就是潍济五和医院的领导人,老院长吴明威。至于我之所以知道那么多的内幕,也都是他告诉我的。” 说到这,鬼母法手说道:“吴明威老院长知道你们来,本不想让你们进入旧院的,因为这里实在太邪门,但是他想阻止你们时,你们已经先进去了,才导致后来的意外发生。这几天,老院长的病情加重,已经危在旦夕,我想,在他快不行之前,我还是带你们去见见他老人家。他是知道所有事情的真相的,而知道用朱砂和嘛呢旗做封印墙堵死太平间的人,也就是老院长吴明威下令的,或许,他会告诉你们所有的真相。” 我们面面相觑,我跟亦萱都跟老院长有失之交臂的一面,虽然没有看到他的真实面目,但我隐约觉得老院长吴明威身上落下这么恐怖的病症还在苟延残喘,肯定是想要亲眼看到陆承离绳之以法才肯死而瞑目的。这也是潍济五和医院一直没有拆掉的原因吗?如果当年火灾后,把潍济五和医院旧病院拆了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吗? 当我把这些疑问告诉鬼母法手时,他摇了摇头:“事情绝对没你想得这么简单,去见了老院长,什么就都明白了。” 第72章 :死胎推测(完) 第73章 :恶俗之血童钉桩 我们在焦虑和烦躁彷徨不安中又度过了一夜。翌日鬼母法手先去会见了他的委托人老院长吴明威,打个招呼,禀示一下,回来时候告诉我们,下午一点钟可以去医院看他,现在不行,仍在紧急的手术当中。老院长吴明威现在自然在新院址的急救室中,而养病的彦小晞也正好住在医院的留院部,我们也可以去看看她病情怎么样了。只是彦小晞还不知道,她和老院长都是住院在同一个医院中。 下午一点,我们去造访老院长,能够记录的,也只有纸和笔了。亦萱不在,我一整天都心情不安,我似乎已经不适应没有她的身影在我瞳孔里的时间,或许以前是每天工作的时候都在拍摄她,导致她不但存在我的眼球里,而且连她的身影都镶嵌进了我的心里了。 带着乱七八糟的情绪到了医院,我们先去看了彦小晞,彦小晞在留院部很好,见到我们很高兴,只是没有见到她的好姐妹亦萱,一直在东张西望,当然,我们也没有把这糟糕的事情告诉她。对她编了一个谎:“亦萱太累,在旅馆里休息了,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她必须休息。” 彦小晞有些不高兴:“你们都来了,她也不过来看我一眼,太不够姐妹了!” 我们陪着苦笑。 前来接待我们的是上次我跟亦萱见到的那个高瘦且留着短发的中年人,他说老院长在医院里最保密的一间医疗室里,没有特别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进入,除了配药的医护人员。 我们被带到消毒室,浑身消毒后,换上了一套隔菌服,经过层层保险门,我们才在一间洁白的医疗室里见到了老院长吴明威。 老院长还是无法站立,他躺在床上,用透明的玻璃罩罩着,鼻子上插入氧气管,除了脑袋,老院长的脖子下盖着一层白色的布单。他身上也有很多插着的枕头,床头居然连续并列有三四种不同的药剂,床头是老院长的心电图,线路无规律,看情况并不是很稳定。 高瘦中年人带我们进去后,自己退了出去,并且把医护人员也叫了出去,还把医疗室的门关上。我们几人就在一个密封的医疗室里,跟一个永远治不好的一身怪病的老人呆着,即便搁有一层玻璃,我们也穿着隔菌服,我心里还是十分的不自然,浑身毛毛的。 “吴明威老院长……”老拓来到他的床前问了一声。 许久,玻璃罩里面的人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我看得恶心极致,老院长睁开眼睑的时候,里面的眼珠子已经是溶液一般的****了,这那还是什么眼珠子?不知道是浑浊的泪水还是白瞳已经溢出白色晶体,他睁开眼睛时,眼眶里就像是剩满了两眼窝的浆糊。 烨磊咽了一口唾沫,不忍心看下去,我也觉得我紧张得喉咙发干,如果亦萱彦小晞她们看到这双眼窝,一定会呕吐起来。唯有老拓忍住恶心,俯下身来,又叫唤了一声:“老院长,我们来了……” 吴明威老院长艰难地又睁大了眼珠子,我看到他的眼珠子还在的,只是估计都差不多失明了,唯有耳朵插着助听器,还能听到我们的说话声,他努力地张开了嘴,在玻璃罩内置有麦克风,老院长讲的话能传到外面的扩音器来。 “你……是老拓、你、陈凡旭,烨磊吧?” 没想到老院长对我们几个人的身份了如指掌。 我看到他在玻璃罩内开口,都害怕他口里发出的死气喷到老拓的脸上。老院长牙齿全部掉光,只留下一排黑魆魆的牙龈和牙槽,里面像是滋生了一大批绿头苍蝇的卵一样,一张嘴,里面的绿头小蝇就飞出来了…… 老拓说:“老院长,你知道什么内幕就全部跟我们说了吧,我们都听着。” 老院长喘了口气,缓缓说道:“降头师都跟你们……讲了梵帕多迈氏族的事情了吧?在……档案室里,我要找的人……陆承离就是这个氏族的后裔……陆承离是唯一一个没有……任何背景说明的内科医生……其实,其实、其实他不是没有背景,只是……他之前的所有背景都是假的……” 老院长断断续续,我们好不容易把他的叙述给理顺了。 原来,陆承离进入医院的时候,他的真名不叫陆承离,而是叫萨葛尔纳仁,潍济五和医院旧病院地下的一层太平间也并没有建起来,当初只是临时开了间窄小的密封存储室当做太平间。改名为陆承离的萨葛尔医术十分高明,后来他当上了主任级别,在陆承离的建议下,医院拓宽了地下一层,用作宽敞的太平间。 可以说,后来的太平间,是由萨葛尔纳仁建起来的。 所有的施工安排和建设规模,假名陆承离全部都着手,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建设这个地下太平间的用途,他也打着冠冕堂皇的幌子说是给医院完善设备。但是他向院长隐瞒了一件伤天害理的事情,那就是,他暗地里请来了一批宗教信仰的人,在建设地下太平间的时候,用血童钉桩! 什么叫血童钉桩? 梵帕多迈氏族在建设大型的或者重要的诸如神坛之类的地方,就会用到一个小孩,就好比现在建设一条桥,一座庙,都必须有鲜血来献祭,杀青。但是现在已经不用人血了,用其他动物的鲜血代替。很多地方的古亭,老拱桥为什么经常说有闹鬼,原因如此,有些亭地下经常挖出已经埋了几百年上前的青蛙蛤蟆甚至蜥蜴和长寿龟等等。 而用童稚钉桩,就可以用纯洁的灵魂来稳固圣坛的根基,用鲜血来渗透和衔接大气的灵气。为了防止童稚的灵魂逃走,造成根基的不稳定,那么就用一种下过诅咒的长钉子将灵魂死死钉住! 当年萨葛尔纳仁谨遵氏族风俗,绑架了医院一个无辜的小孩子作为血童,装在一个竹篾编织的笼子里,然后埋入土下两到三米,笼子很低,但是是长方形的,童稚在笼子内可以低头趴着移动,笼子顶部有盖膜,上面能覆盖一层厚厚的土。 萨葛尔纳仁以各种施工理由支开了不相关的人员,然后选择在一个月圆之夜施行血童钉桩仪式,夜半三经执行。 钉桩开始时,主持仪式的人会在埋着小孩的体面上摆上米饭香烛,焚烧冥币。完毕后便会用一种经过精心打磨的一头尖锐的钢针,不粗,比筷子要细一些,长短不一,用作钉桩钉,然后在笼子上方一根一根往下钉,童稚在黑暗中尚未被闷死,其实在埋土的时候特意留下呼吸的缝隙,到了钉桩仪式开始时,童稚还不知不觉,但是只要他被一根钢针钉中,就会痛得满笼子跑。 随着钉入的钢针越来越多,童稚已经满身是血,有些长的针直接穿透了笼子下方的土,有些短的钢针就会悬挂在头顶,只要稍有不注意,就会被扎到,一些不长不短的钢针,正好钉入笼子中间,笼子的空间本来就正好够童稚弯腰缩头移动,被钢针扎在中间时,黑暗中的童稚只要移动,就被钢针划伤后脑勺和后背。 不管童稚怎么叫,闷实了的土地下是很难传出声音来的。就这样,童稚每移动一点,都会被扎伤划伤,童稚后来不敢动了,宁愿呆在原地被钉死,有时候刚钉钢针的时候,第一根就钉中了黑暗中的童稚手脚或背上,那么童稚只能忍痛在黑暗中呈离心率转动,无法动弹,直到活活被钉死,于是他的魂魄也永远被钉在他活活被钉死的地方了。 童稚没有知觉后,这些密密麻麻的钉桩钉会被一根根往回拔,但是钉中童稚身体的这些钢针留着,就这么钉在尸体上,然后在上面重新盖上混泥土,将覆盖在笼子上面的土重新用钢筋混凝土夯实,一个神圣的根基也就完成了。听说,按照这般程序建设起来的建筑千年不催,水火不惧。 萨葛尔纳仁将这个地下太平间建了以后,医院里就经常传出一些异闻,听说太平间内经常传来各种鬼哭声,尤其更有工作人员说在地下太平间内经常看到一个浑身流血的血童,抖抖索索地蜷缩在一隅,两只眼眶不住地往外溢血,正向进来的人求救…… 但是没有人知道到底出了什么情况,更有人以讹传讹,说这个医院的患者总是接二连三地死去,一定是潍济五和医院的院长和一些同医院的工作人员共谋,写单开药已经难以得到暴利,便进行了贩卖器官,随便给来这里看病的患者开药手术,然后趁机拿走他们的新鲜内脏,泡在化学药品里做新鲜内脏送往博物馆或者出口。然后把死去的尸体用黑色的塑料袋包裹,封存在太平间内,枉死的患者们的灵魂就会经常在医院底层太平间徘徊不去…… 第73章 :恶俗之血童钉桩(完) 第74章 :老院长的遗言 实际上,萨葛尔纳仁利用这个邪恶的太平间当做了他祭祀了发展他宗教势力的一个发源地,他居然想到让入教的和是梵帕多迈氏族的人聚在一块的时候,就用运输尸体的车载来,甚至让活人进入裹尸袋里面,送到太平间内,从而进行掩人耳目的行动。 几年后,萨葛尔纳仁已经将这个潍济五和医院当做了他的神坛,他在这里想要多少无辜的灵魂祭祀都易如反掌,而且每年还找到三名玉女贞女作为奴隶上贡,做法很简单,都是让这些少女们服药后意外溺水身亡,其实并没有死,而是假死,送到医院来的时候,宣布已经死亡,然后送往殡仪馆的时候做个掉包计把这些活着的少女运回来…… 萨葛尔纳仁一直相信邪神的存在,独魑的灵魂总有一天会降临,让无畏死亡的力量重新召唤人间的残余梵帕多迈氏族后裔,为梵帕多迈氏族的伟大复兴而做强大无比的后盾。 萨葛尔接触的各种歪门邪道很多,暹逻养鬼术饲养死婴仅仅是冰山一角。 也许是萨葛尔纳仁东山再起的心情太过急切,三十年前一晚上,他让所有的信徒都服用了一种能够引起幻觉的药物,让一些信徒****和烧死医院的大批患者,用血腥和死亡来召唤当年族领独魑的邪魂降临。因此,就发生了那晚惨绝人寰的惨剧,而化名为陆承离的萨葛尔纳仁也在当夜大火中失踪,至今不明…… 根据老院长吴明威的描述,我们很快把烨磊不经意间在一个病房的墙壁缝隙里发现的信息衔接起来:一个没被烧毁的铝制小盒子封存的一张发黄的纸条,一名下肢瘫痪的患者用笔潦草记录了当时的情形:病院停电之后,有很多医生和护士都疯了,翻着白眼到处纵火…… 由此看来,双方的描述都不谋而合地论证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潍济五和医院里有人在利用医院做圣坛,陆承离,也就是萨葛尔纳仁,以及一批忠实的追随者,信徒,都是消失了许多年的梵帕多迈氏族的后裔,他们藏匿在医院中,用无数无辜的性命和灵魂来充当他们祭祀邪灵的祭品。这是一个彻彻底底的邪恶宗教! 在这之前,老院长还提到了一个我们意想不到的人,那就是我和亦萱在档案馆里看到的一份标题为《医院失火另有蹊跷》的作者‘戒言’,老院长说,戒言其实是他的一名老友,原名叫焦峰德,医院大火之后,吴明威把所有知道的事情告诉了焦峰德,焦峰德亲自去了一趟旧院勘察,后来也在旧院内发现了一些诡异的地方,比如莫名的图腾,一些排列古怪的阵和类似坛的地方。 焦峰德曾是一名僧人,后来中年蓄发还俗,懂得一定的道法。直言觉得这不是一般意外的失火,而是因为人为造成的,且这场惨剧已经酝酿已久。他更是深入研究了所发现的极为罕见的图腾,尝试把自己的推断发表在了报纸上,内容指出,这场大火可能只是某个宗教举行的祭祀仪式。而仅仅就在文章发表后不久,焦峰德就莫名在自家中暴毙,据说,家人发现其尸体的时候焦峰德离奇双眼暴突,舌头真个带根部都伸出外面了,两手自己掐在自己的脖颈上,警方调查的时候,也只能定性为自杀。 他用自己的双手掐死了自己。 其家人一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尤其其妻子描述,焦峰德生性豁然,对什么事情都看得很开,不拘小节,因此是不会因为某种事情而想不开自杀。而且,自己用手掐死自己根本就做不到,掐到一定程度后就晕厥了,双手的力量也会松软下来,根本无法能掐死自己。 焦峰德的死令老院长吴明威十分愕然,他更是坚信了他老朋友焦峰德的说法,他将旧院址迁徙后,一直派人暗中调查旧院址所遗留下来的线索,后来自己亲自前去,终于在已经封死的太平间内发现了陆承离在地下控制着惨绝人寰的一切与各种歪门邪道异术,他命人用法印和各种道术将太平间封死,自己却不慎在旧院址中中了邪术,罹患了无法治愈的‘死尸咒’,就是活死人的病,大半生全身的肌肉纤维和肉芽都是生了就腐烂去,长了就萎缩去…… 嘟嘟嘟…… 等老院长说完了,床头边上的心电图突然拉出了一条直线,又很不规律地出现了几个高峰值,之前,心电图虽说不稳定,却没有此时如此波动剧烈,老院长吴明威像是要撑足了最后一口气,把潍济五和医院所有的疑团都说完,这才释放了胸中的情绪,剧烈咳嗽了起来。 烨磊慌忙开门向外面的医生求救…… 一群穿着白色防菌服的医护人员手忙脚乱的冲了进来。 我们很快被请出了门外,半透明的门玻璃内,我们依稀看到一大群医护人员穿着防菌服在急救室内忙碌,一名医生刚刚把吴明威老院长的玻璃罩打开,老院长张嘴就朝半空喷出了一大口的鲜血,并且嘴边不断的呕吐出白色的液体……他不断剧烈地咳嗽,估计是把体内的整块肺叶都咳碎了,红色黄色汁液都喷了出来,仅仅十几秒钟,老院长浑身抽搐不止,并且如回光返照般使劲地在铁床上挣扎,两个男医护人员奋力压住了他的双手,后来老院长的两脚也被捆绑上了…… 我们不忍心看到这种可怖的场景,对老院长的怪病更是无能为力,只得揪紧了心在外面等消息。 当天,老院长吴明威不治身亡,整个新医院都笼罩了一层沉重的气息,医院还为老院长的去世拉了丧钟,我们不禁长吁短叹,小晞知道我们要回去了,坚持不在留院部了,要跟我们出院。我们只得把小晞带了出来,并且把亦萱失踪的事实告诉了她,小晞大哭了一场。 “你们怎么一直都在瞒着我?”小晞抓着我的衣褶哭得很伤心。 烨磊只得告诉她:“后天晚上就是月圆之夜,亦萱的生死也就看那晚的造化了。” 小晞知道亦萱被不明人物带走后,大闹情绪,亦萱是她的好姐姐,两人的感情已经升华成了亲人,得知亲人失踪,自然是撕心裂肺。可是,我们几人又何尝不是这种断肠人在天涯的滋味?小晞后来也平静了, 她知道闹情绪并不能解决问题,她必须和我们一样沉着冷静,等待最终的翻盘,一起赌一把。 等待,就是慢性毒药。 当夜我更是无眠,满脑都是老院长吴明威说的话,一边掺杂着亦萱的担忧,我整个人乱得要命。我让旅社老板换了小晞的房间,让她住在我们的隔壁。鬼母法手却不知道为什么不在旅社里,等我们再去找他的时候,店老板跟我们说,他已经退房了。 对于鬼母法手的不辞而别,我们十分意外,亦萱生死的所有信息似乎都掌握在了鬼母法手身上,他却在这个时候神秘的消失了。而且连一点信息都没有留给我们,看着鬼母法手空荡荡的房间,烨磊再也忍不住埋怨:“我就说这个鬼母法手神秘兮兮的,咱们什么话都听他的,现在人命关天,自己无法控制局面,就畏葸溜之大吉了,这下可好,你们说,他走了我们怎么办?” 老拓刚开始是疑雾满头,后来还是把希望寄托在了鬼母法手身上,说:“降头大师本身就是神秘一些,他这次不辞而别肯定有他的原因,他的委托人吴明威老院长刚去世,或许他要去给他的葬礼做一些法事,他曾经跟我说,在旧院里罹患死掉的人,灵魂还是得不到解放的,必须有降头师的法印拆解,亡魂才会得意解脱。我想,白天的时候,他一定无法在公众场合中给老院长做法事,现在可能是趁夜里不抛头露面,给老院长做法事去了吧……” 我则是无法断定,鬼母法手一贯是行迹不定,但愿如老拓所说,鬼母法手是为给老院长解脱亡魂的束缚去了。 到了夜里两点多钟,我再也睡不着,索性从床铺上下床来,然后到房间外面抽闷烟。我很少吸烟的,但是这次是真郁闷得不行。 外面又下雨了,潮湿的环境让我本来不安的情绪变得更加浮躁。 半夜三更的旅馆已经没有什么人走动,开了房门,我朝走廊一端走,那边尽头有个通风的大窗口。风夹着雨正从这个大窗口朝走廊内洒进来,昏暗的走廊路灯下,我看到靠近窗口的地板已经湿漉漉一大片。 走廊尽头有拐角正好是有公共的浴室和厕所,这个是做应急用的浴室和厕所,说不清是不是条件反射,我尿意突然来了,便直接朝走廊右拐去。 厕所很脏,似乎来住宿的旅客根本就不曾到这里来方便过,导致清洁工清洗的次数十分少,都是一个星期才冲洗一次的。浴室和公厕兼并在一块,当年施工的师傅很懂得节约空间,一边是一格格关着门的厕所,一边是头顶上装有喷头的水管,墙角边上则是排水沟槽。 第74章 :老院长的遗言(完) 第75章 :公厕魅影 小旅馆空间布置都差不多一个样。 这个公厕的空气不是很好,隐约有令人不舒服的尿骚味。地面上的瓷砖也是早就落后了的八十年代砖块状白瓷砖,只是衔接的缝隙里都是发黄发黑的污垢,真不知道有多少天没有清洗了。 我没有进装有半扇门的蹲坑位格子里去方便,而是直接站在了安装有喷头的水管下尿,这里有个两块砖头高的排水槽踮脚平台,正好让人站着解手而不至于尿液流到自己的鞋子下面。 整个公厕空无一人,我昂着头,朝正斜面的玻璃窗口往外看,很多雨水不断地攀附到玻璃上,又急遽凝结成一大团往下滑落,弯弯曲曲,不休不止。 正舒服着,我感觉公厕外面有脚步声传来了缓缓的脚步声,似乎走走停停,走走停停。 这半夜三更的,又有人来投宿了么? 但是,脚步声不是停在了某个房间门口,而是又朝着公厕走来。 我的心莫名的一提,本能的有些警惕起来。 脚步声终于来到了走廊拐口,并且此人走入了公厕。我已经转身进入了身后的厕所格子内,并且关上了门。这块门板不高,人站起来能看到头部,下面也是空的,一尺来高。我不想给对方看到我的面目,我蹲下来透过门板下面的空隙,可以看到对面不远处的排水槽踮脚低水台。 我看到了一双脚,穿着黑布一般的鞋子,已经是湿透了,让我心里一惊的是,这双脚我似乎在哪里见过! 此人穿的裤子是灰黑色的,而且裤脚很松,他的脚跟处,宽松而长得过分的裤腿遮掩了下来,裤腿在地上褶皱了好几层,湿漉漉的。这,这不是前天我在旅馆楼下看到旅馆老板接待的一个名叫李源的旅客么? 是他吗? 我不敢确定,因为门板的缝隙太低,我只能看到一双脚,那双脚不知道是不是来公厕里解手的,还是来干嘛的,他在公厕里来回走动,走到了一端又走到了一端,厕所格子的门板有弹簧,进去的人只要一推门,就能打开门板,如果进去了的人把里面的插销推上,外面就推不开了。好在弹簧门让所有的厕所门板看起来好像都是关着的,我躲在了其中一个格子里。 就在我彷徨的时候,一件物品引入了我的眼帘,一下子让我的推测得到了肯絮。 那就是,对方把一把雨伞垂了下来! 这是一把我见过几次的佛伦面料制作的J型抹了桐油竹条的老伞! 正是那把挂在旅馆一楼下晾水的和在汽车修理厂看到的同一把伞! 雨水从伞尖一滴滴地往满是污垢的地板瓷砖上滴,我的防御心里涌到了极限,不知道是雨伞面料的褪色还是液体的颜色,我看到滴落下来的雨滴居然不是透明的,而是像鲜血一样的液体。看来,对方有备而来,此人一定是在暗中偷偷跟踪着我们,难不成,刚才我走进公厕的时候,已经让他给盯上了? 如果图谋不轨,那我现在岂不是身陷囹圄?我并无把握能对抗或制服对方,也不想马上就暴露了自己,一切都见机行事就是了。 我伸手摸了摸手机,如果自己遭遇不幸,也能最短时间内叫来烨磊他们,只是我把口袋一挤,口袋就完全瘪了下去,糟了,手机没带! 看来一切只能靠自己了。 这双脚一直在来回走,脚边悬挂着一把跟着一起晃动的伞尖,时而用手挠挠小腿,裤腿似乎有什么角屑被挠了下来。走了有三五分钟,终于停了。他下意识地推开了一间格子厕所的门板,里面是空的,我以为他要进去,却是又退出来了,又开了一间隔壁的格子门板…… 吱呀……咦额…… 门板来回扳动的牙酸的声音。 我心里更加紧张,一边想着对策。 这个人到底是谁,半夜三更的做这种举止到底有什么目的? 此人推了两三间门板,我的心噗噗噗直跳,我摸了摸身上有什么可以自卫的东西,很不幸,什么都没有,我只得攥紧了拳头。 吱呀……咦额…… 公厕的门板一间间继续被打开和自动关上,我已经完全屏住了呼吸。 蹊跷的是,就快要打开我的这间厕所门时,对方突然停止了动作,又改成来回踱步徘徊。 如此循环了几分钟,我心头疑团更重,努力趴下脸来,企图从门板底下的缝隙中看究竟。我心说你装神弄鬼也好快点有个结果,大不了是突然有一张狰狞可怖的面孔也从门板底下的缝隙中出现,跟我照个面让我吓个半死。 可是,我如何使劲从底下的缝隙朝上看,我总是看不到此人的面目,虽然他的身材并不算高。但是我的视线里只能看到一双来回走动的腿。我有些不妥地抬起头来朝天花板上看了看,听说厕所的恶鬼都是用两腿来回踱步来吸引你的注意,而它的上半身则趴在天花板上用赤红的眼珠子死死地盯着下面偷窥的人! 好在一切都没有发生,可能只是我精神高度紧张,胡思乱想罢了。 黑鞋子终于走了,我一直弄不明白他的目的,但是有一件事情,我敢确定,他不是来撒尿的。 外面响起几个雷鸣,我捂住自己的胸口,发现自己的心脏突突地往外跳,稍缓了口气。我悄悄打开了厕所门板,然后蹑手蹑脚地踩下地面的瓷砖,偷偷尾随此人。 光线黯淡得夸张,一贯是旅馆里的走廊和公厕的灯都是控制在十五瓦左右,亮度与萤火虫媲美。似乎多安装个四五十瓦的电灯泡能让他交电费心痛死掉一样。我把脑袋从厕所门口露出来,仔细看清了走廊里对方的背影,果然是那个穿着一身黑色服装的人,就是我在登记柜台里看到的那个叫李源的人。 我屏住呼吸,观察此人到底有何目的。果不其然,他走到原来亦萱和彦小晞房间门口的时候,很诡异地停了下来。站在门口做着什么手势,两手不时朝上,然后各种指法,正反掌心,抹动和环绕。我心头一颤,传说中的下咒?还是下蛊? 我聚精会神,死死盯着他的每一个动作,没想到,他突然停住了,然后猛然地朝我的方向一回头,我吓得赶紧缩回了脑袋。糟糕,我被发现了吗? 还是他是故意让知道他的做法? 对方的回头,我也大略看清了他的容貌,此人从身材上看并不显老,而是中年的样子,却是脸色遍布沧桑,显得未老先衰。感觉已经面过半百。尤其,大热天的,他的领口处裹得严严实实,像是冷天时候穿的高领衣服。 黯淡的路灯下,一个身穿黑衣的神秘人在一间客房的门口指手画脚,实在是太令人不可思议了。我忍着没有出声,重新偷偷露出了脑袋,对方似乎并没有发现我在偷窥,而是继续了刚才的动作,我打算好好看个究竟,反正亦萱的房间里也已经没有人了,看他能在空无一人的房间内搞出什么名堂。 大概,他并不知道我们今晚跟旅馆老板临时换了彦小晞的房间。而是一直摇头晃脑指手画脚地在做着他的动作,一分钟左右,他朝门板两侧的墙壁抹了些什么东西,然后又把一手放到自己的嘴巴里,似乎在掏着什么东西,后来,他好像是把口中的一大把恶心的唾沫掏了出来,重新抹在了门板和墙壁上,这还没完,他后来直接脸贴着门,伸出了他的舌头,不断地在房门和墙壁四周舔舐,不断地悄悄地朝门板上啐口水…… 足足等了五分钟,他的诡异行为终于停止了,我以为他又要在我们几个男的房门上做手脚,但是他却没有,而是继续趴在地上做着什么,我心一惊,之前我看到是地上有亦萱她们留下的足迹,只见此人伸出了长长的舌头,似乎在舔舐冰淇淋一般‘胡斯胡斯’舔着地板上的脚印,好一阵子才转身朝一边的楼梯口走去了。 我又等了几分钟,觉得此人应该是回到了他楼上的405房间内,我这才如履薄冰地从公厕里走了出来,碎步来到亦萱的房间门口,然后观察此人到底在这个房间的门板和墙壁上涂抹了什么。 令我十分意外的是,门板和墙壁上除了快要干透的腥臭唾沫外,什么都没有,好像此人并没有把任何东西抹在房门上。我稍稍鼻子一靠近墙壁,一股浓烈的令人闻之欲呕的腥臭味扑鼻而来。我差点没有当场呕吐,此人到底多少年没有刷牙了?啐出的唾沫像是死人的尸液一般。 我打算回房间去告诉老拓,看看他能看出什么头绪来。又怕此神秘人物会半中途折返回来,转而悄悄到楼梯口探听了一阵,确定其已经上楼回房安定了,这才放下心来。 悄悄进了房门,老拓和烨磊已经睡了,我叫醒了老拓,把刚才我见到的情景告诉了他。老拓一听,赶紧起身找了一副眼镜,然后跟着我走出了房门外。 看到老拓一脸的愕然,我就知道我的所见所闻不是什么好事了。 “嘘——”老拓对我说道,“等一下你见我做什么都千万别出声。” 我点点头。老拓将一把没有燃烧过的天木藏香放在手里,让我用指甲把香屑都抠下来,我们两人很快抠出了一大把,我的指甲内都是香屑,也不知道老拓是有何用途,就见他把我们弄下来的香屑加工碾成齑粉,并且加入了一些我不知道的粉末,然后让我两手捧着,来到亦萱的房门和墙壁面前,用手拿出一把粉末,洒在了对方用舌头和唾沫舔舐涂抹的地方。 第75章 :公厕魅影(完) 第76章 :似曾相识的人 就这么一撒,我差点就叫出了声音来。 因为我眼前居然出现了一些清晰的涂抹图案,不知道是未干透的唾液导致粉末的黏附还是这些奇怪的粉末令舔舐过的口水出现痕迹,门板和附近的墙壁出现的诡异痕迹赫然醒目,等到老拓把我手中的齑粉全部用完,我总算看清了这幅图案,天啊,这不是我们那天在太平间下所看到的封印图腾么?! 那家伙居然用舌头舔舐出了一个粘液图腾!再看脚下他舔舐出来的口水图案,居然隐约有类似骷髅头的形状,越看越像是我们所追寻的那张巨大鬼脸的缩影。 地上的唾液分泌物最粘稠,我的脚尖不幸踩到了一些粘液,像是踩到了一团鼻屎上, 恶心得不行,我赶紧脱下鞋子来,不断地蹭。 老拓看了一会儿说:“糟了,这是有人在对我们下咒!” “下咒?”我愕然。也不知道这家伙是隔三差五地半夜三更到人家门口舔舐房门和地板,还是每晚都做一次,下咒这玩意,会不会像砒霜一样烈性。我担忧地问:“这种咒会不会让我们暴毙啊?” “会让人暴毙的诅咒需要很高的法力,而下咒人也必须修炼很深的境界,换句话说,我们并不是什么大有来头或是仇家死对头的人物,犯不到让对方最高法力的人出现,因此,此人下的咒可能危害不算很大。” “那看来这家伙也只是普通喽啰了?” 老拓说道:“以降头大师的过去叙述,这些喽啰不一定是邪教的后裔或信徒,也可能是邪教傀儡,但不能说普通的傀儡就没有什么特别的力量了,有时候傀儡比信徒更为可怖,可怖之处在于他们的执行,因为它们连信仰都没有,只顾着执行主人颁布的命令,就像是行尸走肉一样,不达到目的不罢休。” 我说:“你可别告诉我此人因为受控制,然后肺部严重疾病,整天满口流哈喇,而宗教的人正好利用他的口水来做宣传广告和涂抹标志记号。” 老拓说:“邪教行事一向是偏离轨道,什么事情都可能做得出来,这并非奇怪。我们自从来到岗番,见到各种稀奇古怪的人已经够多了的。对了,刚才你见到的那个人是长什么样的?” 我把不久前从厕所的看到的监视人的两脚形状以及背后的特征都告诉了他,并且指出此人应该就是之前在雨天投宿的这栋旅馆的叫李源的人。 老拓听罢,眉头一蹙,说:“怎么你形容的这个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我一把拍大腿说道:“对,之前我第一次见到这个人的时候也是有这种奇怪的感觉!似曾相识的感觉!” 老拓更是狐疑:“等等……我好像是想到了什么……” 须臾,老拓突然抬起头来对我说道:“你还记得当天我们被绑架的时候,降头师鬼母法手对我们说了些什么吗?” 我说:“当时他说的太多了,我怎么还记得那么多?” “不,你好好想想,一定能想的起来的!” 我大略沉思:“他跟我们说了关于暹逻养鬼术!” “不是这个!” “老院长吴明威和失踪的内科医生陆承离?” “也不是这个!” “嗯……亦萱被三个衣着奇异长相古怪的人掳走了?” “对对对!是这个,你好好想想,他都具体说了些什么?”老拓略有激动。 我努力回想,据鬼母法手描述,就在我和烨磊没有清醒的几个小时之前,关押老拓和降头师他自己的房间内进来三个身材奇异的人,每个人都是长得十分古怪,其中,貌似是有一人浑身长满了骨关节,伸出的手就像是竹子一样,一截截的,十分令人反胃。另一个是脚踝脱皮,因为对方走路时,踩到了鬼母法手的跟前,他才看清了那一双脚的模样,十个脚趾全部被一层像是鳞片一样的干燥皮所包裹,而且当时候鬼母法手还捡到了对方身上掉下来的鳞片! 除此之外,鬼母法手说还有另一个人,此人穿着太怪异,这令他想起了一个身份,就是死神的模样,因为对方除了眼睛,周身都覆盖着一裘黑色的裹布。有一个关键的,他们戴的面具都是青面獠牙,牛头马面一类。 我大略回忆出了这段话,老拓直点头:“如果降头师所讲的真实,那么,那个十个脚趾全部是被一层鳞片所包裹的人,很可能就是监视我们的人。” 我若有所思:“我说他怎么穿着这么长的裤腿呢,被雨水沾湿了一直也没有捋上来,恐怕是害怕人家注意他那双长满鳞片的两腿……哦对了!”我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就朝另一侧的公厕跑去。 果然,我在地板上找到了一些碎皮,我小心翼翼的拿捏起来,这些鳞屑就是刚才此人挠脚的时候掉落下来的,跟当天鬼母法手给我们看的鳞片大致相同,不规则的死皮硬质。 “怎么办,难道我们现在还要继续假装毫不知情?”我对老拓说。 老拓也陷入困惑:“没办法,以现在的情形,我们还不能泄露我们的态度,因为我们在明,他们在暗,而且被动的是我们,只能继续将计就计。” “可是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啊。对方人多势众,都派有喽啰来监视我们,即便我们想出奇制胜,也难以有足够的把握对付他们。” “正是因为我们寡不敌众,才要走这一下策,不然,我们救出亦萱的希望就没了。” 我还是不能忍受这种被监视的环境下,说:“不行,我们好不容易就到了一个嫌疑犯,那个叫李源的家伙就住在楼上的四零五房间,不然我跟烨磊现在上去把他整老实了,我不信邪了搞不定他,我们逼他说出藏匿亦萱的地址!” 老拓马上摆手说道:“我就知道你们年轻人总是意气用事,无法克制一点浮躁。要是对方仅仅是派来监视我们的呢,他对亦萱毫不知情呢,他要是出了事了,一定会牵连到亦萱,而且我们唯一可指望的线索也就全部断了。现在降头师不跟我们说一声就走,我们所有的希冀也只能全部压在这个监视我们的人的身上,他不能有闪失,更何况,我们仅仅是猜测那用同一把旧伞的人是他,但是如果有多个人用同一款型的老伞呢?监视我们的不仅仅是他一个人呢?我们的触动他们布置的一个棋子,事与愿违的话,那么我们的所有行踪也就都全部暴露了,就连现在我们唯一能够通过监视者找到亦萱的希望也就都破灭了。” 我没吭声。老拓又开导我说道:“被他们监视不能说是坏事,至少我们现在有了一手能打的牌,之前,我们可是一张好牌都没有,而今晚,你干得很棒。把我们扑朔迷离的线索又找到端倪了。” 老拓拍了怕我的肩膀,口气温和地说:“老旭啊,我们也习惯用一个老字放在前头来叫你,你却没有成熟稳重的心态来面对事情,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更应该需要冷静才是啊。” 我恨得咬牙切齿,如果亦萱要是有什么闪失,我一定把这监视我们的家伙碎屍万段不可,想起他满嘴的黏液,至少让他喝掉几罐痰盂。 “那行,我就将且忍着,但是,你得告诉我,这家伙把口水留在这里,没有咒对人,也会对我们会有影响么?” 老拓说道:“本来他是用下蛊的方法诅咒这个房间里的人,但是彦小晞已经被我们临时搬到对面的隔壁房间了,应该没有什么事情。” 我还是有些许不太放心,一想到各种邪术厉害如斯,从最初见到的土向导,到后来的老院长吴明威,每个被下了蛊中了邪咒的人无不惨不忍睹,痛不欲生。我的心就隐约加速跳动,很是忌惮。 “不过,对方是练邪术的,不管怎么,我们还是想把他的分泌物溶解掉才是。”老拓又补充说。 “怎么做?用水抹掉吗?” “不,这样行不通,对付异术就得需要对症下药,要是邪术有这么容易破解,那就不叫邪术了。看,其实,这些天木藏香的齑粉破解它已经绰绰有余了……” 说也怪,黏液中沾到天木藏香齑粉不久,好像门板和周围墙壁都长了一层薄薄的如绒毛一样的盐硝,老拓用打火机将粘在口水上的齑粉一烧,这些粉末居然像是火材棍碾出的碎末一般,飞速地燃烧了起来,火苗快速的漫过门口和墙壁,贴着表面焚烧出淡蓝色又掺杂有些黄的火光。 尤其脚下的图案,一瞬间燃烧腾起的火焰像是重新浮现了几十年前那一夜发生在楼顶上的奇观,一张缩小的鬼脸。鬼脸在火光中挣扎,扭曲,天木藏香的灰烬不愧是克制邪灵的灵丹妙药,如果鬼脸跟母体有感应的话,那么一定处在痛苦的折磨之中。 为了不让对方知道我们破坏了他的下蛊,我们用烧开的水重新把烧过的痕迹擦拭了一遍,颇为神奇的是,被天木藏香沾到的痕迹一碰到了水,就像是用毛巾抹在粘有灰尘的瓷砖上,洗涤得毫无痕迹。 第76章 :似曾相识的人(完) 第77章 :鳞蜗人和竹节虫人 清理完所有痕迹,我跟老拓商量了许久,最终他打消了我上四楼去找那家伙麻烦的念头。并且嘱咐我能忍则忍,一切见机行事,我们只要扮演我们改扮演的角色就行了。 又是一个难熬的夜。 我转辗反侧许久,看到了这么多离奇诡异的时间,我哪能轻易就寝?满脑都是那个神秘人物半夜三更到人家房门吐黏液的情景,时而又担忧亦萱的生死未卜,还有接下来我们该执行怎么样的计划,终究在混沌中沉沉睡去。 滴滴滴滴滴滴…… 直到烨磊调节的闹钟响了,我才猛然一个惊醒弹跳起来。 已是翌日。 糟了,睡过头了吗?昨晚我的计划可要耽误了。我慌忙穿上衣服,然后拉开房间的窗口窗帘,外面已经接近晌午。钟表九点多钟。 外面的天气并没有多大好转,天空依旧阴霾如灰,阴沉沉的看起来就只有早上六七点的样子。 顾不得叫老托他们,我打开门,然后很快朝楼梯口走去,拐了弯,直上四楼。 我觉得我们掌握了对方的动机和行迹后,现在必须我们得主动,然后提前他一步,来个反侦察。上了楼,让我感到些许意外的是,那个神秘人物所住的405房间居然是虚掩着的。空荡荡的走廊,就一扇门朝外开着。我心一紧,看到走廊边有一块被报纸贴住的废弃玻璃窗架,灵机一动,正好把中间的报纸略微撕了一个窟窿,然后佯装搬运玻璃窗走了过去。 透过撕开的纸窟窿,透明的玻璃能把对面看得一清二楚。 我把玻璃窗架放到我的肩膀,贴在脸上侧着走,走到405门口时特意放缓了脚步,透过玻璃,我一眼便将房间内的情景看了个一览无余。 奇了怪了,里面没人! 我把玻璃窗架放下来,将脑袋探了进去。房间里除了空寥寥的床和柜台一类,一切空无人影。 我心生疑虑,本已经打算好了的,在今天早上等这个长鳞片的人起来后,好好跟踪他,没想到我却睡过头了,来迟一步,对方已经离开只留下了这个空房间,抑或是他发觉了我的行踪?等我上来的时候玩消失? 我扑了个空,自然心有不甘,放下了窗架搁在门口,缓缓走了进去。 “这家伙走了也不关门,莫非……还在房间内?”我心里嘀咕。 我把整个房间都找过了,其不是藏匿起来,洗手间和床底都没有人。对方真是离开房间了。 我的目光停留在了那张床铺上,一张米黄色薄毯皱成一团,我伸手朝里面一摸,居然还有点温热,此人刚离开不久,那他到底去了哪了呢?潍济五和医院那边吗? 突然,我觉得伸进床单的手指尖有些摩擦的粗糙,便把整张床单和薄毯一扯开,这一扯,床上的遗物差点让我吓得魂飞魄散! 眼前的情景令我无比震惊,床单上,居然残留着一大滩如头皮屑一样的鳞片,鳞片和人的皮肤硬角质掺杂在一起,摊成一小堆人形的痕迹,好像是此人在床上躺了一夜,跟蛇换皮一样退了一层皮质。 我差点没呕吐出来,我对这类东西总是有一种密集恐惧感,一联想到一个人的身上密密麻麻长满了干燥欲脱的鳞片,只要一刮,就掉下一层来,我心底就无比鸡皮疙瘩。我用手捂住了鼻子,床上不仅残留大量的死皮角质,还残留着一种腥臭味,像是鱼类腮帮里面含了很多淤泥和腐败内脏的味道。 据考证,一个房间有灰尘,百分之九十的尘埃都是人的皮肤角质脱落造成的。我看到那个枕头,好几处污垢,棕黄色的痕迹像是昨夜此人睡着后流下的哈喇,枕头一定臭死了。 不行,我得里这里,我要产生过敏症状了。 眼前这不叫床,可以叫动物的巢了。 刚转身,就听得外面踽踽的脚步声,似乎是朝房间里走来,糟了,那家伙没有走远,只是下一楼又上来了!我一看已经来不及找地方藏匿,一把就翻身拉开床单,然后滚进了床底下。 脚步声果然是朝房间里走来,我躲在漆黑的床底,长长的床单垂到地板上,一丝光线都没有。这张床是普通的四脚木板床,我头顶上就是粗糙的没有抛光的木头,不小心,头皮还会被粗糙的木头边棱刮到。而且最主要的,那长鳞人睡过后的床弥漫着一种让我难以忍受的腥臭味。 此时我就像是置身在一个密封的放着死猫尸体的腐烂的鱼仓里。 我只得用手捏住鼻子,再用一层衣服包裹嘴鼻,才敢微微呼吸一点。 床外面的脚步很轻,在外面踱了一会,然后就坐到床铺上面来了,这一坐不要紧,床板之间缝隙里的各种灰尘和不知道是不是那家伙的死皮就一大堆地朝我的后脖子和脑袋上掉落下来,我几乎叫出了声音,我草。 床底下震下来了一层灰尘,我准备呛得要咳嗽了,我拼命用衣服裹住鼻子,不让自己咳嗽出来。 房间里各种异响,让我不禁胡思乱想,心说这家伙来去神秘无踪,此时到底在干嘛? 我听到房门有翕合的声音,对方应该发现了我放在门口的那个玻璃架,不知道他是否引起了怀疑。我两手合在一起祈祷,千万别发现了床底下的我。 好一阵子又没声音了,断断续续的脚步声感觉并不像是一个熟客呆的房间,我终究忍不住用手把垂下来的床单撩开了一个小角,一绺光线射了进来。瞳孔里,我看到进来并不是生鳞人,而只是一个穿着制服的我不认识的女服务生。原来她正拿着一把毛巾擦拭房间里各种器物。 虚惊一场! 这女的仅仅是来房间打扫卫生。 我刚想从床底钻出来,倒霉的事情就发生了。门口居然走进来了那个监视我们的生鳞人,一看到房间里多了一个女服务生,立即大骂:“你进我房间里来干什么?!” 女服务生被他粗犷的声音镇住,满脸愕然:“我以为你已经搬走了,我是进来打扫卫生的。” “打扫卫生?”生鳞人看到自己的房间被动过,物品都移了位,登时满脸凶悍,双目赤红:“你居然动了房间里的东西?!” 生鳞人夸张的表情不亚于搞侦探的人发现案发现场被破坏了的激动态度,我直担心他气急气败要掐死女服务生。话说回来,生鳞人越是激动越说明这里有问题。 显然女服务生也被他狰狞的表情给吓坏了,吞吞吐吐说道:“先生……对、对不起,我真的、不……不知道你还没走,你房间的门一直打开着……一个人都没有……楼下的登记表不见了,我、我还以为您已经……退房了呢……” 生鳞人口里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晦涩难懂佶屈聱牙的话,我听起来感觉是在用方言诅咒他人。之后他恶狠狠地对女服务生说道:“滚,马上给我离开这里!” 女服务生吓得踉踉跄跄地退出去了。 生鳞人愤愤地将房门关闭,回到房间,第一件事就是走到床头,我赶紧把脑袋缩了回去。两眼朝天上翻,心里嘀咕着对方的企图。 此人没有往床下看,只是很快地将床单往上一拉,居然把整张床单都扯上去了。我整个蜷缩的身子暴露无遗,他只要弯腰一瞧,就能发现床底的我。 此时我的心情比昨晚在公厕里还要紧张,现在我是乱闯他人房间,如果发生事么擦枪走火的意外,那么真理不站在我这边。 生鳞人把鞋子脱了,提脚就上了床。 躺在枕头上,他的咽喉好像含着一大口浓痰,我听得十分难受,和呼和呼和胡和胡…… 那口浓痰在他的喉咙里不上不去,呼吸的时候来回摩擦,似乎堵在呼吸气管通道口。我心说,这一定是患上了很严重的肺结核了。 他含噎着黏液,感觉并不像常人一样痛苦难受,而是习以为常的舒适,就好像牛羊吃食过食物后一段时间,它又能把胃里的食物反刍到嘴里咀嚼,事实上,牛和羊有四个胃,它们把刚吃进的食物暂时储在瘤胃内,等食物发酵后,又进入蜂巢胃,然后返回口中细嚼,嚼碎后再进入重瓣胃到皱胃进行消化。所以我们经常看到牛、羊吃完草还不停地咀嚼。这家伙该不会是跟牛羊一样同类的反刍动物,体内有四个胃,能做反刍现象吧? 如果他要这么躺在床上一整天,我难道要趴在床底等一整天吗? 床底下的腥臭味已经让我很难受了,再听着浓痰凝噎在喉咙的声音,我能疯掉。 如果一个人很大声的嗬一声,让别人听到他已经在喉咙嘴巴内咳出了一大口浓痰,却没有吐掉,而是继续残留在咽喉里,听到的旁人都会有一种条件反射作用,如果此人不把浓痰吐出,那么周围人可要吐痰了。该死的! 正是诅咒着这家伙早点离开,几分钟后,房门再次响起了敲门声。笃笃笃…… 第77章 :鳞蜗人和竹节虫人(完) 第78章 :阴谋与对策 我惊喜的同时还有点惊诧,主要是这家伙起来开门后我得从床底下尽快离开,找个能躲的地方,要从窗口翻到隔壁的房间去也行。惊诧的是这人古怪孤僻,感觉就是一整个自闭症,除了他自己一个人,还会有谁来他房间找他呢? 生鳞人出去开门了,我悄悄的从床底爬了出来,对方要是再进来,一定会发现床底下的我不可。我看四处都是空寥寥的,只得转身跑进了洗手间。 之后,我很快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 “你来了……” “怎么样?” “他们去见了老院长,知道了内科医生陆承离的底细。” “现在他们人呢?” “都还在三楼下面。” “还有一女孩呢?” “正处在我的监视当中。” “这次别牵扯其他人进来,巨擘可不想再多出各种麻烦。” “放心吧,他们都蒙在鼓里。” “巨擘说,想办法支开几个男的,就要那个女孩。” “我已经在她所住的房间里下咒了,住在里面的人会慢慢心神错乱,出现幻觉,到时她会乖乖任跟我们摆布的。” “还有那个带革马士钢刀的降头师呢?” “这人不简单,但是这次他却莫名偷偷遛走了,我本来想跟踪过去的,只是监视不了两边,只得回来了……不过他朝东城区方向离开了。” “这该死的降头师,上次差点要了我的命,下次再遇到它,决不能饶了他。” “那老道似乎手里有点本事,把我们的各种异术都破了。” “哼,他再有本事,能抵得过巨擘吗?” “可是咱们可不能小觑他,要是给巨擘知道我们把降头师跟踪丢了,巨擘一定将我们的灵魂收割掉的。上次我们基于修炼邪术材料的地下太平间,就是给这个降头师破掉了的。” “我说鳞蜗兄,你的黏液术也不是吃素的,对付这降头师应该是绰绰有余了。可是听你的口气,你怎么那么不自信呢?” “我见识过的他的法术,很深厚,而且破解种类多样,是名专业是术士,懂得各种歪门邪道法术的克制方法,他要真是像你说的不堪一击,你见了他,怎么还拼命地逃走呢?” “呃……我这不是不想让他发现我们的存在么?没想到他这么谨慎,死活要跟踪上来,要不是巨擘老是交代我们,现在时代是讲法律的时代,世界是和谐社会,杀死或失踪一个人,就会引起当地很大的舆论和有关部门的调查干涉,不利于我们宗教的发展,不然,我早就弄死那丫了。” “呵呵,竹节虫,口气说得这么满,还不知道谁弄死谁呢。” “看来你一点都不信任我的缩弹骨术。” “不是不信任,是这么多年了,也不见你动唤你的关节了,我怕浑身上下几百处关节都成了骨质增生和关节炎了。” “不跟你扯了。说点有用的,这些天你监视他们,有什么新发现?” “本来那个女孩子在医院的时候,我已经计划好了把她拐出来的,没想到新医院的看守太严实,那个老不死的老院长好像知道我们迟早会在医院里下手的一样,在医院内部设了很多监视器和抑制灵术的机关,我根本无从下手,不过现在好了,那个女孩被那几个男的带出来,倒是省了我们好多功夫。” “咱们什么时候弄走她?” “我这不是等你来么?” “白天带走她,可能会引起他人的注意,我看晚上弄走吧,巨擘要举行祭祀圣坛的时间不多了。” …… 我听得心里直发毛,幸亏我防备的心里比较强,而且彦小晞也凑巧换了房间,她暂且安全了,不过,两个房间之间的距离仅仅是几米远,他们迟早会发现彦小晞。如果对方今晚是多个人进来强行将彦小晞带走的话,我们就必须得想办法。老拓说得对,我们已经成为他们的刀俎鱼肉,第一,不能玩失踪,不能让他们发现我们已经觉察到了他们的阴谋。那么我们苦心积虑的忍耐就报废了,亦萱的下落也完全没了下文。第二,我们必须让他们的计划顺利进行,那么我们的计划也才能顺利进行,亦萱才有希望获救。 我默默记下了他们对话里提到的人的名称,一个是叫鳞蜗兄,鳞蜗?鳞则是鱼鳞,蜗,蜗牛?长鳞的蜗牛?再结合他们提到的黏液术,正好是对症了这个人的特征吧,还有会哪个身上长着腥臭的鳞癣的人整天含着一大口哈喇,名字叫做鳞蜗人呢? 跟鳞蜗人对话的应该就是竹节虫。我见过竹节虫,女孩子们第一次见到这种虫子估计终身都不会忘记。实在太可怕了,周身都是如竹子一样的关节,像是一根长着很长很细的六足竹筷子,更像是被放大了一截有生命的能动的肌肉纤维,如果攀附到谁的脸上,那么这人估计能直接晕掉。 竹节虫人提到了一句话,那就是他会一种异术,叫缩弹骨术,我听鬼母法手描述过他们,尤其对一个生鳞的和一个浑身的关节的人有深刻的印象,今天听到他们的对话, 想必就是这两个人了,而且降头师还追过竹节虫人。那么,跟鳞蜗人对话的人的身份已经足够盖棺定论,一定就是他了! 还有一个人叫‘巨擘’,从他们的口气听来,他们似乎对巨擘十分忌惮,莫非巨擘就是他们的首领?还是巨擘就是那个失踪的内科医生陆承离,那个真名叫萨葛尔纳仁的家伙? 不管答案是谁,我觉得我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房间里又传来对话声:“三年一次的贞女上贡,我们可要保证质量和计划的顺利进行,不过,这次的质量都很不错啊,个个都是娇艳欲滴的,巨擘很满意,看,这是巨擘给我们的奖励。拿着……” “啊!我的激素,我的新鲜血液!” “激动什么?这事办妥了,回去要多少有多少!” 什么激素?什么新鲜血液?我忍不住偷偷从洗手间的门伸出了半个脑袋。 两人的身影都印入了我的眼帘。我跟他们离有七八米远,鳞蜗人身材本来挺高瘦,但是我看到的竹节虫人更是清癯如柴,整个一活人木乃伊,浑身也是穿着厚厚的不露出多少皮肤的衣服,除了脸部长得像一个耄耋老人外,他瘦的十分离谱,颧骨高凸,眼珠凹陷,而且动作十分机械,感觉是没有多少日子活下去的样子。因为衣服包裹的缘故,我并没有看清他身上的关节。 如果此人真是长得像一只竹节虫一样,那么可以算是外星怪物了,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瘦得只剩下了骨头枝干,关节鳞次栉比,一想起来就无比反胃恶心。 两人说到了奖励,都在低着头捣鼓什么,竹节虫人身上带来了一个黑色的塑料袋,两层。直接放在地上,两人蹲下来,贪婪地从地上的黑袋子掏东西。鳞蜗人先掏出了一手滑腻腻的有些棕榈色的东西,我无法甄别这到底是一团什么玩意,但是我越看越觉得是从一块河边石头上刮下来的青苔。 鳞蜗人看到两手滑腻腻的食物后,双目放光,立即伸出了长长的舌头,津津有味地吞噬着。他好像根本没有拒绝,这团恶心滑腻的东西在他嘴里成了美味珍馐,我觉得他在吞咽一条巨大的鼻涕虫,看着他喉咙里徐徐凸动,喉结一上一下,努力地吞咽着,我闻之欲呕,这食物……我实在难以强行关注。 竹节虫人两手从黑塑料袋子里也掏出了东西,但不是鳞蜗人手里那团粘稠的绿幽幽的青苔,而是扯出了一大卷像是磁带一样的东西,整个一团缫丝,他见到磁带后亦是表情欣喜欲狂,迫不及待地就把磁带往嘴里送。 一根狭长的磁带进入了他的嘴里,他愉快地吞咽,嘶溜嘶溜……磁带快速地卷进他的咽喉内,我看得目瞪口呆,这两个人到底都是什么世间濒临绝种的生物人啊?居然连吃东西都这么另类恐怖! 竹节虫人好像连喉结都是关节,他吞咽速度并没有常人的顺利,似乎食道内也多出好几处拐弯,他闭着眼睛努力吞咽,等到吃不进去的时候,他又改用手指把磁带捅入咽喉中,可是,再看那些满是关节的手指,捅的时候居然是直接反着掌心,中指能像掰断一样九十度反过来用,就像是得了软骨症的患者…… 我再也忍不住呕吐了起来,随即想起要暴露我的身份了。赶紧用手捂住嘴巴,但是还是闷闷地发出了一声沉闷而短促的呕吐声:唔! 在地上狼吞虎咽的两人立即觉察到了洗手间里有异响,他们都同时面目狰狞地回过头来。我吓得反身贴在墙壁上一动不动。糟了,这下真的被发现了,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打的过这两个骨瘦如柴的怪物。即便能打得过,那么我们的计划也就全盘泡汤了! 自己什么没见过,此时却这么不争气。 第78章 :阴谋与对策(完) 第79章 :亦萱的托梦 慌乱中,我看到浴室的窗口窗帘半遮掩着,便快速朝窗口冲去,然后只身爬出了阳台上,狭窄的阳台斜下方是一个排烟机,正好。我悬挂下去踩到了排烟机上,我很快蹲了下来,就像是一直猫蜷缩在排烟机和阳台之间。 钉在墙壁上的螺丝不算稳固,我稍稍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微微倾斜了。我用手撑住阳台凸出来的下方硬面,不让自己滑落下去。我听到房间内的两个人已经赶到了阳台了,并且推开了窗户,我冷汗涔涔,朝地下一看,四层楼的高度要摔下去,一定能摔个半身不遂。 上次我们被捆绑,我还能顺利从封锁的楼上逃脱,这次应该也无大碍吧? 好运并不是每次都光顾我的。楼下出现了一个提着垃圾袋的臃肿肥婆出来往垃圾池丢垃圾,她丢完垃圾后回头就发现了蜷缩在排烟机上面巍巍颤颤的我,登时惊愕得用手捂住了嘴巴。 我赶紧把食指放到嘴巴上,示意楼下的肥婆别出声。 我不管她是把我当成了入室抢劫或偷盗的罪犯还是去偷情后被别人老公抓奸的人,总之她的表情很夸张,双目成鸡蛋型,我心里呐喊,你千万别把我的处境暴露出来就行了。 但是我的想法错了。 彻底错了。 此女首先是见到我蜷缩在半空中骇然不已,很快表情变得更加惊愕万分。她发现了我头顶上的两个人。 鳞蜗人和竹节虫人也发现了这个肥婆。 或许是鳞蜗人吞噬手中青苔和竹节虫人吞咽磁带的狰狞面孔吓坏了肥胖,总之她完全尖叫出来了。继而听得我头顶上一个人说话:“咱们吃东西的时候别让他人看见了,快缩回来!” 窗口彭的关上了,然后紧接着是窗帘拉上的声音。 恐怖分子的头衔总是的更换掉了。尤其看来,鳞蜗人和竹节虫人的出现比我更为恐怖。我也不管楼下的肥婆还有什么惊人之举。缓缓起身看到隔壁的房间的窗户也是打开着,我一咬牙,斜着跳了过去。 两手抓在了窗口的平台上,然后用力,好不容易翻越过隔壁的房间里。 房间里没有人,这是一间空的房间,还没有投宿者。我尝试拧开了门,从内往外是可以开的。我很快逃离了这个房间。 “老拓,老拓,烨磊,快开门!” 跑下三楼,我气喘吁吁拍打着房门。烨磊出来见我一脸的慌慌张张,忙拉我进去,关了门。 “怎么了?”烨磊问。 “老拓呢?” “他一大早出去了,不知道去哪,还没有回来。” 我只得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了烨磊。烨磊听罢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第一时间也是重演了当初我的冲动:“咱们现在不上去教训他们还等何时?” 我跟他说:“不行,这两人感觉不像是常人,身上有特异功能,不是我们两个就可以控制得住的,爬上去恐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你先去把彦小晞给叫过来,我们得好好想个法子才是。” “彦小晞?刚才我看到彦小晞出门去了!” “什么?!她又去了哪?” “不知道,她只是跟我说下楼去一趟。” “你怎么就这么轻易让小晞一个人出去了?你忘了我们之前的种种意外了吗?” “可是她说不会走远,就在附近走动走动而已……” “这时候不能允许出一点差错。”我心里隐约不安,如果彦小晞被鳞蜗人和竹节虫人逮到,那么无疑是雪上加霜。 “你在这呆着,我去找彦小晞和老拓。”我说。 烨磊忙拉住我:“既然我们被监视,趁着现在,我们要不要马上离开这里?” “不行,我们全部走了就会引起对方的注意,他们要是也失踪了,我们就什么也得不到了!”我叮嘱烨磊一定要沉住气,别打草惊蛇了。 匆匆忙忙下了楼,一楼的柜台只有那名我认识的女服务生。正在整理账单。 我忙过去问她:“有没有看见一个穿着蓝色运动衫的女孩子出去?她经常把头发绑起来,弄短,到耳垂那里……” 女服务生一怔,随即说道:“哦,你说她啊,刚才她下楼还跟我打招呼来的,不过她已经出去十分钟了。” “她是往哪个方向离开的?”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她一出门就东张西望,我没有问她去干嘛。” 我一拍大腿,嘀咕道:怎么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每个人都在玩失踪呢? 赶巧,老拓突然出现在了门口。我惊喜万分,拉着老拓就上了楼。 待我把所有事情一说,又跟他讲明了彦小晞刚出去不久的时候,老拓表情有些困惑道:“小晞也没有跟我出去啊,她没有跟我在一起。我是出去办我的事情去了,因为上次我们发生意外,很多应用物品都弄丢了,我得去买一些来补充。” “那怎么办,她没有带手机,我打了她的手机,没接通。” 烨磊暴躁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咱们直接上去把那两个喽啰给搞掂了不行了吗?” 我说:“你怎么老是这么冲动,脑袋缺根弦啊你。要是暴力管用的话,咱们就不必玩这种游戏了!” 老拓缄默了一阵子,说道:“我们必须佯装彦小晞没有离开的样子,而且他们认为对面的空房间是彦小晞住的,那么我们可以将计就计,经常出入这个房间就行了。” 烨磊想了想,对我说道:“既然他们是为小晞而来,不如,你假扮彦小晞,等他们将你带走后,你可以打入敌人内部,到时候里应外合,杀他们个措手不及,顺便救出亦萱。” 我很崩溃:“你当我是训练出来的间谍啊,我这个身材和体重,他们带走我的时候,早就被发现了!况且我们入了虎穴,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什么搏杀术都不懂,还搞什么里应外合,吓唬谁啊?不自投罗网自寻死路就怪了。” 老拓问:“那两个人此时还在楼上?” “应该还在,刚才我看到他们正在饕餮一种很奇怪的东西。”我说,“可是,那些东西根本不是常人吃的东西,别提有多恶心了!”我大略描述了他们所谓奖励的食物的特征。 “他们吃食的那种东西,是专门辅助自身修炼邪术的材料或药物,就像是吸毒一样。”老拓猜测说。 烨磊冷冷道:“诅咒他们吸食走火入魔吧。” “等一会我跟你分头去找小晞,找到后按计划行事。” 烨磊惊道:“什么?就是他们掳走亦萱的,亦萱的失踪已经够让我们折磨的了,现在你还打算让彦小晞作为诱饵,然后等到他们的出现,我不同意!这太冒险了!” 我说:“这也是不得已的下下策,我们又不能替代彦小晞,难道你能解决?说到底……如果有什么可以代替彦小晞就好了……” “等等……”烨磊突然双目放光,“你说有什么可以代替彦小晞?我到有个主意!” “你倒是快说啊!” “我们何不上街放晕一个陌生女孩子,让她代替彦小晞呢……” “不行!” 我们身后突然传出了彦小晞的声音。 “小晞,你去哪了,担心死我们了!”看到小晞回来,我们无比激动。 小晞赤着双脚,居然还穿着睡衣。表情有些憔悴,小晞说道:“怎么能让无辜的女孩子替我们受苦冒险?要做诱饵,我去!” “你都知道我们的计划了……”我有些过意不去。 彦小晞这时眼泪就涌了出来,我忙安慰她说这只是我们模拟的计划而已,要真让她做诱饵,我们是舍不得的。小晞摇摇头,说:“我哭不是因为这个,昨晚我梦见亦萱姐了,梦里的她说是托梦给我的,她说,今晚他们就要举行祭祀仪式,她活不过今夜了。” “你刚才是去找她了?”我懵了。 烨磊也愕然道:“你刚才不会是梦游了吧?” “没有,我现在清醒得很,可是我一出去了,就找不到亦萱姐在梦里所指的路了。” “亦萱在你梦里都说了些什么?” “她说她现在很冷,她被关押在一个潮湿的地窖里,四周很黑,手脚都被绳子捆绑住了,动惮不得,她一直在瑟瑟发抖。周围充满了腐臭的气味,好像有很多死人被丢弃在那里,她说她不知道她的位置在哪里,但是她恐惧得很。她很饿,可是她得到的食物竟然的一堆绿油油的青苔,她吃不下,一直呕吐,她在梦里呼喊,她说她很想念我们……我醒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亦萱姐不在我身边,我忍不住想去找她,可……” 老拓拍拍小晞的肩膀,几人听了小晞的叙述都十分沮丧,我唏嘘半晌。 …… 我们决定不会坐以待毙。 或许破釜沉舟主动出击后,可能会迎来至于死地而后生。 四人的目光聚在一起,我们看到了彼此的信任和鼓励,这么多风雨不是我们五人一同走过来的吗?何时我们曾放弃过一个队友?豁出去了! 第79章 :亦萱的托梦(完) 第80章 :鳞蜗人分泌的粘液 夜深了。 我们都像往常一样下榻而眠,窗外的天被黑压压的云覆盖得群星都隐遁了璀璨,外面的阴晦注定今晚是一个不祥之夜。我闭上了眼睑,只是意识里清醒得很。 压抑的黑暗令我难以呼吸平静,我清楚地感觉到我的胸腔心脏的跳动,在我的上方,另一颗心脏也是跟我跳动着同样急促的频率,扑腾扑通扑通…… 我问她:“你睡着了吗?” 彦小晞说:“很紧张,我没有任何的防备心理,怎么办?” 我说:“放松点,我在这里呢。” “我还是放松不下来,第一次感觉这么紧张,我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你假装一直闭着眼睛,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就行了。” “我怕呆会儿碰到我身体的时候,我会叫出声来。” “你想象着是一个熟人抱着你就行了。在此之前,你不会受到任何伤害的。” “如果出现了什么意外,你必须保护我啊……” “嗯,会的。” 此时的我并不是睡在我们的房间里,而是睡在了彦小晞的床底下。我等待这一刻很久了。 我上面的是彦小晞,我们之间隔着一张床板。 关了灯,整个房间都处在混沌的黑暗中。我们在等待,有时候,遇到牛头马面,并不一定就是永久的死亡,而是寓意着下一场新生。 大概夜里两点钟的时候,我们听到了走廊的响声。 彦小晞禁不住心底的恐怖和紧张,压低声音对我说:“他们来了。” 我给她打气:“小晞,有什么意外你千万别出声,你假装受诅咒迷糊晕沉过去就是了。” 彦小晞把手从床上垂了下来。我紧紧握住她的手,再次鼓励她道:“你可以的,小晞!” 也不知道他们在门口做了什么手脚,只听得很细的几声响动,房门居然被打开了。 我们都屏住了呼吸,小晞缓缓地把手缩回去了,跟我松开手的时候,我特意捏紧了她的手心,其实我们感应到彼此手心的温度的同时,也感觉到了对方的冷汗涔涔,小晞的手心已经完全湿透了。 昏暗的走廊路灯投射进来黯淡的光,我隐约看到两个人的黑色影子站在门口,然后缓缓地走进来。果然是鳞蜗人和竹节虫人。两人似乎早就胸有成竹,进来后没有多大蹑手蹑脚的感觉。 他们用着很低的声音交谈:“你确定这女孩子昏睡过去了吗?” “嗯,普通人不会抵挡得住邪恶诅咒的力量的。” “你动她的时候别弄出太大响声,把隔壁的吵醒了。” “刚才我已经在他们几个男的房间门口下了昏睡咒,现在绝对是睡梦中。” “那动手吧。” 他们走到了床头,我把身子都朝床底深处缩,我抬头看了看床板,虽然漆黑一片,但是彦小晞也没有动唤,此时她一定紧张得不行。外面阴暗的光线能让我从床板的缝隙中看到她的身影,她有一只手紧紧地揪住床单,然后藏匿在侧身下。 爬上床的是鳞蜗人,我心里一紧,鳞蜗人平时身上并没有散发出什么奇怪的气味,只是在这时候,他好像是变了一个怪物,身上弥漫出一种腥臭的像是地下暗沟孕育的沆瀣一般,紧接着,听到他的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咕噜的含唾液声音。我感到恶心极了,小晞,你一定要撑住啊…… 鳞蜗人这时候他才展现出他的特征,朦胧的木板缝隙中,我看到他缓缓地走到了床尾,用一种极为龌龊而猥琐的表情盯着彦小晞的脚踝,如欣赏三寸金莲一般,双目不时地放出淫光,小晞赤着两脚,微微并在一起。 竹节虫人则站在床头,他在彦小晞的面部不知道做了什么手脚,彦小晞好像吸入了迷幻药一样,就一点动静也没有了,我感应不到她的任何气息,不止呼吸,连心跳都没有了一样。 鳞蜗人低下了头,长长地伸出了他嘴里的舌头,我睁大了眼睛,我很少看到一个正常人的舌头能伸出这么长,恐怕长度能将彦小晞的脚踝给包裹起来。那根舌头一侧,就像是长满了倒钩的摩擦板,刮到木板上估计会留下一道道尖锐的痕迹,我突然想起蜗牛是世界上牙齿最多的动物,足有两万六千颗牙齿之多,你可以想象他舌头的下方密密匝匝地排列这几万颗细小的牙齿有多渗人。 它的另一面却是光滑无比,上面汩汩地分泌着浓浓的唾液,宛如倒了一瓶的润滑剂,滴滴答答地往下滴,就像是蜗牛行走时分泌出来的粘液,在黑暗中仍闪出微弱的反光。 鳞蜗人俯下身子,用他光滑一面的舌头舔舐了一下小晞的脚踝,然后张大了嘴。 那张嘴突然比平时多扩宽了好几倍,好像是一只头部很小的蛇,在吞咽食物的时候陡然暴增,脸颊边上的肌肉纤维都被最大化地拉长,喉咙大宽,骨骼和韧带错位重组,连接成可以活动的榫头,一下子把彦小晞并列的两只小脚都含在了嘴里! 我惊愕得哑口无言。 他该不会是把彦小晞从脚部到头部整个人都吞咽下去了吧?他的喉咙里能廓张到把一个女孩子的身体都吞咽进去么?不可能! 鳞蜗人并没有把彦小晞的两脚尖都吞进去,他只是把她的两小脚尖含在嘴里,然后捣鼓着舌头,如舔舐雪糕一样,大约把脚尖吞咽进去了有一半的长度,然后改换为从脚跟吞咽,这么来回反复,一会儿,我看到有大量的黏液从床上的缝隙滴落下来,还有一滴居然滴到了我的额头上。 我忍住恶心,用手擦掉一闻,那种味道比那晚他留在门口墙壁上的唾液还要难闻,我排斥得五官都挤到了一起。 看着他张大嘴来回吸吮彦小晞的两脚尖,我恶心反胃又闻之欲呕,有些看不下去了。 鳞蜗人喉咙中呼噜呼噜的声音越来越大,并开始从咽喉中源源不断地呕吐出一种透明发亮的黏液,像是蜘蛛吐丝缠住猎物一般,从彦小晞的脚下开始不断往上缠绕涂抹。 我想,彦小晞肯定是被竹节虫人给弄晕睡过去了,不然,就她的胆量,一定会被这一举动给吓得情不自禁尖叫起来。 鳞蜗人不停地用他的舌头来回刮舔,那舌头成了一条长满吸盘的章鱼触角,牢牢地吸在彦小晞白皙细嫩的皮肤上,并分泌出黏液,直到把彦小晞的身体上所有的部位都舔了个遍,不到五分钟,彦小晞身上像是被蜘蛛用丝死死地接了一个人茧,晶莹剔透的人茧。竹节虫人还怕闷死了她,特意在彦小晞的鼻孔出扯了一个小孔。 然后两人从身后拿出一个很大的袋子,这不是普通的袋子,反面过来其实是一个能装下一个人的折叠皮箱。 鳞蜗人吐完黏液,觉得意犹未尽,还伸出长长的舌头刮了一下彦小晞的脸颊,滑溜溜的发出了嘶溜的响声。 折叠皮箱打开后,他们用透明的塑料胶布又把彦小晞包裹木乃伊一样又缠了一遍,其实鳞蜗人吐完他口中的黏液,彦小晞腿部的秽物差不多都干透了,黏液蒸发干后,就完完全全是一只大蜗牛留下的唾液。 彦小晞全身是被蜷缩着放进皮箱里的,她此时的姿态,就像是一个蜷缩在母体襁褓内的婴儿,缓缓地发出翕合的呼吸声。 皮箱的拉链被拉上了。 黑暗笼罩了小晞的身体。 鳞蜗人心满意足的用枯槁脱皮的手轻轻抚摸了皮箱,发出轻轻的淫笑。而竹节虫人更是把彦小晞睡过的床单放到自己的鼻孔下贪婪地嗅,后来甚至还把一团床单都塞到了自己的嘴里。 我心说糟了,彦小晞不是落在了两个怪物手里,而是落在了两个变态的手里,这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如果他们半中途敢做出什么不利于彦小晞的举动,我必须中断这个过程。 鳞蜗人将皮箱背在肩膀上,我以为他们要走楼梯的走到再经过一楼,但是我想错了,他们根本没有打算从房间门口再回到走廊上,而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衔接好了一根从三楼的窗口通到旅馆楼后面地面的钢绳,皮箱有两个环,把两个环扣在钢绳上,两人轻轻一推,载着彦小晞的皮箱便从窗口往地面滑了下去。 我很担忧,这么重力加速度滑下去,彦小晞还不得摔成了残废?莫非,下面还有一个人接应? 完毕,退掉了钢绳,鳞蜗人这才出了门,竹节虫人跟在后面。如此一来,即便真有人员失踪了,也一时能证明是这两人带走了失踪者,看来,他们娴熟的手法已经拐走了不少妙龄少女了。 等到两人都走远,我赶紧从床底下爬了出来,然后再伸头往楼底下看去, 鳞蜗人和竹节虫人已经到了楼底下了,而那个黑皮箱正好卡在一棵树顶上,这是一株榕树,枝繁叶茂,树冠如盖,他们已经提前在树冠上做好了手脚,皮箱滑到树冠上,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以柔克刚的阻力作用,稳稳妥妥地将皮箱接住了,没有半点变形,并且平安悬在半空。 第80章 :鳞蜗人分泌的粘液(完) 第81章 :阴湿水库 此时两人正一个人准备爬树,一个人在树下接应。 事不宜迟,我慌忙用钥匙打开老拓的房间,把烨磊他们叫醒。 一进去后,就发现情况不对,两人果然是中了昏睡咒,睡在床上两腿僵硬,五官紧闭,我摇了好几下,都没见两人清醒,好在老拓提前交代,如果他们昏睡不醒,就用银针扎在两人的风府督脉穴和哑门上。 这是破解昏睡咒的方法,扎了五六针,两人才惺忪地睁开了眼睑。 “老拓,彦小晞被他们带走了……就在刚才!”我很着急地说。 烨磊醒来后立即带上高电荷的防身电棍。老拓也穿上了鞋,我塞了个手电筒,三人急匆匆朝楼下赶。 下了楼,鳞蜗人和竹节虫人已经不见了踪迹,想必已经将彦小晞带走了。我们寻找地上留下的脚印,发现他们已经朝东南方向离开,而这方向,正好是潍济五和医院的方向! “跟上去!”我说。 我们随即被老拓制止了:“不对,如果他们是朝旧病院赶去,这里离潍济五和医院至少有三四十公里的路程,他们怎么会直接背着一个少女徒步前行?这要走多久才会到达?” 烨磊说:“这不正好吗?他们背着一个成年人,一定走不开,我们赶紧追上去,兴许一会就能赶上。” 烨磊话音刚落,我们突然听到很大的树杆枝桠折断的声音,是不远处的某一颗树被折断了。我们循声望去,相距我们五六十米的地方,我看到一个清癯高瘦的黑衣人正背着一个大皮箱,然后落到了树杈上,这时,他突然匍匐下身体,像是野猫狩猎的前提动作,两腿后顿,随时发力。 树杆边上的路灯让我们看清了这一切,这哪是正常人拥有的举动和能力啊?此人后腿发力的时候,居然是反关节的,膝盖骨在身后,连脚后跟也扭到了跟前,他一点点地将自己两腿的所有关节都收缩起来,宛如外力压缩的弹簧,忽然嗖的一声,借助树杆的着力点,一下子人和皮箱都快速地朝前方另一根电线杆弹去了! 我惊呼:“是竹节虫人!” 竹节虫人背着一个装着成人的皮箱,如背负棉花一般不费吹灰之力,用两腿的反关节收缩与拉伸,让自己如蝗虫跳蚤一样从原地一下子跳到了几十米远的地方,就一眨眼功夫,竹节虫人已经距离我们百米之遥! 十几秒钟之后,竹节虫人跳跃在树杆、楼檐、电线杆等高度耸立的着力点,很快消失在了我们的视线里,只剩下那些摇曳未止的杂物。 我们看得目瞪口呆,这得需要多大的弹跳力度才能达到这个距离啊?此人完全就是一只跳蚤的变异体。 老拓第一个回过神来,吩咐我们回到旅馆后面,开车追上去。 烨磊已经快速跑到楼后并且开出了我们的商务车,我跟老拓赶紧上车关门,烨磊恨不得把油门一脚踩穿,车子咆哮着嘶溜地朝前跃了出去。 夜里的街道没有什么人,两边的路灯也是一盏亮一盏灭的,婆娑的树影和各种建筑物的倒影快速地划过我们的挡风玻璃,我们心急如焚,竹节虫人的速度十分匪夷所思,我们追了很久,还是没有看到他的踪迹。 老拓说:“注意街道两边的楼檐和一些高的地方,他都是以这些为着力点,几十里路的距离,他肯定要喘一会儿的!” 我坐在车里又是揉眼又是搓着太阳穴,今晚发生的事情震惊得我根本就没有缓过来,世界上真是什么人都有,而在此之前,那个同样是神秘身份的降头师鬼母法手还曾经去追踪过竹节虫人,并且逮到了他,那么由此看来,鬼母法手的身手之强悍,远远高出我们的想象! 我已经把他们全部规划为另一世界的人物了,如果人类正常维度是第三维度时间是第四维的话,那么我所见到的血网管人,鳞蜗人竹节虫人和降头师鬼母法手一定是其他维度的生物! 他们来地球的目的是什么?! 而我们到底是将这些人划为魑魅魍魉还是妖魔鬼怪非正常人类研究中心的区域呢? 车子的速度还是很乐观的,我们追了二十分钟左右,终于在街尾看到了那个跳跃在各大标志建筑和电线杆树木之间的身影。我们放慢了车子的速度,他并没有发现我们的行踪。 本以为他会直接背着皮箱朝潍济五和医院医院跳去,竹节虫人却在半中途拐了一个弯,朝另一个方向去了。 烨磊二话没说,扳转方向盘立即尾随而去。 没过多久,路程开始颠簸,我们看到两边的树木越来越多,建筑愈稀少,后来感觉是出了郊区了,车子径直朝偏僻的荒野地带开去。没有了路灯,我们的视线一片模糊,很多时候烨磊都是凭着感觉开的,想打开车灯,但是又怕一下子被对方发觉了,车子安装的夜视仪导航很不给力,对夜间分辨率很低,我们只得硬着头皮行驶在黑暗中。直到开到了一个光秃秃的小山坡下,竹节虫人突然停落在这里然后再没有见弹跳起来。 他消失不见了。 我们相距竹节虫人大约三百到五百米的地方停下车,用一些杂物覆盖到车子上,然后带上防卫工具,摸黑着朝山坡爬去。 这边的天色有些奇怪,远看身后的岗番是一片黑暗,如墨一般。而这里好像到了天际,浑浊黯然的天色隐约透着红光,空濛一片的感觉,并没有完全漆黑。 这里四周都是林区,不过是种植不久的林园,光秃秃的土坡两边长着很矮的蒯草和箭竹,枯槁的小树零零散散,像是一个秃头的人留着典型的地中海发型。素日鲜见人迹,我们根本找不到清晰的道路朝山坡上爬行。 模糊的视线中,我们发现了土坡上有一个黑糊糊的高耸物体,我们爬上去后才发现这是一个废弃的类似电子信号发射机站一样的东西,底部是个两米高的大水泥墩子,上面有个铁架子还有攀爬用的扶手,大约三四层楼那么高,竹节虫人停落的地方应该就是这里。 此外,土坡另一侧不远,我们还发现了一个半垝垣的荒水库。 烨磊压低声音说:“奇怪,那人到这里就消失了,可是附近黑糊糊的,他会藏匿到哪去?” 老拓说:“附近这里一定有入口,我们仔细找找,一定能找的见。” 老拓环顾了一下四周说:“这片区域面积太大,而且没有什么明显的标志性建筑物,就凭空找入口太耗时间,我们得想个办法快速找到暗道。” 我从口袋里掏出监视仪,说道:“放心吧,我都提前计划好了,我拆了车子上的一个备用的导航仪,做了一些改动,并在小晞的衣服上藏匿了微型GPS定位仪,她只要没有出岗番,五百里范围内一定有她的踪迹。” 此时,定位仪上出现了亮光,为了以防万一,我赶紧把仪器藏掖在衣服内,仔细看了看,屏幕内一百多米的地方有闪动,方向是西北。 跟两人指明了方向,烨磊不禁赞道:“老旭,真有你的!” 不过我们确认了正确方位时,定位仪并不是显示在这个大水泥墩子下方,也不是电子信号发射塔,而是显示在了那个废弃水库的位置。 我们蹑手蹑脚地爬到水库地下,发现这是一个回流型的拦洪蓄水和调节水流指标的水利工程小型建筑物。或许这里曾经是一片低洼地带,不远处可能有人工湖泊,水库估计是做蓄水灌溉洪水发电用的。 “你确信是这里吗?”烨磊丈量着这个水库问。 我说:“虽然不是很确信,但是这个定位仪是很准的。” 水库大概有两层楼高度,直径七八米左右,一侧有一根粗大的水泥管子接通,可是水泥管的另一头却扎入了土坡下面的泥土里,很明显,这根水泥管不是入口。我狐疑着竹节虫人到底从那个入口进入了水库内。 “水库上焊接了攀爬扶手,我们爬上去看看。”烨磊说。 “小心点,别掉到了水库里面去了。”我说。 烨磊小心翼翼地爬上了水库,水库不高,一下子就到顶部了,烨磊在水库顶上徘徊了许久又爬了下来,说:“不是,上面全部是密封的,根本没有任何入口。” “等等,定位仪小晞的位置上显示移动了……” 我看到屏幕上跟踪的闪光点正缓缓地朝我们的方向移动,也就是说,彦小晞正在朝我们‘走’过来。 “快躲起来!”我说。 可土坡上面几乎都是光秃秃的,哪有什么地方可以躲避呢?看到水泥管下方是一个略微塌陷下去的凹槽,我们都翻到了那个土槽里。 “别出声,他走过来了!”我压低声音说。 三人的后背都贴在水泥管下面,大家大气也不敢出,屏幕上,两个点逐渐相遇,我却没有听到任何走动的声音,我抬起头,看着土槽上面的情况,却是没有见到一个人。 第81章 :阴湿水库(完) 第82章 :拯救风潮 对于如此诡异的现象,我们只得蜷缩在一隅,不做声响,等待着对方走过去。 两个闪光点终于相遇了,我心里一惊,也就是说,彦小晞的方位不偏不倚,是朝着我的胸口撞上来的!有东西撞到我们身上了! 可是我什么都没有看到!只有一丝夜风微微拂过,我都条件反射地闭上了眼睛。 难道是鬼撞过来不成? 我忍了一阵,终于再次大胆地伸出头来,上面除了听到一些蛐蛐的鸣叫,一两只萤火虫飞舞外,只剩下静如墓碑的水库和电信塔。 烨磊也蹊跷问我:“老旭,这是怎么回事,咱们撞鬼了呢?” 我低头轻轻拍了拍定位仪,以为它出了问题。 老拓缓缓抬起头,说道:“这并不是撞鬼了,而是彦小晞从地底下走过,我们在地面上,从屏幕上看好像是相遇,但是空间上却穿插交错了。” 我点点头,一定是这样,那么也可以肯定,这个水库下面一定另有乾坤。如果幸运的话,估计会发现亦萱被关押在下面。当务之急是寻找突破口了。 老拓说道:“现在我们不应该是处在被动状态,我们应该站立在主动位置,让对方暴露位置。” 我道:“怎么个让对方暴露位置法?” 老拓对烨磊道:“你快速跑到土坡麓腰,那里有些枯萎的蒯草和杂物,用火机点着,一切就准备就绪了。” 我们明白了老拓的意思。烨磊一个翻滚,很快朝土坡下跑去。 老拓又跟我说道:“你比我年轻,身手怎么说都比我敏捷,如果待会儿有谁从哪个位置出现,我尽量引开对方,你见机行事,找个合适的时间和位置进入豁口,找到亦萱和小晞两人。” 我说:“这样你岂不是有危险?” 老拓说:“还有烨磊呢,我们两人能在外面照应,你找到她们两人要紧,能不能带出亦萱和小晞逃出来,就靠你了!” 我心里有些没底,但是也得硬着头皮承接了。一会,坡脚下燃起了火苗,烨磊正找个地方隐蔽,我们都趴在土坑下不敢动,等待着对方的出现。 不久,哔哔啵啵的焚烧声愈加猛烈,火势快速地朝四周蔓延开来,我们还是感觉对方没有出现,我觉再等下去,这里要出现大火灾了。除了水库,附近都是些丢荒地带,大火连绵起来轻而易举。 “再等等,他们会现身的。” 我们憋住气,一直在等。差不多五分钟,大火把三分之一的土坡都包围了,夜里出现的小型龙卷风不时地将星火灰烬抛向半空,火光颤颤地映在我们的面部上,附近的虫鸣完全没有的踪迹,我觉得对方出现的时机到了。 果然,距离我跟老拓不到二十米的右侧地面上哗啦地发出声响,我看到地面上有一块稍稍高出地表的圆形水泥盖子打开了,像是一个沼气池盖子。 沼气池口出现了一个人的脑袋,看到坡下燃起的大火之后,立即惊呼着缩回去喊人。 “起火啦!起火啦!” 半分钟,陆陆续续有好些人从沼气池下冒出头来,正想方设法冲到土坡下熄火。有些人已经爬上了水库顶上,并且打开水阀。没想到这个水库居然还能够使用,水高高的远远地朝土坡下喷洒。 老拓观察了一会,发现出来的人都忙着应付大火,便对我说道:“就是现在,快朝那个入口跑去,如果有什么情况,我来引开他们!” 我气一沉,入口处离我不到二十米,一咬牙,以极快的速度奔了过去,然后直接一个翻滚钻进了沼气池的入口。 与其说是钻进,不如说是掉了进去。 这个入口是一条垂直往下的铁梯子,出入的人都是攀爬这个铁梯子的,我根本不知道这里的情况,误打误撞结果摔了挺结实,幸好沼气池底部不算深,就两米多,掉进去的时候, 肩膀落地,差点没搞脱臼。 一进入沼气池下面就别有洞天了,脑袋混沌了一下,我看到一束氤氲的光线从一个很大的暗甬照射过来,想必这一定是进入水库深处的暗道。我不作多顾虑,径直朝着甬道往里钻。 越往里越感觉冰凉,似乎是水库的环境条件,使得地下阴寒潮湿。 跟着甬道小跑一会,我来到了好几个豁口的交叉处,豁口都是水泥管,很宽,人微微弯腰就能走进去,我徘徊着却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走,手中定位仪也是只有大概方向,这几个豁口太紧凑了,半扇型分布,每一条都可能是通道。 这时候,一条豁口深处传来了清晰的脚步声,有人出来了! 我快速躲到了另一个豁口里。 出来的是两个披着褴褛粗布大氅的人,低声交谈着什么,但是没有回头,就朝出口的甬道走去了。其中一个人的手上拿着黑色的帆布皮,走出豁口就把皮袋子随便一丢。 等他们走后,我看了看丢弃在地上的那个黑色皮袋子,打开反面,这不是装着彦小晞的黑色折叠皮布箱么?彦小晞一定被关押在了这个豁口里面! 我半喜半忧,方向确定。可如果这么冒然进去,如果里面有人,我一定会被发现,想到出来的人都是披着褴褛的大氅,便把地上的黑色帆布袋子用携带的小刀隔出了好多缝隙,抽出袋子内的钢线和拉链,随便披在了身上。 我低着头,继续朝甬道深处走去。水库下的环境跟滋生沆瀣的窨井差不多,四面都是渗着水珠,有严重的返潮现象,而且空气中的霉味还掺杂有一种汞的金属味道。 途中,我经过了一扇没有锁上的镂空铁门,推开往里走了一分多钟走到了尽头,这条甬道最深处是水库下面曾经用于勘察水质的地下研究室,里面有一间暗门,但是被锁上了。 我脱下袋子,拿出了定位仪,两个闪光点已经很相近了,没错!方向果然在这里,我大喜,小晞就在这间暗室里面。看到四周墙壁,居然还有一个放置消防栓的玻璃盒子,只是里面的斧子不见了,地上倒是有一个被碾扁了生锈的灭火器,不管那么多了,砸的时候有声音是免不了的。 我把锁头摆正,如果纯粹用灭火器砸开这把锁头有些悬殊,但是撬开板扣螺丝倒是有希望。我回头看了一眼,甬道后边没有什么人的声音。深吸一口气,高举灭火器,狠狠地砸在了锁头上。 克!克!!克!!! 砸了五六次,板扣螺丝被我砸掉,掉落到了地上。我丢掉灭火器,轻轻地推开了暗室的门。 原来这里是一个放置物品的存储室,里面的东西很杂,两边的木架子上都是各种行李袋。我感到有些困惑,怎么看上去好像是存储室,却更像是一个快递中转站? 我胡乱翻了一些行李和包裹,发现里面有很多完好无损的东西,比如过期的巧克力,好些年前的书信,各种生活用品,还有发霉的药剂,一些病服等等。 突然,我看到了一个架子下面堆积的一个三脚架,我扒开杂物,把这个三脚架抽了出来,天啊,这是许多天前我们放置在潍济五和医院内的光学相机三脚架! 那么我的光学相机一定也在这个存储室里! 果然,我翻了没多久,便找到了遗失多时的光学摄像机,我的天,它被压在一堆鞋子和袜子地下,周身都是灰尘污垢。我尝试开启开关,灯还是亮的,谢天谢地,摄像机还能用。我刚想好好查看一下里面的带子到底录制到了什么,忽听得墙角一隅传来呻吟声。 我一滞,墙壁后面有人? 我走过去摸了摸这堵墙,用手指一敲,发现墙壁并不是实心的,后面是空的!而且还能移动。 我屏住呼吸,朝里面一推…… 推开的一瞬间,我完全惊呆了。 呈现在我眼前的居然是一副人间地狱般的惨景! 这是一副怎么样惨不忍睹的景象啊,里面逼仄局促的空间到处都挂满了赤身露体的人,活人,死人,活死人,密密匝匝,…… 墙壁上有氤氲的漆灯,宛如搞人体行为艺术展览一般,刀俎鱼肉般放置,他们有的身体贴在满是泥土的墙壁上,整个人的后背像是融入了泥土中,仿佛地底下孕育野生出了地下人。有的被用锁链悬挂在半空,身上被涂满粪便,两脚笔直地下垂,轻轻摇晃。有的躺在地上,瘫痪一般,躺的时间久了,地上居然陷出一个水坑,像是没了水被搁浅在淤泥上的鱼…… 到处都是泥淖,黑色的淤泥,污秽的积水。 而这些还是人吗?一个个瘦骨嶙峋,面黄肌瘦,男的头发凌乱呼吸拉渣,女的苍白憔悴,毫无生气。他们看到门打开后,有气无力地睁开眼睛,用一种空洞的目光看着我。 我完全被怔在原地,跟前的景象令我寒入骨髓。 这些人都已经不能说话,喉咙只能发出沉沉的嗯哼嗯哼声,像是被阉割掉了声带,只能张着嘴吱吱呜呜。 我缓缓瘫软在了地上。 第82章 :拯救风潮(完) 第83章 :活人祭祀材料 暗室空间有地表的水库大小,我恍惚觉得这个水库是建设颠倒了,上下都是同一个空间。只是上面的存储水,下面居然是禁锢活人,一群生化危机劫后场景的无机物人。 这些人到底都是什么身份的人?他们为何被禁锢在这里? 难道外面的存储室那些乱七八糟的行李和包裹证明他们只是一些游客、病人?还是已经被抽离了灵魂与意识的备用傀儡?被人用巫术控制的行尸走肉?我看到一些人的身体上已经长出了各种跟地底下生生相息的东西,比如脚尖长出了树木的根须,半个身体变成活化石,浑身的皮肤没有了毛细孔,变成滑溜溜的如泥鳅一样的人…… 这得呆多久才能变成这个样子啊?像是一艘搁浅在水里的轮船底部,时间久了,地下寄生满了各种水藻海螺,珊瑚和不知名的有机物。 我想起鳞蜗人和竹节虫人,这两个人身体机能和结构都是异于常人,恐怕他们就是在这里培植成功的。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我要离开这里,我的三观已经被毁得殆尽。 对了,彦小晞呢?亦萱呢? 她们要是也被培植成异类人恐怕是我们谁也不愿意见到的。 我巍巍颤颤地走在这些缓缓挣扎的人群中,寻找两人的身影。看着周围徐徐蠕动的人群,我已经找不到足够形容这里情景的话语了,这里成了人体畸形展览馆,我恨不得把全身的毛孔都封闭起来,也不愿意有半星点儿接触到这里的东西,邋遢,拥挤,恶臭,如溷圊的恶劣处境,我只能能说,这里就是大肠杆菌寄宿的放大的所在地。 好在我找到了相机,相机也只剩下了极少的电量,我拼命用相机记录下这些恶心而恐怖的画面,祈祷着电量能足够让我把这里的所有画面都录制完。我不敢拉近焦距,镜头里的特写让我感到不适,只要一帧帧画面放出来,每一张都是令人震惊的图片。每一张都是刊登所有板报新闻的头条。 很多人好像都是被牢牢吸附在了地上,墙壁和天花板上,没有能挣扎出来,我尝试去拉一个人脱离地面,结果一拔,这个人就废掉了,他接触地面的身体部位完全脱落,体内不知道是什么如血管一样的根系从地下断开,他赖以生存的营养液殷红地流泻出来,他死了。 我没有看到他有半点疼痛的表情,就像是一个植物人,面瘫,突然断开了氧气管,就这么安静地闭上了眼睛。 原来这些人苟延残喘,全是如地下植物一般汲取大地的养分,才生存下去的。 我听过老拓说,这可是一种天诛地灭的邪术啊! 想不到,在潍济五和医院的地下太平间出现过一次,这里再次重演了骇人一幕,如果邪教盛大起来,那么岗番漆黑的大地下该藏匿了多少个像这里一样的恐怖地窖? “小晞,亦萱……” 我穿梭在这些活死人的身上,寻找两人,绕了一整圈,我并没有在地窖里发现她们。 来到一隅,但看一个褴褛的长头发的身体趴在墙壁上,一头的泥泞,我看这头海藻一般的发丝有些像亦萱,心里一惊,过去伸手就拍她的肩膀:“亦萱,是你吗……” “亦萱……亦萱……亦……” 女的终于回头了,可是,当她回过头来的时候,我吓尿了,她的脖子是硬生生三百六十度转过来的!这个女人长期被禁锢在地下,她的瞳仁已经没有了任何生气,而且全部发白,就好像是一种生来就存活在地下泉水的白眼鱼,从来没有看见过东西,眼珠子就退化了,变成白色。 光线在她的瞳孔内反射不出任何倒影,白蒙蒙的如煮熟的鱼眼珠子。 贴在墙壁上的头发更是可怕,几十年不洗头一般结成了一大块油腻恶心的牛皮糖一样的东西,上面爬满了类似鼻涕虫的那种黏糊糊的蠕动的虫子。 我连连后退几步。镜头里正个一张诡异而恐怖十足的离谱画面,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谁从带子里播放看到这些镜头,不会有人相信的。 女的脖子巍巍颤颤地扭动,机械的动作似乎整个肩膀和脖颈快要断开了。她的喉管已经从前面扭到了后面,颈椎完全错位。 本着职业精神,我强忍住反胃,坚持自己的工作,我要把这些画面都记录下来。别人眼里恶心变态的东西,在我的素材里就是无比珍贵的,坚持住,陈凡旭!我必须把这宝贵的画面都录制下来。 我几乎拍摄下了每个人的神态表情,还有他们的身体状况,存活状态,那些没有意识的躯壳们对着我的镜头,如嗷嗷待哺的雏鹰,都伸长脖子朝我张嘴……直到我的相机没电自动关机了,我才回到存储室里。 随机从各种行李和包裹中拿了一些物品作为证据,又把我的摄像机三脚架折叠起来,背在身上。我胡乱拿了一个黑色的包,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一股脑儿地放进去,看到木架子和地上狼藉的物品,我胡乱的将包塞满了,觉得回去能好好调研一下。 “当务之急应该找到她们俩!”亦萱和彦小晞并不在这里,可是刚才门口的那个装彦小晞的黑色折叠布箱子又怎么解释,莫非他们每绑架一个人都是用同样的袋子?我陷入之前那把黑色的旧款雨伞的困惑了,他们到底把她们藏在哪里?! 我刚正好好一个包裹,笃笃笃……这时,我听到甬道里来人了,嘀咕着暗室里出现了异状的牢骚。我一惊,我并没有造成什么大响动啊,他们怎么会知道这里发生了异状,难道,我拉出了一个活死人,然后他的身体被拔断,这里的一切都是相互感应的,继而获悉了发生的事情? 怎么办,四处能躲藏的地方不多,要是藏不住,自己脱了衣服然后跑到那个暗室里假装活死人算了,反正里面整个一人间地狱,他们特定也认不出来。但一想到那肮脏邋遢的处境,我估计能被直接熏晕在地上,然后真成了个活死人了。 储藏室杂物很多,看到一个搁置着大大小小纸箱的地方,我快速将两个纸箱跑到那里立起来,然后暂且躲了过去。 进来了一个人。 透过缝隙,我看清了来人,只是此人的面目令我比发现暗室里的活死人还要震惊。因为此人不是别人,而恰恰是当初我们刚进入岗番然后带我们到潍济五和医院的那个土向导! 怎么会这样?! 古怪的长相,瘦骨嶙峋,秃发,微微驼背,让人一辈子都忘不掉的上半身和下半身比较,上细下粗,下半身的两腿患上了象腿病,腿肚很粗很肥大,裤腿胀胀的,两腿红肿得像两个大水缸,严重发浓,被脓水染湿的裤腿可能还会从里面钻出一只只蛆虫来。 我又闻到了他腿下飘出的刺鼻的草药味,闻之欲呕。 这么个畸形人,我怎么一直都没有把他和鳞蜗人竹节虫人想到一起呢?岗番他妈本就是一个怪物发源地吧?我也真他妈傻到头了,这么简单地区分,我居然没有发现他们本是一伙儿的! 土向导蹒跚走进来,发现存储室的门锁被砸开后,表情大惊,一改以往行动不便的状态,毫无拖泥带水地快速冲进了存储室! 我赶紧低下了头。土向导的眼神变得凛冽凄厉,根本不像个患了怪症而近乎瘫痪的人,他抖动着两只大象腿,四处踢开储藏室的一些杂物,很明显,他觉察到有人进入这里了。 我满脑混沌,心说既然他们是同一伙人,当初为什么会带我们进入潍济五和医院,而且还是好言相劝,一副活菩萨心肠的样子?这个土向导到底有什么一个什么来头的人物?难道他是负责看管这个存储室和暗室的?还有,之前我们被跟踪,是不是就是这个土肥圆矮穷挫给提供的信息? 土向导没有发现藏匿在纸箱后面的我,胡乱地将地上的杂物拨乱,烦躁地寻找,却是又发现那堵可以移动的墙体出现了异状,双目有惊恐色,便推开墙走了进去。 趁此机会,我拿过周围一根棍子状的铁棒作为防身器材,蹑手蹑脚地逃了出来,朝着甬道的反方向跑出去。 幸好,那堵铁门土向导并没有锁上,我偷偷把铁门打开,然后用铁棍子将门楔死,回到了刚才几个豁口并列的入口处,我重新观察了一下这些豁口,发现每个入口处都标志有不同的图案,其中一幅布满了灰尘,却是隐约感觉似曾相识。 我抹了一下,又是大吃一惊。这幅图不就是我们进入潍济五和医院医院大楼时,发现的那把锁头上雕刻的图案么? 一个被一堆年轻女子包围起来的男神,所有人都衣冠袒露,仅有丝丝绸缎萦绕,****敏感部位皆可见! 如此可推断,那些被拥趸在男神周围的,应该是用来上贡的贞女了。而亦萱和彦小晞应该就在这个甬道深处! 第83章 :活人祭祀材料(完) 第84章 :黑膜里的‘活卵人’ 我半惊半喜背起包裹,径直朝这条甬道钻了进去。没走进去多远,登时发现了一个门卫,这个门卫几乎是我差点撞上去才发现的,此人半蹲半坐在一个拐弯口,两眼紧闭,仿佛是睡着了,而身上遍布着突兀的石钟乳般的结石。 我见过身上长着珊瑚礁般的病人,这是世界上罕见的怪病,两手两脚甚于麻风病,麻风病多为手脚残疾状,骨骼和肌肉都有缺陷,长成各种树根状。而我眼前这个活化石人就是沉溺在水底几千年的古董,一身的硬疙瘩,两手两脚如化学反应般膨胀起来,突突点点,皮肤已经几乎风化状态,干燥皲裂,没有一点水分,两手彻底成了两片厚钝的岩石,想必皮肤内的骨骼也已经成了结石。 我暂且认定他为珊瑚病怪者。 珊瑚人没有觉察到我的动静,他的眼睑似乎也已经成了结石了,紧紧地闭在一起,我看到他的鼻孔已经不存在了,跟着脸上的皮肤黏连在一起,一张脸上除了眼睛和嘴巴,中间光秃秃的,不知道怎么呼吸,很是诡异。 我的脚步声没有惊醒他,或许他的听觉系统可能也被硬化了吧。 整个就是一尊石墩人。 真的睡着了?我有点不确信地用手在他的跟前晃了晃,他没有醒。 该不会是死人吧?这种人应该直接放在兵马俑队伍里,绝对没有人看出异样。 我轻轻地跨了过去。这条甬道的尽头则是另一种景观,中间有个很大的石柱,石柱上有古怪的图腾和篆文浮雕,我无法甄别内容。也许是一些氏族的文字,和咒语。石柱有几个黑色的袋子绑在四周,像是几只巨大的蝙蝠休憩在石柱周围。而墙壁的四周镶嵌着一种米粒状的岩石,被削成截面,最顶部有个巨大的篝火,墙壁的米粒状石头截面则是反射出柔和的光芒,使得里面整个空间散发出一种月光般的冰冷气氛。 我心说亦萱她们应该就是在这几个黑袋子里面了吧? 袋子呈竖立状,正好有一个成人的高度,表面有粗糙的条纹,类似透明皮肤里面的血管和经脉,似乎还看到里面有蠕动的痕迹。我走过去观察了四周,发现没有什么威胁后,尝试着用手撕开其中的一只黑色袋子。 我的手接触到黑色袋子后,我感到十分的不可思议,袋子的材料在我的两手之间显得十分古怪,不像是工业纺织出来的,更像是剥了鸡蛋后里面有一层薄薄的膜。贴在皮肤上时无比柔软,又有些粘手。 仔细一闻,还有一种分泌液的气味。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跟蛇体内的没有硬壳的卵一样,倒很是柔韧,我用力扯了一下,居然没有撕裂,加了把劲,总算撕开一个裂口,一股透明的液体溢了出来。 我条件反射地缩回两手,我把‘蛋’弄破了吗? 透明液体汩汩地从黑色韧袋子流出来,如破开羊水的襁褓,很快,我看到一只手臂垂了下来。白皙的手臂,泡在透明的液体中如漂白剂一般,白里透红的感觉,表面上有一层淡淡的光泽。 我十分吃惊,这场面就好比试管婴儿,福尔马林岑克尔溶液浸泡的胴体,脱离了液体后露出里面的本来面目。 那只白皙地手臂垂下后就一动不动了,纤细的手指,指如削葱根,不算太长的指甲,只是皮肤表面没看到什么血色,该不会里面包裹的是一具尸体吧?但看那支手臂细嫩无暇,宛如豆蔻年华的少女之玉臂,我心说最好是亦萱在里面,而且还活着就万幸不过了。 忽然,那只手臂的中指动了一下! 里面的人还活着! 我急忙上前,用力一把扯开了黑袋皮膜,一个姑娘一丝不剩地滑到在了我的跟前,我不知道是躲闪还是抱住为好,就直挺挺地僵硬在了原地,对方撞到我的身体上时由于满身的透明液体,跟润滑剂一样,撞到我身上后一下子就往地上滑倒了。 我赶紧将她搂了起来。 女孩身上毫无遮掩的东西,抱在怀里就像泥鳅一样,我有些看得目瞪口呆,恍惚觉得女性的身体真是一件完美无瑕的艺术品,晶莹剔透,美艳无双。我怀里可是一个活着的陶瓷娃娃呢!女孩子也就二十来岁,处在半睡半醒的昏迷状态,胸口的双峰缓缓起伏,是活的。 刚才从存储室里胡乱塞到包裹里的正好有几块布料,周围没有什么可以遮掩的,我顺手扯出一块布料包裹在她身上了。 他们选贞女的目光实在不凡。我端倪着怀中的少女,这算是一名不折不扣的美女,俏丽的瓜子脸,眉若远山,两眼迷离,两只大眼睛乌黑清澈杏子一般,本是眉清目秀的样子,受到透明液体的浸泡后容光焕发,两唇间如燃烧着动荡的火焰,倾国醉人,散发出使人不可抗拒的魅力。坚挺的鼻翼略微向上翘起,线条优美无暇,妩媚流露。在那两片微微张开、湿润而又肉感的红唇之间,闪烁着两排雪白的牙齿,好像是精心打磨后的珍珠,似乎正与那浮现在她小巧的尖下巴上的迷人的小涡争奇斗艳。 我臂弯里,她的腰是那样的细柔婀娜,仿佛用两个手指就可以把它整个儿箍起来似的。雪颈如玉一般无暇,光洁的肌肤极是幼嫩滑润,仿佛轻碰一下就会挤出水来,幻彩滟滟。富有弹性的高耸的胸脯上两只半球型的浑圆颤动若莹莹玉兔,静如慵慵白鸽。高颠颠,肉颤颤,粉嫩嫩,水灵灵,令人悦目,叹为观止。 她纤长细腻的手臂和小脚,精雕细琢。尤其是那双白皙娇嫩,脚趾整齐的三寸金莲,显得那样的莹白,犹如玉脂雕成,玲珑晶莹。给人一种柔弱无骨的感觉,一看到就让人忍不住想把玩在手中,变态的人该忍不住会用舌尖轻舔,放进唇间慢慢的吮吸吧? 是公主出浴,是世间璞玉,如此完美,何处可觅?此间我心里扑通扑通直跳,不知道是做贼心虚般还是看着跟前这毫无遮掩的女性身体小鹿乱撞,我发觉自己脸有些发热,耳根发红。 这是怎么了?我怎么会迷乱在一个妙龄少女跟前?异性的身体我又不是没见过,这时怎么会这么心智迷乱呢?我使劲扇了自己一巴掌,这才顿感清醒。原来那韧皮袋膜包裹的不仅仅是一个女孩子,而是掺杂着一种让常人难以抵抗的妖娆魔力啊! 如果妙龄女子睁开眼睛,我恐怕被她眼眸里的魅惑给迷失了理智,沦为一个行尸走肉般的傀儡来。就像是被女鬼招了魂,失魂落魄了。 脱离迷离就是别去看她!我不敢再看她一眼,低头整理好了布料,听得石柱另一边忽有汩汩的声音,我赶紧站起来,有些忌惮的缓缓地朝石柱绕着走。 声音是从一个黑袋皮膜发出来的,走到一个蠕动的黑袋皮膜前面,我犹豫半晌,才伸手将这个黑袋皮膜撕破,一张熟悉的面孔露了出来,我又惊又喜,是彦小晞! 彦小晞似乎刚被包裹在里面不久,身体极其的不适应,她也是半闭着眼睛,一丝不挂,两手像是发冷一样包裹自己的身体,她的头发和身体都沾到了黏答答的透明液体,头发黏答答地如倒了一盘的鸡蛋清,正微微颤抖着站立在黑袋皮中,嘴唇已经由红发紫。 我赶紧把韧皮膜全部撕开,从里面抱出了彦小晞,天啊,幸好我来得及时,彦小晞只是刚刚被放置到这个‘卵膜’内不久,,我用力摇晃着她,用手掐了掐她的人中。 “小晞,你醒醒,小晞……” 彦小晞身体很虚弱,被禁锢在这个黑色的韧带皮膜中,似乎人就会被汲取了所有的精力,根本无法动弹,好一阵,她才微微能动唤了一下。 我用袖子抹掉了她脸上的透明液体,把她抱在一边上,想起我身上带有一瓶提神剂,熬夜备用的,打开了,放到她的鼻子下给她嗅了嗅。这是一瓶浓缩的化学液体,其挥发的味道能让昏迷的人受到刺激而醒来,闻久了甚至能会坏掉人的嗅觉器官。 这时候,我脑袋轰的一下子变得无比沉重,我似乎又陷在那种丧失理智的迷乱情绪中了,我看了看彦小晞,她恍惚间变得卓绝妖娆,她就是万千男人的梦中情人,一个高贵而傲慢的皇后,我发现她突然间成熟了,浑身无处不在地散发着让人不可抗拒的魅力,我要拜倒在她的怀里了。 小晞皱着眉头醒了,缓缓睁开了眼睛,发现是我迷乱的面孔,她露出些许复杂的表情,然后又变得欣慰:“老……旭,亦萱姐……就在其中的一个皮袋里……” 我趁着头脑尚清醒,把化学液体也放在鼻梁下嗅了嗅,这才恢复了神识,小晞看出我的状况,又发觉自己毫无遮掩地躺在我的怀里,有些不自然地蜷缩起来。 第84章 :黑膜里的‘活卵人’(完) 第85章 :贞女被尸蜡浸泡 我神使鬼差地把包裹在另一个女孩身上的布料扯下给了她遮羞。 “老旭,你怎么了?” “呃……我……”我看着小晞含情脉脉的眼眸,我知道她身上的魔力还不足够浸透均匀,可能不会迷幻他人心智,却也随时能令人窒息,只要将她置放在空气中,须些许时间,她被浸泡的妖娆魅惑力量就会消散。 “没事,你的身体真好看。”我情不自禁地说了一句。 小晞顿时脸红了,她有些恼怒的撅着嘴,秀眉一挑:“还不去救人?!” 我把小晞依靠在墙壁上,观察了石柱,石柱周围有六个黑色韧皮膜袋子,我已经撕掉了两个,也不知道哪个是包裹着亦萱。心说反正这些女孩子估计都是被用各种非法手段掳来的,不如一起救出去了。 不过想得容易,做起来却很麻烦,因为这些女孩子被包裹后,那些液体似乎对她们的身体产生了极大的影响,每个人都羸弱不堪,有气无力,骨头都泡软了,可能连走路都走不稳,即便我把她们都救出来,我一个人又怎么样才能把她们都带出去呢? 正要撕开跟前的韧皮袋,守卫在豁口拐弯处的那个珊瑚化石人却醒来了。他发出的声音令人牙酸不已,像是一大堆碎瓷片放在一起,然后相互摩擦的嚓嚓声。 他觉察到了我的存在,终于睁开了他厚厚的眼睑,露出了里面那双更诡异的眼珠子。 珊瑚化石人的四肢已经连成了蹼状,手指头和脚趾头拥挤不堪地挤在一起,走起路来却是机械有力,顷刻就朝石柱走了够来。 这回是躲不开了,唯有跟他拼命。 我想,要是被他用手掌劈中脑袋,不跟挨了一石头敲后脑勺才怪。 但是珊瑚化石人有个显赫的特点,就是视觉听觉嗅觉都比较迟钝,我似乎是弄出了很大响声,他才被惊醒的。如果是正常人,一回头,一定会直接看到我了,但是他只是缓缓地走到第一个破开的皮袋钱用无法臆测的眼神看了很久,才发现韧带子已经被我撕破了。 原来这这等环境下,他的视觉神经十分羸弱! 仿佛他的视网膜隔了一层厚厚的半透明玻璃。 他没有看到相距十来米距离的我,而是注意到了地上的那个女孩子,估计很是纳闷这女的怎么会被破开皮袋的。他毫无表情,整个一面瘫,化石人很小心翼翼地重新把那个女孩放到黑皮袋子中去,而女孩一旦进入皮袋子里后,珊瑚化石人就用他如耙子一样的僵硬粗糙的手在石柱上划了几道口子,珊瑚化石人的手掌似乎天生是岩石的克星,如冲击钻刀口切割硬物,削石如泥。 女孩后背的石柱则莫名其妙地渗透出一种如树枝一般的透明液体,徐徐不断地渗透到黑色皮袋内,并还有一股馥誖的芳香,也就是刚才我所触碰到的液体。 原来袋子里的透明液体是这么来的。 液体灌入黑袋皮膜后,被我撕破的膜则自动复原粘贴了回来,像是一个结了痂的伤口。 女孩子被包裹在‘卵膜’里面,一动不动了。结茧虫蛹一般。 做完那一切,他突然在石柱上打开一个隐藏的机关,一根粗大的铁链从空而降,垂挂到他的跟前,铁链前端有个弯钩,他伸手一压弯钩,石柱的顶上打开了一个洞口,原来这个石柱不是实心的,里面是空的! 而天花板上则悬挂下来一名一丝不挂的女子,也是同彦小晞二十上下左右的年纪。 女孩头朝下倒着,看样子已经死了挺久了,但是被一种药物泡过,浑身长了一层滑溜溜的尸蜡。一个人要是周身形成尸蜡,一定是浸泡在水里或者埋在水分充足潮湿的泥土里,这里体内的脂肪和矿物质才会凝结成尸蜡。估计这女孩是被泡过水了。 珊瑚化石人继续扯动链子,女孩一下子从顶上掉入了打开洞口的石柱里,稍许,空心的石柱内有奇怪的响动,像是碾磨一样,一会儿,石柱表面上打开了很多微小的空隙,从里面渗透除了透明的液体…… 难道,这些贞女的身体是用别的女孩子身上的尸蜡来浸泡的吗?我突然想起有用少女身体上的尸蜡作为香水的配剂的,血腥玛丽也只是用少女的鲜血来沐浴,也不曾见过用少女尸蜡来作为保养品的吧? 我想,既然贞女上贡给一个亡魂,估计也是需要死亡的气息才会想通了,或许, 用死人的尸蜡气味掩盖活人的气息,就像是阴配一样,这才会通灵吧。不然,彦小晞也不会被带来这个地方泡尸蜡了。 我闻了闻身上的尸蜡味道,奇怪,气味并不难闻,而且还保存着活人一样的体香,这,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补充了尸蜡,珊瑚化石人开始朝彦小晞的位置走来,糟了,如果他连续发现两个女孩都破袋而出,一定一引起怀疑。我看了看地上奄奄一息的彦小晞,小晞的体力根本没有恢复多少,她一直躺在墙壁角落,冷冷看着珊瑚人。 我果断自己神使鬼差地溜到了珊瑚化石人的身后,然后偷偷拿过我的金属折叠摄像机三脚架。我有些狐疑,看着对方已经硬化成岩石一样的后脑勺,我这个金属折叠架能够砸晕他吗? 我毫无把握。 趁着珊瑚化石人刚刚发现不对劲,我狠狠地把金属折叠三脚架砸在了他的后脑勺上,只听得金属撞击在石头上的声音,克!珊瑚化石人后脑勺闪出了火花,我手都被震麻了,很坚硬的撞击,他似乎毫无伤害,反倒是隔靴搔痒般回头看了看我。 我崩溃得一塌糊涂,人的脑袋是有这么硬么?金属三脚架击中的地方倒是都凹进去了一些。 珊瑚人发现了我后,他突然浑身变得湿漉漉的,浑身乱动,宛如癫痫。似乎是从体内挤压出所有的水分出来,只见他嚎叫了一下,那声音就如风吹入嶙峋岩石缝隙发出的尖啸声,紧接着浑身颤栗不止,水分从他七窍不断地溢出来,而他的身体脱离了水分后,似乎变得细长了,而且身高好像增长了不少,我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就被他用坚硬厚钝的‘斧手’劈在了脖颈和肩膀之间。 我痛得眼泪直流,整个人都被劈飞了,这‘斧手’的力量之大,差点没将我的手臂劈脱臼,刚才其一阵子的异状,原来是‘变形’ 的前奏啊!这甬道里居然藏匿着一个名不经传的怪兽! 我揉了揉肩膀,似乎整个人的骨骼都要散架了,珊瑚化石人并不讲话,而是面无表情地朝我奔过来,脱离了水分的他身体不再拖泥带水,而是变得干净利落,敏锐无比,周身俨然已经成了铜手铁臂,我活这么大,也不曾见过这么个怪物啊。 珊瑚人边动唤边往外排水。 “我跟你拼了!”我拿起金属折叠三脚架,忍着剧痛朝他脑袋劈去,咣当,依旧是火花四射,珊瑚化石人毫无疼痛感,想必身体的异变已经将痛觉神经也强化了,他怒吼起来,那个嘴巴如两块卵石的开阖,我都看到了他嘴巴里已经长出了一大片青苔,口腔壁完全就是一个臭水沟啊,沆瀣之气浓重极致。 又是一击,我把三脚架横在跟前,依旧被他撞击得摔了出去,腰间劳损,痛得我痛苦不堪。对方力量之大,实属罕见。我感觉我是一个牧童在对抗一只发春期的犀牛! 我低头看了看我的折叠三脚架,已经扭曲得不成样子了,对方赤手空拳地把铁架子搞弯,我就是再多出两个帮手也不是他的对手啊。他劈过来的就是泰山压顶,我用什么招架? 我虎口都被震裂了,看了看手里,突然觉得这折叠三脚架还有一种用处,就是当做三节棍用。 折叠三脚架中间有两处折叠处,有办法了。我放手一搏,把三脚架打开,快速冲到石柱上,然后一脚踩上石柱,反身朝珊瑚化石人扑去。珊瑚化石人顺势朝我举起了手臂,我凌空朝下用金属三脚架正好套在了他的脖子和两手臂之间,三脚架两端有个相互扣紧的扣环,千钧一发之际,我将扣环扣上了。 我的冲击力把两人都撞倒在地,珊瑚化石人跌倒后,想挣扎着起来,只是他的两手正好被金属三脚架锁死了,他的脖子跟两手被挤压在很狭窄的地方,他的关节完全硬化,因此要扭曲起来却不行,两腿也没有那么灵活,巨大的膨胀状的脚蹼因为变成了一大块岩石,十分不灵便,此时正像是一只四脚朝天的乌龟,无助地原地旋转。 我见时机正好,事不宜迟,趁着他没能爬起来时打他个半身不遂。 这时,彦小晞突然对我说道:“老旭,别费心机了,这个人根本打不死,除非有辆碾路车将他碾死。你快去看看看石柱的后面,有个黑皮袋子里是亦萱姐,黑袋背后的石柱顶上有包裹人的饰物,你看一下,就知道是谁在里面了!” 第85章 :贞女被尸蜡浸泡(完) 第86章 :鏖战珊瑚化石人 我踹了珊瑚人一脚,像是踢在了一桩石墩上,脚趾差点折了。踉踉跄跄赶紧环绕了石柱半周,在一个黑皮袋子顶上果然看到了一件熟悉的东西,那就是亦萱的发夹和耳坠,旁边居然还有被剪断的一绺断发。我天天跟在亦萱身后拍摄,一绺头发看不出,但是我对她身上的饰品再熟悉不过,因此,下面的人一定是她了。 我赶紧把黑皮带上面的饰品都摘了下来,放到我的口袋里,正要撕开黑皮袋,就听得身后的彦小晞对我亟亟喊道:“小心后面!” 我一回头,珊瑚化石人已经冷不丁地站在了我的身后,他居然把金属折叠三脚架给撑弯了!但是还好没有完全挣脱掉,却不知怎么已经站了起来,以极快的速度冲到我身后,我条件反射地朝他就踹了一脚,却是没有把他踹到,我反而被弹开了好几米,脚骨估计都裂了。 草,这个痛啊!一会儿肯定肿出一大块,我心说弄不死这货我看我们是根本走不出这个地方,刚开始想着是怎么能打到他,现在想着而是怎么才能别打到他,同时也别被他打到。 思忖间对方已经到了我跟前,挥起手臂又要朝我的头上劈来,我一个滚打,躲开了,然后跟他绕着石柱跑,这是我唯一能跟他耗的地方,要拿我的血肉之躯跟一个手脚已经变成硬化水泥般的怪物硬拼,那就是以卵击石。如果同归于尽能救出亦萱和彦小晞,那我在所不辞,可是目前情况根本不是两败俱伤的事,而是我丝毫不是这家伙的对手,我死了他铁定还活着,我都怀疑这种怪物是不是能打得死。 幸好绕着石柱跑时,他的动作没有这么灵敏,我也有些许时间来考虑如何应付这个头痛的家伙。 跑了一阵,我有些气喘了,刚才的腿疼被逃命的激情一冲,根本不觉得痛,过后估计就是崴脚了吧。喘了口气回头看那家伙,至始至终都是一副面无表情的状态,根本没有什么气喘的状况,似乎连呼吸都没有,而身体看起来好像越活动越灵活,像是一桩门轴一样,越转越快了,不出五分钟,他一定能赶上我将我踩死。 我侧面看彦小晞,彦小晞的神识开始恢复了,她艰难地用手撑在地上,不让自己的上半身身躯软绵绵地瘫痪在墙壁上,同时也在为我的处境着急想法子。 眼看珊瑚化石人要撞上我了,我不再绕着石柱跑,而是直接如脱离了离心率甩了出来,连滚带爬地跌倒在地上,珊瑚化石人似乎也习惯了离心率的作用,自己也没来得及调整身体,整个人也被甩出去了,脑袋撞到了墙壁上,墙壁都撞出凹痕了。 “小晞,帮……帮我想办法,不然……他迟早得整死、整死我们!”我上气不接下气地对小晞说。 小晞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对我说道:“对了,我记得他的弱点了!” 珊瑚化石人已经回过神来,转身又朝我扑过来,我赶紧起身逃跑,边跑边嚷:“快点说,我快要支撑不住了!” “在他原来呆的地方哪里有一根胶皮管,那是衔接水龙头的地方,你看他的后背脊椎骨胃部有个漏洞,其实他体内排出的水大多是从这个漏洞里排出来的, 我看那地方就像是他呼吸的鱼鳃,有人把那根水管插到他的后脊椎骨尾部的时候,他就开始坐在那里不动了……” 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旁门左道,听彦小晞说得稀奇,我转身就朝着珊瑚化石人呆的地方跑,珊瑚化石人被我引诱跟着来了,我冲过去后,果然看到了一根镶嵌在墙壁上的胶皮管子,顶上有一个闸门开关,可能是控水的,我赶紧将阀门拧开了,胶皮管子流出了冰凉的液体,是水! 转眼间,珊瑚化石人已经冲到了我的跟前,举着‘斧手’就朝我的脖子上砍。我赶紧两手把斧手接住了,可是冲击力还是把我摁倒在了地上, 然后斧手隔着我的两手死死的插在了我的锁骨上。 可能珊瑚化石人想用手掐死我,可是他的手指尖已经如姜一样连接在一起,长成了一块,因此没有区分出一根根明确的手指,也只能说是他在用‘斧手’铲死我。 按他的力气,我一旦撑不住,我的头颅和身体可能就会身首异处。 想到彦小晞说把胶皮管子扎入他的后尾椎骨,可是我根本就腾不出手,我的力气完全抵在了他的‘斧手’下。 我的两脚还能活动,我狠狠朝他的下体踹了两脚,我草,这家伙的蛋蛋已经是卵石了啊,根本没有蛋疼的感觉,普遍常人都是被踹了一脚然后面目僵硬蜷缩倒地不起,可是我的母脚趾都要被踢折啦! 他的蛋蛋安然无恙,依旧坚不可摧。 就是练金钟罩也有破解的地方,这家伙的弱点完全不在那里。 不行了…… 我实在扛不住了,‘斧手’逐渐朝我的咽喉陷进去,我两手毫无抵抗的力气,越陷越深。我发觉我的咽喉都要被压死了,根本呼吸不了。 很快,我就感觉到头部的血液凝结在一块,流通不出,满脑的神经紧绷,血管膨胀,太阳穴越发疼痛,皮肤涨红。短短的十秒钟,我的神识就混乱了,我的两腿不停地踢着珊瑚化石人,但是无济于事。我的脖子被死死地铲在地上,听天由命吧。 我以为我就这么被铲死了,可是,一会儿后,我发现对方的‘斧手’没有再往下用力,而是停顿了下来,他似乎不动了,我艰难地从他的‘斧手’下挪了出来,不停的咳嗽,大口地喘气。再回头一看,原来是珊瑚化石人被僵硬了,与其说僵硬,不如说是软化了,他没有了力气。 原来是彦小晞用胶皮管子扎到了他的尾椎骨下,水进入了他的身体后,他全身的肌肉和骨骼像是棉花浸泡了水,变得软绵绵的,连力气也被松软了。而且他的眼睛泪泉和嘴巴似乎还缓缓地溢出水分来,他口腔里的那些青苔也变得更绿了。 珊瑚化石人被水泡发了? 这是什么原理? 我看了看他背后的尾椎骨,那根管子汩汩地流着水分蔓延到他的全身,他变得困意无比,一推,就一滩烂泥一样倒在了地上。 “你可别弄掉了那根水管啊,他要是缓回来了,咱们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我心有余悸道:“天底下还有这种特异功能的人。” 我揉了揉还在发痛的脚,很多地方都已经淤青了,彦小晞的脸色变得红润,一小段的时间,她好像已经摆脱了那个黑膜皮袋里透明液体的魔力,恢复了力气,她说道:“这是个怪人,他的生理机能好像都是受水的控制和影响,可能水进入他的体内后,就会失去机动性,他可能瘫软地睡去了。 我点点头,观察了珊瑚化石人,他的表面并没有软化,皮肤还是跟岩石一样僵硬,可能是他体内的五脏六腑和神经都被水分泡酥软了吧。 “小晞,谢谢你!”我说。 小晞也是惊魂未定地说:“那是,我救了你一命。” 我说:“我们赶紧去把亦萱救出来,其他的别管了。” 小晞却说道:“不行,我听到他们说贞女已经凑齐了,今晚就要送去上贡,不管怎么说,其他的几个女孩子也是无辜的,她们也有家人,今晚却就要被害,我们怎么忍心在这个节骨眼上看着她们活人祭祀呢?我们还得把她们都救出来才行!” “可是,你是知道我们的处境的,我们根本背不了那么多人!”我说道,“外面的老拓和烨磊还正受到别人的追踪呢。” “不行,我不忍看着这几个女孩子去送死。” “你也看到这个化石人的厉害了吧,咱们常人根本不是他对手,这才是一个怪物就差点整死了我,要是多出来几个,我都被整成肉酱了。” “老旭,我们一离开,这几个女孩就永远没有人再发现她们了……” …… 我跟小晞发生了争执和分歧。 结果是我们一个都走不了,因为……有人进来了。 进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外面是嘈杂的脚步声,一个粗犷的声音发着牢骚:“霉气,怎么外面就突然起火了呢?” 一个人接过话茬:“别说了,把贡女们都搬出去,反正一举行祭祀盛事,这些女的一个都活不了。” 听着声音跟我们距离没多远,我一看那个拐弯口,还有没有出现人影,估计是一些信徒。彦小晞突然对我说道:“来不及了,我们必须保持原来的样子,这样才不被发现!” “我好不容易才……” 不容我再说,彦小晞她把包裹在身上的布匹一扯,赤着身子就重新钻进了那个韧膜皮袋。然后伸出一个脑袋说道:“我不会有事的!我们要做的就是里外应和,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连忙把那瓶提神剂塞给她,说道:“记得在里面保持清醒!随时闻一下!” 第86章 :鏖战珊瑚化石人(完) 第87章 :拯救失败 话音刚落,已经有人出现在那个拐弯的豁口了,我一看情况不好,抬头看到石柱顶上是空的,而且上面最高处光线比较黯淡,而且自己也穿着一身黑衣服,赶紧把包裹拿了,垫着石柱表面上的浮雕,爬了上去。 领头进来的人浑身披着特有的宗教服装,蒙头盖脸,他进来就发现了倒在甬道边上的珊瑚化石人,便抬脚一踢,骂骂咧咧说:“死石头人,睡得那么死,叫他好好看着,居然整天睡觉。” “这是石头人特有的生存习惯嘛……” “嗯?他身上是什么?”有人发现了那个撑弯了的折叠三脚架。 我心说不好,被发现了! “管他呢,化石人生性古怪,不拿些坚硬的东西瘙痒他都没知觉。” 有人说了这句话后,很多人跟着哄笑,然后不再理会化石人,围到了石柱边上,然后从顶部像是摘瓜一样,把一个个黑皮膜袋子都取了下来。又有人用绳子捆绑在中间和脚部,这才两个人两个人地把所有的女孩子都抬出去了。 我躲在暗隅烦躁得乱七八糟,满是自责和后悔,本来挺顺利的一件事,到头来却搞砸了,现在他们又带走了亦萱和小晞,我全然手足无措。看来得先出去找到老拓他们在从长计议。 等他们都走了出去,蹑手蹑脚地,我找到了一裘破烂的黑大氅,把自己重新包裹得严严实实,又把脑袋蒙了半圈,弄得像个死神,躲躲闪闪,浑水摸鱼地,居然也顺利从窨井内爬了出来。 出来后我立即躲起来,给老拓他们打了电话,结果,老拓一听我没有把亦萱和彦小晞带出来,又是一顿大骂。 我有些委屈,辩解说:“你们就不知道下面的情况是有多么复杂……”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老拓骂道:“你给我闭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下次让烨磊去得了,换你,我还是坐着等噩耗吧。” “是是是,我笨手笨脚,要不是彦小晞舍身出去,连我都抓了!” “什么?!你!”老拓更来气了,“叫你去救人,结果还要让人家救你你才能逃出来,这是怎么个回事,滑天下之大稽吗?” 我没想在跟老拓争执,看了一下那些搬运人员的行踪,说:“一切都是我的错。现在不谈这个,回去你怎么数落我都行,但是他们已经把亦萱她们带出去了,在水库的西北方向,下面可能有车库,他们估计是用车将贡女们运走,你们先去把车子弄出来,咱们坡底下最高的那颗胡杨树汇合,等一下好好跟过去。” 五分钟后,我从坡上滚到了汇合地,烨磊差点没有把我当成那些喽啰傀儡打死。直到我把身上的伪装都卸了,骂道:“是我!” 烨磊才停手道:“你怎么搞这种装扮?我都以为我们被发觉了呢。” “要是我不弄这一身,被他们发觉是迟早的!” 老拓没有接着刚才的詈骂,而是伸手从我身后的一个包裹拿了过来:“咦?光学摄像机?!” 我便三言两语地把刚才我进窨井里去的所见所闻讲了一遍,老拓若有所思:“这些都是失踪人员的行李和衣物,根据你的描述,举行灵魂祭祀和贞女上贡恐怕真是延续了好多年的习俗了,不然也不会发现有一个装受害者衣物的存储室。” 听得山坡另一边有车子的启动声,我们事不宜迟,等它们稍走远一些,便也回到藏匿车子的地方启动车子跟了上去。 上了大路,我们即便是跟在他们身后,他们也不会引起多大的怀疑,因为路上有零星车子经过是说得过去的。 我说:“老拓,要不,咱们把他们的车子截了?” 烨磊却说道:“不行,对方的车子行速太快,我们几乎追不上。” 老拓则说:“就我们三个人,即便截下车来,我们也没有足够的把握救走她们。” 我催烨磊说道:“那咱们撞上他的车子,一定能造成交通事故,从而阻止他们的行为。” 老拓道:“不,这样太危险,亦萱和小晞都在里面,我可不想她们有个三长两短。” “你们看后面!”烨磊在后视镜发现了什么。 镜子里面一个黑色的人影正在以飞快的速度从我们身后赶来,而且不停地弹跳在夜空里。 “是竹节虫人!”我慌了。 老拓把车窗都往上摇死:“别慌,就假装我们是夜里行驶的车子。” 烨磊保持着车速,竹节虫人很快从我们的头顶上朝前越去,并且消失在浓重的雾色中,我都感觉空中有些泥土掉落到我们的车顶上了。见到此人没有发觉我们,我们都松了口气,烨磊把车距拖延得更远一些,以防万一。 途中,我顺便打开了光学相机,发现里面已经没有电了,好在车子里有备用充电插座,便把相机的数据线插了上去。 烨磊一边开车一边回头问我:“怎么样,看到些什么吗?” 我用只能搜索的方式快速前进,播放的近十个小时都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后来突然出现的一张狰狞的脸让我吓了一大跳。那张脸我看着熟悉,这不是那个到处吐着恶心腥臭粘液的鳞蜗人吗? 鳞蜗人在镜头里只出现了两三秒钟,然后相机就歪了,接着倒在地上,相机出现了故障前一秒还拍摄到了一个大象腿,这应该是那个该死的土向导。想必是那时鳞蜗人发现了光学相机, 把它弄倒并带走了,因为后面我看到了一大串乱七八糟晃动的不断有杂线上升的倒立画面。 看来,我们进入旧病院的时候,确实被跟踪了,而跟踪我们的人身份已经明确,就是那个鳞蜗人,提供线索的则是土向导。怪不得他们能知道我们住在哪里,而且还顺藤摸瓜地跟我们同住在一个旅馆里。 “先别研究了,回去后有的是时间。”老拓已经不关心相机里的内容了。他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前方不远的车子。 行驶了大约四十分钟,烨磊说了一句狐疑的话:“我怎么觉得他们行驶的路程有些熟悉啊……这个好像是……好像是去潍济五和医院的路上!” 想想也是,如果他们要贞女祭祀,那么铁定在那栋废弃的楼顶上举行,上面遗留的很多物证便是往年举行仪式的垃圾。我经过刚才不久的经历,有些气馁道:“说实话,我还真没有什么把握把她们俩救出来。” “今夜不管怎么样都要救出她们俩,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老拓攥了攥拳头。 看得出老拓很急切,我们也是如此,要是今晚就不出她们俩,那么后果就可想而知。虽然没有把握,但也得硬着头皮了。 车子拐弯抹角,总算是拐到了临祈老街。这时,这里本就人迹罕见的空城成了蟋蟀蛐蛐的乐园,没有人声,没有灯火,一切都是万籁俱静。 这时如同世界末日的老街突然出现个人影,还反而会把活人吓着。 他们拐着巷子朝黑暗深处走进去了,我抬头看了看苍穹,浑浊黯黑的天际似乎还隐约露出月亮浑圆的轮廓,我不禁问烨磊:“今晚是十五吗?” 烨磊回答:“不清楚,世界末日我也不管了。” 老拓道:“月圆之夜祭祀亡魂,是最理想的时间。” 终于跟着那群人到了潍济五和医院,眼前的情况却让我们目瞪口呆,夜色下的这个潍济五和医院不再跟平时以往的静穆和死气沉沉,而是周围不是飘散着磷火,漆黑破碎的窗口似乎还看到一些鬼影在徘徊,很多穿着白色和黑色大氅的信徒不时地穿梭在潍济五和医院内,似乎都在忙忙碌碌。 几个贞女都被接待的人带走了,他们里三层外三层,我们根本无法在靠近,只得找一处暗隅躲了起来。再看整个旧院,看起来十分的热闹,可是所有执事的人却毫无声响,都是闷声闷气地做事,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我此时警惕的情愫充满了极点,我甚至已经怀疑我所见到这批人有些不是单纯的信徒了,可能存在很多像是鳞蜗人竹节虫人一样的怪物。 我们躲在一暗隅里观察布局,我特意把录像机带来,虽然充电还不够,但是也得讲究着用,得到这些珍贵的画面不容易,我得把它们都录下来。 老拓观察了一会,说道:“嘘,看到了吗,楼顶上面有烛光,他们在为今夜举行的三年一次的贞女上贡做准备就是在那里了。” “看起来很是隆重啊,不过那些人怎么个个都是面无表情的,而且都是穿着跟牧师一样的衣服,神秘兮兮的。”烨磊说。 “信徒都是这样,他们严肃是代表虔诚。” “等一会他们该不会把亦萱她们带上楼顶去吧,这样一来,我们很难混上去啊。” 我发现对方森严壁垒,到处都是晃动的人影,想不到这个邪教的势力如此庞大,信徒来回穿梭,少说也有两三百来人,别说再次把亦萱她们救出来,就是混进去这回都难。 第87章 :拯救失败(完) 第88章 :鱼目混珠章法 烨磊说道:“要不要咱们估计重演,继续造成混乱?” 老拓观察了一会,说:“看情况再说。” 我说道:“先不用制造混乱,不如趁着现在他们还在忙碌,我们想其他办法混进去,不然等一下仪式开始的时候,我们就很难混进去了。” 烨磊道:“你想怎么着?” “用我的老法子!” 我跟烨磊耳语了几句,他同意了我的办法,我们两人绕着阴暗的地方悄悄摸了过去。我的办法就是弄晕几个信徒,然后用他们的装饰乔装打扮一下,鱼目混珠进去。 好不容易终于逮到一个孤单出来的人,我确信他仅仅是一名普通的信徒后,趁其不备,我从后面捂住了他的嘴将他扳倒,烨磊则用石块敲晕了他的脑壳。 好险,这家伙不是珊瑚化石人一样的躯体,而仅仅是一个普通的人。石头很好使,一敲就晕。只是他身上画满了图腾,看来信徒中也有很多普通人。 等到凑齐了三个人,我们把他们的衣服都剥了,躯体拖到草丛那里,现在天气还算闷热,刚才我堵在暗隅一阵,一直被不少蚊虫叮咬,现在这几个白白胖胖的信徒够蚊虫享受的了。 我们劫来的衣服彼此都不合适,但也将就着穿上,我把相机架到一个合适的角度,使得整个镜头都能把主要方位的内容给录下来。一切妥当,老拓蒙头盖脸地低着头走了进去,我们紧跟其后,我们的出现并没有引起其他信徒的注意,刚刚混了进去,就听到楼顶上有人燃起了巨大的篝火,一大张旗幡在楼顶上垂了下来,顿时周围的人都喊了一声:“沙哈不达……” 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看到周围的人念了词后都低头不语,表情虔诚,我们也赶紧低下头来。我微微抬头瞥了一眼,从楼顶上有两根长绳子吊下来一面旗幡,旗幡上正好是画着跟楼顶上那个一模一样的图腾。这应该就是他们氏族宗教的总旗了吧? 这时一个身影站立在了楼顶边缘上,他俯视着下面的人群,拿着一大碗什么东西,底下的人见状,都蜂拥着挤到了楼底下,欢呼雀跃。为了避免露出破绽,我们也佯装跟着往楼下挤。 楼上的人嘴里念叨一些佶屈聱牙晦涩难懂的话,然后张开嘴,把碗里的东西一大口含在嘴里,接着往楼下面喷了一大口。这时,他又把整碗的东西都朝楼下撒去。 很快,我就感觉到了脸上有些液体落在上面了,我一摸,像是水,却是有颜色的,放到跟前一看,天啊,这不是血液么? 周围的人都争先让满天洒落的血液沾染到自己的身体,手舞足蹈,似乎被血点落到身上,就会受到神的眷顾。 看着这些发了疯一样的人,我觉得恐怕他们已经是走火入魔了。 楼顶洒血的仪式还没有停止,那人接着拿来了一大坛,不断地往下面洒血,底下的人都沸腾了,像是享受沐浴恩泽一般,虔诚地伸着两手在空中,让那些温热的血尽可能地落到自己的身上。我也莫名有了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我压低声音问老拓:“这该不会是人血吧?” 老拓则道:“闻不出,血液里面加了一些东西,使得血块没有能凝结起来,却是混了气味了,我分辨不出是人的还是动物的血。” 突然,周围连续不断地发出了噗彭噗彭的声音,我们四周同时燃起了七八堆篝火,我这才看清周围人的面目,普遍都是抹着迷彩或者黑糊糊的图腾,吓得我们也赶紧把脸上的血也抹了,搞得几个人谁也认不出谁。 有人拿了一个装血的器皿走到人群中,器皿周身是各种异兽的浮雕,看起来很神圣,整个一至尊古董。开始有人捋着自己的衣袖,然后用小刀切割自己的手腕,让动脉的血不断地流到器皿去。旁边的人毫无惧色,纷纷效仿,甚至有的用小刀在自己胸口切下一大块皮来,而且好像谁放的血多,谁就越有荣誉感,有些人已经有些晕血了,放得多的人连走路都有点趔趄。 “他们该不会是疯了吧?”烨磊看不下去了。看着他们争先恐后地切割自己的手腕,他就一股股冷气袭上后脊梁。 “铁定来之前他们是磕了药了,我见参加各种宗教聚会的都会被发违禁药品……吃了的人就会心智迷乱,失去控制。”老拓说。 我说道,“别靠近那个那器皿的人,等会我们也会被强制放血的,刚才楼上洒下的就是这群信徒的血,似乎他们觉得还不够,还要收集更多的血液。” 烨磊浑身不自在地说:“这些血雾散落下来,我一看到自己满身满脸是血,我迟早要疯掉的!” 我鼓励他道:“千万别演砸了,你要确信你现在就是一名虔诚的信徒,跟周围的这群疯子无异。亦萱和彦小晞还在虎穴里指望你去救她们呢。” 很不幸,我们最终还是没能逃脱那个收集血液的人,周围的人很快发现了唯唯诺诺的我们,那个拿着血器皿的家伙直接走到了我们的跟前,我们都慌忙把头低了下来。 看到那家伙的两脚正好在我们跟前停了下来,我心说糟了,要露馅了! 果然,一把滴着血的小刀就伸到了我们的跟前,见此情形,烨磊刚想跑,老拓突然用脚踩到了他的脚尖。然后抬起头站在了我们的跟前。 “你们新加入的吧?”那家伙晃着那盆已经积攒了不少血液的器皿。 还好,他们并没有发觉我们的异样,伸手就朝我们递过来三粒黑糊糊的药丸:“吃了……” 果然真是嗑药,我一看那几颗黑糊糊的药丸,都不知道用什么做的,像是老鼠屎一样,再看一大盆殷红的血,差点就在器皿上呕吐了起来。 周围的人用一种奇怪的目光注视着我们,老拓怔了怔,伸手拿起了一粒药丸,然后放到自己的嘴里咀嚼。我和烨磊也拿起来放入了口中。 上下牙一咬,我苦的眼泪差点流出来,这他娘的是什么玩意?又臭又腥,味道奇苦无比,我的口腔里好像是放了一只死了三天的蟑螂和蜘蛛的混合物。 我佯装艰难地往下咽,其实我悄悄把药丸抵在了舌根下面了,然后张开嘴示意给周围的人看。对方确信我们都咽下药丸后,这才把小刀递给我们。 我有些怔住了,看着那把小刀不知所措。 “新加入的都是这样,惧放血!”那家伙说。 老拓佯装骇然道:“是是是……”接着接过了那把带血的刀子,然后虎口一握刀刃,一拖,他把自己的血也放进去了。 老拓果然来真的。 接着,老拓把刀子递给了烨磊。烨磊立即瞪着老拓,老拓使了个眼神,让他照着做。烨磊很不情愿地伸出了一根手指,然后咬牙切齿地割了浅浅的一个口子,无奈,口子太浅,一点血都没有放出来,周围的人都大笑。 我心里直骂烨磊,要不是我们脸上都涂抹着血花,我们的身份早就穿帮了。看烨磊还在于心不忍地挤着手指,我夺过小刀,快速地在他手指上划了一下,顿时,血线留下来了。我顺势也在自己的手指上划了一下。瞬间钻心一痛,他娘的这小刀还真锋利。 这时,我看到刀柄连接着一个拳头大小的小骷髅头,无比逼真,我想起有些部落是会用药物浸泡小孩子的头颅骨,然后让其变软变小作为装饰品,也不知道这个骷髅头是真是假。 那器皿的家伙看到我们都捐了血,心满意足地拿回小刀,带着器皿走了。 烨磊在我身后直嘀咕地骂我:“你大爷的还真狠,我对自己都没有这么狠,你先给我记着,哎呦……” 我赶紧把嘴里的药丸吐了出来,老拓根本也没咽下,他用手一遮在嘴边,把药丸都吐掉了,我在看烨磊,烨磊茫然四顾,全然没有恶心的意思,我问:“你不会把刚才的药丸给吞进去了吧?” 烨磊面色惊诧:“你们不也吞了进去了吗?” “你这猪脑,我们已经吐掉了!” “什么?!”烨磊赶紧用手扣自己的喉咙。我好气又好笑,看来人家用手蘸尿品尝的典故他是学到精华了,人家用中指蘸的尿,用食指放的嘴,他则都用一根手指。 呕吐一阵,估计是吐得差不多了,过一会,烨磊又说道:“哎,你们说,这把小刀刚才那么多人都拿来割手,要是有个人感染上什么严重病症的,上面遍布细菌,咱们岂不是被传染了吗?” “这个说不准。”我把一块备用创可贴递给他,示意他先包扎一下,回去了再注射一剂预防针。同时也给了老拓一块,无奈老拓刚才划的口子太长,一小块创可贴居然没有把伤口给全部遮住。 一会儿,从楼上吊下来的旗幡被收了回去,估摸有一分钟的时间,又被放下来了,而这次旗幡整面都是殷红的血,看得我们触目惊心。 第88章 :鱼目混珠章法(完) 第89章 :神秘祭祀仪式 烨磊愤愤道:“一定是刚才我们的血!” 老拓说道:“这是他们宗教的一种必须过程,用全体信徒的血浸染旗帜,寓意血脉相连。” “邪教盛行的血祭场面啊,这场面我受不了……”烨磊说。 “嘘,看!”老拓发现了什么。 只见从人群中不断地散开一条道路,然后两人两人地陆续从人群中间走来。两人肩膀上都抬着一个黑膜皮袋。我惊呼:“是亦萱她们!” 怎么办?眼看着几个黑皮袋已经走到了我们的跟前,我心跳得厉害,亦萱和小晞就在这些黑皮袋里,可是我们却无能为力,如果这么硬抢下来,一定不行,我们铁定都被围殴成贡品。 烨磊蠢蠢欲动,他几次想上前,都被老拓阻止了。 人群跟着贡女往楼内走,想必是要带到楼顶上去吧。我们也不多想,赶紧跟在了后面,我拼命挤到一个黑皮袋旁边,不知道哪个才是装着亦萱小晞她们两,我知道此时的彦小晞应该是清醒的,随着人群的起哄,我也刻意喊出了声音,希望小晞听到后知道我们就在她们身边,让她的情绪先安定下来。 一大群人拥挤着,终于走上了楼顶,我发现原本只有天窗的楼顶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改装成了一条很大的木楼梯,供人们往楼顶上走。来到了上面,这里又是另一番景象,上面已经被提前布置好了很复杂的神坛,地上打扫得干干净净,周围到处都点着蜡烛,并且排列出图腾形状,那个巨大篝火就燃烧在楼顶巨大图腾的边缘上,图腾上面则是临时布置好的各种祭品。 人群自发围拥成一个大圈,把这个篝火神坛和蜡烛图腾团团围住,这时一个衣着十分醒目的人走到了神坛上。这个人身上披着一裘带有长褶的袍子,胸口敞开着,胸前的肌肉分别用尖锐的大扣针扣住,像是一个人受伤后被缝了好多针,颇有些人体行为艺术的感觉。 只是此人的面目涂着浓重的彩绘,我无法看清他的容貌,但是凭着轮廓,越看越觉得像是我们要寻找的那个陆承离——萨葛尔纳仁。陆承离的相片我看过,只是半身像,但是眼前的这个主持者已经有五六分的神相似了。 烨磊更是认定了这个人就是那年在大火中失踪的那个内科医生陆承离,可是让我们矛盾的是,时间已经相隔好几十年,看着对方敞开的胸口,皮肤和肌肉都感觉像是三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而已,理应说,那个陆承离也该有七十岁徘徊了啊,他的身体皮肤和肌肉绝不可能能保持这么年轻。 这时,周围的人都两手高举,然后齐齐匍匐在地板上,我们也赶紧跟着做,并且五体投地。嘴里都喊着:“沙哈不达……” 空间里,我闻到了一股脂肪燃烧的味道,但是又有些恶臭,像是一块肥肉被烧焦了。老拓说:“你们闻到的味道是在神台上弥漫出来的,上面有几盏油灯,添加的灯油不是一般的灯油,而是沥炼压榨出来的人油,也就是尸油,尸油燃烧后,有特殊的作用,能将周围几公里内的孤魂野鬼都得招来。尸油散发的就是精纯无比的死气。” 我听得直汗毛耸立。 主持的祭祀对着虔诚的信徒们念古老的氏族方言,我依稀听得几个音调:#%*罢啦#¥%……&*罢啦#¥%……&* 不露¥%……&*阿#¥%……&*不拉…… 然后是开始唱颂歌,可我听的却是一首不折不扣的鬼谣: 你的世界末日就是生命的轮回,新生的开始 伟大的领袖和纯洁无比的贞洁是天地合一 ****是创造出无以伦比的新鲜力量 孕育吧,接受吧,交融吧 (往下又是一大串古式的唱词)#%*罢啦#¥%……&*罢啦#¥%……&* 不露¥%……&*阿#¥%……&*不拉…… …… 烨磊偷偷对我说道:“这他娘的都是哪国的鸟语?老子一句都听不懂。” 我说:“你要听懂了还了得?”老拓再次示意我们别做声。 我观察了四周,估计我放置在楼下的摄像机是不可能拍摄到这个位置了。 祭司讲完他的台词,示意人群里把贞女上贡来。 一名贞女被抬上了祭祀台,我手心冷汗涔涔,可千万别是她们两个之一! 祭祀台是一块光滑的木台,周围都被布满了鲜花和各种祭品,最高阶的两端各有一个小孩子模样的灯塔,头顶上各顶着一根粗大的红烛。台阶上五颜六色的花瓣拥簇两侧,在放置那个黑膜皮袋的地方更是铺满了一层厚厚的花瓣,宛如葬礼的场面。 黑膜皮袋被撕开了,露出一个女孩子白皙的后背,已经有人提前沥干了袋子里的液体,祭司把袋子取走,女孩子趴在祭祀台上,毫无知觉 一般,连一点挣扎都没有。周围人有些窃窃私语,不时称赞这女孩子的完美无瑕,更多的则是各种猥琐龌龊的嘴里,对女孩的胴体垂涎不已。 这女孩就是我之前看到的第一个贞女。 贞女如刀俎鱼肉一样,毫无抵抗能力。 祭祀台上,女孩的胴体如璞玉般纯洁,精致,宛如仙女下凡,烛光下的皮肤更加显得闭月羞花,光泽逼人。 祭祀又念了一些振振有词地话,然后从旁边的器皿蘸出一捧血,然后涂抹在女孩子光滑的后背上,似乎是在女孩的皮肤上划出圣痕。接着又用锋利的小刀在女孩子的琵琶骨上划了浅浅的几刀,像是纹身一样划出殷红的轮廓。 女孩子终于被疼醒了,她睁开迷离的眼睛,但是表情没有多大的震惊和痛苦,整个人还是惺忪的状态。像是被注射了麻醉药,隐约感觉到有人在自己的身上动了刀。 烨磊压低声音说:“怎么办,难道我们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一个个女孩子受折磨吗?” 我也手无足措,只得把目光转向老拓,希望老拓能想出一些法子。 老拓却沉默了。 祭司丧心病狂地从女孩子的后背刮出血来,然后撒到最大的那堆篝火上,篝火似乎燃烧得更旺了,好像真的有一只灵魂慑服在火苗中,吸食到女性的血液后变得兴奋而狂热。 周围的人跟着欢呼聒噪,他们似乎想看到更血腥一些的画面。我想,为什么把女孩子们关押在阴湿的水库地下,目的就是想让女性全部处在至阴的状态,然后用来采阴补阳吧? 刚才咀嚼的药丸似乎也在这时出现了一些药效,我觉得我的脑神经有些紧绷,药效刺激到了脑皮层,像是喝醉了酒一样,微微酩酊,须臾,我也觉得这场面挺是刺激。 幸亏自己没有咽下,不然我能把这里当做一场party。 祭祀开始用花瓣铺在女孩的后背上,让那些花瓣都沾满了血液,这才把女孩的身体扳正了。 女孩的身体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祭祀用一根很漂亮的羽毛沾了血液,然后轻轻刮在她的双峰尖儿上,像是在拔撩和激发女孩的欲火。接着又在肚脐眼的地方勾勒了几道长长的图腾,一直延伸到腰间和两边腋下。 女孩的呼吸急促了,她的小腹上下凹凸,想必她也觉察到了她尴尬极致的处境,一个大家闺秀如此毫无遮掩地被围观和调戏,是谁都会忍辱难看。可是她根本没有力气坐起来,连动唤一下手臂的力气都没有,嘴唇微微翕合,双目间隐约掺杂着惊骇的畏葸之色。 我有些控制不住了,想要上前阻止这场闹剧。 突然人群中有人大喊了什么,接着密集的圈子里敞开了一个豁口,有一个人拖着一个银光闪闪的托盘走进来,托盘上覆盖着一块丝绸的红布。众人见此,都不断地重复喊着一个词:“巨擘,巨擘……” 祭祀看到托盘后表情大悦,示意来人赶紧把托盘拿到祭祀台上来。 来人上了祭祀台,单腿跪在台上,高高托起托盘,全体的人都跪拜了下来,又不断地重新来回呐喊着:沙哈不达…… 祭司表情严肃,像是面对着一件价值连城的甚至无价之宝的宝物。当他把丝绸锦缎一扯开,我差点就惊呼了出来,托盘上放置的居然是那尊男神的雕像!而这尊雕像的特征,这不就是前阵子我们进入邕丘巷后发现的一个土庙所供奉的邪神么?那尊地下一大窝黑蝎子聚集地的狰狞艺术行为邪神! 再熟悉不过的特征相貌,邪神雕像眉宇间有凸出的畸形犄角,盘脚坐在蒲团上,后脑勺串着一大条铁链,好像是硬生故意用厚钝的铁锁穿透后脑勺骨,两肩和琵琶骨有类似蛇的脊骨一截截连接起来,在喉咽处还有一只硕大的眼珠子。嘴巴下牙槽一根很怪异的东西横穿下巴和口中,其半边穿戴,半边袒胸露乳,整张五官严重地扭曲,后脑勺的锁链和琵琶骨的蛇脊梁同一条链子衔接穿透,没错,就是那尊邪神的雕像! 吃惊的不仅仅是我,烨磊和老拓也都诧异极致,只是我们眼前的雕像不是石头的,而是一块完完整整浑然一体的新金身雕像,我记得那尊原来我们已经弄破了,难道他们发现后,把破碎的邪神粘连起来,又用金粉涂抹一遍? 第89章 :神秘祭祀仪式(完) 第90章 :贞女祭祀法 祭祀两手拿起神像,将神像放在一盏燃烧着尸油的灯火上象征性地烘烤,然后又浸泡到装满血液的器皿中,再把金像拿出来时,已经不再是金灿灿的神像了,邪神身上湿漉漉黏答答地滴着鲜血,像是刚被活生生剖开取出的婴儿一样。 接着,祭祀从邪神的地盘下拿出了一样东西,我完全屏住了呼吸。 那玩意,就是用绸缎包裹的黑萝卜!邪神遗留后世的男根! 但是,跟前拿出的黑腊肠感觉比以前我们看到的更为粗壮,也更长。我懵了。莫非,我们那天在土庙里看到的神像仅仅是一个赝品、替身?我说怎么可能用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比土地公还差劲的小庙去供奉一尊领袖神像呢,且还随意地建在路边。那些黑蝎子的也仅仅是诱饵和机关吧? 躺在神台上的女孩看到此情形,她开始抽搐了,眼睛睁大,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动物。祭祀从台上拿出一小瓶半黄色半棕色的带有点杂物的液体打开倒到了灯盏旁边,估计是给灯捻添加尸油。灯捻燃烧得很旺,比一般的蜡烛燃烧的光度强多了,而且散发的光线中带有一种令人压抑不已的情绪。 祭祀没有把瓶子的尸油都倒完,留了一半,轻轻地洒在女孩白皙修长的两腿之间,像是推油一样,又用两手把她的下半身都抹匀了。 周围的人目光里净是淫秽之色,抹完了半身,女孩皮肤上散发着一种油腻而黯淡的光,我觉得她一定会皮肤过敏。祭祀看了看小瓶子底下还剩下三分之一的尸油,目光突然露出异样,然后张开嘴把剩下的尸油都倒入了自己的口中,并且把尸油留在口腔中用舌头来回捣鼓,像是品味一种高级的香槟琼液,神情怡然自得。 周围有些人看不下这场面了,心里承受能力底下的人已经止不住地呕吐起来。 祭司意犹未尽,伸出舌头又在女孩的大腿上舔舐了几下,然后兴奋极致地吼着:“嘶咂陆瓒腌……”连续喊了两遍,出现了两个人。 我一看,这不是鳞蜗人和竹节虫人么?这两个人分别抬着一个很大的透明的大玻璃罐子,罐子里有浑浊的液体,似乎还浸泡着什么东西在里面,瓶子底下黄绿色的杂质沉淀很多。他们走到光线比较亮的地方时,我终于看清理透明玻璃瓶里面的东西,里面居然放置着几具死胎的遗体! 跟我们在地下太平间所看到的死胎一模一样,仅有一个杯子大小的死胎好几个相互拥抱在一起,在瓶罐中团结成一串葡萄的样子,晃晃荡荡。 周围很多人都看得头皮发麻,却有不少人目光精湛,像是发现了无上宝物。 “是他们两个!”我对老拓烨磊说。 老拓告诉我们别惊慌,反正我们脸上都涂抹着花哨的血痕,他们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认得出我们,千万别自乱了阵脚,但是特意避开他们几个就是了。 不知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鳞蜗人和竹节虫人把大玻璃瓶子抬过来后,有人已经把中间的巨大图腾清理出了本就勾勒的一条条浅凹槽,鳞蜗人把瓶子口打开,然后在图腾的中间把液体缓缓地朝中间的一个凹坑里倒。液体很快不断的朝四处蔓延,本来不太清晰的图纹此刻都被呈现了出来。一副完整的标志性图腾全部展现出来。 典型的‘引血槽’模式,当时老拓也是用这种办法呈现出了完整的图腾,但是当时候我们是用尿。 祭祀拿着火把,从中间点燃倾倒的液体,火图腾很快燃烧起来。周围的信徒很激动,都蜂拥跑到图腾的中间,不知疼痛地踩踏在燃烧的尸油上舞蹈。 周围有一批像是仪仗队的人开始整齐地敲打器皿,摇晃铃铛,又有人环绕着篝火舞蹈,不断地有人加入,后面的人挤挤攘攘,把我们推到了篝火旁边,我们也只得胡乱地跟着他人的节奏起舞。 我观察了周围的场面,现在很是混乱,更像是一场狂欢,好像每个人的荷尔蒙肾上腺都十分高涨,可能呆会儿有人激动得现场表演****自残未可。果然,已经有人拿着燃烧的木炭火不断地快速涂擦在自己的身上,我都闻到了一股人类体毛被烧焦的臭味。 烨磊跟我说道:“现在场面混乱不堪,我看我们是不是该行动了?” 老拓示意烨磊和我环绕到有几个人负责看守黑膜皮袋的地方,见机行事。 我刻意走到楼顶的边缘朝下看了看,下面除了几束燃烧的小火把,已经看不到什么人了,偶尔有一两个走动,听到上面狂欢,下面的人几乎都来到了楼顶上。现在是个好机会! 我们俩低着头,绕到看守黑皮袋的几人的身后,趁着场面嘈杂聒噪不堪,而看守的几人也正聚精会神地看场中举行的仪式,我轻轻地喊:“小晞……小晞……” 一个黑皮袋有了反应。我确定在了扛在第三个位置的黑皮袋里装的是小晞。烨磊正想办法支开这些人,突然,祭祀台上有一个女声喊了起来,我回头一看,原来是祭祀高高地举着那根黑腊肠,正让两人岔开女孩的两腿。 我直接被雷到了,这难道就是鬼交?用死人的部分器官遗物放入活人的体内达到****的目的? 祭祀高高举起那根‘圣物’起来时,所有人都跪拜下来了,连扛着黑皮袋的人员也不约而同地放下了肩膀上的女孩们,都朝前挤到了火图腾跟前,然后一齐虔诚地五体投地跪拜。 他们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神台上,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顾不上那么多了,趴着挪到了彦小晞的旁边,然后用带来的小刀划破了黑皮袋子…… 眼看祭祀举着那根黑糊糊的腊肠就要捅到女孩的下体,周围突然静穆得如陵园一般…… “够了!”突然在人群中有人大喊。 我一听,这声音极为熟悉,是老拓?不是……居然是…… 我一抬头,只见一个披着黑色大氅的如死神一样背影的人站在人群中鹤立鸡群,声音之粗犷令人肝胆俱裂,魄力之势令人退避三舍,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此人的身上。 怒吼者把身上的大氅撕开,往后一扔,然后抽出了一把寒光闪闪的革马士钢刀,刀柄上面都镌刻着各种符篆和咒文,强壮的手臂,鹰目横眉,如此魄力,如此胆识,这不是突然消失的降头大师鬼母法手又是谁? 我高兴地差点暴露了自己的身份。鬼母法手紧握革马士钢刀,目光如炬,他的气势我只感觉到如寒风般凛冽无比,一场腥风血雨即将来临,看来他已经对这场惨绝人寰的贞女祭祀仪式义愤填膺,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潜入到这群信徒里面的。 “是你?!”祭祀看着对方抹了一脸的图腾,似乎是早就打过交道。 见到鬼母法手突然出现,我们三人都无比激动。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降头师的身上,我赶紧悄悄将彦小晞从袋子里拖了出来。 嗙啷! 鬼母法手一个助跑劈砍,一下子把鳞蜗人和竹节虫人抬的玻璃罐砍碎了。 “逮住这个捣乱者!”有人喊。 我看到鳞蜗人和竹节虫人都率先扑过去了。鳞蜗人和竹节虫人都有过人之处,在常人眼里,他们两个就是一整个怪物,我想他们可能比我在水库地下遇到到的珊瑚化石人还要难缠。 “他不是我们的人!” “杀了他!” “拿他的灵魂祭祀!” 很多人奋不顾身地朝鬼母法手扑了过去。其中真有无谓流血牺牲的忠实信徒就这么手无寸铁地用肉身将降头师围住。鬼母法手刀起刀落,很快把靠近身边的人削了几刀,却是没有要了这些人的性命,只是伤了手脚,几人倒在地上呻吟着。地上的血很快和尸油混合在一起了,燃烧的火焰掺杂着血液燃烧,发出哔哔啵啵的声音,空气中的腥臭味更浓烈。 鬼母法手的消失,和关键时刻的出现,令我们大惊大喜,看到他身先士卒,湮没在信徒中浴血奋战,我甚至有了一种前赴后继在所不辞的感觉。 鬼母法手顷刻间砍瓜切菜般,很快弄倒了很多信徒,那些都是普通的人,只是跟后期的义和团一样被洗了脑,不知死活地将生死置之度外,用躯体困住降头师。 但是这些人根本不是鬼母法手的对手,倒下了一批又一批,都是被革马士钢刀给削的。 革马士钢刀对付妖魔鬼怪都是无上宝物,更别说常人,该刀锋利无比,削铁如泥,听说能金刚钻都给劈出痕呢。 周围的人血肉横飞,看到前面靠近鬼母法手的信徒们都不约而同的倒下,也对后面的人产生了恐惧的心里,他们开始着手着想其他办法对付这位不速之客了。 这时,空中似乎有什么沉重的东西朝鬼母法手的头顶上砸来,众人都抬头一看,原来是竹节虫人不知什么时候越到了半空,一个凌空朝下,正准备把鬼母法手压在身体地下,鬼母法手感应十分灵敏,瞬间就躲开了,我只能这么形容,就像是一只蟑螂一样,只要你把拖鞋靠近到它后背几厘米的地方,它就会感应到危险的存在零点几秒内从而溜之大吉。 第90章 :贞女祭祀法(完) 第91章 :鳞蜗人的利舌 竹节虫人连续朝下撞击,看似他要跟降头师同归于尽,鬼母法手连连翻滚躲闪,突然,鬼母法手动作缓慢了起来,这才发觉地上一大团黏稠而坚韧的液体流了一地,原来是鳞蜗人趁着鬼母法手躲闪之际,把体内的黏液分泌吐了出来。 这跟之前他吐出的滑腻腻的黏液不同,这次是跟化学胶水一样的黏液,分泌在地面上后如速黏胶水,踩上去的人立即被定在原地,难以动弹。 鬼母法手看着脚下一大滩黏糊糊的恶心液体,用革马士钢刀撑在地上,企图把脚和黏液分离出来,无奈竹节虫人和鳞蜗人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鳞蜗人立马使出了他独一无二的绝技,那就是延伸出了他无与伦比的长舌头。 我见过他伸出如牛舌一般的舌头缠绕舔舐过彦小晞的脚踝,而且舌根粗糙如鳞,后面还长着密密匝匝的倒刺钩子,如章鱼的吸盘一般,如果被他的舌头吸住,那么身上的血肉一定被刮出一大块。 但是鳞蜗人没有打算用舌头将鬼母法手削肉,而是直接缠住了鬼母法手的脖子企图让他窒息。鬼母法手操刀就要往舌根上砍,却被鳞蜗人的手给拦住了,此时,鳞蜗人的舌头就好像多出了一只手,而且是多出具有致命攻击力的一支武器。 周围的人都看呆了,大伙都没有看到过这样的一个场面,两个搏斗的人一方居然能用自己的舌头缠死对方,众人表情都十分的震惊和恐惧。 鬼母法手被憋得脸上和脖子的青筋暴起,两脚被黏住,两手也被抓住。脖子正是卡得呼吸不得,他突然闭上眼睛,嘴里干干地念出几个根本听不到任何声音的咒语,紧接着就看到鳞蜗人的舌头腾出了一股白烟和弥漫烧焦的味道。 缠绕在脖子的长舌像是被触到高负荷的电压,快速地缩了回来。 我一看,鬼母法手的脖子处有闪耀的寒光,原来是他挂在脖子上护身的一件法器,法器和真身相互贯通,鬼母法手施咒后,悬挂在脖子处的法器变得炽热,一下子把接贴着的长舌给烫焦了。 鳞蜗人大怒,舌头被烫伤后,他不停地分泌出唾液,润滑被烧焦的地方,我看到他满嘴留着哈喇,又改从口中喷射出一种黑色的液体,鬼母法手见状表情大为忌讳,连后退了几步,这些液体可能含有致命的毒素,好几次,毒液差点喷射到鬼母法手的脸上,都被他用革马士钢刀给拦住了,黑色的毒液喷洒到钢刀上,刀面本是光滑而厚实,被毒药溅上后,刀面快速地游离出复杂的咒文,似乎正与邪的相互排斥,但是每排斥一次,刀面都会黯淡半分,好一阵子还恢复回来。 鬼母法手表情越发凝重,他有些发现他握不住刀柄了,钢刀可以破解毒液侵袭,但是它所带来的反震效果令自己的手心如握住被敲打的钢棍,震得他手心筋脉混乱,血液沸腾。 竹节虫人不再袖手旁观,而是快速地配合着鳞蜗人前后左右地攻击他,鬼母法手只能站在原地无法躲闪而奋力全部用钢刀抵挡的方式接下了所有的攻击,但是随着时间越长,他的体力和精力就消耗得越大。 老拓见此情形,突然对鬼母法手大喊:“五帝钱!铁索连舟!” 鬼母法手一惊,但是似乎明白了什么,目光扫过我们这边,他也发现了我们,投以感激的目光。瞬间从袖口里飞出一串短短的铜钱链子,五颗铜板连成一线,五帝钱是指清朝顺治、康熙、雍正、乾隆、嘉庆五个皇帝的铜钱,据说有挡煞、防小人、避邪,更有巩固心神经脉稳定情绪的功效。 鬼母法手将五帝钱快速缠绕在握紧刀柄的右手上,五帝钱如传递了正能量,一道极其隐晦的红光像是一条蛇一下子就紧紧缠住了他的手和刀柄,鬼母法手速念咒语,红蛇一圈圈地把手和刀缠绕成一体,倏尔突然化成一道缠绕的图腾拓印在皮肤和刀上,手心和刀柄宛如钢铁焊接,他终于握紧了震得难以驾驭的刀柄! 握紧了革马士钢刀的鬼母法手如虎添翼,瞬间将颓势化为攻势,只见他高举神刀,从怀里掏出一面玲珑精致的八卦镜,投向半空,八卦镜掉落时正好高速旋转着掉到刀尖上,八卦镜正中央接触到刀锋,太极动而生阳,静而生阴,一阴一阳两仪又生一阴一阳,既是四象(少阳、老阳、少阴、老阴)。瞬间化为八卦。八卦用以代天、地、风、雷、水、火、山、泽,并表示健、顺、动、人、陷、丽、止、说等。容纳天地万物的八卦镜被激活了,它成了一件震慑邪魅的开光宝物。 八卦镜朝下投出一束射线光,将降头大师鬼母法手笼罩在光束内,竹节虫人见状冲了过去,立即被光线给灼烧到了。同时,鬼母法手脚下的黏液开始蒸发,干透,而变成了一种黑色的齑粉,不再黏脚了。更为神奇的是,八卦镜的圣光居然将地面上的火图腾熄灭了大半火焰! “乾坤法,阴阳术,八卦顶苍穹,威震四方!”鬼母法手念了一句,接着用手快速打了几个结印,老拓边看边说道:“这是……千叶藤结印、刳舟剡楫结印、青竹丹枫结印!” 竹节虫人和鳞蜗人见状,皆冷意怵寒,同时目光里流离着诡异的煞气,正是想办法将降头师击倒。 我看得目瞪口呆,那种只有在电影里出现的桎梏质变状态居然在鬼母法手的身上呈现了出来,他由一个普通的降头师升级成了一名钟馗道尊。 竹节虫人突然目光诡异,他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不顾一切地冲到了光束内,然后两手像是藤蔓一般缠住了鬼母法手。鬼母法手心生不妙,竹节虫人浑身灼烧,却不畏疼痛,抱着决死的态度死死地箍桶般抱住了他。鬼母法手想用连续关节推挡和反制的手法把竹节虫人的手挣脱开来,可是竹节虫人手臂到处都是关节,无论他怎么撑,始终无法撑开他的手臂。 仅是把这边的关节撑出了缝隙,关节两侧立即又磁铁般压住了两端,就像是一根粗壮的铁链,一截截,相互衔接捆绑,而且竹节虫人的手臂越发变得老长,宛如一只猿猴,关节也比鬼母法手多出了十余截。鬼母法手根本不能挣脱,竹节虫人发狂了,长长的手臂如伸缩的链子,足足将对方缠绕了两圈,恨不得把自己的胸腔肋骨都全部打开,然后用自己的肋骨箍住降头师。 鬼母法手面色凝重,他的胸腔差点被竹节虫人勒得胸骨交错骨折。 竹节虫人见鬼母法手毫无反抗的能力,冷笑一声,两腿关节弯曲发力,地板上出现细微裂痕,然后一把抱起鬼母法手一下子将两人的身体带入了半空。 众人都抬头仰望,竹节虫人的弹跳能力非比寻常,从之前他背负着一个成人的身体还能在各种楼檐和路灯、树冠上上下奔跑弹跳,足见他躯体就是一只变异成半兽人的蚱蜢。只见两人的身体弹到一定高度后,陡然急剧下降,看似竹节虫人要跟鬼母法手一同从半空中摔下成为肉泥。 “糟了,降头师有难!”我情不自禁道。 但是降头师就是降头师,一名终身以斩妖除魔为职业的降头师是不会轻易被鬼怪给击败的,还未见两人的身体有什么冲突,距离地板十米左右时,鬼母法手就奇迹般地撑开了竹节虫人,并且在半空中一道红光闪烁,电光火石之间,而且半空中昏暗的光线,我们都看不清楚那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攀附在他身体上的竹节虫人突然就散了架,而且浑身粉碎,空中一下子如下了冰雹血雨一样,他的所有关节悉数被震裂,全身几百处关节和骨头都被分离了开来。 大片的血肉从空而降,噗噗噗地打在众人的头上,我一看滚落在地面的那些关节,这哪是人的关节?上面长着一些怪异的体毛,五颜六色,而且关节也凌乱不堪,粗细不一,这才明白,竹节虫人其实就是荒山野岭丢弃的动物支离破碎的尸体,被他人用异术衔接起来,然后化成了人的模样而已! 竹节虫人半空中粉碎成齑粉,一个身怀异禀的得力战将就这么成了血肉雨花漫天而降,下面所有的人顿时都 第91章 :鳞蜗人的利舌(完) 第92章 :巨擘上场 混乱中,唯有一个人高高地站在祭祀台上纹丝不动,而且表情似乎还有一种轻蔑与赞扬之意。他似乎饶有兴趣地在看着这个混乱的场面,这里发生的所有一切都跟他毫无关系,他仅仅是在津津有味的观赏。 这个人就是所有信徒的首领,祭司,巨擘,那个假名为陆承离的萨葛尔纳仁! 鬼母法手的革马士钢刀怒指萨葛尔纳仁,另一场腥风血雨就要爆发! 我顾不了看了,赶紧和烨磊寻找亦萱。彦小晞自己已经从黑皮袋中扯开缠茧,看到我们跟烨磊两人出现她她面前,她吓得就尖叫起来,我这才想起我们两个都是满脸的血花,而且涂抹得一塌糊涂,便用手捂着她的嘴说:“是我和烨磊!” 彦小晞惊魂未定用手指着一个黑膜皮袋说:“亦萱姐在哪里,皮袋周围有字!” 我把我身上的大氅脱下来递给了小晞,让她自己裹上。 当我撕开那个黑皮袋时,我们总算看到了那个昏迷不醒的亦萱,亦萱好像在黑色的皮带内被冻结住了,她全身冰凉如地窖,嘴唇发紫,瞳仁晶莹剔透,脸色苍白无血,像是一只被浸泡了润滑剂的精灵一样。 “亦萱,亦萱!”我拼命摇着她的肩膀。 但是亦萱陷入了极度的昏迷状态,她连闻提神剂都没有任何反应,可能要注射上一支肾上腺素才能让她缓解过来。 烨磊也脱下了自己的大氅,我们匆匆忙忙地将亦萱裹上,然后跟着混乱的人群往楼下的阶梯跑。 我突然站住了,对烨磊说道:“烨磊,你带亦萱和小晞回到我们藏匿车子的地方,我先在这里留着。” 烨磊大惑不解:“现在咱们正好是逃脱的时候,你怎么还跟老拓留在这里?你快去叫编导回来,场面现在正是由鬼母法手罩着,咱们趁着混乱离开就是了!” 正在这时,突然一个人站在了我们的面前,对着我们冷冷说道:“想离开?没那么容易!” 原来是鳞蜗人! 彦小晞一看到鳞蜗人站在跟前,立即条件发射地缩到了我的背后。鳞蜗人突然陡然面目狰狞,口中的舌头变成了一支如剑麻植物一样的信子,我来不及躲闪,靠近咽喉处就被他的舌尖扎中了,我手一捂,发现热血流了出来。 没想到鳞蜗人的舌头这么厉害如斯,居然还能变成如刀尖一样的信子! 要是被他的舌尖扎到要害,我必死无疑。转眼间,他又连续朝我扎了几次,我胡乱地拿起地上的东西遮拦,但都被刺穿了,好在我用一块楔木遮挡时,他舌头缩回去后,那块楔木正好也跟着打在了他的嘴巴上,鳞蜗人晕在原地半晌。 烨磊已经抡着拳头上去肉搏了,我大喊:“烨磊,小心他的舌头!” 说罢我有些战栗地跌坐在地上,小晞扶着我,我问小晞:“快看,我的喉咙是不是被刺穿了?” “凡旭哥,别慌,只是擦到了脖子皮肤外边而已,没有伤到里面。” 看到烨磊完全就是以命搏命,而且危险重重,我对小晞道:“小晞,你能不能把亦萱带走,我和烨磊留下来对付鳞蜗人,好给你们争取时间。” “这……” “行了,就这么定了!还有那些无辜的女孩子也都靠你了!楼下出了大门往左,出去两百米后有个坍塌的路口,路口后面有地方藏匿,你先带亦萱去那里躲着,在那边等我们!”我起身找到附近的一根火把,朝着鳞蜗人扑了过去。 彦小晞也知道现在的处境,她很不情愿地抱起了亦萱,无奈,一个小姑娘的力气太小,她无法将亦萱背在身上,只得艰难地从后腋下拖着她走。 我赶到两人缠斗的跟前,烨磊身上已经不慎中了几处,血已经把他的衣服染红了。 我把小刀递给他:“对付他,我们必须先有利器。他的舌头可不是好对付的!咱们得小心他的凶器。” 呼啦呼噜…… 鳞蜗人突然从嘴里喷溅出了黑色的液体,我大呼:“是毒液,闪开!” 我们两人就地一滚,我的衣褶尖儿上沾染到了几个黑色的斑点,斑点立即像是晕化开的墨水,很快将周围的布料染黑了一片。 我看到地上正好有一个翻倒的贡品托盘,捡了起来,趁着鳞蜗人再喷射毒液时掷了过去。托盘正好拦住了那些溅过来的黑色液体,我起身抡着火把也掷了过去。 鳞蜗人用手挡开托盘,却是没有注意到后面还跟着一个燃烧的火把,火把不偏不倚,正好砸中了他的面部。 我看得都生疼,火把冒着火星,弹到一边,估计把他的眼睛也灼烧到了,鳞蜗人痛苦地用手捂着被灼伤的眼睛,可能已经有炭火和灰屑进入了眼睛里。没有水冲,他居然伸出了自己长长的舌头,用舌头上的唾液为自己的眼珠子清洗。 烨磊已经挥舞着小刀扑上去了,他狠狠用的小刀扎在了鳞蜗人的脖子上。鳞蜗人马上含噎了一大口毒药,正要喷射到烨磊的面部上,我一看糟了,情况太突然,烨磊根本来不及躲闪,怕是要毁容了。 可是鳞蜗人的毒液刚要冲出咽喉,立即在烨磊小刀所扎的地方泄露了出来,喷射出的液体没有喷出多高,都溢流在嘴边了。 烨磊死死地将小刀扎到最深,打算横着把他的整个咽喉都划开,无奈小刀扎的太深,估计是插入了颈椎骨,又被鳞蜗人的手捂住,一下子划不开,烨磊便直接用手肘锁在鳞蜗人的喉咙,打算将他勒死。 鳞蜗人立即转换了战术,他无法喷射毒液,便把他的长舌全部都伸出来了,我一看那情形,我的天啊,鳞蜗人嘴里所延伸出的舌头居然有一个人的长度,我都怀疑他的肚子里全部都是盘绕的舌头! 那舌头一伸出来,立即将烨磊的脖子和身体都缠住,像是一条大蟒,要将烨磊勒死。两人都相互死死地勒住对方,舌头是人体最发达的肌肉,而且鳞蜗人控制舌头的力量之大,十分匪夷所思,舌头的另一面还长满了密密麻麻的倒刺,一缠住烨磊后,那些锋利的倒刺马上扎入了烨磊的皮肤里,像是章鱼的吸盘死死地将他缠住。 我一看那好了得?烨磊不死也得被他缠得面目全非了。立即冲上去为烨磊解围。我看到他舌头伸出来的地方和嘴巴有个空隙,我不假思索地把手套进了这个缝隙,然后用手肘夹紧他的舌头,顿时也被他舌头另一面的倒刺扎得我面部扭曲。 好吧,要死,咱们得先较量一番!你的舌头不是很厉害么? 我用脚踩住了鳞蜗人的额头,然后右手臂的手肘内侧死死锁住他的舌根,左手抓在右手上,相互套牢,一脚的膝盖顶在他的胸口,我就打算这么用力把他的舌头给拉出来! 这是一场相互拔河的你死我活的肉搏,鳞蜗人舌头肌肉的发达程度无与伦比,我用手肘内侧锁住他的舌头根部就像是锁在了一根粗大的牛筋! 不但硬,而且坚韧无比。 他知道我打算将他的舌头完全拔出来,而他又想用舌头勒死烨磊,因此他控制的力道产生了犹豫,不知道是不是保自己的命还是取别人的性命才好。我是铁了心,不依不饶,竭力而为,一心要将他置于死地,双方的僵局就这么展开了。 不知道我的放手一搏激发了他同归于尽的想法,他的舌头不再有保留地往后缩,而是用力道死死把烨磊缠住,这下有些糟了,要是我拔不出他的舌头,烨磊就有可能被勒窒息。 “老……旭……快、快,我、我……坚持不住……了,呃、呃……”烨磊已经难以承受鳞蜗人舌头的挤压,他被缠绕的地方差不多骨骼错位了,身体正在缓缓地变形,而且他死死锁住鳞蜗人脖子的地方也开始出现了松懈,他力不从心了。 烨磊身上无疑就是被一条巨蟒给缠绕着! “老拓!编导!快过来帮忙!!!”我朝着不远处的老拓大喊,发现老拓他正用布条包扎那个被送上祭祀台划刀的贞女,而祭祀台上,鬼母法手和萨葛尔纳仁已经交上了手,似乎用的都是各种法术,两人把祭祀台搞得狼籍一片。 楼顶上信徒们都跑得差不多了,更有人趁着混乱之际,居然抢着去祭祀台争要那根黑腊肠,似乎那根黑腊肠有着神圣无比的力量,得到它的人可以重塑独一无二的魔力。 我和鳞蜗人虽然僵持了短短的时间,但是我发力的代价就是让他舌头的倒刺扎入我的皮肤越深,而且让密密麻麻的伤口扯得越开,我都怀疑自己的手臂皮肤已经被唰开一层皮了。 老拓看到了我们的处境,边赶过来边说道:“这个人的灵魂受了控制,已经是行尸走肉的傀儡,用常人的方法治不死他的!” 怪不得刚才降头师鬼母法手突然凌空一击,将竹节虫人击得粉碎,一定是有他破解的方法! 第92章 :巨擘上场(完) 第93章 :蛰伏梳子的女鬼 “有什么办法,你倒是过来帮忙啊!” “用金粉洒在他的舌头上!” “这时候哪来的金粉?!” “等等!” 老拓慢吞吞地跑过来了,他从自己的衣服内掏出了一大把天木藏香,把外面的香屑一捋,香的一端居然如针锋一样的尖锐。老拓快速地捋出好几根香针,然后扎在了鳞蜗人粗糙的舌头上。 每扎一根香针,鳞蜗人的舌头就一颤,而且下意识地一缩,像是在抽搐一样。我感到他舌头每抽搐一下,我被舌倒刺勾得疼痛难忍。 老拓扎了七八根香针,像是在他的舌头列出了个压制的阵法,接着,他又掏出那把亦萱捡来的墨绿色琉璃梳子,将梳子的所有梳齿全部掰断,并且狠狠地将尖锐的梳齿全部扎在了鳞蜗人的舌头上,根根如铁钉没入一寸。老拓这才将手指放到口中一咬,将血抹在这些梳齿上,念到:“灵念激活,附体邪灵出来吧……” 我看到了那些梳齿和香针之间弥漫出一股黑气,相互贯通,在舌头上腾出了雾气,老拓皱紧眉头,继续默念:“我你与你无仇,请你睁开鬼眼,看看,是这个人毁了你一生挚爱的琉璃梳子,是这个人断了你的不沉不灭的浮生,是这个人毁了你的前世的眷恋,折断了你前生的故事,你找他复仇去吧!道法囹圄,封锁禁锢,快快放开!” 老拓给孽梳子解了咒语,释放出了梳子里面蛰伏的怨灵,我突然看到前方站立了一个女子,而那张面孔我似曾见过!是的,是她! 是那天早上我去了亦萱房间看到床上躺着一个精致的女人的面孔,那一幕在我的脑海里浮现了出来: 我灵魂出窍的时候,去到亦萱的房间里,拉开一个人的手臂,床上居然露出了一张陌生的面孔,是一个惊艳的与亦萱同龄的女孩的面孔,这个女人的五官居然比亦萱还要精致,皮肤细腻如脂,吹弹可破,颀平的额头,微挺的鼻翼,粉嫩的唇瓣,还有一张精致的脸庞…… 一个让我误认为亦萱半夜找了个陌生的女人同床共寝搞基情的谜团在这时给了我全部解释。 原来这个女人是她! 难道,后来我看到的那个披头散发而且眼睑毛覆盖了整张脸的女鬼,就是这个怨灵么?剪去了奇长无比的密密匝匝的眼睫毛里面,居然是存在着这么一张艳丽无双的面容! 这、这…… 怨灵浮现后,她姣好的面容仅仅是出现了几秒钟,立即转变出一副骇人的相貌,她的五官不再是那张秀色可餐风姿卓绝的面容,而是伴随着怨气与戾气的煞鬼,簌簌地长着睫毛,密集而颀长的睫毛很快将她的面容包裹,成了一个如只有毛发的头颅女人,她的灵魂从空中瞬间进入了到了那些梳齿上,梳齿和香针之间立即燃烧出了灼人的火焰。 我感觉到那根舌头如铁棒被焚烧,烘烤,它变得越来越热,我就像是勒着一根烧火棍。 “啊!”我看到我的手臂之间冒出了一股青烟,是皮肤被灼烧的气味! 烨磊身上也是出现了烫焦的痕迹,周围还出现了水疱。 焚烧的火舌像是一把烧红的板烧,把我们的肉都烧焦黏连在一起了,我痛得咧嘴呲牙,烨磊也在拼命忍受着。随着火焰渗透进舌头,我发现它的硬度开始变软了,缠绕在烨磊的力度也在急遽下降。 “去死吧!”我怒吼了一声,两脚死死顶在鳞蜗人的身体上,使出了全部的气力,然后用手肘内侧将舌根往外拔! 呼噜咕噜噜噜…… 鳞蜗人的舌头被灼烧之后,宛如被丢弃到沙滩上的水母,被拔出土里的蒯草,被折断根须的藤条,截成两段的泥鳅,它蔫了。 在我竭尽全力发力的情况下,我居然将鳞蜗人的舌头整根都拔了出来! 大量的血液和内脏被我拔萝卜似的把他的五脏六腑都给从肚子里带到了口腔外。 一大堆内脏摊在我的脚下,我跌倒了,恶心得不行,那根舌头也松开了烨磊的身体,像是被砍断了的壁虎尾巴,兀自在地上颤颤地扭动,但是一会儿便被灼烧成了一滩血水,只剩下舌根后面的那副内脏。 地上没有看到梳齿的残骸,想必那个女人的冤魂应该也随着梳齿的焚烧香消玉碎了吧?我感觉到有一股风拂过我的脸面,接着没再看到什么。 拔了舌头鳞蜗人就死了。 我还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前的场面,胸口扑通扑通直跳,烨磊恶心地朝鳞蜗人的尸体上吐了几口口水,骂骂咧咧,可是我发现刚才的情形太过于紧张,我们俩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湿透了。 呼啦! 这时,我们身后的神坛突然坍塌,两个身影形同鬼魅左右来往,鬼母法手已经和祭司鏖战得不可开交,显而易见,宗教首领还是有很大本事的,之前我们遇到的鳞蜗人竹节虫人和珊瑚化石人等在祭司面前都仅仅是无名小卒罢了,普遍降头师都能制服,但是这个萨葛尔纳仁就没有那么简单了,他几乎是当年不死传说邪神的化身。 只见鬼母法手不断地将自己身上的各种符篆打在萨葛尔纳仁的身上,但是那些带有极低的法力根本无法伤到他的金身,反之,萨葛尔纳仁打出的攻击,都令鬼母法手躲闪连连,他居然能够操控场中的任何物品攻击鬼母法手,我们一看,鬼母法手已经落在了下风。 我只觉得我们根本帮不上忙,只能看着干着急,他们两个的对决根本就是高等级别的战斗,就好比两头公牛对角,常人根本无法靠近劝阻的。 老拓吩咐我们两个道:“我们先把女孩子都救走,这里很危险!” 剩下的几个黑膜皮袋,我们三个人也可以一次扛走了,烨磊力气比较大,一下子把两个女孩扛上肩膀,然后急匆下楼去。我也背起了一个女孩子跟在后面,老拓最后。 费了好大劲终于将她们扛到了交汇聚地,彦小晞已经打算回来找我们三人了,但看我们已经都好端端地背着其他的女孩子回来,她大喜过望,出来接我们,老拓吩咐彦小晞把亦萱背出来,直接去藏匿车子的地方。 把人都扛到了车内,我也去把相机拿了回来,烨磊正要启动车子离开,却见老拓在外面站着没有进到车里,表情是一脸的沉重。烨磊赶紧催促:“老拓,上车啊!” 我也催他。老拓目光朝不远处的旧院址楼顶看去,可惜附近的树木太高,遮挡得几乎看不到什么,他顿了顿了,说道:“我不走了,你们先走吧。” 我知道他的意思,烨磊道:“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彦小晞说道:“救人啊。” “人救出来了吗?” “嗯!” “那还等什么?” 我也劝老拓道:“鬼母法手的职业可是镇恶压邪的降头大师,老拓,你虽然也懂得一些门道,但毕竟都是些不入流的三脚猫功夫,你就算留着,咱们也帮不上什么忙,能把小晞和亦萱救出来,已经是很幸运很奇迹了,你可别再这个节骨眼上又凭添麻烦。” 我话音刚落,空中不知怎么的弥漫出一大股灰尘,像是起了沙尘暴,旋风一起,遁星隐月,只听得四周都是簌簌的枝桠摇晃声,霎时间,我们周围都徐徐升起了密密麻麻的光点,这些光点犹如萤火虫般大小,一飘一晃,下雪花一般。 对于莫名被‘萤火虫’笼罩在中央,我们都愕然不已,但见这些‘萤火虫’发出的亮光掺杂有腥红的暗光,外层发绿,不像是正常的萤火虫所发的光点。光点一颗两颗三颗,越升越多,在漆黑的夜色里我们也看不出它们发光源的特征如何。我不禁疑惑道:“这些光点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黑夜里如雪花般晶莹发亮的光点看起来虽然诡异,但是却十分漂亮养眼,彦小晞毕竟是个女孩子,立即被这种唯美的景色给吸引住了,烨磊也从车内走了出来看究竟。 越来越多的光点从远而近,它们并没有及时地飞向我们的车子,而是悬空在一定的距离范围,然后像是集结队伍一样,时而盘旋,时而聚拢,时而排列。 不一会儿,我们四周的光点都飘满了,夜色下突然出现这么一种离谱的现象,让我感到无比谨慎,由于视觉问题,我换了光学相机,调节了光度,增加敏感度,然后镜头对准了那些光点,有那么刹那间,我脸色变得苍白无血。 绿色的镜头画面内,空中飘浮着这么一种小生物,浑身像蜥蜴的骨架有翅膀和内复翅,头颅长满棱角和尖锐刚硬的倒钩,浑身的肌肉是蚂蚱型的肌肉纤维,通体黑褐色,两只细小的脚上都有锋利的锯刺,悬挂在空中。腹部生长着尾须,腹节的两侧的前足胫节的基部有鼓膜,咀嚼式口……我几乎是带着哭腔呐喊道:“糟了,这玩意不是萤火虫,是虺蜮!” 第93章 :蛰伏梳子的女鬼(完) 第94章 :虺蜮围攻 周围聚集的正是从地下太平间里蜂拥出来的虺蜮,似乎是神坛遭到破坏后,惊动了下面的尸虫,出口打开后,它们都朝着我们飞来了。 我们都见识过这小东西的厉害,具有很强的攻击性,要是被它撕咬或者进入体内,我们的先不说性命不保,魂魄估计也没了。 老拓这时把烨磊推到车子里,顺便也把我的脑袋摁了进去:“都快进到车子里去!”自己也翻进了车内。 我刚关上车门的刹那,那些光点就密集地朝我们的车子里冲撞过来,而且同时发出了一种尖锐的鸣叫,我领略过这种甚于次声波的尖叫,它能穿透人的耳膜让人发狂昏迷过去。 不计其数的虺蜮狰狞地尖啸者,噼里啪啦地朝我们的车门车窗撞上来,靠近后,我们看到了那些如昆虫一样的单眼和复眼的虺蜮,正死死地盯着车内的我们。 彦小晞惊得缩在车中间内,两手捂着耳朵,不敢靠近任何一边的车窗。 烨磊这时从车头的夹层内拿出几个微型的隔音耳塞塞到了我们的手里:“快,塞到耳朵里,这东西能隔音!” 即便是隔着密封的车窗,外面虺蜮的鸣叫依旧无孔不入,我们塞了隔音耳塞还是觉得头痛难忍,老拓拿出一张光碟扔给烨磊:“把这个塞到车载播放器里去!” 烨磊按了播放键,喇叭里放出了甚于周杰伦快速念过的歌曲:大般涅槃经者。盖是法身之玄堂。正觉之实称。众经之渊镜。万流之宗极。其为体也。妙存有物之表。周流无穷之内。任运而动。见机而赴。任运而动。则乘虚照以御物。寄言蹄以通化。见机而赴。则应万形而为像。即群情而设教。至乃形充十方。而心不易虑。教弥天下…… 我不禁问:“老拓,这是什么?” “这是大般涅槃经!对邪灵迷乱心智有奇效!” 果然,车内播放了一会,我没有感觉到之前刺痛一样的痛苦了,无论外面的虺蜮如何尖啸,大般涅槃经都会冲淡它的攻击性,烨磊觉得颇为神奇:“声音居然还可以这么一物降一物,我今天是长见识了!” 我对烨磊道:“快开车,这些虺蜮的头部很坚硬,看它们拼命地撞在车身上,到处都留下了一个个斑点,要是让虺蜮进到车里,我们可就没命了,到时候等着播放哀乐吧!” 烨磊一踩油门,快速旋转方向盘,车子发出巨大的‘咯咦——’声音,把虺蜮的鸣叫都给压制下去了。 “遭啦!车子爆缸了!”烨磊大喊不妙,只见车头一股股黑烟冒起,笼罩住了车头盖子。 我道:“不对啊,爆缸应该是冒白烟才对啊,怎么挡风玻璃前面全部是黑烟?” 烨磊禁不住咳嗽起来。 我骂道:“黑烟弥漫在外面,你咳嗽什么?” “条件反射!”烨磊继续挂档踩油门,终于冲出了黑烟,这才知道,车头打开的强光远远地朝前喷射,居然把停留在光束里面和周围的虺蜮给照射燃烧了,虺蜮焚烧后,一股股黑烟弥漫在挡风玻璃前面。原来强光对虺蜮有奏效! 甩掉光点不远,我惊魂未定地问老拓:“这些虺蜮怎么会自动找到我们?” 烨磊回头插嘴道:“那还用说,一定有人操控啦……哎呀……” 他话音刚落,车子一个巨大的缓冲,像车轮胎是掉入了一个陷阱里,然后停在原地,整个车子惯性地颤动了一下,耸动得我的脑袋差点撞到前面的挡风玻璃。 感觉最匪夷所思的是烨磊,他睁大着眼睛满头雾水,前面的路明明都是平坦的,车子怎么会突然停下来了?车子坏了吗? 我看烨磊不停地启动引擎,不由得问道:“怎么了,该不是车轱辘掉了吧?” 烨磊一拍方向盘,骂道:“该死的,车子没油了!” “怎么可能,我们来的时候刚刚加满的!” “我也不知道,可是现在油缸表突然就降到了红线了!等等……咦?油表怎么又慢慢恢复回来了?” “我佛保佑,一切顺利,让我们逃离这个鬼地方吧……” 我祈祷着,朝车后尾一看,那些光点曾无规则的拥簇到处乱窜,距离我们并不远,像是海底一大群鱼群游弋一样,被什么东西冲到中间,扰乱了秩序,一散一聚。但看趋势,它们正一急一缓地朝我们覆盖过来。 彦小晞急得都快要哭了:“难道有人偷偷在我们的车子内做了手脚?” 我说:“如果对方要有这动机,早就应该把我们的车子砸烂才对!” 噼里啪啦,那些虺蜮又把我们的车子覆盖了,这次像是蜜蜂攀附在甜蜜的东西身上一样,把整个车身都包裹住了,挡风玻璃前面连车灯的光都看不到,烨磊不得不打开刮雨擦,把挡风玻璃前面的虺蜮刮下来。眼看着我们重新又陷入四面包围的处境,我直后悔带了个喷火器,鬼知道这个时候这些致命的东西跟跟屁虫一样呢? 刮雨擦刚刮下一小堆虺蜮,就听得彭的一声巨响! 车顶上像是被什么重物狠狠砸了一下,幸好玻璃窗度了防震膜,没有裂开,但是却将车内的我们吓得不轻,就像是有什么东西砸在了头盔上一样。彦小晞更是直接抱着头蜷缩在座位下。 我们还没弄清怎么回事,车头又落下了一个人影,又是彭的一声巨响,整个车头盖都被砸凹,一大片虺蜮纷纷被震开飞了起来,车盖前面被高高地翘起。 “是那家伙!”烨磊吓得不敢碰方向盘,定睛一看,车头落下的是跟鬼母法手鏖战的祭司萨葛尔纳仁。那么车顶的人应该是…… 是鬼母法手! 他们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从楼顶上打到这里来了,萨葛尔纳仁手里拿着一根尖锐的‘铁棒’,原来这根铁棒居然是本身就长在他的手背上的,就像是一根刺骨。他朝彻底的鬼母法手挥舞过去,鬼母法手很快被他打落到了地面上,我看了窗外坠落在地上的鬼母法手,他满脸的瘀伤和划伤,身上也有好多处的创伤,鲜血直流。钢刀都握不稳。 烨磊恐慌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降头师斗不过他!” “那还等什么?”我抢过发动车子狠狠一脚踩油门,提档倒车,本打算把站在车头的祭祀给甩下来,只是车子闷闷地一响,刚发动又熄火了,萨葛尔纳仁只是微微一颤,身形都没有变化,我的举动引来了他愤怒的一脚,正穿在挡风玻璃上。 挡风玻璃顷刻间被踹出一个放射性的撞击点,白蒙一圈。这一踹,震得连车载音乐也不播放了,光在那里卡碟。烨磊大惊,这一脚本来是朝着他的脑袋踹下来的,好在挡风玻璃够硬,承下了这一击,不然他的脑袋直接被对方踢碎了。 “妈的!让我来!”烨磊重新启动车子,使劲地踩着油门,车子终究被启动,烨磊把车子往后一倒,萨葛尔纳仁从车上跳了下来,落在距离我们五米远的前方,烨磊踩死了油门,打算直接开着车将他撞死,只见萨葛尔纳仁站在原地默念了什么,我们前进的车子居然又熄火了! 车头就停在萨葛尔纳仁近在咫尺的地方,他一手撑在车头上,稳稳地将车头压制在原地,连惯性都没了。 “妈的,那家伙能用意念控制我们的车子!”烨磊惊慌失措道。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我们要是来不及跳出车外,这部车就是一辆棺材车了。果然,萨葛尔纳仁一挥手,车子在我们没有任何控制的情况下突然拐弯朝侧面疾驶而去,而车灯照在前方的居然是一根粗大的榕树,要是就这么急速撞上树桩,我们不死即伤。 我急得朝烨磊喊:“快踩刹车!” 烨磊已经恨不得把脚都踩穿了,可是车子根本不听使唤,刹车片发出刺耳牙酸的咯咦咦咦——声音,还是直直地朝树桩疾驶撞去。与其说是疾驶撞去,不如说是被甩出去的,因为烨磊踩住刹车片后,车子的后轮根本就没有动,车轮和地面产生了巨大的摩擦,地上拖出两条笔直的车轮印。 “啊!!!”随着车子飞快地速度撞向树桩,我们都同时喊着,忘记了跳车了,小晞闭上了眼睛,烨磊夸张地身体朝后仰着,后背紧紧贴在座椅上,嘴巴长得老大。 电光火石之间,我的余光中,一道寒光闪烁,一把钢刀飞速插到了我们车子的油箱上,钢刀直接穿透了车子的铁皮,顿时邮箱内的汽油汩汩往外流。千钧一发,不知道哪里冒出了火星,居然就掉到了漏油上。 我吓得大气不敢出。这火要是一着,不把车子扎个稀巴烂,也非把我们几个烤成火鸡不可。 可是离奇的是,这火星掉到汽油上,像是发生了斗转星移,站在远处的萨葛尔纳仁突然浑身冒起了火光,好像他的全身被我们车子泄露的汽油淋湿了一样,可是,我们的车子还离他有上百米远啊! 第94章 :虺蜮围攻(完) 第95章 :恶魔附体 萨葛尔纳仁焚烧后,我们的车子也受到了控制,车子不再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推动,而是死死地刹住了车,车子一个甩尾,强大的惯性让尾灯还是撞到了树桩上,把树上的枯枝败叶撞了一地。幸好我们只是虚惊一场,并无受伤。 千钧一发救了我们的正式鬼母法手。 “还能想到用这个办法来破解我的巫术,果然不愧是新马泰一代降头师。”萨葛尔纳仁浑身焚烧着通天的火光,却是没有感觉到疼痛一般,他兀自在火中惬意地笑着,然后张开了双臂,这时,不远处的虺蜮突然齐齐地朝他聚集飞了过来,密密匝匝地停留在了他的身上,然后纷纷爆裂,虺蜮一爆裂后,它们身上都喷射出一股白白的液体,顷刻就把萨葛尔纳仁身上的火给覆盖掉了。 我看见过有白蚁爬到猎物上自爆然后散发出一种迷幻激素的,让猎物中毒发软,从而舍生取义为同类换得食物,也见过森林不慎起了大火后,有一种树木会分泌出一种粘稠的白色液体,阻隔火势的蔓延。却是没见过还有这么一种生物以自身爆炸后为主人灭火的。 转眼间,萨葛尔纳仁身上已经黯淡无光,周身黑烟袅袅,但是刚才的大火已经将他满脸图腾的皮肤灼烧发黑了,表面似乎已经熟透,只要用手一戳,就能轻易地退下一层皮来。萨葛尔纳仁无知痛觉,他张开嘴,不知道是吸气还是那些虺蜮自动飞入了他的口中,一下子他就吸食了好几十只虺蜮,虺蜮发出的光我们都能隐约看到像是透视效果一样的吞咽,虺蜮从咽喉缓缓经过食道进入胃里。 他可能是在用虺蜮的治疗功效给自己增加力量和补充能力。果然,那些烧黑的皮肤很快就呈现出了一层暗红色的光泽,似乎肌肉纤维的肉芽正在快速修复和长成。趁此,考虑到车子的汽油已经漏光,又怕对方再次控制车子,我们都爬下了车门。 鬼母法手祭出几道灵符,连做几个法印,然后朝萨葛尔纳仁打去,可是灵符并未能靠近萨葛尔纳仁丈许之内,都被四处萦绕在他周围的虺蜮撞到了,那些虺蜮实在太多,像是萨葛尔纳仁的贴身侍卫,都争先恐后舍身抵命,朝灵符扑去,一遇到灵符,虺蜮立即爆裂出一团黑烟,然后浑身粉身碎骨。 鬼母法手对我们说道:“把我的革马士钢刀拿来!” 话音刚落,萨葛尔纳仁吞噬大量的虺蜮后,他身体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逐渐爆发出他潜藏的恐怖魔力,被大火焚烧过的他,似乎激发了他体内的戾气,沸腾了他的血液,整个人开始变得狂躁不安,而且手指尖发黄,指头变得又细又长,像是长了獠牙一般。 我一看整个一旱魃诈尸,我听别人说,如果给这种变异体物种的指甲刮到,指不定要流三个月的浓,而且四肢可能还得痉挛萎缩一年,终身留下后遗症。 烨磊费了好大气力才把革马士钢刀拔出来给鬼母法手,鬼母法手却对我们说道:“如果我打不过他,你们趁机就逃跑吧,再也别回到这个地方……” 烨磊说:“降头师,你怎么说出这等泄气话?你不是专业的降头大师吗?制服这恶魔,全都靠你了,我们的命运都交在你手上呢。” 我看了看鬼母法手,刚才和恶魔的交战,两手青筋狰狞暴突,而且还流了不少血迹,可见他委实处在被动状态,身处力不从心的处境。 彦小晞这时也变得视死如归了:“降头大师,还有我们呢,我们帮你!” 鬼母法手摇摇头:“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常人跟恶魔是斗不了的,此人现在已经是狂魔俯身,拥有着超凡的邪力,你们没有这个能力与之对抗。” 烨磊激励说道:“有没有这个实力,还得打了再说!” 鬼母法手苦笑着摇了摇头,说:“你们这不是来送死吗?他正愁着没有新鲜的魂魄吸食呢,拿那些虺蜮的死气打牙祭,你们倒好,表现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吗?哎……之前我也低估这个恶魔的实力,现在我总算知道,他已经进入了魔劫阶段,是由邪恶化为邪神一样的地步,换句话说,他也与神平起平坐了,以我的修为,是战胜不了他的法力的。” 烨磊说:“他再怎么厉害,他始终就是邪啊,自古邪不胜正,你也说过的!我们一定有打败他的办法。” “说得轻巧,你们自己看吧!”鬼母法手压低了身形,做出了准备应对的姿势。 起初我并不明白鬼母法手话语里的意思,直到看了萨葛尔纳仁变异的那一刻,才知道鬼母法手所说的恐怖性。 萨葛尔纳仁的异变还没有停止,下巴骨头正在簌簌地下陷和错位,他的嘴巴变得老大,足能够吞下两个并列的头颅。下嘴唇都扩张到他的咽喉下了,口腔内是斑驳的獠牙。接着他周身骨骼咯吱咯吱地响,整个人佝偻起来,后背高高地朝天上隆起,那些虺蜮不断地进入到他的大嘴里面,并且穿透在他的身体之间,也不知道它们从哪里穿透了出来,接着,我们看到了一个恐怖无比的场面! 萨葛尔纳仁的骨骼变异后,全身骨架都蓬松了,他胸口的那些排列的扣针全部都被扩张的肌肉扯烂,有些地方的皮肤直接被扣针扯开,硬生生像是被一把耙子勾到,耙出一道道血壑。背后琵琶骨也变得宽大,两边腋下似乎长出了侧翼一般。不过,最关键的是他的后背下腹,他的身后不断地隆起一团又一团诡异的东西,似这些东西有大有小,如水泡一般噌噌地往外冒,似乎他的体内有什么东西要挣扎着跑出来。 我一看这场面就联想到了生化危机的变异人一样,那些怪物都是寄生在人的五脏六腑里面,然后发育成熟了便撕破人的肚皮,浴血而出,那恐怖的场面惨不忍睹! 不过,萨葛尔纳仁没有太大的痛苦,他的的面色仅仅是痛苦地扭曲了一下,然后他的五官就失去了喜怒哀乐的效果,连脸部的肌肉都强化了,硬邦邦的如兽面具一般,唯有那眼神能看得出他在为自己升华为更高级的恶魔而感到欣慰而流露出的喜色。 他几乎把周边的虺蜮吸了个精光,终于完成了他的升华,我们看到了这个怪物后背紧紧地隆出了数十个密密麻麻的‘肉瘤’一样突兀的东西,恶心极致,我想起了一种生物,那就是琵琶蟾蜍! 琵琶蟾蜍是最形象不过的了,你也许一生都见不到那么令人毛骨悚然头皮发麻的东西,那是多么恶心而可怖的外星生物啊,它的后背坑坑洼洼地凹陷,里面内置着一颗颗卵巢,密集地挤在一起,,等到虫蛹发育成熟时,后背的卵巢已经变得晶莹透亮,要爆破了,像是一一个莲蓬镶嵌在后背上,然后不久,那些蛹就活生生从母体的后背破皮而出,宛如溃烂发虫的皮肤…… 只不过我们看到萨葛尔纳仁的后背上长出的肉瘤却不是卵巢一样的东西,这些肉瘤撑着如蛇皮一样的皮肤冒出后背后,似乎还有人类的五官,老拓惊呼:“那不是暹逻养鬼术的最高境界吗,他把尸骸都融入了他的体内,他全身全部都弥漫的是死尸的气息!” 原来,萨葛尔纳仁后背的肉瘤不是什么,正是太平间地下那些死胎的头颅,一颗颗大大小小的头颅,拳头大的,碗口大的,更有葡萄胎大小的,不一而足。而虺蜮寄生的地方,正是这些头颅的颅腔内! 太平间下,常年特殊的独一无二的环境下孕育出了这么一种骇人听闻的食物链,那些死婴的身体和颅腔成为了虺蜮的载体,而虺蜮则成为了萨葛尔纳仁修炼的邪术珍贵材料,彼此相辅相成,沆瀣一气,现在,萨葛尔纳仁已经把一整条食物链修成了一体化,他的身体维持了一整条生化消化链子,他成了恶魔的总载体! 最可怕的是,那些死婴的头颅在他的后背撑出来后,似乎还在使劲睁开着没有发育完全的眼睑,正努力看着周围的事物,像是一颗颗巨大的眼珠子,睁睁闭闭,左顾右盼……而那些剩余的虺蜮则不停地在一些干枯的头颅七窍中进进出出…… 本来还有一股死猪不怕开水烫死了二十年又是一条好汉的冲动,豁出性命跟那恶魔拼了,现在看到眼前的恶魔瞬间变成无敌状态,我们心底的斗志全无,念头消散得比什么都快。 我已经替烨磊收回他之前的话了:“这时候还看什么看,跑吧!有多快溜多快吧……” 萨葛尔纳仁完成了异变,他长长吐出了一口煞气,从他口中喷出的气体就像一股猛烈的飓风朝我们袭来,我们几人全部都被吹得人仰马翻。 第95章 :恶魔附体(完) 第96章 :怨灵凶猛来袭 我从地上爬起来,心里惊骇到了极点,那恶魔居然用口气就能将我们吹走,那怎么打?鬼母法手也被这家伙这么一折腾给镇住了,先不说他这一行头的战斗力如何,光是视觉上已经震慑了我们,虽然说我们人数数量上比他多,但是看他的后背,人头数是我们的好几十倍,气势上已胜算三分。 我甚至觉得这家伙身上每背负一个头颅就会多出一条命来,这得让我们杀到猴年马月才弄死他。珊瑚化石人和鳞蜗人竹节虫人都已经让我投鼠忌器,现在还出现这么boss,我怕就是多出三个降头师来,也未必降得住他。 我说:“怎么办,估计我们连靠近他身体的机会都没有!他的人头又比我们的多!” 烨磊不甘地说道:“怕什么?这家伙就只是个十恶不赦的拐卖小孩放后背上藏匿的恶棍罢了,他身上背负着的不是魔力,而是一身的债命呢,一命还命,他应该惧怕我们才对!” 我骂道:“都这时候了你还打肿脸充胖子,自欺欺人吗?” 鬼母法手冷冷说道:“他是当年梵帕多迈氏族的首领独魑俯身了,听说过‘背尸人’吧?” “背尸人?” “有人每杀掉一条生命,他身上就揽上一条戾气和怨气,这戾气和煞气对于常人来说,就是煞气和死气,但是对于某些修炼邪术的人来说,就是不可多得的好元气,你们眼前看到的恶魔哪里还是什么常人呢?他身上所凝聚的都是这些年来许许多多被虐杀的无辜灵魂的怨灵气息,被寄养到那些灵魂没有发育完全的死胎身上,现在全部受他控制,都把我们当成杀死它们的元凶呢。” 老拓被刮得头晕得不清,这才恢复神识问道:“降头师,你这么说,咱们面对的不单单只是这个背尸人恶魔,还要面对着成百上千的怨灵?” “可以这么说。” 萨葛尔纳仁向我们攻击了,他全身像是展开了狰狞的兽鳍,一大批带着哀怨与仇恨的恶灵争先恐后地从他的后背冒出来,朝我们放射性地压过来了,有跑来的,有飘过来的,有闪过来的,有土遁过来的,有带风旋过来的,漫山遍野的鬼哭狼嚎鬼令方圆几里的鸟兽飞逃得如万径人踪灭。 母法手横刀立马在前,回头对我们说道:“还愣着干什么?我可抵挡不了这么多怨灵!快跑!” 听鬼母法手都这么说,那就逃命吧,可我们那跑得过鬼魂?我刚回头跑了几步,一种熟悉的痛苦没入全身,我的躯壳内从后背到前胸,像是被一种带荆棘带倒钩的铁网附在身上,我霎时间想起了上次我在旅馆中被血管人俯身的感觉,对方在侵袭我的灵魂和神识! 老拓也大喊:“这些怨灵就是孤魂野鬼,它们正在找寄宿上身,别让它们得逞了!一旦被俯身,元神被破,这次可就玩玩了!” “那怎么办,我不受控制了!” “咬破中指,用血封住自己的眉心穴!” 保命要紧,我一狠心咬开中指,在眉心处沾了血,我的脸面就直接撞到了前面烨磊的后背上。 “你停下来干什么,等死啊?”我窝火地捂着鼻子,鼻梁生痛,差点给他撞得流血。 烨磊在我前面停下来了,一动不动,撞上的刹那我就觉得像是撞上了一堵坚硬的墙,但看他身形还保持着往前方奔跑的姿势,却像是被瞬间凝固了。 我心生不妙:“烨磊?”烨磊猛然对我回过头来,我一看,惊得是心里一阵阴寒发麻,烨磊的五官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变成了一副恶鬼的凶相,两眼眶凹陷,颧骨发黑,印堂弥漫着黑气,一脸的苍白无血,嘴唇黑得发紫,这不是典型的被鬼上身么?我没先被鬼附身,烨磊反而捷足先登了。 “老拓,不好了,烨磊被附身啦!快……”我话都没来得及说完,烨磊立即朝我扑来,两手如铁钳一般死死地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心说这算哪门子搏命啊,自己倒是被自己人先弄死。 烨磊两手的力道根本不亚于那个甬道里的珊瑚化石人,一被鬼魂附身后,他的力量可就不是自己的了,是亡魂怨了数十载的怨恨,这股恨发出的力道生在烨磊的身体内,像是打了鸡血一般,掐我的脖子就跟掐根葱,我感觉我的颈椎都要骨折了。彦小晞跑过来扯着烨磊的手,烨磊纹丝不动,双目赤红如刀,死死地盯着我,一心要置我于死地。 “烨磊,快放手,他是老旭!”彦小晞的阻挠就是隔靴搔痒,还好,老拓及时赶到,他手里快速地将一串戴手的连珠缠绕在烨磊的两手上,烨磊两胳膊一收缩,像是被捆绑住了,老拓又快速在烨磊的后背上用手指点化,做出了一个将鬼打出来的法印,完后在烨磊的天灵盖上一拍,烨磊就直接瘫软着瘫在了我的身上。 鬼母法手看到我们被袭击,从怀里掏出一块晶莹剔透的水晶球,类似琥珀的玩意。喊了一声:“东西南北,无量功德,舍利子!!!” 原来那琥珀似的里面包裹的是一块舍利子,鬼母法手抛出舍利子一道灵符打在其身上,舍利子飞出,鬼母法手连连施咒‘哪嘛呵 善踢 喀啦 哄姆 哄姆 斯哇哈……’舍利子在空中散发耀眼的光芒,霎时间将附近的怨灵一扫而光,光芒笼罩之处,给我们立起了一堵坚而不催的屏障。 舍利子的功效是立体的,不禁四周甚至刚刚覆盖到我们头顶上的阴灵也消散了。烨磊似乎也被舍利子的灵气醍醐灌顶,恢复神识后弄清了情形,看到空中的舍利子所向披靡,不由得惊叹:“要是吞入这宝贝,我定将能不畏鬼神!” 我推了烨磊一把道:“别傻了,这玩意就是胆结石,尿结石,肾结石,都是拿来随身携带的,你见有吃结石的人么?” 舍利子估计已经是鬼母法手身上最后能祭出的宝物,可能是在他最关键的时候用来防身逃跑的,现在却为了救我们,把宝物给祭出来了,他身上再没有可以抵挡怨灵的法器,全靠他的肉搏了,一时间,他生命岌岌可危。 被操控的傀儡阴灵发现我们灵光普照的舍利子护住,很快折身将鬼母法手的周身覆盖,那些尖啸着的怨灵如奔跑的猞猁、豺狼虎豹,冒着黑烟张牙舞爪地将鬼母法手层层包围,鬼母法手毫无畏惧,似乎早已司空见惯,他索性将上身的衣服扯开,露出他彪悍的身材,只见他周身到处都纹着图腾,但是这些图腾可不是一般用来炫耀的纹身,而是带有法力的咒文符篆,这些图腾的勾勒痕迹,居然全部都是用燃烧的香烫出的凹陷,皮肤表面像是条条沟壑一般,高低不平。 都说带有这种异于常人的纹身都具有宗教信仰的,也不知道鬼母法手信仰的是哪一派系的宗教,我只觉得他身上的那些文字十分像笈多文,就是后来被同化的梵文。 咒文必须要催念才会奏效,就像是要持诵激活,鬼母法手自然有他激发身上咒文的方法,但见他咬牙切齿,两手指并为剑指,从刀根划到尾部,又啐了一口血水,然后横刀在自己的胸口一划,划了一道很深的口子! 我们一看吓呆了,烨磊崩溃道:“糟了,降头师自愧不如甘拜下风,要剖腹自杀!” 老拓道:“等等……” 鬼母法手突然狰狞大笑,就见胸口的那些鲜血快速地朝自己身上的‘沟壑’图腾蔓延开去,血液如墨水晕染开来,那些条痕渐渐清晰殷红,他就像是被一株巨大的树须盘根错节,黏附在自己的身体上。彦小晞见状,吓得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已经变成恶魔的萨葛尔纳仁见此也是畏惧三分,没想到身为正派的鬼母法手也变成了异形体人,他邪恶的面貌露出一种震惊,或许他长得实在太狰狞,这点震惊在他不堪入目的五官是看不出来的,仅是我虚构的了。 彦小晞躲在我的身后:“降头大师这是在干嘛?” 老拓表情凝重:“他这是在血祭,一个降头师要是以自身的鲜血作为法力工具,那么前提他就是要用自己的全身经脉血管作为修炼材料,一旦修炼成功,那么发出的法力非比寻常,因为,这就是要与对方同归于尽的做法啊,可是……”老拓突然顿住,表情复杂得难以臆测。 我们都问:“可是什么?” 老拓愕然半晌道:“可是这是邪术啊!” 我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你说鬼母法手练的也是邪术?!”鬼母法手的职业不是斩妖除魔的吗?他背负的可是正义的使命,他怎么也会修炼那些正道所为不耻的巫术呢?莫非,鬼母法手他之前也是…… 两邪对抗,算是极为罕见了,那么结局能怎么样?如果鬼母法手也变成了魔,那么最危险的岂不是我们?老拓说道:“我听我老师傅说过,修炼这等邪术的人,是要被同行所追杀的,因为修行必要的材料就是无辜人的性命和血液!” 第96章 :怨灵凶猛来袭(完) 第97章 :驱魔咒反噬 我一听就懵了,我说鬼母法手一直保持着一脸的严肃凶悍像,本以为他是个对妖魔不共戴天的正人君子,原来也是修练邪术蒙蔽了自己的善心,才变得满脸杀气了。 烨磊说道:“要是鬼母法手身上也像不远处的那个背尸人一样,身上扛着一大群无辜性命的灵魂,那么咱们几个可就成为他们两大恶魔的猎物啦,他一旦六亲不认失去理智,这不是跟萨葛尔纳仁抢食我们么?” 我企图用这么个念头说服了自己,或许,鬼母法手本来就是降头世家出身,他接触的各种歪门邪道太多太复杂,只有了解对方的邪术的禀性才可想办法剋制,那么这么多巫术邪术,他肯定觊觎其中一些厉害的旁门左道,偷偷加以修炼是理所当然的,而他所需要的材料,应该就是从对手手中取得,既是他一旦降服了对方,那么对方的所有宝物都让他洗劫了吧? 但愿他的事实符合我的推论,如果是这样,他修炼邪术没有走火入魔走入邪道也算是功德无量了。 鬼母法手的血液流满全身,他本身也变得粗犷不已,连魄力都升级了,整个人双目赤红,那些血液似乎激活了他体内的潜能,将他的狂野肆虐与暴躁呈现了出来。我们都担忧他会临时折退回来攻击我们。 “老拓,你身上有没有抑制心念的法器,我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爆发了!”鬼母法手回头对老拓说。 果然是他也要走火入魔了,如果没有法宝控制他的心智,估计一会儿就会变成萨葛尔纳仁一样涂炭生灵的的恶魔。老拓说道:“我手里只有一串戴手佛珠!” “够用!” 老拓将佛珠掷给了他,鬼母法手将佛珠缠到上臂,佛珠散发的灵气立即没入他的手臂,他身体半边都恢复了血色。佛珠的灵气能够抑制他体内的戾气和煞气,让他保持理智。 “天阴阴地阴阴,处公老祖法神咒,助吾至吾阴,吾阴仙公听吾令,即时为吾调神令,速去四方五路斩阴灵,急急如叭啦噜!”鬼母法手催促了他的法令,全身腾出一层金光,那些镌刻在皮肤身上的符篆咒文似乎都被扩散开来了,萦绕在他的周身,形成一堵金钟罩,突然金钟罩炸开,周围的阴魂纷纷被震碎,咒文在四周飞速盘旋,很多阴魂顷刻被绞碎得灰飞烟灭。 老拓吃惊道:“降头大师念的是正道的驱魔咒,但是他用邪灵的化身念出这等驱魔咒,本事就是对自己造成巨大的伤害,这可是反噬啊!” “反噬?” “伤人三分,自伤七分!”老拓一字一句地说。 老拓说的没错,鬼母法手将周围的邪灵震碎,自己也吐了一大口鲜血,他周身被激活的符篆虽然法力无边,但是禁锢在他的周围就像是用烧红的烙铁箍死在他的身体上,这等痛苦实在非比寻常!对自身充斥的法术,一般人是不敢修炼的。 被震碎无数邪灵的萨葛尔纳仁虽然没有靠近鬼母法手,自己却也是被伤得不轻,因为这些邪灵之前都是他用来修炼的素材,本身的气息与邪灵息息相关,这些邪灵就好像他的三头六臂,被损失了自然金身也是伤得不轻。 烨磊担心得想上去扶住他。 老拓说:“别靠近降头师,他现在虽然有佛珠控制,可能也会暂时失去理智。鬼母法手是豁出去了,也只有把自己当做是恶魔的人的才有可能打败另一个恶魔。” 击退了缠绕的阴灵,鬼母法手爆发了,他改变了他战略退守为攻,抡起大刀就朝萨葛尔纳仁扑去,他移动的身形十分的迅速,身体上腾起的萦绕符篆被长长地跟在他的身后,宛如一条冲击的彗星尾巴。 萨葛尔纳仁见降头师朝他冲过来,他狂躁地呐喊了一声,宛如远古恐龙在三叠纪的声音,接着自身的体型又增大了许多,肌肉和骨骼簌簌地生长,像极了一个庞然大物。鬼母法手跑到他的跟前,踮脚跃起,抡着大刀朝他的脑袋砍了下去,萨葛尔纳仁根本不躲避,抬手就接住了鬼母法手的革马士钢刀。 空中一僵。 这把钢刀就好比为神圣无比的屠龙宝刀,在家里祭放一把就是镇宅无上利器,岂是恶魔能轻易触碰的?萨葛尔纳仁虽然接住了钢刀,就见他手心嘶嘶嘶地冒着黑烟,像是被烫着了,但是他的手心里立即分泌出一种愈合液体,把伤口弥补了,就好像手心里覆盖了一层灰烬,然后能够接住烧红的碳。 看到萨葛尔纳仁能硬生接下自己的宝刀,鬼母法手颇感不可思议,他也大吼一声,打算把钢刀抽回来,萨葛尔纳仁却不肯,他如树桩一样有力的大手紧紧抓死了宝刀,并且让自己手中的血脉渗透到宝刀内,像是根须一样血脉在刀刃上根深蒂固,企图让钢刀暗淡无光,失去法力。 革马士钢刀鬼母法手整天携带,宝刀就是他的命,长时间使用宝刀似乎也已经有了相互感应的法力,跟萨葛尔纳仁沥炼邪灵性质一样。被对方血脉入侵,自己体内浮躁不安,无法控制刀柄。鬼母法手突然放开刀柄,从脚踝处抽出一排‘定魂钉’翻身越到了萨葛尔纳仁的头顶然后一个凌空倒挂,将‘定魂钉’扎到了萨葛尔纳仁的后脖子上,其中一枚扎中一个死胎的头颅,顿时爆裂开来,好几只虺蜮飞到了空中。 变成了狂人的鬼母法手根本不在惧怕这些虺蜮,伸手捏中最靠近的两只用力一挤,虺蜮轻而易举地在他手中爆裂,喷出一股黄绿色的液体。 萨葛尔纳仁十分恼怒,往后一挥手臂,直接将鬼母法手打飞了十多米。这一臂力,把鬼母法手身上的符篆都打飞了。 鬼母法手飞出很长距离,后背撞击到一颗枯树上,半天爬不起来。 虽然也成了魔的鬼母法手,却是没有萨葛尔纳仁这魔道的厉害,鬼母法手终究还不是他的对手。 萨葛尔纳仁提着革马士钢刀缓缓朝鬼母法手走去,拎起了他,正要一刀劈掉他的脑袋,鬼母法手突然两手中多出了十多根定魂针,同时扎在了萨葛尔纳仁的后脖子上,由于萨葛尔纳仁的后背高高隆起,他的脑袋像是缩着镶嵌在自己的脖子深处,佝偻着,定魂针便刺到了他后背的那些死胎的头颅,鬼母法手连做结印,催咒道:“俱出灵鹫,破!” 死婴的头颅砰砰砰地爆裂,萨葛尔纳仁身后像是挤破了水泡,带血的液体喷了他满身。死婴头颅爆破后,他身体反应得极其强烈,看来他的软肋就是在他后背的死婴身上,只不过他的软肋,有些太多…… 鬼母法手的不算重伤萨葛尔纳仁,他的定魂针都用完了,却仅仅伤了他的表面,没了宝刀和定魂针,鬼母法手无计可施,直接被抛到空中,然后萨葛尔纳仁挥起了刀刃,这下是要把他劈成两截了! 老拓突然将舍利子朝萨葛尔纳仁掷了过去,鬼母法手见状,在空中做了一个手印打入舍利子,舍利子炸开了,化成齑粉的星屑飞溅到了他的身体上,他的眼珠子受了伤,连连退了几步,那些死胎的头颅也纷纷彼起彼伏地想要缩入他的后背中。 忽! 冷不丁的,萨葛尔纳仁突然把革马士钢刀朝我们甩来,我们根本没来得及防备,刀刃就迎面而至了,还呆呆地站在原地,我只觉得钢刃就贴着我的太阳穴瞬间飞到了后面,并且扎在了我身后的树桩上,整把刀深没入到了刀柄! 还好,我安然无恙,却是战栗得两腿发软,这刀刃要是再正一点,我的整个头盖骨都被掀翻了。即便这样,刀风还是伤到了我的耳膜,我只觉得耳膜嗡嗡乱响,痛了好一阵子。 “快跑!”老拓喊道。 我们立即分散跑开,彦小晞根本跑不动,她的动作是在太慢了,我回头一看,她已经自己跌倒,可能由于太过惊慌失措的缘故,扭伤了脚踝,直接倒在了原地不远的地方。 萨葛尔纳仁已经拎着受伤的鬼母法手朝她走了过来,我朝老拓大喊:“小晞她倒下了!” 老拓折返了回去,可是地上突然刮起一股旋风,飞沙走石,同时卷起了一大批枯枝败叶卷到了老拓身上,老拓被缠住,打了十几个圈,自己都被绕晕了,然后在半空中被摔了下来,再没没有动弹。 烨磊对我喊道:“不行啊,这家伙能用意念控制任何东西,咱们不是他对手啊!” 我一咬牙,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棍:“老子跟你拼啦!” 还没靠近恶魔二十米内,我就被另一股旋风给缠住了,我被裹在了旋风内,像是被装在了一个大木桶里,掺杂入大量的沙石和木屑,然后用力快速地摇晃搅拌,我觉得我被伤得面目全非,全身到处都被打得瘀伤累累,后来,两脚一离地,被风带到半空,然后离心率般将我甩到了车子顶上。 第97章 :驱魔咒反噬(完) 第98章 :千年贞女朵布 当我的腰椎扎到车顶时,车窗都被震裂了,我五脏六腑估计已经溢出血来,脑袋也被震得不清,大脑至少空白了五分钟,我才缓回了一些知觉。 “完了,我这是要死在这了……”我艰难地睁开眼睛,周身的疼痛令我难以动弹,我大腿抽搐了几下,我以为我的下腰已经完全瘫痪了,还好,我还能微微收缩了一下腿膝盖。 我听到了彦小晞的尖叫,还有烨磊和鬼母法手喉咙里发出的呜咽声,我使劲动唤了一下,费了好大力气,把自己的身体从车顶上滑落下来。 不远处,烨磊的脖子被萨葛尔纳仁一脚踩着,彦小晞和鬼母法手分别被他的大手拎在空中, 他正用他的嘴巴贪婪地舔舐着鬼母法手的头盖骨,而鬼母法手的血从头盖骨一直往脸上和脖子上流。 原来萨葛尔纳仁活生生用牙齿咬开了鬼母法手的后脑勺,打算从他的天灵盖将他的灵魂吸食出来,作为自己的营养品。一个拥有几十年修为法力的降头师的灵魂不失为上等的好材料,他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 彦小晞哪能看得这种场面,血淋淋的事实就近在咫尺,她吓得声音都不正常了,完全变了另一种声音。 我痛苦地闭着眼睛,我实在无能为力了,也许,等他们都死后,就轮到我了吧…… 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从我侧面传来:“老旭……还有办法可以、可以打败他……” 我侧脸一看,原来是老拓醒来了,也是满身的伤痛,衣服褴褛如乞丐,他正缓缓地朝我爬来。 “你快说,还有什么法子?” 老拓蹦出两个字:“朵布……” “什么朵布?” 老拓艰难地挤出一个个字:“萨葛尔纳仁……就是独魑,朵布就是……” 我好像是明白了什么,我抬头看车里,里面的黑膜皮带包裹的几个女孩子尚在,而亦萱正静静地躺在车内,凌乱的头发遮盖了她的半边脸,玻璃碎片洒满了她的大腿。 朵布……蔓亦萱……贞女…… 朵布……我听过鬼母法手讲过梵帕多迈氏族的故事,当年的独魑就是废在了朵布身上,朵布本是冈朵布氏族的一名死女婴,但是却被冈朵布的药师用法术将死胎养活,十五年后,当做贞女送去的朵布在****时将身上的毒药渗透到了独魑的身上,这才使得独魑天生法力一夜失效,在后来的战场上,被欺压的氏族联合打败了梵帕多迈氏族。从中最关键的转折点就是朵布的功劳,是她战胜了不可一世的独魑。 换句话说,朵布是上贡给独魑的贞女,而蔓亦萱也是,可是,细皮嫩肉手无缚鸡之力也没有任何毒性的亦萱怎么能跟用毒药养育了十五年的朵布相提并论呢? 我虽然领会到老拓的意思,但是我根本没有任何把握,也想不出到底怎么样才会让亦萱的身份发挥出她的作用。况且,亦萱还处在昏迷中,不管怎么样,我也只得先想办法弄醒她了。 我爬进了车内,亦萱还处在昏迷当中,全身冰冷,有微弱的呼吸,全身像是抹上了一层蜡,滑溜溜的,不省人事。我用了很多办法,依旧没有弄醒她。看来,只有用最直接的办法了。我在车内着急地翻弄,车内有备用急救药品,找到了备用的肾上腺激素,然后注射到亦萱的脖子上,这是兴奋剂,它会增加亦萱体内血液的流动速度,让她的睡眠细胞全部清除,从而激发她最清醒最亢奋的状态。 我丢掉了针头,把亦萱搂了起来,,一边掐着她的人中,逐渐地我能感觉到她冰冷的身躯有些温热了,她正在缓缓地苏醒。 可是,睁开眼睑的亦萱像是得了失忆症,她看到我的面容时,两眼迷离,毫无表情,还掺杂有些许的困惑,她似乎根本记不得我。 “亦萱,你怎么样了,是我啊,我,老旭!”我跟她大声地说。 亦萱狐疑地看着四周,她没有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在一辆破车里面。我用衣服裹住了她,帮她搓着手,让她最快速度地回温。 外面的萨葛尔纳仁正在突破鬼母法手最后的防御,虽然鬼母法手重伤在身,已经难有法力再战,但是他身上的护身符篆被血图腾激活后,他的金身已经形成了阻挡邪灵侵袭的结界,刚才连续被萨葛尔纳仁击倒,护体结界也满目疮痍,岌岌可危。感觉得知萨葛尔纳仁想要活生生从他的天灵盖中吸食魂魄,鬼母法手便将所有的防御法力转移到了自己的天灵盖上,加封结印,即便天灵盖被咬破了,他的灵魂也不会马上被吸食出来。 一面是萨葛尔纳仁敲骨吸髓,一面是鬼母法手拼死抵抗,一时间还未见胜负。 随着时间的推移,鬼母法手就难以撑住了,他重伤在身,运作灵力需要耗掉大量的经历,他的结界逐渐弱化,变得稀薄,他的法力也接近油尽灯枯,就差一点儿就功亏一篑了。 “亦萱姐,凡旭哥,救我……”彦小晞挣扎着,看到我已经将亦萱扶出了车子外面,不住地朝我们呼救。 亦萱看到变异的萨葛尔纳仁后,变得惊恐不安,烨磊被踩在地上痛苦挣扎,两手抓着萨葛尔纳仁的腿,撇了我们一眼,说了一句话:“老旭,快带亦萱走……”然后便昏迷了过去。 萨葛尔纳仁也发现了亦萱,不知道他使了什么法术,我径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朝后面跌了好远,而亦萱双腿离地,身体朝前倾着,飞速地朝萨葛尔纳仁悬空过去。估计是是被吸星大法一类邪术吸引过去了。 亦萱在萨葛尔纳仁的正前方停了下来,依旧也是两腿悬空,两手展开,像是被架了起来。可是,却没看到任何支撑点。 萨葛尔纳仁没有再破解鬼母法手的天灵盖,而是将注意力转向了亦萱,亦萱骇然无比地看着眼前这个庞然大物,她恐惧到了极点,她开始尖叫。 我看到鬼母法手的两手突然动唤了,他两虎口交叉,食指一根朝天一根扣如掌心,小指相交,做出了一个法印,就见亦萱的头发突然如章鱼般朝后飞扬。 我顾不得他在做什么了,觉得趁这个机会应该给恶魔狠狠一击,我忍着剧痛,挪到了那颗插着革马士钢刀的树桩跟前,两手紧握刀柄,企图将钢刀抽出来,可是树桩实心的压力,将钢刃楔死,像是焊住了一样,哪是一个人能轻而易举拔出来?我脚在树桩上做支撑点,甚至上下晃动,还是不能将钢刀拔出半寸。 突然,萨葛尔纳仁背后的死婴头颅都同时爆发出了尖叫声,像是一大片孩子在同时哭泣和牢骚,尖啸的分贝刺破夜空,阴冷地回荡在四周,令人渗悚三分。 同时,他手里的彦小晞和鬼母法手都被甩开,两人都倾斜着跌落到地上,打了几个滚。 恶魔背后的死婴头颅们仍在尖叫,那些睁开的或者没有睁开的眼睑,张开的或没有张开的小嘴都在烦躁地表达它们烦躁的情绪。 我终于知道发生了什么了! 亦萱在空中转过了她的身体,这一刻,让我们完全目瞪口呆。 那个悬在半空的哪是亦萱的面孔?我们看到了一张惊世绝美的容颜,一个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女的妆容,冰肌玉骨,美如冠玉! 这是何等完美无瑕的一张面容,双瞳剪水一般的眸子,雪白的牙齿和鲜红的唇,靡颜腻理,粉白黛黑,古时候的雾鬓风鬟美轮美奂,精致得挑不不出任何瑕疵的身材,她就是绝世中仙姿佚貌的极品,她散发出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美,一种世俗无法瞻仰的美,一种百年不遇的美! 我有些颤抖地说道:“难道,这是……朵布?”是那个用最致命的毒药喂养起来的女孩子吗?那个带着千古传奇的朵布吗? 亦萱为什么变成了朵布?如果是她,那么单凭她的美,可以谱写如史诗般的动人心魄了吧。我已经找不到形容词来描述这个女孩子了,任何形容词在她面前都会暗淡无光,我从来没见过有这么个女孩子能如此倾国倾城,国色天香。 而萨葛尔纳仁看到朵布后,不知道是恐惧,还是愤怒,他后背一大片死胎同时都发出了咆哮,像是一摊腐败的臭肉里,那些蛆虫蠢蠢欲动。总之,它们发现朵布时,情绪喷薄到了极点! 在死寂的夜空下,一个天资仙貌的女子悬空在一个丑陋不堪的怪物面前,这是怎么样的一副画面?两者分别呈出极大的反差效果,朵布的出现如昙花一现,在令人不忍呼吸的唯美画面里,下一刻的残酷与血腥,立即将这个场面完完全全粉碎。 一根尖锐如冰锥的骨头穿透了朵布的胸口,朵布的绝世容颜突然闪回了亦萱的样子,大量的血液从她的胸口喷涌而出,血液不断沿着尖骨滴落下来。 第98章 :千年贞女朵布(完) 第99章 :控尸诀令旗 “不!”我痛苦地喊着,但是迟了,亦萱张着嘴,没有喊出声音,时而闪烁出朵布脸,两人交叉在一起,我几乎分辨不出谁是谁了,只有一双呈现着同样情愫的眸子阐释了她们的共同点,但是朵布的眸子逐渐空洞,她和亦萱交叉着不同的脸颊,看着我们,她们的生命在逐渐消逝,她的体温在逐渐下降,而我感觉亦萱离我愈来愈远,我将永远看不到她了。 是独魑复仇杀死了朵布吗? 还是萨葛尔纳仁杀死了蔓亦萱? 到底场面发生了什么? 我们又到底看到了什么? 我两腿跪在了地上,绝望地看着真实发生的一切,哑口无言。我不知道我的心为什么会这么痛,为什么自己会在这一刻如此的眷恋与依依不舍,为什么在这一瞬间如此的绝望。我从来没有感觉到如此的撕心裂肺,在见骨穿透她胸口的刹那,我感觉到那根冰冷的尖骨也穿透了我的心脏,真切地感觉到钻心刺骨的痛。 我的脉搏和心脏在那一刻停止了跳动。 她的血在流,我的泪在滴。她的心在痛,我的心在碎。 老拓看呆了,彦小晞也怔住了,我们都像是被风化在了原地,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尖骨是萨葛尔纳仁从手背处延伸出来的骨头,像是金刚狼一样,它毫无人性地穿透了一个女孩子的身体,尖骨收回去时亦萱从空中笔直地掉落下来,两腿软软接触到了地面,全身就倒在了地上,她的容颜不再是朵布,而是我再熟悉不过的……蔓亦萱! 在萨葛尔纳仁眼里,朵布死了,那个一千年前害死他的女孩终于死在了他的手上,一场延伸了千年的仇恨与恩怨在这刻才就此解除。 我的视线里有些模糊,脑袋一片空白,我有些糊涂得不再关系任何人的生死,包括自己,只是静静地看着地上的亦萱,她的眸子仍在朝我们这边张望,伶俜得如此无助…… 一个人倒下了,另一个身影站了起来,他就是降头大师鬼母法手! 他巍巍颤颤地站了起来,整个人像是支离破碎的旗杆,硬撑着立在大地上。 他在干什么? 鬼母法手擦了擦嘴边的血迹,还有眼角的血液,头顶上留下的嫣红的半凝结的血已经让他几乎睁不开眼睛,他的视线里都全部是红色的了。 我突然闻到了一股树脂燃烧的焦味,原来是插在树桩上的革马士钢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赤红,像是要融化了一般,木屑在炽热的金属烘烤下,已经热得发黑起炭了,两边的树皮像是被滑开的皮肤,翻卷着掰到两边。 嗖的一声,革马士钢刀突然自动飞了出来,直接飞到了鬼母法手的手心,紧接着,他头上的血液流过半个身体,然后蔓延到手腕上,一直蜿蜒进宝刀的手柄上,革马士钢刀泛着猩红的光,隐约还能看到刀面上徐徐闪动的人类经脉。 敢情鬼母法手把宝刀融入了自己的身体, 他的手就是刀,他的刀就是他的手。然而,鬼母法手并不是再去跟萨葛尔纳仁拼命,而是大吼一声横刀将胸口的一块皮就往下切割! 我们再次被他的举动所震惊,刚才他自己放血是为了激活身上的符咒,以获得结界来保护自己性命,那么现在他切割自己的皮肤,又是为了什么?难道他的体内藏着…… 不,我想错了,老拓看出了端倪,颤抖地说道:“降头大师胸口的图腾……降头师你竟然是……” 我根本不知道,鬼母法手切割那块皮肤的作用,后来我才懂得他其实还有另外一个身份的,就是我在旅馆时刚遇到鬼母法手时跟烨磊开的一个玩笑:我们隔壁来了个‘赶尸人’! 那块皮肤上的图腾正是赶尸人操控尸骸的令旗,上面刻有完整的控尸诀令!而鬼母法手将皮肤上的图腾割下来,目的就是用这块令旗来当做新的战斗法器! 我很狐疑,因为萨葛尔纳仁本身并不是尸体,他算不上行尸走肉,他体内蛰伏着一个巨大的恶魔,这块令旗怎么能够对抗得他?而,一块小小的人皮控尸诀令血棋,能力挽狂澜吗? 彦小晞已经不敢看了,鬼母法手切下皮肤后,半边身子都被鲜血染红了,他成了半个血人。我亲眼看着鬼母法手咬牙切齿,活生生慢慢地从自己身上切割下皮肤的,就是那个传说中的不畏疼痛的独魑,看到这番情形也会有所震惊吧,不畏流血的不啻独魑一人! 鬼母法手撕下了一块三角形的皮肤,上面纹着一个古老的篆体‘令’字,令字周边都是藤条一样的复杂梵体咒文,鬼母法手以手刀做旗杆,将切下的皮肤挂在刀刃上,默念咒语:“尸!清!气!聚!奉阴阳神之勒令,今叩拜幽冥界教主地藏王菩萨,地府真君,五殿阎君,十殿阎君,诚请本地城隍、土地、山神、五道将军、护法善神,吊请神令,分值下水,管制魑魅,风火开路,助我号令,指挥死灵!” 咒语念毕,带血的令旗红光大盛,居然漫起一股类似火焰的光层,潺潺浮动,鬼母法手宝刀朝萨葛尔纳仁一指,大喊:“动!” 萨葛尔纳仁想离弦之箭朝鬼母法手冲了过来,只是刚迈出几步,他便两腿跪在地上,痛苦地咆哮着,他全身的皮肤陡然变得漆黑如墨,并呈现出一圈妖异的鳞纹和血管网,蔓延了大半张脸,绕过眼角,没入额侧继续朝四处延伸。 鬼母法手的控尸血旗奏效了!萨葛尔纳仁看似在抵挡着血旗的控制,我看到他头皮处徐徐上升着一层层千丘万壑的皮肉,蚯蚓般拧在一起,又徐徐往下降落,仿佛循环转换着里面的肉组织。 这道令旗的法力厉害如斯,可见一斑,天底下估计没有任何一道控尸诀令旗能比得这块用人皮做的令旗了,萨葛尔纳仁居然毫无反抗的能力,只是在原地忍受着,不一会儿他周身血管突出,抽搐般地微微跳动,我看到他血色的瞳孔变得越来越细长,像是竖立的麦子,被压扁的猫眼,狭长而诡谲,眼白则是浓绿色,与野兽无异。 令旗的致命法术完全释放了出来,恐怕周围几里埋葬的尸骸都会暴走。萨葛尔纳仁背后的那些死婴头颅开始发出各种各样凄厉的尖啸,那些睁不开眼的都睁开了出来,那些诡异的眼珠子被体内的法力充斥得鼓鼓囊囊,像是要爆破出来了。 现在我才明白,原来鬼母法手用皮肉令旗驱动的不是萨葛尔纳仁,而是他背后的那些死胎啊,死胎用暹逻养鬼术制成,既是干瘪尸骸,性质雷同,而赶尸人是能够驱赶这些东西的。萨葛尔纳仁主修暹逻养鬼术,用得的就是这些死胎的精气,一旦死胎受令旗驱动,脱离了他的身体,他自然就如没有了辅助的输氧管,失去了所有的魔力,他将不战而亡! 老拓也是被鬼母法手的异想天开而感到无比震惊,没想到在绝望中,他还能扭转乾坤,将败局扳了回去。这法子正是对症下药了,正好能将萨葛尔纳仁置于死地! 须臾,萨葛尔纳仁一丈高的身躯像是被烧焦的枯柴,皮肤黑得像焦炭,血管都被灼烧枯萎了,肢体上不断有爆开的血红的开裂口,全身松松塔塔,他的肌肉纤维不断地被撕开;他展开的如鱼翅的两边肩上,六根倒刺看上去坚硬无比,却已经变脆了,体内的骨骼正在发生变化,关节错位,他的喉管甚至出现了撕裂,露出一个小孔,正呼出丝丝缕缕灰白色的雾气。 鬼母法手见时机成熟,催动了最后的咒语:“通贯天庭,三魂七魄,回神返婴。灭鬼除魔,来至千灵。上升太上,与日合并。三魂居左,七魄守右,邪魔速去,束缚开解,离!” 这一咒语将那面令旗都燃烧了起来,萨葛尔纳仁的后背颤动了,那些死婴的头颅下面不断穿透出了一只只小手,然后撑着其他干瘪的头颅,不顾一切让自己的身体爬出来,萨葛尔纳仁痛苦地不断咆哮,企图用用手将后背的死胎按回去,但是死胎们还是不断地脱离萨葛尔纳仁载体。 这就是活生生的撕裂,比五马分尸还要痛苦,他的后背寄生满了密密麻麻的死婴,大大小小,都争先恐后地朝外面冒出来,并且扯着肉脱离他的后背。萨葛尔纳仁也做了最后的鱼死网破,他居然狠心将脱离出来的死婴一只只捏碎踩破,但是后来,他连踩碎死婴头颅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倒了下去。 我看傻了,萨葛尔纳仁像是被一块块肉切仍在不断地被动脱离解体,最终剩下了他的四肢,和头颅,他的后背整个全部成了一个血淋淋的大窟窿。 第99章 :控尸诀令旗(完) 第100章 :鬼魂探测锁显威 一个恶魔终于得到了他应得的下场,鬼母法手将焚烧的令旗朝萨葛尔纳仁的身上甩了过去,他的躯壳焚烧了起来,空洞的后背立即蔓出了一股热浪逼人的火焰,火焰迅速将萨葛尔纳仁全身包裹,他的皮肤焚烧得噼里啪啦,大火之旺盛,我几乎看不到里面那个黑乎乎的身影了,等到大火燃烧到最旺的时候,我们突然看到了那张几十年前出现的一模一样的鬼脸,但是这张鬼脸不再是咆哮,张扬,而是痛苦,扭曲,这一刻,火不再是他可以驾驭的利器,而是灼烧它魂魄的致命凶器,在巨大鬼脸欲要消失的刹那,它突然张开了血盆大口,朝我们吞没而来,我们都抱着头蹲在原地不敢动,好在大火漫过我们的脸庞,热浪一下子就消散了,那张鬼脸也永远地销声匿迹。 好一阵我才敢露出面目,看到周围死寂一片,地上萨葛尔纳仁只留下一小堆灰烬,而那些死胎爬出来后全部挤在一堆,像是一座蠕动的小肉山,没了载体的死婴不一阵便干瘪成了一具具小小的木乃伊。 焚烧爆裂的血星喷溅到了烨磊脸色,烨磊醒了,看到身边是一具燃烧的尸体,拼了命地打滚远离萨葛尔纳仁的脚边。 看到恶魔已死,我有些还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生怕恶战还没有结束。我蹒跚着挪过去看亦萱。烨磊已经将亦萱抱起来,不停地说道:“亦萱死了吗?你醒醒啊,亦萱……” 小晞也哭着跑过去扑在亦萱的身上,我心里冰凉一片。 这时鬼母法手冷冷地说道:“别哭了,想要杀死朵布的是独魑的鬼魂,我刚才用了障眼法,他看到的只是朵布的灵魂,而他以为他杀死的也仅仅是朵布的灵魂而已。” 我有些懵懂:“你、你在说什么?” “总之,这小姑娘死不了。我已经她身体里面的灵魂封锁在紫府内了,并且置换了朵布的身影,所以那尖骨并没有真正穿透她的身体……” 我十分吃惊,彦小晞检查了亦萱,确实没有看到伤口,要不是亲眼所见,我们怎么相信眼前的事实?我们刚才明明都看到亦萱被刺穿了。 “你们懂得什么叫移魂法么?不跟你们说了,说了你们也不懂。这小姑娘之所以刚才是去记忆,是她被尸蜡浸泡太久,身上已经渗透了死气,尸毒入心,扰乱了记忆。她脱离黑膜暴露在空气中过不了多久,她姣好的身体就会变得像木乃伊一样干瘪,或者可能会成为蜡人,被尸蜡包裹,成为死人……” “什么,你说亦萱姐还是会死去吗?”彦小晞被吓得一惊一乍。 “但是这些本来就是很难用法术解的……而且,她还有个致命点就是身上的魂魄中了萨葛尔纳仁的注入的尸毒,就是那根尖骨穿透她的灵魂时被注入了,这是更高级的‘冥毒’,即便救回了她,她也只能成为失魂落魄的行尸走肉了。” 老拓听罢,赶紧说道:“降头大师,你的修为无比卓越,一定要救救这孩子啊。” 鬼母法手摇摇头:“我没有任何法术和解药能救得了她,原谅我的修为浅薄,她现在看起来跟常人无异,可时间一延长……只能听天由命了……” 烨磊慌道:“你先说亦萱她最多能活多久?” “难说,可能她熬不过翌日。” 烨磊激动道:“不不不,你一定还有法子救她的!刚才你不是连萨葛尔纳仁这个恶魔的鬼眼都能骗过么?并且保住了亦萱的魂魄,。” 我想了想:“尸毒……”对了,我激动道,“你不是说灵水可以解尸毒的吗?那么冥毒应该也可以解。” 烨磊和彦小晞都问:“什么灵水?” “就是那块勾玉啊,鬼魂探测锁!” 鬼母法手曾经跟我提过,鬼魂探测锁真名不叫鬼魂探测锁,而是叫‘觉魂真玉’,它的真正作用也不是探测鬼魂,而是解尸毒!勾玉里面并不是实心的,在里面其实藏匿有一小滴上亿年的水滴,就像是琥珀一样,勾玉形成后,包裹了里面的液体,这液体千百年来吸收了日月精华,天地乾坤的精气,因为密封无法蒸发,所以奇贵无比,不透明的玉质也把水滴隐藏了,肉眼无法看到,只有放在太阳光下面,用天然沸腾泉水浸泡,再用特制玻璃镜,就能从折射的影子中看出里面的那滴水。只要把勾玉打碎,就能得到里面的液体,这液体价值连城,珍奇无比的间顶级‘灵水’一定可以化解亦萱体内的尸毒! 我说罢,鬼母法手也像是想起了什么,我之前想把这块宝玉给他,他却没有收下,只是跟我们讲解了觉魂真玉的来由和作用,这么一说,他也道:“嗯,对,觉魂真玉是有这等功效,你快去找找,那玉还在不在,可以试一下。” “我记得我放在车内了。”我想起来,忙不迭地冲到车子内胡乱翻找。把车内捣鼓得一团糟,终于看到了那块被我里三层外三层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璞玉,就镶嵌在座椅下面的夹层里。我如获至宝,小心翼翼地捧着勾玉,欣喜欲狂地跑回来,完全忘记了身上的疼痛。 可是,这块璞玉坚硬无比,其质量如钻石一般,要想拿到里面的那一滴水,可是难上加难。 我们尝试了几个办法,包裹用车门夹,用石头敲,用牙齿咬,用铁棒敲,觉魂真玉毫无裂痕。鬼母法手拿过璞玉放在手心,看了看,然后说道:“可以让革马士钢刀试试。” 鬼母法手并不是直接用宝刀砍,因为即便用革马士钢刀对着砍,也是砍不动的。鬼母法手连续催了几个法咒,宝刀的锋刃边缘呈出一条清澈如水的透明色,他将觉魂真玉放在我的手心,然后用刀刃轻轻滑过璞玉,我根本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异样,刀刃滑过璞玉后,我突然发现刀刃边缘上凝聚了一些水汽,鬼母法手居然用法术将勾玉里面的水置换了出来,而整块勾玉表面毫无破裂痕迹。 我直惊叹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宝刀的吸力将空气中的水分也凝聚了过来,整把刀都湿透了,表面上全是露水。 “把她的嘴捏开。”鬼母法手说。 小晞轻轻掰开了亦萱的嘴,鬼母法手倾斜革马士钢刀,凝聚在刀刃边缘上的水汽堆积成一颗露珠,随重力作用往下流动,最终在刀尖上悬成了一颗大的水珠,这颗水珠散发出柔和的如夜明珠的光,然后掉落进了亦萱的嘴里。 彦小晞突然想起车内还有几名无辜的贞女尚在昏迷状态,赶紧叫烨磊和我去抱出来,一同把这尸毒解了。 鬼母法手做完这一切,他透支运用的法力让他不胜精力和体力,疲乏地缓缓倒在了地上…… 天终于亮了,和煦的朝曦笼罩在岗番大地,驱散了我们心头一夜的恐怖和黑暗,我们已经安全将亦萱救回来,回到旅馆时不久,亦萱醒了,她恢复了原来青春的气息与面貌,并且记忆也恢复了,鬼母法手已经被老拓包扎好,身体的伤痕也被细心地消毒过。 我们昨夜连夜联系到了台里,让总监派遣运输车辆将我们尽快接回去,台里已经答应派了三辆车来。虽然今天我一身的伤痛,心情却十分的明朗和愉快,在旅馆里支撑着收拾东西,老板知道我们要离开,特意过来帮忙收拾行李,只是看到我们一群人一夜间个个鼻青脸肿,面目全非,心里大为疑惑,却也不便过问。 花了半个多小时,我们全部都收拾妥当了,台里派来的车也终于来了,两辆车子停在旅馆门口,原本那辆坏了的商务车被丢弃在原地,台里说不需要了,回去给我们配一辆好的。车子里下来几个人,我看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其中新闻前线的女职员昭君妹子和非线编辑陆裴都来了,我一看他们,就觉得这一天肯定不好过。 昭君和陆裴在很短的一段时间似乎就在台里混得死党一般,两人很默契的朝我拥来,不断的嘘寒问暖,我冷冷道:“你们怎么来了?” 陆裴还是一脸的嬉皮笑脸:“我们今天休息啊,本来弘鹏涛总监也要来的,但是台里又新开档了一款节目,他不能来实地考察了。” 陆裴刚说完,昭君立即接上话茬:“凡旭哥,你快跟我们说说这次都遇到了什么,你的第一首录影资料呢,快给我们看看……” 我就知道他们这两个话唠和万事通,果然是臭味相投了,我是后悔当初为了敷衍陆裴然后把昭君妹子介绍给他,现在可好。我说道:“我旅馆上面还有行李没有办下来,你们上去帮个忙吧……” 打发了两人,看到老拓正跟来的后勤人员交代事情,我们救回来的那几名女孩子都交给了台里的新闻部后勤处理,鬼母法手也解了她们的尸毒,她们身体状况都尚好,只是身体很羸弱,与工作人员一同来的还有一名女医生,她已经分别给上车的几个女孩吊了有机营养液。想起彦小晞之前一心要把她们救出来,我觉得现在真是很欣慰。估计这一两天内,她们就能与家人团聚。 第100章 :鬼魂探测锁显威(完) 第101章 :折回电视台 女医生看到我一脸的创可贴,问道:“你要不要也来一瓶?” 我看了看女医生,颇有姿色还挺干练的样子,便摆摆手,示意了一下自己的肱二头肌,表示自己尚健在:“不用啦,营养液给需要的人使用,像我这样的……” 女医生立即冷冷道:“车里还有一箱呢,吊你们一车人每人三瓶都没问题……” 我自讨没趣,拎着行李走出旅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我突然想起一个人,但是那个身影不在,旅馆老板在门口送我们,我问他:“你旅馆里是不是有一个叫凌红琴的女服务生?” 老板摇摇头:“没有啊,我旅馆从来没有招过一个叫凌红琴的女服务生。” 我有些吃惊,又大概形容了一下:“那么,你们的女服务生里是不是有一个长得一米六几然后到肩的头发,前面留着刘海的,笑起来有酒窝,而嘴唇薄薄的女服务生?” 我努力打手势,想让我的描述更详细和贴切,老板看了说道:“我们旅馆里确实有两个女服务生,但是你形容的那个女孩子我真没有这样的员工,不过你的描述让我想起差不多一年前我见过的一个女孩子,但是她早已经死了……” “她死了?她怎么死的?” 我脑袋蒙的一下子空白了,那个女服务生我不是还经常跟她搭话吗?怎么可能死的是她?!她曾经还跟我说过关于一楼下的那个壁炉传说,死的是另外一个被冻死的偷东西的女孩子…… 老板面有难色,说:“这个还真是不好说,但是你现在都要搬走了,也不必过问这些事情了,有时候人少知道一些东西总比多知道写东西为好。” 老板不肯说,我也不追问了,但是心里总毛毛的,不会什么邪门的是事情都朝我身上摊吧?我跟那个女服务生说过好几次话,每次碰到的都是她,怎么旅馆老板说,从来就没有这么个人呢?我脑海里回放一串又一串的画面,越想越觉得寒入骨髓。好像那个女服务生几乎都是在我出现的时候跟我说话的,而且每次老板出现的时候,她都有意避开了,旅馆老板好像也并不曾见过她一样,从来没有跟她讲过一句话,而都是跟其他的女服务生讲话的…… 该不会就这么凑巧吧? 匆忙告别了旅馆老板,我快速地走了出来,路过那个壁炉时,我特意朝里面看了看,发现那个壁炉还是如此的漆黑一团,壁炉口上到处都是灰尘,我不敢再往里看,生怕里面会出现一张熟悉又恐怖的面孔。或者听到一些我不想听到的声音。 我们颠簸了几乎一天,总算回到了电视台里,本来鬼母法手说要跟我们回去一趟的但是在出发的时候他就给我们留了一张告辞的纸条,他走了。鬼母法手做事总是这样,令人捉摸不透,我感觉到有些惋惜,像他这种世外高人,一般电视节目上是不可能请到其做嘉宾的。我整理了相机里面的所有记录,很可惜,关键的地方都没有拍摄到,他也只有简短的几个画面而已。 台里想让我们进行一次座谈节目,但是老拓拒绝了,说是按照以前档期走的流程播出几颗,自己则把我们遇到的所有情况写成了一大长篇论文,交给监制,节目组的监制看完后震惊无比,根本不相信老拓所记录的,但是结合了我的录像内容后,他不由得相信了。 他跟老拓进行了录音交谈,把笔录和录音都带走了,说是去给台长重新商榷,考虑怎么样才能把这些惊骇世俗的东西公布于众。 但有一件事情给了我很大的宽慰,就是老拓向上级申请,并且给政府有关部门沟通,讲明了关于岗番潍济五和医院旧院址的一些情况,恳请拆迁部前往拆迁,这一申请得到了肯絮和执行,当天下午我就收到了潍济五和医院旧院址被拆毁的信息,老拓还特意告诫拆迁部炸毁旧院址之前,洒了好几厘米厚的石灰粉,之后又进行了消毒。 由于我们在这一期实在豁出性命,台里给我们放了几天的假,我假期顺便拜访了徐福,也把里面已经空了的勾玉还给开古董店的徐福,却是纠结着该不该把鬼魂探测锁的真实情况告诉他,实质上,勾玉已经仅仅成了一块普普通通的玉了,它的真正价值已经被我们使用,如果告诉她关于觉魂真玉的来龙去脉和无上珍贵,又突然告诉他其实勾玉已经从价值连城贬值成了卵石,他该会愕然得怎么样的表情呢。 最终我没有勇气将真相告诉他,只是说,鬼魂探测锁并不好用,就是一块石头而已,矮胖子徐福挺不自信,掂量着那块勾玉两眼滴溜,叹着气,说自己应该被坑了,让卖家赚了大便宜。 我挺过意不去,改口说我们节目组以后会需要各种古董冥器作为开篇的讲说和插播,增加历史文化的渲染,因此,和徐福的合作还是有很多机会的,徐福终于露出了笑脸,拍着我的肩膀说:“老旭啊,这次给你个不好的,下次我找一件宝物,包你满意。” 我想了想,问:“那你有没有那些……舍利子?” 徐福一怔,不以为然道:“你说那些灵骨啊,几十年前倒卖这玩意很值钱,现在舍利子现在早就不值钱了,还在二三十年前,舍利子的出现都是用松木作燃料烧死人得到碎骨结晶的,那时候很少见舍利子,现在不同了,长期吃素的人焚化了存在舍利子的几率很大,而且并不是大德高僧,都是普通人。还有,现在焚化的很多都是用传统焚化炉,烧一个平常人都会留出好几个块结石。后人们都傻乎乎地把这些当做舍利了,如果是有身份的人火化,那还不炒作上了天啊?” 我说:“你卖这么多样古董,总一颗舍利吧?” 徐福摆摆手说道:“以前我是盗卖过,现在就是亏死我也不去弄舍利,说给你听你估计都不信,现在弄到舍利实在太容易了,你随便去一个殡仪馆,问里面有没有舍利,他们总能称斤地卖给你,而且赤橙黄绿青蓝紫什么颜色由你选。知道泰国那边吧?迷信最痴迷的国家,他们焚烧人采用的都是传统的焚化炉,每烧一个死人能得到好几千颗细小的舍利花,多的甚至能达到七八万颗。这些舍利子怎么来?没烧掉的骨头牙齿随葬品都有可能是舍利子,你还没听说过有人快要死之前吞入大量的卵石呢,死了一烧,吃多少斤有多少斤舍利!要知道,泰国每年都为我们提供三四十吨的舍利花,我们市场内的舍利多得没地方放,而且价格一泻千里如粪土,便宜得掉渣,谁还敢去捣腾这玩意啊,那不是吃饱了撑的么?” 我很诧异,怎么这么神圣的一行功德变成了投机倒把了呢?我想象中的舍利是无比珍贵的,虽然没有鬼母法手用来沥炼的舍利如此大有作为,但是还有人就为一粒舍利修塔建寺庙供奉呢,至少它也是十方诸佛和各刹土持明者加持幻化出的象征啊。 徐福说:“不是我坑你,事实就是如此,咱们这里还有用高温高压炉来刻意制作舍利呢,丢一具尸体在了一个密封度极好的洞穴,或者类似金属棺材、石质棺材之类的器皿中,然后用大火焚烧,保持在一千三摄氏度至一千六摄氏度的高温,并持续一段时间,随着温度的增高,遗体慢慢成灰,并融化,遗体中的碳元素经过高温熔化并重新排列最后结晶。这样,就变成舍利了。” 徐福果然很内行,看来骗过一个门外汉确实是易如反掌,之前我也听说过关于一些舍利子的负面信息,没想到他比我知道的要详细得多。算是给我普及了一次知识。不过,鬼母法手用的舍利子给我的印象太过于深刻,我一直感觉世界上还是有真正的舍利存在的。 徐福看到我不太甘心的表情,又说:“哎,老弟,真正昂贵的舍利只有在供奉的寺庙里才有了,但是咱们可不敢昧着良心去偷回来,这是要折寿的,遭雷轰的。你要是真想要,我让我的一些同行留意好了,到时候有机会给你捎一块真正的舍利来……对了,你找这玩意来干嘛?” 我敷衍说:“搜集嗜好。” 徐福马上说道:“那还是直接去买成斤的啦……” 我:“……” 两天后,我们这一期的节目全部编辑制作完,终于要播出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换了主意,在这一期播出时更改和删除了大量的内容,这让我很不满。之前我们在电话里沟通过,节目组答应要实事求是,尽量还原事实真相的,可是等到他们寄给我的剧本时,我懵了。 第101章 :折回电视台(完) 第102章 :面目全非的剧本 烨磊老早就打电话让我和老拓在电视机前等,说是要见证我们奇迹的时刻,我只是看了预告的内容,越发没兴趣再看下去。监制人居然大刀阔斧地把我们录制到的内容彻头彻尾地改头换面!我差点以为我看错了频道。 深夜接近三更,电视机里播放出千篇一律的节目开篇独白,并伴着诡异无比的幕后配音,我们的节目开播了:他们穿梭在旧的病院,荒村,古刹庵寺,太平间,矿洞,废墟,窨井,殡仪馆,残破的吊桥,坟冢等等,只为解开封存的档案,悬案秘密,民众反应和舆论之类的灵异现象场所,涉及民俗、命理、风水、超自然地域,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吗? 《纸人纸马》火势回归,节目组一行五人勇探鬼穴,将给电视机前的你带来不一样的惊悚感受,女记者蔓亦萱,编导老拓,司机烨磊,摄影师陈凡旭,摄影助手彦小晞,他们无数危机四伏,无数次死里逃生,他们历尽艰辛带来最劲爆的第一首灵异资料,是离奇?是恐怖?是悬案?是真相?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扑朔迷离的外维空间到底蛰伏着什么,敬请关注这一期的《纸人纸马之灵异病院》! 插播了一个广告,又回到独白……诡异的背景音乐变得狂躁而紧蹙: 《纸人纸马》旨在追求灵异背后的最真实面纱! …… 我跟老拓冷冷地在电视机前看着这一期的《纸人纸马》,对照着手里的剧本,有些滑稽的感觉,好像我们并不是经历过这些事情的主角,而是一名旁观者,一名普普通通的电视机钱的观众而已。剧本是这样得到的,它的内容经过了台长,监制,总监还有文化总局的人的商榷,最终得到了这么一本按照他们思路开播的内容剧本: 《纸人纸马》电视节目工作组前期接到一封匿名信笺,说一旧病院传闻有魅影游弋,希望节目组前去采访拍摄。 拍摄组一行人捃摭材料,得知几十年前旧病院发生一起火灾,不少人丧生。此后搬迁新址,留下火灾后的病院残垣。而途径旧院门外的行人经常听到到被烧得黑魆魆的病院内传来求救声,更有目击者称看到窗口玻璃有烧焦的人脸。 节目组前去调查采访,拍摄下了整个病院的环境,在新院址档案管理处获知了旧院火灾起因:几十年前一晚上台风猖獗,电线压断,整个病院停电,应急的电力全部供应给了急救室的手术台。 一间医疗室用蜡烛不慎,引起大火。整栋病院烧成焦壳,却唯有太平间保存了下来。 火灾发生时间为深夜三点十三分。 消防队警察和记者都来了,颇有神秘色彩的是,当夜火灾发生了诡异的一幕,浓烟滚滚的院楼上出现了一张狰狞的巨大鬼脸,停留了十多秒钟才消散。 现场大约有两百人目睹了这真实场景,当时的几家新闻社旧刊都有照片为证。 这则新闻刊登两日后,一篇名为《病院失火另有蹊跷》的文章出现在了报纸上,内容指明病院有魑魅作怪,但是狠快就被查封撤销了。 节目组找到了当年发表该文的作者家住地址,但得知此作者早已去世,死亡时间于发表该文章后两夜后发病不治。其家属也不愿提起作者死亡的原因和过程,态度恶劣。 拍摄组在旧病院录制期间,摄影师意外拍摄到了奇怪的标志图纹影像,以及在天花板上出现了一张跟当年火灾出现的鬼脸一模一样五官。 几人打算把拍摄到的影像往媒体电视中心直接传输,信号却莫名中断传输中止。 勘察期间天气大变,台风笼罩,车子掀翻受损,五人囿于突发恶劣天气被迫暂住病院一夜。 灯光师烨磊不经意在一床头的墙壁裂缝里发现了一个没被烧毁的铝制小盒子,封存着一张发黄的纸条,一名下肢瘫痪的患者用笔潦草记录了当时的情形,其中描述:病院停电之后,有狠多医生和护士都疯了,翻着白眼到处纵火…… 这一信息无比令人震惊! 半夜,病院内有怪响,开着的录音器材还模糊地录下了狠多奇怪的噪音,循迹跟踪无果。 后来,拍摄组惊诧地在停尸房里发现了真实的鬼影,原来是一长年捡垃圾吃为生的流浪乞丐,此人随遇而安,竟然把废弃的停尸房当作了寄宿,而且怪言怪行,对问话答非所问,时而大喊大叫。 节目组判断,人们之所以听到的各种怪响,应该就是从这名流浪汉发出来的。 正当节目组打算录制下集,向外界解开这个谜团时,记者蔓亦萱却在拍摄过程中莫名晕迷、失踪。 情况突变,女记者生死未卜,《纸人纸马》女记者可能性命堪舆! 电视台已经拟好《纸人纸马》深夜灵异节目中断一期的计划,同时,剩下的节目组人员一方面报警寻觅记者蔓亦萱,一面暗访了病院新址的医生。 一位退休医师讲出惊天事实,这话让事情更加诡异。医师称,当年自己亲眼看到一同行纵火烧死患者,表情木讷僵硬,好像是被什么控制了一样。纵火者自己先焚烧了身上的衣服然后同归于尽。 而因为情况太过离谱,医院为保住声誉三缄其口,敷衍了事实推却责任。 这消息跟节目组人员烨磊发现的纸条内容不谋而合!退休医师透露这则消息后,不出一周,离奇煤气中毒而亡。 费尽周折,节目组找到另一名知情者,此人身份是司机。 几十年前的那场火灾之后,负责搬运烧焦死者的一辆运输车遇到同样灵异事件。车子行驶过程中挡风玻璃突然出现一张鬼脸而导致翻车,副驾驶司机侥幸逃生。 节目组人员找到了这名老态龙钟的副驾驶司机,应邀为临时采访嘉宾,采访在车内举行,其在采访时讲诉了那天发生的事情: 由于通宵救火和运尸体,两司机都十分疲惫困乏,主驾驶员开着车就睡着了,梦见有人说有个火坑要用二十七条命才熄灭,要叫他去填命。 醒来后把话说完,挡风玻璃就出现了鬼脸,遂翻车,主驾驶司机不是翻车翻死的,而死被漏油着火后烧死的! 这时,车内景简陋布置的拍摄棚也莫名起火,录制中止。 警方寻觅女记者无果,请来灵媒招魂后,女记者蔓亦萱却奇迹般在一处暗隅被找到,整个人已经神志不清,送往医院治疗。 由于牵扯范围太广,节目组和医院达成协议,拍完这一期后,将斥资拆毁旧院残址,《纸人纸马》节目也不会再续拍与旧院相关的档期。 女记者蔓亦萱恢复常识后,透露了更为震惊的秘密:她昏迷期间被一个神秘人物当做了祭品!而此人就活在旧病院里! 但是当节目组再去病院勘察时,并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线索。 节目组不想再节外生枝,以拍摄组人员安全第一为由,电视台也找回了《纸人纸马》的全班人马,迅速撤回台里。 新医院的院长特定让拆迁队在夜里用爆破炸药把旧病院拆掉,完工后,一名施工师傅突然联系拍摄组,说炸药把病院炸毁时,传出了惨叫。 拍摄组赶到,检查了被摧毁的旧院,发现了一些隐藏的奇怪的标志和图纹图腾。至于惨叫来由,有人猜测可能是埋掉了活人,也有人猜测毁了鬼宿,由于过于诡异,没有人提议挖掘废墟看究竟。 事后,节目组人员回到台里,亲身经历灵异现象的拍摄组人员进行了大胆地推测:女记者蔓亦萱极有可能是被那个流浪汉给掳走的,流浪汉的真实身份可能是一名极端狂热的宗教分子,用活人祭祀,旧病院屡屡出现莫名的图纹代表了某种邪教的标志。 至于几十年前旧病院发生火灾,目击者说有医生纵火****,然后引燃周围,也许那医生就是这宗教分子之一,用一定数量的灵魂达到他祭祀的某种目的。 但是这种猜测并不能解释拍摄组拍摄到的所有诡异现象,仍是有太多的疑团无法解开。节目在另一段猜测的独白中结束。 (剧本完) “事实是这样吗?”我问老拓。 老拓说:“如果你是一名观众,平铺这两个剧本,你更相信哪个?” 我:“这……” 老拓点了一根烟,带上老花镜,慢条斯理地说:“你还太年轻,台里如此剪辑,自然有他的道理。以后你要是当上电视台领导了,你就懂了为什么这么播出了,我们做节目制造的是刺激和神秘性,而不是散播恐慌。” 即便是这样,我还是带着不满的情绪看完了整本剧本和电视台里播出的所有内容,对事实相距甚远依旧感到十分愤慨,我们出生入死就这么简简单单地过去了,里面很多更改都离我们实际遇到的情况要出入得多,这不是违背了我们节目的宗旨吗?是出尔反尔打自己的脸还是本就挂羊头卖狗肉?当我还信誓旦旦地说要把真相重新散播出去时,台里的人却打来了电话,让我们几个人必须三缄其口。 第102章 :面目全非的剧本(完) 第103章 :又接到新档期 我笑了,说:“你们这不就像是新剧本里的那个院长嘛……”我说服了自己,台里这么播出也算是给节目留下了一个足够能通过广电局审核的空间,至于里面太过离谱的内容,删了就删了,这样可能更真实一些。事实上最无奈的一个理由,为保住的自己的饭碗,台里爱咋地咋地。 亦萱和彦小晞在《纸人纸马》这一期播出之前,就斩钉截铁地跟我们说,打死她们都不会看这一期的节目,这次出访给她们受到的打击太大了,现在我觉得她们可以看了,因为节目内容已经被剪辑得一塌糊涂,而且插播的画面仅仅有极少一部分是我光学相机里存储的, 更多是由电脑CG和渲染做出来的模拟画面,还有欲盖弥彰的独白,整个节目已经完全失去了真实性,她们要想看,可以当做一档科幻剧看的。 她们给我的答案是:还是算了吧。 休闲的几天,老拓被其他节目邀请当嘉宾,录了一档临时节目,又去外地参加佛教论坛听讲座,回来的时候他跟我说,他居然在讲座期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此人正是鬼母法手!但是他只出现了几分钟就走了,老拓跟上去的时候,没有再看到他。看来,像鬼母法手这种性格怪癖的人,是不适合跟任何人交朋友的。我们自然而然都聊起了新马泰的降头师鬼母法手,老拓神秘地跟我说:“跟你说个十分接近事实的猜测吧。” 我问他:“什么猜测?” “那个新马泰降头大师鬼母法手来历很蹊跷,他有很多种可疑的身份,既是降头师又是赶尸人,而且他还承接施主的命令,又算是个生意人,但有个背景我必须明确一下,我猜想,他应该是古时冈朵布氏族的后裔。” 我挺吃惊:“你是怎么觉得的?” 老拓说道:“那个叫朵布的女孩子我们都不曾见过,但是鬼母法手却用了障眼法将那女孩子的容貌展现出来,也许,只有冈朵布氏族的后裔,才会知道那个叫朵布的女孩的绝世容貌吧。” 我冷吸一口气,说道:“他要是冈朵布氏族的后裔,那么当年用邪术养活死胎的药师,这项奇门邪术不是有后传了么?” 老拓道:“你相信现在还有这等离谱的巫术?” 我说:“之前我坚决不信,但是遇到了降头大师鬼母法手后,我的世界观就有所动摇了,你还别说,咱们见识的东西就是井底之蛙。” “我们遇到降头师是缘,他身上拥有各种绝技却没有误入歪门邪道,也是跟善结缘,要是他继承了养死胎术药师的技艺,作恶多端,这世界就乱了。” 我笑着说:“老拓,你要是也是个降头师,那就再好不过了。” 老拓说:“我的信仰是不杀戮的。” “暴力往往比超度管用。” 我跟老拓的思维永远不会走到一块去,这就像是师徒五人西天取经去了,师傅总是不愿其烦地教导徒弟们,要学会成熟,做事三思而后行,戒骄戒躁,但如果老拓是唐僧,他三番两次被妖怪掳去是理所当然,而我们袖手旁观也是理所当然。 这几天我也算是在修养,去医院检查了一次,身体无大碍,可台长特意让我在留院部呆了两天,因为他看我满身创可贴,很是放心不下,还有观众迷在医院里送了一束花,我以为是送给我的,后来才知道送给护士的。 躺在病床上,情绪安静了才会思绪万千,鬼母法手走了,有些事情却沉淀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可能就永远地镌刻在我的脑海深处了,比如那个奇怪的带我们去旧病院的大象腿土向导,那只黑色的邋遢的独眼猫,亦萱捡来的琉璃梳子,还有我在旅馆看到的那个神秘的女服务生,和那个诡异的壁炉…… 这些事情我尚都无法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个回事,但是我已经离开了岗番,那就让这些无法释怀的东西永远留在岗番吧。 说真的, 我对岗番这个词产生了恐惧感,这还是做这么多期灵异节目下来的第一次。 我们的假期很快,没能好好享受完,台里就打来电话了,说节目组监制已经筛选并得到了一份新档期的拍摄内容,下周启程,叫我们做好准备。 烨磊已经提前去台里取车了,是一辆崭新的改装加宽型长城腾翼V80,底盘加高,可以越野,里面空间很宽敞,足够放置我们所有的拍摄器材。这次,烨磊在车里安装的行车记录仪之类的导航器,鉴于上次各种意外,恨不得用电焊焊上以备它的牢固性。 我和老拓烨磊亦萱都到台里后,却没有看到彦小晞的身影,烨磊这才跟我说:“彦小晞是总监弘鹏涛的义女你不是不知道,上次在岗番出现的意外已经够让他疯狂的了,咱们回来没有被他批斗一顿算是戴罪立功侥幸逃过的,我都以为咱们编导老拓被解雇了呢。现在总监说什么也不肯让自己的义女去冒险了,直接把彦小晞调去了资源部做管理层,看,人家这就是关系的实力,不用外出东跑西跑忙碌也能得到比我高的薪水!” 我耸耸肩:“这年头,还是干爹威武。” 蔓亦萱却朝我后边伸出了个手势:“小晞被调走了我还真舍不得,不过咱们组也调来了一位大美女,替补彦小晞的位置。看……她可是一名经验丰富的医生哦。” 我回头一看,走来一位干练的女子,头发往后盘着,眉清目秀,不戴任何首饰,淡妆,年纪和我相仿,却有种女强人的味道,此时手肘处正夹着一叠文件。这女我似乎在哪里见过,突然想起前些天她坐台里的车去岗番接我们的时候,那个给其他人输营养液的女医师就是她! 亦萱两手交叉在胸口,笑着向女医师介绍我们几个:“这是我们的组长,也是编导,老拓,这是司机兼跑腿的,烨磊,这边是……摄影师陈凡旭,你叫他老旭好了。” “你好你好你好……”我们都客气地跟新人寒暄。这新人的到来有得需要磨合的时间了,但是我觉得原先我们几个人共事了那么久,也不见怎么默契。 果然女医师冷冷回了一句:“我叫离初晴。” 空气中有些尴尬,烨磊倒是把尴尬弄成了僵硬:“呵呵,呵呵呵……这个初晴,好名字啊,名如其人,初晴……有夏荷的味道,那个……一看你就是做医生的好料子……” 我听着烨磊八竿子打不着调的逻辑,有些崩溃地摇了摇头:“咱们先去资源部拿材料吧,先弄清这一期的拍摄内容再说。” 女医生离初晴伸手将文件一递,口气依旧冰冷:“材料我已经拿到手了,你们慢慢看吧。哦,顺便说一下,我进入节目组是台长为安全问题考虑让我临时编入的,在此期间,我只负责我的工作范围,其他的我不干涉,还有,摄影师,我不喜欢出镜,希望你下次在拍摄的时候,注意一下角度,不然也可以给我打上马赛克。” 烨磊马上说道:“除了亦萱,我们几个也不喜欢出镜的,不过,像你这么冷艳的美女,说不出境都可惜,你放心吧,我们的摄影师老旭是个的老手了,什么角度都能捕捉,但是他说不拍你的腿就不拍你的腿,不拍你的腰就不拍你的腰,不照你的胸……” “咳咳咳……”我忍不住了! 离初晴瞥了烨磊一眼,对老拓说道:“你们节目组的成员每个都是这龌龊的德行吗?” 老拓挺无语,幸好亦萱帮我们解了围:“呵呵,初晴,你误会了,烨磊他只是想活跃一下氛围,促进我们老成员和新成员的关系,我们平时都挺融洽的,呵呵……” 离初晴看了看亦萱,我从他的看亦萱的眼神里看到了狼狈为奸不以为耻的神态,发现这女估计在以后的工作日子里很难融洽起来。她说:“不用活跃氛围,我们工作的时候不互相干扰就是融洽。我是新人,蔓亦萱你是老记者,以后我向你学习。”说罢转身走了。 连亦萱都感觉到我们之间的关系很微妙,似乎第一次交谈的印象不是很好。 还有一件事就是,听说台里从外进口了几台精密仪器,正打算分配到我们节目组,可是迟迟没见仪器落实到我们的财务部来。我从非编辑职员陆裴口中得知,我们节目组得到的是一台信号接收器,这是目前最尖端的万能信号接收器,无线全频率捕捉,采用为电脑技术捕捉高频信号,在此之前我已经听说过这台仪器,垂涎已久了。 我们节目组用的设备虽然是台里最好的,却不是最精密的,很多时候都容易歇菜,我倒是很希望所有的仪器都是诺基亚公司发明的。不过听说这台进口的信号接收器能捕捉到外太空风暴引发的无线电波呢。 第103章 :又接到新档期(完) 第104章 :神秘古董‘嗜喉’ 我强烈老拓等到得到这台无线信号接收器落实后我们再启程不迟,超强的接收无线信号仪器对我们这种常出入在各种磁场混乱和失效的地方特别管用。 同时当天,徐福很及时地给我电话,说是他古董店里有了新货,叫我过去看看。 有了上次的奇缘,没等他安排好会见的时间,我已经提前早早去他店里等候了。我觉得这家伙拿不出什么有目共睹的奇珍异宝,至少会有一些世人鲜见的翎毛凤角来。说不定关键时候会派上大用场。 徐福还是老样子,腆着一大圈赘肉,满脸横肉,头发稀疏,两眼珠子很畸形的往外凸,见到他时最近可能喝茶不规律,额头间还长了个豆,他这把年龄看起来很是搞笑。看到我二话不说,亟亟地把我拉进店内,经过摆饰厅然后又拐过内屋,晃过的都是琳琅满目的博古架和多宝阁,再绕过屏风,径直又把把我带到他的私人收藏室。 “老旭啊,上次咱们说的,你们播出节目的时候,屏幕下方得显示个赞助商广告啊,这次我看完了你们的节目,下面根本就没有我的古董店嘛。” 我想了想,似乎还真是,不过当时候因剧本被改看节目太愤懑,全然忘记了看屏幕下方了,我说他说道:“这个嘛,可以亡羊补牢,节目还会定期改天重播,而且其他省份的台都转播我们的节目呢,到时候我再跟台长说明一下,让他在重播和转播的时候打上你店名和联系方式。” 徐福这才露出他皮笑肉不笑的秉性来,忙不迭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堇色盒子。平时他收藏东西的都是从存储落地抽屉那里拿出来的, 今天却是随身带了,我看有些滑头,待他打开了盒子,里面放置了一个外形很诡异的东西,一头粗一头细,尾端已经崩了了个小角,两端有微小的大小不一的镂空缝隙,中间则全部是空的,里面还有不少没有清理干净的土,但是可以看出,这是刚出土的像一根管子一样的东西。 我问:“这是什么?” 徐福把古物拿出来,甩了甩上面的土,用针捅穿了里面的泥土,说:“今天一个大客户跟我做了一笔大买卖,他一高兴,就把附带的小玩意送给我了,他说,这东西叫‘嗜喉’,上古朝代的珍稀的玩物,都是侯爷们才把玩的私人宝贝,不仅当时候稀罕,现在也找不到这种古玩了。” 我心里一笑,心说看你把这玩意说得跟少林寺丢了藏经阁的绝卷似的,要是这么贵重,人家会当附带品送给你么,而且上面还有那么多泥土都没有清理干净,我怕是刨土的时候铲子缝隙里不小心带出来的。我说:“你先跟我说说这玩意的来历吧。” 徐福嘿嘿一声,说:“老实说我也不清楚,因为是附带品,大富商也只是跟是敷衍了几句,说这东西是用来吹的,就像是哨子一般,能吹出很古怪的声音,但是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可能是古时一些性格怪癖的侯爷们找乐子的时候雇人家制作的。要不,你来吹一下?” 我一听这不就是个哨子么?但是哪有这种形状的哨子,奇形怪状,而且颜色就跟一块化石骨头一样,毫无光泽感,搁在嘴里我都觉得要卡喉,况且上面的泥土都没有去掉,指不定哨子旁边是埋的是一副没腐化的尸骸呢,想想就呕吐,更别说把这玩意放在嘴里了。 我说:“ 我看就算了吧,光听这东西的名字我就觉得慎得慌,嗜喉,嗜喉……这玩意该不是肺结核患者使用的吧?” 徐福两眼一眯:“你可别断章取义,我说了是宝贝就是宝贝,虽然现在市面上没有关于这些琐碎古董的介绍,但是古代的侯爷玩弄的东西,你觉得会是一般货么?我是听说你们节目组又有新档期了,顺带送你这珍品,祝您拍摄顺利。我的一片好意,你到底是收是不收啊?” 我说道:“那好吧,等到我研究好了这玩意怎么用的,到时候给你做个宣传,你的哨子就是价值连城了!” 徐福摆摆手,说:“都说是送你的了,当做升华我们的友谊……那个,电视屏幕的滚动广告能不能把我这赞助商放慢点,字再放大点……” 我揣着嗜喉回来了,这玩意感觉放在口袋里估计都会扎肉,看到上面有镂空,感觉还是用根细绳拴在上面然后挂在脖子上比较妥当,哨子,不就是这么戴的么? 将嗜喉弄出里面的泥土,放在水中把黏附在嗜喉表面的土溶解了,我沥干了水分,将水里的泥土跟干泥也保存起来,我觉得有时间的时候能好好研究这土的性质,比如它的密度,脆弱性,渗透性,饱和性等等,到时候我能用老办法推测出它出土的地方深度和地域位置,指不定能顺藤摸瓜,找到其他的古玩出土类似的地方,从而判断这玩意的来历。 又用消毒液过滤了一遍,销蚀了嗜喉表面的坑坑洼洼,皲裂痕迹修复大半,嗜喉似乎颜色也发生了一些变化,有点铜锈色,我都怀疑它暴露在空气中会有恶性粉状锈的诞生。只得用光油蜡将它浸泡,但是为了保证他内部结构的完整,保证吹出的声音原汁原味,我浸泡时特意封住了所有的细镂空孔。 烘干,总算是完成了,叼着古人的哨子,就当做是跨越千年的间接接吻吧,虽然这么说有些恶心,好歹我也清理得至臻至善了。叼在嘴里,我却怎么吹都吹不出声音,似乎嗜喉放置的位置不对,我变换了所有的方法,还是无法将其吹出声音。 不带这么玩人的啊,气体都从镂空的孔洞里出来了,可是我吹得满脸憋红,脖子青筋暴起,还是弄不出声音。这玩意不是坏掉了吧?枉我辛辛苦苦费了那么大捣腾,搞了一个莫名其妙满头雾水的东西,可能那大富商给徐福的就是一块什么动物的被腐蚀的骨头,被我们小题大做了。 我以为我的肺活量不够,甚至改用打气机给嗜喉充气,它给我的回复依旧闷声闷气。纯属浪费我的时间。 我企图从网络上查到关于嗜喉的资料,但是一无所获,看来,这东西的确是私人用的,不外宣传,有时间我再去一些博物馆或图书馆查查资料,看看这嗜喉到底是什么东西了。 回来后老拓临时告诉我,台里定制的高端器材可能没这么快寄来,让我们先去目的地拍摄,可能会在工作其中给我们寄来。我只好暂停了研究嗜喉的计划,而我们这一期得到的拍摄材料是这样的: 有观众特别来电,馨月弯湖(人工湖)里长年弥漫橘红色水雾,湖水时清澈无比时而浑浊不堪,岸边浮游生物猖獗,放生的鱼苗却无一存活,专家不能解释。且长年在此湖中溺水者居高不下,湖边增设的各种警戒措施比比皆是,亦是无法阻止惨剧发生,后来岸边增设了巡逻岗和救生塔,还是有人莫名跌入湖中,甚至包括了巡逻岗的专业救生人士。 很多事故都是以意外溺水身亡的权威鉴定报告公诸于众,但并不被肯絮。 有谣言,方圆几里的湖中暗藏诡异漩涡,每当漩涡形成,就是溺水事件发生的时候。而诡异漩涡 正是湖中冤魂深陷囹圄,挣扎不得离开水域而兴风作浪。更有人称在夜间看到了水面上漂浮的溺 水者尸体,以前溺水的尸体都寻觅无踪,到了夜里就会被水藻带到水面上来,黎明重新沉下去。 有关水怪水鬼的谣言肆意四处传播,引得附近居民人心惶惶。葬魂湖的称呼悄然传开。 有关部门曾派遣人员将整个天然湖搜索几遍,一无所获,湖里除了厚厚的水藻还是水藻。然而葬魂湖的流言并不使得游人闻而却步,反而暴增了人们的好奇关注,更有不计其数的冒险者前往观 光拍摄。 …… 上诉是大概内容,文件里也有一些图片,但是都是一些看起来毫无异样的普通照片,都是一些湖水、路灯、瞭望塔、水藻之类的照片,其中包括有两张溺水者的照片。我看不了溺水者的照片,尤其是那种浸泡在水里多日的巨人观。 看了晚上会做恶梦。 出发的前一天,我们还在收拾东西,几人凑在一块就聊开了,烨磊看过材料后说:“我听说过很多种关于溺水的诡异故事,还亲身经历过一次,我的童年在小镇里度过,由于那次自己很小,镇里有一条河叫还洋河,很长,宽好几百米,谐音就是还阳河了,还阳还阳,听起来就很诡异,镇里的人都说这条河十分邪门,叮嘱孩子别轻易去玩耍。河两边都有浅滩,对面不远是一倒闭的棺材铺,每年这条还阳河都要死伤两三个人,包括儿童和妇女。” 离初晴很感兴趣,说:“仔细说来听听。” 烨磊回忆起了他的童年:“那是八十年代的事情了,当时候我还是小孩子,哪懂得大人们劝诫,都觉得他们在唬孩子。我一次跟邻居的小孩们去还阳河边玩耍,有个小孩子跟我们说,有一次他在河边挖到了很多肥硕的蚯蚓,无意丢到河里时,他看到河里有一只奇怪的黑褐色的东西一直在水中徘徊,但是没有露出水面,每当他把蚯蚓丢到水里时,那只黑褐色的东西就会很快地叼住那只下沉的蚯蚓,然后重新沉到水底。当时他越看越怕,把手里的蚯蚓都丢到河里就跑了,远远地听到身后有类似巨大的鱼类在水里翻滚的声音。” 第104章 :神秘古董‘嗜喉’(完) 第105章 :水怪的故事 我说:“该不会就是大鲫鱼吧?我听说闹水鬼的地方都是这些水鬼化成各种鱼怪之类的动物。” 烨磊摆摆手,示意我听他继续说。 “当时候这小孩说完我们就不信,然后为了证明河里真的有不明恐怖生物,我们四五个小孩子就开始在河边的浅滩挖淤泥找蚯蚓。浅滩的蚯蚓很多,我们不一会儿各自就挖到了一小捧,来到那个小孩所说的地方投掷,这是一个稍微低一些的浅滩,浅滩有乱石,我们撩着裤腿稍稍朝深处淌水,然后远远地将手中的蚯蚓朝前方掷去。刚开始五分钟,什么都没有看到,我们都在嘲笑那个小孩子在骗我们。可是当我差不多把手里的蚯蚓都丢完的时候,我隐约感觉到了脚下的水有轻微的波动,按理说没风的时候,水是很平静的,可是当时不仅是我感觉到了,其他的小孩子也有同样的触觉。” “那个小孩子就说‘那个水鬼要出现了’,我们又好奇又生畏,目光都紧紧地盯着前方的水域,可是什么又都没有出现,那个最初跟我们说水里有怪物的小孩子则跑了开了,自己朝岸边的浅滩跑。于是我们都嘲笑他的懦弱,有逞能的小孩朝着河水的更深处趟去,后来水面都到了胸口了,我起初害怕,但是后来慢慢大胆起来,也跟着这几个胆大的孩子朝深水域趟去,后来索性就在水里游泳起来。” “岸上的那个小孩则爬到了一棵树上,居高临下跟我们说他看到真的有东西来吃蚯蚓了,就是那黑褐色的怪物,身影不大,正好跟我们小孩子的身材差不多。可能当时候我们正身处在危险中,也看不到那个所谓的黑褐色的水怪在哪里,突然一个小孩子潜到水里失踪了,当时我还以为是恶作剧,潜水吓唬我们,但是等了很长时间不见那小孩的影子浮上来,我们开始心慌,接二连三地朝岸上跑,后来真的再也没有看到那同伴浮起来,我们被吓哭了没命地跑,都跑去找大人。” 离初晴觉得烨磊的故事应该能当做下一期节目的座谈嘉宾,便问:“后来呢?” “后来大人们来了,用竹筏和各种小船沿着河水打捞,打捞了半天,才从河水的下流域几百米的地方打捞到了这个淹死的小孩,捞到岸边时,这个小孩全身发黑,并不像平常的溺死者的皮肤漂白一样,十分诡异特殊。而且眼睛没有闭上,瞳孔高高的凸出眼眶,并且血网血丝都布满眼球,我至今记得那个小孩的眼睛都是充血的,一片殷红,那个恐怖啊,因为他又是我们的玩伴,我们几个小孩子吓得腿一直在发抖……” 烨磊讲完后意犹未尽,说:“这件事过了两年,我就被我舅舅带去了另一个镇里念书,可能是大抵过了五年吧,我堪堪才摆脱那个童年的阴影。” 亦萱听完烨磊的叙述,说:“你说的往事我很赞同,类似这种水鬼故事的有很多看法,电视上也有报道这种水怪可能是实物,因为不少地方捕捉到这种人们口中论述的水鬼,它们是不是真的水鬼幻化的就不懂了,因为这种生物是两栖动物,水上陆上都有它们的痕迹,像是水猴子一样,有人说是水獭,我听说有人用鱼雷沿着河里炸水鬼的新闻,可能就是把水猴子朝岸上驱赶了,但是又说水猴子不仅能在水里生存,还能钻到淤泥里,渔民炸了死好了多鱼,都不见水鬼的踪影,恐怕躲到水底的淤泥里了。” 我说:“哎,你说的这个我也有所耳闻,我们这边还有渔民用竹篾做成的网罩去捕捉呢,我听到我们附近的县城一河里捕捉到一只,周身红色,长毛,手臂老长,手爪十分锋利,脚掌还长有蹼,像刺猬一样蜷缩在改装的竹篾里,用棍子捅还会发出像是老鼠一样的嘶嘶吱吱吼叫声,并且把小脑袋从怀里探出来,朝围观的人恫吓,那表情别说有多吓人了,完全就是剥了脸皮的小孩子……” 烨磊道:“真的假的?” “我读初中的时候我们那边还是报纸新闻头条呢,只不过相片是黑白色的,但是当时风靡了一时。”我说,“那个捕捉到它的渔民为了让围观群众知道它的声音,一直用铁钩子打它,它凄厉的惨叫回荡了半天……有搞笑的说法是说把这水怪拿来泡药酒肯定很补,新闻内容还说,那东西就是水里的变异体,力气还很大,上岸了软绵绵的,但是只要把它浸在水缸里,它的力气大得像一块被磁化了的铁坨,两个大人都难以把它提起来。” “后来呢?” “因为这新闻很轰动,我看过这新闻的跟踪报道,据说本来捕捉到水猴子的新闻渔民想把这水怪送到县城里生物所研究,但是谁知道那个条条缝隙的竹篾根本禁锢不了这东西,白天看的时候,水猴子的身体比缝隙要大出好几倍,以为完全是能囚禁住的,可是在夜里它居然就把身体的骨头缩成了一排,钻出竹篾朝原来捕捉到的地方跑了。最为离谱的是,一年后又有新闻重提了这件事情,内容是捕捉到水怪的人死了,报道就说这水怪还会记人,那个当年捕捉到它的人去河里摸河虾的时候被莫名淹死了,据说亲眼目睹的人是看到他突然笔直地朝水里陷进去的,尸体找到时人们发现他的脚下有像是被锋利的爪子勾住的痕迹,而且浑身都是撕咬的伤口。可能是当时候捕捉到水猴子而且还打了它,水鬼的记仇报复谣言就此流开。” “亦萱,关于水的灵异事件,你有什么故事也说来听听。”烨磊说。 亦萱想了想说:“这个……我听说水鬼找替身的故事还是蛮多的,是说如果在某水域里发生了溺死事件,那么溺死者的鬼魂必须找到下一个代替者它才有可能投胎转世,就跟在十字路口发生的交通灵异事件差不多吧。我在念大学的时候听一位室友姐妹讲过,那是她堂妹的真实事件。她堂妹已经死了,就六岁而已,事情过去了很多年,但是她对于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她堂妹的溺死很离奇,据说是去赶集的时候看到一风车玩具很好玩,纠缠着让父母买,但是父母不肯,最后带她回家了。” “回来后第二天就失踪了,有发现的村民说是在池塘边上看到的尸体,正好是我同学的堂妹。小堂妹死的时候手里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死死地攥着一张类似风车形状的皱塑料不放手,小堂妹的母亲一看到这个小风车就哭得腿软了,不断拍打着岸边的泥草,周围人一问,这才知道事情的缘由。小堂妹的母亲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讲,原来昨天去赶集,小女儿没有得到风车玩具一直哭闹,但是母亲还是狠心把小女儿带回家了,回来的时候正好经过一片池塘,当时候下雨,走路回来一脚的泥淖,母亲便带小女儿去池塘边上清洗鞋子上的泥,不知道为什么小女儿突然就对着母亲说池塘里有一只玩具风车,可是母亲仔细看时,怎么也看不到池塘里到底哪里有风车,便一巴掌打在女儿的后背上,呵斥着她别胡思乱想胡言乱语就回家了。” “第二天小女儿的死一定就是跟前一天她说水里有风车的事情有关的,女儿应该是偷偷跑去池塘边找风车了,那个池塘是死池塘,抽过水捞过鱼的,废掉了,也就大人的一半身体深度。但是小女儿还是被淹死了。围观有一老人说,这池塘以前也死过小孩,一半死后就会变成水鬼,而水鬼都会找替身的,它们找替身的方法就是幻化成各种让心智不健全或者不坚定的人喜欢的东西,可能是钱财、衣服首饰、甚至对方喜欢的人都有,小女孩一定是盯着池塘里看,被潜伏的水鬼看透了思想,便幻化成风车一样的东西,吸引她来拿……这时候,幻化东西就会悄悄朝水域深处漂去,觉察不出来的人就会被拉下水!” 老拓这时突然出现,看到我们几个人正探讨什么,便道:“这么晚了,早点休息吧,明天咱们就启程了。” 我们把刚才交流的故事跟老拓一说,老拓听了略有微笑,顿了顿,说:“我也给你们讲一个真实的故事吧。这个事情很久了,是我父亲那一辈的,文革期之前发生的,我父亲生涯都在农村,亲戚是打渔的,二舅家祖传都是在水里讨生活,我父亲自然经常去帮忙。二舅家住在河边一个文革时期遗留下来的水磨坊房子,房子是竹木结构,两层,二舅为了看守鱼塘,还在鱼塘边上搭了一个寮子。其实二舅家租的鱼塘并不算真正意义上的鱼塘,只是一个大水阴沟,长年被雨水冲刷硬成了一条河塘。河塘的雨根本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村委说是之前生产大队放的鱼苗,但是生产大队根本就没有在这条河塘里放过。” 第105章 :水怪的故事(完) 第106章 :水怪的故事 “河塘里出现各种鱼类,村民们都觉得很诡异,但是捉上来做菜吃,也是跟其他的鱼塘一样,味道没有什么两样。于是村委将这条河塘出租时就租给了二舅。二舅租了这条河塘之后他也没有放过鱼苗,可是每到收获季节,总能捕捞到很多鱼。这奇怪的事情传到了村里一痞子的耳朵里,这痞子是一村干部的侄子,非要临时把这条河塘转租给他,可是二舅的合同并没有到期,因此二舅亦是不肯将河塘转租出去。这痞子心生歹念,既然不转租,那你也甭想捞到鱼了。痞子去镇里买了很多包农药,在夜里偷偷撒在河塘里,几天后,河塘都臭了,大量的死鱼漂浮到了水面上,天气又热差点形成瘟疫。” “二舅为此痛哭了一天,河塘里因为存有大量的农药,不但鱼儿死了,田螺死了,虾蟹死了,就连水草也没了生命的迹象,二舅的姥姥天天跪在荷塘边上诅咒,诅咒天杀的歹人一定会遭到报应。痞子见了心里很得意,二舅也明明知道一定就是痞子从中作梗,但是又没有什么证据,只得忍气吞声。之后二舅费了很大精力和财力,把荷塘的水抽干了,打算换水放鱼苗,就是这件事让他无意中发现了原来河塘地下有不少的泉眼,抽干后露出的河床发现泉眼里竟然有鱼苗出入,二舅高兴极了,一面堵住泉眼一面排水,后来把有毒的河水排了大概后,把泉眼打开,不出半年,二舅又能捕鱼了。” “村干的侄子更加痛恨,骂他的亲戚村干把一个聚宝盆廉价卖给了人渣,白痴。这段时间,二舅也跟痞子产生了不少矛盾,痞子一不做二不休,又去镇里买了很多的农药,打算再将河塘里的鱼儿毒死一次。可是二舅学乖了,他在河塘里建了寮子,一到晚上就会到寮子睡觉,一面看守河塘。痞子也做得很绝,一天趁二舅离开寮子的时候,偷偷用火烧掉了这个寮子,这天晚上,二舅自然没有到寮子看守,只是用手电筒在河塘四周巡逻了一遍就颓唐地回去了……” “第二天没事,第三天……河塘里重演了去年的惨境,密密匝匝的鱼儿漂浮在了水面上,一片生灵涂炭的感觉。二舅知道这天杀的痞子又投毒了,可是与此同时,一个消息也在村里传开,那就是痞子不见了。有人则说,在前天的夜里看到痞子在河塘边上徘徊,二舅去河塘边上勘察,果然看到了痞子的脚印,他的鞋子还丢落在岸边的水草里呢。” “有人猜测,可能是痞子溺死在荷塘里了,二舅心里咒骂,溺死了活该,这种人也应该找到老天的报应了,可是毕竟是在自己的河塘里,他不管怎么样也得把他的尸体打捞出来。村干已经来了,请了很多人去河塘里打捞,二舅顾于面子,自己也下水去帮忙找尸体。可是一连三天,不说尸体,连根头发都没有捞到。” “村干不得不让二舅重新把荷塘的水抽掉,但是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借来的租来的买来的水泵居然在同一天都全部出了故障,根本无法使用,后来实在没辙了,有人则说要迷信的方法或许能找得到,说,如果尸体打捞不上来,就用溺水者生前最喜欢穿的衣服用竹竿绑在尖上,然后划着竹筏将竹竿贴在水面上让衣服划着水面游走,来回几遍,同时打着锣叫唤溺水者的名字,用叫魂的方式召唤他,那么他的尸体会自动浮上来。” “二舅硬着头皮照做了,但是叫了一天,还是没见到痞子的尸体,二舅的嗓子都喊哑了,几个村干部也在竹筏上累了一天,确定是不可能找到痞子的尸体,大伙儿都决定回去,只留下一个痞子的唯一亲戚王村干跟二舅一起找。到了傍晚,二舅劝他也回去,这个村干感到很过意不去,跟二舅寒暄了一阵说是痞子对不住二舅,遭了天谴,罪有应得,人可能也死了,让二舅也别顾忌他们生前的恩怨,然后两人也把竹筏划到了岸边。” “二舅不打算把竹筏搁浅在岸上,这些天竹筏泡在水里需要晾干一下,便让这村干一起抬竹筏上岸,可是当他们抬起竹筏的时候,发现竹筏特别的沉,二舅把竹筏一翻身,两人就吓傻了,竹筏的背面,痞子湿漉漉的僵硬的尸骸正死死抱在竹筏底部,两眼暴突盯着上面,像是找到了一根救命草一样,原来大家在竹筏上找了几天几夜都打捞不到尸体,原来是尸体一直藏匿在众人的竹筏下啊……” 听完老拓的讲述,我发现我手心已经全是汗水了,一具尸体居然就趴在竹筏的底部,然后毫不知情的人还在河塘里四处打捞,越想越心寒。烨磊直说还是老拓见多识广,讲的鬼故事最渗人。 我看了看离初晴,发现她对于我们讲鬼故事并没有什么敏感,便说:“初晴,要不,你也讲一个?” 离初晴想了想说:“这个……对于科学解释不了的东西我实在不敢下定义,我还是直接跟你们讲我在医院里拯救溺水者的原理好了,顺便给你们普及一下溺水的专业知识……人的鼻腔口腔没有过滤系统,所以无法从水中获取氧气,但有一点可以呼出二氧化碳,当水涌进鼻腔口腔会堵塞呼吸道并使肺泡涨裂,最后窒息而死。所以因此人类也发明了含在嘴里的水下呼吸器,至于为什么会浮起来是因为人淹死后胃肠道内的腐败菌会快速生长繁殖,许多细菌,如产气芽胞杆菌等,在生长分裂过程中会产生酸和气体。这些气体会使尸体浮上水面。” 我说:“你的医学知识很丰富,但是在一定程度上也有科学无法解释的地方。”离初晴没有异议,结合起来,她也是无法解释我们几个说讲诉的故事的所有原因的。 我们收拾好了东西,当晚,台长为了庆祝我们上一期灵异节目的拍摄成功,同时预祝这一期的拍摄过程顺利,给我们节目组送来了一个大蛋糕,我们听罢都很高兴。把彦小晞陆裴昭君他们都叫过来了,一群人聚在一起好好疯狂一下。 蛋糕是节目总监弘鹏涛定制的,不过他没有亲自送过来,而是派了外面的外卖小哥。我们老早在门口等,送来的时候总觉得这个蛋糕不是一般的沉,而且很高,像个水桶一样。 老拓微微一笑,签了单,对我们说:“没想到铁公鸡还真有拔毛的时候,台里对我们还是照顾有加的,去,把蛋糕都切了吧。” 我们像孩子一样起哄,把大灯关了,开了小射灯,大厅里昏暗昏暗的。 “亦萱,你是我们《纸人纸马》节目的女记者兼女主持,镜头里都是你上镜的多,这蛋糕就你来分吧。”烨磊鼓掌说,我们都起哄赞同。 “那好吧,我来!”亦萱难却盛情,卷起袖子,解了蛋糕外面的红带,当她把蛋糕塑料套盖盒掀开的时候,立即尖叫着捂住眼睛跑开,全场人也跟着都吓呆了,昏暗的光线下,蛋糕像一座宝塔一样,一层层地网上垒,蓬松溢香,造型诱人,可是最顶上的不是什么奶油花边,最顶上的居然是一颗人的头颅!头颅陷在蛋糕当中,殷红地血液铺满了整个蛋糕,像是从阶梯顶上倾泻下来的洪水,一条条,头颅的五官被凌乱的头发遮掩着,苍白的脸色看不到这是谁的头颅…… 亦萱被吓哭了,而我们周围人开始起哄,并且大肆的笑,原来这仅仅是一个恶作剧,蛋糕上的头颅都是用蛋糕做的,精致到头发丝是一条条黑色奶油稀释后挤出来的细线,而周围上的血则是红色的奶油。 我们争先恐后地用刀和叉子分享着这颗蛋糕头颅,这一夜,我们好像从来没有这么失态过。或许是大家大难不死劫后余生的心情被扭曲地释放出来吧。 看着这群跟生化危机之后一般的僵尸们,老拓也无奈地摇摇头笑了。 而亦萱则满屋子追着每个人打:“我恨你们!” 我们翌日驱车去了目的地:水埗市桦樟区。 去到后发现这地方并不算太偏远,处于类似城市三环的位置,周围居民还是挺密集的。葬魂湖四周像是一个空旷的大广场,鳞次栉比居民楼区相聚葬魂湖颇远,好像整个湖被隔离开来,这里倒像是一个开放式公园。我们去之前已经跟水埗市的城市规划部门取得了联系,得知我们是来拍摄有关葬魂湖的,特别跟水质调研局打了招呼。水质调研局则表示鼎力相助并且还跟其他的调研所做了提前呼应。 我们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为了不引起各种有关部门的注意,我们觉得还是低调点,尽量不把我们来这里拍摄的动机和消息传播出去,免得到时人多事杂,引出诸多繁琐因素。 我们的旅馆地址也是保密性的,不住有提供地址的招待所,这个有前车之鉴,因为以前我们的暂住地址和联系方式一公开,我们接下里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去拍摄,都是应付前来打听消息的各界人士了。更有甚者来捣乱扮鬼的,搞得你根本不敢入住。 第106章 :水怪的故事(完) 第107章 :直奔葬魂湖 来到了传说中的葬魂湖,葬魂湖面积还是挺大的,看直径估摸有六百米以上,面积上万平方,周围都建有各种栏杆,路灯,地灯,警示牌,还有三层楼高的瞭望塔以及值班室。 越靠近湖边,我就闻到一股很奇怪的味道,同时也看到了湖边立起的很大一块牌子,上面写着‘馨月弯湖’,(也曾名为‘缘彩湖’),估计是葬魂湖的原名。看到一个身穿着制服的巡逻员工,好像是负责管理人工湖环境的,胸口有标志,我们向巡逻的负责人表明了我们的来意,并且问明了情况。 巡逻保安没有拘束,挺能说得来,说:“这种味道一般不经常飘出来,有时候曝晒和大雨后都可能会弥漫,其他时间则很少。不过我已经习惯了。” 我已经打开了摄像机,亦萱把麦克风伸到他的面前:“看来你在这里工作的时间很久了?” 我们这么一问,巡逻保安脸色却大变,对着镜头直摇头说:“这份工作啊,实在是不好拿薪水,我刚来应聘的时候才知道,每个巡逻岗位的员工只能做三个月,三个月后就要换人了。” “这是为什么?” “这个岗位流传着这么一些话,说这葬魂湖邪魅得很,命不硬的人是不能守湖超过三个月的,否则就会出事,我听说去年连续发生了三件溺水事件才引起上层重视的,其中一名巡逻保安溺水身亡,一名则莫名地发疯了,还有一名则在葬魂湖里失踪,说是在执勤的时候失踪的,现在还找不到此人的消息。这三个人都是守湖时间超过三个月的,而我也只是硬着头皮在接着这份工作吃饭,现在也两个多月了,我下个星期就要换岗位了,不管真真假假,我也不敢那自己的性命做尝试啊。” 离初晴是医生,我觉得她对气味应该有更深的见解,我问离初晴:“按你的职业判断,这怪味是什么?” 离初晴嗅了嗅,说道:“这是一些动物的尸体漂浮在水面上一周左右的味道,但是闻起来却还有一种怪味,像是化工品的,有点类似我们医院用的消毒液的味道。” 负责人则点点头:“这段时间经常有素质差的人往湖里丢死掉的宠物或者其他动物,我们要是捞不上来,或者沉入水底了,只能用消毒水喷射在湖面上,之前是用石灰粉,现在是工业消毒药剂了,你闻到的怪味就是掺杂有一些消毒的冰片味的。” 离初晴点点头说:“也是,如果湖水被污染了,要换掉一整湖水则不太可能,不过就这么朝水面上喷洒消毒液,这也不行啊。” “哎,我们能做的就是多巡逻,防止周围的居民把垃圾倾泻到湖里,不然这里就是瘟疫的滋生地了。以前,这湖里还有人在夜里偷偷把污水排放到湖里去呢。” 老拓则问:“听说这湖里闹鬼特别严重,你觉得是否有其事?” 保安大哥立马脸一僵,说:“要说真的,我自己巡逻了好几十天了,没碰到什么诡异的事情,不过我们是日夜班轮班倒,我一个同事倒是说过他在一天夜里看到湖中心有异样。” “能带我们去采访一下你的同事吗?” “也可以,不过他昨夜巡逻到今早八点,现在估计还在值班室里休息呢。” 巡逻保安说的值班室是建在湖边的一处瞭望台,门口是一条用木板铺的像是院子一样的开拓场地,一直延伸到湖边。木板路两边有急救措施器材,救生圈小艇和竹筏船桨之类的。 把值班室里的工作人员弄醒我们也不太过意不去,亲眼目睹灵异事件的巡逻人员叫小刘,我们叫醒他的时候还是两眼惺忪,不待我们解释,带我们去的巡逻保安大哥已经把事情说完了。 这小刘回忆了一下,说:“那是上周五的事情了,那天夜里,我还跟一上层领导巡逻,他走了之后,我又在湖边巡逻了一圈,时间已经是夜里一点半左右,突然发现东南角湖边有好几十米范围的沿湖灯和草地灯都发生了状况,很多灯莫名熄灭,我以为是电路出了问题,便去总闸开关看情况。而总闸离我们的值班室并不远,我打了一个电话让电工来查看,但是因为已经是夜里,电工房的电话没有人接听,我只能自己去看电闸。” “大约在一点四十多分左右,我刚刚打开电闸,突然整个湖边的路灯和地灯以及所有灯饰电路都在一瞬间全部断开,电闸里发出噼里啪啦的短路闪火花声音,我以为是我不小心把电路弄断了,便用手电筒排查。又过了三四分钟,我听到了我身后湖水里有奇怪的呼呼声,便转身朝湖水里照手电筒,我看到水面有轻微的波动,水层下好像有异物在游动,我就去了湖边的湖堤处仔细排查,结果在湖堤边缘一处发现了一双手水印。” 小刘说罢,又自己猜测道:“当时候可能是真的有东西徘徊在湖边,我转身照射手电的时候吓着它了,它消失在了湖里。” 亦萱说:“那保安大哥,我们能去瞭望塔看一下吗?” “可以。” 我们爬上了一个位置最好的瞭望塔,其实三层楼的瞭望塔上面还有一个是铁塔一样的人工平台,站到上面去能看到整个葬魂湖的全貌,上面还安置了望远镜,甚至可以看到对面岸边的地灯,湖面上漂浮的任何东西都不在话下了。 小刘则通过瞭望塔的望远镜跟我们详细说了发现那个手水印的地方。 我的摄像机算是中高档的,直接用相机的调焦距能看得挺清楚,发现那个手水印地方离总电闸有四五十米左右。 老拓看了看,说:“想要在这里拍摄,视线是够开拓了,但是不够清晰和详细,还需要安装更多的摄像头。” 我通过望远镜把整个葬魂湖观察了一边,那个出现水手印的地方早就干透了,也看不出这个湖有什么异常之处,因此没有感觉到它有多大诡异,我甚至怀疑可能葬魂湖被以讹传讹给妖魔化了。 当亦萱提出要下到湖边去仔细调查时,保安大哥就不依了,说:“我的职责就是防止游人太靠近湖边,虽然你们是为调查这个溺水原因而来,但是我也不能丢了自己的原则,这个湖啊,真是邪得不得了,我劝你们最好别轻易靠近湖边,更不要碰那一湖死水!” 遭遇过灵异事件的小刘更是坚决:“我以前也是听人家说的传闻,自己都不信,可是上次那天夜里发生的事情真是吓坏我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们的规则连巡逻工作人员都不允许下水的!这湖可邪得很。” 我说:“难道以前溺水身亡的都是碰了湖水才导致掉到湖里淹死的?” 保安大哥说道:“这个也不能这么说……” “所以说嘛,碰到湖水也没什么的,这水又不是浓硫酸。” 我们好歹好说,现在也还是白天,附近的求生设备齐全有备无患,把保安大哥说得心软了,他强调说:“你们最多只能在湖边啊,千万别淌下水了,这水深着呢,岸边的湖堤都是光滑的,加上常年长了青苔,人掉下去会在岸边挣扎耗尽全身的力气,最后沉入湖底。” 烨磊说:“老哥,我们自己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的,况且我们这么多人,即便出了意外,我们还是有足够的人员拯救的。” 离初晴在岸边打了一瓶水,举到头顶,透过阳光端倪,并没有什么杂质,居然还用手指蘸了一些放到嘴里,看到往深处一些的水质有些异样,便提出要往湖中心一些提取水质,以便用不同的数据说明与对比。 烨磊说:“既然远近都要提取样品,那么深浅是不是也得要?” 离初晴道:“那当然。” 岸边是有小船的,这是防止溺水发生备用的绑在岸边的两艘救生船。保安大哥说:“这个真不能让你们冒险,如果你们真想要,我去帮你们拿!” 保安大哥从瞭望楼内拿出了一捆两百米长的绳子,绑在小船一端,带了几个空瓶,用桨划到了三百米开外,然后开始用瓶子打水。 我们注意着整只小船在湖面上的一举一动,但是至始至终,小船都是晃晃悠悠,慢慢悠悠平稳地朝湖中心漂去。 小刘在岸边四处紧张地查看情况,保安大哥分别在湖面,湖中间,湖底采取了三瓶不同水质的样品,安全地把小船划回了岸边。整个过程我一直觉得他们谨慎得有些小题大做了。 “谢了,老哥。”烨磊用一个冰镇的箱子把所有的水样品都装进去,我们要确保水质在运输过程中的新鲜和密封性,不允许它接触到空气中。 离初晴把水样品带去了水质研究所,第二天带回来了报告。具体操作我不是太明确,听离初晴说是我们给的每一整瓶水他们每次只提取了五十毫升作为试验样品,加入浓硝酸,加热和冷却,又加入高氯酸,重新稀释,后来从里面提取了一些芽胞,检测里面纳含的三氯甲烷,四氯化碳含量,排列了气相色谱,等等,所有的数据都做得很缜密。 第107章 :直奔葬魂湖(完) 第108章 :潜入葬魂湖 我一看报告书,那些搞检测的果然办事周密,把水分所报还的各种元素都分析了个遍,而且运用了大量的专业词,我就看得一头雾水,只能让学理科的离初晴去解析了,离初晴也是看了大半天,才跟我们解析这水样品的检测几乎是跟其他的湖水一样的。 我说:“不是吧,肯定有一些地方有出入,你这不是说事情的原因不在水吗?” 离初晴说:“有些差别的就是湖中心的底层水域,从化验报告上来说,里面掺杂的元素太多,有一些无法甄别到底是什么,报告还说,可能跟物理的电子放射性有关。” 烨磊笑了,说:“离医生,别搞得这个人工湖上百万年前有一艘外太空飞船掉入了这湖的底层一样,放射性物质?呵呵,这个葬魂湖该不会就是一个巨大的磁场发源地吧?” 离初晴瞟了一样烨磊说:“像你这种思维的人,我就是告诉你这个葬魂湖就是个缩小型的海洋百慕大,你也不会相信的,你要知道真相,自己研究去。” 老拓说:“葬魂湖的保安不想让我们明目张胆地去下水,我们晚上得拟个计划。” 我们交头接耳讨论了一阵,写下了计划表。我和烨磊出去各买了一套紧身的游泳长袖黑衣潜水服,还有两个浮圈,由于潜水服分有干式和湿式的,而全干式的要三千左右,我们经费拮据,只得买了最便宜的那种。 买回来尝试穿了一下,果然便宜没好货,我总觉得这套紧身潜水服随时可能爆裂让我春光大泄,我感觉穿上去后就像是一只巨大的蛞蝓黏附在了我的身上。很是不舒服。再看看其他的佩戴装备,气瓶、配重带和背带、背托、脚蹼、呼吸器、面子、减压阀、水下手电等等一应俱全,我问老拓,这该不会花了上万块吧? 老拓说道:“除了那两套潜水服,其他的都控制在四百一下,加起来也就七千左右。今晚就看你们的了。” 没错,要在湖底取得水质样品,那就看我们自己了。其实从湖底取得水质我们完全没必要潜到湖底,只是我们想知道湖底到底有何乾坤而已。我们在葬魂湖边上一直从黄昏等到夜幕降临,从夜幕降临又等到繁星隐遁,有不少乌云爬升了上来,月亮连影子都瞧不见了,这才蠢蠢欲动,烨磊说看来今晚天助我们。 今夜有两位巡逻的保安,一过了夜里也变得很懒散,他们时常一起踱步抽烟聊天。等他们渐渐远去,我跟烨磊穿着黑色潜水服偷偷从暗隅出来,我们的目的是游到湖中央,然后潜到湖床下面采撷淤泥和水草以及水质的样品。考虑到从岸边游到湖中央很耗气力,我们穿上了浮力背心。 湖边被一米左右的铁栏杆围起来,不过中间都是巨大缝隙的镂空,我们直接佝偻着钻过去了。脚下往下半米下方就是湖面,因为这是人工湖,岸边并不浅,曾锅檐状逐渐朝深处凹陷,而且湖堤十分光滑,烨磊一不小心,直接就从铁栏杆滑入了水中。 噗通一声,湖面上荡起了巨大的涟漪,一圈圈撞击在湖堤上,我屏着呼吸看四周,下厨一身冷汗,幸好那两个巡逻的保安并没有回过头来,我捏着鼻子骂烨磊:“你当这里是跳水台还是游泳池咋的,弄这么大声,我们可是来工作的,连周围水沟的青蛙都知道有东西落水了!你要搞砸了,你溺死在这里算了。” 烨磊从水中浮出脑袋,一脸的歉意:“老旭啊,这个实在不好意思,刚才好像是有人推了我一把,我冷不丁才被跌入水里的。” 我一怔,往后一瞧什么也没有:“你危言耸听啊,别搞得阴森森的……” 烨磊很正经:“我说的是真的啊,我刚才还以为是你推我呢。” 烨磊这么强调我也觉得自己有些不自在了,但是我必须硬着头皮下水,一手抓着铁栏杆,斜着身体把脚尖伸到水面上,感觉这晚上的水还真是冰凉。 我像是下面条一样把自己身体软绵绵地滑入了水中,几乎没有弄起什么水花和声音,我感到很满意,把浮力背心丢给烨磊,两人穿上后,带上一个装有其他物品的防水袋,慢慢地朝湖中心游去。 我小时候有过深水恐惧症,那时候是年幼无知,秉性贪玩,在一次雨季暴涨期,我偷偷跟其他伙伴们去河边享受‘激流勇进’,结果我很逞能,朝着流水最急的地方猛钻,后来被上方灌下来的水流硬生生摁进了水底下,其实被水压到水底我还是有能力潜出水面的,但是上方的水冲下来后撞击到下方的水面,产生了漩涡,我一下子被搅匀了,脑袋晕哄哄的,感觉自己根本不是在水里,而是被粘稠的泥石流所覆盖,后来就不省人事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是被大人救上岸边的,打这起我产生了深水恐惧症,再也不敢朝水深的地方游泳,而消除我内心顾虑的却是一次意外,我念高中的时候,经过一条桥,不经意看到了一个女孩落水,也许是本能反应,我真毫不犹豫跳到了水里,然后朝着彼起彼伏的女孩子游去。 我根本没有任何救溺水者的经验,纯碎是觉得自己会水性,然后直接就朝女孩子扑去了。结果我差点被她一起按在水中,那一刻,我的深水恐惧症又出现了,我被那个女孩子仅仅搂抱着一直不断地往下沉,我的胸腔憋得够呛,我拼命的挣扎,我甚至觉得这个女孩子早就死掉了,她仅仅是一个女鬼在纠缠我,抑或是我觉得她脚下还黏附着一个人……我从来没有发现一个女孩子的力气能有这么大。 我挣脱她的时候我也差点虚脱,我本来想自己游回去了,但是看到被我挣脱掉的女孩子渐渐朝深水沉去,而且几乎没有了动弹的力气,我觉得她不能再有气力抱住我了,便硬着头皮竭尽全力把她救上了岸边。 我们双双躺在岸边,我却想起了一个笑话,就是把美女救上岸边后,无论如何多累多呛都要给美女做人工呼吸,不然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可那时候我早就筋疲力尽了,哪还有心计爬到人家身上呢?现在每当想起这件事我都挺遗憾,因为那女孩子挺眉清目秀的。 花了差不多有二十分钟,我们才堪堪到了湖中心,我们把浮力背心脱下来绑在一块,带上了气瓶,从包裹里拿出配置好的配重带和背带和背托,扣上呼吸器,拧开了减压阀,两人徐徐朝水底下沉去。 下降了差不多有五六米,我们打开了水下手电,可能在湖边远远看会发现水底下有氤氲的光。我们不断地朝水下沉去,下降了有二三十米,我们可以隐约看到湖底的水藻了,我以为这些只是平常我们见的水草,可是当我们进入这片黑黝黝的水藻地,才发现湖地下的水藻很浓密,而且长得很高,我用脚拂过这些水藻,水藻在水中晃晃荡荡,如蒲苇一般。 奇怪,什么生物都不能存活的葬魂湖里居然有这么一大片水藻!肥沃的水藻植物密密匝匝,像是瘌痢头一样,阴沉沉地呈出一片丑陋的黯淡光泽。 我扯了一些,装在网袋里。烨磊已经一头朝水藻钻进去了,他负责带出湖床下面的淤泥。我们同时发现了水藻的根须上黏附有如鱼鳞一般的白蒙蒙屑物,我第一反应就是人的头皮屑,那些黑魆魆的水藻太像头发丝了,而这些类似浮游生物黏附在水藻上面确实很像头皮屑。 我心里隐约吃惊,这湖床地下不会就是一颗巨大的头颅的天灵盖吧,我们游荡在人家的头顶上拔发丝呢。 湖中心还是有不少杂物沉在这里的,我看到了一个或许是作为观赏的干瘪塑料海豚,被水藻缠着,还有一些水上娱乐设施残骸,一只腐烂的球鞋等等,由于在水底我们无法用语言交流,我只得用手势示意烨磊赶紧干活,速战速决。 干扰我们作业的就是这些可恶的水藻,我穿着脚蹼好几次被水藻缠住,挣扎扯动的时候不时地把湖地下的尘埃翻起来,周围一片浑浊。 我两耳朵闷闷的,到处都是咕嘟咕嘟的气泡声,虽然我的两耳都被潜水服包裹,但是我还是觉得耳膜被水压挤得生痛,我还在一处水藻的根部发现了一些像是甲烷气体漏泄的水泡,这些水泡很小,但是很连贯,一直不断地从湖床底下网上漏,一串长长的气泡一直朝湖面上延伸。 抬头仔细看,这些细小的气泡柱还不少,附近周围都能看到。这些气泡柱发出的光和周围的水藻不一样,像是银色的链子。 我很好奇地用手去刨开这些冒气泡的淤泥,但是一挖开淤泥,这些气泡就不见了,好像我不经意把缝隙给堵住,刨了几处,总不得要领。突然看到不远处一处气泡特变大,一串串像是珍珠一般,不是很连贯,但是也是络绎不绝地往上冒。 我把手电筒咬在嘴里,然后蝶泳游了过去,一颗不规则的水泡冒在了我的跟前,我伸手抓住了它,水泡在我的手中被挤爆了,分散出几个小的气泡,然后往水面上浮去。 第108章 :潜入葬魂湖(完) 第109章 :湖底魅影 这里的漏洞应该比较大吧,我想。我无法闻出这是什么气味,最好别是天然气,因为海边的天然气地下库经过了千万年的得天独厚条件的孕育才成功,况且这仅仅是一个人工湖呢?我也不想第一次来这里就刨开了一处地下甲烷库,要是搞到了,我就成了专家了。我从背上解下背托的小铁锹,在这处漏洞轻轻地刨。 很多浑浊的尘埃冒了了上来,一下子把我的视线给蒙住了,幸好有防尘眼罩,我用手摆了摆跟前,我觉得有尘土漂到我的嘴巴里了,我味蕊感觉到有些泥土的腥气。从嘴里拿出手电筒,想吐口唾液,但是水里吐口水感觉很怪,水底下有压力,能吐出来,但是唾液没有被吐出距离,而是直接漂在跟前尽在咫尺的地方,然后一下子贴到自己的脸上了。 真倒霉,我用手挥开鼻尖那一绺白色的唾沫,继续用小铁锹刨泥,突然,铁锹铲到了一件奇怪的物品,感觉拔出来的时候有些怪异,我滞了一会,等周围的尘埃都稍微平静,用手轻轻地扒开这一层你,突然,一只棕黄色的手伸在了我面前! 我吓得往后一退,手电筒的光线内,确实是一只人的手。 不对,如果是人的手,怎么不会被腐烂呢?难道是刚刚溺水不久的受害者?我想叫烨磊游过来,但是回头看时,潺潺游动的水藻似乎又高出了许多,我甚至看不到烨磊手电筒的光了。 我先弄清眼前的情况再说。 我重新游了过去,仔细观摩才发现,这不是真的人类的手,而是一具假模特的手,估计是很久之前丢下来了,我像是拔萝卜一样顺着这只手将它半个身子都拉出来了,这下浑浊得我一分钟都看不到周围的状况。 模特半张脸都被腐蚀了,半边头颅长满了水藻,被黑色的根须缠绕着,看起来很渗人,我觉得它是没有什么研究价值了,刚刚扔掉,一张真人的面孔就出现在了我的脸颊左侧,我吓得又是连连蹬腿。 原来是烨磊,烨磊不知道从水草的哪个方位钻来,我看到他的网袋里已经装了不少东西,烨磊很吃惊,以为我在跟水怪纠缠,现在才发现是个人形道具。我刚才被道具吓过,现在又给烨磊吓出了一身冷汗。知道现在骂他也骂不出声,只能哑巴吃黄连,回去再说。 我朝那具模特跟他指了指,烨磊也发现了这具假人,然后并不理会,直接拉着我,示意让我跟着他。 我觉得烨磊也一定发现了什么了,我赶紧跟了上去。两人像是泥鳅一样在水澡中穿梭,那些水藻轻轻地刮在我的脸上,像是一只猫的毛茸茸的尾巴伏在我的皮肤上,可能有些感觉是舒服的。 我跟着烨磊游了一分钟,我视野里像是发现了水下遗址一样,一片垝垣的地基被水藻包围呈现在我们面前,绿苔长了厚厚一层。 奇怪,这湖底怎么会有一片废墟呢?莫非这水底下还住着人家不成?地基的废墟面积不是很大,几乎也是跟湖床一样平的,但是能看得出来大体结构,我一拍大腿,觉得后悔没有把相机带下来了,即便我们的DV不防水,套个密封的塑料袋还是能胜任的。 在湖底我觉得诡异得很,除了我们两个人晃动的身影,湖底什么都没有,一条鱼的影子也没有,到处黑糁糁的,很虚无,我觉得要是能看到一只虾蟹都好,但是静的可怕,底下的水又冰又冷,而且死气沉沉,我们两人就跟在水下墓地游弋一样。 我示意烨磊当务之急先完成我们的任务,其他的事情下次有机会下水再好好研究。 样品该拿的都拿了,干完了一切,我们要撤了,氧气瓶的气体也已经消耗了一大半,我们两个鱼贯着朝湖面上浮去,我的手电筒不经意间照射到了一处水藻上,而这簇水藻中竟然出现了一个白蒙蒙的身影。是站立着的身影! 我听说过淹死水鬼的传言,一些溺死者的尸体如果在水中打捞不见,而且身体没有被腐蚀溶解的话,受到水底的煞气侵袭,那么这个人的尸体就会长出各种奇怪的喜阴植物包裹全身,这些植物就像是黏附在轮船地下的水螺,与尸体共生…… 它们成了半兽人,在水底行尸走肉地生活,听说是靠吃水底的水藻和淤泥生存,据说也吃鲜肉。 但是这种传言生僻冷涩,谁也没有见过,难道今夜让我看到了? 烨磊看到我还在水下面犹豫,用脚踹了踹我的脑袋,我昂头朝上一看,烨磊挥动着手臂示意我赶紧浮出水面,我点点头,告诉他这就浮上去,可当我再朝下看时,我手电筒的光束再也找不到那个诡异的身影了,到处都是潺潺晃动的水藻,这里没有,那里也没有。 我觉得我真是眼花了,这葬魂湖地下本来就跟死水一般,哪还会有其他的生物?赶紧腿脚摆动,浮出了水面。 烨磊已经爬上了湖堤,我跟着他翻腾出来的水波往上潜,终于也露出了水面,满头的水往下流,把我的潜水镜弄得迷蒙。我看到烨磊他在铁栏杆上对我伸出了一只湿漉漉的手,他的表情十分古怪,薄薄的嘴唇边似乎露出一种难以臆测的微笑,我的潜水镜让我扑朔迷离,我刚想把手伸给他,就听得我身边咕嘟咕嘟地水面上冒着水泡,然后一个黑色头颅跟着冒了出来。 糟了,底下的那不明怪物跟着我浮上来了! 我简直是吓得差点能够从水底下跃起来,惊恐不安地把手朝上面拼命搭上去,想让烨磊尽快把我拉上岸,没想到我的手扑了个空,手掌搭在了铁栏杆上,我一抬头,烨磊不见了。而水面上也同时露出了一个人头! 这个人头一浮出水面就抹了一下脸上的水,我看得目瞪口呆,这个居然是烨磊! 烨磊拽着他的战利品对我说道:“你怎么一下子就浮上来了?” “我、我,我……”我语无伦次,一面看着湖堤栏杆上空空的一切,一面看着烨磊,我根本无法解释这一短暂的时间内发生了什么?我很不确定地用手电筒照着他的五官,想好好看清这人是不是烨磊。 烨磊的瞳孔被手电筒的强光给照射刺激了,他低着头用手遮挡,用厌烦的口气说道:“你干嘛?我眼睛要瞎了!” 我定下心来,真是烨磊。 “没事,咱们赶紧上岸!”我把手电筒咬在嘴里,拽住铁栏杆就往上爬,等我爬到了上面,我俯下身子,也朝烨磊伸出了一只手。 我特地观察烨磊周围的水面,没有发现什么异状,烨磊把他采集到的包裹丢给我,顺手也抓紧了我的手心。我用力将他拖上岸,两人大概整理了一下,去到暗隅换上了干燥的衣服,这才将收集到的材料和我们湿漉漉的衣物工具等放入一个大的包裹中。 我们临时放的车子就在附近,不想让别人怀疑,两人抬着很大的一个包裹,走在哪里都会引起极高的回头率的, 考虑到一些明朗光线的地方,我们刻意绕道而行,有时索性就躲开了。 终于将包裹带出葬魂湖周围去,急匆匆回到了街道口,我们把包裹和塑料袋朝车内一扔,两人都上了车,启动往大本营回去。 这次是我开车,我惊魂未定,想着刚才在湖底和湖堤遭遇的诡异一幕,自己踩着油门让车子飞快地在黑夜里逃窜,开了一段时间,忽然觉得脚底有些轻微的痒痒,心一惊,我脚下有东西! 赶紧踩了刹车,把身后的烨磊甩了一个直冲,脑袋撞到了我的座椅后面。 “你这是在干嘛?!”烨磊捂着头。 我把车内灯打开,低头一看脚下,虚惊一场,原来不是它物,只是我们丢上车的网袋里面流出了很多的水,那些水流到我的脚下罢了。 “烨磊,袋子里怎么还有那么多水?” “这水里拿上来的东西,能没有水么?” 我重新启动车子,从车子的后视镜看到烨磊正在吸吮手指,不禁问:“你受伤了?” 烨磊还把手指嚼了嚼,豪迈说:“没事,刚才湖地下有玻璃碎片,我不小心刨淤泥的时候被划到了。” “嗯,回去好好处理一下伤口。” 烨磊用插车窗的抹布揉了揉头发,说:“你说这种工作要是换亦萱和离初晴来多好,两个大美女穿着比基尼套装潜入水底,然后让我们在上面拍摄,这一期的收视率一定屌爆了!” 我说:“咱们又不是来拍写真集的,况且半夜三更的让两个女孩子潜到湖底去,我自己刚才都胆战心惊的,估计呆久了我的幽闭恐惧症又要犯了。” 烨磊目光一亮,狡黠道:“哎,你说,蔓亦萱的身材好还是离初晴女医生的身材好?” 我道:“你今晚是不是精虫上脑了,这时候在夜里跟我讨论这个。” “别装得跟君子一样,咱们不都是为了工作忙里忙外的一个女朋友都没有找得吗? 我转念一想,觉得这两女孩子穿上比基尼应该各有各的看点,离初晴应该是适合穿上护士的三点一式制服,而亦萱则是穿着清纯女主播的比基尼,嗯,这春光指不定有多潋滟了,不禁有些想入非非。 第109章 :湖底魅影(完) 第110章 :猖獗的水藻 “烨磊啊,回去我要是把你的这些龌龊想法跟她们说,我想下个车夫应该要换人了。” “别这么不仗义,好歹咱俩都一条裤子的交情了,哎哎哎……今晚一起在湖里湿身,你见过有哪两个男人这么对工作尽责还这么激情四溢的吗?” “行了行了,再说下去就要卖弄你的基情了。”我肉麻无比,很有将其临时丢到路边的冲动。 带着样品回来,已经是凌晨四点,亦萱她们已经休息了,老拓却还在挑灯夜战,看到我们回来,递上两杯热水,说:“剩下的事情明天再研究,你们也去洗个澡,休息先。” “编导,你怎么还不睡?” “我在打算明天去采访一下曾在葬魂湖里溺死过的无辜者的家属。” 提起这个拍摄环节是我最不愿意去的,因为这一天往往是我们最气馁的时候,要么是吃闭门羹,要么是被骂被追打,要么是听受害者家属哭啼一天,期中,作为拍摄手的我自然很别扭。因为我要保证在采访结束之前让镜头不被家属打坏。 我们把湿衣服暂且都丢到了车里,把水鞋都也丢在了车内,那些打捞上来的样品堆在一块带回房间里丢在一个水桶里,洗了澡吃点夜宵,已经靠近凌晨五点了,我止不住困意,蒙头大睡。只是睡了两三个时辰,一大清早的我就听到了亦萱高分贝的尖叫声,我们几人赶紧爬将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老拓的声音已经在楼底下传出来了,他第一个下了楼。 我从窗口朝下面看,亦萱站着昨晚我们停的车子跟前,一脸的矍然失容,手指着车内说道:“你们快下来看!” 我衣服也没有穿,就穿着一条平底裤冲了下去。来到一看,我也傻了眼了,昨晚好端端的干燥的车内今天早上居然整个底面湿漉漉的,上面都覆盖了一层厚厚的水藻,绿幽幽的水藻无孔不入,有些都伸出车窗车门外了。 亦萱说:“我们的车内怎么会莫名长出这些东西来?” 烨磊疑惑道:“难道是昨晚长出来的?” 我吃惊道:“水藻样品我是独立放在一边的,并且放在房间里的浴室里的水桶里密封好了,它不可能长出来!” 烨磊有顿悟,说道:“一定是昨晚我们放的潜水蹼,蹼上沾有水藻,把它们带到车里来了!” 我惊叹地说:“即便是这样,它们也不可能一夜之间长成这样子啊,你看,还有这些水,从哪里来的?” 昨晚因为有水溢出来,我是用拖把把车里面的水拖干了才回去睡的,谁知道今天一早车内像是弄倒了一桶水一样。 我们顺着车头车尾坚持了个遍,整个车底湿湿的,才发现有一绺水藻已经蔓出车子,然后顺着车轱辘和车轮延伸到了车底下的井盖里,井盖为镂空型,水藻正好跟着镂空的缝隙钻入了地下水沟。尤其看来,车里的水应该是地沟的臭水。我靠近去低头一闻,果然有一股沆瀣的味道。 烨磊看着我们好端端的车子一下子成了草料运输车,直接过去拽水藻,水藻在水里几乎是没有什么黏附性的,可是在车内干燥的四壁,这些水藻每个小节都长出了好多细细的乳白色的根须,死死地攀附在车厢内,烨磊拽出来的时候,听得这些根须噼里啪啦地断开。 我也进到车里去帮忙扯水藻,水藻很长,有种独木成林的味道,往大的说就是独草成原了。不一会儿,我的手肘就缠满了一大捆,像个电线修理工。 “亦萱,你去找个密封的袋子来,我看这些水藻不寻常,不能随便乱丢,咱们先把它们装在袋子里面。”老拓说。 清理了小半天,总算是把车四壁的水藻弄干净了,可是那些断裂的根须毛毛躁躁的,像是车子发了霉,长出很多毛毛,我觉得得想办法将这些东西剔除掉,如果水藻的生命力这么强,指不定过后这些根须又长满了水藻。 “哎呀,这……这、这,什么玩意?!”烨磊突然弹跳了起来,后脑勺直接撞到了车顶。 只见他捋着后脑一边手里拿着的一团缫丝般的水藻中包裹着什么黑糊糊的东西,我拨开一看,里面居然是一截骨头,骨头表面还黏着不少人类的头发。 我也发毛了,要说水藻能生长可以勉强接受它漫无目的地长,可是这截骨头怎么会出现在我们的车里?难不成水藻也像开花结果一样,结出了一截骨头?烨磊骂咧道:“一定有人要栽赃,把作案证据都丢到我们的车子里来!” 我说:“你怎么就认定这是人的骨头呢?” 烨磊道:“如果有整副骨骼,老子一定能一眼认出来,但是只有部分单块的骨头,这就得吃点专业知识了。” 我没好气道:“你这不废话嘛?” 离初晴蹲到车底下,观察了好一阵,发现井盖有点问题,它的纳水洞比较大,缝隙足够放入三截并列的手指,推论说:“也许是水藻把臭水沟地下的骨头带上来了,地下排水沟里面什么都有,有些动物死在下面溶解成骨头也不足为奇。” 烨磊这么一听,又把周围的水藻掰开,果然看到了不少杂物,有钢镚,有断了的牙刷,生锈的笔头,甚至还有发白漏洞的避孕套。吓得他赶紧丢了。 我对离初晴道:“你别研究这些水藻了,过来看看这是不是人类的骨头?无心插柳柳成荫的,咱们不小心可能就破了一件命案呢。” 离初晴总是保持有职业感,她没有直接触碰它,而是从兜里掏出了一双乳白色的橡胶手套,这才把骨头拿在手里,端倪一会,说:“表面的污垢太多,瞧不出来,等一会……”离初晴拿出一块干净的手帕,将骨头表面的污垢擦去,甄别起来,一会说道,“这是一节椎骨,人类的颈椎比较小,椎体横径大于纵径,关节面与关节突不发达,椎孔较大,动物正好相反。这只是一些动物的骨头而已。” 我们虚惊一场,烨磊胡乱中从水藻里又扒出一粒很小的东西,拿捏在手里双目发光,原来是一颗牙齿,赶紧拿到离初晴跟前:“你再看看这个!” 离初晴没有接,直接目测说道:“这是人类的牙齿,人类牙齿有乳牙和恒牙之分,牙齿排列紧密,牙冠与牙根相等,切牙较小,尖牙钝而小,前磨牙为双尖牙。牙弓开口较大呈V型,灵长类动物与人相似,但切牙大,尖牙长。换句话说,人类是食肉类动物,而食草类动物和食肉类动物则与上述有很大区别,主要区分都是在切牙和磨牙上。因此这颗牙是符合人类特征的。” 烨磊很激动,握着这颗牙齿挥动手臂说:“我就说吧,咱们车底下的排水沟一定发生过命案,凶手将尸体丢在臭水沟内毁尸灭迹!你们想啊,排水沟地下很多地方四通八达,而且结构复杂,最重要的是发出的臭味就跟埋腐烂死人差不多,谁也闻不出来!” 离初晴瞟了他一眼,冷冷地说道:“杀人把人丢进下水道里是最幼稚的做法了,几天之内能立马破案,而且这应该是七八岁童稚的牙齿,我觉得可能是小孩子换牙,丢在下水道里的。” 烨磊有些不甘:“要是凶手是个恋童癖呢?或者拐卖儿童的恶人,制造了一起杀害儿童的命案……” 我很不满地打断了他:“得了吧烨磊,你就捡到一点蛛丝马迹全部都牵扯到命案来了,要是发现一颗恐龙骨,你不得研究地球生命大灭绝的奥秘?” 离初晴说:“对了,昨晚你们在湖底都打捞到什么样品呢?” 我说:“诺,都在我的房间浴室的水桶里,里面什么都有,一大堆杂杂的。” 我的房间在二楼,等我扭头朝上面一看,又是惊愕得满脸恐惧,在我房间浴室的窗口,一大堆水藻居然从窗口长了出来,并且牵连着我们打捞到的其他物品,像是一串项链一样悬挂在二楼。 “搞什么飞机?!”我愕然半晌,赶紧冲上二楼看究竟。 打开浴室的门我再次傻眼,整个浴室的四周和地板天花板居然在一夜之间全部长满了水藻,我的牙膏牙刷,全部不见了,不知道给水藻卷去了哪里,墙壁四周天花板和地板都是绿油油的水藻,简直是脚无立锥之地。 我用指甲抠着墙壁和门上的水藻,想把这些湿漉漉的水藻清除掉,剥了一阵,总算是找到了昨晚我放样品的水桶,一看里面的密封塑料都被水藻撑破了,塑料袋像是培植种子的小土袋,将整个水桶撑得满满的。 我撕开了袋子,奇怪的是,水藻的根须居然没有在袋子里,顺藤摸瓜,终究在浴室找到了这水藻的根,我这才发现,我整个浴室里就长了一颗水藻,独木成林一样布满了整个空间,而,它的根须居然莫名其妙地长在了蹲便器的深槽内。 第110章 :猖獗的水藻(完) 第111章 :猖獗的水藻 一株水藻居然能蔚然成风。 我看着有些恶心,四周湿漉漉的水应该就是从蹲便器的深槽内带出来的吧?就差没有卷上来一坨屎了,我踩了冲水开关,将水藻的根须冲了很久,然后开始抓住它的茎往上拔。 等等,我得先用摄像机把这个场景拍摄下来。 这时老拓他们也上来了,看到我浴室的这般科幻一样的场景,也是惊呼得目瞪口呆,亦萱已经用DV拍摄了楼下车子的情况,这次看到我的浴室,也是震惊得忘了她该干什么了。 “烨磊,帮帮忙!”我说。 我两手揽着粗粗的一大绺水藻茎,恐怕一时不能拔出来。水藻好像在深槽内根深蒂固了。烨磊匆忙过来,我们两人同时发力,我憋得脸都红了,烨磊也是手勒得发青,我们还是无法拔出。 烨磊说道:“它的根须一定的长到了一楼地下的排水管,估计延伸到地下排水沟去了!” 我说:“你见过一株植物能怕满整栋楼的排水系统么?莫非咱们车子上发现的水藻是这颗水藻从排水管里延伸下去的不成?” 世界上生长速度最快的植物应该是毛竹吧,从出笋到竹子长成,也还得两个月的时间才能找出高达二十米六七层楼的高度,按平均的顶峰值算,毛竹生长最高峰时,一昼夜也只能长出一米的高度,可是我们眼前看到的这种水藻,它一夜之间爬满了整个浴室,还不断地朝着排水槽朝地下水沟延伸,这究竟是何种物种? 亦萱说:“我知道了,水藻的生长根源是和水接触有关,蹲便器的排水槽地下全部是水,恐怕只要是有水的地方,它都会蔓延过去!” 烨磊不假思索:“既然它依赖水,咱们就用火烧了它!” 离初晴道:“你疯了,这是你家啊?放火烧它不一定能烧着,到时别把整栋楼烧没了。” 我想,此时叫房东过来看他铁定会认为是我们的恶作剧,我怕弄坏了他的蹲便器到时候还得让我们加倍赔偿,要除去水藻,也只得用专门的除藻剂了。常用的一半就是棕色的絮状的丹宁酸,它的化学成分能抑制水藻的生长。还有一种办法就是蜗牛,蜗牛可以吃掉大量的水藻,但是消灭速度却远远赶不上水藻的生长速度,况且我们不可能去弄到一堆蜗牛来吓房东,这个不做考虑。 “烨磊,你去外面找找有没有卖除藻剂的地方,买来几瓶丹宁酸。”我说。 “先等一下先。”亦萱突然想起了什么,她转身跑回了她的房间,一会儿提了一大壶开水来。 我一看,说:“你是打算用开水烫死它吗?” “试试看!”亦萱朝着排水槽倒下,滚烫的开水冒着腾腾白气迷蒙了我的眼睛,等雾气一散,我们都看这颗水藻的根须发生了变化,它的细长的婆娑的叶子发生了轻微的扭曲,似乎一只虫子被炭火烫到了身体一样。 “你们快看!”烨磊指着窗口的水藻说。 窗口的藻茎在不断地往回缩,发出簌簌的响声,水藻在我手中滑溜溜的,我不禁惊呼:“它要缩回去!” “别让它跑了!”烨磊找到一把水果刀,打算砍掉这些缩回去的水藻。但排水槽像是一个无底洞的漩涡,不断地把伸展出去的茎叶收缩回来,亦萱和离初晴都有些害怕,连碰都不敢碰,踮着脚躲开这些拖动的茎叶。 老拓则对烨磊道:“别轻易碰这些东西!” “可是它要缩回去了!”烨磊等不及了,用水果刀就砍断了一截水藻,突然这条断开的水藻就像是绷紧的钢丝突然被断掉了,发出很清脆的断裂声,然后高高地甩起,打到了烨磊的脸上,同时一段茎叶发生了勾卷,但是没有勾到任何东西,便亟亟地朝排水槽缩进去了。 好险!烨磊震惊得不敢再轻举妄动。 “它有人的生理反应!”离初晴满脸不可思议。 我们与其说是无可奈何,不如说已经是心惊胆战不敢轻易靠近了,任由水藻嘶溜嘶溜地往水槽内钻。直到所有的茎叶都钻进了排水槽内。我这才走过去低头观察水槽,发现已经是毫无踪影。 “它跑了!”我咽了一口水说。 大家都面面相觑,所有人从来没见过这阵势,哪有一种植物在我们眼皮底下跟着了魔一样猖獗? 烨磊惊魂未定道:“怎么办,要拆了这栋楼的所有排水管找到它吗?” 亦萱突然把食指放到嘴唇上:“嘘——,你们听……” 嘶嘶隆隆…… 很低沉的有东西划过一根管子的声音。 老拓把眼睛抬到天花板,然后又转身走到浴室的门口,盯着几根弯曲的排水管屏住呼吸,我们也都屏住了呼吸。 老拓把耳朵贴到一根水管上,须臾,他小心翼翼地用手指轻轻指着他所听的水管,示意我们,水藻已经滑到这个位置了。 我隐约感到和很诡异,我们所住的旅馆并不高,只是七八层楼,按照我们所看到的情景,这株水藻可能在一天一夜之间包裹完整栋楼的所有排水管,只要有水的地方,它都会第一时间到达,目前虽然我们还尚未得知这种水藻是否对人有威胁,但是它这么盘亘芥蒂地像一只蚂蝗一样攀附在楼房内,隐患是不言而喻的。 烨磊说:“我去跟物业管理的说说……” 亦萱则道:“不行,现在不能告诉他们,即便说了他们也不信,纵使信了,责任全部在我们的身上,水藻是我们带来的,万一期间发生了什么不测的意外,我们就被栽在这里了,到时候还得麻烦台里派人来调节处理。” 老拓想了想,说:“水藻始终都只是一株植物,它只要不危害人就好,就怕是这几天它的疯狂生长把所有的水管都堵住了,到时候不用我们说,都会有人发现的。” 离初晴道:“既然这样,我们直接跟房东说了,让他暂且停水几天,让水藻在水管内干涸枯死好了。” 我道:“这虽然是个好办法,不过这么大栋楼要停水几天,恐怕不太实际,楼里有很多旅客住着呢,停水停电什么的都会引来旅客的不满,有很多人是签约了合同的,一旦出现意外状况,物业和房东都是不想碰到的。他们不可能听我们一面之词把水停掉,到时候违约金都是我们付的了。” 老拓沉默了一会,说:“老旭,为了安全起见,你先用东西把这个排水槽给堵住,我去找找水管工人处理这事情。” 老拓叫的水管工人还没及时来,刚过了一天,开始有旅客向房东表示自己租的房间各种排水管都莫名被堵住了,刚开始是一两层,后来往上三四层,五六层都有出现这种状况,堵水的情况时而发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堵在管内,用物品杵通了,可没过多久,水管又继续被堵住,并且有一些水管还发出各种奇怪的声音,更有人说这栋楼闹鬼,说水管内藏有死人,鬼魂半夜在水管内呻吟,吓得他们夜里根本无法敢入睡。 我们挺纠结,但是忍着还是没有把真相说出去,理由就是暂时没有发现有旅客有危险的事例,离初晴已经带一些湖底样品和水藻的残骸带去了动植物研究中心做分析,一时还没有来,亦萱则去探访以前在葬魂湖溺水过的死者家属和幸存者。就留下我和烨磊在旅馆追踪水藻的动向,可是这玩意神出鬼没,全都藏匿在黑魆魆的水管中,除了拆掉水管能找到它,我可是什么办法都没有,只能守株待兔看情况了。 我挺无聊,听着房东跟租户吵架,估计已经有过激的住户退房了。正巧,一个带着脸盘和毛巾的胖子从楼梯上连滚带爬跑下来,边跑边惊呼:“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妈呀,这房间的浴室内真的有鬼啊!” 我们赶忙过去拦住他:“老哥,你看到什么了?” “我房间里的物品都偷了,我以为是闹贼,可是一跟踪,才发现在浴室里爬出一种像是触手的东西,正趁着我佯装睡着的时候把我柜台上面的手机钱包和行李都卷走,幸亏那个排水槽狭小,触手没有能将我的东西卷走,就卡在入口上,可是我根本不敢过去拿啊,那东西实在太可怕了……” 胖子说的触手应该就是水藻了,我跟烨磊一对视,两人立即跑上了胖子所说楼层的房间。 我们冲上去的时候,那些水藻已经不见踪迹, 就看到有很多物品都堆在浴室喷头下的排水槽下和洗漱台的排水槽口。 我用手捏着湿漉漉的各种物品移开,看到排水槽入口的过滤片普遍都是分瓣式的,像是奔驰标志一样,而瓣与瓣之间能容下一根指头插进去而已,缝隙比较小,不过,一根指头的宽度,已经足够好几根水藻的茎叶同时伸上来了。 在浴室喷头下,有一个过滤片已经被撑坏,整个入口粗大如杯口,我们清理了外面的杂物,我居然看到排水槽下方半米的地方有个黑糁糁的东西堵住了,正低头端倪,突然那黑糁糁的东西发出了蓝色的光芒,并且同时发出了一串诡异的声音,从排水槽传出来咕噜噜的感觉,听得浴室门口胖子急匆匆跑进来,说:“哎呀,是我的手机,我的手机铃声响了!” 原来地下堵住的是水藻没卷走的手机! 胖子冲进来趴在排水槽跟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朝内一看,说:“糟了糟了,是我的媳妇打电话来了,我不接回去可就惨了……” 第111章 :猖獗的水藻(完) 第112章 :水藻侵袭世界 我一听有些乐了, 心说,手机都卡在水槽下半根手臂深,还怎么接听,这时胖子突然拿出一个衣架,把衣架撸直,然后把衣架朝水槽内捅,但是一会儿手机铃声就停了,胖子好不懊恼,好在铃声刚停一会儿,他老婆又打了电话过来,连续几次,好一阵,好像是衣架侥幸捅到了接听的按键,就听得水槽内传来一个泼妇般的嚎叫声:“XX你个死鬼,打你电话居然那么长时间都不听,跟谁在在床上偷情呢?你明天要是不回来……” 巴拉巴拉一大串我们听得皱眉头的话。胖子两手合在一起作揖般龟爬在排水槽口,口气唯唯诺诺:“老婆啊,你要相信我啊,我今天在旅馆里发生了一件怪事情,说了你都不信啊……我的手机现在卡在排水槽里了,我正在想办法拿上来呢……” “你胡说,唬谁呢?手机在排水管里?谁不知道你手机不防水的啊……你跟哪个狐狸精约会,别以为我不知道,我都听到那贱人呻吟的声音了!” “哪有啊老婆,你要相信我啊我身边真的没有什么女人啊,就两个男的而已……不信你听听……”胖子扭过头示意我们暂且配合一下,我们只好胡乱说了几句,并且寒暄安抚大嫂消消气之类的。 没想到排水槽内传出了更大声的喝斥:“好啊林大安!你这不要脸的东西,女人都不要了,居然换口味了,去找男人上床了?!你要是敢回来……” 我和烨磊已经听不下去了,三个人尴尬无比,我有些同情这个胖哥,居然找到了这么个奇葩的老婆,而且他也是个百年不遇的极品,一个飞扬跋扈一个奉如圭臬,居然就这么天然地合在一起了,真不知道那些日子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烨磊转身去洗漱台拿了一盆水,直接就倒在了排水槽上,终于,排水槽没有了那个妻管严的声音。胖子却是一怔,才回过神来说:“你你你……你这是在干什么?!” “这种女人,不理也罢!”烨磊把盆子一丢,“你还想不想要手机咯?” “想……里面还有我很多重要客户的联系方式和资料呢……可是,刚才你没有听到我的手机是不防水的吗?!” “哦,大哥,不好意思,但是我觉得手机里传出来的声音很让我们难以忍受,你也知道的,不管你怎么解释你老婆都不会相信你一句话,包括标点符号。” 看到烨磊跟胖子贫嘴,我可不想在这个胖子身上浪费时间,我们是有目的而来的。看看这个排水槽,似乎直径足够我的手伸进去,我把我手掌的几个手指揽在一起,对比了一下,说道:“兴许我的手正好能伸进去。” 烨磊道:“老旭,别逞能啊,排水槽一般女孩子的手臂都不能伸进去,你要是被卡住了,就得拆楼了。” 我说:“这个浴室的排水槽好像有些大,我觉得可行。”同时问胖子,“你有没有润滑剂之类的?” “润滑剂啊?”胖子一怔,说,“沐浴露行不行?” “这个东西不润滑,而且要是有强烈的摩擦刮皮的话,皮肤很痛。” 胖子马上道:“你等一下。”只见此人跑进了房间,一会儿拿出一个杯子跑了过来,然后叫我伸手。 我一看这个杯子很奇特,而且上面都是印满了各种外文,不知道什么高科技的东西。不禁问:“这是什么。” “润滑剂啊,你不是说要润滑剂么?” “哦,对的。”我伸了手,那家伙便把杯子倒下,朝我的手臂和手背上挤,杯子里好像是没有什么润滑剂了,他挤的时候杯子里发出奇怪的声音,就像是用光了的沐浴露瓶子,发出呼哧呼哧的怪响。 好不容易挤出一小点,他麻利地帮我抹了手,我一闻,还有一种怪怪的味道,而胖子一脸的羞涩。我说:“你怎么表情怪怪的,老实说,这是什么?” “那个……是、呃……飞机杯……”胖子吞吞吐吐解析,“里面是我刚放进去的最后的润滑剂,但是啊我还没有使用呢……” 我一听顿时恶心得就要朝胖子的身上抹去,胖子急忙拦住了我,一脸恳求的委屈:“小哥啊,我就拜托你了,你现在润滑剂抹也抹上上了,你就好人做到底,帮个忙,这手机真的对我很重要啊……” 我别扭地看着自己的手臂,好像一个臃肿大汉正在我的手臂上摩挲找慰藉,想死的心都有了,恨不得不要了这手臂。烨磊揶揄地说:“老旭啊,你这也不能怪人家,都到这节骨眼了,就帮人家一次呗。” 我没好气地点点头,用衣架把排水槽口的一些突兀锋利的地方挂平了,然后尝试着把手伸进去。 刚刚好,我的骨骼比较柔软,正好能堪堪塞进去,主要是拇指和大鱼际的地方,卡的紧,如果那地方伸进去了,后面也就能伸进去了。 可是当我的手塞进去的时候我就后悔了,这种感觉很不好受,而且引起我的一阵阵鸡皮疙瘩,排水槽口下面的管壁并不干燥,而且似乎我不用润滑剂都能塞进去,因为长时间的泡水,管壁四周都长出了一层滑腻腻的青苔物状,伸进去就像是在一根肠子内蠕动。 有人跟我形容过给便秘的大象掏粪,就是这种感觉。 胖子急切的表情盯着我的手臂一寸寸地往下伸,而烨磊叉着腰,整个一无关痛痒的旁观者。我手臂缓缓下滑,手指尖终于触碰到了手机屏幕,这时,我的手肘正好也卡在了排水槽入口。 我尝试着怎么样才能把手机给捏上来,我想,纵使哪个高人的手指再怎么灵活,一旦塞到了拥挤得五指只能像是揪田螺一样的手势,他再大的本事也难以发挥得出来。 我的指甲在感受手机的轮廓,我想找到能够做出拈花指或者二指禅的姿势把手机夹上上来,可是我错了,由于我的手指都抹上了润滑剂,两根手指根本无法夹住手机,长方形的手机在我手里完全成了一个滑溜溜的球状物。 “哎呀,不行,我根本夹不起来。”我说。 “那您加把劲啊。”胖子在旁边鼓舞。 我说:“这不是加不加把劲儿的问题,我手指滑溜溜的,根本就……哎哎哎……哎呀!” 我脸色一变,烨磊也忙问:“怎么了?” 我说:“好像手机又朝更深的地方滑下去了!” “啊,那可怎么办啊,这手机简直就是我的一切啊……我可不能没有它啊……”胖子开始呜呼哀哉。 我道:“你别丢了个手机像是死了亲人一样哭丧着脸行不行?我这不正是在想办法吗?”我看了看手肘处处,似乎还能继续往下滑一些,便使了劲,挤得我的手臂上的肉都被撑出一圈来。 我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要掌控时间及时抽出手来,因为我的血管都被堵住了,一旦不能及时抽出手,我的血管将会被堵死,而且手臂也会发红发胀,到时候将会卡得更紧。就有不少人因为手机掉到马桶里然后伸手去拿结果手臂被卡住,把马桶砸坏又凿了地板之后取出手臂,手臂已经红肿得跟一根大莲藕一样了。 正在我使劲的时候,排水槽下面突然响起了怪声,我皱眉一听,莫非不防水的手机又能接听电话了?但是声音并不像是铃声的声音,因为我的手臂完全把排水槽塞住,声音传上来很是沉闷,我几乎听不出什么来,等等…… 我莫名感觉到我的指尖有些发痒,好像是有什么异物在拔撩我的手指,我动唤了一下几个指头,好像摸到了一个滑溜溜的东西,像是一种鱼类,不对,刚才胖子哥说他看到的是触手,难道水槽地下真不是水藻? 这么一想,我吓得脸色都变了,赶紧把手臂往上拔。这时,我的几根手指像是被什么东西一下子缠住了,我更加惊悚,连忙拍着地板让烨磊帮忙。 “快快快,地下有东西缠住我的手指了!”我大喊。 烨磊一听直接就揽住了我的腰,胖子也拉着我的手臂,三人一齐发力,啵的一声,我的手臂像是拔出酒瓶塞子一样一下子从排水槽里抽了出来。 这一下不打紧,我的手臂抽出来后,排水槽里居然也跟上来了一大堆黑压压的东西,而且还会自己跑动,胖子大叫:“妈呀,这都是什么鬼玩意啊?!” 只见排水槽咕噜噜作响,接着淅沥沥的往上涌东西,一只只后背上都长着黑褐色的翅膀而且头部长着长长的两根触角长丝毛,我一看,这不就是家居蟑螂么? 天啊,排水槽下怎么会有这么多蟑螂出现?! 胖子一看到蟑螂差点都跌倒了口里一个劲儿地喊:“甴曱甴曱……” 我一怔:“甴曱是什么东西?” 烨磊道:“就是蟑螂的俗称啊,这胖子是小说看多了!” 我本还想找个东西堵住排水槽口的,可是这些蟑螂越爬越多,好像一股黑水泉眼一样,几乎是喷射出来,而且还喷出一股蟑螂屎的臭不可闻的味道来。 第112章 :水藻侵袭世界(完) 第113章 :排水槽的蟑螂 我知道蟑螂交配一次后就可以变成雌雄同体,雌雄都可以产卵,也就是说男女都能生孩子,只要半年时间,平均一只蟑螂就能孕育出一万只后辈,你可以想象这骇人的数据。可是蟑螂生性喜欢在高温溽热的地方,排水管下虽然潮湿,但是不算溽热,这些蟑螂到底是怎么钻到下面去的呢? 胖子已经差不多发疯了:“我的房间啊……” 我一看,蟑螂们已经朝浴室的四周攀爬去了,有些还爬到了我们脚下,我们赶紧用手将其拍下,我看着这些黑糁糁的蟑螂有些恶心,不禁想到上期节目去岗番其中遇到的一个土庙下的黑蝎子,心说每次去到一个新目的地,总是有莫名的虫子出现在我们跟前,这回是不是有谶兆了什么不祥的结局? 听得噼里啪啦,烨磊已经在用拖鞋拍蟑螂了,很快墙壁上出现了许多的蟑螂标本,胖子不闲着,自己也找到一张硬纸皮,不断的拍扁靠近他身边的蟑螂。胖子纸皮带动了风流,这些蟑螂居然跟着风飞了起来,一下子整个浴室到处都是飞舞的蟑螂。 一些蟑螂直接都停落在了我们的头上,我简直要发疯了,张嘴都怕蟑螂爬进嘴里,不禁骂两人道:“你们这是扑杀吗?这么多什么时候才能杀完,去堵住排水槽是关键!” 话音刚落,胖子挥舞着手中的纸片,手舞足蹈,一不留神滑倒了,很巧合地肚皮趴在了那个排水槽的入口上,我一看正好赶紧让烨磊摁住他别乱动,思考着扑杀蟑螂的办法。 烨磊建议说:“蟑螂是冷血动物,用糖和苏打粉混合给它们吃,蟑螂的胃是酸性的,不能接受糖和苏打粉混合体的碱性进入它们的胃,所以就能将它们置于死地!” 我有些无语,说:“你能不能想出点实用的办法?” “肥皂,对,肥皂和热水洒在蟑螂身上,可以扑杀它们!” “现在哪来的热水?” “那肯定是菊花撒喷雾剂啦,这都是专门杀蟑螂的。”烨磊说罢扭了胖子一把问,“你行李里有没有菊花喷雾剂?” 胖子一脸委屈:“谁出门谈生意会带杀蟑螂药啊?” “那有没有硼砂和面粉啊?绿叶胶饵也行……” 胖子按耐不住了,感觉肚皮下不对劲,等一会估计能一边说话一边吐蟑螂,说:“我现在感觉压在水槽口的皮肤很痒啊,它们要咬破我的肚子出来了!” 我说:“放心吧,蟑螂长的是咀嚼口器,不擅长咬人,我用纸片给你垫着。” 烨磊已经把胖子刚才拍打蟑螂的纸片楔到了他的肚皮底下,看到胖子后背又停了两只蟑螂,不禁挥手啪啪两声, 连毙两只,同时胖子后背两个鲜红的掌印留了下来。 我进来时看到门口有物业管理的电话,那只能让物业来处理这事了。我说:“胖哥你先等着啊,一会儿就好。” 打了电话,物业带着扑杀蟑螂的工具和药剂在五分钟赶来了,一进浴室来首先也是一傻眼,然后开始忙着扑杀飞出来的蟑螂。胖子挣扎着从地上爬将起来,我们一看,他肚皮处凸出了一个很大的圆形的肉瘤,原来是压在水槽口肚子上的肉都陷到洞里去了,看起来才这么渗人。 胖子起来赶紧就收拾东西,嘴里骂骂咧咧:“活见鬼了活见鬼,这地方是住不了人了,我现在马上走!” 临时物业人员还嘱咐他:“兄弟,出去别乱说啊,会影响这里的旅客的。” “出去跟我们的楼下的柜台填写中途离开原因啊。” “……” 胖子没再答应一声,飞速地收拾好东西,衣冠不整地就拖着自己的行李箱夺门而出。烨磊在后面喊:“大哥,手机不要啦?” “已经泡了水了,用不了了,丢了,我去买个防水的山寨机!” 我跟烨磊也被物业请到了外面,理由是妨碍他们工作。走出浴室,发现房间里都停落满了蟑螂,其实蟑螂并不可怕,就是觉得寒心,就像鼻涕虫一样,它们几乎没有什么攻击力,但是外边会让人产生恐惧感。尤其这种密集型的倾巢而出,会给你产生密集恐惧症。 我猜测可能是排水槽下方另有通口,这才能藏住这么蟑螂,因为排水槽本身就是灌水的,蟑螂可不是水下动物,泡都泡死了。烨磊则说:“那不一定啊,蟑螂是这个星球上最古老的昆虫之一,曾与恐龙三叶虫邓氏鱼等古老的生物生活在同一时代,甚至比陆地上第一只恐龙诞生的时间还要早一亿多年,这么多年来大地上有多少宅男啊,它们居然都能活下来了,而且生命力和适应力十分强悍,一直繁衍到今天,你说一只被人类摘了脑袋还能存活一周以上时间的生物,它们的生存能力怎么可以小觑呢?” 我点点头,曾经有生物学家根据蟑螂的生态习性下了一个定论,就是如果有一天地球上发生了全球核大战,所有的生物包括人类和动物甚至鱼类都会消失殆尽,但是有一种生物会侥幸存活下来,那就是蟑螂,因为蟑螂承受的辐射是人类的十一倍到一百倍。我说:“一个排水槽同时出现这么多蟑螂,恐怕是整个小区的蟑螂都来这栋楼开演唱会吧?” “不,我倒是觉得一定是这栋楼存在某种东西,然后一下子把附近所有的蟑螂都吸引过来了。” “嗯,这个有点可能,可是有什么东西能有这么大的吸引力呢?” “油、面包、甜点、残羹冷炙、饮料、啤酒、甚至垃圾都能吸引他们过来。” 我说:“蟑螂是杂食动物,几乎什么都吃,饭菜垃圾甚至粪便书籍皮毛什么的,还有同伴的尸体也吃……等一下……咱们好好找寻一下这个房间藏匿有什么东西。” 趁着几名物业在浴室里作业,我们趁机在大厅和房间翻找,看看有什么稀奇的东西,寻觅了一阵,这个租房还是挺干净的,根本就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难道,可疑的东西已经被临时退房的胖子带走了? 这时,三名物业已经出来了,他们带着一个网袋,刚才用网袋套进排水槽的入口,又朝里面喷射一种驱虫气味药剂,这下排水槽下面的蟑螂全部都涌了出来,好在这个网袋够大,立起来足有人的半腰高,而且够宽松,抓完蟑螂后整个袋子差不多都满了,黑黝黝的像是一堆老鼠绑在一起。 我捂着鼻子,蟑螂散发出来的气味臭不可闻,比屎还要臭,蟑螂们煽动着翅膀,呼呼嗡嗡的,空气中弥漫的味道就更重了,这几名物业拖着网袋走也是捂着鼻子,一名还带上了口罩,像是拖着一个经过加工发酵的大粪球出来。 “让开让开一下啊……” 网袋里的蟑螂如无头苍蝇乱窜,上千只的蟑螂熙熙攘攘企图从网袋里挣扎出来。一名物业拿出一个平板手机朝我们一伸:“这手机,谁的啊?” 我们一看,是胖子那手机,不禁问:“你们是怎么拿上来的?” “哦,一大堆蟑螂争先恐后往上涌,带上来的!” 敢情胖子再等几分钟,他的手机都失而复得了,可是伸头去窗口看,那还见胖子的踪影?烨磊笑着说:“哦,是原来租在这里的客人的,不过他刚才刚走。” “你们不是同他一起的吗?” “不是,我们只是过来帮忙掏手机的,但是没够着。” “那好吧,我们拿去给柜台,让他们自己联系失主。”几人拖着网袋走了,听得几名物业走下楼梯啧啧称奇的对话:“我做了这么多年,头一次见这么多蟑螂聚居在一块。” “前些天在附近的几栋楼里也听说有蟑螂,可是都是零零星星的。” “对啊,都算是十年不遇的蟑螂灾了,好在一次性就捕捉完,真省了不少心。” 烨磊追问:“你们在排水槽内都倒了什么东西,有一股化学药剂味道。” 一物业人员说:“哦,那是杀虫和祛除青苔的,我们看到排水槽里面长了很多青苔,还有这么多蟑螂,便倒了一瓶进去,记得这一小时别在这浴室里用水,让药剂泡着,里面有什么东西都会死掉的。” “除了蟑螂,你们还发现什么?” “没有啊……” 我们一无所获,也只得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回来后身上还有一股药剂味道,觉得这么浓烈的药剂,那水藻泡也得泡死在里面了吧?等到了晚上,老拓和亦萱回来了,他们回来的时候还扛着几个大箱子,看起来好像是快递公司寄来的,老拓一进门就跟我说:“快出来帮忙,咱们的利器寄到了!” 原来是我梦寐以求的电子异象探测仪! 这可是德国产的啊。 我们要的器材终于寄来了,我简直不敢相信,老拓说,咱们节目受到了肯絮,可能是招标到了大款赞助商,多赠送了几样硬件,现在我们手上的仪器都是十分高端的各种超自然电子异象探测仪,其中有个我垂涎许久的EVP!就是超自然电子异象( Electronic Voice Phenomenon ),简称EVP,这个说起来很复杂,但是世界各地追踪幽灵组织的团队目前在用。 第113章 :排水槽的蟑螂(完) 第114章 :德国高端电子仪器 我以前在一些国外的官方灵异活动上看到过EVP,它是透过现代电子设备的静电干扰和噪音捕捉到灵体由声音和影像像人类传递讯息的仪器。人的耳朵一般能听到二十到两万的千赫兹,低于二十千赫兹的,听说就是能听到鬼语了,但是拥有这种超能力的人少之又少。 低于二十千赫兹的,普通人得借助白噪音监听器,就像你相隔一千米开外听到海浪轻轻伏在沙滩上,那种细微的沙沙声。如此敏锐的电子捕捉仪器,加上我的专业光学相机,这套装备无疑是如虎添翼。 寄来EVP后,我研究了好大半夜,因为都是英文解释,很多都需要字典查阅,并且用一张纸长长地记下来一大串生涩的专用名词,甚至用笔直接在仪器上注明,这才勉强记得住使用方法。 随之一起寄来的还有一部热能摄像机VARIOSCAN牌子。这是是德国Jenoptik激光光学系统有限公司生产的高像素、高对比度、高热能摄像机。该摄像机能显示目标现场的宽范围温度分布情况,进行精确的温度测量,甚至还可以用于线路板的温度与方维护,电力设备检测以及建筑物空间的温度等等。 带着这些新仪器,我觉得我们的战斗力提升了不少,之前的探测和拍摄仪器虽然都有,调查小组装配了盖格计数器、电磁场扫描仪、红外摄像仪、夜视摄像仪、便携式数字视频摄像仪、数字录音机以及笔记本电脑等装备。但是高端度却很低,虽然在国内算是一流的,可谁不知道德国的仪器的全球来说是最精密的呢? 老拓叮嘱我说:“这段时间你先熟悉一下各种精密仪器,到时派上用场的时候可别掉链子。” 烨磊问亦萱:“你们去采访溺水者家属的情况如何?” 亦萱表情有些气馁,叹了口气说:“不是很顺利,没有得到什么实际性的突破。溺水者家属很多根本不知道家人是怎么就莫名跌入湖中溺死的。不过溺水的时间倒是有蹊跷,因为八成的溺水者溺水的时间多在傍晚时分或者深夜时分。” 我说:“没关系,咱们手头有了这些精密仪器,到时候准能揭开葬魂湖闹鬼的真相。” 根据溺水者溺水的时间,我们选择在了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作业,这样捕捉到灵体的概率可能会大一些,由于葬魂湖的面积和湖岸线太大,我们只能多装置一些摄像头。老拓已经跟葬魂湖的管理部门沟通,其为了配合我们的工作,还让电工去湖边修理了一些烧坏的路灯和地灯。用移动集装箱铁皮板制作了临时的监控室。 九个摄像头,在屏幕分出了九格,把大略方位都囊括了,每格的画面上都是静止不动的,本想在湖中央也安一台,但是苦于湖中心没有建筑物,只有漂浮的浮标。全部妥当后,时而看到有风拂来,所有的画面差不多都出现颤动的情况。我把注意放在了最新式的热能摄像机上,这片屏幕的画面最为独特,因为是热能相机,它针对的水面全部都呈现出蓝色的一大片,两边分别是各种数据的详细解释,能精确分析出任何温度变化波动。 只是蓝色的画面一直静止不动,时间久了也让我感到乏味。 我有些奇怪说:“这些仪器寄来的时候是不是坏了?” 老拓道:“不可能,全部是全新的,人家用望远镜捕捉一个星体还要好几个月呢,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我只得一遍遍地旋转调节器。 用EVP首次录制到鬼讯息先驱并不是国人,而是意大利人,我们也只能算是后辈。先驱们发明和遗留到后来的仪器辅助式通灵却给了我们莫大财富,我很是信誓旦旦。 老拓调控了电子异象探测仪的天线,喇叭里一片嘶嘶的刺耳响声,为了甄别收集到异于平常的噪音,我跟老拓都同时戴上了耳机。EVP分析的画面是一条平行线,一旦收到不和谐的噪音,平行线立即被震开,然后形成波浪形的线条。 这时亦萱就得记下每次波动线条的高度对比,分析各种数据,这是很耗时间和费精力的活儿。 “哎,老拓,以前你说正常人的灵魂是奶白色的,悬浮于头顶三寸处,与大脑的大小相约,意志坚定者会散出耀目华光,反之则暗淡失色。那么如果是神经病人的灵魂是不是不一样?”调试期间很乏味,我无聊问了他一个问题。 “神经病患者也是人啊,他们也有自己的正常的灵魂的,不过他们的灵魂不但已变成暗灰色,还只有拳头大小,跟一些中了降头术或者诅咒的人一样。有区别的是,精神病患者的灵魂很难消失,但中了降头术和咒术的人的灵魂可能在三天之内,他的灵魂就会完全消散,没有灵魂的肉体不会有苏醒的可能,那就成了植物人,好在他的灵魂碎片是漂浮在他周围的。所以植物人苏醒的那一天就是他的灵魂碎片重新凝结的一天。” 我问老拓:“你说灵魂是没有重量的,可是我经常感觉到有灵魂附在我的后背上,为什么它一落到我的后背上我能感觉到身体被重物压着呢?” 老拓说:“这个啊,其实鬼魂是有重量的,这个重量的大小要看死者濒临死亡之前是怎么死的,比如溺死鬼,它死前胃里全部是水,如果灵魂还没有及时脱壳,泡到全身都掺满液体,那么出窍的鬼魂便会奇重无比,但普通来说,一般自然死的灵魂有二十一克。” “二十一克?” “早在九十年代就有人去做过试验了,这是真实的。就好比,你将上百亿G的全部存储在一块u盘中,然后全部删除,这块硬盘会变轻一些,虽然轻的度细微到几乎测不出来,但是这个差别是存在的。鬼魂如果是附身,那么就会很重,因为的神识和灵魂都被压制了,如果它仅仅是伏在你的后背,那么就像是一只飞蛾一样伏在了你的身体上。” 老拓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后背不舒服,用手往后挠了挠,居然不经意挠到了一直小飞蛾。 老拓说:“但是关于鬼魂矛盾的说法太多了,科学点来讲,有人研究,鬼魂如果有重量,那么也许是原子以外的粒子构成的,那么有粒子排列,鬼魂可能就有以物理的形式存在,也就不会穿越任何固体。但是如果是中微子构成的话,它就可能穿透一切物体,这叫鬼粒子排列,中微子与其他不同,没有电子环绕,没有电子层,所有不带电荷,所以它像是虚无一样却又存在在世界里。” “听起来有些费劲。” 老拓伸出一只手说:“你看我的手掌,现在有就有无数的鬼粒子从我的手心穿过,但是我们并不知情。”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调试一切正常。现在正是深夜时间,等了差不多有一小时,EVP电子异象捕捉仪器突然发生了响动,我把声音扩大,尖锐刺耳的噪音忽急忽慢,而仪器上原本趋于平衡的波也起伏不定。我抬头看监控屏幕,突然发现在东南方向一个摄像头出现了异状,这个摄像头的屏幕一直出现忽闪忽蒙的画面,我将这个格子最大化,把镜头扩大,老拓他们都围了上来。 烨磊惊呼:“这么走运,难道第一天晚上咱们有幸捕捉到了异象?” 我看了好一阵子,觉得这应该不是什么诡异的东西,抬头看了看外面头顶上照明灯,我突然明白了,这可能是有飞蛾扑到了摄像头跟前了。飞蛾虽然小,但是一旦贴近到镜头,它能占据很大的比例。当我把这个推测说出来时,亦萱突然惊叫了起来:“那是什么?!” 有东西出现在了另一个屏幕上,居然是一只毛茸茸的利爪! 烨磊激动道:“水鬼!传说中的水鬼,要从湖里爬出来了吧?!” 等等,我截下了这个爪子的图片,然后输入了数据库,结果数据分析说明,这个屏幕上出现的爪子……仅仅是是一只老鼠爬了过去而已。 果然,等了几分钟后,我们从屏幕上看到了一只老鼠的脑袋,两只眼睛在夜里发出光芒,滴溜溜的,那只老鼠还好奇地把它的脑袋停留在了摄像头跟前半分多种,嗅了嗅,又用牙齿在摄像头上啃噬,当然没有啃动,只是留下了带有唾液的牙印。 我们有些泄气,亦萱埋怨烨磊说:“你安装摄像头的时候是不是一边吃油条一边拧螺丝啊?” 烨磊伸出四根手指发誓:“这个我真没在工作的时候吃东西,老鼠啃摄像头我也没办法,它天生就是想当出镜明星,那就让它过一把足瘾好了。” 我想了想说:“如果咱们要想直接能拍摄到灵体,应该直接在每个镜头前烧一炷香,香对于鬼来说就是食物,指不定能捕捉到几个白影。” 亦萱则提出异议说:“咱们要的是葬魂湖里的那个白影,其他的孤魂野鬼找来干嘛?” 我说:“想捕捉到一个灵异镜头不知道有多难,要是捕捉到孤魂野鬼的镜头,咱们也算可以回去偷梁换柱交差了,说这就是葬魂湖经常出现的魅影,有谁能知道啊?” 第114章 :德国高端电子仪器(完) 第115章 :设置监控镜头 亦萱白了我一眼:“倒不如你直接披一件床单跑到湖边若隐若现,我给你个头条新闻好了。” 我们瞎胡诌起来,随着夜越来越深,湖边的各个路灯都招来了不少昆虫,在其他的摄像头屏幕上,我们也都看到了不少飞蛾的影子。 后来,飞蛾越来越多,一些镜头前面尤其是靠近地灯或发光的,那些断掉翅膀化为的白蚁的昆虫开始密密麻麻,有不少蝙蝠横冲直撞在几个摄像头前面捕食,严重干扰了我们的摄像。 我们临时搭建的监控室也是越来越闷热,几块铁皮围成的监控室根本不散热,搞得我们几人在里面像是高温的CPU。 那个热像摄像机我是安装在离瞭望台最近的地方,因为上次巡逻保安人员说曾在那片水域看到过离奇的事情,而水手印也就是出现在哪里的,但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热像摄像仪数据还是没有出现什么太明显的变动。 我说:“这样不行,即便我们收集到可疑数据,很可能也只是白忙活一场,我们得想办法赶走这些昆虫。” 亦萱道:“这到底什么昆虫来着?” 老拓从外面走了进来,说:“这些是白蚁婚飞,有很强的趋光性,外面的空气很燥热,这意味着一场大暴雨准备来临了吧。” 好在我们早就预料好了最坏的打算,我们所安置的摄像头全部都有防水的设备,即便在雨中淋上一天一夜,摄像头也不会被淋湿。糟糕的是这些蛾子,每只都知道我们要在这里拍摄,非要不停地闪现在我们的镜头面前,一些飞蛾的翅膀断后,复翅都贴在了摄像头前,还引来了蜘蛛和蝙蝠捕食,蜘蛛都是夜里织网的,我们九个摄像头居然有两个被蜘蛛网满满地覆盖住了,什么都没有拍摄到,却拍摄到了两只蜘蛛连夜织网和捕食的情景。 撑到了夜里三四点,亦萱和烨磊早就趴在监控器旁边睡着了,老拓在外头吸烟,一直没见进来。我低头一看身边的亦萱,柔顺的头发倾洒在桌子上,她均匀地发出呼吸声,因为空气热的缘故,她一热就把自己的后衣领往后拉,再抖动,好让衣服内的热气散开,现在她趴在那里,衣服都被撑起来了,后领高高的,我看到她细腻而洁白的脖颈上戴着一根银色的项链,我莫名有种怜香惜玉的冲动。 以前看到她跟彦小晞在一块的时候总能见到她们活蹦乱跳的身影,但是换了寡言少语的离初晴,亦萱的脸上多了一份僵硬。 或许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吧。 也不知道离初晴去了动植物研究中心拿没拿到检测报告通知。 我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走到监控室外面,老拓不知道去了哪了,葬魂湖附近一片静谧,偶有夜间昆虫鸣叫,湖边不远的绿化树发出簌簌的声响,在灯影下拉出婆娑的影子。那些石凳,隔离桩、果皮箱、标志标识牌、景观灯照明灯等公共设施都沉浸在一片祥和的寂静中。 我忍不住走到湖边,好好欣赏这等美不胜收的夜景。 湖水、夜风、氤氲灯光、幽阒、温馨,很难得的唯美湖边夜景,我完全没有想到这是一个多么诡异的湖,想想离现在最近发生的一起溺水事件是半个月前了,连官方调查都说是意外,我们这趟来,能有什么收获么? 一块“禁止下水”的牌子出现在我的面前,今夜似乎下了一些雾,但是持续事件并不长,就一个小时左右,我出门时已经散掉了,不过牌子上笼罩的雾气凝结成一层极其微薄的雾水,加上湖水的蒸发,我隐约觉得那块牌子有点奇怪。 我没有带手电筒,‘禁止下水’的牌子就离我五米远,牌子顶上好似有一只夜鸟停在上面,而那几个字被水雾的熏腾,每个字的最后笔画好像是留下了血一般…… 宽阔的葬魂湖原先碧绿的水面似乎开始徐徐蒸腾一种橘红色的水雾,在远处的湖中心似乎浑浊起来。 我之前的享受心情开始转变,就好比你读到这么段: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你会发现这不是讲家人恋人眷恋思念的事情,而好像是摘自聊斋志异里面的恐怖内容情节。 在特定环境下,什么都可能被转变。 隔离桩之间都有两条铁链衔接着,我走过摸了摸,手上留下一股淡淡的铁锈味。这边的隔离桩下方有一条两三百米的亲水步道,这是距离湖水最近的地方,但是由于溺水事件发生太频繁,亲水步道已经被封死了,湖边几个茂密的绿化树斜斜地压低在湖面上,覆盖掉了大半条亲水步道。我隐约觉得,湖水似乎有种引力让我忍不住想去湖边走走。 我找到一个高处,然后伸进把脑袋朝下面伸,能在湖里看到自己的倒影,几乎是静止不动的轮廓。 我感到空气有些阴翳,一些寒气笼罩在我的身上,我突然有种冲动想攀爬到亲水步道去徘徊。看到四周没有人,我找了一条小径跨过隔离桩,翻了下去。 亲水步道是用一块块木板铺成的,就像是一条平坦地木桥,木板跟木板间有极小的缝隙,足够一两根手指插入,两侧都没有隔离桩,只有一条铁链,你可以坐在木桥上把腿伸到湖水里。平时的小情侣在湖边一般都是这么个场景。女孩子两腿在水面上捣腾水花,然后趴在链子上。 我蹲下来,用手摸了摸水面,妈呀,这湖水怎么这么冰?! 好像是冰箱里倒出来的融化的冰块一样! 肯定有所不对劲!我沿着亲水步道往前踱步,岸上一侧的茂密的竹木压得亲水步道形成了一个拱形的钻洞,我只能俯着身子朝里面钻。头顶上不时有枯枝败叶扎在我的头发里,这里的木板白天太阳光都照射不到,有没有人来修剪竹木,使得亲水步道有有一种霉霉的气味。 总算是钻出了一段距离,这里没有竹木压制了,这时有夜风拂来,在竹木上掉落了不少枯枝败叶,有一些东西跟着也掉入了水中,我一看,原来有一只纸鸢掉到了湖里。 真是纸鸢,难道是风从竹木上刮下来的? 纸鸢没有掉到水边多远,我趴在步道的木板上,用手拨着水,企图让纸鸢朝我的方向游来。手接触到水的时候,好冰凉啊,我从来没有见过一面湖白天和夜间的温差会这么大。 纸鸢终于到了我的手里,我拿起来一看,这只纸鸢已经很久了有一根断了的细线连在后尾,而且有两个头,纸鸢的后背是蝴蝶的一双大眼睛,其实也不是大眼睛,是花纹像大眼睛。 我听说过一个诡异的传说,叫魂牵风筝。说在一个地方总是有一种漂亮的纸鸢在空中飞舞,没有人知道它从哪里飞来,也没有看到任何线绳拴住它,但是它一般只在下雨过后才会出现在上空,而且上空必须有彩虹。这中纸鸢的恐怖地方在于,它会招引一些小孩去追风筝,而它往往会将小孩子们带到一些悬崖峭壁一样高的地方,然后小孩子不知不觉就跌落到了下面,摔个七窍流血甚至粉身碎骨。 后来有人用法术控制并且抓到了这种纸鸢,还有人以为纸鸢可能真是成了精,自己去害人了,但是费尽心思捕捉到这种纸鸢的人说,这种纸鸢原名叫勾魂筝,是别有用心的人通过纸鸢来勾取小孩子的魂魄的,小孩子仰着头跟着纸鸢跑,他们的魂魄不知不觉就被附在了纸鸢身上,施术的人召回纸鸢后,就会在纸鸢上面提取童稚魂儿。 而要制作成这种勾魂纸鸢,必须以深山老林中背阳的竹子做骨架,涂上杀掉牛犊时母牛眼里留下的眼泪,埋在坟堆里的粗糙的马拉纸做成,邪门无比,跟北齐年代的‘生’差不多。 所谓‘生’,除了北齐,其他朝代对于纸鸢都是娱乐性和寄托的,有人在清明节放纸鸢时前一天都不会洗手,然后放后就割掉牵线,让其远走高飞,寓意纸鸢会带走一年的所积之晦气。而在北齐,文宣帝高洋则另辟蹊径,想出一种独特的定义,就是‘生’的新概念。把人绑上巨大的纸鸢翅膀上,然后迫令其从高塔跳下摔死,名为‘生’! 平时老拓也跟我说过,路上遇到三样不能随便捡,一种是玩偶,一种是手链,还有一种便是纸鸢。 我想,我只是捡到了一只普通的纸鸢,该不会这么邪门透顶吧? 马拉纸很粗糙,但是却是做纸鸢的料,此时却已经湿透了,我端倪手中的纸鸢,想必是哪个附近放风筝的广场有人不小心弄断了手中的牵线,把风筝放飞了最后落到了这里。 我盯着纸鸢的后背上的大眼睛,觉得这只蝴蝶特别漂亮,印上去的颜料十分鲜明,我用食指摸了摸,恍惚间,那双眼睛好像眨了一下,吓得我赶紧把它丢进了水里。 纸鸢继续渗水,有点镶嵌到水面上的感觉,我揉了揉眼,发现纸鸢还是原来的样子,一层粗糙的马拉纸。 呵呵呵咯咯咯…… 一阵笑声从我的背后传来,我回头一看,是亲水步道上传来的,我脚下的木板上还听到咯咯咯的脚步声,这个时间段,怎么还会有人在这里徘徊? 第115章 :设置监控镜头(完) 第116章 :诡异纸鸢 无奈我跟前的亲水步道被茂密的竹木覆盖,我无法看清那个里面有谁会走出来,只是心里隐约的跳动加快,我一手抓在铁链上,死死盯着前方。 我手上的链子是横亘在水泥墩上的,每隔几十米就一个水泥墩,水泥墩中间是镂空的,铁链串联一样围绕了大半个湖岸,此时我能清楚地感觉到我说中铁链的颤动,好像也有人抓住了铁链,然后轻微的晃动。 “谁?谁啊?”我禁不住朝步道远处叫唤了两声。 那边没有回应,只是依旧有踱步的脚步声。 前几期我们录制过一个节目,就是阁楼上的脚步声。说的是有一家人总是在半夜里听到有人穿着高跟鞋在六楼的阁楼上走动,但是出门后却看不到一个人,周而复始,后来知道,原先是有一个女的穿着高跟鞋在这栋楼跳楼了,跳楼之前她很犹豫,一直蹬蹬地徘徊在阁楼上…… 我看了看脚下,木板之间的缝隙很大,不适合女的穿高跟鞋在这里走,莫非她还穿着皮鞋不成? 我另一端已经被障碍物封锁了,要回去只能沿着原来走过来的步道退到到那个小径才能爬上岸边去。但是我必须得经过这片浓郁的覆盖竹木,可鬼知道那边下来了什么玩意呢? 咯咯咯…… 脚步声离我越来越近,好像差不多出现在空旷的步道上了,我的心一紧,瞳孔放大起来,千万别是…… 咯咯咕咕!咯咯咕咕—— 公鸡的啼鸣在不远处传来,我一个激灵,再听时,对面已然没有了踱步的声响,可是当我转脸看水面上的那只纸鸢时,纸鸢也已经不翼而飞了。 或许已经沉到水底了? 我顾不了那么多,硬着头皮朝原来走过来地方就冲了过去,居然是一路安然无恙,亲水步道的木板上只有我一个人的声音,我大气不敢喘,一口气跑上了湖岸边上的大道。 我觉得还是跑回监控室里看看,全方位的监控摄像头可能拍下了一些意想不到的画面未可。这么想着,迎头我却无意中撞上了一个黑影。 “老拓,是你!”我抬头一看,老拓手里正拿着一只纸鸢,纸鸢上面覆盖有几截水藻。 老拓也纳闷:“我刚才去了监控器,没看到你……” 我连忙打断了老拓的话:“等等,你手里怎么会有这东西?” “我刚才在湖边捡到的……” 我夺过来一看,果然是我刚才看到的那只纸鸢,粗糙的马拉纸,颜色鲜明的大眼睛,整个一只妖娆的大蝴蝶! 我便把刚才我的所见所闻告诉了老拓,老拓听罢一声不吭,拉着我就朝监控室那里跑去。我们回到了监控室,发现监控电子异象的仪器已经有过强烈的提示痕迹,好在监控器已经自动录取了一段线波,我们赶紧调出来仔细聆听。 亦萱醒来了,看到我们一脸的正经,正在调解仪器,问道:“怎么了,有意外收获了吗?” 我说:“恐怕我们已经错过了最好时机了。” 亦萱一拍太阳穴:“哎呀,都怪我,刚才实在是太困,一趴下就睡着了……” 老拓到:“没关系,亦萱你把之前记录的数据都给我看一下。” 我们把最近时间段的波段线路和之前的校对了一下,果然发现蹊跷,就在刚才十分钟之前,电子异象探测仪曾经捕捉到一段长达一分钟的奇怪音讯,把声音过滤并且用翻译软件调出来后,我们似乎听到了一段词:“死水、水,冷水……” 亦萱吃惊地听着这段录音,经过排查,是位于第六个摄像头装置监控到的,我们之前在每个摄像头上都安装了跟电子异象探测仪相互感应的麦克风,也就是说,在第六个摄像头的位置发生了灵异现象! “快重播一下热能摄像机!” 热能摄像机是和EVP连接在一起的,只要EVP捕捉到电子异象,那么这台摄像机会自动调控它的拍摄方位,转向出现强烈信号的地方。 烨磊也被我们的激动声音给吵醒了,一看到我们忙碌,不禁也凑了过来:“刚才我肯定是让鬼给下了迷魂睡着了……现在怎么样怎么样?捕捉到什么了?” “嘘——”我示意他们别出声,然后把录像声音开大了,同时增加了热能相机画面的对比度,屏幕上的画面清晰了不少。 嘶嘶嘶…… 一大段强烈的干扰声音。我们看到热像仪器不断有参数变化,图像曲线参差不齐,我看过参考书,热像设备会对发射率、环境温度、风速及风向、湿度、热反射源都会产生影像,十分钟之前,在西北方向出现了奇怪的信号,而且信号表明居然是从水底发出来的! 有东西在水面下传出了信号,这表明什么? 湖面真的另有乾坤吗? 很快,热像仪镜头前出现了让我震惊不已的画面,热像镜头本是高温白色,低温暗色,我调节了色彩反转键,能一目了然哪里高温哪里低温。不过我们并没有探测到一整个方向的温度统一,而是在西北方向出现了一个人形的单一蓝色走动的图像! 而我安装的光学相机中,正常的拍摄背景里出现了一团氤氲的蒸汽。 这意味着什么?一个带有零下温度的鬼魂经过了这片水域!我观察了方位,这不是那片亲水步道的水域么?这块地方刚好是十多分钟前我走到湖边的亲水步道!我说刚才怎么这么邪门,原来是撞鬼了。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这么巧合? 烨磊语无伦次:“老拓,这、这可信么?德国制的玩意就这么灵?” 老拓道:“人死后神识会换成某种形式存在,而鬼魂也是有能能量的形式的,鬼魂的能量不灭,它只要以某种形态存在在葬魂湖中,就能被我们探测到。” 烨磊语无伦次状说:“是吗?内,内个……那就真的是了!” 我们的热成像传感器在虚拟激光扫描下的确出现了一个类似人形的模糊不清的影子,而同时电磁场测量器也出现了飘忽不定的读数,说明它们都能捕捉到红外辐射温度的变化。难道,传言中的葬魂湖闹鬼真确有其事? 我用手托着下巴不断琢磨,我目前所怀疑的是红外热能摄像机,它的传感器已经明确表示某方位出现异常,但是我所安装的专业光学相机中只捕捉到了一团水汽,我之前一直在用光学摄像机,也是对它抱有极其信任的态度,但是这次拍摄到的雾气蒸汽的形态的出现,我还不能将其盖棺定论说这就是鬼魂,即便它(水汽)有一具完整人形。 亦萱看到我沉默不语,说:“老旭,你还在思考什么?答案还不明确么?” 我顿了一会,跟他们说:“我已经研究了这套新探测设备的所有工作原理,恐怕事情不是我们想象的这么简单,因为热能摄像机原理就是红外摄像机,而它工作时无法拍摄到水气雾气或蒸汽。气体是没有表面温度的,如果热能出现异常,只能说接收到的红外线变少了。任何阻挡红外线放射的东西,无论是雾气气团黑影还是鬼魂,都会产生类似的效果。所以,单凭我们真实录制到奇怪的声音,我还是无法甄别是不是有灵体出现。” 老拓问:“这怎么讲?” 我说:“你们等等。” 我将热能摄像机的红外热成像传感器拿回来,重新调整了电子异象探测仪的参数,转化了一下 光学相机,然后对亦萱说:“亦萱,你站在监控室外对准热能传感器那个位置别动。”然后让烨磊准备了一瓶除尘喷雾器。 我启动了所有的仪器,红外热能相机开始工作,我跟前的监控热成像屏幕上立即出现了亦萱的人形热成像形式。她全身分布着颤动的不均匀的热像图块,红色的代表温度高的地方,黄色代表恒温,而蓝色区域代表温度较低的部位,对此,红外能穿透她的衣服和胸口,直接感应到了她的心脏热量。 我刚想解析一下我所看到的图像原因,没想到亦萱的体型一下子将我怔住,亦萱在外头两手叉在腰间,几乎是站立不动的,而她的身体形态在我这边就截然不同了,她周身几乎层黄绿色,对比较为明显的是她的****和上半身的对比,她的上身的两个饱满浑圆在热成像屏幕上是黄绿色为主,最前端坚挺的则是蓝色,而两个凸点为黑色,其他部位如腋下则是淡红色。 我刚想解析一下,便觉得有点说不出口了,烨磊一脸的狡黠,得意洋洋地欣赏着亦萱身体的热成像,我悄悄咽了一下口水,天啊,亦萱平时看起来身材不算魔鬼身材的前凸后翘,只能算是纤细婀娜了,可是在热成像下,她的胸怎么这么大?我有点脸红了,忙对烨磊道:“我解析不下去,还是你去当热成像参照物吧,把除尘喷雾器拿着,叫亦萱进来。” 烨磊有些扫兴,在老拓面前我只能这么说了,不然三大老爷们盯着一个女孩子的身体研究一定有所别扭,我想要是离初晴回来就好了,她是学医的,一定不会芥蒂担当参照物。 第116章 :诡异纸鸢(完) 第117章 :热成像探测仪 亦萱有点奇怪地进来了,我有些不好意思看她,她过来马上盯着屏幕上现实的热成像,一看到烨磊的黄色影子正慢步走到中央,不禁问:“是不是所有动物在热成像传感器前都会出现热成像的轮廓?” 我点点了,应该就是这样。同时有意无意地拦住了烨磊热成像的关键部位。 “既然热成像是根据温度变化出现成像的,那比如说冷血动物呢?蛇啊蟑螂啊青蛙啊甚至水下游动的鱼儿,这些能不能探测到?” “理论上是可以的,因为只要温度高于绝对零度的无图都可以向外辐射红外线,但是水下鱼儿是例外,实际上还要看热像仪感应波长的范围是否被水吸收,如果吸收了就看不到水下的物体了,至于其他的陆上的冷血动物都能捕捉到,因为它们身体的温度不管怎么说都是比周围环境要理想的,尤其是心脏部位。” 这时,烨磊已经站在热成像传感器前面了,亦萱一看烨磊的身体也怔住了,我感到有些滑稽,他热成像的部位实在太明显了,不知道是刚才看了亦萱的成像造成的生理的反应还是怎么的,身体关键的地方都呈红色区域,我暗暗庆幸,好在自己没有出去当参照物,不然我的形象在亦萱面前就没了,便对外面的烨磊喊道:“烨磊,你能不能拿一块木板或盆子什么的遮挡一下你的下体?” 烨磊在外面疑惑:“我穿着衣服啊……呃,没拉拉链吗?” “这不是穿不穿衣服拉不拉链的问题,叫你做就是了。” 我们很快在屏幕上看到了烨磊用一块什么东西遮拦了一下,但是还是没有用,我只得说:“你能不能用一盆水浇一下你的……” 外面传来烨磊的声音:“我明白啦。”他的成像跑出了镜头外,一会儿回来,我居然看到他中间的半截没有了,只是还有隐约若隐若现的轮廓。 “很好,你顺便再用两手遮挡一下中间部位,对,像是点球一样其他队员的表现,嗯,捂住那里,好……” 总算是没有什么让我们胡思乱想的了,我觉得烨磊当参照物比亦萱好很多,虽然毫无看头,但是好在能让我安心工作。 为了不让刚才的尴尬氛围出现,我让烨磊转过了身去背对我们。在屏幕上可以看到他的头发区域是蓝色的,两手臂边缘也是蓝色的,他的后脊梁则呈现出一片红色,臀部是蓝色,两大腿呈黄绿色。 这样好解析多了。我说:“其实热成像仪之所以能捕捉到人的热成像,是因为人以物理形式存在,跟其矛盾的地方在于,灵体如果也以物理形态存在,那么只要它出现,立即能捕捉到类似这种黄红色的效果图,但是如果灵体不是以物理形态存在,比方说……那个,烨磊,你用除尘喷雾器对着自己的后背喷洒一下。” 我们很快在屏幕里看到了一团奇怪的黑雾。 我说:“用除尘喷雾器在镜头面前喷一些压缩空气,我们看到一团温度较低的黑雾出现阻挡了热量的传播,换句话说,红外摄像机并不能捕捉到这一现象,其实是因为它阻挡了后方物体产生的红外线,明白吗?所以侦测不到红外线信号也不代表人们发现了鬼,只能说明信号被某种东西挡住了。理所当然,压缩的空气和水雾并不代表是鬼魂。” 亦萱道:“那么什么样的证据才是具有说服力的证据呢?” “这个有一定的几率,热量、光和声音等各种形式的能量都可能因此我们的误判,要说世界上有一种仪器说能直接探测出灵体,准确率百分比,那还真是没有。” 老拓微微颔首表示赞同,又对着外面喊:“烨磊,你可以进来了。” 我无奈说:“或许今夜我们可能空欢喜一场,很多事情都让我们过于一惊一乍了,虽然这一夜出现了令我们无法解析的诡异现象,但是我的确没有足够的证据说葬魂湖存在厉鬼什么的。” 老拓说:“时间也不早了,今天几乎一整夜我们都没得休息,我们暂且先收拾东西回去。” 第二天下午,两个湖边巡逻的小哥迫不及待已经来找我们聊天了,知道我们在湖边安装了各种高端的监控仪器,都好奇地问昨夜一整晚我们到底拍摄到了什么,我挺尴尬,没能给他们什么明确的答案,只能说拍摄灵体是一项耐心活儿,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一个小哥说:“哎呀,你们说见鬼难,可是附近有个神经病经常说他在湖边见到鬼魂啊。” 我一惊,赶紧问:“你说一个神经病?” “是啊,以前是个流浪汉,但是附近有个捡破烂的老太婆见他太可怜,就收留了他。不过他经常在外面说他经常看到他妈妈,而他妈妈一直生活在水里,其实啊,他所说的妈妈哪真是他妈妈啊?她就是一个头顶一半长着水藻一半长着湿漉漉头发的生活在葬魂湖里的女鬼,人家说的,那孤儿估计太孤单,认鬼做母,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无意间得到这么个关键的消息我无比激动,忙打听了这个神经病患者经常出现的地方,以及他的具体长相。 “那小子啊,长得可丑了,估计一生下来就是一个怪胎,他父亲不要他了,嫌他长得寒碜,都说母不嫌子丑,可是那女人还真是做得绝,自己跟别的男人跑了,留下这个智障的儿子自生自灭。” “那他岂不是饿死了?” “还好了,现在有了一个老婆婆收养,不用整天捡破烂吃了,两人也算当了亲母子,那老婆婆是将智障孩子当做了自己的亲生骨肉,我们不知道老婆婆她自己为什么也没有亲人孩子,不过老婆婆本身都是捡垃圾为生的,他们的生活还是没怎么好过,拮据得很,很多同情他们的人都不时给他们两人送吃的。” 当我表示要找这个神经病患者时,一小哥却提醒了我:“你要见这人得十分小心啊……” 我很奇怪,问:“为什么?” “我听说他神经不正常,还咬人,我见过他,嘴巴畸形,一边朝后咧着,有一条传言就是原先他的生母被他咬过,差点被咬死了,后来忍不住才丢掉他自己跑的。” “咬人?” “对的,我们都怀疑他患上了狂犬病。见过他的人都叫他疯子。” “那那个收养他的老婆婆岂不是很危险?” “这个我们就不懂了,不过我们没有听说过老婆婆被神经病咬的消息。” 那小哥说完,又补充说:“哎呀,其实你也不用太相信别人的话,很多人都说在葬魂湖看到过鬼魂,其实很多都是以讹传讹,还有一些就是煽风点火意恐天下不乱罢了,我们听到的各种谣言也不一定就是真的。那疯子总说他见到鬼,可是谁证明他却是看到了鬼魂呢?” 这话倒不假,添油加醋无中生有的无聊人士大有人在,我们节目组收到的各种闹鬼谣言很多纯属就是恶搞,十有八九为伪造,为此,总监总是让人花费了很多的时间去排查,取证,确认真的闹鬼事件才让我们前去拍摄的。 我也就当做宁冤枉调查三千条信息也不放过一条可疑消息吧。 小哥很热忱,给我提供了这个神经病患者的模样描述,并讲述他可能经常出现的地方,已经他的生活习性。有个奇怪的现象,那就是这疯子时不时会在傍晚和夜间出现在葬魂湖附近,导致每次巡逻的保安都很惊恐,然后忙不迭将其驱赶。 当晚,离初晴给我们打来了电话,说明天一早就能把动植物调研局检测的结果带给我们,离初晴的回来我莫名感觉到踏实了不少,可能我们的工作本身都潜在有一种威胁感,而她是救死扶伤的医生,在死神面前唯一对抗的女神,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让我产生了安全感吧。 翌日,我正好去找巡逻保安小哥提供的神经病患者地址,在市里的鹿苑区区,而离初晴回来时正好路过那片地方,我便将她约在了附近来园区一个路口。离初晴在中午十一点多回到了,正是午餐时间,我正好找个理由约她去吃个午餐,也好好改善一下我们同行之间的默契和友谊。 我选了一个还算高档的餐厅,但是在城市三环,高档的餐厅就像个大排档,也算暂时将就。考虑到离初晴除了工作上能有跟我们探讨的对话,其他的时候都不肯怎么跟我们多说几句,今天也顺便好好跟她谈谈心。 我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和离初晴面对面坐下,离初晴首先开口了:“怎么,今天怎么突然就你来约我吃饭,他们呢?” 我笑了,说:“这不多好么?两人的,人多了吃饭就没有什么雅兴了。” “吃饭还要雅兴啊?你这是吃饭还是约会?” “都有,看你怎么想了。” “不跟你瞎扯了,我得到的报告已经出来了,上面提示有水藻的组织黏附有人类的皮屑,还有各种人类才拥有的微元素,我怀疑是溺死者身上残留下来的……” “我们刚开始点餐吃饭,你别马上给我讲这么重口味的话题行么?” 第117章 :热成像探测仪(完) 第118章 :磨齿人 “这哪里重口味了?以前我参加过救灾的时候可是对着对着尸体吃饭的,你要知道……” “好了好了,对不起……”我觉得要跟离初晴有共同话题,应该将自己的心里承受压力提高到跟她同等高度的档次,“你一个女孩子能有这么强大的定力和勇气,我很佩服你,那么点餐吧,要夫妻肺片还是生吃牛排?” 离初晴突然噗嗤笑了:“你也挺有意思的,随便点吧,我不挑食,吃什么都是补充热量。” “那好吧。”我突然觉得我在跟一个女性化的贝爷交流,看着菜单,想点一些带有罗曼蒂克名字的菜名,很多餐馆都是这样,比如白马王子他给你整一块白豆腐,火辣椒的吻他给你整辣椒炒猪嘴,走在乡间的小路上给你整个猪蹄…… 看到离初晴也在拿着报告文件看,我还是随便点些实惠的菜了。 须臾,我们等餐期间,我对面坐下来了一个奇怪的人,这人让我眼前一亮。 此人胸口的纽扣钉到了最上面的一个扣孔,很斯文的样子,鞋子也很干净,皮鞋擦得光亮,白色袜子,他坐下来拿出一个苹果咬了一口,然后放在了桌子上。 我注意看了看他的模样,很瘦,可能是二十多岁,但是面相衰老得很,有四十了,穿着与面相反差很大,过了一会儿,他去洗手间里,我不经意看到了这个被咬了一口的苹果,发现苹果被咬的地方边缘上居然留下一排像是用梳齿梳篦过一样,紧密的耙的痕迹。 我对离初晴说:“你身后来了个奇怪的人。” 离初晴回头一看,身后的餐桌上只剩下一个被咬了一口的苹果,然后回头对我冷冷道:“以后别对我开这种冷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我刚想解释那人刚离开,但是看到离初晴无趣的表情,我选择了闭嘴。 “别去理这个神经病,他是个疯子。”服务员端着我点的餐过来对我说话,他估计也看到这个穿着和面相都很奇怪的人了,“他总是喜欢在点餐之前吃一个苹果。” 我笑着说:“这很正常啊, 我以前也有吃饭后吃一个苹果的习惯。” 服务员马上摇了摇头,说:“这不同,他吃饭的时候总是习惯性地啃餐具,每次他他过来吃饭,我们就得坏掉一副铝餐具。”服务员把那人点的食物放了下来,我看到是的汤匙和叉子上面都有很严重的凹印,服务生继续说,“诺,这些是他平常吃饭用的餐具,由于每次他都要要坏一副,所以他只能一直用他咬坏的这一副了。” 我说:“居然还有这么奇葩的顾客?” 服务生说道:“听说啊,他从小脑子就不好,小时候总喜欢咬东西咬木头,后来改为咬金属物,又染上啃手指指甲的习惯,你要是注意他的手指,就能发现,由于他天天啃手指头,几个指头都钝钝的,比常人短了好一大截呢。这么习惯地咬东西是有原因的,听说啊,有人看到他在夜里用磨刀石去磨自己的牙齿,好让牙齿边尖,这样,他就能用牙齿咬更多硬的东西了。” 我一惊,一个癖好咬硬物的人? 我还没听说有人用磨刀石磨尖自己牙齿的,这算什么特殊癖好?还是脑子有问题?他该不会怀疑自己是什么吸血野兽吧?我很快把此人和昨天巡逻保安小哥的描述的神经病患者联系在了一起,但是两者之间还是有很大的反差,可能并不是我要找的人。 “你们到底在谈什么?”离初晴听我们的对话有些奇怪。 “没事,也是个冷笑话而已。”我说。 “哎呀,不好意思,先生。”服务生不慎把桌布一角扯到了,上面的汤水有些溢到桌布上,并且低落下来,油水溅到了我的裤脚上。 我说:“不打紧,这个洗洗就好了。”我这人不拘小节,这样的意外也很常见,用不着怪服务生。我用手拍了拍裤脚,发现手上也粘了一些油水,只得上洗手间洗一下了。 “你等我一下,去去就来。”我对离初晴说。我拐入了男洗手间,里面没什么人,打开水龙头,我挤了一些洗手液在手上,突然听到洗手间内传来喀嚓咔嚓的声音。伸头朝内一看,原来是那个斯文的顾客正背对着我,两手托在下巴处,像是在用牙签剔牙。不对,剔牙会有这么大声响? 难道真是服务生所说的这家伙用磨刀石磨牙吗? 咔嚓咔嚓…… 令人牙酸的刺耳声音在口腔发出来来后,更是让人头皮发麻,我看到他不断地吐着口水,像是在吐那些磨出来的牙屑和磨刀石屑,他回头了,我一怔。 可能是由于太突然,我没有注意到他手上拿着什么,他转过脸来的时候,嘴巴也闭上了,我看到一些唾液残留在他的唇边,他与我对视了一眼,我假装什么也没有看到一样,继续低头洗手。 他擦着我的肩膀走了过来,将手里的东西放入口袋里,我瞥眼一看,是一块方形的硬物,四边形的棱角在布料上清晰可见。他在我的旁边低头洗手,将一碰水放到了嘴里,漱了一下口,然后转身出去了。我看了看水槽,下面沉淀有一些颗粒状的沙石。 我猜想他裤袋里凸显的四边形棱角应该就是一块磨石。 回来后,服务员正在其他的顾客聊天,那个斯文的家伙已经在用他的餐了,而我们的午餐也已经端来,离初晴背对着此人在吃东西。我重新坐在了她对面,不过我跟那个斯文人之间相隔着三四米的一个长方形餐桌的距离。 我把注意力放到了离初晴的后面,只见他低头咀嚼了一会,我偷偷抬眼偷窥,发现他刚开始并没有像服务生说的那样,把金属餐具放到嘴里咬,而是正常地咀嚼和吞咽食物。 他可能发现有人在注视着他了,将一截芹菜放入口中后抬起头来看我,我赶紧朝其他的地方乱看。 “兄弟,吃糖对牙齿不好是吧?”他突然对我说话。 我把目光转回来,看到他正将叉子当做牙签抠着自己的牙龈。我以为他并不是在跟我说话,还往四处看了一下,发现我附近就我一个人,而且他的目光一直是在盯着我。 我怂了一下肩,冷冷一笑,点点头说道:“是啊是啊……” 只是我很奇怪,在吃饭的的时候他怎么说起吃糖的事情来。离初晴回头一看,发现我在跟她后背的人对话,不由得瞟了我一样,我耸耸肩,表示不认识这个举手投足间莫名其妙的人。没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我目瞪口呆。他居然从口袋里又拿出一块巧克力来,然后伸手从自己的口中扣,似乎在抠着什么,一会儿,他居然把他的一整副牙齿都掏出来了,然后把巧克力放到了口中。 我看到了桌子上那副满是食物残渣和黄黑色污垢的假牙,像是犬牙交错般的锋利,可是,那一刻,我突然想要呕吐,我看了一眼面前的食物,赶紧推开,起身离开了。 “你去哪?”离初晴放下了手中的叉子。 “没事,你吃你的,别回头就是了。我现在有些不舒服,你自己吃吧,我要到外面透一下气。” 服务生说得对,这家伙的脑袋是有问题。我胃里翻腾着一股气奔出了外面站在垃圾桶前面却是吐也吐不出来。但是此人却不是我要找的人,就这么好端端地打搅了我的胃口,没想到第一次跟离初晴吃个饭就这么曲折,如果我有离初晴一样的重口味,对面那个恶心男就不会干扰到我了。但是今天我实在忍不住。 大约五分钟钟,那个家伙终于从餐馆里出来了,看到站在门口无趣地看着招牌,还对我咧嘴一笑,我敷衍地回复了他一个笑脸,随即继续有种要呕吐的感觉。 回到餐馆里,服务生已经收拾干净了那家伙的残羹冷炙,离初晴也吃了一半的午餐。看到我姗姗过来,不禁说道:“跟女孩子约会就是这么陪人家吃饭的吗?” “抱歉,可能我说了原因你会吃不下饭。” “我已经知道了。” “呃?” 离初晴把一块食物放到嘴里咀嚼了一下,然后叫我坐下,说:“你听说过牙人的故事吗?” 我一怔:“牙人?你说是牙医还是长着獠牙的怪人?” 离初晴摇了摇头:“我在医院里工作的时候有一个老医生跟我说过一个恐怖的真实故事。那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了,说医院里来了一个奇怪的人,给老医生查看牙齿,老医生只是跟他说,让他应该去牙医之类的小门诊那边就行了,那人说,牙医说,这不是小门诊能治好的,非让我去大医院。老医生说,那张开嘴我看看。患者就张开了嘴,这一张开,老医生都吓得跌倒在了地上……” 我用舌头捣鼓了一下我的牙齿,没有说话。 离初晴继续说:“知道那个患者嘴里是怎么回事吗?他的口腔内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牙齿,一直延伸到他的咽喉处都是牙齿,而且都是龋齿,像是鲨鱼一样,但是却没有任何排列规律,长得乱七八糟,你能想象一个人人嘴里长了满满一口腔牙齿的样子吗,谁看了都会心寒入骨的。他的舌头下面也长了牙齿,老医生用温度计挑开他的舌头,发现因为牙齿的紧密问题,患者的舌头已经被压出像是菠萝一样凹凹凸凸的痕迹了。” 第118章 :磨齿人(完) 第119章 :长了满嘴牙的人 我恶心得不行。 “那个患者跟老医师说,他的怪病在三年前突然患上的,原因不明,但是自从长了满嘴的牙齿后,他就必须每隔几天要用石头敲掉几颗,不然,牙齿会因为没有地方生长而全部长在咽喉处,导致他无法呼吸和吃食。但是,那天那个患者来的时候,他的牙齿已经长到最密集的程度了,他的嘴巴几乎不能合上,两个腮帮鼓鼓的,像是含了一大口的玉米颗粒……” “那后来呢?” “后来老医师无法治疗他的怪病,他的牙齿从口腔内开始往脸上其他的地方生长,由最初的长到嘴唇两边,后来就直接长在了脸骨两边上了,我听老医师说,在检查他的五官时,老医师在他的眼睑内隐约看到了刚长出的牙苗一排,他赶紧让患者转院了,听说在眼睛里长牙齿而治不好的人,以后上下眼皮子都会是两排牙齿,就像是一张嘴一样,到最后,他的两个眼窟窿就成了两张暴露着两排牙齿的嘴巴了……一个人脸上长着三张嘴,还有一脸牙齿的人……” 离初晴突然说不下去了,她微微的蹙起眉头,然后抬脸看我。 离初晴的故事让我觉得我不经意摸到脸上长出的稀疏胡须都感到一阵阵的阴寒,我说:“解剖开这个人的话,他的颅腔内和体腔内都也长满了牙齿吧?” “如果你觉得这个故事心寒,想必‘有声沙漏’的故事也会让你毛骨悚然的。” “漏沙?沙漏?你说的那种叫沙钟吧,一种测量时间的装置,西方沙漏由两个玻璃球和一个狭窄的连接管道组成的。通过充满了上面的玻璃球的沙子穿过狭窄的管道流入底部玻璃球所需要的时间来对时间进行测量。” 离初晴摇摇头,说:“我说的沙漏不是你说的那个,是另一种物品,不过,这个发明也不是我们国内发明的,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是在国外一个小国的部落发明的,就是捉到一些俘虏后,连续一段时间让他咀嚼一种草药,这种草药的名字叫‘拔石’,人一旦长时间咀嚼这种草药,牙齿就会松动,等到一定的时间后,族人就把俘虏砍头了,然后风干这个头颅,这时候,他们会用松脂混合物涂抹和烘烤好这个头颅,然后将头颅的嘴巴缝去嘴唇的两边,最后留住中间像龙眼一样大的漏洞窟窿,这时候,头颅的皮肉已经被制作得很脆了,你只要用手在头颅的后脑勺上轻轻一拍,头颅的口腔内的牙齿就会发出像是啤酒瓶噻被拔出的啵啵声,纷纷从牙槽挤出来,一晃,然后牙齿悉悉索索地从那个中间的漏洞掉出来了……” 我无比暴寒,问:“他们制作这个东西的目的是什么?” “没有什么真正的目的,就是纯粹觉得好玩。他们把这种头颅当做玩具……” “这、这到底是怎么知道有这么件事的?” “有人去考古,在遗址中挖出了一大批封存尚好的头颅库,当时以为是屠杀坑一类的,但是据说挖出来的时候,工作人员看到每个头颅的嘴巴被都被封上了,而且包裹着防腐蚀的松脂混合物,一个个摆在一块,觉得怪异极了。一堆好几百个都是这样,像是葫芦酒瓶一样,还有人推测可能是古代的什么蛊术,这些头颅被用作制作巫术的材料,可能口腔内都藏有一些病菌或者毒物,昆虫什么的,有人鼓起勇气拔出了嘴塞子,没发现里面有什么异样,里面除了牙齿是空的,舌头也被割掉了,研究半天没有弄明白怎么回事,但是,他丢下这个头颅的时候,头颅的后脑撞击到了地面上,然后头颅的嘴巴里发出了清脆的哔哔啵啵声,那些牙齿陆续地从那个缝住的小嘴中喷射出来,像是爆米花一样……” “爆米花……”我止住胃里的翻江倒海,说,“亏你能这么有风情地形容喷射出来的牙齿像爆米花……” 离初晴讲完这些事情,她的午餐也饕餮殆尽了,其中一边讲一边吃亦是津津有味,看到我僵如磐石,噗嘘一笑,对我说:“好了,再说下去今天你就要饿肚子了!” 我那还能吃得下?看着眼前的食物莫名一种反胃。 这时,服务生突然走了过来,他冷不丁的用手拍了一下我的后脑勺,我立即条件反射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好一会我才发现我的牙齿都在。 那服务生开玩笑地说:“先生,吃完了吗?我要收拾餐桌了。” 我有些崩溃:“有你这么叫人的吗?吓死我了,走路有点动静行不行?” “这不赖我,你女朋友的故事已经把周围的顾客都恶心走了。”服务生微笑着很客气地说。 呃?是吗?我扭头看看四周,果然靠近我们的餐桌上都空无一人。离初晴表示不关她的事,她习惯与免疫了这种场面,正一脸麻木地用纸巾擦拭嘴唇。 “好吧,您可以收拾了,我吃不下。”我两手把跟前的食物朝他一摊,顺便结了帐,“走吧初晴。” “等一下,我去个洗手间,报告文件你拿着。”离初晴起身说。 看到离初晴已经走了,服务生收拾了餐桌上的东西,突然狡黠一笑,对我说:“兄弟,你的女朋友很正点啊,有很冷艳的气质,不过就是重口味了些……她是学医的吧?” 我刚想说离初晴不是我女朋友,但是话到嘴边就止住了,好像跟这伙计说我们之间什么关系都无关紧要,而且刚才服务生当着离初晴的面说我们是情侣,离初晴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反感,我干脆点点头自豪地说:“是的,不过我特别喜欢!” 我能感觉到不远的顾客朝我投来异样的目光。 我冷冷地笑着对服务生说:“这有什么啊,你还没看到我女朋友去餐馆自备的餐具呢,都是解剖尸体用的刀叉!” 可怜的服务生直接被我吓跑了。 离初晴出来后直接用了另一种奇怪的口气跟我说:“你不是去鹿苑区寻找你的线索吗?咱们暂且分道扬镳吧,我会监控室找编导老拓,你自己要小心。” 我突然发现离初晴皮肤细腻了很多,好像临时补了个妆,而且连动作都轻柔了,就好像是一个女孩子对男朋友说话一样。不会吧,难道那服务生刚才不经意间讲的话奏效了?像离初晴这种冷艳气质女孩,内向而不近人情,追她的人不会太多,貌似她身边也没有男朋友啊?那她会不会是对我…… “发什么愣呢?”离初晴见我发痴,立马口气都变了,瞬间恢复了她原来冷酷的样子。 我苦笑了一下自讨没趣,有些语无伦次说:“哦哦哦……那个,你要回去了是吧?我……嗯……你先跟我说一下在调研局得到什么重要的报告吧。” 离初晴扳出无聊的表情:“文件都在你手里,不会自己看嘛?!” “哦……”我胡乱地打开文件夹,但是一看各种报告化验单上都是复杂的专业词,而且图片都是微生物图,也不知道怎么看,离初晴直接从我手中拿了过去,说:“还是让我跟你说罢。深层水质的检测结果已经出来了,调研局的人在显微镜下发现了一种微生物,它的尺寸是按照血球计数板测量的,占两小格,游动性很强,可能是鞭毛,但是梭星落早只有一条鞭毛,主要是它们会攻击和吞噬周围的有机微生物,所以葬魂湖存活的有机物很少,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葬魂湖里放的鱼苗一条都不存活了。” “那你之前说的水藻身上发现一种人类的元素呢?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我也纳闷,因为是这是溺死者身上的东西,按道理说,溺水者即便尸体打捞不上来,他的身体也会被湖水腐蚀掉,并且 通过各种生物链分解,最后剩下骸骨,但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湖水的微元素好像很难把人类的身体结构分解,这些溺水者的身体某元素只是转移到了湖底其他的杂物上。” 我听得一头雾水。 离初晴道:“跟你一下子说不清楚,还是回去再说吧……哦,那个,你还去不去鹿苑区了?不去的话的跟我一起回去。” 这时,老拓突然打来电话过来,我一看都有两个未接电话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没有听到的, 我明明调有震动的啊。我接听后老拓让我赶紧回去:“老旭,咱们在湖边发现了新情况,你跟离初晴在一块吗?要是在一块,你们两个马上回来!” 我一听,巧了,对离初晴说:“这回不用我纠结了,咱们走吧,同路。” 我们打了一部车回去,老拓说的大事情就是他们排查葬魂湖岸边的时候发现了新的状况,那就是米! 对,平常我们吃的大米。 起初老拓是怀疑有人提着米袋路过湖边时不小心把米袋弄撒了,然后又用手捧回去,留下一些没有捡干净的米粒,但是实际情况是有区别的, 在青石板的一些缝隙中,很多米粒都楔满了,让我们有所疑惑的就是煮熟的米粒,是糯米饭的米粒,生米和糯米饭都有,这意味着什么? 第119章 :长了满嘴牙的人(完) 第120章 :槐树叶子 之后我们还发现了一种很奇怪的米粒,通体灰色的,好像是抹上了什么东西,表面上有一层淡淡的灰粉。经过分析,我们得出,这些米粒身上都沾有香灰,还有一些纸的灰烬。 烨磊推断说:“我记得有风俗说,如果一个人在路口被车撞死了,那么死者的家属会准时一个时间来这里撒米烧香。但不知道湖边发现的米粒是否也是这种原因。” 难道是祭祀用的米?! 葬魂湖建成后,每年都要溺水上数十人,有时候一个月内发大水,湖里每个星期都会溺死一个。那么如果溺水者的家属来湖边祭祀,摆上各种祭品并且撒米,那么这种现象就说得过去。而烧的纸钱和香烛灰烬掉落在米粒上是有可能的。 为了得到更明确的答案,老拓命令我们集体做一件工作,那就是用小棍子铁条什么的,沿着湖边所有青石板或者地砖的缝隙中找遗落的祭品。 于是,大半天,我们几个冒着烈日在湖边用小铁条撬污垢。这是一个细心的活儿,还很吃耐力,我的腰弯了一个小时就受不了了,往后都是在硬撑,最终我说:“我宁可用钢钎把这里的地砖一块块翘起来,也不愿意用一根小铁条这么抠着地砖缝隙。这……找蛐蛐呢?” 亦萱也有些支持不住了,对老拓说:“编导,你看这葬魂湖圆周长这么大,数万块地砖和青石板的缝隙要依次查看的话,这法子实在行不通。” 老拓回头看了看我们工作了数小时的战绩,刚刚绕了湖边的一小半扇形圈,而地上到处都是我们抠出来的狼藉的各种各样的屑物,其中包括钢镚,生锈的耳坠,鞋子扣,易拉罐环,头发,小钉子等等,要是给清洁工看见了一定非跟我们拼命不可。 说也怪,除了今天老拓说他们在一个地方发现了米粒和纸灰后,我们在附近抠了许久,我都没有看见类似的东西。难道烧纸钱烧香烛祭祀什么的只能在一个地方? 离初晴另有暂获,她找到了好几张树叶的叶子。 烨磊一看就摆手:“这附近不远都有观赏树啊,枯枝败叶掉落是正常的。风一吹,湖边上到处都是,这叶子,不算新发现。” 离初晴却道:“烨大爷,就你这种逻辑思维,干这行实在是够呛。你看好了我手中的叶子,这是附近的观赏树有的么?” 烨磊道:“给我看看。” “给你看了也不懂。” 老拓拿了过来细瞧,离初晴捡到的三片叶子,刚才我好像也见到过这种叶子,只是我也跟烨磊一样把它忽略掉了。 我们附近的树木都是嫁接的多,有法国梧桐香樟栾树万年青枫香等,但是好像这些树木的叶子没有一张是类似这种的。我说:“可能是一些人路过葬魂湖时,随手带来的枝叶吧。” 烨磊附和道:“对啊,我从来没听说过祭祀成了烧纸钱撒米什么的外,还有烧树叶的。” 离初晴说:“即便是这样,我们也要研究一下这是什么树木的叶子吧?这才符合调查蛛丝马迹的原则。” 老拓观察了一会,说道:“是落叶乔木的叶子,卵状长圆形,顶尖端渐尖有细突尖,基部阔楔形,微凹有小刺,这是槐树的叶子。” 我看了四周,的确没有槐树。可是就是几张槐树的叶子,能说明什么呢? 离初晴说:“你们看这几张叶子,最蔫的也就是这张,其他的都有不同枯萎的程度,理由要么就是受太阳照射的时间不同,要么就是这槐树的叶子是有人间期性地带来!那么如果是后者,这不是有玄机吗?为什么间期性地带槐树的叶子到湖边来?而每次都带槐树的叶子?” 我们被问哑了,老拓点点头,他一脸赞许离初晴的工作和逻辑态度,酝酿了一会说道:“我们用最不可能地猜测暂且说槐树是人为间期性带来的,而且是为了祭祀而带来,为什么带到湖边,这可能跟这地方的风俗有关联。” 亦萱问:“那什么风俗会在祭祀的带槐树的叶子?” 老拓想了想说道:“有句俗语说‘槐树无风自动,莫非树旁有鬼’,说的就是槐树的阴性,如果祭品带有槐树的叶子,就不是我们想象的祭拜这么简单了。很多地方砍槐树都要放炮的,老槐树人们也会给树烧香祭祀,如果是老槐树的叶子,那么,这几片叶子很有玄机啊。” “什么玄机?” 老拓缓缓道:“什么槐树的叶子不好,偏偏是这种槐树。” 听到老拓又在卖弄关子,我们都催他解析一番。 亦萱拿过一片叶子问:“槐树的叶子分类有什么讲究吗?” 老拓摇摇头:“不是叶子的分类的问题,而是槐树的种类,槐树分有很多种,有国槐、刺槐、龙爪槐、红花槐;金叶刺槐、毛刺槐、还有香花槐五叶槐和金枝国槐,其中最邪门最诡异的就是金叶刺槐,这种槐树是自古以来都认为是跟神鬼有关的。” 老拓轻拢慢捻道:“古人说,槐,木也,从木,鬼声。这也说明槐树秉性是不招待遇的。各种灵异闹鬼说也都是跟槐树有关,但是要是祭祀带槐树我可没有听说过有关这方面的习俗,却有一点我知道,槐树的叶子可以积阴,聚阴,还可以攒煞气,莫非……有人特意用槐树的叶子投在湖里聚阴?这是什么用意呢?” 我奇怪道:“用槐树叶子投在湖中聚阴一般都是什么动机?” 老拓若有所思,好一会儿突然口气严肃道:“很简单,那就是蓄气养鬼!” “养鬼?!”我们不禁都一惊。 “没错,曾有人用槐树叶子放到一个大水缸里浸泡溺死者的遗物,而遗物上蛰伏着溺水者的灵魂,这么一来,这鬼魂就成了怨灵,它携带有极其浓烈的煞气和阴气,久而久之,它就会变成厉鬼……等等,难道说,有人在葬魂湖里豢养厉鬼?!” 老拓说得我们都阵阵心寒,这么偌大一个葬魂湖,要投放槐叶养厉鬼,这得耗多大的工程?要几亩地的槐树?而且这一湖不成了满满一鬼湖了吗?退一步说,那养厉鬼人的动机又是什么? 老拓又补充说道:“我也只是扩展了猜想而已,可能也就是我们想多了,如果按照我们的思维这么推测,能翻出一大堆可能的事情来,几乎所有的现象和物品都是我们排查的对象,这跟科学根据排查不同,所有东西一放到灵异学来,什么都有可能讲得通。所以,现在我们的着重点应该是放在祭祀用的纸灰和米粒上。” 正是讨论着,巡逻的小哥来了,看到我们几个人正做着一项无聊极致的工作,身后又是一地的垃圾,不禁问道:“你们在干嘛?” 我们把原因一说,并且向他打听一些附近地方的祭祀风俗,小哥若有所思道:“哦,对的对的,在清明节或者七月十五甚至溺死者的生日和溺水那天等时间,都会看到家属来湖边烧香撒米,但是由于这些溺水者的家属这种迷信举动,吓坏了不少附近的居民,后来就被禁止了,而禁止时间早在半年前就实行了。” 我一想,暂且排除槐叶之说,这都禁止大半年了,即便半年前还有死者家属前来这里烧香祭祀,那么遗留下来的各种祭祀残骸也都得消失无影无踪了,这怎么还能在青石板砖下看到一些米粒呢,而且香灰冥币什么的灰烬也最容易被消散分解,只要遇到水,这里什么痕迹都没了,那么只能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近几天刚刚有人在湖边偷偷进行祭祀亡魂。 小哥看到了我们的疑惑,也说:“哎,这个阴阳相隔的眷恋是人之常情,虽然说我们明确禁止了不允许家属在湖边偷偷祭祀,但是还有人偷偷趁我们不在的时候来这里烧香祭拜的。” 小哥说,每次看到有人带着祭品来湖边祭祀,他们都会拦住他们,并且进行劝阻,后来久而久之,也不再见什么人来这里祭祀亡魂了,但是有个老婆婆,她几乎都是每个季节都来一次,上次好像就是她刚来这里祭祀的,无论工作人员怎么劝阻,她都风雨无阻。 但是至于这个老婆婆是否在近期溺死了亲人不得知,只是好多换届的老员工都说,他们都看见过这个老婆婆,由于每次巡逻安保只做三个月,从好多年前的一些老员工回忆,他们也都见过这个老婆婆。 老婆婆的举动在我的心里留下了一个问号。加上上次巡逻民警说的那个精神病患者,他们两个应该对葬魂湖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问老拓:“编导,你怎么看?” 老拓没有说什么,而是继续问小哥:“那你有没有见过这个老婆婆?” “这个就没有了,我也只是听说,如果我们看见了也会进行劝阻的, 也就是说,这老婆婆都是躲着我们进行祭拜的。” 也是。老婆婆都捉摸透了巡逻保安的规律了,这么多年来一直来这里祭祀,一定对这里的环境了如指掌,那么,我们看到的残余祭祀品也就说得通了。 第120章 :槐树叶子(完) 第121章 :祭品店 “不过啊……”小哥突然说道,“我听说这老婆婆来祭拜的时候经常带一只风筝。” “风筝?”我们都一惊,风筝也俗称纸鸢,那么上次我和老拓发现的那只诡异的纸鸢会不会就是这老婆婆留下的呢? 还有,这老婆婆为什么会带一只纸鸢来,这有什么特别意义的祭祀吗? 我换个角度想,如果祭祀需要特定的某种东西,那么一定是死者生前特别喜欢的,再者,如果不是死者特别喜欢,那么就是祭品要对应死者的身份,比如烧一个纸风车,家属不可能给大人或者老人烧纸风车,要么是小孩子夭折或者某种原因了。同理,老婆婆带纸风筝来,或许她是想给冥界的亲人送祝福,那么死者的身份也可能是小孩子,如果大人的话,可能是为女性。 那么,老婆婆在湖边祭祀死去的亲人是她的孙子孙女吗?还是女儿? 想到老婆婆好多年前就一直在这里祭祀了,而且是孤身一人来的,可能这个溺死者应该是老婆婆唯一的亲人了。如果这么推论是对的,那么我们不由得感到有些心酸。 “老拓,上次你见到的那只纸鸢还在吗?”我问。 “我就搁在监控室门口,应该还在。” 我们带着一些未烧完全的纸灰和米粒赶回了监控器,那只纸鸢还在,不过被昨晚的风刮漏洞被撕掉了好大一个口子,而且之前连续几天风吹雨打的,纸鸢的再粗糙的马拉纸也算是废掉了,只剩下半个骨架和纸面。 老拓把纸灰和纸鸢放在一块,说:“咱们有端倪了,老旭,你和亦萱明天去找找附近有没有卖祭品的店,并且在祭品店里找出跟这种纸灰一模一样的原品来。” 我明白了老拓的意思。这叫顺藤摸瓜,虽然祭品店里的样品大多雷同,但是幸运的话,或许,我们真能从祭品店的老板口中得到顾客的一些信息。而我前去找那个神经病患者的事情只得完后耽搁一阵了。 我们重新拟定计划,分工合作,烨磊留下来继续观察我们的探测仪,老拓和离初晴再去一趟溺水安全调研局和卫生组织那里采集材料,我和亦萱则隔天去附近打听祭品店。 得知这片区域开店经营祭品的店家有五六家之多,这不由得给了我们增大极大的困难。看完地图我们就懵了,亦萱说:“我们就选湖边祭祀方向的那一家吧,如果是我去买祭品,我一定走在祭祀目的的路上,而这条路上如果正好有祭品店,我会就近原则去购买。” 亦萱想到的是常人的心里,可如果对方从另一个地方首先买了祭品才来到葬魂湖,那么我们便无从查起了。所以,这一趟只能说是碰碰运气。我说:“就听你的。” 我们果然在直达葬魂湖的路上找到了一个祭品店,虽说那是一个专门销售死人祭品的店铺,有着正常的营业方式,但这里营业的时间很奇怪,上午开门是十点到十一点半钟,然后中午一直到下午两点钟一直是关着门,到了下午三点左右就会再开门,然后四点半左右就会早早打烊,一天可能就只有三四个小时的营业时间。 我们今天来得太早,在门口等了半个多钟头不耐烦了,只得先去吃早餐。 无聊跟了买早点的大叔胡侃了几句,大叔却解开了我们的疑惑,说:“卖死人祭品的店铺之所以这么安排,是有他的原因的,白天中午十二点钟是一日最阴的时刻,必然暂且停业,而到了傍晚,阳气稀薄,在灵体眼里,祭品店就是一个不用付费的超市,附近经常围绕一群街边意外死亡的鬼魂,一到了夜里,就会蜂拥着进到店铺里抢东西。” 我们一听,好像很有道理,不过总觉得开祭品店的地方都毛毛的。 大叔似笑非笑地说:“祭品店的老板和工作人员都很少在夜里值班营业,因为半夜三更的时候店铺里往往会有各种奇怪的声音,也许是灵体在里面抢祭品呢。你们去祭品店时候,买东西别挑三拣四的,更别对哪种祭品爱不释手,可能祭品里藏匿有夜里没有走的灵体,会在你购买后跟着你走。” 亦萱对我说:“好像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独特的说法,这里的人都很迷信啊。” 大叔道:“不是唬你们啊,开祭品店的人都是通灵的,能看到鬼,别看他们平时无所事事的,都看紧着他们的商品的,你们进去最好别碰到了也来看祭品的不干净的东西。” 这卖早点的大叔毫不拘束,我们很感激地谢过,并多买了一份早餐。 回到原来的地方时,那个祭品店已经开业了,周围的各种商铺也开始有了生气,我们刚进门口,就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这里琳琅满目地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祭品,估计祭品也是随着时代的变化与时俱进,以前都是纸钱冥币香烛马人什么的,现在居然摆放了各种纸做的手机,轮船,别墅,轩尼斯烟酒,我居然还看到了火车和二奶。尤其那个二奶很滑稽,一个纸剪的女人,穿着花花绿绿的衣服一样,两脸颊边涂有红腮。 我觉得很好笑,现在阴间也盛行这种包小三的风行了么?看来人间什么糟粕都给带到冥间里去了。 店很小,是被好像是被两个大商铺挤在了中间。亦萱则用DV拍摄了几张相片。走进去后几乎没有我们落脚的地方,到处都是祭品,把两边堆积得逼仄狭窄,堪堪够一个细腿的女孩子走过。也不见祭品店里有半个人影,不知道是谁在这里经营。亦萱踮着脚轻轻地游走在祭品的缝隙中,不经意间踩到了一沓纸衣裳,可能是高跟鞋把纸衣一角给踩凹了,一个肥胖的女人突然从祭品堆中站了起来,朝我们大声喝斥:“喂喂喂!看清楚点,别踩坏了我的商品!” 本来以为无人看管的祭品店突然传出来泼辣的人声,我们意外之余还是被惊吓到了,但看这个女人,涂着很浓重的装,鲜红的嘴唇,雕刻得十分细而弯的眉毛,眉边上一颗很大的朱砂痣,满脸油腻腻的横肉,一脸丝毫不友好的表情瞪着我们。她身体的臃肿被挪到了祭品店里最深的地方,就坐在里面露出一个脑袋,不经意看我们还以为这店里没有老板呢。 亦萱赶紧道歉:“哦,对、对不起……我们……” 胖女人叉着腰,一圈的肥肉在腰间,胸口两个气球一样的肉球松塔塔地挂在跟前,口气十分慵懒:“买祭品啊?” 亦萱看着我,我们这趟本来肯定不是来买祭品的,而是看看祭品店里看看到底有没有我们在湖边看到的那种奇怪的纸鸢和花衣裳冥币什么的。但是感觉现在让我们明目张胆地找恐怕不是这么顺利,不买她的东西我们走不出这个店似的。 我赶紧说:“哦,对,我们是来买祭品的,请问有没有……”我的话还没问完,胖女人立即坐了回去,抛出一句懒洋洋的话:“想买什么自己找!” 我觉得这店老板娘忒寒碜,她的经营理念十分霸道而且不上心,根本没有把顾客当做上帝来看待,或许她自己是卖祭品的,而顾客都是买祭品捎给上帝的,或许天堂或地狱的兴衰估计还要看她的脸色吧,她才这么无所谓。 我给了亦萱一个眼色,亦萱便在祭品堆里翻找起来。我身材比较高一些,头顶上也挂了不少密密匝匝的祭品,便翻看头顶上的这些悬挂的祭品。 没想到我一眼就看到了那只和我们在湖边见到的一模一样纸鸢,我心里好不高兴,心说应该是这里了,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亦萱的运气不错。我压住兴奋没有表现出来,继续佯装翻找。 这祭品店可谓将空间用到了极致,地面的铺板上堆放满了,墙壁也挂了厚厚的一层,天花板上亦是悬挂了一大堆,有密集恐惧症的人估计都不敢来这里买东西。而且我们要在这堆密密麻麻的祭品中找到我们想要,有种大海捞针的感觉。 许久,老板娘见我们还在翻弄,很不耐烦的又从里面站了出来,口气依旧不耐烦:“怎么?找了这么久都没有合心的?人家过来都是直接拿了一沓纸钱香烛什么的就付钱走了,你们还找不到我店里卖的吗?我这里什么都有,你想要找那种奇葩的祭品,告诉你,烧去了阴间,那边也不收!随便简单点就行!” 我觉得我们再不买她估计能把我们轰出去,我不得不从口袋里拿出一截没有烧完的纸灰递与她:“请问你店里有没有这种……卖?”我也无法甄别这剩余的一角纸边起初是什么样子,长在什么祭品的身上。 “拿过来我看看!”老板娘啪的朝我们伸出一只手。 我便踮着脚顺着一条小道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把带有些灰烬的纸给了她。老板娘接过一看,先是愣了一下,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于是站起身来。我赶紧保持身形后退给她让路。只见此人两手环保在自己的腰间,把一圈赘肉揽了起来,像是抱住一圈裙罩,我惊奇地发现,她居然能从狭窄的小道中走出来了,而且两侧的祭品稍稍的朝内凹陷,正好可以让老板娘的肚皮通过。 第121章 :祭品店(完) 第122章 :祭品店老板 老板娘的目光快速扫描,在上千种琳琅满目的祭品中环顾了两三次,突然回头朝后面喊:“小老头子!” 在走道的最深处突然传出了回复声:“哎。” “出来!” 由于老板娘肥硕的身材将我们的视线完全挡住,我们根本无法看到她身后的人,等到那个身影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时,又是让我们大吃一惊。 老板娘身后肩膀处出现的应该是她的老公,此人清癯奇瘦,两腮边似乎都没有什么肉了,眼球突突的,但是皮肤很白,穿着像是祭品一样花花绿绿的沙滩裤和背心,被老板娘叫出来后,老板娘伸手指着我手心攥的东西,让他找出来。 亦萱则站在店外朝内窥探,似乎很惊奇刚才老板娘坐的地方怎么能多呆一个人,老板娘一起身后,她的位置地下就是一个淤泥里掰开的石头,剩下一圈光滑的槽了,估摸着店里最深处应该是一件库存小暗室,男老板从里面刚出来的。 “你看那是不是我们店里卖的?!”胖老板娘在指挥小老头子。 男老板端倪半晌,终点点头:“你们等一下。” 自己爬进了祭品堆中捣腾,一会儿便拿出了与我们样品一模一样的原品。我一看,原来是一件颜色鲜丽却很土气的花粉饰纸衣。由于纸衣最初的纸是层层叠叠地压在一起然后剪的,拆开出来至少有五六件衔接在一起。 我想了想问:“老板,这种纸衣最近来买的顾客你有没有注意到是哪些人专门来买?我是说每次来都是买这种纸衣的。” 男老板也是想了想,这才说道:“嗯……我们这女纸衣不是很畅销,人家说这种花色很土很老,都是买一些最近流行的纸衣了,这种也只是思想比较保守的人来买,不过要说最近来买这种衣服的人我也记不太清了……” 老板娘突然插上话:“喂,你们是来买祭品的还是来打探消息啊?我们这祭品店一年四季都在开业,不止是清明节和七月十五鬼节销售,甚至连春节和中秋五月端午九月九还有开追悼会的都会有人来买,这么多顾客我们怎么会记得?” 亦萱赶紧打圆场:“哦,这位大姐,请不要误会,我们只是想知道专门来买纸衣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呃……我们这里有一座祖坟,因为前辈去世后,儿女们闹了矛盾,每次祭扫的时候都是各自来的,后来发展到六亲不认,然后儿女们失散了,十几年不见,生死未卜,但是每年某个时间都会发现祖坟上有烧剩下的纸灰,所以我们知道失去消息的另一方一定时不时来这里祭扫,我们知道她还经常来这里,就是故意避开我们,所以……” 男老板比较有人情味,听完亦萱编的故事,感概说:“哦,这样啊,哎……听起来真是为难的样子……” 我挺佩服亦萱的随机应变能力,忍不住朝她投了一个赞许的目光。随即查看老板娘的眼色。老板娘也皱了一下眉头,说:“要说最近的……” “是一位老婆婆……” 我很激动,赶紧提示他们回忆一下这位老婆婆长什么样子。 “那老婆婆脏兮兮的就像是路边拿着一个破碗摆摊乞讨的那种,眼睛皱褶眯得厉害,头发掺杂半白,微微佝偻,偶尔主拐杖,她左耳边挂有一个生锈的耳坠,好像金属已经是和耳垂的肉长在一起了,哦,她的左耳耳垂下面就是黑色的,不知道是一颗黑痣还是什么……嗯……每次来我的祭品店里都只要这一种纸衣,其他的祭品可能也买,但是少不了的就是这种花纸衣。” “那你们有没有大概知道她每次回去的时候都是朝哪个方向走呢?” “这个啊?”男老板伸手朝一个方向一指,说,“每次她来的时候我都是看到她从那边走过来的,那边是鹿苑区吧,不过在鹿苑区有几个垃圾中转站,很多捡破烂的都在那边露天住着,恐怕是一些乞丐的之中之一。只是她每次来都穿着很干净节俭的衣服过来,我没有看到她身上有捡破烂的味道。” “太感谢你们了……呃,祝你们生意兴隆啊……”我打圆了几句,连番告谢,答案很明了,我决定和亦萱朝鹿苑区方向寻觅过去。 因为在湖边烧纸是最近几天发生的事情,如果老婆婆真的住在鹿苑区一带,我们就有希望能将她找出来。对于胖老板娘描述的,可能老婆婆的面貌特征在我们的印象中很抽象,但是她强调了老婆婆的左边耳垂有一条生锈了可能和肉长在一块了耳坠,而且还是发黑了如黑痣一样的颜色。就这点特征,能找到她应该是没问题的。 鹿苑区离这里不算远,十几站公交的路程牌。我们总算来到了鹿苑中路,这里一大片都是鹿苑区,在街边上看了地图,同时打听路人,选择了一方流浪者最多的而且也是最大垃圾中转站的胡安街奔去。 这边人烟很少,走动的都是一些垃圾中转站的工作人员,而且这一带的空气很不好,有点郊区外的感觉。 我们在街尾发现了一片流浪者和捡破烂者的贫民窟,那里有零星的流浪者搭棚生活,一看棚内的生活用品,很多都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问了几个人,其中有知道是有一位老婆婆住在附近的,我们按图索骥去了那老婆婆的家里,正是位于逐星桥的下方。 到了目的地逐星桥马上引入我们的眼帘,而且还有一些茂密的树木长在桥旁,我发现这里根本算不上一个家,很像是随意用各种破布烂木板搭成的一个临时的住所,因为气候问题,下面的流水沟已经差不多干涸了,在桥墩两侧下方有个很大的建筑凹槽,正好能人在里面睡,露天的一侧则用尼龙袋子和竹片达成遮挡阳光和雨水的挡板,开口有个堪堪能通过人弯身钻进去的门。 亦萱拉住我,激动地指着桥旁的几棵树说道:“是槐树!是槐树!” 我仔细看了看,还真是槐树,而且是金叶刺槐! 好几颗金叶刺槐树上都绑着一些红色的丝带,丝带上面蘸有奇怪的液体,不过都干透了。诡异的是,每个树的一侧都有枝叶被折断的痕迹。而且树根下浇有很臭的东西,还引来了不少飞舞的小虫子。 不知道为什么我隐约心里涌起不安的感觉,想起上次我们在葬魂湖边上捡到的槐树叶子,不由得让我联想这两者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传说有用尸液来浇槐树的,那么槐树成长之后每一张叶子都有鬼气。也不知道那臭烘烘的是什么东西。 桥墩下一段的搭棚已经坏了,估计没有人住,但是桥的另一端搭棚还是好的,那里应该就是那老婆婆的住处吧?我感觉空气很不好,因为逐星桥下方的流水已经差不多干涸了,没有什么水流过。浅浅的,水面上都是浮游物和水草。这里貌似一个臭水沟,有很多垃圾丢弃在下面,漂浮着,这是一条残桥。 亦萱先走上了这条桥,我也踏了上去,我有些怀疑桥面随时要往下塌,我们就两人走路居然引起了轻微的共振。看来已经是好多年代前的拱桥了,看桥面和桥墩,到处都是斑驳的痕迹,虽然是石头砌成,但是历史悠久程度难以根究。 亦萱突然说她的膝盖很重,而且很酸痛。我立即警惕了起来,忙拉着亦萱快速往后后走。 “干嘛走这么急?”亦萱奇怪了。 “老拓跟我说过桥的一些忌讳,女孩子上桥时如果感觉到脚沉重,很难挪开步子,甚至膝盖痛,这是不祥的。”我说,“这种情况一般发生在年代已久的旧桥上。” “这不正常吗?”亦萱停了下来,弯下腰捶了锤膝盖,“可能今天咱们一直走路,我有些累了吧。” “不是这么简单,如果你今天体质虚弱,那么就得注意了,曾经有孕妇经过一座老桥,她觉得桥附近的风景不错,让自己的老公帮她拍摄几张照片,在桥上摆了几个姿势后,她就觉得浑身酸痛,尤其两腿像是灌了铅一样举步维艰。最后是他老公背着她走下来。” 亦萱听罢,不以为然说:“这也没有什么啊,内虚的人就是容易累而已,可能那名孕妇患有低血压。” 我摇摇头:“你知道他们去晒完相片,看到拍下的照片都是什么吗?” “什么?” “在老桥上面,有孕妇的每张相片上都出现了恐怖的画面,她的两腿下有一批面目狰狞的小鬼正紧紧地抱着她的两膝盖,有些都爬到她的肩膀去了,她的两条腿像是缠了一批小猴子,有些小鬼还拼命地朝她的肚子下钻进去……这批小鬼都是在桥下的河流溺死的,看到有孕妇过来,都争先恐后地想钻到孕妇的肚子里投胎呢。”我正经地说,“指不定每条老桥下都蛰伏着一批等待投胎的溺死鬼。” 亦萱先是心底遗憾,表情惊骇,忙四处看了脚下,然后自我解嘲道:“听起来好诡异,但是你说的是一名孕妇而已,我不是孕妇啊,应该没有小孩子抱着我的腿吧?” 第122章 :祭品店老板(完) 第123章 :撑伞旗袍女人 我特仔细地观察了我们脚下的这条旧桥,发现桥中央一侧上面写的‘逐星桥’落款已经模糊不清了,但是看凿印不像是现代镌刻的字体,而像是上百年前的字匠凿的阁馆体,应该也有近百年历史了吧。桥身两头都崩掉了好多的石块,桥身很重的污垢,应该没有什么人进过这条桥,便对亦萱说:“还是谨慎点好,这种老桥就像年纪大的老树,上面潜伏什么样的东西都有,我们今天要是在桥上拍摄到几个被砍头的穿着清朝衣服的人抬东西经过,你就由不得信不信了。” 亦萱深感心寒,说:“老旭,发现你也很会吓人,你怎么扯去这么远,这条桥是很古老了,也不会是清朝那时候建的吧?” “万一就是呢,什么事都吃不准的……” 这时,桥的对面突然走过来了一个撑着雨伞的人,我跟亦萱都站住了,出于刚才气氛,我们对这个不速之客都有些紧张,亦萱更是贴在了桥边上,给她让了道。这个女人好像是突然从一颗槐树下面冒出来的,我站在亦萱的跟前,没有说话,只是也用一种警惕的目光盯着。 对面的人穿着女性的衣服,类似旗袍,但是图案很庸俗,带有花,穿着黑色凉鞋,我们只看到她压得低低的伞檐,看不到她脖子上的脑袋。我心底微微吃惊,该不会是大白天地看到一个无头的人撑着一把伞走过吧? 现在时间已经是大上午了,太阳的光并不热,其实不用打伞,好在我看到她身后投下了影子,都说鬼魂是没有影子的,那么她不可能脖子以上什么都没有。可如果是旱魃一类的僵尸呢?这个我到没有听说过关于研究旱魃影子的说法。 撑伞的女人走到了我们的跟前,突然站住了,我们都一滞,只见她抬起了伞檐,露出了一张妖娆的画着很重胭脂水粉的老女人的脸,声音粗犷地问:“五岔路口往哪走啊?” 原来对方只是路过打酱油的,亦萱在我的后背上轻轻捶了一下,看来我刚才是把她给吓坏了。 “哦,对不起大姐,我们也是刚好路过这里,对这边都不太熟悉……” “这样啊……”老女人把伞檐一扣,扭着臀走了。 亦萱看到她走远,直到下了桥,这才埋怨我道:“老旭,你也别老整一些自己吓唬自己的段子,心里是天堂,一切都是美好的,你要是心里黑暗,世界都是地狱。” 我耸耸肩:“这老女人的打扮实在是太让人……太容易让人误会了嘛。” 我们走下了桥,亦萱看着这桥墩上的小门愣了很久,才转头问我:“那老婆婆就住这里?” 我也感到十分意外,如果是这样,那么她可能算是举目无亲了。搭棚可以说是家徒四壁,这么大年纪还苟延残喘在桥墩下,无法不让人闻之心酸。 我对亦萱说:“你在外面,我钻进去看看。” 亦萱突然拉住了我,说:“你一个男的闯进去让老婆婆看到了有些不妥,还是让我来吧。” 亦萱撩起她的长裙,因为走往桥墩下的是一条满是水洼的蜿蜒小道,虽然二十余米的距离,但还是寸步难行。我站在她后面,不经意地欣赏她撩起来的裙子露出的白皙的小腿,发现亦萱的小腿特别修长而且细腻,后膝盖很性感的感觉。亦萱踮着脚来到了邋遢的小门口,本来想敲门,看到门板是镂空的竹篾状绑上蛇皮袋的,敲也敲不响,她只好微微弯下身子朝里面喊话:“里面有人住着吗?” 我拿出了携带的DV,将亦萱和整座桥都拍摄下来。 亦萱用手掌轻轻拍了拍竹篾门,继续问话。 我正刚拉近了焦距,突然,有什么东西砸到了我的后脑勺上,我回头一看,什么人都没有,却看到地上有一团泥,我往后一摸,居然有泥飞砸在了的脑袋上! 我好不郁闷,却是一头雾水。四周都没有溅泥水的条件,恐怕也就只有人投掷过来了,或许是那个小屁孩想跟我打个招呼,开个玩笑吧,我没有理会,转回了身体。没想到,我再次被泥块击中了。 泥块弄脏了我的头发和后衣领,我很生气地回过头来,愤愤地巡视四周,粗口骂道:“哪个没教养的搞什么恶作剧呢?” 亦萱回头道:“怎么了?” “有人在朝我的后背扔泥块。”我摊开有泥淖的手掌说。 可是亦萱也是看不到一个人影。她走回到了我的旁边,没想到她迎面也飞来了一块瓶盖大小的泥块,好在我早有准备,立刻拦住了亦萱,泥块打在了我的衣袖上。这一击让我有点后悔,我觉得如果我大胆地把亦萱搂在怀里,估计都不会过分,但是我全然没有勇气搂住她,只是给她遮挡了一下。 亦萱已经发现了扔泥块的人,先是向我投了感激的目光,然后对着我身后的隐藏的人说道:“这么大个人了,还玩这种小游戏,很好玩吗?” 我看到那个恶作剧的人出现了,他躲在了一堆垃圾后面,居然是一个高瘦的成年人。只是那张脸让我有那么刹那的僵住,此人的嘴巴畸形地往后咧,眉毛略粗,厚厚的眼睑,头发绑着,好像很长时间没有梳理了,上面掉落有蒲公英的种子。 越看越像是一个在附近捡垃圾的人。而我对他好像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是这个人么? 此人开口更让我始料未及:“哎呀,被发现了,不好玩了……” 我跟亦萱相互对视一眼,心里都猜测到了这可能是个疯子,只是身份是不是我们要找的那个,还有待验证。 “你,是住这里的吗?”我没有用因为他投掷过来的泥块而生气,只是用了一种温和的口吻问他。 对方点点头,用邋遢的袖子抹了一下额头,咧着嘴看我们,傻傻地笑,表情有些智障。 亦萱压低着声音对我说:“他好像智商有点弱。” 对于这么大个人智商还只有五六岁小孩的智障,我们也得拉下自己的智商,这才有共同话题。我叫他走到我的跟前,然后给他拍了几张照片,问指着桥下的搭棚问他:“这桥墩下是不是有个老婆婆住着呀?” 投泥人点点头:“她是我奶奶。” 奶奶?亦萱有些想笑了,这个投泥的人恐怕年纪还比我们大一些,相对一个老婆婆说,也就是当干儿子这么说吧,奶奶就太过了,不过,考虑到这人的脑袋确实有智障问题,也就几岁小孩的感觉,奶奶称呼算说得过去。 亦萱和蔼地说:“那个……孩子,你能不能把手里的泥先扔掉,好脏的。” 那人不同意了,不过看到亦萱亲切如邻家大姐姐,他有些不情愿地丢掉了手中的泥巴。 看来他已经承认自己的身份了,他感觉自己就是一个未谙世道的小孩子。 “嗯,很乖啊……”亦萱从身上拿出一包心心相印纸巾并且抽出一张递给他:“来,擦一下手。” 那人直接把手擦在了自己的衣服上,这才伸手接过来,看到纸巾很白很香,拿捏在手里爱不释手,而且不时地放到鼻子前闻闻。突然就把纸巾放到嘴里咀嚼了。 我感觉拦住他:“哎,这个不能吃!” 他已经在咀嚼了,而且很享受的表情,只是嚼了几下没有感觉到什么味道,这才吐到了手上,我一看纸巾都被他咽了一半了,吐出来的纸巾上面留着黄黄的哈喇,想到那天和离初晴在餐馆的那一幕,我又有些反胃。 亦萱耐心地嘱咐他:“这个是用来擦手的,擦手,懂吗……这样。”她抽出一张纸,然后在纤细的手指上做示范。 智障高个似懂非懂,一直点着头。我注意观察了他的牙齿和表情,尤其他门牙两边似乎有两根牙多长出来许多,我心里一直在提防,之前听说这人神经质不好,要是怪病突发了像条疯狗咬我们,那么我们可是毫无防备的,我示意亦萱远离点这个人。 亦萱只觉得这个傻高个虽然看起来丑陋,但是他的思维也就几岁童稚深度,应该对我们没有什么威胁,好声好气地跟他讲话,不会出现什么大麻烦。 当亦萱再抽出一张纸巾递给他是,傻高个突然冷不及防地从亦萱抢过了那张纸巾,我条件反射地以为他要袭击亦萱,赶紧拦在了他们两人中间。 蔓亦萱也是吓得整个人都往后缩,但是纸巾还是被抢去了,他还捉到了亦萱的手指,亦萱的手上都粘了泥。 “没事吧?”我安抚她。亦萱摇摇头,用手压了压心口。 我回过头来装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打算呵斥傻高个一下,亦萱却拨开了我,说:“还是让我来说吧,你先别吓唬他,他就是一个顽皮的孩子而已。你一吓他,他估计就跑开了。” 傻高个抢过纸巾后,也学着刚才亦萱的示范在抹着自己的手,不过,纸巾上残余的香味,让他又把手放到脸上贪婪地嗅着,手上没有擦干净的泥又沾到了他的脸上,我越看他越像个变态。 亦萱抽出一张,口气有些变硬地对他说:“你再淘气就不给你纸巾了……来,让姐姐给你擦擦。” 亦萱用纸巾轻轻地在他的额头上抹动,我都为她大胆地举动捏了一把汗,看到傻大个也老实了一些,觉得可能亦萱的循循善诱应该是起了奏效。但是还是保持着十二分警惕的精神防备此人,因为亦萱长得不仅细皮嫩肉而且还秀色可餐的样子,我就怕这傻子突然疯了把她当了甜点咬了。 傻高个对亦萱的服侍感到很享受,他闭着眼睛让亦萱帮他擦脸,后来还得寸进尺伸出了两手,可这两手的泥泞哪是纸巾能擦干净的?看到周围有水的地方也是坑坑洼洼,而且桥下的水也是散发着臭味,就不用他去洗了,索性就擦一下。 第123章 :撑伞旗袍女人(完) 第124章 :一个神经病 好歹是弄得差不多了,亦萱刚把擦脏了的纸巾丢弃去,傻高个突然又去捡了回来,并且放到了口袋里,看来他是觉得这带有香气的纸巾是某种珍贵的礼物了。亦萱晃了晃手中的纸巾说:“别捡了啊,这里还有……”说罢又抽出了一张纸巾。 当傻高个再想伸手拿时,亦萱突然收回了手,正经地说:“这个啊,等一下,姐姐问你几个问题,你要是老实回答我,我就给你,好不好?回答好的给一张……” 傻高个很认真地点着头,就好像是幼稚园的老师教导学生一样。 “你奶奶今天在不在家啊?” 傻高个很用力地摇着头。我回头看了一下桥墩下的搭棚,怪不得刚才亦萱喊话的时候没有人答应。 亦萱抽了一张给他,表示赞扬和奖励,又问:“奶奶平时都去哪里啊?” 傻高个接过来,又是一顿猛嗅:“她去周边捡宝贝。” 亦萱再抽一张:“宝贝?什么宝贝啊?” “就是矿泉水瓶子,嗯……袋子、铁环……” “好了知道了,那么奶奶是不是经常去比较远的地方?” “不经常去。” “那么她是不是经常去一个湖边祭祀啊?” “你怎么知道?奶奶从来不让我对别人的说的,那个是天堂的湖,她经常带我去,有时候我自己去。” 我心里暗暗高兴,这正是我想要问的。 “那么奶奶去哪里都是做什么啊?” “撒米,烧纸钱。” “为什么撒米,烧纸钱?” “因为妈妈死了!”傻高个说道这里,突然大哭了起来,“她死在了水里!” 这一下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傻高个嚎啕大哭,好像真的是自己母亲死了。可是按他的年龄,他的母亲也应该有五六十岁了,算上老婆婆了。我转念一问:“你母亲长什么样啊?什么时候死的啊,怎么死的?” 我一连问了几个问题,一下子就把这傻高个给问傻了,他停止了哭泣,楞楞的不知道怎么回答。看来果然小孩子的思维是不能同时思考几个问题的,有人做过实验,如果只给一个小孩子看电视或者看转动的洗衣机,那么他们就会哭泣不睡着,但是你只要把电视机和洗衣机一起打开,那么这个小孩子就会很快睡着了,因为小孩子是很难一心二用的,他只能注意一件事情。这结论不无道理。 亦萱拍了我一下,说:“别这么问他,口气又急又重,一点都不委婉,看我的……孩子,别哭了啊,我知道你很伤心,姐姐也很替你伤心,嗯……你还记得你妈妈的模样吗?” 傻高个一怔,想了很久,这才说道:“我忘记了……” “怎么会忘记呢,慢慢想一下,应该会想起来,孩子怎么能忘记妈妈的样子呢?” “因为……因为我从来就没有见过我妈妈。” “没有见过妈妈?那么你怎么知道妈妈死了在湖里啊?” “是我奶奶告诉我的。”傻高个突然道,“可是我自己知道我妈妈长什么模样。” “长什么样子啊?” “她、她……很凶,她经常打我,呜呜……” “为什么打你?” “因为我不听话……” “那你为什么不听话我,惹妈妈打你。” “因为我咬她……” 傻高个说完这话,我一下子拉了一把亦萱,亦萱也退后了两步。 我问:“你为什么要咬妈妈?” 傻高个的弱智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可怖,好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不堪回事的往事,让他新生憎恶,他往后裂开的嘴巴更是丑陋:“因为妈妈总是带别男人来抢我的床铺睡觉!” 傻高个越说越激动:“那些大人欺负我妈妈,我妈妈没有生气,有一次我当面去骂他们,我妈妈不但不夸我,还打我不懂事。我生气了就上去咬他们……” “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很久很久了,我妈妈不要我的时候……” “妈妈不要你……是离世了还是去哪里了?” “我妈妈没有死,她只是被别的男人带走了。” “那爸爸呢?” “爸爸?我从来没有见过我爸爸。” 我一听,这不是明摆着他母亲偷情吗?按时间推算,当时候他母亲可能是四十几五十岁左右,如狼似虎的生理期也差不多过了,但是没有了丈夫,找个男人也算是情理之中,轮到我们疑惑了,如果童言无忌,这傻高个说的都是实话,他有好多地方都自相矛盾,他的话可能大概意思是说他父亲很早就去世或者跟他母亲离异,而且他母亲养育他这个弱智有极大的负担,因此经常打骂,后来跟着别的男人跑了。 矛盾就在于,他之前又说他的妈妈死了,为什么后面又说她只是跟别的男人跑腿,难道是傻高个伤心妈妈的离开而绝望地说她死了? 换句话说,后面绝望的说法应该是一种修饰手法,一个智障人很难想象也会用修饰手法。虽然一些精神病患者说的话经常像诗歌一样。 亦萱跟我说她听懂了,她说:“他其实有有两个母亲,一个是生母,一个是不存在的已经死了的后母,而这个后母是那个老婆婆的女儿,是老婆婆告诉他溺死的女儿是他的母亲的。” 这么一代入,还真是说得凑合,那么我的疑惑则转向了老婆婆的那个所谓的女儿。如果她的女儿真是死在葬魂湖里,那么她经常带着傻高个去祭祀的逻辑是否也像我想得这么丝丝入扣? 想到我们刚在葬魂湖边上找到那些残留的祭品,便继续刨根问:“那么奶奶最近一次去祭拜你妈妈是在什么时候啊?” 傻高个挠挠头说道:“就上个礼拜。” “一般奶奶都是带什么去看望妈妈的啊?” “不知道,去了才买。” 亦萱回头对我说道:“看来我们这一趟来赶巧了,那个祭品店的老板说得不假,前来买祭品的应该就是这位老婆婆。” “那奶奶什么时候回来呀?” 傻高个摇摇头:“她不准的,有时候小半天就回来啦,有时候好几天都不回来,我只好去周围找垃圾吃……” 这时,亦萱手里的纸巾早就用完了,她手上就剩下一个印着漂亮花印的塑料袋壳,傻高个开始盯着她的手看。亦萱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对劲,他的眼睛已经从她的手上转移到她的胸口上了。亦萱穿着微微低领的长裙,姣好的身材是一览无余的,而且她白皙的颈上还佩戴着一条细链子,这家伙该不会看上了亦萱的项链了吧? 我一看傻高个的眼神已经不是小孩子讨要喜爱礼物的模样了,完全就是一副少儿不宜的眼神。整个一痞子偷窥妹子的眼神啊,未待我呵斥他,他已经朝亦萱扑了上来,两手直接朝着亦萱的领口就抓,嘴里还嚷着:“都给我吧!” 这还了得,这智障也有七情六欲的时候啊?居然光天化日之下非礼大家闺秀,我不教训他一顿都不行了。 亦萱已经后退得倒在了泥淖的地上,她一手撑着,但是裙子已经沾到泥水了,傻高个正朝她扑去,我赶紧飞起一脚,将他踹偏,然后掐过去两人厮打起来。这一肉搏,对方哪还是五六岁小孩子的力气?完全就是一个成年人跟我干架。这力气打得我都有点罩不住他。 亦萱起来后赶紧拉住我:“别打了别打了。” 我边扭打边说道:“这小子是不是装的啊?都学会得寸进尺了,果然是没有家庭教养就会出现道德缺失的孩子,我今天替他父母修理他一顿先。” 傻高个突然又哭了,估计是打不过我,他居然边哭边喊:“我会告诉我妈妈的,说有人欺负我……” 我停下了手,将他从泥里揪起来,恫吓他道:“还妈妈妈妈,你不是说你妈妈已经死了吗,你的亲生妈妈已经不要你了!你这是告诉谁呢?鬼啊?” 好像我有些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了,戳着他的痛处撒盐,挺是卑鄙,但是我找不到其他的话来让他在短时间能冷静下来。 现在,我们三个人都粘了泥水,傻高个倒不觉得脏,他似乎已经是司空见惯,起来后一直呵护着口袋的白色纸巾,生怕它们也被弄脏了。看到这一举动,我的心有些过意不去。可是他只要冒犯亦萱这是我绝对不能容忍的,无论是谁。 亦萱倒是心平气和,对傻高个的举动在意料之中,她顺着傻高个的话接了下去:“你看你把姐姐的裙子弄脏了,像话吗……你说你还去找妈妈,你要到哪里去找?妈妈会来帮你吗?” “我妈妈在湖里,我只要去了,她一定会出来的!”傻高个认真的说。 我们心里都一寒:“她在水里?怎么出来?” “就是从水里爬到湖堤上嘛……” 我放开了揪住他衣领的手,回头看亦萱。 亦萱也觉得他这话不是胡诌,他好像没有任何撒谎的嫌疑,我直接道:“你妈妈还能从水里爬出来,你妈妈是人是鬼?” “不许你这么说我妈妈,我妈妈还活着,她是人,谁欺负我,谁就得倒霉!”傻高个很生气。 亦萱改口说:“你觉得姐姐对你好吗?” “好,你给我好香好白的纸。” “那姐姐是好人吗?” “是,你没有欺负我。” 第124章 :一个神经病(完) 第125章 :拥挤小屋 “你听着,刚才你没有听姐姐的话,抢了姐姐的还吓坏我了,那个大哥哥教训你,是因为你没有听话,而不是欺负你,你要学会区分好人和坏人,记住,我们不是来欺负你的,大哥哥和我是一起的,我们都是好人,你懂吗?” 傻高个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憎恶和防备的眼神看我,那眼神又有点类似情敌的感觉。我觉得亦萱的教导是有作用的,但是她只是拥有柔和的一面,必须有我在旁边监督才能完全发挥功效。不然傻高个会觉得亦萱是温柔到家了,产生依赖心理还会撒娇。 亦萱又耐心地跟傻高个讲了一阵思想工作,终于略把他防备我的心理放下了,傻高个说:“姐姐,你给我纸巾,我也是好孩子,我也送你一样东西吧……” 亦萱觉得很惊诧,问:“你要送姐姐什么?” “你们跟我来。” 傻高个朝桥墩下的那个搭棚走去,一边回头示意我们跟过去。我对亦萱说:“小心点儿,这家伙确实心理变化太快,我有时候都跟不上他思维和情绪。” 亦萱点点头,我也跟了上去。 来到搭棚门口,我看桥墩一角熏得发黑,估计是没有厨房,素日他们端锅出到外面煮食,完毕后搬回去。傻高个打开了竹篾门,然后钻了进去,他还招呼我们也钻进去,我一看这棚子的空间,最多能容纳四个人,里面几乎是漆黑一片,各种帆布和尼龙片包裹得几乎是密不透风,而且各种狼藉的生活用品都溢到了门口了,再看这些生活用品,与其说是生活用品,倒不如说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各种废弃物。 看到他钻进去,我们却在门口犹豫了,门口内散发出一种很浓烈的霉味,这是人长时间睡在棉絮被子后,身体散发出的潮湿气味渗透到棉絮里面从没有洗过的味道,自己本身不觉得重,但是在别人看来,臭不可闻。 我拉住亦萱,还是别进去了,让他自己拿着东西走出来。想到我身上还有个DV,便朝里面拍了一张相片,我是调了散光灯的,拍照的时候把里面漆黑的空间闪烁了一下,这一瞬间我们总算是大略看到了里面的乾坤。 醒目的是里面有一个很大的塑料垃圾箱,垃圾箱两边开口都是通的,里面还有一张发黑的席子,应该作为睡袋用,一端还有一个布袋做的枕头,里面放有收工做的极其丑陋的小矮凳,还有各种塑料可乐瓶子,有破烂的蒲扇,一个崩掉一角的脸盆还有又凹又皱的铝桶,墙壁上挂着各种袋子,袋子里露出一些奇形怪状的杂物。 完全就是一处流浪者典型的蜗居。如果她们两人真是就这么住在一块,我都不知道他们晚上怎么睡的。 闪光灯把傻高个吓住了,里面空间很低,他惊悚地站立起来,脑袋撞到了上面的水泥,但是他手里已经拿了一个要送给亦萱的礼物了。 我很好奇,这个不起眼的寒酸的蜗居里还能拿出什么可以当做礼物的宝贝? “姐姐,你快看!”傻高个拿着一个小易拉罐,这个易拉罐的表面擦得铮亮干净,看来是傻高个平时十分重视的东西。 “这是我妈妈在水里给我带来的哦……” “哦,在水里……”亦萱有些疑惑。 “弟弟也有跟我一样的礼物呢。” “你还有弟弟?” “是啊。” “弟弟在哪里?” “在水里啊,跟妈妈住在一起……” 亦萱接过来,发现易拉罐上面的铝片口子不见了,换做一个一层布包裹绑着,她解开了布盖子,一看到里面的东西吓得尖叫一声就扔掉了,我一看亦萱的脸色不对,她好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霎时惊得矍然失容。 罐子掉到了地上,翻了几个滚,就落到桥墩下的污水去了。 傻高个一看他的宝贝落到水里,罐子的口子还朝下,咕咕咕的进水,情绪表现得尤为激动!刚刚从愤懑的状态转为冷静,现在又极快地翻脸,咬牙切齿地瞪着亦萱:“你不喜欢,你还丢掉了我送给你的礼物,你、你、你……” 傻高个一边说话一边从牙齿缝里喷出唾沫,每个字都说得切齿拊心,我一看,这不一副要把亦萱生吞活剥的表情吗?也不知道亦萱到底在罐子里看到了什么,反正她吓坏了,一秒钟也不想捧着这个易拉罐。傻高个这回不领情了,看到自己的心意不受接待,恼羞成怒又要袭击亦萱。 有了之前的经验,我已经有所防备,立马将亦萱拉到了我的身后,同时用身体挡住了傻高个。 傻高个的身高可能还比我高一些,不过他身体比较羸弱,瘦也没有什么力气,我堪堪能抵挡住他的冲击。 “亦萱,你先闪一边!”我吩咐她赶紧往后跑,这里交给我就是了。 不过由于这是人家的家门口,而且门口的小道凹凸不平,强龙不压地头蛇,我不熟悉地面,跟他扭打了一下,我就摔倒了,只得用脚瞪着他的腹部。但是傻高个不依不饶,卷土重来朝我的身上扑来,我一看,天啊,他那张脸已经完全扭曲了,变得丑陋狰狞无比,青筋在他的太阳穴暴起,双目赤红,睚眦俱裂般。 “我要咬死你们!”傻高个张牙舞爪,一口满是污垢的牙齿冲着我的面前逼来,我没有被他咬到,也被他的口臭给熏得七七八八了。 幸亏这口牙没有咬到亦萱,不然亦萱得回去缝针了。我听说过不少人咬人的新闻,有一些变态的人不是狗急跳墙地咬人,而是嗜血,他能活生生将你的脸皮咬下来,并且跟僵尸一样的咀嚼吃掉。这就是完全丧失了理智的行尸走肉,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我胡乱地用手脚蹬开他,这次我不是担心他要用拳头来打我的脑袋,而是怕他咬我,他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我的血肉之躯在他的钢牙面前完全就不起作用,他看到我用手推他,用牙啃我的手,看到我用鞋子踹他,用牙齿啃我的鞋,用膝盖和手肘顶他,也是用牙啃。 简直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完全用牙齿来应付我了。我想起了大龙虾干架就是这样,一直挥舞钳子夹人,他要是像个大龙虾,我找个棍子跟他咬着就凑合了。 我心说这家伙面黄肌瘦枯槁得跟个吸毒的,还真是怕他携带什么疾病的咬到我就传染给了我了,那么我这辈子就冤枉甚于窦娥。他都要跟我同归于尽,我也不能大意轻心,干脆也不顾他死活,将他打得满地找牙就是。 我们肉搏得激烈,苦于我是倒在地上的,他根本没有给我爬起来扁他的机会,一直扑过来,用他的唾沫喷溅我以及用一口黄牙威胁我。我急了,不知道是头脑发热也只得以牙还牙,我愤懑地朝他咧着嘴,他先是一怔,然后更加激发了他的斗志,于是这场战斗成了两条疯狗在厮咬。 我当然没有咬他,只是恐吓,不过不奏效,可能我的牙齿没有他的黄牙渗人、畸形、有特点,威胁不了他。我只得对拳脚相加了,心说,我今天要是打坏了你这一口牙,日后没得工具吃饭就别赖我了。我也是逼不得已。 忽听得一身木棍的闷响,傻高个一个直挺挺地倒在了我的身上,嘴里还留着哈喇,我朝后面一看,亦萱惊魂未定地拿着一根粗大的棍子。 敢情是亦萱一根子搞定了此人,我还有点转不过弯来,我随即一脚踹开了傻高个,从地上爬将起来。 “你没事吧?”亦萱睁大着眼睛看我,我一看身上都全是泥巴,鞋子也是,后脑勺的头发也是,总之我的后背多了一层防护泥。 “没事,可能被咬了几口了,回去得注射一支免疫针。”我说。 亦萱拿着棍子看倒在地上傻高个还有些惊愕,我赞扬她说:“亦萱,谢谢你,干得不错。” 亦萱看了一眼棍子马上丢掉了,亟亟拉住我的手:“走吧,咱们赶紧离开这里!” 我们狼狈地离开鹿苑区,匆忙打了个出租车往回赶。 车上我问亦萱到底看到了什么,她一直摇头没有跟我说。在车上那出租车师傅害怕我满身泥泞,弄脏了他的座椅,用一叠报纸仔细地铺了一层又一层,我说回去了多给他五十块钱洗车费就是了。后来他知道我们是从鹿苑区回来,惊愕地跟我们说道:“你们没事去那鬼地方干嘛?那里就是个乞丐和流浪汉的集中营,脏死了。” 路上几经曲折,回到了我们的住处已经是傍晚,烨磊还在葬魂湖的临时监控室没有回来,我和亦萱晚餐没吃,但是身上一身邋遢,我进浴室里洗了个澡,换掉一身泥泞的衣服。 拧开了水龙头,哗啦啦地,我的鞋子都没有脱掉,就穿着,凉水喷洒下来,我一边淋浴一边踩着地板,鞋子的泥泞不断地扩散,整个浴室都是溶解的泥泞。脏死了。 抹了洗发水,我想着今天发生的乱七八糟的事情。没有出现的神秘老婆婆,帮有神秘丝带的槐树,举止怪异的傻高个,尤其那个傻高个说的话,他说他的妈妈就在葬魂湖里,而我们初步判断这是老婆婆的女儿,也就是傻高个的后妈,那么闹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的葬魂湖闹鬼时间会不会跟他的后妈有关呢?而那个老婆婆为什么一直不顾巡逻保安的劝诫,保持每个特殊节日都去湖边祭拜,即使是偷偷摸摸地去? 第125章 :拥挤小屋(完) 第126章 :溺水报告文件 如果仅仅是去祭祀,那么那几颗被折了的槐树还会跟这事情有关联吗?我边想边稀里糊涂地挠着头发的泡沫。 咕噜噜…… 兀地,隔有一条帘布的卫生间那边出现了响声,我一惊,帘布那边就仅仅是一个蹲便器啊…… 是上次那诡异的水藻吗? 我连忙扯开帘布,看着蹲便器的排水槽,只是下面都是黑黑的,看不到任何东西。我接了一桶水,然后把整桶水全部都倒在里面,一会儿,听到了咕噜噜的水下沉的声音。蹲便器下面的水管普遍都是U型的,可能是空气和水压的缘故,突然下降才造成的声响吧?我想。 可是污水下沉后涌起了一股很奇怪的腥臭味,像是动物的尸体腐烂并掺杂有水底淤泥的腥味混淆在了排水槽下面。 难道是那水藻被药水泡死了,发出的味道?我看到浴室边上有一根竹柄的拖把,拿过来朝蹲便器下面的水槽杵了杵,提起来的时候带有一些黏黏的但是有没有完全融化的东西,靠近一看,果然是水藻的叶子。 好像是中了化学药剂的毒了,枯死了几天的样子。 大抵真是蔫死了。 我很高兴,总算是排除了各种潜在的担忧。把头发上的泡沫朝排水槽里甩了去,嘴里骂道:“都死去吧。” 咕咕咕噜噜…… 我再次按了防水的按钮,冲了整整一分钟。 吹着口哨洗完澡,毛巾抹干了身上的水,我裹着一条浴巾出了浴室。看到厅里桌面上已经多了一份文件,原来老拓已经去卫生组织那回来过了,并且带来报告书。 我看了看内容,原来是跟葬魂湖的溺水人数有关的,报告上写明: 由世界卫生组织、联合国儿童基金会、澳大利亚莫纳什大学与中国政府共同举办的预防溺水国际研讨会星期五在北京结束。中国卫生部发表的数字显示,中国每年有57000人溺水死亡,相当于每天有150多人;卫生组织估计,实际数字可能高一倍。 莫纳什大学世界卫生组织暴力、伤害与残疾问题合作研究中心主任奥赛娜-史密斯在接受联合国电台访问时表示,虽然中国的溺水死亡人数全球最高,这是一个世界性的严重问题…… …… 我往后面翻看,后面都是关于国内的溺水报告,有一页讲到了葬魂湖的溺水事件。 葬魂湖原名馨月弯湖(人工湖)……湖水分有浑浊期和清澈期,浑浊期时在夜间会蔓延出怪异水藻,并且猖獗速生,覆盖了栏杆、岸灯、哨塔,经水电局勘察,最初以为附近非法作坊污水泄漏,引起湖里水质变异……周围的所有的工业皆被取缔。 后来水质调研所的报告水样品研究发现,怪异水藻泛滥和水质的变异并不是由于化工污水排泄引起,而是湖中本身就有一种能够使得水质因子转变的不明元素。 正值雨季到来,葬魂湖处在浑浊期,怪异水藻泛滥,溺水人数暴增。各种添油加醋骇人听闻的溺水身亡事件闹得满城风雨,铺天盖地的灵异事件闹得周围居民区人心惶惶。葬魂湖因此得名…… 我一看,这报告跟我们之前得到的材料差不多,敢情不入流的迷信事件一说也写到了报告里,我十分不可思议。看来葬魂湖的闹鬼事件不是盖的,都传到上层领导耳朵里了。 “看什么呢?”亦萱也刚洗完澡,她换掉了那件沾有泥巴的裙子,裹着浴巾,蓬松充满香波的头发软软垂在她的细腻的肩膀上,浴巾下面是一双修长白皙的美腿,突然觉得想用‘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什么闭月羞花沉鱼落雁’这种话去形容她很庸俗。 “亦萱,你……”她居然就这么明目张胆地闯到了我们几个男的房间里,我有些不知所措,我想夸她很性感,但是觉得她不会领我情,因为平时我们在工作之余我经常调侃她的时候都是被她泼冷水的,反唇相讥我跟烨磊两个大色狼。我匆忙改变了思维:“老拓和离初晴回来后不知道去哪了,只留下这份报告文件。” “你看看吧。”我面无表情地把文件递给她。 没想到亦萱没有直接伸手接过,而是甩了一下她的半边头发,让其都侧到一边去,双眸暗藏秋波的抬起来,似乎是在挑逗地看着我说:“怎么看到我这样子,连一句形容我的话都没有啊?” 果然女人的心真是海底捞针,鬼知道她们在想什么? 我怔了怔,却不知道再能想出什么话去形容她,只得盯着她发神。亦萱瞥了一下嘴,无趣道:“你们男的好奇怪,很多时候就是不解风情。” 不解风情? 你让我现在怎么做?我自己都还裹着浴巾呢,你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也裹着一条浴巾冲进来了,还站在那里摆弄骚姿明着赤条条的调戏我,这让我情何以堪? 我想,我要是把这个想法直接说给她听,她能直接把文件撕了然后扔在我的脸上,然后吐一口唾沫:呸! “好吧,亦萱,你现在的样子很美。”我略带一种磁性的声音说道,“你让我有点儿……想……嗯……” 太罗曼蒂克的口吻我说不下去。 “行了!”亦萱收回了她的妩媚,对我一笑说,“不逗你了,跟你说几句心事话吧,小晞不在了,突然换了离初晴来做我搭档,我都有些觉得不习惯。平时我跟小晞都是姐妹一样亲热的,两人同床共枕没有任何隔阂,不过这几天,我跟离初晴在一块我真不适应。” 我微微一惊:“你真的也有这种感觉?” “是吧,谁让她是新同事呢?”亦萱揉了揉发丝,认真道,“离初晴这个人太严谨,她在我身边我总不能开半句玩笑,她每天都板着脸跟我说话,这种氛围会让我感觉到压抑,我们的工作本来就够压抑了……” 我笑了,说:“看来平时我拿你调侃的时候你心里是挺开心的吧?” “怎么说呢?虽然我骂你们很猥琐很贱,但是我觉得我跟你说这种话说明我很当你朋友啊,因为我不觉得我的话对你很过分,而且应该不会伤害到你……烨磊也一样。” 我倒是傻了,亦萱,你说我猥琐说我下流很贱很二的时候我心里可憋屈着呢。 我假装无所谓说:“那是,我都习惯了,被美女鄙视是我的荣幸。” 亦萱噗嘘一笑,又有些感叹地说:“还是跟你们在一块心里安慰踏实,至少我心情很愉快啊。” “你觉得愉快我可不觉得。”我佯装道,“你很多时候也跟离初晴一样啊,冷冰冰的,而且凶起来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可怕了,我都不知道,你这样年纪的少女怎么会拥有更年期妇女的脾气。” 亦萱马上撅起嘴:“什么?我哪有?我哪里凶了?什么更年期妇女脾气啊,可别乱用在我身上,我什么时候可怕了?” 我眉头一挑,说:“就像今天你用棍子打傻高个的时候,挺凶的,不过你的样子很有女侠的风范啊,就是两眼杀气重了点。” “还跟我说这个……”亦萱突然大笑起来,“你也不想想今天你那什么德行,一着急起来也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当时我看到你急得都要跟人家对咬了,那个……以牙还牙的样子,别提有多滑稽了,哈哈哈哈哈……” “那还不是为了你……”我这才想起我的手臂都被那傻高个咬了好几口,而且脚上也有他的牙痕,这小子咬人可真是豁出了性命,幸亏我挣扎得快,没有让他咬掉一块肉。不过我的皮肤上还有好几处暗红淤血,想想也真可怖。当时这家伙完全就是一条换了狂犬病的鬣狗。 “哦,对了,今天那个傻高个到底给了你什么礼物啊?你看了就吓得扔掉了,到现在也没有告诉我是什么。”我问。 亦萱的笑脸霎时间就僵住了,表情带有紧张和恐惧感,好一会才跟我说道:“那东西好恶心的……” “到底是什么?” “是……带着黏液的……” “什么?” “像是蛔虫一样的白色蚯蚓……” “蚯蚓?”我感觉很奇怪,这傻高个拿蚯蚓来做礼物?我也是第一次听说。 亦萱一回想蠕动的蚯蚓,就特别的恶心,她眉头微蹙着,估计是宁愿粘了一身泥也不愿意让蚯蚓碰到自己的身上。 我慰藉她说:“不就是一种蠕动的虫子嘛,蚯蚓是淤泥里的,还不算太恶心,又不是真的跟蛔虫一样……” 亦萱说:“在我眼里,蚯蚓跟蛔虫一样恶心!而且是白色的,我看当时就认为是蛔虫了!” 我无话可说,将手中的报告单递给她:“你自己先看一下,我去换一下衣服。” “好吧,我也去换衣服,现在编导老拓和离初晴可能去葬魂湖边的监控器找烨磊了吧,咱们等会儿也过去看看。” “刚才我打电话给烨磊了,不过他没有接,不知道还在不在监控室。”我说。 我们的旅馆离葬魂湖不算远,而且很多器材都在监控室里呢,要知道什么新情况,都是在监控室里。烨磊始终都在监控室里监视,他到现在应该收集到了一些信息。 打了车,到了葬魂湖,天已经完全黑了,就剩下湖边的路灯和地灯一片璀璨,葬魂湖的水面还是跟往常一样平静。我看到我们的监控室的灯还亮着,烨磊应该在里面。 第126章 :溺水报告文件(完) 第127章 :窥探的刺激 不过监控室的门却锁着,好在我带了备用的钥匙,打开后居然看到烨磊趴在监控边上睡着了,口水流了一键盘。刚想叫醒他,我突然被屏幕上的画面给吸引住了,烨磊不知道什么时候把热成像镜头最大化,而且原本我们调控的方位也不对。 再看热成像的内容,居然有两个人影。我激动地看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原来烨磊这家伙利用热成像的镜头在偷看别人亲热,并且扫描周围能扫描到的美女。 热像仪感应系统是根据物体自身释放的远红外辐射,而任何温度高于绝对零度也就是负两百七十三摄氏度的物体都会向外外辐射红外线,还能穿透雾、霾、雨雪、强光等,因此,能观察的距离和区域十分广阔。绝对是千里眼一般的利器。加之热像仪对物体辐射的红外线进行成像,不受环境光和照明光的限制,热成像系统能观测三千米以上的人体。 热成像摄像还有这种投机取巧的功能,没想到倒是让烨磊发扬光大了。但看此时,瓶内一男一女的黄蓝色影子已经黏连在一起,估计刚切入正题,幸亏这图像甚比马赛克,只能让人看着图案想入非非,也不知道是藏匿在附近某处草丛中,对我们的监视完全是蒙在鼓里。 我很惊奇,原来用这玩意来偷窥就牛掰了,附近的所有人都不会知道自己被热成像仪监控,天啊,这东西要是普及了,我看谁都没有隐私了。还有如果用来抓小偷也不错,谁都无法在热成像镜头前藏匿。 亦萱也进来了,我赶紧把屏幕关掉,没想到慌乱中碰到了键盘边上的水杯,一杯水就洒在了烨磊的头上,他一个机灵起来,看到我和亦萱都在,第一时间马上盯着监控屏幕看,发现屏幕是黑的,而我站在旁边,他马上知道了怎么回事,立即表现出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懒洋洋地对亦萱道:“刚回来呢?” 亦萱走了过来,两手交叉胸口,一脸的鄙夷:“你们两个就别装了,尤其是你烨磊,让你监控电子异象探测仪和光学镜头,你看你监控到了什么?看人家一对情侣隐私,你根本就是不务正业!” “你、你都看到了?”烨磊有些迷糊又尴尬地站了起来,然后用期待的目光看着我,希望我能为他解围。 我拍了拍他肩膀说:“烨磊啊,可能我们的宝贵镜头都是让你给毁了的,独一无二的瞬间全部让你错过了。”不过我的眼神里传递给他信息:一天到晚看着枯燥的电波图当然没有这种春色好看,你小子很会享受啊? 烨磊用眼神鄙夷我:别就这么跟亦萱站在统一战线吧?重色轻友的家伙! 氛围有些尴尬,我转了话题:“烨磊,老拓和离初晴医生有没有回来过?他们是否来监控室找你?” 烨磊戳了戳太阳穴,说:“我睡了一下午了,没有看到老拓他们过来过啊。” “嗯?那他去哪了呢?” 亦萱说:“你们还是重新调整一下监控数据,我出去打个电话给离初晴就知道了。” 亦萱刚转身出了监控室,我们赶紧打开热成像监控屏幕,居然看到一颗蓝色的树后蠕动着两个黄色影子,一上一下,正在做剧烈运动,人形的颜色通体有些淡红,估计都是到了一定阶段了,我偷偷问烨磊:“这是哪个方位?” 烨磊道:“不对啊,我原本是用来监控附近居民窗口的,现在怎么偷窥人家野战了呢?” “别装了,镜头不会出卖人的。你是不是调过了?” “我,哎,也就是好奇罢了,你知道的,用这玩意偷窥别人别提有多刺激了。” “这就像打了五六层马赛克,刺激个屁啊。” “你不懂,若隐若现最能挑逗人,要是毫无遮拦就没有意思了,要的就是这种想入非非的感觉,还是真人真秀……” “被你打败了。”我道,“我的正人君子形象就是被你带坏的。” 烨磊还想再欣赏一会,我已经关掉了热成像镜头。调出了九格画面,那些都是分布在整个葬魂湖四周的监控实拍镜头。 我问:“这段时间都没有什么异常吗?” “没有,就除了上次那晚你和老拓在的时候。” “奇怪,湖里的鬼知道咱们要来采访它,都害羞躲着不见人。”我说,“会不会要等到特殊时间它才会出现呢?”就如狼人在月圆的时候才会露出真面目。 亦萱再次走了进来:“老拓说他们两个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不过离初晴发给了我一条奇怪的信息,他们刚才就是因为这条信息去的。” “给我看看。”我拿过亦萱的手机,看到短信上写着:“想要知道葬魂湖的秘密,请到亭湖路口找我!” 署名是空白的,在来电显示的号码上也是空白的,换句话说,离初晴她们收到了一条没有任何头绪的信息,可是信息内容又跟我们来这里拍摄有关。 这是谁发来的信息?他又是怎么知道我们私人的手机号码的?平时我们几人的联系方式都不公开的,只有台里的客服热线电话可以随便打。这奇了怪了。 “有人知道我们来这里,对方也知道葬魂湖的秘密,莫非他是本地人?”亦萱说。 “等老拓回来,看他怎么说。” 大约二十来分钟,老拓和离初晴回来了。看到他们两个的神情有些疲惫,估计是没有什么收获。我们赶紧上前问原因。 离初晴不做声,老拓则道:“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又去了亭湖路口,找遍了附近的可疑地点,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物。” “又去?”我问,“难道你们还去了其他地方?” 老拓点点头道:“今天我的手机莫名收到告密的短信,对方明显是知道我们来这里的目的的,但是他只是约了我们前去找他,发信息的人长什么样子,在什么地方,我们一无所知。从中午到傍晚,我们跟着发来的信息找了三个地方,妃翔路,界山路,还有刚才的亭湖路口都去了,但是没有碰头。” “那你还去找。” “我有预感,手机里收到的信息是真实的,只是我们去了没有看到那个人。”老拓有些担忧地说,“我总怀疑,给我发信息的是溺死在葬魂湖里的无辜受害者,它的灵体在用无限电波给我们阳间的人发信号。” 烨磊道:“啊?这么说。咱们得去找鬼啊?这怎么找?我这里都监控这么长时间按了,一个灵体也没有出现过啊……” 叮铃铃……一段彩铃的声音。 老拓的手机突然又响了,我们几人都顿时僵住。 老拓缓缓掏出手机,看到平板屏幕上显示有一封短息。而发送的号码依旧是空白一片。 “它又发来了!”离初晴开口道。 我们几人都围在了一起,全部盯着老拓的手机,老拓发抖地按下了读取键,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字:“今夜十二点十二分整去明生十字路口等我!” 而那排字居然是用红色的字体发过来的。难道真是一条鬼信息?! 怎么办?去见一位不存在的来自的第三空间的灵体? 我们都看着老拓拿主意。 明生路离我们不远,经过园湖路博凯中路转几个弯然后直达,那是一个很大的十字路口。 时间也很足够,现在目的地和时间都知道了,这次去到底不去?老拓有些为难,今天他和离初晴白跑了三趟,事不过三,来回倒腾奔波,不疯也得搞疲了。老拓没有立即给我们答案,而是问了今天我和亦萱去鹿苑区的情况。我大略把那边的所见所闻告诉了他,其中省略了不少跟傻高个肉搏的狼狈情节和傻子般的对话。 老拓听罢思考了一阵,说:“再去一次!” 老拓的理由是,夜里的十二点后则是至阴时间,即便是阴魂,白天有所忌惮,但是夜里,也该出现了! 我们刚决定要去,烨磊头上就被一只夜鸟的粪便砸中。烨磊愤愤骂道:“又是‘死(屎)到临头!”我们的车子在夜色中行驶,一路都相安无事,我们五人居然一个人都没有说话,车里静悄悄的。到了一段叫‘博凯中路’的地段右拐弯,我们的车子感觉被颠簸了一下,车轮下发出有奇怪的声音,烨磊在开出三四十米的距离后他停了下来。 “咱们好像碾到什么东西了。”烨磊说。 我不以为然说:“车子行驶过程中碾到一些东西是正常的啊,咱们以前不经常就碾过各种各样的东西么?就差没碾到人了……烨磊,你该不会碾到一个爬行在地上的小孩了吧?” 老拓打住了我:“现在这个时间,哪来的小孩夜里在街道上爬行,你下去看看,是碾到了什么东西,我也听到了很奇怪的响声。” 第127章 :窥探的刺激(完) 第128章 :路边玩偶 我很不情愿下了车,拿着手电筒往回照着走,路上的车轮印几乎看不出来,走回了差不多有四十米,总算发现了一样,一个玩偶身首异处地躺在地上,原来是我们的车子轮胎碾到它的脖子了,玩偶脖子可以扭动,是空心的硬塑料衔接,碾断后出现了声音。 我捡起来,毛茸茸的黑色的发丝,像是真提着一个头颅,亦萱从车里看到我拎着一个小孩的头颅,远远地在车内发出了尖叫。 “放心,这只是一个玩偶而已!”我说着,把头颅朝路边一丢,顺脚也将玩偶的身体踢到了路边。 我看到车子又下来了一个人,是老拓,老拓拿着手电筒亟亟地朝我赶来,边走边说:“玩偶呢?” 我说:“都丢到路边了……” “快快快,捡起来……”老拓说。 我有些莫名其妙。 老拓来到跟前,把我的扔的玩偶捡起来,很仔细地用手拍了拍它身上的灰尘和污垢,并且把脖子衔接好了,虽然根本衔接不住,但是好歹拼出了原来的样子。 老拓把玩偶很细心地放在路边,说:“以后在道路上遇到这种离奇的玩偶洋娃娃之类,最好别虐待它们,它们被丢弃路边,主人遗弃了它们,换句话说它们是不高兴的,玩偶会产生一种戾气,这种戾气会找来路边交通事故死去的鬼魂,然后寄生在里面。这种玩偶就有了邪气。我跟你说件真实的事情,在我家乡临镇,有两个年轻人人就因为这事而丧命。” 老拓的故事是在车里给我们讲完的,听完后我一身的冷汗。 在十多年前,两个刚上高二的年轻人,背着家长和学校早恋,成为情侣,周末出去嗨皮在回来的路上,女孩子在路边发现了一只洋娃娃,女孩子很爱美,她讨厌做得很夸张的玩偶,只喜欢逼真的,做工精致的,她抽着烟,对男生说‘这洋娃娃真丑’!男生骑着自行车,听到女孩子的话,用车轮胎碾断了它的头,后来,女生又用烟头烫穿了娃娃的脸和眼珠子,并且对着洋娃娃说‘这么丑就别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后来的事情十分诡异,男生在第三天后出交通事故死了,他的死法十分恐怖,他出了车祸,整辆自行车都被折叠弯曲,自己身体的上半部分和下半部分都被固定住了,所以整个人像是被拧衣服一样被懒腰拧断,骨头错位了,五脏六腑被挤得成了麻花,嘴里不断地冒出血液和其他液体,最后像是被榨干了,嘴里吐不出任何东西才死的。 轮到女孩子了,死亡名单降落到了她的头上。女孩子很爱美,但是她是一名近视者,觉得戴眼镜很土,然后喜欢上了戴隐形眼镜。每天都要换,每天早早的,在镜子面前,用手指拖着隐形眼镜片,然后对着镜子,双手种子将上下眼睑拉开,将镜片附在角膜中,再滴一滴隐形眼镜专用的药水,眨眼睛。而总是在夜里下班回来,对着镜子睁大眼珠子,扒开上下眼睑,然后用食指和拇指将镜片捏住取下来。 时间久了,她总觉得自己的眼睑被扩大了许多,瞳孔很大,很漂亮。她很满意。不过,过了一段时间,她在下夜班回来的时候,在镜子面前盯着自己的眼睛,掰开上下眼睑,打算像平常一样将自己的隐形镜片取下来时,她发现镜子里面的自己出现了异样,里面的女孩儿脸颊姣好,但是双眸不再是如此的水灵清澈,眼窝子莫名地变成了死灰色,而她自己已经放下手指的时候,镜子的自己并没有放开手指,而是一直使劲地将自己的眼睑拉大,直到眼眶两边的肉都被撕裂了,鲜血流了一眼。 她自己也感觉到脸颊有粘稠的液体流过,一摸自己的脸颊,天啊,自己在现实里也在不断的流血,而镜子里面的人并没有停止动作,她继续地掰开眼睑,直到拉到最大化,然后不是从眼球表面捏出隐形镜片,她居然用自己吐着指甲油的漂亮的手指甲插入了自己的眼球,然后活生生地把自己的眼球给挖出来了…… 女孩子倒在了地上,她痛苦中无意打翻了镜子,镜子也掉落到了地上,一地的碎镜片里反射着她狰狞满是血的脸,她摸了摸地上,有两个圆圆的肉呼呼的东西滚落到了她的脚下,她惊慌失措地一捏,一个肉丸子爆炸了,这不是自己的眼球么? 烨磊听罢,把手从方向盘拿下来,然后在自己的裤头上抹了抹,发现都是汗水,他说:“我说编导,你讲鬼故事总是带有很大的夸张成分,如果每丢弃一个玩偶就要丢掉性命的话,在垃圾回收站中就成了地狱了,那里的垃圾玩具堆积如山呢!” 亦萱则说道:“编导只是想让咱们善待一切事物,你却偏要往极端地说。” 烨磊说道:“可是,刚才我在开车时发现车子的后视镜上,那个你衔接好的玩偶已经被风吹掉了脑袋了……”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没做声,只是看着老拓。 老拓说:“这就不是我们的错了,万事随缘。” 离初晴至始至终都是冷冰冰的,她听完老拓讲的故事,表情没有任何异样。我就不指望她有什么见解了,只是隐约觉得我这一趟前去很诡异。烨磊顿了一会儿说:“老旭啊,上次咱们去湖里捞样品的时候,我也在湖底看到过一只洋娃娃,兴许是刚才你看到的那只呢……” “别瞎说,我看到是模特人偶道具。”烨磊的话让我一下子想起了当夜在湖底突然出现的怪影,至今想起还是一阵发毛。 车子继续朝前方行驶,路上已经没有什么疾驶的车辆,就我们一辆车孤零零地在街道上漂泊,后来来了一辆奇怪的车子,一直尾随在我们后面。我能从后视镜看到是一辆加长的普通车子,车窗是内透光的,外面看不到里面任何东西,不过车的前头绑着一个很怪的东西。 “烨磊,把车子放慢,让他先过。”老拓说。 我们都感觉到这辆车只是想跟着我们后头走,并没有想加速超越我们。烨磊故意按了几下喇叭,然后把脑袋伸到车窗外面朝后喊:“要超车就超啊,光在后面打什么闪灯?” 后面的车子没有人回应。 我们放慢速度后,后面的车子也靠近我们的车尾了,亦萱透过车后尾的玻璃看清了夜里跟着我们行驶的车子,吓得拉住了我的衣褶,口气吃惊道:“我们身后的车子前面挂的是一副人上半身肖像的相框!” 我也看清,是一个中老年人的相框,相框用红布围着,头顶上还有一只鸡头,鸡头是辆车相聚五六米我才看清的。 离初晴很冷静:“别大惊小怪的, 这只是夜里行驶的一部灵车,我们在医院里看多了,很多都是在夜里十二点才来取遗体的。” 我暗暗吃惊,这大半夜的一部灵车跟在后面,谁都会发毛起一身鸡皮疙瘩,没想到离初晴居然还能抛出这等大无畏的气魄话,倒是给了我极大的鼓舞,心说这姑娘胆真大,不愧的当医生的。 “可是灵车上面为什么挂着一个鸡头?”亦萱还是看不了这种东西。 老拓说:“车前面挂鸡头是让鸡冠在跟前指路,迷信的一种说法,灵车在夜里行驶最邪门,因为拉的是遗体,死人,容易招来路边的孤魂野鬼,那么司机会经常莫名迷路,有了鸡头就像有了指南针,可以绕开一切迷魂凼,直达目的地。” “原来是这样。”我也松了一口气,感觉气氛不那么诡异了。 烨磊倒是继续把氛围搞得惬意起来,说:“哎呀,早知道夜里容易迷路,我们应该也弄个鸡头绑在车头上,这样我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亦萱骂道:“你都当我们后面拉着四具尸体呢?” “我可没这个意思啊……” 离初晴也忍不住笑了。 我又往后看了几眼,结果被老拓说道:“别往后面盯着,更别对着遗像注视,这灵车上的遗体刚去世不久,跟活人的气息尚有相通,盯着遗像看心智不坚定的人容易被勾魂带走!” 这么一说,我吓得赶紧扭回了脸。 后面的灵车终于逐渐超过了我们,我们并不赶时间,几人都斜着眼看已经与我们并驾齐驱的灵车,灵车一侧的玻璃窗上,我们看不到有没有人驾驶灵车,只是感觉到车子一直在走,大家都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 灵车跟我们并列了半分钟,它逐渐朝前加速,烨磊压着方向盘,不想让我们的车窗跟它的车窗太靠近,老拓也示意我们把降下来的车窗摇上去。 我们都照做了。 灵车终于超越了我们,可是它刚行驶到我们的面前,恐怖的一幕发生了!灵车好像碾中了什么东西颠簸了一下,然后车后尾门不知道为什么就被里面的棺木撞开了,门板锁直接崩裂,螺丝钉被弹出,紧接着,整个棺材居然从车后厢滑落到了地上! 这简直就是死神降临的场面! 我们的车头距离灵车后尾十余米,而其双方都在匀速行驶当中,这冷不丁的意外事故让烨磊大为惊悚,掉落袭来的棺材差点就撞到了我们的车头上,烨磊一个猛大转弯,堪堪避开了棺木,我们轮胎的一角还是磕碰到了棺材的棱角。 第128章 :路边玩偶(完) 第129章 :夜路见灵车 我们都颤了一下,如此短促的时间和空间,烨磊差点没有反应过来的余地,纯粹是条件反射地掰方向盘,我们刚刚在电光火石之间避开了一场灾难! 我们的车子还在继续惯性拐弯,前面就是一根电线杆,烨磊又是一个大幅度的旋转方向盘,好一会才把车子摆正了,我们全都吓出了一身冷汗,老拓更是直接吩咐烨磊:“别停下,继续朝前开!” 我们也知道刚才发生的一幕不太可能是巧合了,或许那真不是天灾人祸,而是冥冥之中注定好的一次劫难,我们侥幸避开了! 我惊魂未定的看着车尾逐渐拉开距离的灵车,灵车已经停在了我们的后面,前方的挡风玻璃一片雾气迷蒙,好像车内蒸腾着严重的水雾,水雾凝成水珠湿透了玻璃。我发现我的两腿都在发抖。亦萱刚才也已经捂住了眼睛。离初晴也是吓得面无血色,老拓用手紧紧地抓着座椅,嘴里喃喃念着什么,眼神里也是极大的恐慌。 “妈呀,刚才这是、这是……”烨磊回过头来,满脸的惊骇。 “好险!”亦萱差点吓哭了。 “没事,过去了,咱们应该庆幸,咱们逃过了一劫!”我安慰她说。 离初晴自言自语:“难道路上碾中木偶真的是灵异事件?”到现在离初晴她自己总算怀疑自己的世界观了,她跟我们一样刚刚与死神擦肩而过,她难以置信。 “夜里开车看到灵车,就是晦气!”烨磊恐惧之余还有些气愤,连续咽了几下发干的喉咙。 我压惊道:“希望这次来赴约不会是错误的抉择。” “妈的,下次再看到灵车,就让它自己走,直到看不到它为止,我们再走。”烨磊捏了一把汗说,“今夜差点就莫名把小命交代在路上了,但是咱们依旧逢凶化吉,看来老天还是相助的,贵人相扶,贵人相扶啊……咱们命不该绝!刚才我们看到断头的洋娃娃就是警告啊……” 好在经过了这一劫之后,我们的行程没有再受阻,我们平安地到达了明生路的十字路口。烨磊把车子停靠在了路边,我们几个人都下了车,夜里十二点的十字路口静悄悄的,高高的红绿灯指示牌上标示着倒退的三十秒数字。 周围空无一人,连一辆车经过都没有。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街上的铺面全部紧锁关闭,只剩下那些密匝的广告牌子琳琅满目。有种喧嚣下突然万径人踪灭的感觉。 这里的空气不是很新鲜,夜里的绿化树都在吸纳氧气,吐出二氧化碳。看完了四个路口,老拓心里也冷了,觉得我们受到了欺骗。他不安地又拿出手机一遍遍地看着里面短信的内容。 现在时间是十二点零三分,距离约定时间还有九分钟。 这十字路口实在是静,连夜啼的鸟儿都没有,更没有狗吠。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我的心情又担忧又好奇,更多的是期待,期待我们要看到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 还有五分钟…… 三分钟…… 一分钟…… 到了倒计时…… 老拓拿着手机站在十字路口的正中央,面朝西方冷冷地看着。 我们则死死盯着所有的路口,生怕漏过一只夜里打酱油的猫。 但是什么都有没有。 眼看着秒针要过十二了,我的眼睛都瞪得发酸,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发生啊…… 怎么回事? 终于,秒针重叠到了正中央的位置,分针也指向了十二分…… 明生路十字路口还是依旧静穆如杀,除了一点点微风拂过,我们没有看到任何东西。 老拓僵在原地,他闭着眼睛似乎在预算着什么。 烨磊看到一只蜘蛛正在一杆路灯下结网,肚子抽着丝来回忙碌。他扭头问我:“这算不算?” 我看着老拓:“老拓,什么都没有啊?连个鬼影都没有……” “嘘——”老拓示意我们安静。 我们看着他不敢作声,老拓把手放到耳边,做出聆听的动作,对着空荡荡的路口问话:“你有什么想要告诉我的,就说吧……” 空寥寥的十字路口有风吹来一张旧报纸,盘旋着落到了那只蜘蛛结的网上,没有挂住,小蜘蛛飞也似的逃了个无影无踪。 “你有什么想要告诉我的,请说话……” 老拓又问了一遍。 我看样子诡异不行,是不是得在十字路口烧一炷香,这才容易招魂显灵。 我们当然听不到任何回应的声音,老拓依旧闭着眼聆听,不知道是否有谁在他耳边悄悄告诉他什么话。亦萱压低声音跟我说:“编导这样子会不会很危险啊?夜里十二点站在十字路口问灵,这万一有疾驶经过的车子呢?” “应该不会有什么车子吧?”我说,“刚才我们一路过来,除了那灵车,根本就不见到其他的车了。” 我看着老拓的样子,像是被鬼附了身,虽说老拓不惧妖魔鬼怪,但是今天他的表现也太异常了。我忍不住问:“老拓,有、有……有什么人跟你说话吗?” 老拓伸出一个指头放在嘴边。 亦萱悄悄地说:“咱们别打扰他,编导在听别人诉说!” 可是我们什么也没有看见。 我抬头看着头顶上闪烁交换的红绿灯,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要招替死鬼似的,对烨磊道:“烨磊,你看好老拓的安全,这大半夜的十字路口,诡异得很,什么邪门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刚才的路上碰到的断头的玩偶和掉下棺材的灵车已经提示过咱们了,我可不想在这里发生不测。” 烨磊点点头:“这十字路口四条道路都还算笔直,老远能看到任何车子过来,要是有车过来,我会叫老拓的。” 我们话音刚落,听得西南方向的路口上有噗啪的脚步声,突兀的响声立即把我们的吸引力全部招过去了。 原来是一个拿着酒瓶的酒鬼,我定睛一看,此人不像是流浪汉,不邋遢,虽然衣冠不整,但衣服很光鲜干净,身材微胖,两眼迷得只留下一条缝,一脸红酡,手里拎着喝掉一半的酒瓶踉踉跄跄走过来。这应该不会是我们要找的人。 不过看样子,他也发现了站在十字路口中央的老拓,他醉醺醺地朝老拓走去。 我有些疑惑,这大半夜的附近萧索无声,怎么会突然冒出个醉汉?我想到的就是此人会不会对我们有生命威胁,有了前车之鉴,我对此人产生强烈的警惕感。 “老拓,对面来了一个醉汉。”我朝老拓喊话。 老拓还是没有睁开眼睛,如化石般僵硬在原地,好像完全忽略了我们和醉汉的存在。考虑到老拓一直让我们别打扰他,我只得上前去拉开醉汉了。 醉汉也看到了我们几个,还有我们驶来的车子,我刚想拉住了他,他一个趔趄直接扑到了我的胸口,我一扶住他,一股恶心的酒气就喷了过来。 “哥们……你、你也是……出来喝酒的吗?”醉汉的酒都撒到了我的身上。 我看了看此人,满脸通红,酒意冲得他辣眼,两眼红如两颗枣儿,不禁皱着眉头说:“你怎么这个时候了还在街道上晃荡?你醉成这个样子走路太危险……” “没、没事!我习惯了,我……我、我每天在夜里的这个时候才回家的……”醉汉舌头都打结了。 我问:“你家在哪,你老这个样子回去,家里人不担忧么?” 醉汉一摆手,整个人马上失去了平衡,差点倒下:“我家、家……就在附近,没有、有……家人替、替我……担忧……” “老哥,这样吧,你暂且去路边一个安全点的地方歇息,等就醒了再回去好不好,这路上万一有什么疾驶过来的车辆……” “不会有、有……车过来的……”醉汉努力睁开眼睛,“最多就是、就是……经过拉死人的车……” 我心里大惊,拉死人的车,他说的不就是灵车吗?看来他经常看到灵车出现在这个十字路口。我试探着问他:“附近是不是有什么火葬场的地方?” “火、火葬场?”醉汉咕嘟又呷了一口,“死、死了……人,就、就应该……直接埋了,去、去……什么,火葬场?” 我觉得他确实是酒意上头胡言乱语,不想再理会他。没想到他一把揪住我的衣领一脸正经道:“你、你知道吗?这、这些……灵车,不,不是来拉人、去……火葬场烧、烧的,它们……只是来、来……搭捡钱的人……” “搭捡钱的人?”我一怔,“什么意思?” 醉汉道:“就、就是……拉大款呗……” “大款,哪有大款?” “哪、哪有大款……我……我就不知道了,其实……我是来这里……等着人家施舍的……” 听这醉汉越说越不着边际,我已经没有了再打算再问他话的意图。他居然又纠缠着我说我是不是大款。 烨磊在一旁看不下去了,上来就要把醉汉和我拉开。醉汉突然表情大为喜悦,好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双目放光兴奋地口齿都利索了:“哎呀呀,我的财神爷来了,我的大款来了,大钱!我有零钱花了……” 第129章 :夜路见灵车(完) 第130章 :十字路口问灵 烨磊边走过来边从口袋里掏零钱道:“你是不是喝多了眼花了?我像是大款的人吗……得得得,你不是想等着人家施舍吗,我这里有零钱,给你!” 醉汉却摆手道:“我不要你的钱,我就要大款的钱!” 这时,就听得亦萱突然对我们喊:“你们后面驶来了一辆车子!” 我猛然一回头,居然发现我们停靠的车子后面出现了一对远光灯,这正是在一辆疾驶的车子头照射出来的,这车子开得飞快,笔直的道路就几秒钟的时间已经驶到了我们的视线内,并且到了能够看清车牌号码的距离。 再看我们的位置,其实我和烨磊醉汉还有老拓虽然有距离,可是我们却是在同一条直线上的,我拉着烨磊朝旁边赶紧闪开,并火燎急燎地冲老拓喊:“老拓,小心车子!” 疾驶来的车子呼啸着,破空一般奔来,这速度实在太快了,快得让我们产生了幻觉,原本笔直而延长的路线被缩短了一半的距离,老拓这时才梦中恍然醒悟一般,他睁开眼说了一句:“原来是这样,糟了!” 转眼间,车子碾过了原来我们站立的地方,然后冲着老拓脸面直冲过去。 亦萱和离初晴都尖叫了起来。 老拓朝前伸出一只手,车子一下子冲到了他的跟前,我大喊一声:“不!”烨磊也遮挡了自己的眼睛。 一瞬间,世界仿佛凝固了。 明生十字路口好像进入了世界末日,进入了天荒地老,一种诡异的熟悉感弥漫了我的全身,时间好像在这时缓慢了许多,我感觉我能动唤自己的身子,但是周围的人都僵在原地,保持着前一秒钟的惊恐的表情,或睁大瞳孔,或张着嘴,或伸着手,满脸惊骇极致。 兀地,我又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拉回了现实,世界的时间恢复了流通,所有人都能恢复动作了。 一股风带着惯性撞到我的脸面来,我的头发都朝上一掀。车子已经撞到老拓身上并且疾驶远去,弹指一挥间没入了远处的路灯光线里…… 我们都没有反应过来。 但看老拓,他已经不见了,是真的不见了,我使劲眨着眼睛,老拓原来站立的地方空空如也。 难道老拓被撞飞,飞到我们看不到的地方吗?可是刚才我们什么声音也没有听见啊。如此速度疾驶过来的车子,这强大的力道撞到人的身上,绝对会发出巨大的响声。 抑或,老拓被车子撞得黏在了车头,现在还跟着车子消失在了十字路口? 当我们的注意力还集中老拓站立的地方时,我背后突然传来了老拓的声音:“咱们赶快离开这里!” 我惊得感到无比恐怖,回头一看,那个醉汉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换做的是跌倒在地上的老拓,老拓手里还攥着什么东西。 “老拓……你、你怎么……”我已经组织不了语言了。 老拓爬了起来,自己也是没有明白怎么回事,但是稍许他就想通了,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这才说道:“刚才我无意中进入了十字路口问灵事件,我听说如果遇到无法解释的东西,夜间十二点去街道的十字路口问灵,那么就能得到你想要的答案,原来这个传说是真的!” “十字路口问灵?” “对,问灵的时间和地点都很讲究,问灵的时候可能会发生灵异现象,抑或时间和空间冲突,问灵很凶险,它可能给你想要的答案,但是也可能取你性命。” “你手里攥的是什么?”烨磊也是一头雾水道。 “是纸灰而已,烧纸钱遗留的纸灰。”老拓说罢,把手掌摊开,徐徐撵动,灰烬不断地掉落。 亦萱和离初晴跑了过来,不断地询问我们的受伤情况,对老拓突然出现在我们背后也是又惊又喜。老拓问我说:“刚才你是不是看到有人在十字路口那里坐着等?” “不是看到一个人在十字路口等,而是走来了个醉汉。” “他有没有跟你们说什么?” “嗯……他说有灵车经过十字路口是来搭捡钱的人,对了,他还说有大款……” “我知道了……”老拓看了一眼手中的灰烬,说,“刚才发生了一些难以解释的事情,你们看不到,我几分钟前莫名进入了灵异空间,我根本感觉不到我的方位,但是看到有人给了醉汉钱,对方看到我时也塞给了我钱。并且让我跟他走,可是我没有看到对方长什么样子,他不是驾驶着灵车,而是坐在车顶上……幸好我身上一直存有佛咒阳气,他没有逼我跟着走,而是坐着灵车驶去了……嗯,刚才的事情就是这样子!” 我们还是无法相信老拓所讲。老拓说:“在十字路口有很多灵异传说,今天我也是第一次遇到,好多年前,我记得我曾经遇到过同样的场景,不过,那时候只是一个十字马路口,我跟师傅在夜里回家时经常看到有一些奇奇怪怪人坐在十字路口低头不语,一二点都不见离开。但是当时候我师傅顾天陌不让我注视他们,也不让我跟他们讲话,那时候我真觉得他们应该是一些醉鬼或流浪汉乞丐,在等着什么,有一天我独自经过了那个十字路口,依旧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坐在那里,是个老头,我就不禁过去问,问为什么老见你坐在这里?他说,等人家给钱。我以为他是一名乞丐,正准备从口袋里拿出一些钱,他摆手不要了,说他不是乞丐,他等人家给钱是汇大款。我很奇怪,就扭头走了,走的时候突然有阵风从我后面吹来,我回头的时候发现那老头不见了,而地上有不知从哪来吹来的一地灰烬,我看到地上有没有烧完的,捡起来一看,原来是冥币的纸灰。” 老拓说完这个场景,又感慨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以为我要将这件事情遗忘的时候,它居然在我的身上又重演了一次!” 我们听罢也是觉得刚才的所见所闻几乎雷同,细节相差无几,亦萱都听呆了,说:“编导,那你进入问灵的时候,对方有没有告诉你什么?” “哎呀,刚才我自己进入另一个世界时,我都犯迷糊了,忘了问什么了,只是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云里雾里的。” 烨磊激动得一拍大腿:“啊?!这么难得机会,老拓,你冒着生命危险才进入问灵的程序,你居然忘了问问题?” 十字路口问灵这么惊悚的经历,我们也绝对不会再进行第二次了,老拓看了烨磊一眼,似乎胸有成竹:“放心吧,我既然无意中凑巧进入了问灵仪式,我想要问什么问题它早就知道了,并且在潜意识告诉了我,即便我没有亲耳听到,但是我的第六感是不错的。我知道怎么做了,咱们现在马上回去!” 我们回到了旅馆,这时已经是夜里三更了,旅馆房间大部分的灯都灭了,连在柜台的人员都趴在了桌上睡觉。大家困得不行,烨磊则说他睡了一下午,并不困,坚持去葬魂湖边上的监控室继续监测。老拓很欣赏他的尽职尽责,我自然是懂得烨磊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又想偷偷拿热成像仪去偷窥周围的什么桃色了。 不过我也没有揭穿他,告诉他记住自己的工作。 等亦萱离初晴回去休息,烨磊去了监控室,老拓突然把我叫出来,发给我一根烟,点着了抽了一口严肃地说:“老旭啊,这葬魂湖的幕后凶手我已经知道了。” 我微微震惊:“谁?” “一个女人。” “一个女人?” “还是一个孕妇。” “孕妇?”我惊奇道,“你的预知是不是在十字路口问灵得到答案的?” 老拓抽了一口烟,两腮边一缩,很痛快地吐了出来:“这个,一切神秘事情都会慢慢浮出水面的!” 我看着烟雾迷蒙了老拓的脸,他唯一有神的眼睛似乎在注视什么,像是照着纸上的字念给我听的。 老拓最后跟我说,我跟亦萱去找的那个老婆婆很可疑,跟湖里闹鬼时间有很大的联系,在没有找到那个神秘的老婆婆之前,他要跟女鬼对话! 就是葬魂湖里的女鬼,办法很简单,用导声波传到水里,然后用特殊的方式与女鬼交流。 我不知道这个办法可不可行,但是想要找出蛰伏在葬魂湖里的幕后黑手,那么什么都得尝试一下。这也是一个大胆的创新,不管成功与否。 与此同时,在与灵体对话的时候,老拓让我跟烨磊潜到水底去,一般湖里闹鬼,多半是溺死者死后尸骸无法打捞到,沉入湖底成了湿尸,继而阴魂不散。按以往经验,某个地方发生过人命的事情,后来的人闯入事发地往往会看到重复的悲剧事情。 我们所期待的是,通过跟灵体对话,看看是否能找出她溺水的具体位置和原因。 与鬼通话,这是我们硬着头皮第一次尝试。 第二天,准备一切就绪,我们换上了梅尔探测器,它能够侦测出某地电测能的大小,普遍来说,只要灵体出现,就会出现读数。我们所遇到的困难就是,几乎所有的物体都能释放出来某种形式的电磁能,使电磁场探测器显示出一定的读数,所以,如果一旦读数突然增大或消失,我们就要仔细反复验证,看看这些无法解释的电磁流是否会意味着鬼魂的出现。 第130章 :十字路口问灵(完) 第131章 :鬼魂赫兹 我已经有使用过这种侦测仪器的经验,目前技术还存在弊端,任何电源都会存在磁场,比如电线,插座,开关,都有,连探测器本身也有。手机电池也有。因此即使鬼魂出现产生磁场,也能难也分辨。对此,我用镍纸把可能发射出磁场的工具都包裹好,以防出现混淆。 镍可以暂且隔开磁场的干扰。 接下来就是对话的问题,我们如何才能把声音传到灵体那一边,这是极其困难的,就好像阳间与阴间对话,之间必须要有相互串通的可以把声音传播的介质,而这种介质就需要我们动脑筋了。 我通过之前安装的电子异象探测仪录制到的不明物体发出的声音进行分析,分解,还有过滤合成,提取了我以为能结合成语句的单词声波,并把这些发出声音的声波重新排列。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终于知道了灵体传播声音的具体赫兹。 灵体传播的赫兹都是低于二十赫兹。也就是说,鬼说话的时候低于二十赫兹。 赫兹则是声音的大小单位,我们讲话都会大于五十赫兹以上,没有特异功能的人是不轻易听到鬼语的,而我们的电子异象探测仪录制到的声音接近十五赫兹左右的次声。次声是人无法发出来的,只有次声发生器能够产生超低频率的声波,那么我们只有制造出次声发生器软件,才可以和鬼魂对话。 好在我们配有高端的低音喇叭,我只要改装一下里面的电磁铁,线圈和喇叭薄膜,用软件调节通过的电流频率,通过低音扬声器,就能传出低于二十赫兹的低音。 搞了大半天,我觉得我的装置已经是万事俱备了。跟烨磊在监控器忙了一上午,早餐也没吃,总算把所有的通讯器擦都准备好了。 亦萱很吃惊,没想到我还能东拼西凑搞出这种装置,有些不可思议的感觉,我自己都觉得如此。 “亦萱,你对着话筒讲话试试。”我说。 亦萱朝话筒吹了口气,然后喊了我的名字。 监控室里只有她嘴里发出的原声,我的低音喇叭却没有任何动静。亦萱一怔,以为声音不够大,又大声地喊了一次。这次还是没有听到喇叭有动静,不禁道:“老旭,没成功啊,喇叭是不是坏了?” 我笑了,说:“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离初晴,你过这边来,等亦萱讲话的时候你把手放在低音喇叭上。” 亦萱重复了刚才的话,然后瞪大眼睛看着离初晴。离初晴把手拿开,说:“我感受到低音喇叭有很轻微的颤动。” 烨磊替我解析道:“对的,亦萱发出的声音我们已经改成了次声,次声听不到却感觉得到。这是老旭在音响内研究的产生低频共振效果的环境成果。” 我好不得意。 “哇,听起来很高端很厉害的样子。”亦萱激动地说。 我清了清嗓子:“这个嘛,我不能说是无师自通,之前还是看了不少书籍的,次声无害,但是可以穿透人的身体,使听到的人的内耳组织发生震动,失去平衡,让你感觉听到的声音失真。极端情况下,次声甚至还会使人的眼睛发生震动,影响视觉。看到异乎寻常的影像如扭曲的光或闪烁,如果把一个人放在开着次声传播器的密封空间内,那么这个人就会出现幻觉,听觉受损,直至疯掉。” 这么说离初晴有些怕了,她不敢相信地又摸了摸低音喇叭。烨磊笑着说:“放心吧,就听一两句没问题的,咱们人的抵抗力不会这么弱的。” 我说:“别误导初晴了,听次声真的是不好的。不信,我给你认真感受一下。” 离初晴道:“怎么感受?” “烨磊,你把我们制作的四个低音喇叭都搬过来,初晴,你坐在四个低音喇叭中间,就当是四点一声道,我同时打开它们,并且讲话,让你听一下三百六十全方位的次声。” 我们的实验开始了。 为了不让亦萱讲话的声音在监控室里传播而干扰次声,我们让她带着话筒到外面讲话,并且念念碎。 同时,我们几人在监控室里不允许发出任何声音,确保监控室内寂静。我还把里面的灯都关了,要四面黯淡的效果。 一开始,亦萱不断地在外面讲悄悄话。离初晴闭着眼睛坐了一会,她在全神贯注地感受。刚开始她并没有什么反应,但是过了两三分钟,离初晴开始坐不住了,我们听到她的呼吸逐渐急促,似乎都听到了她的心跳声。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表情越来越不安,似乎是浑身不自在,到了第六分钟,她突然从四个低音喇叭中间跳了起来,然后睁开眼睛大口地喘气。 我赶紧让亦萱在外面停止讲话,并且关了次声低音喇叭。 “怎么样?感觉到什么了?”我问初晴。 离初晴按住胸口,好一会儿才说道:“我现在胸口很闷,我的情绪感觉有些紊乱,我能看到奇怪的东西,并且真切感受到了次声,我感觉到空间里好像有某人盯着我,让我引起不安恐惧和焦虑。” 亦萱进来了,看到离初晴晕沉沉的样子,她被吓着了,忙扶住她:“真的有这么诡异吗?” 离初晴揉了揉太阳穴,说:“我听说过有音乐杀人的,就是《黑色星期天》,有关于音乐杀人的一条说法就是因为这首歌创作的音阶接近次声波的排列,让人听了引起不安和疯狂的,看来音乐杀人是有一定道理的。” 我们将这次行动叫‘通灵行动’。 晚上十一点半钟。 葬魂湖周围重新陷入寂静,为了不让意外有人闯入我们的试验地,我们特地让巡逻的几个保安小哥封锁了葬魂湖几条通行道。 与灵体对话,是老拓的任务,我跟烨磊已经准备好了潜水服和其他的器材。其他的通灵设备也都开启了。 我们布下了一张天罗地网,先进的红外线热成像摄像机能够感应温度的变化,电磁场探测器能够侦测到神秘的能量,声学传感器,无论是哭泣还是脚步声,任何鬼魂发出的声音都将被传感器记录下来,装的夜视改装的光学摄像机即使在黑暗中也能拍摄前行的鬼魂。 只要它发出回应,我们立即能够知道鬼魂出现在哪里! 老拓让我跟烨磊先别碰水,让他现在湖边说几句话再见机行事。 “好了,可以了!”老拓用对讲机跟留在监控室的亦萱和离初晴询问所有的控件问题,确定万无一失后,让我和烨磊开始干活。 我们把四个低音喇叭套上防水的透明塑料袋子,然后绑上绳子,一个个低音炮沉到到水里去。由于低音炮外壳是木头的,我们又在低音喇叭的地下绑了重物。确保四个低音炮都沉入水底。 电线插头什么的泡在水里最为关键,不过我已经解决这起码的安全问题。 湖边的水域并不浅,因为是人工湖,在边缘上都是涂抹了水泥的,整个湖堤呈梯形往中间倾斜,所以湖堤都很光滑,人要是掉下去很难爬上来,这也是溺水者掉下去后往往无法自救的原因。 四根二十多米的绳子徐徐下落,终于把四个低音炮都投入了水中,并且接触了湖底的淤泥,一些气泡冒了上来,等到水面的涟漪平静,老拓对着话筒开始讲话:“馨月弯湖的朋友,你好,我们来这里并不是想打扰你,只是想知道一些事情,这些事情关系到很多无辜溺水者的性命,我想知道,这里为什么会发生这么多起溺水事件,这些事件是不是有原因的,我知道你能解释这一切,而且你也知道这一切,现在,你能出来跟我讲话吗?” 我们盯着水面,老拓的声音已经传到了下面,由于低音喇叭震动的频率极其微小,产生的震动都看不到一丝涟漪。 也不知道我们放在湖边水域能不能传遍整个葬魂湖。虽然我相信次声波的穿透力度,有些次声波发出后能环绕地球好多圈都不消散。 地震产生的次声波就是那样。 老拓继续自言自语:“水下的朋友,请你跟我讲话好吗?” 我用对讲机跟监控室里的亦萱和离初晴问话:“怎么样,我们的声音已经传到水下了,对方有没有回应?” 对讲机里传来亦萱的声音:“目前还没有,度数一切都很平稳。” 老拓继续对着话筒讲话。 我跟烨磊在湖堤上干等。 老拓的废话很多,他像是聊家常一样自言自语好十几分钟,从伦理讲到人生,从恩怨讲到情仇,从认知讲到愚昧,后来居然讲了一些佛像理论的哲学,这些过于佶屈聱牙,我们这种不是信徒的人就听不下了。 热天的湖边一般都有蚊虫,干等的时间里,我跟烨磊抡着巴掌劈啪作响,不断地驱赶周围的蚊虫,老拓连续好几次把目光撇到我们这里,示意我们别干扰他,我们没辙只得将拍打改为捕捉。 过了半个钟头零三分钟。我们的对讲机突然传来亦萱的声音:“有读数了!” 我一听,无聊极致的情绪立马陡然生机勃勃,对老拓说:“老拓,你继续对着话筒讲,我回监控室看看!” 跑回监控室,看到亦萱正在描捕捉到的声线,我赶紧查看电子监控设备收集到的数据,一大片乱七八糟的,果然出现异常!再看描绘的图案,跟从其他数据中找到与异常声音的记录完全相匹配,红外影像大约在同一时间也出现了异常影响,天啊,那是鬼魂出现了吗? 第131章 :鬼魂赫兹(完) 第132章 :探测仪异常 出现异常的时间出现了间断,每隔半分钟所有的读数都产生了变动,那几个异常的时间段里到底出现了什么? 我对比了一下,其中,最强的回应频率为二十三赫兹的次声,但是电磁场探测器和夜视摄像机没有任何发现,而红外热成像对应的水域出现一片不断扩大的蓝色区域,蓝色区域中间有黄红色的模糊影子,因为这区域的温度比周围的石头都要低,好像是雾水蒸发造成的。 不会又是水汽吧? 现在又没读数了…… 我用对讲机跟烨磊说:“烨磊,你走到刚才我们放绳子的地方,站在那湖堤上,把踩水蹼脱了,光脚在上面踩几步,踩一步隔几秒种再踩一步。” “干嘛?” “先别问!” 烨磊照做了,我能从热成像屏幕上看烨磊赤脚踩在湖堤上,脚底接触了五六秒钟,再抬起脚的时候,湖堤上反射出热成像的一个脚印。 “天啊,这太诡异了。”亦萱看着烨磊踩出的几个脚印说。 “不诡异,现在还是正常的。烨磊的脚下留有余温,抬脚一定被检测到。”我说,“热成像技术很高端,它还可以找出身体中的健康和不良脂肪呢,肥胖症的都是棕色脂肪,白色脂肪是存储热量,棕色脂肪提供体温。因此,这点成像就是小儿科。” 我当然不是让烨磊走着玩,而是让他留下余温的脚印,对比水下可能出现的不明物体产生的影像做一个参照物。看看正常人和不明物体出现的影像有何不同。 亦萱打个比方说:“要是烨磊是个僵尸,我都不知道我们还能不能检测到他?” 我被问住了:“可能僵尸也算是冷血动物,不过这就不仅仅是我们监视他了,你知道冷血动物是靠什么察觉身边的生物的吗?比如蛇。研究表明,生物都有第三只眼,而冷血动物的第三只眼退化成了热成像。我们人类的第三只眼退化成了松果腺体,这是我们人类特有的。所以,如果烨磊是僵尸,他可能用他的第三只眼热成像反过来监视我们。” 我又补充说:“亦萱,以后别想出这种比喻来,烨磊知道你要他模拟僵尸,他会不高兴的。” 亦萱耸了耸肩,朝我做了个鬼脸。 离初晴突然激动地指着EVP检测仪:“看!又发生了异常了!” 这次异常持续的时间居然没有再断开,我吃惊地看着各种仪表出现莫名其妙的读数,忽大忽小,线波忽上忽下,赶紧去看安置的夜视仪光学相机,相机屏幕上出现了白色的圆斑,这是激动人心的时刻,每当准备出现灵体的时候,我的光学相机一定能捕捉到一些线索! 再看其他普通的监控镜头,这些镜头上也出现了奇怪的复古现象,这些摄像头的画面上面好像经过了好几年的风霜,灰蒙蒙的,镜头隐约发黑。到处都是蜘蛛网和尘土污垢,亦萱直呼怎么会这样子。我说:“这是附近有煞气,是被煞气熏成这样的。” 老拓的声音突然从我的对讲机传来:“亦萱初晴,你们两个有一个从监控室里出来,我讲话的声音好像给水下的灵体产生了排斥,它在表现出强烈的憎恨情绪,我感觉到湖面戾气大增,可能是我是男的,声音有抑制,你们出来一个女的,跟它讲话。” “我出去吧。”离初晴说,“亦萱你留在这里。你跟老旭这么久了,对这些仪器的记录比我熟悉。” 离初晴刚出去,我们的电子异象探测仪终于录到了一段类似人类声音的话。 嘶嘶嘶……嘟……嘘……嘶嘶嘶……都去……嘶嘶……死…… 吱吱嘶……嘶嘶……都得……嘶嘶……死……嘶嘶…… 亦萱一回头:“老旭,好像是女鬼的回应!” 都去死……都得死?这算什么回应?上次也是录制到了类似于去死的这个词语,难道做鬼的就没有其他的话可以跟正常人交流了吗?看来鬼语并不文明,就差没有朝我们爆粗口了。我跟着对讲机说:“让离初晴继续讲话,对方明显已经回应我们了,不过态度不是很好。” 换了离初晴讲话,我们收到的回应更强烈了,录制到的声音也开始由一两个词语转变成模糊的一句话。我陆陆续续地听到了有‘恨、杀、湖堤、逃不掉、继续、报应’等一些词语,而听到的唯一一句完整的让我们毛骨悚然的话则是‘我会看到你!’ 单看这些字眼,每个字每个词都蕴涵有极大的内情,似乎水下的怨灵在跟我们叙述一件不为人知的事情,而且发泄着不满的情绪。 我还在忙不迭地分析可能出现的完整语句,并且把这些支离破碎的词语和单字合并的时候,所有的仪器突然都出现了最强烈的反应,好像爆表了一般,我们监控室里的扬声器也发出了尖锐无比的哨声,像是一辆车子在高速行驶中陡然刹车。 亦萱痛苦地捂住了耳朵,我也被这呼啸声吓得够呛。好一会儿,所有的仪器趋于平静,而老拓突然从对讲机跟我们说:“老旭,出来,我们的低音喇叭全部出现问题了!” 我只得奔赴湖堤,看到烨磊正从水里往上拉着一个低音炮。 “怎么了?”我喘了口气。 离初晴往水下一指:“刚刚发生的,我们的话筒没有传进去一点儿声音。好像短路了。” “都拉上来看看!”我说。 没想到,起先我们绑得好好的几个低音喇叭,把绳子往上拉的时候就第一个顺利提出了水面,而第二根绳子则拉得一点重量都没有,我还纳闷,果然,把十多米的绳子拉上来后,就看到绳子的一端莫名断掉了。 第三根第四根依旧如此。 不会吧?刚才我可是绑得很牢固的,而且经过了检查,怎么一丢到水里,就莫名断开了。我观察了一下端头,那不是断开,而是散开了,解开了! 这么说,水面下有东西在解绳子吗?不然哪有打了结的绳子浸入水中能泡开死结的说法? “烨磊,我跟你下去看看。”我说。 我们换上了装备,沉入了水底。 水很冰,下面黑布隆冬的,我手里拿了个防水电筒,肩上还绑了一把,以防万一。顺着湖堤徐徐下沉,我们用手电筒东照西照,水下的视线并不好,而且还是黑影,几乎全部都是黑魆魆的。 我们快速地朝水下钻,可是视线里看不到那几个遗落的低音喇叭,因为被一层水藻覆盖了,我以为喇叭被藏匿在了水藻了,结果到了湖底发现情景倒立过来了,我们穿透水藻层的时候,发现湖底的那些水藻居然是生长在了我们的头顶上,像是一个女人倒立着,与我们头对头,她垂下来铺天盖地的如发丝的水藻,将我们的出路铺个密不透风。 我一看情况不对,我摆动两腿,企图让自己浮上去,用手捋动这些水藻,水藻全部是悬空状的,一根根,一条条,一绺绺,一簇簇,相互交缠,编织,我感觉我的头顶上被水藻做成的水泥盖铺实了,心头用来一种无形的压抑感,我尝试揪住一绺,然后往下扯,想扒开一个漏洞。 可是当我的手刚触碰一绺水藻时,这绺水藻突然发生了晃动,是极快的的颤动,它飞快地从我的虎口处划走了,我惊愕得万分地不可思议,完全不相信眼前的事实,这水藻有生命力吗?我像是捕捉蜻蜓一般,连氧气罩里都不呼吸了,屏着气再次将手缓缓抓住这绺水藻,慢慢地放在手心观摩,像是怕它一下子从我的手心遛走了。 这绺水藻颤动着躺在我的手心,我认真地观察,这水藻很细长,每一根须经上都生长着像是绒毛一样的细叶,两两对,叶子细小如鱼鳃状,当我把手心用力阖上企图捏紧它时,诡异的一幕又发生了,它居然飞快地从我的手心中滑开,一下子窜到了我看不到的地方! 我张大着嘴在水中朝烨磊惊呼:“这水藻有生命!快逃!” 可是大量的水灌入我的口里,这话怎么能说得出来? 我只能激动地手舞足蹈,企图让烨磊看明白我的手势。烨磊现在已经往上浮了很高的位置,我手电筒一照,他的脑袋就要撞到头顶的那一大团黑魆魆的水藻了,我赶紧用手指朝他的头顶上指。 烨磊也感觉到了有些怪异,他仰头一看,他头顶上的水藻正逐渐形成一个漩涡,要把他的脑袋吸进去。登时也是被傻了眼,不断地晃着两手两脚,让自己往下沉。 我们头顶上的水藻面积之庞大,对于我们两个来说就是瓮中捉鳖,只要水藻像是包饺子一样往下包裹,我们再有怎么样的游泳速度,都是无法逃出这一团水藻中央的。 我们已经顾不上找喇叭了,怎么摆脱这股笼罩下来的水藻是个问题。 这时,忽见一条船只抛锚用的锚爪沉到了我们的跟前,我一想应该是老拓扔下来,两人赶紧抓紧了锚爪,用力扯动,锚爪带着一股力量将我们不断往上拉。 我们的脑袋很快撞到了这些编得密密匝匝的水藻,这些水藻一接触到我们,很快像是章鱼一样用触手将我们缠住,我死死拉住烨磊示意他抓紧了,这一滑手的话,我们可能就上不了岸了。烨磊也明白,我们两人箍在一块,成了一体,终于扯开了,头顶的水藻,然后徐徐上升。 第132章 :探测仪异常(完) 第133章 :水中逃难 刚露出水面,看到果然是老拓他们拉着我们两人上来,而且还有几个巡逻的保安小哥。 老拓朝我们喊:“这水已经变色了,都成红色的了,你们快上来!” 一个小哥喊:“湖水一成红色就会死人的!” 我们一听,都朝自己下方看,可是仿佛是观局者迷旁观者清,我们什么都看不出来,水在夜色下都是黑黝黝的,只得狗刨式地往湖堤游过去。 我的一只手电筒在慌忙中沉入了水下,我低头一看,手电筒的光好像照到了什么黑糊糊在我们脚下游动的东西,赶紧抓紧了绳子,手脚并用,搭到了湖堤上。 “快上来!”离初晴朝我们伸手,烨磊可能是急了,他几乎是跃起来抓住了离初晴的手,离初晴没有固定好姿势,直接被烨磊从湖堤上拽了下来。 这回成了三个人的灾难。我们都在水中扑腾,一个小哥指着我们一侧说:“这里湖堤太滑,拉你们上来太费劲,那边有停靠的小船,先游到那边!” 我跟烨磊赶紧拉住了离初晴,三人游上了小船。 总算是离开了水面,我们湿漉漉地在船上用手代替桨滑动,花了两分钟才到岸边。 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一上来,我就感觉头晕沉沉的,烨磊也是如此。我在小船上踏上湖堤的时候差点站不稳,这一突如其来的晕眩令我脑袋一片空白。 老拓见状,赶紧让我们回旅馆。 我们被他们搀扶着往回走,这一途中,我都是不清醒的,我好像在半路上就晕过去了,两脚无力,被他们夹着走,但是太阳穴一直很痛,我的神经好像被什么干扰到了,我听到有女人的说话声,还有另人窒息的尖叫声。我分不清这是现实里的人在我耳边说的还是冥冥中听到了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声音。 我彻底晕死过去…… 好像又是过了很久的时间…… 混混沌沌。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我沉沉浮浮,仿佛醉生梦死。 又似半睡半醒,但是我的神经始终是剧烈跳动的,绷得如快要断裂的琴弦。 迷糊中我做了一个噩梦,梦到我拿着一把黑色的铲子,一直在葬魂湖边上不断地挖泥,那个位置我不知道具体在哪里,但是我知道这是葬魂湖岸边的一处绿化带上,天色是黄昏,我一直不停地挖,周围没有人,像是世界末日一般,空气中十分浑浊,像是降落了灰蒙蒙的飘絮。 我记得我在梦里刨了很多泥土,但是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拿着一把铲子去挖泥,好像几个小时中,我一直都是挖泥,而黄色的光线下,我看不到我挖得很深的坑底下有什么,但是我记得我挖到水,那些水是脏的。 我醒来的时候,感觉到自己的手腕很酸,我还开灯看了看自己的手腕,检查自己身体的状况,很好,没有出现真的拿着铁锹去挖泥后出现的痕迹,只是手腕和手肘关节都有种说不出的酸痛。我继续睡了,没想到我继续衔接了之前的梦境,但是这次我挖到了东西,是一只动物的头骨,只不过头骨尚未腐烂完全,七窍中进进出出地趴着一些奇怪的东西。 当我再睁开眼睛时,我终于明白我在梦里到底挖到了什么,我看到了我的身上都爬满了蛆虫和蚯蚓。尤其那些蚯蚓,就是我在梦里不断地挖出来的,它们伸缩蠕动,相互交缠,有些还想钻到我的耳朵和嘴巴里,天啊,这是怎么了?我怎么会在梦里带来了这么多蚯蚓?与此同时,我发现我的床底下我的拖鞋不见了,换做的是一大堆我在梦里挖出来的黑色的泥土,好多的淤泥,这是我挖了几个小时的泥土,还有不少脏水溢到了房间的地板上…… 而我的床头另一侧,一个黑糊糊的人影低垂着脑袋,长长的头发和全身湿漉漉的,两手笔直地朝地面垂着,一滴滴水底不断地从她的指尖滑落,她毫无生气地站立在原地,好像就站在我的床头看着我睡了大半夜! 我疯狂地想逃出房间,连滚带爬,结果脚一踩到地面上,就陷入了那些泥土中,我像是踩到了流沙,然后自己的身体不断的往下陷,我感觉到了下面是冰凉的水,而水底下有密密麻麻的不知道是不是蚯蚓般的触手将我的两腿拖住,然后拉着我往土下面拽…… 我在梦里为自己的挖坟坑呢! 当我的蹊跷完全没入泥土中的那一刻,我梦魇中醒了,在黑夜中睁大着眼睛大口大口地喘气,像是快要窒息一样,我冷汗涔涔地爬将起来,开了灯,不停地喝冷水,抑制自己内心的紧张。 梦中梦! 我最痛恨这种梦中梦,也许梦里的情景太过于真实,我还用脚跺了跺地板,地板上发出厚实的沉闷声,很硬。我放心了。 一看时间是夜里三点二十七分,但是日期居然过去了一天,也就是说,我睡到了第二天的夜里!这一天一夜有发生过什么吗? 我记得我头很痛,但是现在正常了,我恢复了神识,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夜里的风很大,不断地吹着窗口,我过去打算把窗子关了,可是眼前突然出现的一幕让我条件反射地就往后退。 在我房间的窗口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小泥人放在那里! 很简单的小泥人,没有五官,没有手脚趾,就是一个轮廓而已,但是我能看出这是我小时候经常玩的小泥人模样。 我赶紧开门去叫醒了老拓,没想到就看到烨磊半夜上洗手间了,他也是好端端的样子,我彻底迷糊了。 “老旭,你醒了?”烨磊无所事事的样子。 “你……”看到他安然无恙,我稍有放心,却看他一直面无表情,两眼空洞,便把情况跟他一说,没想到他幸灾乐祸地笑道:“老旭啊,一个小泥人就把你吓成这个样子,明天你去问问亦萱他们,可能她想送给你的,但是恰好你不在只好放在窗口处了。” 我还想狡辩几句,去跟老拓说个话,烨磊打着哈欠说:“老旭啊,你要体谅一下编导,他都这把年纪的人了,好不容易有一夜能睡个安稳觉,别老是半夜三更把他吵醒了,有什么事情第二天不能再说的吗?老拓这几天也是够累的呛……” 我退回了房间,打算不想再去吵老拓了。可是窗口的小泥人又让我无比困惑,本想过去把它拿来装到一个盒子里,可是当我去窗口看时,那个小泥人居然不翼而飞了! 窗口上只有一丁点潮湿的痕迹,有风拂过我的脸颊,我下意识地朝窗口下面探了探头,但是楼底下黑布隆冬的,根本不可能看到一个小泥人。我只得这么说服自己,可能真是被风吹掉到了楼底下去吧。 我想,即便是这样,我应该听到惊呼声的。不对,它仅仅是一只小泥人,坠落到楼下的时候怎么会有惊叫声呢?我发现自己又犯抽了,有时候,我觉得自己真是蛮神经质的。 不知怎么的,很快就熬到了天明,但是我始终看不到太阳,只是有些强光。我去问了亦萱和离初晴她们关于那个小泥人的事情,没想到,两人都是苦笑,离初晴直接说:“咱们都是不是三岁小孩子了,这个年龄谁还这么童真地去捏泥巴啊?” 亦萱的心总是多细一些,说:“老旭,你不是怀疑那个小泥人被风吹到楼下面去了吗,咱们去找找或许能找到它的尸骸。” 这个说法我赞同。我们三人去了大概坠落的范围,只是寻觅许久,并不曾见一点泥巴的痕迹。 离初晴说:“如果是泥人,这么高的地方掉落下来,应该都摔得粉碎了。” 我说:“不可能的,我看到是不是干的泥人,而是湿的,就像刚用湿泥做成的小人,掉下来也只能有一个结果,被挤压成一坨。” 亦萱说:“那么这里附近的人经常穿梭,可能有人踩到了那团泥,黏在鞋底下带走了吧……” 我还下意识地抬了抬脚看自己的脚底,但是什么都没有,兴许是亦萱说的那样,被别人无意间带走了,况且,整栋楼并不是我们起床最早。 我有些悻悻地回去了。 可我刚到房门口,就看到一个七窍不断往外流出泥沙的泥人,它浑身包裹着一层淤泥,满脸如浮肿,我看不清他的五官,只是看到他的眼睛、鼻孔耳朵还有嘴巴里像是排泄一样不断地往外溢出泥沙,地上一大滩…… 我惊叫着再次昏迷了过去……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 天旋地转。 我被巴掌扇醒了。 睁开眼睑一看,是烨磊。 这次坐立起来,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盯着他。我不断地用手挤捏自己的脸颊,发现很痛,这已经不是梦了吗? “烨磊,你告诉我,我现在不是在梦里是吗?”我激动地拉着他的衣领,又不断地捶打自己的身体,并用后脑勺撞墙。 “老旭你怎么一醒来就自残呢……别激动,高兴一点吧,咱们再一次大难不死!”烨磊上前对我说,“上次是我们游弋在了不同维度交叉的空间里,我们的神经被受到干扰了,才让我们晕眩过去的,你睡了一天一夜呢,我都怕你醒不来。” 我还是一头雾水:“交叉空间?你怎么知道?” “老拓说的。”烨磊道,“不过没关系,过了就好了。不会有什么后遗症,老拓说,那个通灵实验以后还是别做得好。” 第133章 :水中逃难(完) 第134章 :染上怪病 这次是真实的了吗? 我虚惊一场,不知哪里传来的喜悦直冲脑门,我快活地喊了一声,好像死里逃生一般。这才跟他们说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境,而且连续的梦中梦,似乎永远醒不过来的样子,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是真实的什么时候是虚幻的,在梦中梦到了一个泥人,好像是从葬魂湖里走出来的泥人。由于梦境实在太逼真,我的心脏还在砰砰作响。 “好了老旭,你确实神经尚有些问题,得需要时间恢复。别想那些虚无的东西,都是梦而已。”烨磊安慰我,伸手拧我的脸。 我的神经真因为在不同维度交叉中做了一些稀奇古怪的梦吗?这些梦跟现实有没有关系?我为什么会梦到这些东西?我还在懵懂,脸被烨磊捏得生痛,便一把拖过烨磊把他按倒我的膝盖上,打算也蹂躏他一下。 后来我才知道,我跟烨磊因为湖水泛红才晕过去的,估计是碰了红水的缘故,就连离初晴被烨磊拽入湖中,过后也发生了短暂的晕眩。至于几个沉到水里的喇叭都被捞上来了,老拓也卸掉了所有的通灵装备,不敢再做第二次。至于湖水为什么突然变红,好像是葬魂湖本身有浑浊期和清澈期,我们在那一夜巧碰倒了浑浊期。 有个疑问我就纠结了,老拓上次在十字路口凑巧进入问灵事件,还有他之前手机里莫名收到鬼信息,以及他逃过一劫,到最后我跟烨磊进入湖中差点没命,这一系列事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而我们是不是被戏弄的棋子,蒙在鼓里一直朝着死神方向前进? 担忧之余,自己还能活着,也应该是最大的幸运了,看到烨磊他们也都安然无恙,我应该高兴才是。看着跟我一同出生入死的同伴烨磊,我忍不住跟他瞎闹起来,拿着枕头锤他,揪着他的衣服摔一把。 “你们别闹了!”离初晴进来,一脸的严肃,不经意间好像发现了烨磊身上的异样,就稍许的时间,她突然快速上前一把按住烨磊拉在地上,然后用手揪着他的裤腰带就往下拽。 烨磊大喊:“喂喂喂……离美女,你矜持点儿行不行,这么明目张胆又粗鲁地扯人家的裤子,可不是什么淑女的表现。” 离初晴头也不抬盯着烨磊的臀部,说:“你们男人身上的部位我哪里没见过?还有我也不是什么淑女,装什么装……你知不知道,你身上长了好多斑点,刚才我差点就错过了这一发现。” 听离初晴这么一说,我赶紧拉开烨磊后背的衣服,烨磊被扯开的半漏半遮的臀部果然长了不少奇怪的斑点。他吓坏了,赶紧把自己的袖子口和衣领都一捋,斑点有些零零星星地蔓延到全身了。 我乐了说:“烨磊,你是不是最近不注意卫生,胯下长藓了?” 烨磊一听立马说:“哎呀,哎呀呀……怎么回事,什么时候长的?那个……老旭,咱们最近都有去过泡澡的,下湖水去也是一起,老子的皮肤都比你健康多了,我哪来的皮肤癣?” 我想想,好像是这样,又有些怀疑地问:“我听说水性杨花的人的最容易感染什么什么乱七八糟的性病,你是不是去沾花惹草……”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烨磊给打断了:“呸,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了解吗?花街柳巷是我去的地方吗?况且水性杨花是来形容男人的么,要怎么说也叫风流倜傥吧,即便这样,老子要去了能不叫上兄弟你么?” 听得出烨磊后面一句是落井下石了,他被我损得没了形象,便也把我拖下水。我自讨没趣,说:“好了好了,知道你健康,但是你自己说,这癣怎么回事?” 烨磊无辜道:“这我怎么懂?这几天晚上洗澡我都没有发现啊,要不是离医生看到,我根本不知道我身上长了癣,这不痛不痒的……” 亦萱也进来了,看到烨磊这身体得触目惊心地样子,压低声音对离初晴说:“如果这真的是皮肤癣,初晴你这么触碰……” 离初晴到不介意,说:“这点皮肤病对于我来说就是小菜一碟,根本不值得谨慎防备又不是淋病……” 淋病?烨磊一听都傻眼了:“我哪来的淋病……” 我蹲下来仔细看了看,这才说道:“这种不是普通的皮肤病,你们看,我先假设这是皮肤癣,但是从生长的特征看来,你们觉得像是什么?” 烨磊看了看,说:“好像是梅花……” 亦萱和离初晴都觉得也有些像,我们开始讨论烨磊身上的病症。烨磊挣扎着说:“你们能不能先让我把裤子提上再讨论研究这个问题?反正也看过了……”看来我们几个人男男女女盯着烨磊的隐私部位观摩很是让他尴尬。 离初晴则说:“你现在是患者,患者就要听医生的话,不让我们观察,到时候怎么给你治病?” 烨磊没辙,只得闷声闷气地趴在地上听我们探讨他的臀部。 最有发言权的应该是离初晴,毕竟她是医生,离初晴说:“我也觉得有些不像是一般的股藓,如果是真菌或则袍子菌毛癣菌感染,它可能会导致发痒,可是你却毫无知觉,难道是角层癣菌?” 烨磊头往后一扭:“你别说得这么专业化行不行?对了,什么是角层癣菌?” “角层癣菌就是寄生于皮肤角层或毛干表面的致病真菌。此类癣菌又分两型,即角层型和毛发型。前者有花斑癣菌、红癣微细棒状杆菌,曼逊氏癣菌及威尼克氏癣菌;后一型有腋毛癣菌。由于角层癣菌是寄生于人体组织的表面,故一般不引起组织的炎症反应,即使有也极轻微。所以,你感觉不到什么痛痒。” 离初晴说:“要确认到底是什么菌体感染,我也必须得刮下一点皮肤样品去医院检测才能得出结果。在此之前你可以暂且涂擦一些常用的凡士林抑制菌体感染药膏或3%克霉唑霜。” 烨磊说:“这个还是算了,我最讨厌黏糊糊的药膏涂抹在身上的感觉了,而且这个、这个……部位,你知道的,黏糊糊的, 内裤贴在皮肤上,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我说:“烨磊啊,你也别顾着舒服,要是菌体炎症由早期进入晚期了呢,到时候宣布个皮肤癌症,你就哭喊爹娘了。” 烨磊哭笑不得,说:“你们这是来调侃我来了还是给我看病来了?看你们个个都一脸的有恃无恐,果然是针不刺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痛,我诅咒你们也都得这个皮肤癣吧!” 我倒是怕烨磊身上莫名长出红斑是因为我们泡到了葬魂湖泛起的红水,悄悄检查自己身体,还好,我身上皮肤都挺光滑的。便有些调侃地说:“烨磊,这个身上长水藻总比长蘑菇好对不对?这也不是要人命的病症吧?” “我身上要是长蘑菇,我就永垂不朽啦!死不了!” “怎么回事?”老拓突然进来,看到我又说了句,“老旭,你醒了。” 我们把烨磊的情况跟老拓说了,老拓将烨磊检查了一遍,表情陷入凝重,须臾似乎想到了什么,说:“上次你们三人浸泡在泛红的湖水里,可能就是因为泛红的湖水引起的……” “可是,老旭和离初晴也碰了水了啊 ……” “这不是碰不碰水的问题,我问你,当时候你身上有没有伤口?” “伤口……大的伤口倒是没有,不过前两天和老旭夜里去湖底捞样品我的手指被湖底什么锋利的东西刮伤了,贴了创可贴还没好完……” “我知道了,这红水就是对伤口有感染的,你等一会儿。” 老拓去找来了一包碘盐,我一看很是奇怪:“老拓,你这拿着盐来干嘛?” 老拓严肃说:“烨磊身上患的斑点有鬼印的痕迹,而像这种水藻症的梅花斑点,用盐可以抑制斑点的蔓延,这是以前我见过一巫师的说法,用盐抹在身体上,不断地搓,有一定的效果。” 烨磊大惊:“什么,为什么是鬼印,我什么时候得了鬼印了?!” 我现在十分庆幸自己当初没有被刮伤或磕伤,不然现在身上长红斑的就不止烨磊了,我说:“烨磊,先不考虑这个,你先把你身上的衣服全都脱下来,我来帮你擦。” 烨磊弱弱道:“这个治疗过程你们都需要围在我身边旁观吗?” 我两肩一耸:“我是男的我无所谓啦……哦,老拓也是……” 然后烨磊把目光看到了离初晴那边,离初晴只是一脸的冷冰冰们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我只得说道:“别看她,她算半个男人。” 至于亦萱,都是好几十期节目同生共死同甘共苦的下来的人,烨磊也没有任何表示了,只得将上身的衣服都拽了下来,最后裤子也脱了,就剩下一条四角的裤衩。 我把盐袋撕开,心说这普通的东西就这么管用么?又问道:“老拓,这盐很干燥,我怕铺上去直接就都掉光了,要不要粘上点水?” 第134章 :染上怪病(完) 第135章 :盐可以制红斑 老拓摇摇头:“身上抹盐就是要干燥的才有效果,盐湿了,就好像阳气受潮,效果就打折了。” 我看还是不太行, 刚抹了一点在烨磊的后背上,盐粒根本没有黏住,只得跟烨磊说:“你先做一百个俯卧撑,让身体稍微分泌出一些汗液,这样抹盐就好抹多了。” “这不跟沾点水抹一样么?”烨磊嘀咕,只得穿着裤衩奋力做了完了一百个俯卧撑,脸红扑扑的,全身也隐约有了汗液,我直接将盐包倒在了他的手背上,这次好多了,盐粒很少掉下来,我用力一撮,像是磨刀石一样干巴巴地推,发出沙沙的摩擦声。 我笑着问烨磊:“怎么样?像不像是推油?” 烨磊被搓得生痛,皮肤红红的,咬牙切齿说:“你要是个女的就好了,动作温柔一点吗?就你这动作,懂得什么叫推油吗?那个……波推……对对,要的就是那种感觉,这样死皮才会被搓出来嘛……哎呀!” “嘿,还很贫啊?我身边这两位美女是不可能给你这个福利了,所以推油的事情我包了!”我直接用拳头碾,恨不得把盐粒都镶嵌到他的皮肤内,每搓一次,烨磊都扭动腰肢,疼得只伸舌头,求饶我慢点温柔点搓。 搓了大半包盐,烨磊整个后背和前胸通红渗血丝,他成了红孩儿,哦,红大龄儿童,不止是他,我的手也都被搓红了,感觉我的两手皮肤光滑不少,还白嫩了许多,看来盐能美容是真的,只是感觉有些辣辣的。颇为神奇的是,烨磊他身上的红斑确实消失了不少,不知道是身体发红的原因让红斑显得不那么明显还是确有奇效,总之,红斑看来确实少了。 烨磊很高兴,看着地上掉落了一个人形的盐邪,啧啧称奇,觉得他的痛是值得的,此时如脱胎换骨一般,退了一层皮,怂恿让我把剩下的半包盐也搓了。我把盐袋丢给他,说:“剩下的地方就别让我去帮你了,自己去洗手间搓你那玩意!” 烨磊道:“你怎么把我说得很肮脏的样子啊?” 我爆发说:“难不成你还想让爷伺候你的屁股?” 离初晴觉得十分神奇,不过她有她自己理解的思路,说:“可能是高盐溶液会使细菌细胞过度是谁,细菌因为失水而死亡,腌菜和腌肉的原理就是这样。” 烨磊有些奇怪:“编导,你这是把我当腌肉实验呢。” 我一巴掌打在烨磊的臀上,说:“老拓在为你排忧解毒,你要好好听话……”又故意把声音压低,贴到他耳边说,“我听说新加坡人经常靠喝咸盐水抑制性压抑哦。” 烨磊反踢了我一脚:“去!” 老拓则解析说:“在西方宗教里,盐和银器是最认为最纯洁的圣物,是上帝赐予人类最纯洁之物,代表着坚定的信念和纯真,而鬼神污秽不堪的是东西,所以纯洁与污秽是相克的。而在我们这边,古代的银子和盐,还有铁都算是通火性,有钱能使鬼推磨,所以……” 烨磊自己拿着半袋盐一边按住四角裤头朝洗手间跑去了,老拓这才说话:“用盐搓他的身体只是暂且抑制而已,要根治还是去找化解大师来做。” 我有些担忧地问离初晴:“你……那天晚上,身上没有什么伤口吧?” 离初晴表情一滞,略有些复杂的神情,说:“我哪来的伤口?我好好的……” “那就好,我看烨磊这一身,可不是闹着玩的,有点恐怖呢。” 果然,到了晚上,我和亦萱出去一趟回来发现了晕迷在床上的烨磊。白天的盐根本无法抑制的病情,他浑身过敏,老拓将一枚铜币让他含在嘴里,说是中和烨磊的邪气。烨磊怕身上的红斑继续蔓延,吞了一大口的铜币。 我看到他身上还有其他的药膏成分,估计是离初晴去找了一些抑制红斑的药给烨磊涂抹,但是不奏效。 离初晴出于一个医生对患者的负责与尊重,她十分反感老拓的做法,说:“你们去研究灵异什么的我不干涉,但是你们的成员出现了怪症,我就要对此负责任,烨磊身上起的病因连我都无法弄清楚,怎么能就这么随意用这种歪门邪道一样的偏方去治疗他呢?你们看看这药材,是叫药材吗?简直就是巫术用的道具!” 我只得对她说:“什么样的特殊情况就得需要什么样的特殊治疗,现在是死马当活马医,想要对症下药,那么太难了,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科学无法解释的东西,你就让他们做一回,至于其中有什么逻辑原因的,你也不懂,况且,你看,用医学药剂也无法抑制他的病症嘛。” 烨磊此时神识已经犯迷糊,似乎发了高烧,离初晴则说道:“那行,如果非要用烨磊来做实验,那么我先做第一个尝试者。” 我一怔,说:“你身上难道也起了红斑了?” 离初晴眉头一皱,停滞了一会这才说道:“其实上次我骗你了,我身上在碰到红水之前有过小伤口,可是为了不让你们担忧,我一直没有说出来,我身上的红斑没有蔓延得比烨磊厉害,上次我也偷偷尝试用食用盐搓自己的身体,但是感觉不治标,如果你们说用偏方能治疗红斑,那么我倒想要尝试一下。” 对于离初晴的叙述我们都很吃惊,没想到她的大局意识如此强烈,我一直以为她是一个自私而且冷漠的人,只会顾她工作的范围,在大公面前,她还是有集体荣誉感的,并且甘心为一同事豁出去,我想,我的确有些误解她了。 亦萱问老拓:“那接下来具体是怎么做?” 老拓找过本地萨蛮问了具体情况,得到的方子制作过程是这样的:用鼠毛和蝙蝠屎搅拌,然后加入从葬魂湖地下打捞上来的黑色淤泥,在用加工过的淤泥完全包裹身体,然后用水藻榨汁,把汁浇到身上,最后在涂满淤泥的身体下面燃烧马齿苋叶子熏烟,一直等到全身的泥干透,再剥开,这病就好了。 听起来的确有地下巫术的程序,不过一想到浑身涂满搅拌有老鼠毛和蝙蝠屎的淤泥,我怕细皮嫩肉的离初晴一定会全身过敏而发痒。 离初晴听完脸色也有些苍白,她毕竟只是大亦萱几岁而已,爱干净是女孩子特有的洁癖,有哪个女孩心甘情愿把脏兮兮的老鼠毛也蝙蝠屎朝自己白皙的皮肤上抹呢?虽然一些少数民族有用牛粪固定头顶上发型的做法,但是离初晴她可不是这些氏族的女娃。 为了验证偏方是否有效,她硬着头皮豁出去了,说:“行,亦萱,这事就拜托在你手上了!” 淤泥好找,我很快去湖边打捞了一大桶,老拓去请了本地萨蛮,准备就绪,我们拉了一张白布,将离初晴和亦萱相隔开来,老拓站在白布的一边指挥亦萱该怎么做,我只得站在光顾看他们了,男女有别,我什么忙都没能帮上。 老拓请来的萨蛮居然是个瞎子,浑身也是邋邋遢遢的,蓄着很长的头发,编成一条条辫子,看样子很久没有洗头了,身上的衣服也都有一种奇怪的味道,像是动物身上的味道。 白布中看到离初晴已经把她的衣服都解了,后来连小内内都挂到了白布边上的铁架上。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白布上呈现出离初晴姣好的前凸后翘的身材,果然即便是女魔头也有魔鬼身材啊。看到白影中上部有两粒激凸的黑点,我霎时间邪恶了。 黑影趴在了临时垫起的床板上,老拓吩咐我去拿那桶黑色淤泥拿来。 我说:“那、那些个鼠毛鼠毛蝙蝠屎的呢?” 萨蛮从身上接下来一个黑色的包裹,说:“早就准备好了。” 我接过来,解开包裹一看,差点没被熏晕倒。包裹底部里居然惊慌失措地奔跑着几只硕大的毛光发亮的耗子!考虑到萨蛮,眼睛看不见,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抓到这些鬼灵精怪的耗子的。老拓赶紧抓住了我的手,说:“怕什么?你可把袋子拿好了,要是把里面的老鼠弄跑了,就很难捉到了!” 我有些嘴巴发干地问:“老拓,你该不会让我杀死这几只老鼠吧?” 老拓不以为然:“你不杀让谁杀?” 我一怔:“你不行吗?” 老拓赶紧摆手,一脸阿弥陀佛的表情:“我都这般年纪了,还让我杀生……这杀气腾腾的事情,还是让年轻气盛的人来做比较合适。” 我是说过不老拓的,这事铁定是摊在我的头上了,老拓也铁了心是不去碰血,免得他几十年的戒律破了一样,毁了一生的修为,坏人的事情只得我来承担。至于烨磊,都晕得六亲不认,把老鼠放在他跟前,他估计能把它当鸡腿吃了,两女孩子嘛,就算了,女孩子怎么能谈打打杀杀的血腥事情呢?至于萨蛮,那眼睛都瞧不见东西…… 第135章 :盐可以制红斑(完) 第136章 :恶心偏方 都说老鼠过街人人喊打,我素日还真是没有少追杀过来老鼠,但是都是板砖斥候的,现在拿着一只活蹦乱跳的老鼠放到手心里,眼睁睁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还真是有点儿心颤。我心说耗子也算是荣登四大害第三把交椅,江湖上反派名声与苍蝇、蚊子这两种低等虫子齐名,本来还有个鸟(麻雀)陪着老鼠,但麻雀四害帽子没几年就被摘了,而老鼠的四害黑帽子,估计得等到苍蝇蚊子灭绝才能摘,对人而言,老鼠实在太可恶了,这也有了让我有理由杀掉它们的有力证据。 我思忖着这教育小孩子的理论抓了一只老鼠出来,这只老鼠好像立即感应到了它的死期来临,立即不断在我的手中挣扎,还企图回过头来咬我。我吓得赶紧把它丢回了袋子。 老鼠被称为死神之灵,传播鼠疫和出血热等致死疾病。鼠疫曾经数次在地球上全面爆发,横扫亚非欧,最惨的是14世纪的大爆发,持续了300年,在欧洲,直接导致文明历史倒退500年, 整个人口减少四分之一;保不准哪天,老鼠就又带着跳蚤撒播一点细菌病毒,杀个亿把号人…… 因此,被老鼠咬到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只被丢回去的老鼠好像跟其他老鼠传递了命丧今日的信息,所有的老鼠都在袋子里乱窜,整个袋子东凸西凹,我差点抓不稳。 “怎么还不动手啊?”老拓催促我了。 “看着它们惊慌失措的小眼睛,我还真是有些于心不忍。” “老鼠是地球上最大的盗窃集团,直接偷抢人类的粮食,一年老鼠偷吃的粮食1亿吨以上,够整 个非洲吃一年多,要是省下老鼠偷的粮食,地球可以多养活8亿人。就凭它们这种罄竹难书的罪状,你杀掉它们也算是替天行道了!” 那好吧,我觉得拿刀将一只只耗子砍死有些太过于残忍,还是眼不见为净好,便找了个榔头,把口袋扎紧,旋转了几下,将几只老鼠挤到一块,说:“耗子兄弟,今天是逼不得已让你们的性命换人命,你们虽然为四害之一,平时偷食粮食啃噬物品,也算是戴罪立功了,我送你们上西天后会让老拓给你们念经超度,下辈子别做偷偷摸摸的老鼠了,投胎做人吧。” 讲完,我两眼赤红,咬着牙狠心挥起榔头就朝口袋砸了下去。 吱吱吱吱…… 噗噗噗!!! 榔头在鼓囊囊的口袋里发出沉闷的响声,稍许,老鼠的吱吱声便没有了,我一看,口袋都被耗子的脑浆和血液染得湿透了,自己也觉得触目惊心,解开口袋一看,里面的几只老鼠肝脑涂地挤成一团。我小心翼翼地将手伸进去,捏住一只老鼠的尾巴,将其拎了出来。 亦萱看到肠子和脑浆都被打出来的可怜的老鼠恶心得忙转身。老拓则默念着什么,我一看有些没好气地说:“我都做了凶手了你们也别这么愧疚难当的样,有什么报应的尽管往我身上撒,我承担。老拓你得告诉,这鼠毛该怎么才能弄出来?” 因为我用拇指和食指的指甲间揪都揪不出一撮鼠毛来。 这刚死的老鼠皮毛还很牢固,又细又软,操作可比拔鸡毛困难多了。而且体积又小,太过用力扯的话,能扯下一块皮来,把整个身子弄得面目全非。而且身上都是脑浆和血,滑腻腻的。 萨蛮则说道:“你去找一些沥青来,顺便烧开一锅水,把沥青溶解了,趁热浇在死老鼠身上,这样鼠毛能完整地剥出来。” 我一想,这倒是跟拔鸡鸭毛的法子差不多。 按着步骤弄好了,等耗子身上的液体差不多冷却,我用手一戳,果然便捷,居然能超级干净地把鼠毛一整块一整块地方地搓下来。不一会儿,我垫着的塑料袋上就落满了一捧鼠毛,滑溜溜的,像是青苔一样。 “好了,鼠毛到手了,那蝙蝠屎呢?”我问。 萨蛮又从他的怀里掏出一小瓶东西,我一看,半透明的玻璃瓶内装着一小小颗像是麦粒状的灰褐绿色颗粒,想必这就是蝙蝠屎了。 萨蛮拧开了瓶子,摸索着从里面捏出一粒来,是干燥的粪便,接下来他做了一件让我目瞪口呆的事情,他居然直接将蝙蝠屎放入了口中咀嚼,而且一副津津有味的样子。 我靠!这家伙是疯了么?老拓却没有什么不适,说:“蝙蝠屎本就是上等的好药材,能明目,去翳,散血消积,消瘰疬。还能用于目盲翳障,腹中血气痛,积聚,惊悸,疳积。” 萨蛮点了点头,跟我说:“这蝙蝠屎并没有你们想象中的这么恶心,只是味道有些微微苦、还有点辛辣和寒气而已,不信你可以品尝一粒。” 我赶紧摆手表示自己没有这么重口味。 老拓说:“你先把鼠毛和它们混合一下吧。” 我拿来一个大脸盘,从桶里倒了大半桶的稀淤泥,然后将鼠毛悉数混了进去,又把萨蛮那小瓶子的蝙蝠屎碾碎成齑粉了,撒进去后用手旋转着搅拌,半晌,总是是把‘药材’做好了。 老拓说:“行了,你现在出去找马齿苋草,这里的工作就交给我们了。” 我点点头:“嗯。”但是我得先去洗个手。看着我两手都是鼠毛和淤泥,我止不住的反胃,去到洗手间,我几乎把整瓶的洗手液用光了,洗了十遍,感觉自己两手的体毛都被搓光,这才一身轻松地走了出来。 我看到白布另一边,亦萱已经用手掏着稀黑淤泥抹在离初晴的大腿上,而离初晴躺着觉得速度不够快,自己也伸手掏了一把淤泥,抹在了自己的胸口,我一看,那两粒凸出来的黑点一下子被她抹平了,觉得没了看头,便转身出去。 当我把马齿苋带回来时,亦萱已经把离初晴全身都抹上了,我一看,白布上有一根黑色的竖立起来的影子,我问“;这是什么?” 老拓说:“这是给离初晴呼吸的管子,她的全身带五官都被淤泥抹匀,除了嘴巴能透气。” 亦萱则直接把白布拿走了,一个人泥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敢情亦萱的手艺不错,她很细心地将离初晴的身体抹得十分光滑,离初晴没有露出任何一处皮肤,都被淤泥包裹得好好的,泥巴估计有一厘米的厚度。她嘴里插着一根供呼吸的管子,肚子正轻微地起伏。 临时搭起的床板是竹篾做的,类似麻将席,正好可以在地下做烟熏。 我看着眼前这个泥人,好像似曾相识,心里很是忐忑不安。 我在昏迷的时候曾经梦见到一个小泥人,后来又梦到了一个跟正常人一样大的泥人,我记忆里,那个泥人满脸都是一坨泥,而且在鼻孔和嘴巴处都不断地涌出黑色的泥沙,它的全身就像是一堆泥做成的雕塑,脚下也是一大滩淤泥……但看离初晴全身包裹的淤泥,好看多了,整个身体只有一层薄薄的外壳,而且体型均匀,美观富有想象空间。 虽然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泥人,但是离初晴给我有一种女子泥浆摔跤的美感,梦里的则渗人多了。 老拓找来一些可以做燃料的东西,垫在马齿苋下面,然后以小火点着了,青涩的马齿苋没有燃烧,它们茎内还有很多水分,被烘烤一阵后,开始冒出黑烟,黑烟透过竹篾床板的缝隙萦绕在了离初晴的身体周围,亦萱则用一张纸片在离初晴呼吸的管子上方轻轻地扇动,保证她呼吸的空气不能太乌烟瘴气,否则会呛。 剩下的时间就是等待了。我觉得离初晴真是一个很大胆的女孩子,整个过程她居然一声不吭,也不动唤一下身子,要知道,全身带五官都被抹上了黑泥,那就是黑暗一片了,整个人像是被包裹在一个密封的塑料袋子里,而且袋子里还有老鼠毛和蝙蝠屎,如此恶劣的环境能保持一颗镇定的心,还是相对一个年轻女子而言,实在难得。 过程中,我们不断地用水藻榨汁,然后淋在离初晴的身上,这些绿色的带有微黄的汁液落到泥壳里马上渗透进去了,用水藻汁淋泥壳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因为水藻榨出的汁不多,好在我们有的是水藻。 等了大约一个小时,随着烟熏的烘烤,我们看到离初晴身上的黑泥开始烘干了,并且出现了皲裂,周围也弥漫着一股动物皮毛被烧焦的味道,还有一些深层泥土的腥气味。皲裂首先从她的后背开始,她的后背是最先接触烟熏的,那个地方差不多烘干了。 我觉得烘干的黑泥还是很热的,有一块黑泥在离初晴的腹部剥落了下来,我看到了离初晴细嫩的有些微红的皮肤,像是剥了壳一样的鸡蛋。 其他的地方也开始被烘干,因为烟熏,离初晴躺下的地方有着一个人形的黑迹。 “可以剥开了。”老拓说。 我们便七手八脚地用指甲抠泥,这个场景很滑稽,离初晴好像是一只被抹了泥的光溜溜的烧鸡,被用土灶焖鸡的方法弄熟了。 不一会,地上落下了不少我们剥落的泥壳,从一些泥壳上还看到一些毛发,不知道是老鼠的还是离初晴身上的汗毛。 第136章 :恶心偏方(完) 第137章 :偏方奏效 我当然帮她剥的是脚上和手上的泥块,至于她的关键部位就是亦萱的工作了。 整个过程我脸红红的,有种好像偷偷解离初晴身上衣服的感觉,心里直噗噗跳动。 当我们把那根管子拔出来,并且剥掉了她脸上的壳,我差点以为离初晴睡着了,她闭着眼睛,但是脸上的皮肤似乎变得更加光泽细腻,尤其耳垂和细颈边缘上显得十分诱人,我忍不住盯着她焕然一新的皮肤发神。 这效果实在神了,不但能治好怪症,而且还能美容,一举两得。 “看着什么呢?”离初晴突然睁开了眼睛,看到我正用迷离的眼神看她,不禁脸颊一抹绯红,原来她这么冷若冰霜的人也会脸红。 “初晴……你素颜很有女神的味道。”我认真地说。 亦萱却笑了,瞥了我一眼,说:“好了,该剥的地方你都剥了,剩下我的来。这些地方可不是你们男的能碰的。” 我狡黠一笑:“嘿,那好吧,顺便说一下,在人身上剥泥壳挺好玩的。”我扣了扣十指。 “看你那龌龊的眼神,指不定刚才一边剥一边胡思乱想什么呢。”亦萱鄙夷我。 离初晴坐了起来,道:“刚才我好像小睡了一会,被你们摸索全身,觉得很痒才醒来的。” 我惊叹道:“不会吧,被火烤还能睡得着?也不怕被烤熟了……” “不是有你们看着吗?”离初晴不以为然,自己也用手在身上剥泥,只不过她全然忘了她里面没有衣服的,这一弓起身体坐起来,泥块就被挤碎了不少,又用手这么一倒腾,她关键部位突然春光大泄。 我一看她胸口双峰顶尖正好有两块泥壳包裹,不然绝对是让我一览无余、一饱眼福了,但是这么看着好像更加让人欲罢不能,比一丝不挂更有挑逗性。 我两眼都看直了,亦萱慌忙用手一遮回头来骂我:“大色狼,还看什么看?!” “我不是故意要看的……刚才实在是……是个意外,对,意外……”我悻悻地退了出去,重新把帘子拉过来遮挡。 看到老拓和萨蛮在外边聊着,不想过去插话,我回到房间,看到烨磊像个红孩儿趴在那里,心说烨磊你命不该绝,轮到你做‘火烤泥包鸡’了,但是这次是便宜你了,还让老子给你美容。 过了一阵,离初晴已经去沐浴,而且换了一身衣服出来,我一看,天啊,离初晴本来有些红黑的地方现在如抹了一层珍珠粉,皮肤甚于牛奶,露出的地方都有一层细腻无暇的光泽,美艳逼人。而且她身上的红斑也不见了,整个人脱胎换骨,像是聊斋志异里画皮一样。清纯中带有点妩媚,青涩中又带有迷人的透彻,我都怀疑这黑泥是不是含有什么火山颗粒因子,配了老鼠毛和蝙蝠屎就成了人间失传已久的美容偏方,看得我自己都想搞一次烟熏泥壳。 连亦萱看着离初晴的眼神都变了,整个一羡慕嫉妒恨,没想到,用这么邋遢的东西能做出如此天壤之别的效果来,她眼神里充满了期待与渴望。 我想,烟熏泥壳这么带劲,就怕烨磊搞了一次,整个人都变娘了。 老拓和萨蛮从外头进来,询问了离初晴的情况,得知确实有效,老拓很高兴,连番感谢萨蛮。萨蛮只是眯着瞎了的瞳孔,点点头微笑。得知方子有效,萨蛮打算可以回去了,老拓想既然此人如此深藏功与名,想必他对葬魂湖一定有看法,不料,老拓刚想问他,萨蛮就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不过人鬼殊途,井水不犯河水,我不想去关切关于葬魂湖的种种,任其自然罢,这东西啊,你们最好别去惹它……” 没能得到萨蛮的指点,我们很遗憾,但是他的方子却治好了离初晴和烨磊的红斑,烨磊最后也退烧了,但是身体皮肤没有离初晴的白嫩,他有些不甘,又想拿着淤泥朝自己身上抹一次,我赶紧拦住他:“你还当真这东西是美容呢,第一次见效,第二次就成了毁容的了,下次剥开泥壳,看到的满面皱纹而且黑痣和皱褶横生的你,全身肌肉萎缩,松塌如水袋,整个人老了五十岁,你就见鬼了。” 烨磊怕了,不敢再提此事。 还好,这个偏方治好了两人的怪病,也不枉费我大翻周折。至于这方子到底是什么原理治好了红斑,我不得而知,但是懂得世间各种结果必有原因,一物降一物,我们不必条条都根究,有些东西我们只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就行了。 等两人都恢复,我们重新商讨了关于葬魂湖水藻的问题。 我跟老拓说:“湖底的水藻太多,必须清理。硫酸铜是好办法。” 这办法我们曾经讨论过,但是因为牵扯的因素太多,被提前扼杀在摇篮里。老拓摇摇头:“这么大面积的湖水,要硫酸铜估计上吨,费用太高,我去询问过了,用化学药剂喷射也会对湖水产生污染,恐怕蒸发后还会对岸边造成污染。” 这几天下了好大的几场暴雨,一下就是大半天,可是,葬魂湖除了疯狂蔓延的水草,我们却忽视了一个十分诡异的问题,那就是无论下雨多大,葬魂湖的水位几乎毫无变化!这真是跟坟墓一般的死寂,它没有任何变化,我只知道,下雨过后,整个湖水处在浑浊期,它唯一变化的就是那些永远不会长完的水藻。 葬魂湖有太多我们解释不清的秘密,它始终给我们一种捉摸不透的感觉。 反过来推论,如果用上百台超级水泵同时抽水,有可能把葬魂湖的水位抽得下降吗?这地下湖不会衔接着一条巨长无比的地下河吧? 但是从地理位置分析,这里根本不形成科斯特地貌,这葬魂湖地下根本不存在地下河的条件。 抽水的理论相对于我们来说也很不实际。 我跟老拓提出了一个极其重要的建议:如果企图把整个葬魂湖的水全部抽完,那是不太可能的,用密度乘以体积,得到的绝对是上万三次方吨水。即便几百台水泵同时抽水,要抽估计要花上半个月到一个月之间。这是我们不能等的,但是有个问题,目前阻碍我们勘察的不是水层,而是湖底下的水藻。 只要湖底下的水藻层没除去,我们就得需要大量的工程去探索,而且,我发现,这些水藻的危险性太大,单人水下压力也大,而且可视度差,水中的传递信号几乎无法连通,只能靠声波或者缆线连接,也许水藻下面是掩盖着什么神秘的未知东西。因此我提议,要求台里通过关系,斥资把整个湖中心的水藻都给捞上来! 鉴于上次我跟烨磊潜下水去,对我们造成威胁的就是这些奇怪的水藻,不清除水藻,我们难免还要碰上更多的危险。 老拓沉思半晌,说:“要把一整湖的水藻全部打捞上来,这可不是动动嘴皮子就能做到的,这也是一项极其浩大的工程啊。” 离初晴出乎意外地支持了我,说:“老旭的这次建议我倒是赞同,因为这几天来我们的进展几乎是毫无突破,我们挖掘所有信息的屏障就是这一层水藻,我觉得把水藻打捞出来,我们可以压缩两到三倍的时间去探索湖底下的秘密。” 至于烨磊就全力支持我了,湖底下的诡异,是我们两个人亲眼目睹的,下面黑魆魆的水藻就像是大地上笼罩的一层烟雾,阴霾,什么也看不清,而且危机四伏,魅影横生。 显而易见,抽水和打捞水藻,后者的工作量绝对轻松,看着湖水蒸发一天,连湖堤都不见减少一毫米,老拓终究也同意了这项决定。他当天打电话回台里,讲明了我们这次拍摄探索节目的最大障碍以及各种困难性。台里在第二天给了我们答复,同意斥资请来五艘捞沙船帮我们打捞水藻。 我们得到肯絮后欢呼雀跃。 五艘捞沙船被大拖车子运来了,亦萱想得很周到,她去拖车公司讲明了我们是做灵异探索节目的,所以希望得到拖车公司的鼎力相助。拖车公司也很有生意观念,在捞沙船上贴上了自己公司拖车的横幅,然后我们最终在节目上播出时,会标明这是某某拖车公司赞助,冠名播出这套节目的。于是我们的运输费又省了一笔。 第二天下午,五艘捞沙船都下水了,只是我看到那几艘船时很是令我崩溃,我看又是节目组想省下一笔钱才请了这么五艘‘破烂’船。船身上的钢板长满了凿船贝和类似藤壶之类的一簇簇灰白色马牙,这种东西我见过,船出海的时间久了,每艘船地下都会有这种东西,那就是藤壶,藤壶不但能附在礁石上,还能黏在船体上,任凭风吹雨打也冲刷不掉。藤壶在每一次蜕皮就会分泌出一种碾刑的藤壶初生胶,这种胶含有多种生化成分和极强的粘合力,船体黏上这么多,一看就是经常去海边捞沙的。 第137章 :偏方奏效(完) 第138章 :打捞水藻 老拓则道:“仅仅是用来打捞水藻的,你要那么新来干嘛?况且经费很少,只要完成工作就行了。” 我则担心这五艘船在一边工作的一边维修,就怕工作一半的沉了两艘。 岸边上吸引了不少人们来围观,但是当天阳光很毒辣,很多人刚开始看得很新鲜,也不知道这几艘船在打捞什么,都知道有人要对闹鬼的葬魂湖开刀了,围着看了一阵,后来就不断地散去了,不知道是那个混蛋以讹传讹,说是昨夜又有人溺水了,溺死的还是个富二代,现在斥资请五艘捞沙船正在打捞尸体,但是大半天过去,不说尸体,连只鞋子都找不到,就只打捞上了一船又一船的水藻。 于是,打捞水藻的传言成了极其恐怖的谣言。 五艘船上都有起吊装置,朝水底下抛出二三十米的钢丝缆绳,缆绳端头都带有很多耙钩,船开出一段距离开始回收缆绳,每次都能勾出一大堆的水藻上来。 我们在岸边用调焦镜头看着这一切,一边是无聊的心态在等,一边是希冀勾上水藻时能带上点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很快就到了傍晚,可是五艘捞沙船轮番作业,却是没有要竣工的迹象,一整个下午四个钟头,他们估计从湖底下打捞出超过二十船次的水藻了,按一船五吨以上的蓬松水藻计算,岸边的水藻已经堆积了上百吨了。水藻缠住的各种垃圾也是千奇百怪,像是圣诞树一样,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被缠着,像极了那天我们在车底下发现的那株水藻从地下排水道带上来的各种玩意。 很多垃圾被丢下去后并没有直接沉入湖底的淤泥,而是被水藻缠住了,这些水藻就在垃圾上面盘根蒂固,看起来花花绿绿的。听说有一个小孩子很幸运的在那一大堆如小山一样的水藻中找到了一枚戒指,还有一个女孩子发现了一部手机,顿时好多人都围到那堆水藻当中不断地刨,企图能从垃圾里找出什么值钱的东西。 我们考虑到这水藻不寻常,特意驱散了在水藻堆里淘宝的人,由于白天炽热的太阳曝晒,运到岸边的水藻被晒蔫了,表面一层不断地往下流水,而且散发出一种极其浓烈的淤泥腥臭味。 离初晴问老拓:“岸边的水藻要是就这么晒几天,发出的气味一定影响到附近的居民……” 老拓说:“这个我已经想过了,等把湖地下的水藻捞得差不多了,我们会通知垃圾中转站的人员来这里拉水藻。” 今天的天气的确灼热,傍晚,船上的工作人员休息的时候每个人都黑了一圈。而且身上都是很浓重的水藻味道。 一个船主过来跟老拓对话:“今天有一艘船的换轮装置被勾坏了,所以明天的时候只能四艘船作业。” 我就知道会有这种意外情况。老拓在和船主商榷修理船只费用的问题,我趁着船上的工作人员都在用餐,偷偷溜上了一艘捞沙船。 几艘捞沙船都是停靠在湖边,铁索连舟一样。上了船,我看到船板上都是水迹,还有没有清理干净的水藻,船边缘有一些被晒蔫的水藻已经软化成一团像是鼻涕虫一样的半草半液体状态。脚下很滑,稍有不慎就会踩到蔫成润滑剂的水藻上面,摔个四脚朝天。 我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脚下很恶心,提起脚底低头一闻,又是那种悉数的恶心味道。 没有了打捞船的作业,浑浊的湖面已经逐渐沉淀了下来,在表层保持了绿油油的清澈,风吹着湖面扶到船身上来,轻微的晃荡。我爬上最大的一艘打捞船,上面建有两层简单的钢筋建筑体,站到顶上有种瞭望塔的感觉。 远远地看到湖面另一边,那边的路灯已经打开了,一颗颗路灯仿佛漆灯一样掉落在湖里,星星点点。 葬魂湖恢复了它的死寂。 似乎白昼时,我们折腾了它大半天,到了晚上也不见出现什么意外情况。湖水一直微波粼粼,难道是在为晚上的爆发韬光养晦么?我知道葬魂湖出现闹鬼时间绝对是晚上的多,白天大太阳的,人气高涨,阳气极重,即便是在湖边,下面的煞气也无法冒出个头来。但是到了晚上就不同了,这里开始凝聚出一种压抑的环境,四周阴森森的,连虫鸣都没有。 船上的渔灯洒在我眼前的水面,还倒影出我黑色的轮廓。我盯着自己的轮廓有些发神了。有一艘捞沙船里的收音机还播放着很俗气的歌曲,,我觉得是没有什么雅兴站在上面看风景了,准备下船去。这时,我意外发现了一个离奇的现象! 我看到离我船只不远处的水面上漂浮着一只奇怪的水母。 这湖水里哪来的水母? 我该不会又是一次眼花了吧?水面上还倒影着我的影子,我背后的渔灯将我的背影长长地延绵在水面上,而那只发出淡淡亮光的水母正在朝我的头颅影子游过来。 我惊诧极了,紧紧盯着这水底发生的现象。 这只水母很奇怪,它游过来是侧着的,像是躺着游过来,只看到它张开的触手一伸一缩,我看不到它的个头有多大,只是看到如裙罩一样收缩的触手。 终于游到了我的影子跟前,正好是到了我的脑袋倒影的黑影,水母突然不游了,它停滞在了水层下面很浅的地方,然后摆正了它的身体,像是一株萝卜立在了水里。 我看着它的轮廓很是狐疑,看到我后面的渔灯可以手动照射,便踮着脚把灯光照在水母的上方,这一看,惊骇得让我差点从铁架上掉下来。 这哪是什么水母?分明就是一只长着八脚怪的东西缠住了一颗人的头颅,然后像是寄居蟹一样寄居在了头颅内的口腔里,在头颅的下方伸出触手游弋…… 妈呀! 我吓得直往下跑,脚下的蔫蔫的水藻又湿又滑,我没跑出几步便摔了个狗吃屎。 我刚奋力跑下船,转身就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我一看是亦萱,亦萱揉着作痛的额头问我:“老旭,你怎么回事,脸色这么难看,还慌慌张张的……” 我激动地抓住她的肩膀,指着我身后的湖水说:“有、有,有东西寄居在骷髅头内……” 我语无伦次地将我看到的离奇场面跟亦萱一说,她半疑半信,但是可能我激动得语无伦次且手舞足蹈的举止让她感到应该是出现了惊骇的一幕,自己拉着我重新上了船,小心翼翼地爬上了铁架,然后朝我所指的方向查看,但是已经看不到那个头颅了。 “亦萱,别看了,这里冷飕飕的,我觉得咱们还是离开这几艘船为好……”我虽然看不到那只人头水母了,但是心里还是扑腾直跳,我都担心它已经用它的触手爬上了某艘捞沙船上。 亦萱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说:“既然你说只是像水母,那么它就不会可怕到哪里去,不行,我觉得趁着它还没有消失多远,我得用渔网将它捉回来!兴许能知道它是什么物种……” 我愕然到:“你今天怎么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胆了?” 亦萱执意想找个东西捞捞看,但是看到捞沙船上的网都被拆掉了,上面除了黏黏的水藻叶子,空空如也。一个船员也从岸上上了这艘船。看到我们两个在船上不知道干嘛,还以为我们上船偷盗来着,立即把我们轰了下去。 亦萱向船员解释了我们的身份,解了误会,并说明了情况,那船员把我拉到一边,说:“不会有这种生物的啦,你一定看错了。我们今天捞了一整天,什么也没有看到啊,水藻上到处都是垃圾而已……” “这可吃不准……”我希望如他所说的,我是看走眼了,我总是经常看到一些奇怪的场面。但是如果说一个头颅骨里面寄居有水底生物倒是有可能,我记得以前战争时代还有士兵拿着头颅骨放到水里,然后改天去把头颅骨捞上来,从七窍内倒出很多黄鳝一样的水里生物来,并且拿这些生物作为食物。 可能那个头颅也已经是骨头了,没有了皮肉,光线太差我看不清楚而已,或许一只掉入水中的老鼠狼小猞猁之类的被卡在了头颅内,游了过来吧。但是说实在的,它游到我脑袋的投影下时,我都感觉我的头皮一阵发麻,有种它爬到了我头上的错觉。 甚至感觉那个八脚怪生物就真正寄居在我的头颅里面一样。 为了安全起见,负责葬魂湖区巡逻的保安已经确定不让我们连夜开工作业,等到第二天再继续打捞。我们都回到了招待所睡觉,其他的船主和船员有一些是回去了,有些本来就是吃喝拉撒都是在船上,就以船为家,自然睡在了船上。 我整夜睡不着,在网上查阅着关于是否有专门寄居在骷髅头里的水下生物,但是很扫兴,我找不到其他新发现的罕见的生物。夜里我躺下了一小时,突然听到很远的地方传来一阵阵哭啼声,我爬将起来,打开窗户,仔细聆听,居然是从葬魂湖方向传过来的! 我匆忙带上手电筒,自己朝葬魂湖方向奔去。 第138章 :打捞水藻(完) 第139章 :蠕动的人头水母 现在已经是半夜三更了,月儿晶莹剔透,洒下柔和的光辉,我能很清楚地看到前方的路和各种建筑的轮廓。奔到湖边,湖边的路灯都还开着,几艘捞沙船安静地像是磁铁一样被吸在了水面上,连轻微的浮动都感觉不到。 我绕着湖边用手电筒到处照看,顺着声音绕了一小圈,终于发现声音是从一艘船里发出来的! 奇怪,船里怎么会有女人的哭泣声? 难道这几个外表看起来老实巴交内心却放荡不羁的船员夜里还叫来了洗头房的站街妹不成? 想到他们一个月的薪水也抵不上高级陪睡女一夜的小费,我带着疑问爬上了那艘船。 捞沙船上很黑,月光下,玻璃窗里面都是黑糁糁的,看不到里面任何动静。我贴着窗口朝里面照看,又开了船舱的门,然后下到船舱去。 船舱下面的仓库有一边是放床铺的,船员正是睡在那里。但是我下去的时候,床铺上不见一个船员,席子上却是湿漉漉的, 还有稍许水藻的叶子在床脚下。我心里不安起来。 “有人吗?”我用手电筒敲着一个木桌子,没想到这么一敲,我的手电筒突然就灭了。 我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又听得嘶溜的声音从我的身后稍纵即逝,我惊骇地回国头来,什么也瞧不见,全部黑暗一片。 糟了,这船上有东西! 我甚至可以确信,这是除了人类之外的另一种活着的东西! 我刚想往回跑,突然我眼前打亮,一个人的五官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原来是一个船员点着灯,回到了船舱里。 “天啊,吓死我了。”我不断地拍着胸口,长长呼出一口气。 撑着灯的船员很纳闷:“你下船舱来干什么?” 我放松了警惕感说道:“刚才我听到这艘船里有哭泣声,就下来看看。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 “我以为是……”我的话还没说完,那个船员手中的灯突然就掉到了地上,他口里发出一声惊呼‘咳咳咳呃呃呃……’之后就像是被口水或血水呛到了喉咙,僵直地站立在原地不动了。我吃惊地抬头一看,突然发现他的双眼暴突,而且口里长大着,喉咙里蠕动着什么似乎要撑开,而整颗脑袋快速地颤动,好像颈椎已经不听使唤,触了电一般。 我恐惧到了极点。 只见他的后脑勺突然喷射出一张白色的粘膜,像是孔雀开屏一样,但是这白色粘膜不是什么,正是我在傍晚过后看到的那只‘水母’的身体! 很快,我看到那只‘水母’一下子从他的天灵盖里钻了出来,并且包裹了整个脑袋,那只‘水母’从他的颅腔内吸了一大口脑浆和血浆,突然像是咳嗽一样喷射了出来,他整个人的肩膀都是血红的,像是生化人一样恐怖! 这,这……这不是跟我看到的‘人头水母’一模一样么?! 我惊叫着大喊了一声:“啊!” 同时脚踢到一根钢铁上,我痛得醒了,四周是旅馆白寥寥的墙壁。 妈的,又是一个该死的噩梦! 第二天,我房间的电话早早就响了,是老拓打来的,说让我们尽快赶去葬魂湖。我一听焦急的口气,匆匆忙忙穿衣服连洗漱都不做了,直奔目的地。 去到的时候离初晴已经在了,我看到她正蹲在湖堤边上研究着什么。老拓则用一根木棒不断的撬翻昨天打捞上来的水藻。这时烨磊和亦萱也都及时赶来了,我一看情形并没有什么蹊跷,不禁问老拓:“怎么了,这么早让我们赶到这里?” 老拓踢了踢脚下的那堆水藻,说:“你眼挫了呢,这么明显看不出来?” 我一看那堆水藻,还是昨天被晒得黏答答的黏稠稠的感觉,端倪了一阵,还是看不出什么,只好说:“这个,有什么问题吗?” 离初晴站了起来,没好气道:“这水藻已经少了一大半了,难道你还看不出来?!” 经她这么一说,我这才觉得真是那样,昨天傍晚停工的时候,全部的水藻都从船上卸下,垃圾车也没拉完,水藻堆得有一人多高,现在突然矮了一大截。而且面积也缩小了不少。烨磊走到我跟前说:“难道昨晚有人故意把水藻又推到湖里了?” 老拓摇摇头:“不,我问过巡逻民警了,昨晚置放水藻的两端路口都是被封了的,禁止通行,而且,巡逻民警也说,一夜里并没有发现有人经过这边。” 亦萱问道:“那那些船上的工作人员呢?” 老拓说:“昨晚一夜都是睡在船内。” 亦萱则表示应该问一下这些昨夜最靠近水藻的那艘船的人,停船的地方离水藻堆不到五十米,应该有目击者知道其因。老拓去叫醒了几个夜里守船睡觉的人,没想到刚进去就看到了一堆就穿着裤衩的大老爷们,几个横七竖八躺在那里,基情无限。不过一问到这个问题,个个都是摇着头,说:“昨夜我们都睡得很沉,都没有听到什么声音的……” 我起初还怀疑是这些人干的,因为能把水藻弄进水里也就他们守船的几个了,但是想想也不可能,因为打捞水藻就是他们的任务,钱也给了,他们应该是尽快赶时间将湖里的所有水藻都打捞上来才是,怎么可能到了夜间又发神经把水藻弄回水里呢? 老拓徘徊在水藻堆周围停停顿顿地踱步,我们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有了!”老拓突然说道,“我们虽然拆了监控,但我记得上次一个巡逻的民间跟我说,葬魂湖的监控瞭望台那里有监控,说不定,昨晚已经拍摄下水藻变少的过程!” 庆幸,我们去跟监控室的值班人员说明了,他说监控时间可以追溯前三天,并同意将昨天夜里的录像重播出来。 我们都屏住呼吸顶住屏幕,带子不断地快进,时间退到昨晚晚上十点多钟的时候,看到几个守船的人回到捞沙船里后,逐渐熄了灯,只剩下湖边几盏不算太亮的路灯。我们调了播放速度,时间在快速地前进,夜里起风的时候,镜头快速地变化着,里面像是定格动画一样。 后来到了夜里两三点的时候,让我们目瞪口呆的一幕发生了! 要不是亲眼看到监控,打死我都不信还能发生这种事情。 只见从两点四十七分开始,湖面突然发生了浑浊现象,一片红色的水荡漾了起来,正如那天晚上我跟烨磊遇到的场景一模一样。而湖面蒸发了一层淡淡的红色水雾,风吹着水雾散到了堆在岸边的水藻上面,那些已经被打捞堆积在湖堤边上的水藻们逐渐发生了轻微的蠕动,好像每棵水藻都赋予了生命,它们缓缓地滑下湖堤,争先恐后地朝水里溜去! 没有腿,却能够攀爬,越过铁栏杆,同时爬下湖堤,一触碰到水,就像是泥鳅一样钻到水里不见了,这一震惊的现象一直持续到了凌晨四点多钟,直到有鸡啼声,水藻才停止了蠕动。剩下的水藻堆重新陷入了死寂,好像就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连值班室里的巡逻人员也看呆了,指着屏幕颤抖道:“昨晚……昨晚、闹,闹鬼了……” 我们不敢相信地又将画面回放了一遍。 其中,在三点四十来分钟的时候,我们还看到了一艘捞沙船栏杆上走出来了一个惺忪的人,只是这人眯着眼站到栏杆跟前一动不动,一刚开始我还以为此人是梦游,但是后来看到有一条细细的水柱飙到了湖面上,我们就知道他在干嘛了,亦萱则不好意思地把目光看到别处,离初晴却不同,冷冷地看着屏幕,直到此人尿完又回到船里继续睡。 由此看来,水藻溜回水里的时候几乎是没有什么声音的,不然那个半夜站到串栏杆上撒尿的人也不会不知道。我们震惊之余,立即打电话让垃圾中转站的人尽快派来足够的运输车将这些水藻全部拉走,并且提取了几颗作为样品,送往动植物研究中心做检测,等候报告。 早上八点半钟,船上的工作人员已经吃了早餐,重新启动引擎,继续开到湖里作业。鉴于保密,我们没有把昨夜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们,只是嘱咐他们今天打捞上来的水藻不能放在原来的地方了,要远离湖堤至少三十米开外的地方。 同时告知从垃圾中转站派来车也是尽量能将打捞上来水藻马上带走就马上带走。 “我也去帮帮忙吧。”我向一艘船的船主发出申请,希望他们作业的时候能带上我一个。 亦萱则阻拦了我,压低声音说这些水藻可能会给我带来意外。 我安慰她说:“放心吧,白天大太阳的时候水藻是没有任何异样的,只有到了晚上,这些水藻才莫名有了生命。” 经过船长的同意,我带上了相机。每一艘船上作业的只有三到五个人,船体也不大,要启动的装备也很简单,四艘船同时按着一方块一方块距离的循序渐进打捞,这样能确保把湖里的水藻都打捞干净。 我们开工了。 簌簌簌簌……吊杆装置将带有犁沟的锚头抛到了水里。稍等十余秒钟锚头大概是触了底,几艘船同时开动,一段距离后,将齿轮装置把勾到的水藻带上来。 这时候,船身总是稍微地往下一沉,水藻稍稍陷到淤泥里的根须就会纷纷被拔了出来,钢绳一圈一圈地在轱辘里旋转,几十圈后,我终于看到一大片水藻带着湖底的浑浊淤泥与尘埃冒了上来,大片的水域都迷蒙得看不到水下了。 船上的工人开始用带木柄的耙子勾住这些悬挂在半空中淅沥沥地滴着水的水藻, 把它们拉到船内来,我也用一把耙子帮忙。第一批水藻都落入了几艘船内, 我的脚下垫了厚厚的一层水藻,看起来还是十分翠绿的,似乎昨夜一进入水里后,白天晒得黏黏的水藻则缓回了生命力,根须都长出了短短的新节。 我不喜欢问这种水藻的味道,它携带的湖底的腥味气息太浓了,很刺鼻。 就这么顺利地按着这程序干了几次,我的汗水开始渗透了肩膀和后背,太阳的灼热笼罩下来了,我有些吃不消的感觉。 第139章 :蠕动的人头水母(完) 第140章 :骨灰罐里的声音 听摊主说得玄乎,我又忍不住将骨灰罐看了一圈,然后把它放到耳边听了听。 周围的聒噪声很大,我无法听到什么,想起离初晴上次给我的听诊器,我觉得正好能派上用场。我掏出了听诊器,然后将听诊器贴在罐子上,仔细听了许久,还是没有什么声音。手指无意间摸到了罐子的底部,发现底部突然有霎那间的发热,当我再仔细抚摸时,还是原来的温度。 我以为我触碰到了什么机关呢,我尝试着将听诊器贴到了骨灰罐的底部,将耳塞把耳朵都塞紧了。闭上眼睛,让自己仔细感受一下这声音。 咳咳咳咳…… 我一惊,赶紧睁开眼睛,好像是一个人的咳嗽声音,我忙问老板:“刚才你咳嗽了?” 老板摇摇头。 我看了看我的手指,难道刚才我无意间用指甲敲了敲罐子吗?这次我重新聆听,我几乎是屏住了呼吸,恨不得把自己的心跳都给压制下来了,这次周围的聒噪声很小,几乎被我的耳塞隔绝掉,我的耳膜里面静悄悄一片,估摸十来秒钟,我好像听到了罐子内有像是微风拂过一大片浓郁的芦苇,这种很整齐的却很轻微的共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听起来很舒服,似乎还有一阵跟着一阵彼起彼伏的节奏。 有大约这么半分钟,我突然听到了芦苇里面有很突兀的不和谐的声音,像是有人踩踏着整齐的芦苇,从远远的大片芦苇中缓缓地爬过来。咋咋咋咋…… 有脚从泥水中拔出来的声音,似乎还有植物被压到的声音,周围突然变得很静谧,像是到了夜里,可是突兀的响声立即把静谧变作了静穆,好像阴森森的样子。我闭着眼,让自己的身心完全融入到了骨灰罐子里面,我觉得我好像爬进了罐子里面了,里面的温度跟外面的截然不同,这里好像刚下过一场雨,到处阴湿湿的。 可是里面很黑暗,我跋涉在黑暗里面,漫无目的东张西望地寻觅声音的来源。我的手远远地朝前伸着,我似乎抚摸到了芦苇的茎尖儿,那个尖儿如此的温顺,像是狗儿的尾巴一样滑溜,我尝试朝里面更深处走去,周围都好安静啊…… 黑暗,潮湿,逼仄,我的耳膜感受得如此清晰,有水,有植物,有风,像是一个洞穴,里面都生长着不用光合作用的一切有机物,我是一个孤独的异类,踽踽独行。 没想到,一个普通的罐子里居然藏匿有这么多奇怪的声音! 嚯——嚯——嚯——嚯…… 我听到了像是一个人暖和手心时吹暖气喉咙里发出的声音,但是更像是一种怪兽咽喉蠕动的沉鸣声。 离我的耳朵很近。 而且那个声音好像是有一张巨大的嘴巴里发出来的,震动的气流拂着我的脸面和头发,我甚至能闻到一种发霉的味道。 对方好似很久没有清洁口腔了…… “进来……”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传入我的耳膜里,真的是有人在对着我讲话! “啊!”我吓得条件反射就将手里的骨灰罐丢在了地上,而且快速地从耳朵里拔出了听诊器。 摊主一看,吓得脸色都发白了,幸好骨灰罐掉到了地上一个用堇色丝巾包裹的木头墨漆砚台,这才免去了破碎一地。不过老板像是掉了老祖宗的牌匾,他以极快的速度伸手去接,但是没有接到,掉到丝巾上时他直接就跳了起来,同时跟我同声惊呼。 骨灰罐打了一个滚我赶紧蹲下来把它摁住了。摊主吓出一身冷汗,一咕噜冲过来抱起骨灰罐就用袖子惊慌失措地左擦右抹,看到是磕碰掉了一个极其微小的边缘,然后不断地捋自己的胸口,先是稍有慰藉又突然狰狞地向我大骂:“你这是当儿戏呢?你要是把这骨灰罐打破了,别说陪了,放出了里面的阴灵,我看你我都得死在这阴灵的手上!” 我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实在是太对不住了,刚才我……” “好了好了,你别说了!”老板心有余悸,不断地打量骨灰罐到底有没有其他的裂缝,终究没有发现,然后很不友好地向我抛下了一句话,“看你都不像是有心来买古玩的主,等会儿还不知道毁坏我多少宝物呢,其实你充其量对古玩都只是入门,别装了,我卖的东西你是不会看的。” 我冷笑了一下,说:“老板,我虽然入行甚浅,对古玩略知皮毛,但听您的口气,好像你在这一行混得年头不小啊?” 摊主露出自豪而得意的表情:“谁不知道干这行的都会精通一点古玩知识?对于你们这外行来说,你们所知道的就刚抵得上我的一根手指,我要知道的东西不说你半辈子见过的东西都多,也是比你走过的路都多……” 我想往下他就要说比我吃的盐粒都要多了,赶紧打住他:“既然老板这么内行,我手头上有一东西,不知道您是否精通,还请你鉴赏一下,说一下它年代和名头。” 摊主口气有些轻蔑:“年轻人,你先拿出来吧。” 我从怀里掏出了嗜喉,放到他跟前。 摊主的眼神先是一阵子的一头雾水,然后蹙着眉头,后来缓缓地纾解,拿在手中反复掂量,有些歉意地说:“年轻人,不瞒你说,这个东西我确实没有见过,却是有所耳闻,但是我相识的一位老者就有幸见过这等玩物,他曾经跟我描述过,我看样子应该就是老者口里所说的,听说还是珍贵无比的呢!” 我有些高兴,又想压一下他的威风:“这么说,还是有你不知道的古玩嘛……” 摊主驳回面子道:“要知道,这东西本来在古时就是限量版的,估计整个城里拥有这种玩物的也就区区几人,这么长的年代过去了,传流实物下来的可谓屈指可数,懂得有这么个东西的更是寥寥无几,可以说有所见闻的都是昙花一现,我能知道有这么个宝贝,也算是涉略极广了!” 看来摊主很会圆滑自己的话,我就不想跟他争论了,便问:“您认识的那位老者是做什么的?” “他?”摊主惬意地抖动着腿,“你还是别知道这些人的底细为好,一般懂得太多的人,身份都很神秘的,他们更是不轻易给他人知道他们的来头,我只知道,他以前曾经是倒斗高手,就是所谓的摸金校尉!” “摸金校尉?!” 在小说里我经常看到摸金校尉的名堂和伸手都是十分了得,神出鬼没又大名鼎鼎,身上拥有的绝技更是堪称一绝,盗墓刨坟,翻山越岭入地潜水,过机关斩旱魃,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下懂明示风水,甚至深晓五星,决吉凶祸福如神,秘谈三命,断成败兴衰似见,江湖上都是响当当的传说,也不知道现实中看到真实的摸金校尉是怎么样一人。 我心里别有一番好奇,便跟摊主留下联系方式,说:“如果您能给我相识这位老先生的机会,我真是感激不尽。” 摊主说道:“那看缘分了,早年他浪迹江湖,步履把国内各个墓穴都走过了,现在一把年纪了,已经是隐姓埋名金盆洗手了。要见到他,比登天还难啊。我平时都很难见到他一面的。” “也是。”我想了想,身上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把听诊器给了摊主套近乎,说,“咱们萍水相逢,我实在是没有什么东西送你,这副听诊器送你吧。” 摊主手一档,说道:“看来你很好交朋友,不过这东西我就不要了,一不是古董二我也不知道拿来有什么用,你的心意我就暂且心领了,下次来别毁坏我的宝贝就是。我这里有一把奇怪的钥匙,没有锁头,也不知道是不是用来开锁的,我放了很久,没有人来问津过,差点扔掉了,这东西没什么值钱的,我也不往自己脸上贴金,跟你吹嘘它的稀有珍贵了,就当礼尚往来,送给你了。” 摊主从兜里拿出了那把钥匙,我接过来一看,顿时傻眼,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钥匙,与其说是一把钥匙,还不如说是某个机器拆下来的零件,因为整把钥匙的形状根本没有任何相似钥匙的轮廓可言,一根手指的长度,一波三折的构造,分不清两端头尾,就一普通的铁条,我第一念头就是摊主在戏弄我,欺负我不懂看,我弱弱道:“这是……钥匙?” 摊主立即一脸的轻视和鄙夷:“就说吧,给你再贵重的东西,你也不会看,权当浪费了,这种钥匙只能开世界上一把锁头,而世界上也就只有一把锁头这把钥匙能打开,只是世界上那么多锁头,鬼知道哪把钥匙能打得开它,鬼又知道那锁头锁住的东西藏有什么,兴许是金条钻石,兴许是邪恶灾,这个就看你的运气了。我也不敢断言说给你的是福气,怕是事与愿违了,你又怪我,先说,这钥匙你要是不要?” 第140章 :骨灰罐里的声音(完) 第141章 :葬魂湖新命案 我立即也摆出一副不要白不要的表情:“礼轻情意重,摊主一脸的福相,给我的一定是一把能打开宝藏的钥匙,这钥匙我收下了!” 谢过了摊主,我从旧货市场回来,路上狐疑摊主是不是拿了一块普通的铁条敷衍我,左看右看,再掏出嗜喉,两样东西都是普通极致,看不出任何端倪。这都是奇形怪状而且看起来有点邪恶丑陋的东西能有什么价值么?我都有把它们丢到路边的冲动了。 忽接听到亦萱的电话,电话里说大事不好了,葬魂湖发生了不祥的事情,有人在昨夜溺死在了湖里! 我一听,顿时各种困惑接踵而来,昨晚我们都排查得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有人溺死在湖里?!赶紧回去看究竟。 有一点我怀疑,昨夜不可能淹死了人,我们已经让巡逻的小哥们把通往葬魂湖亲水步道的入口全部封死了,怎么还会有人进入葬魂湖呢?莫非昨夜一场暴风雨过后,有人在我们回到旅馆后偷偷来到了葬魂湖边,然后不幸溺死在了湖里? 可是有谁这么无聊,在半夜三件的时候到湖边来消遣,这不是来跳湖来干嘛?而死者身份又是什么?失恋者?负债者?流浪汉? 要不然,是湖里以前死过的溺水者突然现身了,漂浮出了尸体? 一切只等我回到目的地才懂了。 回到葬魂湖边,老拓他们正在接受警方的调查,很多人围在湖边看热闹,大家议论纷纷指指点点。我赶紧冲到人群里去,拨开人群,结果看到了一个浑身湿漉漉的人背朝天趴在地上,肚子鼓鼓的,把身子都拱起来了,脸侧着,嘴巴含着一大口淤泥和水藻,鼻孔都塞住了,眼珠子暴突,好像是惊骇胆裂而死的。 有旁观者就说了,发现尸体的时候背部是朝天的,这种死法就很诡异了,说面朝下聚阴,有戾气,估计阴魂不散,舍不得离开,要留在湖里,葬魂湖又增添一股煞气了。 众人就开始议论关于溺死者背部朝天的各种恐怖的传言。更有甚者说短时间内必定有下一个替身,如果死者没有一个面朝天的死法的话,那么,溺死的人就会接连不断。 我听说过死后面部朝天是最理想的,但是背朝天就会有不祥的征兆,也不知道作何解释。连忙把离初晴拉到一边问究竟。 离初晴毕竟是医生出身,她面无表情地说:“人溺水通常都是男性背朝天,而女性面朝天,原因很简单,这可能是跟男女呼吸和肌肉的质量有关。男性一般用胸腔来呼吸,呼吸比较重,胸部气体聚集较多,且男性肌肉往往是前面的重背部轻,所以大部分是背部朝天。女性一般用腹部呼吸,呼吸气息柔和,腹部气息聚集较多,身体肌肉往往也比较均匀,所以往往面朝上。另外,男性的骨盆均较小,臀部肌肉不发达,而胸廓则较宽广,胸肌也较发达,这就使得其身体的重心偏于身躯的前方。所以,男尸在水中常呈俯卧位。而女性的骨盆均较大,臀部也较发达,因此其身体的重心偏于身躯的后方。所以,女尸在水中常呈仰卧位。” 我一听,似乎很有道理。离初晴果然内行人。 她很明确地说出了死者的详细情况。至于姓名和年龄就忽略了,但是死者身上的种种迹象表明,死者的脚踝有绳子勒过的痕迹,脖子上也有,死的时间有四个小时以上,尸体因为浸泡的关系隐约有肿胀发臭的痕迹,头发和表皮发生了松动,眼睛和舌头往外凸,尸体被水中不明生物蚕食死皮,口鼻有浓稠的泡沫,最为离奇的是,死者的上半身和下半身截然不同,上半身似乎死了很久了,皮肤因为藻类等滋生有了发绿的痕迹,而下半身的下肢等状况好像就是刚刚死了几个小时的样子。 这是离初晴无法解释的地方。 我听了也纳闷,哪有一个人死了身体分为两部分尸变的?一部分尚新鲜一部分则过期的样子?莫非死者掉入湖中时半个身体套着保鲜膜? 我问:“那警方怎么说?” “他们说是意外溺水死亡。但是从死者身上发现的各种痕迹上看,又怀疑是他杀,可是却找不出任何可以证明他杀的证据,溺死者的脚印都被昨夜的雨水冲刷干净了,而且他身上除了各种於黑痕迹,没有发现任何致命伤痕,而气管中含有泥沙,说明死者在落水前是挣扎的,活着呼吸的。” “还有什么?” “还有一件奇怪的,那就是发生浮尸的现象太早了!” “怎么说?” 离初晴瞥了一眼尸体,说道:“溺死者出现浮尸现象一般要五天左右,最少也要两三天,但是仅仅一夜之间,这具尸体就浮尸了,这太令人困惑了。” 我问:“浮尸现象还需要什么条件吗?” “那当然,人体的密度大约和水的相等,人的呼吸运动停止后,由于人体的密度大约和水的相等,所以尸体最先是沉入水底的。尸体沉入水里就会发生腐烂,但是这需要时间。在水里至少也需要三天,几天后尸体腐败现象逐渐产生,人体内就会产生越来越多的腐败气体,尸体内充满腐败气体就会发生膨胀,像是人形气球一样,这时尸体才会逐渐地浮出水面。” 离初晴说道这里,她转道:“可是刚才我听到有群众说第一个人看到遗体时,却是看到腿部先出现的水面!” 我不解道:“这脚朝天浮出水面有什么不对劲吗?” “很大的不对劲,要知道,溺死者是由于体内的腐败气体膨胀才浮出水面的,但是正常来说,浮出水面的循序应该是头朝上,然后循序渐进,最后到脚部。先是在头面部及有空隙的胸腹部产生腐败气体,最后才发展到下肢。当腐败气体充满了整具尸体时,脚才开始逐渐上浮,最后,全尸才浮露于水面呈现出仰卧位或俯卧位。但是,凡是全身都已经漂浮在水面上的尸体,体内肯定已经高度腐败才可以做到,再看这个溺死者,身体只有一半的腐败,另一半则是刚死去不久的样子,再有,他不是头朝上先浮起来,而是脚朝上最后身体和头部才浮起来,这一切都有悖常规啊。” 离初晴话里后面的疑惑没有给我太大的震惊,她描述的溺死者人形气球却令我很有画面感,一个人溺死后,大量的腐败气体充斥在尸体中,腐败的气体把尸体膨胀成了一个人形大皮球,这个人形大皮球足以使一个身材瘦小的人变成一个大肥胖子,足以使一副五官秀美的面孔变成一副双目怒瞪、口唇外翻、肥头大耳、面目狰狞可怕的大“鬼”头。如此恐怖的巨人观画面幸好我们没有遇上。 周围有群众听到了离初晴的论述,便有一老汉搭话了,说:“你们没听说过水鬼拉人如水都是先拖腿拉入湖中的吗,然后一直趴在人的后背上两手掐着溺水者的后脖子摁入水里,直到这个人溺死都不松手,人死后头部一直朝下面两腿朝上姿势的,这是被水鬼掐死在水里的姿势呢!浮起来当然也就是那样了……” 看来周围的群众对葬魂湖闹鬼事件已经是刻骨铭心了,无论是谁在葬魂湖里溺死了,不用任何推断,一口气指定就是湖里怨灵闹的鬼,即便有小猫小狗小鸭子溺死在湖里也会这么说的。离初晴对这个迷信的说法觉得有些牵强,她听了并无做反驳,只是朝老拓的方向看。 老拓则没有在公众场合里大言不惭地对水鬼找替身的说法大侃特侃,他表现得有些拘束和谨慎,只是说:“我们在湖边整个湖堤都检查过了,没有看到任何溺水者在湖堤上攀爬挣扎留下的痕迹,也就是说,可能溺水者落入湖中就不曾接触到岸边过,只能暂且推断他的自杀的。” “自杀?” 老拓马上道:“这个是刚赶来的警员说的。” 这时,权威的法医也来了,下来了两男一女,都穿着白色的防菌工作服服,跟维护现场的警员稍有商榷,便告知群众,听说此次的浮尸现象很特殊,又有群众舆论说闹鬼谣言,为了不给当地造成恐慌,法医决定现场验尸,给群众解释科学观,阐释这种浮尸现象。 而众人听到要在现场检验尸体,顿感新鲜,不禁没有恐惧感,还很好奇地都围了上去。 警方用安全带将人群隔离开来,留下了中间一个很大的空位,几个法医在中间进行验尸,老拓和亦萱他们都挤在了安全带第一层人群里,离尸体最近。而亦萱还带了DV,我和离初晴也拼命往人群里挤。 几名法医都带着口罩,其中一名法医将尸体翻过身来,并且用水冲洗了溺死者口鼻中的淤泥水藻后,刚挤压像是小鼓一样的肚子,人群里就发出一阵喧哗,我也大惊,溺死者的七窍中居然流出了殷红的血,好像刚刚死了一样! 第141章 :葬魂湖新命案(完) 第142章 :溺死者尸检 有人窃窃私语:“死者这么久了还流出血来,一定有什么不祥的征兆,这是要尸变啊!” 很明显,这附近的人都是深受迷信蛊惑草木皆兵了,如果说现场诈尸他们一定会相信僵尸一说。不过我也有些狐疑,溺水者怎么会蹊跷流血,不由觉得十分蹊跷,我有些狐疑地问了离初晴。 离初晴则习以为常地说:“溺死者多有七孔流血的情况发生,不值得大惊小怪。” 一名法医立即回过头来看我们,白色的帽子和口罩中,露出一双赞许的眼睛。 他在看离初晴。估计是离初晴的话引起了他的警觉,他可能是看出这个女孩子曾是学医的了。 “他好像在看你。”我悄悄地对离初晴说。 离初晴也看到了这个回过头来的法医,不过只是回复了毫无感情色彩的目光,然后继续冷冷地看着他们。 几名法医开始忙碌,一名法医将溺死者口中的残留物放到了一个装有透明液体的试管中浸泡,稍许又给尸体灌了什么液体进去,不会一会儿,死者开始出现了尸变,首先着地的皮肤很快出现了显著的尸斑,而口唇指甲青紫,本来软绵绵的四肢变得僵直,肌肉像是发生了痉挛一样,本就惊骇的面孔变得狰狞起来,周围人不忍直视。 我不得不问离初晴这法医到底给溺死者口中灌入了什么东西,一下子就变成了这样子。离初晴则说:“这是检验溺死者生前有没有服毒,检查他的身体中是否残留有毒药,现在明确了,他是中毒死的,不知道是溺水前中毒还是溺水当中中的毒,不过值得怀疑的是,上次我在水质研究院里拿回的报告,说明过葬魂湖里的水藻和水都有毒素,这也导致了里面没有鱼能生存,这人中的毒会不会就是水藻的毒素呢。” 稍许,一阵风吹来,最靠近尸体的人群突然散开一大片,众人哗然,个个表情出现恶心的样子,接着风漫过我们这边,我不禁用手捂了口鼻,原来有一股屎尿味传来出来 ,好像是从溺死者身上发出来的,我看到溺死者的裤子上隆起一堆东西,应该是体内发生了肌肉松弛,大小便分泌物失禁了。 离初晴立即拉我走到上风的地方,说一般死者的分泌物都残留有细菌,最好别在下风区站着。 而几名法医也闻到了异状,慌忙让人从车里拿出密封的装尸袋,把溺死者装入了口袋中,扛到了车内。并且用水清洗了溺水者身体躺下的地方。 一名法医临时宣布,因为突发情况,对在场的群众生命健康有威胁,所以暂且停止公众下验尸。 众人又聒噪起来。 很多人听到不再验尸,失去了兴致,议论又开始添油加醋。 “这法医都临时停止验尸了,其中必有蹊跷。” “嘘,可能怕惹祸上身啊!这葬魂湖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有围观的人说:“就知道葬魂湖每个月都会有溺死事件,没想到昨夜一场雨就发生了,哎,果真是湖里阴魂不散啊,这人命怎么填都填不满……” “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警方总是说自杀,意外死亡,谁信啊,我说这葬魂湖就是受了诅咒了,湖里有鬼怪,这才总是出人命的。” “昨晚电闪雷鸣的,我好像听到又有女鬼在湖边哭泣了……” “我看这湖一天不填,一天就有溺水事件的发生,不过好像死的都不是附近的人啊,都是外来不知情的人……真可惜了这些无辜的性命了……” “填?用什么填啊?土啊?就是填满了,这里也是个万人坑。” 警方也开始驱散围观人群,其中,警方知道我们来这拍摄灵异节目的目的,居然勒令我们中途禁止再拍摄,理由是一旦我们的行为公之于众,就会造成本地舆论危机,并且扩大了葬魂湖恐怖,可能会引起周围居民的恐慌,会让他们集体认为,葬魂湖的溺水事件是因为闹鬼而起,从而可能导致附近社会秩序的混乱,影响附近群众的正常生活。 我感到很滑稽,这葬魂湖闹鬼事件早就是有目共睹的了,而且以讹传讹的谣言传得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恐怖得多,单单听周围群众的引论就可见一斑,不可能我们来这里拍摄就成了谣言的始作俑者,湖里到底有什么原因大家也是心知肚明的,不会因为我们来就成了搞宣传迷信活动的了。 老拓则敷衍着点头,对我们说程序还是要走的,毕竟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流言蜚语不能当做破案证据,警方宁愿把这些事件当做破不掉的悬案,也不能用灵异说法将始因公之于众。 换个角度想想也是,如果我们作为破案官方,自然不可能就用灵异学说把溺水事件都解决了,这恐怕难以服众。 我没想到我们拍摄过程中就出现了一起穿插的人命事件,有点让我们措手不及,幸好警方已经排除了跟我们有关的嫌疑了,而且只是口头让我们禁止再拍摄。我想,我们的任务还是会悄悄继续进行下去的,来了这么多天,几乎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我们岂能就甘做罢休? 老拓也正有此意,我们偷偷拍摄,不引起周围人的注意,又不做犯法的伤天害理的事情,总不会被查水表请去喝茶的。 尸体被运走之后,警方已经开始清理现场了,并且遣散了人群,收回安全带。 我们几人也垂头丧气地离开,因为临近傍晚,附近来了很多的下班看热闹的人,挤得水泄不通,这一散,整个湖边到处都是人,我看着这批熙熙攘攘的人流,又呆呆地看着绿油油的湖面,一边是生机勃勃,一边是死气沉沉,心里很是感慨。 我缓缓地往回走,的余光中,好像流动的人群中一直有一个人静止不动,她走到了原来溺死者躺下的地方,站立在那里如墓碑一样。 我打了一个激灵,慌忙转过脸去,在刚才警察围起来的地方,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婆婆背对着我,夕阳将她佝偻的身躯拉出长长的影子,她穿着一身很土的花衣服,布鞋,银白掺杂有些黑的头发,侧脸看眼睛眯着,最让我猛然一惊的是,她的左耳边挂有一个生锈的耳坠,而且金属好像已经给耳垂的肉长在了一起,左耳垂下面也是黑色黑痣! 我突然想起了上次我和亦萱去祭品店问那老板的时候,他们所跟我们描述的那个老婆婆的样子,简直像极了! 我激动又忐忑不安地朝她走去,人群里到处都是擦肩而过的人,我绕了几个人,磕碰了几下,再看那地方,那个老婆婆已经不见了,视线里都是来回走动的人群,我茫然四顾,却再也看不到那个身影。 难道我眼花了,那是一个亡魂还是一个老太婆? “老旭,你在看什么?”亦萱过来,看到我在茫然四顾,不禁问道。 我再来回扫视了几遍,确定是找不到那个老太婆的踪迹了,有些遗憾地说:“我刚才看到了一个老婆婆,好像她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是吗?”亦萱也朝四周看了一下,说,“她呢?” “不知道,我刚想跟上去,但是一走过来就不见她的影子了!” “你确信是她吗?” “呃……难说,但是凭我的感觉,应该错不了!” 我回忆了一下刚才的画面,这老婆婆好像站在溺死者的地方,对着湖里念念碎,嘴巴一直在动,不知道对着葬魂湖说什么话。一个人死了,有什么话能对湖里说的?莫非,她是在跟湖里的亡魂讲话呢?还是跟那个溺死者讲话? 这老人一旦念念碎准是有原因,就像快要死的老人经常会在夜间自言自语,其实他们都是在跟着不存在的人说话,只是正常人看不出端倪罢了。这葬魂湖波诡云谲,神秘莫测,想到老妪举动有蹊跷,我更是铁定了那老婆婆跟湖里的鬼魅有干系了。 当晚,我们把监控室拆了,并且收回了所有的监控设备,还有数据线都收了,将设备都用车运回了旅馆。晚上把录制到的镜头重播了一遍,我熬夜到夜里两点,看完了所有的视频,其中,我剪辑出一些重要信息,最有看头的就是我的光学相机和热成像仪,两者总是在同一时间内感应到异状,而我的光学相机更是拍摄到了一段十余秒钟的灵异画面,像是一个女人赤着脚踩在水面上,姗姗走过镜头。 我把热成像画面,光学镜头画面,还有evp声线谱都保存好了,然后用email发给了台里。翌日,我们集体向鹿苑区出发,去逐星桥找那老婆婆还有傻高个。 我已经盘算好了如何应付这个傻高个了,上次我跟傻高个发生有不愉快的事情,恐怕他对我和亦萱还会耿耿于怀,这次见面也不知道他会用某种态度来对待我们。而恐怕带面巾去问他问题这一套路不奏效,加上他的确有咬人的嫌疑,因此我曾考虑过将此人捆绑起来然后再问话。 第142章 :溺死者尸检(完) 第143章 :一张旧照片 去了鹿苑区,我们来到了垃圾中转站附近的地方,找到了逐星桥。 我特意看了四周,看看傻高个是否又藏匿在某堆垃圾中挑逗我们。因为昨晚下了一场雨,这里的路段更难走,到处都是没过脚踝的泥淖,我们深一脚浅一脚朝里面前行,周围捡破烂的人都朝我们投来异样的目光。 我们对于他们这群流浪汉而言,衣服就过于光鲜亮丽了,所以还有流浪者的孩子跑过来跟我们讨要东西的。怕他纠缠,亦萱则把身上带有的一些东西给了他,我暗示亦萱心冷一些,别对这些孩子太善心,不然他们会没完没了,亦萱则鄙夷我没有爱心。 我没办法,现在我们是有目的而来,不能节外生枝。以前我们去村落里拍摄节目的时候就有过教训了,因为我们好心把一些新鲜的小玩意送给村里娃时,引来了一大批的童稚,搞得我们拍摄过程根本进行不下去,而且几乎是除了夜里睡觉,其他时间都被围观和打搅。一些顽皮的孩子还会对我们的昂贵器材动手动脚,意外弄坏了个零件我们也只能怨天尤人。 我们来到了逐星桥,看到对面桥墩下面的搭棚好几处都破烂了,一定是被风雨所打,家徒四壁的样子。还看见临时有几根绳子捆绑着。 有一些茂密的金叶刺槐树木长在桥旁,桥墩下面的流水沟已经差不多干涸了,在桥墩两侧下方有个很大的建筑凹槽,老太婆和傻高个就是住在这里面,露天的一侧则用尼龙袋子和竹片达成遮挡阳光和雨水的挡板,开口有个堪堪能通过人弯身钻进去的门。 “就是这里?”老拓心生疑惑,离初晴也表现出惊愕的样子。 我点点头:“我当初也不可置信,但是确实在这里。” 老拓看着桥边不远处的几颗金叶刺槐,心里有了底,离初晴就想朝那边走去,我赶紧拦住了她说:“还是由我先过去吧,恐怕你会见到不想见到的事情。” 离初晴一怔:“什么事情?” “随机的横祸。”我说。 我们几人都陆续上了桥,并且下到了桥墩那里,搭棚的门还是关着,我率先走过去敲了敲门,不见里面回应,看到门上有绳子捆绑,并且打了活结,我猜测应该两人都不在,冒犯地解了绳子,打开门。朝里面一看,果然空无一人。 “不在呢。”我回头对他们说。 老拓趔趔趄趄地走下来,说:“我进去看看!” 老拓来到了门口,弓着身子朝里面探头,里面还是像上次我看到的那样,邋遢、狼藉、逼仄、阴暗,而且还有一股霉味。这根本不是人住的地方。 老拓进去翻看了一些东西,我站在外面东张西望,觉得就这么光天化日之下擅闯‘民宅’,还乱动他人财物,是很不妥的举动,老拓怎么说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要是被传出去,我们都没脸见人了。不过我们是不可能偷盗的了,因为这里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 老拓翻弄了许久,突然找到了一个用很干净的布袋包裹着一沓东西,解开了一看里面有一个盒子,打开盒子后,里面放着一张相片和一绺头发。 老拓把相片拿到明处一看,是一张全家福,一个老妈妈和一个孕妇及女婿相互偎依的相片。我一看这相片,立即心一紧,这里面的老女人正是昨天我在湖边看到的那个佝偻的老婆婆一个相貌,可能是过了好些年,现在的老婆婆年纪更大了,跟相片里面的容貌有些出入,脸上皱褶稍多,但是她左耳边的耳坠和黑痣却是没有一丝改变! 我指着相片里的人惊呼道:“是她!” 老拓道:“你见过她?” 我说:“以前听别人描述过,昨晚还侥幸看了一眼,现在看来,是这个老女人无疑。” 老拓把刚才翻弄的东西都放回原处,只是把相片揣到了怀里,说把这相片带回去,给警署查查看是不是能查到这几人的有关信息。刚走出搭棚外面,我们就被一大团从天而降的泥巴洒了个满面。烨磊反应过来时,身上已经斑斑点点了,很快,他冲上去跟扔泥的人扭打在一起。 我一看,果然是那个傻高个,赶紧上前阻止烨磊。 亦萱也上去拉开他们。 烨磊根本不知道傻高个,以为他是来捣乱的,无缘无故就被他扔了泥巴,特别郁闷,差点就将傻高个摁进泥坑里了。 老拓上来劝架,烨磊气急气败地说对方朝我们扔泥巴不一定是存心逗着玩,一些人扔泥巴是寓意诅咒你的意思,让脏东西都朝你身上黏附。又说这里的人迷信得很,鬼知道他们各种莫名的举动寓意着什么恐怖的后果呢? 但是我看傻高个心智不全,他也不可能会诅咒这一说法。跟烨磊解析一番,暗示傻高个并无恶意,烨磊才稍稍松懈防备心理。 傻高个认出了我和亦萱,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我们,尤其老拓和离初晴还有烨磊,他不由多看了几眼,看来我们今天多来了三个人,寡不敌众傻高个也无话可说了,只是表情复杂难以臆测。 亦萱微笑着:“孩子,还记得姐姐我吗?” 烨磊一听就乐了,完全不知道这是一番什么情形,刚才还很郁闷,现在只顾按着肚子笑。 傻高个倒是很正经,一脸地凶相说:“记得,上次就是你扔掉了我的礼物的!” 烨磊一怔:“礼物?亦萱,他还送了你什么礼物啊?” 我把烨磊拉到一边叫他别捣乱,并且指了指脑袋,示意这个人脑袋有问题,而且我们之前发生过什么过节烨磊他全然不懂,接下来的对话就我们来跟傻高个说好了。 也不知道刚才老拓拿了一张相片傻高个看到没有,老拓已经把相片揣到怀里了,怕是给傻高个看到,还捋平了一下衣服。 我怕要是傻高个看到,估计能跟我们拼了命不可。 我两手一摊示意手头没有任何威胁到他的东西,对傻高个说:“放心,我这次不是来跟你打架的,这次是来找你的奶奶,我们有事情找她,懂吗?” 傻高个的注意力没有放在我和亦萱身上,倒是对老拓烨磊和离初晴三个陌生的面孔产生了警惕感,好一阵子都没有回答我的话。亦萱则思忖着我们应该如何先化解先前的矛盾这样才有可能进入话题。 老拓见状问我道:“你们之前和他闹过误会?” 我有些尴尬:“纯属是误会!”不过难以解决的是,此人就是单根筋性情突变又执拗,要想跟他和气地谈判,估计很难。况且刚才我们私闯他的蜗居,并从他家门口出来他一定看在了眼里,这次误会估计化解不了了。 还是亦萱比较有亲和力,不知道是她的清纯面善的样子让傻高个卸掉心理防备,还是她温和的声音唤起了傻高个的母爱依赖感,亦萱再跟他说话时,他开始把注意力转移到了亦萱的身上。 亦萱一边做手势一边问,不时还露出亲切的微笑,傻高个也懂了大概,说:“我奶奶去看妈妈去了!” 我们顿时都被这句话给镇住了。 亦萱又道:“妈妈?妈妈在哪里?奶奶又是去哪看她?” “在老地方那里,以前奶奶经常带我去的,但是昨天她没有带我去。” “老地方又是在哪?” “老地方就是老地方……” “奶奶为什么不带你去了?” “奶奶说老地方有死人,小孩子不宜看。” 傻高个这么一说,我们心里都隐约吃惊,也不知道他说的老地方是否就是葬魂湖,而死人指的是不是昨天打捞上来的溺死者。如果傻高个所言不假,那么所有的事情就丝丝入扣了,考虑到‘童言无忌’,亦萱尝试着问:“那么你晓不晓得去老地方的路?” 傻高个摇了摇头。 很明显,他是个路痴。随着我们问他的问题越来越多,他显得开始不耐烦了,并且伴有急躁的情绪。同时对我们产生了反感,后来再问他话时,他已经不说话了,干脆用恶狠狠地眼神盯着我们。要不是我们人多,估计他又得和我扭打起来。 后来傻高个扔下了一句狠话:“你们都给我离开这里,我要是告诉我妈妈,你们都得死!” 烨磊一听,笑道:“你妈妈到底是谁呢,有这么大本事,让我们说死就死啊?” 傻高个刚想说话,听得身后有个老婆婆朝我们怒嚷,喝斥傻高个,我们一回头,原来正是我们要找的那老婆婆! 老婆婆拄着拐杖,两鞋子都是泥水,好像刚从很远的泥泞的地方走来。傻高个一看到老婆婆回来了,高兴地就朝老婆婆方向跑。老婆婆用手抚着靠在她跟前的傻高个,用一种警惕的眼神盯着我们。 亦萱和蔼地上前说明了我们的来意,结果老婆婆冷冰冰地盯着亦萱,亦萱看着她煞气的眼睛,都心寒得后退了几步。老拓观察了此人几秒钟,悄悄对我说:“这个老太婆的眼神死气好重,像是长时间接触阴气重的地方,而且估计经常看见死人。” 第143章 :一张旧照片(完) 第144章 :;神秘老婆婆现身 傻高个对老太婆的举动心有灵犀,对我们丢下一句:“我奶奶说她什么都不知道!而且她不想看到你们!” 我上前跟她对峙:“老大娘,我在葬魂湖边上看到你,当时候你对着湖面讲着什么话,但是我想上前找你的时候,你消失了。所以你去过葬魂湖是吗?” 老婆婆听罢顿时脸色大变,她满是皱褶的嘴抽搐着,用拐杖指着我,口气僵硬:“滚!” 傻高个立即附和:“我奶奶说过了,她不知道什么葬魂湖,我们没去过那个鬼地方,我奶奶也没有见过你们!” 亦萱劝诫老婆婆别生气,我们来只是想知道一些关于葬魂湖的细节,并不是来调查户口的。而且葬魂湖关系到很多无辜者的性命,弄清楚对谁都有利。 没想到老婆婆依旧口气忿然:“他们死活关我这老婆娘什么事情?死就死了,你们来这里找我干嘛?人还是我溺死的不成?” 烨磊比较冲动,咬了咬牙,看来对方已经不想跟我们谈话,便也撕破了脸了,换了一种口气道:“我们知道有人经常在半夜里去葬魂湖边上撒米烧香,并且朝湖里扔槐树叶子,这行为不仅仅是祭祀这么简单,这是侍养厉鬼的做法,所谓的歪门邪道!这么长时间来,有人一直养厉鬼危害人间,而溺死者的家属都传出同一种怀疑,葬魂湖里边有怨灵,而且怨灵的家人还活着!” 老婆婆听罢眼角抽搐了一下,立即用一种气得颤抖的表情瞪着烨磊,烨磊看着她的眼睛有些不寒而栗。这双眼神好像是死神的眼睛一样,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一个活人的眼睛里居然充满了如此浓烈的死气和煞气。 “你的意思是我这个老婆娘在那葬魂湖里养厉鬼呢?” 烨磊摆摆手:“不,你误会了,我们只是猜测,但是有人曾看到一个老妪经常出现在葬魂湖边上,举止怪异,行动神秘,做事不知道为何一直在偷偷摸摸,也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举动。据目击者说,那个老妪左耳边带着一个黏连到肉里的金属耳环,而且耳垂边是黑色的,像长了一个颗痣。” 老婆婆挥舞着拐杖,指着我们骂道:“你们马上给我滚,不然我马上让我儿丟屎给你们!” 傻高个立即在老婆婆后面张牙舞爪威胁我们。 越是这样,我们就越怀疑这老婆婆有玄机,老拓示意我不要再跟其对话,免得收拾不了烂摊子,此时,想解开这个僵局,他觉得他一把年纪估计能跟老婆婆这般年纪有得对话的余地,而且以十字会的名义扶贫救弱应该能打动她,不料刚开口,老婆婆立即又用拐杖指着他骂道:“你这死老头子,带着这些年轻人来这里做什么?还不给我死开?!” 老拓直接就被骂住了,没能倚老卖老,在我们后辈面前颜面失尽,顿感失态,也不做解释,就打了个手势,让我们立即离开这里。 我们匆匆离开,烨磊边走边嘀咕:“这老婆娘好生没有礼貌,只会一味地骂人。” 我也很不爽,但是我去之前已经预料到结果是这样了。 灰溜溜地狼狈回来,老拓出了鹿苑区,对我们严肃地说道:“我看这个老太婆懂点邪术,这次我们擅闯她的住宅,还拿了一张相片,可能会激怒她,刚才我进入她的棚子里面,发现一些咒人的素材,事后她可能对我们进行诅咒,你们跟我念个宣化解咒‘叱陀你、 阿迦罗、 蜜唎柱、 般唎怛罗耶、 儜揭唎……” 我问:“这什么意思?” “这是五方咒心,佛教里最尊贵也最有用的防身咒。” 我自身很讨厌念诵这种佶屈聱牙晦涩难懂的咒语,但是听老拓讲得玄乎,我们只得照办,介于我们生疏,念了好几遍都没有念对,烨磊更是抱怨宁愿被下咒也不愿背诵这种经文。 今天出师不利,本以为我们碰了一鼻子灰,回来后老拓却思路开拓,像是得到了指导一般,立即让我跟亦萱去打听些许年前葬魂湖刚刚建起的时候负责人的名单。老拓说,葬魂湖里的怨灵产生杀人动机,也许不是后来才有,而是葬魂湖刚建成的时候孕育出来的! 我细想好像也是,能产生如此怨气,这湖也得有好长一段历史了,却不曾听说过某件事因为花解不了被投湖或溺死形成怨灵,倒是后来就莫名地发生了很多无解的无辜者溺水事件。那么,我们把问题寻到根源上,从最初发生时间入手,或许能找到端倪。 这是个艰巨的任务,我看葬魂湖周围的树木成长情况以及各种设施的磨损情况,估摸着葬魂湖已经有十个年头以上了,要找到当年施工负责人的名单,也不知道档案室里有没有存着。我首先在网上输入了馨月弯湖的信息,没想到引擎前面的几十页面都是报道关于葬魂湖溺死事件的新闻。 找到有关当年施工的新闻却是一无所获。这就奇了怪了,普遍来说,一个公共场所设施的建设都会十分着重强调施工的时间,地点,还有负责人物的情况,等等,但是关于馨月弯湖的建造信息却是被抹掉了一般,网络上找不到任何建造的相关信息。好像这个葬魂湖突然无中生有,一夜之间突然就出现在了这片土壤上,然后接踵的溺水事件就发生了。难道,承建方在刻意掩盖着什么? 我们去走访了附近的居民,没想到附近的居民大多都是馨月弯湖建造之后附近才出现各种小区的,因此,居民搬过来时,这人工湖已经存在了,而且更久远一些,葬魂湖附近可能是个广场一样的空旷地方,也可能是乱坟岗,也可能是杂草丛生的郊外,抑或是废弃的旧工厂。 而附近居民多是政府规划用地,从别处迁移过来的。 我把所有的疑点都排列出来,为什么每次葬魂湖出现溺死事件,官方都会声明这只是意外?而且调查十分草率,连续出现了这么多次的溺水事件,却没有引起重视,只是轻描淡写地跟以往一样将意外事故这个噱头公之于众,这不是草菅人命么? 这么多年过去,惹得民众议论纷纷,谣言四起,官方还如此敷衍,这本身不就是一个天大的疑点吗? 一个就是神秘的老婆婆,她一定跟葬魂湖有干系,别以为她把‘不知道’一说就能推掉了所有的干系,她一定也知晓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她越是不想说,她的疑点就越大。换个角度说,万一她才是溺水者的主谋呢?溺水者的死因都是因为她而起,如此大胆的猜测万一就猜对了呢?那么,我们想要知道的就是她的动机! 另一点就是,我们隐约知道,葬魂湖里或许藏匿着一个女鬼,而女鬼跟老婆婆和傻高个有关系,在老婆婆蜗居中找到的相片为证,暂且认定相片里的那个孕妇就是葬魂湖里的溺死鬼,那么她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诡异的事情会引得湖底有这么大的怨气? 再者,老婆婆和当年承建葬魂湖的承办方有什么干系吗? 这么想着,我好像懂得一些梗概了,既然明着去调查吃闭门羹,那么我们要做的就是暗地里行动,不能打草惊蛇,当我把这个建议告诉老拓他们时,几人都很吃惊。 “什么,你说让我们当特工?去偷窥人家的生活隐私?”烨磊有些不屑一顾,“我们也算是公众人物啊,做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实在有损我们的名称。” “你就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偷窥别人隐私你最在行,别在我跟前装。”我不想揭开他用热成像去偷窥人家情侣亲热的画面,说,“只要我们悄然跟踪,那老婆婆一定发现不了我们,到时候,她的一举一动不就明着给我们解释一切吗?” 我开导他:“监视灵体不成功,监视活人总行吧?到时候我们抓个正着的话,那老婆婆也无话可说了。” “听起来好像可行。”烨磊说,“那谁去?” 我盯着他。 “你别看着我啊。”烨磊十分不情愿,“你让我去监视一个妙龄少女我随时恭候差遣,我能精确到她每一秒钟的行动,但是让我去监视一个老态龙钟的老妪,这不是大材小用了吗?” “行了,你就别贫了。”我说,“就让你监视一段时间,只要那老婆婆有什么怪异的举动,立即通知我们,这有什么难的。” 老拓也点头赞许,烨磊无奈点头应了下来,口中还是念叨:“整天盯着一个老女人看,我迟早性功能早退。” “有我陪着你呢。”要监视他们俩估计得要两人照应,我想我也必须得去,看到烨磊毫无斗志,我说,“你要是看老太婆举而不坚了到时候换亦萱或离初晴两个大美女给你养眼养眼,保证三天你恢复了。” 其实要去监视一个老太太的行动,我本身也不乐意,但是工作需要,我们得暂时牺牲自己的审美观了。 第144章 :;神秘老婆婆现身(完) 第145章 :突发火灾 烨磊很快来了精神:“那你说,我们要带我们的热成像设备去吗?” “别搞得像国际侦查组织似的,简单就行,况且这老太婆没有你想要看的画面。” 未待我们的计划实施,我们的想法已经提前夭折,被扼杀在了摇篮里。改日我跟烨磊再去鹿苑区时,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老太婆和傻高个的住处发生了火灾!我们去到了逐星桥时,发现桥墩下一片漆黑, 而且搭棚已经是被烧得殆尽,只留下里面一些没有燃烧完的黑糁糁的物品。 看着桥边被熏得蔫了的树叶,烨磊还根据树叶蔫的程度判断了火灾时吹的风向和级数。但是暂且不确定是不是被风从别处带来的火花引起的火灾。 “怎么会这样?”我有些不知所措,事情太过于突然,“难道昨天夜里有人放火烧了搭棚?” 烨磊也隐约不妥:“那两人岂不是被活活烧死在了里面?!” 我们赶紧跑到桥墩下,找来一根棍子扒拉灰烬,搭棚很小,如果两人真被烧死在了里面,我们应该很快会找到他们的尸体。不料扒拉了一阵,除了各种烧得歪七八钮面目全非的东西,却是没有找到两人的残骸。莫非在搭棚火灾的时候,他们两人已经及时逃脱? 烨磊丢下棍子猜测说:“恐怕不是那样,或许有人知道我们要监控他们婆孙俩,牵扯到幕后的利益,要杀人灭口了,这样一来,对方肯定是想掩饰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现在两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更怕是被焚尸灭迹,连尸体都丢了!” 我一想,照烨磊这么说,我们不是被人监控了吗?对方必定是早我们一步下手为强,阻止我们知道一些事情,难不成真还有更大的幕后黑手不成?可是矛盾来了,昨晚我们才拟定的计划,而且就我们几个人商榷,怎么今天计划就被流产了呢?这不是明摆着说我们几个人有内鬼吗? 要确定的是,我们不可能有内鬼,只能说,这事在时间上太凑巧,如果对方真的杀人灭口,指不定这葬魂湖闹鬼事件隐藏着多大的秘密呢。考虑到我们仅仅是灵异拍摄节目组,又不是什么重案小组,莫名就牵扯到刑事命案中,未免替自己的性命堪舆。 我说:“既然是这样,你看这桥墩下,都是浑浊的长着很多植物的废水,估计两人的尸骸被丢到了下面,咱们下去瞧瞧,或许能发现些什么。” 我们拿着棍子继续在桥墩下附近寻找尸体,这工作不好干,一大条很长的河流虽然现在成了排放废水的臭水沟,但是长度让我们咂舌,它几乎贯通了整个鹿苑区,好几千米呢。不过废水并不流动,而且水面下的垃圾都堆积如山,杂草横生,要是藏尸在水下,尸体必定无法流动,除了这边是垃圾中转站,人迹罕见,排水沟两边不远都有居民区,要么丢尸的话,一定也就在附近。 如果尸体真在,那么找到他们俩只是时间问题。 我们艰难地在臭水沟里寻觅,棍子插在淤泥中,发出噗噗噗的声音,而且不断地冒泡,这桥底下本就是垃圾成堆,臭不可闻,我们这么一搅拌,像是带来两根搅屎棍,不断地朝地面溢出甲烷气体。在桥下瞎折腾,没有找到什么收获,却是把我们两人折腾得够呛。 烨磊说:“就这里沆瀣横生,就是丢下来几具尸体,估计也不会被人发现,这里实在是太臭了。” 我说:“这不正好是丢尸体的好地方吗?有句话说什么来着?怎么样才能藏好一片叶子,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它放到森林里去,所以,我们就是要挖地三尺,也要找到他们!” “哼,说得轻巧。”烨磊举起一条腿,闻了闻,像是踩到了屎上,五官挤在一起说,“你挖吧,下面就是个化粪池!” 由于排水沟的宽度又大,我们只能瞎扯着寻觅,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到淤泥中,在一层臭水和一层淤泥里跋涉,每抬起一步,脚下就发出噗嘘噗嘘的声音,像是煤气罐漏了气一样。而且脚边的臭水马上冒出甲烷气泡,人体对这种气味会自然地产生极大的排斥,长时间吸入甲烷就会中毒了。 我担心我们上岸时我们的脚都患上了香港脚。 小半天,我们刚搜寻了周围五十米的地方,两人不仅累得够呛,而且气味已经熏得我们晕头转向,在这么下去,我们两人估计会成为这里的新尸体,成为垃圾的一部分。 我想了想,对烨磊说:“等一下,我们是不是白忙活了一场?这棚子万一是老婆婆自己有什么想不开或者搬迁烧掉了呢?” 烨磊停了下来,回头看了一眼黑糁糁的桥墩:“她有病啊,自己烧掉自己的住处干嘛?” “这不是因为我们打搅了她,或者有人发现了她什么秘密才这么干的吗?” “你的意思说,她的一张相片上次给老拓偷了,就马上想不开,找不见相片就把整个搭棚都烧了吧?我还没见过这么暴脾气的老太婆。” “总之我觉得这场火有蹊跷,看这场火烧得到处熏黑,事发现场一定火焰不小,火烧起来应该有人发现,咱们先去附近找找有没有目击者,看看是什么情况。”我说,“这样总比我们漫无目的地沿着上千米的臭水沟捞尸强吧?” “就你这次说的话有道理!”听到不用踩黑泥,烨磊很高兴,三下两下爬上了岸,却是没有清水洗脚,我们只能朝着岸边的杂草蹭脚。 我们临时找到了两个流浪汉和一个乞丐,他们都说这里没有看到火灾,更没有看到一个老婆婆带着一个傻高个离开,烨磊还以为对方没得到利益没有跟我们说实话,还掏出了身上一张一百块的,结果,得钱的那人拿了钱后,觉得就这么说一句没看见很对不起这巨额的施舍,又跟我们说了一大通他从多少点做什么,然后多少点钟又做什么,在逐星桥有什么可疑的人走过,最后绕了一大圈说完后重新对我们说,我实在没看见什么其他的…… 烨磊很崩溃,觉得这一百块钱是白花了,在回来的一路上跟我抱怨偷鸡不成蚀把米。我想跟他说他用错措辞了,但是看着他一脸的愤懑,没提示他。想到我们的线索就这么断了,实在有些可惜,现在我们哪里去找这两人的踪迹呢? 我们只得垂头丧气回来,这边情况却有了变动,我们回来时看到了另一个老太婆,老太婆正跟老拓说着着什么,但看这打扮,不伦不类,很像是某个少数民族或氏族的后裔,一身的银,各种铃铛,还有独特花纹的衣服。最为奇怪的是,这个老太婆脸上到处都是黑痣。尤其在脖子处,整整一圈的黯黑色。由于这圈黯黑色,显得她的脖子很长。 这是干嘛?老太太俱乐部? 我拉来亦萱,问怎么突然来了个老太婆。 亦萱说:“这可不是普通的老太太,这是老拓特意请来的湿婆!” “湿婆?!” “是啊。” “老拓请湿婆来干嘛?” “当然是查一下葬魂湖的事情了。哎,其实也不是老拓去请,她自己上门来的,说什么我们在葬魂湖搞了什么仪式,激怒了湖底的怨灵,现在怨灵变本加厉,要进行更大的报复,往后就不是隔一段时间死一个人这么简单了。现在葬魂湖边上弥漫着很重的煞气,影响到了湿婆,她说她跟湖里的怨灵通过灵,然后才来找的我们。” 烨磊插嘴说:“这湿婆不会是假的吧,看她的穿着,整个一火星人啊。” 我道:“你觉得湿婆还能是怎么样的人?” 烨磊想了想,说:“湿婆是灵媒的人,都是很神秘的,有些可以替人祈福禳灾、占卜,可是有些却装神弄鬼兴妖作怪,单从表面上看是看不出来,但是我听说湿婆是未出嫁过的年长女性,一辈子没有男人在身边呢……”说到这里,烨磊突然压低声音说,“听说要成为湿婆,胸口的两粒肉是要割掉的!” “啊?!”亦萱听到了这话,狐疑地看着烨磊。 我想了想,说:“湿婆不是印度教的三大神之一么?你说得好像跟咱们见的跳大神不一样啊。不过我倒是听说湿婆是有三只眼的,她最强大的本事就是额头第三只眼,最远古的传说湿婆能用第三只眼消灭宇宙间所有的神火,人畜,现在湿婆的后裔跟班估计能用第三只眼看得见亡魂就不错了。” “第三只眼?”亦萱瞄了湿婆一眼,发现她额头上并没有其他眼睛,不由得问道,“我怎么没看见呢。” “第三只眼是隐形啊,现在你要是看见,她不成了怪物了么,湿婆用第三只眼看人的时候她自己是有感应的,以前老拓也给提过,人体大脑中的松果体是第三只眼睛退化来的,不过,我们已经没有这个功能了,比如,她看我们可能咱们头顶上有个圈,她自己看到,我们肯定看不到。” 第145章 :突发火灾(完) 第146章 :神秘湿婆 烨磊笑了:“老旭,你讲得跟童话故事里的情节似的,还头顶有个圈呢,哈哈,那我脚底下是不是踩着一朵云彩啊?” “烨磊,你知道你的第三只眼为什么这么早就被灭了天眼么,那是防止性不早熟和生殖器官不发育才关掉的!松果体关系你的人体功能和机体代谢!你要是还保存有完整的松果体就好了,现在我可以叫你‘湿公’。”我不想跟他扯,对亦萱说,“看到湿婆脖子有一圈黑色的印记吗?” 亦萱点点头:“我看过记载,世界人口最少的民族也是脖子最长的民族,在缅甸的布岛族女性脖子都会带有几十个铜项圈,多的戴着十多二十斤的铜项圈呢,脖子能达到四十厘米的长度,她会不会是缅甸布岛族后裔啊?脖子上一圈黑色。” 我摇摇头:“这湿婆跟布岛族的妇女不同,湿婆脖子的黯黑色圈印是独有的,就像是圣印一样,它有个传说,在印度神话中,神祗的寿命虽然很长,但是也有生老病死,诸神为了长生不老,梵天和阿修罗及诸神商议去搅拌大海,就能让大海长出长生不老药‘苏摩’,但是想要搅拌大海就需要一根矗立天地高的棍子,那么就需要宇宙最高的山峰作为搅拌棒,那座山叫须弥山,其中负责搅拌大海的是一条叫婆苏吉的神祗巨蛇,它缠绕在高耸入云的须弥山上一直把大海搅拌成了乳海,不过身体的摩擦令它最终受不了剧痛,口中喷出了跟大海一样多的毒汁,毒汁捡到大地上汇聚成江河流入大海,毒害三界众生,诸神在无计可施之下就决定找大神湿婆帮忙,湿婆不忍让众生受苦,只好硬生生地将毒汁吞进口中,毒性剧烈的汁液流经湿婆的咽喉,把湿婆的脖子烧成了青黑色,因此,湿婆又被印度人称为‘尼拉坎陀’,意即青黑颈。” 烨磊听了也觉得颇为神奇:“湿婆还有这么个来由,看来她的身份比我们见到的跳大神要高雅很多啊。” 我冷冷一笑,跟烨磊说:“跟你说个更不可思议的,其实湿婆跟我们平常说的观音一样,都是男的,女人相貌男人身。所以……” “啊?你说那老婆娘是男的?!”烨磊听了两眼瞪着老妪都直了。 我耸耸肩:“我可没有这么说,只是按道理来说应该是这样,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只传男不传女的说不过去,现在男女各占半边天,或许这湿婆就是个女的。” 烨磊道:“即便是个男的,可能是也老处莮了吧?” 亦萱很快鄙夷了烨磊一眼说:“你怎么开口闭口都是这种下三滥的措辞啊,一点历史文化都没有。” 烨磊不甘,转头问我:“难道我说得有错吗?这都是一个意思啊,真是赏心悦目和真他娘的好看,形容的效果都是一样的。” 亦萱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把手捂到烨磊的耳边悄悄地说:“其实湿婆的莮根巨大无比,以前神话里就记载他握着阳具乱甩,轻佻婆罗门的妻子。后来被诅咒莮根落地,他的莮根就掉落到地上成了火炬,并且到处奔跑,还酿成了火灾,最后是雪山神女化作了女阴现象,莮接受陈请,和女阴形象合了体,静植在了里面,这才安分下来。” 烨磊立即露出狡黠的笑容,说:“哎呀老旭,没想到这么下流的晕段子能给你说得这么有传奇色彩,你要搞文艺啊你?不就是放荡不羁最终有了发泄的归宿么?” 我没好气道:“我说我们俩现在都没有女朋友,我现在才懂得是因为有你在我身边,什么都给你搞黄了。” 烨磊不服:“你少用各种深奥的历史文化来蒙我,要我说,什么湿婆禁婆女巫,不都是用魔术、念咒、妖术的老女人么?我印象里的湿婆就是以鹰钩鼻的老太婆的形象出现,身上披着一件黑色斗篷,相貌奇丑无比,喜欢喃喃自语,在大锅煮著蜥蜴、蝙蝠、蜘蛛、毒蛇等食材,熬制成浓稠的汤药。你再看看这位不速之客,这一身行头,十有八九是神相似了!” 老拓突然转回头喝斥我们:“不能对神灵不敬,这是灵媒附体的人,这是真能通灵的。” 我有些尴尬,也不知道刚才胡扯的一些话是不是让那湿婆听见了,给她心里造成我们不尊老爱幼的表现。烨磊却是心里不信,嘀咕着说,这世上那么有这么多湿婆啊……于是,他朝湿婆投过去了很不虔诚的目光,接着,发生了诡异的一幕。 烨磊看过去的同时,湿婆也回瞪了他一眼,就这么一对视,也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波诡云谲的事情,烨磊的脸色霎时间变得无比难看,他居然发生了短暂的窒息,只见他急遽地咳嗽了几下,然后趴在墙壁上大力地喘气,却是怎么都抽不上气更吐不出来,只得两手捂着自己的脖子,一脸的惊悚与愕然。 我赶紧上前扶他,用手拍着他的后背。 老拓急忙对湿婆说:“后生不懂得规矩,还望尊者高抬贵手,大人不记小人过……” 湿婆这才将目光看到了别处,烨磊的脖子顿时像是被一只大手突然放开,他趔趄着倒了下去。我一看他的脖子,一道很深的如绳子勒住的红痕赫然醒目。 亦萱惊魂失措地蹲下来问烨磊情况。 烨磊心有余悸:“这老女人有妖术!这是要我置于死地啊……” 我压低声音说:“嘘——小声点,不然等一下被她听见,你又得上吊一次了。” 往下,我们都不敢再乱讲话,我不知道隔空打人这种离谱的功夫是否还存在,但是就在刚才,我们见证了一次隔空掐人。湿婆的举动让我明白了跟灵媒想通的人都是死神的亲戚,我们这种常人最好别轻易惹他们,免得莫名其妙送了命。 湿婆说来帮我们卜卦关于葬魂湖的闹鬼事情,条件和规则之一就是不能用摄像机拍摄她的问灵过程。而且她负责通灵后,知道葬魂湖里的秘密,就要守口如瓶,并且立即离开此地,甚至要我们中断所有的拍摄和节目播出的档期。 我们来这里本来就是录制节目的,却是不给拍摄,这湿婆怎么说话跟去葬魂湖收尸的警车一样呢?难道他们异口同声口诛笔伐都一块在掩饰着什么秘密么? 或许是我想远了,老拓则同意了湿婆的条件,他跟我说一般问灵的时候用相机拍摄都有可能出现各种无法意料的事情,严重还会发生不堪设想的后果,而后果是摄像师自负。 湿婆提出的条件估计还是为我好。 在很多场合里,用相机拍摄都是对神灵不敬,或者冒犯亡魂的,比如入殓、入葬,在观瞻遗体面前,陵墓入口,还有寺庙开过光的神灵佛像,意味亵渎,这种都是不宜用相机拍摄的,最早的迷信的人还认为相机拍照会吸取人的灵魂呢,害怕人的面貌拓印在胶皮和照片中,人的灵魂就会缺少一部分。 老拓还告诫我们不要偷拍,偷拍引起的后果可能是,招来的亡魂会知道我们在监视它们,很可能我们被缠上。最后让你看个够,并且看不完兜着走。 我们生畏了,烨磊更是发誓给他看半眼都不想看,单看着湿婆就够渗人的了额,我们也绝对不会乱来。 湿婆说她问灵媒时要举行问灵仪式,地点就在葬魂湖边上,旁人不能靠近,尤其路人,可能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我问老拓:“上次你不是在十字路口巧问过一次吗?” 老拓道:“这此的问灵跟上次十字路口问灵截然不同,那时候是凑巧,这次是湿婆直接招魂通灵,这可是面对面啊!” “你说,咱们都用次声波低音喇叭尝试过都不成功,这湿婆跟怨灵对话,对方就肯心平气和地谈判么?” 老拓想了想,说:“咱们那时候有点去打扰人家的噱头,过程太唐突,现在湿婆就好比是专业的谈判专家,她的职业就是通灵,一定会有办法跟怨灵好好搭讪的。” 亦萱说:“我们明目张胆在葬魂湖边上做这种事情,恐怕对周围带来舆论。” 老拓则道:“这个我也考虑过了,所以,我们的问灵时间是夜里,最好不要有路人。” 时间在夜里十一点钟,葬魂湖岸边一片阒然,不要说路人,连野猫野狗都不曾见一只在附近流荡。似乎都有些忌惮这里的煞气,有些猫狗远远地嗅到葬魂湖的气息,吠叫几声,就跑得远远的了。 我们选了一处好地,位处葬魂湖西南角,那是月亮升起的地方,葬魂湖最容易吸取月亮光辉的位置。 与其说是好地,是根据湿婆来定论的,其实这里地势颇凹陷,要是下雨的时候,这里就成了低洼滴了,湿婆一定会被浸泡在水里。但是老拓说,凹地聚阴,阴气重,最佳,而且地处背阴,无二之选。 湿婆所执行的问灵也叫招灵。招灵自古以来一直存在,招灵不仅仅用于死者,还有用在活人的身上,比如植物人。不过千百年来的演变,招魂术古往今来都是一脉相承,原理是一样的,只是执行的方式不同。 第146章 :神秘湿婆(完) 第147章 :湖边青灯招魂 比如被玩烂了的笔仙,碟仙,四角游戏,血腥玛丽,镜仙,浴缸游戏,吃粮,台仙等等等等,这些问灵之间的区别可能是你问到的不是一个亡魂,而是一群孤魂野鬼,没有目的性,逮住一个审问一个。 不过最怕的就是针对性地问灵,是一对一的专业性,它的报酬所要就是你的性命,因此潜在的危险大许多。 据说,客死他乡的魂魄是找不到回家的路的,这个游魂就像是他的尸体一样,永远地腐烂停留在他死的地方,守着无穷无尽的凄苦,并且不能享受香烟的祭祀,甚至是无的供养和经文的超度。这个孤魂就会成为一个最悲催的饿鬼,永远轮回与一滴长久地漂泊,没有投胎转生的希望。除非是有人帮它招灵,给他一个致命回家的道路与讯号,让它跟着声音回家。 摆了八仙桌,湿婆让我们用一层黑布铺在上面,并且让我们四处去看看周围有什么是阻挡凶煞的建筑物或者摆设物,一律用黑布也包裹上,不能见光。我们不敢问原因,只得们闷声闷脑地照做。 准备就绪,湿婆用一个和特殊的碗在湖边上舀了一碗水,水里还让我们放了湖底的淤泥和一截水藻,然后放在八仙桌上面,两边都点燃了香烛,蜡烛一根为红,一根为白,最跟前放了三碗糯米饭,以鸡血淋上,另放有鸡肝,还有一捧生米,生米中间插一个熟鸡蛋。此外,八仙桌上面还放有一种不知名动物的标本,因为这动物干瘪得只剩下皮毛了,眼睛也已经去掉,我都看不出到底是什么物种。 烨磊之前被湿婆整治过,耿耿于怀,更是怀疑这只是稀有动物,肉和内脏都被湿婆煮熟了吃了,就剩下这层皮毛。 这湿婆不是跳大神,没有穿着很隆重的穿着,不见八卦长袍,不见道士方帽,也没有什么黄符木剑,没有招魂幡或挂上什么魂帛,想想也是,她算是巫婆一类,又不是捉鬼道长,自然不用折腾这种装束,但是今天她来的时候额头处中央绑了一根细绳,细绳有铃铛。 其他的物品则是各种猪牙、羊角,羽毛,以及类似彝族图腾的布块。 我们布景的时候,湿婆正盘坐在八仙桌跟前,闭眼不说话,把猪牙狗牙什么的放在手心,然后捂着挥舞几下,朝桌面上一撒,看了几眼,又重新把牙收集起来,放在手里摇晃,继续撒,也不知道她在干什么。烨磊闲了看着湿婆问我:“你见过真正的问灵仪式么?” 我先是点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问灵仪式太多了,而且招式五花八门,以前见过好几次,不过我都不确定哪种才是正宗的。” 烨磊说:“以前我见过人家开坛问灵,严肃而庄严,尤其祭祀品琳琅满目,看这湿婆,让咱们摆得这么寒酸,就糯米和鸡血鸡肝,而且鸡蛋是没煮熟的,怕是湖里亡魂不领情,掀了桌子。” 我敲了他脑袋看了一一眼湿婆替他捏汗说:“你可别乱说,这桌上虽然寒酸,但是你知道鬼魂吃的是什么?鬼魂饿了吸食燃烧的香都能饱,以前我就看到人家招灵仅仅是插了一根香,就这么言简意赅,问灵的时候虔诚就行了,照样能进行下去啊。” 烨磊说:“那不是?不虔诚能行吗?吝啬得都剩米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那鬼是女的话,有米就行,回去她会自己弄饭。” “不是那个意思,主要是问灵的时候要有尊重的举止。” “比如?” “比如对方死的是个年轻的女的,你可以叫她姑娘,如果死的是个老头子,你可以用老爷爷称呼他,鬼的情绪是很难捉摸的,你问的时候别紧张得开口就是‘你爷爷的’就行。” “那会怎么样?” “那就激怒了人家呗。” “激怒了又怎么样?” “活得不耐烦了啊你?我要是知道鬼心里想什么……呸,鬼知道鬼心里想着什么!” 烨磊很不服的表情:“敢情鬼魂死了有什么了不起啊, 黑社会啊?” “那是,你也可以去自杀,到时候去另一个世界找它算账去。不过听说刚死的鬼打不过老鬼。” 烨磊气得憋成牛蛙状。 亦萱突然示意我们别讲话,同时用目光示意我们看湿婆。 湿婆捣鼓着猪牙和狗牙,又闭目养神许久,终于发话了,说:“今天来场的人数必须是单数,留一个人送魂。” 我们掰指一数,不多不少,我们正好是五个人。湿婆却说,连带她一个就是偶数了,所有有一个人要离开。 离初晴在我们布景的整个过程都没有说一句话,此时听了湿婆面无表情,说:“你们在这里呆着就行了,我不想颠覆我的世界观。” 离初晴是学医的,看到湿婆捣鼓迷信活动自然是嗤之以鼻,多半都怀有不虔诚的情绪,因此她很有自知之明,自己要求离开了。 湿婆却说道:“我们招灵不需要阳气过剩,必须阴盛阳衰,现在三男三女,正是平均,所以要的是一个男的离开。还有,切记胆小的或者嚣张的人参与,以及切忌有性属阴的人就是经常看见不干净东西的人参与,参与的人不允许佩戴各种辟邪符咒、旧银器、镇鬼家传古物等。” 烨磊两手一摊,嘴里嘀咕着:“不用说了啊,她指明的就是让我出去。” 我觉得我们三个男的老拓是必须在场的,那就是我和烨磊了,我觉得我在不在无所谓,本还想让烨磊留下来见识一下,看看是不是正宗的问灵方式,没想到他这么爽快地就将自己隔离了,至于湿婆说的什么属阴的话,哪才是辟邪神器我可不知道,也不知道年代久一些的手表算不算旧银器。 未待我留住烨磊,烨磊已经负手而去,并且表情惬意释然。看来他宁愿出去吹夜风也不想跟这湿婆呆在一块了。 湿婆看了一会儿湖面又说:“站在旁边的参与者生辰八字更是切不可与之相冲……”我一想,鬼知道湖里的亡魂生辰八字是多少?即便我们知道自己的,可是怎么知道对方的呢?亦萱也和离初晴面面相觑,然后都一副冲就冲了的表情。湿婆也不做解释,就这么几句话后闭上眼睛,重新进入植物人状态。 这里要说明一下,‘陆上’招魂和‘水里’招魂是有区别的。 陆上自然是死在土地上的了,而水里招魂自然是溺死在水里的,当然,煮死的也算,以前曾有人讨论过掉到粪坑化粪池里面算哪种,这个估计是看化粪池干湿程度规划。听老拓说,陆上招魂要选吉日,对死者的生辰八字都要相符为宜,多为死者家人爬上屋顶召唤,用死者生前的衣服面北方呼喊,让死者的灵魂回来。 这个我听说过,并且是有史料记载的,早在周代的一些文献就有说明了,死者亲属招魂归来时要从前方升屋去招魂,手拿死者的衣服面北呼叫,如果死者是男的,就呼名呼字,连呼三声,以期望死者的魂魄返回于衣,然后从屋的后面下来,把衣服敷在死者的身上,这件衣服又叫做‘腹衣服’。这件衣服被人所穿着,染上了人的肌肤香泽,有着‘肉体’和‘气息’的双重联系;魂魄也许会被它所吸引,依着熟悉的味道或形状而归附回来。据说过去的傣族,几乎家家都准备着叫魂的‘魂箩’,招魂的时候,就把死者生前的衣服装在竹箩里,放上白米和白线,表示要把灵魂提回来。 但是在水里招魂就不同了,比如海边渔民有人在出海捞沙或者捕鱼或者游人落水溺死时,一旦找不到尸体回来,那么招魂人就会用稻草制作一个稻草人代替死者的尸体,并且给稻草人穿上死者生前的衣服,在家里摆设起灵堂。同时,请招魂人在海边招魂,这时候时间很考究,必须是在夜间,而且还是潮水初涨的尸骸进行。让死者的家属到海边呼喊,招魂人则带着稻草人将船开到溺死者落水区附近,来回徘徊,把稻草人安置在船头,让给失落在海里的阴魂看到,招进替代尸体的稻草人中,然后把稻草人放到棺木里进行安葬,这才了事。 这种招魂则叫做‘潮魂’。 如果不是在海里,是在某水库或者池塘、湖水河水一类的地方,那么招灵人会在傍晚时分在水岸边打起一个坛,叫蘸台,蘸台插上香烛,中间摆放稻草人,身上贴上死者的生辰八字,招灵人坐在蘸台上,敲响钟磬铙钹,嘴里念着咒语。这时候,蘸台前后燃起一堆堆的篝火,有人手拿一杆带根的毛竹,顶梢上挂着箩筐,里面装一只雄鸡,面对水面,随着招灵人念的咒语,不停地摇晃着毛竹。也有的由死者家属披麻戴孝,提着有字的灯笼,高声呼叫死者的名字‘某某回来呀!某某回来呀!’声音非常凄凉。然后,由一个孩子或者亲属答应道‘来喽!来喽!’一呼一应,直到亡魂进入了稻草人的身体里,最后才由招灵人引魂回家。到了第二天,亲属才把稻草人放进棺材,送到山上去安葬。 这在满族人丧俗里都是有记载的。 第147章 :湖边青灯招魂(完) 第148章 :玲珑玉貔貅镜 但看湿婆,估计不会跟上述的如出一辙了,看她的行头估计会有另一套招魂方法,加上我们的条件很不成熟,没有一个是死者家属的,这一套家属叫魂方法更不合适。 随着时间的延宕,我看到插上去的香已经燃烧了半根了,香灰掉落到米饭上,覆盖了了一个小角。燃烧的红白烛也是烧掉了一半,湿婆坐在八仙桌正跟前迷糊祷告,我都以为其睡着了,这时她突然睁开眼珠子,这幅眼神,我看到她的眼珠子跟之前看到的截然不同,此时炯炯有神,尤为明亮,像是发现了什么。 我知道作为一个招魂人必须要有纯净的灵识和敏锐的感应能力,能够明察秋毫,亡魂的任何情绪波动都逃不过法眼,这次算是见着了。只见湿婆拿出一枚银针,银针根部穿插着一根红线,她拿出那个半生不熟的鸡蛋,用针穿透了鸡蛋,又在绳子上绑了一枚铜币,然后从她的额头处解下铃铛来,也绑了上去。但是这不是死结。 我们见着很新奇,都不做声。 怕是已经感应到灵体了,以前我见过白天招魂的,必须用梨木齑粉散在一张白纸上,然后用一个制作的小屋罩住,寓意鬼魂在白天是不能见光的, 所以要给它做一顶帐篷。 现在是深夜时间,黑不溜秋,亡魂尽可光明正大地不用帐篷遮挡出来。 做完这项工作,湿婆将钉上鸡蛋的红线丢到了湖中,线在轱辘轴不断地延伸,鸡蛋很快就沉下去了。看来鸡蛋比重是绝对大于水的比重的。我起初还担心烨磊和湿婆赌气煮熟的是一个坏鸡蛋,因为一旦鸡蛋放久了,里面的一些水分就会从鸡蛋的小孔里跑出来,外面的细菌也会从蛋壳的小孔里跑进去让鸡蛋成为臭蛋,鸡蛋发臭就会产生很多气体,这些气体也会不断地正发出去,水和气体都睁着钻出蛋壳,鸡蛋的重量就轻多了,那么投入水中时,它会浮起来。 当然,这个葬魂湖更不可能是盐湖,鸡蛋不会在盐水中上浮。 等到红线从轱辘轴中停顿了,我们都知道鸡蛋应该是沉入到了水底,湿婆投入水中是那枚铜币和鸡蛋,下线时,她两手指一直卡在铃铛上不让铃铛落入水中,现在鸡蛋到了湖底后,她才把铃铛打了死结,然后将红绳另一端拽断,绑在一根香上。 有点儿放长线钓大鱼的味道。 湿婆示意我们朝后站远一些,然后嘴里默念着一些佶屈聱牙的话,估摸是咒语或者是跟亡魂用鬼话搭讪聊家常,又打开一个铝盒子,从里面蘸了一些粉末然后弹入湖中。 这时候,老拓赶紧又点燃了三根檀香,我们居然看到湖面仿佛起了风,水面微微波动起来,可是我的脸颊边静悄悄的,连发丝都不曾晃动,哪来的夜风? 我心里有些冒汗,觉得准备要看见脏东西了。 湿婆这么弹手一挥,那根投在水里的红线开始缓缓紧绷,水底的鸡蛋像是被什么东西扯住了一样。我心一惊,扯蛋了? 只见细绳越绷越紧,绑在香上的一头都把檀香拉歪了。我看着那根插在糯米饭上的香准备要拔出来,有种强迫症想上前去按住它。 但是湿婆好像什么也没看见一般,又在糯米饭碗上洒了几粒生米,就是这几粒生米,像是四两拨千斤一般,居然就把红线给稳住了。 我惊奇的目瞪口呆。 紧接着,湿婆拿出一面很奇怪的小镜子,底端是一只玲珑玉貔貅约有火柴盒那么大,圆溜溜的,通体是墨蓝色的,雕工非常精致,鳞甲分明,五官传神。小镜子周身有种类似夕阳黄的古铜色,立在那碗糯米饭前面,镜子反映出糯米饭的样子,同时还反映出湿婆的半张老脸。 我看到那根红线开始有水汽沿着它往上爬,水珠似乎越来越多越来越重,压得红线都有一个轻微的弧度了,水汽朝糯米饭上爬,但是镜子看不到任何东西,后来我看到整碗糯米饭都湿透了,而且红绳还滴着水,宛如是刚下过一场雨一般,很多水珠整齐地列出间隔悬挂在红绳上。 这一现象十分诡异。这算是鬼来吃粮了吗? 亦萱悄然站到了我的身边,然后有些畏葸从我的肩膀侧面露出眼睛。 离初晴则跟着老拓站在一旁,亦是看得直了眼。 亦萱压低声音跟我说:“水底下有东西拉动了红线了啊……有东西咬住铜钱和鸡蛋了……” 我点点头刚想说话,老拓突然扭过头来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瞪着我们,示意我们这个关键时候不能讲话。 湿婆瞪大着红眼珠子,死死地盯着红线,不断地朝糯米饭碗上填米,红线重新拉直了,不一会儿,绷直的红线发生了颤动,颤动的幅度越来越大,很快就把铃铛给摇响了,这铃铛一响,湿婆立马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盏古怪的青灯,用烛火点着,并大喝一声:“现灵!” 我一看这灯,这不是传说中的招魂青灯么?招魂青灯周身都是凹凸不平的梵文轮廓和狰狞的浮雕,这盏灯不知道用什么原料做成灯油,反正晶莹透彻,灯捻子也十分独特,不是直的,而是由一只泡过药剂的小毒蛇做成,我们能清晰地看到小毒蛇的头部点燃后,就像普通的灯捻子一样毫无烧焦消损的样子。 青灯一点着后,灯捻散发出一种幽幽的蓝白色光芒,这种光芒仿佛是地狱众多鬼魂的怨念所化,冷得摄人心魄。我刚看了几秒钟,立即觉得自己头昏脑胀,老拓说别盯着这招魂灯看,招魂灯能迷惑正常人,趁人不备时夺走人的心魄。 亦萱一听,赶紧用五指遮住自己的眼睛露出一条缝隙。我也避开了灯芯,吃惊地想,都说招魂灯是地狱的使者,真如黑白无常勾魂摄魄一样勾魂器具的性质啊。 灯芯的火光忽明忽暗,周围刮起了真正的夜风,这种风带着一种有尖啸声的呼号旋转在了我们的周围,我眯着眼几乎看不到东西了。周围的一些尘埃杂物都飞扬在空中,似乎风都把水面的一层水雾汲取了上来。 但是迷蒙中我眯着眼看到八仙桌上点燃的那盏招魂青灯依旧保持着向上笔直的火苗,似乎丝毫没有受到风的影响,一直发出氤氲的光辉。 我很惊诧,这青灯都赶上电灯了! 湿婆伸出手指在那晚清水中蘸了一些水,然后朝自己的眼睛抹了抹,虽然是闭着眼,但是她平视前方,并且说道:“我看到你了!” 我们们都很紧张地看着水面,但是哪能看到水面东西? 这时,亦萱尖叫了一声,又拉了拉我的衣服,说:“你快看那面镜子……” 我把视线落到八仙桌上的镜子上,这一看,差点令我吓得魂飞魄散,只见镜子里面突然变成了两面透明的,我们可以穿过镜子看到了湖底下的变化,湖底深处,一个模糊的黑影在淤泥里挣扎着蠕动,黑影的头颅披头散发,头发和水藻缠绕在一起,分不清她的头发有多少,好像整个湖底的水藻都是她的头发生长出来的。 由于镜子一下子把湖底的环境拉近了,我有些误认为镜子里的女鬼跟贞子一样准备要爬出了镜面。 同时,铃铛摇动得越来越厉害,铃铃铃的,我看到那碗糯米饭有点撑不住的趋势。湿婆不断地给碗加米,米都溢出碗外面了,老拓上前问话,湿婆一直用猩红的目光瞪着镜子里的黑影好久,才摇头说:“这湖底下可是守尸鬼,不想见人!” 我一怔:“守尸鬼?” 老拓却已经懂蹊跷,跟我会说:“守尸鬼就是守着自己的尸体不走的亡魂。” 我们都纳闷,却不知道这溺死鬼到底死了多长时间,这么久了,它还不明白自己已经死了吗? “守尸鬼的意识跟我们不一样,即便是她的尸骸已经剩下一堆白骨了,但是它看到自己的模样还是一个完整的人,就是她自己的相貌。就好像其他维度的生灵来到人间,在水上可以行走,因为它看到的水是琉璃,可是我们这个法界的众生看到的水就是液体。” 我还是无法守尸鬼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老拓则说:“就好比一些人去菜市场上买肉类,如果这肉类的主人是个守尸鬼,那么你买回去的这两斤肉它还是会守在旁边,你每切一块肉它都会叫痛,虽然你听不到,但是在另一个纬度的生灵会听得到,这就是跟佛学有关了,比如诸佛菩萨就能听到。” 湿婆说,守尸鬼就得要超度才能平息。 湿婆却对老拓说道:“你会不会超度守尸鬼?” 老拓认真道:“这个守尸鬼超度我未曾试过。但是可以尝试一下。” 老拓是信佛的,而且算半个佛家后生,有深厚的哲学底蕴及博学的开导理论,自然开始了他的枯燥的长篇大论:“佛陀说,名是缰,利是锁,尘世的诱惑如同绳索一般牵绊着众人。一切烦恼、忧愁、痛苦皆由此而来。要想摆脱,首先要舍弃名利,看轻得失……” 第148章 :玲珑玉貔貅镜(完) 第149章 :招魂青灯 湿婆看着红线一阵,说:“这女鬼为了的可不是世间的名和利,她丢不下的是一种怨恨,看来你们必须要帮她做事,帮她完了她生命中未了的事情。” 老拓便问湿婆,让她说说到底还有什么余愿未了。 湿婆用鬼语嘀咕一阵,突然红线一扯,檀香从糯米饭碗上拔了出来,打到镜子上,镜子都歪倒了一边,一下子,镜子氤氲了一下,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再也看不到湖底的黑影,而是反映出那碗糯米饭和湿婆的半张脸。 看湿婆的半张脸也够呛,湿婆本身就长得跟鬼一样渗人,这夜里看镜子我都分不清哪个是女鬼那个是湿婆了。 湿婆两眼一睁,立即用两根手指拈花指一样夹住了香柄,吃惊地说:“她这是要人命来填啊!” 我们一听这可不干,这不成了雇凶杀人了吗?借刀杀人的事情对于我们来说太过于残忍,那可是犯法的,况且,这么多年来她害死的无辜性命还算少么,怎么如此贪得无厌?我倒想问问它到底有没有多低级一点的要求的,比如多烧点值钱,募捐她的家人,为她设个墓碑什么的都可以。这杀人,就太过了。 湿婆连连念念碎,周围的风刮得更猛烈,我担心八仙桌都被掀翻了,湿婆心觉也不妙,立即变换了应付对策,她居然将捏住的线头一下子绑在了招魂青灯的灯捻子上! 这不是要被烧断么? 我正狐疑着,没想到细绳在灯捻上一绑牢,周围的风马上停止了,尘埃落定时,灯捻子上的红线居然没有被烧断!而且悬挂在红线上的水珠也受到了牵引一样飞速地朝湖面方向滑动,颗颗落到了水面上。 我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那根红线,确确实实完好无损,它就像是钢丝一样缠绕在了小蛇的头部,而灯芯也不受任何牵扯的影响,一直保持着稳定的火苗。 天啊,那可是普通的红线而已! 但是另一件令我们更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摆在八仙桌上那个不知名的动物标本皮囊却燃烧了起来。其中,蜡烛和青灯的灯油并没有靠近它,可是它却自燃了! 湿婆有些惊恐道:“糟了,亡灵犯冲,要冲出来搏命呢!” 我一听吃惊不已,我们在整个问灵过程中都是好言好语,并不曾有哪句冒犯了怨灵,怎么说一上来说要人命就要人命了呢? 这时,红白蜡烛突然灭掉了,只有青灯还在燃烧,但看糯米饭碗,不知什么时候盛满了湖水,上面还有各种类似淤泥水藻的杂质,而那面显灵镜子也被氤氲的水雾迷糊了镜面…… 湿婆有些惊慌失措地灭掉自燃的动物标本,不断用米洒在上面,火苗不但没有灭掉,还蔓延了开来。 老拓刚想上前帮忙,兀地,湿婆全身机械一抖,脖子一缩,整个人的身体像是被灌入了铁水,突然就僵硬了起来,浑身的骨骼咯吱咯吱地响。 我赶紧把亦萱拦在身后,离初晴看着也是震惊不已,不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 我看那面氤氲的镜子,反映出来的已经不是湿婆的模样了,我们站在湿婆的背面看不出来,但是镜子却能显示出她的模样,整一个狰狞的母夜叉,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 老拓倒是看出了端倪,他暗暗说道:“不好,这问灵失效了,成了阴魂附体了!” 通常来说,问灵人有两种方式进行通灵,一种就是问灵人招魂来问话,另一种就是招魂,让亡魂进入自己的身体内,然后用亡魂的声音跟周围人讲话,最后再送走,但是这种方式冒着极大的危险,尤其是遇到凶灵,万一凶灵进入体内不出来,那么问灵人则成了亡魂的傀儡,被亡魂左右。 现在是问灵人本来就不愿意让亡魂进入自己的身体,而亡魂强行突破了问灵人的防御,进入了紫府占据了神识,那么只有意味着一件事,我们看到的湿婆已经不是之前的湿婆了! 这时,招魂青灯也发生了变化,灯捻的火苗高高的冒起,很不安分地颤颤跳动,里面不知怎么的,灯油就不断地往外冒了出来,它周身的轮廓被灯油覆盖,一下子也燃烧了起来,整盏灯成了一个火球,在八仙桌上噼里啪啦地燃烧,不一会儿,就把八仙桌燃烧出了一个烧焦的坑。 与此同时,红绳也烧着了,刚才延伸上来的水汽和悬挂的水珠仿佛都变成了灯油一般,一条火线徐徐地往水面燃烧。而且绑着的铃铛也被火苗所包裹。 这个铃铛尤为奇怪,因为长时间佩戴在湿婆的额头,跟湿婆产生了息息相关的联系,铃铛一燃烧,湿婆的额头立即阴鹜了下来,仿佛火苗烫到了她的额头一般,湿婆一个战栗,脑袋不停地颤动,老拓一看,说:“眉宇间发黑,印堂无神,湿婆的神识被占据了!” 这不明摆着湿婆被邪灵上身了吗? 我们顿时不知所措,湿婆突然一回头,本来就寒碜的面孔此时变得狰狞可怖,双目布满了血丝,高高地向上翻着,露出白森森的白瞳,额头间白头发凌乱,满脸充满了煞气和戾气。此时站在成了火球的招魂青灯旁边,黑白显赫,倒影婆娑,更是加剧了她的狰狞可怖。 “啊!”亦萱看到这情景吓坏了,捂着眼睛藏匿在了我的背后,我急忙护住她。 我心里也很害怕,但毕竟在场的就只有我一个强壮一些,要是被邪灵上身的湿婆有什么威胁的举动,我只能扑上去将她掐入水中与她同归于尽了。老拓已经不敢再上前,而是退了下来,站在离初晴的前面。 “你——们——不——是——想——要——答——案——么?!” 湿婆开口了,可是她的声音却已然不是之前的声音,现在变成了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的声音,而且声音时而嘶哑时而又尖锐,好像又掺杂些许湿婆的声色,而每个字都仿佛被无限地拉长,低沉而阴翳,听起来如咆哮般,但是音量却不大。 我从来没听过能有这么一个人可以发出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最让人奇怪的是,她发声的时候,喉咙里似乎还凝噎着一大口泥沙或者水,含糊不清的感觉。 老拓惊愕地用手指着湿婆:“你、你是谁?” 连老拓都惊恐了。 我很少看到老拓有慌张的表情的,他在很多危难时候总是一副能看透生死所以淡然适从的神情,一直保持无比的淡定。但是这次他觉察到了不妙,双目瞪圆,表情畏葸,似乎往下会有什么不祥的事情要发生。 “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人!” 湿婆一字一句,念字机械顿顿踬踬,毫无感情,跟死人吐字说话一般。 “那你又是谁?我们要找的人又是谁?” “没——有——人——知——道!” “我知道你是谁!”老拓从口袋里拿出上次在老婆婆搭棚中偷来的相片,一张全家福。一个老妈妈和一个孕妇及女婿相互偎依的相片。 其中一个女人怀孕了,那相貌越看越像被附了身的湿婆的脸。 湿婆看到这张相片,双目放光,表情很激动,似乎在质问老拓的相片到底从哪里得来,她愤愤地低吟,口里留着肮脏的哈喇。 “你已经不是人了,你已经死了,你不知道吗?”老拓尝试与她对话,消磨掉她的戾气。 “胡——说——!”湿婆突然抓住了八仙桌,砰的一声很大声,我居然发现湿婆的十指指甲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极其的长且锋利,指甲刮在八仙桌上立即出现了几道鲜明的指印。但看这双手,这哪还是湿婆之前耄耋之年那双枯槁粗糙的手?上面的黑痣和皱纹已经全无,换做了一双三十岁左右的女人的手,皮肤很是细腻无暇,像是泡在水中洗衣服许久拿出来的手,就是指甲尖端猩红如血,不知道是涂抹了红色的指甲油还是咋地,指甲锋利坚硬如玻璃碎片。 “我——没——有——死!”湿婆突然两手抚摸着着自己脸上皱纹横生的脸庞,嘴唇刹那间也变得猩红如血。就是双目黯黑一片,毫无血色。她切齿拊心地说道,“这——湖——底——下——的——躯——体——不——就——是——我——的——身——体——吗?” 亦萱全然不敢听她的声音,她的发音能让正常人疯掉,我也是起了一阵又一阵的鸡皮疙瘩。她的声音无孔不入,就是用手堵住耳朵也难以奏效,加上周围湖边水汽的蒸发,这里的感觉竟然如同冰窖一般,而我们如跟一个冷冻的尸体对话差不多! 我听着她的话,思忖开了,她居然说她的遗体还在湖里,为什么之前我们潜下水去一直没发现了,还有那次我突然在水中发现一个晃过的魅影,会不会就是这个女鬼化作的?如果她的遗体真在湖里,我们打捞水藻的时候也差不多捞过了大半个湖了,为什么没有捞到她的尸骸? 都说一个溺死者的尸骸如果掉在水中没有及时打捞上来,那么那具尸体就会将湖底的阴气凝聚,形成聚阴湖床,那么厉鬼的生成也不远了。 这十多年来,湖底的至阴之气也够她吸饱了,条件得天独厚,如此一来,我们面对的绝对是一流的厉鬼! 第149章 :招魂青灯(完) 第150章 :女鬼述怨 “你为何说你的身体还在湖里?”老拓跟她对话了几句,胆子也稍微恢复了,他保持了冷静,一边察言观色一边伺机调整策略。 “有——人——将——我——投——入——了——湖——中——!” 我们都十分吃惊,果然是有怨气,恐怕还是一桩怨气冲天的命案。 “你是不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能否说出来,我们能帮上忙的尽量帮你!” “不——需——要——我——自——己——会——完——成——我——的——心——愿!” “那你能否告诉我,到底是什么心愿?” “死人!不断地死!都——得——死!!!”湿婆突然张大了嘴,仰天长啸,声音穿透周围的所有事物,似乎把湖地下的冤魂也给激活了。 她这么一咆哮,湖面突然变得浑浊起来,紧接着发生了我们曾经看到的一幕,就是湖水变成了一片红色! 整片宽阔的水面好像被灌注了数千万吨的血,从湖地下网上晕染,徐徐变色,不仅如此,变红了的湖水对湖底的水藻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力量,打了激素一般,水藻们簌簌地从水下颤动,开始疯狂地生长,并且不断地朝岸边蔓延开来。 我一看,这不是那一个狂风骤雨的夜里发生的事情么? 此前发生的历历在目的一幕幕在此刻重演,我甚至闻到了一股腥风血雨。 葬魂湖一被搅拌,昏天暗地,乾坤扭转,那些曾经无辜溺死在葬魂湖里的怨灵开始挣扎咆哮,它们在水下发出一种悲伤极致的共鸣,我们恐怖地听到了整个葬魂湖的所有角落都发出各种尖叫和哀嚎,仿佛瞬间掉入了人间地狱一般,到处都是凄惨的鬼哭狼嚎。 这声音跟以前我们听过无数只虺蜮发出的共鸣一样,把我们的耳膜震得发痛,亦萱尖叫着扑在了我的身上。 离初晴也痛苦地捂着耳朵蹲在了地上。 湿婆咆哮完后,突然整个头颅的头发飞扬在空中,宛如八爪鱼,她的眼眶深深地朝内凹陷,黯黑如墨,举着如尖刀一般的指甲朝最近的老拓扑了上来! 这是怨灵夺命啊! 我没想到这一幕发生得如此突然,虽说湿婆是个老太婆,动作不灵便,但是被女鬼上了身,整个人如脱胎换骨一般,原本生锈的关节都润滑起来了,而且充满了力气与杀气。老拓冷不及防,一下子被湿婆掐到了地上…… 湿婆掐向老拓的时候,八仙桌上的招魂青灯也倒了,灯里面的灯油洒了一桌,整个桌面立即燃烧成了一片。 玲珑玉貔貅镜子滚落到地上已经被摔成了碎片,每一片都反映着湿婆凶神恶煞的面容。 我在空中闻到一股脂肪的烧焦味道,不禁一惊,这灯油不是我曾经闻过的熟悉的尸油么? 尸油招魂是最奏效的,果然搞这一行的都用尸油! 我看到老拓岌岌可危,我顾不上那么多了,立即冲了上去,没想到,湿婆立即腾出一边手飞速地朝我的脖子掐过来,我拦都拦不住,脖子立即像是小鸡一样被她捏住了。 这股力道之大,我顿时窒息,我总算明白了烨磊之前被湿婆用神识掐住脖子的感受,居然如铁箍一般,死死地箍住我的颈椎,皮肉贴在颈椎上,我感觉我的颈椎都快要碎了。 我慌忙用手抵住湿婆的手,想卸掉她的力量,可是她的手立即从细白的三十岁的女人的手变成了长满黑痣和皱褶青筋的老女人的手,这双手如此有力,竟如一颗古老的树藤缠住一个人一般盘亘芥蒂,让人动惮不得。 顷刻间,我头脑的神经紧绷,血管快要爆裂了,太阳穴突突直跳,我的喉管被掐成了密封状,仿佛被捏扁的吸管,扁扁地贴在了一起。我不禁朝外吐了舌头,两眼瞳孔睁大,大脑进入了晕眩状态,我知道我要翻白眼了。 亦萱和离初晴正要冲上来解救我们,就听得湖边突然有个小孩子的哭声:呜呜呜呜…… 我晕眩之余一边正在一边四处张望,混沌中带有一份疑惑:这大半夜的,怎么会突然有个小孩在湖边上哭? 这小孩一哭,掐住我的手的力道顿时松懈了许多,我艰难地扭过脖子,循声觅去,在招魂灯变成火球的光辉中依稀看到一个小孩子的身影,可是这个小孩子实在令人汗毛而立。 小孩子头顶上包裹着一个襁褓,就是出生的婴儿身上有的襁褓,胎盘一类的东西,贴在他的后脑勺上,看上整个一怪物。小孩子光着身子,浑身湿漉漉地站在岸边,看着我们这边发生的一切。正用手擦着眼角上的眼泪。 我很快想起几天前的一个晚上,我在捞沙船上看到吊杆装置的钢绳上坐着一个像是在荡秋千的黑魆魆的、周身都弥漫着白蒙的倒立悬挂的女鬼,还有铁链下面站着一个特别小的浑身发出蓝灰色的小孩,身上没有任何衣服,在后脑勺居然披着一裘襁褓,就是女人刚分娩后的包裹婴儿的襁褓,这小孩好像生下来后,就没有撕开襁褓和割掉脐带,像是一颗豆子,生根发芽后还没有脱落那层种子皮…… 那个小孩就跟现在看到的一样,当时候他低着脑袋,看不到脸,来来回回地在帮忙推‘秋千’…… 看着小鬼恐怖的容貌,我心里萌生出了一个不好的想法:怪胎?婴灵?恶婴? 湿婆看到小孩子哭,先是由狰狞的面孔转变成疑惑的神情,立即又从疑惑变成怜爱。好像激发了母爱一般。小鬼一直哭,但是八仙桌上的招魂青灯转移了他的注意力,他朝招魂青灯的方向嗅着,青灯燃烧正释放出尸油脂肪的味道。 我不禁想:难道,这湿漉漉的小孩子是女鬼的孩子么? 早就听说以前傻高个说过他湖里的后妈有个弟弟,这个小弟弟应该就是这小孩子吧? 但看这孩子,虽然身上没有任何东西遮拦,但是皮肤是蓝灰色的,像是太平间照射的消毒蓝光,整个人像是诈尸一样。整个人跟午夜凶铃里的那个小孩子有的一拼。 暂且我认定他是个女厉鬼生下来的小恶鬼了。 湿婆的手终于放开了我们,我逃过一劫,不禁大声地咳嗽,好一阵子才喘匀了气,但是我满脸憋红,大脑一直处在半晕眩状态,老拓更是严重,他一大把年纪,这么一折腾,差点就要了老命。刚被松了手,老拓便一直颤抖地捋着胸口,面色苍白无血。 湿婆翻着白瞳走到小孩子身边,蹲下身子,我看到湿婆的手又变成了三十来岁女人的手,而且声音极其温和而且亲切,对着小鬼说什么话,似乎在问他为什么哭。 小鬼翻着白瞳说:“我不想看到妈妈凶恶的样子,妈妈凶起来好可怕……” 这下连老拓也惊呆了,果然不出我所料,这小鬼的确是女鬼的孩子!听他们俩的对话,两个都是白色的瞳仁,面目狰狞可怖,像是从古墓里爬出的死人,要不是我们循序渐进地知道事情的发展,咋地一看会吓晕过去。 湿婆突然回过头来,用一种生吞活剥的眼神盯着我们说:“因为他们都该死,是他们害死了我们母子俩!” 我心底大呼冤枉,心说大姐,我们素未相识,怎么一见面,你就这么盖棺定论以莫须有的罪名加害给我们呢?再说你孩子也不希望看到你凶神恶煞的样子,有话好商量不是?但怕湿婆一下子又是发狂失控,翻脸不是人地杀过来,我不敢吭声。 小鬼拉着湿婆的手,这时,我看到小鬼手里有一样东西,这个东西居然是湿婆刚开始用银针穿进去投到水里的煮熟的鸡蛋!都说鸡蛋和米是通灵的最好介质之一,果然,灵都喜欢这些东西。 “可是妈妈,你不是说害我们的人都淹死了吗?”小鬼昂着头。 “死?!”湿婆翻着白眼瞪了瞪小鬼,小鬼都害怕起来。 “没死绝!这里是咱们的家,这湖边就是咱们家里的院子,谁要是踏入院子,谁都得死!”湿婆嘴里喷着唾沫,俨然已经完全没有了理智。 这时,一轮镰刀月从隐遁的云朵里流出了一角,光辉倾洒在大地上,周围被招魂青灯找来的孤魂野鬼仿佛开了狂欢节,不知道是害怕还是高兴,我只觉得周围阵阵阴风围绕,似有无数的亡魂在我耳边呼啸而过,我僵在原地不敢轻微动弹。 “妈妈,这里好吵,还是水里安静……”小鬼哀求说。 “那妈妈带你回家!” 湿婆讲完这话,朝我们看了最后一眼,这一眼,似乎要将我们生吞活剥大卸八块,其摄人心魄的杀气令我们不敢对视,不过她就瞪了我们一眼,拉着小鬼就投入了河中…… 这一走,周围先是刮起了一阵阴风,直接把八仙桌上的那个烧成火球的招魂青灯给吹灭了,而那根连接在水下的红绳也崩然截断。地上倾倒的所有祭品都被风吹到了水里,紧接着,那些爬到岸边的水藻也刺溜溜地飞速朝水里退了回去,只留下湿漉漉的水迹。 第150章 :女鬼述怨(完) 第151章 :湿婆厉鬼附身 老拓和我缓缓地站了起来,我心有余悸,大家都无法相信刚才看到的事实。老拓咽了口气,看着水面上荡起的一圈圈涟漪,有些发呆说不出话,只见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璞玉,然后放在心口默念着一些佛家的经文,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 烨磊从很远地地方跑回来,看到我们都一辆惊恐,不禁道:“你们怎么了?刚才我听到这里很吵,还有落水的声音,对了……那个老太婆了,湿婆呢?” 亦萱的声音都还有些颤抖地说:“刚才,湿婆被厉鬼上身了!她好可怕!” 我现在想想那湿婆的样子,也是心寒发毛,这湿婆本就一脸的皮包骨,五官微微畸形,而且皱纹横生,满脸黑痣,一被鬼附身,简直就是恐怖片里的变态女巫。可顿时一想,不对,刚才小鬼投湖的时候是一点涟漪都没有的,但是湿婆跳进去的时候水花很大! 对了,湿婆是女鬼强行上身,女鬼虽然投水了,但是她寄宿的身躯可是湿婆的身体啊!虽说湿婆不人不鬼的样子,好歹也算个人了。 老拓也想到了这一点,忙叫道:“还不下水救人?!” 我忙不迭地把鞋子一脱,跳入了水中。这时,我看到背后的烨磊犹豫了,估计上次湿婆有害于他,现在他宁可袖手旁观也不越雷池一步,免得农夫救蛇。 但是我刚潜下水去,烨磊也跟着跳了下来。 由于是黑夜,地下黑布隆冬,湖水又深,刚才我们说话的空挡,湿婆怕是沉入湖底了。我刚潜下去不久,就马上浮出水面,缓了口气朝老拓说:“地下太黑,你去找个防水的手电筒来!” 等我们拿到了手电筒,时间已经去了好久分钟,我跟烨磊没有潜水的套装,此时只能靠憋气潜入湖底。虽说湖边的湖底深度没有湖中央的深,但是也有好几层楼的深度。它的湖堤都是钢筋水泥混泥土建造的,呈梯形朝下,如果落水的湿婆是顺着湖堤往下沉落,那么沿着湖堤就能找到她。就怕找到了湿婆,女鬼还附在她身上,连同我们两个都得死在湖底。 我跟烨磊说他现在后悔还来得及,烨磊道:“就当给我自己积德,要是这老婆娘在水里还敢对我施法,老子就算是做了鬼也不放过她!” 没有潜水套装,沉入近十米深的水域,我很快感觉到了水的压力,先是两边薄弱部位的耳膜压得很痛,然后是胸闷,憋得心慌。随之幽闭的恐怖症就上来了,人停留在漆黑的水底感觉是一片虚无,就如同被一种粘稠的液体包裹全身,上空入地无门,那么心慌就会造成浮躁而乱了马脚。加上湖底下蛰伏着一个随时攫命的女鬼,这不得不让我心跳加速。 不过幸好烨磊在水里朝我做了个玉石俱焚的手势,我的心就安稳了。 我们晃动着手电筒不断往下沉,两手不断地朝下扒,我们的脚是很难‘着陆’的,因为没有辅助的器材,你只要两脚都触碰到湖底不动,你就会被浮上来。我们只能横着身体,并且保持身体往下潜的姿势,两腿朝上朝下钻。 终于沉到了湖底,我们承受着水压在水底下搜寻。 湖边的水藻比湖中央的水藻要矮很多,还没有半人高,我们轻轻地拨着水藻,生怕激怒了它们,想那一晚一样,被围成瓮中鳖。 正是找着,烨磊带着手电筒朝我这边游了过来,我看到他把手指放在嘴唇边,然后又指着两边耳朵,他是示意我静下心来,仔细聆听。 在水底两分钟是我的极限了,现在是救人,怎么还得浪费时间去聆听什么东西呢?但是我刚静了几秒钟,就听到了周围到处是一片低沉的聒噪声。 像是有很多人一起走过一片芦苇地,而又风吹过来,芦苇地发出很柔和的齐齐的刷刷声,然后这些人嘈杂地讲话,一起踏在芦苇上,陆陆续续地朝我们走过来。 这种熟悉的感觉我好像在哪里听过,忽然想起这种声音是我上次在一个旧货市场里从一个摆地摊的老板那里听得到的,因为那是一个骨灰罐子里发出来的声音! 是亡魂的声音! 我慌了,这不是溺死鬼来找搭档组队伍来了么?那群聒噪的人一定是之前溺死在葬魂湖里的人!而它们一定就在附近对我们两个大活人虎视眈眈! 我刚拉着烨磊示意他赶紧往上游,人要是遇上阴魂大队,就会被稀里糊涂地拉去‘征壮丁’填命去了!这可是大忌,跟不得。听到声音更不要回头,一回头,肩膀和头上的三把火就被灭了。可是我们现在是浸泡在水里呢,要真有三把火也早就灭了,更何况周围到处都是亡魂的声音,三百六十度哪里回头都会听到,能往哪躲?只得听天由命了。 刚往回转头,我们附近有奇怪的气泡不断地往上冒,电筒仔细一照,这不是湿婆么? 湿婆离我们五六米的地方,直挺挺地横躺着,两眼翻白,跟个水鬼一样,手电筒在水里照到这么个东西实在够恐怖的。湿婆躺在湖床上,却是一动不动,可能是刚才估计被女鬼附了身,然后动作太大,本就老年骨质酥松的她一下子如年轻人一样活动筋骨还想置人于死地,估计骨骼状况吃不消,现在骨骼还未回复,但是她嘴里还呼吸着,便不断地吸入湖水。 从她落水到现在已经至少五分钟了,她口里还有气泡冒出,实在不可思议。我怀疑湿婆几乎不用新陈代谢的。与此同时,湿婆周围的水藻都被激活了,一些水藻还缓缓地朝她的脸上爬……而她脚下已经被水藻缠住了,准备要成为一个‘水藻茧’。 我们赶紧游过去,刚扯掉了她脸上和身上的水藻,这些水藻立即朝我们的手和脚缠过来,我一慌,不合实际地张口大喊,立即被灌入了几口湖水。 水一进入气管,我整个人防御心里如同溃堤,慌乱得东踹西扯。 烨磊更是惊悚,下水来救这湿婆肯定没有什么好事,早就对湿婆心生不满,湿婆死掉了他都可以幸灾乐祸,但是现在要是他稀里糊涂地就把命赔给湿婆了。 我觉得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地陪湿婆死,即便死了一定愤懑得诈尸,我使劲游到烨磊的身边,帮他扯掉身上的水藻,两人相互帮忙,得替自己解了围再说。 我们好不容易把缠绕在身上的水藻都扯了,我憋得胸腔快要炸开,刚把直挺挺的湿婆一拉起来,湿婆立即像是触电一般,先是浑身颤抖,口里不断地吸入湖水,然后立即张大着嘴凶神恶煞地抱住了我。 我的两手立即被勒死在两侧。 我一瞧,这算是垂死挣扎要是要落井下石啊?怎么一副要跟我同归于尽的趋势呢?都说救落水者千万别给溺水者缠上,有可能两人都死在水里,因为落水者情绪的极端恐慌,对方可能不顾一切地抱紧身边一切可能抱住的东西,可是她这一下实在来得突然,我的各种丰富的救人措施都没来得及施展,就成了失败教材的材料了。 我心说糟了,怀疑那个女鬼可能还蛰伏在她身上还没有离开,现在我自投罗网,被女鬼一箭双雕了。 我打算想撑开湿婆的手,可是湿婆跟一只水獭一样牢牢地将我缠住,无奈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开来,还搞得我连续喝进去了好几口湖水,头都大了,神经乱糟糟的。 湿婆的力量烨磊都束手无策,他也无法将我们掰开。 我勒得憋住的胸腔也漏了气,连续地灌了好多水,我大脑空白一片,如果仅仅抱住我的人是个漂亮的女的,我心甘情愿做鸳鸯鬼,但是这老太婆实在是太恶心了!你都一把年纪了,黄土埋了半截的人,还要拉着我这年轻人陪葬,太不爱幼了。 我满脑都是爆粗口,要是我身边有个电锯,我一定能凶残地将湿婆的手给锯下来,甚至有把小刀我估计要杀人灭口了!看湿婆黏得牢固,甚比鼻涕虫,烨磊也毫无办法,打算就这么两个人一同把我们救上去。 湿婆缠绕在我的胸口,我能动换的就是两腿,而她没有缠住烨磊,烨磊正好可以腾出四肢拉我们上去。我也不打算再挣扎,给她缠住就缠住了,就当身上绑了个铅球。 烨磊一边往上游一边拉着我们,我在下面两腿摆动,算是助推器。 我们朝上游了几米,我就感觉到脚下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一看,就是那该死的水藻,水藻们不离不弃,紧追不舍。烨磊拉了几下没拉动,这才发现我脚下被水藻缠死了。 此时我们两个的肺活量已经达到极致,都是憋得天旋地转的,我拼命摇着头,示意让烨磊先浮上去,再从长计议。我溺死在这湖里,就当做给这一期的拍摄节目做素材,烨磊你要也想做题材,两条人命留下一条下一期再做,万不可两人都永远离开节目组。 第151章 :湿婆厉鬼附身(完) 第152章 :给老妪人工呼吸 烨磊根本就不想自己临阵脱逃,他一个倒插葱游到我下边,不断地帮我扯开那些缠绕的水藻。 正在这时,那些缠绕我脚踝的水藻突然纷纷解开,然后分散着朝四处游去,我一下子都没有回过神,不知道到底突然间发生了什么,不过没有了束缚,我顿感轻松,烨磊也轻松了许多,也许有了生的希冀,我晕眩中保持了一丝冷静,两人拼命齐心协力,终于浮出了水面。 水面上也是黑夜,但是总比湖底下的漆黑好多了。至少上面有可以呼吸的空气,还有熟悉的面孔。 我一露出头,就吐出好几口呛到的水,饶是好湿婆勒住我胸口的手太紧,我没能喝进去多少。能呼吸的刹那,我突然觉得这是我这辈子呼吸到的最新鲜的空气了。 烨磊把湿婆和我奋力甩到湖堤上面,老拓和亦萱他们同时接应,接着他自己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爬上了湖堤,一上岸,我们的身体都软了,完全没有了力气,倒在岸边如一团烂泥。 上了岸,老拓用力将湿婆和我掰开,一看湿婆的两手居然像是临死前死死攥着某种东西的样子,僵硬得很。 烨磊大口地喘着气,抛下一句:“这、这……老婆娘,真、真是想整死……咱们啊……” 我连说话的气力都没有了,半天都没能缓回来:“烨磊……这,这次……谢了!” 弄开了我们,老拓蹲下来,用手探在湿婆的鼻孔下,惊慌说:“糟了,湿婆发生窒息溺水!她没呼吸了!” 听到我们徒劳一场,我跟烨磊刚艰难地爬起来,两人就又晕眩地跌倒了,感觉跟上次一模一样,我的脑神经充血,青筋上脑,太阳穴突突直跳,头重的很。我倒下一瞬间,心道:怎么回事,难道又是凑巧碰倒了不同维度的交叉,我们在湖底穿越了时空隧道?可是,我们下水的时候,水已经不是红色的了啊? 离初晴跑过来,用手电筒朝我的眼睛照射,又掰着我的眼睑检查。我只觉得一道强光进入瞳孔很刺眼,我的神经网收缩了一下。 检查了我和跟烨磊,离初晴说道:“你们两人是在深水区呆得太久,突然上岸体内的压力和外界的压力一致,身体机理趋向平衡造成的,没事,呆一会儿就好了。” 我这才松了口气。 亦萱还是不放心,鉴于上次我们曾在葬魂湖里上岸昏迷的教训,怕是重蹈覆辙,一心让离初晴再好好替我们两检查检查。 离初晴道:“你也不用担心他们两人,总之死不了,一阵子就好了……”离初晴则是胸有成竹,耐心地跟亦萱解释,“他们只是在浅水区,造成的伤害不大,血冲脑而已……知道为什么在超市里很难见到活着的深海鱼类么,都是冰冻的,这些鱼类一被捞上来,因为体内和外界的压力,最终身体会涨破而死亡,捞上来就死掉了。诺,他们两个抵抗力还是绰绰有余的,这里更不是深海。” 离初晴给亦萱讲解了一阵,亦萱似懂非懂,还是有些担忧地看着我们俩。 我喘了口气,说:“先看看湿婆吧,她已经溺水很久了,怕是生命有了危险。” 听到我说话,烨磊也恢复了不少,本来喘着气,愤懑得口气都变得利索了:“这老婆娘有危险?开什么玩笑,她不是灵媒的人么,自己有能力拯救自己的,刚才在水里还在喝水呢。” “放心,人溺水只要不超过一个小时,还是有希望揪回来的。”离初晴对溺水者自然有很丰富的急救经验,利用各种溺水救助措施对湿婆进行施救,但是却不奏效,又是挤压,又是头朝下,又是清理口腔鼻咽部淤泥杂草,又是顶膝盖,又是抗肩,虽然从她肚子里弄出很多湖水,湿婆还是一动不动。 这时,我也稍有恢复,心说:你这老太婆,刚才水底下有无穷的力气,差点就要了我的命,怎么我们拼了命把你救上岸,就呜呼哀哉了,这玩我们呢? 离初晴掰开湿婆的眼睑,观察了一会说道:“湿婆面部青紫,还发生了肿胀,两眼和口腔鼻孔器官都严重充血,没办法了,只能人工呼吸!” “人工呼吸?” 烨磊赶紧把目光抬到天上做旁人打酱油状。 我则看着地上发呆状,佯装还没有缓过气来,很乏。 让我们给这老婆娘人工呼吸,估计我这辈子都不用吃饭了,而且对女人彻底失掉兴趣,下半生则噩梦连连。烨磊已经是一副宁愿去亲猪也不去对这个湿婆的嘴了,一看到一个老妪的嘴巴已经皱成一条线,恶心得不行。 但人工呼吸自然不会是我们两个来做,这里有个专业人士呢。 离初晴瞥了我们一眼,表情充满鄙夷。刚才我们奋不顾身下水去救湿婆的伟岸形象顿时垝垣,不进行专业的拯救,我们其实只是救上来了一个死人而已。离初晴摇摇头,两手掌交叉,压在湿婆的胸口不断的按压,她开始嘴对嘴人工呼吸,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太太,一边是粉嫩诱人的嘴唇和整齐洁白的牙齿,一边是皱褶得只剩下一条裂缝的嘴巴和一副差不多掉光的斑驳老牙……算了,越想越是反胃。 看来做医生可不是谁都能做的。 离初晴很是尽职尽责,救死扶伤是她的宗旨,她对湿婆没有产生任何恐惧与排斥心理,就当做一个正常的急救人员来救治。虽然我们都觉得那场面实在……但是她丝毫无嫌弃的表情,老拓也朝她投去赞许的目光。 离初晴霎时间成了我们团队的中梁砥柱、圣母玛利亚。 在她的全力拯救下,好歹折腾了十多分钟,我看压得湿婆骨质都快要散了,湿婆总算挽回了一些神识,咳嗽了几下,又从口中吐出不少淤泥和胃水,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救回来的湿婆奄奄一息,本以为她有很强大的法力的,但是在厉鬼面前她还是无法相媲,湿婆醒过来后,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面目似乎比以前更老了,好像女鬼附身后夺走了她几年光阴一样,湿婆的头发全部发白,而且枯燥得掉了一地。 老半天,湿婆才开口说话:“湖底的怨灵凶得很,我无法跟她谈妥,她身上的煞气很重,不是我能控制得了的,而且更不是你们这些常人能够抵挡的,跟你们说个不好的预兆,很明显,女鬼已经记住你们的样子,你们最好离开这个地方,否则她迟早找到你们害命!” 烨磊看到湿婆也落魄不堪,心里似乎得到了平衡,不屑地说:“要死我们也死上几百回了,碰到的各种恐怖的东西多了,也不少这一次,就怕她没有足够的本事,来找我们取命。” 湿婆又朝烨磊瞪去不友好的目光。但是即便湿婆再怎么对烨磊耿耿于怀,这次她也没有剩余的能力去教训烨磊了。 我说烨磊别说得太满,要是跟怨灵面对面我们可没有任何能制住她的胜券,连老拓和湿婆都忌讳三分,我们这种门外汉的最好别逞能。 湿婆叹了口气,显得更老了,脸上的皱纹耷拉着,看着地上的招魂青灯说了一句话:“葬魂湖这么多年有太多的人命,戾气浓重邪魅横生,必须用寺庙里面的香炉鼎灰撒到湖面上,才可能缓缓局面,香灰有抑制邪魅煞气的作用,你们去本地最旺盛的兕龟寺庙拿到香炉鼎灰,记住,一般的鼎灰对湖底煞气不会有太大的压制作用,一定是用兕龟和鼎,这个寺庙里也就只有这一独特珍贵的鼎,我记得那个兕龟和鼎已经很古老了,它从摆放的那一天起也就是寺庙建成的那一天,和鼎底部的香灰就从来没有换过,里面积聚了上百年的眩光阳气,罡正凛然,成千上万信男善女在上面插过香,却从不见和鼎的香灰满过,这是一顶人间奇鼎,找到它对所有人都有好处。” 老拓点头称是。 湿婆丧气说罢脸色很沧桑,估计她从来没有占卜到她今天也有这种下场,从一个身负异禀的老师太变成了一个普通过马路的老奶奶,霎时间好像她身上的巫术也消失了。后来,她临走时,把招魂青灯摔碎,丢到了湖里,我们无法臆测她心里想什么,走时跟老拓说了一句话:“看得出你是一个信佛的人,你跟冥界有一定的通灵潜能,后面发生什么,你听从上天给你的旨意就对了,一切都会真相大白,切忌!” 这句话成了巨大的悬疑,不知道湿婆打算给我们带来什么内涵的信息。 等缓了回来,我跟老拓说了我们在水底救湿婆上来时发生的情况,水藻突然散开,好像是受到了什么召唤一样,跑回了原地。老拓一番解释,原来是老拓在湖上面及时撒了一把香灰,这才使得我们侥幸脱身。而湿婆之后跟我们说的用和鼎香灰撒在湖里有压制邪魅作用,恐怕原理相同。 我很发自肺腑地叫来离初晴,并且对她拯救湿婆的过程给予了十分高度的赞扬与崇拜。只是离初晴没有多大的虚荣感,她却跟我说:“那些举手之劳的事情就不用虚荣了,以前我都是做这行的,不过跟你说个事,老旭,那个小孩子我见过好多次!” 第152章 :给老妪人工呼吸(完) 第153章 :产房的鬼脸 我很惊讶,我刚见过一次,离初晴怎么可能见了好多次?我忙问到底怎么见到的,在哪里见过。 离初晴揉了揉太阳穴说:“可能是我记错了,或许是这些小鬼长得太像。我误认为都是同样的孩子。”离初晴说道这里,转过脸来看我,很认真地回忆说道,“我跟你讲以前我在医院里当护士的时候见到的真实的事情吧。” “六年前,我刚在中医学院毕业,在妇产科做护士,那时候什么都不懂,我听一些新来的小女护士说,医院里最诡异的地方就是妇产科,那是死亡与转生的地方,是生死两重天,人间奈何桥,妇产科的女护士都会被视为接待新生的天使。当然,我们在那里工作并不只是接生分娩的婴儿,还有一些女的临时吃了避孕药,超过六个月的胎儿就胎死腹中了,所以我们还负责流产和引产,最诡异的莫过于流产了,因为吃了违纪药品,胎儿在宫内被分解,最后溶化,被我们用镊子夹碎了夹出来……” 离初晴说到这里,眼睛似乎湿润了:“那些都是血淋淋的生命啊,一个个那么小,就这么死掉了。人家说,流产的产房怨气很重,并且很邪门,我不信,曾有小护士在夜里看到从产房走出来一个捧着鲜血淋漓水桶的老女人,那个桶里的塑料带就是装胎儿碎片的,而那个老女人穿着黑色的上古衣服,手里还有生死簿,上面写的都是夭折的孩子的名字。据说,这个女人就是接阴生婆了,她每天早晚都出现在产房里,但是我们很少看得见她……” “有一次,我在夜里值班,我的同事护士来跟我说,在产房里有位难产的产妇,已经两个多小时了还没能分娩,一直在喊痛,我就跑过去帮忙,医生在产妇里给临盆的孕妇打麻醉,正用剪刀扩大产道出口,我进去一看,床上都是因为胎膜和子宫壁分离引起的血管破裂出的血,而且床单上一大滩红褐色的粘稠分泌物,羊水流了一地。可是婴儿怎么也无法产出,一位老医生就说今天正好是十月初一,为十月朝,就是祭祖节,鬼节之一,现在产房阴气很重,大家把房门打开吧。” “当时候我不知道这老医师到底在说什么,这时,我就看到半透明的产房窗口外面站着一个小孩,很矮,蓝灰色的脸,嘴唇白白的,两眼黯黑,他好像踮着脚尖站在产房外面偷窥里面的情况,有护士去打开了产房的门,我目光看了一下门外,再转头看窗口时,那个小孩子已经不见了,我走到门外,两边的走廊里空空的,只有昏暗的路灯照明着空寥寥的通道,再没发现那个小孩子的踪影,与此同时,我突然听到了身后有哇的一声嘤咛,一个五斤多的婴儿降生了……” 离初晴深吸了一口气,说:“当时候别提有多诡异了,那个在产房窗口朝里面窥探的小孩子的容貌我一直挥之不去,虽然就看了一眼,但是他好像也看到我了,那一刻的对视,直到现在我看到的那个小鬼,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啊。” 我想了想,难道真有人死后轮回投胎的? 离初晴讲完了这个故事总结说:“以后啊,在医院里看到一些奇怪的喜欢躲在墙角或者窗口鬼鬼祟祟的小孩子就要注意了,这些可不是普通的小孩子,可能是产房里被打胎和流产剔掉的死去的婴儿呢,他们其实一直没有离开医院,也不知道何去何从,只得整天围在产房里,期待下一个孕妇……” 我笑了,说:“嘿,离初晴,你的世界观不是一直无神论么,怎么也会动摇了呢?” 离初晴无奈道:“这个……哎,这个世界,太多的说不清了。” 离初晴的迷惑是我曾经有过的感想,每当我怀疑鬼、神、仙、佛、菩萨、灵魂、星座、风水、八卦、上帝、真主、玉皇、等等时,我又很苦恼悟道、得法、信仰的真谛,纠结于量子学和平行空间等科学领域的矛盾,或许是因为我们曾经强烈寄托某种欲望产生了贪婪与觊觎,真谛则把真相藏匿在了生命的另一面,让我们这些芸芸众生寻觅不到吧? 这个世界有太多的不解之谜了。 经过这一夜,我们商榷后发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疑点,那就是这片水域极有可能是女鬼之前的老家,我们查阅过葬魂湖的建造规模,几乎是杳无音讯,这无疑增加了神秘性,加上第一次我和烨磊潜入葬魂湖中发现了湖底下有类似地基的建筑,恐怕,那地基轮廓还是女鬼老家的地基呢,只是没有被夯实而已。 如果这个推论正确,那么我们下一步务必要找到那个突然失踪的老婆婆和傻高个,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即便烧成了灰我们也得找到他们的骨灰。尤其是那个老婆婆,她一定知道这个葬魂湖所藏匿的秘密,而且,葬魂湖女鬼的由来她肯定也是一清二楚。 在第二天凌晨六点,天还是蒙蒙亮的时候,我隐约感觉到我的床边有人的呼吸声音,诡异的是,我发生了梦魇,睁开眼睛看时,我的床边空无一物,但是我很明显知道对方绕过我的头顶,我翻着眼珠子朝上看,还是没有发现什么。结果是,我床头的手机响了。 估摸半分钟,我突然挣扎能动了,慌忙爬将起来,大口地喘着气,拿过手机我一看,来电显示的号码是空号,但是时间居然就是三天前,发了三天的信息我今天才收到。我赶紧叫来了几人,烨磊一看,马上说:“又是鬼讯息!” 怎么回事?我们此趟来好像被监视了一般,怎么我们几个人都轮流收到这种奇怪的短信呢?到底是谁发过来的? 烨磊看我面色苍白问:“老旭,你怎么一头细细的汗珠?” 我说我发生梦魇了,以为有人在我床头盯着我,这些天我被各种离谱的事情困扰得够呛,可能是大脑疲劳和紧张过度,发生脑缺血和心悸,引发的梦魇。 烨磊看了看手机突然说:“我想起来了,昨夜我睡觉的时候有两次电话打给我,但是我去接听的时候一直没有人说话,而且来电显示也是空号!我以为是客服系统有问题,就没有理会!” 我一想,看来本来这条讯息是传给烨磊的,但是现在传给我了,换了个接收对象而已,之前老拓也接收过,这么说,对方一定想要我们知道些什么。 老拓没有关心信息的内容,而是一脸担忧的观察我们俩的情况,问道:“你们昨晚睡觉有谁感觉到不舒服的?” 烨磊不假思索说:“我烨磊睡觉除了躺在凹凸不平的戈壁滩上夜里能翻个身外,没有什么东西能让我转辗反侧的,而且昨夜我美梦连连,除了手机铃声响,一觉到天亮,没有觉察到什么。你问问老旭吧,他是公主型的身材,七张被褥底下搁一颗黄豆都膈应得不舒服。” 我挠了挠后背说:“我哪有这么吹弹可破细皮嫩肉的皮肤?” 老拓一脸的谨慎:“最近这些天我都觉得我在入睡时,周围有莫名的电波感应我的大脑,让我觉得不太舒服,这个不能小觑,人都有可能死在梦魇里,如果人在睡梦中有东西在床边徘徊,长时间下去,正常人都会变得萎靡不振惘然若失,人的阳气和气场就会变弱,不堪入侵的,我们要认真对待才好。” 我一想到我睡觉的时候有不明的物体萦绕在周围虎视眈眈,不禁觉得寒气直上后脊梁,发生梦魇实在太真实太可怕,人躺着双目能眼睁睁地看着周围的事物,身体确如刀俎鱼肉无法动弹,任人宰割。万一有一天真实发生了,我们能逃过劫数么? “咱们先打开看看!”烨磊说,“可惜了昨夜我没能接听到鬼的电话,不然还能跟它聊两句,不过好饭不嫌晚嘛,看看这次又给我们什么提示。” 烨磊说道这,似乎自己形容得不太贴切,因为鬼讯息算不上好消息。 离初晴却道:“不,老旭,你直接删除去吧,陌生来电总是蛰伏杀机,我们最好别看见。” 我顿了顿,最终还是按了阅读键,短信息上面写着两个字:圩郊。 我一看,词很像是一个地名的样子。赶紧用网络查看地图,果然,是市区郊边一个地名区。 我跟老拓说:“这次又是跟上次一样,同样收到了鬼讯息,我们前几次跟着地址去几乎都一无所获,而且差点赔了性命,这次你看……” 老拓思考了一阵子说:“湿婆曾经跟我说过一句话,让我顺应天意,真相自然会大白,难道这次的鬼讯息是其中的一步揭秘过程?你们看,我手机里保存了上次发来的鬼讯息,但是不出二十四个小时,我再翻看的时候,鬼讯息就自动删除了,我根本就没有按过删除键,但是信息内容成了一片空白。这个现象让我难以捉摸,这次我觉得,去是可以去,但是这次我们必须想个万无一失的方法,而且首先保证我们的人身安全。” 我听罢赶紧重新打开了信息,果然,上面已经是空无一字! 第153章 :产房的鬼脸(完) 第154章 :断头尸寻裁缝 烨磊说:“湿婆的话你也信啊,这样吧,我一直觉得我的命很硬,这次就由我去,你们在这里听我的消息。” 老拓马上否决了烨磊的请求。 我说:“你这想法就跟八戒给唐僧去化斋一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多。” 烨磊不服:“一个牺牲,总比一个团队全军覆没好吧?” 亦萱两手一交叉胸口,冷冷道:“还没出师,就说这么丧气的话。依我说,离初晴说得对,这不明就里的信息咱们还是别信的好,如果真是鬼讯息,那么八成就是让我们去填命的。一般鬼来跟你讲话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能安什么好心?上次已经给我们很好的教训了。” 离初晴建议道:“那个女鬼上次不是说她的尸体还在湖底下吗?如果我们能打捞到她的尸体,那么一切谜底都会迎刃而解了!” 我想了想,说:“可能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如果她的尸骸这么容易找的话,就不会有后来的闹鬼事件了,而且以前的捞尸队也不止一次在葬魂湖中捞尸,不要说女鬼的原身,就是新溺水者的尸体也很能捞得见,咱们请的捞沙船来也是一无所获,恐怕女鬼都把自己的遗体和那些无辜落水者的遗体藏匿起来了。” 烨磊笑着说:“嘿,人死了,灵魂自己回来替自己收尸啊?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过,如果要真能有这本事,就不会有那么多衣不蔽体死无葬身之地的孤魂野鬼了。”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说,“难道你没听说过菜市口刑场的传说么?” 早在清代,清朝的菜市口是刑场。相传有这么一家裁缝铺子,就住菜市口旁边,由于手艺好,生意很旺盛。时间久了就远近都出了名。就说这有这么一年,夏景天儿,菜市口外砍死了一个乱党。当天晚上,裁缝铺掌柜的睡着正香,突然发现屋里有人走动,心里一想八成是闹贼。可又一想,这贼就让他闹吧,反正我这屋里一件值钱的东西都没有。就眯缝着眼睛瞅着,这贼摸索了一会,倒也懂事出门随手把们给关了。第二天,掌柜的起床看看丢没丢什么东西,一收拾发现自己的针线笸箩不见了。就在这时外头有人喊:掌柜的快出来看看吧。掌柜的出门跟众人到荒郊一看,昨天那个斩首的人,脑袋和身子连在了一起。而且脖子上有一串细细的线痕,旁边就扔着裁缝铺的笸箩! 菜市口斜对过儿有个鹤年堂,刀伤药出名。每次行完刑,夜里总有“人”拍门买刀伤药。后来,到鹤年堂买刀伤药也成了一句骂人俗话了,虽然话的性质发生了歧义,但是那个耸人听闻的故事却是确有其事,还一直代代相传妇孺皆知的。 烨磊不想反驳了,说:“那好吧,你说那女鬼自己都能藏尸,那么她都把自己的尸体藏在哪了?” 我道:“我要是能预知,还轮到你问啊?” 葬魂湖面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是要说全方位地搜寻,得耗很多时间,以前官方已经全方位的找过了,并且宣布一些溺水者遗体的失踪,后来还引起一些偷遗体卖器官的新闻,后来都被揭露是假新闻。加上女鬼自己说的话,这么看来,她的遗体百分之百还在湖里!甚至包括一些失踪的溺死者的遗体。 可是到底在什么地方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烨磊把目光抬到天上思索,突然说道:“对了,你还记得上次我们在瞭望台凑巧发现那个地下室吗?我突然觉得这个地下室很有乾坤!” 我道:“你不会是说,这个地下室是藏匿尸体的地方吧?当时你自己不是说那只是一个放杂物的普通的地下室么,而且我们也查过了,根本不可能藏匿有溺死者的身体,更况且,要是把一具尸体藏匿在一个地下室,连半点自然风干成木乃伊的条件都无法形成,不得臭死啊?” 离初晴说:“那可不一定,你想,如果对方真想要藏匿一具尸体,他会轻易把尸体暴露出来让你发现么?那个地下室肯定是有我们没有检查过的地方,比如一些耳洞,暗室,夹层等等。一般只要尸体被密封了,不要说发出臭味,就是连尸腐都发生不了。” 我酝酿了一下,那个地下室的墙壁十分古怪,但是当时候我们下去却一直看不出任何端倪,烨磊不经意说的猜测,万一是真的另有乾坤呢? 亦萱摆摆手说:“就算是你猜测成立了,可是把尸体藏匿在地下室的人是谁?你可别告诉我就是那个女鬼!如果那女鬼真有再大的本事,那么她也不会费那么大的心机去藏尸了。直接让尸体消失了得了。” 离初晴突然举手说表情严肃说道:“等等!” 我们都朝她看,她好像想起了什么很重要的线索:“我们好像忽略了一个重大的问题!” “什么?” “就是巡逻葬魂湖的那几个保安小哥!” 离初晴的话有点语惊四座的感觉,我冷冷道:“你不会怀疑溺死者事件和闹鬼时间都是跟这几个巡逻人员有关系吧?你要知道,他们每三个月都要换一批新的巡逻人员,而且他们即便想杀人毁尸,但是他们的动机呢?都是一批批新面孔,干嘛一上岗就要杀人?难不成人事部招到的都是杀人狂,变态狂?没有这么巧吧?你想想这些天,这几个巡逻人员都是兢兢业业循规蹈矩,没有任何可疑之处的。他们纯粹都是普通的老百姓,大大的良民!” 离初晴摇摇头:“上次我在一份溺死者家属访问报告中看到一些信息,是说有幸存者称在每月十五日黎明和黄昏时段,靠近葬魂湖的人会莫名被水里的‘引力’主动走进湖里!还有人称,湖水浑浊期的水藻会释放出迷乱路人心智的激素,让人恍惚幻觉自己是一种蜉蝣生物,然后投水自尽。虽然情况很难证实,但是我们反过来一想,如果是水藻释放出一种迷幻人的理智的东西,然后让几个长时间巡逻在葬魂湖边上的巡逻保安神经错乱,做出一些逆与常人的举动呢?” 我们都不做声。 离初晴又补充道:“前一夜湿婆的神智突然失去理智我们也是亲眼目睹,老旭和老拓你们两人差点还被湿婆掐死,这可是有力的证明!更何况,所有发生溺死者事件的时间地点人物,能够跟命案有关系的就是这几个巡逻的保安了!” 离初晴说的不无道理,但是让我们觉得不能再庸常的巡逻小哥是杀人凶手,那有待考证。眼前我们有几个选择,第一,下湖去捞尸,找到女鬼的尸骸。第二,跟踪调查老婆婆和傻高个。第三,调查最不起眼的几个巡逻保安。第四,跟着鬼讯息再去一趟未知的旅途探索。第五,去本地寺庙找到兕龟和鼎,淘到香灰回来。 如果分头行动可能效率很高,但是我们的呼应能力就削弱了,而且每个单独行动的人都可能遇到未知的危险。我们只能从中选一项到两项。 最后老拓决定,我们兵分三路,一批去一趟圩郊,一组留下来观察几个巡逻保安和寻找老婆婆的下落,一组则去找香灰。烨磊说:“好嘛,这次咱们直接从拍摄灵异节目组变成了揭秘神秘案件的重案组特工队了。” 老拓坚持要去圩郊,因为湿婆告诫过他的话一直让他将信将疑,今天突然有鬼讯息,他打算再次验证一下。由于路程较远,烨磊也跟着老拓一起去,路上好有照应。鉴于上次我们在十字路口的危险,我们就不让两女孩子去了。 这下,我得带着两个女孩子一起工作。不过离初晴习惯单枪匹马,我也不强求她跟我在一起。她说,那几个巡逻保安的嫌疑是她提出来的,这件事情就交给她。而我跟亦萱可以去找那个失踪的老婆婆,还有去捞尸。 捞尸,我跟亦萱两人是不可能完成的。以前这么专业的捞尸队伍都无法找到全部的溺死者尸体,我们也斥资请了好几艘捞沙船打捞了十数吨的水藻还是一无所获,更何况现在是毫无设备的我们? 我说亦萱你就留在大本营里,二选一我们还是去寺庙找兕龟和鼎现实一些,而去寺庙找兕龟和鼎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亦萱却不同意,说我的方向感很差,估计找不到兕龟寺庙,执意要跟我一起去,我拗不过她,只得带她一同前往。 下午,我们分道扬镳。 天气也很糟糕,下了一场很大的雷阵雨,虽然就十几分钟,但是路上到处都是水洼。 我心说有些不妙,如果那个寺庙兕龟和鼎是露天的,那么即便找到和鼎,里面的香灰也要不得了,全部都打成湿透的了,湿透的香灰肯定没有了功效。 怀着一丁点的希冀,我们在地图上找到了标志的兕龟寺庙,这个寺庙可能是为专门一尊和鼎打造,抑或是建成了,专门定制了一尊跟寺庙名字一模一样的和鼎。寺庙叫兕龟寺,鼎就叫兕龟和鼎,总之很好记。 第154章 :断头尸寻裁缝(完) 第155章 :兕龟寺庙 兕龟寺庙位于本地西南方位,在峰新区青秀山下。离我们大本营有几十个站牌之遥,搭车去得花一两个钟头,我们轻装上阵带了个DV,直奔青秀山。 到了山脚下,这里树木郁郁葱葱,青翠的树木整齐地排在两边,中间留有好几条青卵石通道,顺着通道朝林子深处走去不远,就看到一些还在建设的禅寺建筑工地,高处的地方建有龙翔塔,雕龙画凤,颇为伟岸,左边更有泰国寺寺佛塔类型的建筑,这里很明显是南传佛教,前方就是兕龟寺庙的大门了。 大门很古朴,门上的浮雕很灵动,其中一只巨大的龟不像龟犀牛不像犀牛的动物镌刻在上面,我想,这应该就是兕龟了,兕是犀牛的意思,而这只龟的头顶上长着一根很巨大的尖锐的犀角,顾名思义为兕龟,这种龟我从来没见过,就好像马长了角一样让人不可思议。 大门旁边有简介碑,上面注明寺庙建筑的日期,地点,名称,由来。相传是这里在明朝万历年间发过大水,大水将这里的村落都湮没,在众人逃难之际,地下突然浮现出一只巨大的神龟,龟背图纹如鬼洞文,漆黑如墨,而龟的头部高高地矗立一根金色的犀角,在水中挣扎的人群纷纷爬上这只巨龟,得以逃命。后来,人们为了纪念这只巨龟,就在这里建造了一间寺庙,就取命为兕龟寺。 由于兕龟寺历史悠久,附近的人都世代相传兕龟的传说,说兕龟能给人们带来希冀,这里的信男善女也最多,更有不少当年巨龟救助的村民的后裔,因此香炉很旺。 我们走进了大门,里面有不少虔诚的香民往外走,我眼前是一间落满枝叶的原塔,原塔有二十多米的高度,六角七层,塔顶部是绿色的琉璃瓦,有很浓重的古代风格的楼檐翘角,翘角下都悬挂着九九八十一一大串铜铃,铜铃外面为青色,看起来颇为庄重。 塔寺两边围墙都是各种老树伸进来的枝桠,一片祥和的景象,果然好一处风水宝地。 我看得痴迷,正想给这个原塔拍一张相片,突然里面传来很大的震耳欲聋的钟声,这声音简直就是从一个扩音喇叭里传出来,震得我的心口和耳膜一阵刺痛,亦萱更是吓了一大跳。 原来是里面有小梵呗敲钟,还有几个小梵呗捧着香烛等祭品来回穿梭,塔一楼内两边墙壁都开凿有小神龛,里面各种祭祀品五花八门很是齐全,正当中放着一顶造型独特的大鼎,俨然是一只朝外面伸着长有犀角的巨龟状,这正是我们要找的兕龟和鼎。 有人正朝和鼎里面插香祭拜,和鼎烟雾缭绕,塔内弥漫着令人感到虚无缥缈而迷幻的香烛味。 钟声停止后,我们上前拦住了一个小梵呗,跟他说明了我们的由来,并且希望得到兕龟和鼎里面的香灰。没想到小梵呗说住持不在,他做不了主,况且一直以来和鼎都是朝里面增加香灰的,没有说往外掏走的,这会对神灵不敬,在和鼎里要香灰,万万不行。 说罢,他就不理我们了,而是上前纠正了一个香民对寺庙不敬的举动,原因是他进了大门后直接中央直行,而且不脱帽子,还企图拍照,伸着手指朝庙里各种物品指指点点,还有他旁边的女朋友衣着过于暴露,又是对神灵不敬的一种表现…… 我一想,一个小梵呗都有这种吝啬而系统的反驳理论,要是大住持在,更是无懈可击,定是高纯度的铁公鸡一毛不拔,不可能给我们香灰了,事情有些棘手,我有些始料未及,不过今天香灰是要定了,前提是我们得想点法子。 如果烨磊在就好办了,我跟他通常都是采用声东击西的办法,偷点香灰是易如反掌,而且两人做出什么亏心事,只要烨磊无耻地摆上一些下三滥的理论,我们两人马上能问心无愧,没羞没臊而心安理得。不过今天是亦萱,她一个女孩子恐怕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厚着脸皮做这种事情的胆量,我就提前开导她说,我们来要香灰是做善事,正义之举,出师有名,即便被发现捉住了我们也可以振振有词。 亦萱就问那怎么着。 我想了想,说:“咱们先去烧柱香,在插香的时候来个掉包,来个偷龙换风,从里面偷偷带出一些香灰就行了。” 亦萱说办法是可行,但是那哪够?整个葬魂湖那么大的面积,这点香灰还不够撒一角的。 亦萱说得对,我回头掂量了这个兕龟和鼎,果然也很大,宛如一个大水缸,要是从里面拿出全部的香灰,估计要好几麻袋,而且还得用车运回去。如果就这么按刚才的方法偷香灰,估计我们烧香的次数比偷的香灰还要多,得不偿失,我转念一想,即便今天偷了一些香灰回去也是杯水车薪,不如晚上我跟烨磊再来伺机行动了。 我就跟亦萱说:“那咱们先回去吧,晚上我跟烨磊来再想想法子。” 亦萱一听我的口气有些古怪,很快知道我要想出什么歪点子了,忙一脸担忧地问:“你们不会烧了寺庙吧?” 我笑道:“这哪敢?!得了香灰也都是木头的灰烬了。”我又想调侃一下亦萱的玩笑,“不过,你觉得我们在塔顶上凿个洞你觉得怎么样?” 亦萱马上道:“你还真是够胆大妄为的啊?以前我们节目不是播出过一期对毁坏寺庙的档期吗?那几个人合伙做生意前为了祈祷财源广进去寺庙烧香拜佛,结果做了一单生意却亏得一贫如洗,他想不通就去寺庙大肆毁坏神像,用斧头劈,用钢钎凿,铁锤子打,后来还放火烧了寺庙,结果几年后,这几个人都是莫名其妙的死掉了,其中有人在修理房屋时被楼阁顶上的斧子掉落下来劈中了额头,有人在施工场地被断裂的钢钎穿透了胸口,有人被掉落的夯实墩砸扁了脑袋,还有人在做饭时煤气漏气就烧死了一家人……” 亦萱很是较真,我说:“好吧,听你这么一说,我已经知道我提前有了犯七宗罪的嫌疑了,可能我就仅仅因为这个念头等会儿回去的话会遭到什么不测,所以,你暂且先回去,别跟在我身边……” “行了,别跟我贫,现在……”亦萱的话被一个走过来的小梵呗打断。 小梵呗站到了我们两中间,但看这个小梵呗衣着很整齐,手里拿着个木鱼还有一份经文,一脸的稚嫩,他走过来用一脸很古怪的眼神盯着我,我一瞧,心说不会吧,刚才我胡扯的话不会就这么凑巧被他听到了? 还好,这个小梵呗朝我们鞠了躬,寒暄一下,便用手朝着寺庙里一个方向指去,充满亲切的笑意说:“来这里上香的人都是跟神灵有缘的,兕龟会眷顾你,安排你的命运前程似锦,为祈祷好运,今日请为你们的命运积点善缘吧。” 我们顺势一瞧,原来那边放着一个透明的功德香,功德香里面已经放了不少钞票了,其中几张最大额的钞票好像是故意粘牢在功德香前面的,伸展得很完整,做标本一样,很明显地暗示前来烧香拜神的人应该施舍的数额。 我不由心里骂道:这什么寺庙啊,整个一打劫的黑庙啊,这么狠,最少也要一百的! 就这么一想,忽有一股寒气充沛我的身心,我骤然一冷,冷不丁打了个喷嚏,我大吃一惊,双目环顾四周,真有这么灵验?!我只是稍微想了个不敬的念头这就被警示了吗? 出于面子顾虑,亦萱还是在功德箱里投了一张最大面额的,投进去的刹那我心痛得不得了,恨不得从里面掏出两张最大面额的还给亦萱,亦萱投完,小梵呗又看了看我,我艰难地从口袋里掏出钱包,先是看了看最大面额的,可怜得只剩下两张,我又看了看小数额,最后一咬牙,从里面掏出了一张二十的。 投进去的时候我能感受到那个小梵呗鄙夷的目光。 我们捐了款,得到了一炷香,这种香很长,因为是插在鼎里的,比普通的香要长一倍左右,香身还印有篆体。我点燃了上插在炉鼎里,鼎里的香柄已经多得跟刺猬一样,很多香柄都烧完只剩下根部了也没有人去拔掉,我顺势低头一看,那些普通的香灰落到鼎内后,好像发生了很奇怪的变化,原本灰色的香灰变成金铜色,鼎内一片如金色沙粒一般,亮颤颤的。 我有些不敢相信,看看后面还没有人上来上香,我偷偷用手揪了一小把香灰捏在手里,然后佯装什么事情也没有就插在裤兜里跟亦萱出去了。 出了大门外面,我把香灰掏出来放到阳光底下一瞧,好家伙,我手里就是一捧金砂啊!只见香灰在在光线底下透着一层堇色的光芒,边缘上如羽化了的金丝,用手指一抹,皮肤的掌纹里立即镶嵌进了如金粉一样的颜色。 亦萱也很惊讶,她拿出DV赶紧录制下了这个奇异的一幕。 第155章 :兕龟寺庙(完) 第156章 :夜里发光标志 只是过了半分钟左右,金色的香灰就开始暗淡了,似乎香灰跟阳光碎片发生了化学反应,我手掌心只留下了像是普通炭火的黑色的灰烬。 我怀疑是寺庙里特有的香燃烧后遗留下的如金砂颗粒状的东西,但是用手捏了捏,香灰溶化如胭脂,丝毫没有膈应,我很惊奇地说:“那湿婆果然没有骗我们,这兕龟和鼎里的香灰真有法力啊!” 考虑到今晚事宜,我们提前回来,给烨磊他们通了电话,却是没有接听,可能今天到烨磊和老拓不会回来这么早,我打算再去来园区的逐星桥看看来那神秘老婆婆的‘遗址’,顺便对周围居民咨询和采访,看看能有什么收获。 我跟亦萱漫无目的在来园区打听老婆婆的下落。那一片地方本来就很邋遢,逛了一大圈后,我们的脚下都是垃圾和泥泞。上次我跟烨磊来这里时一无所获,也不知道目击者都凑巧不在怎么的,但是功夫不负有心人,这次真有人给我们提供了有用的信息,不过不是关于老婆婆和傻高个去哪里的信息,而是关于老婆婆的搭棚为什么会起火的信息。 我发现亦萱的运气一直挺好,今天没有白忙活,或许真是我们在兕龟寺庙里烧了一炷香和捐了一百二十块钱得到的回报显灵了。 有个捡垃圾的人跟我们说,在桥墩下的那个搭棚还没有起火之前,他听到了有个男人在哭,哭得很难听。 我想或许是那个傻高个在哭。 捡垃圾的又说,但是为什么哭就不知道了。大约一个小时,也就是在夜里一点钟左右,逐星桥传来一个老女人自言自语的声音,但是后来越说越激动,她好像在跟谁争吵,可是他没有听到任何与老女人对话的人的声音。 然后在逐星桥处出现了火光,附近有狗吠。 最初他是认为有人在夜里焚烧垃圾,附近的人应该也会有人闻到,像是一股焚烧发愁尸体的味道,还掺杂有一些青绿植物的烟熏味道。但是后来才知道,是有个老太婆住的搭棚烧着了。因为这老太婆很古怪,几乎不跟人说话,也没有谁去理会她,有人以为这两人被烧死,但是日后人们聊天时,有人聊到了关于这老太婆的话题,其中那夜里有看到的人说那个搭棚不是老太婆自己焚烧掉的,而是有人故意纵火。至于老太婆的生死就无从得知了。 有人故意纵火!这个消息令我哑然,到底会有什么人对这对可怜的老婆婆和傻高个赶尽杀绝呢?难不成老太婆真得罪了什么人? 再问是否看到纵火人的相貌时,叙述者则道:“都是夜里时间,这片地方没有路灯,有也烧坏了,因为没什么人经过这里,所以灯一坏都是好几个月没有电工来修的,那时黑布隆冬,谁会看清有哪个经过那里啊。” 我刨根问底,有没有料全靠这一竿子了,死缠烂打,终于有一人说:“我在那天回去时,唯一看到了两个穿着特别的人,因为在鹿苑区都是流浪汉和乞丐住的地方,如果一个穿着好一些的人经过这里,都会引起注意的。那天晚上,我确实看到有两个高大的人来过鹿苑区,并往逐星桥走去。因为黑夜缘故,看不清楚面目,但是我记得一点,那就是这两个人身上穿的衣服在夜里同时有暗光。也就是两件衣服是相同的。他们俩衣服上面可能有什么在夜里能发光的标志。” 我一想,这莫非是制服?胸口有亮光的地方往往就是某某标志,那么什么制服会在夜里发暗光呢?而有制服穿的人一定是有身份的,是某公司某企业某单位的人?是当年施工建设葬魂湖的员工?还是有职业性侦查的人物?他们知道老婆婆和葬魂湖的闹鬼事件有关联,所以下手为强烧掉了她们的住处? 目击者说:“我看到暗光的是胸口处有一条弯曲的波浪形亮光。” 我们带着这条线索回来,在网上搜索衣服在夜里能发出暗光的,但是得到的答案却让我们大失所望。清洁工制服,表演服,安全服,交警服,行政制服等等都有可能加入夜里发光的材料,这样推断和排查无疑是大海捞针。 等查完这些资料,也已经是晚上八九点钟了,我们去葬魂湖边上逛了一圈,徘徊在湖边一筹莫展。烨磊和老拓他们都还没有消息,我还有些担忧他们去了圩郊碰到了什么意外,还给他们发了短信,让他们收到短信后即使打电话给我。正巧,换班来了两个巡逻葬魂湖的小哥,看到我们,其中一个是跟我们讲过他遭遇灵异事件的小刘,他们跟我们打了招呼。 另一个小哥听完我们一筹莫展的原因,有些幸灾乐祸地说:“怕是这次来拍摄无功而返了,要是没有拍摄到好材料回去,台里怎么办呢?” 我递给他一根香烟说:“这简单,那不是我们所担心的,我们是一周一期节目,只要拍摄一次,就可能分出两到三期的播出桥段,分上中下集,所以,我们有一周到三周左右的时间进行下一期的拍摄任务。” 那小哥道:“既然调查不出眉头,我看你们还是趁早回去吧,在这里也是浪费时间。反正过一段时间,葬魂湖都要死人,避免不了的。” 小刘也说:“今早我们领导说了,你们来这里拍摄舆论的影响很大,我怕这几天会有上层的人来驱赶你们,不允许在这里拍摄了。” 我很奇怪:“这是为什么?” “反正领导不想在自己管理的地方出现不好的新闻嘛,这是要政绩的。” “看来,你们领导秉性很自私嘛……”我开始跟这两个小哥瞎聊,时间的推移,烟蒂一根一根地朝地上丢,夜很快就深了,可是烨磊和老拓还是没有打电话给我,离初晴也是电话打不通。我们身边的一盏;路灯突然闪烁了几下就黯淡了下去。 “看吧,这些路灯每隔几个月都要换一批,其实用公款换灯又贵,但是得到的货都不是正品,用一段时间就废了……” 小刘说道,“哦,对了,知道前两天那个刚在葬魂湖里溺死者的尸检报告么?” “公之于众了吗?官方都说了些什么?” “诺,今天的新闻报纸,你看看吧,报纸上都刊登了。” 小刘递给我一份有些皱褶的报纸,我一眼看到了新闻头条的标题:“葬魂湖又添冤魂!”内容在尸检的分析说溺死者的眼角膜有问题,据调查,受害者生前的视力是很正常的,但是死后,眼角膜快速发生了自溶现象,大概在死后两个小时里结膜和晶状体都自溶成了浑浊的白色液体,而且玻璃体液化,并发白内障。还有一个说法是,死者在溺水之前视力突然下降成了近视,眼底呈豹纹状,有近视孤型斑,视神经乳头颞侧或周围环状脉络膜萎缩,黄斑变性、出血、富克斯斑,后巩膜葡萄肿,并易发生视网膜裂孔和视网膜脱离…… 区别就是生前和死后。 往下就是各种鬼神话的猜测,以及一些群众致电与来信分析的情况。对于上诉的第二种说法持较多的赞同意见,更有人认为溺水者走在湖边时,本来是没有靠近葬魂湖湖堤的,但是不知怎么的,这受害者眼睛突然视觉受到了阻碍,看不清路子,就掉入了湖里。 我问小刘他有什么看法时,小刘就此断章取义说:“那还用问,这就是典型的鬼蒙眼!” “鬼蒙眼?!” “是啊,鬼挡墙,黑狗挡。听说发生鬼蒙眼的人很诡异啊,多发生在光线比较黯淡的水边,十字街头,巷口,然后人的眼部神经就莫名地短暂失调间歇性失明,周围树木也看不见,但是正前方却是有一条灰蒙蒙的路子,一般懂得鬼蒙眼的人都不会朝那条路子走去,会懂得蹲在原地不动。可能那夜里没有什么人路过吧,如果有人甚至动物经过,或者听到一些响声,那么一切幻想都会解除了,受害者也能恢复头脑清醒和视觉,不过……哎,惋惜了。” 亦萱看完了报纸,听到小刘这么说,不禁问道:“那如果朝那条灰蒙蒙的路子走呢?” “那就是朝死亡的深渊前行啊,老人们说,鬼蒙眼的时候其实在你的头顶上有鬼搁着一个人皮灯笼呢,就是带着你朝坟地走去,朝墓穴赶路,带上黄泉道,所以你最终就是去路中央等待被车撞死,去悬崖边上摔下来弄个粉身碎骨,不然就是掉入水里淹死了!” “听起来挺吓人的。”我点点头,无意中目光落到了小刘的制服上,起初我们身边的路灯还很明亮时,我没有注意到他制服的样子,但是身边的这盏路灯黯淡下去后,我突然觉得有什么特别醒目,看了不禁一怔,小刘他们的制服胸口居然有一条发着黯淡夜光的波浪形线条! 第156章 :夜里发光标志(完) 第157章 :猫头鹰的笑声 这是馨月弯湖的湖水简化标志!也就是葬魂湖的简化标志! 我悄悄跟亦萱交换了一个眼色,亦萱也发觉了这一点,两人心领神会,但都默不作声。 巡逻保安小刘他们制服的发光点和今天访问的目击者描述的丝毫不差,我有些震惊了,不会这么巧吧?离初晴的猜测都赶上刑侦队了!即便不知道后果如果,但是我隐约觉得这几个巡逻小哥很可疑了,小刘没有注意到我在盯着他的胸口看,他继续扯嘴皮子说道:“报纸上刊登的那些什么正规的尸检报告你最好别信,那些法医都是书呆子冥顽不灵的,总是把人们的视线转移到客观,其实他们自己也明白,就是不敢把真相公之于众罢了。” 我点头微笑:“你似乎很信这个邪啊?” “以前不信,但是我来这里做了几个月,不由得也信了。” 我开始尝试着跟他聊关于瞭望台一楼下面那个地下室的话题。没想到小刘毫无遮掩地说道:“哦,你说那个废旧的地下室啊,我也不知道到底建来有什么用,两个多月前我来这里上岗的时候还没发现瞭望台下有个暗藏的地下室的,后来是同行告诉我的,他们说这个地下室有个作用,可能是检测水位,不然就是用来观赏湖底。” “观赏湖底?”我纳闷说,“这是葬魂湖,又不是在深海,而且地下黑布隆冬,到处都是水藻,一条鱼儿都没有,有什么好看的?” 小刘也说:“我也不懂到底有啥看头,但是那些老同事都是这么说的,或许不叫观赏,叫监视吧?” 亦萱这时插话说:“附近都传闻葬魂湖闹鬼,还建一个地下室凸到葬魂湖空间里,那不怕在看湖底时看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么?” “何止怕啊,我都不敢下去看一次。”小刘说,“以前在瞭望台值班的人经常听到地下室的入口处传来各种奇怪的声音呢。更有人说,有人曾经在半夜三更看到地下室的入口爬出来一个奇怪的东西,听说是一颗巨大的人形的田螺,身上到处都是淤泥,还挂着很多的水藻。看到的人一传十十传百,很多人添油加醋地把这件事传得玄乎,搞得前后版本天壤之别,后来就没有人信了。但是在入口处曾经出来过怪物,却是有其事!” 巨大的人形田螺?身上带有淤泥和水藻?我心里微微吃惊,那该不会是我梦里出现的那个泥人吧,而且在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我也是亲眼目睹了一次。当时候还以为是幻觉来的,现在小刘这么一说,难不成真有个泥怪人藏匿在地下室里? 另一个小哥说道:“后来我们领导要求在地下室的入口加锁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锁上去,到了第二天早晨,锁头就自动打开了,也没有人拿钥匙去开锁。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打开的。因为以前锁头锁不住入口的事情人人皆知,到了后来,这入口就没再上锁,但是知道地下室有灵异事件的人都不敢下去的。” 怪不得那晚老拓和我们能够出入地下室无阻。 小哥说到这里,小刘从口袋里拿出一份辞职书,说:“老旭,我后天就得换一份工作了,因为后天是巡逻合同时间三个月期满,以后后会有期。” 我笑了笑,笑容有些僵硬。 小刘和他的同事巡逻去了,我看着他们的背影头乱如麻,又过了半个多钟了,烨磊和老拓都没有回来,不给我回信息,我打电话给他们也不见接,离初晴更是杳无音讯,葬魂湖边上就剩下我跟亦萱,我虚得有些想骂人了,他们今天搞什么?! 我对亦萱说:“现在时间很晚了,你自己先回住所,兕龟寺我今晚是去不了了,你把DV给我,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亦萱眉头一蹙:“老旭,你想今晚露营在湖边呢,这葬魂湖闹鬼厉害你又不是不知道。” “哦,你放心了,我只是想一个人呆一阵子,想点事情。”我怕亦萱又要纠缠,给了做了几个保证,这才令她宽心。 “那你得小心,我先回去了。” 看着亦萱回去了,我绕过湖边的瞭望台,打算再进一次地下室。 现在附近已经没有人了,一超过十点钟,葬魂区附近准是万径人踪灭这我知道。只有遥远的地方传来几声鸟啼。好像是猫头鹰的啼叫。可是我越听越觉得是笑声。民间有俗语:不怕猫头鹰叫,就怕猫头鹰笑。有人很迷信这话,说当猫头鹰在哪个地方发出这种笑声时,那个地方很快就会死人。这不是因为猫头鹰是怪物,而是因为它的嗅觉灵敏。 人体本身就是一个由酸碱盐组成的电解质,当人体快死亡的时候电解质加速分解,也就是新陈代谢的分解速度远远大于合成速度。这时就会散发出一种味道,就是腐肉的味道。猫头鹰是肉食动物,嗅觉非常灵敏。就会飞过来寻找食物。它能够闻到食物的味道却找不到那块肉,就会发出焦急的叫声,这也就成了民间说的猫头鹰的笑声。 我想,莫非今晚要死人了?看到瞭望台被锁了门,不远处的值班室里灯光亮着,不知道巡逻了的保安是否在里面。上次我偷偷配了一根瞭望台的钥匙,用钥匙打开了门,然后进入了一楼内。 这里很黑,我找到了那个地下室的入口,发现入口没有被封掉,有些意外,蹑手蹑脚地爬了进去。 我打开了随身携带的手电筒,并且打开了小型的DV,重新在地下室里排查。 进入地下室就像是钻进坟墓深处一般,我心里十分紧张,我都不知道我到底在干什么。 地下室一直是阴湿的样子,DV镜头很暗,但是这种地方只能携带这种便携型的,扛不来光学相机。很快,我的全身马上被熟悉的阴冷给包裹住了,每个毛细血孔都渗透着冰冷。手电筒的光没有任何热量,是冷光,在全部黑暗的地下室中更有一份绝望的氛围。 走到地下室的最深处,我摸了摸墙壁,墙壁湿漉漉的水分莫名变成了黏答答的液体,似乎快要凝结了,有种清鼻涕变成混浊绿鼻涕的样子。可是这里的温度并没有达到零点,还无法成为冰。 我把DV便携带子抽短,然后搁在胸口上方,腾出两手工作,捏了捏手上的东西,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我把液体放到鼻子下一嗅,天啊,这液体怎么有股尸油的味道?!难不成,这湖底渗透出来的是尸液? 这种东西到底是怎么渗透出来的? 我觉得我需要戴上一些拿出去给离初晴看一下。看到四周没有干燥的布料,我用衣服的袖子压在墙壁上,然后抹动,想要粘上一些液体。这么干的确很恶心,抹了之后我都不想穿这件衣服了。 我的衣服是白色的,粘了液体后,袖子黏答答的,搞完之后,我缩回来一看,咦,怎么白色的袖子上多了一些奇怪的东西?一丝丝的,我用两手指捏出一条,放到手电筒下,仔细一端倪,吓得我把整件衣服都脱掉扔了。妈呀,这可是人类的头发! 上次我跟烨磊进来的时候根本没有发现这些头发,现在我袖子上的头发有长有短,有粗有细,好像不只是一个人的。 墙壁上怎么会突然冒出人的头发来?! 我看了时间,时针很接近夜里十二点了。十二点钟是一天至阴时刻,鬼晓得在十二点地下室里会发生什么? 我发毛得很,惊悚之余更是好奇,我尝试找到一根比较长的头发,然后从墙壁上拔下来,这一拔不要紧,整面墙壁像是触痛一样,我恍惚中看到墙壁有轻微的凹陷,然后立即回复了颀平。 我感到万分不可思议,这堵墙是有生命蛰伏在里面? 我连忙用闪光灯对着墙面卡擦咔嚓连续拍了几张相片。而拍照的同时,墙面似乎也发生了些许细微的变化,可是等到我仔细观察时,却又是完好如初。 我从身上拿出一串钥匙,打算剔墙面,剔出一些东西来。由于有这些奇怪的黑发长出来,整堵墙显得更加阴暗了,黑蒙蒙的。我用钥匙剔了剔,居然剔下了一块如指甲大的东西,我放到手电筒下一看,觉得这块东西不透明,但是挺长,红色的,我刮了刮上面的红色表面,居然褪色了。 我身上正好带有火机,放到火机上面一烤,很奇怪的味道就出现了。我越闻心里越是没底,有股烧焦的羽毛气味,而且发出黑色烟,这不是蛋白质燃烧的味道么?跟毛发烧焦十分相似,我一惊,这真是人的指甲! 这墙壁上到底有什么?! 震惊之余,我的手电筒照到了一个逐渐明晰的黑影,这个黑影似乎从墙壁的深处逐渐呈现出来,我的眼睛瞪得要裂开了,那个黑影完全是一个人的轮廓,看不到五官,全部是黑色的,但是它逐渐呈现出来的时候如驴皮影一样,深入浅出,无比的诡异。 这黑影又是什么东西? 第157章 :猫头鹰的笑声(完) 第158章 :立体流沙墙 我颤抖地把手压在墙壁上,企图抚摸一下黑影,没想到,墙壁不知道怎么生出了一股强大的力量,将我的手死死地吸住!我的手电筒一下子掉落到了地上。 等到我发觉自己的手无法拿出时,我惊骇到了极点。我好像不慎踏入了不断吞噬一切物体的万丈深渊,当我把另一只手抓住这只被吸牢的手时,另一只手也被吸住了。我两手被黏在墙壁上,我只得打算用腿撑住墙面,把手拔出来,但是脚刚一碰到墙壁,我的脚马上被吸住了,强大的吸力把我的另一边脚也黏了上去,我如人形靶子一般五体投墙。 这是怎么回事?我剩下的就是头颅,我拼命仰着脖子朝后伸,不让自己的脸颊贴到墙壁上,这墙壁是实心的,只要贴住了,我一定会被落入淤泥一般没入墙体,然后窒息掉,最终成为墙壁的一体。 可是我越是挣扎,身体陷入墙壁的速度就越快,这墙壁根本就不是钢筋混凝土做成的,这分明就是立体的流沙啊! 那个黑影死死地附在我黏住的部位上,像是要奋力将我拉近墙体里。 我看到黑影在墙面上逐渐又变浅了,这是我被陷入得更深了。我低头一看,我的两脚已经几乎被没入墙壁,只剩下脚后跟,上身,我的两边手肘也几乎没入墙内,怎么办?我甚至连作为支撑点挣扎的地方都没有,全部都是软绵绵的一大滩墙体。 逐渐的,轮到我的下巴也贴到了墙壁上了,这下我彻底慌了,下巴一触碰到墙体我的嘴巴下颚都畸形了,根本就动弹不了,我只能张着嘴。但是我能感觉到我的下巴还是不断地朝墙体陷进去,我要是不闭嘴,那如淤泥般墙体将会从我的口腔进入喉管进入五脏六腑,然后我像是被灌水银一样成为化石人。 我发疯似的朝后仰着,总算是把下巴给弄出来了,不过我隐约长的胡须汗毛都被拔光了。痛得我咧嘴呲牙。 怎么办? 怎么办? 怎么办?! 这时,挂在我胸口的DV突然闪光灯亮了起来,可能是开关无意中受到了挤压,就这一随机的一瞬却救了我一命,黏糊糊的墙体和黑影被闪光灯照到,仿佛深夜中豺狼虎豹畏惧闪电一般,顿时一缩,我的身体先是被陷了进去,然后被田螺吐泥一样‘吐’出来了…… 我失去了支撑和粘性,倒在了地上,慌忙捡起掉落的手电筒,往后滚去。 妈呀,这是什么鬼地方?!我刚想往出口方向跑去,就听得出口传来了脚步声。我的慌乱变成了警惕,立即找一处暗隅躲了起来。 我关掉了所有的光源,屏住呼吸,两眼紧紧盯着入口的方向。一会,两条手电筒照射了下来,但是没有听到任何说话的声音。 有两个人走了进来,但是手中都拿着一桶东西,随着他们走进来越深,我越是吃惊,我终于看清了这两人的面孔,这,这不是今天晚上在葬魂湖边上的巡逻保安人员小刘和他的同事么? 他们现在这个时候下地下室来干什么?且不论他们的东西,另一件令我愕然的事情就是,两人面无表情,而且目光呆滞,空洞无神。手里一手拿着手电筒一手提着水桶,走路的动作机械如木偶,目不斜视,而且肩膀东歪西倒,根本不像是正常人走路的样子。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两人可能处在梦游状态! 但是最大的嫌疑就是,两人极有可能是被鬼上身了! 不久前还跟我谈笑风生的小刘和他的同事在现在看来都判若两人,两人一悠一晃,终于机械地走到了刚才吸附我的墙体的面前,然后他们把手电筒别在肩膀上,从水桶中拿出一把批刀板和抹泥板,并从水桶中刮出一团水泥,最后开始搅合,涂在墙面上。 我一声不吭,看着两人不停地用水泥往墙体上抹,本就黏湿湿的墙体似乎发生了很轻微的蠕动,但是随着抹上去的水泥越来越厚,就什么也看不出来了。 我困惑无比,这两人面无表情的带着水泥来这里糊墙,目的是什么?莫非,他们想掩盖这间地下室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又或许,他们也知道这堵墙诡异极致,能将人吸进去,然后他们企图加厚这堵墙? 那个黑影出现了,但是刚呈现出一些轮廓,很快被水泥抹掉了,不仅如此,更多的黑影连续不断地呈现出来,两人则不断地把水桶里的水泥往黑影上抹…… 太多的疑惑使我我敢轻举妄动,我蹑手蹑脚地用DV拍摄下来这诡异的一幕,每个动作我都很小心,担心有任何响动惊扰了两人,他们失忆症般给我带来灾难。此时我想知道烨磊他们到底身处在哪,能不能赶来这里,看着两人背对着我,我捂住DV的小灯看了看手表,另一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我的手表秒针停止了转动! 也就是说,我的时间被定格了,而且被定格在了一个没有时间流动的空间里!世界上真有一个奇怪空间是不容纳时间的吗?我重复了上一次在这里寻找老拓的离奇经历,那一夜,我们的时间也发生了停止!如果真存在没有时间的地方,那么这么说在这里生存的人岂不是长生不老? 如果真能长生不老,那么这里就不是活人待的地方,这里要么是墓穴,要么就是地狱!绝对不是什么天堂! 葬魂湖底我跟烨磊都见识过,邪魅横生。而这个地下室已经是接近湖底了,那么这里就什么都有可能发生。我倒是希望湖底有巨大的磁场让我的手表失灵了。我摸了摸我身后的墙壁,这一处墙壁上面都长满了盐硝,毛毛的。我突然想起有盐硝的地方,一般都是鬼魅最喜欢呆的地方,因为盐硝生长是不需要阳光的! 我只觉得背后一凉,我似乎是重叠着蜷缩在某个灵体身上了…… 我差点叫出了声音,赶紧捂住了嘴。 往后一看,身后什么都没有! 好在涂抹水泥的两人好像僵尸一般,什么知觉都没有,只是一心不停地抹墙壁。我看到他们终于把水桶里的水泥抹完了,他们开始清洁墙面下掉落的水泥颗粒,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墙面跟之前没有什么两样,只是厚了一些。 做完这些,两人面无表情的把批刀板和水泥板放入水桶中,原路返回。 这时,墙面上什么黑影都没有了,只剩下还未干透的水泥。 两人爬出了入口,并且把入口封上,地下室里重新笼罩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我不敢轻举妄动,聆听着等到两人都离开了瞭望台,这才打开了手电筒。 我心情既激动又疑惑,激动的是,离初晴的对巡逻保安的大胆猜测是对的,而我从逐星桥那边的打听,制服的胸口有亮光的标志可能正好相符。疑惑的是,从刚才的情况看,这两人却好像没有任何动机一样,这个小刘他们是否知道些什么,又企图掩盖些什么? 但是我得先离开这里,此地太过诡异,听得入口上方还有响动,他们可能还没有离开,为了以防我手电筒发出的光线被发现,我关掉了所有光源,摸着黑就凭感觉朝原来的入口方向摸索过去。 说实话,在地下室没有任何光线的条件下走路有种鬼蒙眼的感觉的,不久前小刘跟我说的鬼蒙眼就落实到了我的身上,不过我没有看到一条灰蒙蒙的路子,即便看见了,我不跟着那条道子走就行,对方又能把我怎么样? 我一边摸索一边跟着墙壁走动,墙壁冷飕飕的,蹑手蹑脚回到了入口,突然,我的手好像摸到一个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吓得我缩了回来。听得有吱的一声,原来是摸到了一只大耗子。 来到尽头,用手一顶,糟了,入口被封死,好像是用水泥抹上去的!这不是明摆着要将我活活封死在这地下室当兵马俑么? 万幸的是抹上去的水泥没有干透,我得趁早找东西将出口杵个缺口,既然入口被封住,我也不怕手电筒的光会渗透到上面去了,只是刚打开,一个毛茸茸的五官突然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妈呀,刚才我摸到的毛茸茸的东西不是大耗子,居然是一张脸! 那张脸诡异无比,中间的鼻孔像是被削掉了,只剩下两个尖锐的深窟窿,而且双目空洞直愣愣地朝我盯着看,嘴唇已经没有了,唇亡齿寒,牙齿也只剩下两边黑糁糁的牙龈槽…… 未待我惊骇地叫出声,转瞬间,我的喉咙被一双有力的爪子给掐住了,我的手电筒掉落到了地上。 我顺势被甩到了墙壁上,后脑勺一下子撞到了坚硬的实墙,太阳穴嗡嗡地响。 这张脸给我的视觉冲击力实在太强了,我都以为我见到了死神的模样,短时间失去了抵抗的想法,但是我的手电筒一掉落到地上,眼前漆黑一片,我求生的欲望在黑暗中被点燃,管他什么死神阎罗,想这么容易夺走我老旭的性命,也不问问我一声! 我举起DV,朝着它的脸喀嚓咔嚓猛的一阵闪光灯。 咦?对方毫无反应? 第158章 :立体流沙墙(完) 第159章 :肉搏黑毛鬼脸 即便金刚狼也得条件反射缩一下啊?这闪光灯照射下去除了那张渗人的黑毛面孔更加可怖外,毫无帮助。对方把我掐得更死了。 我丢开DV腾出手来,对着那张满是黑毛的脸就是一拳,这一拳打过去,那张脸似乎有所反应,它好像也知道疼痛感似的,吃痛地朝后面缩了一下。再说我打过去的手感,手指头的关节骨头宛如撞击在一个常人的脸部上,我都觉得我已经把对方的鼻梁骨给打歪了。 我心说对方应该不是鬼怪吧?如果真是鬼怪,能知道疼痛么?能被打到吗?这么几秒钟的时间,在昏暗的光线下,我依稀看到好像有什么东西从黑毛脸中间往下流,这不是血吗? 他娘的,原来对方只是个知道疼痛的东西!即便不是人,也是能被打出血能受伤的生命体罢了。 我的勇气大增,把手一曲,改用手肘关节朝着黑毛鬼脸一横,这撞击力度就是钢板也得震凹去一块。就只听得对方闷哼一声,放开了我,同时往后跌倒。 我一拿起地上的手电筒,朝着它的脸面继续砸过去,这个手电筒LED强光防摔防水的手电筒,外表的壳是采用三级硬化处理阳极氧化涂层,十分坚硬,这用力的砸下去没有直接砸中他的脑袋,而是先磕碰到了墙上,然后惯性朝下刮滑,这才打中了他的额头,饶是如此,还是将其砸得够呛。 由于我的紧张,我已经将这一击杀作为必杀技了,务必让这一击使得对方没有攻击的机会,不求置于死地,也让他没有还手的能力。 咔! 手电筒头部的莲花头设置打在坚硬的钢筋混泥土墙壁上,整个手电筒都砸歪了,冒出火星,前头盖发生了断裂,要不是墙壁卸掉了我大半的力道,全力砸中他的脑袋,不死则残。 看着手电筒都砸出了火花,一瞬间,防摔的手电筒也坏掉了,莲花头掉了,只剩下两根线连着,双节棍也当不成了。整个地下室里这次重现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手电筒虽然防摔,但是没防砸。 此时我不想让对方有逃脱的机会,如果他有夜视功能,那么存在危险的就是我了,我得一鼓作气先下手为强。 我不顾一切地扑了上去,黑暗中跟着黑毛鬼脸厮打,人在黑暗中肉搏没有经过特别训练的都是一顿毫无规则甚比妇女打架的势头,扯毛发,刮皮肉,我牙齿都用上了。黑暗里不慎多次打到了墙壁和坚硬的地板上,痛得我咧嘴呲牙,我拳头上一定被刮去了好几块皮肉。 这一招是上次去逐星桥跟那个傻高个学的,人疯了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我身下压着的纵使就是一只鬣狗,一只鳄鱼,一只猛鬼,也得从它身上咬下一撮毛揭下一层皮来! 不知道是不是我将它逼疯了还是它也激发了兽性,黑暗中我刚刚占据了些许优势,但是很快被对方扳回了平局,对方似乎是练过,我的手掌被他往后一掰,我顿时就失去了进攻能力,紧接着,对方一个蝎子摆尾蟒蛇翻身又加上翻背拳和肘击,我解连环地都被中了招,黑暗中感觉每一招都是打中了我的头部,我晕眩得脑袋如撞了钟通通响。 混沌中我觉得脑袋的神识都被震得剥离开了。 紧接着,我又挨了一拳,我瘫软在了地上,对方反过来将我压在了身下,动惮不得。 短短的十几秒,我就被一痛沙包大的拳头一阵猛揍,我把手遮挡在脸部,打中了我的下腋。对方的这招就用上了组合拳,其中一圈勾拳直接打中了我的下颚,我顿时脑震荡晕眩了过去。 对方又打了十几拳,发现我已经毫无动弹能力了,黑暗中他似乎也看不到东西,又用手朝地上的我摸了摸,然后想站起身来。 这时我不管三七二十一两手朝上一抱把他压到我的跟前,然后张大嘴就朝他的耳朵咬去! 我最初是希望能咬住他脖子侧面的,能咬到喉管就最好不过,大不了它也咬我一口同归于尽好了。 一瞬间,我从正常人逼成了吸血鬼,这股狠劲儿我自个都觉得后怕,只是黑暗中我没能咬到他的耳朵或者喉管,却是咬到了他脸部的腮帮上!我上下牙一咬阖,甭管咬到什么了,咬到了就使劲撕开! 嚓嘶啦! 黑暗中,我好像咬住了他的脸皮,我口腔里都塞满了那一脸毛茸茸的脸毛,嘴里一股的动物皮毛的腥臭味,同时用力一扯,将他的脸皮撕了下来! 对方发出惊愕的短促声音,也感觉到自己的脸皮被撕下来了,却不是叫痛,好像还在茫然地摸索自己脸上是不是掉了一层皮。 我自个也惊诧,难道这家伙能换皮吗?此时正值蜕皮期,我撕下他的脸皮就是隔靴搔痒? 此时我嘴里的脸皮没有闻到一点血的腥味,只是感觉到有干燥的皮毛和一股骚味,我慌忙吐掉了,很多毛发都还粘在我的舌头和牙齿上,这脸皮的毛也太容易脱落了。 趁着对方茫然摸脸,我再接再厉,不给他仰头的机会,竭尽全力近身肉搏,这次是真的咬到了他的脖子,我的牙齿间能清楚地感觉到肌肉和筋骨组织的韧性和味道,对方也痛得大喊了一声。 跟正常人的声音一样。 我奋力地扯开了! “去死吧!”我怒吼着。 黑暗中我口里一定喷溅着血液和皮肉组织,就像丧尸一样。 对方痛得从我的身上跌倒了下来,与此同时,我能感应到他脖子喷射出来的血洒了我一脸,我用手一摸,一股温柔的血的腥咸味,真是血! “啊……”对方痛得在地上打滚,我用力撑着坐起来,也不知道这一痛咬是咬到致命点还是给他受了重伤,他好像也疯狂了,打着滚在地上挣扎,我怕他重伤之际还会对我造成威胁,忙撑着自己靠在了墙壁上,两手护在前面。 黑暗中我只听到他杀猪般的嚎叫声,就离我五步之遥,地下室似乎还能听到嘶嘶嘶的血液喷射的声音,看来我是咬到了他的大动脉了。 我狠狠的啐了一口:“想要大爷的命,你还嫩了点……”只要大动脉断裂,再强大的对手也会性命堪舆。 不一会,对方突然砰然倒地,然后用含糊不清的声音哀求我:“救……救、救救我……” 我有些转不过弯来,这确确实实是一个正常的人声音,可是……要我救你?刚才我差点就挂在你的手上,鬼知道他有什么比我更损的暗招呢?世上哪有杀手要杀掉一个人,然后被反重伤还厚着脸皮哀求救助的?我要是靠过去,就该是轮到我被咬了。 我没有动,只是后背抵在冷冰冰的墙壁上 ,黑暗里顺着他的求助时扭头过去看,其实也看不到什么,但是我心里还是保持着一份谨慎。 对方的声音还在呼唤,但是很快他就因为失血过多,声音喑哑了。 我先从他哀求救助到了后来的含糊不清,现在已经是抽搐着咳嗽了,我听着他咳嗽的声音很是渗人,隐约有些于心不忍,我在这里铁石心肠地等待着一个人的死亡,一个生命的消逝,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狼心狗肺了?终究忍不住问了声:“喂?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对方艰难地喘气和挣扎,口里发出像是淤泥里冒泡的声音,感觉是想要朝我这边爬来。 “喂?喂?!”我站了起来,“你、你为什么想要害我?我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吗?你想杀我的动机是什么?” 对方都没有回答,只是喉咙里含糊不清,听这声音,我知道他是没有能力能威胁到我了,便摸索地上的手电筒,不过LED手电筒的电路板被我砸出了问题,我拧下尾盖用线头直接连接电池和筒身都无法照明。想到我的DV前端有辅助的机头照明灯,摸索来打开了,一个恐怖的场面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刚才黑暗中都发生了什么啊?我都不知道刚才的肉搏无比血腥惨烈,虽然我只是投机取巧给了对方致命一击,但是地上和墙壁上到处都是喷射的血液,殷红一大片,触目惊心!而且我身上也落满了血斑,对方身上更是成了一个血人,原来咬破了大动脉如此恐怖,大量的血从他的脖子往外喷涌,他的半边肩膀都红了,地上凝结了一大摊血迹…… 再看他的脸部,那是什么长着满脸毛的鬼怪,分明就是一个普通人戴上了一个厉鬼的面具假扮而成的。怪不得刚才脸皮被我撕开了毫无痛觉呢。 此时他眼睛微微翻白,正无助地用手紧紧地捂住我咬开的伤口,但是血还是不断地从他的脖子涌出来…… 虽如此,但是这血腥的场面给我只有一念头:我杀人了! 第159章 :肉搏黑毛鬼脸(完) 第160章 :危机逆转 颈动脉和迷走神经很相近,我八成是咬断了它们了,不过颈动脉要是被咬断,这人绝对是废掉了,大动脉损伤只有一种机会能活命,要低温冷冻伤口,然后动脉栓塞结扎,可是我手头哪有这等设备? “大哥,我……我不是有意要你性命,刚才实在是形势所逼,冤有头债有主,有因必有果,这也是你逼我这么做的,你、你还有什么遗愿就说吧……” 我不知道该对此人说什么了,此时是想着刚才我是否是防卫过当,还是要负什么法律责任,要么就是等一会儿他死绝了该如何毁尸灭迹,碎尸?焚烧?抛入水里?就丢在地下室会有人发现吗?什么时候才会被发现?三天五天,或者十天半月?到时候会看到一个浑身腐烂发肿的满是肥蛆的恶心恐怖极致的尸体么? 咳咳咳…… 黑毛鬼脸仍在不断地流血,血已经差不多封住他的喉管了,他开始由朝我伸手变成蜷缩在原地不断地抽搐,两手已经成了血手,咳嗽得嘴边血丝拉成了丝,我看得又寒心又恐怖,后来实在没能为过良心,看不下一个人在我跟前等死,我撕下了身上的衣衫,然后冲过去跪在他前面给他包扎。 离初晴曾经跟我说过按住大动脉的方法,虽然是凭着感觉现做,但还是堪堪止住了血,我把的手压在伤口告诉他支撑住,没想到黑毛鬼脸艰难地跟我说道:“上、上……上面,有……有、止止血的药物、设备……” 我突然想起二楼上有一件储藏兼杂物室,里面有很多应急的设备,有消防栓斧子,潜水服、蜡烛、修理电闸的各种工具,干粉灭火器等等。上次我就是从里面找到一把消防栓的斧子的。既然里面有应急设备,应该少不了有救急的药品。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可是他为什么能想到?他对这里究竟有多熟悉? 我说大哥你等一下,按住伤口别动了,便跑到他处找到了一根比较硬实的木头架子,拆出一根粗的,当务之急我得先把混泥土封住的入口打开。 不过我刚杵了一下立即觉得不对劲了,如果对方想让我闷死在里面,那么为什么他们还留一个同伙在地下室呢?直接封死焊死就行了,莫非,这个黑毛鬼脸人不是他们的同伙,那么这个人又是谁?他潜伏在这个地下室干什么?他又知道这个地下室有多少诡异的秘密? 我回头看了看此人,发现他已经难以动弹了,如果我不救他,他就只能在原地等死,转念再想,如果他们几人真是同一伙人,应该早就下来要了我的命并且救同行出去了。想至此,我猜测此人应该是另有图谋,不管怎么样,人命关天,也不知道对方是否真心想要我的命,万一只是想吓唬吓唬我,而我防卫过当了呢?再者,关于这个地下室以及葬魂湖的所有线索的希望可能就寄托在这个人的身上了。 他至少也知道一二。 思想经过了短暂的矛盾挣扎,我一咬牙,战场上还有为了抓住一个战俘损失了不少士兵呢,一个俘虏的战略意义却远比眼前牺牲的要大,我也觉得救活此人意义非凡。 我用力地朝封死的入口杵开,撬下了很多泥沙,泥沙一般需要一两天才能干透,而被封死的入口离现在也就十多二十分钟,捅穿它还是轻而易举的。 出了入口,我爬上了一楼,上面已经不见小刘他们的人影,想必已经离开了瞭望台。我奔上二楼,撬开了杂物室的门,在里面翻找东西,我记得那个放急救药品的柜很明显,一个很大的十字标志贴在哪里,我胡乱了拿了几节干电池和一个备用手电照明灯,一把剪刀,在一层柜子里还找到了差不多用光了的绷带以及酒精、碘伏消毒液、医用自粘敷料等急救药品,不可思议地还夹带有一本急救手册和一本急救产品使用说明书。 我不知道用那些药品好,把衣服脱了就把所有可能用到的药瓶都放到衣服里包裹好,朝楼下跑去。 下了地下室,那个黑毛鬼脸人显然已经几乎不省人事了,两眼翻白,连抽搐的力气都没有了,我给他塞了两粒强心药,注射了吗啡,胡乱翻开急救手册,里面有说到关于大血管损伤的救治,第一句话就是普遍大血管损伤的死亡率一般在百分之二致百分之十的概率,腹腔内血管损伤为百分之四十,四肢动脉损伤就很高,达到百分之八十。我大为放心了,给他说了几句鼓励的话,虽然我没有把握能救他的命,但是他自身的造化应该存活率有百分之五十以上。 再往下看我就懵了,大动脉破裂救治简直甚比编写程序,什么先用纱布一段填塞伤口压迫止血,切忌盲目无准备的探查伤口,或钳夹止血,以免加重出血或诱发再出血,并且保持呼吸道畅通,控制颈总动脉及颈内静脉,明确出血部位,给予牢固结扎止血…… 一大堆理论搞得我头都大了,我哪能静下心来研究这步骤?七手八脚的现学现卖,饶是死马当活马医,好歹帮他止住了血,脖子缠得跟个落枕伤了颈椎骨的患者,脑袋歪在一边,不过他已经失血过多,意识不清,生命还是危在旦夕,最关键是得在短时间内给他补充血液,不然他可能还是无法存活下来。 血止住了,我见好就收,怕是再折腾下去,估计弄巧成拙要了这人的性命,便就此作罢,又费了好大的劲儿将他从地下室拖出来。 拉到了外面,我算是能大抵看清此人的容貌,此人估摸四十左右,留着地中海发型,脸上套着一个狰狞的面具,身穿一身黑衣,面具被我用牙齿咬下来一边,不过还有一边还套着,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正常人被撕了半边脸一样。 我所疑惑的是,这个人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看在你还想苟活的份上,我今天是农夫救蛇了,但愿我救回的是一颗改邪归正的心!”我掏出手机,打算拨打急救中心的电话号码,急救中心的车子应该能在这家伙毙命之前赶到。我一边安慰他一边照料他的伤口说,“刚才你是我的复命仇人,现在我是你的救命恩人,都他妈什么世道啊?但是老拓经常跟我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图……” 没想到此人缓过来后抓着我衣褶摇摇头说道:“别救我了,我也不想活了……” 我有些大跌眼镜,刚才他还抱着一线生机让我去二楼找急救药品,怎么拿下来就放弃治疗了?我也给他累得够呛,不禁愕然:“这,你还有生还的机会啊……你他妈脑子坏了吧,要放弃治疗了?” “哎……”黑毛鬼脸又叹了口气,“我自己会知道封住动脉,但是现在我想通了……你听我说……” 我一怔,心说这家伙想通什么了? 黑毛鬼脸喘了喘气,开始把他的故事告诉了我,我费了好久才大略理顺了他的叙述: 我是当年承建馨月弯湖的承办方之一,我叫林文峰。 早在十几年前,葬魂湖本是半个人工湖,政府规划建设的时候曾经被拓宽,也征占了周围居民不少的私宅地。后来因为投资的问题转让给了私人承包商,我跟几个承包商就一同合租了这片地方,本来是想租来建设其他经商建设开发用途的,但是还没有承包下来,就碰到了不少麻烦。 要拓宽人工湖就必须损害到周围居民的利益,本来如果有政府批文下来,我们可以打着政府的幌子对周围居民进行补偿调控和拆迁,但是政府转让后,他们就宣布所有的权利都不再试用,我们也不能强行对所有规划在地图内的居民进行驱逐,因此征地项目引起了****,有不少户人家死活不肯迁挪,与拆迁队纠缠。 我们不得不重新启用政府曾批下来的已经过期无效的批文来对钉子户进行强制性地拆迁以及办理补偿事宜,很多人极其不情愿地就范了,有一户人家是死了心坚决不搬迁,不是我们的补偿金额不到位,而是他们根本就不想搬走。 那个家庭户主叫温哲玲,那时四五十岁了,丈夫已经去世,房地产便转移给了守寡的妻子,温哲玲有一女儿,独生女,刚刚入赘了一名女婿,结婚刚有一年,女儿叫温青莲,已经身怀六甲,而且温哲玲的丈夫去世之际,告诫妻子无论如何也要留着这片地皮。 没错,你们所要寻找的,我都知道原委,那个神秘的老太婆就是温哲玲,她死去的女儿叫温青莲,葬魂湖的闹鬼事件都是因为拆迁事件引起的! 当时,我们几个承包商就开始聚在一起商讨如何解决,经过多次的磋商,我们已经对温哲玲一户给予了最大的让步和补偿措施,但是温哲玲只有一个字:不! 于是这就酿成了惨剧的导火索…… 你好好听我把这事情的来龙去脉讲出来。 第160章 :危机逆转(完) 第161章 :葬魂湖真实由来 刚开始,因为我们的承包工程出现钉子户,那就必须想出办法强拆,对于报纸上刊登的各种恐吓的办法我们都试过,其中朝钉子户温哲玲家里丟死耗子,活的蛇,蚱蜢蜈蚣,甚至烟花炮仗,石头,这种恫吓方式不但没有将温哲玲妥协,反而是更加坚强了她一家人对抗房地产开发商的决心。其女婿更是搬来了煤气罐,打着国旗,誓与房子共存亡。 我们再三商议后,其中一名叫张安的开发商提出了一个惊心动魄的建议,经过商议后,所有人都支支吾吾地同意了。那个建议就是强行拆迁,暴力强拆!如果温家人要是进行阻挠,那么后果自负。 我们甚至已经准备好了可能闹出人命后需要赔偿的金额!二十万! 当时的二十万挺值钱,这钱我们四个人捐出来已经放着预备了! 就这样,派遣的拆迁队在十多年前的一天浩浩荡荡地去了,往后施工顺利,再后来,周围所有人都不知道怎么的那钉子户人家就不见了,而人工湖很快被建成,一切水到渠成。报纸上和各种新闻都报道了关于馨月弯胡也就是后来的葬魂湖的建成,可是只有我们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 过程是这样的,那天我正好在场,是施工的承办人打电话叫我去的,说事情无法办妥,温家人已经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其女婿拿着煤气罐和一桶沥青站在楼顶上对楼下的人员施加压力,有施工人员刚破了门,就被上面丢下来的砖头砸伤了,还有人被淋了开水甚至屎尿! 双发的争执进入了炽热阶段,一边决意要拆迁,一边是死心要与老房子共存亡,后来破门而入后开始发生了肢体冲突,那天围观的人很多,但是出于日后开发商宣传的形象考虑,我们让保安驱散了人群。就剩下温哲玲一家人与我们对峙。 最后,一名开着机车的师傅得到我们几个开发商的命令,强行用机车铲子撞击钉子户大门两侧墙壁,接着事情发展到无法收拾。不是楼房被机车铲塌了,而是温家女婿很激动地拿着燃烧瓶跑上楼顶,打算用点燃的燃烧瓶朝机车上面丢,可是不知道到怎么的,那女婿在楼顶上磕碰碎了燃烧瓶,他脚下还有很多装满了煤油罐子和沥青,这燃烧瓶一碎,煤油就顺着他的手灌撒到了头顶和身上,顿时他浑身成了一个火人。 燃烧的煤油同时点燃了地上的煤油罐子,楼顶上连烧成一片,像是发生了火灾一样,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大家仰着头望着楼顶一个连蹦带跳的活人,一时是手足无措。 看到女婿身上着了火,温哲玲和怀孕的女儿都跑上楼顶去帮忙,企图灭掉他身上的大伙,但是煤油已经渗透满了他的全身,想要灭掉大火是不可能的了,甚至连人都无法靠近,其女婿痛苦地在火中挣扎翻滚,无论他怎么癫狂地打滚都无济于事,滚烫浓烟和火焰把他的脸烧得眼珠子都爆****了…… 我们当时对这突如其来的场面也无法帮上忙,他们都在楼顶上叫喊,我们底下有人就喊赶紧破门而入上楼去救人,可就在这时,我们两个施工师傅刚跑上去,就看到一个火球从楼顶上摔了下来,是其女婿不慎坠落了! 惨剧还不仅如此,妻子温青莲看到丈夫滚落掉下楼,可能是一时心急自己靠在楼檐上想拉丈夫一把,但是丈夫如断了翅的鸟儿笔直下坠,温青莲的手刚刚碰到丈夫的手,就一起被拉下了楼,两人一上一下相互跟着掉到了楼下…… 最惨的是温青莲,已经怀孕好几个月了,肚子鼓囊囊的,掉落下来时没有直接掉到地面上,而是撞击到了那个机车的铲子上面,偏巧的是,她的腹部撞击到了铲子的利齿上,顿时被开了膛,那个场面甭提有多骇人了,只见婴儿被剖腹悬挂了下来,头朝下,温青莲被穿在铲齿上,一根满是血的脐带下面悬挂着一个血淋淋的已经成了型的胎儿,胎儿动唤了一阵就也不动了…… 所有人都在那一刻看得毛骨悚然! 温青莲开膛后并没有死,而是用带血地手撑着机车铲子的边缘,想让自己的腹部离开铲齿,但是她已经没有力气撑开自己的身体了,她最终倒了下去,铲齿都在她后背凸出了痕迹,她临死前双目暴突,怒狠狠地瞪着在场的所有人,嘴里说了一句:“这个人工湖建成之后,一定会出事不断! 说完这话,她就死了,满身是血地挂在铲齿上抽搐了一阵。 机车上的师傅更是吓得直接从车上掉落了下来,摔断了脚趾头。 楼下的其女婿坠楼后也没有立即死亡,而是摔断了腿,不过也已经差不多了。他痛苦地微微动唤了两臂,着火的头颅还朝着自己的妻子方向看去,但是就这么僵直地保持看妻子的姿势,活活烧死了。 等大伙儿反应过来,想给满身大伙的女婿扑火,可是他从楼顶上摔下来的时候粘上的燃料太多太厚,又一直燃烧着火焰,不熏死烧死也摔死了,等身上的火苗被扑灭,人已经归西已久。 就因为温青莲临死前说的这话,一个死人咒就此生成了!大家在场都面面相觑,所有人都听到了温青莲切齿拊心的话。 她的母亲温哲玲痛苦欲绝地下楼来看着死去的女儿和女婿,一个已经烧得面目全非,一个是破肚挂在铲齿上一尸两命,场面惨不忍睹,一时之内损失三条人命,她一时悲伤过度直接倒地晕了过去。 之后,整整三天,施工队里没有敢在温哲玲的家门口出现。 温哲玲同时失去了女儿和女婿,不知道是心理受到了打击还是她想法变了,她不再跟拆迁队纠缠,也没有招房地产的开发商寻求补偿,而是悄然离开了这栋僵持了很久的房子,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总之,我们准备的所有抚恤金和赔偿金她没有拿一分钱。 刚开始跟我一起筹钱的几名开放商却很高兴,以为还亏了二十万,现在好了,失而复得,钉子户拆除了,钱也没有少一分,皆大欢喜,就直接安排人施工了。 听说温哲玲走之前的那个晚上,她一个人在家里自言自语,好像跟谁说了很多的话,又哭又闹,头发也不绑,乱糟糟的,一夜之间鬓白了,掉了一地头皮屑,之后,她就彻底消失在拆迁队的眼皮下了。 没有了钉子户家人的干扰,我们开发商带着拆迁队重新来到那地进行清理和拆除。刚开始施工很顺利,几个开发商没有赔一分钱还得到了很大的一块地皮,这无疑是天上掉了大馅饼,大家都沾沾自喜。 可是,在施工进行的第二天,工地里传来消息,说推土机碾死了一名施工者,死者死不瞑目,几乎被推土机碾成两截。我们立即赶往工地看究竟,这名施工者死得很是离奇,据目击者说,推土机在施工的时候,那名工人就莫名发神经冲到了车子下面…… 我们开发商按劳工合同赔了不少钱,可是离奇的只是刚刚开始。施工在进行期中只是到了第三天中午,又有另外一名施工者在高处坠落,头部磕在水泥墩上,直接开了脑花。 这天吓得工人们都吃不下饭那。 因为施工工队吃喝拉撒都是在工地里的,一个负责搅拌水泥的工人说,前一天夜里他半夜醒来的时候看到好像有什么东西掉入了石砾粉碎机,需要清理一下才能使用。这名工人的话并没有引起注意,不知怎么的就没有人清理,结果,那天水泥搅拌机倒出来的水泥总是泛着一层淡淡的红色的水迹。 更离奇的,当晚收工吃晚餐的时候,居然有一个人在水泥搅拌机里淹死了!口鼻里都是水泥。一连几天都发生了四级以上的安全事故,整个施工工地闹得是人心惶惶,流言四起。承办方和开发商商议后为了躲避市建委治安处的处罚,决定隐瞒不报,继续施工,另外,派人查清施工隐患。 因为很多施工的工人在那天看到温哲玲一家人的惨死,各种流言开始流传出来,纸包不住火,有人说,那天夜里有个黑影偷偷爬进水泥搅拌机,其实不是别人,可能是温青莲或者她的丈夫诈了尸,从坟墓里爬出来,想回到老家,但是老家被拆了,夜里无处寄宿,就躲到了水泥搅拌机里,第二天施工的时候就发生了令人奇怪的一幕,就是水泥泛着红色的水迹。 工头也听到了传闻,自己都毛骨悚然,但为了稳定工人的情绪,放言工地里不许胡说八道,无中生有,搞得到处人心忐忑,再谈论鬼话的人将被扣掉一半的薪水。工人们不敢说了,但是私下仍是个个心怀鬼胎,疑神疑鬼,整个施工过程都是小心翼翼,生怕某个时间死神降临到自己的身边…… 第161章 :葬魂湖真实由来(完) 第162章 :人工湖往事 后来这个巨大工程的馨月弯人工湖终于建成了,挂在馨月弯湖边上六串鞭炮竟然只响了三串,有三串总是点燃了就灭,点燃了就灭,蹊跷得很。放水的时候有六条临时管道,可是其中有四条流出来的水都是暗红色的,承办方就说这水是消毒剂还没有沉淀,可是谁都知道消毒剂其实是让水发白浑浊的,而不是红色的,果然,当晚就莫名淹死了刚上任的巡逻的负责人。这个负责人被发现的时候,肚子鼓如鈡,依旧是死不瞑目。 人工湖建成的时候,周围同时也种上了各种绿化树观赏树,颇为奇怪的是,靠近湖边的树木甚至杂草几乎都无法生长,施工人员换了好几批植物都无法种活,包括各种名贵的野生药材植物,后来连专家都来了,还是解释不清到底是为什么。 馨月弯湖建成后的半年里,溺水者接二连三,这接连的溺水事件惊动了市安保部门,有不少记者找到了负责扩建人工湖的承包部,都吃了闭门羹。纸包不住火,一些人还道听途说得到了一些信息,说是负责人强行推了钉子户的房子,后来引起争执,闹出人命了,赔了几万块钱不了了之,而且官方从没有提过这个最根本的原因,因此这条猜测留言成了最可能的缘由,葬魂湖闹鬼的传闻也由此传开来。 呵呵,没想到我们拼命隐瞒的东西却被舆论给猜测得一分不假,很多事情往往是不需要掩盖的,你一掩盖了,反而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好像你都跟全世界说了,这里从来没有发生过死过好多人的事情,更没有什么所谓的四级安全事故。 那段时间,我们被舆论压得喘不过气来,加上开始有不少上层的部门打算要下来直接调查,我们是寝食难安。 林文峰说道这里,又谈了自己的感受:我是几个开发商仅存的一个幸运儿了,没死,一直苟延残喘,可是今天死神要降临我身上,我从了…… 其实这些年来,我内心都在饱受着各种舆论压力的折磨,从不曾间断,尤其那天温青莲和她丈夫惨死的一幕一直是我的噩梦,在梦里总是梦到温青莲带着一个血淋淋的孩子来找我攫命,不仅我,之前我们几个一起商议过计划的开发商也做了同样的噩梦,人人都是惴惴不安,生怕那一天自己就成了诅咒的牺牲品了。 后来,我们承受不住压力,把这片地方又还给了政府,我们没有在附近开发经济,只是建设了大量的园林设置,多次种上树木花草,发现喜阴植物容易存活,就做成一个广场,目的是想让居民区和这个充满煞气的葬魂湖隔离开来,但是好像没有什么用,总是时不时地死人。 本还想高娱乐场挣钱的,现在想都不敢想。 我还请过高人来看,到底是什么使得这个人工湖煞气冲天,那个道长来看过后就跟我说,湖里有厉鬼,而且戾气奇重无比,整个湖泊就是地狱,多少人命都不够填。我就问为什么,道长却跟我说,不要问他为什么,而是让我问自己为什么。 为什么多少人命都填不满?我只得把事情的所有经过告诉了道长,把温哲玲一家子的事和我们施工时死了多少人怎么死的都说了。道长听罢说,因为温青莲死前被开了膛,肚子里的孩子都掉出来了,这种人死后肯定会变成狰狞无比的恶鬼,她空空的肚子就是一个万丈深渊,多少条命都填不满的。可能她母亲埋葬她的时候没有把孩子放回肚子里去,而是分开来葬掉了。 道长说有个办法可以抑制这种惨剧的发生,那就是把孕妇的肚子缝上,而且把胎儿放回子宫里,那么湖里的戾气可能会少一些。可是这怎么能办得到呢?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温哲玲也不知道她把女儿和女婿埋在那里,即便找到了尸体也化成了水了,尤其那个胎儿,骨头都没有发育完全,说不定都腐蚀完了。 这件事也就被搁了下来。 温青莲是含恨而死的,她死后说过,做鬼都不会放过我们,她的话在她死后灵验了。 这么多年来,当年跟我一起合作投资的三个开发商都得到了报应,即便他们害怕得在家门口贴了各种镇鬼符,但是无济于事。我没有看到他们被温青莲的鬼魂杀死,他们都是死在自己的手里,跳楼的,自杀的,跳水的,更离奇的还有一个开发商的老婆也跟着疯了,说在产房整天在床头边看到一个披着披头散发的浑身湿漉漉的女人……结果在医院里流产,并且生出一个怪胎来…… 我知道他们死之前一定战栗地喊着温青莲的名字……我们对她恐惧到了极点,闭上眼睛一会儿就会看到她,她面脸是血,开着膛捧着一个夭折的死婴来跟我们对峙。现在就剩我一个人了。我知道我总有一天会死在温青莲的手上,但是不知道是哪一天。我曾经尝试远离过这个城市,但是不行,我所坐的车子,呆的旅馆,睡的床,都有温青莲的痕迹,她的脸一直瞪着血红的眼睛看着我,无法解脱。 每次醒来我都会看到她,甚至连梦里都不放过我,我已经记不得多次我在噩梦中惊醒了,我开始习惯躲在黑暗里,好让她看不见我……可是越是黑暗,她就出现得越频繁。 最终我被她逼了回来,来到这里也是天天的寝食难安,我注定要死在这个葬魂湖里,给这个残局画上一个句号…… 你们去寻找那老太婆温哲玲,是我叫人去烧掉她的住处的。没错,那几个放火的人就是我们人事安保部门招来巡逻葬魂湖的几个保安,我本来不想杀掉那个傻高个,这是一个路边普通的傻子而已,那个该死的老太婆温哲玲不知道为什么把这个野种捡来养我想不通,可能是她失去了怀孕女儿后想念自己也有个孙子吧。 连动物死了崽都会拿别的动物的崽当做自己孩子呢。 我自身也有一套跟巡逻保安一模一样的制服,因为巡逻保安他们的穿的制服本身就是我们定的。就是在胸口有一条波浪形的光标,那是葬魂湖的标志。那天夜里他们就是穿着这身衣服去烧了那温哲玲和傻高个的住处的。身穿这身衣服我只是想让温哲玲知道是谁来报复她了。 既然温青莲她做鬼都不放过我,我拿她没办法,只能烧死她母亲了,大不了我们同归于尽! 凌文峰说到这里,我震惊不已,没想到离初晴猜测居然是对的!当初我还一直怀疑离初晴有些强词夺理牵强附会,没想到事情真如她所说!离初晴的智商打翻了女人的第六感不靠谱的说法。今天傍晚时分等我发现巡逻保安小刘制服上有发光标志,当时还有些犹豫不定,现在结果出来了,半路也杀出个程咬金,自己承认了这件事的真实性,放火就是小刘他们做的。 不过我疑惑的是,小刘他们为什么会听承包商林文峰的话,难道就仅仅是上司和下属之间的关系吗?而巡逻的职责只是防止葬魂湖发生溺水事件,还没有发展到巡逻人员替上司去杀人放火吧? 林文峰继续说: 我知道你在怀疑什么,我叫人去只是烧了她的住所,那老太婆和傻高个去向不明,我一直没能找到他们。 我曾经穿着保安人员的制服去巡逻,我很想弄明白馨月弯湖到底发生了什么,引得这里闹鬼这么厉害。可是深入其中却发现,那些来做巡逻保安的人很奇怪,尤其到了傍晚,一个个面色都很古怪,跟其讲话好像聋子一样,尤其到了深夜,时不时说出一些很奇怪的话来,还不喜欢走到夜灯底下。 你以为他们真的就是我们招来的下属,普通的安保人员吗?呵呵,没那么简单。其实他们还是温青莲的傀儡! 有一天夜里,我听到一个巡逻保安一直在值班室里发抖,也不知道他怎么了,一直喃喃地说他身体很刺痒,然后一直抓挠,说,身体好像被千千万万只虫子咬着,痛辣得不行,可是我扒开他的衣服,他身上好好的,哪有什么虫子啊,也不知道他体内怎么了,他就拼了命地抓挠,结果搞得身体到处抓伤。 后来…… = 凌文峰说到这里,他突然扯开他的衣服,给我看了他的上身,我惊得倒吸一口气! 天啊,只见此人身上到处都是斑点,我立即想起了当初烨磊和离初晴身上起的红斑,宛如身上缠了很多水藻,这些水藻黏附久了,就镶嵌在皮肤里生成了红斑,不过林文峰的红斑已经进入了晚期一样,他的疾病并不是表面的,长红斑的地方竟然像是用烙铁烫伤了烫焦了,结了痂,又把结痂挖去,继续烫焦,就形成红斑逐渐朝身体内部凹陷的样子,一层比一层深,在昏暗的光线下,我差点以为这个人的身体是镂空的! 第162章 :人工湖往事(完) 第163章 :神秘极致的水泥墙 就是一个人的身上钻出了很多不规则的坑坑洼洼的小洞,那些小洞有些还流着脓…… 我心里万幸,那时候烨磊和离初晴也都长了红斑,但好在我们及时用湖底黑泥和蝙蝠屎以及老鼠毛包裹,熏好了。不然现在要是长成这个样子,我想起来都暴寒。 林文峰把衣服穿上,继续说: 那些保安人员身上得到的怪病都是因为整天在葬魂湖边上被染上的,他们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感染上的。 我知道,他们的怪症是温青莲作祟,而我的怪病是女鬼温青莲给我的,不过,我已经不想管理我的身体了,我只想让温青莲现身,跟她好好谈谈,了解我们的恩怨。 后来我发现不仅一个,并且连续几个巡逻保安身上都有这种怪症状,他们穿着衣服,外人看不出来而已,其实每一个在这里做巡逻工作的保安人员,都得过这种怪症。他们只有离开葬魂湖,怪症才会消失。 而怪症在晚上才会复发,白天的时候,好像什么都没有,很健康。后来,我发现有一个巡逻人员的行动很诡异,他的举动隐隐诺诺,像是怕别人发现似的。因为他只要身体一痒,他就会偷偷拿着一桶水泥去值班室的地下室。我很好奇,就悄然跟去了,结果发现他带着一桶水泥不断地抹在地下室的墙上。 我虽然看不出什么眉目,但是觉得这堵墙壁很诡异。 对于巡逻人员拿水泥来糊墙,我已经观察好久了,最为奇怪的是,每次他们去地下室,全部都是一副眉心发黑,目光空洞毫无表情的脸,动作机械得像是有什么人在背后操作扶持着他们。就像是这次来,你也看到了,他们根本不像正常人…… 他们莫名其妙的举动我觉得就是温青莲附的体,他们身上蛰伏着一个温青莲,一个随时要我性命的女魔头。我有一次质问一个巡逻人员,问他为什么会拿着水泥去地下室糊墙,他居然说他想不起来自己拿着水泥去地下室做过,后来又说是不由自主去的,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去糊墙,好似身体被谁控制了一样,情不自禁就去做了。 但是有一件特别奇怪而且万分神奇的事情,就是每次涂完墙,他身上的刺痒就消失了! 这也形成了习惯,每次身上刺痒的时候,只要拿着水泥去糊墙,身体就会很舒服,这个做法后来大家都知道了,那几个巡逻保安都按照这种惯性思维去做。 我很纳闷,怎么给墙体涂抹水泥就好像给自己身上抹了一层药膏,可是之前他们真的给自己身上抹药膏的时候,什么效果都没有,怎么拿水泥去抹了墙,刺痒就消失了呢? 答案一定就在那堵墙里。 一堵水泥墙能藏匿有什么秘密呢?难道温青莲还是她丈夫被水泥封死在里面了吗?我带着这个疑问曾去凿墙,但是一无所获。里面什么都没,就是普普通通的钢筋混凝土墙壁。我差点还把墙壁凿穿了。 什么都没有发现,让我很是沮丧,更让我增加了好奇心。 我隐约感觉到,虽然什么都没有早出来,但是温青莲和她丈夫就藏在这堵墙内,因为这个地下室的另一边就是葬魂湖啊!地下室的建造当初只是为了勘察水位而已,仅仅是建设在葬魂湖水平线稍下的地方,并没有什么不妥,葬魂湖的溺水事件,可是因为他们俩而起的,还有巡逻人员来涂墙,就十分的蹊跷了! 这次跟来,我是想打算弄个水落石出的,结果阴差阳错……你突然出现在地下室里,我已经把你当成了温青莲了,可能我误会你了,我以为你也是被冤魂附身,我本想杀死你的,但是后来发现你没有被鬼上身……你也没有穿着制服,不是这里的人…… 我有点哭笑不得,敢情我们拼死肉搏,差点就要了对方的命,居然是一场误会。我说:“可是我出去的时候,那几个保安已经打算将这个地下室封死,他们把入口都用水泥封死了。” 林文峰咬咬牙说: 一定是温青莲指使他们这么做的! 你知道那几个巡逻保安为什么总是拿着水泥去地下室涂墙就能摆脱刺痛么?这个疑问困扰我多年了,到现在我还是一无所知,可能到我死了都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但是我知道这几个在这里兼职做三个月的巡逻职员,他们都鬼附身了。我的话他们开始不爱听,并且经常顶撞我,有时候,他们的口气,就好像温哲玲一家子的口气一样。我都不敢看他们的眼睛。 别看保安们每天都兢兢业业地做着他们的工作,其实他们已经被勾了魂,成了行尸走肉了。他们在这里工作只是一个傀儡而已,直到辞职了他们估计都不知道到底葬魂湖发生什么,甚至在他们身上发生什么都不清楚。 反正你千万别相信那几个巡逻的保安就是了,被恶灵附身的人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 我想了想,林文峰说得有一定的道理,每次我们准备要发现什么端倪时,那几个巡逻保安就很恰当时机地出现了。谈话中他们经常有暗示我们不要呆在葬魂湖,趁早离开此地的意思。 林文峰继续说: 你们知道吗?那些靠近葬魂湖的人都可能被湖里的‘引力’吸引进去,这煞气太过于强大,我知道是由于她的母亲温哲玲做的,她故意让自己的女儿变成世界上最恐怖的厉鬼,她每个月都给葬魂湖里祭拜,朝湖里投槐叶,积累湖里的怨气死气,那些跟她仇人生辰八字相似的人都会有这种下场。 以前来过各种电视台或者报社的记者,来后都是身上出现各种怪病红斑,吓怕了,就不敢再继续调查,因为没有人想报道一件新闻而把自己的性命赔上。 如果谁想深究,谁就得后果自负。 像你,进来想知道什么?你们该自危时就别去懂得太多,知道这些事的人都活不了多久的……你们就别来给葬魂湖白白增添无辜的亡魂了。 林文峰告诉我完我这些话,我震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挣扎着站起来,拖着半身的血裤走了,我没有拦住他,只是呆呆地看着他蹒跚的背影,整个人陷入迷失混沌的状态,我的视线里只留下他满身是血的背影…… 我踉踉跄跄,回来时,已经是深夜三点了,到了旅馆,叫亦萱出来时,亦萱看到我满身的血,疯狂地尖叫了起来。 我稀里糊涂地敷衍了一个鸡毛蒜皮的理由跟亦萱说了,说路上只是磕碰跌倒滚到了水沟里,并强调自己无大碍,都是皮外伤,而且也用急救药品消毒处理伤口了。亦萱还是心痛得很,一心要重新检查我的伤口,并且找来冰袋替我敷,还说要是离初晴在就好了,她是女医生的身份,对处理伤口最在行。 说到离初晴,我不由得心里钦佩她,离初晴是虽然是医生,但是她的思维很适合搞侦查的料子,真没想到,她对巡逻人员的怀疑一阵见血,但是却不见她踪影,不禁问:“离初晴还没回来吗?” 亦萱摇摇头,房间里是空的。 奇怪,现在都半夜三更了,妈妈们都说过,超过夜里十二点都不回家的女孩子可不是好女孩……她现在还是夜不归宿,我记得她今天说去找馨月弯湖的安全巡逻保障部门的…… 等等! 我如晴天霹雳,心里大吃一惊糟了!离初晴如果去找安全巡逻保障部门的人员,那么她极有可能遭遇到不测,就在两个多小时前,我在地下室就看到了小刘他们判若两人的行迹,再加上林文峰所说这些巡逻人员心神不定行动诡异,离初晴孤身一人去这不是深入虎穴么? 傍晚时分我和巡逻人员小刘的对话时,我发现他胸口那个发亮的标志就想到要告诫离初晴了,但是电话打过去偏偏没人接听,难道,她在这个时候已经遭遇了不测? 亦萱一听就吓怕了,她上次就被绑架过,别提有多恐怖了,那几十个小时成了她生命中最难熬的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如此的忐忑不安,简直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离初晴杳无音讯生死未卜,我也毫无头绪,现在还是得让老拓他们尽快回来商榷事宜。 电话打过去,老拓和烨磊那边也是一片忙音。 搞什么?! 一整天了,全部都是嘟嘟嘟的声音,我都怀疑我们的手机全部出了问题。亦萱已经提前打电话给了台里,告知了我们现在遇到的情况,台里也回复了我们,说会尽快联系到老拓,而且让我们保持跟台里联系,并且可能的话会派遣另一组人员来接纳我们。 我就知道分头行动就会出事!我们同意离初晴擅自一人行动实在太草率,好了伤疤忘了痛,如今重蹈覆辙,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亦萱抱希望说离初晴虽然是女孩子,但是为人谨慎思考事情十分周全缜密,如果遇到什么不测,她一定能想办法脱身。 第163章 :神秘极致的水泥墙(完) 第164章 :活鱼验证 我听了是有点道理,她早就怀疑到的对象那么肯定也是有有备而去,像她思维如此缜密的人应该会懂得对策并想到留给我们一些跟踪的线索,便问亦萱她们的房间里有没有离初晴遗留的一些可疑线索,而亦萱却告诉我,离初晴出去后,一整天都没有回旅馆的房间过,更别提线索了。 这样我们就没辙了,电话打不接,也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就是神探来了也难以找到她。 情况只能边走边瞧了。 夜已经很深了,我又困又乏,在彷徨不安中度过了一夜。 第二天天刚亮我直奔葬魂湖,这次我带好了足够的照明以及防身设备,但是再进入那个地下室的时候,地下室里发生了更加离奇的一幕,那就是,昨天夜里跟我搏斗的那个黑毛鬼脸留下的血迹已经没有了!被擦拭得干干净净,那些地板,墙壁原本都是喷溅的血迹的,现在完全消失了!就好像里面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难道是地板和墙壁把血迹都吸进去了? 我甚至觉得我昨晚是不是真的遇到了一个黑毛鬼脸。可是看手上未愈合的伤口,又十分矛盾。我头有些大…… 我拿着照明灯在里面愣了好久。里面原本遗留的一些绷带,还有一些急救药物设施都不见了,是那几个巡逻人员干的吗?还是好像地下室的鬼魅知道今天我有备而来,搞出什么新花样调戏了我一番? 我甚至觉得我昨晚并没有进入这个普通的地下室,没有见到什么葬魂湖的承包商凌文峰,我们没有搏斗过,更没有撕咬出漫天的血,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个地下室果然够诡异! 我提着照明灯朝深处走去,来到了那堵诡异的墙,仔细观察,两个保安涂抹上去的水泥差不多够硬了,只是这里通风很差,而且背面是湖水,有水汽渗透,一时还没有干透。 我不敢靠近那堵墙,只是提着灯远远地看着。 白天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墙也是普通的墙,周围里的杂物还是原来的样子。我找了根硬物去杵了杵那堵墙,墙壁上出现一个很浅的痕迹。然后什么都没有发生,那个隐匿在墙里的黑影没有再出现。我彻底被弄糊涂了。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到了上午,葬魂湖边来了几个年轻人,他们的行动引起了我的注意,有一个女孩很像彦小晞,乍一看背影简直一模一样,我走了过去,看到他们正捧着一个小鱼缸,我就问他们在干嘛。 几个人都抬起了头,其中一个男孩子说听说葬魂湖放鱼苗不活的,他们觉得很不可思议,为了验证这个留言,几个人特地从很远的地方赶过来,其中还有两人是在校学生。 看来葬魂湖的传言流传范围挺广的。我点点头,说:“这放鱼苗你们就别做了,真的会死掉的!” 几人很激动:“那就更应该尝试一下啊,看看它怎么死的!” 我一怔:“怎么说,这鱼缸里的鱼也是一条生命,就为了验证一下流言剥夺了它的性命,很不值得,不是么?” 那个长得很像彦小晞的女孩子睁大眼睛问我:“听你这么说,你好像试验过啊。” 其中一个男孩子就问:“你用什么动物实验的?” 我耸耸肩,说:“我自己。” 几人都笑了,说哪有拿自己生命开玩笑的,我也笑了,说:“你们不信么?” 一个花哨男道:“信你妹啊?不是说活物在葬魂湖里都会死吗?你这不好端端的么?” 其中一个男孩子已经从鱼缸里捞出了两条小鱼,然后放到了水里。小鱼一触碰到水,立即甩着尾巴钻进水里不见了。几个年轻人蹲在岸边一直盯着水面发愣,我也目不转睛地看了看,好一会涟漪都平静了,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他们才说道:“什么葬魂湖啊,都一派胡言,哪有他们说得这么恐怖,这湖水很安全,完全就是普通的人工湖。” 面对没有看到鱼苗死去,他们几个似乎很不满意,用木棍搅拌着水面,表情很无聊。那个长得像彦小晞的女孩子则对我说道:“我现在懂了,葬魂湖之所以传得这么诡异,都是你们这种以讹传讹的,被妖魔化了,你们这是很不负责的绕社会秩序啊。” “对啊,喂,你到底是干嘛的?” “骗子,有意思么?” “看你长得那么潦草,看也不是什么老实人,说的话更不靠谱了!” 他们开始对我嘲讽肆虐。连那个稚气未脱的小女生也对我说三道四了。 我笑了,小女生完全就是小女生,看着她穿着蓝色衣领的t恤,一双白色的运动球鞋,脸上的稚嫩让人感到天真无邪,乳臭未干,我不忍打击她了,说:“等湖水变成红色的时候你们就知道了,你放多少条,就会有多少条鱼苗白肚翻上来。” 一个男孩子就站起来拉住小女生说:“别听这家伙胡诌了,水会变红?要是变红了鱼儿还没死,他还能编出一个理由来,譬如水下因为水藻有净化水源和提供氧气的作用,所以鱼儿能活下去。不然鱼儿快死了,他会冲下去给那鱼人工呼吸,然后指着鱼儿动唤的腮帮说,看,真的没有死嘛!” 几人开始有些乐。 我道:“哦,你说的还真有点靠近,湖底下是有水藻,但不是净化供氧的,而是跟奇拉花一样缠住所有靠近它们的生命体,并且能将所有有机物分解得一根毛都不剩。” 唯有那小女生将信将疑:“听起来很渗人啊。” 一个年纪看起来比较成熟的男的就说了:“哈,你说话真是吹牛不打草稿啊,湖底这么深,你就知道下面的水藻这么厉害,还缠住人呢,动植物世界啊?你都比得上研究专家了,说得这么危言耸听,水藻能吃人啊?你拍科幻片导演的吧?自己还整天在湖边溜达,也不怕给水鬼当替身,让水藻缠死了……” “就是,当我们三岁屁孩呢。” 谆谆教诲这一套完全不奏效,反而激起了他的穷酸反讽,我无奈:“好吧,信不信由你们,不过劝诫你们一句,这葬魂湖远远比你们想象的要诡异得多,没事的最好别靠近这里,尤其是晚上。” 年轻人都比较有叛逆的心里,听我这么一说,一个男生立即就说了:“哦,原来是晚上才有看头啊,哎,早知道我们晚上来了,说不定还能看到什么新鲜的事物,我相机都准备好了呢,今天真是扫兴。” 我有点抽他们俩的冲动。 几人开始离去,那小女生临走时又回头问了我一句:“哎,你是做什么的?” 我本想告诉她我就是做灵异拍摄节目工作的,但是看了几个男的一眼,改口说:“我是这里的巡逻保安。” 几个男的开始离开:“怪不得跟我们说得这么渗人,原来是想恫吓我们,让我们别靠近葬魂湖,怕溺水死了他得负责任,失职之过啊。” 我苦笑了一下,看着他们摇了摇头。 一个又说:“我觉得他们几个保安是串通好了的,一个在一边,第一个先给我起个下马威,然后到了第二个就加深我们的印象,夸大谣言的恐怖性。” 我一听忙叫住了他们:“你们说你们还见到了另一个保安?” 小女生说:“对啊,不过他还穿着制服,你为什么不穿?” “这个……你先别管,你告诉我,他在哪?” “不就是跟你一样闲逛么?他绕到葬魂湖那边去了!” 我已经不想跟几个骚年啰嗦了,朝着他们指的方向就跑了去。葬魂湖的周长还是挺长的,我居然绕了整整一圈,跑了大半个小时,回到原地时满头大汗,却没有看到任何一个巡逻人员的踪影,而且值班室里都是锁门的,瞭望台也是空的,他们好像都没有来值班,奇了怪了。 我纳闷:“都旷班呢?还是罢工了?” “老旭,干嘛呢?一大清早就不见人了,原来是跑到这里来,你也不跟我说一声……” 亦萱急匆匆地过来了,看到我后紧张的神情好像松了口气。 我一扭头:“哦,没事,来这里只是跟几个年轻人说一些劝诫的话。” 亦萱说:“额?是么,你都赶上诲人不倦的老师了,你不也很叛逆嘛?那几个年轻人呢?” “早走了,他们是来验证葬魂湖是不是死湖的,还拿着活的鱼苗放到水里。哎,现在的年轻人可比我们这群犟多了,更何况我这个旁人说的话,他们根本不当回事,随他们怎么着吧。对了,老拓他们回来了么?” “一直没见人影,而且也没有回电话。” 我眉头一皱:“离初晴没见踪迹,老拓他们也没回来,都一天一夜过去了……时间等不了,看来我今晚要一个人去兕龟寺。” “你真的要去?” “没办法,老拓他们不回来,我暂且先把能做的事情办妥了。” 嘟嘟嘟……我口袋发生了震动。 第164章 :活鱼验证(完) 第165章 :圩郊狼狈归来 突然我的手机铃声响了,一看,赶巧了,是烨磊打来的,不禁大喜,忙接听:“喂,烨磊,你们在哪里?啊?什么……在回来的路上?老拓呢,嗯……也一起,你们怎么那么久,现在刚回来?好,好……回来再说!” 我挂掉了手机,亦萱一脸的期待:“烨磊怎么说?” “烨磊说他们正在回来的路上。咱们现在回大本营。” 就在我们简单对话的时间里,湖面荡起了微微的涟漪,我一看,原来是那几条年轻人放下去的鱼苗已经翻白肚子浮上来了…… 小半天,烨磊开着车回来了,车子蒙上了一层很厚的灰尘,连车灯几乎都看不到了,只剩下车前面的挡风玻璃勉强有雨刮擦出一个扇形的干净的部位,其他地方都是一层泥壳。老拓从车门里出来,两人身上一头的灰尘,衣服上都变色了,我差点没认出他们。我忙问是不是路上发生了滑坡泥石流什么的,被埋过。 亦萱也很担心,之前我们跟着鬼讯息去过一个十字路口,那里就差点要了老拓的命,现在果然不假,又是十面埋伏,指不定两人一路上经历了多少难以想象的危险,但是好歹两人都活着回来了,我们大为欣喜,只是他们俩面部都很黄,不禁也跟着问到底怎么回事。 烨磊吐了吐口水,口里都是满嘴的沙土,他摇了摇头,头上一股烟尘滚滚,这才压了压嗓子说:“呸呸呸,什么鬼地方,圩郊就是一大片未开发的坟地,那里寸草不生,只有大卡车经过,路途也不全是硬化油柏路的,到处都是沙尘,环境差得难以想象,两边全部是沙土,我们一路去都是风刮的,灰尘很厚,都没了半个轮胎了!” 后来一说我们才知道圩郊那边是黄土开发地,运黄土全部是在那边运过来的,整片圩郊到处都是黄土坡,铲车整天在那边作业,烟尘漫天,搞得连草木都无法光合作用,叶子全部被灰尘覆盖死掉了,整大片黄茫茫的。 最恐怖的是空气的质量,简直每天就像发生沙尘暴一般,人不带着口罩无法呆在圩郊,就是连下雨的时候都不清爽,下雨的时候把把整个圩郊厚厚的灰尘都给扬起来了,很少见有下雨还烟尘滚滚的,除非是一场极大的暴雨,而且持续的时间比较长,这才能让圩郊平静一天,但是只要一出太阳,晒干了泥淖又重新烟尘滚滚。 老拓说话也不利索了,拍了拍苍黄的脸呛咳两声这才说道:“哎呀,这里的空气真是清爽,我好像好久没有呼吸到这么新鲜的空气了。” 看老拓涅槃重生的样子,我都怕他被大量的灰尘堵住气管,犯出一些老毛病来。 亦萱很疑惑:“怎么,在圩郊什么都没有发现吗?” 烨磊跟亦萱拿了一张纸巾,开始对着车后镜挖鼻孔,看到纸巾都是黑糊糊的,他自己都觉得恶心:“发现?发现个鬼!这地方是我去过的见过的环境最糟糕的地方了,我开始还以为圩郊有什么大秘密等着我们去研究揭秘呢,结果到了那里,你猜怎么着?以前那里就是坟地,而且听说还是乱坟岗,荒草丛生,都是沙石,没什么人去那边,后来有人在那里发现了可以建筑的黄土,这才开发了那个乱坟岗……呆那里一分钟啊,甚比抽了一包烟!我怕我都得肺癌了。” “啊?”亦萱跟我都是一样被说愣了,我赶紧催促烨磊上楼去到浴室里洗个澡,老拓也是,这两个人从车上下来我差点把他们当土著了,烨磊边走边抖身体,像是猫狗一样,我忙止住他别乱动,搞得周围空气都是尘土。 回了房间,我在看烨磊用相机拍摄的圩郊的相片,他用DV录制了一段画面,可是到处都是烟尘,几乎分辨不出环境的轮廓,除了有零星的师傅开着铲车作业,简直没有一个人经过那里,我又看了看相片,几十张全部相同的颜色,整个一复古画面,浑黄浑黄的,上下左右对比,也瞧不出什么端倪来,不由地朝浴室里的烨磊喊道:“你是不是在同一个位置只拍了一张相片啊?怎么都是一样的?让我找茬呢?” 烨磊在里面把水龙头开得噼里啪啦,又整桶整桶水地朝脑袋冲,听得一阵聒噪:“什么啊,那里的环境就是那样,能看到一点轮廓已经是万幸了,每一张都是我辛辛苦苦找最好的角度拍的,不过几十张相片是有区别的,我跟老拓可是把整个圩郊绕了一圈啊,你仔细看看,环境都不同的!再说,我可不是你,拍摄角度能如此考究,什么抓拍瞬拍调节过滤的,我不懂!” 我已经失去了研究这些相片的兴趣,本以为可能相片中出现个奇怪的鬼脸,就是人形的脸也好,可是全部一个像素和统一画面的,我根本无从甄别。算了,这些相片就当都掉入黄泥里洗不出了。 亦萱却从我手中拿过来一张一张地对比,而且她居然拿着铅笔在图片上划出轮廓,似乎想要从中发现什么。我说:“这种办法就别试了,怎么看都一样。” 烨磊在里面搞了大半天终于出来了,整个浴室已经要不得了,烨磊用光了所有的沐浴露和洗发水,而且地上都是泥,水桶里泡着的衣服污染了满满一桶水,跟涂料差不多。洗了澡的烨磊出来后容光焕发,洗心革面,跟之前进去的对边简直就是土著人换做了白种人。 烨磊清了清嗓子:“这下好多了,我咽了几口香皂,让自己里里外外都香喷喷的!” “你去年没洗过澡吧?”我看到烨磊出来把地板都弄湿了。 “哎,离初晴去哪了?”烨磊拿着毛巾揉头发,这才发现少了个人。 我跟亦萱对视了一眼,亦萱叹了口气说:“还是让老旭说吧。” 烨磊一听就不对劲,放下了毛巾担忧地问:“到底怎么了?” 我心情也很乱:“哎,离初晴已经一天一夜没消息了,从那天我们分道扬镳起,她就一直没有回来过。” “什么?”烨磊把毛巾一缠在脖子上,吃惊道,“你让她单独一个人行动?她去干嘛了?我们不是计划好了分头行动吗?你给她找傻高个还是去捞尸了?” 我道:“我怎么可能给她去捞尸,她对那几个巡逻保安有所怀疑,执意自己一个人去的,说去安全巡逻保障部门,可是我已经去那部门的总部问过了,根本没有听说有个叫离初晴的女孩子上访过。她的手机打了不接,后来直接打不通了。” “你怎么到现在才告诉我们?” “你们不是也一样么?我打了那么多电话,全部是忙音。” “是么?” “你自己看你手机的未接电话吧!” “这……可能我在开车的途中,听不到……” 亦萱说:“离初晴办事怕是除了老拓之外最理智的人了,她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烨磊毛巾搓着头:“那倒也是,离初晴的智商怕是我们三人都抵不过。” 我看了烨磊一身的洁净,又闻他喷了喷香水,有些遗憾地说:“其实你不用这么干净的,因为今晚我们去办一件事,一样给你满头土灰。” “什么?” “去兕龟寺偷香灰!” “啊?”烨磊听起来就惊悚,“真的要去啊?我被灰尘熏了一天,好歹干净了几分钟,今晚还要去弄个满脸土灰?” “我也不想,可是剩下的这公主型女孩,我也不忍心让她去受这种又脏又累的活儿,难道你忍心么?” 亦萱听罢,摩挲了一下自己光滑的身体,把脸看到别处。看来她真不想去弄过满脸土灰。 烨磊把自己的手臂和亦萱暗地里对比了一下,虽然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的,但是还是亦萱的手臂白皙细嫩,他不禁颓唐了。 我把兕龟寺的位置已经建筑的情况连带计划都跟烨磊说了,补充道,“我跟亦萱已经去过一趟兕龟寺,看寺庙里的小梵呗机灵得很,我们要是就这么刨掉香灰,一定会被他们发觉。” 烨磊马上说道:“哎呀,不就是偷香灰么?这种事情我烨磊最在行,如果说神仙都是靠闻香烛的烟雾就饱的,那么剩下的香灰就算是残羹冷炙了,咱们去拿点残羹冷炙,那么德高望重万人敬仰的大神不会那么小气都不给咱们吧?去了到时我给它磕个头,让我上下山平安……就是可惜了我已经弄得干干净净的身体了。”烨磊举起手来闻了闻自己下腋,只有沐浴露的香味,他很满意。 跟烨磊做事果然雷厉风行,大刀阔斧,他做什么缺德的事情准能摆出下三滥的理由让我心安理得。我说:“你别把偷香灰像是去地下挖土窑似的,我们动作干净利索的话,回来衣服身体还是干净的。” “嗯……也对,不过你还有沐浴露么?” “里面不是还有很多吗?” “哦,刚才在里面洗脚丫时我已经用光了,老拓在里面估计要靠香皂盒刮身子了!” 我:“……” 第165章 :圩郊狼狈归来(完) 第166章 :兕龟寺里偷香灰 待到晚上,月黑风高,我和烨磊驱车赶到了峰新区青秀山脚下,这边环境清幽阒然,加上繁星隐遁,烨磊说很适合偷盗的一个夜晚,车子开不进青卵石路子,我们就停在了外边,要走到兕龟寺还有很长一段距离,而且要攀爬蜿蜒向上的阶梯。 晚上已经没有善男信女再来烧香拜神了,不过我能看到最顶上的那座寺塔灯火通明,二十多米的高度,六角七层,楼檐翘一串长长的铜铃,跟乐色的琉璃瓦塔顶相应,很是漂亮醒目。这么高的原塔正好成了指示灯,不然这么黑的夜摸上半山腰我们还真不一定走对路。 “是这里么?” “绝对没错!那塔就是指明灯。”我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原塔最顶上的山也最高,旁边的山丘都比中间的低一截,很醒目,不过整体看起来兕龟寺就像是给我们今晚来的两个不速之客竖中指一样。 我们钻进了郁郁葱的树林,青卵石通道时不时走过一个小梵呗,估计是夜里打更值班的,我们都避开了,绕过禅寺建筑工地、泰国寺寺佛塔类型的建筑,前方就是兕龟寺庙的大门了。 因为我们没有直接走在醒目的阶梯道路上,而是选择一些隐蔽的路线攀爬往上,费了好大劲,总算是就差临门一脚了。烨磊回头看了一眼我们爬上来的路线,擦了擦汗说:“妈呀,爬这么高,又崎岖,太坑爹了,要是个胖子上来烧香,不得累死才怪。” 我说:“待会儿我们还要背着香灰下去,要费很大的劲儿,咱们得留点力气,别到时被香灰压在身上直接滚下山去,变成个屎壳郎。” 烨磊不屑道:“那香灰能有多重啊,我就是把整个鼎都扛下去都没事。” 我说:“那种香灰可不是我们平常见的香灰,它的密度很大,比天木藏香的密度还大,燃烧后掉落很多像是金沙粒的齑粉,很重,估计扛下来就跟扛一袋沙子一样,不知道是用什么原料做的,在山上金灿灿的,一离开宝地很快就变成了一般黑糁糁的土沙子。” 烨磊将信将疑:“真有这么神奇?” “是啊,那天我还以为是金砂呢!” 烨磊若有所思:“看来那些道士方丈主持类的阶层人物整天开豪车泡妹子是有道理的!” 我们摸索上了大门,大门已经关了,小梵呗可以自由出入,我们原本等一个小梵呗出来或进去,却是等了许久没见一个经过。感觉我们像是重复了小明过马路的笑话,我说:“咱们别等了,半天都不见一个小梵呗出入,你看这里树木和原塔想靠近的条件得天独厚,这里树木很高很茂盛,正好是延伸到原塔的阶梯,咱们顺着古木爬上去,然后进第二层原塔内,准行!” 烨磊表示赞同,我刚起身,烨磊却盯着大门上的浮雕发神,原来他被大门的简介碑迷住了。他看的是一只巨大的龟不像龟犀牛不像犀牛的动物兕龟,加上大门旁边有简介内容,上面注明寺庙建筑的日期,地点,名称,由来。烨磊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 “看什么呢,办事要紧。”我催促他。 烨磊还是依依不舍,好一会儿才说道:“这简介是真的啊?里面有一只兕龟?” “成化石了,就是那个兕龟和鼎,不过不是活的,人们按照兕龟的样子用铜铸造而已。” “看来要是能把和鼎偷走,很值钱啊。” “你能搬得动都给你,但是先声明,咱们做这么光明磊落理所当然的事情,别用‘偷’来形容,多俗啊,听得我感觉今晚的行动很见不得人。” “对,取!咱们去取!” 我点点头,走了一会,觉得我被烨磊洗脑了,就回过头来警戒烨磊:“我不管你脑里想什么,但是我们这趟来是来取香灰的,不是来偷东西的!懂?” “嗯嗯嗯……” 再看烨磊,他已经扯着他身上的口袋大小兀自比拟着,看看能装多少了。 原塔周围的古木很是健壮,枝桠也不见修理过,到处都是无规则的生长枝条,原塔墙壁上还长满了各种藤条,爬上原塔二层轻而易举,不过我还是劝诫烨磊谨慎点,这些古木已经很老了,可能也存在不少枯枝败叶,别踩上一截枯死的枝桠,摔到山麓下去了。 其实枯枝倒不是我们所忌惮的,最不爽的是昆虫,夜间的时候各种昆虫最喜欢藏匿在大枝桠上面,尤其那些大树,身上散发着古老的霉腐味道,那些虫子就喜欢傍古树。各种各样的虫子都有,有些黏附在叶子下边,有些藏在树洞窟窿疙瘩的地方,有些悬挂在枝桠上…… 我们爬上去时就遇到了一大窝的毛毛虫和瓢虫。一些窟窿眼里还有不少夜间爬动的黑蚂蚁,这种蚂蚁的尾部有毒针,最喜欢蜗居在树上,要是叮到了谁,准能肿起一个打包。我对这种蚂蚁印象很深,记得小时候吃鸡皮果,没注意到那果子藏匿着一只黑蚂蚁,然后就抛到嘴里了……我记得我的舌头肿了三天三夜,连吃一勺盐都尝不出咸味,啃什么都像是吃土一样。 现在办大事要紧,就是被它们咬了,我们也得强忍着了。 烨磊先爬上去,我看他的后背已经爬了一只千足虫,我轻轻一拍,千足虫蜷缩成一卷,像蚊香一样自由落体掉到树下面去了。 原塔很大,不过在独特塌建筑形式风格也差不多,塔身都是由内外层衔接而成,之间以回廊相连,形成塔内藏塔的奇特结构,内设穿越塔心的阶梯,绕回廊盘旋可至塔顶。我们沿着枝桠踩上挑角飞檐,扶着铜铃,顺利进入了二层,然后下了回廊进入一层。 一层的墙壁,台阶,神龛等都燃烧着抗风无泪蜡烛,这种蜡烛很贵,能燃烧很久,三天三夜不灭,还能抗拒五级左右的大风,一些露天的葬礼,就是在棺材两端点蜡烛的材料就是用这种抗风无泪蜡烛的。我看第一层里到处都点着这种蜡烛,看来兕龟寺是挺有钱的。 还有墙壁镶嵌很多氙灯,氙灯的光线很好,不刺眼,因此原塔的第一层很是明亮,倒是省了我们不少麻烦,我们一眼就看到了中央的那个兕龟和鼎。和鼎被周边的光线映得堂皇盛辉,古朴而雄浑,鼎下那只长着犀角的神龟正朝大门方向窥视,栩栩如生。 我看了看身上,我们两个全身和头顶上都粘了不少的枯叶,我身上更是落了好多只桦尺蛾,赶紧拍了拍,桦尺蛾一飞起来,就朝着发出火光的无泪蜡烛和氙灯扑去了。 烨磊看呆了,好一阵才说了一句话:“不会吧,这么大个?!” “怎么,怂了吗?你之前不是说要把和鼎搬走呢?” “那个……先看看它有多重再说。”烨磊说罢就下去掂量。 我扭头看了看四周,之前我跟亦萱捐了一百二十块的地方,可白天塞得满满的透明功德箱到了晚上已经被掏得空空如也,也不知道香民们投进去的钞票被谁拿走了,我大为可惜,不然还可以偷偷拿走几张。心说每天兕龟寺都有那么多信男善女朝功德箱里投钱,想必钱多得数不过来,拿走一两张也不大碍,但是现在都被兕龟寺里的人搜刮光了。 再看烨磊已经是一脸无奈,他抱着和鼎,两手都揽不过来,只能揽住那兕龟的头,更不要说将和鼎抱起来。我一看场面就乐了,说我们也不是项羽,从小就拿鼎举着练臂力的,赶紧把和鼎里面的香柄都抽了,戴上口罩朝口袋里装香灰是正事。 为了防止铲香灰的时候搞得乌烟瘴气,我们都带上了口罩。上次我在这里就因为动了个邪念,好像这里就灵验得很,害我打了个喷嚏,今天就这么大兴土木地来这里掏香灰,回去会不会真的遭遇到什么不测呢? 我看到烨磊带好了口罩,又用自己衣服的袖子撕下来加了一层,不禁问他干嘛?烨磊说:“以前就有一些离奇古怪的例子,比如有人踩到未燃烧完的冥币上,结果就发生了小心的旋风,旋风刮起了周围的纸灰,纸灰进入了那人的呼吸管道,黏住了,活活呛死了人。如今我怕不仅仅是呛死这么简单,这是神寺,最灵验了,不然能有这么多人来拜神么?以防万一,我不得不又给自己蒙上了一层衣服,绑得死死的,就是刮起了沙尘暴,我也不怕了。” 烨磊说得我还真是有些寒心,看着地上一大堆被我们抽出来的香柄,像是某个烧烤摊扫出来的成堆的竹签,我道:“如果我们就这么把香灰搬走了,那么明天一早不是就被发现了?” 烨磊无所谓说:“发现又怎么样?有谁会知道是我们干的?” “人不知道,可是神知道!” “你这么疑神疑鬼,咱们还干不干了?” “疑神疑鬼还不是你惹出来的。” 烨磊把预备好的大口袋递给我:“咱们别扯了,拿着,撑开,” 我们来之前带了一把折叠铲,两人分工合作,烨磊小心翼翼地铲下了第一铲,然后僵在原地,警惕地看着周围。 第166章 :兕龟寺里偷香灰(完) 第167章 :沉甸甸的香灰 “烨磊,你干嘛?”我不禁问。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烨磊用很凝重的神情看了看摆在神龛前面的无泪蜡烛,以及各个氙灯,都是毫无异样,这才放心说,“听说过摸金校尉吧?人家进入古墓拿东西都必须在东南角点燃一支蜡烛才能动手的,如果蜡烛熄灭,就要迅速退出,不能拿任何东西,这是活人与鬼神定下的千年契约,不得破例。” “你当咱们这次来淘金倒斗挖古墓呢?我们只是来取香灰,有这么讲究的么?” 我虽然搪塞烨磊的话,但是心里不禁也发毛祈祷,最好神灵在夜里都是下班休息的,别整天整夜看守这兕龟和鼎的香灰就行。 “一码事归一码事,但是本质的一样的!”烨磊小心翼翼地一铲一铲地地把香灰铲进袋子里,干燥的香灰扬起很轻的灰烬和白雾,我闻到了那股独特的香味,香味一扑鼻精,我力气大增,神振奋地抽了抽口袋,好让袋子下面的香灰颠得实一些。 烨磊在灯光下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金灿灿的香灰,不由得啧啧称奇,一边铲一边说:“什么香都比不上这种香,人间稀罕啊,看和鼎下面的香灰,够实心的了,几百年都不换一次香灰,下面都发生化学反应成了金矿了!” 我朝里面探了探,果然,越挖越深的地方,里面发出的金色光芒就越发浓厚,好像融化的鎏金一样,粘稠欲滴,令人赏心悦目。 下面的香灰经过长时间的积压,已经很厚实了,烨磊用铲子的刃削了好久才铲下一大块来。树木在地下埋藏久了能变成石油和煤矿,可是香灰堆积久了能成为金矿,这算是什么原理? “咦”烨磊突然停住铲子,“什么味道?” 我一愣:“什、什么什么味道?” “我闻到了郁金香的味道……等等,还有各种鲜花的腹蜜味道都混淆在了一起,天啊,好好闻啊……”烨磊开始眯着眼睛把鼻子朝和鼎下面埋进去。 我使劲嗅了嗅,觉得味道跟刚才没什么两样,不禁说:“我怎么闻不出来?” 烨磊继续陶醉:“这种香味能让人心旷神怡,我感觉我到了天堂了!嗯……周围都是闲花野草,小溪潺潺,鸟语……”烨磊说。 我瞥了他一眼打断说:“不装文艺你能死啊?看你的口鼻,捂得跟个阿拉伯妇女般严实,放毒气都不一定熏得死你,还闻到个毛的香味!” 烨磊眼神一眯:“说你这种人就是庸俗,我说的是意境,意境!” 十分钟就铲了一大口袋,不过鼎里的香灰好像没有少多少,只是中间凹了一个大坑,这和鼎里面的香灰就像是一团压缩饼干,或者压缩棉花,取出一部分,里面的自动恢复得差不多了。我看了看地上有几个蒲团,灵机一动,把大坑刨深了,将一个蒲团塞了进去,然后重新在上面覆盖香灰,再把地上的香柄重新插上,这下好像看不出什么了,香灰好像没有少多少。 清理了地上的香灰,我摸了摸那个兕龟的头,说:“这次我们是不得而为之,香灰也是拿去抑制怨灵的,神佛都是普度众生斩妖除魔的,我们算是间接替天行道,希望神灵理解,以后有机会再来兕龟寺,我一定好好给你们烧几十斤香灰,以作补偿。” 我们两人晃了晃大口袋,沉甸甸的,果然像是一袋沙子一样,烨磊说,这么重的香灰,简直就是抗一个人在走,恐怕回去要费很大的劲儿。 听得原塔回廊上面有响动,怕是有夜里值班的小梵呗下来了,我们忙收拾了周围的东西,把遗落的香灰都抹干净了,连身上带来的树叶都藏起来。扎了口袋,正想扛起来,就这么一发力,我跟烨磊两人同时趴在了地上,腰间差点锥盘凸出,一麻袋的香灰我们两人居然扛不动! 本来能装一百五十斤大米的麻包袋装了香灰像是塞了五百斤的铁砂一样! 奇了怪了,真有这么沉吗? 麻袋能左右晃动,但是就是无法抬起来,好像袋子下面有什么东西黏住了一样。 烨磊说:“老旭,不行啊,这东西就跟不倒翁一样,只能滚着带回去了。” 我一看那台阶的阶数心说这哪行?单单是滚上第二层就够费劲了,待会儿还要带到山下呢?得想点办法才行。 莫非我们这次铲得太多,贪心过分,神仙都看不下了?可我一看那鼓囊囊的口袋,咽了一口口水,扎了口袋我就不想再倒出去了。 听得上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好像是从原塔楼顶走到中央了,我看了一眼那个空的功德箱,这次真的狠了心从口袋里掏出四百块钱来,然后塞到里面,又朝兕龟拜了拜,说:“龟哥……咳咳……实在不知道怎么称呼你才好,咱们已经算是萍水相逢了,上次来看过你一次,今天我们来这里香灰是必须要的,我身上没带多少钱,你看你寺里的香灰,也满了,就算是批发称斤卖给我,一斤两三块也差不多了,便宜点……” 就听得烨磊惊呼:“咦?袋子突然变轻了?!” 我一怔,看来还真灵验啊!忙又给兕龟磕了几个响头,两人一前一后抬起麻袋,我又是一惊,果然轻了三百斤一样!两人再不迟疑,匆匆忙忙退出了一层。 我们前后接应,爬上二层,绕过回廊,来到之前的路线,那根古树的枝桠还是衔接着树杆和回廊的纽带,我们用绳子吊着香灰麻袋,缓缓地挪上墙头,但是如果把麻袋直接丢下去,怕是袋子会破开,背着或者扛着麻袋爬过延伸过来的树枝都不太现实,随时都有可能抱着麻袋掉到下面去,看来如何把麻袋平安落到塔脚,着实是棘手的问题。 我跟烨磊说:“杆杠原理,会不会?” 烨磊问:“什么钢杆原理?” 我拍了拍麻袋,又拍了拍烨磊说:“这麻袋估摸一百五十斤,你也是一百五左右,你跟它算是对等重量了,咱们手头有绳子,我先把你把送到树根下面,然后用绳子环过树枝,你在树根下面抓住绳子,我这边用绳子连接绑着麻袋,然后把麻袋推下去,你会上升,袋子下落,主要是,麻袋应该完好无损……” “可不可靠?” “那就看你了!” 用绳子环绕了树枝,烨磊已经攀爬到树根下面了,他一手抓着绳子,匆忙做好了绳套给自己绑牢,我对他点了点头,然后把麻袋一推,麻袋从二层原塔掉下去了…… 树根下的烨磊发出一声沉闷的惊呼,麻袋一落下,他就被扯上来了,绳子摩擦着树枝,上面的树皮窸窸窣窣地往下掉,直接就落到了烨磊的脑袋上,只见他紧闭着眼,蜷缩身体揪着绳子,像是一只小猫被母猫咬到了后脖子的肉上缩成一团。 很顺利。绳子也够长,我跟烨磊说他的任务完成了,可以松开手里的绳子,慢慢滑下去。我自己也顺着树枝往下攀爬。 等我爬下了树根,却看到烨磊还挂在上面,两腿使劲地蹬着。我一看架势就知道出情况了,赶紧又爬上去,这才发现烨磊为了保险,他把绳子做成了一个活套,然后绑在自己的腰间,还环绕到了自己的胯下,就像是蹦迪的那种绑法,穿丁字裤一样。 可是他过程可能出了点差错,这个绳套完全就是活结,没有死结做阻碍点,一百五十斤的麻袋一落下,活结立即勒紧了,这下就麻烦了,那可是全部收缩啊,像是收网一样,丁字裤的绳套会死死勒住烨磊的胯下,所以估计是勒到他的蛋蛋了…… 这不?一百五十斤的收缩力,以卵击石的抵抗力……你有多少个蛋都不够碎啊!挂在树上的烨磊一直翻着白眼只剩没有口吐白沫。 给烨磊解了围,他下来后半天没有回过神来,好半天才从口里蹦出一句话:“下、下次这种事……能不能换你来?” 我知道这是蛋疼惹的祸,对他说:“你这次是幸运了,还好没有绑在脖子上,不然今晚兕龟寺就得多一个吊死鬼了!” 烨磊没有力气再跟我说话了,只顾着把手放在裤裆下揉。 稍许,我就听到原塔里有聒噪声,想必已经有小梵呗走到一层了,也不知道他发现了那只铜铸的兕龟有何不妥。 等烨磊缓了回来,我们折腾一番,收了绳子,理顺筋骨,然后两人如抬尸一般,缓缓地从青秀山往下挪。就在这时,我脚下突然有什么东西缠住,我顺势一倒,心一惊,糟了,神灵觉察到了我们的行迹,不给我们走! 转念之间,我已经闷声倒下,烨磊走在后面被毫无防备的一拉,两人都同时摔倒了,而肩膀上的香灰麻袋直接从半山坡上朝下滚,顿时,夜里听得树木枝桠被压断和各种杂物被撞击的声音,十分刺耳。 我已经顾不得是什么东西缠住了我的脚了,瞪大着眼珠子朝香灰麻袋滚下去的方向看得目瞪口呆,烨磊更是哑口无言,两人面面相觑,又听得背后原塔上有小梵呗的走动和说话上,然后马上心领神会:此时不走还更待何时? 第167章 :沉甸甸的香灰(完) 第168章 :香灰起奇效 我们验证了之前的乌鸦嘴,两人追着香灰麻袋朝山下跑,这顿跑跟逃亡差不多,又是黑夜又是阡陌小道,我们连滚带爬,连路都看不清,两边的杂草和树枝抽得我们脸火辣辣的疼,姿势就是打翻了的屎壳郎,滚一地屎。 此时我最担心的是香灰麻袋,这个麻袋是槿麻编织的,就是普通的装米用的两侧无缝上下两底缝合的袋子,如果要是撞上什么锋利的东西,一定一泻千里。 青秀山本来就是世外桃源一般,环境幽静阒然,加上深夜,万籁俱静,这一番动静估计连三里外的人都能听得见,肯定有人认为是青秀山发生滑坡了。 跟着袋子滚到了山底,由于大麻袋给我们开了路,我们追下来时少了很多阻碍,搬运过程也事半功倍,时间居然缩短了五倍。前面我们花了好长时间才爬到的兕龟寺,现在似乎是转瞬我们就到达了山底下,还有些恍惚没回过神的感觉。 烨磊奋不顾身冲上去将麻袋按住了,我们气喘吁吁地检查袋子,谢天谢地,大麻袋居然完好无损,只是身上插满了各种断枝,跟个刺猬一样。烨磊欣喜欲狂,连蛋疼都忘了,说:“我就说嘛,今晚是个好日子,宜出门办事!” 我说:“肯定是神灵觉得这笔买卖太亏,不给我们带走,咱们拿了他好一百多斤的香灰,哪有卖几块钱一斤的?” 山上更吵了,我回头看了看青秀山上面的原塔似乎灯火更亮了,或许已经惊醒了不少住在上面的梵呗,他们可能会在短时间内发现兕龟和鼎的不对劲,趁着他们还没有赶下山底来看究竟,我们得及时离开这里。 扛到原来藏车的地方,把麻袋丢上了车子,我们抖掉了身上的邋遢,钻进车内踩死油门溜烟了回去。 老拓他们已经在葬魂边上等候多时了。 我们把麻袋扛下车,亦萱和老拓吃惊不少,看着麻袋到处都是穿孔,尖锐的枝条扎得面目全非,都替麻袋生疼。我正想解开,老拓忙止住我说:“这香灰一直供奉在兕龟和鼎上面,香火从来不断,是开了光的,积攒了百年祈愿,如果现在拿出来见光,不及时洒在水面上,那么香灰很快就会失去功效。现在我们需要一只小竹筏小船,把香灰带上,撒一把就及时捂上。” 我确实是见过这种稀有香灰在太阳光地下快速变化的状况,虽然现在是夜里,但是我们也保不定金灿灿的香灰会不会变成黑糁糁的灰烬。这玩意就跟汽油挥发一样,稍纵即逝。 小船已经提前准备好了,湖边只剩下这个小船没有被铁锁锁住,是三块板制作成的狭长舢板,在湖边搁浅有几艘烂船,我们选了一条比较坚固的舢板,船头绑了照明氙灯,把麻袋扛上了船,怕船底下漏水渗透了麻袋,我们又在袋子地下套了不透风塑料袋子。 我把光学相机递给亦萱,让她留在湖边,有什么事情还能留个人在湖边照应。况且舢板也最多能乘三个人。加个麻袋,已经满了。 我们都很期待今夜能发生什么,这兕龟寺的香灰真的能够抑制邪魅么?拭目以待了。 “希望那湿婆的话是真的!”烨磊抬头看了看阴深深的夜空说。 我们三人上了舢板,舢板则沉了一半,够重,幸好是一袋香灰,要多几袋我们就沉船了。还靠近湖堤的距离,老拓抓起第一把香灰朝水面下撒去,嘴里默念着一些佛家箴言和维摩诘经:‘转正****,不入涅槃……次当复发随喜之愿,愿我及一切众生,毕竟永舍嫉妒之心,于三世中一切刹土……’ 香灰入水即化,在水面上连个影子都没有。我们都很紧张地看着水面,不一会儿,撒下去的香灰仿佛激起了湖底的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湖水变得浑浊起来,无风起浪,我们微微将身子弯下来,舢板已经有些不平稳了。 老拓继续念着他的佛说罪福报应经:“悉回向尽法界、虚空界一切众生,依佛菩萨威德力、弘法功德力,普愿消除一切罪障 ,福慧具足……” 阴风突然弥漫起来了,岸边的灰尘和一些杂物被掀起,卷入了空中。 水下开始如沸腾一般,我们站在船上摇摇欲坠,湖水一浑浊,就很快变成了红色的水面。老拓嘱咐我们抓稳了,千万别掉到红水里面去,香灰投入湖中已经见效了。 很显然,接二连三地洒下香灰,这个葬魂湖就像是满是伤口的带着结痂的肉体,带有法力的香灰落入如盐进入伤口,皮肉抽搐颤抖就是湖底水浪涌动的样子。 “天啊,真他妈神奇!”烨磊惊诧道。 “这里撒香灰只是隔靴搔痒,去了中心才是致命点。”老拓吩咐我们划船。 我和烨磊用水浆和摇橹不断地划水,让舢板朝湖中心缓缓驶去,湖中心是葬魂湖最深的地方,那里才是阴气最重的。湖中心就如一颗古树的根系,所有的邪力都是在湖中心传出来的。老拓一路都撒香灰,朝水里撒的速度也逐渐加快了,我们三人挤在船上有种乘风破浪的感觉。 我回头看了看身后,老拓洒出的香灰在舢板船头的氙灯灯光下如彗星的尾巴,拖出一条金灿灿的痕迹,但是一落入水中就消失不见了。 划了二十多分钟。 舢板一直在我和烨磊的加速下变得很快,只见狭窄而尖锐的船头像是一把锋利的利刃破水而去,葬魂湖的水面就如一张平整的布匹被撕开了。 我们带着一定的速度到了湖中央,忽然…… 嘶嘶嘶…… 呼噜咕嘟咕咚…… 忽听得我们的舢板底下有巨大的沉闷异响,船底像是被什么东西瞬间卡住了,我们的船速很快,这一下却像是高速行驶的列车,突然撞到一座石山,陡然间一耸,所有的惯性都被强制性静止了下来! 同时,我的摇橹也生了锈一样动惮不得。幸亏我们都抓牢了舢板,才没有掉落到水里去。烨磊很疑惑,站稳了想查究竟,手的水浆却突然朝水底下一沉,他半个身子都倒下去了,膝盖顶在舢板边缘,他差点被拉到了水里。 我及时拉住了烨磊,烨磊反应很快,也及时撒了手,水浆立即在水中销声匿迹,只留下一个个往外面荡漾的涟漪。烨磊揉着膝盖惊恐道:“妈呀,水底下好像有东西!” 是卡住了水面上的浮标吗?我们三人都警惕万分,刚才的突然间静止十分诡异,我最怕是这构造简单的舢板直接卡住什么东西漏水了,忙检查船底,好在没有看见水溢上来。 老拓脸色沉重下来:“不是浮标,浮标在咱们捞水藻的时候都拆除完了。” 异响只发生了一下就消失了,整个湖面缓缓地恢复风平浪静,连之前老拓洒下香灰留下的涟漪都消失了。湖水如结了冰,变成了不能流动的固体,似乎周围空气也阴冷凝聚了下来。 “周围降温了,有一股阴森森的感觉……”我搓了一下两肩膀。 我们三人微微趴在舢板上,左顾右盼,生怕突然又传来什么异响。我隐约觉得,刚才这响动在水底沉闷的很,似乎要有极大的体积摩擦或撞击才能发出这么大的沉闷的声音。可是以前我们的捞沙船横冲直撞,根本就不曾触碰到个跟漂浮冰山一样的东西。 刚才那一刹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撞到了我们的舢板下? “这里大概是在湖中心么?”老拓问。 烨磊大略掂量:“还差一些,不过基本上算是了。” 我回头看湖边的亦萱,亦萱相隔我们好几百米,要不是她拿着相机有备用照明灯和路灯下的照射,漆黑的夜我都看不到她在哪里。此时亦萱扔扛着相机在拍摄我们的一举一动。 我们的舢板在湖中央无比伶俜,孤零零的如一张叶子掉入湖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我们漂泊在一片诡异的水域中。 考虑到或许是碰倒了不干净的东西,我们都挺紧张。 老拓低头看了看他的手表,指针受到影响很厉害,再抬头看天,星月隐遁,夜鸟惊飞,不禁满脸神情凝重。 “好安静啊……”烨磊环顾了一周,四面静悄悄的,什么都没有,我们甚至能听到彼此的呼吸与心跳声,不知道是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产生的感应咋地,我们都有些发虚,彼此不时地面面相觑。 一般宁静的背后总潜伏什么铺天盖地的危机,现在只是时间问题了。 “好压抑的氛围!”老拓似乎看出了什么端倪,从怀里掏出一把天木藏香,用打火机点着了,然后插在舢板船头上,又拿出几张佛家真灵符贴在舢板上。 真灵符是老拓以上次去参加什么真善美座谈会主持给的,可以暂时抑制周围侵袭过来的怪气,更可以稳固舢板不受怪气的侵袭。 就在这时,烨磊突然朝我大喊:“老旭,你身后!” 第168章 :香灰起奇效(完) 第169章 :巨蟒来袭 我一怔,回头一看,一根高高的水藻不知道什么时候像是一条蛇一样耸立在我的背后,还左右摇摆着,像是吐着信子伺机攻击。我赶紧一低头,水藻没有缠住我,而是跌落到了舢板的边缘上,一碰到木板,水藻立即想将整个舢板边缘缠绕起来。 不过幸好老拓已经提前贴了真灵符,水藻一触碰到舢板立即如触电般弹开,接触到黄纸的地方竟然直接化成了灰烬! 我没想到居然还能发生这种事情,转眼间,那些隐匿在湖底的水藻都复活了,更多的水藻从湖水下面浮了上来,老拓撒下去的香灰像是惹怒了它们,或者如鱼虾碰倒了毒药水,纷纷上浮,都争先恐后地露出了水面。 簌簌簌簌…… 可能是数百根,甚至上千根,上万根,水藻的尖儿密密麻麻的,那场景就像是一块巨大的稻田,那些秧苗凝聚在一起的情景。 只不过,它们可不是温顺的水藻, 如果要形象一点的话,它们已经对我们咧嘴呲牙张牙舞爪了。这水藻的数目之大,脚无立锥之地,好像整个湖底下的水藻都出现在一起了。 刚才的宁静只是一种蓄势待发,现在密密匝匝的就围着我们的舢板挤兑,不一会儿,我们的舢板如在海上搁了浅,整个船底被水藻撑了起来,就快要脱离水面了,下方水藻密实得如陆地一般,我们寸步不前。 我们都趴在舢板上不敢乱动。 那些看起来脆弱无比的水藻居然靠着密度能把我们的舢板撑起来,天啊,要知道,我和烨磊老拓还有那袋沉甸甸的香灰可是超过五百斤的重量啊,就凭着冒出水面的一折就断的水藻居然能把我们的舢板撑起来,这实在是…… 我看到水藻开始朝摇橹爬了,摇橹是舢板行动的动力源泉,这可不能给它们吞没了,我赶紧摇动了摇橹,刚开始,水藻很快噼里啪啦的断裂,但是一会儿后,摇橹像是黏住了厚重的牛皮糖,我几乎摇不动它! 摇橹越来越粘,而且还有越来越多的水藻去缠住摇橹,就像是一只大昆虫掉落在蚂蚁大军中,虽然昆虫身体很大,但是手脚却被密密麻麻的蚂蚁咬住了,它也只能等着被碎尸的命运…… 我们之前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水藻挤在一起,密匝匝黑压压的,水藻浮上来后带动了下面的淤泥,水面浑浊得跟泥水一样。它们没有蔓上舢板内,就在底部了四周盘绕。 摇橹一半是浸泡在水中,所以,水藻很‘机智’地缠住了它。 上次我们雇佣的捞沙船就有一艘下水时,船底莫名漏了水,而且船底有五个巨大的像是一只巨大的手勾住的漏洞,怕是当时候就是发生了现在这种情况,只是我们当时候没有觉察出来,让我惴惴不安地是,一艘钢板船底都被凿穿,更何况这只是一条木板船呢? 我们巍巍颤颤地蹲在舢板上,担心这个舢板随时会散架,然后我们三人跌入水藻老巢中,被湮没在那些黑糁糁的水藻直到吸进黑泥里…… “老拓,怎么办,快想办法脱身啊!”我朝老拓喊。 老拓一时也是手足无措,这情况太突然,自己都有些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插上去的天木藏香和钉上去的真灵符正散发着他们的灵气抵挡那些水藻的入侵,不过这么多水藻,恐怕支撑不了多久。 我看到这灵符上面的笔迹忽闪忽烁,周围的水藻都颇为忌惮,像是一些野兽恐惧燃烧的篝火。老拓两手死死地抓住舢板两侧,吃惊地看着水下的情景,正在想办法脱身,而我们身后那盏照明灯已经晃悠得像是发生了八级地震,光线晃晃荡荡。 一根水藻勇敢地越过我们的舢板中央,然后像是绳子一样缠住了舢板,似乎想把舢板捆绑起来,但是一经过真灵符和天木藏香罩住的地方,立即断开了。其他的水藻像是有了头脑一般,它们开始想办法,没有立即扑上来,而是改作嘶索索地萦绕在周围,如搁浅的泥鳅群。 我以为我们上面有真灵符,它们不能拿我们怎么,可是往下我就想错了! 只见船头正面不远的地方,竖起了一根水藻,紧接着,这跟水藻宛如一杆旗帜,不断凝聚周围的水藻,旁边水藻如磁铁相吸,朝最拔节的那一根水藻靠拢,然后麻花一样相互缠绕在一起,一根两根三根……凝聚的水藻越来越多,最后成百上千根水藻缠居然绕成了一根巨大的如龙卷风般的水藻柱,水藻柱如困兽脱笼,拔地而起,一下子冲上了半空! 水面下的水藻还在簌簌地继续往上缠绕,它的根部隆起如一颗巨大无比的树根,如一把尖锥刺破苍穹!水藻柱掀起一股无比压抑的邪气冲得我们的舢板摇摇欲坠,我看到船头的那把天木藏香燃烧得飞快,就连贴在舢板上的真灵符都自动着了火! 烨磊和老拓亦是看呆了,两人昂着头跟着矗立入云的水藻柱张大着嘴。 哗啦! 缠绕成的水藻柱子一个天虹贯日,俯下一个身子n字形的将我们的舢板一前一后罩了起来,同时,那些带上去的水珠噼里啪啦地往下掉。这一下糟了,水藻柱的水一掉下来,一下子就把天木藏香和真灵符给浇灭了…… “这到底是、是什么?!”烨磊激动无比,瞳孔瞪大到了极限。 “变异的水藻?!” “妈呀,咱们快跳船吧……” “什么?跳下去?!” 面对水藻包裹我们的舢板,我猜测不到后果,但是只要我们跳下去,必死无疑。水藻一定将我们悉数吞噬。 此时,我们船下面的‘泥鳅’已经能支撑起一片临时陆地,水藻柱又一前一后将我们困住,我们完全成了瓮中之鳖,生死得听天由命了。 那根巨大的水藻柱仍在生长,其中,柱子上还带有不少湖底下的垃圾,可能是水藻生长的时候勾串上来的。水藻柱弓着身子围着我们的舢板绕了好几圈,又长又粗的水藻柱如巨大的蟒蛇,更如狂龙一般一圈一圈地开始把我们的舢板包裹起来,只要它的身子一收缩,我们立即被缠得粉身碎骨。 老拓突然想起身上带有一些临时的辟邪宝物,伸手刚想从口袋里掏,水藻柱立即分叉出两根铁链粗的分藤来,将老拓的肩膀一左一右卡住,并且反方向拧死,老拓的脖子立即被前面交叉的水藻藤锁死了。 这是典型的绞刑啊,古代有种绞刑,就是把绳子弄一个圈套在人的脖子上,然后绳子的两端绑上一根木棍,执行的人则旋转木棍,绳子就开始拧成麻花,绳套就会收缩,最后拧到犯人的后脖子处开始逐渐致命了,拧死的绳子能把人的喉管压扁,将颈椎骨挤碎,犯人呼吸不了,要么窒息死,要么抽搐死。更有甚者,力气大的,靠木棍旋转绳子的力度能直接把犯人的颈椎骨连皮带肉绞断! 看水藻藤条旋转的力度和速度,恐怕老拓性命堪舆。 险境迫在眉睫,我都不知道怎么解救老拓,只是硬着头皮冲过去拉住他的两腿,此时老拓被拧死的水藻藤带到了半空,他的两腿抖楞着,嘴巴长得老大,话都说不出了。我拼命扯住他的两腿,烨磊也把粗如铁锁的水藻藤扯开,但是一根水藻能轻易扯断,十根呢?二十根呢?五十根? 我们的手几乎都抓不住这两条粗大的水藻藤链子,我看它们交缠在一起越来越近,像是拧毛巾一样不仅把水分挤出来,甚至连水藻自身茎叶的汁都挤出来了。汁水一挤出来,藤条变得更加坚韧了,竟然发出了叽叽喳喳的声音。 液体滴到老拓的衣服和脖子的皮肤上,他成了一个绿人。 而汁液抹到我们的手上,滑溜溜的,抓都抓不住。 我一咬牙,身上的利器就靠牙齿了,便不顾一切地张嘴就咬。烨磊看到我用牙齿咬,自己也咧嘴呲牙地冲过来了,我们把两大根水藻咬得劈啪响,水藻一根一根地断裂了,粗大的水藻绳子从外往内寸寸深入,而我们也满嘴绿莹莹的汁液。 烨磊咬得的时候两眼紧闭,手里抓着水藻藤像是啃鸡爪,看他疯狗一样的状态,我都生怕他不小心把自己的手指也给咬下来。 人的咬合力不容小觑,舌头是人体最强壮的肌肉,牙齿都能咬得断,更何况水藻藤了,我觉得我不顾一切地时候能达到一百五十千克的咬合力,一阵啃噬,一根粗大的水藻缠藤终于被我咬断了,老拓从半空掉落了下来。 那些被我咬断的水藻藤还兀自在舢板里颤动,似乎断了的壁虎尾巴。我慌乱地把它们踢到水中,生怕它们在舢板上缠住我们的脚踝。 我们在拯救老拓的时候,舢板下面的水藻已经把我们的船撑得离开了水面,我们的舢板彻底跟水面隔离开来…… 第169章 :巨蟒来袭(完) 第170章 :生死由命成败在天 老拓在舢板里抽搐了几下,眼睛都发白了,刚才伸头伸出半尺,已经是接近休克状态。这才重新把手插到口袋里找东西,只是一摸就蔫了:“哎呀,口袋里能镇邪的只剩下这么点了!” 也不知道老拓找的什么,不过我不指望他能掏出什么扭转乾坤的法宝来,刚才的天木藏香和真灵符在密密匝匝的水藻面前不堪一击,再掏出什么‘拿你命三千’的法宝也是无济于事。 老拓掏光了身上的口袋,拿出了一大把乱七八糟的东西,估计就是‘拿你命三千’之类的混合体,点着了朝船底下一扔,那些撑着我们舢板的水藻都纷纷碎了,我们的船缓缓地重新落到了水面上。 船离不开水,搁浅的船可不是好船。舢板重新回到水面,我们的心才稍稍安稳一些。 但不可思议的是,那根巨大的水藻柱仿佛是长出了一双眼睛,看到叉出去的两个藤条被我们咬断后,居然在半空一抖,最上端的头部突然变成了扁的了,水藻还在窸窸窣窣的衍生,仅仅过了十来秒钟,我们居然看到了一只巨大的蛇头! 这只水藻编织成的蟒蛇没有眼珠子,却是能感应到我们的一举一动,只见它死死地‘盯’着我们的舢板,左右摇摆,在肋骨部位扩展成扁扁的扇形,一根水藻在口中来回伸缩,像是在吐信子一样。 这是明摆着干瘪拓开颈椎骨进入了攻击状态! 妈呀,这到底是水藻还是变形金刚啊?怎么连水藻都能自动编织成如此恐怖的生物,我们不明摆着得扑街了吗?我们三人的瞳孔瞪得老大,烨磊突然反应过来,拼了命地摇那个摇橹,可是舢板毕竟是人力滑动的,我们即便怎么摇都逃不过巨蛇的五指山,它只要一低头,就能咬住我们的舢板了。 我们逃跑的速度甚于龟速,当时恨不得给这个舢板装上一百个马达,但是动力的源头就只靠这可怜的摇橹了,摇橹还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好像随时都要断裂。 船头撞击在那些像是一群伸长了脖子的瞎鹅群,缓缓地驶去。那些水藻噼里啪啦地打在舢板的两边,甩得我们一脸的水。 烨磊都要急哭了,作死地摇,忽然我们身后的蟒蛇张开血盆大口就朝我们的舢板咬下来,老拓大喊:“快趴下!”我刚回头一看,那张血盆大口已经到了我的臀部,我抱头蜷缩起来,蛇头咬住了舢板的一端,立即将我们叼到半空…… 烨磊不知道是急疯了还是头脑烧坏了,小船都离开水面了,在上升的过程中他还是孜孜不倦地摇那摇橹,就只见摇橹在半空像是没长好翅膀羽毛的小鸟,光在那儿抖楞,一点儿作用都没有。 我骂他道:“还摇个毛啊?咱们要上西天了!” 埋头苦干的烨磊这才回过头来,肯定还狐疑摇橹的作用应该是让船前行的而不是像打气一样飘起来,看到船尾越升越高,这才明白我们已经被叼上来了,一时也不知怎么办才好。 情况紧急! “快跳吧!”这时烨磊已经不管水底下那些密密匝匝的水藻了,情况危急时他能想到的就是离开那船只,赖活不如好死,被那巨蟒咬死也是死,掉到水里也是死,眼看烨磊不顾一切地就要跳,舢板突然先是一滞,然后一抖,我们就被甩到了更高的空中。 原来是巨蟒翻炒蛋般把我们甩到了半空,像是抛花生米再张大嘴吃掉一样。 巨蟒张大嘴时,我们也张大了嘴…… 啊!!! 我们歇斯底里地喊,舢板在抛到最高点的刹那,我发现了一个圆滚滚的黑糊糊的东西也飘到了半空,定睛一看,敢情原来是那个装着香灰的麻袋,我们跟那麻袋到了制高点都有一瞬间的停顿,烨磊已经忍不住了,就在停顿的时候,他也跳了出去! 我只觉得脑袋一轰,空白一片,我们得死无葬身之地了。 说也怪,就在烨磊跳出去的刹那,那条巨蟒似乎更加中意挣扎的猎物,它本是要吞噬我们的舢板的,但是烨磊跳出去的时候,它条件反射地把注意力转移到烨磊的身上了。 烨磊跳起来没有多高立即全身一僵,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就笔直地重新掉回舢板里了。但是他的举动已经吸引了巨蟒,只见巨蟒飞速地朝烨磊张大嘴叼去,它叼的位置正是烨磊能够跳到的最高点,就好比打移动的靶子,箭的瞄准方位要在前面等,靶子移动了,正好就打中了。 这是怎么样的一幅画面呢,一只船头挂着小氙灯的舢板被甩到半空中,一条狰狞的巨蟒张着血盆大口,双方近在咫尺,而氙灯正好照射在我们惊慌失措的面孔和巨蟒凶悍的蛇头上,空中的水滴滴滴答答地往下掉落…… 情况就这么巧,原来烨磊跳起来的时候被舢板里面的一根抛锚绳给缠住了,这条锚绳本是绑着舢板固定在岸边的,下水的时候幸好我们带了上来。烨磊他跳起来立即被绳子缠绕住重新拉了回来,而巨蟒的血盆大口正好扑了个空。 就在这时,听得刺耳的巨响,我们跟前闪过一道刺眼的火花,噼里啪啦,半空宛如放烟花一般。 与此同时,老拓在半空中已经用两手的手肘同时并列,在香灰袋子里掏出了最大量的一大捧香灰,朝巨蟒的血盆大口撒了过去。 我终于看清了,原来巨蟒打算去叼烨磊的时候,它居然被半空中的电线给缠到了,在葬魂湖四周都有电线杆,相互交叉衔接,电线杆上的电线有一万伏和两百二十付的区分,不过上面的有三根导线,这是供高压变压器使用的,整整一万伏,下面一排四根横着的并列粗线,是两百二十伏,供普通用户使用,这两批线一缠到一起立即发生了短路,短路的时候得到的伏数就夸张多了,能把一栋屋子给燃烧起来!把几厘米后的钢铁都融掉了! 刚才还凶神恶煞的巨蟒被高压电触到,立即蔫了,有那么一颤,它身边缠绕的水藻藤就纷纷朝外断裂开来,这电光火石的触点,一层耀眼的光圈从头到脚地蹿下,一直延伸到湖面下,整个湖面飞速地闪耀出一层蓝色的电光,像是水面铺了一层汽油,然后一点着,飞速地冒着蓝色的火光蔓延。 幸亏我们的舢板没有接触到高压电,不然我们就得跟巨蟒同归于尽了。 由于高压线的短路,湖边的所有的路灯、地灯、荧光牌之类的全部瞬间停电,整个葬魂湖进入一片死寂的黑暗,这威力委实非比寻常! 没有了支撑力的舢板,开始下落,我们连带那个装着香灰的麻袋也一起跟着下落。这时,我们看到了那只巨蟒,从口中顺着食管由上往下寸寸‘肝肠决裂’,原来是老拓撒到巨蟒口中的香灰也发生了化学作用,巨蟒仿佛喝了一大口浓硫酸,从口中一直跟着腐蚀到咽喉和胃里…… 我们的舢板一直在下落,而巨蟒从头到身下也一直在腐烂,这腐烂速度连冒烟都不冒,飞速地腐蚀,立竿见影般。我们算是从上到下对这场景一览无余了。 巨蟒成了一盘散沙,没有了头部身体也散开了,加上体内的腐蚀,骤然爆炸开来,一条条水藻七零八落,四处飞溅,最底下凝聚成一个庞大的根部也轰然瓦解。 我们的舢板终于掉落到了水面上,巨大的撞击,让掉落到舢板中间的香灰麻袋撞到舢板又弹到水里去了,顿时整袋香灰像是一个女人洗头然后猛然仰头甩水一样,香灰散的到处都是!仅仅几秒钟的时间,那些触碰到香灰的水藻像是被浇了硫酸,纷纷融化分解,冒出污秽的气泡,水藻一边沉入了水底一面向上冒泡,而已经爬上了舢板上的水藻也像是触了电一样飞速往后缩。 一大半袋的香灰都倾入湖中可不得了,我只看到我们的脚底下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波动,并且形成一个足够蔓延到湖堤四周的涟漪,宛如水底下炸开了一朵蘑菇云。水面全部浑浊了,那些白色的气泡冒得到处都是。 同时,我们也狠狠地掉到了舢板上,没有任何缓冲与支撑,从半空中摔了下来差点让我们几人骨骼错位,唯一作为缓冲的就是水面了,但是高处落下的重物其实落到水面就跟落到水泥板上一般,水面并不能卸掉多少力道,落下来时舢板底部激起巨大的水花,怕是震出了裂缝…… 我们三人东倒西歪,我觉得自己像是遇到了一场车祸,撞击的力度震得我五脏六腑都移位了,半天爬不起来,好半天才恢复神识,只是气都喘不上来。扬起的香灰也把我们盖了满脸,我啐着口里的香灰,眼睛都迷糊了,一边揉眼睛一边说:“这、这香灰对水藻有抑制作用!” 小半天烨磊恢复了神识,又惊又喜:“这场面真壮观啊!太刺激了。” 我趔趄地站起来骂道:“你是不是疯了,现在还幸灾乐祸,别光顾着看,帮忙用绳索缠绕一下舢板,小心别让它散架了!” 第170章 :生死由命成败在天(完) 第171章 :水面起雾障 舢板中的绳子和锚头都缠在烨磊的脚上,锚头的铁幸好没有勾伤他,我们七手八脚,一般缠好舢板一边把洒落在穿上的香灰继续朝湖中抛洒,颇有点撒骨灰的感觉。 用锚绳绑牢舢板的时候,烨磊很激动,刚才的九死一生就靠这根绳子,而且舢板从半空掉落下来居然没有散掉,实在是天大的奇迹。他不禁吻了吻绳子和木板。 我们半分钟之内把舢板上遗落的稍许香灰都用手捧着撒入湖中,却是发现躺在船头的老拓一直没能动唤,我心说该不会摔了个半身不遂吧?老拓一大把年纪,从半空掉落下来,抵抗力不够,摔个骨质疏松症复发是必然的,就怕他不堪一击,真的摔出个终身瘫痪了。 我赶紧过去扶了老拓起来,老拓突然浑身僵硬,然后打了几个激灵,我看到他的手机械地挥动着,不知道要干嘛,就抓住了他的手。老拓还是在无规律地战栗,似乎要甩开我的手,我更困惑了。老拓突然手猛的一收回,打在了自己的胸口,这才把他嗝在咽喉里的气打了出来。 原来刚才摔得够呛,血冲脑差点窒息了。用手打出了气,他苍白的脸缓缓恢复了血色,颤抖着说:“我,我无大碍,一……一会儿就好……” 其实我们也就是从电线杆的高度摔下来,下面还有水的缓冲,就是摔到木质的舢板上,骨头痛而已。 我替老拓捋了捋胸口,给他顺气,老拓这才巍巍颤颤地站立了起来。 此时水下出现巨大的波动已经缓缓平息了,起初那只巨蟒缠绕的水藻都分解了,它们化整为零地自个儿在水下无头苍蝇地乱窜,再看舢板下,浑浊的水域如一颗重磅炸弹投到了底部,周围全部白茫茫的一大片,形成一个规则的白圈,嘶嘶嘶的冒泡,很是壮观,白圈荡到的地方很多水藻不断地枯萎…… 最值得让我们欣慰的是船头的这只氙灯,质量好得一塌糊涂,受到如此的撞击只是闪烁了几下,依旧保持着亮光,这光就是火中送炭啊!有了这光这才让我们看清了周围的情况。 我们刚刚暗庆方逃过一劫,一件奇怪的事情接踵发生了,只见白圈的水面徐徐升腾一种奇怪的白雾,把湖面迷糊了,并将我们笼罩在中间。 这是水藻融化了然后变成的白雾么?我嗅了嗅,白雾内有一种植物的汁液被烧干的怪味。 “事有蹊跷!”烨磊站立在舢板当中,环顾四周,这些蒸腾的白雾不是雷同秋冬早晨和夜里形成的白雾,而是在短时间内突然形成的,白雾一升上来,就源源不断,很快遮天蔽夜,我们的舢板被包裹成一个猎物。 我和老拓东张西望,腾起的白雾离我们很近,稍微倾斜身子伸出手去触摸,还能感受到水汽的存在,丝丝的冰凉感。 “这都是什么啊?”烨磊挥舞了几下臂膀,我回头想看一下远处岸边的亦萱,她已经完全消失在我的视线里了,不是太遥远的原因,而是腾起的白雾阻碍了我的视线。不过,即便没有白雾阻挡,我也看不见他,岸边已经停电了,不知道刚才发生在我们身上的惊心动魄的场面她有没有看得见,有没有拍摄得下来,氤氲中,我只看到很远的地方有高楼塔顶发射出的昏黄白光,所有的轮廓都隐匿在黑暗的湖边。 “是厄雾!” 白雾外边,好像有什么黑影瞬间闪过…… 老拓看了一会儿,朝我们两大喊:“快,滑动水浆和摇橹,离开这里!” 我们也觉得情况有些不对劲,缭绕的白雾不是空穴来风,是从水底下冒出来的,或许它是有目的性的,宛如一只巨大的蜘蛛吐出铺天盖地的丝网将我们封死在里面,我们得最短的时间内冲出这层茧! 这时,一股凝重的死气与压抑感沉淀下来。我胸腔的心脏莫名地心跳加快,呼吸急促。我有预感,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我快速地使劲摇着摇橹,舢板内还插着着一根备用水浆,烨磊也是挥着这根备用水浆使劲地刨,水面整得哗哗响。 舢板在我们的动力下朝前方直直驶去,舢板的前端冲入白雾帐幕时,我们都耸动了一下,好像舢板撞到了一大团白色的棉花一样。但是舢板只是微微颤了一下,最终还是穿进去了。 舢板在白雾和水汽中穿梭,水汽笼罩在我们的头顶和肩膀上,凉飕飕的,不知不觉,我们的头顶上就凝结除了水珠,宛如落霜一样。也不知道滑动了多久,我们发现舢板一直还处在白雾当中,而且雾气越发凝厚,白蒙蒙的如结了一大块冰。 随着雾障越累越厚,我们的氙灯光线无法透露出去多远,似乎只看到周围几米的地方了。 烨磊停了下来,用水浆刮动空中的白雾,突然觉得很奇怪,他把桨递给我,说:“老旭,你感受一下……” 我接过水浆,朝着近处的白雾一捞,白雾已经凝重得变得粘稠了,像是一堵泥墙一样,我居然感觉到手中的水浆触到了极大的助力。 “咦,好奇怪,这雾气密度好大!”我说。 老拓说:“这水域是尸家重地,阴气怎么会不重?!” 烨磊慌了,说:“我们会不会被越来越厚的白雾挤在里面,最后成为琥珀一样?” 我说:“即便这样,白雾蒸腾上来还需要很长时间,我们得想办法找到突破口,应该有机会出得去!” “可是刚才我们划了十多分钟了,应该已经接近湖堤边上了,可是再怎么划我们都没有碰到岸边过!” “咱们再努力一会儿!” 这次我们用比较古老的厄雾迷途识路方法,肩膀为轴画直线,然后转九十度,在以肩膀为轴画直线,做个十字,然后朝一直走的方向转九十度,看看能不能突破壁垒。 又过了二十来分钟…… 我摇得手臂都算了,烨磊也不耐烦道:“老拓,我们出不去啊,好像就在原地绕圈。” “我试试看……”老拓闭上眼睛喃呢,似乎在感应什么,好一阵睁开眼睑说:“我用心经平静自己的方向感,但是我却找不到任何出口,这里阴气太重,完全封锁了我神识,我游离不出去。” 我说:“好嘛,我看这女鬼八成是想用这种办法治死我们。” 烨磊抱一丝希望说:“不过不要紧的,我们要是长时间在湖中央没有回到岸边,亦萱也会觉察到不妥的,到时候她应该想到找人来帮忙。” “哦,对了,先问问亦萱看看她能不能看到我们。”我掏出了手机,但是随即让我傻眼的是,手机的信号居然为零! “不对!”我突然像是被触电了一般,把手横在跟前,睁大眼睛说,“我的手表没有走动!” 老拓一听,也捋上自己的袖子,结果我们两个手表一对在一起,全部指在了同一个时间,而时间是半个小时前我们刚刚下水的时间! 这意味着什么? 我们进入了一个不存在时间的虚空里,而且到处都是白雾迷蒙,没有出口,上天无路下地无门,这突发的情况就跟我们在那个诡异的地下室遇到的情形一模一样,这么一来,我们可能要在这里耗上难以估摸的无限长时间。 换句话说,亦萱在岸边仅仅是看到了我们进入湖水的时间,她现在还看着我们的背影呢,宏观地概念就是,我们的身影可能被无限地拉长,变慢,就好比延长光线的拍摄镜头,一朵烟花喷向空中,人在一刹那看到的是烟花在空中爆炸的璀璨,却没有看到烟花从炮筒里喷射出来的时候以及飞到空中的过程。用延长光的拍摄方法则能看到烟花从炮筒缓缓地飞到空中,并能把整个过程延长出一条直线,就像是无数的烟花颗粒重重叠叠,从地上重叠缓缓上升,似乎从地上到空中分身出千千万万的烟花,一毫米相隔一个,密密麻麻地相互紧贴着并跟着固定的轨道飞到半空。 而我们已经进入了没有时间的虚空里,碰倒了难以置信的事情,亦萱仅仅是看到了我们刚进入湖里的后背! 烨磊担忧说:“我们不会就在这里耗着,直到饿死或老死吧?” 老拓思考了一会,他观察了一下他的手表,上面有被磁场严重干扰晃动不定的指北针,找到了西南方向便用左手起道指,大拇指紧扣在中指的第三节关节处,其余的手指展平了,然后用牙齿把右手的中指咬破,向天弹一下,默念道:“精血敬身灵,吾魂在吾身!”然后在把咬破的手指向大地弹一下:“精血献大地,吾魄在吾心!”最后大喊一声 “涑”! 遇到鬼打墙的突破的办法很多种,什么破口大骂,用粘有经血的物品直接朝前走的,朝前方吐唾沫的,用童稚的粘液辩路的,咬破中指用血指引的等等,而老拓好像就是用咬中指的方法,不过他做完后并不奏效,方向感还是一点都没有,老拓也纳闷:“奇怪,今天不成功!” 第171章 :水面起雾障(完) 第172章 :湖中央溺水者 烨磊想了想,说:“以前我们都是在陆地上迷的路,用的也是破解路上迷途的法子,现在我们身处水面上,水陆有区别,办法自然不灵验了!” 烨磊的话好像颇有道理,可是在水中迷路我们都不曾遇到过,上次雇佣捞沙船来时,他们能够辨别方向的就是在船头挂着一面用‘罗盘鱼’的鱼鳔做成的旗帜,连神秘三角百慕大都能穿越,可是我们这可怜的舢板哪来的罗盘鱼旗帜? 就在这时,离我们不远处,有扑腾的声音,我们立即警觉起来,烨磊把水浆紧紧握在手心,死死盯着白雾。 听起来貌似是有东西落水了。 “什么东西在响?”我微微蹲了下来。 那声音离我们很近,我看到穿透的氙灯有一根线绑着,便把氙灯解下来,缠绕在烨磊的水浆上,然后把氙灯像是提灯笼一样朝声源的方向照去。 这下光的范围延伸了,我们突然看到了一个人影漂浮在水面,靠近了是一个人的面孔,此人有着正常人的人五官,他好像不会水,一沉一浮,正狗刨式地不让自己沉下去。 烨磊惊道:“有人落水了!” 氤氲的灯光下,一只手正在向我们的舢板伸着,不过此人不说一句话,喉咙里发出咕噜噜的声音,好像不断地被湖水灌进去。 我也急了,看到此人危在旦夕,把摇橹摇过去要救人。老拓急忙让我把氙灯收回来,一脸凝重地说:“等等!” “老拓,你该不会见死不救吧?”我们都很惊诧。 老拓道:“如果我们是处在时间停止的虚空里,那么正常来说,亦萱看到我们是静止的,那么这个溺水的人也应该在静止的状态才对啊。” “可是他要是跟我们一起处在虚空里呢?” 老拓还是不放心:“现在时间很夜了,为什么会有一个溺水的人在葬魂湖里挣扎,而刚才我们为什么看不见,况且,这里可是湖中央啊!” 这么一说,我们也发毛了,如果真有落水者,那么普遍都是在岸边溺水的,这里没有流动的水流,不能被冲到湖中央来,更不可能有一个人溺水后连续狗刨着游到湖中央去,而且还保证没有沉下去,正常来说溺水者应该朝岸边刨才对。我扭头一看,那个溺水者还一直抖楞着他的四肢,只不过我看到那两只手好像毫无血色。 “救我……救命……救命啊……”溺水者开始发出了声音。 烨磊不知所措:“他在向我们求救!” 我说:“老拓,看起来这个人我们再不救就要沉入湖底了,咱们得想办法啊。大不了先弄上来再从长计议。” 老拓咬咬牙:“好,先把他弄上舢板!” 我们把舢板划过去,船头绑好了氙灯,烨磊把水浆伸过去朝他喊:“快,抓住这水浆!” 我们也都很紧张地看着。 “救命……救……救救我……” “快抓住这水浆啊?!”烨磊伸出去的水浆溺水者好像根本看不见一样,一直在原地扑腾。 烨磊急了,都把水浆伸到了他的眼睛前面,但是溺水者依旧有气无力地喊着:“救我……救命啊……” 我把船摇到他跟前,正打算用手将此人捞上来时,他突然就沉入水下面去了。 烨磊扑过去,用手企图抓住他的后衣领,但是什么都没有捞着,手里只抓到了发白的水藻。 “哎呀,这人沉下去了!”烨磊打算要跳入湖中救人,我也有些着急,这时,我们的船尾后面突然又传来诡异的声音:“救命……救命啊……救救我……” 我们无比惊悚,缓缓地扭回头,只见又有另一个溺水的人挣扎在湖水里,不断地朝着我们伸出手…… 这是不是同一个人?氙灯黯淡的光让我们无法确定,但是声音都是有气无力,好像溺水很久了。 “快,把船划到那边去……” 我要了摇橹,船到了那人的头部,我刚弯下腰想拽住此人上来,但是此人很快就要往下沉,我激动的爬了下来,顺着他下沉的头顶抓去,我感觉我抓到了他后脑勺的头发,赶紧揪上来。原本抓住他的头发拽上来要费很大的力的,我已经酝酿了很大的气力,可是猛地一拽上来,轻得差点让我翻倒,我手心里居然就抓了一把水藻! “糟糕,又沉下去了一个……”我狠狠地丢掉了水藻,烨磊过来用水浆朝下面打捞,连触碰到他身体的机会都没有,怎么捞都一无所获,估计已经沉到湖底了。 我愤愤地捶打在舢板的木板边缘上,这时又听得我们船只的左侧传来一个溺水者的声音,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救命……救命啊……” 又是一个溺水者? 这次我们都不敢轻举妄动,我定睛看了看,这个女的穿着一件蓝色的雨衣,雨衣的帽子扣在她的脑袋上,她就只露出张大的嘴急促地呼吸。 我们先是面面相觑,但是最终还是把船划了过去,烨磊边划边喊:“妹纸,坚持住,我们过来了!” 到了跟前,烨磊一把就抓住了那件雨衣的帽子,然后往上一提,奇了怪了,烨磊轻而易举地就把雨衣拽上了,更为诡异的是,烨磊仅仅就是把雨衣拽了上来,里面的女人已经不见了! 难道拽的时候她从雨衣里滑入水中了?可是至少雨衣的下腋是卡住的啊! “救我……救我……” “救我……救命……” “快救救我……救命……” 未待我们弄清,四周突然陆陆续续地想起了更多的求救声,三个,五个,十个,几十个……聒噪的求救声一时间遍布在四周白蒙蒙的雾障里,好像一时间上百人同时溺水了! “怎么回事?”我一头雾水,“这些声音都是从哪里传来的?” “咱们见鬼了!”烨磊看着手中滴滴答答地落着水的雨衣,突然很惊悚地把雨衣丢到了湖里…… 老拓缓缓地说:“嗯,这些都不是活人了……” 我也看出大略端倪:“天啊,应该是这些年溺水的人,在不同的时间溺死了,可是他们怎么会在同一时间都露出脑袋来呢?” 如果按照正常的说法,这十多年来,溺水的人已经好几十甚至上百了,他们溺死的时间都是有间隔的,要死的话早就腐烂只剩下骨架了,怎么可能在同一时间全部退回到了他们溺水的时刻上,还保持着原来活生生的面孔? 我们三人站在船上,看着四周刨水的‘活死人’,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边挣扎,一边沉下去。 “老拓,那些向我们求救的声音都不是人,我们是不是到了地狱了,还是咱们也已经死了,咱们怎么会看到这些东西?”烨磊很激动。 老拓用沉重的眼神看着他:“不是只有死人才能看见活死人!这些人虽然已经死去了很久了!但是亡魂被束缚在葬魂湖里,并没有往生,所以他们才一直在这里重复着临终前的样子!” 原本我们还有些于心不忍的,现在看到一个个‘活死人’呻吟般地向我们求救,我突然惧怕他们了。 “啊!!!”烨磊抓起水浆拼命地打着水,“都滚开!别在这里叫喊了!” 但是,那些隐匿在白雾的求救声没有停止,跟蛙鸣一般彼起彼伏,我也不由得用手捂住了耳朵。 这些求救声会令人觉得紧张,让人心悸,手心冒汗,他们喊出的声音就是次声波,用手堵耳朵根本隔绝不住,不管我怎么捂住声音,还是能传到耳膜里。 “没有人能救得了你们,谁再喊我砸死谁!”烨磊靠近到一个最近的溺水者,用力地将手中的水浆砸了下去,那个溺水者一下子消失了,水浆拍起的水花溅了我们一脸。 “都去死,都去死!”烨磊接二连三地敲着这些脑袋,像是敲地鼠一样,敲一个就消失一个,但是他们很快在其他的地方冒出来了,继续挣扎着向我们求救。 “烨磊,别砸了!”老拓刚说罢,就在这时,我们的舢板船头突然一个下沉,我们都惯性地跟着俯倒了下去,我的额头磕碰倒舢板中间横亘的木头,痛得我直咬牙。再看船头,摇摇潺潺,并且开始倾斜,老拓是站在最前端的,他马上看出了端倪,回头冲我们大喊:“是漩涡!” 什么,漩涡?! 这个葬魂湖哪来的漩涡,什么时候有的漩涡? 葬魂湖底部根本没有地下河和喀斯特地貌,这漩涡到底是怎么形成的?我趴在船边朝前面伸头一看,好家伙,这个漩涡十分巨大,直径五六米左右,在中间已经形成了一个很深的凹槽,好像在我们舢板周围酝酿很久了,被白雾遮挡,我们并没有发现,现在形成了一个倾斜朝下的水旋梯,将我们的船头缓缓吸下去。 “不对!”烨磊巍巍颤颤地站起来,用手指着前面更远一些的地方,声音都变了,“那、那……那不是漩涡, 是,是一张大嘴!” 第172章 :湖中央溺水者(完) 第173章 :漩涡的本来面目 我们都抬头望去,果然,前面十余米的地方呈现出一张巨大的脸庞,是鼻子和眼睛!由于腾起的雾气将它的五官遮掩得若隐若现,而它的嘴巴,就是我们船头的那个水漩涡! 我突然想起了之前一个夜里,我们用电子异象探测仪和热成像EVP拍摄观察到的画面,那时候湖面上出现了许多漩涡,而且都是一张张无辜的溺死者的脸,并且在半空中还出现了海市蜃楼一样的场景,只是,当时候我们并没有看到如此巨大的五官。 由于身在其中,而且那个五官也太大了,我根本分辨不出对方是男是女,只是看到只有一张巨大无比的嘴,嘴里面就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那是它的咽喉,我们要被它吞噬进去了! 烨磊惊悚中脱下鞋子朝那漩涡丢下了一只,鞋子跟着旋转的水旋梯很快没入漩涡中不见了。他惊悚又纳闷:“不管用啊,它连我的臭鞋都不怕!”我则拼命摇着摇橹,扭转舢板的方向不让船头掉入漩涡中。 在那张大嘴中,我突然听到舢板前端咯吱咔嚓的声音,然后看到了一个头颅从水里冒了出来,那个头颅满是水迹,两眼发白如死去多日的鱼眼,目中无神,凌乱的头发跟水藻一样…… 我看不到他的身子,应该就是由之前的溺水者露在水面的头颅突然变成的,本来还有打半个身子陷在水里的,现在只剩下那个头颅从水里跳了出来。好似浸泡在水里的脖子以下的身体都被融化掉了。 “老拓闪开!”烨磊推开了老拓,只见这颗头颅冒出水面后,它一把咬住了我们舢板的前头,我一惊,朝侧边一看,原来这个头颅的横截面下连接着一根水藻,水藻代替了头颅下面的气管,而这根水藻就像是一个气球牵着一根小绳子,气球的移动都是这根小绳子操控的! 我狠狠地朝这颅腔踢了一脚,头颅的牙齿都踢飞了,掉入水中沉了下去。 咕咚咕咚…… 那个头颅刚沉到水里,周围突然冒出了许多水泡,我们一看,天啊,这哪只有一颗头颅?周围那些溺水者都只剩下了一个个颈椎骨下连着一根水藻的头颅气球,而那个深不见底的黑糁糁的大嘴中也涌现出了不计其数的头颅,好像呕吐出来一般,那些头颅不断地从咽喉处吐出来,一出来后就争先恐后的咬着我们的舢板。 舢板构造百分之九十都是普通的木板,最多加一层薄薄的铁皮做装饰,根本经不起这堆头颅的噬咬,头颅们如断了头的丧尸,根本没有任何意识,只是在水中发现了我们的舢板,就像是找到了可口的猎物,疯狂撕咬。 在咯吱咔嚓的啃噬下,舢板摇摇欲散,船头的照明灯晃荡得跟流星锤一样,我们更是头眼昏花,烨磊急了,从舢板中间拗开一根分隔横木,抡起来就朝这些头颅砸去,最上面的那颗头颅应声而碎,殷红的鲜血和****喷射到了我的脸上和衣服上。我条件反射地一抹,再看,手上什么血液和脑浆都没有仅仅是水而已…… 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一脚狠狠踹烂了摇橹,抡起来噼里啪啦地敲打那些爬到舢板上的头颅,这顿打砸,就跟砍瓜切菜一般,我几乎打红眼了,但是那些头颅实在多得数不清,有些居然是直接跟鲤鱼跃龙门一样跳到了舢板里面,连老拓也不敢闲着,抬脚就朝舢板里面的头颅踩去…… 我已经分不清我是否在砸着头颅还是西瓜,满脸喷溅的也分辨不出是水还是脑浆血液,我直觉得我的视网膜殷红一片,我和烨磊都着了魔一样,两人靠得又近,差点彼此就对打了起来。 就在我们一心顾着清理头颅的时间,我们的船头突然倾斜成了四十五度,我们连站都无法站稳,齐齐挤到一块摔成了一团,原来是水里的漩涡大嘴把我们的舢板吸进了三分之一,整艘船都歪了,而水底下的头颅一下子跟黑蚁一般涌入了舢板内…… 完了! 我心里想到了这个词。 我们三人都倒在了那些头颅堆里,立即被淹没掉。 啪!不知道是慌乱中我的摇橹打中了船头的照明灯还是那些头颅咬坏了照明灯,船头的灯泡突然碎裂了,我们一下子全部陷入了黑暗之中。我拼了命地挣扎,黑暗中却没有任何支撑点,心有余力而不足,只感觉到头顶和脸面被液体时而覆盖时而露出,然后一直地下沉。 我懂得一些水性,自己还想往上游,可湖水和头颅不断地就把我们淹没掉了,掐着我们的头颅往下摁一样,昏天暗地,找不到一丝光,我身边听到烨磊大呼救命,但是话都没说出口立即被水灌倒了口里,老拓也闷声被灌着湖水,舢板快速旋转着笔直沉入了那张巨大的黑口中…… 我想踩着我下面的那些头颅往上蹿,但是那张大嘴产生的漩涡一直吸着我的两腿,还有那一群恐怖的头颅像是在我的肩膀上加了铁球,我不堪负重,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我们一直在沉陷…… 沉陷…… 是死一般的沉寂。 是窒息一样的感觉。 是太阳穴突突爆裂的胀痛。 是两眼发黑的混沌。 …… 我感觉到有时间在我身上流动的声音。 我感觉到有水泡滑动在我肌肤上的痒痒。 我似乎游离在生与死之间,徘徊在躯体与灵魂之间,天涯与海角挤兑在了一起,距离被压缩成一线之隔,我在里面重生了…… 呼喝呼喝呼喝…… 我乍地醒来,睁眼看时,我身边已经没有了白雾笼罩,没有看见渗人的巨大漩涡黑口,没有那些恐怖的头颅,我却被排挤在一堆发着臭味的垃圾中,而我跟着垃圾被荡漾的涟漪漂到了湖堤边缘上,我的身体还处在水中,我的脑袋已经露出了水面,我贪婪地呼吸着葬魂湖的空气。 可是,周围的空气……好臭! 怎么回事? 发生了什么了? 现在还是在夜里,我弄不清是我跟老拓烨磊掉落湖水里面的那个夜还是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的一个夜,但是我敢肯定,我所处在的空间里时间轴已经发生了转动,我的手表已经不是停止了,它的指针在走动! 很轻微的点点点声。 光线实在太暗了,我推开身边的垃圾,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好在我的手机防水的,就按下了照明灯…… 一刹那,我发了疯地刨水! 周围都是些什么啊?这哪里是垃圾?分明是一具具发着恶臭的尸体起起伏伏地围绕在我的周围,这些尸体横七竖八,堆叠得乱七八糟,一只发白的浮肿的手微微地撞在我的脖子上,又缓缓地荡漾开,我举目四望,这些都是形形色色的人,穿着各种各样的衣服,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是很多都已经是身体发生腐败了,肚皮汩汩的,四肢粗粗的,脑袋大大的,脸浮肿得跟水袋一般…… 我周围怎么会有这么多尸体? 这里还是葬魂湖吗? 我都怀疑自己掉落到了印度专门丢死人的恒河里…… 我惊恐不安地拨动着靠近我身边的这些巨人观尸体,呕都呕不出,一些蛆虫还漂浮在水面上,一前一后地扭动身体,被我搅动的水波荡漾下来后,企图又想爬回它的寄宿载体…… 我快要疯了,就这么莫名其妙地钻出水面却到了一个人间地狱来,这他妈的我是在做梦还是在现实里?! 噗通哗啦…… 突然一个脑袋从水面冒了出来,我差点被吓破了胆,手机一照,原来是烨磊。 烨磊露出水面后的表情跟我一样,他估计也是没有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请,大口地喘着气东张西望,结果一看到眼前的尸体就吓蔫了,一个劲儿的踹:“妈呀,这是什么东西,怎么那么多尸体?” 烨磊根本没有注意到我给他用手机照的明,只顾着踹周围漂浮的尸体了,突然才发现有一个活人拿着手机先是又吓了一大跳这才又惊又喜:“老旭,你还活着!真是太……啊!这又是什么?” 只听得汩汩的响声,另一个头颅也冒出了水面,原来是老拓。 我们三人竟然都没有死! 只是眼前无比震撼的‘万人坑’般的情节让我们目瞪口呆,我们一直怀疑自己真的死了。 老拓猛烈地咳嗽着,从口中吐出浑浊的水,连一些断的水藻茎叶也吐了出来,估计刚才他吞了不少白蛆,但是黑暗中没有看见罢了。 我记忆里只记得我们乘坐的舢板翻入了那个黑糁糁的漩涡里,而且照明灯也碎了灭了,我们陷入一片绝望的黑暗里,我以为我们死定了,但是现在却浮出了水面,而且还现场直播了无法用言语表达的震惊场面,身处万尸湖,换做谁,都会头脑短路精神错乱的! 我们稀里糊涂而且逃命似的爬上了湖堤,我把身上发着尸体臭味的上衣脱了,发疯一样地丢到了湖里。 “天啊!”我们三个人站在湖堤上,跟木头似的僵立在原地,都是目瞪口呆地看着湖面上的尸体语无伦次。 第173章 :漩涡的本来面目(完) 第174章 :失踪的离初晴 我大略估计,可能有四五十具尸体之多,他们腐败的程度都不同,可能是在不同时间浸泡在水中的。一个什么都没有的葬魂湖突然变成了跟印度恒河一样的水域,这应该是天大的一个奇迹了。 老拓喘着气,自己都差不多断气了,看到眼前这么多尸体,他居然还不忘老和尚一样习惯性地念阿弥陀佛,不过他念的是一些超度的经文。 烨磊打断了他:“老拓,别念了,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我若有所悟:“老拓,会不会是以前那些溺死在葬魂湖里找不到遗体的人啊?” 我猜测是我们在湖里倒入了香灰,香灰破掉了湖底的禁忌,那些没有了囹圄束缚的尸骸就漂浮到了水面上来重见天日。以前葬魂湖曾有过流言,这些溺水者的尸体白天都是怎么捞都捞不上来的,到了晚上或者某个特定的时间就会自动浮到水面,过一段时间又沉下去…… 老拓一脸凝重:“这么多年的陈尸,居然在一夜之间全部露出了水面,想必湖底下么的阴气已经无法凝聚了,下面的煞气正在不断地消融,湿婆说得对,香灰凝聚的上百年信男善女的虔诚,可以形成强大的法力将湖底的煞气解开,地下一个冤魂都别想顶不住,如果下面的厉鬼尚在,她一定离开葬魂湖的!” “老旭,你快看,那具尸体在动!”烨磊突然惊叫了起来。 不是吧?诈尸了?以前我们在湖底下曾经看到有类似人型的白影,难道,水底下真有活着的湿尸? 连老拓也觉得不可思议,几十具尸体都是死寂的,唯独离我们右边十余米的水域有涟漪,那具尸骸能活动,而且那尸骸企图在朝湖堤边缘上爬,只是手压到了旁边漂浮的尸体,尸体发生转动,翻了背,没能做支撑点,它又沉下去了。 我定睛看了看,那具尸骸看起来应该是女性,满头的长发,湿漉漉的水压得她的头发扁扁的,直直地垂在两肩,脏兮兮的,两只被水泡得发白的手正扒拉在那些尸骸上往岸边爬。 我们一下子紧张起来…… 我只是看了几秒钟,然后一个身影进入了我的脑海,我惊诧得忘记了心跳和呼吸:“那不是诈尸,是离初晴!” 我已经重新跳入了湖里,即便黑夜里的光线黯淡氤氲,但是我很相信我的视力,那个身影,她脸型的轮廓,肩膀的轮廓,甚至挣扎在水中的动作,百分之百是离初晴无疑! 我快速游到了她的身边,一把用手拦住了她的后脖子,果然是离初晴不假,她好像差不多溺水了,喝了很多湖水,几乎没有了力气挣扎…… 离初晴在漂浮的尸体中被呛得够厉害,神情恍惚,烨磊也跳了下来,我们七手八脚地将她弄上岸边。 离初晴吐了几口水,两眼发白,晕眩了过去。 突然失踪的离初晴怎么会莫名地出现在湖里呢?我们全部一头雾水,这也只得让离初晴来解释了。我猜测她可能遇到了劫持,劫持她的人极为可能是那几名巡逻保安,但现在不是推论的时候,我们得先把离初晴救活了。 亦萱绕了大半个湖跑了过来,差点被这个场面给吓傻……果然,亦萱说她只看到我们下了水,却不知道我们到底在湖中发生了什么,断断续续地看到我们,突然就看到一大团白雾徐徐升起,她还向我们叫喊,但是声音却怎么也传不到我们的耳朵里……结果雾气一散,周围都断点了,陷入一片漆黑,听到这边有声音,过来就看到我们几人刚从一堆尸体中浮出水面,活生生撞了邪一般。 第二天,馨月弯湖安全保障部门已经通知了警方,并且粘贴了各种公告,曾经有家属在葬魂湖溺死的,失踪的,找不到尸体的都来这里看了,葬魂湖臭气熏天,安全部门派来一队消毒队,用消毒液在湖面上撒,又不断地朝湖里撒石灰,偌大的整个湖边缘都站满了人。 小孩子被大人隔开,不许观看,少儿不宜,以免那骇人场面对发育不全的神经产生什么不良影响,受到刺激吓疯的可不好办了。 那些尸体多半已经腐蚀得认不出五官,可能那些家属可以依稀凭着失踪者最后穿着和佩戴的首饰或者裤袋里的可辨认的东西判断。掏出的钥匙,钱包卡片什么的也都破破烂烂的,有些认出了的家属哭哭啼啼,或是以头抢地,说失踪了那么久的人终于有了个交代了,还有一些忙着张罗去找坟地,趁早让死者入土为安。 一些认不出的,被用麻袋扣着,搁在一边。 辛苦了那几个打捞队的,因为一些尸体腐烂过于严重,拉上船时直接筋骨皮肉什么的就断开了,他们就用网格很细的网兜捞,把蛆虫和皮肉组织一起捞上来。其中还有个女队员,这女队员给了我极深的印象,就见一个有漂亮大眼睛的带着口罩的身材极好的捞尸队女成员拎着一只断腿放到船上,用保鲜膜包好,又俯身继续捞尸骸,场面看起来很格格不入。 这让我联想起还处在昏迷中的离初晴,不禁感慨:职业果然是让你什么都得适应! 还有人拿着香烛瓜果在葬魂湖边祭拜,搞得这里乱糟糟的,后来就被阻止了。 老拓很有公德心,昨晚发现这么多尸体浮上来,还兀自站在湖边念了好久的超度经文。他跟我说,只有给念过超度的经文,这些无辜者亡魂重见天日时才不会成为厉鬼,要知道,它们也被禁锢很久了,心里是充满戾气的。 亦萱已经吐了大半天了,我怕是她能把肠子都吐出来,原因是烨磊跟她说过一句很不恰当的话:“你看这些尸体,浮肿得鼓囊囊的,肚子都晶莹剔透了,马上要爆炸了一样,像什么来着,对,蒸熟的包,皮薄汁多的那种……” 谁听到烨磊说的这话都会吐的。 我也是第一次闻到如此浓烈臭味的尸堆,以前都是看图片,尸堆有多恐怖?一具不可怕,最可怕的是一堆,如果仅仅是图片,多恶心的图片都能不屑一顾,但是现在才知道看图片和看现场完全是天壤之别的两码事,人离开了湖边五十米,远远都能闻到那个难以形容的恶臭,我发誓这是我遇到过的最臭的味道了,口罩什么的根本挡不住,风吹来能让你立刻熏晕的感觉。 死人堆腐烂的恶臭不像一般的臭味,远离了就能消除的,那种味道是能够进入你大脑的而且就镶嵌在里面,久久不能消褪,更甚者恐怕一辈子都难以摆脱,例如那些地震的尸骸,因为生前求生,集中躲在一处,不幸被封死在一些逼仄的房屋顶,时间一久,连尸臭都能发酵,搜救的人掀开屋顶后能直接被那股恶臭无比的气流冲晕。 昨夜我们回去的时候沐浴不知道用了多少花露水,搞得身体上下都香喷喷的,可是口腔里还是残留着那种挥之不去的味道,就好比你捡到一只死了三天的大闸蟹,然后把它放到一个完全密封的塑料袋里,放到阳光底下曝晒一整天,然后打开袋子闻闻,将这个味道乘以三倍。我们口腔里就是弥留着这种味道。 老拓教我们用了一种办法这才堪堪把脑海里的气味消除一半,那就是我们回去喝掉四五瓶烈酒,仰脖猛灌,然后吐个昏天暗地。照做后虽然头昏目眩,但是那股气味却是减淡多了。老拓说,这是前苏联二战的时候士官教士兵用的,以前士兵们更宁愿在战场上厮杀也不愿处在战后收尸,战后收尸远比我们看到的浮尸恐怖多了,尤其是激战数日甚至半个月都打不下来的战场,那么收尸的时候那个战场成了苍蝇的老巢,臭得熏天黑地,士兵口里得含着一大口酒精才能上去收尸。 至于亦萱喝不了酒,她说喝酒吐了和现在吐了一个样,都是吐。 我们去葬魂湖边看情况时,亦萱没有来。人群正在忙着收尸,我只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围着湖边水泄不通,忽听得人群中有人大喊:“大家快看湖里!” 我们不禁顺着声源看去,只见葬魂湖靠岸边的地方缓缓地浮出一个浑浊的东西,看样子挺巨大,呈不规则的物体,人不像人,也不知道是什么个物种。 这个东西昨夜不曾见过,好像刚刚浮起来的,周围人都被这个怪物给吸引过去,还在水里捞尸的几组捞尸队靠得最近,他们一看一个庞然大物从水里冒出来,第一时间是挥手示意湖边的人不要轻易靠近,我跟老拓几人则拼了命朝前边挤去。 其实人的好奇心就是这样,如果眼前没有什么威胁性的,只要人多,都会蜂拥挤进去看究竟。水上的捞尸队示意围观群众别靠近,围上去的人反而更多了。 那个东西浮得很慢,身上都是淤泥,还挂有一些枯萎的水藻,它浮到离水面有半米左右的时候就不再往上浮了,而是悬空一般静止在水中。 看那东西至少有一个床铺的大小,有人就猜测了:这一定是一副棺材! 接着大伙儿议论纷纷,场面十分聒噪。 “怎么能是棺材,谁死了把棺材丢到湖里啊?” 第174章 :失踪的离初晴(完) 第175章 :葬魂湖收尸 “以前这里不是经常溺死人么?有些家属找不到尸体,就把棺材丢到湖里,怕是溺死的亲人没有地方寄宿,怕他冷怕他寒什么的,就把棺材半打开半盖上地丢到湖里了,以前不是有很多人还在湖里丢纸钱和米饭粽子饼嘛……” “我看不像是棺材,好像是一只大田螺!” “呵,世界上哪有这么大的田螺,葬魂湖都没有生命活在水里的,这大田螺怎么来?” “都别胡说,这分明积尸嘛……” “什么是积尸?” “有种地方很邪的,就像这个葬魂湖,你们看,这里一夜之间浮出了这么多溺水死掉的人,但是有一些不是分散着漂浮上来的啊,他们是头和脚手和肘之间相互扣着的,就是几个人一起死在一起……” “你这么说是鬼拉腿吧?难道是死的一个尸体拉住一个活人然后成为两具尸体,后来这两具尸体又拉住一个活人下水,最终变成一群尸体手脚缠绕在一起的积尸?” “可不是这样嘛,这种现象很多闹鬼河里都见过……” “听起来好吓人啊……” “大家都别乱猜,捞尸队的人就在湖里,等他们去把这东西捞上来,什么疑问都解开了。” 围观群众七嘴八舌。 捞尸队有三组,每只小船上都有三四个人,其中有两个小队长,但是看到湖中半浮半漂地出现一个东西,都不敢轻举妄动,又打电话叫了大队长来,不一会儿,大队长开着类似悍马的越野车来了,并且车上带了好多绳子和钩子,看样子是想用小车把湖里东西拉上来。 烨磊观察了一阵跟老拓说:“我看着玩意就是水泥桩啊,你看,周边好像还有一些断掉的钢铁尖儿。” 我没好气道:“你脑袋是不是昨晚进水了?你见过浮在水上的水泥桩?” “嗯……我想说的是,很像!” 捞尸大队长已经把车子开到湖堤的栏杆边上,并且驱散了人群,朝湖里丢下三根绳子,绳子的一端都带着铁钩,类似船只上的锚绳。 一只船上的捞尸人员靠近了那个浮动的东西,先是用水浆朝它杵了杵,那黄浊的东西微微动唤了一下。岸边的大伙大气都不敢喘,都死死地盯着那怪物。 我看到右边的捞尸队船上正是站着那个大眼睛的姑娘,她带着口罩,眉头蹙成一团,没想到她很大胆地穿着到胸口的连衣水服从船上跨上了那个漂浮物,一脚在船上一脚在水里半米深的地方! 岸边的所有围观群众都发出一声惊呼。 连老拓都发出一声惊叹:“哇!”接着又说,“这姑娘太急了,也不明清楚情况就踩了上去!” 烨磊说:“这捞尸队的女孩子巾帼不让须眉啊,脚踏两条船!” 我想起那女的提着断手断脚用保鲜膜包好往船上扔的情景点点头:“这美女好凶残,真有离初晴的影子。” 岸边的大队长看到了那姑娘踩在上面,那黄浊物体居然也没有沉下去,而是颤了一下,便从岸边丢下绳子和铁钩,让她绑上,另一条船上的捞尸队也靠过来了,帮忙把另一根绳子绑在漂浮物上。 但是我们看到那个半沉半浮的物体似乎体积挺大,下面黏附着很多杂物垃圾,捞尸队地把绳子做成一个陷阱活结,然后在绳套里绑上一块重物,绳子就下沉了,大概是下沉到可以揽住整个物体时,岸上的几个人开始拉紧,这样绳套就套上了那个黄浊的物体。 岸上的大队长把绳子绑在车子上,让一个师傅开车,车子启动了,湖里的捞尸队都闪开,让车子暂时先把异物拉到岸边来。 我们看着绳子慢慢变绷紧了,神经也跟着绷紧了一样。 随着车轮胎的滚动,那巨大的物体被拖动了,绳子拉着异物倾斜着朝岸边拖来,水面荡起一层浅浅的波浪,直到撞击到了湖堤才停止。绳子已经把那异物拉得倾斜了,有一段翘上了湖堤,那大队长又拿了几根绳子分别给捞尸队员,大伙儿一起勾住这个庞然大物,然后并排在湖堤的栏杆边缘上,齐齐拉动,周围的群众见状也纷纷过去帮忙拉绳子,这才把异物拉出了水面…… 等到那异物被拉出了水面,大伙一下子就炸开锅了。我一看,原来是一艘水上车。这种车子类似动物园里提供给游客玩耍的水上环游车,外表像是一般汽车的轮廓,不过是可以漂浮起来的。我们之前看到的只是水上车翻了个底朝天,车底都是黏附物,这才看不出什么什么东西。 虚惊一场。 不过有一些年纪大的人则说:“哎呀,这辆水上车不得了啊,好些年前,有单位在这里举办活动,就搬来了几艘水上车来玩,结果有一艘就不知道怎么的翻到了湖里,淹死了三个人呢……当时候人没有捞着,连那环游船都沉到湖底了,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突然还能浮起来,这是见了鬼了……” 一听说是死过人的,我看了看那车子里面,那些硬座已经锈得十分厉害,到处都是枯萎的水藻,还有黑色的淤泥,隐约中似乎看到有几个人低着头耷拉着脸死气沉沉地坐在车内,我一惊,这一幕就这么飞快的一闪,然后他们就不见了,车内只剩下滴滴答答地流着水的空椅子…… 怕是禁锢在水下囹圄多年,今天能重见天日了,对车内的亡魂应该是一种解脱。 我揉了揉太阳穴,可能是走神了。 老拓说失踪的尸体从见天日是好事,这样葬魂湖的戾气和煞气就会慢慢消除了,我盯着这湖面,水层稍深的地方我们可以看到那些枯死的水藻已经稀释成了海带,就像熬糊了的一锅粥,整个葬魂湖都浑浊不堪,围观的人们仍议论纷纷,但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夜之间那些尸体突然都出现了,而且满湖里都是枯死的水藻…… 人们肆无忌惮或是添油加醋的推测,不过我们已经不理他们的话了。我想起一件事情来,找了一处高地,巡视着人群,没有看到小刘和他同行的身影,却是有几个陌生的穿着制服巡逻保安人员在阻隔人群请勿靠近。那几人估计是临时招来的。 问了馨月弯湖人事部的才知道,原来小刘和他的三个同事已经辞职了,而且是提前一天辞职的。我听小刘说过他应该是在月底的今天辞职的,怎么会突然提前了呢? 我想询问有关于这小刘这几个保安人员的所有背景信息,但是遭到了拒绝,理由是我们无权过问。看着那几个临时的新巡逻保安面孔,我不得又想起那个承包商林文峰跟我说过的事情。 我有些遗憾,也替那个几个新来的担忧,目光游离之际,突然两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了我眼帘!这两个熟悉身影我不知道想找多少遍了。 就是那个带着傻高个的老太婆! 要不是傻高个的脑袋很醒目,这么多熙熙攘攘的人流中鹤立鸡群,我可能还发现不了他们,好嘛,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们辛辛苦苦找了好久还以为这两人已经葬身火海的神秘人物终于在这一刻出现了。 老太婆和傻高个出现的频率不高,却是每次都是在节骨眼上才出现的,这更加加重了我的疑点,上次让她在我的眼皮底下溜掉,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失踪了。 只见傻高个站在老太婆的身后,表情有些畏葸又有些排斥,而老太婆一脸冰冷,不时地看着那些打捞上来的尸体,又不时朝湖里看去,嘴巴微微动唤,似乎嘀咕着什么。 我示意烨磊两人分两边行动,务必要截住这两个人。 我奔跑的姿势几乎是踮着脚跑的,就怕视线里突然遗漏了他们的踪迹,还好,整个过程,两人都是站在原地,甚至连动换一下都没有动。傻高个的脑袋也成了指标,指引着我们一路到达。 我和烨磊都靠近了两人的两侧,老太婆一身古朴老土的衣服,傻高个跟以前看到的没什么两样,一身的邋遢,两袖子都还沾有泥巴,只是这次他的左手的手腕系上了一根红绳。好像做祭祀才用的。 我站住了脚,刚想喊一声‘老婆婆’,这老太婆却好像未卜先知一样,立即朝我的方向看了过来,但看她的面容,皱纹中蛰伏着几丝怒气和煞气,跟上次湿婆被女鬼上身后的表情很有相似之处。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随之让自己平静下来:“怎么,老人家,今天有雅兴来这里……”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傻高个突然面漏凶光,朝着我大骂:“你?!就是,就是你们!你们干的!大坏蛋,坏人!我妈妈生气了!你们死定了!!!” 傻高个极其激动,喊得周围的人都朝我们看过来。老太婆看周围情况略有不同,止住了傻高个的詈骂。 看情形,他们对葬魂湖发生的突变十分关注,而且跟葬魂湖关系不一般。 第175章 :葬魂湖收尸(完) 第176章 :湿婆的老木屋 烨磊过来了,摆出一副胜利者的姿势:“没错,是我们干的,告诉你吧,湖底的怨灵已经灰飞烟灭了,还有那些无辜的亡魂也得到了解脱,看他们都已经重见天日了,一旦安了葬,葬魂湖就会平息下去,再也不会有人听到鬼哭狼嚎了。” 老太婆脸色很平静,但是我能觉察得出她内心的澎湃,她冷冷地看着我们:“我知道怎么回事,我也知道你们在湖里洒了什么,而且也知道是谁告诉你们这么做的!”说到这里,老太婆的口气突然转为轻蔑,“可是那个告诉你们的人应该知道她自己会有报应的,因为不关她的事她偏要参与进来!那些浮尸面朝天了,她以为就可以抑制怨灵的怒气了吗?哼,也不知道她自己的下场会怎么样!” 烨磊凑到我耳朵旁边低声说道:“这老太婆在说什么呢?诅咒咱们吗?” 我摇摇头:“她好像是在说湿婆,因为从兕龟寺拿到香灰是湿婆告诉我们的……” 老拓也过来了,听到老太婆的话,劝诫说:“事情已经这样了,请节哀顺变,这种事本应该不该发生的。尘归尘土归土,既然葬魂湖煞气已经平息,我们就不应该在激起涟漪,这样谁都好过不是么?” “哼!”老太婆面露狰狞:“老头子,你迟早也会有死的一天!” 老拓还想说几句话,但是老太婆根本没有容得老拓啰嗦的机会,拉着傻高个就要离开,烨磊忙拦住了他们俩。 两人都朝烨磊一瞪,我也不知道怎么打破这个僵局,拦住他们有什么用?我们所要做的事情不是已经完成了吗?他们跟湖里的浮尸有什么直接关系,我们又能有什么见得上台面的证据指认他们有干系呢?而且他们何去何从又跟我们有毛关系? “让他们走吧。”老拓说。 烨磊伸出的手改为放到头顶上揪着头发无聊地玩。 看着他们一老一少消失在了人群中,烨磊有些困惑:“咱们找了这两人那么久,今天突然出现了却就这么给他们走了……” 我当时还以为那老太婆和傻高个被烧死了呢,不过两人还活着,应该也算是好事,我问老拓:“是不是结束了?事情就这么了吧……我们可以回去交差了吗?” 老拓寻思一会,又看了几眼捞上来的浮尸,问我:“刚才这老太婆是不是说了关于湿婆的话。” 我点点头:“对啊,湿婆告诉我们用兕龟和鼎的香灰撒在湖里可以抑制怨灵,现在奏效了,可能让那老太婆气疯了,说了一些诅咒的话。” 老拓若有所思,又突然道:“不对,我们现在马上去找湿婆!” 我眉头一皱:“怎么了?” “别废话!去了就知道了!” 老拓表情很焦虑,我们不便作问,回到旅馆提了车带了普通DV、光学相机以及热成像EVD等全套一系列的拍摄仪式都放入了车内,直接就要去找湿婆,并通知了照看离初晴的亦萱。亦萱听说我们要去找湿婆,也想去,但是老拓吩咐她留在了大本营,哪儿也不许去,等我们回来。 湿婆的住所很是偏僻,可能是因为身份和常人迥异缘故,自己离群索居,我们打探了很久才知道她的位置。她住在樟苑区毗邻郊区民晏路78巷的一间平房里。 拐弯抹角地走到了巷子的最深处才去到了住所,我们停下车子,眼前看到这间平房根本不算平房,而是间半木半砖的瓦房,后面一颗枝繁叶茂的古榕压在屋檐顶上,周围都是杂草,她还有个院子,院子里的土并不平坦,有好几堆隆起来的土堆,周边有几个破裂了的大缸,褐色的大大小小的罐子,我不由得想起了我在旧货市场看到过的一个装着亡魂的骨灰罐子。 常人来到这种地方多少都会有点不适,我看到院子的门像是栅栏的那种,栓子也不复杂,捣鼓一下子就打开了。 前面是木屋,紧锁着,我没有上去敲门,老拓已经敲门了,烨磊好奇地踢了踢院子里的几堆松散的土,觉得有点蹊跷,又用一根木根撬了撬土层,结果撬出一只死猫的尸体,吓得他丢了棍子:“妈呀,这湿婆把死猫就直接埋在自己家的院子里呢!” 我警告烨磊说:“在湿婆的家里别乱动她的东西,别人说湿婆用过的东西都是下过咒的,她家里的任何东西都可能要你的命。” 烨磊道:“没那么邪门吧,这老太婆,愤世嫉俗么?” “这不是愤世嫉俗,而是对谁都不信任,天生的。” 烨磊环顾了四周,说:“我还以为这种另类的人住所是恍如仙境的地方么,就是有着潺潺小溪在屋子旁边,然后院子里花香浮靡,蝴蝶在永不凋谢的花丛中飞舞,小白兔和麋鹿翩翩起舞,金龟子在屋顶上爬……” “你当童话故事里的天使呢?跟你说,天使和恶魔只有一线之隔,咱们现在到了恶魔的家门口了。” 烨磊一惊:“那告诉老拓,注意点,别让她开了门就中了蛊了!” “得了吧,老拓的修为还让你教诲?你看他走线路,是典型的七星步,这是去一些奇贤怪士的住址刻意走的,那些离群索居的人总是有防不胜防的时候,鬼知道他们在院子或者通往门口的路上设了什么圈套,有些是下了咒语的,你的脚步踩到了他的地盘,就受了咒了,咒语进入了脚底,控制你脑袋,进了屋便成了百依百顺的牛马,人家说什么你都会听使唤。现在老拓走的七星步是在地上下巫术陷阱的克星,可以破解的,咱们也应该学学。” “哇,那湿婆对咱们没有这么警惕吧,怎么说我们跟她也有一面之缘啊,俗话说有缘千里来相会,大家萍水相逢不说,这次咱们都登门拜访了,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不想招待她还想害咱们啊?再者咱们还救过她一命呢!” “难说,要是等会咱们进去了,你看到茶杯到了清澈茶水后,如果茶水面上照不出你的脸,最好别喝,还有端起茶杯的时候摸摸茶杯下面,如果时而冰冷时而烫热,最好也别动它,这些都是下过咒的!” “这些警戒例子你哪学来的?” “老人们都是这么说的。”我指了指烨磊的鞋子,“还有,如果谁的屋子里门槛上摆着三双鞋,其中鞋头一只隔一只地颠倒,三只鞋尖朝前,三只鞋尖朝后,这种就更要谨慎了!” 烨磊一脸的惊悚:“这又怎么说?” “这就是最诡异的!” “你倒是解释一下啊?” “没事,可能是凑巧摆错了吧。” 烨磊:“……” 老拓笃笃笃敲了几下门,可以看到门板霉腐得已经长出了蘑菇菌斑了,木屋内传来很沉闷的声音,却是没有任何动静,我以为湿婆今天不在家,看到门边上有窗牖,便过去窥视。 窗牖挂着一串铃铛,我没有碰到它却被一股风吹来,铃铛哗啦啦的响,我谨慎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抬头一看,铃铛上都是贝壳和了海螺串联在一起,有些说不出的诡异。 窗口打不开,是密封的,里面很黑,我想从缝隙里朝里面偷窥,但是光线实在太差,根本就看不见任何东西,反而有一股奇怪的气味从屋内飘出来,我一闻,反胃的感觉又上来了,天啊,这不是在葬魂湖里那些浮尸的味道么? “木屋内好臭!”我回头跟他们说。 老拓又敲了一会门,还是没动静,于是朝内喊话:“有人在吗?” 如此反复,木屋内却一片死寂。 我说:“大白天冷飕飕的,我觉得木屋内有古怪!” 烨磊找来了一根比较粗的棍子,打算破门而入,而老拓看了看门板的构造,说:“不用了,这是一般的门轴,可以扛起来。” 门轴也差不多磨成平的了,流水不腐户枢不蠹,可是这门轴只是磨得光滑,上半部却是腐朽得厉害,我们刚搬动,整扇门就塌了下去。 门闩也断了,一下子把湿婆的家门弄得去了一边,我们有些意外,也过意不去,第一次来造访人家就把人家的门拆了……这破门而入的做法可不叫造访。门板一倒下去,大量的空气跟着门板灌入屋内,然后又充斥了出来,顿时一股浓烈的恶臭扑鼻而来,老拓赶紧用手遮住了鼻子,而我直接被恶臭熏得退出了门外。 “里面有死尸,好臭啊!”我闻得反胃,烨磊把袖子一遮定睛朝木屋内观察,木屋顶上有个很小的天窗,与其说是天窗不如说是仅仅有一块透明的琉璃瓦引入的光源,正中央,一束昏黄的光线把整个木屋内部都照射得暗影婆娑。 屋内的东西很杂,赫然醒目的是中央有个圆形木桌,上面摆放着杂物和一碗清水,清水里长有奇怪的水藻,地上也被水渗透得阴湿湿的,一个捣药的器皿歪倒在地上,里面的东西已经发霉了。其中羊角、壁虎标本、野猪牙熊鼻掉了一地。 对于满屋子的狼藉让我们十分诧异,好像湿婆从不曾在屋内打扫过,搞得屋里如是森山野人的蜗居一样。 第176章 :湿婆的老木屋(完) 第177章 :湿婆暴毙 木屋内不是很宽,我左右闻了闻,探索臭味的方向,发现在圆桌左侧一暗隅里有一个竹榻和太师椅,太师椅盖着一裘邋遢的大氅,下面好像斜躺着一个人。一双鞋子直直地朝外面伸着,那双鞋子绣着很土的花色,僵僵地,就这么伸在大氅外面。 是湿婆穿的绣花鞋! 昏暗的光线下,古老的太师椅如此斜躺着个僵直的人太触目惊心了…… “湿婆?”老拓问了一声。 太师椅没有任何回应。 那裘大氅一直盖在太师椅上面,如果有人睡在大氅内,呼吸的时候至少会看到有起伏的皱褶吧,可是大氅只剩下那些僵直的皱褶,一丁点动静都没有…… 烨磊道:“睡着了?” 我说:“怎么可能睡得那么死,刚才整扇门都塌了她能没有动静吗?” 我壮了壮胆,看到太师椅下伸直的绣花鞋,想踢一下她的脚,但是觉得用踢的方法叫醒人家很不礼貌,便过去用手拉开那裘大氅…… 就在我拉开大氅的刹那,听得太师椅的椅脚吱呀一声,像是快折断了。原来是大氅的一角被太师椅露出的竹条勾住了,太师椅倾斜了一下,同时,我跟前露出了一个白发苍苍的额头,应该就是湿婆。 我一扯没扯动,俯下身去用手把勾着大氅的竹条刺撩开,我的脸自然就靠近了大氅,这时,大氅却突然滑下来了,顿时,一张满是皱纹的额头和一副恐怖极致的面容呈现在我面前,只见湿婆张大着嘴,咧得嘴都歪了,双目暴突瞪圆,扯得满脸的皱纹交错如沟壑,狰狞极致,但其已经是没了气,最为诡异的是,湿婆的鼻孔和嘴巴里塞满了奇怪的东西,好像是干燥的土灰…… 湿婆诡异而骇人的面孔居然离我如此之近,我差点鼻尖就触碰到她了…… “妈呀!”我差点翻了个跟头,撞跌朝后直退,胸腔内的心脏差点跳出嗓子口。 我们毫无防备,昏暗的光线,邋遢的大氅,残破的太师椅,一个暴毙的耄耋老妪,加上她骇人极致的面孔,这突如其来的场面就像你半夜里沉睡后突然醒来,然后看到天花板上一个人上吊的人就挂在你的床头摇晃……简直吓死人了! 现在情况不言而喻,湿婆死在了自己的家里! 烨磊被我的震惊举动搞得他也后退了几步,撞到屋内一些杂物上,一下子从架子和墙壁上掉落了好多东西,其中就有一罐蟑螂。 我看到蟑螂罐子,不得又想起我们在旅馆的水槽看到的蟑螂巢。 老拓从湿婆长大的嘴中拿出了一点残留物,仔细一看说:“额,这是香灰!是我们洒在葬魂湖里的香灰!” “怎么可能?!”我们头都大了,湿婆怎么会满嘴满鼻的香灰呢?难道她自己往嘴里塞吗?这些香灰又是从哪里来的? 看样子,湿婆就是被香灰给呛死的,只是过程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无从得知。 我好长一阵才恢复了正常的心跳,稍稍弯下腰再次打量湿婆,我把目光定向了她张开的嘴巴,虽然她已经没有呼吸了,但是我总隐约觉得她的口腔内有内朝外缓缓地流动腹部内的气体,因为有一股浓烈的臭气从她的口腔涌出来。 我听说过有一些老人死后嘴巴是一直张大着的,这种人的死法很渗人,要是一周内没有人发现,遗体张开的嘴巴内就会招来一种奇怪的绿头苍蝇,这种绿头苍蝇专门是寄宿在死人身上的,只要死人身上有细孔,它们就无孔不入,在里面繁殖产卵,弄得上下两排牙槽都是苍蝇卵……据说,收尸的人要是看到张大嘴死了好多天的遗体,就会先用棉花或者布条塞到死人的嘴巴和鼻孔耳孔之类的地方,防止绿头苍蝇飞出来,就这么带着绿头苍蝇的卵巢埋掉了。 而绿头苍蝇孵化飞出来后要是叮咬到谁,谁就得皮肤腐烂而死。 我仔细观察了,湿婆的口腔内没有发现绿头苍蝇的卵,很干燥,因为口腔内塞满了香灰,甚至把咽喉都堵住了,这口腔内撑满香灰可不得了,香灰的吸水性和干燥性会把口腔内的口水全部吸干,甚至把脸颊边的水分都吸收了,湿婆看起来两腮边的脸干瘪瘪的,她,是干燥死的…… 香灰强大的吸水效果把她的整张脸收缩得跟木乃伊似的,连眼珠子都成了半双葡萄干。 刚摆脱葬魂湖浮尸的恶心,我吐了个天昏地暗,但是现在看到这个情形,我却是连干呕都呕不出。 毋庸置疑,原来还没进入木屋之前,那个臭味就是从湿婆身上发出来的,我推测,要出现这种恶心的气味,她可能也得死了好多日了,死后循环血液流向尸表,血浆伸出血管外在皮肤的表皮和真皮之间汇聚,形成腐水泡,现在她的皮肤隐约有涨破剥落的淡红色和淡绿色皮表,下垂的手已经枯槁得没有任何肉色。 烨磊用棍子挑动了一下她的手,湿婆的手立即垂到了地上,再看太师椅的边缘上,被手压过的地方有一层黏住的皮肤…… 连遗体压过的地方都留下了黏住的皮肤,这意味着她已经死了很久了。 “那个老太婆说中了,葬魂湖怨灵平息了,但是它最终都得找一个落井下石的。”老拓叹了一口气,为湿婆的死的感到可惜,“我之前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一来果然是验证了。” “可……我们昨夜才把香灰倒到湖里的啊,如果女鬼要报复湿婆,她最多昨夜现形,可是湿婆的遗体明显已经有一周左右了!”烨磊说。 我想了想说:“怕是上次湿婆在葬魂湖边上招魂时,那天晚上就发生惨剧了,湿婆回去的时候就死掉了,没有人发现而已。不过我还是弄不明白,即便是招魂时间到现在,还是没有到一周的时间,这也就重复了上次我们在葬魂湖里发现的那个溺死者,他的死法跟湿婆很接近,都是在极端的时间内就发生严重腐败的。这两起人命,到底有什么关联和迥异吗?” 我们还是无从得知。 烨磊说:“编导,咱们现在怎么办?” 老拓环顾了一下四周,又感慨一番,嘴里念叨了一些普渡的话,这才说:“人都死了,咱们别纠结其他的困惑,如果葬魂湖的怨灵真平息了,那么还是湿婆的功劳,她虽然死了,但是也是为这件事而死的,她无亲无故,就这么暴毙在木屋里,太寒酸了,咱们把她的尸体埋了吧。” “埋在哪?” “她似乎一生都极少出门,周围也不知道那些地方是专门埋人的,丢到荒山野岭更不好,院子里是她最大的活动范围,就埋在院子里吧。” 烨磊弱弱道:“院子里埋着那些死掉的猫猫狗狗呢……” 老拓瞪了他一眼:“那你说埋在哪合适?” 烨磊看了一眼眼睛缩成葡萄干的湿婆,不敢多嘴了:“院子院子……” 老拓找来一个铁勺子,把湿婆嘴里的香灰都刮出来,又用水大略冲洗了一下。用手抚了一下湿婆的两眼珠子,湿婆就闭上眼睛了。老拓还从身上拿出一粒铜板来放入了湿婆的口中这才让湿婆闭上了嘴。 烨磊问老拓口中放一块铜板是干嘛,老拓说:“在死者口中放钱,这只是一种习俗,礼记·杂记下》有云,凿巾以饭。而《后汉书·礼仪志》也说登遐,饭含珠玉如礼,取意也在于让死者顺利地渡过冥河。这是自古以来就有的习俗了,人死后去阴间的路上有大江阻隔,必须乘船才能过江,船到了江心,就得付钱给渡夫,否则就会被丢到江中用不得超生。” 烨磊似懂非懂:“还有这么多讲究。” 我跟他说:“等到你快要死的时候,周围要是没有人及时发现你,你就懂得自己给自己的嘴里多含几枚铜板。” 烨磊没有非议。 我们在屋内找到了一把类似铲子的铁器,用作刨土,挖了一个七八十厘米深的坑,居然不慎又从院子里的土里挖出一些动物的骨头,不禁有些吃惊,鬼知道这湿婆到底在院子里埋了多少骨头呢?弄得大抵像个坟坑了,我们转回木屋内。 用太师椅上的大氅和一张烂布匹作为裹尸布将湿婆盖上,我跟烨磊一个抬着脚一个抬着头,结果,湿婆的身体直接就在中间凹陷下去了,湿婆好像没有脊椎骨一样。 我示意烨磊把湿婆抱起来带到外面,没想到烨磊不是很乐意,发毛说:“什么?让我抱着她出去?这个,不行不行不行,她身上发着臭味,我可不敢靠近她!” 我摇了摇头:“我来吧。”便俯下身子,两手隔着大氅和破布揽住湿婆的后脖子和弯曲的腿膝盖,把她抱了起来。烨磊有些过意不去道:“要不把她放到太师椅上吧,咱们就抬着太师椅出去。” 我瞪了他一眼说:“没看到太师椅表面上都粘有湿婆的皮肤了吗?我现在抱她起来她身体里面好像散了架,再放上去估计能碎了。”就在说话间,我的口鼻就灌入了一股浓烈的尸臭味,我都想直接吐到湿婆的身上。 第177章 :湿婆暴毙(完) 第178章 :埋葬湿婆 我屏住呼吸,湿婆就靠在我的胸口,我拼命昂着头,不想鼻孔面对着湿婆,虽然她的五官被盖住了。 我抱着她缓缓地走出木屋,老拓已经在坟坑里折断了一些枝叶放到坟坑下面垫着,又用火蜻蜓点水地在上面烘烤一下,可能是想让湿婆在下葬的时候能有一个暖和一点的地方吧。 哎,其实湿婆这个身份的人,一般都是伶俜过一辈子的,她异于常人,在外人看来,她是灵媒巫婆一类的人物,整天跟鬼魂打交道,因此更加对她敬而远之,可换句话说,她连个邻居都没有,看她的木屋,都住在了整条巷的最尾端了,这里人迹罕见,根本就没有什么人来看望过她,怪可怜的。 我低头看了看怀中的湿婆,她盖着两层烂布,一手僵直地垂下,一手正卡在我的胸口,再看她的手腕,好像揪着我的领口的衣服没有放开似的。一丝风微微拂来,我看到遮盖她脸面的部位微微动唤了一下,就生怕盖着她的布料内她的眼睛和嘴巴又睁开了,我慌忙把她放入坟坑里。 然后没有什么入殓程序地就打算直接埋了土。 “等一会……”老拓突然转身回到屋子里,他从墙壁上撕下一张动物的皮,然后胡乱地在屋内拿了一些东西,包裹好,出来放到了湿婆的身边,这才让我们盖上土。老拓说:“湿婆入土没有带任何东西,这些都是她生前经常用的器物,还有一把拐杖,就当做祭品吧。”老拓说罢,还从自己身上掏出了一小本经书,也放在了里面。这算是给湿婆超度了。 烨磊正细心地用铲子给隆起的坟头压土,我转回那个腐臭的木屋内,看到狼藉的东西,扒拉了一会,看看是否有能够保留下来的东西,寻觅一阵,刚才烨磊碰撞的时候掉落下的杂物中看到有一个精致的密封的小瓮,小瓮就在蟑螂罐子旁,这个小瓮是用那种熬药的砂壶材料做成的,上面有个可以拧开的小盖子,我拧开盖子,看到里面是黑褐色的液体,也不知道是干嘛用的。 我嗅了一下,小瓮内袭来一股很奇怪的味道,有点腥,说不好听一点,就像是胳肢窝或者胯下毛发渗透了臭汗的味道,此外,还掺杂了一些植物茎叶的青涩味和树根烧焦的味道。虽然很杂,但是闻起来却不是很刺鼻,刚开始闻有些排斥,但是过了几秒钟,我竟然感觉到味蕾很清香,脑皮层一阵兴奋,神经为之一振。 好奇怪的东西。我拧回盖子,看到小瓮不大,正好塞在口袋里,心说,湿婆你已经走了,算是两袖清风不带走一片云彩,这剩下的东西我晚辈就觊觎了一件,希望你在天之灵别计小人过。 替湿婆安了葬,我们看木屋已经成了一处垝垣的遗址,里面的恶臭却不知何时才能消散,还有湿婆平时的物品也已经没有用处了,而老拓生怕存留有一些对世人有威胁的东西,便让我们找来一些干燥的蒯草和枝桠,堆在木屋门口,顺便也把这间木屋烧了。 看着熊熊燃烧的大火,老拓站在跟前闭眼念一些佛家经文,想必是让湿婆在黄泉路能早升极乐世界。 DV垂挂在我的胸口,我已经没有任何兴趣再去拍摄了,周围发生了很小的鸡毛风,萦绕在大火周围,烨磊站立在湿婆的坟头默不作声,我不知道他心里想着什么,好像之前一直对湿婆心存不满,现在突然什么都没有了,一条生命的提前消逝令他不知所措,有点儿子生前对母亲不满,经常发牢骚,现在长辈一下子阴阳相隔,什么忏悔都是苍白。 烨磊倒是解了我的疑惑:“怎么说呢,因为我们来这里,湿婆才会死的不是吗?如果我们不曾来这里拍摄,她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与世隔绝也好,离群索居也好,她有自己的生活,你看这木屋……” 我点点头:“好歹葬魂湖不会再有无辜人丧命啊,我们以后多给她烧点纸钱就行了。” 我问老拓,像湿婆的作为能不能写入功德碑,老拓说,如果是常人舍生取义为民请命,那么可以记下一笔,偏偏湿婆的身份不能,即便她是为民而死的,她的经历也无法为神灵所记载,这就好比一个小偷去揭发了贪官,民意所趋,小偷虽然得到众望所归,但是功与过是两码事,他的身份不能因为做了一件好事就能扭转了,他还是有小偷的身份,而小偷是上不了台面的。而湿婆仅仅是最低级的灵媒而已,人们的印象里懂得妖术,蛊术,多半被视为不耻。 等大火熄了,我灭掉了木屋边上可能蔓延的炭火星火,周围的臭味已经稀释得闻不到什么刺鼻的,老拓找了一块没有烧掉的木板,折平整了,立在湿婆的坟前,但是什么都没有写上,算是无名氏之墓。 “咱们回去吧……”老拓对着无字墓碑念了几句祷告词,这才让我们退出篱笆院子。 刚走出来,铃铃铃…… 老拓身上的手机却响了,不仅如此,我的手机以及烨磊的手机也几乎都在同一个时间响了起来。 我们相互一觑,三人同时掏出了手机,然后靠在一起,手机屏幕全部显示了一条刚刚发过来的信息,而且都没有发来手机的号码。 又是那该死的鬼讯息?! 打开了一看,我们手机屏幕上全部显示出一个词,但是这个词却再也熟悉不过了,因为上面显示着两个字:“圩郊!” 烨磊一看就傻眼了:“这服务台系统出故障了吧,怎么老是发来这种莫名其妙的地名,圩郊上次我跟老拓不是去过了吗?那里都是什么鬼地方啊,黄土开发区,是能呛死人的!” 老拓一声不吭,仅仅是陷入沉思。 我很是纳闷,不经意一回头,发现刚被我们踩灭的炭火突然有一处又冒起了黑烟,并且燃烧起来。我便走过去又用脚踩灭了这团炭火,当我走回来的时候老拓却突然叫住了我:“别动!” 我僵在原地,楞楞地看着老拓。 老拓用手示意了我一下:“把你的右脚慢慢抬起来……” 我以为我踩到什么东西了,便缓缓地抬起了腿,但是下面什么都没有,看着老拓严肃的眼神,我霎时间毛骨悚然,这焚烧掉了的木屋难道有什么诡异缠着我不成? 把湿婆埋了,不让你暴露空气腐烂掉,房子也烧了,我们这可算是给你捎了一套原装的房子啊,至于纸钱我们日后再给你烧不行吗? 不过事情不是我想象的那样,老拓走了过来,把我的脚抬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我的脚底,若有所思地点点:“难道是天意?” 烨磊也瞧见了我脚底下的东西,不禁惊呼:“哇,老旭!你……” 我一怔,把脚抬了起来,竟惊奇地发现我脚底下横七竖八地留着凹痕,像是写着什么字,可能我看反了,便脱下鞋子来,颠倒一看,越看眉头越皱,猛的,我瞳孔打开,天啊,这是、这是……我的鞋底下居然‘写’着一个字:死! 死?谁死?死谁?死哪去? 我吗?我得罪谁了,我犯了什么罪过了? 我端倪稍许,发现这个‘死’字与其说是写出来,不如说是烫出来的, 我的鞋底是胶的,可能是刚才踩灭炭火的时候正好被炭火烫到了,可是不知道是凑巧还是冥冥中有谶兆,我居然离奇地被炭火烫出一个完整的‘死’字!这得要多大的概率才能拼凑出这个字的笔画? 幸好我穿着鞋,不然这个走字就烫在我的脚底跟我一辈子了。 我抚摸了一下它的轮廓,不深不浅,笔画不多,歪歪扭扭的,但确实是个‘死’字。 莫名地脚底就留了个死字,不祥的预感直涌上我心头,这该不会是中了死咒吧?世界上哪有这么凑巧的事?是湿婆警告我的么?我跟她无冤无仇,对了,就拿了个小瓮啊,没必要就咒我死吧? 再回头看看我的步履,原来老拓是看到我踩在地面上留下的痕迹了,由于我的位置颠倒,一时看不出来而已。 “老拓,这鞋子丢了吧,脚底下每踩一步就留下一个死字,我看都渗得慌。”烨磊说。 我刚想仍,但转念一想,来这里就穿了一双鞋,我丢了就穿袜子呢,便从地上寻找还有没有灭的炭火,顺便把这个字的笔画给灼烧融掉。 “别找了,都灭了,车上有多功能指甲钳,里面有小刀,去车里把字剔除了。”老拓说。 我心头阵阵焦虑,毕竟这个意外发生自己身上,已经算是针对性的警戒了,回到车里满脑都是胡思乱想,把之前遇到的种种诡异的事情强行串联起来,同时准备着最坏的打算。这时,一阵清脆的铃声吓了我一大跳,原来是亦萱打来电话了,我接听后,里面亦萱惊恐地说:“听我说!我的手机里收到了一条奇怪的信息,上面只有两个字‘圩郊’,没有署名,没有时间,喂……喂喂?” 我已经说不出话了,只是愣愣地看着老拓。 第178章 :埋葬湿婆(完) 第179章 :黄土迷城圩郊 老拓回头透过车尾玻璃看了一眼湿婆的坟墓,又看了看已经烧成灰烬的木屋,斩钉截铁地跟我们说了一句:“走!去圩郊!” 我一千个不情愿,但是事有蹊跷,我也只能硬着头皮去了。 我希望这趟旅程我不是去作死。 带了口罩,带着摄像机,驶着车,我们一路颠簸,到了目的地,我总算领略到了烨磊之前口中夸张的说法,圩郊绿化环境出奇的差,而且经常刮大风,我们还没有到达之前,挡风玻璃已经被黄土盖得几乎分辨不出前方的道路了。 风将地面的尘土和沙粒卷入空中,在半空形成一层极其厚的黄土雾障,空气十分浑浊,能见度就在五十米之内。我都怀疑老天让沙尘暴和台风合了居,生出如此的鬼天气。真可谓黄沙幕南起,白日隐西隅。 好几台铲车在道路两边作业,两边高高的黄土坡被削下笔直的土壁,正一丁点一点地被开发。铲车内的工作人员也都裹着一个口罩,靠近了一看,即便铲车操作室都关了玻璃窗,但是工作人员在里面呼吸的口罩都有了一个黄色的土痕迹。 附近不远处有座小山,半个丘都被山炮炸过,底下三辆碎石机和搬运车在忙碌,这一切就好像是一个水泥化工厂一般。 我看了一眼手机的信息,信息已经消失了,就好像从来没有给我们提示过一样。真不知道把我们带到这里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烨磊都不敢下车,指着前方黄烟瘴气的一大片区域就说,这片地方都是属于圩郊。我举目四顾,没有任何绿化植物,都是野生的杂草,而且杂草就仅仅零星一两颗,还很难存活。因为这里的干燥土层超过一米,在高一些的地方就要深入好几米甚至好几十米才有水分,因此任何蒲公英的种子掉落在这里存活的几率十分可怜。 我就在车窗开了一个口子,然后把光学相机的摄像头搁在外面拍摄了不到两分钟,再收回来时,整个镜头的盖子都是灰尘,而且我露在空气外面的额头和我身后的座椅也都覆盖了一层黄土尘埃。 我赶紧用一个密封透明的塑料袋套在摄像头上,目的是保证镜头的进灰尘后清理的顺利,这是起码的保护相机的常识,如果镜头内部进了灰,特别是带有油性或者霉菌的灰尘,要是转换到带点潮湿空气的地方,镜头基本上就可以说是报废了。 老拓说:“大家把口罩戴上,我们往前面一些看看。” 我没来得及戴上口罩,已经被空气中悬浮的颗粒物吸到了肺里,猛烈地咳嗽。真怀疑这里是不是一个碎石加工车间。 路上看见一些临时栽种的植物都都被灰尘包裹成了圣诞树,黄土皑皑,惟馀莽莽,一碰撞到,枝桠立即就干燥得脆裂了,露出干瘪极细的细条,像发叉的枯发。 行驶了十多分钟,我们冲出了空气最恶劣的地方,发现这里是地势颇高的区域,而漫天的尘埃都下降和沉淀在地势比较低洼的地方了。烨磊把车子开上土坡的半腰,停了下来,我们把衣服的领口和袖子口都拉好了,像是防辐射一样从车上走了下来。 老远看到一个脑袋带着塑料袋的人拿着一瓶农夫山泉在喝水,我看着都塞牙。此人估计是在这里作业的。 我爬到了一处高地,踩着一大堆高高的土砾丘,俯瞰四周,这里到处都被挖掘过,黄土层稀薄不均,铲机遇到有石砾的地方就不要了,该寻找比较细小的黄土层挖掘,此地宛如被蚕食的叶子,坑坑洼洼,面目全非。面对这么庞大的地域,那信息就说了两个字,让我们从何着手? 圩郊是一段有三公里左右的路牌定的路名,但是加上两边的黄土层,这里就有好几千亩的大面积,我们要进行地毯式地寻找么?可是寻找什么呢?我们连来这里干嘛都不知道。 等上天的指示?现在都来了大半天了,什么指示都没有,只有漫天徐徐升腾不断的尘埃,只有能将人包裹成泥壳的黄土颗粒,只有浑浊干燥的空气,其他什么都没有见到。 我们茫然四顾地往前走,在郊外应该是能经常看到农田的,但是这里没有看到任何的农田,我们依稀能看到杂草的地方走去,路上看到了一口早就干枯了并且被黄土覆盖了一般的枯井,轱辘都腐烂完了,落在皲裂的沟渠里。这时,听得滴滴滴滴的喇叭声,原来在我们身后来时的路上,三辆包裹着气球和鲜花的车子疾驶而过,是三辆婚车。 尘埃弥漫的地方出现三辆婚车太不是时候了。 烨磊指着那三辆婚车哈哈大笑:“这种鬼地方来拍婚纱照真他妈有纪念意义啊!拍出来的两张脸都是非洲土著人的模样,别有一般风味,新郎新娘都认不出谁是谁,黄土王子娶了个阿依土鳖公主,哈哈……” 要不是烨磊带着口罩,他这句幸灾乐祸的话的塞个满口的沙子。 “烨磊,你用热成像仪看看,能发现什么?” 烨磊回去从车里拿出并调整了热成像仪,到处攀爬,一会儿说:“这里白天气温太高,散热差,而且黄土弥漫,悬浮的尘埃颗粒都跟人体一个温度,这热成像就差不多瘫痪了,分辨率不行啊,只能在晚上或气温低的时候才能用。” “那把它搁车里吧,带着也是个累赘。” “等一会,对面那边有人焚烧东西呢……”烨磊用热成像探测的地方正是远处一处黑烟弥漫的地方。我拿过热成像看了看,图案几乎都是灰蒙颤动不定的马赛克,但在中间部位全部呈一片红色,不禁狐疑半晌,最后才想起火苗那边应该有锡箔之类的垃圾,以前北约轰炸南联盟的时候就有用到在锡箔下面燃烧物品来吸引热成像和红外的。 热成像是用不了了,我们也不想拿着高端昂贵的器材暴露在充满尘埃颗粒的空气中拍摄,就怕干完了这一期,我们得更换一批器材了。 我看了一阵,觉得这里应该是这两年刚开始开发的,因为在不远处一些黄土层比较稀薄的地方存留很多干枯的杂草和荆棘,那些地方没有被蹂躏过,整个植物土被保存得尚明晰。那边有人在焚烧杂草,估计是预备以后开发黄土层用。 “走,我们过那边去看看。”老拓用手遮在眉毛下,眯着眼睛朝前走去,我们把器材都放回了车内,就带了一个普通DV,我也不幻想能在这里拍摄到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东西,就拍几张普通相片就行了。 走了二十分钟,来到黄土层稀薄的地方,这里长着很稀少的草被,而且小型的土丘彼起彼伏,我胡乱拍了几张相片,莫名就感觉到头脑阴沉沉的,烨磊也产生了类似的情况,不由得说道:“老拓啊,这里好像什么什么东西埋在地下,有辐射!严重干扰我们的脑神经呢。” 老拓的觉察能力和敏感度远在我们两人之上,我们都能感觉得到他不可能不会知道,只是他一直保持着忧心忡忡的表情,在一些土丘上徘徊。 “附近可能有些不干净的东西。”老拓观察了一会,自己也觉得有些奇怪,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怎么还会有磁场干扰? 我看了看手表,还好,最不能抵抗磁场干扰的就是秒针,它还是正常行走的。 我们沿着土丘徜徉,在一个坡地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有很多凌乱的石头,但石头大小形状几乎都是相等,还有一些被烧焦了好长时间的小树墩,一些破碎的陶瓷碗,可以看出这里曾经是一片焦土,有火烧过的地方跟周围都会不同,即便过了一年半载,如果没有杂草丛生的地方,它一般会保存跟原样差不多。 老拓蹲下来仔细看了周围的土砾,好一会儿跟我们说:“这地方放过焰口!” 我不明白:“什么是放焰口?” “这是埋葬死人时对周围的孤魂野鬼施舍的仪式,死人入葬时刚选坟地的时候都会对墓地周围的孤魂野鬼做一个施舍,烧个香撒点纸钱什么的,这就好比用钱买通关系,沟通邻居,使得入葬的时候顺利下土。” “原来这些是遗留的祭品啊,那这放焰口真有这么灵?”(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 C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8 0 8 0 t x t 。C o M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这很难说,不过,放焰口是入葬时必须进行的,有些葬礼缺少了这一环节,恐怕会引来一些麻烦。以前就有入葬的家属因为在大雨天入葬,因为浸泡在大雨中,家属家属为了省事,就免去了放焰口这一环节,结果入葬的时候抬棺材的人不小心跌入了坟穴中,被厚重的棺材活活砸死。还有一些是入葬的时候棺材就被野狗刨开了,更有尸骸骨头不翼而飞的各种事情。” 我说:“老拓听你说得吓人,难道这里真是一块坟地?谁会把死人埋葬在这里,虽然我不懂看墓穴风水,但是感觉这里荒郊野岭的,什么走势都没有,能是个好地么?” 第179章 :黄土迷城圩郊(完) 第180章 :荒郊乱坟岗 老拓说:“穴有三吉葬有六凶,我怕入葬的人一个就是根本不通晓墓葬风水,胡乱葬在了这么个荒丘里,一个是被人偷偷陷害,二次葬偷偷迁到这种地方的,目的就是间接性的复仇害人,一个就是入葬家属故意选择一个凶塚入葬,但是入葬后的结果必然是自家损丁折财,家破人亡。” 我说:“那第三种就排除了吧,我想没有谁会这么神经质,自己把自己家族弄个支离破碎。” “那你就错了,以前老些时候每个家庭的孩子都特别多,而且重男轻女,尤其大户人家都兴养儿防老,谁知道儿子们都长大了反而是个大隐患,导致父辈去世后各个兄弟间分遗产的时候不均,一些大户孩子们就开始产生觊觎与分歧,最后反目成仇,为得到最多遗产不择手段地相互陷害,最后闹得个家族死的死,伤的伤,有一些被整得惨不忍睹的少爷就完全豁出去了,为了报复,自个儿把父辈的祖坟捣鼓成个煞塚,自己疯掉同时,也把整个家族搞垮,不便宜了几个兄弟。” 烨磊满脸愕然:“哇,世上还真有这样的大户人家。” 我笑着说:“所以嘛,现在提倡只生一个好是有道理的,到时两老都挂了,只留下一独苗,没兄弟姐妹跟其抢财产。” 烨磊道:“这哪行,我想到了最可靠的办法,到时候咱们死了都埋到月球去吧,省事多了。” 刚瞎扯,这时,迎面拂来了一阵奇怪的阴风,但闻这股风气,从中掺杂有少许的阴凉,在这里灼热而干燥的环境下,显得十分诡异。 我们三个人都站立在原地不动,远处只有铲机隆隆的作业声音,还有碎石机的噔噔噔粉碎声,我们还处在一片黄土弥漫的土丘上,这股风究竟是从哪里袭来的,而且在浑浊的空气中居然穿透浮尘颗粒,到达了我们的脸面上。 我伸手在空气中摸了摸,没有触摸到什么。 烨磊刚才扣了个墨镜,摘下来抹了抹镜片,觉得这里的粉尘已经够大的了,太阳也猛烈,这墨镜戴上去看万物都是马赛克。 就在我看着他擦镜片的时候,墨镜突然反射出一个奇怪的轮廓,半空中映出半个人的身子!两条腿笔直地悬在半空,而且脚底下都穿着一双红色的绣花鞋…… 如此怂人的一幕令我在大热天都冒出一身冷汗,我看到的时候也烨磊也看到了,他急忙停住了手里的活儿,我们都抬头一看,这黄土弥漫的半空中,哪有什么半个人的身子? 烨磊不可置信地又擦拭了几下镜片,然后等待,如此来回,却不再有奇怪的事情发生。我告诉他别乱擦,这不是阿拉丁神灯,能擦出个替我们实现愿望的巨人来,你那墨镜兴许能招来孤魂野鬼。 只有老拓表情十分阴沉,他警惕地看着阴风袭来的方向,心里掂量着什么。现在大白天的,可能不会有什么逸事发生,但是老拓还是不敢大意,毕竟未知的恐惧才是最大的恐惧。 “有阴风必有源头,这不是空穴来风。”老拓对我们说道,“跟着阴风走。” “不是吧老拓,这种地方很容易迷路的,我们离车子已经够远的了。”烨磊说。 我也担心这种恶劣的环境下我们回去的时候可能找不到车子,那么只有等到夜里尘埃落定才能辨别方向。 “我们接连都收到了鬼信息,恐怕我们要找的答案应该就在这片黄土层之下。”老拓开始满世界寻觅,他在这边瞅瞅,那边瞧瞧,我们也只得跟上去看究竟,只是我不由又想起了鞋底的那个‘死’字,抬脚一看,字体已经被我摧残得模糊不清了,踩在黄土上也没有留下一个‘死’字的痕迹,心里起了点安慰作用。 研究了半天,老拓总算顿悟。 “这里原来是一片坟地啊。” 老拓若有所思:“我说这里为什么如此阴冷,你们看!” 老拓走到了一个看起来几乎是平的土丘前面,然后用手挖了了一下上面的土,这土十分奇怪,好入清晨时分野地里的土层都饱含着雾气的清冷,一些枯萎的杂草下面还留有一些点点晶莹,跟周围干燥的环境截然不同。 阴气极重!我也觉得诡异无比,八成这土丘下面埋葬着什么东西? 我们找来一些硬的可以挖掘的东西在这个土丘上刨土,挖了一会儿,我刨出了一把生锈的镰刀,木柄已经被腐蚀成了短柄,这把镰刀好像是割草用,或许早些时间这里曾是杂草丛生的地方。 “瞧我挖到了什么?”烨磊表情变得激动,一个劲儿地在他的脚下刨土。我们过去一看,原来是刨到了一块颀平的硬物。 待把硬物刨出来,原来是一块长方形的水泥砖块,老拓端倪许久,突然吃惊道:“这可是墓碑!” 果然这里是坟地不假!只是我们刚才还在将信将疑之时把人家的坟给刨了,有些唐突的大不敬。我说:“看这坟头也有年头了,常人根本分辨不出是个坟墓,这上头的土都平成什么样了,你们看远处的铲机,他们迟早开发黄土也得挖到这边来,到时候还是把这里的坟墓刨掉,这下面的骸骨也迟早都成了露天的了。” 老拓站起来,说:“先把墓碑埋回去吧,这地方太奇怪,或许很早之前,这里有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发生过。人家已经入土为安了,咱们就别胡乱刨人家祖坟,干扰人家的安息。” 我狐疑,这种地方能发生什么人命关天的大事呢? 烨磊喃喃道:“老坟了,也不见有什么人来祭拜过,都跟黄土丘混为一体了,怕是坟主人的亲戚的亲戚都死绝了,疑惑是他的亲戚连来看一眼的欲望都没有,搞成这样。” 我觉得长时间的风吹雨打,这里几乎成了平地,再刨下去,恐怕就能刨出棺材木来,赶紧把墓碑一立,埋下了半截土。 正低头埋土,突然一个黑影从土丘上方倾斜了下来,直接覆盖到了那低低的坟头上,这个黑影来得实在突然,好像是两条腿的影子伏在半空,似乎要跨在我们的后脖子上,我跟烨磊都不禁吓得直接往后滚。 “喂,你们在这里干嘛?!” 就见一个衣着很邋遢的脑袋扣着个北京草帽的背心老汉站立在土丘上头,正对着我们虎视眈眈。 “原来是个人,妈的吓死个老子了!”烨磊站起来,盯着背心老汉,我也站了起来,未待我们说话,老拓已经跟他寒暄了一下,然后说我们只是来这里拍摄的,并指了指我们的DV。 背心老汉周身黝黑,看似经常晒太阳,肩膀还脱皮了,他则说这片地方已经被开放商承包了,而且附近环境很糟糕,根本没有什么看头,很是怀疑我们来这里的目的。 我们考虑到对方可能是承包商雇的工作人员,便直接问了附近是不是一片乱坟岗,胡诌说我们是来寻找前些天在这里丢了一件宝贵的东西的。 听到这,背心汉子却换了一副很好心的样子说:“哎呀,丢了什么东西啊?贵不贵重?不值钱的就别来找了,这里闹鬼也很严重的你们不知道吗?哦,可能是这边环境太差,你们外地的不知道罢了,告诉你们,附近的公路上,最靠近这边的路段经常有夜间开车的司机见到鬼咧!” 根据背心老汉的描述,好些年前,这里不曾开发的时候他就住在附近,这里则是一片荒郊,全部是杂草,附近居住的也就只有在路边补胎的零星几家汽车临时修理铺,根本就没有什么人。再往前早一些年头,这片荒野曾是埋葬天花死婴的地方,当时候医术不发达,得了天花基本就是绝症了,然后孩子的尸体没地方埋,只能裹一张或者放在一个小木箱子里,甚至就扣了个簸箕和席子就丢到这里了。 而后来这里经常发生有丢尸的现象,最初是一些年轻人打架,后来发生一些悲惨的命案,比如被分尸,或者打劫的,甚至拐卖的弓虽女干的都被带到这里犯罪。这里荒郊野外的,谁知晓啊? 因为尸体丢在这里多了,好像煞气也重了,附近开路边补胎店铺的人经常说看到有鬼火,几乎搬走,留在这里的,也都是因为各种因素无奈没法搬走在这里担惊受怕。 我们听罢有些震惊,老拓则说我们停留一阵就会走,老汉点点头,自己用毛巾扎着嘴巴做防尘罩,忙活去了。 想不到旧时代的各种乱坟岗到处都有,而且乱坟岗的来由几乎是一个样的,老拓跟我们说这种地方不宜久留,呆久了附近的煞气会侵袭我们的身体。正当要离开, 这时突然起了极大的风,这风本来不怎么样,但是在黄土弥漫的地方一发生,这里就升级为了沙尘暴一样的天气,我们顿时迷离了双眼,跟前到处都是呼啸的尘土,我们就几米间的距离却谁也看不见谁。 老拓大喊:“都趴在地上不要动,这是‘鬼搅风’!” 第180章 :荒郊乱坟岗(完) 第181章 :恶灵的坟冢 我听罢,赶紧俯下身来,黄土在我的背后肆虐,稍许时间,我就感觉到后背覆盖了一层厚厚的尘埃,还有头发和脖子都落满了灰尘。一时间是飞沙走石昏天暗地,我不由得用手堵住了耳朵,怕是飞来的沙粒能把我的耳孔堵实了。 没想到风带着沙土居然直接灌倒我的裤腿里面,搞得我两脚好像有什么东西钻到裤管里潺潺游动,我下意识地用手扎住了大腿部。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风竟然刮了近十分钟才停止,我趴在地面上都映出了一个脸谱,就像是下了漫天大雪,能在上面踩出深深的步履。 大风过后,我们有些迷乱地站起来,发现彼此满脸都是灰土,烨磊甩了甩脸,跟揭开了一个黄土面具似的。 老拓都成了老木乃伊了,刚才起大风的时候他急忙戴上了一个老花镜,现在一摘下眼睛,就剩下两个眼窝子是干净的,周围一层土壳,看起来有些滑稽。 那个跟我们说话的老汉已经不知去向。 “妈呀,什么鬼地方,呸呸呸……”烨磊吃了不少土,一个劲儿的弄眼睛里的沙土,看我们几人狼狈成这样,恐怕带蔓亦萱来她会疯掉。 我也整理着自己身上的窘迫样,甩着头摇掉头顶上已经成为土槽的天灵盖,灰土哗啦啦掉,裤腿里的尘土也一个劲儿地往下掉。我跟烨磊学着猫狗的甩水动作,不停地颤动身体和脑袋,这招很管用,再多的尘土也被甩下来了。 “老拓,你看什么呢?”我看到老拓走了几步,站在一个枯萎的树根前凝视。 我们过去一看,登时全都傻眼,一块断裂的墓碑露出半截在黄土上,最顶上的一个镌刻的字竟然写着‘温’,老拓蹲下来刨了刨,下面又显出一个‘青’字。我们全都僵住了,我更是如晴天霹雳,这块墓碑的主人难道是温青莲? 但是我们再往下刨时,最下面的半截墓碑已经不见了,老拓猜测,我们受鬼信息暗示而来,而这里一定隐藏有什么大秘密,起初来了一次一无所获,原因是没有发现这里,我现在明了了,墓碑百分之六十以上是温青莲的。 可是,温青莲不是还有她母亲么?她那时候死于非命怎么会被温哲玲埋葬到了一个乱坟岗的地方? 我知道,如果要开发一个地方,那么承包商或者政府是要临时通知所有关系到这片土地的人,尤其是那些荒郊野岭的坟墓,要及时迁移,不迁移的就当做无主坟头开发了,挖出来的骸骨就丢在路边任意给车子碾轧。 老拓观察了周围格局说:“这里原本面前是入葬的好地方,但是现在不同了,原先有丘有林,地脉平缓,可当煞也可招瑞气,但是现在这片地方遭到开发,附近的山都被炸成了灰,黄土层地势也被啃噬得面目全非,无水流经过,地势褪变,整个成了一荒地,要灵无灵,要气没气,这就是所谓的废穴。” 烨磊说:“怪不得说葬人不选地会败坏三代人,这话是真的啊?” 老点点头:“废穴还会害人,导致各种怪病和意外死亡。” 我道:“那么我们要不要给这墓主起个二次葬,给她碾转一下煞气?” 老拓查看他的手表,里面有查看黄道宜日表功能:“起葬要看吉时,今天有……三个吉时,一个已经过了,一个就是下午四点半,但是现在白日起葬最怕凶时,现在鬼搅风刚过,这里煞气太重,不宜动土,而且我们没有遮阳伞,起葬的棺木见不得光的,我看看时辰……嗯,今晚十点钟有一个吉时,介于戌时和亥时之间,今天就剩这一个了吉时了。” 我说:“不会吧,我们晚上挖坟起葬?这有点……” 烨磊拍了拍手里的灰尘说:“怕什么,以前在乱坟岗招魂咱们都拍摄过一期,那地方溽热潮湿,阴风阵阵也不见有什么意外啊,更何况这里早就看不出是个乱坟岗了,整个一黄土坡。” “可是黑天暗地的想起来就棘手。” 老拓则问:“咱们车里有什么器材?” 烨磊说:“就一把铲子,我是防备车轮胎陷入泥里打滑备用的,上次还拿去兕龟寺挖香灰呢。” “那行,我看时间也进入傍晚了,我们就等等,到了吉时我们就动手。” 我们给亦萱打了电话,告诉她我们可能没能回去这么早,而且有很重要的事情做。没到傍晚,附近作业的铲车司机和碎石工人都回去了,圩郊完全成了鸟不拉屎的地方,静的可怕。到了晚上十点钟,这里一下子全都变了样,不知道是尘埃浮在半空遮天蔽夜,隐遁了星月,还是今夜乌云密布,我们身处圩郊居然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我很少看到这么黑暗的夜。黑夜看不到黄土尘埃,唯一好一点的是,现在没有白天那么乌烟瘴气。 人影不见一个,连虫鸣声都没有,偶有一阵夜风吹来,还能隐约听得出来地面上的沙土在缓缓摩擦。我们三个手电筒发出的光芒就像是无比巨大的一片黑幕上出现的三个星点。 “现在吗?”烨磊拿着仅有的一把铁锹问老拓。 老拓确认地点点头:“现在日吉时良,天地开张,咱们躬身下拜,两手合十以当立地焚香,焚香拜请,可以动土了!” 如果带来香,我们得烧上一柱,算是打个招呼尊敬坟主,现在将就着吧。 烨磊抡着铁锹刨土,我用手电筒帮忙照射,坟冢覆盖在上面的土层并不深,挖了一会儿果然就看到下面的棺木了,烨磊擦了擦汗,把上面的土层完整地刨出来,像是挖出一具古董轮廓一样,我看到表面都露出来了,是一口极其普通的棺材,而且棺材表面的腐蚀程度非常严重,估计已经埋了有五年以上了。 我们轮流干活,这里由于很干燥,棺木虽然腐蚀,但是受潮气影像不大,因此腐蚀的虫洞虽然很多,但整体上没有发生太多支离破碎的情况,好在棺材钉都生锈了,很容易撬出来。 我们折腾出很多烟尘,烟尘在手电筒的光束下潺潺旋动,烨磊把铁锹递给我说:“我手都酸了,撬棺的活儿你来。” 我笑道:“你该不会是怕开棺看到什么吧?” 烨磊一听力气和胆气一同都来了:“什么?我会怕棺材里有什么恐怖的东西?老子也算是身经百战的人了,什么我没见过啊,还真是的……”还没说完,他将铲子的尖头楔在棺木缝隙里,用力一撬,棺木盖子马上发出‘咯吱呀’的声音。 这声音十分巨大,在夜里尤为刺耳,连烨磊都顿了一下。他停下来看了看我们,目光有些畏葸,我给他怂恿加一把劲儿。烨磊深吸了一口气,用力一掰,啪!居然把棺木盖子撬崩了一个角。 烨磊惯性栽倒在地,翻起的铁锹和木块差点砸到老拓。 “妈的烨磊你谨慎点,棺材没打开,等会我跟老拓准有一人因为你陪葬在这里!” “不好意思,我没想到这棺木实在太脆,嘎嘣脆……”烨磊看了看铁锹柄,以为是铁铲的木柄坏了。 撬出来的缺口不大,但是我们能看到里面的一角,我用手电筒朝里面一照,看到一双烂鞋子,就烂得只剩下面目全非的鞋底了,鞋底是劣质胶做成,是典型的绣花鞋鞋底,棺材只留下鞋底不奇怪,因为要想聚乙烯塑料胶什么的完全腐蚀,那估计得七八十年,更有甚者能达到两百年以上。 不过就这双鞋底,不禁我突然想起白天悬浮在半空的两条腿影来…… “这应该是脚。”烨磊说,“她是头朝西脚朝东入殓!” 我爬下来用手电筒斜着照射到里面,看看里面是否躺着一副女人的骸骨,老拓说:“刚打开的棺木空气很差,别凑近去。” 我用袖口一捂鼻子,刚低头,就看到黑糁糁的缺口里突然钻出一只黑魆魆的老鼠,吓得我忙往后退,突如其来的情况还不仅如此,我惊魂未定,一只蛇头就跟着从缺口漏了出来,紧接着爬出了它长长的带着花纹的身躯。 烨磊抡起铁锹就要砸,老拓忙止住了他:“别打,让它们都走,这只是正常的食物链而已。” 我很纳闷,棺木下面怎么会有一只老鼠还有一条花纹蛇呢?难道这棺材的某处已经烂得成了老鼠窝虫蛇出入的地方了? 我拿过铁锹:“剩下的我来!” 老拓吩咐了我们,开棺的时候,棺材北边不能站人,这是规矩,理由是站在棺材北边的人最容易被尸气侵袭,缘由不明,而且正常开棺的时候必要时有些还在棺木前头放置一个大的电风扇,目的是吹散气味。 用铁锹楔在缺口另一边,我用力撬了几下另一根棺木钉也松动了,就听得扑腾扑腾头顶上有不知道是猫头鹰还是蝙蝠飞过,我们都吓了一大跳,抬头四顾,周围到处都是浓密如墨的黑暗,任何东西一飞上天空就立即跟黑暗融为一体了。 “夜里偷偷去挖人家坟冢真他妈渗人。”烨磊咽了一口口水,“刚开棺就鸟兽散,很不想的征兆啊……” 第181章 :恶灵的坟冢(完) 第182章 :挖出空棺材 我撬松开了另一个缺角,没有直接掰开,这样可能重蹈刚才的覆辙,就是只会一个角一个角的撬烂,这长时间的埋葬,土下面的木头已经脆弱得吹枯拉朽了。 把剩余的有棺材钉的地方都松动了,我把铁锹横在缝隙里,正好能穿过去,然后我和烨磊一起发力,一下子把整个棺材钉都掀动了。 “等等!”烨磊刚想把棺盖翻开,我止住他说道,“翻开棺盖的时候要同时,咱们得有默契,别一快一慢……” “你该不会是因为今天鞋底的那个‘死’字一直耿耿于怀吧?”烨磊说。 “我就是怕力道不奇,免得一个人跌倒到棺槽内了……”我把手电筒叼在嘴里。 “行了,咱们一起用力,一……二……三……” 啪啦!棺材钉和棺槽木全部脱离了! 打开的刹那,我们都很激动,全都屏住了呼吸。 颇有些奇怪的是,我们彼此都没有闻到什么古怪的味道,除了一般木头发出的霉味,下面并没有太浓烈的刺鼻味。 把棺盖一丢,我拿着手电朝内一瞧,这场面有些让我摸不着头脑,我已经准备好了视线里要出现一副骷髅头的,但是我们看到的情景是这样的,棺木在土里并不是平整地横亘着,稍微出现了三十度角左右的倾斜,而且棺槽内有一张很薄的烂得只剩下纤维的毯子和烂枕头,就上面盖着上半身。下面除了鞋子,也没看到裤子,怕是已经都腐烂完了。 “好像棺材里没有人……”我说。 “别做定义,先掀开看看。”烨磊说。 “等一下,我来,用上这个……。”我示意烨磊先别动,掀开烂布无需用手,用铁锹就行了。 我用铁锹刚刚撩起上面的烂毯子,这时,我后脊梁一痛,不知怎么的,我后背好像有一个人猛的一推我,我冷不丁就往棺槽内扎去。 这一下,我是惊得魂飞魄散,整个人带着铁锹就滚到了棺槽内,烨磊想拉都没来得及拉住我,上面的尘土和土块跟着也就滚下来了。 我觉得我肯定是压在骸骨上了, 一掉下去后,头脑一片空白,什么都不多想,匆忙想往上爬,只是慌乱中用手摸了摸棺槽下面,居然是平整的,一点膈应的地方都没有。 我纳闷不已,慌乱的情绪也马上镇定了下来。 “不对啊,下面什么都没有啊?”我掀开了烂布,胡乱地扒拉,除了有一些动物搬来的花絮杂物作为宿巢还有各种烂得不成形的陪葬品。 棺材里居然是空的! 上面老拓两人一听也都狐疑,烨磊说:“你看看棺木下面是不是露底了?” 我扒拉一看,棺材底部还是完好的。 我们三个电筒一齐把棺槽照得亮堂堂的,真的什么都没有。里面只有那些烂布,烂枕头,烂鞋底。烨磊道:“难不成有人偷偷把骸骨挖走了?” 我说:“这个可能很小,刚才我们刨开的时候这棺木几乎是完好的,就有几个小漏洞而已。” “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冥婚吗?有些人死了,生前娶不到老婆,就花钱请人半夜三更地挖出一具刚死不久的女尸,进行婚配,怕是这坟墓的主人被掳了去。” “得了吧,人家冥婚的对象也是未婚的女子,这坟的墓碑就是写着温青莲的, 温青莲已经有老公了,而且还腆着个大肚子怀了孕,当时死得惨不忍睹,谁敢来这里挖的坟?况且当时候她母亲把她埋葬在哪里都没人知道,今天咱们也是凑巧找到的。” “这是因为这样才符合常情啊,你想啊,温青莲被埋了,或许被打算冥婚的人发现了,但是对方不知道温青莲的情况,然后半夜来刨走了……” “别瞎猜,这里为什么是空棺材肯定是有原因的。”我还以为可能是火化之后下的葬,这样就不会有骨骸,但是如果是火化下葬,极有可能还有一个装着骨灰盒的,却是找遍了整个棺槽,也不见半个骨灰盒。 浓重的迷雾笼罩在我心头,棺木为什么是空的?我检查了棺木的状况,发现棺木四周钉上去的棺材钉和各种钉孔只出现了一次,而且是完全吻合,无任何撬动痕迹,这就说明,这棺木下葬后就从来没有动过,那就推翻了被人偷尸的可能,一个猜测浮现在我们跟前:那就是下葬的时候,原本就是一个空棺材! 为什么要埋一个空棺材?! 而这个空棺材原本的主人真的是温青莲么? 烨磊说:“埋了这么多年,坟头都找不见了,也不见有亲属来祭拜,敢情坟主自欺欺人啊,她想向别人隐瞒着什么。” 唯有老拓站在坟边思忖不说一句话,眉头蹙成一团,蹲在坟边,观察着那些陪葬品,他的手电筒照射到了一处一直没有离开,我一看,他照射的地方有一个腐烂的竹架子,好像之前是一副什么器物,但是腐烂得就剩下骨架了。 我捡起来放到上面摆设了一会,突然脑海里闪现出一幕:天啊,这是一只纸鸢的骨架! 老拓也看出了端倪,刚来到葬魂湖的时候,我们两人就在湖里看到了一只纸鸢,而我曾经捡起来看过,上面是一只蝴蝶的样子,蝴蝶的翅膀还有一双大眼珠子,我记得当时我恍惚看到那双巨大的眼睛眨了一下眼睛,我吓得就丢到湖里了。 而之后我跟亦萱去祭品店询问的时候,就是只有一个老太婆经常买这种纸鸢去祭祀。 老拓也有印象,不然他不会一直看着这个纸鸢的骨架了。只是纸鸢腐烂得就剩下骨骼,那些粘贴的马拉纸都已经烂完了,只剩下一丁点的屑末留着。老拓好长一阵子才说道:“得了,老旭,你上来吧,把棺木盖子和土都放回去,咱们返回去,这事就别深究了。” 我和烨磊都有些茫然:“啊?难道事情就这么完了,我们就来挖了一口空棺材,什么信息都没得到,就这么莫名其妙的结束了吗?” 那手机里的信息想要告知我们的,估计没有那么简单。 我觉得这口棺材里出现的纸鸢应该是和我们之前看到的同一款型,都是蝴蝶的,而她陪葬的目的,应该是备给腹中还没有出生的婴儿吧?都说孕妇死了烧祭品都要多加一些婴儿玩具之类的。 我们开始往回填土,这时,发生了一件怪事,本来我们挖出来的土按道理说填回去应该是彼此相等的,甚至还要多出来隆出来,因为挖出的土蓬松了,填回去就形成多出来的假象。但是我们把土埋回去时,在坟头边上的土居然不够用了,堪堪才没了棺木盖的边缘! 实在诡异…… 我记得我们挖出来了很多土的。别管了,土不够,就从旁边的挖来补。 我和烨磊又轮流着挖土。 “咦,这里好像还有另一口棺材!”无意中,烨磊挖土的时候,居然在旁边不到半米的地方又发现了一处棺材木。要不是以土补土,我们还没这么凑巧挖到另一具棺木。 我心里嘀咕:真是冥冥中有人在指示着我们啊…… 老拓看了看手表,觉得吉时快要过去了,便催促我们:“时间准备不够了,快挖出来看看!” 我们挥汗如雨,很快将另一口棺材的表面也刨出了出来,这口棺材在土中保存得比较好,表面上几乎没有什么腐蚀严重的地方,我跟烨磊对视了一眼,两人匆匆忙忙的撬棺材钉。棺材钉子很实,撬起一颗棺材钉都费了我们很多力气。好不容易把棺材钉都盖撬松了,我们故伎重演,把铲子楔到棺材合板缝隙里,使劲一撬…… 啪!棺盖像是被崩出来的,原以为这口棺材应该有尸骨,令我们大跌眼镜的是,两口棺材都一样,全是空的! 里面的摆设颇有雷同,不过这次是一双男的鞋底,而里面的衣服也是男的。 “是合葬,可是为什么只埋了两口空棺材?实在太令人费解了。”我们在周围又挖了一会,希冀能有什么新发现,但是这次没有再发现什么。 “空棺材……” “空棺材……” 我心里捣腾着,这算是温青莲死去的那个丈夫么?他是被火烧死的……不经意踩上了棺木的边缘,结果,逸事发生了,棺材这一端居然陷下去了,就好像棺材的中间有一处支撑,如一个天平秤,我加重了,天平朝我倾斜了下来。棺材另一边则朝烨磊翘了起来,烨磊连忙退后惊道:“这口棺材底下是松动的啊!” 松动的棺材底?! 老拓一听愕然了,忙凑过来,但看眼前的这口棺材跟旁边的棺材不同,底部的木板的确有向上翘的嫌疑,一点都不稳固,好像压在什么东西下面。 我跟烨磊对视了一眼,烨磊点点头,我们用铁锹先挖松棺木一头的土,又挖开棺木另一头的沙土,这边容得下一只手伸到棺木底下,然后同时让铁锹也楔进去,一人用手扛,一人用铁锹撬,然后两人用力,同时抬起了那口棺木。 第182章 :挖出空棺材(完) 第183章 :棺木轧死人 这一抬起来不要紧,连老拓都急忙后退了几步,嘴里发出短促地惊呼。我正抬着棺木,没看到下面压着,把棺木竖起来往旁边一推,棺木居然能立得住。顺便低头一看,妈呀,这场景真是让人吓得肝胆俱裂! 只见棺材木下面压着一具刚死不久的尸体,而且尸体下还有几副已经化成了一般泥土的骸骨。最底层的腐蚀最严重,循序渐进一样,最赫然醒目的就是最上面的那具尸骸了,身上还穿着黑色的衣服,被棺木压着,身体扁扁的,四肢压成了木片一样,尸僵都凝成酱紫色的了。头颅微微侧着,后脑一蹙毛茸茸的长发,看那张脸微微侧着,像是被摁在土里似的。 棺材下竟然压了一个死人! “妈呀,这是谁?!”烨磊抡着铁锹,恨不得跟遗体再来几铲好释放一下心口的恐惧。 我惊悚到了极点:“是……是,是湿婆吗?” 烨磊慌道:“你别吓我,怎么可能是湿婆,我们白天刚埋了她,怎么会晚上跑到这里来,而且我们大半天都呆在这里……” 我用手电筒照着,越看越有些眼熟,我跟烨磊说:“你用铲子把他的身体扳过来!” “我不敢……” “怕什么?” “扳过来干嘛?都死了,等一下反过来肯定很臭!而且,我可不想再看他的脸……”烨磊微微遮住鼻子,他手电筒的光一直在颤抖。 我凝视了一会,越发觉得这个背影有些眼熟,看着他后脑勺的那团压扁的绒绒毛发,留着地中海的发型,我咋地一惊,难道是他?! 我拿过铁锹一手捏着鼻子一手把铁锹楔到尸体的下方,然后一撬,尸体转过来了…… 一副惨不忍睹的场面…… 真是他! 只不过这具尸体接触地面的半边脸和身体都腐败了,腐肉平平的,扁扁的,混合着沙土,像是一个断了瓜蒂的瓜落到地上,然后着地的地方都融化了,上面是完好的,下面却是要不得了。 我喃喃地说:“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老拓和烨磊都很奇怪,看着下面横亘着一个腐败了半边身体的人,五官根本看不出人模样了,却听到我说认识此人,不由得满头雾水地看着我。 “老旭,你认识这具尸体?” 我抖抖索索地用手电筒照射到这具尸体的脖子上,上面还留着当时我疯狂地咬在此人脖子动脉上的痕迹,而那块肉已经被我啃下来了…… 没错,被棺材压着的死人正是几天前跟我在地下室肉搏的黑毛鬼脸!也就是当年建造葬魂湖的承包商之一:林文峰! 我记得当时我奋力拯救此人,但是他放弃医治,并跟我说了很多秘密,他临走时还是满身的血,可是他怎么会被埋在这里?即便他死了,应该是躺在棺材内的,现在死了,却是被一口烂棺材压在下面,整具遗体都扁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难道他身下的那些腐蚀得不成样子的尸骸,是他所说的当年一同承建葬魂湖的几个承包商么? 这时,我们的手机突然都响了,我掏出来一看,只见手机屏幕上只有一个句号。然后空白一片。 我越想越心寒,这鬼信息居然是那几个被温青莲害死的承包商发来的?! 也就是说,我们接到的信息是这副棺材底下的几副骸骨发来的?! …… 烨磊已经迫不及待地逼我解释这一切了,我语无伦次地把我遇到的情景和林文峰给我说的话还原说了出来,听罢两人也是一脸的惊愕。 那个女鬼温青莲真是够毒的,怕是一定要几个葬魂湖的承包开发商死掉,就一直纠缠他们,最终剩下一个幸存者林文峰,还是逃不过她的诅咒,最终也死了,他或许是我直接或间接害死的,或许是死在了温青莲的手里,现在明了,这里是温青莲和她丈夫的合墓,而她们把最后一个仇人永远地压在了自己的棺木下,也让自己的咒怨实现了。 可是承包商林文峰死了,棺材里的温青莲和她丈夫的骸骨呢? 我真没想到,我们把葬魂湖搅拌了个遍,结果引发了这么多人丧命。我甚至害怕下一个死的就是我们了。 林文峰曾经说过,当年拆迁事件温青莲和其丈夫死于非命,丈夫活活烧死,而温青莲死前被开了膛,肚子里的孩子都掉出来了,死后肯定会变成狰狞无比的恶鬼,她空空的肚子就是一个万丈深渊,多少条命都填不满的。唯有把她肚子缝上,而且把胎儿放回子宫里,这才可能化解咒怨。不过, 温哲玲离开她的老房子时,没有人知道她什么时候走,更不知道她把她的女儿和女婿埋在哪里了,如此看来,温哲玲可能是把两人合葬在这里,至于坟墓找到了,为何是两具空棺材,遗体藏在哪里,其中缘由实在费解。 林文峰的死诡异极致,我们在挖坟时根本没有发现上面的土被动过的痕迹,可是当我们挖开棺材时,却亲眼看到了他的尸体被棺材死死压在上面,这是我们怎么都无法解释出来的了。 事有蹊跷,我们有些手足无措,也毫无头绪,目前迷雾已经散去大半,或许剩下的谜团也会逐渐揭开的。我问老拓,是否给林文峰埋另一个地方?如果死后冤魂一直被禁锢在这里,恐怕日积月累还要孕育出一个更厉害的厉鬼来。 烨磊说林文峰虽然死的很惨,但是他得到了解脱了,这么多年来一直想摆脱温青莲的鬼魂,如今他已经不用躲了,而温青莲也报了仇,平息了戾气。 我说可是这算是什么解脱呢?连死都被一口别人的棺材压在身上,要不是我们凑巧发现,这个人不但生前都被亡魂纠缠,连死了也都没有被放过,压在土里估计用不得超生了。 最终,我们只是把林文峰的尸体放入了那口空棺材里,并且让他的脸面仰面朝天,免得入了冥间一直没脸见人。至于其他几副骸骨,我们也把他们放入了另一口棺木内。 老拓给这两个凶塚化了怨,烧了一些东西,去掉煞气,这里的凶塚也变成了普通的坟地了,林文峰和几个承包商很幸运,老拓也为他念了一阵超读经,并且希望他和温青莲的恩怨到此了解,下辈子不再有纠缠。尘归尘土归土,死了就一了百了了吧,别留着怨气遗在人间了。 钉回了棺盖埋了土,我用相机拍下了一些画面和相片。收拾了东西,三人回到车里,原路折返。 此时时间已经超过十二点钟了,虽然周围的黄土尘埃几乎落定,但是夜里好像下了一场阴霾,车灯光线里都是浑浊的,烨磊启动了车子就跟我们说,返途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一路上我们行色匆匆,而我也心事重重。 我们闷声闷气坐在车子里,一天的时间,居然同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这些都是我们始料未及的。我们以为把香灰撒到葬魂湖里应该就算是大功告成了,但是这是理想,现实永远没有那么简单。 当夜我们回来时还在葬魂湖边绕了一圈,整个葬魂湖风平浪静,什么状况都没有出现,我们这才回到旅馆,觉得此番来水埗市桦樟区拍摄的《纸人纸马之葬魂湖》应该宣布告一段落了。我们商议后,虽然有些事情还是一头雾水,但是我们该做的都做了,觉得应该没有什么梗。就和台里通了电话,告知了我们这里的情况,让他们准备下一期的档案。 葬魂湖闹鬼事件我们已经大概懂得,为何湖里有如此煞气,是因为在这人工湖扩建的时候拆迁居民引发的惨剧,这才有了后来的咒怨。溺水者的死则是因为跟着腹中胎儿一尸两命的温青莲变成厉鬼有关,其中死后遗体找不到后来全部一夜之间浮出水面,也是跟我们在湖中洒了兕龟寺的神奇香灰有关。如今,温青莲和那几个承包商的恩怨全部了结了,最后一个幸存者林文峰也死了,而插了一脚进来的湿婆也死于非命,我们也无力回天,能够帮忙的也就只是让他们的遗体安葬,做了超度。 他们是可以画上一个圆满句号了,不过我们的工作呢? 当我提议我们是否还留在这里勘察时,老拓则认为我们应该回台里去了。我们之前和电视台约定好的时间已经差不多到期了,回去还要剪辑带子,送去总局审核,并且还要商议播出事宜,因此我们的时间很仓促。 可是还有很多疑问我无法解释,第一,林文峰和湿婆的死太诡异了,我们无从得知他们怎么死掉的。第二,温青莲和她丈夫的坟冢找到了,可是却是空的,他们的遗体呢?被那老太婆温哲玲藏去了哪里?在葬魂湖吗?如果在,那么那些一夜之间浮起来的尸体中是否有他们的尸骸?第三,葬魂湖的煞气真的平息了么?以后不会再出现闹鬼溺死的事件了么?第四,离初晴失踪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她自身经历了什么? 第183章 :棺木轧死人(完) 第184章 :阻挠归程 我们回来又去找了白天捞尸的有关部门,从捞尸队口中得知,所有浮起来的尸体几乎都被认领走了,这些人都是有名有姓的,但是也有一些辨认不出的,他们也通过各种科学手段鉴别了死者的身份,至于温青莲和她丈夫的尸体,法医是特意排查的,但是结果出来,其两人的确没有混在这些浮尸中。也没有任何证据是指明两人的身份。 这一结果还是给我们蒙上了一层阴影。 托福于亦萱的照料,离初晴已经清醒了,只是身体很羸弱,头部包扎着厚厚的绷带,好像是头部受到什么损伤。 亦萱说离初晴一醒来后总是说头痛,并且对自己到底为什么跌落湖中记不起任何痕迹,她甚至不能记起她是被我们在湖里救上来的。 我很担心,怕离初晴是不是得了失忆症,老拓则说这种是间歇性失忆,是临时受到什么严重刺激影响造成的,大脑有些创伤,她还伴有选择性的局部失忆症,就是患者对于某种重要的事情没有回忆,也叫情节性失忆症,只要过了一段时间,她可能就还能记起来。 不过也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离初晴可能一生都不会回忆起她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们想不管离初晴离开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好在她除了局部失忆,身体神识虚弱一些,整个人都无大碍,我们来这里拍摄的工作也大抵完成,留在此地可能还有发生一些始料未及的意外,为了保证我们节目组成员的人身安全,老拓也跟台里说明了我们这两天会回去,不让台里再派遣人来接应。 翌日,回旅馆收拾好了东西,我们已经打算回台里了,烨磊则下楼去提车,须臾,我听到烨磊在楼下发牢骚。原来是车子不知道为什么发不动了,开了盖子也查不出故障。我下去检查了一下,车头的所有零件都是完好的,却怎么也发动不起来。 我们都下去看究竟。烨磊说:“编导,实话说,我总觉得我们这次来还有一些没有办完的事情,好像冥冥之中,有人不给我走似的。” 我说:“你别老把一些突发事情归到灵异事件上,或许车子某个地方出现了问题,我们还没有甄别出来罢了。” “某个地方?我都检查了三四遍了,这部是新车!上次咱们在潍济五和医院坏了一辆,回来后台里刚给换的,我一大清早检查到现在了,根本没有什么问题,烦得要死!我看要找部车来拉到修理店去,看看到底出现了什么鬼情况。” 烨磊最终还是把新车拉去修理店检查了,我们只能在旅馆里干等。我拿着录像带子剪辑,亦萱编辑我们这次来行程记录,拟作论述稿子。离初晴还是呆呆地坐在她房间里,一直思考她失去记忆的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到了晚上,烨磊才回来,但是并没有开车回来,而是告诉我们今天维修店坏车子很多,轮到我们的车子已经过了大半天了,而就是后半天店里的人居然检查不出什么问题,说明天再做新一轮详细的检测,然后车子就放在那边了。 没想到我们居然要耗掉一天时间,这个意外实在太斐然所思。 到了夜里十二点多,我没有睡着,熬夜头昏眼花的,我努力整理着这些天所拍到的相片和各个片段的带子,估计是晚上喝多了饮料,膀胱胀得厉害,便起身去了洗手间。 拉开拉链,正要爽,忽听得蹲便槽下面有水声,好像是换水了,这蹲便槽的原理就是这样,如果u型环承接了足够的水,那么下面的水就会换掉,承接新的水。 我眯着眼不经意地俯身一看,差点让我尿失禁! 只见蹲便器旁边分裂出一大片裂痕来,像是一面玻璃被石头打中了,周围立即衍生出一片裂痕交错复杂,由内朝外的放射性痕迹。地面上的瓷砖全都破裂了,一直延伸到我的脚下…… 而蹲便器的槽坑内,根须悉悉索索,宛如千足虫的细脚潺潺蠕动,难道…… 我拎着裤头退到墙壁,瞪大眼珠子看着眼前的这一切,难到前些天我们用开水用除草剂的化学药品倒到水槽里根本就没有浇死这颗植物?我明明记得我还在水槽里捞到了枯死的水藻茎叶的。 我慌忙爬出洗手间,把洗手间的门砰地关上,奔出大厅:“老拓!烨磊!” 忽听得身后窸窸窣窣的牙酸声响,紧接着噗噗噗,洗手间的木门居然被水藻穿透了,那些穿透出来的水藻触碰到墙壁就攀爬,我只觉得眼前一片阴暗笼罩在了头顶上,抬头以前,妈呀,从洗手间蔓延出来的水藻藤条居然顺着墙壁延伸到了天花板,一下子把头顶的上的吊灯给包裹住了,吊灯的光露出缝隙来,洒在地板上像是射灯一般。 我应该就想到这种植物诡异极致,在葬魂湖里我们花费了这么多精力都弄不死它,在水槽里的水藻更不会这么轻而易举的就死掉的。我们是在太大意了。 这些天它在水管里养精蓄锐,今夜终于爆发出了它的邪力,得知我们要离开时,它打算在今夜动手了! 水藻一散开,立即把蛰伏在房间和大厅里的所有小动物都驱逐了,小强,飞蛾,蟑螂,甚至老鼠,总之,这些动物像是觉察到了一场大灾难即将来临,都心有灵犀地一同逃了出来。 是要地震了吗?不过不是地震,我也觉得差不多了,但看这植物的生长趋势,今晚不地震也得楼塌! 烨磊就穿着裤衩就出来了:“老旭,怎么了……呃……” 他立马被眼前的情景给吓住,我对他喊:“快,去对面房间叫醒亦萱和离初晴!” 烨磊刚转身,听得墙壁上的那些水管嘭嘭嘭地爆裂开来,沆瀣和污水喷了一地,那根簌簌生长的水藻朝着烨磊的方向奔去,我一看不好,还未来得及叫烨磊,烨磊的脚马上被水藻缠住了,一下子挂到了天花板上。 烨磊被天花板的吊灯照得刺眼,还遮着眼睛挣扎:“这他妈都是什么?怎么还有水藻?!” 我朝他喊:“原先那株从湖中心带来研究的那株水藻根本就没有死,它一直隐匿在旅馆楼里!” 老拓也出来了,看到眼前的情节立即对我说:“快!那储物格里有盐!” 我突然想起盐可以抑制恶灵的攻袭,赶紧朝那包盐跑去。那盐是上次用来治疗烨磊身上的红斑的,多余买了些,现在还剩下大半包。 而水藻们好像也知道我要去拿致命武器,纷纷簌簌地沿着地板来要缠住我的脚,同时头顶上的水藻也像是下面条一样垂了下来。 我一心难以二用同时看脚又得照顾头顶,连蹦带跳不到五秒钟,直接被水藻缠住了。水藻将我的腰椎和一边肩膀缠得死死的,一下子抽到了天花板上,脑袋都跟烨磊撞到一块了。 好在老拓已经拿到了那包盐,他用力一扯开口,把整包盐都打开,然后朝那些簌簌生长的水藻都洒了上去。 虽然盐的威力比我们在兕龟寺偷来的香灰要逊色很多,但是无碘盐也不是吃素的,盐粒;落在水藻上,那些茎叶很快就冒着气泡和黑烟枯萎了。 老拓见盐有特效,再想甩盐包,发现袋子已经空了,而那些生长的水藻似乎运一卡车盐来都不够使。老拓丢掉了盐袋,抡起身边的一个凳子就朝那些水藻砸去,没想到,老拓的手刚举到半空,他的凳子就被僵住了,好几根水藻同时缠住他的手和凳子,老拓动惮不得,不出半分钟,他也被缠得一身甩到了天花板。 就一两分钟的时间,我们三个男的居然全被水藻制服了,不言而喻,那晚我们在葬魂湖中打败水藻蟒蛇,绝对是祖坟冒青烟,神灵相助。现在我们手头上没有任何能能够对抗的武器,更没有那神奇的香灰,看来情况很不乐观。 烨磊拼命地喊亦萱和离初晴。没想到把邻房的一些租户也吵醒了,隔壁房间有些动静。 亦萱和离初晴最先出现在我们的房门口,不过门是关着的,两女孩立即变成了女汉子,居然齐力用脚踹开了我们的房门。我仰着头朝她们喊:“别进来!快,快去叫人来帮忙!” 烨磊嚷道:“去找个电锯,回来削死这些该死的!” 我一想,上次救老拓我们用牙齿咬还能解围,现在缠住的也是水藻,想罢,赶紧低头咬住能够够得着的水藻。当务之急我得让自己的两手能够动唤。 烨磊看到我咬水藻,他恍然大悟,也开始扭头咬,不过好几根水藻同时缠到了他的脖子下面,像是挂了好几条又粗又厚的毛巾,他连收缩下巴的能力都没有。 忽然,我感到浑身刺麻,意识一下子空白一片,是漏电了吗?扭头一看,居然是亦萱拿着一把防身脉冲电棍,这东西买来似乎就不曾用过,她现在竟然用来对付那些企图攻击她的水藻。 第184章 :阻挠归程(完) 第185章 :触手系怪物 “亦萱,不能用这玩意,我们会被电死的!”烨磊的头发都有些竖立起来了。 水藻能导电,我仰着头看那盘亘在吊灯的那束水藻,生怕它们把吊灯缠破了,或者拉扯了哪根火线,我们就得跟着玩完了。 一个隔壁房间的陌生面孔在我们的房间门口一露出来,立即爆发出一百二十分贝的尖叫:“啊啊啊!!!怪物!!!” 女人对触手系之类的植物都特别敏感,果然,这女的号召力极强,她估计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强大的触手系,其高分贝的尖叫声让周围好几栋楼都吵醒了,更是把一整条走廊两侧的所有住户都吸引了过来,开始有人不断地朝我们的房门口探究竟,但是一看到这情形,一个来救我们的都没有全部都跑光了。 不过也是,谁会见过这种天方夜谭的场面呢,一个租房的大厅内全部都生长满了水藻,还有几个堪当典范的牺牲品被捆绑在天花板上,动惮不得,都生怕自己也被缠住勒死。 我终于咬断了右边肩膀的水藻,看到亦萱已经退出了门外,我开始着想怎么拯救自己。 老拓的力气是最差的,他一被缠住,就跟妖精逮了唐僧,一点反抗力气都没有,看来拯救他就靠我跟烨磊了。但看烨磊,水藻已经缠得他的脖子成了二腮帮子,勒得他的下巴都扁了,我用手帮他扯断了好几根,他终于能松出一口气,扭头把肩膀两边的水藻也咬掉了。 “妈呀,这水藻怎么有一股沆瀣味?” 我没好气道:“隐匿在水管道里那么久,浸泡的都是污水,能不臭么?” 烨磊道:“我都怀疑这水藻是章鱼精变成的,幸亏没有长吸盘,不然我们早就被消化啦!” 我现在有些脑充血,一直挂在天花板上,脑袋微微下垂,我看了看四周,说:“不对啊,这些水藻只是缠着我们而已,好像并不想把我们勒死啊……” 我想起老拓上次在舢板上被‘绞刑’,那个力度才是真要我们粉身碎骨的。 烨磊也怔住了:“那它们把我们甩到天花板来干嘛?做吊灯还是人体标本啊?” 这时,我们的身体发生了移位,水藻好像要拖着我们的身体去哪里,一直闷得几乎背过气去的老拓这才说出了一句话:“不是啊,它们是想让咱们塞到那蹲便器的排水槽内啊!” 我一看,天!还真是,只见从蹲便器孔内伸出来的水藻已经将周围能够卷住的东西都拉到了排水槽内了,而那个排水槽就碗口大,只要有大一点的东西立即就被卡住了,可是卡住只是暂时的,就看到老拓刚才举着的凳子被卷到了那个排水孔里,刚刚卡住,那些水藻立即爆发出惊人的拉拽力量,居然硬生生地把凳子拉断断了,然后缠住一个凳子腿就拖入了那个黑糁糁的水槽中! 这时,又有一巨物被拽过去了,这是一个玻璃茶几,钢化玻璃,被拉到槽孔前面,茶几的一个角立即顶住了,卡得槽孔死死的,钢化玻璃的棱角顶在瓷砖上,发出刺耳的咯咦咯咦咯咦的响声。 我离那个洗手间的位置最近,洗手间已经是一片狼藉了,那个木门早就被疯狂肆虐喷涌出来一样的水藻触手穿透得不成样子,只剩下门轴形同虚设。 在钢化玻璃茶几被卡在槽孔时,其他的比较细小的水藻藤条已经把周围能够卷走的都洗劫一空了,就像是蚂蚁搬东西一样,把我们搁在浴室里没有用完的牙膏牙刷香皂盒等等,一个一个循序渐进地拉近了槽孔内。 我突然感觉到我的身体被拽动了,糟了,水藻藤条在有意识地拉着我们朝洗手间门口拽。如果钢化玻璃茶几顶不住,那么塞到槽孔内的就是我了!我拼命地用脚抵住天花板,增加摩擦力,好让自己的身体移动的更加缓慢一些。 与此同时,烨磊和老拓的位置也在缓缓地跟在我身后,看来这是一张按着循序赴死的死亡名单啊。 忽听得啪啦一声巨响,顶在槽孔口的钢化玻璃茶几居然碎了!如此坚硬的茶几竟然顶不住水藻的拉力,一下子粉碎成颗粒状,,那些水藻立即在地上席卷着能够卷起的东西纷纷拉入槽孔里。 我看得眼都直了,连钢化玻璃都顶不住,我被拉到槽孔里不成了人棍了吗? 一股寒意直袭上脊梁,我癫狂地在天花板上挣扎,两腿却只如一个撒娇的小萝莉在跺脚,根本无济于事。我还是被拉过去了。 烨磊跟在我身后却很幸运,他被一根铁钩子卡住了,天花板露出一根J字形的铁钩子,是用来装吊扇的,吊扇就在烨磊的下方,我一看有办法了,便对烨磊喊道:“看到吊扇的开关了吗,你想办法脱身,去打开那个吊扇的开关!” 我的话音刚落,一根坚韧的水藻藤条立即缠到了我的脖子,然后拉着我的头颅往前拖。我的脸一下子都贴在天花板上了,好在天花板涂抹的石灰粉还算光滑,不然我脸颊非摩擦脱皮出血不可。 另外又有几根水藻缠住了我的两腿,它们连让我的脚卡住任何地方都不允许,我叉着两腿,像是五花大绑一样被拖到了洗手间门口。 这时候,我隐约有种失重的状态,因为,我的身体是倒立的,水藻们缠着我的身体想要我做个倒插葱,把脑袋塞进槽孔里。 “妈呀!”我哇哇大喊:“烨磊,快点,我要死在这里了!” 可是烨磊虽然被卡主,他却无法挣脱开那些缠在他身上的水藻,我一看不行了,我自己先临时想让自己的身体立正了再说。水藻在拖拽时,我的膝盖撞到了洗漱台上,正好我手一掰,把自己的身体摆正了。但是洗漱台很光滑,我根本抓不住任何东西,就被拖到了槽孔口。 洗手间里面的所有水管都支离破碎了,水表更是直接爆表,水哗啦啦地喷溅,搞得到此处都是湿漉漉的。 这时,我承受的巨大力道袭来了,这股力道跟刚才捆绑在天花板上景是截然不同,我只感觉到我的腰间和肩膀处像是有好几根粗大的链子勒住,而链子下面悬挂着数吨重的砝码,勒得我骨骼咯咯咯的响。 “呀——”我咬牙切齿地站在槽孔口,巨大的拉力使得我单脚跪了下来,此时我甚于肩扛泰山,譬如身抵洪流,头顶五岳,我的骨头要断啦…… “烨磊,快……”我艰难地扭过头去,“你不想办法,我进入这个槽孔内,就成香肠啦……” 烨磊也知道我的处境:“老旭,你忍忍,坚持住……” 烨磊挣扎中终于腾出了一只手便,只见他伸手把自己的鞋子脱下,朝着电扇的开关扔过去。 啪,鞋子拍到开关,就掉下来了。 我差点崩溃:“那开关是扭转的,不是手按的啊!” 烨磊无奈道:“我都被绑在天花板上,哪能下去扭开关啊,只能靠鞋子丢了!” 说话间,我身体上的水藻勒得更紧了,我就是能两腿顶在槽口,最终腰椎也得被折叠起来,那感觉就像是我背负着整栋楼的重量,最终我的另一只腿也跪了下去…… “我顶不住了!”我大喊了一声。 斧斧斧斧…… 听得外边有声音,我的肩膀突然有一边一松,我侧着身子倒了下去,幸好剩下的另一边紧绷的水藻就顺着我的肩膀滑下去了。原来是烨磊把剩下的一只鞋瞄准了那吊扇的旋钮,鞋子不偏不倚,正好打中了,而且直接跳到第五档,那是电扇风里最大的档数。 顿时,缠在吊扇和附攀附在附近的水藻都被切割开来,吊扇的威力也不容小觑,有人做过实验,高速旋转的叶片能将一个大西瓜劈开,人的脖子要是触碰到那种工业吊扇,脖子不断颈椎骨也得重伤了。 吊扇起初的杀伤力很大,但是后蓄力却很差,我还以为看到看到这吊扇像是绞肉机一样把水藻削得四处飞溅呢,就转了十几秒钟,它好像就卡住了,吊杆发出执拗执拗的响声,螺丝就出现了松动,天花板也出现了裂痕。 原来是好多根水藻突然缠上了吊扇,起初都是一根一根地挣断,但是攀附上的水藻一多,吊扇就承受不了了,转轴超过了负荷,索性就停了。 烨磊身上的水藻也被砍断,他自个从天花板上掉下来了,正好掉在了旋转的叶片上,幸好不是对着叶片的边缘掉下来的,不然烨磊身上估计要开口子。 烨磊掉下来压得吊扇都不成形了,不过还好,总算有个人手可以过来帮我。 呜呜呜…… 一台手摇切割机出现在了我们的房门口,我一看,原来是离初晴带来了一个装修用的伐木电链锯。 烨磊都看傻了:“这伐木电链锯哪来的?” “楼底下啊,这栋楼最近在搞装修,这是我临时拿上来的!”离初晴拉动了链条开关。 只见一个女侠般形象的女士挥舞着电链锯,一路从门口砍杀过来,那些张牙舞爪的触手纷纷碎屍万段,绿色的汁液溅得满墙满地都是,我跟烨磊都看傻了,没想到学医的美女离初晴还有这般凶残的本领,不愧是深藏不露的女汉子! 第185章 :触手系怪物(完) 第186章 :杀出一条血路 “哎呀!”我的脚踝突然一痛,被崴了脚,低头一看,原来是一根水藻拉着我的脚正卖力拖到槽孔中,我的脚尖都陷到了里面。 “烨磊,你去找一把小刀来!”我喊他。 离初晴已经披荆斩棘所向披靡的冲到了我的跟前,势如破竹地就提我解了围。 “嘿,没想到这伐木电链锯很好使嘛!”离初晴赞说。 我抽出脚扭了扭,虽然很痛,但是好像没有崴得很严重,堪堪可以踮着脚尖走路,便让离初晴先去弄老拓下来,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亦萱也出现在了门口:“整栋楼的所有水管都破裂了,到处都是水!楼里的所有旅客都跑到楼下面去了!” 此时我们身处其中,并不知道,我们所住的旅馆楼正被一株充满了邪力的水藻王控制在手中,它的真正力道是深深镶嵌在钢筋水泥柱里的根须,这些根系一直从楼栋延伸到地下的下水道去,它一收缩起来,整栋楼的钢筋都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墙壁上接二连三地出现裂缝。 “那你怎么还跑上来?不是叫你离开这栋楼么?” “我怕你们有危险!” 弄下来了老拓,烨磊从离初晴手里拿过伐木电链锯:“行了,你们跟在我后面,咱们砍出一条康庄大道!” 只是烨磊热血腾腾地带着我们刚跑出走廊,没能逞能多久,他手里的电链锯就被头顶上的水藻给缠住了,水藻很精明,没有针锋相对,而是避其锋芒,夺过了利刃,改为缠绕在没有威胁的地方。 我叫烨磊赶紧放手,就是我们五个人一起加起来估计也拔不过这些水藻,离初晴很是愤懑,原本还有件武器防身的,让烨磊搅黄了,现在我们得空手肉搏了。 电链锯被水藻卷上了天花板,我们抱着头朝前冲,我真怕这些精明的水藻抢过电链锯之后化为己用,然后缠着电锯追杀我们。 好在水藻没有这么发达的头脑,它们只是觉得电链锯对它们有威胁,都纷纷如飞蛾扑火一般,企图把电链锯裹死缠死。 电链锯利刃可是锋利的金属,切割水藻自然不在话下,顷刻间,包裹上去的水藻都一截截地成了布丁了。 不过水藻们还是‘义无反顾’地继续朝电链锯扑上去,企图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制止住电锯的转动, 我一看时机正好,头顶上的水藻把电链锯缠得跟个大马蜂窝掉在天花板上,黑魆魆的,恐怕是水藻们把它当做活物一心要置其于死地了,这也给了我们跑下楼的时间。 一路上看到楼梯有不少掉落的拖鞋,衣物,枕头恐怕是楼里的旅客夺命逃出来的,一路落下了不少东西。更有膈应脚的玻璃碎片,整栋楼的窗口玻璃估计都碎了,楼道扶梯,走廊天花板的路灯,全部是水藻攀附上去的湿漉漉的痕迹,石灰粉的墙壁也是看起来狰狞可怖。 我们刚冲到二楼的楼梯口,烨磊突然拦住了,我们几个堵在阶梯上。 “怎么了……” “温……温青莲……”烨磊一字一字地蹦出来。 我这才看到了楼梯口下方,一个女人笔直地悬挂着两条腿,浑身湿透,肩膀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架起来一样,微微晃荡,僵硬地在半空冷冷地看着我们。 没错,那个悬空的女鬼模样正是我们在照片中看到的温青莲的模样! 温青莲根本就没有消失,难道说,葬魂湖洒下的香灰根本不起一点作用? 温青莲身上爬满了触手,看起来很是诡异,水藻们窸窸窣窣萦绕在她的身上,像是无数条毒蛇缠着她周身游走,她两眼睛发白,鼻口中留着淤泥。 我们都看傻了,只见温青莲缓缓地吐出一个个字来,口里的淤泥也跟着滴滴答答地往下掉:“一……个……都……不……能……走,都……给……我……留……下……来……陪……葬!” 老拓见状,大喊:“快跑!” 可是,我们后面全部是猖獗肆虐的水藻老巢,前面又是凶悍攫命的女鬼温青莲,我们往哪里逃? “走廊那边还有一条安全出口!”离初晴喊。 我们立即横着朝另一边跑去,可是刚奔到了那边的楼梯口,一个灰蒙蒙的身影就悬挂在了我们的跟前,温青莲无所不在,她耷拉着脑袋,凌乱而湿漉漉的头发里只露出一双空洞无神的白眼,死死地盯着我们! 亦萱躲在我和烨磊的身后无比畏葸:“她一直跟着我们……” 我隐约觉得今夜我们是逃不掉的了,不给那些水藻缠死,也得给温青莲掐死。 只见温青莲浮肿突然隆了起来,我以为她要还原出孕妇的状态,可是我想错了,她的腹部鼓到了一定的程度,就突然炸开来,她腹中像是长出了一只八爪鱼,从里面喷射出好多根水藻触手,这情景别提有多恐惧了,我们刚转身跑那些水藻触手一下子就缠住了我跟烨磊。 我跟烨磊跑在最前面,往回跑时便成了亦萱她们的挡箭牌,我的手,脚,脖子,甚至腰椎都动惮不得,全部被卷了好几圈,烨磊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连胯下都被缠绕到了,我们跟只大闸蟹一般困得严严实实。 亦萱和离初晴见状,又想回头救我们,我不得不向她们喊:“别过来,你们和老拓去寻找别的出口,现在回来就是送死!” 老拓也知道我们这样子根本就救不了,赶紧催着两女孩子走。 这时,我们刚跑过来的通道已经被从四周蔓延下来的水藻藤条给封锁出一道网,连退路都没了。 离初晴一看走廊墙壁,正好有一个凹进去的间隔是放置二氧化碳灭火器和消火栓的,里面还有一圈喷水管子,离初晴退回几步,一脚就踹碎了那玻璃外罩,并从里面拿出一把斧头!这把斧子原本是预防消火栓的保修开不了用来砍断链子用的,离初晴手里拿到斧子,当年学医的开膛破肚的手术刀法总算激发了出来,虽然没有那么精致,但是也是大刀阔斧,很快就把眼前的水藻网劈了个稀巴烂。 离初晴拿着斧头回头看我们,我对她喊:“别管我们,顶不住的了,你们快离开这里!” 离初晴颇为不忍心,虽然她只是跟我们共事了没多少天,但是我们在这一行工作上毕竟就是一通出生入死的同事了,而且她的职责又是救死扶伤,看到我们有难,怎么忍心只顾着自己逃脱呢?我着急地劝她,烨磊也喊快跑,离初晴终究有些伤神地和亦萱老拓离开了。 看到他们朝着走廊另一头跑了,我倒是松了口气,忽地周身猛然一缩,我痛得胸骨如交错。烨磊回头看了看温青莲,艰难地挤出一句话:“这婆娘是要把我们当做她的孩子挤到子宫内啊。” “别靠近我!”我被触手拉到温青莲的跟前,拼命仰着头,温青莲满脸滴滴答答地留着液体和淤泥,她死气沉沉地用白瞳仁盯着我,我感觉不到她的呼吸,只闻到一股恶臭,这女人不知道死了多久了变异成了这个样子。 我的恶心和恐惧让她很兴奋,我生怕她会伸出腐烂的舌头来舔舐我的脸,恐惧到了极致便转为愤懑,我冲着她大喊:“害死你的人不都死光了么?连最后一个幸存的林文峰也被棺材压死了,你还想怎么样?!你死前是剖腹死的,胎儿掉出来夭折了,难道就让我们这些无辜的人陪葬吗?你的怨恨到底有多大?十几年了还不平息,你杀了我们又能怎么样?你已经跟你丈夫和孩子都死了!死了!!!” 烨磊被我的叫喊惊得直发愣,怕是我的愤懑激怒了温青莲,她能直接把我们缠死。 我的喝斥对她没有一丁点儿的奏效,她的触手将我的脖子勒得更紧,我几乎说不出话来了。我依旧不依不饶:“你大不了就是拿我们两个做你孩子的陪葬品罢了,像你这种穷凶极恶的女人,永世不得超生!” 缠在烨磊身上的触手也收缩了起来,烨磊怕了,对我说:“老旭,我可不想当她的孩子啊,要是给她卷到腹部里,我们直接就得闷死了!” 烨磊话音刚落,他立即被触手卷着拉到了温青莲打开的腹腔内,我朝他大喊:“烨磊!烨磊!!!” 烨磊闷着声咕噜着什么,但是话都说不出口就被塞到里面了,烨磊那么大个人,居然也能塞到温青莲的腹中,她的肚皮好像能伸能缩,就是一只母袋鼠啊! 果然怎么塞都塞不满,这真是个人命填不满的无底洞啊。看其这么不讲道理,三言两语的就闷死烨磊,我不敢吱声了,怕她也得把我塞到肚子里去跟烨磊在一块做双胞胎。 但是我的闭嘴也是徒劳的,温青莲一心想要置我于死地,她不把我塞到她的肚子里,而是舞动了她的触手,从口里喷出了五条粗大的水藻,这五根水藻一下子就揽在了我的手腕脚踝和颈椎上,我一惊,天啊,这婆娘是要我五马分尸啊! 第186章 :杀出一条血路(完) 第187章 :五马分尸 顿时我呜呼哀哉,对她破口大骂道:“你死前不是对所有人说了一句‘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的’么?好吧,我要死被你碎尸死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但是这种话好像天生就是女人讲的权利,出自我一个男的口,不仅别扭,而且毫无怨气,就好像一个八块腹肌胸毛大汉突然忸怩着发牢骚‘老娘跟你拼了’的话一样,就是死了,积起来的怨气也不足够成为咒怨。 我其实对温青莲更多的是恐惧,而不是愤怒。 我说完了这句话,我的四肢和头颅已经被扯紧了,我顿时大字型地被拽在空中,骨骼逐渐不听使唤,纷纷要脱离关节。我痛得腹腔直颤栗,这是一种很奇怪的苦楚,当全身的痛扩散满到没有任何部位能够完好时,那么人的体内就会发生痉挛,或许是肠道痛,或许是胃痛,甚至膀胱痛。就好比痛苦会转移到人的五脏六腑里,让你发生休克。 我知道虽然我身体五处被扯,但是等他人来收尸块的时候就捡两大块,因为其实根据物体受力原则,当拉扯一块物体时,只能把它分成两块。当五处拉力同时拉扯时,人体最薄弱的环节易撕裂。因此,两只上肢和头部会先被扯掉,剩下的就是两只腿和躯干了。当一条腿扯掉时,另一条腿就和躯干在一起,就无法分离了。不过纵使是捡两大块,我也算是死无全尸吧? 我仰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走廊,心说,看来今天是交代在这里了,希望老拓和亦萱离初晴她们能够逃出生天。就此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我闭上眼睛的时候,只听得周围阴风呼啸,黑烟四起,走廊和个个楼梯口都弥漫起了黑旋风,那些挂在墙壁上的笔画突然掉落了下来,一些皲裂的墙壁石灰也纷纷落下,周围的环境宛如遁入了天荒地老,一切都在剥离,一切都在复古。 这一刻又发生了什么?! 只见从走廊的另一端卷来了一股黑风,黑风所到的地方,那些盘根错节甚至根深蒂固在墙壁和走道里的水藻都纷纷断裂,黑旋风势如破竹,宛如一辆粉碎机,把身边触碰到的所有物体吞噬撕碎,搅拌成齑粉。那情景,只有我们在葬魂湖撒香灰的时候才看得到。 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似乎不仅仅是一个方向有黑旋风,还在其他的地方也发生了,黑旋风仿佛笼罩了整栋楼,开始从各个缝隙里无孔不入,而我们所在的整栋楼的所有缝隙中,都生长满了见缝插针的水藻,这简直是一场大扫荡! 到处都是呼啸的旋风,旋风从头顶上盘旋,从破裂的水管喷出,从槽孔里席卷上来,从走廊铺天盖地而来,从楼梯口上下汹涌而来,一下子就把我们困在了里面。 我看不清外面的情况,但是只觉得我似乎被禁锢在了一个只有一件暗室大小的囹圄内,墙壁外面都是奇怪的聒噪声,那些声音似乎又熟悉又陌生,那些人的影子在我的脑海若隐若现,我突然想不起他们是谁了。 温青莲好像也感应到了威胁,我第一次看到她恐惧,那些连接在她身上的水藻徐徐游走颤动,蠕动得很快,温青莲的白瞳警惕地看着周围,她的双目似乎也看不透这些黑旋风。 “还我命来……” 一声幽幽的哀怨,紧接着就如一颗石子惊动了一巢的吸血蝙蝠,黑风四周同时喧哗起来,我听到是一大群人围在我们的四周,都嚷嚷着: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温青莲冷冷地站在中间,她没有将我撕碎,而是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每一面黑墙上,那黑墙面隐约呈现出了一些奇怪的面容,我眉头蹙成一团,这些面容我真的似乎在哪里见过一两张,可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了,感觉那一面之缘实在太久,是几个月前?是几年前?还是我小时候见过?甚至上辈子? 这时,突然出现的一张五官让我惊醒了,这张面孔我再也熟悉不过,居然是我们已经埋葬掉的湿婆的脸! 湿婆还保持着瞪大干瘪的眼珠子和满是香灰的嘴巴浮现出来,似乎要找温青莲索命。 紧接着又出现了几张我比较熟稔的面孔,一张就是那个被棺材压死的林文峰,我终于想起来了,原来那些我似曾相见的面孔都是葬魂湖里的无辜亡魂啊,那些脸都曾在我的拍摄镜头里出现过,我更是跟他们面对面交道过,只不过当时出现太多,我已经记不得谁和谁了。 可是,这些亡魂的魅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它们不是一直很惧怕成为厉鬼的温青莲的么,今天怎么视死如归地出现在温青莲面前,没有了任何嗫嚅的表情。 温青莲看到周围的亡魂也很愤怒,她周身的水藻触手涨得厉害,她企图用水藻缠住一两个亡魂,但是这些亡魂好像根本就不惧怕她的触手,而且开始疯狂地撕咬任何伸过来的水藻。 越来越多的亡魂都从黑墙里呈现出来了,我在其中宛如掉入了地狱,全部都是一张张死气沉沉苍白无血的脸,还有一只只跟丧尸一样的手,他们全部都瞪着被水泡得发白的瞳仁,死寂地盯着温青莲。 温青莲终于松掉了我,她开始应付那些四面八方朝她围拢过来的亡魂,那些亡魂仿佛积聚了十几年的怨气和愤怒,在这刻都朝一个厉鬼身上发泄了出来。 有的咬住了温青莲的手,有的咬住了她的脚,还有的带着指甲就朝她隆起的腹部抓去,温青莲像是万蚁噬心,她愤怒地吐出所有的水藻触手,将身边一个个亡魂卷起来,然后打算一个个地勒死,可是那些亡魂早就死掉了,水藻怎么能勒死它们呢? 温青莲缠她的,亡魂们咬它们的。各不相干一样。 不知道是亡魂撕烂了温青莲的肚子,还是温青莲敞开腹部喷射出所有的水藻触手,我看到烨磊不知道什么时候滚落到了地上,只不过脸色苍白,可能是闷在肚皮内太久,暂时晕眩了过去。 我匍匐地爬过去拉住烨磊,扇了他两巴掌:“烨磊,醒醒!醒醒!!!” 烨磊被我扇醒,张开眼睛看到这么的亡魂攫命,他吓得差点又晕眩过去:“妈呀,怎么回事,咱们进地狱了吗?” “不是,那些无辜溺水者的亡魂来找温青莲算账了,这里不关咱们的事……” 我拉着烨磊扭头要爬走,刚转过脸来,一张冷艳的俏脸呈现在我面前,竟然是亦萱。亦萱居然混在了亡魂队伍里,难道她已经…… 我正是愣着,亦萱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拉拽着我说:“这栋楼很危险,老拓也离初晴已经在楼底下了……” 亦萱抓住我的手,皮肤接触之间,我感到了她手里的温度,原来亦萱还活着。 我们也不管身后如何了,三人低着头,匍匐快速爬出了那个黑囹圄,我只听得头顶仍有亡魂呼啸而过,在身后撕咬的更是发出各种嘈杂和凄惨的尖叫声、咆哮声。 我们安然跑下了楼,楼底下站满了围观群众,都一起昂着头朝楼上看。 楼上好几间房间都起了火,已经有人打电话叫119了,听着远处有救火车的鸣笛声,估计一会儿就到。此时楼上仍是黑风弥漫,没有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都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老旭,你们没事吧?”离初晴和老拓过来了。 “没事,幸亏了那群亡魂……”我喘着气说。 烨磊更是一头雾水:“那些亡魂不是被温青莲管束着的吗?它们今天怎么……” 我说:“我还看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 老拓却突然说道:“哎呀,温青莲消失了,她消失在了那个黑墙里!” 我抬头朝楼上看去,却是什么也看不到。 往下我才知道,原来是老拓逃出来在楼底下做了法事,因为在前一晚,我们把香灰撒到葬魂湖后,温青莲对那些无辜亡魂的束缚已经就解除了,它们恢复了自由,可以往生了。而老拓心存善念,怕是那些亡魂成为孤魂野鬼,还为其念经超度。不仅仅那些葬魂湖的浮尸,还有湿婆死后的埋葬,以及林文峰和几个承包商的死,老拓都好心为他们念了超度经文,这才让他们重获解脱。 今夜,老拓逃出来后盘坐在楼底,念了回生咒,就是呼唤那些他曾经超度过的亡魂回来帮忙,老拓好心有好报,那些被老拓解脱了通过的亡魂都回来了…… 敢情我们能救鬼,鬼也可以救我们一命啊!看来老拓一直嘴里念叨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果然是有因果联系的。 不多久,消防连队已经冲到楼里去灭火了,又听得有人说楼上什么东西都没有,并没有看到什么肆虐的触手,楼里面莫名其妙地狼籍一片,唯一发现的,只有一株猩红的水藻在走廊里,然后整栋楼内到处都是湿漉漉的…… 离初晴突然站立在原地,看着阴森森的楼房一言不发,表情却一脸的惊恐,我看她有些不对劲,不禁问她怎么了,离初晴蹲了下来,用手用力地揉着她的太阳穴说:“等等……我、我……” 须臾,她双目放光,表情变得很激动:“我、我隐约想起来了!想起来了!!!” 第187章 :五马分尸(完) 第188章 :离初晴的回忆 “你想起来什么了?” “我想起我是怎么掉入水里的了!” “是关于你去调查巡逻保安的时候掉入水里的?”我以为她去找小刘他们几个巡逻保安人员发生的意外,没想到离初晴直摇头:“不是的,我掉到水里不是因为他们!” 我们都很激动。 离初晴慢慢地回忆起了她的经历,故事是这样的: 两天前,离初晴她考虑到的要想找到蛛丝马迹,她首先在巡逻保安们经常出入的地方偷偷安装个监控摄像头,但是值班室里本身已经有了监控,而我们之前安装的也都拆掉了,因为当时候我们并没有想到要用来监视巡逻人员的。 离初晴绕了整个葬魂湖一圈,没有发现巡逻人员在葬魂湖留下什么奇怪的秘密,却是在一处湖堤边缘上发现了一些不起眼的线索。那就是有大约十米左右范围的湖堤表面上出现一些奇怪的凹凸轮廓。而这片范围正好延伸到那个地下室外面的水泥墙壁上。 一般在湖堤表面上出现凹凸轮廓都很正常,除了贴上瓷砖或者抹上颀平的石灰粉一般不会出现凹凸轮廓外,普遍水泥和沙还有石砾混合的材料抹上去都会留有一些随机的凹凸痕迹。 离初晴的思维很缜密,她观察了这片十余米的宽度的湖堤,发现虽然这些凹凸痕迹虽然没有规律性,像是泡沫和气泡形状留下的坑洼痕迹,但是这片气泡面积太大,跟十余米外面的湖堤表面形成一些轻微的反差,而旁边的湖堤表面的凹凸痕迹很不明显,即便有凹凸较深的,也是偶尔出现一两处,但是这片地方就不痛了,很多地方凹凸很深,而且好像是朝内腐蚀一样,进去后有些还凹进去了一个不规则的凹洞,像是耳洞一样。 看起来就像是卵石和水泥沙土什么的混合的材料,涂抹久了,卵石崩落,留下一个个凹槽,但是离初晴仔细观察后,发现有些根本不像是卵石和石砾留下的凹槽,石砾以及卵石留下的凹槽是平滑的,能清晰地辨认出掰出来的轮廓,而这局部的湖堤凹槽大小不一,最大的甚至有鸡蛋大小的凹痕,小的也有豆粒般的痕迹。 问题古怪就古怪在这里,这些凹痕里面并不是光滑的,而且里面有更加细微的凹凸不平的表面,不知道原来是什么东西黏附在表面然后掉落后留下的。离初晴估量了一下,大约有三四十平米的面积有这些奇怪的凹痕,而且都集中在了这个宽度十余米的地方。 离初晴还刻意去撬开了一处有卵石和石砾的地方,结果留下的凹痕和她之前想象的是一致的。那就是,这片湖堤的表面很有问题。 那么,这些是形状不一的凹痕是怎么出现的?对比周围的湖堤,涂抹用的工具应该是一致的,那就是用的水泥板应该是同一款,抹出来的痕迹都很平,那么有问题的不是涂抹工具的水泥板,而是涂抹材料的本身有问题。可能在施工的时候掉落了什么杂质,然后出现了不平整的痕迹。 但是离初晴抚摸了湖堤,发现有凹痕的地方其实表面上是平整的,那么可以得出一个结论,这些凹痕是后来才产生的。是怎么产生的?被青苔腐蚀?不太可能,这要花的时间太长,而且不可能只在这几十米面积的湖堤上留下,其他地方应该也出现同样状况才是。 是水腐蚀?也不太可能,水是提供青苔的源泉,唯有青苔有可能一些。水泥湖堤干硬后,它的冲刷力度是微乎其微的,而且这还是个人工湖,根本没有冲刷运动的可能。 那么是虫子腐蚀?湖里可能有田螺之类的,看那些凹槽坑洼,好像正是一些田螺蟹子寄居的地方,可是葬魂湖存在一种元素让放生在里面的鱼苗都无一生还,除了看不见的浮游生物,几乎大一些的水里生存动物都没有了,田螺也不可能。 那么这些凹槽到底是怎么形成的呢? 从时间上判断,它们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段里形成的,像是时间久了被风化成的一种现象,离初晴想了很久,却是想不出个头绪,在树荫下凑巧看到有一张叶子折断了,树枝低落了下来,黏到树杆上,一直不知名的甲虫正趴在树杆上吸食树脂,她醍醐灌顶,做出一个大胆地猜测。 那就是湖堤在施工当中,可能表面被撒上什么东西,时候被蚂蚁飞虫什么的招来腐蚀啃噬,这才导致了面目全非的月球表面的凹凸感。这个猜测很有可能,但是这些虫子对于水泥表面的侵袭实在太弱了,即便在水面表面上撒上更多的食物,这些昆虫也很难在硬化水泥表面啃噬出凹痕,更何况有一些鸡蛋大的凹坑呢? 离初晴找来一些淤泥做实验,结果她得出了一个结论,要想形成这种凹痕,那么最有可能是就是在水泥和石砾沙土混合中加入一些不规则的杂物,干化后再把这些杂物弄出,才有可能形成这些奇怪的凹坑,当然,涂抹后人为地弄出这些杂物有些牵强,不会有人这么无聊去干这种事情。那么只有可能是昆虫。 退一步讲,怎么样才能让昆虫来腐蚀水泥表面呢?还要找食物洒在上面做引诱,谁这么无聊?而且动机又是什么?怎么说都不成立,但是如果在做水泥混泥土材料时就加入了那些不规则的杂物呢?这就能说得通了,可能在制作混泥土时故意的,也可能的无意的,一旦加入了杂物,涂抹上,即便等水泥干化了,留在表面的那些还是可能遭来昆虫腐蚀的。 那么这些杂物就必须是昆虫喜欢啃噬的。 那这种杂物到底是什么? 且不管这些杂物是什么,这些凹凸不平的轮廓表面已经证明了,湖堤表面是因为镶嵌了很多能够招引昆虫来腐蚀的东西,这些虫子吃空了那些能吃的,然后在湖堤留下了这些痕迹。 离初晴特意花了很长时间去一个一个凹槽地检查和对比,后来她看到靠近水面下有一处坑洼十分古怪,好像类似什么器官留下的痕迹。但是自己所站的位置看下去的角度有些偏,她好在湖堤下有几处是有能踮脚踩下去的,为了能看清这个痕迹是什么,她决定下去看看。 踮着脚踩在那些疙瘩上,一手撑在栏杆上面,侧着身子朝下俯视,她终于看清了,那个凹槽并不是什么普通的凹坑,而是清晰地映着一只人类耳朵的形状! 这也就是说,那只耳朵本来是存在的,它就镶嵌在湖堤的水泥混泥土表面,干化后被昆虫吃掉了表面,然后不能吃的水泥正好留下了那只耳朵的形状! 退一步说,难道这几十平米面积的水泥湖堤面部,镶嵌的都是类似人类皮肉组织的东西吗?然后被那些蛆虫和其他虫体腐蚀掉后留下的那些不规则的密密麻麻的凹槽? 那么,这可是很碎的皮肉组织啊?如果都是一个人身上的,也就是,这个人被碎尸,被肢解了! 答案真的是那样吗? 是什么人被肢解,竟然混在钢筋水泥土里杀人毁尸? 一个人被粉碎后搅拌在水泥里做成了涂料,并构成了建筑湖堤的一部分,这也算是惨绝人寰了。究竟是谁做的,他的动机又是什么,他与受害者的关系又是什么?! 一大串疑问全部一时间冲到了离初晴的脑海里,她太阳穴嗡嗡的,好像她觉察到了某种隐匿上百年的大冤案谋杀案的端倪在此时此刻此地露出了端倪,沉溺了千年的隐喻在这一刻将要揭晓。她好像发现了什么…… 当离初晴想原路攀爬上去时,不知道是谁隐匿在水里监视她很久了,只听得背后有水波汩汩上浮,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水面,大量的涟漪荡着浑浊的尘埃四处蔓延,她一瞧心生不妥,赶紧网上攀爬,可是她的脚突然就被什么抓住了,她低头一看,一只布满了淤泥和枯死水藻的肮脏的‘手’从水下冒了出来,正死死的抓住了她的脚踝…… 离初晴根本就看不到对方的脸,对方在水里好像根本就没有脑袋,整个身子高高地向上蹿,半个胳膊都露出水面了,在胳膊的根部却看不到它的脖子…… 离初晴视线里只看到浑浊的水和肮脏的躯体,还有那只死死抓住她脚踝的手。 惊恐与慌乱中,离初晴所踩的疙瘩处一滑,整个人都掉入了水中,未待离初晴喊出声音,浑浊的湖水就湮没了她的五官…… 接下来离初晴什么都记不得了,她只是记得她最终在湖里挣扎了几下,就被什么东西拽着一直朝湖底沉下去。 ========== 离初晴将她所能记起的经历一说,我们几人都听得目瞪口呆,她的经历如此之诡异实在有点天方夜谭,湖堤表面怎么会有碎肉腐蚀掉留下的凹痕?水下真有无头的怪物拉着她掉落了水中吗?最为不可能的就是如果离初晴真的沉入了湖底,她不能在湖堤溺水了一天一夜后浮出水面还能活下来,但是这其中到底又发生了什么? 不管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都得到离初晴案发现场勘察一番。 我们连夜立即带上了各种工具还有摄像设备,直奔离初晴所说的目的地。 第188章 :离初晴的回忆(完) 第189章 :葬魂湖新发现 此时时间已经是深夜里两三点钟了,出了外面万籁俱寂,奔到了葬魂湖,我们来到那出所谓的‘人体碎肉拼图’湖堤,果然发现了几十平米面积的地方有各种奇怪凹槽的轮廓景象。 我不得不佩服离初晴的观察力明察秋毫,当初我们不知多少次经过这片湖堤,却是丝毫不留意这面湖堤跟其他地方有什么不同的。 老拓拿着手电想攀爬下去看看离初晴描述的是否真有一只耳朵的轮廓在下面,离初晴则拦住老拓说:“上次我真的就是在这里跌落下去的,湖面下真有什么恐怖的东西……” 烨磊说:“别怕,我下去验证一下。” 我们几人在上面拉住烨磊,即便下面有东西真窜出来拽住他,也能够拉得他上来。 烨磊踩着一些疙瘩凹坑吃力地下去了,这水面和湖堤平顶有差不多一个人的高度,如果用手抓住上面的栏杆,脚尖可以到达那个所谓的耳朵轮廓。 烨磊降了打半个身子,俯身下去,用手电筒照了照,惊叹道:“是真的,那真的是一只耳朵的形状!” 烨磊这么说我们都沸腾了,我很激动,但是心生一个疑念:“万一施工的人员故意用脑袋贴着水泥墙壁上留下一个耳朵的形状呢?” 烨磊仔细观察了说:“这个耳朵不是正的,是有六十度倾斜的,也就是说,如果想要留下痕迹,那么那个人的脑袋就必须斜着身子和脑袋贴上才会留下这个痕迹。” 这么说就不太可能有这么无聊的人了,再说,整个湖堤的高度往下有十多米,从上往下近乎一人高度,从下往上则十来米,谁会悬空并且倾斜着身子脑袋在水泥面上留下记号? 水泥墙上……一个耳朵的轮廓……为什么会出现一个耳朵的轮廓? 我们苦思冥想不得其解。 老拓说:“烨磊,你再仔细观察湖堤的墙壁,看看有什么发现的。” 烨磊回头对我说道:“老旭,你身上带有什么铁条金属之类的。我撬开一点水泥碎片看看。” 我身上有一串钥匙,便递给了他。 烨磊用钥匙在水泥墙壁上抠,无奈水泥太硬,他抠了几下都只划出几道痕迹,看到一个凹槽有斜着凹进去很深的痕迹,他用钥匙捅了进去,然后正好撬出了一块。 我们把烨磊拉了上来,烨磊很凑巧地撬出了一块极其有价值的水泥块,因为这水泥块里居然混淆有一根断掉的头发! 头发是人体死后能保存最久的东西,它是最不容易腐烂的,有些古人的头发还可以保存至今,就是埋藏在地下的棺木里上千年!更不要说被现代水泥封死的头发了。 越来越多的可能都指向了这道湖堤一定藏匿着什么惊天的大秘密。 老拓道:“都别纠结了,我们回去,明天,所有的真相都会水落石出。” 翌日,我们在这几十米面积的湖堤用钻头凿了好几大块水泥带去检验中心化验,报告得知,这些水泥块里的确掺杂有人类的皮肉和毛发组织! 这一消息一出来,我们都吃惊不小,毋庸置疑,在建设这段湖堤的时候,很可能发生了一起命案,可是当我们去查阅了当年建筑馨月弯湖的记载,根本就没有所谓的一起命案。难道承办方刻意隐匿了什么? 承办方?承包商? 等等…… 我回忆起了那个在值班室的地下室跟我肉搏过的那人,此人正是当年的承包商之一,他曾经跟我说过当年施工地发生过好多起诡异恐怖的时间,其中有一件事情就是跟温哲玲一家争执时闹出无辜的孕妇和女婿同时死在一天的惨剧,接着,像是连续剧一般就发生了一系列的难以解释的事情。 温青莲死前下了一个死咒,承包商在施工进行的第二天,工地里就发生了一起推土机碾死了一名施工者的事件而且,死者死不瞑目,几乎被推土机碾成两截。接着不久,一个负责搅拌水泥的工人说,有一天夜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掉入了水泥搅拌机,然后第二天施工的时候水泥搅拌机倒出来的水泥总是泛着一层淡淡的红色的水迹。与此同时,当天又有另外一名施工者在高处坠落,头部磕在水泥墩上,直接开了脑花…… 一连几天发生了四级以上的安全事故,因为很多施工的工人在那天看到温哲玲一家人的惨死,各种流言开始流传出来,还有人说,那天夜里有给黑影偷偷爬进水泥搅拌机,可能是温青莲或者她的丈夫诈了尸,从坟墓里爬出来,想回到老家,但是老家被拆了,夜里无处寄宿,就躲到了石砾粉碎机里,第二天施工的时候就发生了令人奇怪的一幕,就是水泥搅拌机泛着红色的水迹…… 难道说,工地里流传出来的那些个传言是真的?真的有人死了半夜能从坟墓里爬出来然后跑到搅拌机去吗? 这一切实在不敢想象,我心里一阵阵的发毛。 可是,所有的疑团楔子几乎都能套上了,温青莲和她的老公死后,没有人知道那老太婆温哲玲将他们埋葬在了哪里,我们去圩郊的时候却发现了温青莲和她丈夫的合墓,里面却是空的! 这一切都太凑巧了点吧?! 难道水泥墙壁上的碎肉真的是温青莲的吗? 我突然想起那个承包商林文峰说的一件事情来,那就是他曾经提到几个巡逻保安拿着水泥去地下室糊墙,这是他一直到死都解不开的谜团。他说,几个巡逻保安都是浑身莫名刺痒难受才拿着水泥去涂墙的 这样才使得自己好受些。而林文峰自己身上也有这种‘镂空状’的怪症,难道说,墙壁里的镶嵌着温青莲,她的尸体被水泥搅拌后做成湖堤,结果被那些虫子吃掉了露在水泥外边的筋骨肌肉,她成了鬼,也变成了一个残缺不齐的浑身坑坑洼洼的厉鬼,非得要水泥来覆盖那些凹洞才舒服吗? 这么想来,我不禁寒气直上脊梁,世界上还有这种离奇的事情,够恐怖的…… 我听说人要是非自然死,那么惨死的状态都是保持原样的,成了怨灵厉鬼的亡魂都是保持着死前恐怖的样子,温青莲的话……那是在是看不了了。怪不得有断头了还看到一个没头的身体到处寻找自己头颅的逸事,恐怕真不是空穴来风。 我们立即临时拿着头发去市中心检测,拿到了DNA报告,想再去找那个神秘的老婆婆时,却再也找不到她了,我特意去了原来的逐星桥那边看她曾住过的地方,在那里只看到了几棵枯萎的金叶刺槐,不知道是怎么枯萎的,树叶掉落了一地,好像已经死掉很久了。 后来又听人说,这几颗树上在夜里就经常看到有一个老太婆悬挂在那里,好像是上吊死的。就绑在金叶刺槐树枝上,一悠一晃,最醒目的是这个老太婆的耳垂有黑痣…… 但是白天的时候只看到几颗枯死的槐树。 我不知道那个神秘的老太婆是否上吊死了,我们打算大面积地广告寻人启事,但是这个想法被否决。我想到那个傻高个,如果收留他的老太婆真的上吊死了,那我希望能找到他,然后带他去市里的流浪者救助中心,可惜的是,我们也没有再找到那个傻高个。 至于离初晴的诡异奇遇我们是这样理解的,离初晴落水后在昏迷时肯定是有人将她救了上来,至于是谁,我们就不得而知了,或许是那已经辞职的巡逻保安,或许是还有某某在偷偷监视着我们的不速之客,就像那个在地下室的承包商一样,或许,救助她的人不是人,而是我们无法理解的东西,就如我们的手机里为什么会有莫名其妙的鬼信息指示我们去揭开内幕,那鬼信息的主使者应该也是站在正义这一边吧,它一直在暗中跟着我们帮助我们,我们却从来没见过到底是谁。 老拓已经跟台里通了电话,表示希望台里能斥资来做一件善事,那就是我们要拆掉这一片几十平米面积的湖堤,重新融掉钢筋混凝土,制作成一块墓碑,上面写上温青莲和她丈夫合墓的墓铭志,重新笼罩的安葬她,并且在兕龟寺里让住持好好普渡他们。 当地的居委会已经商榷,打算要人工填平这个葬魂湖了,但是这个日期要往后几个月才执行。在我们拆掉湖堤的钢筋混凝土之时,在葬魂湖里再也没见出现任何诡异的现象。 我们在这里又花掉了三天时间,总算是功德圆满,站在平静的葬魂湖边,我们已经感觉不到煞气的存在了,原本浑浊不清的湖面也渐渐清澈了下来,亦萱特意去花鸟市场买了一小缸的鱼苗,然后倒到了葬魂湖水里,鱼儿在原地徘徊游弋了一阵,没有发生任何不适,想必是已经能在这湖里生存。这也算是葬魂湖建成以来第一批能在湖水里存活的生命吧? 我想,以后慢慢的,葬魂湖的名称会重新改为原来的馨月弯湖,它能在人们口里相传的,就是曾经在这里发生过持续好些年的溺水闹鬼传闻,但是这些诡异的事情都过去了。 第189章 :葬魂湖新发现(完) 第190章 :鬼婴重现人间 考虑到当地居委会商议要填平葬魂湖,现在它已经没有什么威胁了,我倒是想找个时间写个申请,希望保留这个湖下来。 收拾完了东西,烨磊驱车往回行驶,趁着这段时间,我可以好好睡上一觉了,这些天被葬魂湖的事情占据了我全部的身心,我疲乏不堪,如今拍摄期限已到,我们也算是大略完成了工作,心情无比惬意,一躺下就进入了梦乡。 亦萱在车内没事做,在我入睡之前她已经在拟写这一档期节目的梗概了。 晃晃悠悠的,我不知道睡了多久,就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了,不知道是谁打给我的,按了接听键,原来是有爆料的,可是这一听不打紧,我的睡意霎时间全无。因为电话中有人告诉了我一个难以置信的消息! 那就是有人在葬魂湖边上看到一个怪婴,在四处寻在着什么,那个怪婴浑身发出蓝灰色的样子,身上没有任何衣服,在后脑勺居然披着一裘襁褓,就是女人刚分娩后的包裹婴儿的襁褓,这小孩好像生下来后,就没有撕开襁褓和割掉脐带,像是一颗豆子,生根发芽后还没有脱落那层种子皮…… 我一惊,这不是女鬼死后产下的鬼婴么,再往下问,爆料者者说,怪婴好像在满湖水寻找什么,有目击者说,更有一个满身是淤泥的无头泥人跑上湖边来攫命,见人就砍…… 爆料者者刚说到这里,我就听得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惨叫,紧接着听到啃噬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咬住了他的脖子,他努力地发出声音,但是电话那头的声音越来越虚弱,喉咙里含糊不清,似乎被血水干扰到了,最后彻底没有了声音,只剩下电话里静悄悄的死寂。 “喂喂喂?”我呼喊着着那头,希望能听到什么,突然电话那头先是嘶嘶嘶的磁场干扰声,然后传出了一个古怪的声音,这个声音好像是闷在胸腔里发出来的,它沉沉地说:“你们跑不掉的!” 然后就是一个婴灵诡异无比的笑声,我慌忙丢掉了手机大喊起来。 我被一阵摇晃弄醒了,睁开眼一看,原来是亦萱是摇醒了我,旁边是离初晴,离初晴看都不看就说:“准是又做恶梦了!” 亦萱却很关心:“怎么了,老旭,什么梦能把你惊得这个样子。” 烨磊边驶着车边回头对我说:“老旭,你出名了,我得把这片子传到优酷去,点击率一定突破百万啊,我们已经拍下了你做噩梦的样子,哈哈,睡觉的时候还不由自主地抱着座椅,两腿蜷缩,就跟个刺猬一样,哈哈,萌死了。” “有么?”我挠了挠脑袋,却是松了一口气,原来只是一个噩梦。 亦萱担忧地问:“你到底梦到了什么了?” “额……”我看了看车窗外面的路牌,我们的回程已经差不多回到我们的台里了,葬魂湖已经抛在千里之外,便说,“没什么,就是普通的噩梦而已,你知道的,乱七八糟的各种杂糅在一块,睡觉的时候准能凑在一块……” 唯有老拓一脸的严肃,看了一会说:“我知道你在回忆些什么……” 我愣愣地看着老拓,老拓说:“那个葬魂湖是必须要填平的。” 我这次是很肯定地点了点头。亦萱没看到我们究竟想说什么,把手中写好的稿子递给我们:“诺,看一下这一期的成果,这些可能都是作为节目播出时配的背景旁白。” 我看看了,大体是实事求是了,亦萱写得很详细,估计拿回台里后不会再更改什么,不像上次去潍济五和医院,回来后我们的东西简直被剪辑得面目全非了。 老拓却说:“不用这么实事求是,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果然…… ========== 《纸人纸马》第xx期《纸人纸马之葬魂湖》 拍摄节目工作组一行五人,蔓亦萱,编导老拓,烨磊,摄影师老旭,女医生离初晴。 《纸人纸马》节目采访专攻地址:旧的病院,荒村,古刹庵寺,太平间,矿洞,废墟,窨井,殡仪馆,残破的吊桥,坟冢等等。 材料来源有封存的档案,悬案,民众反应和舆论之类的灵异现象场所,涉及民俗、命理、风水、超自然等内容。 旨在追求灵异背后的最真实面纱。 梗概:上一期的《纸人纸马》节目之潍济五和医院拍摄过程险象环生,节目组死里逃生携出了录像带子,回台里后录制内容引起巨大争议,台长为符合广电局的审核,删掉了大量的恐怖争议内容,得以面向观众播出。 依旧有大量的观众致电以表示怀疑,同时收视率暴增。 侥幸逃生的节目组人员被告知不允许再前往这个鬼蜮再做拍摄,同时被告诫对于这期所发生的离奇事情要三缄其口,不得向外人透露,以免引起混乱。引以前车之鉴为由,台里新分配了一名女医生身份加入拍摄组,务必确保节目组全体人员的人身安全。 节目总监已经从大量的征稿中筛选新档期的拍摄内容。 有观众特别来电,某天然湖里长年弥漫橘红色水雾,湖水时清澈无比时而浑浊不堪,岸边浮游生物猖獗,放生的鱼苗却无一存活,专家不能解释。且长年在此湖中溺水者居高不下,湖边增设的各种警戒措施比比皆是,亦是无法阻止惨剧发生,后来岸边增设了巡逻岗和救生塔,还是有人莫名跌入湖中,甚至包括了巡逻岗的的专业连救生人士。 很多事故都是以意外溺水身亡的权威鉴定报告公诸于众,但并不被肯絮。 有谣言,方圆几里的湖中暗藏诡异漩涡,每当漩涡形成,就是溺水事件发生的时候。而诡异漩涡正是湖中冤魂深陷囹圄,挣扎不得离开水域而兴风作浪。更有人称在夜间看到了水面上漂浮的溺水者尸体,以前溺水的尸体都寻觅无踪,到了夜里就会被水藻带到水面上来,黎明重新沉下去。有关水怪水鬼的谣言肆意四处传播,引得附近居民人心惶惶。葬魂湖的称呼悄然传开。 有关部门曾派遣人员将整个天然湖搜索几遍,一无所获,湖里除了厚厚的水藻还是水藻。然而葬魂湖的流言并不使得游人闻而却步,反而暴增了人们的好奇关注,更有不计其数的冒险者前往观光拍摄。 节目拍摄组去水质调研所采撷了样品报告,并且在防溺水监视中心取得了每年溺水者的报告,以及各种溺水原因的证明和过程,同时不断走访受害者的家属。 其中发现,湖水分有浑浊期和清澈期,浑浊期时在夜间会蔓延出怪异水藻,并且猖獗速生,覆盖了栏杆、岸灯、哨塔。最初节目组以为附近非法作坊污水泄漏,引起湖里水质变异,周围的所有的工业皆被取缔。后来水质调研所的报告水样品研究发现,怪异水藻泛滥和水质的变异并不是由于化工污水排泄引起,而是湖中本身就有一种能够使得水质因子转变的不明元素。 正值雨季到来,葬魂湖处在浑浊期,怪异水藻泛滥,溺水人数暴增。各种添油加醋骇人听闻的溺水身亡事件闹得满城风雨,铺天盖地的灵异事件闹得周围居民区人心惶惶。 有幸存者称在每月十五日黎明和黄昏时段,靠近葬魂湖的人会莫名被水里的‘引力’主动走进湖里!还有人称,湖水浑浊期的水藻会释放出迷乱路人心智的激素,让人恍惚幻觉自己是一种蜉蝣生物,然后投水自尽。 这一惊人的信息引起了拍摄组的极大重视。了证明这个传言揭开真相,节目组人员决定以身试探。 节目组在葬魂湖边多处地方安装了隐匿固定摄像机,连续几天平安无事,到了第五天,当夜离奇暴雨滂沱,翌日湖里水藻泛滥,岸边藻类蔓延上来,居然把很多摄像头都覆盖了,节目组去检查时,摄像机内部都是湿漉漉的水,绿幽幽的水藻黏附在表面,很多器材已经坏掉。 唯有一架最昂贵的防水光学相机保存了昨夜的诡异影像,相机拍到了一个踱步在水面上的模糊影子。 这是人是鬼?为何能在水面上行走自如?节目组震惊不已。由于当夜暴雨,相机受到了严重地干扰,没能清楚地拍摄到影子的面目。 其中,为了更好的弄清葬魂湖里的动机,节目组斥资请来了捞沙船,清理湖底下猖獗的水藻,只是作业过程中连续发生了各种意外事件。 节目组发现在岸边有很多纸的灰烬,据推测,这是有人偷偷在夜里给湖烧纸钱。 为何给湖烧纸钱?节目组以这点疑惑为突破口,顺藤摸瓜,终于得到了一条信息:早在几年前,葬魂湖本是半个人工湖,曾经被拓宽,也征占了周围居民不少的私宅地。 征地项目引起****,有一户人家死活不肯迁挪,与拆迁队纠缠,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哪户人家就不见了,半个人工湖很快被建成。 第190章 :鬼婴重现人间(完) 第191章 :和谐之剧本 节目组找到了负责扩建人工湖的有关部门,都吃了闭门羹。道听途说得到了一些信息,说是负责人强行推了钉子户的房子,后来引起争执,听说是出人命了,赔了几万块钱不了了之。而死者死之前对暴行的人大骂,这个人工湖建成之后,一定会出事不断。 一个死人咒就此生成! 果然,施工进行中,推土机碾死了一名施工者,放水的时候就莫名淹死了巡逻的负责人。而人工湖建成的时候,周围的绿化树观赏树甚至杂草几乎都无法生长,再后来,溺水者接二连三,官方从没有提过这个最根本的原因。 节目组请来灵媒,灵媒在湖边说见到了阴灵,并且还看到了许多溺水者的灵魂,而他们的尸体就沉淀在湖里的一个位置。葬魂湖这么多年有太多的人命,戾气浓重,邪魅横生,必须用寺庙里面的香炉鼎灰撒到湖面上,香灰有抑制邪魅煞气的作用。 撒上香灰后,当夜,整个湖水突然浑浊不堪,并且出现了很多前所未有的漩涡。而经常在夜里弥漫到岸边上来的水藻枯萎大半。 有人说夜里听到了有女鬼的凄惨地哭喊。在第二天,人们发现了那些死去多时的溺水者的尸骸,全部在一夜之间浮出了水面。 因为事情得到抑制,灵媒却暴毙在了自己的木屋里。七窍莫名塞满了香灰。 节目组人员也不能幸免,逃回来后,所住的房间浴室,穿的鞋子,床单枕头,甚至身体头发和舌头都发现了湿漉漉的水藻。他们患上了恐怖的水藻病! 节目组重新回到葬魂湖,费尽周折终于在淤泥中找到了一副被水草包裹得像个粽子的骨骸,有人说,这才是真正女鬼的尸骸,给她重新安葬,灵魂得到安息一切就平静了。节目组把这副骨骸重新进行了厚葬,放回水后,连续三天,果然再也没有听到有女鬼哭喊的声音,也没有再听到溺水事件的发生。 这一期节目以为就此结束,摄影师在回电视台的前一晚却被托梦,在梦中有灵体朝他说话,其实,女鬼的尸骸并不是被水藻裹死的那具。 果然,这一夜溺水事件又发生了! 可是,节目组已经将葬魂湖的泥床都翻遍了,莫非,她的尸骸根本就不在湖里? 节目组将目光放到了其他地方,一细节引起了节目组的注意,节目组发现岸边一处湖堤存在异样,节目组凿开了这处湖堤,发现钢筋混泥土的湖堤居然溢出红色的血来。里面却并不藏有任何尸骸。 女医生将一块混泥土拿回去研究,竟然从这块湖堤的混泥土中发现了人类的肌肉纤维! 事实终于真相大白,这名恶灵的躯体原来是被扩建葬魂湖的施工者碾死,后来为了掩人耳目,将尸体碾碎搅拌,和钢筋混泥土混在了一起,建设湖堤!受害者支离破碎,煞气冲天,不断地用无辜性命填充这个葬魂湖。其中几个名施工人员早就被女鬼整死在了湖里。 节目组拆掉了一大片的湖堤,重新融掉钢筋混凝土,制作为一块墓碑,重新隆重安葬了她,并且填平了这个葬魂湖,此后,节目组人员身上的怪病也消失没有了,附近再没有出现闹鬼传闻。 (剧本完) 这是在我们这一期节目播出的前一天晚上我们得到的剧本,总监果然又把我们的剧本改了,不过我已经习惯了这种自欺欺人的做法,如果不更改剧本,我们的节目永远也播不出去,甚至连最初的审核都无法通过。 不过回到台里我心情大好,再一次重生的愉悦感弥漫全身,我特意向台里申请了两天的假期,准许我们节目组好好休整几天时间。 第二天下午。 “离初晴,给你看一样东西。”我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瓮来。 离初晴眉头一皱:“这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不过,这是从湿婆的木屋内带回来的。”我不想把当天怎么发现湿婆惨不忍睹的情形和怎么埋葬她的事情说出来,只是敷衍了几句说,“当时候我闻了闻,有种很奇怪的味道,像是馊了的毛发,也像是某种植物的汁液混合体,一时是分辨不出来,所以想带回来给你鉴别鉴别。” 离初晴一听说要给她鉴别东西,立即习惯性地从口袋里掏出随身携带的白色胶手套,戴好了,这才把小瓮捧在手中,没打开,而是问我:“当时你闻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比如头晕,脑胀,或者困乏……” 我想了想说:“这些到没有,我却感觉到了一种兴奋感,当时觉得有些神奇,就带回来了。” 离初晴打开了小瓮,看到里面是黑褐色的液体,立即把盖子拧上了,说:“这是用各种药物和植物配置的东西,可能含有毒素,刚才我闻出一种植物的味道。” 我没想到离初晴如此专业,就拧开盖子瞧了一眼立即能判别出一种植物,赶紧问:“什么?” “曼陀罗花?额……不对,好像是罂粟,抑或两种都有可能。” “那这能说明什么?” “容我想想,一般如果一种药剂配有这两种植物的话,作用多是用于麻痹或者调解神经的……”离初晴把眼睛看到远处,须臾,似乎没有想起其他的来,又把盖子打开,然后重新仔细地闻了闻,这次她谨慎地把盖子盖上了,然后口气很肯定地说,“两种植物都有,还有,我还闻到了一种……” 离初晴突然顿住,没有说下去,而是用一种一样的目光看着我。我有些疑惑,离初晴看我的表情好像有些腼腆,脸颊边呈现一抹红酡,很快就不见了,她恢复了冷冷的状态:“没了,就这些。” 我觉得她一定有什么瞒着我,但是她不想说,我不想逼她,不过上次我闻到一股类似腋下或胯下毛发的怪味,恐怕她的难言之隐跟这些有关。现在她不说,更是肯定了我的猜测。 “呵呵,是么,真是谢谢你了。”我拿回了小瓮。 到了晚上,亦萱突然叫我出来,而且神情很奇怪。 “老旭,你今天是不是跟离初晴问了一些事情啊?”亦萱两手交叉在胸口,好像早已酝酿了一堆话要数落我,或者抓到了我什么把柄似的有恃无恐。 我想了想,就是问了她关于那小瓮里的液体而已,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便说:“她告诉你的还是你偷听到的?” 亦萱表情变得活泼:“哈,都对,我偷听到了,而且离初晴也跟我说了。” “她跟你说了什么?” “你今天不是问了她关于小瓮里的液体么?她只告诉了一些材料,但是最重要的她没有跟你说。” 我一听还真是,今天离初晴表情很不自然,确实对我有所隐瞒了,便很期待地问:“难道她告诉了不成?” 亦萱说:“嘿,她告诉我了我才知道她为什么不好意思跟你说的,我是一个女孩子身份问她她自然会告诉我咯。” “好了,你别卖关子了,说罢,有什么大秘密。” 亦萱没有说,而是朝我伸出了一只手:“先把你那小瓮交出来,本小姐要验验货。” 我一笑:“亦萱,听你的话,我这个小瓮好像珍贵的很啊,看来是无意插柳柳成阴,捡到了个好宝贝,怕是你拿去不还我了。” 亦萱马上眉毛一挑:“挺会察言观色的嘛,不过我都打算要把大秘密告诉你了,你居然连看都不给我看,那算了,我也不想说了。” 我了解亦萱的性格,顺水推舟说:“好的,为了谨慎起见,我还是保住我的小瓮吧,我想,如果我去死缠烂打,离初晴美女医生也会告诉我的。” 这句话激怒了亦萱,只见她两手插在了腰间,双目忿然:“陈凡旭,你这东西也叫捡来的么?分明是没羞没臊地趁火打劫,从人家屋子里偷出来的,别以为我不知道!” “你这模样和口气,是要吃人啊?!嫉妒是不是?” “呸,好歹咱们都同事这么长时间了,真没见你这么小气的人!” 我没有说话,只是耸了耸肩,打算就往外走,很快,我的后脑勺就被亦萱揪住了头发:“去死,去死,你这死人!”接着是一串的粉拳捶打。 亦萱最终还是憋着气把秘密告诉了我,这个小瓮里装的可不是一般的液体,它的成分跟医院使用的麻醉药很有相似之处,类似甲苯噻嗪(隆朋)、二甲苯胺基噻唑(静松灵)、吗啡之类的药品,但是这种液体有个副作用,就是引用随时可能引起幻觉,而它的具体配制就有些惊世骇俗,因为里面有曼陀罗花,还有罂粟,以及引魂草,最离奇的就是还掺杂有荡女的经血! 其中曼陀罗花和罂粟的作用我大略知道,它们都是有强烈的麻醉作用的,并且还有镇痛的功效,至于引魂草这种植物只是一种猜测,因为它是生长现实中也生长在黄泉路上的,使用时必须通过秘法炼制才可作为药引。最不可思议的就是什么荡女经血了。亦萱说,离初晴在一部医学古典上看过有这种类似液体的记载,里面就写有荡女经血做配剂的,所谓荡女,就是必须与十三名以上的男性发生关系,并且没有分娩过孩子的成年女性的经血做材料。 第191章 :和谐之剧本(完) 第192章 :湿婆的遗物 这种液体被发明的时候是很早的,几百年前依旧已经有人在使用了。是用在战斗场上的,有受伤需要手术或者止痛的人就会引用这种液体,不过,该液体对人体也有一定的危害。在医学上,也成为‘灵魂鸦片’。 我很震惊,不过看着亦萱侃侃地把秘密说出来,居然气不喘脸不红,我不禁调戏了她一句:“原来如此,我说离初晴不好意思跟我说这个呢,一向口无遮拦的她什么都敢说的……哎,亦萱,怎么听你讲荡女的时候你很激动啊?” 我的胸口立即挨了一拳。 “你当我什么人啊,本小姐可不是你眼里的荡女!” “是了,你要是符合这身份,我可满足不了你……” “去死去死去死!”亦萱直接用牙齿咬我了。 我一缩:“得了,亦萱,真的很谢谢你,特意帮我去问了。你想看那小瓮,给你看好了。” 我掏出小瓮递给了她。 亦萱很高兴,睁着大眼睛很谨慎地接过小瓮,好像得到了宝贝一样,很小心地打开了盖子。她闻了闻,眉头一皱,说:“都什么啊,很……****的气味。” “这算什么说法?” “哎呀,就是……总之对于女的来说,很排斥就是了,我闻不了这东西,我当灵魂鸦片怎么神奇呢,居然是这味,还作为药剂饮用,真是……哇,想起来就恶心……” 我们的休息时间很快就过完了,老拓接到了台里的任务,没想到台里直接让我们去某地,说到了那里会有人拿着材料给我们。而那材料就是我们这一期的拍摄内容。 这次算是第一次临时这么仓促的转交,去了才知道要干什么,我们之前也没有看过任何关于此次拍摄节目的内容。台里如此嘱咐,我们也不做多问受了命,驱车赶往目的地。 我们从台里出了市区,此时已经是夜里十点钟了,老拓看了地图,说我们如果临时转车去那里,估计花四五个钟头这样子到达目的地。我一看地址,居然是前往一些偏僻村落的地名。 路途要经过一条叫三声钟的路子。 三声钟道路我隐约听过,这是一条鬼道,经常有阴人过路的。 我们在夜里经常连夜开车,路过的各种‘鬼道’数不胜数,不过有老拓在,他一般准能让我离开危险区域。 我们在夜里一点多多的时候就赶到了三声钟道上,老拓让烨磊脱下鞋子,然后放到车窗外面敲了敲,他说,出发前我们在坟地周围走过一段路,把土敲掉可以去掉一些晦气,免得带了坟冢下面的死气,踩刹车错成了油门。 这短路也有‘死亡三公里’的传言,属于郊外二级高速公路,是市内国道主干线通往外省干线之一,路途不长也不短,不过这里集中了很多宗重特大交通事故,在沿途竖立着各种警戒图标,加上经过的人都有所耳闻,过往的司机都会十分谨慎。 远处路边根本没有好的路灯,一大段路基本就是瘫痪了的状态,怪不得这里在夜里经常发生车祸。 烨磊开得很慢,确保我们安全返航。我已经关掉了DV,外面没有什么好拍摄的了,浑浊的夜色给这条开发区高速公路平添了几分恐怖的气息,我坐在车内,总有些不妙地朝窗外面看。 驶进了三声钟道路,我却感觉视线清晰多了,并没有传说中的黑雾弥漫,反而可以透过远射灯看到五十米外的轮廓,快要驶到一个毗邻乡镇干道,在一个高速分叉口,烨磊放慢了速度,我看到前方有一辆车子抛锚了。车内下来一个人,看到我们驶过,他努力地朝我们挥手。 烨磊扭头看了看老拓,示意他是否要停下来看究竟。 老拓还没有做出指使,前面的人更急,他激动得直接横着手拦住了我们的车子,烨磊不得不停了下来。 “大哥,大哥……帮帮忙,我车子没油了,能不能……” 我们的车灯刺得对方一手遮着半边脸,那人一手朝我们伸手,执意要我们停下来,看情况,他已经耽搁在这里很久了。 烨磊看了看油量表,还有足够的汽油,况且我们经常出远门,车后箱还备用有一箱。烨磊伸头处窗外,盯着那个站立在我们车子前头的人,他的身子已经淡出一层刺眼的光芒,我都看不清他的容貌。 对方一直在跟我们诉苦,也不管我们答不答应,自个在那里自言自语:“哎,我从陕头那边来,半中途忘了加油了,本来以为附近有加油站的,但是开了半夜都不见一家,车子勉强支撑到这里就没油了……” 烨磊调了近灯,问他:“您使的什么汽油?” “我一直加中石化的油,93的,好使着呢,对涡轮增压发动机子好,97也可以……兄弟,你们要是送我一点我实在感激不尽,当然我也可以双倍价钱买你的汽油,我这人是很好交朋友的,你这次帮了我,你这朋友我就算是深交了……” 近灯光线很凑合,我能看出这人的脸,怎么越发觉得眼熟呢?有依稀八字胡的胡茬,油滑的腔调,似曾相识的口吻,乍的我突然才想起原来是上次我在花鸟市场里遇到的那个摊主。就是卖骨灰罐的老板! “是你!”我打开了窗伸出了头朝他打了个招呼。 老拓奇怪:“你们认识?” “哦,萍水相逢,他还送了我一根奇怪的钥匙。” 那个卖骨灰罐的老板也看到我了,这下甚于父子相遇,登时感动得难以言表,他先是一怔,立马也想起了那个差点打破了他骨灰罐的人,然后手舞足蹈,表情变得亲切无比:“哎哎呀,兄弟,是你啊!这,这,这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那个相见时难别亦难……朋友多了路好走……我,我都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了,见到你我真是遇到了大贵人救命草啊……” 我下了车跟他寒暄。 烨磊发现我们认识,就不用踌躇了,下车到车后尾箱取汽油。 我看了那老板车一眼,有点幸灾乐祸地说:“怎么,是去外地投机倒把了?” 那老板马上一副嬉皮笑脸:“兄弟哪儿的话,什么叫投机倒把啊,我这狼狈的窘迫样你就别开刷我了,我这也不是去乡下掏了一两件埋汰货,不过这次出师不利,车子半途坏了,现在回来又是半路没油,哎,这两天净是倒霉透了,本以为购得一件宝贝的,可……得不偿失,得不偿失啊……” 老拓也下了车来,观察了那老板一阵,说:“呵呵,你这次回来一脸的惊魂,虽然你满脸笑意,但是你的眼神还是瞒不住我,是不是路上遇到了什么事情?” 那老板一听,目光里立即透露出一种佩服的神情:“哎呀,这位高人,能明察秋毫,我这点隐喻都被你觉察出来了,实不相瞒,我的车子其实不是用完的,而是漏油了……” “漏油?” “说来很诡异,可能在好几公里前我的车子邮箱还是好端端的,,不知道为什么,快要到高速路岔口时我才突然发现油表已经打到头了,本想在附近找加油站的,结果没找着,倒是把应急油都耗光了,而从九点钟等到现在,过去三四辆车而已,没有一辆车停下来。哎。” 烨磊听到我们的对话,说:“你说油箱漏油?这检查油箱的活儿我倒在行,我帮你看看。” “哎呀,那太好了!”那老板很兴奋,赶紧让烨磊查看究竟。 趁着这会儿,我跟该老板问起了当时候他答应我的事情,那就是帮我联系到那个神秘的‘摸金校尉’,因为关于嗜喉的事情,那摸金校尉懂得一二。该老板一直点头:“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我这趟去很巧地也遇到了他了,我一个同行特意拿冥器去给他鉴定的,他说这段时间都有空,帮他人鉴定冥器是举手之劳,况且我那同行经常跟他有过打交道,感情有一定基础,我就算是朋友的朋友了,我出面的话他肯定会帮忙的,就看你什么时候需要了。” 我很高兴:“那最好不过,不过最近我手头有点忙,等我办妥了眼前的事情,我一定会找你们。” 不出几分钟,烨磊已经大概检查好了,回头对我们说:“不对啊,你油箱很好啊,车子漏油普遍就几个原因,卡环坏了,通气塞好单向阀堵塞、边盖变形破损什么的,你这什么状况都没有啊……” 那老板一听,神情惊愕起来:“难道说,那段路的传言是真的?” 我忙问什么传言。 那老板说:“以前在这条高速上发生过一件夜鬼向过往车辆借汽油的事,原因是之前还没有死掉的车主因为在路上发生了交通事故,车子漏油,结果回去半路上就抛锚了,那司机一直在路上推着车走,并且跟过往的车子借汽油,但是那个夜里下了点雨,没有人停下来,司机也索性进了车子睡觉,就想等到第二天再整办法,结果夜里驶来了一辆大卡车,把他停在路边的小车给压扁了,也把那司机给压扁了,听说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发现这司机的尸体时很诡异,他被碾死后,血一直流到了挤碎的油箱内,把油箱都灌满了……往后,在这条路上一直流传着这么个恐怖的传言,经常在夜里,有一辆车子总是停靠在路边,跟别人借车油,每次有人停下来的时候,把车里的油借给对方,自己就走不掉了,因为他车油箱内的都是红红的液体而已……” 第192章 :湿婆的遗物(完) 第193章 :可怕传闻 话音刚落,忽听得‘咚!咚!咚!’三声沉闷而遥远的钟声,在漆黑阒然的夜里显得极为诡异。 我们都怔住了,几人东张西望。 “哪来的声音?”我举目四望,空寥寥的道路上除了一些夜里能发光的标志,道路宛如一条苍白的带子一直延伸到黑影的深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听起来像是钟声,那种用木头撞击金属钟的声音。”烨磊说。 我们这么一说,该老板更吃紧了,他彷徨道:“天啊,这里是三声钟郊道,有名的鬼途,咱们遇上阴人过道了!” 老拓一怔:“怎么说?” 该老板面有惧色道:“这钟声不是人为发出来的,这可是鬼敲钟啊!三声钟郊道在夜里闹鬼颇为盛名,经常有司机听到钟声传来,每次都是咚咚咚三次声响,而附近几里地都没有一个寺庙的!这不明摆着说,那敲钟的真是流言里那阴魂不散的借红汽油的惨死鬼吗?” 我听他说得越发玄乎,不禁揶揄说:“怕是对方不是在敲钟,而是在敲某辆车子的汽油箱,在惊醒咱们小心贱命不保呢。这跟开饭一个样,开吃前都喜欢拿着刀叉敲碟子。” 该老板觉得我没有相信事情的严重性,又说道:“年轻人,你要是不信,等会开车的时候你在手心哈三口暖气,然后捂在自己的两只眼睛上,期间别眨眼,然后再捂到你车子的两前灯上……开车的时候翻着白眼皮开,路上有什么你都能瞧得见。” 我听罢微微一笑:“翻着白眼开车,这不是浪催的么?哪有这么开车的,这可是夜里最忌讳的开车方式,不过听你说,貌似三声钟郊道真有逸事发生过,我就暂且信一半吧。” 烨磊不禁问这种驾驶方式有什么考究。老拓解释道:“夜里驾驶最怕三打哈,又用手捂着自己的口鼻不让自己出气,人体的真气和浊气会闷灭眉宇间的真火,翻着白眼开车你能吓死。因为路上到处都是被车子碾轧的孤魂野鬼,平时车灯照不到,但是用一些异术方法就能见到了,不过每条路上都死过各种各样的车祸人,很多人被碾轧死后灵魂镶嵌进道路的泥土下面,终日被来回的车轮碾,更是翻不了身,其实在路上发生车祸死的人很惨的,鬼魂终身都是车轮下的铺垫物。” 我听了挺吃惊:“你这么说,咱们的车轮下不是缠着好几只流肠子淌脑浆的车祸鬼?” 烨磊瞥了一眼轮胎道:“就算是吧,但是我不想知道,眼不见为净。” 老拓说:“流肠子淌脑浆的惨死鬼天天都能碾到,不过现在轮胎下不是这种鬼,而是被碾轧身子变长了的死鬼。” 我跟烨磊都愕然:“真的假的?” “反正你们也就当做没看见就行了,况且,你们也看不见。谁开车轱辘下都会有藏有鬼。 我给该老板一小壶汽油,因为我们还要赶路,去了目的地有个接待的人,时间有些急促,也不便跟他攀谈太多,告诫他路上小心驾驶,而该老板也给了我一个他的备用手机号码,需要的时候找他。他回了车里,又伸出头来:“夜里驾车听到三声钟声,这可是丧钟的谶兆,今夜如果安然无事,日后必有大凶,大家都小心。” 说也怪,我们以为这夜里真有什么离奇的事情发生,结果烨磊十分聚精会神如履薄冰地驾驶车子一直到了目的地,我们都安然无恙,三声钟道路上除了徐徐拂来的夜风和一些枯枝败叶,什么都没有。至此我觉得我们有些疑神疑鬼草木皆兵了。 大约在早上七点五十分的时候到达磨口镇,在磨口镇见到了接应人,此人来得很早,估计被我们台里的负责人再三强调,要准时等候,而我们也没有差多少分钟。碰面后我们给他递了根香烟,此人给了我们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儒瓦村”。 我们开始在地图上寻找儒瓦村,结果发现他是磨口镇西南方向一个偏僻的村落。不过直到现在,我们还是无从得知这一期的拍摄内容。想必去了儒瓦村才能知道了。 到了磨口镇去儒瓦村不是很远了,要过一些蜿蜒的红石砾铺的公路,道路不是很好,颠得很。路上每隔一两公里就会有泊油路,但是都是坑坑洼洼的,这让我们感觉到很奇怪,也不懂为什么硬化路铺都是不连贯的一截一截的。 赶在正午之前总算碾转到了儒瓦村。不过到了村口让我们有些吃惊,这村头立有石磙有好几个,都是被车子撞歪的,还崩了好几角,一个石磙都镌刻有一个字,正好是‘儒’、‘瓦’、‘村’。石磙下方有很多黑魆魆的瓦砾,我猜想这里可能曾经是一个瓦窑村,专门焙瓦的。 果然,驶进了村里,路上都是碎瓦砾铺成的马路,还有废弃的瓦窑,村里环境很萧条,到处都是枯死的树桩,我特意留意了那些枯死的树桩,发现上面都没有任何虫蛀的痕迹,这说明他们枯死的原因似乎不是因为虫害,或有他因。越往里,就能看到高低起伏的瓦屋了,这些瓦屋几乎没有一个在平地上的,都选择了有斜度的土坡建筑。由于地势的此起彼伏,倒是能一览无余。 里面的村民是有的,我在车窗口看到了一个村妇坐在自家屋子的门槛上,一手拿着蒲扇一手聊着上衣,两膝盖夹着一个刚能站立的婴儿哺育。看到我们的车子开过来,也没有丝毫的忌讳,露着两个下垂的**晃荡在外面。 我们车子跟她最近的时候,她只是微微地用蒲扇遮挡了一下胸口,然后把婴儿的头部按到她的怀里,用一种疲倦的目光看过来。 我跟烨磊说:“你得好好开车,进到村里别东张西望,免得撞了哪家的土屋瓦房,咱们得被拘禁在这里给人家建一年的瓦房。” 烨磊目光在村妇的身上逗留了两秒钟,舍不得离开,嘴里嘟哝道:“哎呀,我最讨厌进村了,村里的巷子都是拐弯抹角,而且四通八达,不利于车子进入,指不定过几分钟咱们就能在一个村里迷路去。” 东东补补东东补补…… 这时,我们看到对面开过来了一辆手扶拖拉机,很典型的**十年代的拖拉机,一开过来聒噪的声音能让整个村都知道这机器的引擎发动了。上面一个穿着背心的老汉不时地拗着把手,此人看到本地来了一辆外地车,不由得看了我们几眼。 “怎么这里的人都觉得咱们跟外星人似的。”烨磊说。 亦萱已经在网络上大概了解了儒瓦村的概况:“别紧张,儒瓦村不是很大,村落就三百多口人,七十六户,村里居然没有主要的经济作物,劳动者多是外出务工,他们的村公所就在村中心,应该很好找。” 我们当务之急是要找到村公所,给车子有个停放的地方,再想办法留宿。自然,村公所是乡镇村委办公的地方,也就是我们的首选了。有什么通融的套近乎的,跟村支书打声招呼,有了村公所的庇护,我们日后拍摄也会顺利一些。 问了路上一两个村民,我们很快找到了村公所所在地。 村公所是两层的瓦楼,几乎算是儒瓦村的‘高楼大厦’了,因为整个村落里大多都是一层的瓦屋。有些大户的人家也最多加了一层楼阁。只是上面不住人,用来囤积畜生的干燥粮草。 老拓下车去找村长,我们则在村公所附近溜达,结果引来了几个村里娃。很好奇地围在我们的车子旁边,我想跟他们套近乎,但是他们普通话很糟糕,都只是在学堂里学会简单的字和词,要组织语言来跟我们交流很困难。而我们听着他们叽里呱啦的方言,也不知道他们说什么。 这时,烨磊发现有个小孩子似乎在刮着我们的车子,赶紧过去呵斥:“天啊,咱们的车……哎哎哎,那几个娃子,走开走开!” 烨磊冲了过去,结果发现车子的玻璃窗上面留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字和画,其中有‘我爱**’,还有‘车’,以及一个简单的笑脸。 原来是我们一路烟尘驶来,车窗四周都布满了尘埃,小孩子们在学堂里除了黑板是光滑,就没见过这么大这么光滑的东西,都拿我们的车子当做画板,在上面涂鸦呢。烨磊有些尴尬,又怕他们真用什么硬物刮花了车子,便委婉地驱逐他们离开。 亦萱对我说:“这里的认识风情似乎很独特,门口都喜欢绑有一个奇怪的绳结,要不,咱们去逛逛?” 烨磊说:“这个绑绳结不就是辟邪的意思嘛,村里人最讲究这个,跟我们看到别人在手腕上带红绳是一样的。” 我也笑着对亦萱说:“你没听说过外地来的女孩子被拐进山旮旯当性奴的新闻吗?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咱们还是别乱走动好。” 第193章 :可怕传闻(完) 第194章 :荒村理发店 亦萱不乐意了:“这里虽然偏僻,但是交通还算好的,没有你说的那么恐怖嘛……烨磊,要不要陪我去走走?” 烨磊钻进车子里:“不行,这里的娃子很不省心,对车子很有好奇心,看他们的眼神都想把车子拆成零件把玩,我们都走了,回来时这辆车肯定要不得了!” 离初晴看到亦萱遗憾的表情说:“我陪你去走走吧。” 我一听肯定不放心这两女孩子了,嘱咐烨磊看住车子,我得去做她们的保镖。 烨磊说道:“你们可别溜达出去太远,待会儿老拓回来找不见咱们。” “嗯,会的,况且咱们还有手机联系呢。” 出了村公所,我们漫无目的,看到比较大一些宽敞一些的巷道才敢走进去。儒瓦村的房屋都很奇怪,就是每间房前面几乎都会有一个院子,抑或里面分前屋跟祖屋,中间设置有天井。典型的外面有一米多高的围墙,里面才是正屋。我们有时还会看到瓦楞上还存在翘橼,可见这些房屋的历史悠久了。 每个瓦房之间都会有落差,很少看到一块平地上并列两间房屋的,衔接的巷子多是青石板,不是人工做成的,而是天然的青石砖,大块小块如鱼鳞般徐徐推进,蜿蜒进无尾的巷子。巷道两边都是枯死的野草,低低的,感觉特别荒凉。让我惊诧的是,我们时不时看到一些地表塌陷得很厉害的地方,像是地下面曾经挖过矿窑,每有一处塌陷,这地方就被村民隔离开了,丢了很多垃圾在附近,并且也长出了不少杂草。 一些塌陷地方正好在某个屋子下面,然后这个房屋就废弃掉了,只见瓦房塌了半边,上面支离破碎的瓦片毫无秩序,黑糁糁的房梁若隐若现,屋子已经人去房空,大门用一把生锈的大锁锁死。 而那些瓦屋的门口都特别的低。 “哎,亦萱,你们听说过一些村落流行低檐的门口是因为什么吗?”我说。 亦萱边走边问:“村里的建筑一般都不是很讲究啊,门口容得人进去就行了。” “可不是那么简单,听说很多地方门檐是因为夜里预防某种东西进到屋里。” “什么东西?” “旱魃啊,就是那些僵尸,因为旱魃身体僵硬不能弯曲,所以把门檐做低了,它们就进不去了。” 离初晴不以为然:“没这么渗人的吧?” “这些可是确有其事。”我想了想,说,“以前在北方,过去每年遇到干旱,就会有村民把新埋的尸体当做旱魃鞭笞,称作打旱骨桩。” “这么做干嘛用的?” “消灾啊。” 亦萱白了我一眼,丝毫不信:“就听你吹嘘。” 顺着不平的道路瞎逛,我们走路都觉得膈应脚底,大白天的,村里的青壮年和能下地劳动的都去外面干活了,只留下一些老弱病残孕,以及一些顽皮的孩子。路途中还看到一个背着枯柴的白发苍苍的老妪,害得我差点以为是葬魂湖那个圈养厉鬼女儿的老女人温哲玲。 估摸走了二十来分钟…… “哈,看,美发店!”亦萱很激动。 我顺势看去,果然真发现了一间美发店,一个典型的旋转花筒灯就摆放在门口。我大为惊讶,如此的偏僻村落,怎么会有一件美发店呢?什么时候村落里的人们审美观念如此突飞猛进,都赶上城里了?我转念一想,现在时代在进步,一个村里建一间美发店也是与时俱进,现在年轻人都爱美,很多山旮旯里都有了宽带了呢,一间美发店的出现不足为奇。 转花筒都是灰尘,破破烂烂的,已经可以丢掉了。 只是我有所疑惑,这等村落人烟稀少,莫名开个美发店,不得赔死? 亦萱和离初晴毕竟是女性,见到美发店和美甲店之类的,简直就是条件反射,谁让女孩子天生爱美呢?亦萱扭着脸把背后的头发捋到胸前来,用手弯成一个肉耙子,梳篦了一下,说:“看吧,这段时间咱们东奔西跑,而且一直在忙碌工作,我连自己的头发都疏忽了,现在头发枯燥得很,还发叉了,我得要保养一下,哦,离初晴,你呢?” 离初晴微微一笑,说:“我无所谓。” 我看到离初晴一直是把头发揽到后脑,然后绑起来,很是有白领的气质,便调侃亦萱说:“要不你也学学人家离初晴,把头发束起来,省事多了,一来有气质,二来简洁大方,第三,看起来很有成熟女性的魅力啊……” 离初晴却道:“呵呵,我这做医生的,哪有什么心思去整理头发?以前还在做护士的时候,天天头顶上戴着护士帽,你整什么都一样。所以,习惯了绑发了。” 亦萱卖萌说:“老旭,你天天拿着相机跟拍我后面,不觉得我拉直发很呆板嘛……” 我想了想,说:“是有些呆板了,不过咱们是做灵异节目的,你拉直长发披肩出现在镜头里,倒是给画面增加了阴森感。” 亦萱立马挑眉道:“什么?都拿我当什么呢?我又不是女鬼!” “你……不管是直发和微卷,都挺好看的。”看她要发飙了,我无奈奉承说。 亦萱脸上的怒气消了一半:“真的假的?” “那还有假,你可是咱们节目组的女大咖啊……” 亦萱有点飘飘然:“行了,那我就不去弄头发了。” 离初晴看了一眼那美发店说:“只是,这个美发店看起来有些怪异,你们发觉吗?” “怎么怪异了?” “你们看这门口,歪歪斜斜的,居然挂着一绺打结的头发,我只见过在门口插柳条之类的,没见过在门口挂头发的,而且店门口招牌简陋得很,我觉得里面一定没有什么好设备。” “咱们过去看看。” 到了美发店门口,这才知道这哪是什么美发店啊,分明就是一个没有任何设施的理发店,门口的那个美发标志,就是那种城里常见的迷彩螺旋筒灯柱子是坏掉的,估计是在垃圾堆里搬来旧货利用了。 门口只有一道破旧的布帘子拦着,门顶一块木匾,居然用黑木炭写着歪歪斜斜的两个大字,理发,然后下面两行小字大人三元小孩两元。旁边一卷某女人的枯燥的头发,悬挂着。看来村里理发挺便宜的。只不过,亦萱之前幻想什么美发椅焗油机子洗头床加热机的更不可能有了。 离初晴看着那红白蓝三色转花筒灯发愣,我看她若有所思问:“想到什么了?” 离初晴扭头跟我说道:“你知道么?这个三色转花筒灯其实跟我们医学的有很深的渊源呢。” 我惊奇地说:“不是吧?这完全就是八竿子打不着掉的事情啊?这转花筒不就是用来招眼球的醒目的么?” 亦萱附和说:“就是,这三色花筒灯整天就是转来转去,除了暗示美发店里尚未停电可以美发外,还有个功能就是令人看久了头晕,头一晕了,就稀里糊涂地进入美发店里弄头发了。” 离初晴摇摇头:“哎,你们都瞎说什么啊,红白蓝三色其实就是法国国旗,不过它没有那么深奥的含义,代表自由平等博爱的理想,而是红色代表动脉,蓝色代表静脉,白色代表绷带,据说,在法国大革命时期,一个革命主要领导人被追杀,身负重伤,结果他在一个理发师的掩护下得意脱险,当年欧洲中世纪没有专业的医生,一般治病都是由放血疗法治疗,而理发师就充当了放血师,救了这个领导人一命。等革命胜利后,为了表彰其功绩,特许理发师红白蓝三色过期作为标志,这才逐渐演变为后来的转花筒灯,而转花筒灯问世后,各国纷纷效仿,成了国际性的理发店标志。” 我听得挺有意思,只不过原本平淡无奇的三色转花筒突然就掺杂了动脉静脉和绷带的元素,这会给人莫名的惊悚感,感觉转花筒都是血淋漓的,我有些感喟:“嘿,想不到一个理发店的转花筒还有这么个鲜为人知的故事,没想到后来的医生都是理发师转行过来的呢,离初晴,你之前是不是……” 离初晴也揉了揉自己的头发说:“不过我会医术,却不会理发。” 亦萱笑了:“你要是会了,那就是不务正业啦。” 我说:“你最好别会弄头发,我怕你的职业惯性在给人做头发的时候把人家的脑袋开颅了!或用剪刀切开了顾客的动脉可不好。” 大家都有点乐了。 正说着,布帘突然被撩开了,里面露出了一张面孔,是一个跟老拓年纪差不多的老者,只不过老拓就显得红光满面,这位则是满脸枯槁,而且皮肤斑点很多,偏黑。毕竟是村里的人,皮肤状况自然差一些。 老者走了出来,看到我们几个‘光鲜亮丽’的年轻他人站在他的理发店门口,先是怔住了一下,然后他开始跟我们搭讪。只不过这村里人的方言我们无法听懂,但看他的手势,是有点想让我们进去理发的意思。 亦萱一看到出来的老者心都颤栗了,此人有些驼背,穿着那种脏脏的,袖口长到手腕的土旧衬衣,脸上很多皱纹,留着稀疏而花白的短胡须,牙齿没有几根了。让亦萱忌讳是老者的两手,那指甲里塞着一层黑色的污垢,好像很久都不洗手了。 让这双脏手碰到亦萱的头发,她估计能疯掉。 第194章 :荒村理发店(完) 第195章 :荒村理发师 既然这里只是理发店,不是专业美发的,那么亦萱和离初晴当然不会去剪头发,两女孩面对老伯的盛情有些尴尬,她们齐齐看着我,希望我来解这个围。 “老伯,我们不是来剪发的。”我打着手势说。 只不过那老者没有听懂我的意思,而是把门口的布帘撩开了,做出让我们往里请的手势。他撩开布帘的同时,我也看到了屋内的情况,前屋内不算黑暗,里面有个天井,再里面才是祖屋,天井虽然是露天的,但是却被前屋和后屋的屋檐遮拦得阴暗一片,光明一片,但看天井里落了不少断发,估计前端时间有人曾来这里理过发,但是断发没有及时打扫,狼藉地掉落在天井里的青石砖缝隙内,拉渣得很,看得让人慎得慌。 老者也知道我们不会说本地的方言,他也不说话了,而是一直做着手势,我本打算就此直接走开的,但看老伯家境,里面颇有点家徒四壁的感觉,空空荡荡的,前屋到处丢着饲喂牲口的晒干捆绑草料,一些农用器材也堆着,已经生锈,看起来,老伯已经没有能力下地劳作了,买了把剃头和剪刀,另谋生计。 我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就打算给他这次生意了,他干点力所能及的活儿就挣两三块钱,确实很不容易。 离初晴也对我说:“要不,就委屈你一次,照顾一下老伯的生意?” 我摸了摸头顶上不算长的头发:“也好,我是不打算能让他理出什么刘德华梁朝伟的发型了,看他也不是专业的,就当他理短一些,回去我再找烨磊帮我修正。” 我们算是半推半就地进了前屋,来到天井。亦萱对于满地的拉渣断发很是不舒服,她并着脚站在前屋檐下的边缘,似乎脚无立锥之地。离初晴没有什么忌讳,就直接踩在了乱发上。 天井里一面墙壁上挂着一片已经碎了半边的镜子,镜子前面一张很高的斑驳的木椅子,镜子旁边贴着已经破烂的谢霆锋贴图和一张不知名的女模挂历,这些图估计又是从哪垃圾堆里捡来的,算是增加一丁点儿的时尚,木椅子后面一条很邋遢的布,布上还留着一些泡沫,可能是擦拭刮须刀用的。 我有些不自然地坐在了那个高椅子上,感觉上了电椅一样,看着镜子里像是碎脸一样的自己,破碎的镜子成放射性裂痕映射在我的脸上,怎么瞧都不舒服。老者蹒跚地回到自己的租屋内拿出了理发的器材,我一看差点崩溃,居然是手动的推子,就是那种滴润滑油的类似剪刀齿的推子。 一看那推子我立即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给父亲理发的情景,因此有些触景生情。不过推子在城市里已经几乎是临近淘汰边缘了。老伯捣鼓了一阵推子,上下重叠的两排带刃的齿儿相互交错,发出嚓嚓的声音,看来不够润滑了,得上点油。 滴了油,老者拿出一把梳子,我在镜子一看,差点又是头皮发麻,梳子的梳齿满是头发和头皮屑的油垢,也不知是老者年老了眼花,看不到梳子有多脏,他根本就不曾清洗过一样。 我打着手势问他能不能找一把比较干净的梳子,亦萱则在一旁幸灾乐祸:“得了吧大少爷,这里的条件恶劣你是知道的,简陋就是特点,你就将就着吧。” 我闷声闷气地接受了。老者拿了一件很旧的雨衣披在我的身上,在后背用夹子夹住,开始拿着推子在我的头顶上理发,嚓嚓嚓嚓…… 刚开始还挺顺利,可是过了半分钟就不行了,那推子吃发要紧,每一次交叉居然有一半的头发是硬被拔下来的!我就像是被电到了一样,搞得一阵阵浑身鸡皮疙瘩。对于这等恶劣条件,我也只有忍气吞声了。 这时,听得外面有妇女和孩子的说话声,进来了一母子。看得妇女有三十多岁,孩子也有五六岁了,看到老者正给我理发,不禁觉得很是惊讶,理由是看到我们几个衣着干净的年轻人怎么会破天荒地来到一个偏僻村落的业余理发师里理发。 老者一看来人了,便一边打着招呼一边示意妇女去拿个长凳坐着等候,看样子,他们已经是熟客了。好在那妇女会讲生硬的普通话,谢天谢地,我们总算有个可以交流的人了。 我低着头在镜子面前不敢抬起脸看,生怕见到了个狗啃头,亦萱和离初晴正好跟那村妇聊天,我也听得大概。原来这名老者叫刘保坤,其实他并不老,五十没到,就四十多岁,只是发生了一件事让他一夜之间老了十年。他做理发也有将近十个年头了,他算是村里的五保户,一个月有三十块和十斤米的补助,原因是无子无女,有个残疾的老伴,老伴患有脑膜炎,一直伸不直脖子,老伴在祖屋内躺着呢,智力时好时坏,生活都是这个刘保坤照料。 还在几年前,刘保坤下地干活时崴了腿,后来腿病没有根治,只能一瘸一拐。腿有毛病就干不了活了,他只能去学习理发这门简单的手艺,回来后可以给村里的人理发,当时他的腿虽然罹患,但是腰椎还算是硬朗,最初还踉跄着去乡镇集市里在路边摆摊理发,后来连去镇集市的腿力都没有了,只能在村里做,他理发是走家串户的,从不给人家上门来,村里的老头子和孩子都是他的主客,至于年轻人就很少了。 可是这两年他的腿病因为天气原因翻得厉害,也没有钱去城市医院里治疗,就强忍着,后来干扰到腰椎,所以一变天,刘保坤就得浑身疼痛。想理发的村民都知道这事,然后都习惯自己来刘保坤家里理发了。 村妇说完了这些话,用手摸着自己小孩子的头,说:“还别说喇,刘保坤虽然生活艰苦喇,但是他对他的工作还是尽心尽责的,你们看喇,我小儿子的头发上次就是给他理的,多精神喇……” 离初晴听说刘保坤的老伴患有脑膜炎,想进祖屋去看看,没想到那村妇立即两眼一睁大,伸出一巴掌摆着手,神情很紧张:“要不得要不得,你千万别进去,那老婆子,脾气不好!” 她们几个女的聊天时间,我的头也差不多折腾完了,我以为就此作罢,没想到老者还真拿出了一把厚钝的刮须刀,就是那种像是牛角刀的刮须刀,只见他在刮须刀上吐了口痰,然后抹在我椅子背后的布条上,算是给刮须刀清洁准备刮汗毛…… 我鸡皮疙瘩都要长出衣服外面来了,直摆手示意他不要这一程序。免了这层步骤后,老者又把我的头颅压低,居然给我做起了按摩。看来这三块钱全套的服务很是周全,就是卫生条件差了点。 村妇知趣地说:“放心啦年轻人,刘大爷做按摩很舒服的喇,他还给你保证全方位的清洁喇,等会儿还给你掏耳朵剪鼻毛推拿穴位,舒筋活血喇……” 我说:“这就免了吧,我实在受宠若惊。” 没想到村妇连受宠若惊这个成语都不明白:“什么就受了精喇?” 我已经不想跟他们交谈了,看来我很难在短时间内融入这村民的风情。只不过刘保坤的推拿还是挺舒服的,我偷偷在镜子瞄了瞄他的两手,很脏,那些指甲上还保留着黑色的污垢,手背上也是皮肤有些干瘪枯槁,老筋交错,但是他按摩起来居然跟一个专业的女按摩师一样舒服,除了皮肤接触间有些粗糙,推拿和敲打穴位之准,令人咂舌。 我甚至怀疑是另一双手在给我后颈椎按摩,我微微闭上了眼睛,有稍许的享受。 离初晴一眼则看出了门道,说:“刘大爷按摩头部的按法是学过的,居然有四指按法,掌摩法,拿捏、敲、拍、提捏甚至手啄法都会,这可是医学上专业的按摩头部的按法,能够疏通经络,开导闭塞,化滞镇痛,舒展皮肤。更可以降低过度的神经兴奋,放松肌肉,改善组织的血液循环,改变淋巴管内的淤滞状态。真的很专业啊!” 村妇却说了一句很让我们纳闷的话:“没有没有,他是自学的,从来没有跟谁学过。” 这时,刘保坤扭头突然跟村妇说了一句方言,村妇立即嬉笑着跟他解释了离初晴的称赞,刘保坤听罢咧嘴一下,满脸的皱褶挤在了一起。 只不过他们说归说,我却是能亲身体验的,好像刘保坤知道了离初晴称赞他的手法后,我的脑袋就没有这么舒服了,他的按劲发生了些许变化,没有之前那么有节奏有轻有重。 我突然想起村妇说的刘保坤发生过一件事情,然后一夜之间老了十年,不禁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很遗憾,村妇只是对我咧嘴瘪瘪地笑,眼神告诉我这件事是保密,刘保坤从不向陌生人说起过,她也不可能在外人面前揭刘保坤的老底。我偷瞄了刘保坤一眼,发现他估计没听懂我们的对话,只是细心地在我的脑袋上捣鼓。 总算是折腾完了,老者把我肩膀上的雨衣拿了下来,我弯着腰拍打着头上的断发,把脖子后跟都清理完了,这才认真地盯着碎镜片里的自己,敢情老者的手艺还不错,虽然那把推子吃发得很,我被硬生拔掉了至少三五十根头发,神经都紧绷了,但是好在结果大抵满意,有棱有角,整齐大方,还是能差强人意的。 第195章 :荒村理发师(完) 第196章 :打酱油的村妇 我掏出了一张二十块的给老者,示意他不要找还给我了,不过老者一看那张展平的二十块,表情僵住,立即在身上的口袋不断地摸索,然后摸出一张一张皱巴巴的零钱,我很是过意不去,亟亟推脱。 在一旁捡地上头发玩耍的小孩看着我那张大额钞票,眼都瞪圆了,好像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多钱一样。村妇在旁边笑着说:“你给他二十块,那可是天文数字喇,他能给你烫个发喇!” 亦萱一听,说:“啊?老伯还会烫发?” “那当然喇,他家里有火钳子,七八十年代的专业烫发工具啊,一个火炉子,一根火钳,当年我们村里的新郎新娘结婚发型,可是火钳子夹出来的喇!时髦得不得了!”村妇说罢,又跟老者说了几句,貌似是说亦萱想在这里烫个梨花卷。 离初晴则跟我们说道:“烫发是很伤头发的,尤其是用火钳子,这个温度很难掌握,要是有点差错,你就成爆炸头了。” 我一听,问:“莫非初晴你连这个都试过?” “这个到没有,只是我治疗过一个用火钳子烫伤脑袋的患者,受伤的地方就跟烧红的铁烙直接烙上去的痕迹,都干瘪在一块,这辈子是很难再长出头发了。” 亦萱还是不太甘心:“那那患者的发型效果如何?” 村妇插口说:“呵呵,烫的时候头顶一直冒烟喇,这很吃技术活了,手要很快喇,就是烫完后有股头发烧焦的味道喇,但是你只要用草药洗洗头,这味儿就能去掉的喇。” 我们没能详细地知道具体过程,但是想到头顶一直冒烟,应该挺骇人。亦萱也没了烫发的勇气。 我对村妇说:“这里有没有一面比较大一点的好一点的镜子,让我看看我的头型?” 村妇用方言跟老者说了几句,老者点点头也说了几句,然后村妇回头对我们说:“他说祖屋里面是有一面镜子喇,不过是他老伴专门用的喇,你要是想看,就进去看看吧。” 我很高兴,进了祖屋,光线不是很好,祖屋正中央就摆着一个很旧的八仙桌,上面是布满灰尘的神龛,这是村里典型的四四方方进门见正堂的建筑,在正堂右侧,摆放有类似屏风一样的架子,木架子上包裹着一裘很大的大氅,一看这情形不得不想起了上次我和烨磊老拓三人去到湿婆木屋里见到的情景,不过当时湿婆是死在太师椅上。 老者扯下了大氅,露出了一面很大的铜镜,刘保坤家徒四壁的屋内居然还有这么一面昂贵的镜子!这种铜镜类似八卦镜,用作挂门口的那种,但是现在看起来明显大多了,感觉是古人用的古物,镜身雕刻着漂亮的龙纹,镜面光洁泛黄,感觉这古镜在夜里能吸收月光之精华,散发罡气一般。 “好漂亮的镜子!”亦萱止不住赞叹。 我有些纳闷:“好端端的镜子,干嘛要用黑布罩住呢?” 亦萱说:“你没看到老伯家里就剩下这面古镜最值钱了吗?这是他给他老伴用的,很有爱心啊,况且用黑布罩住也是为了防尘嘛。” 我点点头,开始朝镜子端倪,觉得镜面的发光度没有现代那种玻璃镜这么清晰,但是它好在看上去就跟给你做了一个复古的泛黄背景,ps成一种悠久带有纪念意义的相片。而且你脸上的瑕疵都被降低了分辨率,看起来很光滑。 “嘿,老伯的手艺真不是盖的,对得起你门口的那三色万花筒。”我跟村妇说了几句客套称赞的话,让她转告给刘保坤,他理发手艺很好,并且执意不要他找的钱了。 又是寒暄了一番,我们看了时间已经不早了,烨磊也打电话催促我们回去,我们三人才想起要回村公所。路上我不时地摸着自己的脑袋,就跟亦萱他们出去了一趟,结果回来我的头发短了许多,有些莫名的不自在,都感觉脑袋不是自己的了。 我们回来后,老拓已经找到儒瓦村的村干部,偌大个村子就只有三名村干,其中村支书也就是村长,叫付根,带着坏了半边的眼镜框,米黄色的衬衫口袋里夹有一支钢笔,看起来此人颇有墨水。村民们都叫他付支书,付支书得知我们的由来,已经安排我们的住所了,就让我们暂住在村公所里,并且回去告诉其他两个村干部,今晚给我们做过接风洗尘。 听得付支书如此盛情款待,我们有些战战兢兢,我们执拗不过,只能入乡随俗,让付支书回去置办了。付支书走后,老拓看到我的头发变样了,不禁狐疑,烨磊也是大为惊奇:“你们又回城里了?” 亦萱看我改头换面,就差没染头发,还剪得整整齐齐,很是满意:“不是啊,村里就有个美发店!” 烨磊马上乐了:“哈,蒙谁呢?乡村美发店?听起来改革换代的样子啊。” 亦萱鄙夷说:“到底是村里的思想落后呢还是你这种脑袋落后呢?就不许村里有个美发店啊?” 我大概把我们遇到的情况给老拓说了,老拓缄默了稍许,有些担忧地说:“不是不给你们去弄头发,只不过在这种地方到处都有种说不出来的诡异。刚才你说看到祖屋内看到老者用黑布盖住镜子,这种做法不一定是用来防尘的,你们知道么?就是连在城市里的人,开美发店的在下班打烊的时候也都是用黑布盖住镜子才下班的!” 亦萱说:“可是我经常去做头发啊,怎么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情况?” “老板们都会早早把黑布扯掉了,也告诫职员这么做,他们不可能让顾客知道了,大多都是事先在店里扯掉黑布才正式营业的。” “可是这么做有什么意思?” “至于寓意有点迷信,但是却是真的,因为美发店也是闹鬼高发地之一,鬼其实嗜好在镜子端倪自己,看自己幻化出来美丽与狰狞的样子,有时候经常流连忘返一夜不归,就站在镜子面前了,如果第二天美发的时候,坐在镜子面前的顾客一直端倪着镜面的话,很可能会出事,看到自己成为那个站了一夜的鬼。所以,很多大型的美发店里都有规定,在打烊的时候用布帘把镜子罩起来……” 亦萱听罢脸上矍然失容:“我去了那么多次,居然……居然……哎呀,实在太可怕了。”看亦萱的样子是下半辈子不敢再去做头发了。 “以后记得谨慎些就行了,别做第一个做头发的。”老拓说罢,从身上拿出一份传真文件:“正好,我也刚拿到台里托人寄给我们的文件传真,是关于这一期拍摄节目的内容。我也没看,现在人都到齐了,咱们好好研究研究。” 我们拿到这一期的拍摄内容是这样的: 在磨口镇儒瓦村附近有个诡异的矿洞,于五年前开发,矿洞开发后,矿产私人老板接二连三的倒霉,因为在矿井下面接二连三地发生事故,不是塌方,就是漏水,而且极其难建设支架,连矿井工人都失踪过。 矿井附近有个荒村,荒村人烟萧条,当年因为挖矿,把村落挖塌了好多地方。这个村落正是儒瓦村。儒瓦村原本叫瓦窑村,村里有供村民焙烧的无沙粒黏土,整个村里的村民都是自给自足,给自己盖房子的。 当时有来儒瓦村勘测的人认为,儒瓦村地底下可能蕴藏金属矿,便引来了开发商,村民起初给承包矿产的老板打工,不用出去大城市外务工,正是满意。结果没能在儒瓦村地下面挖出第一桶金来,还把村里的地势弄塌陷了不少地方,村民们愤懑不已。值得庆幸的是,勘测队意外在儒瓦村附近几公里外发现了一处金属锰矿产。 老板很高兴,当即在儒瓦村几里外凿洞钻井。 但是没多久,就有传言说附近的矿井闹鬼,矿井的工人挖到了地狱通道,接连失踪了好几人,而且井下逸事不断。据一名幸存者回忆,一次罹难后唯一活下来的只有一个男的,叫孙本贵,但是他回来时已经双手尽废了,听说是他们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窨洞,不知道是不是钻机钻开的,这个窨洞诡异无比,结果莫名掉进去了好多矿井工人,并且被活埋在里面了。 几个工人被困在窨洞下面,包括孙本贵也在内。孙本贵是活生生用双手挖开覆盖在头顶上的土和煤渣爬出来的。出来后人们恐怖地发现,他挖得十个手指全部都废掉了,只剩下一个扁扁的手腕骨。据孙本贵说,他一心只想从那个窨洞里爬出来,他挖了两天两夜,上来的时候整个矿井已经宣布废弃了,因为距离他们失踪在矿井里已经两个多月! 孙本贵知道这件事后就精神失常并直接倒地而亡。 至于这个诡异的窨洞,到底是连接着什么,谁也不知道,但是孙本贵活着走出这个窨洞那一刻,给儒瓦村带了一个惊天的消息,就是矿井下是活人禁地,是个地狱!这个彷徨的信息也终日笼罩在了荒村里。知道些风声的人都说是挖到尸家重地了,这肯定是通往冥界的入口。至此矿井人人谈起色变。 往后,就曾有一队拉链的军队在矿井附近停留一个夜,结果两个战士下矿井去方便,一个失踪,一个出来就疯掉了。 拉链的队伍连夜就离开了这个矿井。 第196章 :打酱油的村妇(完) 第197章 :废弃矿井往事 矿井传言出闹鬼后就被封掉,上层也批示不能再那里挖矿,即便矿产资源丰富也不能动。这一废弃一搁就是好几年,荒村还是老样子,矿井也是老样子,没有被封掉,但是时间的推移,路过矿井口的人都说矿井里面有乾坤,因为人们总是从矿井口感应到一种恐惧的气息,这是埋藏在地底下几千米的死气,如今被钻穿了禁忌,谁进去谁就得遭殃。 据说,夜里村民们经常听到几里外的矿井下面传来恐怖的叫喊声,那些失踪在矿井下面的无辜工人时隔几年了还在阴魂不散地向外面求救…… 而村里人恫吓不听话的孩子都引用矿井的骇人流言来训话他们。 大概的流言版本有几:一个传言就是,矿井下面生存有某种不为人知的东西,嗜血,吃人,但是怕光,不敢出地表来。那个恐怖的窨洞就是它的藏身所。 更有人推测:矿井下面挖到怪异气体,毒死了下面的所有生物,总之,地下窨洞就是一个毒气库,谁下去谁自投罗网。这种气体要是某天破土而出了,方圆几百里的生物都得玩完。 还有最迷信的则是地狱口了。说里面是攫命的阎王,谁去谁死。 自此,儒瓦村西南三公里的农田都荒废了,村民连去矿井方向务农都不去了,改了地方,谁也不想接近这个被诅咒的入口,矿井那边真成了荒芜一片。 …… 我们要做的,就是深入矿井,勘察地底下是否真有这么个诡异的窨洞。而窨洞中是否蛰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惊天秘密。 烨磊看完后直接傻眼,说:“没搞错吧?这次台里是不是把我们豁出去了?下矿井?都把我们当掘金队呢,明知道我们没有下矿井的设备和经验的!” 我说:“台里需要的是收视率,哪管咱们的死活,如果咱们五人中要是有哪个死在矿井里,那就最好不过。给《纸人纸马》节目增加刺激性,到时候台里能转到黄金时档播出。” 亦萱说:“矿井已经废弃好几年了,不过从文件上看,矿队是匆匆忙忙离开的,很多设备都直接丢弃在矿井里了,想必下面有矿工出入的地方一定还保存完好的通道。” 我不放心:“谁知道呢,都好几年了,那些支撑架估计也都生锈坍塌了吧?” 烨磊更是无语:“别让咱们下井后就埋在里面了。” 看时间还挺早,村支书已经为我们的接风忙活去了,他给了我们村公所的钥匙,连夜赶到儒瓦村我们虽然疲惫,但是第一时间却是想去寻找那个矿井一睹为快。我们商议后,暂且不入矿井,就在上面徘徊就行,等观摩好了环境拟定了计划再从长计议。 当即驱车离开了儒瓦村。 跟着导航,村外不出几公里的路程,我们已经抵达了那个废弃的矿井,矿井叫什么名称已经不得而知。只是周围一片荒芜,到处都是蒯草。不时有隆起的土丘和岩石丘陵,成堆成堆的此起彼伏的碎劣质矿石更是满目疮痍,岩石丘陵下面经常看到一些人工凿出来的洞口。其中主要入最大口赫然醒目,就坐落在一处岩丘下。 几公里对于我们驱车来说也就十多二十分钟的事情,路途再颠簸半个小时顶天了。不过对于儒瓦村来说,他们出行的交通工具多为牛车,徒步,三四公里之遥自然是很大段的距离。我们回头看村尾,也瞧不见任何端倪,这里算是人迹罕见了。 还没到达矿井我就有些浮想,觉得井口应该很惊悚,因为当地人都把渲染得跟魔窟一样,但是现实有些刮目相看。 矿井口用很厚实的水泥板和石砖垒砌,十分稳固,只不过很长时间没有人出入,井口已经是青苔遍布,井口一人多高,周围都是碎石,估计钻入口时候挖到了岩石。其他的还有一些遗弃的帐篷架子残骸,一排破烂的石棉瓦房子,估计是以前厂子用来存放器材,以及给矿工更换衣服设备的遗址,里面空无一物,没有任何可看的,都是一些烧黑的腐朽木头。 回到井口,井口边上有永久性标语:安全生产。 我以为会是什么样的井口呢,居然是这么不起眼的入口,没有任何醒目点,杂草都生满了。老拓一看却明白了其中缘由,说:“村里人被骗了,这种矿井一看就是非法钻凿的矿井,没有经过任何公文批示的,只是村里人憨厚老实颇有些愚钝,被外来商骗了而已。” “啊?非法矿井?” “你们朝洞口往里看深就知道了,洞口一进去后周围墙壁到处都是打钻、放炮、锄挖的痕迹,这就是典型的哪里有矿产往哪里挖,没有任何的循序渐进,有奶便是娘自掘坟墓的做法。而且这么做,对于矿工的人身安全是极为不保障的。还有你们看旁边其他的小井口,有些居然就用木材顶住,在井口边上搭个木架棚子,正规的矿井哪有这些单薄的措施?” 我们似懂非懂,烨磊问:“那咱们要是入了井口,需要什么设备么?” 老拓想了想:“如果返回儒瓦村再去磨口镇购买设备路程也短,待会儿你得去磨口镇,购买一些矿灯,最好是耐用锂电的,还有安全帽,雨鞋,嗯,最好问问镇里有没有卖氧烛自救器和冷焰火,嗯……暂时就这些了。” 往下,我对着周围环境和能找到的所有大小井口都做了拍摄,谙熟它的地势,各种对流风通风口,亦萱则做出了详细的笔录,画了个小地图,一一做上标志。 须臾。 “你们看,这是什么?”亦萱眼尖,不经意在矿井口发现了一张很奇怪的东西。 “这不是透明塑料袋么?”烨磊瞥了一眼说。 亦萱急了:“不是塑料那么简单,你们仔细看……” 离初晴走过去蹲下端倪几秒,有些惊诧地说:“好像是某种蜥蜴科的蜕皮……” 这下我们都靠了过去,那张巴掌大的类似塑料皮上面有奇怪的花纹,如果不注意看,还真当作了普通的塑料,不过仔细瞧你就会发现,花纹上有某种动物皮肤的条纹状,若隐若现。就像是一只动物被剥了皮,然后晒干出现半透明的外壳。 “不会吧,蜥蜴?”我有些不敢确定,我见过不少种类的蜥蜴,却想不起来是哪种。 离初晴思考了稍许,说:“我只是说属于蜥形纲,从这张蜕皮的大小,我能猜测出这种动物的体型,嗯……可能有这么大……也有可能这么大……”离初晴比划了一下,我看到她两手最大的宽度都赶上自己的身体了。 烨磊惊恐道:“你说的是恐龙吧?咱们国内哪有这么大的蜥形纲动物?” 离初晴耸耸肩:“这块皮是局部,就是冰山一角而已,但是按比例推算,我想我的笔画可能是正确的。” “难不成在冬眠期有什么大型爬行动物钻到矿井里去冬眠了?” 老拓说了句:“咱们瞎猜也没有用,到时下去了什么都明白了。” 烨磊开车送我们回到村公所,自己带着购物单返回磨口镇一趟,要购买老拓交代的设备。剩下的时间我呆在村公所十分无聊,村支书很热情地给了我们村公所的钥匙,其实就只有两根房们的钥匙,这是接待一年有一两次镇上的政府人员下乡普查备用的房室,我们则是自己满足了一把,把自己当公务员了。 车里的设备都搬到了房室里,里面就显得很拥挤。我当然不会委屈了两女孩,把设备都放我跟老拓的房间里了。我从窗口往外看,村公所门口有一块斑驳的黑板,上面写着一些村民的名字,还有注释今日发生的新闻。其中几个‘解放思想’大字就占据了大版面的黑板。 “呵呵,这么个弹丸之地的小荒村能有什么新闻可写的呢?”我微笑着自言自语。 接着就觉得后脖子很难受,原来剪了头发很多发稍掉进了衣领后,刚才出去一阵折腾,一出汗,很快就扎得刺痒了。不行,我得洗个头,再不然洗个澡,今天中午那个叫刘保坤的‘理发师’整了头发,不舒服半天了。忍着不是问题,现在发梢扎得我的后脖子和侧颈都发红了,汗水一泡,更是难受。 但是把村公所周围都找见了,居然一根水龙头都找不到。也罢,这么个荒村,哪来的自来水,怕是村民们都去挖井喝水了。我跑出院子,看到大门口正好有一口凹凸不平的油桶,巧了,铁油桶里面有很多水,估计是接雨天的水,前些日子下了不少雨,铁油桶有一大半的水,看起来也挺干净,估计也是村公所里经常使用的。 如果就这么把脑袋伸进去洗头不好,如果是村支书用来饮用的,估计我这个举动被发觉后能引来民愤。那就舀着洗吧,我想。 没有瓢,我回到所内找到了一个废弃的塑料片,切开了做成一个瓢状,正好能洗头。 趴在铁油桶口,正要舀水,离初晴出来了,看到我,就说:“老旭,干嘛呢?” “洗头,今天剪了发,难受。” “我帮你吧。”离初晴笑着说。 第197章 :废弃矿井往事(完) 第198章 :铁油桶里的红线虫 我正是苦于没有人帮我这个忙呢,把上衣一脱,搁在铁油桶旁边,撅着臀部脖子远远地朝前伸着,似要引颈就戮。 趴着等了半天,迟迟没感应到离初晴倒水,我不禁头一昂:“怎么了?” 离初晴拿着我用塑料剪成的‘瓢’朝缸舀了一瓢水,搁到我眼前往里一指,说:“喏,你自己看。” 我眉头一蹙,仔细一瞧,这才发现水里正蠕动着几只红线虫子,就几毫米,一直在瓢里扭动着婀娜多姿的身躯。恐怕是铁油桶里的水已经好长时间没有换了,里面的红线虫都猖獗了。 幸好离初晴眼尖,不然我的头发里藏有几条红线虫可不是什么好事。 可是我的后脖子实在难受,行李有没有吸尘器,我是铁了心要洗个头了。也怪亦萱中午死缠泡磨地硬要我剪个发,现在好了,脑袋像个刺猬,扎得麻麻的。 “呃……等一下。”我瞧了一眼铁油桶旁边的衬衫,一咬牙,把衣服揽起来,裹成一个漏斗,递给离初晴,“就这么办!” 离初晴吸了一口气,又看了看我的眼神,嘴角弯出一个弧度:“呵,没想到一个有洁癖的男人对自己的要求这么斩钉截铁,很有贯彻性啊。要是往后头皮发痒头顶上生疮什么的可别怪我啊……” 我一听,头皮都发麻了:“不是吧,不就是红线虫么,这水用来清洁一下能有这么大的后患?” “哦,后患就难说,试了就知道了。”离初晴把水朝衣服漏斗里一倒,红线虫立即被过滤掉了,一股清凉的水流在我的后脑勺上,我有说不出的惬意。 “真舒服,再多一点……”我催促她。 大约灌了十几瓢水,我这才闻到一股奇怪的问道,像是锈味,又像是一种内脏的气味,不禁暗暗吃惊问:“清水怎么会有怪味?” 离初晴冷冷道:“没事,水里的气味只是红线虫的排泄物,或者是红线虫的尸骸,就都腐烂发酵在水里罢了。” “啊?”我头皮一凉,赶紧抬起头来,“那我的头顶不会真的发浓感染生疮吧?” “那得看你的造化,如果真发生了,最多……” “会怎么样?” “脑残呗。” “……” “放心吧,像你这么个年轻人,对这点感染与过敏的免疫力还是有的,有人还直接吃了红线虫呢……” “吃红线虫?那又会怎么样?” “红线虫不是寄生虫,吃了虽不会对人体有直接危害,但由于它本身带有的细菌及它的排泄物都能引起人的胃肠不适,导致人们出现腹泻、恶心、呕吐等症状而已。” “……” 终究是洗完了头,虽然没有了发梢的刺痒,但是我却感觉头皮更加痒了,心里很是忐忑不安,把衣服摊开拿出去晒时,居然在衣服上看到了过滤出来的好几十只的红线虫,吓得我都不想再穿这件衣服了。 到了傍晚六点,烨磊把备用的设施都买回来了,我们便检测所有设备的可用性。晚上七点钟,村支书叫他媳妇来村公所邀请我们去他家吃晚餐。村支书家里来了不少人,其中两名是村干,一个是副的一个是助理。还有几名是村里的村民代表,年纪都跟老拓相仿。更有甚者,知道我们拍摄组来了两名美女,不少村里的年轻男子远远地在村支书的院子外面盯着亦萱和离初晴,让她们两人怪不好意思的。 我就怕村里的年轻人起哄,比如吹流氓哨说下流话之类的,还好,儒瓦村的村民素质都很高,他们站在外面只是觊觎亦萱和离初晴的容貌,并没有任何的非分举动。倒是村支书看出了眉头,到了院子外面对几个围观的年轻人说了几句,几个年轻人才悻悻地离开了。 村支书说他有三个孩子,不过两个一个上了初中,一个上小学了,两人都在镇里在念书,家里就剩下他和妻子一个最小的孩子,两岁多。因为儒瓦村交通不是很好,很少有上层下访,因此,对于接待礼仪,他们就相当于有失远迎了。没有准备什么,招待很是仓促。 我们则愧疚难当,我们仅仅是电视台拍摄节目的,并不是什么名人大碗,更不是有头有脸有权有势,还打搅了儒瓦村。没想到村支书说:“哎呀,这个记者嘛,拿相机的,就是我们村干部的上头,你们都是出镜的人,我们就当做你们是政府的媒体了,不管做什么的,我们儒瓦村都拿你们当贵宾。” 儒瓦村村民的虔诚和坦率如此淳朴,让我有些不知所措,也就喝了这碗敬酒了。烨磊则悄悄对我说我们来儒瓦村之前,台里的台长已经搞定好了这一切,我们来这里才如此顺利。我不知道台长搞了什么潜规则,弄得如此大兴土木舟车劳顿的,太过意不去了。 村支书拿了一张竹席,那种白日用来晒粮食的竹席作为地毯,上面搁了一张大圆桌,还是不够坐,又去邻居借了一张来并列,这才堪堪坐满人。院子的地面不平稳,村支书的妻子则找了楔子垫平了饭桌。 我们就坐在院子里吃晚餐,颇为滑稽的是,村支书门口的灯泡不够亮,他居然把家里的厨房、房间和正屋的三个灯泡全部都拆下来了,全部拉到了院子里,用三根木条吊着,两个圆桌上光线大亮,他家里却黑魆魆的。 我看清了桌面上摆的饭菜。今晚很丰盛,在一个贫困的荒村里这里算是无上的美味佳肴了,有猪肉炖粉条,有土鸡炖野蘑菇,有清蒸鱼……我还看到了一大锅黑黑的不知道什么的东西,类似东坡肉。 一个村民代表则说,你们来了五个人,怕是肉不够吃,刻意在下午三点多的时候去镇里买了一条狗,回来杀了,所以那个大锅里黑黑的东西就是狗肉! 亦萱眼都直了,她可是宠物爱好者,尤其钟爱猫狗,这时盯着那锅肉情绪很是复杂。我也是有些郁闷,我们就来这一趟马上就搭上了一条狗命,委实冤枉。老拓则很客气跟他们攀谈,示意不用过多破费和周章,如此盛情款待我们已经难以消受。 烨磊指着我们凳子后面的一根柱子说:“看到了吧,喏,那里还有一大滩血,估计是下午杀狗的地方。” 我回头一瞧,果然一大滩。亦萱看不了猩红的血,虽然凝结成了一大趟酱紫色的血果冻,她还是很排斥,看样子今晚的晚餐她是死活不肯吃狗肉了。 离初晴则面不改色,她在医院里整天看人体解剖都面无表情,更不要说杀一条狗了,恐怕在饭桌上摆上个解剖的人体,她估计能好不影响吃她的饭。 村支书又说了一大番接风的俗套话,示意我们今晚吃好睡好……又不断地催促我们吃肉。 老拓则开始跟他们聊儒瓦村的风土人情了,我看了那锅黑糊糊的狗肉,终究忍不住夹了一块放到嘴里,没想到他们连毛都刮不干净,皮肉上的毛直扎我的舌头,一股怪骚味充满了我的味蕾,我如口吞黄连,上下难咽。但看周围的村民代表都一脸憨厚微笑地看着我, 我不得不佯装很美味的样子囫囵吞枣吞咽了下去。 村支书的妻子看到亦萱连半块肉都不碰,很怜悯地夹起了一块很大的狗肉放到亦萱的碗里,一脸地亲切:“妹纸,吃啊,很好吃的……” 亦萱盛情不过,不住地点头:“谢谢嫂子谢谢嫂子……”然后一副痛苦地表情盯着碗里的那块肉。最终我看到她吃的米饭留下了半边,就吃了半边的碗饭,靠近狗肉的地方一粒米饭没有碰。 村支书的妻子又招呼离初晴也不要客气,桌上就她们三个女的,别理我们这些个男的。我听村支书妻子讲普通话的口音很重,一半是方言,但有一种村妇特有的硬朗而坚贞的腔调,很耐听。村支书妻子说罢,把背上的孩子揽到胸口来,整了整襁褓,又推了推自己的大胸。我都怕她当着我们的面哺育起来了,还好,她只是把婴儿饭放到了口里咀嚼,然后轻轻晃了晃怀里的孩子,让他张嘴,然后把嚼碎了的软饭吐到一小羹上,再送到孩子的口里。 离初晴看到我跟烨磊都呆呆地看着那小孩吞咽,不知道我们在对着那村妇的大胸发怔,没想到都那么大年纪了,还能分泌奶水,正是好奇。她轻轻地说:“看你们两个男的瞧得,没见过吗?谁小时候不得都是那样的啊?” 烨磊回过神来弱弱道:“我绝对不是,让我想想,嗯……我小时候一定是自己吃的流食。” 离初晴道:“真正的记忆是在三岁以后才逐渐建立起来的,你能记得两岁时的事情?” 烨磊厚颜无耻地说:“那当然,我当时可不是吃妈妈吐出来的糊糊,我是吃奶长大的……” 亦萱在桌底下踹了烨磊一脚。 “干嘛踢我?” “本小姐咀嚼一口喂你,你吃不吃?” “本来是不吃的,但是既然是亦萱姐姐精心咀嚼的,我自然恭敬不如从命。”烨磊瞄了亦萱胸口几秒钟咽了一口水说道。 “流氓……”亦萱和离初晴都瞪了他一眼。 第198章 :铁油桶里的红线虫(完) 第199章 :矿井失踪案 我开始忍俊不禁。老拓扫了一眼过来:“吃饭就吃饭,你们几个年轻人瞎搅和什么?在这么多长辈之前没规没矩的!” 我们不敢吭声了,赶紧都扒拉着碗里的米饭。 随着时间越晚,我们的话题逐渐转到了正题上。老拓终于谈到了几里外的那个废弃矿井。说了一阵后,村支书放下筷子,叹了口气,说:“哎,要说这个矿井呦,真是一天一夜都讲不完啊,这个矿井发生的事情太多,我们村里还有人死在里面呢,连尸骸都找不到,在忌日的时候还有村民家属去矿井口烧香祭拜呢……” 原来,五年前,这个废弃的矿井原来是一个叫做‘隆盛矿产公司’的垄断的,那负责人说他已经买下了附近区域七个矿井,专门挖掘锰矿,并且得到了工商部门法定的《采矿许可证》、《安全生产许可证》等等证件,也确定了开采的位置。当时开井口后在附近招工,磨口镇也粘贴了招工启事,我们村里就有好几个人去了,回来的人说,去干活的一天能有八十块的酬劳,当天结账。这八十块对于儒瓦村的村民来说可是高额的薪水了,很多人都争先去报名。 其实大家都不知道挖出的锰矿的价格,暴利是驱使采矿的根本原因。采出来的黑糊糊的矿砂虽然褒贬不一,但含锰率达到百分之三四十,能卖到三四百多块钱一吨。由于采矿的工序非常简便,挖个洞就可以产矿,成本非常低。挖一吨矿石的成本仅仅约为一百多块钱,但是转手后却可卖到两到三百元,好的矿石利润还要高。一天五十名矿工能挖出几十吨的矿石,利润便不言而喻了。 刚开始很顺利,也循规蹈矩地,后来矿井越打越深,根本就无章可循了,丝毫没有注重矿床的形态和空间分布、地势的复杂程度和水文地质条件、矿岩的稳定性,只是注重了资源储量矿石质量和矿石的可选性。在矿井下面发生了多次塌方,原因不明。 但是有一件事情引起了全体矿工的注意,就是矿井不仅仅有矿产,而且还有奇怪的声音。这些声音都不是矿工和钻机挖掘发出来的,而是大地底下传出来的,刚开始矿工们都以为是建设的支撑架和一些钢铁架发出的怪响,再三加固了安全设施,但是后来证明,是地底下更深处的地方发出来的。 这种声音很怪,类似一种动物的咽喉发出来的,更像是钻机钻到了某种生物的身体上发出的痛苦的呻吟,但是由于矿工们知识的局限性,没有人能明确指出这种哪种生物咽喉里发出的声音。 有人猜测地下可能蛰伏着一条巨大的蚯蝰科,或者某种蠕动攀爬的巨大蠕蜥科动物。 有人推测可能下面有地下河流过,更有人推测下面可能是活火山,要是挖掘到了,非烧个灰飞烟灭不可。 最离谱的推测就是挖到了黄泉入口,阴曹地府,地狱什么的。 …… 种种推论不一而足。 当时听到声音的矿井具体深度是地下六百七十二米左右,倾斜度为三十一度,因为地下开凿,井下溽热潮湿,还不停地滴水,听起来的声音很杂,但是很明确,真的有怪声。 第一次听到怪声的矿工被吓坏了,拼命地敲打着着翻斗车和钢丝缆绳,都纷拥上井口来,以为要发生塌方。 负责人还特意下井去勘察了一番,但是并没有任何发现,一切都只是有惊无险,上来后告诫矿工们怪声可能有,但是井下是安全的,示意大伙可以继续作业。 第二次听到怪声的时候还挖到了一些动物的骸骨,都快成化石了,大伙心里都有些彷徨,但是任凭怪声如何传出,矿井下依旧安然无恙。久而久之,大伙儿也麻木了,再听到怪声传来时没有人再谨慎,闷头闷脑地用电耙子清理脱落的矿石,丝毫不受干扰。 某天,矿井下真发生了巨大的塌方,幸好没有人被埋,反而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窨洞,这个洞口出现得很是匪夷所思,原因是前两天发生了一场暴雨,水位急剧上涨近百米,等水位下降的时候,塌方了,矿工们再下井时便发现了这么个诡异的大洞。 窨洞倾斜往下,坡度很陡,窨洞口如水缸大小,前面还有坡度,往里后几乎是垂直的。洞就靠近在采矿甬道的边缘上,越往里的深度就越深不可测,有人丢了石头不见回应。朝洞口里面伸手进去,手指能感触到十分冰凉,这根闷热的甬道截然不同,用绳子绑一块铁片投到窨洞内,隔半个钟头再提上来时,铁块就像是被冰镇了一样。 至于地下是否存在一个冰窖,这就是节外生枝的事情了。负责人让矿工封锁了这个窨洞,并且用木板钉死,继续作业。但是矿工们经过这个洞口时,还是时不时地注视一下,然后侧耳倾听,听听是否有怪声从里面传出来,如果有,便亟亟地跑开。 窨洞出现后怪声频率却少了,后来没有人再听到怪声。有人说,可能是某种物质被释放了出来,不再发出呻吟了。 大伙儿干活的时候也开始愈发小心。 一段时间后的某天傍晚,矿工们收工,清洗机械和器材,知道夜幕降临的时候才发现少了一个人。负责人吓坏了,赶紧召集人连夜下井找,矿井下被开凿的甬道分岔四通八达,要想在这么多条乱七八糟的甬道里找到一个人,还真是棘手。于是矿工们开始吹哨子,一起粗着脖子喊,用喇叭喊,还是没有听到任何回声,更别说见到半个人影了。 忙活了大半夜,下去了近十个人的搜寻队伍几乎把所有的甬道都走了个遍,一无所获,大伙儿上井口后便确认此人估计是失踪了,或者……死了,被埋在了某个塌方里。 翌日,矿工们一如既往地下井作业,因为塌方和封死甬道同时进行,比如某个挖掘的甬道有塌方嫌疑,那么这个甬道就会被封死,抑或改出另一条钻道绕过去,这样一来,地下镂空的地方就越来越多,矿工们不时要给封死的入口加上记号,免得重复迷了路。 过了大约一周,矿工们再下去作业,在某条甬道里发现作业人数多出了一个人,而这个人正是一周前失踪的周某某!当矿工们发现此人的时候,他正低着头用电靶子挖掘矿石,聚精会神地作业,好像根本没觉察到自己已经失踪了一周的样子。 矿工友们很激动,跟周某某他打招呼,没想到此人头也不回,一直闷头闷脑地干活,搭话一言半语的,口气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 大伙儿看到他安然无恙也就放心了,各自都忙碌起来,但是到了收工的时候,大家再次发现此人又不见了…… 此人神秘的出现和一言不发到最后又鬼使神差地消失让整个矿工队惶惶不可终日,所有人都说矿井下面闹鬼了,那个罹难的矿工阴魂不散,整天在甬道里寻找工友。负责人下井去调查了一番,没再发现失踪的踪迹,便命人封死了下面那条失踪者出现的甬道,并且还请来高人在地底下做了一场法事。 但是法事根本无济于事,往后惨剧还是接二连三地发生了。 当高人第二次在矿井下做法事的时候,点燃的香居然引爆了瓦斯,那个升降吊笼直接被炸得从几百米地下顶了出来,飞出一百多米才落地,矿井里面好多甬道坍塌,井口周围几百米范围内的玻璃全部震碎,整个儒瓦村都听到了这次爆炸。 做法事的高人直接被炸死并且活埋在了里面。等挖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死无全尸了…… 据不完全统计,在矿井里发生意外而罹难的名单有:磨口镇渣坪乡虹溪村毛坪组的谢启全,在拉矿车时掉入山沟当场死亡;江明镇山胜村田冲界组的肖大伟和肖大军在山胜锰矿爆破时分别被雷管炸死和塌方掩埋致死;磨口镇儒瓦村浪岩组蒙开荣在山胜锰矿失踪;偲光镇畔上村肖于杰等四人在山胜锰矿挖矿时因通风不佳闭气晕倒不醒人事,后经抢救才得以脱险…… 掉下矿车,被雷管炸死,塌方掩埋,失踪,中毒……各种死亡名单上的陷阱都有可能发生,磨口镇周围村落的村民最为居多。最为可疑的是,这些罹难的人员都是在那个诡异的窨洞出现后才发生的。种种的迹象似乎藕断丝连地跟着窨洞有蛛丝马迹的关系。 大量矿工的失踪与死亡让矿井蒙上了一层死亡的阴影,越来越多的矿工开始罢工,给多少钱都不想干了,并且有人在地底下莫名地胡乱叫喊,疑神疑鬼,担惊受怕。每次上井来都说在井底下看到了鬼影,但是真正看到具体情况谁也说不上来。 负责人终于跟大老板摊牌了,告诉了开发商井底的情况,并且再三强调继续挖就会继续死人,这个矿井就是个魔窟! 大老板同意了将矿井炸毁并且封死,搬运回器材。结果在实施的那天,连炸毁矿井的负责人却意外炸了自己一条腿,于是,连炸都不敢炸了,放在矿井下面的很多器材都不敢搬运上来,就这么直接丢弃在矿井底下了。所有人都离开了这个矿井。 废弃矿井一搁就是好几年,如今已经是蒯草茫茫。 ===== 第199章 :矿井失踪案(完) 第200章 :儒瓦村逸事 村支书大概讲完了废弃矿井发生的各种事情,我们听罢十分震惊,好几年过去了,也不知道这矿井下是否还危机四伏,魅影横生,而那个神秘而诡异的声音,至今还徘徊在井底下吗? 老拓很耐心而周详地咨询着各种关于矿井下面的问题,等到夜里十点半钟,村民代表和两个村干部都陆续回去了,只剩下村支书和他的妻子以及一名村民代表,支书他妻子怀中的孩子已经发出嘤咛声,恬憩许久。 老拓还是跟村支书咨询各种问题,我挺无聊,看到那名老村民代表正拿着蒲扇边赶蚊子便抽旱烟,便拿着小矮凳上前搭讪。 “大叔,儒瓦村里有没有发生过什么离奇古怪的事情过?哦,你别误会,我就是随便问问,把这些内容加入我们拍摄的题材里。”我递给他一根上好的香烟。 老农慈祥地接过这根烟看了看又放到鼻子下嗅,没有吸,却是夹到了耳朵上,这才用蹩脚的普通话跟我说:“你这烟喇,好烟喇,很香啦,但是不好抽!不辣……我抽我这旱烟习惯啦……” 他一边说一边打着手势,我知道他常年的烟龄已经让他成了重口味,估计他对着烟囱抽着烟都不觉得呛,也不知道他体腔内的肺都黑成什么样了,但是看起来却是老当益壮,精神矍铄。 这位老村民不拘束,很健谈,说了一些寒暄话,他的话匣子就打开了:“这个怪事喇,每个村里都发生过喇,要说儒瓦村发生过什么特别奇怪的事情喇,还真有不少,我给你讲个喇……” 老伯的话很拗口,生硬得很,但是我听了好久还是勉强听出了他讲的故事。 好些年前,(那是老村民代表年轻时候的事情了),儒瓦村里发生了一件怪事,村里有一人上山凿石,意外坍塌两手被岩石压到,这个村民的两只手的手腕处都压断了,搁在野外两天两夜才有人发现并救了他。带是去医了手腕已经发黑废掉了,治了也没好,要给他截肢,但是这个村民不肯,就带着黑死的手回来了。 回来这双手成了废手,干什么都不成,因为骨头也碎了,筋也断了,皮肤血液不流通也黑紫了。但是他还是天天地让家人帮他抹药酒,想让两手恢复,但是这根本就是无济于事的。 后来他道听途说,说在可以让‘鬼摸骨’试试,就是如果某地死了人,埋葬后,哪个身上有患处的人在第二天夜里去坟前祈求,那么就会药到病除。比如身上长有鱼鳞病的,有鸡眼的,崴手崴脚的,祈求鬼摸骨后回来就好了。那时候是鬼魂入‘新居’安息的时间,心情好,对于求灵特别灵验,他可以去祈求亡魂帮忙医治他的手腕,这样他的手就恢复了。 几天后,在邻村真死了一个人,草草埋掉了,断手腕的这村民半夜里真的去坟前祈求了。回来的时候,人们惊诧地发现,他的两只断手果然恢复好了,手腕关节很灵活,手指也是毫无违和感,就像重新长出了一双新手一样,此人像平时一样下地干活。 所有人都震惊不已,鬼摸骨的法子太灵验了,而且也有说不出的诡异,一时间是村里舆论大声,各种茶余饭后都在谈论这件事情。 但是那天晚上起,人们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此恢复了两手正常的村民总是穿着长袖的衣服,无论碰水洗菜,修车掏物,下地干活,他的袖子总是没有撩上来过。而且有时候还套着袖套。问他为什么他也从来不说。 有个朋友就想知道这个秘密,一天把他灌醉了,然后偷偷地去捋他的袖口…… 这个友人看到了他一辈子也忘不了的情景!只见他的老友手上长着四只手,其中有一双不是他的,而是一双奇怪的断手!那双手十分灵活,有青筋绑在他的手腕上,跟真手重叠在一起,它们好像跟手臂连在一起浑然一体,熟练地摸索酒瓶子和花生米,要往嘴里送,而这诡异双手的下面是他老朋友真正的两只手,可是已经坏死枯萎很久了,缩成一黑魆魆的小爪子…… 几年后,有人在那个坟地里迁葬的时候,发现死去的先人莫名少了两只手的骨头…… ‘鬼替手’流言就传开了。而鬼摸骨的流言也被打破。 这件事在儒瓦村都相传的,很诡异。 老村民代表说道这,又讲了个跟鬼摸骨相关的,就是养断手,养断手就更高级别的一种了,至于养法很神秘,很少人知道到底怎么养断手。就是把死人的手砍下来,然后放到一种药罐里泡,时隔日期,这双手就能跟培养器官一样有生命力了。而一些地方传言很多,在村里能掏传家宝,在城里能开保险箱,保险箱总是失窃,监控器却没能拍摄到任何东西,锁死的门更是不可能够容纳一个人进来。归根结底,就是断手的功劳,养断手的人会指挥断手潜进去,用手指头走路,然后去里面打开了保险箱。 我听得很是有滋有味,连离初晴也都听得入神了,亦萱和烨磊都像是小孩子听爷爷讲故事一样坐在老村民代表的旁边,两手托着腮帮,聚精会神。 在村里,超过十点钟就算是熬夜了,我们本还想再听听老代表的一些故事,不过老拓已经和村支书攀谈得差不多了,看到我们还在跟老村民唠嗑,说再说下去就是打扰了人家的正常作息,便招呼起身告辞,要回到村公所去休息。 我有些念念不舍,老村民代表却叼着旱烟笑着说,有机会会再给我们讲的。末了村支书还怕我们半夜冷,又叫妻子回屋子里拿出两张毯子来:“你们在城里惯了,这乡下夜里经常大降温,虽然在村公所招待室里有毯子,但是你们五个人恐怕不够用……”说罢硬是塞到了我们的手里。 其实我们也不是娇生惯养,没有丝毫抵抗力的,我们做拍摄工作经常风餐露宿的,这点寒冷还是能扛得住的,不过老拓还是千恩万谢,对村支书的嘘寒问暖给予了极高的敬意,这才和我们一起回去。 到了村公所,大家都想好好洗个澡,但是这里并不像平时我们住的旅馆,要什么有什么,连最基本的水龙头都没有,我们也只能将就着就这么休息了。 荒村里的夜里果然静谧,如一大片坟墓般静穆,夜风袭来给人一种肃杀的冷寂感。我躺在床边上转辗反侧,村里夜里的蚊子很猖獗,但是除了外面蛐蛐虫鸣,偶尔乌鸦呷呷地叫,你找不到任何生人的聒噪。这里成了动物世界的夜晚。 蚊帐很脏,原本买来是白色的,现在都发黄黯黑了,虽然是网状,但是透视度出奇的差,在夜里黑灯瞎火的时候,根本就是隔着一层黑纸一样。床单上面有各种污秽的痕迹,估计是以往下乡走访的某官员喝吐了,留下了这些邋遢的痕迹。 我跟烨磊挤在一张床,老拓自己一张,亦萱她们依旧睡在我们隔壁房间。大约在夜里两点多钟的时候,我翻了个身迷糊地睡,睡梦里感觉我的后脑勺和后脖子有些微痒,但是很舒服,后来这微痒又延续到我的耳朵后跟,太阳穴,我半醒半睡地拍了一下。 估摸五分钟,这种痒又开始了,我惺忪起来,以为是烨磊在夜里摸我,但是烨磊一直跟我是直男,这半夜摸我的后脖子干嘛?我也没见过他这么变态过。虽然他曾经在梦话中爆过猥琐的粗口。 当我觉察到那痒延伸到我的腮帮时,我突然用手快速一拍,啪,我没有打在我的腮帮上,而像是打在了一个人手上…… 莫非真是烨磊摸过来的手? 我稍稍扭了头,夜里黯黑的光线中隐约能看到烨磊光着膀子跟我两人睡成一个K字形,居然是撅着臀部对着我的。虽然他的姿势很不雅观,有种捡肥皂的诱惑感,但是他睡觉的姿势那两手根本就没有机会触碰到我的后脖子啊,他两手两脚都远远朝另一个方向伸着呢…… 我猛地坐了起来,这不是梦,我是真实感觉到有人摸了我的后脑勺和后脖子,容我想想……不对,这不是纯碎地抚摸,而是一种按摩啊,这种按摩我好像在哪里享受过…… 但是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我重新躺下,刚刚阖上眼睑,突然一个念头在我的脑海闪过,我立即如触了电一样弹跳了起来!同时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我想起来了!这种按摩是白天我跟亦萱和离初晴去的刘保坤家,他帮我理了头发后还帮我按的摩,而刚才的按法,无论是步骤,穴位,拿捏轻重,居然是一模一样的! 半夜有人摸我的头颅,可是除了蚊帐内的烨磊,还会有谁摸到我的后脖子?白天给我按摩的是刘保坤老者的那双手,刚才抚摸我的又是谁的手?! 我睁眼也没有刘保坤的身影。 我惊得想起了晚上时老村民代表说过的一个故事:鬼摸骨! 难道世上真有这种事情? 我警惕地看着蚊帐外面,黑魆魆的,屋子里暗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要不是屋顶上有一块玻璃的小格天窗,隐约透漏出一丝夜光,我根本连床的位置都不知道在哪里。 窗外没有一丝风,我却冷汗涔涔,我似乎感觉到了有人在帮我剪头发,耳膜边若隐若现有剪刀咔嚓咔嚓的声音,让人一阵阵鸡皮疙瘩。 第200章 :儒瓦村逸事(完) 第201章 :鬼摸骨 那个故事让我联想起了白天那个给我理发的刘保坤,我突然才意识到,白天的那个刘保坤的衣着,也是穿着长长的衬衫,袖口纽扣钉得死死的,难不成真有嫁接死人的手之说? 这也太恐怖了吧?! 可是‘鬼替手’仅仅是粘在活人的手腕上而已啊,现在我们房门关得死死,窗口也不可能有人爬得进来,莫非…… 活断手? 就是只有一双手能进来的吗? 刚才我感觉的按摩,难不成真是有一双手从窗口偷偷摸索进来摸到了我的枕边不成?想至此我赶紧一咕噜爬起来,拉开电灯就四处寻找那双断手。 灯光把烨磊和老拓都刺眼弄醒了,烨磊皱着眼睑问:“老旭,半夜三更地,开灯干嘛呢?” 我又吓了一大跳,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我是被老村民代表一个故事给吓得睡不着了,改口敷衍说:“哦,那个……你们不觉得有蚊子吗?” “咱们不是有蚊帐么?” “额,哦,外面蚊子叫得很大声,我睡不着……而且蚊帐好像破洞了,有蚊子进来……” 烨磊把眼睛闭死:“我当什么呢,你把床单揪成一小揪塞耳朵里就不吵了。” 老拓也劝我:“你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明天咱们的工作可是很繁重的,你要好好休息。” “知道了……”我忐忑不安躺会床上,迷迷糊糊地熬到了天明。 天刚亮,村支书已经来村公所了,得知我们今天要去矿井勘察,把一件东西交给了老拓,说这是给我们的护身符。这矿井太过古怪与邪恶,他的传家宝应该能辟邪。 我看到是一个小袋子包裹着,类似香囊的东西,但是不知道里面是什么。这种香囊好像村里的小孩子都佩戴过。 这时,村公所外突然来了好几位中年妇女,后来才知道她们都是村里的寡妇,见到我们后情绪很激动,都想上前来跟我们说话。 因为昨晚我们在村支书家吃饭,一夜之间,儒瓦村已经一传十十传百,得知我们拍摄组要进废弃矿井,都一大清早来等候了。这些寡妇更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跟我们诉苦,说她们的丈夫在矿井内失踪几年,一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还有人每天晚上都梦到她的丈夫还在矿井下求救,可是怎么找都没见一个活人在矿井下。这次得知我们带着高端科技设备前去探索,说什么也得把这个希望寄托在我们身上了,希望我们能找出她们的老公。 还有些还想跟我们一起去下矿井。 我们一听,怎么感觉我们来儒瓦村像是要翻个天大的冤案似的,感觉好言相劝,说我们一定会尽力而为,找出矿工失踪的原因。至于寡妇们想要跟着去,就有些不妥了。我们也表示不能带那么多人。村支书也劝诫她们,人多可能碍事。 寡妇和一些失去儿子的老妪,挺遗憾,但还是千恩万谢,都面有期待之色。 此外,村支书还叫来了几个村里的壮汉,要送我们到废弃的矿井那,而几个村民中有两人曾在矿井地下挖过矿砂,他们对矿井比较熟悉,可以作为我们的向导。老拓谢过了村支书,让我们收拾一番,把器材都搬上车子,大伙儿直奔废弃矿井。 今天是我们有备而来,那个最大的矿井口并没有完全被封死,进到里面后,一条最大的甬道发生了拐弯,但是入口用了很多大石头和木架子堆死,是以前负责人想要炸毁矿井的时候留下的了。但是当年此人炸掉了自己一条腿,好几年都没有人打开这个入口。 我们用绳子和钩子绑在车尾,一块一块石头地搬开,这辆新车倒是很争气,轮胎从不打滑,我们一块一块地挪走。 还在井口勘测,我们的盖格计数器和电磁场扫描仪就发生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读数,看来地下磁场很有古怪。不知道是自然地势引起的磁场混乱还是某种原因,我们不得而知,也只有拭目以待。 亦萱看我们搬石头,闲着也没事,正好跟几个村民采访关于矿井的事情,顺便拍摄了一小段。村民们对镜头很好奇,知道要上电视,都想说话,但是组织语言很困难,只能边说边比划。 其中一名村民嘴唇缺了一大块,说话时牙齿也崩了好几根,待一问,才知道此人几年前一次在下井打顶时,机器打到嘴上,一下打在门牙上。只觉得火星乱冒,一摸,牙全没了,赶快捂着嘴往上跑,现在失业好久了,上头也只是付了很少的工伤费,看牙没人管,肺也黑了一大片,尘肺补贴更不可能领到。但他仍说自己很幸运,因为身上的五大件都在。五大件所指的就是胳膊、腿、脑袋。 搞了小半天,终于把入口处扒拉开一个大口子隧道,其实甬道的正常宽度能容易下两辆斗车并列来回,而高度的话一米五,人微微低着头便可以走进去,有些地方狭窄有些地方很宽敞,也都是依地势而定。真正到了垂直往下的入口,这才是我们棘手的地方,因为原本有电控的升降缆井车,设有主槽钢和吊笼框架,还设有护栏,但是矿井废弃后,这个揽井车也就跟着废弃掉了,只留下一个杠杆滑轮,好在升降钢绳还在,也可以用,就是生锈状况就有些令人担忧。 我和烨磊去调整了那个滑轮,锈迹的缘故,钢绳已经很滑轮黏在一起了,用个铁锹打了半天,这才把锈迹打掉,同时滑动后听得十分牙酸的东西,锈迹噗噗噗地往下掉。没有电控,那就只能用人工升降了。 “大家把安全帽戴好,还有这个自救器得绑牢了!”老拓吩咐我们装备。我们穿上了长筒雨靴,扎上腰带。 安全帽上系有矿灯,矿灯很重,跟个铁锤似的,戴上去我一直觉得自己的后脖子往前拽,要是戴一整天,我的脑袋就跟犯了政治错误得低头反省一天。 亦萱则觉得自己的抬头纹都出来了,安全帽不太适合她的瓜子脸,扣上去把她的眼睛都遮了一半,她不时地用手支撑,又把前额的头发揽进安全帽内。 看着那垂直往下黑黝黝的井口,烨磊站在升降吊笼上似乎有些惴惴不安,拿着打火机抽出根烟要压惊。 “哇,烨磊,你是打算一下井就要来个火山爆发啊?要是井底下有瓦斯,咱们就成爆米花了。”我跟他说,“忘了昨晚村支书说的吗?一个高人下井做法事,结果从地下被炸上了两百米的高空,人都凑不齐了!” 老拓也嘱咐:“为了以防万一,身上严禁佩带易燃易爆物品,烨磊,你把打火机撂下。” 烨磊有些依依不舍:“好吧,等我一会,我出外面吸几口就进来。” 亦萱说:“看你烟瘾犯得……为了有个人在上头照应,那么你就在上面做照应吧,免得到时候你又偷着吸烟。” “没事,钻木取火吸烟的事情我干不来,况且井口还有这些儒瓦村的兄弟,他们能够照应我们。” “这么说,你连烟草都别带,到时候闻到烟草味你就情不自禁。” 我们都调侃着轻松的语调,却发现跟我们一起来的几个村民脸色十分凝重,只言少语,他们似乎很是忌惮这个废弃的矿井,整个过程没有一个笑脸,一直精神紧张地盯着入口。看他们谨慎得厉害,我有些狐疑自己的处境了。 烨磊突然悄悄跟我说道:“老旭,听说个这么个故事么?” “什么故事?” “就是曾经某个镇里有个古老的矿井,挖掘出来后镇里的人越来越少,后来就成了荒镇,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影。有一伙儿旅游者去了该镇,就发现了这个奇怪的矿井。同时他们还发现了一个老者,这个老者告诉他们,他是专门管理和照看这个矿井的。因为在休假期,没有矿工。在矿井附近,他们还发现了一个残破的教堂,教堂后面有个巨大的烟囱,但是很奇怪的是,教堂从来没有看见过炊烟。几个年轻人很好奇,然后就去查看了这个巨大的烟囱,后来发现,这个烟囱不是用来烧火排烟的,而是一个巨大的漏斗,漏斗从屋顶一直延伸到地面地下,他们似乎还听到了烟囱地下传来呼救声。” “后来呢?” “后来他们以为有人跌落到了烟囱里面,便钻进烟囱里救人,没想到几人都沿着烟囱掉落进去了,烟囱很深,他们滑了好久才跌落到底部,但是当他们发现烟囱底部并不是壁炉或者灶膛,而是一个矿井的底部,底部到处都是骷髅累累,而且还有某种动物的粪便,于是,他们在井底想逃上来,但是根本没有攀爬上去的条件,他们只能在井底下的甬道疯狂地逃难。后来,他们一个一个地失踪了,或死掉了,或掉队了……井底下危机四伏,死的人总是传来歇斯底里地惨叫,甬道四壁到处都是血肉飞溅,肠子流地,最终,有个人成功地逃离了出来,结果……” “快说。” 第201章 :鬼摸骨(完) 第202章 :下废弃矿井 “结果他刚在一个出口处逃离出来后看到了一个老者,而这个老者就是他们入镇子的时候告诉的他是看管矿井的身份。老者将他打晕,然后重新拖到了甬道口,给他放血,然后离开了……不久,甬道底部传来某种嗜血生物的嗅味鼻息声……” “额?你是说有人把废弃矿井当做动物园,豢养着某种嗜血的生物,然后把镇里的人一个一个扔下去当猎物,最后连旅游者都成了饲料了?” “是啊,而且,你不觉得我们的处境跟这个故事很相似么?” “好离谱的故事。” “这可是真实发生的,我们下井后还可能面临这种威胁,昨天离初晴不是发现了一张蜥形科的蜕皮么?指不定矿井地下真有某种恐怖的濒临灭绝的嗜血生物!” “你真是个疯子!”亦萱插嘴道,“哪有这么自己吓唬自己的?” “我只是说说而已,但愿这个预言别成真。” 我说:“我倒觉得昨晚村支书说的矿井失踪又出现的神秘矿工很诡异,矿井地下闹鬼倒有可能一些。” “那你是宁愿看到怪物呢还是看到厉鬼?” “都不想看到!” 瞎扯中,我们的升降设备已经休整差不多了,检查了它的可用性,还是勉强能用的,老拓已经告诫好了村民,此时时间是上午十点整,我们会在傍晚六点钟之前回来,到时候我们就敲打钢绳为暗号,村民们把我们拉上来就行了。 我们对于这矿井下面没有任何的可以循规蹈矩的地图,唯有靠我们自己摸索。 万事俱备,我们几人把拍摄设备都搬上了揽井车,井车本来就小,跟那种小轨道斗车似的,我们连设备行李带人就挤得拥挤不堪了,况且还多了两名村民向导。头卡在车厢内无法动弹,车厢前头本来是控制电动车的人手拿电控器,将开关摁住,慢慢往下放,但是没了电控,一切看人工的操作。 “放钢绳吧。”老拓说。 跟我们一起下去的两个村民也跟旁边的人交代好了,一切都得小心操作。 揽井车发出一声剧烈的抖动,我们都吓了一跳。我以为井车钢绳某地方发生断裂要坠下去了,很好,它只是发出了一声巨响。便缓缓地往下坠。 矿井往下深处,四周被黑暗包裹着,我们都把矿灯打开,照射到下面也不见个头。除了车轮摩擦轨道的声音,一切很寂静。伴随着“哐嘡、哐嘡”声响,我们逐渐紧张害怕,全身都发热了,这斜井坡度完全垂直,是矿山最陡巷道。我隐约感觉到:我们要通往地狱的深渊里去了。 井车分有两种,一种是装矿的货车,一种是人车,货车自身能有十几二十吨重,要是失去控制掉到几百米的地底下,能发生爆炸般的巨响,并且砸出一个大坑,里面的人不摔死也能震死了。而装人的一吨不到,比较轻便。 此时,我们坐的是装人的升降吊笼车,头顶上只有一根生锈的钢绳吊着,钢绳还发出嗡嗡的绷紧声,我们只能祈祷这根钢绳的质量了。因为揽井车主要是工业用途,并没有考虑人乘坐的舒适性,只是安全起见周围焊了几块钢板和铁栅栏,四面透风,随着罐笼下降速度加快,风呼呼的直往罐笼里灌。我想,这简陋的装备可以推想得出,负责操控揽井车的人为了效率性恨不得把矿工们一次性都扔到矿井底下去,然后勒令他们赶紧作业。 “这下降过程很颠簸,大家都坐好啦,最好微微蹲下来,钢绳随时都可能断掉!”老拓说。 揽井车往下降了半分钟,我们都不禁用手捂着耳朵,因为钢绳下降的声音冲击在逼仄的井道中根本无法扩散和对消,全部都笼罩在我们的周围了,并且扩大了数倍,就跟一个人拿着喇叭对你的耳朵喊似的。不一阵个个耳膜都很痛,铃铃铃的,我还下意识地揉了揉耳朵。 离初晴说:“忍着吧,咱们下降的太快,底下的气压比地面高,让人的耳朵出现了暂时性耳鸣,一会等你身体内外气压平衡了就好了。” 我观察了两名当过矿工的村民,他们对噪音面无表情,似乎已经是习以为常。 很快,我们已经看不到头顶氤氲的光线了,我们湮没在了黑暗中,只有头顶的几束光线乱晃,下降已经超过百米之深,我们拍摄组成员心里其实都很紧张,同时伴随有一种强烈的好奇心,这是我们第一次深入几百米的地下,大地底下到底隐匿有什么都将会朝我们打开。 终于到了矿井底部,底部的构造让我们有种世外桃源的感觉,因为下方四壁都用水泥平整地压出四壁,还安装有一个巨大的鼓风机,用作通风,但是现在鼓风机肯定是坏掉了,不过我们可以想象得出当时在井底下工作是如何的闷热。 我观察了四周,这里的通风系统挖掘很讲究,是典型的对角式通风。对角式通风是指进风井位于井田中央,回风井分别位于井田浅部走向两翼边界采区的中央,对角式通风又分为两翼对角式和分区对角式两种形式。因此,地下虽然闷热,但是要闷死人的概率很小,况且井底下还有个大的鼓风机呢。 老拓说:“这个矿井下面最多有几百人作业,要是大矿井,几千甚至上万人同时作业的场景不足为怪,整个矿井地下就像是一个蚁巢加工厂,四通八达的甬道到处都是人,矿工们就如工蚁搬运蚂蚁卵,熙熙攘攘又井然有序,你可以想象这是一幅怎么样的情形。” 烨磊想了想,说:“咱们目前是几个落单的蚂蚁。” 亦萱不解说:“这么多人,就仅仅一个矿井口,这得多拥挤啊?” 一个村民向导听出我们的对话,插嘴说:“当然啦,以前我们就这么过来的喇,要是高峰期,要等一趟井底通勤班车,如果交通不畅通,矿工们有时能等上半个甚至一个小时都不足为怪喇。” 我们开始跟着大甬道走,这是一条主干道,估计深入了会看到很多岔道。 离初晴边走边扫四周,自言自语道:“这里就跟人体的五脏六腑一样,倒不如说,矿井地下就是个肠子迷宫。” 我点点头:“要把大矿井底下所有的甬道衔接起来,能有上百公里呢。咱们就当在矿井地下搭地铁了。” 不过说得轻巧,这里可不是搭地铁这么舒心,再往里就不同了,我们看了看,眼前总共有五六条大甬道,要朝哪个方向才能寻找到正确的窨洞都不知道,一个村民向导却说,矿井地下为了安全起见,甬道之间几乎是相通的,我们随便进一条就行。 下面的气氛过于压抑,我想跟亦萱烨磊他们说几句俏皮的话缓解我们的精神紧张,我们说话间,两名村民向导却用一种警惕地眼神查看着四周,不时地用矿灯看这又看那,然后用他们自己的方言交流。我们自然听不出他们在说什么,但看得出,他们也是很久没有下矿井了,对于下面的布局他们还得好好回忆一阵子。 底下没有电力系统,我们只有跟着其中一条轨道走了,甬道里两边到处都能见到支木,死死地钉在墙壁四周和顶部,前方是一条锥形的甬道,在我们的视线里,甬道随着距离被挤成一个点,远远地朝我们放射性地延伸。 两村民走在前头都微微弯腰,我们的头顶上甬道顶壁并不光滑,到处都有凹凸不平的岩石,我身材比较高,幸好有个安全帽,不然我的头顶早就被撞出好几个大包了。老拓微驼背,亦萱和离初晴自然矮一些,他们走在一米五高的甬道里自然不那么费劲。我和烨磊就惨了,背着个光学相机和一堆行李,总感觉是自己的鼻子被牵着走。 行李很多,行李袋子里装满了探测和拍摄设备,超自然电子异象探测仪evp、盖格计数器、电磁场扫描仪、红外摄像仪、夜视摄像仪、便携式数字视频摄像仪、数字录音机以及笔记本电脑等一应俱全,几乎是把车子内部都掏出来了。 “大家跟紧了,可别掉队了,这下面岔道太多,转个弯就能不见人了。”老拓边走边嘱咐。两个村民向导也不时地朝后面看我们。 我把相机打开,镜头里晃晃悠悠,全部是蜿蜒不见尾的泥土和岩石甬道,越看越觉得恶心。 “老旭,怎么了?”亦萱看到我不适,问了句。 我吸了一口气,说:“没事,看镜头老觉得自己在肠道里蠕动,我把自己当蠕虫了。” 亦萱说:“我倒是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压抑感,感觉被埋在了土里一样。” 烨磊边走边注意电磁场扫描仪,两村名向导还觉得我们的设备很是奇怪,高科技,有种高端霸气的土豪感,不时回头看我们的仪器,虽然看不懂,但是两人目光流露出的惊赞神情溢于言表,估计是这辈子没见过这种珍贵的仪器。 想想也是,这套设备已经算是我们节目组的全部家当了,能不高端霸气么? 第202章 :下废弃矿井(完) 第203章 :井下怪声 又走了一阵,我们都开始出现了不适,都不约而同地出现喘气现象。离初晴解释说因为矿井地下虽然气压比地面大,但是由于空气的流通性十分差,甬道里的含氧量自然比地面低得多了。亦萱问道:“咱们走了多远了?” 烨磊倒是有些幸灾乐祸:“老旭都说了,这矿井下的甬道能延伸出个百里远,咱们要想找到目的地,远着呢,我倒是忘了带干粮下来了。或许我们要走上七八个小时,甚至一两天,半中途还能吃个快餐什么的。” “啊?”亦萱吃惊地看着老拓。 老拓也有些无奈,因为即便我们带了指南针也没有用,地下星罗棋布的甬道根本就没有正确方向,两位向导还是失忆的表情,他们已经几年没下井,记忆碎片缺失,如果村民向导的确想不起路子,我们只能靠运气了。 估摸走了半个小时。 “那,往那儿走!”一个村民用生硬的汉语指示我们,另一个表情也有些激动。想必是他们记得几年前的道路了,我们暗喜,总算是有点眉目。跟着他们又弯着腰步行了大约十来分钟,我们跟前发现了一个轨道斜坡,轨道上有缆车,还装着矿砂呢。长时间的矿砂都自己沉积成一大块了,而缆车轮地下因为湿气的缘故,已经生锈和铁轨黏在了一起。 烨磊一看正好:“太好了,这里能搭便车!” 我说道:“不是吧,要坐这个?连个刹车系统都没有,要是遇上大陡坡,咱们不得成了抛馅饼了?” “可是不管怎么样,总比我们徒步行走强吧,要是继续这么走下去,我们上去都全成了驼背了。” 一个村民用脚踹了一下斗车附近的一根支撑井顶木桩,上面的泥巴立即噗噗噗下落,井底下的木头并没有长出青苔,而是萌生出一种黑色的光溜溜的表层,估计是某种菌体。 我们看这样子,上面都烂得毫无质量保证,念头顿时全无,即便有车也不敢坐了。 “嘘……大家听……”离初晴突然把食指放到了嘴唇边。 这时,我们都很明显地听到了咳咳咳的声音。 烨磊回头用矿灯一照,我们身后空荡荡有黑魆魆的,不禁说:“难道是上面的村民发出的声音么?” 我掂量说:“咱们已经走了一个小时左右了,这么遥远的距离,一定不是地面上传下来的,我们也不可能听到他们的声音了。” “刚才是咳嗽是声音吗?”老拓表情有些沉重,怕是他觉得自己年迈耳朵不好使,跟我们询问确定性。 我说:“确实有奇怪的声音,但是不太像是咳嗽,类似两块硬物撞击的声音,你们觉得呢?” 两个村名向导更是大惊失色,不断地反复四顾。 “吱吱吱吱……” 突然一阵尖锐的声音我在我们附近袭来,我们都条件反射地蹲下来,好一会儿,其中一个村民就说了一句什么话,两人都松了口气缓缓站起来。 烨磊眼尖:“看那里,那双发光的眼睛!” 原来是一只蝙蝠趴在甬道顶上,我们的到来让它受到了惊吓。甬道不高,蝙蝠也趴得很低,烨磊很感兴趣的用行李包去撵它,没想到它一下子扑腾地朝我们后方飞去了。 矿井一旦废弃了,这里就成了飞禽走兽的天堂,真无法想象,这里会不会成为一个蝙蝠巢。蝙蝠最喜欢群居在矿井里,但是走了那么久,我们仅仅看到了一只而已。 在矿井里可能会发现有毒蜘蛛,毒蛇,老鼠,抑或蚯蚓等洞栖动物,老拓说我们是幸运的,这里还能看到吸氧动物,要是看到厌氧生物,我们早就死定了。 确实是这样,虽然这是个非法矿井,但是它的通风系统还是挺不错的, 我们的都觉得下面的含氧量挺正常。 两位向导开始研究附近的环境,他们打算从四通八达的甬道当中寻找到一条距离最近的捷径。我们继续跟着前行,好长一段时间后,一行人走到了一个拐口,我们眼前同时出现了好多大小不一的豁口,一个村民激动地说:“找到咧找到咧!” 果然,没再绕多久,我们就走到了那个所谓的发出怪声的窨洞地带。 一名村民站立住不再往前走,伸手指着一条甬道说:“就在那了!” 我赶紧把相机抗在肩上,调节了感光度和去除噪点,画面也变得清晰了。烨磊跟在了我后面,亦萱进入了我的镜头,开始对着周围的环境进行分析讲解。 说实话,我挺激动的,走了半天,总算是找到了目的地。那个所谓的窨洞已经被封死了,横七竖八的木板和木桩堆得跟堤坝似的,还有好多袋泥土压在上面,麻袋都烂得不成样子了。传说中最诡异的窨洞就展现在了我们面前,值为注意的是,这块地方到处都用各种撑木盯着,墙壁和甬道地上的泥土岩石都被夯实了。 “就是那里?”我眉头一皱。这窨洞口也不怎么骇人啊,怎么会有这么乱七八糟谈之色变的传闻? 老拓走了过去,蹲下身来,这个洞口在甬道下方边缘,人走路不会陷进去,但是靠墙壁的话就会跌到侧面的窨洞里去。老拓吩咐烨磊开始扒拉钉死在洞口的木板和木桩,同时搬开石砾和泥土袋子。 “别扒拉开了……”一个村民示意我们别动,就这么拍摄就行了。 可是这么拍摄哪能行呢?我的镜头内就只拍到了那堆破烂的泥土沙袋和腐朽的木头。我们执意是要搬开这个洞口了。 两村民看到我们毫无怯意,看了一会儿也过来帮忙。 很快,洞口被掀开了一个小角,容得下一个脑袋探进去。 “等等!”我说。 我先拿了热像仪探测一下。但是很奇怪,画面几乎一片蓝色,屏幕扫描的深度还在一层一层地下降,但是没有勘察到任何可疑异物。这个热成像现在就像是雷达,窨洞底下任何超过绝对零度的物体都会被我们捕捉到。 “里面的气温恒定。”我说。 我改用光学相机镜头套在小洞口,正好能窥视到洞里面的环境。我一遍一遍地调节夜视功能,拉近焦距,可奇怪的是,怎么拉近焦距,感觉还是黑糊糊的,这洞口果然很深! “老旭,看到什么了?”亦萱问。 “还没有什么新发现,看不到底部,我还在调整镜头。” 折腾了两分钟,我觉得我手有些冰凉,把镜头拿回来一看,镜头居然在极短的时间内蒙上了一层露珠! 我用袖子一擦镜头,说:“天啊,这洞口下阴气好重!” “怎么会这样?”老拓朝洞口一伸手,过了一会收了回来,“这种寒气是间歇性移动的,每隔一阵子就会产生气流,下面有流动的冷风,可能有通风口。” “我说热成像什么都扫描不出呢。”我说。 老拓说:“咱们再把窨洞扒拉宽一些。” 随着洞口的加大,我们很快感觉里面的寒气溢上来了,并且逐渐充斥了整条甬道,四周都感觉冷飕飕的。我开始逐渐相信,这窨洞下确实有些诡异。 正是忙活着。 “咦?这洞口是什么东西?”我突然感觉到镜头有些黏,扭过来一看,居然发现了一些黏答答的东西贴在了相机上。 黏液? 离初晴立即蹲了下来,抓着我的手看了看,然后盯着那黝黑的洞口说了一句:“这是某种动物的分泌液,洞口下有不明生物!” 烨磊震惊了:“哇,还真有不明生物啊,会不会就是昨天我们在井口看到的蜕皮生物啊?” 离初晴说:“我手头条件奇缺,至于什么物种,我也不敢盖棺定论。” 一个村民看到我手上有黏液,表情立即变了,吞吞吐吐地说出了几个字:“就说了吧……洞里有诡异!曾经好多人命都葬送在这井下……咱,回……回去吧?” 老拓想了想,对烨磊道:“行李袋有冷焰火,拿来一根。” 烨磊说:“你不是说矿井底下严禁烟火么?那个装有冷焰火的行李袋我搁在矿井上头呢。”说罢他又掏出一扎东西来,“不过我早想到了这一点,我还备买了一扎荧光条。” 烨磊折了一根,灰色的荧光条亮了起来,他朝窨洞下面投掷了下去,我们的目光顺着荧光条看下去,荧光条掉落了一阵,突然莫名消失了。 “好像下面有黑色烟雾,荧光条被笼罩住了,看不见。”烨磊说。 老拓一怔,又道:“我们先把整个窨洞口都扒拉出来。尽量拓宽,把它整个洞口都展现出来。” 看到我们又要开洞,两向导直摇头:“不行咧,以前曾有一个装着砂矿的斗车掉到里面,连声音都没有,这个洞口要是扩张大了,威胁也就大了,要是放出什么东西来,咱们一个都逃不掉。” 老拓说:“这个窨洞可能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恐怖,它可能只是一个普通的洞口而已。这些阴气给了我们恐惧阴冷的迹象,增加人的畏葸心理。我们已经带了三捆绳子,一捆绳子三百米,足足有九百米的下降点,我想,九百米的长度是能够到达底部的。到时,我们就知道地下到底怎么回事了。” 我有些跃跃欲试:“这个我来吧。” 离初晴看了我一眼:“你要下去?” 第203章 :井下怪声(完) 第204章 :勘测矿井 “那当然,这种环境我这个录像师最能体现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老拓却摆摆手:“不是让你下去,而是让摄像机下去。” “摄像机?” “对,因为窨洞下方很阴冷,谁也不知道地底下到底有什么,咱们不可能这么鲁莽地就悬挂下去。” 让摄像机代替我当然最好不过,人命毕竟比设备值钱,我用evp和热成像和电磁场扫描仪都捆绑在光学摄像机身上,又调节了自动录像,自动保存,以及自动调节色素和滤色,缓缓地把相机放入扒拉开的洞口中。 看着这临时组装设备弄得跟变形金刚似的,拍摄,探测,扫描,报警,记录,不一而足,它的功能倒是很是齐全。 烨磊购买来的是一种叫迪尼玛绳的绳子,十分好用。迪尼玛绳子是用高强度聚乙烯纤维,运用线体加强工艺制成一种超圆滑而敏感的绳。绳体表面加入了润滑因子,改进了线绳表面的涂层,光滑的涂层使线绳经久耐用,防止磨损和褪色。这种绳子最适合升降,其实迪尼玛绳绑住三四个人都没有问题,更不要说一台摄像机的设备了。 “老兄,好好干,就看你了。”我摸了摸设备们,慢慢地往窨洞下方顺绳子。 这个过程很无聊,我们要顺下几百米的绳子,下面的设备还是挺重的,几样加起来四五十斤了,搞得我的手都有些发酸。亦萱已经打开了笔记本,检测仪器的所有读数。正是顺着,我冷不丁抬头看到一个戴着黄色安全帽的矿工低着头站在一条甬道的拐弯角落,我慌忙看四周,两个村民向导都在看着我们顺绳子,而我们几个人都把注意力放到了那个窨洞口,却不曾发现矿道里居然还多出了一个人来! “呃……”我失声叫了出来。 大伙儿都抬头看我,我睁圆了瞳孔,看着那个戴黄色安全帽的矿工说不出话来,我头顶的矿灯正好照射在他的身上,他身上散发出一种淡灰色和蓝色相间的光层,诡异无比。大家都回头去看,可是就在这时,这个人突然就消失在了甬道拐角! 我不知道也不确定他是隐蔽起来还是凭空消失了,就这么电光火石之间,他不见了,蒸发了! 我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真不见了。我不禁道:“你们看到了没有?” “什么?”烨磊一怔。 “刚才有个矿工,就站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 两村民向导立即紧张得不行:“啊?矿工?!” 烨磊左右看了一下:“不是吧,这里矿井都废弃好几年了,今天除了我们几个人进来外还会有谁在矿井里?” “真的, 不骗你们,刚才我真看到了一个戴着黄色安全帽的矿工,他的衣服又邋遢又皱褶,手里拿着电耙子,低着头,但是他的脸面朝着我们。我对天发誓!” 烨磊耸耸肩,觉得我在讲冷笑话:“行啦老旭,这里可是几百米的地底下,头顶是泥土和岩石,对天发誓不成立。” “可是我说的真是真的啊!你们要相信我!” 看到我口气很正紧,两个村民向导开始对话起来,口气急促,脸色更加难看,一个用生硬的汉语说:“以前矿井下失踪和死亡的人很多,搞得矿井底下冤魂不散,莫非今天我们下来,真看到了那些无辜的鬼魂?” 另一个更是不断地提示我们说得终止拍摄任务,立马回井口。听两人老是念叨过往丛脞,我心里毛毛的。 “等等……”亦萱突然说道,“有数据了有数据了……” 我们都凑到笔记本屏幕看究竟,果然,六格宫画面中,超自然电子异象探测仪率先发生了奇怪的读数,它本身设备的精密捕捉到的电子粒十分敏锐,证明了下方有地狱二十千赫兹的噪音,这意味着什么?这种声音不是人能发出的,而是类似次声波的低频声音,莫非,窨洞下面真的有鬼说话? 不过,热成像并没出现任何异样,而光学相机还是一片昏暗,它只没头没尾地一直拍摄到窨洞下面的黑魆魆的四周,连只飞蛾或蝙蝠都没有拍到。 “继续顺绳子,底下的数据开始明显了。”亦萱说。 我又惊又喜,今天算是有收获了,胳膊来回晃动。 烨磊来了一句:“老旭,你有这么累吗?搞得满身大汗……” 我一怔:“哪?我没有出汗啊。” “没出汗,那你肩膀和后脖子是怎么回事?”烨磊用手一摸我的衣服。 我突然感觉到一层冰冷渗入皮肤,直接镶嵌进了毛细血孔里,不禁打了个寒战。我扭头一看,右肩膀还真是湿透了,上面居然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霜冻,要不是我们的矿灯,我还真没注意到霜冻的微微闪烁光芒。 “呃……这不是我的汗水啊。”我纳闷道。同时把手朝后背一揽,才发觉,整个后背都湿透了,因为我穿着土色吸汗衬衫,根本看不出来。 离初晴用手也摸了摸,说道:“这不是汗水,是高温和低温逆差出现的白霜。” 一个村民突然用方言说起话来:“余个余个……” 我们听不懂他说什么,但是他激动地指着甬道的墙壁。我回头看了看四周,差点惊得跌坐在地上! 只见甬道四壁和顶部不知道什么时候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白霜,白霜表面都是细细的水珠,异象还不仅如此,某个地方还长出了白硝,毛毛的。也就是说,在我们忙碌的极短时间内,甬道内似乎遛走了几个月的光景,光阴如箭,这里被阴气笼罩,缓缓长出了青苔和白硝! 可是我们从打开窨洞的时间到现在,不到半个小时! 鉴于上次在葬魂湖时间穿越的经验,老拓赶紧看了看自己的手表,但是很奇怪,这里的时间流动十分稳定,秒针也是一秒钟一秒钟地绕圈,并没有发生停止或者飞速走动。 那么,情况只有一个,就是矿道内在极端的时间内发生了质变,这里可能弥漫有一种毁灭性的霉菌!这种质变可能迅速让这里的所有有机物老化! 离初晴从墙壁上刮下来一层白霜和毛硝,自己也是极大不解。 “大家的头上都有白霜呢。”烨磊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说。 还真是,只是每个人落下的白霜覆盖程度不同,加上甬道的骤冷,我们几乎觉察不出来。 正在这时,我顺下去的绳子突然没有了重力,好像绳子漂浮起来了。我很纳闷,估摸是顺下去了将近一捆绳子,两三百米了,莫非下面遇到了水?光学相机的防水性很长,但是迪尼玛绳子表面有化学光滑成分是可以漂浮的。我猜测可能是相机搁在哪个隆起的地方了。 大家又把注意力转到了这边,亦萱说:“该不会是到了底部了吧?” 我说:“我想没有那么快,一定是半中途搁在什么地方上了,等我左右顺顺。”我轻轻晃动绳子,一边左右甩出一个弧度。 隔了十几秒钟,绳子突然紧绷了一下,重新产生了重力左右,又可以继续顺着朝下了。 “我说嘛,就是卡住某个地方了……就怕相机撞坏了镜头,其他的设备坏了一个都不行。”为了以防强度撞击,我换了更慢的速度顺绳子,几乎是手头接手尾地放绳子。 说也怪,就这么顺着绳子,每隔一两分钟,迪尼玛绳子就会‘搁浅’一次,搁浅的时候,笔记本感应到的数据就会很混乱,我心里纳闷,难道地下是一个巨大的岩石溶洞?到处都是那种空隙和夹缝的溶洞就糟糕了,相机不是个球体,就它的构造,估计能下去,拉上来就卡了。 我刚想往上拽绳子,手中突然一紧,我随即想到了一种感觉:不对,这绳子不是‘搁浅’,是有某种东西在拽着它! 我立马对老拓说:“老拓,底下好像有东西攀附在了相机上,我手头好像重了十余斤……” 大家都面面相觑。 老拓示意我别停,继续让我放绳子。 我明白老拓的意思,目的不想打草惊蛇,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可是我刚要往下顺绳子,就只觉得手心的迪尼玛绳子飞速地颤动,并且有规律性地扯动与下沉,我先是狐疑半天,看着绳子颤动的幅度越来越多,我突然想起了这个现象的原因,不禁大惊:“有东西顺着身子飞快地往上爬!” 同时我骇然地丢下了整根绳子,只见迪尼玛绳子以重力加速度不断地掉落,行李里面三捆衔接起来的绳子圈数一圈一圈地减少,快速地被拉直然后掉入窨洞,我们都吃惊地看着飞速拽落下去的绳子,完全忘了再制止了。 其实我是不敢,就怕我再拉着绳子,下面的不明物体会顺着绳子爬出洞口来。 迪尼玛绳子的坠落速度发出呼呼的响声,解圈的越来越快的速度让盘在地上的绳圈都弹跳起来了。听得窨洞下面传来一种呼啸的怪声,也不知道是不是绳子发出的声音,但听得那怪响似乎从远及近,就像是快要冲出洞口一般。两村民见状,对我们喊了一句:“快跑!”两人则立马扭头就跑了。 这两人的表现实在夸张,也不顾我们的死活,抛下一句话就这么溜之大吉了。 老拓却示意我们先冷静,看情况再说。我们的心砰砰砰直跳,都一齐死死盯着窨洞口。 第204章 :勘测矿井(完) 第205章 :迪尼玛绳子 我呆呆地坐在井口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张着嘴呆呆地看着迪尼玛绳子不断地朝窨洞顺下去,一圈又一圈,不知道拉直了多少圈,三捆绳子去了两捆多,总共一分多钟,绳子才突然在某个时间戛然而止。 估摸是接近九百米的深度了。 在绳子僵住的刹那,我们也都屏住了呼吸,几个矿灯一齐照射到窨洞下面,可是哪看得见什么东西?只见迪尼玛绳子如一根细长的银针直直地插在深不见底的黑洞中,拉得笔直。 “到底部了!”我说。 算计起来,从我们在地面往下几百米,加上这里八百多米,这个窨洞的深度已经达到千米以上之深! 我把绳子贴到耳边倾听,没有听到任何物体顺着绳子攀爬上来的声音,难道被我放了绳子,它摔死了?用力拽了拽,却怎么也拽不动了,好像真卡在某个地方。我又怕拉坏了相机,只得放下绳子:“这下好了,光学相机设备要不上来了。” 烨磊回头想叫回那两个向导村民,却是走到甬道拐角后,怎么也看不到那两个人的身影了。敢情两人已经飞奔逃回了矿井口。 “瞧他们害怕成什么样子,一年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烨磊说。 这套设备可是我们节目组最贵重的家当了,平时我将它们看得跟我的命一样值钱,丢了设备我们也算是丢了饭碗了,整套设备价值加起来上百万。我可不想就让他们搁在地下。亦萱说:“相机拿不上来,我们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么?” “你先看看笔记本上的画面,看看出现了什么情况。” “光学相机的镜头已经黑了,其他设备除了电磁场扫描仪还在正常工作,其他的读数还都在强烈地跳动,不知道是坏了还是地下发生了异象。”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粒无线电接听器:“现在看不到画面,但是这个是感应相机的微型监听器,是能够听到相机录制下来的声音的。”我塞到了耳朵里聆听。 屏住呼吸,听了一阵,我奇怪道:“相机什么声音都没有录下来,难道刚才一阵子的碰撞,录音器被撞坏了?”不过我一直是对这台光学相机的质量很有信心,毕竟跟了我那么长时间,以前我不止一天磕碰两三次了,还是能正常工作。 “要不,咱们真要一个人下去看看?”烨磊说。 “这窨洞实在太诡异,要人下去过于冒险。”老拓说着,晃了晃自己的骨骼,“我现在感觉到浑身骨头酸痛。” 我看着周围四壁的白霜说:“是不是这里的环境气温骤然变冷,你的骨质酥松症又犯了?” “可能是吧。”老拓面有不适。 我似乎看到了他皮肤上又多出了几条皱纹…… 为了弄清楚地下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仔细听了听绳子,上面好像没有东西攀附在身上了,又左右晃动绳子,觉得摄像机不会在继续往下掉了,这才放下心来,我看了看四周,甬道周围都有很多木桩撑着,我把剩下的绳子绑在了好几根木桩之间。 “老旭,你真要滑下去啊?”烨磊问。 “那当然,都到这个地步,我们也知道窨洞的底部深度了,不就是一千多米么?那种大型的煤矿井几千米深度都有呢。” “行吗?” “把‘吗’去掉!” 我扥了扥绳子,觉得牢固了,就在我刚走到窨洞口,突然听得地面发出巨大的坍塌声,紧接着,地上的轨道发生了扭动,而且出现了无规则的反射性裂痕,裂痕一打开,各种岩石和土灰都纷纷掉落下去,老拓大喊一声:“塌方了!” 我们刚反应过来,可是连脚都没来得及拔起来,几人同时陷了进去! 周围的矿道也跟着坍塌,整整几十米的甬道都毁了,那些撑木发出噼里啪啦的断裂声,连铁轨一起断裂和下坠,此时我们已经坠落了下去,头顶上跟着几百吨上千吨的岩石和土灰以及各种木桩和铁轨都覆盖了下来。 周围都是噗噗噗往下掉落的杂物和泥土,我们一边尖叫着一边下坠,我心说几百米的底部我们要是就这么摔倒地下了,不粉身碎骨也被头顶几百吨上千吨的杂物给压死。想罢两眼一闭,生死由命了。 往下掉落了十几秒钟左右,正是掉入泯灭与绝望中,这时一件离奇的事情发生了,我突然浑身一耸,整个人浑身一僵,居然止住了!巨大的重力加速度惯性让我差点把五脏六腑都吐了出来。我的身体就像是一根有弹性的绳子拽住了我的脊椎骨,蹦迪一样停在了半空中…… 我们的身体居然停止了下落,并且在半空中漂浮了起来! 真的是悬浮在了空中! 与此同时,覆盖在我们头上所有铁轨木桩岩石土灰矿砂等等都全部在这一刹那停止了下坠,整个世界宛如一只轻柔的手把所有的东西都软软地拖住了,抑或说,时间在这一刻发生了停止,我们落在了虚空里。 我扭正了安全帽上的矿灯,再看四周,所有的杂物形成三维立体状,各种颗粒清晰可见,而且只见都相聚着肉眼能分辨出来的距离,就跟电影里三百六十度环绕拍摄一样,这里的空间完全是立体状的静止状态! 怎么回事? 发生了什么? 我满脑混沌,用手轻轻地戳了一下离我最近的一根铁轨,这个数吨重的断裂铁轨居然缓缓地朝前移动,并且撞击在各种杂物上,杂物又保持着晃晃荡荡的匀速速度朝四周荡漾。 这里居然跟真空一般! 是失重状态下的环境! 再寻找老拓他们,由于下面一片漆黑,我们头顶的安全帽都戴有发出光束的矿灯,找到他们还是轻而易举的,他们头顶的光束就像是指明灯一样。就见烨磊离我十余米的距离,他浑身蜷缩成一团,两手死死地抱住头部,还没有伸展开来呢。 亦萱和离初晴都抱在了一块,离初晴已经感觉到了周围的一样,她也在迷惘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老拓很滑稽,他居然抱住了一根木桩,我从没见过他这么失态过,估计也是条件反射下抱住身边的东西同归于尽吧,趴在木桩上跟个老乌龟似的,此时双目很惊愕地看着四周。 “大家都没事吧?”我朝他们喊。 烨磊‘苏醒了’,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周围的环境,一时间是目瞪口呆,看到我离他最近,他伸出双手,又收缩两脚,打算‘游’过来。只是任凭他怎么狗刨,他还是原地不动,不经意间踢到了一块岩石,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漂泊了出去,这才想起这里是失重的半真空状态,赶紧调整方向,踹了另一块岩石朝我这边漂浮过来。 “这里是失重空间。”老拓也恢复神识了,他正用矿灯寻找着我们的行李,我们的行李都五马分尸地散落在了四周,加上周围都是铺天盖地的灰尘和岩石等杂物,行李就跟埋在漫天的沙土中一样,寻找很困难。 我发现了一个行李袋子,离我不远,在一根断裂的铁轨旁边,而铁轨另一边就在我的右手边,手够不着,我想了想,用手抱住几吨重的铁轨,然后跟用手个网兜捉蝴蝶一样用铁轨将行李袋子扒拉过来。 这种情景看起来很诡异,但是事实就是这样,在失重状态下,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不要说用一根几吨重的铁轨兜东西了,你可能能把一个星球都举得起来,关键有个支撑的着力点。 烨磊看到我的样子很好玩,他也觉得十分刺激,估计这辈子是没见过这么离谱的场面了,他游到一个巨大的岩石下面,然后开始锻炼举重。 我看到他的姿势就跟一颗精子跑到卵巢底下似的,不禁问:“烨磊你这是干嘛?” “试试我能不能举起这块几十吨重的岩石。” “这时候你就别锻炼身体了,失重状态下肌肉也长不出来,咱们得想办法逃出这个失重空间才是!” 离初晴突然咳嗽了起来,她一下子明白我们的危险处境,朝我们大喊:“这里的漂浮颗粒太多,灰尘很重,大家把衣服蒙在鼻子下。” 她这么一说,我才觉得自己吸入不少灰尘,只是眼前的场面令我太过于震惊,一时间忘记了自己的呼吸系统的难受。 蒙了口鼻,我晃荡了一阵,总算发现了那根迪尼玛绳子,这根绳子我是绑在很多跟柱子上的,此时它正笔直地垂直在地上地下之间呢。谢天谢地,这根就是我们的救命绳啊,要不是这根绳子,我们都不知道怎么爬上去。 “绳子在这边!大家都过来!”我大喜过望,抓着绳子开始往上爬,得亏我刚才心生一份准备。 只是我扥了一阵绳子后,发现我居然还留在原地,而且绳子好像扥不完似的。越往下拽越多,我就跟拉了一根几百米长的磁带,拉了半天,总算是把一端的头拉过来了,郁闷的是,上面发生的坍塌,居然也把我绑在木桩上的位置也波及到了,木桩都掉落了下来。 这下惨了,有绳子也没有用,更崩溃的是,等我把绳子的另一端拉扯过来时,那根木桩上居然趴着老拓,老拓还在上面解绳子呢。 好嘛,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我们就这么漂浮在失重空间里过一辈子吗? 第205章 :迪尼玛绳子(完) 第206章 :失重空间 这时,我该考虑行李袋里是否带有干粮和水了。只是这趟我们来都儒瓦村的村民照应,我们都不带干粮来的。或者,我们别想着朝上走,往下继续钻?虽说下面漆黑一片,也不知道是鬼门关还是天堂门,万一置死地而后生也说不定。 我们跟木偶一样在半空中折腾,寻找了大半天,总算是把所有的行李和设备都找齐了,怕是再次丢失,我们都把所有的行李和器材绑在自己的身上。正是商榷着是否往下钻,就听得周围发生了巨大的响声,这种声音就跟一个人的喉咙里发生的呻吟一般,但是这声呻吟被扩大了数百倍,我们就像是掉到了一个巨人的咽喉里,他吞咽后发出了唾沫的吞咽声。 我突然想起那个村支书说的,矿井下发现的窨洞中时常传出一种怪声,莫非,这声音就是传说中的怪声吗? 不知道是不是对号入座,但是怪声停止后,一件更加离谱的事情发生了! 我们突然又继续往下坠! 同时,身边和头顶的脚下的所有杂物也都跟着下坠。 这一变化来得实在快,我们根本没有任何准备,就如在万丈深渊的悬崖上脚踩了空,一下子断翅笔直下坠了。 我们几人大喊着,看来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今日得非命丧矿井下不可。 就在我们坠落有一百多米后,突然,熟悉的戛然而止的感受又包裹在我们的身上,我们突然一耸,然后身体又停在了半空中,而我头顶上一块巨大的岩石也看看贴着我的头皮停住了。 我虚惊一场,赶紧从大岩石下挪开。 我想,这里不仅仅是失重空间,反重力间还存在某种阴阳排斥的磁场,因为我总看到身上的金属钮扣都被拉向一边,似乎冥冥之中有磁力想吸引过去一样,但是这种磁力很微小,没能够拉动我。 “老旭,你快看,我们的相机设备!”亦萱突然指着一处跟我喊。 我一看,果然,我用绳子扥下去的相机居然在停在了这里,它只是卡住了一处岩石中,我以为到了底部了,而我看地下,还是黑魆魆一大片,真不知道脚下还有多深。 我用反作用力弹到了那个相机旁边,万幸,相机没有坏掉,只是崩了一个角,其他的设备也帮得很牢固。 “这窨洞不止八百米啊,恐怕几千米都有。”烨磊说。 难道那个矿井无意中钻到了通往地心的隧道,该不会这么凑巧吧?如果把地球分为三部分的话,最里面的为地核,分外核与内核;地心应该是地球的几何中心吧,地球半径六千多千米,可以理解为地心有六千多千米深,那么我们刚降落两千米不到,还远不到地心。 我们还没有调整好状态,那个怪声立马又响了起来,我发出了一声惊呼,随即如踩在了流沙上面,身体不由自主地又再一次下坠! 我们朝下落了几百米,又停在了半空。 我看到烨磊已经经受不住这种折腾,他按着腹部要吐了。说实话,我自己也觉得万分难受,重力加速度加上惯性突然进入失重状态,你能觉得下降的时候胃部突然掉落到膀胱里去,然后突然又浮到你的咽喉处,上下折腾得要人命。 我看烨磊痛不欲生,说:“别吐这么快,要是掉到了下面走不出去,又没有粮食,你这一吐就是浪费食物了。” 亦萱稳住了自己,说:“我也觉得恶心,我听说,在失重状态下,人体内的液体是往高处运动的,这就会导致血液倒流,鼻子充血、面部膨胀。” “啊?面部膨胀?”我摸了摸自己的脸,“亦萱,帮我看看,我是不是浮肿起来了?跟个猪脸一样?” 离初晴如蜻蜓点水一样踩到了一块木桩上,说:“那只是真空状态下才发生的,现在我们只是处在失重状态下,如果要是真空,我们体内的骨骼缺钙早就形成肾结石了,不仅如此,全身的肌肉还会萎缩导致内脏运动减速同时收缩心脏。这就不仅仅是你的身体会膨胀,连屎尿都给你撑出来!” 我一阵恶心:“没搞错吧?有这么恶心?” 离初晴身体发生了倾斜,却没有倒下来,她微微斜着身子说:“在零重力条件下,由于脊骨承受的压力减少,绝大多数正常人的身高都会增加两英寸左右,你看看,你的衣服是不是变短了?” 我一低头,一英寸是二点五厘米,两英寸则半分米了,果然,我的裤腿真收缩了一点,而且身上的衬衫也变得稍微短了,我不由得啧啧称奇:“天啊,我的身体被拉长了!” 亦萱捏了一把汗道:“真是万幸,这里只是失重。要是真空,我们就粉身碎骨爆裂成一滩了。” 离初晴道:“短时间内也不一定,如果没有任何防备措施人体直接暴露在真空状态,最好是屏住呼吸。因为人体内的气压本来是高于真空状态下为的气压的,突然的减压会导致肺部破裂,这才让人爆裂而亡,因此,屏住呼吸能暂时延长你的生命。不过,除此之外,你的舌头、鼻中和眼中的水也会汽化,最终也是支撑不了多久的。” “那到头来还不是死。”我看到烨磊一句话都插不上,不禁对他喊,“喂,你是不是真的这时候犯了胃痛了?” 烨磊说不出话来,而是用手捂着他的口鼻。这种失重状态下,他要是吐出来,这空间里能飘满他的呕吐物,到时候要多恶心有多恶心了。 “老拓呢,老拓……”我发现老拓不见了。 老拓呢? 糟糕,难道刚才我们下坠的时候他搁浅在上头了?我抬头一看,好几百米的距离,上面都是一层尘埃和杂物,跟乌云密布阴霾漫天一样,空濛一片,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 “我在这……”不远处传来了老拓的声音,听得他似乎在喘气。又听得他艰难地说道:“我受伤了……” 亦萱率先发现了藏在一块岩石和几段铁皮之间的老拓,看来他受伤不是被撞击到伤的,而是被刮伤的。亦萱已经‘游’了过去。 我也不管烨磊了,自己踩了个重物,腾云驾雾般也飘过去。 “哎呀,初晴,你快过来,老拓的血止不住啊!”亦萱突然朝离初晴喊。 离初晴也飘过去了,跟我同时到达,我看到老拓正用手捂着他的腹部,可能是一些锋利的金属划伤了他的侧腹。奇怪的是,伤口并不深,血却一直往外溢着,短短的时间,殷红的血就把老拓的衣服给染红了。 “离初晴,你快看看,是不是老拓受了致命伤?”我慌了。 老拓却摆摆手:“不是致命伤,就是血止不住。” 离初晴观察了老拓的伤口,缄默不语,好一阵才说道:“我知道了,这里虽然是失重状态,但是又掺杂有一定条件的真空状态,我们觉得恶心,其实是这独有的空间环境造成的,如果不离开这区域,受伤的伤口便不能愈合。这里的含氧量有些低,令我们容易晕眩,而血小板缺少氧气就起不到凝血的作用。” “啊?那要不是我们离不开这,老拓不成了水龙头了?”我心里一阵心烦意乱,老拓的伤口没完没了地飚,跟做血豆腐似的。 没想到老拓压低声音说:“刚才,我发现周围好像有其他的身影……” “呃?”我们大惊,“你说什么?” “我没有看清,但是像是有人的影子。”老拓观察了一下四周,“他们就躲在各种角落里。” 老拓这么一说,本来糟糕的情绪更加紧绷了,我警惕地看着四周,却没有发现老拓所说的其他人的身影。 “儒瓦村里的人都说这里闹鬼,难道我看到的真的是那些无辜死在矿井的矿工鬼魂?”亦萱不安地说。 这时,另一边传来了烨磊的惊恐声:“啊!!!这是什么?!” 我们顺去细经一看,烨磊正一脚踹开他身边一个有颜色的东西,这么一踹,那个物体惯性地朝一边飘去,飘到我们附近时,我自己都被吓了一大跳。这个东西居然是个人! 在我们身边不到十米的地方,一个穿着制服的带着黄色安全帽的矿工倒立着悬浮在他的面前,这个矿工早已经死亡,浑身干瘪成木乃伊状,两只眼球都挂到脸颊外面来了,嘴巴缩成一个小洞。浑身僵硬成了一块矿石。 亦萱直往后躲:“妈呀,这是什么东西?!” 是以前失踪死亡的矿工么? 我们肯定是认不出此人,但是他身上的制服却完好无损,还保持着几年前他刚下矿井的样子,上面有没有化解掉的油污和灰尘矿砂。 烨磊不偏不倚,他踹木乃伊的方向正是朝着我们这边踢过来的, 眼看木乃伊离我们越来越近,亦萱吓得拼命躲开这具木乃伊,却是两手两脚在空中无济于事地捣腾,也挪不开半步。 这一情形让我不得想起了我经常在梦中做恶梦被追杀后,两腿怎么拼命摆动都无法逃跑的样子。 第206章 :失重空间(完) 第207章 :漂浮的尸体 这时,我看到旁边漂浮的杂物中有一根胶管子,正好拿过来顶住了那具飘过来的尸体。 木乃伊在我们头顶矿灯的照射下显得十分渗人,尤其他的脸,肌肉组织都成了一块牛皮糖了,扁扁的。两手两脚朝下垂直,而后脖子高高地耸起,后脊梁好像给一根钢丝吊起来一样。 名符其实的漂浮。 不过这还是幽灵,而是一具死尸! 我们都不知所措,亦萱在我身后露出了一双眼睛:“这人是饿死在这里的吗?” 我想,整个窨洞下一直发生着间歇性失重,他应该是能一直掉落下去的,却不知为何死在了第三层,难道他掉入第三层后,就再也没有发生间歇性失重,变成了永久性的死火山般。同理,我们的处境,不也成了坐以待毙最终成为这里的孤魂野鬼? 我看了看四周,还有很多混沌堆在一块的杂物,或许扒拉开了,指不定还有很多具矿工的尸体呢。 看到那矿工仅仅是一具悬在半空的死尸,没有任何威胁,我们也放心了,开始研究他的死因来。离初晴推断,此人应该也是跟我们一样不小心跌落进窨洞里来的,只是不知道他是否在矿井负责人封死窨洞前跌落进来的。 我鼓起勇气‘游’到此人跟前,仔细地打量了这个外太空般飘来的外星人尸体木乃伊,并且用手掏了掏他的口袋,企图从他身上找到什么线索。我的手插入他的口袋时,能明显地感觉的他已经是皮包骨的骨架膈应到我的手,感觉寒森森的。 我在他的上衣口袋里找到了一截铅笔,本以为还能看到一本日记册子,但是却找不到,估计已经飘落到周围的这个失重空间中,而在这‘浩瀚’杂物中要找到可能存在的一本小册子有点类如大海捞针。 “没找到任何有用线索。”我有些不甘,索性把此人弄了个底朝天,本想抓着他的两腿使劲摇,看看是否掉下什么钢镚来,但是我忘了这里是失重状态了,奈何怎么晃都不见掉东西。 “老旭,人都死了,你就别折腾他了……”烨磊觉得我的举动太过疯狂。 “万一他要是冤死在这里的呢?我们可以帮他昭雪天下啊。”我把尸体倒过来后,有一样东西吸引了我的注意力,那就是尸体的脚,他脚上一边穿着鞋子一边是光着的。 我脱下了这只鞋子,没想到在失重状态,他的尸臭还是飘了出来,就跟撒了的蒲公英一样,气味颗粒被我一动,凝聚的蒲公英就扩撒开来。我忍不住咳嗽了一下。 臭味很小了,毕竟死了那么久,从他死的那天起,他的身体都源源不断地向四周散发气味源,现在也散发得差不多了。 在失重状态下或许人体不能发生**,那可能是他死后才掉落下来的。 他剩下的一只鞋子上粘有很细小的矿砂颗粒,这是一只过脚踝的雨鞋,跟我们穿的一样,奇怪的不是鞋子的皮也不是它的胶底,而是这只鞋漏了一个洞,看起来好像是踩到了某根钉子上,中间黑黑的。 我把他的雨鞋脱了下来,因为他的脚已经干瘪成了木桩一样的脚,也没有跟鞋底黏在一起,脱下来的时候很好脱,我一拽,把雨鞋拽了下来。只是眼前的一幕吓得差点让我魂飞魄散! 只见这人的脚底板下已经完全空了,就跟一根空心的铁管子,里面皮包骨,脚底板到脚踝一直到他小腿骨的膝盖部位,居然全是空的! 我从来没见过死去的人身体干缩会有这种异状,最多是脂肪和水分被蒸发没了,也不曾见过骨髓消失后形成空心状的啊。 再仔细看他的脚底板,骨头的空心开口旁边有细微的啃噬痕迹,很锋利也很薄,像是某种生物用极其细小的牙齿敲骨吸髓,换句话说,他的这边脚像是被什么东西吸食了一空,嘬的里面连骨髓都不剩! 我生怕里面钻出一直吃人骨髓的甲虫来,吓得把雨鞋扔到了一边。 离初晴他们都问我:“老旭,怎么了?” 我颤抖地指着那具尸骸的脚底板,声音发颤:“这,这这……真是活见鬼了……” 离初晴听罢毫无恐惧感,也游了过来看究竟。 离初晴检查尸体自然看得比我还仔细考究,她居然伸出了一根手指插到那个脚板的洞口里,然后掏出了一些残渣,把残渣放到手心搓了搓,颦蹙不已。 “这几乎是无机物的残渣。”她说罢又叫我把尸骸的背后反过来,“我看看他死的时候是否遗留有尸僵。” 我扳过尸骸,扯开衣服,看到尸骸后背的皮肤几乎成了酱灰色,尤为古怪的是,此人的深色的皮肤还掺杂有很多黑色的斑点,一颗颗的,很是醒目。我生怕是菌体,赶紧把手朝自己身上的衣服抹了抹说:“看这黑斑,好像是尸体曾经发霉了。” 离初晴从头到脚又检查一遍,她纳闷说道:“不是尸体发霉,人的皮肤要是有发霉状况会长出白毛菌丝,散布孢子最后凝缩成黑褐色斑点,但看这个人的皮肤,干瘪无水分,却是有星星点点的黑斑,恐怕是另有原因。” 她想了想,用手压了一下尸骸的胸口,那具尸体的胸口居然一下子凹陷了下去。 我本以为成了木乃伊的尸骸硬邦邦的,没想到被离初晴这么轻而易举地压凹了,感到十分不可思议。 “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离初晴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表示她也无法解释这一现象。 “我也说不明白,但是有一点,就是此人体内的骨骼金属元素溃散得很厉害,好像完全分解了一样,要不是有外面一层皮包裹着,他的骨骼可能早就散成一捧沙了。” “额?一具尸体,皮包沙?连馅都是素的,人的骨骼能碎成这么样么?” 老拓刚想过来看究竟,四周突然又想起了一阵牙酸的怪声,我大喊不妙,说:“大家小心,又要下坠了!” 果然,不到三秒钟,我们的脚下再次失控,周围的失重空间一下子被地心引力给充斥满了,我们直挺挺地朝下坠去。与其说下坠,我觉得更像是被地下的深渊吸下去的,我再一次天旋地转,唯有抱着脑袋听天由命。 这次坠落出奇地久,我竟然感觉到了耳边呼啸的风,凶猛的气流划过脸颊,辣辣的。我们没有摸到任何支撑点,因为周围一切都在下坠,而且空间很快,连墙壁都没有。 一秒钟,两秒钟,十秒钟,…… 我觉得我的速度像是接近了音速,一秒钟是短暂的,但是在下落过程中,一秒钟拉开的距离能让你感觉到它无限的漫长。 巨大的冲击速度让我快要失去意识了,我觉得烨磊亦萱他们也是,我眼睑睁不开,周围那些坠落物发生摩擦,并且相互碰撞,如果人要是不幸夹在中间,我们随时都可能在半中途就死掉。 谢天谢地,原以为不再出现失重空间层,最终我们还是掉入了薄薄的一层,这层失重空间很薄弱,而且距离不是很长,我仅仅是做了一个缓冲一样,但是就是这缓冲救了我们一命。我们经过这层最后的缓冲空间,落到了地面…… 严格地讲不是地面,而是一层沼泽,我们都摔到了黑色的淤泥中。 当我站起来的时候,头顶的矿灯都被遮盖住了,我不得不抹开淤泥,才照射得见周围的环境。 噗噗噗! 老拓他们接二连三地跟着掉落了下来,个个摔了个狗啃泥。 我观察了脚底,淤泥不是很深,正好到膝盖,而周围正噗嘘噗嘘地往上冒气泡,那些气泡全都是黑色的,气泡一撞到我的衣服上立即破掉了,居然从里面散出一股黑烟。我以为有毒,感觉用手捂住了鼻子,瞪大着眼睛看黑气弥漫到我的眼前…… 这他妈都是什么东西啊? 包裹着黑烟的泥泡? 我从没见过这种东西,只觉得我的脚下诡异极了。黑气上升后,我警惕万分,却没有感到任何不适。 亦萱从沼泽中爬将起来,满脸的黑泥,跟个黑鬼一样,我都认不出她了,不要说她,她一定也认不出我,看到我时还尖叫了一声。 离初晴和老拓摔的位置很相近,过了一会,我看到他们相互搀扶着朝我走来,而烨磊是头部先着的地,要不是亦萱眼尖,我们都没发现他,他坠落下来的时候就跟一个倒插葱般脑袋扎入了沼泽泥里,只剩下两腿露在外面挣扎,连叫都叫不出。 待我们拔萝卜似的的把他弄出来了,烨磊呸呸呸地朝外面吐黑泥。 吐完了,用手指往自己的鼻孔一擤,挤出两条恶心的黑鼻涕来。 “妈呀,这是什么地方,活火山的黑泥吗?”烨磊恶心道,“咱们美容来了。” 离初晴说:“这不是火山泥,火山泥大多都是没有黏性的。我们是掉到了地下沼泽里了。” 老拓过来缓缓地说:“我看这里不是地下普通沼泽这么简单,你们看着徐徐上升的泥泡,浮到了头上就裂开了,喷出像烟囱一样的黑气,头顶都是阴霾一片呢。” 我这时才发现头顶一大圈烟雾缭绕的黑气,隆隆盘旋着,黑压压的,跟盘亘着巨大的龙卷风一样,就差里面没有闪电雷鸣了。 烨磊愕然地说:“咱们不会是掉到台风眼里了吧?” 亦萱说:“台风眼都是天上的,哪有地下也存在台风眼的说法?” 第207章 :漂浮的尸体(完) 第208章 :地下黑泥沼泽 又有一个大泥泡飘到我的跟前了,我下意识地用手一撩,气泡立即爆裂,喷出一股黑烟来。像是我无形中懂得了黑魔法,魔术般地演绎奇幻的场景。 烨磊说:“这些黑泥泡到处都是,破出来的黑气一点味道都没有,但是烟雾居然是黑色的,只怕我们呼吸进去,会成了温水煮青蛙,慢慢中毒死去。” 离初晴对味觉最为敏感,她说:“黑雾闻起来好像没有气味,但是我能辨别出里面掺杂有很轻微的硫磺味,其实是这里的环境特殊的原因,把我们的感官敏感度降低了,你们有没有发现,我们的视网膜发生了变化了?” 变化?有么? 离初晴伸出一只手,手肘成九十度,说:“你看,其实我的手是垂直角度,但是现在我看起来自己做的手势都是歪的。” 这一点微妙的变化我果然忽视掉了,离初晴这么说,还真是。往后越看他们几人越是倾斜,老拓和亦萱是倾斜着走路的,这画面就跟梵高的名画一样,不仅仅人是扭曲的, 连周围的所有光和雾都扭曲了,我都怀疑矿灯出了问题。 离初晴说:“其实是我们的瞳孔出了问题,也就是说咱们的生理构造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微妙的变化,我们的瞳孔被挤压了,像白天猫的瞳孔,变成麦粒状。大家把眼睛眯起来,视觉能大概恢复正常。” 我们照着离初晴说的方法,果然视线里没有这么扭曲了,看对方身体倾斜也缓缓变直,幸亏离初晴是学医的,对身体系统任何部位产生偏差,她都能感知出来并且找出修正的方法,不然我们真得疯掉了。 现在总算是落到了窨洞的最底部,几番大起大落,我们终究接触了底线,可下面到处空旷一片,黑气弥漫,阴冷死寂,也不知道哪个方位才是出口,抑或到底有没有出口都说不定。刚刚稳定下来的情绪又重新紧绷起来。 我们跌落下来时是绑着行李和设备的,但是坠落到底部,每个人身上的东西都遗失得差不多了,唯有我身上还绑着一个袋子,咋一看,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破掉了,里面的设备就剩下了一个热像仪,我的光学相机,evp,电磁场扫描仪等等珍贵的探测器全部不翼而飞,烨磊他们带的迪尼玛绳子、夜光标记带之类的也不知道遗落在哪了,要真跟着掉下来,看脚下的黑泥沼泽,根本也找不见。 亦萱刚找到一个背包,正想过去捡,就见那个背包发出咕噜一声,一个巨大的泥泡冒了起来,将背包完全包裹,然后没有再上升,而是沉了下去,沼泽表面恢复了平静。 我们都看傻了,感情这沼泽就是流动的陷阱,随时能要人命啊! 怎么办,就靠着这热像仪能寻找到出口吗?我调节了一下,好在热像仪还能正常使用,屏幕里发出淡蓝色的光,指明附近的温度保持恒温,而且冷寂。 我用热像仪三百六十度环绕了一周,发现一个方位的温度有微妙的变化,我猜测,那里可能存在一个气流流动的出口,招呼大家鱼贯跟上。 地下黑泥沼泽实在是阴森到了极点,我每走一步都要万分地谨慎,生怕一个不留神就栽倒里头。 可怜的是两个女孩,离初晴喜欢穿长筒制服蓝色裤子,就跟穿牛仔裤一样,跋涉还方便一些,但是她的身材也比我们男的要矮一些,原来刚进入矿井甬道下,她们走路还轻便稍许,不用大弯腰这么辛苦,就低头而已,现在掉落到了沼泽地,黑泥都湮没到她们的大腿了,提起一脚都十分困难。 而亦萱居然还穿着平时上镜的到膝盖的黑色裹腿裙,也怪台里总是要上镜的亦萱穿得性感些,增加收视率,这下好了,她的裙子成了累赘,要是有个泥泡冒出来,并且钻入了她的裙子下,我们能惊奇地看到她的下身徐徐地冒出黑烟来…… 亦萱甩掉了裙子上的泥,她的臀部的布料黏在她的皮肤上,还是光溜溜的,就跟穿黑制服的女侠一样,就是原本秀色可餐的容貌脏了一些。 我们脚下都穿着过脚踝的雨靴,现在穿着走到膝盖的沼泽自然举步维艰,辎重不堪,本想脱下鞋子,但是又怕下面有什么锋利的东西划伤脚板,想起刚才那个漂浮在上头的矿工的尸体,那个空心的脚底板,我们就无比担忧,生怕这之间有什么联系。 我战战兢兢地在前头带路,看到有冒大泥泡的就远远地躲开,这种一般是个大坑,下面是空的。正走着,我的脚下突然踩到了一个什么滑溜溜的东西,像是踩在了某个人的天灵盖上。我一怔,莫非沼泽下面埋着人的尸体? 这么一想,一股凉气直袭上后脊梁,我惴惴不安地回头看了一眼,看到老拓他们还在低着头挪步。我玩下腰,用手插到黑泥里,从脚下抓住了一个硬物,我一提到跟前一看,妈呀,这是一个戴着安全帽的矿工,但是只剩下一个头颅了,头颅还被安全帽的带子缠在腮帮下,骷髅头还跟寄居蟹一样戴着帽子呢…… 这时,那个镂空的下颚骨就开始往下掉落黑泥,我立马将它丢到了千里之外。 “老拓,怎么了?” 我怕是影响他们的情绪:“没事,就摸到了一块石头,我丢了。” 几人也不再问,艰难地继续跟在我后面跋涉。 走了大约二十分钟,我的眼睛感觉很辣,因为我一直盯着热像仪的屏幕看,加上那些泥泡爆裂出来的黑气,让我总是看得很吃力,不经意间,在屏幕上发现了一块红色的印记。 热成像要是有红色图像,就代表这块地方的温度比其他的地方高,可是那个红色的图像……居然是一种没见过的长着尾巴和四肢的生物! 而且还是我脚下的黑泥里埋着的…… 不会吧,这个黑色地下沼泽是个万人塚?尸家重地?人间地狱? 我希望我是想多了,假装什么也没有看见,就朝前面继续走去。 空旷的沼泽里,只有我们噗嘘噗嘘的拔脚声,周围实在安静极了,可是越是安静我心里就越没有底。用热像仪再看沼泽周围,黑色的淤泥里开始增加了红色的印记,屏幕里的那些印记断断续续的,一截一截,从远远的地方蠕动过来,刚开始我以为是静止的,可是每隔半分钟我再看时,位置已经发生了变化,红色的印记一直在悄悄靠近我们。 最为惊奇的是,每当我照射到它们的时候,它们似乎立即懂得我觉察了一样,一下子消失不见了,热成像图案中恢复成蓝色一片。 这黑泥底下到底是什么东西? 可以移动,而且还是有温度的,是某种不明生物? 我又不禁想起了我们在矿井里看到的某种生物的蜕皮。 最终,我忍不住停了下来,回头对他们说:“有东西跟着我们。” 烨磊一怔,赶紧看四周:“啊?哪呢?” 四周都是黑魆魆的,我们的矿灯也照不远多少,加上泥泡破裂,光线穿透黑雾的效果很差,大家都陷入黑暗笼罩中。 “或许是我们有温度的,它们觉察到了我们的温度,或者我们踩在沼泽里传播了气味,它们闻到了气味,或者我们走路时发出了声音,它们听到了声音,一直在刻意多着我们……总之,我们被某种东西盯住了。” 老拓这时说了一句话:“难道是我的腹部流血引起的?” 我们回头一看,老拓的伤口其实已经被离初晴处理过了,落到底下时,出血量大大减少,但是还是由某滴血迹低落到黑泥中。一路下来,可能有那么几滴,但是如果黑泥下面的生物真像鲨鱼嗜血那么敏感,别说几滴,就是半滴血,也能让几海里远的鲨鱼闻味赶来。 我再看亦萱和离初晴,发现听了老拓的话她们的脸色也不是很好,难道,今天她们都来例假了?有例假的女性是不能下海的,那得把整个大海的鲨鱼都能吸引过来。 以前在潍济五和旧病院时,亦萱来例假却意外辟了邪,现在却引来潜在的威胁。我真不知怎么办才好,唯有加快脚步,看看能不能走到沼泽的边缘。 “大家得加快速度,前方的气流风口很近了,而且我感觉到我们在走上坡路,应该能走出整个泥沼泽。”我说。 一行人不再说话,一心赶路,虽然踩着淤泥走路极其的慢,但是心里暗示着某种危险时,多疲惫多难走都能让你充满力量,我们几乎能跳着走。这么一来,行走的速度加快了好几倍。 咕噜噜…… 突然前方大量地蒸腾出许多泥泡,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顿时,整个沼泽飘荡起了一大批的泥泡,就像是一包洗衣粉掉入了洗衣机里,冒起的泡沫快要把容积盛满了。 烨磊惊慌地说:“该不会是地壳运动吧?” 我哪管是不是地壳运动呢?手臂一挥:“别管什么了,逃跑要紧,咱们快离开这沼泽!” 我们五人开始拼命拔腿。 但是一慌乱就能立马跌倒,脚下的黑泥就像是一个吸吮器,没有均匀的节奏马上能摔个满脸泥。 我们手拉着手,相互帮忙。 第208章 :地下黑泥沼泽(完) 第209章 :逃离地下沼泽 “大家用力踩着走,拔腿的时候也得用力!”我对他们喊。 这一路走得万分艰难,逐渐地,我们身后留下一大串都是坑洞的脚印。 这时,我的脚下突然一硬,我居然踩到了坚硬的地面,太好了,这里估计是沼泽边缘了啊! “大家快跟上,咱们已经走出这个黑泥池了!”我喜出望外。 几人也很高兴,发了疯一样朝前冲。身后的气泡冒得越来越多,开始朝我们靠拢,我们拼命挥舞手臂,弄破了一个又一个泥泡,搞得周围乌烟瘴气的。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爬到了没有黑泥的岸边,大家的雨靴在泥里基本被跑掉,几乎光着脚,我两腿跪在了地上,大口地喘气,几人也都爬上了岸边,大家回头看着沼泽池,升腾起来的泥泡已经是‘遮天蔽日’的感觉了。有些相撞在一块,还破裂开来,搞得这里发生了火灾一般,烟尘滚滚。 我抬头朝前面的方向用热成像观察了一下,发现上面有气流流动的地方有六十度以上的斜坡,我们得爬上去,才能发现是否有出口。 老拓从地上捧起一把土来看了看,说:“好奇怪,这地下沼泽的边缘居然都是矿砂齑粉,大家可以用来擦洗身上的黑泥。” 再看亦萱他们,已经用手在身上刮泥了。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两腿,用手裹了裹,朝下一捋,像是拨开竹笋一样,把一腿的黑泥都捋下来了,又改换一边,很快也把另一只脚的泥弄了下来。 捋掉黑泥还是挺脏的, 我用手捧了地上一捧矿砂齑粉,惊奇地发现这些齑粉很细很均匀,像是用石磨碾磨过一样,很是滑手。 大概弄干净了身体,沼泽上升的泥泡也破裂得差不多了。沼泽池里的泥泡一破裂,我们的视线就很差,我有些惊魂未定地看着热成像,想起刚才在沼泽中看到一些奇怪的图案。透过热成像仪,在沼泽表面,我开始发现了越来越多的红点,或者说叫红斑,一小团一小团的,因为黑雾的遮挡,我只能靠热成像才能看出一些端倪来。 明确的是,在黑沼泽中一定有活物存在! “哎呀……”烨磊叫痛一声,从地上蹦了起来。 “有东西咬我!”烨磊不住地拍打着自己的脚踝。 几乎是与此同时,我们几个人都叫痛了起来,我只觉得我脚底板像是被一根尖锐的针刺到了,赶紧抬起脚来,一看,一只很肥硕的白蚁正死死地咬住我的脚底板不放,我吃痛地用手一捏住它的身体,一拽,企图把它给拔出来,没想到我用力捏碎了它的身体,把它的头部和躯体都分开了。 看到白蚁的头颅和钳子还死死地夹在我的脚板上,我不得不再次扯掉它。这白蚁咬得厉害,扯掉它的钳子时,我居然去了一小块皮,要不是我的脚底板厚,非流血不可。 再看老拓几人,都是七手八脚地拍打自己的小脚,估计是不知道哪里爬来的白蚁爬到了我们的身上。这些白蚁很奇怪,一般它咬人的时候都是同时下嘴的,好像心照不宣地等待时机一样。 离初晴很懂得投机取巧,她想起了印第安人一种缝合伤口的方法,就是把大蚁的钳子夹在撕裂的伤口上,大蚁就会挥舞着巨牙死死咬住伤口,然后摘掉大蚁的身躯,只留下头部和钳子。捉一批大蚁连续并列一大排,就可以像用针线缝合伤口了。 老拓的伤口不是很大,离初晴身上有扣针,但是没有线,现在好了,捉了几只,正好能当针线缝合。 而我在纳闷,上千米深的矿井地下窨洞怎么会有白蚁? 通俗说,白蚁大多都是生活在地层表面的,两三层楼的深度顶天了,可是这里可是上千米的地下,这些白蚁要是爬到地面去寻找食物,那不得在行军的长征路上饿死? 烨磊已经几巴掌拍死了好多只白蚁,老拓捉住一只观察,说道:“这种是铲头堆砂白蚁,头部近方形,赤褐色,钳子特硬,什么都咬。” 烨磊道:“这种东西离地面这么远,它们怎么捕食?” 离初晴缓缓说道:“还用问吗?恐怕这地下环境已经形成了一个完整的供给它们生存的食物链了。” “食物链?”烨磊道,“你说这些微不足道的白蚁是食物链的顶端么?呵呵,别说笑了,我一人可以顶得住它们百万只!” 亦萱面有惑色:“不过,它们的食物是什么?食物来源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烨磊想了想,说:“我们刚才都被咬了,证明它们都不是吃素的,这地底下什么都没有,除了这个黑色的沼泽,恐怕没什么生物了。” 我倒是想起了刚才我摸到的一个戴着安全帽的骷髅头,又想到我们在失重空间遇到的一个脚底骨头空心的矿工尸体,心想,难道这些白蚁是以掉落到沼泽底下的矿工为食物么?但是如果它们真生存那么久,那些矿工都不够它们塞牙的,要知道,发现一个成熟的蚁穴最少也有几百万只,多的话上亿只都有,所到之处,所向披靡。跟个吸尘器差不多。 那么,它们赖以生存的食物来源又是什么? 离初晴突然指着沼泽的岸边说道:“你们快看,那是什么?!” 只见沼泽畔边涌来了一层淡白色的物体,像是海边冲刷在岸边的白色泡沫。这层白色泡沫以缓慢的速度朝我们涌来,我用热成像仪一看,天啊,热像仪镜头内居然全部是是红色一片!原本星星点点,现在已经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趋势了。 原来之前我时不时在热成像里发现的红色斑点,居然是这些蠕动的白色物体。现在泥泡破裂后,黑雾散去,我们总算看清了这些家伙的真面目。 但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我仔细端倪,这层如水母一样乳白又有些透明的泡沫层居然是一大片密密麻麻的白蚁,它们蠕动在黑色的沼泽表面,由于自身的体重,并没有下沉,而且它们还很机智地避开那些冒起的泥泡,宛如躲开地雷一样有条不紊地朝前进军。 我都看呆了,这帮小家伙要来捕捉我们这五个庞然大物呢! 也不知道它们平时吃的什么,不过我们自投罗网掉落下来,自然是要给它们加肉了。 烨磊刚才还信誓旦旦地一个人顶它们百万大军,现在看到整个沼泽边缘全部是弥漫上来的白蚁,就跟诺曼底登陆似的,密密匝匝,蔓延了整个沼泽岸线,立马一点底气都没有。 我们亟亟往后退,白蚁大军离我们尚且有一段距离,我们得及时找到出口。被白蚁大军覆盖可不是开玩笑的,只要谁被落下,几分钟内定被啃噬得骨头都不剩。 离初晴看到有一些零星的白蚁其实已经布置在我们的四周,只是它们势单力薄,对我们没有什么威胁力,捉了一只,将其捏爆,看了看,说道:“我知道这些白蚁靠吃食什么生存了。就是矿砂!” “矿砂?”我踩着地上的那些细细的黑色齑粉,这沼泽边缘上到处都是这种残渣。 “对,这些白蚁捏爆后肚子里面都是黑色的渣,也许说白蚁吃食矿砂你们会觉得很不可思议,但是我要是说这种矿砂含有某种金属元素,你们就会相信了,我国曾有古书记载,在昆虫世界里有一些啃食金属的白蚁。古书《岭南杂记》中就记载了这样一个故事,在一六八四年,清代一个官方银库莫名几千两银子不翼而飞,以为是被人为窃走,便到处追寻踪迹。却奈何也寻不出端倪。后来,有人退回失窃的银库重新排查线索,在银库墙脚下发现一堆闪闪发光的银色粉末,扒开粉堆,里面有个巨大的白蚁窝。侦查的人叫人挖开这个白蚁窝,捉住了千斤的白蚁,并且把它们放在炉内冶炼,后来居然炼出了银子。人们再把炼出的银子称了一下,十有**的银子已被追了回来。” “天下还有这等奇事?”我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烨磊更是半喜半忧地说:“难不成这些矿砂里面含有金银啊?” 离初晴说:“是金是银我不太清楚,不过矿砂里的某种金属元素是白蚁喜欢啃噬的。如果我说得没错,那么地下上千米的白蚁巢穴也就能解释通了它们赖以生存的食物链。这窨洞地下蕴含某种能让白蚁吃食的金属元素,这才让它们生存了下来。” 亦萱这时才说道:“我知道它们为什么跟着我们了,我们身上都有一些金属物,比如耳坠,纽扣,皮带扣……” 离初晴点点头。 烨磊低头踢了踢地上的矿砂齑粉道:“地上的矿砂齑粉都是白蚁啃噬后的残渣?我说怎么那么碎呢,跟沙粒一样。可是,要粉碎那么多矿砂,弄得跟沙滩一样大片的残渣,这得要啃多久啊?” 亦萱道:“不是啃多久,而是证明它们的数量有多庞大!你还别说,或许我们刚才踩的沼泽地,是这群白蚁的排泄物呢,这里就是一个巨大的化粪池!” 烨磊却乐观了起来:“嘿,要是咱们走不出去,这里这么多白蚁,可以够我们补充蛋白质的。” 亦萱则说:“就怕到时不知道谁吃谁。” 此时正我眯着眼用热成像寻找之前我看到的流动气流位置,在我们的正前方不远,是一片比较陡峭的岩石坡,我知道,如果白蚁大军没有足够的把握是不可能来围攻我们的,它们隐藏在暗处的数量恐怕远远超乎我们的想象,我们得赶在白蚁大军包围我们之前,爬上去才行。 第209章 :逃离地下沼泽(完) 第210章 :地下白蚁大军 我对几人说:“怕是前头也有白蚁,你们先在这里等我,我上去看看,是否有出口。” “老旭小心点。”几人都好心嘱咐。 我点点头,把热成像揣在怀里,一手抓住岩石缝隙,攀爬了上去。 岩石破虽然陡峭,但是怪石嶙峋,所以能够踮脚和适合手攀爬的楔子、凹槽都挺多,不一会,我便爬到了岩石的顶部。 我看了看四周,上面的黑雾比较稀薄,我能大略看到周围的环境,上面的环境十分古怪,到处都是一个大坑一个大坑地排列着,大小不一,有点类似一打打鸡蛋的底盘。 大坑内有一堆一堆的不知是沙土还是木屑的东西。 我赶紧叫他们爬上来:“上面很空旷,大家先上来。” 看到他们已经往上攀爬了,我走到一个石坑,附近弥漫有一股很浓重的死气。这种气体令人感到十分的沮丧,情绪很压抑,我有种说不出的苦楚。 稍许,老拓他们也爬上来了,老拓有轻伤,而且年纪稍大行动不是很灵便,几人折腾了很久才上来。结果走过我旁边的时候,几人同时出现了十分沮丧的神情,大家耷拉着脸,似乎连说话都不想说。 好一会,烨磊才说道:“我很郁闷。” 这么一说,亦萱才跟着说道:“我也是。” 然后离初晴看了看他们,也点了点头:“我有这种感觉。” 最后我们一起看着老拓。老拓顿了顿:“是有点悲伤而沮丧的情绪。” 这是怎么回事,我们怎么会有这种消极的情绪呢?我甚至都不想走了,就想坐在原地,然后坐以待毙,让时间流过,直到死在这里。 离初晴拍了拍自己的太阳穴,企图给自己清醒一些:“或许是周围的某种电波影响了我们的脑神经。” 亦萱突然留下了眼泪:“我,我……我突然想起了我奶奶去世的时候……呜呜……” 我有些黯然神伤:“亦萱,你怎么哭了。” 亦萱擦着眼泪,抽泣了一下:“不知道,但是我情不自禁,总是想到伤心的事情……我,我控制不了泪水。” 老拓看到附近一些大坑内有一堆一堆的不知是沙土还是木屑的东西。走过去用手掏了一捧,放在手心,细细的,柔软中又有些颗粒状的硬物。 “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某种残渣。”我说。 这堆残渣好像是昆虫的肚囊,但是都干瘪了,类似白色的蜱虫干瘪的样子。不过,这一大坑还真多,都不知道有多少只昆虫的肚囊堆在一起。抑或说已经累积了好些年了才能形成这么大的场面。 离初晴看了看,说道:“好像一只只缩小的蝉茧,你们看,这似乎是一只只小腿。” 我举目四望,眼前大大小小的岩石坑内都堆积了不少这种昆虫的肚囊残骸。 烨磊这时却亟亟道:“前方也有白蚁群!” 烨磊这么一喊,把我们都喊醒了,我不用热像仪看,都能看到漫山遍野的白蚁涌来,不仅仅正前方,我们的周围都涌来了大量的白蚁,这些白蚁大军雄赳赳地以排山倒海之势朝我们徐徐压过来。我一惊,赶紧跑到岩石边朝下一看,我们身后的白蚁群也已经穿过沼泽岸边正跟着我们的脚印攀爬上来。 我大喊:“糟了,我们退路都被包围了!” 大家都很惊恐,虽然我们的身躯大他们千万倍,但是双方都是血肉之躯,我们能冲出重围么? 转眼间,这些肥硕的白蚁爬得飞快,很快就来到了我们的不到五米的附近,我正想要踩踏出一条路子来,刚抬脚,就见脚下这些白蚁纷纷爆裂开来,这些爆裂的白蚁后背都有些蓝色的半点,腹部爆裂后还喷溅出了分泌物,并且弥漫出一股淡淡的微妙的雾气。 我惊得不行,我还没踩下去呢,这些白蚁怎么会就爆裂了? 情况接着陆续发生了传染一样,靠近我们最前线的白蚁都如一串鞭炮,接二连三地爆裂开来,成千上万的白蚁都发生了自爆,它们的体内好像都安装了一台微小的自爆定时炸药,在这一刻粉身碎骨了。 一批又一批,我的脚边宛如用金箍棒划了一个保护圈,我们安然无恙,那些胖乎乎的白蚁靠近无形的保护圈后,就跟踩了地雷一样,短短的时间内,不知道殒命了多少只。 哔哔啵啵……随着时间的推移,在我们的脚边自爆的白蚁居然堆起了一层高高的尸骸,像是一堆米粒。 这些自爆的小家伙长相都有点奇怪,头部延伸成象鼻状,暂且叫它们做象鼻型兵蚁,而后面的一大片‘袖手旁观’ 的都长着一对巨大的螯牙,是典型的大颚型兵蚁。大颚型兵蚁都原地不动,让出一条大道,让象鼻型兵蚁朝前自爆。 烨磊幸灾乐祸地看着这些可怜虫傻乎乎的还往我们跟前送死,自己兴奋说道:“真是一大奇观啊,这帮小家伙是来给我们送吃的不成?” 他索性坐了下来,然后两手托在腮帮下,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些白蚁来送死。 白蚁大军的鱼鳞阵越来越密集,它们已经开始拥挤起来了,象鼻型兵蚁和大颚型兵蚁都比肩接踵的,或者应该是是头部衔接着尾部,几乎是脚无立锥了。而最前面的依旧前赴后继,视死如归,它们莫名其妙的爬到前面刚爆裂的白蚁尸骸堆上,继续跟着爆裂。 亦萱狐疑道:“难道周围有种潜在的能量让这些白蚁瞬间陷入死亡吗?” 离初晴摇摇头:“事有蹊跷!” 我也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却也想不出到底是个怎么回事。 我的热成像已经分辨不出任何镜像了,到处都是红红的一大片,意味着我们的四面八方都聚集满了数以亿计的白蚁。恐怕是地下千米的所有白蚁全部都被召集到了这里。 老拓也陷入沉思。 亦萱无意中说了一句提起了我的注意:“这些小东西一般在什么情况下会反常?” 反常? 我一怔,一般动物或者昆虫反常不是都因为自然环境的突变而反常的么?可能是天气转变,可能是地震,也可能是火灾,也可能淹水,要么遭受辐射精神失常…… 难道说,这个地下空间又要发生什么巨变了? 我百思不得其解,看到烨磊还两手撑在腮帮乐此不疲看着白蚁自爆,我伸手晃了晃他的肩膀:“烨磊,别看了,我们得清除出一条道路。” “喂,喂?烨磊……哎——”烨磊突然在我手上一滑,他居然栽倒了,就斜斜着瘫软在了地上,再看他的脸面,脸上苍白,嘴唇却开始发紫,而且口中还朝外吐着白沫! 烨磊中毒了! 离初晴立马蹲下来给烨磊检查,稍许,她惊诧说道:“烨磊的神经被麻痹了!” 也就是说他中了蒙汗药一样。 离初晴说完这句话,她突然也踉跄了一下,额头撞到了烨磊上,差点也跟着烨磊倒在了地上。 我赶紧弯下腰来扶住她,没想到,这么一低头,一股奇怪的味道沁入了我的呼吸道内,我只觉得像是被灌入了一瓶安眠药,喝了三瓶威士忌一样,脑袋突然沉重得厉害,全身失去了控制,跪在了地上。 我守住最后一丝清醒,用手撑住了,用牙齿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一股鲜血的甘甜冲到味蕾,同时疼痛感一下子削弱了我的麻木,我摇了摇头,扶着离初晴站了起来。 离初晴自己用手掐了自己的人中,恢复了一丝清醒,说道:“我们都上当了,我知道怎么回事了!这些白蚁自爆不是自寻死路,而是在为吃掉我们做准备!这些大白蚁有些后背上有蓝色的斑点,是一种毒素,含有爆炸水晶,本来是每当族群遇到其他的白蚁种族或者遇到了捕食者,这些能自爆的白蚁就会自爆,通过自杀性袭击释放毒液,赶走来犯的对象。现在它们已经将这种技能改为捕捉猎物了,因为我们的庞大,它们才用数以万计的炮灰来麻痹我们,当这些白蚁自爆的时候,后囊里面的物质与唾液腺分泌物发生化学反应,产生有毒的混合物,我们要是被笼罩在这层毒气中,最终一定会被瘫软,毫无反抗之力,到时候就成为它们的口中餐了!” 这不是恐怖分子才能想出来的人肉炸弹么?怎么连白蚁都会出谋划策了,看来虫族入侵地心,人类灭绝为期不远啊。 我吃惊不已,刚才我们都一时想不到一只只肥硕剔透的白蚁还有这等聪明绝顶的头脑,现在大家都吸入了不少麻醉的毒气,我都有些站不稳了。那些毒气从低到高漂浮着,而刚才烨磊坐下来的时间,他吸入了离地面最近的毒气,他的脑神经中枢已经不知不觉地被麻痹,此时浑身瘫软得跟一滩烂泥一般。 “亦萱,快捂住鼻子,别呼吸这些有毒气的空气!”我回头对亦萱说。而老拓已经知道怎么做了,自己用袖子遮在了鼻孔下面。 我用力拉烨磊,不过烨磊似乎麻醉过深,居然无动于衷,连我踹了一脚都不吭一声。 “妈的,这家伙现在真睡在这里等死了!”我狠狠扇了他一巴掌,烨磊这才迷糊地睁开眼睛。 “怎么了?我睡着了吗?”烨磊一边说话一边流着口水和泡沫,神识依旧不太清醒。 我凑到他耳边喊:“你再不起来就得剩下骨架啦!” 第210章 :地下白蚁大军(完) 第211章 :陷入重围 这时,那群白蚁大军似乎已经掌握了时机,一齐间都纷纷朝我们挥舞着螯牙冲过来…… “什么情况, 我死过了吗?”烨磊惺忪地说了一句,居然又躺下了。 靠,这家伙早不晕晚不晕,偏偏这个节骨眼上晕,眼看烨磊的腿立即爬上了几十只白蚁,我赶紧揪住他的衣服往后拖,退回到原来陡峭的地方,往下一看,下面攀爬的白蚁也已经爬上了半腰,像个口袋快要把我们收缩围死了。如果往下跳,能跟芝麻和红糖,沾满身,刺猬滚木屑,扎满身,也是死路一条。 前后左右都有白蚁,我们又不能上天遁地,这次真搞得跟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可是旁边靠拢过来的张牙舞爪的白蚁可不是热锅上团团转的蚂蚁,它们可是挥舞着刀叉目标明确,要拿我们开荤。但看烨磊的脚已经被爬上去的白蚁使劲地撕咬,这些白蚁肥硕无比,只只晶莹剔透,尤其脑袋特别发达,那螯牙都赶上螃蟹了。这么一顿咬,烨磊还是一声不吭,我已经这家伙真全身被麻醉了?! 我们几人其实都吸入了不少麻醉毒气,浑身都有些发软,我使劲将烨磊给扶坐起来,没想到他立即跟面条一样瘫软了下去,恨不得化成一滩水渗透到地面底下去。 “你真不会这幅德行了吧?”我崩溃道,不管怎么样,我得帮他清理他脚上的白蚁再说。 仔细一看,还好,他刚才清理黑泥的时候没有抹干净,脚上还有厚厚一层淤泥,这些白蚁的螯牙只是咬到了他皮肤表面的黑泥而已。我一捋,把那层黑泥给抹掉了,也顺便把那些白蚁给褪掉了。又转念一想,现在他的腿白白净净了,呆会儿要是又有白蚁爬上来呢?这回可没得东西给他遮挡了,看到他卷着牛仔裤腿,我把他的裤腿卷紧,又把刚才捋下来的泥巴抹上,说:“要是有白蚁爬上去,你就自己祈祷着别让它们朝你的裤管里钻吧。” 给他抹回了黑泥,我突然想,岩石下面是一大池黑泥沼泽,要不往下滚去,再把自己弄个面目全非,带上厚厚一层外套? 不过从岩石到沼泽岸边这段距离,已经全部被白蚁大军给拥挤满了,只怕我们跑不到沼泽池,半路上就给吃成骷髅。 “啊——”亦萱发出一百二十分贝的尖叫,她已经被某只白蚁咬到她修长的腿了,刚才在下面捋掉了黑泥真不是个好办法,可是谁知道捋掉黑泥后会来这么多虎视眈眈的白蚁大军呢? 我们身上没有任何东西类似汽油之类的东西焚烧它们,也没有什么马甲可以阻挡它们,我身上倒是有一把折叠小刀,可是让我用这把折叠小刀杀开一条血路?用刀剁它们?怎么剁?蹲在地上跟做肉馅饺子似的砍? 这可不是杀鸡焉用牛刀的事了,根本就是做不来。 离初晴已经在践踏这些白蚁了,几百只几千只白蚁很快就在她的脚下成了肉酱。老拓也已经去掉了慈悲为怀的秉性,正凶神恶煞地踩踏那些围拢过来的白蚁,不一会儿,两人的脚下黏答答的。 我真想把烨磊丢下来或者做成肉盾,给我们拖延时间,看他烂泥扶不上墙的状态我就来气。这时我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啦。也不管他的死活了,看他自己的造化了,丢下烨磊,我也加入了踩踏白蚁大军的行列。 可是这些密密匝匝的白蚁哪是靠踩踏就能消灭这么简单的?那些白蚁就像是燃烧的烈火,你一抬起脚来的时候火星就跟着荡漾了起来,最后还是有一些落到了你的脚上,那些落到脚上的白蚁,隔着裤腿就闷头闷脑地咬起来。 我和烨磊都穿着牛仔布料的裤子,牛仔裤号称‘坚固呢裤’。紧身,而且前身裤片无裥,后身裤片无省,门里襟装拉链,具有耐磨、耐脏、贴身特点。采用劳动布、牛津劳动布等靛蓝色水磨面料做成,这也算是我们最为强大的堡垒了,它们要咬开牛仔裤,从我们的腿上爬上还需要时间。 不过,烨磊麻醉得生死未卜的,他就是穿着铁做的牛仔裤也没有用,手脚软得跟棉花似的,各种破绽漏洞百出,迟早给白蚁爬进了裤管里,咬他的蛋蛋。 至于离初晴穿的是长筒裤,但是很薄的那种,不是很经得起啃噬,老拓当然已经不穿牛仔裤了,就那牛仔裤的紧身条件,估计能让他迈不开步子,光跳老年迪斯科了。 而亦萱膝盖下居然是裸露的,没有任何遮掩,哪只白蚁一爬上去就立马能咬住她吹弹可破的皮肤了。亦萱兀自大骂,去他台里的规定,出镜女记者要什么性感?进个矿洞还得穿这么开放,要什么收视率,现在连相机都没了,显摆给谁看? 自然,亦萱和烨磊两人被我们挡在了身后,我对亦萱说:“你照看烨磊,如果你顾不了自己,就别管他了!” 我和老拓离初晴在岩石边缘上形成一个三角,一人顶一边攻势,我们身后是小悬崖,下面还有一大片汹涌如潮水赶上来的白蚁,只要它们爬上了岩石上,我们的阵势便不攻自破。 其实我们三面根本也阻挡不了这些白蚁,白蚁不大不小,却是能无孔不入,我们三个围成的阵势,这算什么堡垒呢?就六条腿,跟筛子筛沙子一样,拦都拦不住,很快,好多白蚁从我们的腿下已经蔓延到我们的身后,攻击烨磊和亦萱他们俩了。 而我们三人腿上也爬了不少白蚁,这些白蚁一只咬你不怎么样,但是几十只同时咬的时候你就能感觉的万箭穿心的痛苦了,脚下如几十根同时扎入了肉里,就跟踩在钉板上,真是蹦也不是,踩也不是。 离初晴受不了痛苦,她脚下一崴,眼看就要倒下,我一看,糟了,倒下可不行,这里就是红军过雪山,一倒下了就永远也起不来了。而身后的亦萱又大喊:“岩石下面的白蚁冲上来啦!” 我回头一看,天啊,整个岩石边缘上呈现出了一条银白色的带子,带子还发出淡淡的白光,无数只白蚁挤在一起井然有序地已经将我们全部围了起来,我已经将他们看成了一片火海,要将我们烧个里外焦黑了。 事到如今,估计我们要全军覆没,我惊慌到了极点,三百六十度,四面楚歌,根本没有任何希冀逃生,如果置死地而后生? 怎么办? 怎么办? 怎么办?! 着急中,看到前方有个微小的坡度,小坡下是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岩石坑,而岩石坑内有一堆一堆的不知是沙土还是木屑的东西。正是我们刚才是讨论的某种残渣,里面堆着某种昆虫的干瘪的肚囊。 不管了,我看了烨磊一眼:“兄弟,这趟就靠你了!” 而老拓早就跟我想到了一块,他已经双手抓起烨磊,把他的两手插在牛仔裤中,让他整个人像个人棍一样,然后拖到高处往下用力一推,烨磊平躺的姿势翻滚着朝下面的岩石坑滚下去,顿时数以万计的白蚁像是被一台巨大的碾肉机压成了肉酱。 我看那阵势,烨磊滚下去后磕磕碰碰,要不是脑袋还扣着个安全帽,他估计就被磕得头破血流了。但是烨磊这台绞肉机很奏效,他碾轧下去的时候虽然有很多白蚁爬上了他的身体撕咬,但是他保持着翻滚的动能,刚刚爬上去的白蚁立即被卷到地面又被压成了****。 老拓,你也够狠的!让烨磊当挡箭牌草船借箭去了,不过这个想法也正是我想到的,只能委屈烨磊了。 幸好烨磊麻醉浑身麻木跟个木头一样,滚下去不知疼痒,不然这通折腾还真能要人命。 看着烨磊浑身成了****状,老拓对我们几人喊:“跟着下去!” 烨磊成了开路机,碾压出一条血肉模糊的道路,我们甩掉了如跗骨之蛆的白蚁,跟着这条生命通道往下跑。身后的白蚁扑了个空,但是很快像拉链一样缓缓拉上来,环环相扣挤在一起,覆盖掉我们身后的空隙。 烨磊几十个翻滚,最终跌入了那个堆满残渣的大坑内,我们趔趄着也跟着连滚带爬都跌入到了大坑内,大坑内白色的泡沫状的残渣溅出来,荡漾到空中,我呛了好几口。 同时眼泪飙了出来,一种极其沮丧的情绪又笼罩在了我的心头。 怎么回事? 但是不管发生什么了,我只希望这坑内能有个通往地下的入口,让我逃离这个地方吧。我一头就往里面钻,像是一只土拨鼠扒拉得漫天灰尘,可是我的手很快刮到了坑下面的岩石,其实这个大坑并不是很深,下面更没有洞。 天要亡我,真的无路可走了…… 转眼间成千上万的白蚁湮没了下来,我顺势把手一遮…… 好久,没有感觉任何的刺痛,也没有听到老拓亦萱他们叫痛,不禁觉得纳闷,偷偷瞄了一眼,发现老拓他们几人身上都爬满了白蚁,烨磊更是里三层外三层的覆盖了厚厚的蚁层,怎么回事? 离初晴也僵立在原地,她半身已经爬满了白蚁,就跟一个养蜂人一样,把蜂蜜涂抹在自己的身上,然后招引了成千上万只蜜蜂黏附在她的身上。 第211章 :陷入重围(完) 第212章 :死蚁公墓 我刚想出声,老拓突然对我说道:“别乱动!” 我一怔,这才发现我的肩膀上,裤腿上全是白蚁。现在发生了特别奇怪的事情,我们都没有被白蚁啃噬,它们只是爬满我们的身体,然后一直转悠。 虽然没有被白蚁咬,但是成千上万只白蚁趴在身上也是无比渗人的,我直冒冷汗,鸡皮疙瘩厚厚一层,看到它们没有先下嘴为强,我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眼睛不时地看着老拓他们。 亦萱的心理素质恐怕最差,她本身就有极大的洁癖,刚才从沼泽爬出来的时候看到自己满身泥,差点疯掉了,现在浑身上下还爬满了密密匝匝的白蚁,此时周身瑟瑟发抖,恨不得打个滚或者一把捋掉一批白蚁。 我又低头看了烨磊一眼,烨磊横躺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鼻孔里已经有白蚁转进去了,但是这几只白蚁就像是打酱油,进去了转了个悠,便又钻出来了,而他嘴角边的白沫子倒是有不少白蚁在舔舐。 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诡异的事情,但是白蚁没有攻击我们,谢天谢地吧,我们祖坟冒了青烟,回去要多烧几株香了。 就这么僵直站着,一直过了五分钟,我们一动不动,不少白蚁已经爬上了我的脸颊,我的耳朵,我的腋窝,我长着手脚的姿势岿然不动,它们转悠了一个地方又一个地方,又都退去了。其中一只白蚁趴在我的眼睑旁边,我微微眯着眼,就怕它一螯牙咬下来,我能瞎掉。很好,这只最具有威胁性的白蚁只是趴在我的颧骨旁边,高昂着头,盯着我的瞳孔,我也盯着它,它估计在用单眼和复眼观察我瞳孔里面的倒映,当镜子照了一阵,又爬到我的腮帮去了…… 这时,我真是大气都不敢喘。 逐渐的,这些白蚁缓缓地从我们身上退下,它们开始朝着原来出来的方向退去,整个地面就像是退了潮一般,更如一张白色的纱帘被缓缓拉走,我只觉得自己被剥了一层厚厚的衣服,身上卸掉了好几斤重量。心跳也没有这么快了。 走吧,走吧……我心底唱着张艾嘉的歌,目送这些小精灵撤军。 足足半个钟头,它们才退得一干二净。 我们终于跟腐朽的木头一样,一下子全部瘫软在了地上。 好像做了个梦,我都有些不敢相信我们就这么安然无恙地脱险了。大家都心有余悸,亦萱一直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检查是否还有某只遗留的白蚁,不过她抖了又抖,一只都不见,居然跑得一干二净。奇了怪了。 老拓坐在地上用袖子抹去烨磊嘴边的泡沫,说:“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了,这些白蚁之所以没有咬我们,全部是因为这个坑。” 我一怔:“这个坑到处都是渣,能有什么魔力不费吹灰之力地就让白蚁大军撤了?” 老拓摇摇头:“不是这个坑有魔力,而是这个坑的残渣,也就是这些像木屑的虫茧皮囊,这些原本就是白蚁的肚囊,白蚁有个特性,就是死后它们总是把死去的白蚁分解出来,然后规规矩矩地抬到一个地方,这个地方就是它们前辈的公墓,你不信,你在朝其他几个坑看看,准有些坑是专门放置白蚁的头部,有些坑是专门放肚囊和脚的。而我们误闯的坑,就是它们放白蚁肚囊的存尸地。” 我愕然地爬了起来,然后在附近查看,果然不远处,又发现了一个岩石坑,这个坑居然全部堆积着跟小山一样高的白蚁头颅,这些跟绿豆一样大的白蚁头颅重重叠叠,堆得却很整齐,形成一个尖尖的锥。我用手轻轻一抹,这个头颅小山就一下子成了一盘散沙,白蚁的头纷纷滑了下来。 这得有多少只白蚁的头颅啊,可能有上百万颗都有,一颗颗滑溜剔透的,就跟一堆绿豆一样。捧起来轻轻地张开手,这些‘绿豆头颅’就哗啦啦地滑落下来。 我差点看成是金砂了。 我捡起一颗,发现这些小头颅十分的坚硬,连口式咀嚼器都没有自然腐烂掉,一粒粒挺饱满,刚才我们呆的那个坑是白蚁的腹部,在地下矿物质丰富蕴含的地方也没有腐烂,而是干瘪成了我们误以为的木屑。 没想到,白蚁的公墓能保存得这么好,而且还井井有条,真是神奇的昆虫。 老拓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不知道从哪个坑攥来的一把白蚁头颅,伸到我的面前,我一看,这些白蚁头颅更是奇怪,并没有我跟前的这堆光滑剔透,而是每个小头颅上都长着一种奇怪的苗牙,就像是冬虫夏草一样。 我惊奇地说:“咦?这又是什么……难道这地底下应为矿物质辐射元素引得这些白蚁已经变异了?怎么我都没见过脑袋还长出苗牙的白蚁……” 老拓却说道:“这种不是白蚁变异,而是僵尸蚁。” “僵尸蚁?”我感到有点滑稽,“难道这些小家伙也会跟人一样诈尸,或者几年后复活,成为行尸走肉么?” “不,僵尸蚁是中了病毒的白蚁,就是生病的白蚁,它们身上长出了一种恐怖的菌类,这种菌类只生长在蚂蚁的头部。此菌类名很长,我忘了,不过,这种菌类可以让蚂蚁变成僵尸蚂蚁,供其驱使。最初,这种菌类被认为是一个单一物种。但后来有人发现,能够控制白蚁菌类其实有四个不同的种群,而且所有都可以对蚂蚁的大脑进行控制。这是其中之一。这种菌类可以感染白蚁,接管其大脑,然后驱使蚂蚁移动到一个理想的生长和传播孢子的环境后,就会立即将蚂蚁杀死,继续扩散菌类。” 老拓说道这,目光闪烁了一下,掺杂赞叹之色:“没想到,白蚁种群也十分聪明,知道中了菌类毒的白蚁同类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很可能会传染或暴乱自相残杀,那么它们群类之中,就会先下手为强进行裁员,就是自己寻找出中病毒的白蚁,然后将它杀死,并且分解开来,头部放一边,腹部放一边。这个跟鸟类发现生病的雏鸟都会丢弃不管的现象一样,宁愿舍掉其中一部分性命,而保全其他的同类性命,以防感染……而我手上的这些,就是中了菌类毒的僵尸蚁。” 我不禁赞叹道:“没想到地下还有这等聪明的小东西,真是不敢小觑啊。” 老拓点点头:“刚才咱们真是有些误打误撞保全了性命了,面对这么庞大的白蚁大军,不要说我们五个人,就是五十个人也不是它们的对手,它们要是熙熙攘攘地爬出地面,遇到一个村庄,一片农田,一片树林,所到的地方都会夷为平地!” “呃……老拓,你是怎么发现这些异状的?” “哎……”老拓叹了口气,回头看了一眼烨磊,烨磊正被两个女孩救治中,他说,“烨磊滚下岩石坡我看到他满身碾轧了成群的白蚁尸体我才想起来的,以前我去到一些乡村里,看到一只猎蝽背上驮着至少几十只死蚁尸体行走,我就觉得奇怪,以为是猎蝽要蚂蚁的身体当做粮食,但是当地人告诉我,猎蝽不吃死蚁,更不可能把死蚁当做库存粮食。它这么做,目的是避开潜在的捕食者。死蚁身上散发有一种可以迷乱蚁类感官的气味,让它们找不到猎物,它们虽然有单眼和复眼,但是主要是靠触角辨别方向和气味……” “刚才我们跌入那个岩石坑,岩石坑里面都是白蚁的尸体,就是那些不计其数的干瘪肚囊散发出来的死亡气味覆盖了我们,让白蚁群找不到我们的气味和方向,我们这才转危为安的。如果你把这些小尸体都磨成粉,抹在腿上,就是把脚伸进白蚁巢穴也不会被咬。我们身上都是死蚁尸体的气味,它们会以为我们已经死掉了,并且分它们分解在公墓里,它们会把有这种气味的物体搬到分解蚁尸的公墓里。如果你把死蚁的齑粉洒在活蚁的身上,它们即便进了巢穴,也会被其他的白蚁拖出来,并且搬到死蚁公墓堆中。它们只相信死亡的气息,盖棺定论那些活着的同类其实已经死了。” “还有,为什么我们刚才莫名的伤感,想到一些沮丧而悲伤的事情,或许就是因为这里是一个千千万万小生灵死亡的灵埃谷吧,这里弥漫有极重的死亡气息,这么多年,死掉不计其数的白蚁,凝聚了难以形容的死亡气息粒子,这是能触景伤情的,谁闻到了都会感到万分的消极吧。” 我若有所思,怪不得自己刚才沮丧得不行,亦萱都莫名哭出来了,便道:“这么说,以后我要是碰上僵尸,是不是找几个死人背在后背上,就能化险为夷了? 老拓微笑了下:“呵,这个会有机会让你实验的。” 我一缩:“我可不想试,要试还是留给烨磊吧,这家伙皮糙肉厚……” 说道烨磊,我们得回去看看他怎么样了,刚才摔得鼻青脸肿的,神识也一直没能清醒。 回去一看,敢情烨磊满脸肿得跟个猪头,浑身发红也跟着浮肿了。离初晴正用推拿法给他排毒挤淤血。我才知道烨磊滚下来的时候被太多的白蚁咬到,尤其漏在外面的脸,受攻击最为严重,就跟被马蜂蛰了一样。 离初晴说烨磊没有性命堪舆,只是皮肤过敏,受了皮外伤,得用止痛膏和消肿药才能治理。至于止痛膏就免了,现在烨磊还是处在麻醉状态,就是浮肿有些糟糕,一时半会儿消不掉。 本来我们是携带有这些应急药品的,但是掉入窨洞后我们的行李和设备都不见了。 烨磊有一处伤口比较深,不是给白蚁咬的,而是磕碰到了某个锋利的岩石边缘,在脖颈划了道口子,并出血了。离初晴看周围的环境,怕是这里都是昆虫尸骸,还有一些僵尸蚁的坟地,为防止这里可能被细菌感染,她自己揪下了一绺头发,然后从矿灯电池中抽出一根铜线,把那一绺头发缠绕在铜线上。 第212章 :死蚁公墓(完) 第213章 :煅发做止血药 我问她这是干什么,她说做止血药。 我都愣住了,这头发缠绕在铜线上,能做出什么止血药?不过离初晴把铜线做短路后,铜线快速发热,并很快把缠绕在它周围的头发烫焦了,周围弥漫出一股头发烧焦的味道。 离初晴这才解释说:“很早的时候一直有用头发做药引的,就是把头发碳化,称为煅,人的头发经煅后会成为重要血余炭,有苦味,但是却是消肿去瘀血和止血的功效,还有利于排毒尿。头发含胱氨酸,是角蛋白的一种。此外还含有脂类。血余炭主要为碳素,对沉淀血小板以及隔绝细菌有奇效。” “离初晴,你真不愧是医生的料子,连头发都能做出止血药!”我由衷赞叹,没想到我们的头发还有止血的功效,我一摸脑袋,觉得自己头发的密度能让我受伤个七八次。 离初晴却无奈道:“现在环境恶劣,咱们手头什么都没有,也只能这么将就了,死马当活马医吧。”话说完,头发已经被烫成了乌黑的一团碳状,离初晴搓粉碎了,涂抹在了烨磊的伤口上。 我看着烨磊说道:“这家伙,虽然在紧要关头麻醉过去了,不过他在千钧一发时还是挺管用的嘛,这次先计他一功。” 老拓看了看手表说:“咱们还得先找到出口再说,这里黑不溜秋的,就靠我们几个矿灯也支撑不了多久,要是那群白蚁再返回来时,我们可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我道:“刚才那白蚁大军不是嗅不到我们的气味么?咱们得去多弄点白蚁的尸体塞到我们的口袋里,顺便磨成齑粉抹在身上,免得再次遇到白蚁大军我们好有备无患。” 亦萱不干了:“要弄你自己去弄,那么多死蚁抹在身上,恶心死了!” “恶心?保命要紧才是根本,你看看烨磊那惨状吧……行,你们不去弄,我自己弄。” 折腾一番,烨磊就由我来背着走,离初晴和亦萱将烨磊抬起来搁在了我的肩膀上,我只觉得步履十分沉重,不知道是不是这家伙浮肿了以后体重都增加了不少还是我也吸入了不少麻醉的毒气,自己精神还有些恍惚。 走过了那些满坑满谷的白蚁尸体,我们继续朝前进发,我突然奇想,如果我们真找不出出口了,我们就跟踪一只白蚁,看它回到哪里去,不管怎么样它们应该有通往地表的通道。 因为下面实在太宽了,我都不知道哪里才是边缘,越走越宽,按地势的分布,如果地下有岩浆岩和沉积岩,这些是远古火山喷发形成的,我们就可能找到那种有溶洞的方向,而有溶洞可能就有通往地上的洞口和有地下河的出口。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另一处岩石峭壁上真让我发现了一个大洞穴, 只是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奇怪的洞穴,整个像一个巨大的黑风洞,风洞入口环绕着一层浑浊缭绕的烟雾,里面的气温急遽下降,而且用手伸到风洞内,感觉里面空间的密度十分大,抽出手后,我的手上居然凝结了很多水珠,就跟原先我们在矿井甬道中刚发现窨洞现象一样。 洞穴的空气蕴含的潮气更重了。 更为奇怪的是,我头顶上的矿灯光束照射到里面后居然被折射了回来,就像是洞穴里安装了一面巨大的镜子。 “上面有洞穴!”我朝下面几人喊。 老拓仰头道:“能进去么?” “不清楚,里面都是黑气,跟黑风洞一样,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我捡了一块小岩石,朝里面丢去,全然是投石如泥,连半点声音都没有,黑风立即把它给湮没了。而热成像居然探测不出任何影像,发出的红外线辐射粒子全部被吸收了。 我担忧道:“这个风口里面不会是万丈深渊吧?”又跟下面的人喊道,“不过看这缭绕的烟雾,徐徐上升,有可能是下方有流动的气流灌上来,或许里面存在一个活火山口未必不可。” 我瞧不出半点眉目,下面的老拓他们也索性都爬上来了。几人都站在黑风口,老拓看了那洞穴想了想说:“如果是火山甬道口之一,这里面可能会出现地光,而且还会急遽冒出刺激性的气体,比如硫化氢的味道,周围的电磁波也会发生变化,周围的空气温度会增高,但是这个洞穴却恰恰相反,最关键的是,它是冷的。” 说到这,一股寒气冲了出来,我们都打了个寒战,要不是刚才我们一路的跋涉,浑身发热,在地下阴湿的环境里,我们早就瑟瑟发抖了。 而这个黑风口里面就跟搁置了一个巨大的制冷空调一样。 “这个洞穴恐怕不是自然洞穴那么简单……”老拓口气凝重地说了一句,又看了看四周,似乎在找什么东西,发现亦萱的衣服肩膀处是长线棉纶装饰,便说道,“亦萱啊,你把你的袖子扯下来,找个线头,把线都拆了,在一端绑个重物。” 亦萱立即明白老拓的做法,她撕破了袖尖,扯出线头,棉纶布料能完整地扯下一条长长的纤维棉。老拓从口袋里拿出五帝钱,五帝钱是老拓随身携带的。分别每隔一米就系一片在细线上,端头绑了根树枝,另一端绑在他的小指上,老拓做了个莲花指印,朝风洞丢进去,五六米长的线头一段段地往里送,这倒像是在葬魂湖里招魂的时候湿婆做的法事。 我问:“老拓,你该不会觉得这里是个尸家重地吧?” 老拓点点头:“听说过地下幽灵洞么?就怕是个传说中的幽灵黑风洞。” “什么是幽灵洞?” 老拓却没有回答我,而朝里面投五帝钱,我依稀记得这是留下买路钱的做法,如果这是个幽灵洞,那么五帝钱应该能开路。不过几米长的线居然全部放进去了,可是依旧没有感觉碰到什么东西。 老拓看了看细线,细线捆绑在他的小指左右摇晃,像是悬崖边上悬挂的浮标飘摇不定,几块铜币摇摇潺潺,但是不见什么异常,老拓可能是想用五帝钱来感应里面是否有灵体的存在,来确定洞穴是否安全的,他说:“附近没有灵体,但里面有种物质,让铜钱变得十分粗糙。” 我一看那拉上来的铜钱,果然两面粗糙了很多,好像出现了一些锈迹,而棉纶线几乎快要断掉了。 这个现象跟我们还在窨洞口的甬道上遇到的短时间凝聚白霜的本质雷同,都是急促质变的。 我说道:“看这黑风口黑烟缭绕的,要是有条件,我们回去运一个强力吹风机或者抽风机啊,把这入口的烟雾吹散,可能看到里面的乾坤。” 亦萱说:“别瞎想了,咱们连出口都还没确定呢。” 洞口深不可测,里面什么什么玄机和乾坤我们尚未知晓,我们几人也不敢贸然前行,对于千米深的地下我们毫无经验,万一这洞口可能是传说中的冥界入口呢,人进去后肯定活不成。 离初晴盯着那铜钱突然说了一句:“看起来似乎里面的时间流逝得飞快,哎——你们有没有听说过关于时空入口?” “时空入口?那不是时间隧道吗?” “对啊,时空入口既关闭,又不绝对关闭,也可能偶尔开放,里面是无法预料的,要是真遇到了通往急速的时间隧道,人进去回来可能就老死了。这几枚铜钱短时间粗糙有锈迹可能就是证据。刚才放进去的时候是好的,现在拿出来都锈迹斑斑了。” 这么说我们更不敢轻举妄动,我看了看还没有苏醒的烨磊,觉得把这家伙丢到里面实验应该是不错的选择,如果拖出来是个老态龙钟的老头就证实了离初晴的说法,就怕他滚到里面去消失了。 我解下裤子的皮带,皮带是双层的,我从中间撕开,能有三米多长,又把烨磊身上的衣服撕了下来,撕成几米长的布条并拧成一条绳子,都绑好了,对老拓说道:“编导,这事包在我身上,咱们走了半天,就只发现了这么个洞口,你们拿着这根皮带的端头,我把我的身子完全走进去看看,要是有什么不妥,你们就拉我出来。” 亦萱说这太冒险,她从身上解下拆下了皮带,绑在一起,然后绑在我的手腕上,说:“这样就保险了。” 我鼓足了勇气踏进了第一步,像是踩入淤泥一样,我的脚步马上沉了,一股强大的引力瞬间将我拖入风洞中,我被烟雾笼罩,浑浊缭绕的烟雾一下子把风口全部封闭了起来。 我的身体被潮湿的空气包裹,立即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幸好亦萱想得周到,把保险带绑在了我的手腕,不然我真得被强力吸进无尽的深渊内。 我顿了下来,眼前一片混沌,摸了摸地下,原来是有台阶一样的路子往下面走的,但是脚下并不是平滑的道路,而像是山涧那种崎岖的阡陌小道,一不小心就会崴到脚。 我对外面的几人说:“原来下面有路口!” “能看得见路吗?” “我目前看不到任何东西,但是感觉脚下的路子很长,我可能要走一段时间,老拓,我的矿灯不够亮了,你们换一个给我!” 老拓给了我交换了矿灯,我还是觉得眼线的视线没清晰多少,我像是掉入一个巨大的瓶子里,然后里面放置了制雾器,周围乌烟瘴气。 我听到老拓在外面喊:“这带子加起来也就十来米,别进去太远。” “知道了!”我尝试让自己把路程走到安全带尽头,看看里面会有什么,“你们都抓好了,千万别放手!” 亦萱朝我喊:“老旭,放心吧,我们四个人一起抓着了!” 我又朝里面走了大约十多步,路线是呈四十五度倾斜往下的,我的手腕被拉直了,这时我的强光手电筒却能够穿透烟雾,然后看到了斜下方更深处的一个清晰的入口,这个入口形成十分规则的几何圆形,圆拱周围居然有各种花鸟鱼虫的浮雕。 第213章 :煅发做止血药(完) 第214章 :地下幽灵洞 我大为惊讶,这里果然大有乾坤。 我朝外面喊:“你们尽量把带子伸进来,我发现新大陆了!” “不行,我们的手都已经进入烟雾中了,再进去,我们就几个人一起进去了!” 我觉得这十来米的入口应该是安全的,虽然说是阴冷了一些,但是人进来应该无大碍,便说:“这里都很安全,你们大可进来看看!” 我听到了他们蹑手蹑脚的响动,几人摸索了近一分钟,才挪到我的跟前,即便我用手电筒照射在离我最近的一个人的身体,但是浑浊的烟雾让我无法辨清这人到底是谁。 “谁是第一个进来的?”我问。 “是我,离初晴!”是离初晴的声音。 “我看到我的手电筒的光了吗,我就在这里!”我说。 “我眼前看到了五六束手电筒的光,哪个才是你?” “什么,五六束光?!”怎么可能,伸手就朝最近的人抓过去,离奇的是,明明就离我一米的地方,我却抓空了! 我赶紧扯着安全带,企图把他们拉拢到身边,可是当我把十余米的安全带全部扯到手上是,他们居然没有一个人抓着保险带! 刚才明明是离初晴的声音啊。我只觉得我头皮发麻,那些潮气争先恐后地没入我的毛细血孔,凉到了心了。 这里发生了怪异现象,如果离初晴说他看到了五六束光,那么刚才我看到黑糊糊的人影一定也不是他们几个!可是那些光束从哪里出来?我谨慎地看了看四周,那些混混沌沌的烟雾这时似乎发生了变化,它们时而凝聚在一块时而散开,当聚集在一起的时候我恍惚间看到了一些人的五官,但是一聚就散了。 最为诡异的是,我居然看到了一个长得像极了我自己的人! 老拓之前说得没错,这根本就是个幽灵洞! 不妙!我赶紧摸爬着往回跑,但是脚下莫名一绊,我闷声惊呼,便朝着小道下方滚了下去。 这一顿磕磕碰碰,我的颧骨都被撞裂了,太阳穴突突直跳,我几乎是蜷缩成一团刺猬般的翻滚下去的,一摔到那个几何圆形的入口,像是触犯到了机关,入口处呼啸着尖锐的声音没入我的耳膜,我似乎听到了地底下几万米有嘈杂低沉的声音穿透上来,然后入口边缘突然翻转出一大片红色的花瓣,像是捕食虫子一样把我的身体吸吮进去了。 那是曼珠沙华! 一颗巨大的曼珠沙华的花蕊! 没有叶子,只有一株花。猩红的花瓣,邪恶的花蕊。 天啊,这种只有在黄泉路上才长出的曼珠沙华居然让我瞧见了,这不是明摆着我们掉入了黄泉道上了么? 我的耳边都是嗦嗦嗦嗦的声音,我不断地朝深渊更深处掉入,这吸力比之前不知道大了多少倍,我的身体像是置身在飞机的螺旋机后面,强大的吸力把我的眼珠子都吸得朝外面凸出了,而且泪泉被剥离出来,我的五脏六腑一定都被抽到了胸腔的最上方,整个胃都堵住了我的气管,我想吐却是吐不出来 。 足足被里面吸了有三分钟,我的身体才突然撞到了一堵强硬的墙壁上面,一下子滑到地面半天爬不起来。 我稍恢复神识,未待我观察四周的情况,就听得我的头顶上方惊呼着也被吸进来了几个人,他们居然就是老拓亦萱他们! 几人跟我一样毫无防备,全都撞到了墙壁上。理应说,按照我们的重力加速度,摔倒了洞里的最底层,必将是摔个粉身碎骨才对,可是我们撞到墙壁后,掉落到地面上,身体都像是一个橡皮擦一样反弹了回来,而且身上安然无恙。 我原以为最底层应该是毫无光线的,我印象里那些如在地狱里看守鬼魂的鬼兽往往就寄生在这些地方,相反,我们都感觉到了光线,不知道从哪里散发出的氤氲的光,虽然满脑还是被搅拌得如一团浆糊。周围也没有什么鬼兽。 这次,我们彼此认出了对方。 亦萱爬将起来,第一件事就是不住地摸索自己的全身,她惊魂未定地经历了一次生死徘徊,还处在无语轮次的状态,一时不敢相信目前的事实。 我终于发现了光线的来源,我们的头顶上正漂浮着一盏盏奇怪的灯笼,都发出了一种氤氲妖娆的光,老拓端倪了这些灯笼,他突然说道:“难道,我们真的掉入了地狱吗?” 老拓想了想又惶恐说:“不好了,难道这里真是阴阳界入口,我们已经掉入了阴界的地盘了么?!” “什么?编导,你可别吓人啊,黄泉路口……你这么说,咱们不是已经死了吗?”我觉得事情实在太离谱了。 老拓说:“我想想,刚才我们坠入之前,那里有个气门,或许正是阴阳界的分界线,如果真是这样,现实是,我们的身体被停留在了外面,而我们的魂魄被掉入到了这里!” 我们听得更是满头雾水:“啊?我们只有魂魄进来,躯体还在外头?” 我们被阴阳门剥离了灵魂,分解出肉体,就跟过滤一样!这已经是难以置信的了。 这时,一盏灯笼在半空中徐徐下沉,像是一叶没有重力的扁舟晃荡到了我的跟前,我看到灯笼的具体形状是,吓了一大跳,这盏灯笼居然是一个个完整的骷髅头,像是南瓜鬼节一样,里面发出蜡烛一样的光。我感觉用手一甩,这些骷髅头便荡漾着飘到另一旁去了。 老拓也仔细看了,说:“这些不是骷髅头,是一种稀有的向阴葵,只有花盘和茎,它的花盘能模仿出任何东西的模样,我们看到的骷髅头或许以前有人死在这里,它模仿出了人死后的模样而已。” “向阴葵?” “就是向日葵!只是地下的向日葵是变种了,成了向阴葵!”老拓说,向阴葵是人间稀有植物,以前还有人特别种养向阴葵,但是很难栽活,全部是种地下,每到了夜里月圆的时候,就拿到地面上来,这时金灿灿的向阴葵就会指向某个地方,那么人们就会跟着向阴葵所指的方向去寻宝。听说,那个方向就是死人放陪葬品的地方…… “哎呀,还真是,你们看!”离初晴指着我们斜上方一处,上面居然有我们四个人的面孔的向阴葵花盘! 我印象中什么冥界里都是那些上刀山下油锅的场景,那些犯罪的鬼魂被掏心剖腹,忏悔的亡魂被奴役蹂躏,各种惨景罄竹难书,可是,眼前都是怎么样一副情景啊,跟平时我们道听途说的截然不同。到处都是徐徐上升和飘荡的地下向日葵,这些向日葵根本没有找到太阳的方向,到处乱飘荡,也是,千米的地下怎么会有太阳呢? 难道真是老拓说的,我们仅仅是在地狱的入口吗? 我们被眼前的景象迷住,亦萱突然才想起一件事情:“呃,我们少照顾了一个人!” 我一看,我老拓亦萱离初晴,果然,没有看到烨磊的身影。老拓说:“烨磊还没清醒,他一定是被卡在了阴阳界的入口了,也就是说,上面几个躯体中,只有他一个人是真正活在外面!” 可是,上面的烨磊会明白我们的处境吗?他什么时候醒来?他又会知道怎么才能救我们出去吗? “或许咱们能跟着这些灯笼离开这里……”离初晴看到好几个骷髅头向阴葵灯笼晃荡,宛如失控状态下的水珠,她连续跳跃,将一个个灯笼打到了上方,灯笼晃晃悠悠地朝着我们掉落下来的入口上升,可是我们居然等到光线完全消失了,也不见灯笼子在顶上撞到了什么东西。 这个地下比我们跌入的窨洞还要深的感觉。 看到那些骷髅灯又飘过来,我们赶紧都登了上去,希望让骷髅灯带我们离开此地。 一切都跟做梦似的,我们的身体也变得很轻盈,踩着向阴葵花盘云里雾里地攀爬,却怎么也找不出个出口。周围都混沌极了,世界宛如一大朵柔软的不行的棉花,我们在其中荡漾,沉浮摇曳。 恍惚中,我突然发现我们乘坐的向阴葵灯笼居然幻化成了一个矿工的头颅,他还带着安全帽呢…… 两只眼睛黑黝黝的,里面两团冷火,清幽幽地看着前方…… “啊!”我边翻滚边叫大家奔逃。 可是云里雾里的世界,哪里才是阳界的出口?就听得我们脚下的白雾中,传来很多人的求救声,好像是好些年前那些无辜死在矿井窨洞地下的矿工们,声音如此凄惨无助,令人潸然。 难道,他们失踪在这个矿井地下,亡魂也都被吸到了这里来了吗? 老拓挺冷静:“是向阴葵模仿的死人的声音!” 果然,向阴葵不知何时变成了一张张遗容,他们都有五官,正张着嘴朝我们说话呢…… 这时,不知道哪里突然打开了一个巨大的豁口,豁口里形成一个漩涡吸口,我们还没反应过来,便跟着那些幻化出亡魂的向阴葵和烟雾被吸了进去。 又是一阵天旋地转…… 我们彼此拼命地相互揪着对方,不让大伙散开,就这么咬牙切齿地翻滚了一阵,忽地…… 我感觉到了温度,回光返照一样。 像是在睡梦中突然打了个激灵,什么都如没有发生过一样。 因为我们突然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上,我们还处在那个入口处,烨磊还跟死猪一样躺在原地,而我们几个东倒西歪,矿灯闪闪烁烁。 我脑神经乱糟糟的,大家好一阵子才回复神识。 “撤,尽快地撤,千万别呆在这里!” 老拓仅仅说出了一句话,我已经感觉到我们性命堪舆了。我们误闯了幽灵洞,像是发生离心率般被甩了出来。 当下,我死命揪住烨磊就往外面拖,几人飞也似的逃出了洞口外。当我滚落到岩石下方时,再往上看,那个刚才烟雾缭绕的洞口哪还在?除了黑魆魆冷冰冰的岩石,什么都没有! 刚才就是一场幻觉! 第214章 :地下幽灵洞(完) 第215章 :恐怖噩梦 儒瓦村的支书说矿井下闹鬼闻这回我真是彻彻底底地相信了,我们刚才差点永远灵魂和身体被永远剥离,回不来了。 越想越是害怕,我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心脏跳的频率都赶得上急促的DJ。我们诚惶诚恐地远离了此地,继续漫无目的地在地下甬道迷宫穿行。 环境好像也随着我们的前行而变化,时而逼仄狭窄,时而宽敞无比,走半天都找不到岩石墙壁。我们的脚步慢慢地沉重,如灌了铅。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我已经拖不动烨磊了,改为老拓和两女孩拖他。 “现在是什么时间了?”亦萱有气无力地问了句。 老拓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咱们从下井时间到现在,几乎是一天一夜了!” 这么长时间,我们滴水未进,更别说一粒米了。个个空腹难熬,而且乏累无比。 我们蹒跚着走到一处地势较平缓的地方,依靠在岩石上,后背冰冷冷的。离初晴也抛下了一句:“咱们得休息,都一天了,精神透支比生理极限更容易让人猝死。” 大家背靠在岩石上,谁也不说话,我的嘴唇有些干裂,老拓见状,告诉我,把衣服脱了,然后披在岩石上,这些岩石有很重的湿气,等衣服沾满了水汽,再拧拧,就能喝到水了。 可是我们的衣服都在黑泥沼泽里浸泡过,而且身上还除了不少汗,这挤出来的水,喝得下么?为了解渴,我还是照做了,果然拧出了不少水。但是水都是黑色的,我闭上眼睛咽了进去。 我们是在太累了,不休息根本走不动,我建议关了几盏矿灯,留下一盏,大家原地睡个觉。 现在时间已经是第二天白天,但是我们在地下依旧无天无日,就跟夜里一样。我很快就入睡了,后来做了个梦,先是梦到我们在地底下漫无目地奔逃,后来我不知道怎么的就踩到了一根钉子,然后我的腿就感染了,我的腿变成了废腿,抬起搅拌看时,才发现有很多蛆虫已经钻进了我的脚底板,然后吸食了我的骨髓,原来昨天我们发现的那个脚底板空心的矿工骨头是这么被腐蚀掉的。 这个梦又转到了另一个梦上,我梦到了在某个出口突然出现了一个长着针管口器的怪物,那个怪物对我们穷追不舍,一直想要我们的命,我们没了命地逃,脚下沉重得不行,怎么跑都 无比的慢,结果跑在最后的老拓跌倒了,那个怪物抓住了老拓的脚,咬开了他的皮肉,针管****了他的腿骨,嘬食骨髓……最终,我发现那个怪物居然是幽灵洞里的向阴葵变幻出来的…… 一个噩梦又接着一个,我一觉反反复复都是被蹂躏的噩梦,我们成了地底下的猎物,无所遁逃。 一觉醒来,觉得身体和神经更累了。没想到连睡觉都要逃跑,我高度紧张过度,同时惶恐各种扑朔迷离的臆想,已经是根深蒂固进了梦里。 咕咕咕…… 肚子发出了咕咕叫。 天啊,好饿,我们从不慎坠入窨洞到现在,已经是一天一夜没吃没喝了,也不知道矿井上面的村民有没有顾虑到我们的死活,会不会派人下来搜寻,可是即便下来又能怎么样呢?这个矿井诡异无比,整个一尸家重地,儒瓦村的村民又十分迷信,忌讳鬼神,就单说那昨天带我们下井的那两个村民向导,遇到一点风吹草动,就溜得比什么都快。恐怕他们回去已经想外界宣传我们的死期了。 看到老拓他们还在睡梦中,一脸的疲惫,我挺是无奈。 这时,我倒有点怀念那群白蚁大军来了,心说它们再来一趟,我就是被咬死也不宁愿被饿死,沉它们咬我我也咬它们。在漆黑的地底下,饿得我两眼都发绿了。 等等,那些白蚁不是连矿砂都能吃吗?这些矿砂到底又有什么营养?我抓了一把地上的黑糊糊的矿砂,揪了一点,塞到口中,牙齿间很是肉麻,轻轻一咀嚼,我就起一层鸡皮疙瘩。口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金属矿物质味道,但是对人的味蕾却是很刺激。 我呸呸呸地吐掉了,真难吃。 饥饿真是可怕,十几个小时之前,我的胃中的内容物排空以后,胃就开始收缩,它不断地分泌出胃液,恨不得把我自己都消化了,现在肚子咕咕的,正剧烈的收缩,胃气起自贲门,向幽门的方向蠕动,不断地提醒我该进餐了。 可是我吃什么啊?矿砂粉末吃不下,这里到处都是矿岩,我牙齿再硬也不可能去啃石头啊。但看老拓他们也是个个饿得走不动,几人都又累又乏,就剩烨磊,麻醉后估计胃部也麻醉了,丝毫不知道饥饿一样,在睡梦停止了新陈代谢,一副高枕无忧的样子。 不行,怎么也得找些东西充饥。 “老旭,你醒了……”亦萱突然跟我说话。 然后离初晴和老拓都睁开了眼睑,原来他们根本就睡不着,或者早早就醒来了。但是几人眼里都充满了迷惘。 我对亦萱他们说:“你们在这里呆着,我去找找有没有吃的。就是地下苔藓也行。” “别找了,这种地方怎么可能有吃的。”离初晴有气无力地抛下一句。 “有什么样的环境就会有什么样的生产条件,或许有蝙蝠,或许有白蚯蚓,或许有……反正能吃的都行!” 我毅然决然出发了。 老拓嘱咐一句:“别走太远,这里的地形像个迷宫,走丢了就麻烦了。” “别担心,我会吹流氓哨,到时候你们听到我的哨声,就知道是我了。” 走出来,我东走西绕,发现了几个小豁口,引起我注意的是,这些小豁口有小孩身躯般大小,朝里面延伸很深,但是我这种体型却塞不进去。与此同时,我看到了豁口处有一些残骸,好像类似一种棉絮状的东西,地上好像还有米糠。我激动死了。 是老鼠窝么?最好是仓鼠的仓库。反正里面有吃的就行! 幸好这个豁口是土豁口,要是岩石的我只能望而兴叹。 我打算就用两手刨土,但是效率实在慢,而且我也没有什么力气刨土了,饿了那么久,我手脚都发软,刨土像是拜坟一样。 我去找了块比较锋利尖锐的小石头,这下刨土快多了,事半功倍,不一阵,我就朝里面刨了半米深的入口。 这时,听得土壁内似乎有声音,我把耳朵贴在土壁上听了听,声音可能太过于微小,我听成了有风吹过豁口产生的声音。就这么继续刨,半个小时,我终于刨不动了,豁口被我刨了几乎有两米深,我可以钻进去做个耳洞了。 胃部又是一阵痉挛,我紧勒腰带,休息一阵,继续干活。 就在我继续刨土的时候,里面的土壁突然松软变脆了起来,并且出现了灰色的土层。 灰色的土层?这算是什么土质? 我仔细看了看,这土层到处都是窟窿,刨开边缘后,呈现出了一个类似马蜂窝状的土层。似乎泥土包裹了一个大砂纸球。 我掰开一小块观察了一下,又放在鼻子下闻了闻,一股腥臭味扑鼻而来。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 我变得激动起来,浑身充满了力量,不断地朝里面刨。果然不出我所料,里面真的是一个白蚁巢,而且是后宫置放白卵的! 天啊,上天眷顾,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现在好了,这些我都折磨过了,也该让我饱餐一顿了! 我很幸运地刨到了白蚁巢穴的卵房后方,这里几乎没有什么工蚁守卫,全部是卵层,而且还有许多刚刚孵化出来的小白蚁。这白蚁卵的营养可是不容小觑,虽然一颗颗只有麦粒大小,但是一百克白蚁的蛋白质卡路里带来的热量可是一个大汉堡包的两倍! 就是挖到工蚁我也得放到嘴里咀嚼了,白蚁体内含有十八种氨基酸,其中正有人体所必需的八种氨基酸。可谓营养丰富,不可多得。蚁后和蚁卵含氨基酸最多,工蚁的含量超过兵蚁和成虫;多数氨基酸的含量超过鸡蛋粉。当然,蚁后我就不敢想象了,之前看见过如此庞大的白蚁大军,我想象中的蚁后估计是一跟冬瓜般的超级大胖子。 我怕惊动那些工蚁,偷吃个卵怕遭到白蚁大军的围剿,我刨到他们的后卵层后,蹑手蹑脚地一小块一小块卵房掰开,然后朝里面寻找蚁卵。终于在一个位置发现了一个存放虫卵的保龄球大的卵房,掰开一看,里面居然全部是晶莹剔透的蚁卵,一颗颗饱满汁多,如掰开的熟透的石榴一样。 我早就饿疯了,看到这批蚁卵,饥不择食,抓起一捧就放到了嘴里咀嚼,那些上百颗蚁卵在我的牙齿间爆裂,噼里啪啦,乳白色的汁液喷得我满口腔都是,一股浓重的腥味充满了我的味蕊。 其实白蚁是有点蛋白质的甜味的,但是这些白蚁常年在千米地下吃食矿砂,产出的卵居然有很重的苦涩味,而且那种昆虫独有的黏液味道充斥鼻腔,我不禁打了个咳嗽带喷嚏,吐也不是,呛也不是。 此时我已经不管什么味道了,看到蚁卵就像看到了山珍海味,肚子饿得能打结,如今有吃的,我恨不得把整个‘保龄球’都带皮啃了。 那些蚁卵分布得乱七八糟,卵房也是构建得跟无规则胶囊一样,不是很有规律,因此要抖出来不是这么简单,我快速的抖在手上,掉下几颗,就赶紧抛入口中。 现在我的成了巨口大恶魔,这些跟绿豆大小的蚁卵根本不够塞牙的,看到一些刚孵化出来的白蚁可怜地蠕动着,我也不管不顾都跑到嘴里了,我的嘴就像是个大深渊,怎么填都不满。 第215章 :恐怖噩梦(完) 第216章 :后宫蚁巢 我开始朝里面刨,也不知道这个后宫卵房能有多大面积,但是我想一定很庞大,我上下都刨,到处是蚁卵,有些掉落到黑色的沙土里,我都捡起来吃掉了,还吃了满嘴的土,沙沙的。 有些孵化出来的白蚁皮肉已经有些硬了,而且开始具有很小的攻击性,它们在我的嘴里没有被咬碎,就开始咬我的嘴唇,我快速地咀嚼,生怕自己的嘴唇成了香肠嘴。 这一刻我觉得自己很残忍,但是内心却强大了许多。后来,我嫌速度太慢,掰出一大块卵房后,我就举到头顶,像是喝椰子汁一样,使劲地摇晃,让蚁卵掉落到我的口中,而蚁卵掉得我满脸都是,我的舌头边左右舔舐,把脸上的蚁卵舔舐个一干二净。 我不知道吃了多少矿沙土和蚁卵,口中涩涩的,但是一顿饕餮后,饥饿真是减少了不少。由于我一直朝一个方向深处刨,有些地方已经靠近工蚁群了。我怕捅漏后它们蜂拥出来,就得找我的麻烦,赶紧一边刨一边堵。 后来连堵都堵不住,有工蚁知道动静后,它们飞速地搬走卵,这些工蚁是负责守卫卵房的,一有威胁,第一时间就是搬走所有的蚁卵。 我掰了几处,居然在极短的时间内里面的蚁卵被它们搬走一空,实在够神速。 正刨着,我头上的沙土突然坍塌了一大块,就像是一面墙一样崩溃了,顿时,大片的工蚁倾泻了下来,都洒到了我的肩膀上,我连蹦带跳拍掉了落在我身上的工蚁,看到有一大块卵房也跟着坍塌了下来,不管三七二十一,抱住这块大的卵房,扭头就跑。 一路狂奔,我像是抱着一个大马蜂窝,边跑里面的蚁卵边漏,掉了一地。 拐弯抹角的往后狂奔,也不知道绕了多少个拐角,回去的路子都混乱了,整是跑着,一个暗隅里突然伸出了一只手抓住我的后背衣服…… “啊!”我大喊一声。 “老旭,是我。”抓住我的是编导老拓。 老拓逮住了我,看到我手里拿着个跟个马蜂窝似的大卵房,不禁问:“你手里拿着什么?” 我松了口气:“这可是我用命换来的粮食!白蚁卵!” 这时,离初晴出来了:“你居然孤身进入了白蚁穴?!” 我本来想给他们讲我投机取巧侥幸挖到的白蚁后宫卵房,但是离初晴这么一问,我改口了,厚颜无耻地信誓旦旦:“没错,我为了大家的能有口粮吃,全然已经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孑然一身进入蚁穴,要说这白蚁穴有多凶险……” 我刚说,亦萱满脸愕然:“凡旭哥,你该不会跟蚁后谈判去了吧?就凭你能孤身进入白蚁巢穴?要知道,昨天我们见到的白蚁大军何其恐怖,它们的巢穴恐怕也得有一栋楼这么大,你钻进去不得找死么?” 我一怔,又辩驳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忘了我身上抹了很多白蚁尸体的齑粉吗?而且我口袋里还塞了好多死蚁,我身上有死亡的气息,进入它们嗅不到我,我就像是穿了一件隐形衣,穿梭在他们的身边,一直孤身深入,避开层层守卫,最终寻觅到了他们的卵房……” 其实说完这些话,我对自己编的故事自己都不相信,看到他们几人都在狐疑,我赶紧转移了话题:“好了好了,不管怎么说,这真是我千辛万苦能找来的唯一珍贵食物,这空旷漆黑的窨洞地底下还想吃什么呢?连只蚯蚓都没有,能够找到如此高蛋白质的蚁卵可是我们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大家趁热吃……额,那个,趁饿吃。” 离初晴学医出身,自然能懂得蚁卵的丰富营养,而且吃蚁卵根本就不在话下,以前我都说她是女版的贝爷出身,这话不假,只见她揪出一块卵房,从里面抖了抖,掉出几颗蚁卵,放到嘴里咀嚼,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不过,她吞咽后说了一句:“这蚁卵是苦的。” 我说道:“那当然,这些白蚁整天都考吃地下的矿砂为食,不苦才怪。” 老拓见多识广,自然也对吃蚁卵没有任何异议或反感,他深知这是延续我们生命的纽带,只要多撑一些时间,我们能走出去的机会也大一些。 我脱下衣服,老拓把大卵房放到衣服上,开始拆解这个卵房,里面有大小不一的小卵房,但是里面的卵数还是挺可观的,我扛的时候就觉得很沉,应该有不少蚁卵。拆到了中间,居然是空心的,但是里面密密麻麻地堆满了一大捧比较肥硕饱满的蚁卵,但看这些蚁卵都比其他的大得多,某些都有蝉蛹这么大了。 我拿出一颗最大的递给亦萱:“别犹豫了,吃点,这时候可别挑食了,保命要紧。” 亦萱恐怕长这么大没吃过这种恐怖的东西,接过来放在手心,跟观察一颗夜明珠似的,还是踌躇不定。 “你就当做这是一块粘了牛奶和咖啡粉的冰糖,闭上眼睛,不用咀嚼,吞下去就行了。” 离初晴也劝她,她的话很是专业性:“白蚁有滋补强壮功能,白蚁卵更不用说,可以说是精华了,具有显著的耐缺氧、抗疲劳、抗高寒,提高血红蛋白、白血球、促进造血功能、增强免疫力、抗乙肝病毒、抑制癌细胞增生、改善性功能、治疗疑难疾病等。” 离初晴一顿专业术语的话把平淡无奇的蚁卵说得跟灵丹妙药似的,吃下去都成百毒不侵长生不老了,惹得我都觉得还想回去偷一批来。 亦萱真照做了,她最终还是不敢一下子吞咽下去,小指般大小的蚁卵在她的嘴里爆开了,炸开的刹那她惊恐地睁开了眼睛,然后赶紧地往下吞咽,不想让这怪异的味道残留在味蕊中太久。我看她的表情形同饮鸩,五官痛苦地挤在一起,跟咽毒药一样。 老拓吃了一些,看到有些蚁卵已经孵化,并且还有些蛹已经长出了短翅。 他抓住了一只蠕动的短翅白蚁,这只白蚁挣扎着几乎是透明的细微的小脚,老拓看了看,面色凝重道:“白蚁的脱翅繁殖蚁婚配后约一星期就开始产卵,壮年的蚁后每昼夜产卵量可达数万粒,蚁卵孵化为幼蚁的过程约为二十天左右。从脱翅繁殖蚁产卵至第一龄幼蚁的诞生,大约需一个月的时间,幼蚁经过几次蜕皮,约一个月左右即可变为成年的工蚁和兵蚁。但是要知道,一个成熟的白蚁群体以脱翅繁殖蚁婚配起至群体内首次产生下一代有翅成虫,约需七十年的时间,才可再次分飞繁殖。” 我一怔说:“这不是意味着窨洞地底下的白蚁巢穴存在的年代已经超过了七十年以上吗?” 老拓点点头:“这个地下窨洞存在已经十分古老了,我们虽然无法考究它存在的时间,但是从周围的环境看,恐怕远远不止七十年悠久。” 这么长?那蚁后不是百年成精的怪物了么?我想了起了烨磊:“对了,烨磊还没苏醒过来吗?” 离初晴说:“原本吸入分泌物麻醉时间不可能这么长的,可能是之前白蚁啃噬他皮肤的时候很多毒素也进入了他的体内,这才让他瘫痪了一整天,就怕他醒来有麻醉的后遗症,以后你得天天照顾他了。” “照顾他?”我一看烨磊肿成猪脸还没有消退就来气,“今天他差点成了我们的累赘,我们几个人可差点被他害死了呢。他要是真挂了,为了我们的生存,我啃他的肉算了。” 亦萱吞咽了第二颗蚁卵,蚁卵在她的舌头和牙齿间滚来滚去,还是没能下咽,听到我的话有些打抱不平了:“老旭你这么说就不对啦,烨磊怎么说也成了我们开辟道路的工具啊,他功不可没呢。” 其实烨磊确实挺可怜,他估计自己也不想变成这样子,都这个时候我还落井下石,着实不仗义,我该自省一下。 我背回来的大卵房很沉重,收获自然不少,倒出来的差不多有一斤多的卵,虽然几百克的蚁卵对于我们几个饿得两眼发绿的人可谓杯水车薪,但是意义非凡,可谓雪中送炭,没有这些蚁卵,我们可就坐以待毙,饿得原地成木乃伊了。 离初晴吃了一些蚁卵,回头看了看还躺在地上的烨磊,突然想起了什么,从地上的衣服里挑拣出一些短翅白蚁,攥成一把,然后搓成了白蚁泥,便在烨磊的脸上抹了起来。 我一看不禁说:“你这是干嘛?烨磊他又没死,你干嘛虐尸?” 离初晴瞪了我一眼:“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曾记载‘白蚁泥,主治恶疮肿毒,用松木上者同黄丹烙炒黑,研和香油涂之,即愈止。’虽然没有什么松木黄丹珍贵药材,但是白蚁泥还是有些消肿的效果的。” “嘿,烨磊要是知道他‘生也白蚁死也白蚁’的,心情肯定很复杂。” 亦萱突然尖叫了起来:“啊!!!这是什么?” “什么什么?”我们都被她吓了一跳。 亦萱指着卵房壳说道:“这个壳好像包裹着什么东西……” 我一看,地上被我们掰开的卵房壳有一块特大,像个破碗一样,它没有完全分解,也没有镂空得很严重,保存得特完整,我拿起来一掂量,挺重的。 莫非是一块金属? 白蚁筑巢其实是用它们自身的排泄物,多是靠蛀蚀各种金属或者木纤维的排泄物,蚁道的建筑材料也多是排泄物。在一些特殊的环境白蚁还会将蚁巢的外壳做成较密实的防水层,防止地下水或巢上部的雨水侵入蚁巢里。不过,即便白蚁筑巢能有这等防水的技巧,也没有达到能自身煅化成水泥或金属般坚硬的外壳吧? 我把这块硬物敲到岩石上,居然发出金属撞击的声音。果然是金属物,不过这是什么金属呢?我刮了刮黏附在上面的排泄物,居然发现了斑驳的颜色,是黄色。 第216章 :后宫蚁巢(完) 第217章 :白蚁的建筑材料 咦,这颜色怎么点类似油漆呢?我抬头朝老拓看了看,一下子被他戴的安全帽给吸引住了,不禁一寒:“这是个安全帽!破了的矿工安全帽!” 亦萱联想特别丰富,听到我说这是人戴的帽子,立即联想到了那些白蚁群啃噬死人后,将死人身上的所有器物都搬回到了蚁巢中作为建筑材料,指不定白蚁巢穴中还埋藏有好几副人骨架…… 她一想到自己吃的蚁卵,脑海显现出旁边黑魆魆的骷髅头,顿时干呕了起来。 我说:“亦萱,你没这么夸张吧,这只是个破的安全帽,安全帽下有个人脑袋你再吐也不迟啊……” 亦萱听不下我的话,一直用手抠她的喉咙,离初晴劝她:“难得有东西咽进肚子里,吃进去的就别吐了,我们还是研究这卵房中怎么会有人戴的安全帽碎片。” 老拓观察了那块碎片说:“这种旧矿井安全帽是好些年前生产的,现在我们戴的安全帽是改性聚丙烯塑料安全帽,比较轻,从这也可以推断,如果地底下真死了人,这个人也是好几年已经死掉了。” 离初晴则说道:“按理说,一种动物吃完了猎物,都是把残骸堆放到入口处的,尤其白蚁巢穴最常见,它们都会习惯把吃剩的不能吃的东西搬出洞外。这些金属类的东西更应该本搬出来。怎么会改拿来筑巢呢?” 我说:“咱们在地底下找了一天一夜,都找不到出口,或许蚁巢的出口也不可能这么轻而易举地给我们找见,要是看到了,不得成堆的鞋子和帽子衣服啊,况且我们也知道了,这些白蚁是啃噬金属物的,或许这顶旧的安全帽里面含有白蚁喜欢吃的金属元素,就拖到洞里去了。” 老拓点点头:“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白蚁都会分泌蚁酸,蚁酸连金属都能腐蚀,这顶安全帽也自然不在话下。” 我们的矛盾来了,如果我们真想探索那些失踪矿工的下落,难道真要深入蚁穴?刚才我对亦萱他们吹嘘只是一逞之能,真要深入蚁穴我心里还真没有底,换句话说,虎穴虽然凶险,一闪容不下二虎,里面最多一只母老虎,可是蚁穴就不同了,它们是群居生物,同仇敌忾,统一战线,要围攻一个自投罗网的猎物是易如反掌。 老拓也想到了这一点,他说:“即便白蚁巢穴中可能蛰伏那些矿工的死因,但是目前我们的处境是不宜孤身深入的,我们找到出口后整顿好了,带上足够的设备才能下井。” “呃呃呃……”躺在一边的烨磊突然咽喉里凝噎了几声,我们一看,赶紧过去看究竟。 离初晴检查了一番,说:“他体内有大量毒素,毒素激发他的分泌唾液,他刚才是被自己的唾液给呛着了。” 这时,离初晴头顶的矿灯突然黯淡了许多,她的锂电池快要不够了。 老拓把自己头顶上的矿灯关掉说:“锂电池的电量充一次电最多能连续用二十多个小时,要不是我们中途关掉休息了一阵子,电量早就不够了,为了保险起见,我们只用两盏,有什么情况的话,再一起打开。老旭,那盏带头灯,就看你了。” 我点点头,亦萱他们都把灯关了,只剩下我的和离初晴的矿灯,周围昏暗了不少。 事不宜迟,在底下多呆一秒我们就有多一分的危险,刚才补充了丰富的蛋白质氨基酸等营养,我的力气增加了不少,再背起烨磊轻松了许多,大伙儿都重新振作精神,开始继续寻找出口。 按照老拓的说法,如果白蚁存在短翅阶段的蚁型,那么就可能还存在长翅型和无翅型,无翅型我们已经见过,就是差点要我们性命的工蚁和兵蚁,这些在地底下挥舞着螯牙所向披靡,我们最好别碰到它们。而长翅型的,它们可能会有到地面的出口,从而飞出去。 那么,它们的飞出去的出口,很可能是我们想要寻找的出口。 问题在于,这些长翅型的白蚁就生存在蚁巢中,我们怎么发现它们,又怎么样才能将它们引出来,这才是我们最棘手的。至于我刨过的后宫卵房,我已经不敢回去了,那里估计已经守卫满了密密麻麻的兵蚁,之前我是侥幸趁它们没有及时发现偷了它们的卵,现在它们肯定在大发雷霆,满世界寻找罪魁祸首,要是我这么明目张胆地回去,它们非将我做成卵房壳的建筑材料不可。 在黑暗中又前行几个小时,我的饥饿感重新点燃,主要是我背着烨磊,消耗卡路里严重。这家伙倒好,昏睡过去后,我们都成了他的佣人,又是给他活动肢体,又是给他推拿消毒去肿,大家都因为他的拖累陷入了绝望,行走越发缓慢。 “不行了,我走不动了……”我丢下烨磊,烨磊直接瘫软下来,脑袋撞到了旁边的岩石上,安全帽发出很大的撞击声。 就是给你撞出个大包你也不醒……我心里嘀咕着。 我满头大汗,原本阴冷的地下也不觉得这么阴寒了,倒是觉得像个溽热的蒸笼,回头一看,老拓亦萱他们个个也都是大汗淋漓。 怎么这时大伙儿都这么热? 尤其老拓,他的体格不佳,此时汗水都湿透了。老拓依靠在岩石边上说了一句:“地下开始闷热,我想地面发生变天了。” 亦萱说:“变天,要下暴雨了吗?” “可能吧……”老拓说到这里,他突然双目放光,“下雨……下雨,下雨下雨……” 我喘了口气:“老拓你念叨什么呢,下雨能给你想到什么?” 老拓仰头看了看顶部,略微激动说:“夏季雨后就会变得闷热,如果来一场骤雨,那么深藏在地底下的长翅白蚁就会从蚁巢飞出地面,就是所谓的发生婚飞和群飞现象。” “婚飞?” “这是白蚁特有的去外面选择对象和繁殖方式,它们飞出地面后就会断掉翅膀,雌雄成双追逐咬尾,寻找新的建筑新巢定居。” 老拓这么一说,我们求生的希冀都燃烧了起来。 这时听得整个地下轰隆隆的声音,我们都趴在地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又有地方坍塌了吗?”我惊恐到。 老拓把耳朵贴到岩石上听了一阵,有些担忧地说:“上千米深的地下受天气变化的影响比较弱,而且感应也会出现时间差,如果我们感觉到地表可能要下大雨的话,上面已经下过暴雨了……也就是说,或许地上骤雨已经过去,而且,有大量的洪水会灌到地下来!” “啊?!”我左看右看,“那要是水流湮没到这里来,我们岂不是直接被淹死?” 老拓忧心忡忡:“我听儒瓦村的村书记说,这个废弃矿井曾被暴雨湮没过,但是水退后,人们才发现那个窨洞,也就是现在我们所处的地方,如果真是窨洞吸收了所有流进矿井里的水,让矿井上面的水退掉的话,那么我们真有危险了!” 老拓话音刚落,我们明显地感觉到了岩石震动的微妙变化,相距我们不远地地方,传来刷刷的声音,或许真的就是地面涌到地下的洪水声。 我们彷徨地看着四周,周围到处都有沉闷的冲刷声,只是不知道洪水会从哪里出现。因为这里的空间完全就是个巨大的迷宫,也不知道这水流会跟着迷宫绕到哪,如果上面连续几天几夜的狂风骤雨,那么估计地下的整个迷宫都会溢出水来。 迷宫型的地下空间会令人听觉错乱,我们时不时感觉有洪水跟我们擦肩而过,或许就是隔壁的岩石甬道里,或许是头顶,或许是我们的脚下,每次有异响我们都惊骇地看着甬道的前方和后方,生怕一股红色的水流涌进来。 我们俨然已经有了草木皆兵的条件反射。 要做的,就是找到一条往上倾斜的甬道,避免被地下汇聚的洪流湮没。我们亟亟地奔到了一条奇怪的甬道,看到是倾斜朝上的,或许真有洪水进来我们还可以钻上去躲一躲。其实我们几乎是漫无目的地无头苍蝇乱窜,发现一条看似安全的甬道就闷头闷脑地钻了进去,这条比较逼仄的甬道内根本容不了两个人并列走,我把烨磊从肩上放下来,改为拖着走。 这时,一股更大的轰隆声传来,老拓走在最后面,他朝我亟亟喊:“快进去,洪流来了!” 在我们走过的甬道后面,我们所担惊受怕的水流终于冲刷进来了,也不知道它从哪里拐弯抹角进来的,最终还是找到了我们,这股水流又急又凶猛,居然把甬道都撑满了,而且搅拌着黑色的矿砂像是一股黑旋风要吞噬我们。 这下,我们连选择都没得选,只能硬着头皮朝里面钻去。我们刚钻了进去,水流就立即以极快的速度涌到了刚才我们停驻的地方。 老拓催促:“还得继续往里面走,这水流太急,它会跟着涌上这条甬道!” 我使劲拖着烨磊,亦萱和离初晴在后面推,烨磊平躺下后,他的摩擦力无疑增加了十几倍,我几乎拖不动了。而老拓往上爬的时候,甬道岔口的水已经跟着撞击到了他的脚下。我只得咬牙切齿往里面拱。 第217章 :白蚁的建筑材料(完) 第218章 :地下洪水湮没 洪流一到我们的脚下,大股的水流一下子把我们湮没,我们都憋着气,一股脑儿朝斜上方继续爬,因为这是一条往上倾斜的甬道,即便岔道有洪流湮没上来,它也不会灌满,我们只要继续朝上攀爬,就能浮出水面了。 折腾了小半天,我们出了水面,而斜下方的水没有跟上来,大伙都松了口气,要是没来得及跑进来,估计我们不知道被水流卷到哪里去。 朝里面弓着前进不久,居然甬道变扁了,而且只能匍匐才能前进。我趑趄不前。大家都湿漉漉的,为了确定里面是否是死胡同,我先暂且转进去了十几米,然后退了回来跟几人说:“有种暖流,或许里面不是封闭的。” 老拓说:“既然这样,大家趴着进去。” “不行。”我示意了一下瘫软的烨磊,说,“刚才猫腰拖拽他我几乎就要脱臼了,他要是平躺在这么扁的甬道内,我们根本没有任何着力点拖他前进,他的体重能跟拉一截车厢一样。”这种情况是真的,你要是钻到一处只能趴着朝里前进的甬道里,那么再带上一个跟死人没有差别的烨磊,那么根本就带不动,他都黏在地面上了。 要不然把他绑在我的脚踝上?我边走边拖? 亦萱不安地说:“难道把烨磊搁在这里不管么?” 我也没辙,现在不是一将无累死三军,而是一个同行瘫痪,累死小组。带着烨磊走的话,我们恐怕走出地面要等上猴年马月。 老拓叹了口气:“总之我们是不能抛下烨磊的,如果我们丢下他,即便我们出得去,再回来时可能就找不到他了,这地下空间全部是迷宫一样的甬道,就连我们所处的位置大家都不知道在哪,更别提日后下井了。因此,不管有多困难,咱们一定得带上他!” 我抡了抡发酸的臂膀,现在我的力气全然已经是透支:“好吧,你们都帮我记着,烨磊欠我三条命。” 亦萱道:“不是一条么?” “都一样,他这辈子恐怕都没机会还我。” “……” 我们的做法就是把烨磊的一边手臂绑在我的小腿上,我朝前挪一点,他的身体也跟着挪一点。离初晴在后面推,但是如果我不朝前挪动,她就是死命推,烨磊也纹丝不动。谁不信可以试着趴着用手去推一个平躺着的人。 我们这速度无疑成了龟速。 咬牙切齿地朝前趴着挪了几十米,我都感觉到绊住烨磊手臂的腿也准备脱架了,越发感到烨磊像个跟屁虫,真想把他一脚踹了。 “这里就是个产道,比难产的孕妇还难产……”我嘀咕着,突然感觉到周围的空气混浊起来,并且还掺杂着一种泥土的腥味。 我示意大家停了下来。 离初晴对气味极其敏感,她立刻觉察到了我们误入了一条空气质量极差的甬道内,她说:“这里的二氧化碳好重!” 老拓摸了摸岩石墙壁,发现上面也都含有很重的水汽,证明这里的湿度很重。其实我的两边肩膀都湿透了,全部是摩擦在甬道两壁的湿气造成的。 离初晴告诫我们使劲把脑袋昂起来,因为二氧化碳很重,一直在下沉。 我有些慌了:“怎么会有这么重的二氧化碳?” 我们都毫无头绪,我正打算让他们退回去,但是老拓坚决不肯,说退回去根本就是死路一条,刚才的水流速度看,估计短时间内是消停不了,我们退回去也就是撤到那个足够我们弯腰的甬道里,在哪里跟只鼹鼠窝着也不是办法。 我对身后的离初晴说:“你能不能帮我把绑在我腿上的烨磊解开,我得先上去查一下情况。” 离初晴点点头,艰难地重叠到烨磊的身上,给我解开了我腿上的手臂。我整个人像是卸掉了千斤重,再朝前挪轻松多了。前面有几个弯曲的拐角,这个得跟泥鳅一样,有拐角的地方跟着扭腰肢就行了,就怕老拓再进来的时候他的骨质疏松症得犯了。 我稀里糊涂地朝前蠕动,这时,不知什么时候我的两手都黑了,而且粘上了一种奇怪的黑泥,好像白蚁的排泄物。我闻了闻,有硫酸氢的味道。这时,一只小昆虫爬到了我的食指,我一看,居然是活的,还长着一双翅膀。 天啊,这不是长翅白蚁么? 我忐忑不安地昂起头朝前看去,顿时让我浑身发麻,只见离我头部不到三米的地方,一大批长翅白蚁相互踩踏移动着,就跟一堆蛆虫一样,竟有成千上万只!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难道,这个扁扁的甬道是通往白蚁巢穴的通道? 我尽量不让自己打搅到它们,轻轻地把食指的这只长翅白蚁放回地上,这只长翅白蚁似乎没有受到什么威胁,就又顺着我的手指爬到了地上,而我缓缓朝后撤退。 退回了几个拐弯,总算安然无恙回来。 “老旭,怎么样,前面有通道么?” “有,但是被一大堆长翅白蚁堵死了!在我们的前方,是白蚁巢的一角,这条甬道是它们的通道之一!” 老拓吃惊道:“你说前面有长翅白蚁?” 我点点头:“密密匝匝的,把甬道都堵死了。” “我知道怎么回事了。”老拓若有所思,“之所以这里的二氧化碳这么重,白蚁是生活在半封闭的巢穴系统中的群体生物,它们必然有通道与外界发生联系,并通过各种方式来获得空气中的氧气,把群体呼吸作用所产生的二氧化碳排出到巢外。白蚁巢穴系统的特点是二氧化碳含量特别高,比空气的二氧化碳含量高数十倍到上百倍。我猜得没错的话,这条甬道就是白蚁排放二氧化碳的地方!”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我闷热得想要窒息,趴在地面上呼吸很急促,脸一趴下就特有晕眩感。原来这里是白蚁特有的‘排烟囱’管道啊。 不过我们后面已经没有了退路,唯一的希冀就寄托在前方了,可是前面是长翅白蚁大军,也可能是通往蚁巢中心的通道,我们打算要冒险吗? “老拓,你不是说天气闷热的时候长翅白蚁会飞出地面吗?刚才我看到它们熙熙攘攘地蠕动着,显得十分烦躁不安,恐怕它们已经在前头排队朝出口出发了。”我说。 “没错,前方才是我们要找的出口,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跟上它们!” “咱们够疯狂的!”我摇了摇头,此时别无选择。继续听天由命吧。绑了烨磊的手在我的腿上,我们一行人鱼贯前行,拐了几个弯,我已经看到前面的长翅白蚁群了,不过就隔了一会儿的时间,本来熙熙攘攘的蚁群突然减少了好多,估计是朝某个方向迁移了。 我一看正好,免得它们堵道。 我一边驱赶着前面的蚁群一边朝前挪,颇为奇怪的是,这些长翅白蚁见到我后没有像工蚁一样要袭击我,而是都朝一个方向移动,看来准是一条通往地面的通道急着去婚飞了。 我祈祷着这条通道能跟我们现在爬行的甬道一样宽敞,要是就一条极小的缝隙的话,我如此努力求生能被直接被气死。 爬出了甬道,我滚落到了地上,前方居然另有乾坤,这里居然有一个小车间般大小,虽然很粗糙,而且巢壳层层叠叠,巢壳墙壁上还有不少蚁卵和工蚁,我大抵弄坏了一些,空间也显得很宽了。 “好宽敞的一个侧室!”我由衷惊叹,之前我们预测的这个庞大的蚁巢估计有一栋大小还真不假,就一室的长翅白蚁就占了二十几平方米。 老拓他们也陆陆续续钻出来了,几人个个满脸污垢,身上邋遢不堪,但也都松了口气,挤在逼仄闷热的二氧化碳甬道中我们不白眼都算奇迹了。 “天啊,这是不是真的蚁巢啊,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亦萱惊奇地看着四周,四周都是灰色的巢壳,宛如一个迷你型的科幻的空间站,复杂又有序。 我们自然不能跟着白蚁钻过的地方出去,因为它们的身体实在太小,但是我们已经进入了它们巢穴的内部,要想破坏巢心,弄出一条通道还是可行的。 我掰开了一层又一层的巢壳,这时还能听到某侧传来水流的声音,但是这里滴水不漏,白蚁的建筑果然防水性很强。呆在里面就跟一艘诺亚方舟似的,无论多大的洪水冲刷都大可高枕无忧。要不然,这白蚁也不可能存活这么安逸了。 正是拆着,突然,我们脚下一脆,巢穴中心突然坍塌了,糟了!那些巢壳承受不了我们五个人的重量,一下子穿破,我们全部朝下面陷了进去。 这一下不打紧,我们造成的声势甚于地震,把整个巢穴的白蚁都惊动了,噗嘘噗嘘的身体不停往下落,就跟五颗流星穿透一个巨大铁塔似的,我只觉得脚下的巢壳实在脆极了,势如破竹,掉到了一层还没缓回来,这层马上又穿透了到了下一层。 好一阵子,穿透了七八层我们终于落到了蚁巢的最底部,满眼前都是乌烟瘴气,不少白蚁也跟着掉落。抬头一看,我们落下来的高度居然有三四层楼之高,要不是中途连续不断地阻碍,恐怕在蚁巢内能跌出个半身不遂。 老拓最惨,他是经受不了摔的,幸好我们年轻人都在前面,他最后一个掉落下来,我们成了他的肉垫,饶是如此,他还是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等尘埃落定,我开始观察周围的情况,这里出奇地宽敞,我们站起来头顶居然没有顶到任何东西,而四周都黑魆魆的,我刚抬脚,就觉得脚下黏答答的,不禁低头一看,糟了,我们的下面居然是一大堆蚁卵!再用矿灯扫视周围,我们四周都分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卵室,里面都堆放着不计其数的蚁卵…… 我们不偏不倚地掉落到了最底层的大卵巢中! 第218章 :地下洪水湮没(完) 第219章 :误入虎穴 “好像这里一只白蚁都没有呢……”亦萱睁大着眼睛观察四周。其实四周都是一堵堵墙壁,镂空的墙壁,跟一截切开的莲藕似的。眼孔里堆着大量的蚁卵,我也不知道在那些孔眼中有没有白蚁爬出来。 老拓缓过来了,拍了拍身上的杂物,也有些狐疑:“有蚁卵的地方是有特殊的一些专门工蚁来看卵的,这里却空荡荡的,一只工蚁都没有,有点有悖原理啊。难道……” 我们都问:“什么?” 老拓捡起地上一颗细小的蚁卵说:“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这里的卵室不是一般的卵室,普通的工蚁进不来,或者不允许进来……” 我说:“同一个巨大的蚁巢内,还分有普通的卵室和特殊的卵室,这里能特别到哪里去?难道皇室专用啊?” 我打量了这里的环境,最底层的蚁巢里,四周也有各种嶙峋突兀的地下岩石,不过蚁巢正是依托这种漏洞百出而嶙峋的岩石作为地基,在岩石上建出如此巨大规模的蚁巢的。岩石还有返潮的迹象,但是白蚁很聪明,它们用分泌物把裸露出来的岩石全部‘包’上一层,这样一点返潮的机会都没有了,就像是给岩石涂上了一层油漆。 咳咳咳! 忽听得脚下有咳嗽声,原来是烨磊醒了,他的手臂还一直绑在我的腿上,没解开,我掉落下来的时候他的手也没有挣脱开来,他不知怎么的自己的手臂缠绕到了自己的咽喉那,差点自己勒死自己。 最终他被憋醒了。 烨磊醒来第一句话就是:“什么情况,这又是哪里?怎么周围都是小洞?” 烨磊说话口齿还算伶俐,语言组织没有酩酊感,舌头不打结,可见他离正常清醒不远。 过了一天的时间,烨磊的麻醉总算是过去差不多了,不过醒来看到他自己像是一个色狼拜倒在我破烂的石榴裙下,很是尴尬,就差没有帮我舔脚了。他想自己解开绳子,结果发现自己的手指就跟五根面条一样,一直扒拉在绳结上,磨磨蹭蹭,敢情他是醒了,可是浑身的骨头还是泡了醋一样柔软。 “你,这……干嘛呢?好恶心!”我看到烨磊跟个变态一样用软手摩挲我的腿,一阵肉麻。 “我来吧。”亦萱帮忙解开了,又帮烨磊揉了揉手指骨,说,“你现在的手如柔荑,纤细如葱根,连莲花指都做不出来,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恢复正常,你真连个女人都比不上!” 烨磊连讲话的声音掺杂些阴柔怪气:“我还觉得我头晕沉沉的,就是一点力气都没有,有劲儿也使不上。” “嘘——”老拓一滞,“大家听……” 我屏住了呼吸,只听得那些莲蓬般的墙壁孔洞中传来了很密集的类似沙粒流动在空瓶子的声音,缓缓的持续响着。 “不好,肯定有东西在快速地爬出来!”离初晴猜测。 一下子,我们五人神经立即紧绷,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大家聚精会神,分别盯着四周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孔。 等了十余秒钟,我们都屏住呼吸十余秒钟,终于,我们最不想看到的事情发生了…… 一只白蚁爬出了孔洞,这只白蚁出来后东张西望,我们还不知怎么回事,头顶矿灯的几束光全部照射在只白蚁上,这只白蚁如粉墨登场,舞台的的光都给它了,不过……紧接着,成千上万个蚁孔里窸窸窣窣地爬出了连绵不断的兵蚁。 那一刻,我们目不暇接,心都凉了。 “是那群工蚁大军!”我失声叫道。 烨磊一瞧,差点背过气去:“不会吧,我刚醒来,又掉到了蚁巢里去了,到头来还是给白蚁群捐肉?”他倒是想重新晕迷,再次醒来想是穿越一样给我们带到另一个地方去。 不过这次他就算是晕过去,我们也没有把握能带着他逃离到哪里去了。 转眼间,那些孔洞窸窸窣窣地往外溢出了成万上亿的白蚁,刚开始,亦萱还想上前去堵住,没想到,几十个几百个孔洞同时出现了流水一般的肥硕白蚁群,她赶紧跳回来。我们直接目瞪口呆,这不明摆着真自投罗网了么?瓮中鳖的典故要套用我们身上了。 “给我一颗手榴弹吧,让我跟这群生物同归于尽吧……”烨磊发出了绝望的声音。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我们环绕四周都爬出了不计其数的白蚁大军,成千上万个眼孔源源不断地朝外涌白蚁,就连头顶的上面的窟窿也都被白蚁群给挤满了,白茫茫一大片头皮屑似的,我是吓得连鸡皮疙瘩都起不起来了。 汹涌而来的白蚁重新将我们密密麻麻的围得水泄不通,这可几乎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原本我们还逃过一劫,现在插翅也难飞了。 我看那阵势,说了一句视死如归的话:“要怎么说咱们也是大过它们上万倍的庞然大物,它们上来时咱们大肆屠杀吧……” 烨磊最为紧张,因为他骨头酥松严重,就算是手能举起来,五指也没有力气伸直,只能下垂,就跟幽灵似的,两腿又瘫软,腰肢一直婀娜地扭曲着,脊梁骨畸形着,就不要说跟白蚁大军肉搏了。 不过,这群白蚁大军刚要进攻,它们好像听到了某个领导指挥一样,全部僵在原地不动,动作十分统一。 我一看,肯定又是有什么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难道我们身上原来沾有死蚁的粉末还没有消散吗?我闻了闻我的衣服,我们被洪流泡过,上面的味道早就消散得一干二净了,加上我们走路爬行,身上溢出来的臭汗和在甬道内沾到的湿气,被泥土和岩石摩擦,身上的死蚁味道已经消逝得一干二净。 忽听得我们背后有巨大的蠕动声,这声音就一根巨大的水管里灌入了泥石流,咕嘟咕嘟咕嘟……我缓缓地扭回了头,顿时,再一次被跟前无比雷人的场面所震惊! 只见我们的跟前‘站立’着一只巨大的蚁后,张牙舞爪的,把它身后的卵房洞口都撑实了,那也不叫洞口,因为蚁后撞破墙壁出来的。其身躯就跟充气球一样,肥大的腰围能与水缸媲美,几根尖锐而坚硬的细脚和大肚囊显得比例天壤悬殊,在它臃肿的腹部尖儿上有一个特别小又铮光的脑袋和短短的衔接身躯,脑袋和肚囊对比还是显得小,但是也有磨盘大小了,头顶两根短短的念珠型触角左右摆动。 而那个褐色的脑袋正用复眼虎视眈眈地看着我们。 妈呀,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巨大的恐怖的蚁后! 之前我还以为蚁后最多就跟冬瓜一样肥硕的,现在这个冬瓜是施过超级肥料了,它已经成了一个车厢般大小…… 不仅我,老拓,亦萱烨磊他们也都看呆了,我们张大着嘴瞳孔全部瞪圆,这一刻我的身体跟电流穿越了全身,我被雷得里焦外嫩!我跟前就是一只巨大的螨虫被放大了几千万倍,这是一只亘古洪荒混沌之前生存的第一只白蚁蚁后始祖啊! 烨磊半瘫痪的身体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蚁后它居然高出我们好几个脑袋,身形比我们五个人并排挤在一起都还要粗犷。 我听说,原始存活的生物生命越长,它们的进化就越好,像这种可能存活了上千年的蚁后,恐怕是已经进化出了脑。 对于一个有头脑而且还有指挥能力的蚁后,我们的智慧能超越过它么?而现在这局势,我觉得我的脑袋是爱因斯坦也没有用啊,周围都是密密麻麻的白蚁,英雄无用武之地,难道要跟蚁后谈判,跟它斗智斗勇么? 很明显,蚁后对于我们这几个不速之客感到很愤懑,因为我们跟它非亲非故的,就弄塌了它的巢穴,还压碎了不少蚁卵,更甚者,我们之前还偷吃了不少它们的子孙,现在我们口中或许还残留着它们的味道呢,这种杀子孙之恨不共戴天的仇怕是如来佛祖下凡也解不了了,现在它身上已经弥漫着浓重的杀气。 我很是希望这个身宽体胖的家伙行动也迟钝一些,但是它蠕动了一下身躯我的念头就绝望了,它居然能用几根特别细的脚撑起它的半截腹部,趴下来,挥舞着螯牙,六只脚扎在了地上,并且做了个手撑鞍马。老拓这下也没辙了,平时从容镇定的他汗水都从额头滴了下来。 我们十个眼珠子跟它一双复眼和单眼对视,大眼瞪小眼,但是我们是小眼而已。正是僵了须臾,蚁后突然不打一声招呼就朝我们扑了过来,顿时一个巨大的阴影覆盖了我们,我只看到了一个几百上千斤重的大相扑朝我们滚了过来,一时躲闪不及,身体刚避开它的碾轧,它居然敏捷甩了个腹部,亦萱和离初晴都被它摔打飞出去了。 幸好周围的墙壁都是镂空的卵巢,人飞出去撞到墙壁上还凹进去了一个人形的洞。 墙壁上的白蚁群也不急不躁,跟看古罗马斗兽场似的,我们撞到的地方它们还纷纷避让了。 第219章 :误入虎穴(完) 第220章 :地下斗兽场 我亟亟朝亦萱她们喊:“你们怎么样?” “没事!” 两女孩挺倔强,从镶嵌在凹陷的卵房墙壁挣扎着爬了出来。 我看了一眼蚁后,它已经压在烨磊的身上了,烨磊手脚的骨头都还很酥软,跑不开,刚才他也想躲开,但是两腿全然不听使唤,只能用腰椎动唤,就跟泥鳅似的,但是就原地扭了几下就被压着了。幸好是压在他平躺的腿上,不然压到烨磊的胸口,他估计能直接胸骨骨折吐血而亡。 也怪刚才我们逃得太急,忘了烨磊这个植物人。我忽想起我手头还有一把折叠小刀呢,从兜里掏出小刀,头脑短路大吼一声:“老娘跟你拼了!” 我扑了上去,正好在蚁后的腹部上,原以为它的腹部会跟席梦思一样柔软,但是它肥硕的身躯并不代表松软,反之它的表面已经变得皮糙肉厚,我趴在它腹部上后,就用力扎刀,没想到,它皮肉厚得居然连小刀都捅不进去,扎上去跟扎轮胎胶一样。 蚁后扭头看到我趴在它的腹部上,又是一个甩尾,将我抛到了半空,当我即将落到地面时,它居然再来一个甩尾,跟打高尔夫球般将我打出垒了。 我直接飞到墙壁并且镶嵌了进去,穿透到了好几层卵房里,半天爬不出来。 我耳朵嗡嗡地响,一时没能缓过神。听得烨磊呜呼哀哉地求救,我已经顾不了他了。而老拓还在企图负隅顽抗,找机会拉出烨磊,但显而易见,不用这只蚁后招呼它的小喽啰,它一个就能单挑我们四个正常人加一个临时瘫软者,并且占据上风。 我被甩到墙壁上,还能勉强收缩手脚起来,其实我就是后背撞到了一堵泡沫墙一样而已,就是我的右脚大腿撞到了一块突兀的岩石,有些痛。刚才我的胸口被蚁后那皮糙肉厚的腹部打到,跟被轮胎撞了一样闷疼,好不容易把闷着的气吐出来了,但还脑袋空白一片。 从我镶嵌进来的人形缝隙中,我看到蚁后正挥舞着它的大螯牙,正朝地上软手软脚的烨磊咬去…… 糟了,烨磊手无寸铁,他要被夹破脑袋啦! 烨磊本来麻醉药效还没过,勉强只能动动脑袋,看到危险降至,大难临头之际,他的潜能突然一下子被激发出来了,他居然奇迹般地扭动了身体挪开一个位置避开攻击,蚁后坚硬的螯牙插到了地面上。 人在危难时刻果然是能发生奇迹的,怪不得有些坐在轮椅上的瘫患者遇到紧急情况都能从椅子上跳起来并且生龙活虎地满世界奔跑,并且脚步稳健,活蹦乱跳。 不过烨磊虽然身体能动换,但是他的两腿被蚁后几百斤的体重压住,无奈怎么扭动身体都无法逃离出来,只得焦急地朝我们大喊求救:“救我!霸王硬上弓啦!救命!!!” 我刚想爬出来,结果一动唤,我身后的卵层墙壁突然继续朝里面凹陷,我一下子翻滚掉到了里面,扭头一看周围,我置身的正是个卵室,上下左右前后都十分宽敞,墙壁没有镂空,是厚实的泥土和排泄物混合成的平滑四壁,这么大个宽敞的卵室,估计是蚁后专用的卵房。 室中间的地上有好几堆白乎乎细小的半透明的卵巢,我的目光飞速地移动,突然一滞,我被一个东西给怔住了。天啊!这是什么?!最中间的正立着一颗巨大的蚁卵,但看这颗蚁卵,跟之前我们看到的蚁卵截然不同,这个蚁卵居然居然有冬瓜般大小,我吸了口冷气,这难道是传说中一种超级蚁后,它质变后,已经不产普通白蚁卵了,而改产蚁王后代?十年产一颗? 要是这颗蚁卵孵出来,也得有小猫小狗那么大的白蚁了。 我一个翻滚过去抱住了这颗巨卵,朝着蚁后大喊,吸引它的注意力,并且举起了手中的小刀。 蚁后被我的喊声吸引,扭头看过来,发现我正抱着一颗椭圆形的巨卵进行威胁,它立即放开了烨磊,然后亟亟朝我这边赶来。 “别过来,我、我……我扎啦!”我高高举起了小刀。 也不知道它是否是听懂了我的话,蚁后原地一滞,它身后的那些白蚁群开始骚动,但是蚁后好像给它们传播了什么信息,这些白蚁又退回了原地。 昆虫也是有母性的,看到我对它的后代有威胁,它着急地卵室洞口徘徊,我一看,似乎很有效果,我抱着巨卵朝它试探,它有些畏葸地退缩了一下。 很好,它的注意力已经集中在我手上的巨卵了,生怕我狠心要扎破这颗卵,它原本暴躁的脾气也松软了下来。趁着这机会,我赶紧叫老拓亦萱他们过来。 老拓拉着烨磊,离初晴扶着亦萱,几人快速地进了这个卵室。蚁后也不追杀他们了,光是死死盯着我手中的巨卵。 “你们怎么样,都没事吧?”我问他们。 老拓的嘴唇出血了,也不知刚才他怎么搞的,他说:“没事,你好好拿住这颗卵,我们的生死就寄托在这颗巨卵上了。” 我点点头:“你们赶紧检查一下周围,看看有什么可以出得去的地方。” 烨磊呻吟了一声:“离初晴,先帮我看看我的腿,看看我的骨头关节是否移位了?” 也是,刚才蚁后的一顿碾轧,烨磊存活下来很是惊险。离初晴摸了摸他的骨头,很肯定地说:“放心吧,没事,你的腿骨还很完整,能走路,最多成O字腿型。” 烨磊两眼一瞪:“啊?” 我说:“离初晴的话你还不相信吗?” 烨磊点点头:“信,信信……” 离初晴在卵室四周开始排查,末了,说:“这里的墙壁特别的厚实,分泌物像是被夯实了一样,又是依托在岩石上,甚于钢筋混凝土!虽然头顶上很高的地方是松软的,我们也爬不上去,那卵层支撑不了我们的体重。” “不是吧?”我说,“难道后面全部是岩石?你们看看手头有什么可以凿开表面,把表面的分泌凝结物都扒拉开了再说……” 可是我们的行李都遗失光了,能有什么凿墙呢,要凿,也只能靠两手了。 亦萱尝试用手指挖墙,但是一会儿,她的指甲就楔满了污垢,而且断了一根指甲。 离初晴朝我摇摇头,表示我们根本无法弄穿这墙壁。 往下,我只能暂且跟蚁后之间展开对峙,拖延时间,但是我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如果我们出不去,那么胜利者最终属于蚁后。我们不饿死,也出不去,它已经把我们的出口堵死了。 其实,我们也根本没有任何出口。 “你们继续想办法,这前方有我盯着。”我说。 老拓叹了口气:“算了,刚才我们都吓得不轻,大家先休息一下,缓缓神。” 有我在前面挡着,蚁后也没有攻击,我们算是暂且安全,我瞄了瞄怀中的巨卵,晶莹剔透的,跟煮熟了的巨大珍珠米粒一样,真想咬它一口。我抱着巨卵累了换左手,乏了又换右手,但是总有一边手的小刀是不能放下的,因为我的小刀一松懈,蚁后立即蠢蠢欲动,要强行冲进来。 就这么对峙,我们陷入了僵局,时间一久,我已经改成坐在地上抱着巨卵了,而蚁后也趴在了地上,就直愣愣地看着我们。它身后涌进来一批又一批白蚁,在它的后背来回攀爬,总是熙熙攘攘的一片庸碌景象,最多是徘徊在洞口,也没有冲进来。 冷战的时间无聊之极,我扭头看了看几人,他们四人都偎依在了一看,表情很是沮丧,每个人都狼狈不堪,眼神里掺杂一种淡淡的绝望,我很不是滋味,找了个话题问老拓:“看这蚁后身形那么大,虽然这颗巨卵在普通的白蚁卵看来,是巨大无比的,不过对于蚁后来说,也产得太小了,你觉得是不是有些不符号逻辑?”在我看来,这只巨大的蚁后产出的巨卵应该也有个沙发一样大的。 老拓摇摇头:“一只蚁后产卵可能有一千颗左右,你看这间卵室如此宽敞,恐怕其余的九百九十九颗已经孵出来,就剩下这最后一颗了。” “原来这样……”我暗庆:谢天谢地,这颗蚁卵不该孵化,就是这剩下的最后一颗成了我们的唯一的精神支柱和安全保障。 时间延宕,该死的生理系统又运作了,前面太过惊恐,都忘了乏累,现在僵持阶段,我们的神经松懈,饥饿感再次袭来,尤其烨磊,他恢复神识后,胃部也不麻醉了,知道饿,居然也吵着要吃东西。 地上有一些细小的蚁卵,但是这些都不够塞牙的。能够充饥的就看这颗巨卵了。 可是我们这个卵室里只有这颗巨卵,还是用来威胁蚁后和蚁群用的, 把它吃掉了,我们也得成为白蚁们的大餐了。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只能忍着。 离初晴先是建议我们在口中含一粒纽扣,这样可以刺激唾液,解决口渴,但是分泌出唾液后会让胃以为我们在进食,结果虽然解了口渴却更加饿。她后来说:“这么下去不行,我们必须要补充能量,不然即便有机会走出去,我们连走路的力量都没有。” 撒掉了肚囊皮筏上所有的东西,等了一阵,却不见再有其他动静,水底下悄无声息,我很是纳闷,心生不妥,不知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我摸到了那把铁锹,开始想在黑暗中划行。 第220章 :地下斗兽场(完) 第221章 :与蚁后僵持 上天无路下地无门,我们只是得过且过地在巢穴里苟延残喘罢了,用不了多久,就能在这里找到我们的尸骨。 商议半天,我们最终还是决定吃掉这颗巨卵,至于怎么吃掉,还不能让蚁后它们发觉,这是一件棘手的事情。后来我们计划是这么做的,我们几个人轮流抱着巨卵,佯装威胁姿势,但是把巨卵的一端掖到腋下,只露出个头,然后一个人在后面咬破巨卵,弄出一个小口,然后偷偷嘬食。 这时蚁后只能看到我们抱着巨卵露出一端在外面。 “可行吗?”烨磊又问。 我心说都到这个节骨眼了,不吃东西我们几个人都得像他那样手无缚鸡之力了,到时不得成为蚁后的螯牙下鱼肉么?喝斥他说:“把‘吗’去掉!” 老拓说换我掖着巨卵,让我来吸食,因为五个人中,无疑我的体能消耗最大,整个队伍几乎全是我一个人在衔接着生存的纽带,我要是倒下去了,所有人都性命堪舆。我很感激地看了看老拓,确实,我真饿得两眼发绿,要出幻觉了,能支撑到现在,全是恐惧和求生的意念支撑。 我绕到了老拓的背后,老拓把巨卵露出三分之二,我很考究地避开了蚁后的视线,蚁后有复眼,可能它看我们就是几十个老拓在抱着几十个巨卵,这玩意就跟搞全方位监控似的,但愿它漏掉一两处不显眼的吧。 我祈祷着,靠近巨卵,想要牙齿来咬破它,但是巨卵又大又光滑,我张开嘴时,嘴皮子都贴满了巨卵,牙齿咬不到,这就跟一个西瓜一刀切两瓣,你光用嘴啃它的截平面,这很难。所以我打算用点小伎俩戳穿一个小孔。 我观察这颗巨卵,它虽然饱满剔透,但是表面还是有一些细微的凹凸轮廓的,我捋了捋,把周围不平的轮廓都捋到尾部来,这时,后面就凸出一丁点的‘咬点’了,我轻轻地咬破了它…… 在咬破的刹那,我一直担忧这颗巨卵跟气球一样爆炸开来,还好,巨卵很完整,咬破的瞬间,一股怪异鸡蛋清和铁锈味的味道湮没我的味蕾,虽然不怎么好吃,但是饥不择食的我已经视如琼浆玉液了。 那种铁锈味直觉让我认为这蚁后估计也是以地下矿砂为食的,连产卵都都这种味道了。 我小心翼翼地嘬,几十个小时的困乏劳累在这几分钟的充饥中我几乎是满状态复活了,整个人精神一震,敢情超级蚁后的巨卵营养功不可没,而且甚比牛肉皮虾鱼肝油什么的,特别的补。 往下轮是离初晴,她也喝得很小心,然后是亦萱,亦萱几乎是离初晴赶鸭子上架,不嘬也得嘬,她的舌头粘上一点,立即五官挤到一块不能复原,形同饮鸩。但大家都是出于生理和心里极限接近崩溃的边缘,这东西无上珍贵,就是输葡萄糖也不比它管用啊。 我们成功地喝掉了这颗巨卵,轮到烨磊这家伙时,他懒洋洋地躺在地上,优哉游哉地跟个孩子嘬奶嘴般喝,居然喝出了个饱嗝,差点让蚁后发现,而轮到老拓时,那颗巨卵已经扁了,里面的蛋白质所剩无几,老拓吸食的时候也差点露馅,一边嘬还得一边往里吹气,敷衍出鼓囊囊的还完好无损的样子…… 这不知道要是给蚁后发现我们居然拿着一个空的卵欺骗它,后果会怎么样。 喝掉了这颗巨卵,我们精神恢复了不少,最主要的,已经一落千丈的意念重新点燃,力气也攥了一些。但是相对长时间地对峙消耗下去,我们还是毫无头绪也毫无胜算,现在精神和力气都有了,我们得重新商榷如何逃脱的办法。 过了几分钟,我突然感觉到太阳穴的神经很绷紧,突突突的,我眉头一蹙,糟了,怎么有晕头转向的感觉?难道这巨卵有毒? 世界上什么卵的蛋的会有毒呢?看它颜色也不鲜艳,就是表面有一些差不多干透的黏液,卵表面的黏液其实就是蚁后经常反复在上面涂抹的,目的是便于搬运而不破坏它,这是白蚁习惯的做法。难不成我舔舐了表面的黏液,然后中毒了? 再问其他几人是否有这种感觉,亦萱点点头:“凡旭哥,你不说我还真感觉不到,现在一说,我真感觉我想要睡觉……” 离初晴立即感觉出了异样,酝酿一下吐了一口痰在手中,看到了轻微血色泡沫掺杂咯白色,她马上说道:“糟了,唾液里有异状,它们在向我们排放二氧化碳!” 我这才发现,卵室的凹缺洞口已经爬满了大量的兵蚁,它们熙熙攘攘地堵在出口,结成了厚厚的一层蚁墙,足足有半米之厚。 天啊,随着时间推移,它们居然能想到如何对付我们人类的办法了,现在它们不用派遣那群自爆的蚁军来威胁我们,而是直接用了最简洁的办法,排放热气和二氧化碳,让我们闷死在里面,从而不战而屈人之兵。 我靠,这蚁后是学过孙子兵法的吧?怎么什么招数都能想出来,这招可是现代特警部队解救人质常用的最佳办法啊…… 却见蚁后不急不躁,它就趴在那里,似乎胸有成竹拭目以待,要将我们一网打尽了。 大量的白蚁在十几分钟后蒸腾出一股臭烘烘的热气,周围如蒸笼,我们在卵室内逐渐感到溽热潮湿,而且空气出奇的浑浊,我们的皮肤表面开始凝结出一层潮湿的水珠来。 “我们得冲出去,二氧化碳会造成人的中枢麻痹,迟早得闷死在这里!”离初晴说。 老拓却摇头:“不行,这么冲出去绝对死路一条,不管蚁后还是蚁群,都能轻易让我们置于死地。” “可是在卵室里真只能坐以待毙了。”烨磊也急了,跳起来火急火燎地在卵室内徘徊。 我们都很吃惊地看了看他,这家伙喝了超级蛋白质后,也不知道巨卵的元素是解麻醉的,他居然能动唤了。我们齐齐愕然:“呃,烨磊,你的麻醉期过了?” 烨磊一怔,这才想起自己的处境来,低头一看下半身,又挥舞了一下手臂:“是吗?额,还真是……哎呀,我的手脚能自如动唤了,哎呀,我的天,我终于能动了……”烨磊很激动,开始手舞足蹈。 烨磊的举动显得很白痴,因为我们正面临着生死攸关的时刻,死到临头他还不知好歹,是有些过了。 我此时已经逐渐感到心悸,有点想呕吐。 亦萱突然想到了个办法:“不然我们把头顶的矿灯都关掉,偷偷溜出去。” 我直接否定了她:“在它们的巢穴里,它们是不需要光的,开不开矿灯都一样。没看到它们对光的敏感度超级低吗?而且我们不可能比它们更熟悉它们自己的地盘,在它们的巢穴里,我们就是心跳声,它们也能感知得出来,现在它们已经感应到我们心跳的急促了,它们知道我们在紧张,在害怕,已经拭目以待等着我们昏厥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我快要被闷死了!”烨磊愤愤地一脚踢到了卵室的墙壁上。 “啊——”他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叫痛,可能是踢到岩石了。 “这里有金属物!”烨磊误打误撞踢到了硬物,他顾不上疼痛,蹲下来看究竟,口气还带有些惊喜。 我们赶紧过去一看,果然,在厚实平滑的墙壁上,居然露出一种人类锻造的金属物,老拓用手摸了摸,推断道:“这可能是一把铁锹,它露出的一点点的尖儿!” 之前老拓他们排斥了这卵室的四周,都以为这里是铜墙铁壁,现在出现了金属物,不得不让我们重新丈量卵室。墙壁镶嵌有金属物,我突然想起了不久前我们吃蚁卵的时候发现的一个破的安全帽,难道这墙壁中或许镶嵌着某些矿工的遗物或尸骸? 那么,蚁巢内的建筑材料里面一定掺杂了不少人类使用的东西。 不管怎么样,我们手头极缺自卫工具,大伙儿赶紧拼命刨土,务必要把这把铁锹刨出来了。说不定,这墙壁里面还藏有不少金属物,矿工们下井一般都携带有一些东西的,要是里面藏有一把能使用的电耙子电钻斧头锤子什么的就最好不过了。 可是蚁后的卵室可不是像其他普通白蚁的卵室,这里的墙壁简直就跟钢筋混凝土般光滑而坚硬,老拓他们抠得指甲都快要断了,刚刚才抠出一个小坑。 烨磊对我说道:“别光拿着那把小刀佯装扎巨卵了,把小刀拿来,用它凿。” 我说:“不行,没有小刀做威胁,还能用什么吓唬它们?” 烨磊道:“你把那空卵给我,你拿小刀去挖,这里交给我!” 烨磊说罢抢过了那个空卵,然后站到卵室洞口,对着巨卵张着嘴呲着牙,蚁后看到后居然立了起来,火急火燎地在原地转圈。 我心说烨磊这家伙,恢复了直觉,鲁莽劲儿也来了,真是丝毫没有把团队意识放在眼里,要是有点差错,我们一组人全得跟着他丧命。 第221章 :与蚁后僵持(完) 第222章 :地下智慧生物 我拿着小刀正凿着,忽听到墙壁另一边有汩汩的声音,我一惊:“卵巢的外面有水流经过!” 我们都同时想出个可以逃生的念头! 对,凿开墙壁,让洪水灌进来! 我作死地用小刀扎在墙壁上,然后一小块一小块地撬,小刀的尖儿都被我撬弯了。我估摸着水流和我们的距离,可能超过两米的厚度。因为水声很遥远,隔音效果很闷。 那么,我们得赶在蚁群排放二氧化碳闷死我们之前,凿开这两米厚的墙壁。我们可以做到么? 时间就是生命! 这一刻,我恨不得自己能生出一副钢铁爪子来,发了疯似的凿。 二氧化碳越来越浓重,我也开始昏头转向越严重,由于我的剧烈活动,我急促呼吸,便吸入了大量的二氧化碳,视网膜看东西都模糊了,心悸,诸妄,紫绀,晕眩等所有的中毒现象都出现了,幸好我把铁锹的铲颈挖了出来,捉住铲颈拔出来就简单多了,老拓也上来帮忙,两人总算是把整条铁锹给掰了出来。 有了铁锹挖凿墙壁是事半功倍,这把铁锹因为被白蚁的建筑材料包裹得很密实,除了生锈一点外,还很好使,我用力砸在墙壁上,磕到一块岩石,震得铁锹上面的锈迹都掉落了,火星直冒,露出寒光闪闪的挖矿铁锹。 这种铁锹是矿井专用,很锋利,矿工们平时肯定还用来劈石头,劈树根,饿了用来煎蛋,乏了用来垫坐,湿了用来铲水,冰水浸泡,百般火煅。真是难得一遇的宝铲啊,我激动得快要流泪了。 铁锹挖的很狂,无意是如虎添翼,我之前刚刨出一个小坑小洞,现在一铲就能刨下一块大泥土。 这时,外面的蚁后也知道我们要干嘛了,它的螯牙已经伸进了洞口来,它急,我们更急,狗急了都跳墙,不过我们现在是人急了要挖墙。 用铁锹刨着刨着,我还发现里面镶嵌了不少遗物,其中有一个银镯子,都腐蚀得不成样子了,我顺势揣到了怀里。 再刨了几铲,我突然呕吐了起来,把卵营养吐掉了好几口。 “老旭,你中毒了!”离初晴赶紧过来掐了我几个穴道,我恍惚清醒了些。 我咬着牙说:“放心吧,挖不开这堵墙,我是不会倒下的!” 抡着开挖,我又刨到了个硬东西,撬出来一看,咦?一个方形的罐头?却看这个罐头怎么有点眼熟。 老拓一瞧立即看出了眉头:“这是自救器,矿井下发生火宅瓦斯和二氧化碳事故专用的自救器!” 其实我们下井之前也带了自救器,但是坠落时都遗落了,其中行李就包括了自救器,现在形同失而复得,我也很激动,也不知道这东西都过去好几年了是否还能可用。 自救器的外边是金属的,它像一个行军用的竖型饭盒,本来有背带,但是都腐蚀完了,幸好它是被白蚁建筑的东西,表面腐蚀了而已。我用铁锹砸开了外壳,拔掉口具塞,迅速启动氧烛,没想到里面的氧烛启动失效,老拓抢过来深吸气后通过口具向药罐呼气,这是氧烛失效后临时强制生氧的办法。 呼了气,他将口具放入口中,口具片置于唇齿之间,牙齿咬紧牙垫,用鼻夹垫夹住鼻子,开始用口尝试呼吸。 “这东西还能用!”老拓激动地说。 这简直是火中送炭啊,我们轮流着用自救器呼吸,如果不是这尘封了几年的自救器,我们恐怕支撑不下三分钟了。 我有些自豪:蚁后原以为它两米厚的巢穴外壳能困得住我们血肉之躯,但是它也忘了,不管它是否进化出了大脑,我们的大脑还是比它完善得多的,几百万年前就有大脑了。对付它这只怪物还是绰绰有余的。 我越发加速刨,差点把这里当成了金矿,觉得还能刨出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来。烨磊突然慌道:“老旭,蚁后打算要冲进来啦!” 我头也不回:“不管怎么样你都得顶住,我就快要挖穿了!” “不行啊,它,它它……” 烨磊的声音都都变了,我回头一看,这家伙居然过于紧张,把空囊巨卵给压扁了,蚁后一看,自己的巨卵居然给压扁了,这还了得?已经气急气败地把脑袋从洞口伸着脑袋进来了,而烨磊还想敷衍,抱起干瘪了一角的巨卵对着开口朝里面吹气,企图让瘪掉的巨卵鼓起来,只听得他呼和呼和地一阵猛吹,砰地一声,也不知道是他牙齿不小心咬破了巨卵还是把巨卵给直接吹破了,那颗唯一镇得住蚁后的法宝真的就给他给弄没了…… 于是,这一刻,我们都目瞪口呆,而蚁后也看得目瞪口呆,举着螯牙愣在半空,双方居然都怔住了,一起盯着烨磊手中仅剩的一块干瘪的蛋皮…… 烨磊僵住的脸开始变得哭丧:“这不关我的事啊……” 反应过来后,蚁后怒气冲冲地破洞而入,它臃肿的身躯直接把缺口拗开了一个大洞,横冲直撞冲了进来。那些普通的小白蚁都被它庞大的身躯撞击成了肉酱。 烨磊当面就被扑到了,直接被压在身子底下。 我顾不上挖墙了,抡起铁锹朝蚁后的身上劈去,正好打在蚁后的螯牙上,这撞击清脆有声,震得我的手都麻了,蚁后也被震得懵了圈,用力地甩了甩头。 虽然它的脑袋很硬,就跟个吊钟似的,但是之前我们血肉之躯动不了它半根毫毛,铁锹就不一样了,金属打过去它也会晕眩的。却看那撞击痕迹,我坚硬而锋利的铁锹居然仅仅是在它的螯牙上划了一条浅浅的痕迹。 蚁后被敲了个脑奔儿后大怒,几根小腿跟针似的扎在地上,亟亟就朝我冲过来。我立即傻眼了,横着铁锹赶紧拍打它,蚁后一个昂头,就把我的铁锹给拗飞了,铁锹飞起来直接插在了头顶上的卵层壳上。 没有了任何攻击工具的我也被它扑倒在地,它压到我后,就举着大钢牙要给我个腰斩。 亦萱和离初晴都吓坏了,两女孩居然奔到它的腹部后面,然后张开两手抱着蚁后的腹部,企图把蚁后往后拖。但是蚁后的腹部之大,哪是两女孩能抱得过来? 烨磊也从地上爬了起来,丢了干瘪的卵囊,跑到蚁后的尾部,揪着它的排卵口尾尖儿朝后拽,蚁后的最尾端是有点尖的能揽得住,老拓同时也过去帮忙,亦萱和离初晴都上阵了,四个人同时拉扯蚁后,居然能把蚁后扯得一滞,由于蚁后的腹部太过臃肿,四个人齐力一扯,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蚁后的头居然被拽得昂了起来。 我见势赶紧从蚁后身下滚了出来。 蚁后看到自己的臃肿的腹部尾端被四个人往后拽,很快朝后扭头要攻击四人,不过它的腹部实在太臃肿,就好比一个人肥胖得弯不了腰,低不了头,脖子太粗,拗不过来了。 饶是如此,它的一只细脚还是挥舞到了离它最近的离初晴,离初晴被它的细脚给刺到了,幸好是斜着插到了她的肩膀衣服里,细脚一挑,离初晴的衣服被它扯烂了。离初晴跟着惯性被提到了半空,衣服一破又掉了下来。 我都看呆了,离初晴在地上打了个滚躲到边缘上,看到自己的左肩露出了大一片白皙的胴体,赶紧裹了起来。她的皮肉没有出现伤痕和血迹,估计只是衣服破了。 “小心它的细脚,它的细脚很硬很尖锐,就跟铁筢子一样!”老拓对我们说。 蚁后虽然拗不了身材这么快,但它倒是激灵,居然学会了扭动腹部,几个甩尾,就跟狮子甩飞身上的水珠一样,颤了几颤,靠近它腹部的几人抓也抓不住,立即都被弹开了。 几人飞到边上,那群白蚁大军开始也进入了攻击状态,可能是蚁后的气焰激发了它们,不等蚁后发出命令信息,它们已经心领神会,一起下嘴。 很快几人身上爬了不少白蚁,个个连蹦带跳,发疯似的刮掉和拍死身上的白蚁…… 趁着这时,我助跑起跳,把插在顶壁上的铁锹拔了出来,蚁后马上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我这边,连螯牙带利脚一起朝我招呼。 我躲闪掉了几招,攥足了力气,狠狠地朝它的一只细脚横着劈了过去。 蚁后的细脚虽然坚硬锋利,但是铁锹也不是吃素的,人类工业化钢铁铸造的一把铁锹难道顶不过一只靠肉体生长出来的硬腿么?即便它再怎么硬,也抵不过人类的辉煌钢铁铸造成就吧?果然,这次横劈我居然把她的一条腿给劈断了。 乒!它的一截细腿翻了几个根头,居然呼啸着插到顶壁上去了。 这一击来得十分突然,我都有些怔住了。 蚁后自己也纳闷,刚才是它把我的铁锹甩飞上顶壁去的,现在是自己一条腿插上去了,动了动残足,净剩下短短的一截了,它好不恼怒,当即挥舞着螯牙凶神恶煞扑来。 第222章 :地下智慧生物(完) 第223章 :螳臂当车 我一看它这两根大钢牙就没辙了,它的细腿还好对付,可是这大螯牙,单单一边粗细就跟我的大腿一样粗,要是夹到,别说我的骨头了,就是一个保龄球,估计也得给夹爆去! 但是它来我也得往啊,礼尚往来。就在它张着两颗大螯牙朝我夹来时,我已经立起铁锹,直直朝它张开的大牙中间劈去。我不指望这一劈能将它硬如磐石的脑袋劈成两半,就是希望铁锹能锲进它的头部里,好给它缓一缓,冷静一下。 嚓! 就在铁锹劈下的刹那,蚁后居然把我凌空劈下的铁锹给夹住了! 我进退不得半分,蚁后夹得特死,正是扭动着铲柄,我的两脚突然离地,我就这么被它举了起来,然后拎起来悬在半空晃悠。 我刚想放手,但是看到蚁后把铁锹夹住后把头一昂就开始不动弹了,正是纳闷,突然想来原来不管哪种蚂蚁,受到威胁后,它们都是高举着自己的螯牙,企图让自己的狰狞面目恫吓对方,这时,它本身就像一个捕兽器,夹齿张开了,就等待咬东西,要是咬住了,它就呆头呆脑死咬不放了。此时它夹住了铁锹,一心是想把铁锹活活夹死! 白蚁不属于蚁类,它属于等翅类昆虫,跟蟑螂是一个种类的,但是它毕竟有螯牙,自然也有跟蚂蚁一样的秉性。当即咬住了铁锹已经不想动了,跟普通蚂蚁类似,只会呆头呆脑地夹住任何在它螯牙里的东西。 在它的意识和复眼里,我手上拿着铁锹,铁锹就跟我的手似的,是我身上长出的一部分,只要夹住了铁锹,它以为就把我夹住了…… 果然还是单个脑细胞动物啊,智慧还处在初级阶段。要早知道这样,我们原先找个坚硬的东西给它夹着解闷得了,也不怕它一直对着我们虎视眈眈。 既然这样,我只能挂在上面敷衍它了。我挂着不动,它就觉得一直在夹住我。但是看到从破烂大洞口汹涌进来的白蚁大军,已经对老拓四人岌岌可危。不出半分钟他们肯定连爬都爬不起来,尤其亦萱离初晴两女孩子,哪是白蚁大军的对手?纵使她们弄死了成百上千只,她们的身上的白蚁已经接近腰部了。 两人就开始护住自己的脸,不让白蚁覆盖,不然就成了毁容。但是这种危机时刻,毁容跟失掉性命又有什么区别呢? 再看老拓和烨磊,老拓原本骨骼衰老不太好使,但是威胁也促使他拼了老命摆脱白蚁了,一时间踉踉跄跄。烨磊身上的骨头恢复正常后,动作灵敏了一些,虽然有白蚁源源不断地从他脚上爬去,毕竟那可不是拍电影的效果,不是一被白蚁覆盖了,立马就成了骷髅头了。人是活的,被攻击时都有求生的本能,至少也能抵挡一小阵子,但也是强弩之末了。 情景已经是岌岌可危! 我心急如焚,不能总悬挂在铁锹上当腊肉,眼睁睁地看老拓他们送死吧! 有了! 我突然看到被我劈飞的那根蚁后利腿,正跟一把锋利的剑一样插在顶壁上,我腰间晃了晃,给自己甩荡的惯性,然后一个朝上跃起,正好捉住了那根细腿。 我将它拔了下来,这把利腿果然够锋利,握在手里就跟一把锋利的狭长的日本刀。趁着我下落的趋势,我已经让自己的身体翻滚到了蚁后的脑袋上,然后朝它身后的腹部位置滚去。 蚁后看到我掉到它的后脖子去了,自己螯牙里还夹着我的‘手’,却又见我‘脱臼断臂’逃生,一时间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但还是扔掉铁锹往后咬了一下,这一下没有没夹住我。铁锹也从它螯牙里掉落到了地上。 我带着它的利脚滚到了它的腹部,高高举起尖锐而锋利的细腿就扎到它的腹部上。 它的腹部虽然皮糙肉厚,跟一层轮胎似的,但是它的细脚更锋利,所向披靡,一物降一物,这一扎,真能把它的腹部给刺穿了! 噗!白色的液体流了出来…… 蚁后吃痛,居然整个庞大的身躯都给震荡起来了,只见它愤怒地原地旋转和冲撞,很快把我从腹部上甩了下来,并且疯狂地把洞口都给撞击坍塌得一塌糊涂。大量的小白蚁被压死。 洞口坍塌是好事,正好阻挡了还源源不断朝卵室内涌进来的白蚁。 我看到它的腹部正流着白白的东西,它的腿也够不着自己的伤口,更加愤怒,转眼就追杀我这个凶手。我往后连退几步,后背都顶在墙壁上了,蚁后的大钢牙咄咄逼人,就在它夹过来的刹那,我缩了一下脑袋,它的螯牙贴着我的头顶跟挖掘机一样一下子就把墙壁抠出一大堆泥土来。 我看到那堵墙越发薄了,看到被脚下有它丢掉的铁锹,就势在它的脚下一滚捡起了铁锹,用力往后一扎,这次并不是攻击在蚁后的身上,而是插入了那堵墙壁的薄弱点上。 整堵卵室的墙壁突然穿透了一个极小的缝隙,紧接着,这个缝隙骤然间扩大,裂痕朝四面八方延伸,同时,最中央的薄弱点喷露出了水来。 这中间点漏了水可不得了,顿时,整堵墙的裂缝都喷射出水来了,外面的洪水力量之强大,急急奔流,短时间内形同溃堤,墙壁一有缝隙,水流就会无孔不入,厚实的墙壁顷刻间土崩瓦解。 朝里灌进来的水流实在太凶猛,蚁后冲了个激灵,把我都卷到蚁后的怀里去了。不过蚁后也顾不上要我的命了,在大量的洪水泛滥进来,它臃肿的身躯居然浮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在它的腹部扎了一伤口,让它漏了气,一会儿它自个儿又沉了下去。 老拓亦萱他们浑身正被白蚁啃得凄惨,这洪流灌进来无疑是雪中送炭,洪水冲掉了不少他们身上的白蚁,但是还是有一大批是死了心要跟他们同归于尽,即便被水流湮没,它们依旧咬得死死的。 我们都在刨水,蚁后也在挣扎,这流水甚于泥石流,谁再有力气,也难以抵挡汹涌而来的洪流。很快,洪流把刚被蚁后撞坍塌的卵室洞口都冲穿了,黑色的洪流灌进了整个巢穴里,刚才堵在洞口外面的白蚁大军估计也是被冲得一泻千里。 在白蚁巢穴中到处都是相互贯通的镂空孔洞,洪流一涌进来,完全成了莲花喷头,到处都涌进了半黑半红色的水, 任何躲在巢穴层内的白蚁都无一幸免,它们被浮了出来,成堆成堆的熙熙攘攘地相互踩踏,然后都企图爬到最高处。 冲进来的洪流产生了一个环形的漩涡,不断地在巢穴底部破坏,并继续升高,把上层顶壁的白蚁们都卷了下来。 水流凶猛地朝四面八方灌,蚁后先是被掀了个三百六十度,又用它的细脚扎住了原地,企图不让自己朝后面滚去。 我被强大的水流冲刷得晕了头脑,跟那些彼起彼伏的白蚁一同成了落水者,靠在我最近的白蚁都纷拥爬上我的身体,爬上我昂在水面上的脑袋,这群侥幸的白蚁都希望在我的头顶上建立一块新的生存小陆地。 本还是相互残杀的,现在在巨大的灾难面前,一下子都企图搞联盟了。 我自己胡乱地抓,但是两手空空的,也顾不上头顶的白蚁团了。稀里糊涂地抓住了一条很粗很硬的东西,我抹了一下脸上的污水,发现我疾病乱投医地抱住了蚁后的大螯牙!这还了得? 再看蚁后的身后,老拓亦萱几人正抓着蚁后的几条腿和抱着它的腹部呢,个个死死地抓住不放,而烨磊处在蚁后的最尾端,蚁后身上有一种滑溜溜的像是分泌出油的液体,水冲刷过来居然没有一滴水留在它的后背上,犹如水滴落鹅毛,悉数滚落下来。 蚁后的‘腰围’太大,烨磊抱不过,眼看就要往后滑去,他居然改用牙齿咬住了蚁后皮糙肉厚的腹部,堪堪缓滞了一下。 此时,蚁后成了洪流中真正的中梁砥柱,原本我们对它还怕得要死,现在都不管不顾地朝它身上靠拢,因为,也只有蚁后的力量足够得当得眼前凶猛的汩汩洪流。 这一情况很古怪,我们趴在蚁后的身上,那些小白蚁就爬在我们的身上,都在躲避这场洪流。 蚁后本来都被冲得手忙脚乱的,被我们都抱着它的细腿后,它的几根细腿也扎在地上不动了,五根细腿有三根被我们抓住,烨磊还趴在它的身上,这么几百斤的负重,它也不敢动唤太多了。不过我就危险了,当它发现它的螯牙上抱着一个人类,又是一甩,昂着头要我甩入洪流中,我手一滑,从它的大螯牙往后滑到了它的触角上。 蚁后的触须是念珠型的链子,不像是蝈蝈的触须,纯光滑的,没有摩擦力。我的手抓住正好有摩擦力,卡住了,就势又死死地抓住了它的触须。我的重力作用和水流的冲击力把它的脑袋都扯歪了,它歪着大钢头陷在水里。 第223章 :螳臂当车(完) 第224章 :危难之际 它的脑袋光溜溜的,就剩下两根触须能抓住,握在手中跟两根绳子差不多。 我赶紧爬到了它的后脖子上稳住了。我回头朝烨磊几人喊:“别抱住它的脚了 ,等会儿水会把你们都给淹死。快爬上它的后腹部上来!” 但是,蚁后就像是那种难以驯服的野牛,我即便抓住了它的两条触须,它还是没有听我的话,时而甩头,时而张着螯牙,时而抽出细脚移动,更不时地想朝后攻击我。我们在它的腹部上晃晃悠悠的,随时都有可能有掉入洪流的危险。 洪流已经把蚁巢底部完全冲穿了,上下连续坍塌和湮没。 我回头看,几人还是挺灵活的,连动作最蹒跚的老拓也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一下子都爬上了蚁后的背部上。蚁后它上面光秃秃的, 可能有些很细微的毛,但是这些毛不能抓着固定身体,几人都趴着抓住蚁后的脚跟部防止滑落。 我对他们说道:“你们手头有什么硬物吗?得给它咬一下,它不夹东西,后背上还坐着五个人,现在就跟疯了的野牛,挥着大钢牙乱甩,野性不驯,我快要控制不住啦!” 烨磊咬牙切齿地从蚁后尾部爬到我的跟前,把头顶上的安全帽一递,说:“这个矿灯也快要没电池了,你先拿来将就着!” 我接过来就把安全帽放到蚁后的大螯牙中间,它一下子就条件反射地夹住了。蚁后真的一下子就冷静下来了,我喜出望外,嘿,好好听话,等洪流过了,我找更硬的东西给你磨牙……未待我喜庆几秒钟,只听得‘啪’的一声,安全帽居然被它夹得粉碎,就跟嗑瓜子一样,嘎嘣脆。 矿灯的碎片还溅到了我的额头上。我眨了眨眼一看,脸上火辣辣的,没搞错吧?这家伙怎么跟粉碎机一样,连特质的矿井安全帽都能夹碎,这可是得住上吨重测试抗压的安全帽,在它螯牙里居然如此不堪一击! “不行啊,安全帽被它夹碎了,还有什么没有?”我亟亟喊。 蚁后没有东西塞牙,又要发脾气了,它左右地撞击巢穴墙壁,那些墙壁除了这个蚁后的特殊卵房建筑材料坚硬外,其他的都是莲藕一样的材料,跟泡沫差不多,外面是能防水,但是只要水进来了,就成了外强中干了,很快,很多墙壁都接二连三地倒下,整个巨大的巢穴轰隆隆地坍塌,大量地白蚁从上头掉落下来,一下子都被洪流给卷走了。 大批的蚁卵也从上头掉落下来,像是撒米一样,一颗颗晶莹剔透的,也不知道有多少万颗,虽然这已经成精了的蚁后不再产这些普通的蚁卵,但是其他的小蚁后担负它的工作后,每只母脚趾大的小蚁后一只每天都能产卵上千粒,一只普通蚁后一生能产几万、几十万粒甚至更多的卵,因此,你可想而知,那坍塌的卵层简直是漫天的星星般,噗噗噗打到我们的身上,也地落进水中。 就一会儿的时间,老拓衬衣胸口的口袋居然就装满了落下来的蚁卵,我抬头一看,也落得满脸都是,微微张口都吃进了好几十颗,要是掉到鼻孔里还得擤出来。 蚁后可不管它死掉多少子孙,可能洪水也会把它的巢穴给毁掉了,它一不做二不休,居然腹部倾斜了起来,要跟我们同归于尽! 糟糕,它居然懂得阴沟里翻船的道路,要把我们从身上翻斗车一样卸下来! 我一看它要翻身了,就想要稳住它,其他几人也知道大家都是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都不约而同地朝掀起的方向扑去,几个人的重量居然把蚁后的躯体跟稳住了, 它庞大的身躯如舢板帆船一样重新恢复平整。 一定是它螯牙闲着发牢骚,我把我自己的安全帽也摘下来,从上面扯掉矿灯,然后塞到了它的螯牙里,上帝保佑吧,别中国制造的质量都这么豆腐渣工程吧? 蚁后夹住了,这顶安全帽很争气,被它夹了很久都没有裂开,两边抗耐压材料包耳都挤到一块去了,夹出一个椭圆形的形状,这顶安全帽它还是很坚强地证明了它的韧性和可靠性。我就觉得之前是烨磊的人品问题,连他戴的东西都这么晦气,一夹就破。 我们匍匐在蚁后的背上,趁着它暂且冷静,得想办法离开这里,要是蚁后支撑不住,我们都一起跟它丧命,抑或要是洪流突然减弱或沉淀,没有了冲击力,我们就成为它的螯牙下鬼了。 头顶上已经坍塌出了一个大凹洞,但是上面并不结实,之前我们就是不幸从上面陷下来的,要爬上去不太实际,而那些逃命的躲水的白蚁都爬到上面巢穴层去了,我们要是上去也得被咬个半死不活。而且,如果洪流不停的话,这里全部都成为废墟。 前面是急遽的洪流,后面是洪流冲刷出的不知道卷到哪里的大洞,可谓危机四伏,四面楚歌,我们还有可以逃走的机会吗? 这时,水位已经湮没到了蚁后的后背上…… 啪! 未待我冷静想想问题,夹在蚁后螯牙里的安全帽也破碎掉了,它立即又狂躁不安起来,不住地左右摇晃腹部。 “大家抓紧了,它要……”我话都没说话,烨磊已经从它的腹部滑落了,刚才烨磊爬过来,跟我两人最靠近它的头部,烨磊滑落下去后,我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裤腰,它两条腿还搁在上面,但是脑袋已经抛入水中了,肯定喝了不少水。 “拉……拉、拉我上去……”烨磊发疯地挣扎。那些浮在水面上的白蚁看到烨磊垂挂在水面上,都纷纷想借助他的肢体爬上去。 “别乱动!”我一手揪着蚁后的触须,一手抓着烨磊,其实蚁后的触须就是承担着两个人的重量,它也痛得脑袋都往后仰,虽然这种类似女人打架抓头发的方法很见不得光,但是我们现在是不得已而为之。况且我手里抓的是触须而不是头发,而且就两根,拔断了就没了。 烨磊堪堪被我拉上来,他的一只脚却意外的插到了蚁后昂起头部上,而且它还愤懑地长着大螯牙呢!它感觉有东西自投罗网,一下子就阖上了螯牙,这下,烨磊的脚一下子被蚁后的螯牙夹住了! 惨了,被蚁后夹住腿,这根截肢没区别啊! “哇呀!”烨磊一个鱼挺,差点从水面上弹起来,他扭头一看,自己的腿没有断,而且还能有一丁点儿的活动空间,我都觉得奇怪,以为会看到的一个粉碎性骨折的。 蚁后的螯牙要是夹到小腿或者大腿,他这条腿就会骨骼碎裂甚至被夹断废掉,此时却是出现了奇迹。现在烨磊是被夹到脚踝,他的腿被卡住,我怕是救出了腿要不得了。 我揪着蚁后的触须努力想让它张牙,蚁后螯牙咬合力之大,我们都是见识过的,我们是不可能用力量掰开它的两颗牙了,便腾出两手替烨磊拔脚。 蚁后夹住了烨磊的腿,立即昂着头左右摇晃,跟鳄鱼一样要撕裂它的猎物,就差没有翻腾身子了。 蚁后连安全帽都夹碎,更别说烨磊的血肉之躯,他脚踝被扣住,被我一拔,痛得直喊。我身后的老拓他们见状,也想过来帮忙拔脚。 烨磊用拳头拼命捶打蚁后的脑袋,但是蚁后的脑袋就跟一块剔透的大理石一样坚硬,连子弹估计都打不进,更别说烨磊的拳头了。烨磊锤了几下,自己又捂着拳头。 我们拉住烨磊的腿刚拉了几下,烨磊就推了我们。 “哎哎哎……痛痛痛!痛啊!!别拉!我的脚还没断,你们要是这么硬拉,这条腿就真要不得啦!”烨磊抱着他的大腿说道。 我一看,这才明白烨磊的脚其实只是被扣住了,因为蚁后的大螯牙两头尖儿都是朝内弯曲的,就像是两个勾,它夹起来后,正好两个尖端的勾相互顶住了,而它大螯牙本身不完全光滑,在螯牙内里还一节一节地长出一个倒齿钩,这些倒齿钩相互对顶的同时也留出了一个个缝隙,中间就留出一个椭圆形的空当来,而烨磊的脚是卡在最外端的一个空当中,这个空隙最大,正好是脚踝骨般大小的缝隙,所以烨磊是卡在脚踝那里了。 而蚁后以为它又夹住一个人,好不高兴,扣住烨磊的脚踝后,它死死夹住了,这次它估计怎么也不放掉这条腿,除非我们把烨磊腿锯掉了。 我看到它开始冷静下来,示意老拓他们别惊慌,就安静地趴在蚁后的身上,烨磊暂且没有性命之忧。 我把烨磊拉上蚁后的后背上,叫也烨磊别激动:“现在它冷静下来了,你的腿就暂时先当一阵它的磨牙物,免得拔出来它又要发作。” 烨磊还是不放心,自己一条腿远远地朝前伸着,看到蚁后的两根大螯牙跟个钢钳子一样,一直猛吸冷气:“要是它不张开,我不得跟着它过一辈子?” 烨磊觉得蚁后咬了个人,叼在嘴边天天挂着炫耀,很不是滋味。 第224章 :危难之际(完) 第225章 :投机取巧 “你放心,我们有机会了会想办法弄它开口的,但是现在不行。它情绪骚动厉害,作为女王级别的成精蚁后,要想制服它没这么简单,我们必须找到又大又粗,而且又很硬的东西给它夹着,这才能让让它满足……” 说道这里,亦萱和离初晴都惊诧地看着我。 我一怔,觉得自己是否说错了什么,立即把话题转到烨磊身上:“现在你就正好充当了这根又大又粗又长又硬的……咳咳,硬不硬暂且不说。反正它安静下来来对我们有好处。对了……又硬的东西……咱们除了头顶的安全帽没有什么可以将就了, 啊……我想起来了,那根铁锹!” 那根铁锹是我用来凿墙壁的,当时墙壁能够破裂也正好靠了它,现在洪流冲进来了,铁锹已经不知道冲到哪里去了。 “铁锹在我们后面!”亦萱突然叫起来。 我回头一看,太好了,铁锹正好被水流冲到了那个残破的洞口旁边,可能冲击力太大,铁锹一半留在水面上,一半还楔在墙壁下呢。 “亦萱,你看看能不能把铁锹拔出来,我们需要那把铁锹!” 亦萱挪到了蚁后的尾部,折腾了一会,没够到:“不行啊,铁锹离得太远,我够不着它……” 我想了想,两手抓住蚁后的两根触须,如悬崖勒马一般朝后拼命扯,蚁后微微昂着头,朝后面移了几步,但是没有放开烨磊的腿。 “对,就这样,再让它退后一些!” 我连续扯动,蚁后退后了五六米,亦萱的手终于能够着那铁锹了,她将它拔了出来,递给了我。 烨磊激动道:“快用铁锹将它拍晕!” “不行,弄晕了它或弄死了它,它要是抵挡不住这洪流,我们就被冲倒不知哪儿的深渊里去了!”离初晴阻止说,“况且,就是弄死了它,它也不会放开你的腿。” 烨磊欲哭无泪:“你们还真把这庞然怪物当做站立在我们这边的统一战线上啊?你们得睁开眼看看,我的腿还给它死死夹着呢,我离终身残废不远啦……” 我也无奈道:“烨磊,你先忍着,想要杀死它,攻击它的脑袋可能治不了它,但是它的腹部和背部是柔软的,所以,有了这把铁锹,生死权已经掌控在我们的手上了不是吗?” “那你用铁锹帮我撬开它的螯牙啊……” 我看了看烨磊的姿势,他已经坐在蚁后的脑袋上了,就是腿朝前伸着,脚踝被扣住。便开导他说:“你暂且把自己做个放牛娃,就像是坐在黄牛的牛角上……” “你说什么风凉话啊,要是换你,你的腿被夹着,你就说不出这种……” 老拓突然‘嘘’了一声:“别说话,听……什么声音?” 我们顿时都屏住了呼吸。 听得有吱吱呀呀的怪响,也不知道是哪里传来的,有种铺天盖地的趋势。我缓缓昂起头,用矿灯一照,天啊,只见从斜上方的墙壁上一大条长长的裂缝一直朝上面延伸,并且大面积地扩散,这是要成垝垣的节奏啊,我深吸了一口气:“这个巢穴要完全坍塌啦!” 俗话说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此时却是庞然蚁穴溃于洪流,急遽水流的冲刷力把崩开的豁口越冲越宽,冲泥走石,我们跟前的豁口已经有四五米的宽度,差不多成了一条畅通无阻的公路了。洪流把巨大巢穴的底端都冲垮后,巢穴成了悬空状,没有了下面的支持,上面的巢层也逐渐要跟着坍塌下来。 这一溃简直就是一溃千里,肆虐的洪流如狂风残卷,如漩涡吞噬,隆隆地发出汩汩声,把一切障碍都推平了,泥土,矿砂,岩石,卵层,白蚁等等各种乱七八糟的杂物都纷纷掉落了下来。 我都怀疑这个地下发生了地震或者地壳运动,整个地下所有的洪流都凝聚到了这里,一排山倒海所向披靡之势汹涌而来,我们在整个巢穴坍塌的刹那,洪流也把我们一起席卷了。 我们的瞳孔瞪得斗鸡眼,蚁后不知道它是怎么想的,就那单眼和复眼始终如一的神情,臆测不出半点表态。我最终喊出了一句:“大家死命抓紧,要死了!” 我还没准备憋一口气,我的口中就灌满了洪水,我们抱着蚁后一起朝后翻滚,身后还跟着不计其数的白蚁也被席卷进来,这场面无疑不亚于泰坦尼克号沉没。 我们一直在翻滚,那些还死死咬住我们的小白蚁还是死咬着我们不放,而我们也一样,死死抱着蚁后不放。 一圈,两圈,三圈……我被卷得晕头转向,大量的水灌入了我的鼻孔,其实你要是在静止的水中屏住呼吸,可以免得水进入呼吸道,但是在泛滥的洪流中却不行,水的冲力,加以翻滚卷动,根本无法安静地屏住呼吸,你被冲得一惊一乍,而且磕磕碰碰,那就会条件反射地呼吸,屏气,呼吸的时候就会灌入污水。甚至,剧烈的泥沙也会强行灌入你的耳鼻。 我的耳朵咚咚咚的响,鼻腔内也是灌入了硫酸一样的污水,呛得要死。 但是我知道,我只要一放手,我就会被卷入洪流的底部,再也不会爬得起来,也不知道宿命在哪,可能直到自己挂掉才能浮起来了。 被冲走的过程中,我感觉到我们磕碰倒了一些岩石,还有被分配到一些很大的甬道内,又从甬道被冲到一个大陡坡,然后再从大陡坡急流而下,最终被冲刷到一个地下潭里…… 呼和呼和呼和…… 我抱着蚁后被下落的水流‘摁’进水里半晌,我才从水里露出脑袋来。 蚁后也浮起来了,它庞大的腹部跟一个巨大轮胎一样露出了三分之一在水面上。我一看,蚁后就剩下我跟也烨磊还在,亦萱老拓离初晴他们却不见了,肯定是被洪流冲散了。这时,不远处我看到一个安全帽一浮一沉,正朝我们飘来,我我游过去赶紧抓住了它,正是亦萱,亦萱已经不行了,她体质太弱,在大陡坡急流而下的时候她没有力气再抓住,便松开了手,还好,我及时发现了她。 我将她拖上了蚁后的背部上,她没有力气在抓住任何东西,我就用蚁后的触须当做绳子给她绑上,就绑在她的手上,免得她被冲散了。 看到烨磊虽然四仰八叉的,但是蚁后的螯牙始终夹死他不放,这倒是给了他不跟我们失散的保障。 老拓不见了,离初晴也不见了,恐怕我们一起被冲下来的时候,在分岔道被冲乱了,各种被分配到了不同的甬道,这样的话就糟了,谁都可以想象这种环境下的危险,九死一生。 正是着急,听得远处有人喊我的名字,正是离初晴的声音,我四处张望,原来她跟老拓各自在一个甬道里也都被冲到了这个地下湖来,这里虽然万径不一,但是这个广阔的地下湖算是溪流入海,海纳百川。所以大家最终都被冲到地下湖来了。 我游过去将老拓和离初晴都带回了蚁后这个‘大本营’。 但是我们并没有停下来,虽然我们已经落入地下湖了,因为在溪流的边缘,这里一直有推动的水流,我们跟着被水流继续朝不知哪方向的地方漂泊去。 我们匍匐在蚁后身上,差点忘记了这是蚁后的后背,我都把它当做避风港了。蚁后的脑袋朝水里沉着,就剩它臃肿的腹部浮在水面上了。但是不知怎么的,本来它还有三分之一的身躯能浮在水面上的,现在几乎都沉下去了,我们的身体已经有一半也跟着泡在了水中。 而且,蚁后它已经不挣扎了。 我的第一想法是,蚁后可能溺水死了,也可能是身体太长被头颅和腰肢折断死了。 好在这水流大大减缓速度,我们不在被席卷翻滚,我看到前方都是一片压抑而望不到边缘的汪洋地下湖泊,最痛苦的,水面和头顶上的岩石顶壁平均相隔不到一人高,我们都得不时低着头,缓缓地让水流冲刷到很远的地方。 最终大约漂泊了半公里,我们才缓缓停了下来。 “这里的水好冻……”离初晴微微低着头,避开头顶时而遇到的钟乳石说。 看到不远处有一处帘状的碳酸钙沉积岩是堪堪露出水面的,正好可以做一个石幔小岛平台,我们赶紧用手划着水,朝那平台游去。 地下的钟乳石很壮观,我都分不清这里是一个巨大的溶洞还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湖。但是确切地是,这里在远古时期是个火山,含有二氧化碳的水进入石灰岩里溶解其中的碳酸钙,便形成丰富多彩的钟乳石。 我们爬上那个石幔平台后,这才缓缓松了口气。 相互检查一下,我们每个人都伤痕累累,尤其我跟烨磊没有安全帽的,已经磕得头顶长出了好几个红包,有些还流血了。而亦萱离初晴她们也伤得不轻,身上到处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之前那些白蚁爬到了她们的身体上,露在衣服上的地方都被咬到了,幸好两人都觉得脸最重要,居然都护住了脸,亦萱的腮帮只有几处红色的咬痕。 第225章 :投机取巧(完) 第226章 :再次侥幸逃生 看来女人的思维很奇怪,多危险的情况都要抱住漂亮的脸蛋是首要。而老拓和烨磊不同,他们细细的伤口分布得很均匀,面目全非,就跟一把滚针器碾过一样,我也差不多,浑身上下都是小螯牙咬出的小伤口,就怕这些小伤口会不会感染。 饶是如此,两姑娘还是彼此检查着自己的个个小伤口。我实在也没有什么词了,装得挺豪迈,开导两位小姑娘说:“这些伤痕,没什么,就当毛孔粗大而已!” 毛孔粗大……说的时候我无奈万分。 大家坐下来,开始清理衣服上和皮肤上的一些‘玉石俱焚’死了都要爱……咳咳那个死了都要咬的小东西,有些小白蚁只剩下一个脑袋了,还是咬着,一粒一粒的小头颅挂在衣服上和皮肤上,肚囊都没有了,就剩一颗绿豆状的脑袋颗粒,看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我们开始相互摘除这些小白蚁的脑袋。 我们都算还好,最关键的,烨磊腿上咬着一个巨大无比的蚁后脑袋,他才是最惨的。 烨磊还有一条腿搁在水里,脚端正拽着蚁后的头颅,他有气无力道:“快想办法把我弄出来吧,这蚁后一死,它要是沉下去了,我也跟着它沉到水底去了……” 我挺纳闷,这么身强体壮膀阔腰圆的蚁后怎么这么不堪一击,莫名其妙就没了动静了呢?几人奋力将蚁后拖到岩石边沿上,检查一番,这才发现,蚁后的身下胸口处居然插着那把铁锹,铁锹已经没入把柄,不言而喻,蚁后是被铁锹给插死的。 原本是最终铁锹被我拿到了手上,但是可能在整个巢穴坍塌的时候,我误打误撞竖立了铁锹,顶住了它的胸口,而被洪流卷走的时候,蚁后可能碰撞到了一些坚硬的地方,正好把铁锹钉入了它的体内,而我们在慌乱中忽略了这个致命点。 蚁后身上有两个伤口,一个是它的腹部上,是被我用它的利腿插上去的,但是这并不是它的要害,一处则是现在这个伤口了,铁锹的铲口很宽很大,插进去后还拗开了,撞击到任何东西都是加大了伤口,因此它胸口处已经有一个盆口那么大的漏洞了,怪不得它这么臃肿的一个躯体都差不多沉了呢。 我把铁锹从它身上拔了出来,几人拉着蚁后的大螯牙往上拖,蚁后实在太重,我们根本没有力气将它拉上石幔。烨磊也只好崴着脚趴在了岩石上。 “快撬开它的螯牙吧,它死了都不肯松开……”烨磊喘了口气说。 我看到那个扣在脚踝上的部位已经红肿出血了,估计刚才卷动的时候太过于猛烈。我安慰他说:“你今天很幸运了,虽然被它夹着,但是这么长距离的被洪流席卷,你的腿就被固定在那里,居然没有被折断,蚁后却死掉了,你都没死,这不是天大的奇迹吗?” 烨磊一怔,说:“听起来像是那么回事,可是我怎么感觉你很盼望我死掉一样。” 我没好气道:“你死了我有肉吃啊?” 离初晴过来看伤势,看了一会说道:“别担心,你的伤口不深,里面的筋骨都没有受到严重损伤,要是有时间调养一下,就能恢复了。” 烨磊先是有了几分慰藉,但又马上愁眉不展:“也罢,上天佑我,不过这里空荡荡的,也不知道哪里是个头,我们都不知道还要漂泊多久,才能出得去……” “只要你不再瘫痪,整天都让我拖着你走,我们就能很快出得去。”我对他说。 我跟老拓两人各掰蚁后的一根螯牙,但是这双螯牙甚于阴阳磁铁,扣得出奇的紧,就好像天生焊在一块从没有分开过一样。怕是要想分开这对螯牙,得用机器。 亦萱好一阵也恢复了一些气力,跟着离初晴也过来帮忙,我们四个人一起掰,总算是耸动了一点点,但是烨磊还是拔不出脚,按照这个缝隙,原本他是能拔出脚的,但是他的脚踝在摩擦的折腾过程中,肿了不少,两边肿起来的肉居然把空隙给封死了。 而我们手头已经没有任何可以消肿的药品。看来也只能等烨磊自然消肿才能再试了,就怕他的腿会血液不流通坏死。 折腾了许久,我跟他说:“烨磊,你有没有看过《电锯惊魂》?” 烨磊脸一僵:“看过,又怎么样?” “你还记不记得里面有个情节……” 烨磊的脸色开始凝重:“什么情节?” “就是一个人的脚被锁链脚铐给锁死了,然后就剩下一把小锯子……? “啊?去你的吧!”烨磊拍打在岩石上,“你这是想让我断腿终身残疾呢?我就是腿坏死,也不能锯掉!” 我笑了笑说:“如果你有这个勇气,我这把锋利的铁锹可以帮你劈开,而且我们身边还有个专业的女医生,她可以帮你止血,如果我们有机会出去,或许还能拿你的断腿接上。” 烨磊狂躁道:“少来,你们要是不带我走,我就自个拖着这上千斤的蚁后……自个拖出这个地下湖……” 烨磊刚说罢,突然靠在石幔边缘上的蚁后身躯一沉,他的腿被一扯,痛得又是大叫:“哎呀,不行啦,这怪物死了都要拉个垫背的,落井下石啊……我的腿真的要断啦!” 老拓说:“这蚁后的伤口太大,已经水进到里面了,它就跟一大团棉花一样,吸饱了水,要下沉。” 而我们临时攀爬上来的石幔平台很狭窄,几个人靠在一起很挤,根本容不下一个肥得跟只超级大河马般的蚁后。 老拓想了想,说:“这蚁后太重,迟早会拉烨磊下水的,咱们得先把它的头部砍下来!” 我抡起了铁铲,对烨磊说:“你抱好你的腿了!” “你行不行啊,别乱劈啊……” “放心吧,这螯牙离它的脖子这么远,不会砍到你的腿的,哦……它好像也没有脖子的说法……” 我怕铁锹不够锋利,还在蚁后坚如磐石的脑袋上磨了磨,接着我用力劈了下去。砍下去就跟砍在一个轮胎上,铁铲立即弹起来了。我蹲下来,改用铁锹的利刃切割出一点伤口,这样它皮囊的受力就有个着落点,就好像一个鸡蛋,要是完好无损地握住,很难握碎,但是你只要弄出一个小裂口,轻而易举地能挤碎它。 连续劈砍,蚁后的衔接在头颅和腹部之间的地方被我砍出一个大口,烨磊也被白色的肉末溅得满脸都是。 大约劈了三十下,总算是把蚁后的脑袋和腹部完整地分离开来了。 我们把它的腹部推入水里,我看了看它的腹部,觉得那根细腿又硬又锋利,应该有点用处,便将那根细腿拔了出来。 须臾,它的肚囊开始缓缓下沉。 “总算是轻了好多。”烨磊看了一眼还剩下跟个石磨一样的蚁后脑袋说。 不过这个头颅也够烨磊消化的,光溜溜的确实跟个石磨一样重,如果不撬开这螯牙,还是跟腿下绑着个大铅球无异。 但是剩下的工作再慢慢弄了,我砍掉蚁后的脑袋,累个半死,剩下的就由老拓来处理,老拓开始打算用凿的方法怎么样才能把烨磊的腿拿出来。 我喘了几口气坐了下来,开始琢磨我们的情况。我们手头还有最后两个矿灯能用。这是我们唯一能够使用的能源,我们身上破破烂烂,脚也是赤着得,几乎就是一穷二白了,要不是我们彼此相互认识,乍看肯定都以为地下钻出的活野人一样。 我顺便研究了一下这个巨大无比的溶洞结构,在我们矿灯能够到达的地方,全部是一大片石钟乳,乳白的、浅红的、淡黄的、红褐的,多种颜色间杂,形成奇彩纷呈的图案,这种石钟乳在地下溶洞很普遍。可能是因含矿物质成分不同,而色彩各异,它的形状也千奇百怪了。 溶洞,是形成钟乳石得天独厚的条件,凡石灰岩洞,都有断层和裂缝,会常年缓缓不断地渗水和滴水。含有碳酸钙的水,滴时使水中的碳酸钙淀积,经过亿万年的堆积增长,慢慢形成钟乳石。溶洞底部常有许多碧澄的小湖。只不过,我们所处的不是一个小湖,而是一个巨大无比的,看也看不到岸边的地下大湖泊。 离初晴突然站起来,用手掰了掰钟乳石。我一看,乐了:“你该不会想把它掰断吧?” 离初晴回过头来:“哎,你还别说,其实这石头是能做药的。” “啊?不是吧?石头也可以做药,这不是天方夜谭么?” “是真的,只是我们手头没有什么煅烧工具而已,你只要把这钟乳石弄出来了,用稀盐酸浸泡洗干净,溶解掉它表面的陈年污垢,再用喷枪火烧或者坩埚内煅红,碾碎了加点别的药引就可以服用了。” 我稍稍蹙了蹙眉:“这石头吃了能有什么功效?” “嗯……可以温肺气,壮元阳,下乳汁。治虚劳喘咳,寒嗽,腰脚冷痹,还有,男的可以壮阳,女的可以治乳汁不通……” “行了行了行了……”我大为惊诧,看到一根根下垂挺立的棍状物,不禁觉得有些邪恶,居然还有壮阳的说法。便说道,“你把这石头说得这么神通广大,这医院不得关门了?谁闹个举而不坚坚而不久久而不射射而不多多而不稠什么的都去啃钟乳石算了……” 第226章 :再次侥幸逃生(完) 第227章 :无天无日 “你以为钟乳石到处有啊,就因为钟乳石有药物作用,所以很多地方都被大量的非法采盗,现在钟乳石已经是咱们国家的保护对象了,禁止非法采盗呢。” “那好吧,如果谁要是发现了这里有这多钟乳石,那就是发大财了。”我倒想用铁锹劈断一截,看看能不能啃啃,补补已经饱经摧残的身体。 烨磊插了一句:“发现的不是我们几个吗?” 我懒洋洋地扭头去说:“你觉得咱们还有发大财的机会吗?” “……”烨磊不说话了。 闲扯之余,老拓却有了收获,他用铁锹给烨磊撬脚弄得自己筋疲力尽也没能把螯牙打开出来,那双螯牙甚于捕兽器,但是老拓意外地在我砍掉的头颅后面发现了两条白色的东西,他用力地扯了扯,那头颅的螯牙居然张开了。 这是个奇怪的发现,原来头颅后面有两根筋,这两根筋是控制螯牙的,扯了筋,螯牙就往外扩张,一放开,螯牙又重新阖上,而且如果纯粹用手掰开螯牙,很难掰开。 那根蚁后的断腿也一样,里面有一根粗大的筋,拉一下,它的腿就弯曲了。 烨磊如释负重,欣喜若狂,摸着夹了自己好长时间的蚁后头颅,拍了拍,一屁股坐了上去,说:“这东西,光滑的很,适合拿来做装饰物。” 我说:“士可杀不可辱,人家都死了,你还这么待它。” 烨磊却道:“这是它赎罪的方式,你看我脚,如果要是死的是我不是它,我的脑袋估计现在正被它拿来当壁画装饰呢。” 烨磊的腿已经拿出来了,我也不想再跟他瞎扯。 由于我们身体状况都很差,我们决定要修养几个钟头,等恢复了体力再寻找出口,如果这里是一个地下大湖泊,头顶也是天然大溶洞,溶洞之间贯通的概率很大,那么出口应该是有的,或者,不止一个。但是就怕边缘太宽,我们的体力到达不了。 离初晴用手指在石钟乳上刮下一层油腻腻的青苔状的东西,推断说:“这石垢其实是食物链之一,上面有生物啃噬过的痕迹,或许有地下生物在以石钟乳上的青苔为食,因为我们在之前看到了一个巨大的白蚁巢穴,很可能在这个地下湖也会存在一个复杂的生物系统。” 听离初晴说得渗人,我说:“人可是食物链的顶端,现在什么生物看到我们几个穷凶极恶的饿鬼,都被吓得闻风丧胆的。” 离初晴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们暂且抛下一切杂念不管了,都蜷缩在一起休憩。这里的水又冻,空气又阴寒,头顶上的钟乳石还时不时地往下滴落冰凉的水,倚靠背部冰冷,坐着石幔上臀部冰冷,只能相互坐在背靠背,将就彼此的温度。 但是一靠在一起,我能明显感觉到大家都在打颤。 尤其亦萱,她战栗得很厉害,嘴唇微微发紫,其实我们身上的衣物都很单薄,根本提不上抗寒之说,水分一蒸发,把我们身上的温度都剥离了。我跟离初晴说:“你们两个抱在一块吧,暖和点,现在时间好像是夜里了。” 老拓点点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夜里十点多,这里不分黑夜白天的,咱们的生物钟都反应不过来。” 亦萱把脑袋一斜,偎依在了离初晴的肩膀上,离初晴索性将她搂了过来,两人相视莞尔,靠在了一起。这一情形很温馨,她们已经是患难与共的好姐妹了。烨磊看到这一幕,也扭头看我,我瞪了瞪他,赶紧扭头一边,我们几个男的就算了吧。 我们这一靠,彼此居然都疲惫得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离初晴推醒,离初晴是被一滴冰冷的石钟乳落下的水滴滴醒。我打了个激灵。扭头一看,几个人身体好像就快要冻僵了,离初晴赶紧都叫我们醒来:“别睡了,快醒来!” 离初晴说人在睡眠的时候,大脑警觉能力降低,低温造成热量散失,大脑供氧能力进一步下降,意识活动越来越少,而体温过低会让人意识模糊。当体温降到三十四度一下就会出现神经衰弱,对寒冷的反应变得迟钝,进一步降低会失去意识,人的生理状态要是进入麻木阶段,就会一睡不醒了。 我揉了揉我的手脚,确实冰冷得很,离初晴说,我们就小睡一会儿,可能已经过去三四个小时了。 我们醒来后,各自身体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麻木,主要是冷冻造成的,在这个地下湖和溶洞交织的环境里,这里的温度一直在十八度以下。人的体温三十七度,自然是感到冰冷刺骨。 “是不是……我们该出发了……”我跟大家说了一句, 可是这话并没有得到任何振奋人心的效果,想法,大家的情绪越发低落。 是的,我们要出发,可是何去何从呢? 看着他们几人都疲乏,主要有三个,第一,我们没有实物补充,第二,我们没有泅渡工具,第三也是最紧要的,我们没有任何方向性。 “不如,你们还是在原地吧,我去看看能不能确定好一个导航目标。”我说。 老拓心平气和地问了一句:“老旭,你还有足够的力气和精神吗?” 我为了不打击大家的情绪,昂首挺胸:“那当然,我现在可是大家的精神支柱!我现在要拿走一个矿灯,留一个给你们,现在两个锂电矿灯都几乎电尽灯枯了,为了节约电池,你们在这里每隔三分钟就得开一次灯,让我知道你们的方位就行。” 其实我也没有什么精神和力气了,浑身冰凉如铁片,其实睡觉一个小时消耗的热量比坐着发呆还要多,人在睡觉时身体处于静止状态,不能通过运动产生热量,为了能够正常代谢,就消耗体内的脂肪来补充热量达到正常的体温,也就是说睡觉耗的热量等同于日常运动所产生的热量。我们睡去了好几个小时,已经又冷又饿,看到黑黝黝的冷水,我就止不住打了个喷嚏,但还是咬牙切齿地跳了下去。 我选择了一个方位朝前游去,这是看到水面上一个漂浮的泡沫选择的,如果有水沫有方向地移动,那么可能它流动的方向就是出口。 因为冰冷,冷气透过我的皮肤镶嵌进五脏六腑里,我好像没有了任何抵抗能力,冷水完全穿透了我的胸腔,我甚至感觉到我的胸腔不复存在了,那些冰冷的水浆我兼容在了里面。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把四肢的指头们都竭尽全力蜷缩在一起,许久才打开,这样身子紧绷了一些,有些暖和了。可是一感觉到自己的五脏六腑存在后,我立即感觉到了无比的饥饿,好像我的胃里全是冰水。 我们没有任何食物,我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朝前游去,这个地下湖很深,往下四五米恐怕还不止,反正我一直游着,我的脚没有碰到过底部。 每隔两分钟我就回头看一下,看到老拓他们几人都抱着膝盖蜷缩在那个石钟乳平台边上,这是我们唯一能够远离冷水的唯一中转站了,可是我们的求生之道还没有确定,就停驻在那里最终只是死路一条,我只能漫无目的地继续游弋。 大约游了三百多米,我实在游不动了,我的矿灯远远地朝前照去,我还是没有看到周围有任何的湖畔痕迹。 我得要游回去,我的力气不够了,再继续往前游,我可能就要冻得抽筋,直接沉到湖底。 来回六百米的游程,在我这个又疲又饿的落魄人来说可谓是一项间距无比的任务,导致我往后游时几乎游不动,我只能改成仰泳,让自己漂浮在上面,游一下,喘一下,断断续续的折腾了好久,才回到出发点。 “呼和呼和……周围看不到任何边缘,这个地下湖可能直径好几公里,我们勉强在它的中间……”我喘着气说,“我们需要有泅渡工具。而且,我现在已经饿得不行了,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我看到烨磊枕着的那只巨大蚁后大头颅后面还残留有一点衔接的肉,顿时不顾几人另类的目光了,赶紧扑上去咬了几口。 我实在饿得不行,我得补充能量,不然,我挂了,这里的几个人都走不出去。 老拓看了看我的行径,他有些担忧地说道:“我知道你的求生欲望很强……如果我们要是有哪个走不动了,你可以吃某个人的肉,从而得到继续生存下去的机会……” 我一怔, 扭头看着他们,他们都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我,我赶紧解释道:“老拓,你是不是误会我了,我饥不择食,也是为了大家啊,我不是想吃谁的肉……” 老拓摆摆手:“这种同行之间吃肉是行得通的,很多旅游者或者冒险者遇险的时候,都会自愿地牺牲某个人,从而保全大多数生存下来……我们现在孤立在地下湖中央,没有人知晓,我们的被救助概率可以说为零。而且我也没有什么气力……” 第227章 :无天无日(完) 第228章 :为求生不择手段 我很气愤地打断了他的话:“行了你别说了,我不会抛下你们任何一个人,但是我得声明,我不是吃生肉吃上瘾了,都说吃生肉多了,夜里眼睛会发绿光,你们把灯关掉,看看我是不是两眼发绿了?我这么做,希望你们能理解我,我只是想让我们团队多一分逃出去的机会!” 亦萱咧开嘴很勉强地给了我个笑脸,说:“凡旭哥,我们都很支持你,你吃吧……” “我……”我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看着那颗肥硕的蚁后头颅,我突然想起了什么…… “烨磊,你身体状况现在怎么样?”我问。 烨磊觉得有任务要做,立即拍着他结实的胸膛逞能道:“我的身体状况你还不了解么?这么多大风大难老子还是身残志坚……呸呸呸,不对,身坚智残……呸呸呸,反正我表面都是皮外伤而已,就是这条腿有点崴。总之尚健在!” “能不能动唤?” “当然可以,怎么……” “跟我下水一趟!” “下水干嘛?” “找食物!” “额,你说你发现水下有食物?”烨磊立即站了起来,都不顾腿的疼痛了。 亦萱也惊喜道:“你是说这个地下湖泊有鱼类生存?” 我摇摇头:“不是,我觉得我们之前浪费了好几百斤让我们能够生存下去的食物。” “什么?” “一起下去就知道了!” 我突然发现,把蚁后的身躯砍掉并丢在水里是一件很不明智的举动。蚁后的肉是能吃的,虽然没有那些小白蚁那么脆嫩多汁,毕竟跟老巫婆一样修炼了这么多年,都成精了,咀嚼起来肯定佶屈聱牙,但是它就是坚韧的树皮也能吃啊。 蚁后被我们丢到水里后,一直保持着半沉半浮的状态,虽然掉入水里鼓囊囊的腹部吸了不少水,但是它身体的构造秉性还是挺轻的。肠囊的发育不是很好,腹部中多半是一种半固体的黄白色物质填充,不算是是肉,跟普通大虫子没有多大区别,挤爆了也得喷出一股子浆来。 下水后,我发现蚁后的肚囊已经跟着很轻微的水流朝前移了差不多两百米,这顿游程又是让我累得窒息,不过好在它没有了坚硬厚重的脑袋,半沉半浮的,我很快发现水面下一两米的深处悬着一张棉被般的庞然大物,正是蚁后的肚囊。 我们的矿灯是防水的,能够带着往下潜。烨磊单腿跟一只大蝌蚪晃着尾巴似的跟下来了,单腿游着,我看到身后还有个身影也跟着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是离初晴。 “离初晴,你怎么也下来了?这水太冻了,要是咱们都受寒发病,可就糟了!” 离初晴两手把湿漉漉的头发朝后一捋:“这么大个蚁后,就你们两能拖得动么?还有个伤兵……” 烨磊一听立即两手举起来道:“我可不是伤兵,搬运东西你用腿搬啊?” 离初晴没有说话,憋了口气,朝下潜去了。 我们也都含了口气,两人陷入了水里。 这个地下湖的深度我们尚不知晓,也没有什么声纳探测器,但总觉得下面有好几层楼深似的。光束照射地下,空幽幽,阴沉沉,莫名的那种深水恐惧症又上来了。 我们都抓住一只蚁后的细腿,它肚囊最坚硬也最坚韧的除了脑袋就是这几根腿了,我们各拉一根,齐齐往上潜。 突然烨磊拼命地朝我摆摆手,然后指着蚁后肚囊上的一片东西。我定睛一看,原来白色的肚囊上覆盖着一片牛肺叶状大小的东西。我纳闷不已,这种水域怎么会有一片牛肺叶? 我两腿一瞪,企图游上前看清楚一些,但是我一晃动,那片‘肺叶’就一下子滑到肚囊下面去了,当我再钻到下方寻找时,这片‘肺叶’已经不见了踪影。 对于地下一滩死水湖,莫名出现一种可以移动的东西我是很在意的,在地面上连巨大白蚁巢穴都可能存在,在地下湖出现一种没见过的生物有什么奇怪呢?但是也看不出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也只得作罢。跟离初晴烨磊一起先把蚁后的肚囊拉到石幔岩石上。 我们好大气力,总算是堪堪把蚁后的肚囊拉到了岩石边缘,为了不让它下沉和漂移,我用铁锹切断它的触须一端绑在了它的脚上,一端绑在了下垂的钟乳石上。 五人开始看着这块巨大的蚁肉面面相觑。 “你不是很饿吗?看这牛排够大的,吃吧……”烨磊耸耸肩对我说。 我低头一闻,十几个小时,蚁后的肉已经变质了,白蚁的肉变质特别快,就好像一块豆腐,放了一夜就马上馊了。虽然我是饿得两眼发绿,但是看着这一大团跟死猪脂肪堆在一块的肚囊,我实在一点下嘴的勇气都没有了。因为那肚囊里面的根本不是肉,是一堆黄白色的浆体而已。 亦萱说:“如果咱们吃完这个,还是出不去,那早死晚死都是死,我宁愿饿死。” 我想了想,说:“咱们可以把这只蚁后的肉分解出来,各自背上一块,一边游一边吃,饿了就吃,不饿继续背着它游……” 烨磊冷冷道:“你怎么把咱们说得跟湘西赶尸队似的……” 我没辙了,瘫坐下来背后一靠岩石:“那还能怎么样?”在极度恶劣的环境下,人可以几乎什么都可以吃,但是现在我们就搁浅在一个下垂石幔钟乳石之间,而周围不知道几公里的边缘才是这个地下湖泊的畔,到处都是岩石和水,我们除了能喝这些黑乎乎掺杂很多矿物质的地下水,还能吃什么? 真别说,我饿坏了,看谁都像叉烧。 沮丧间,看到几人都一筹莫展,我泄气地瘫坐下来靠在岩石上,突然感觉到后背软绵绵的,不禁朝后一看,咦?一片‘肺叶’居然黏附在石幔上,我吓得赶紧站了起来,脑袋都撞到顶上的岩石了。我揉了揉脑袋都忘了痛,狐疑说:“这东西刚才不是我们潜水时在蚁后肚囊上发现的么?” 烨磊把矿灯朝它身上一照,‘肺叶’条件反射地收缩了一下。原来是感光的一种生物!在石幔周围,还有好几片‘肺叶’黏着呢。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恶心!跟鼻涕虫似的……”亦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离初晴蹲了下来,仔细端倪:“这是一种无脊椎的水下生物,似乎还没有进化出骨头。” 亦萱眉头一皱:“那不是水母么?” “不是水母,水母没有这种‘肺叶’的颜色,而且体型构造也不一样。”老拓用手触碰了一下‘肺叶’,‘肺叶’突然浑身瘫软得像是一大滩淤泥,立即把身体扩展出来一大片跟荷叶般大小。这一举动都把老拓也吓了一跳。 我开始怀疑这里的地下环境,看溶洞中岩石怪异无比,有如用刀削斧劈一样光滑垂直的,有笋状、柱 石钟乳状、帘状、葡萄状,还有的似各种各样的花朵、动物、人物,清晰逼真,栩栩如生我突然觉得这里狰狞了起来! 裂缝里可能还保留着几千年甚至几万年前的原貌,通常来说溶洞分为雨水型洞穴、热水型洞穴和化学类型的洞穴。而这个地下环境结构包括裂缝的撕开和窨洞口的覆盖可能保持着原样一直持续了成千上万年,难道这期间地下的所有有机物会随着阳光的减少而相应地进化,然后缓慢地适应了这个生态系统? 我在一些书籍上看过地下有保存上古世纪残缺生态系统的说法,就是如果一个地域要是发生了坍塌或地壳运动,如果发生整个地面陷入地幔中,那么很可能原本生存在地面上的生物会有一部分生存下来,其中有些植物动物也慢慢消失灭绝。原因是有些地缝中的动物在坍陷开始时感觉不到它们的生存环境往下陷落,当地缝越来越深的时候,它们完全跑不出来了。为了生存,很多动植物都会转变自身的生理系统,为适应全新的环境而变换自己。 现在这个地下湖可能是雨水型溶洞形成的,那么溶洞最先形成的,可能也保存了多样几万年前甚至更久远的动植物,抑或长时间来已经进化诞生了另一种不为人知的物种? 再看这一大团无脊椎骨也没有任何的副囊,就跟鼻涕一样贴在墙壁上,没有进化出骨骼的软体生物的是溶洞几千万年前遗留下的古生物还是新诞生的物种? 烨磊也观察了一阵,好奇地说:“咦,它好像没有消化系统,它的身体扩展出来后已经是半透明的生物了。跟……有色果冻一样……” “果冻?”亦萱一听都觉得无比恶心。 烨磊朝‘肺叶’哈了一口气,‘肺叶’居然翻出一层‘涟漪’,徐徐蠕动起来。 “天啊,看啊,这东西居然能动!”烨磊看呆了。 我困惑无比,这玩意生得没有眼睛没有鼻子更没有嘴巴的,它是靠什么生存的?我刚疑惑,‘肺叶’朝上方蠕动了稍许,我们居然看到它所黏附的地方留下了一层光滑的黏液,离初晴用一根手指的指甲背面粘了一些,发现她的指甲有细微的变化。她说道:“我明白了,它是靠身体展开来会分泌出一种唾液,跟蜗牛一样一路留下黏液一样,但是它的黏液会腐蚀它所接触到的东西的,也就是说,它的全身都是口器,它汲取营养的方式很简单,就是树须,没有嘴巴,但是它的根须能渗透地下汲取营养。” 第228章 :为求生不择手段(完) 第229章 :地下湖上古生物 我惊诧地说:“怪不得刚才我们在水下看到它趴在蚁后的肚囊上呢。” 烨磊把蚁后的肚囊翻了个半个面,吃惊道:“你们看这里!” 在蚁后肚囊的一侧,居然皮糙肉厚的外壳也被腐蚀了好大一块面积。烨磊有所担忧:“这东西这里厉害,黏到哪里就要去掉一层皮,要是整个地下湖都存在的话,我们岂不是成了瓮中之鳖了吗?” 离初晴倒是想得周到:“普遍来说,一个偌大的地下湖,拥有这种奇怪的生物,一定还有将它们为食的更高一筹生物链,就怕这水下还窝藏有某种我们尚未知晓的生物,把这里所有游弋的东西当做浮游。” 我拿起铁锹,想把石幔上的这片‘肺叶’刮下来,没想到,它一感触到铁锹后,居然迅速下滑,它覆盖的地方不再黏,而是跟抹了润滑剂一样,一下子就滑下水里了。 ‘肺叶’落入水中一下子就沉到了水里消失不见。 我们都呆呆看着水面上的涟漪,面面相觑,这都他妈的什么古怪的玩意啊?我最担忧的是这些古怪生物会不会对我们有威胁,它的菜单里有没有人类。 烨磊说:“如果它威胁到我们,之前我们睡觉的时候它们应该早就攻击我们了,但是它们没有,恐怕它们对人肉不感兴趣。” 我点点头,目光移到蚁后的肚囊上,恍惚中想到了什么,不由得一拍大腿:“哎呀,咱们真傻!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个!” “老旭,你想到什么了?”几人都问。 我把蚁后的肚囊使劲往石幔上拖,边拖边说道:“有谁会缝合?” 几人都朝离初晴看去,离初晴则说:“我只是擅长伤口的缝合……” “行了!都一样。”我激动道,“你们看,这蚁后的肚囊外边跟鳄鱼皮一样厚,我们把它腹部里面的黄白色肉酱全部掏出来,缝合它原来伤口的漏洞,用这些‘肺叶’做补丁,防止漏气,,再朝里面吹气,这不成了一个天然的气筏艇了吗?” 烨磊睁大了眼睛:“老旭,这样也行?亏你想得出来!” 我说:“不用泅渡工具,我们能离开这里吗?我看周围好几公里都不见个岸,咱们要是光游,在半路能冻死所有人,但是要是把这蚁后的肚囊做成皮筏艇,这把铁锹当做水浆,或许咱们还能划出这个地下湖!” 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办法,我们把那只蚁后头颅横截面的肉中里抽出两根筋,当做缝补它伤口漏洞的线。其实在它每根细腿的横截面里也能抽出一根筋来,把肚囊掏光后,虽然它皮囊上两处漏洞伤口一处很宽,但是我们用筋缝合后,再跟口袋一样抓紧,用‘肺叶’当做补丁黏上缝上,可能勉强拦住漏水。况且,整个肚囊很大,我们把它翻卷出来套两层,正好能坐下我们五个人。 大家已经不打算商榷计划的可行性了,因为我们没路可选,掏出了****肉和内脏,石幔上多出了一大堆,这肚囊皮筏就四个漏洞而已,一个是被我用铁锹切下的巨大胸腔横截面,一处是铁锹插在它胸口的伤口,一处是我用细腿扎在它腹部上的漏孔,最后一处便是排泄口了。 离初晴用她身上的胸衣扣针以及抽出来的筋条和衣服上的纤维作为针线缝合好了三个漏洞,我们又把肚囊靠胸口横截面的一端绑死,用‘肺叶’做补丁,最后疏通了排泄口,只要对着排泄口吹气就行了,就跟个气球嘴一样。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不不不,我可不想对着它的那排泄眼吹气,这不是舔舐菊花么?”烨磊看着那个洞口,起了一身疙瘩。 “我好不容易想出了这么法子,工作都要杀青了,人家老太婆七十五岁还登珠穆朗玛峰呢,你这么年轻气壮,就对着排泄口吹几口,都承受不了么?”其实我也不想嘴巴对着那玩意吹箫,想把这个艰巨的任务推卸给烨磊,不过烨磊铁了心不想吹。 “你平时不也吃烧鸡烧鸭嘛,你就当做这是鸡屁股鸭屁股……” 离初晴看我们两个大男人忸怩,捧了一捧水鄙夷我们说道:“好了好了,这种事委屈你们替别人吮痈舐痔似的,让我来吧!” 离初晴清洗了排泄口,两手攒起来,然后长大了嘴,开始朝里面吹气。 我们都看呆了,虽然离初晴连给一些老妪做人工呼吸都不怯,但是她吹了几口,就朝外面呕吐了起来,说:“这蚁后肚囊里面的气体太难闻了,一朝里面吹,里面也有一股气冲出来,腥臭无比。” 看着这个姑娘憋得满脸涨红,我给自己扇了一巴掌自责,真不是个男人,一点儿邋遢恶心的事情居然摊在一个姑娘的身上。我跟离初晴说:“等会你要是吹得缺氧晕过去了我还得帮你人工呼吸,我肺活量比较大,我来!” 我逞能地抱过排泄口,狠狠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嘴巴含住洞口,朝里面吹了起来。 我随即感觉到了离初晴所说的感受了,这蚁后肚囊内的东西清理后,还是残余着浓烈的臭味,似乎它吃东西都不排泄的,便秘了几十年,那肠道里的空气别提有多恶心了。我甚至还能感觉到里面似乎有死人腐败的味道。 连续吹了几口气,那味道我实在受不了,改用一手捏着鼻子继续吹。吹一口,扭头吸一口,再朝里面送气。 半分钟时间,我就歇菜了,缺氧,刚开始脸颊涨红,现在是苍白无血。看那肚囊皮筏,刚刚吹起来不到拇指到中指一拃的高度。我的肺部已经到达极限了,胸腔内空气入不敷出,加上有疲累饥饿,更是两眼冒金星,天旋地转。 要换平时,我能吸一口气吹一口地坚持几分钟,现在状态完全不在家,况且这玩意也不真是气球皮筏,是很厚的一层皮囊,我一边吹,烨磊还得揪着那皮囊撑隆起来,不然他要是放下,里面的空气都得挤出来。 “不,不行了,换……换人……我觉得,我的肺都要被……吹出来了……”我两手撑在地上喘气,两耳朵嗡嗡响,脑袋血液的氧气似乎被挤干了。 “换我来!”烨磊似乎思想也在这时觉悟了,他让老拓用手继续撑着肚囊皮筏,接过排泄口继续朝里面吹气。 亦萱觉得自己太过悠闲,看到离初晴都这么豁出去,自己也有些跃跃欲试。 我缓回了不少,对亦萱说:“老拓和你两人一老一弱就免了吧,老拓这状态要是吹气,缺氧两眼一翻,就真缓不过来了,到时候我们还得料理他的后事;而亦萱别看你胸器不小,但是外强中干,肺活量就成反比了,吹出的气孱弱无比,跟无病呻吟似的……” 我还没说完,亦萱已经几个粉拳落在我身上了,只见她怒眉竖立,晃了晃秀挺的胸脯尴尬道:“说、说什么呢?这个胸和肺活量,那个……有干系吗?你这人就是嘴巴损,你要是做不出皮筏,我们迟早把你也吹成人皮筏!” 我有些邪恶的念头涌上来:“我无所谓啊, 不过到时候,你是想对着我身上的哪个孔眼儿吹气呢?” 亦萱想都不想:“那还用说,你身上有那个孔是可以吹的?” “哦,很多啊,下面就有两个……” 连离初晴都想笑了,亦萱羞涩不已,脸都红了,扭头对老拓求救:“哎呀……编导,老旭居然羞辱我!” “喂,大小姐,我就调侃了你一两句,没必要用‘羞辱’这个词吧?”我看到亦萱似乎真生气了。 其实我只是想缓和一下我们僵持了几十个小时的沮丧氛围罢了,不过她这气急气败又有些小可爱的样子倒是给我们沮丧的氛围缓解了一些消极情绪, “好了好了,现在这个皮囊看起来还干瘪得很,要想吹鼓它,咱们几个人估计要花上两小时。”我掂量了那肚囊对亦萱说,“自然有得你帮忙的。” 花了整整一个半小时,肚囊皮筏看起来挺鼓了,用肺叶打了补丁,天衣无缝似的,吹了也不漏气,我们五个人后来全部上阵,大家吹完气后跟跑了马拉松八千米似的,个个面无血色,两眼发黑,看东西都出了幻觉,五人晕眩了好久才回复神识。 “这‘肺叶’真管用啊,跟创可贴一样,贴的真牢固!”烨磊啧啧称赞。我也觉得很惊奇,贴在漏洞口上‘肺叶’似乎就跟洞口兼容成一体了,想要撕开还不容易呢。扎好了排泄口,我们缓缓将肚囊皮筏推下水,我得给它试水,免得我们我们几人下去就沉了。 我在肚囊皮筏中间压凹,让周围隆起来,跟朵莲花一样,中间正好能坐人。蚁后的肚囊十分保险,皮粗肉厚,我坐上去后居然稳稳当当的,摸摸那质量,我觉得就是半中途搁浅了,这肚囊皮筏都不会漏气。 我用铁锹挡水浆朝前方划了二十米,又划了回来,说:“很结实,大家放心上来吧!” 第229章 :地下湖上古生物(完) 第230章 :肚囊皮筏 由于肚囊皮筏没有任何的类似船底龙骨的稳定系统,几人上来后,肚囊皮筏歪歪扭扭,巍巍颤颤的,我们跟一个花骨朵一样挤在中间,肚囊皮筏下沉了不少,但是吃水深度没有湮没上来,总算是差强人意。 烨磊回头看了看我们砍掉的那颗搁在石幔上的巨大蚁后头颅,有点想把它搬上来。我打掉他的念头说:“这个东西就别搬上来了,虽然作为一只船都得有个船头,但是我们都把它的脑袋和身体砍断了,再把它放到皮筏上来,觉得它也成不了龙头,况且,这头颅沉重地跟个铁磨盘似的,要是放上来沉了,咱们可没有第二只蚁后可以做肚囊皮筏了。嗯……我觉得那堆我们挖出来的肉浆倒是能搬上来一些……” 这是我一生中做过的最粗糙也最珍贵的皮筏,也是坐过的最粗糙最宝贵皮筏,我们没有水浆,没有救生衣,更没有导航系统,全靠自己直觉辨别方向。这个地下湖果然宽敞无比,我们坐着肚囊皮筏晃晃悠悠漂泊了大约两三公里,还是没有见到岸边。只不过,头顶原本挺高的洞顶开始下压了,水面和头顶的岩石顶壁变得更加逼仄。 我们在逼仄的空间,都低着头,小心避开头顶的那些尖锐的钟乳石,缓缓朝前划去。后来,逼仄的空间连站起来的高度都没有了,水面和洞顶之间最高点就半人多高,最低的我们全部仰面着或趴睡下来肚囊皮筏才堪堪驶过。 我猜测我们划出来了大概五六个小时,周围环境只看到到处是各种各样的乳钟石、石笋、石幔、岩珠、岩珊瑚、莲花盆等地貌特征,没有看到任何湖畔的趋势。照明工具只剩下了最后一直矿灯能用了,而且这只矿灯也进入了将近没锂电的趋势,光线逐渐暗淡。 大家一筹莫展,时间最是能消磨意志力的最凶残武器,我们原本刚抱起来的一丝希冀现在随着毫无目的的漂泊重新变回了无止境的迷惘,原本有一滴钟乳石的水滴落到水面都会引起我们极大的关注,现在大家死气沉沉地坐在肚囊皮筏上,缄默不语。 时间已经是又一天的下午了,可是我们依旧消沉。 老拓不时地看着手表,然后告诉我们说时间过得很快,我知道他的意思,告诉我们时间过得越久,我们被寻找到的机会就越大。但是我们看着四周跟个雷峰塔似的,我们出不去,别人也可能找到这里来。 “哎,老拓,给我们讲讲一些有趣的故事吧,在这么下去,我真可要闷死了。”烨磊耷拉着脸,为了能给自己一点精神,他不时地用手沾一点水,然后抹在自己的眼睑上。 亦萱和离初晴的脸色都很难看,这段时间,她们几乎都不说话了,而老拓干瘪着嘴巴成了一条线,好像真等死似的,听到烨磊央求他讲讲一些话,他把游离的目光凝聚回来,看了一眼疲乏的我们,勉强笑了笑,说:“那好吧,现在无聊也是无聊,之前我看到那些蠕动的白蚁,想到了一些东西,这么吧,我给你们讲个关于蛹的故事。哦,确切的说,这是关于纹身的灵异故事。” 亦萱很高兴:“太好了,我最喜欢编导讲故事了,他的故事总是很天方夜谭。” 离初晴一听,顿了一下,说出了个秘密:“纹身?我身上曾经也有呢!不过是专业纹身机纹的,不痛。” 我稍稍惊诧:“离初晴,没想到你这么斯斯文文沉着干练的姑娘也会纹身,哈,真想不到啊。” 离初晴不以为然:“有什么奇怪的,不过那是我在卫校做护士的时候纹的了,就一只蝴蝶。” “呃……”亦萱马上双目放光,“女孩子纹身一般都是玫瑰啊蝴蝶啊,初晴啊,你是不是纹到胸口上去了?” 于是我们的目光都落到了离初晴的胸口上。离初晴眉头一皱:“你们都看什么呢,怎么会是纹到这个地方?” 我狡黠一笑说:“嘿,在胸口纹身不是女生的专利嘛,穿着低领的衣服,若隐若现,最是让男的欲罢不能了。” 烨磊也道:“不在胸口,难道还纹在后背,抑或肚脐眼,再不然……”烨磊揉了揉臀部,猥琐地笑。 离初晴觉得我们都很不可理喻:“都别胡思乱想,我是纹在了大腿上而已。” 亦萱都惊诧:“天啊,我怎么没发现?实在是……”说罢就摸着离初晴的大腿想一睹为快。 “亦萱,你也是个姑娘家,怎么跟这两个男的这么好色?”离初晴冷冷道,“都好些年前的事儿了,那时候年少轻狂呗,觉得纹身很刺激,不过被我家里人发现后就被逼着去褪掉了,到现在我身上再没有任何纹身痕迹。” “怪不得。”亦萱似乎还有些惋惜,同时还为刚才的尴尬解围,“我这哪是好色啊,都是烨磊凡旭他们带的……” 烨磊说:“自己轻浮还赖我们……” 这话刚说出来立即让亦萱给揍了:“背个黑锅都不愿,不解风情!” 我觉得离初晴冷艳的气质身上纹身是情有可原的,她有种傲慢千金的影子,而亦萱平时虽然也调皮傲慢,实际上是那种乖乖公主。 我对老拓说:“编导,刚才你想说给我们讲个纹身的故事,说来听听。” 老拓顿了顿,捋顺了思维: 那是一个关于一个神奇的纹身大师的故事。这个纹身大师才貌兼备器宇轩昂,有个绰号,人们都叫他‘点无痕’。他纹身的手法十分怪异,没有用到任何的专业纹身设备,不用打草稿画图,总之一根针都不用,他就能按照顾客要求的图案给纹出来。 但是他有几个奇怪的要求,对人人如此,就是别人必须在他家里纹身,而纹身时人所处的环境的灯都必须要关掉,抑或在完全黑暗的环境下,他才肯进行。 纹身完后,纹身的人出来,在三天之内,身上找不见任何可疑的线条抑或一个针孔,甚至连一点彩墨都不见,可以说毫无纹身痕迹。但是三天后纹身的人身上就会在一夜之间,想要的图案就会呈现在皮肤上,宛如天使留下的圣痕,而且线条完美无瑕,颜色光鲜艳丽,图案栩栩如生。 点无痕的绰号由此得来。 很多人都想知道,这个神秘无比的纹身大师,倒底是用何等手法竟然能让纹身变得如此诡异与艺术性,更有许多人慕名而来,拜他为师,但是点无痕只是摇头,说这种手法不会传给第二个人。 因为他的工作环境完全是处在黑暗之中,也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是如何纹身的。就有一个姑娘因为听说了这个夜无痕神秘无比的纹身方法,她千里迢迢慕名而来,就是想不择手段要见识一下这个点无痕到底有何种鲜为人知又惊世骇俗的杰作。她想让夜无痕给她的胸口纹上一只蝴蝶。 点无痕答应了。 其实这姑娘来纹身的时候,点无痕就知道了她的心思,这次她来是想摸透他的纹身方法的,但是他还是跟往常一样,把顾客带到一个黑暗的房间,没有一丝光线,窗牖都关死了,这次的时间还是夜里。 那姑娘就想,点无痕居然觉察到她想来揭开他纹身的手法,刻意等到了晚上才给她纹身,现在黑灯瞎火的还把窗牖关上了,连外面的月光一丁点儿都不能透露进来,看是铁定一点信息都不会留给她了。 不过,她来之前已经想到了这一点,她已经做好了重复的准备,因为在她佩戴的项链中包裹了一颗夜里可以发光的夜明珠。由于坠子被包裹了,点无痕没有看出来。她企图在点无痕给她纹身的时候,让坠子打开,露出里面的夜明珠,这样,她就能看到点无痕到底是怎么纹身的了。 点无痕没有料到这个姑娘心机很重,他跟往常一样,嘱咐她:“无论我在黑暗中做什么,你都不能偷看,看了,纹身的图案将会不可逆转地自动变换,变成不堪设想的也不能抑制的东西!” 姑娘黑暗里偷笑,什么变成不堪设想也不能抑制的东西,分明是鬼话,她觉得点无痕是在吓唬她,就是不想让她知道他纹身的方法罢了。 点无痕在夜里十二点整开始给她纹身。姑娘把身上的衣服全部脱掉,黑暗中躺在床上,她皎洁的胴体如天上皎洁的月,身体上散发出一种少女特有的体香。她用手捂住了她胸口挂着的玉坠,吩咐点无痕可以开始了。 点无痕夸了一句说:“姑娘,你的体香很特别,应该还是大家闺秀。” 但是此姑娘哪听得他说什么话?黑暗中,姑娘奋力睁大着眼睛,企图看看点无痕用的什么手法,但是什么都看不见,她只听到点无痕靠近她身体时候的微弱的呼吸声,甚至他好像连手碰到她的皮肤都没有过。 她就屏住呼吸想感受纹身时候身上的触觉,几乎什么都觉察不到,只是感觉到了一丁点儿的痒痒。她好奇极了,而中途中点无痕再次警告了她,希望她别想着偷看他到底是怎么给她纹身的,这是天机,天机不可泄露,一旦泄露,将会遭来横祸。 第230章 :肚囊皮筏(完) 第231章 :诡异纹身逸事 姑娘终究还是忍不住,她打算就偷看一眼,于是,她打开了她胸口的玉坠…… 夜明珠在黑暗中透露着氤氲而柔和的光芒,她看到她的饱满的胸口,自己光滑如脂的皮肤上,还有个奇怪的小点,这颗小点似乎还会动,她干脆起身,低头看清楚了,原来在她的胸口上的小点是一只狰狞恶心的小虫子。 她吓得连忙把它拍死了。 姑娘忘记了她答应纹身大师不许偷看的承诺,改为谴责他:“你到底在我的身体动了什么手脚,为什么会有一只蛆虫在我的身上?!恶心死了……” 姑娘话还没有说完,她就被吓傻了,因为站在床边看着她的不再是白天那个正常的风度翩翩玉树临风的纹身大师点无痕,而是一副风化已久的骷髅头,那窟窿眼上还留着一些蜘蛛网。 那副骷髅头告诉她:“我就是点无痕。我知道你心里一定有很多疑问,我可以一一解答告诉你,但是等我把所有的秘密告诉你后,你的死期也到了。其实,这套纹身方法是我偶遇的,一个真正的纹身大师临终前把这套异术传授给了我,纹身术只是个障眼法,我所做的是巫术,刚才你拍死的那只狰狞的小虫子是一只还没有成为蝴蝶时候的蛹,其实你不偷窥的话,这只蛹就会慢慢镶嵌进你的皮肤,但是对你没有害处,过了三天之后,这只蛹就会退化成真正美丽的蝴蝶,你的纹身也就大功告成了,到时候你身上会纹有一只世上无双的魅力的蝴蝶……” “可是你没有听我的劝告,还打死了那只虫子,我说过,如果在我纹身的过程中你要是偷窥了天机,那么纹身的图案将会不可逆转地自动变换,变成不堪设想的也不能抑制的东西!你看看你身上发生了什么吧……” 姑娘听罢惊悚地看着自己的身体,她看到她拍死虫子的位置,她的身体正在腐烂,她饱满的双峰居然腐败凹陷了进去,并且从胸腔内钻出了不计其数的真正的蛆虫…… 点无痕继续说:“其实偷看我纹身的人不止你一个,我纹身这么久以来,有不少人都想看我的纹身过程,但是凡事见到的,都死掉了。以前有个信道的人,让我为他纹一棵菩提树,但是过程中他偷看了,结果,我刚刚在他的皮肤上植入了一截根须,就触犯了天机,这截根须本来三日后能在他皮肤上幻化出一株菩提的,结果,根须成了一种可怖的植物,迅速沿着他的浑身的脉络根深蒂固,攀附上了他的骨骼,成长出了一株真正的吸血藤,他浑身的血肉成了吸血藤的营养……” “还有一个人,让我在他的脚踝上纹一只蝎子,我刚用一根死蝎子的毒针放在他的腿上,他就揭露我了,后来,他再张口时,嘴里爬满了黑压压的蝎子……” 姑娘痛苦地摇了摇头:“那为什么你也变成了这个样子?” 点无痕的骷髅头两只窟窿眼上居然留下了两行清澈的泪水:“其实我有个特别恩爱妻子……我妻子曾无数遍问我这套纹身术,我都不告诉她,这世界上就我一个人知道。可是……就是连我的妻子都不听我的劝告,她央求我给她纹一朵玫瑰,当我给她纹一朵玫瑰的时候,我刚放入了一根玫瑰刺,她偷看了,结果,她体内的五脏六腑长满七八寸长的钢针,从她的体内刺穿了出来,她的血脉全部被刺穿了,浑身都是血……” “我妻子就这么死掉了,她死前还看着我。我很爱我的妻子,我本来想砍掉我这双罪恶的手的,但是后来我觉得砍掉了手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了,就干脆陪着妻子一起下黄泉吧。我不是会巫术么?那么对自己下巫术会怎么样?于是,我在我自己的身上纹了一个骷髅头……结果我没有死,而是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白天是正常人的状态,晚上成了骨架子!” 我们听得毛骨悚然,原本松散的心都被提起来了,烨磊更是不满道:“老拓,这哪是什么有趣的故事啊,分明恐怖要死,这种环境下你还说这么冷的鬼故事,真能要人命啊……” 老拓缓缓地说:“你们没听说保持三文鱼鲜活的故事吗?要是捕捞回来的鱼种都是同类的,那么随着时间的推移,鱼舱里的鱼就会死得很快,但是只要在鱼舱里放一条克星的鱼类,那么这些鱼类的生存能力就会大大提高了。原因就是所有鱼类都感觉到了威胁,它们会提高自身的警惕能力,去防范所有危险的发生。” 烨磊叹了口气:“呃,老拓啊,我觉得你想提高我们的警惕能力是对的,但是造成的结果可能是我们本来还没有绝望死,倒是先给你的故事给吓死。” 亦萱过了好久才说:“我以为那个纹身大师之所以是个骷髅状,是她妻子报复的呢!” 我一怔:“亦萱,你怎么会这么想?” 亦萱说:“你们是不懂女人心,我以为他妻子就因为偷看了他的纹身过程而死掉,那么她可能会因此恨她的丈夫,然后一块骷髅人皮缝在他的身上……” 我们四人都木讷地看着亦萱。亦萱怔了怔,微微一笑,两手一摊:“呵呵,这个,我胡诌来的。” 离初晴却没有对老拓讲的故事有所评论,她揉了揉她的大腿,目光呆滞地看着远处,似乎在回忆什么往事。 对话会让时间过得飞快,我们又朝前移动了几个小时,这时,我们唯一的矿灯锂电池已经不够用了,几次灭掉,每次我都是关掉了大约十几分钟,才开一次,看到几秒钟的光线又得关上,目的是想让锂电池恢复一丁点儿的电量。当然,锂电池不像是那种五号电池,用光了你用牙齿咬瘪了电池,再塞进去还能且将用那么十几二十分钟。 因此,我们现在可以说是凭着记忆法,用矿灯看几秒钟,然后记住周围的环境,辨别我们前行的方向。 一阵,老拓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你们有没有感觉那些下垂的石钟乳好像有变化?” 我一怔:“什么变化?” “不太确定,之前我看到某个方向有很多根下垂的石钟乳,但是第二次再看时已经没有那么多了,就剩下几根。”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那些下垂的钟乳石尖钝大小长短粗细都不一,整个地下溶洞仿佛被撕开后藕断丝连,中间连着很多丝线,到处都是,我笑了:“老拓,石钟乳是石头,可不是说没就没的,谁有那么大本事瞬间弄消失啊?” 正是颤颤悠悠地继续朝前划动,听得我们的肚囊皮筏地下有撞击的异动,我一惊,难道已经到了岸边了?赶紧黑暗中用铁锹朝水下一插,没想到我整个手臂都泡到水里了,铁锹的尖儿也没有触碰到湖底。 我慌忙把矿灯打开,这一打开不要紧,天啊,只见我们周围围绕了一大堆的‘肺叶’生物,一只只就跟纸片一样薄薄摊开的黄貂鱼,但是明显比黄貂鱼诡异得多了。 “这是怎么了?‘肺叶’派对?!”烨磊在肚囊皮筏上都站立起来了。 亦萱看得浑身发麻:“好恶心的生物!“ 离初晴看到一只蠕动的‘肺叶’居然企图攀爬到我们的肚囊皮筏上,她赶紧将其拍了下去。我一看心生不妙,不久前我们看到一只‘肺叶’趴在蚁后的肚囊上,企图腐蚀汲取食物,周围这么多‘肺叶’,待会儿不得把我们的肚囊皮筏给腐蚀沉掉了吗?可是,话说回来,我们的肚囊皮筏上还有几片‘肺叶’补丁呢。 我大略对比了一下这两种‘肺叶’的不同,发现现在游弋在周围的‘肺叶’背部泛着一种微微的猩红,似乎处在那种剑拔弩张的攻击状态,而我们之前看到的那几片‘肺叶’颜色很普通,没有这么鲜艳。 我用铁锹把水面打得啪啪响,溅起了漫天水花:“别让它们靠近!肚囊皮筏要是沉啦,咱们落下水可能就成了这些‘肺叶’的食物啦。”虽然我们不知道这些‘肺叶’的食谱菜单里有没有人类,但是看到它连皮糙肉厚的蚁后都吃,肯定不是吃素的。 那些‘肺叶’被我搅动驱赶后并没有离开,而是游弋到周围不远很快又回来了。它们在水不像是游动,而类似滑翔,光溜溜的身体倾斜着移动,居然能横冲直撞,除了螃蟹,我很少能看到一种水下生物行动是横着移动的。 烨磊也搅浑了水:“这些东西长得就跟‘肺叶’一模一样,咱要是开了餐厅,非把它们抓得一只不剩不可!” 我道:“靠,这么恶心的东西你都敢吃,你可以成为这地下湖生态系统的一成员啦!” 烨磊突然升华成哲学家道:“还别说,对付这种诡异的生物,咱们得入乡随俗,先让自己成为它们其中一员,再想办法站到食物链的顶端!这样咱们才不畏惧任何东西。” 烨磊话音刚落,就见一片‘肺叶’从水下腾冲起来,居然跟一面用面擀碾开的面片儿一下子裹到了烨磊的脸上。烨磊一个趔趄,朝后跌倒了,要不是老拓及时救助了他,烨磊才没有翻倒到水里。 烨磊被‘肺叶’包裹了整张脸后,手脚乱颤,焦急地用手想把脸上的‘肺叶’揪掉,但是那‘肺叶’黏附在了他的脸厚仿佛分泌了一张强力粘合胶似的,无奈他怎么扯都扯不开。 离初晴一看,说:“糟了,这生物的粘附性超强,这是想要烨磊窒息死亡!” 第231章 :诡异纹身逸事(完) 第232章 :‘肺叶’生物围攻 与此同时,一只‘肺叶’腾地也从水面朝我的脸面覆盖了过来,我差点看成美女沐浴用过的浴巾,条件反射地用铁锹一劈,飞上来的‘肺叶’就成了两瓣了。 再看烨磊,烨磊急促地想呼吸,黏附在他脸上的‘肺叶’更是粘得牢固,还富有韧性,用手揪住的部分都提出好大一揪,拉得跟一顶小帐篷一样,还是没能将‘肺叶’揪下来。 我心说不是吧,都成了吸尘器了?要摘掉它难道得用剔除的办法?把烨磊的脸皮都揭开?那他的脸要不得了。 人一处在窒息的状态就会癫狂,有正常的呼吸系统却不能呼吸,这可是要了亲命的。我们在防备其他‘肺叶’摊成一团面片儿裹在五官上时还得先替烨磊把他脸上的‘肺叶’撕开。而烨磊已经癫狂了,他在肚囊皮筏上左踹右踹,情绪万分焦虑,差点把我们都踹到水里去。 我掂量好了力气在他的脑袋拍了一铁锹,好让他清醒一些:“你别乱踹好不好,先憋口气,现在冷静,冷静!我们这不是想办法给你揭开‘肺叶’么?你要是把我们都踹出去了,你留着等死吧!” “呜呜呜呜……”烨磊也想说话,但是他的脸上裹了‘肺叶’,只发出了呜呜的声音。 亦萱看到烨磊这样子很慌,趴在他身上大喊:“什么?你想说什么?!” 烨磊更着急,说不出话又禁不住踹了一脚,把亦萱都踹翻了。 覆巢之下无完卵,烨磊要是把我们这些卵踢飞,灭顶之灾的必然也有他的份。我又给他拍了一铁锹,这次很重,烨磊也知道了天高地厚,蜷缩在肚囊皮筏里颤颤发抖,估计是晕眩当中。 我一看,烨磊脸色的‘肺叶’已经薄得跟一片果冻一样,但是就是扯不开,其质量坚韧无比,估计可做防弹衣。他努力地呼吸,鼻子和嘴巴处的翕合居然把那‘肺叶’也跟着拉伸收缩,一凸一凹的。 我扭头对离初晴亟亟说:“有没有办法能把他的面具揭开啊?再这样下去,他真要窒息了!” 离初晴也着急:“我也在想办法!”她一着急,索性就嘴巴对嘴巴地贴在了烨磊的脸上。 我一瞧,哇,这中间隔着一层坚韧的保鲜膜呢,难道你还想给他做人工呼吸不成,这样气体也灌输不进去啊? 但是离初晴只是用牙齿给烨磊口鼻处的‘肺叶’咬开,那‘肺叶’身体十分柔韧,离初晴用牙齿咬了很久,这才把这层裹皮咬开了一个小洞。 离初晴咬开后赶紧扭头,不住地呸呸呸,朝外面吐污秽。我看到烨磊的嘴巴已经露出来了,不过,那‘肺叶’贴得太紧,离初晴也咬得太急,不小心也把烨磊的嘴唇给咬出血了。可谓因祸得福,烨磊虽然嘴唇出血 ,但是好在能用嘴巴呼吸,堪堪保住了性命。 饶是如此,除了他嘴巴能呼吸,周围包裹的地方还是一点儿都不松懈,反而贴得更紧了。皱巴巴的还若隐若现呈现出一种血脉相连的痕迹,似乎已经跟烨磊的脸面浑然一体。 我惊骇得毛骨悚然,心说这东西怎么跟画皮似的,一贴到人的脸上就分也分不开了,难道谁粘上了这东西,就要包着这层皱巴巴的面具过一辈子么?就又见几只‘肺叶’凌空飞到了我的跟前,我左闪右闪,堪堪躲过。一只则飞到了我的脑门正对面,我一看,飞快地把铁锹竖立在了我的脸面上,‘肺叶’一下子贴到了铁锹的铲面上。但是它飞上来的惯性和冲击力把铁锹一下子拍到了我的脸面上,我五官居然挨了一铲子,鼻血横流。 我勒个铲铲的,居然还懂得借刀杀人……那个借铲拍人啊。 我弯下腰,捂着鼻子:“大家别用脸正对着水面,都趴下来!” 烨磊知道自己能呼吸了,嘴巴长得老大,贪婪地吸气。只见那‘肺叶’被咬破的地方,也就是烨磊嘴巴的周围溢出了一股绿色的液体,可能是‘肺叶’生物的血液,烨磊呼吸的时候正好把这些液体吸到了嘴里,立即跟喝了什么刺激性的东西,翻起身来不断地呕吐和咳嗽。 “烨磊,你没事吧?”离初晴拍着他的后背。 烨磊艰难地吐出一个字:“辣……” 老拓这时张开手,把我们的肩膀都一揽,顺势将我们压下来,我们几个人围成了圆形,背对着水面,五官挤在中央,大家用后背形成了一堵墙。这个姿势的最好作用是,我们居然可以防御了这些‘肺叶’的攻击,这些‘肺叶’通身光溜,从水面上飞起来后一撞击到我们的后背,它们一下子就被撇开了。 就跟弹片打到了钢盔,弹到了一边。 不一会儿,我感觉到我的后背滑溜溜的,相信其他几人也是。这时,堪堪恢复了一丁点儿电量的矿灯一下子灭掉了,我们完全陷入了黑暗之中。 黑暗里只听得那些‘肺叶’在空中呼哨而过,噼噼啪啪地打到我们的后背上,但是都滑开了。 老拓说:“帮烨磊捂上脸,要是黑暗里有某只‘肺叶’又不巧贴上了他的脸,这可能就真咬不开了!” 一张能咬开,贴了‘双面胶’我们也保不齐烨磊了。我摸索了一下,正好手指插到了烨磊的牙齿里,烨磊以为又一片‘肺叶’贴上来了,就势狠狠咬了一口。 “哇呀!”我吃痛拔出了手指,骂道,“烨磊你这家伙,要啃掉我的手指头啊?!” 烨磊从被‘肺叶’裹着后就一直陷入了黑暗之中,什么也看不见,他听到我的叫痛声,这才发现误咬到我了,连连道歉:“不好意思啊,嘴误嘴误……” 周围还是有密密麻麻的源源不断的‘肺叶’飞起和撞击到我们身上的声音,我把烨磊的头颅一板,朝下方摁住:“你把脸藏到底下,就没事了……” 离初晴却摸索拉住了我的手,说:“这么多生物弹跳上来,已经有不少掉落到我们的肚囊皮筏上了,在我们的脚下一定有不少,烨磊的脸要是藏在下面,肯定被再次黏上不可……” 我一听,这倒是,赶紧把烨磊拉上来。 离初晴道:“烨磊,把你的脸贴到我的怀里来!” 烨磊很激动,立即坐立了起来,我一听这便宜你还是别占了,都什么时候了。便把烨磊拉到我的胸口。烨磊立即跟一个吸吮奶嘴的婴儿,不撒娇不吵闹,变得很听话。只是过了一会,他朝我身上摸了摸,狐疑道:“咦?初晴,你的胸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平了?” 我狠狠地给了个他脑奔儿:“你看清楚了,这是我的怀里,别捡了便宜还卖乖!这是老娘的胸!” 烨磊委屈道:“冤枉啊,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 估摸过了十多分钟,周围的噼噼啪啪的声音才停止,我们在黑暗中面面相觑,其实彼此都看不到对方,但是我们都不约而同地微微蹲了下来,然后用手摸着脚下,把那些落在肚囊皮筏上的‘肺叶’都扒拉到水里。 周围一片阒然,亦萱低低地说了一句:“那些生物都游走了吗?” 我摇摇头:“不确定。但是现在我们得重新寻找方向,刚才一阵慌乱,我都晕头转向了。” 这时,发觉我胸口的烨磊一声不吭,我心悸道:不会吧,我又没有胸,没理由闷死这家伙啊? “喂,喂,烨磊,你怎么样了?”我拍了拍他脑袋。 烨磊的脑袋却一歪,从我的胸口滑落了下去。我大喊:“糟了,烨磊好像昏迷了!” 离初晴道:“难道是被那生物的毒素侵袭了?” 我郁闷,刚才不会是我那一铲拍得太重了吧?但是打的时候我是有斤两的。听离初晴说是毒素侵袭,我问:“你怎么知道这种生物有毒素?” “我不确定,但是我咬开它的时候发现它的血液是辣的,如果没有毒素,或许也是有刺激性的,人的头颅那么多脑神经,最容易被侵袭了。” 亦萱慌道:“那烨磊救了,他那张脸岂不是要不得了?” 我说:“再怎么说,那‘肺叶’也不是硫酸吧,有毁容的效果去?” 老拓说:“先别管了,周围可能还有不少生物徘徊,我们摸黑着慢慢划船离开这里……” 我用手摸了摸肚囊皮筏和水面的高度,惊道:“不好,我们的皮筏下面好像负重了不少,似乎有不少‘肺叶’黏在下面。” 亦萱惊骇道:“啊?那怎么办?这东西分泌的东西有腐蚀性,把皮筏弄穿了,我们就糟了。” “蚁后的皮囊皮糙肉厚,它们想完全腐蚀穿掉也不太可能,不然之前我们用几片‘肺叶’打补丁的时候早就腐蚀漏掉了。”我想了想说:“出发的时候我放了一些蚁后肚囊内挖出来的肉浆,我看那些‘肺叶’一直跟踪着我们,看是想吃那些肉浆,我们把肉浆都撒到水里去。” 撒掉了肚囊皮筏上所有的东西,等了一阵,却不见再有其他动静,水底下悄无声息,我很是纳闷,心生不妥,不知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我摸到了那把铁锹,开始想在黑暗中划行。 第232章 :‘肺叶’生物围攻(完) 第233章 :地下灵长生物 偌大的地下湖只有我们的皮筏荡荡悠悠,没有了光线的支撑,我们全凭触觉,嗅觉,听觉,我想知道头顶上的岩石离我们有多低,用铁锹举到头顶,刮滑一下,头顶的岩石顶壁跟我们的皮筏有一米五的距离。 摸到一块下垂的钟乳石赶紧让大家低头。 “嘘……”老拓突然说道,“突然这么风平浪静肯定有古怪,大家小心点!刚才的那些‘肺叶’不像是刻意来袭击我们,倒像是在逃命!” “逃命?!”我忍不住郁闷了,“那烨磊脸上死死地趴着一只怎么解释?它们明明就是来袭击我们的呀……” “没听说过慌不择路么?要是这帮‘肺叶’一心围攻咱们,刚才那么多早就把我们融成血水了。” 噗噗咕噜噜! 我们突然全体一耸,只觉得肚囊皮筏下撞到了什么东西,有水泡往上冒。我立即警觉道:“下面有东西!” 亦萱惊道:“那些东西又来了……” 老拓嘘了一声:“别做声,我看这次来者不善,这撞击力度,水底下很可能潜伏有巨大的生物!” 老拓这么说,我们都吓坏了,离初晴之前猜测的一点不假,这个巨大的地下湖果然藏匿有一整套的生物链,刚刚摆脱莫名其妙的‘肺叶’,接踵而至又是一场未知的浩劫,也不知道我们水下藏匿是什么恐怖的物种。这里没有光线,它却能找到我们的皮筏,要么是‘肺叶’的吸引,要么是根据声音源来判断的…… 听得水底连续发出咕噜噜的响声,怕是有东西要冒出水面了,我们都匍匐在皮筏上,我之前认为,整个地下我们所见到的除了这只已经做成皮筏的蚁后是最大的上古生物了,难道地下湖有更大的生物不成?不过这地下湖的生物都古怪极致,恐怕没有庞然大物的样子,就跟我们人类般大小也是对我们生命极大威胁了。 我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铁锹,全部注意力全部转移到了耳膜上,只要有一丁点儿的风吹草动被我察觉,我一定第一时间给它一铲子。 一会儿,我不仅觉得水底下有异样,甚至我们头顶上的岩石顶壁也有异响。那种快速摩擦到岩石壁上的声音,必须有速度和重量才能出现这种攀爬声。 水下有,头顶上也有?!我压低了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地跟老拓他们说道:“你们觉察到了吗?我们,我们头顶上好像也有东西在攀爬过来……” 我的话音刚落,我的左边脸颊好像有什么滑溜溜的东西抹了一下,我用手一摸,手上滑溜溜的。 “你们谁摸我的脸?” 没人做声。 亦萱道:“我们摸你的脸干嘛?” 我心里一凉,刚才一定是黑暗里有东西触到我的脸了! 这黑布隆冬的,又留下滑溜溜的痕迹的东西会是什么?忽觉得我的脸上有点辣,怕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划破流血了。我巍巍颤颤地站立了起来,黑暗里我除了听到几人急促的心跳和抑制不了平缓的呼吸声外,我耳边还听到了另一种呼吸声,掺杂着轻微的‘咐嘘咐嘘咐嘘’的怪声,潜意识告诉我,这根本不是人类所发出的声音。 那东西就靠在我的耳边,难道是一种气流经过鳃的呼吸声? “你们千万别站起来!”我骤然清醒,有威胁!与此同时,我抡起铁锹横着朝头顶上劈了一铲,我只感觉到我的手臂耸了一下,肯定是劈到那东西了,紧接着,铁锹的边缘还刮到了岩石上,顿时划出一条闪烁的火星。 火星这丁点儿细微的光线让我蒙蔽了的视线有了视觉,隐约看到一支手臂端头有分趾,有粗大很长的拇指,跟人类一样!而且不仅一只生物,旁边同时有好几只不明生物的黑影同时向四处扩散…… 看那趾头,还带有倒钩的趾甲,肯定是禀性攀爬生存的动物,时间太短,我不能看到太多的信息,但是这一幕相信不仅我看到了,老拓他们一定也发现了,只是我们仅仅是电光火石地看到了那稍纵即逝的模糊黑影。 亦萱没发觉太多,很着急:“怎么了,老旭,发生了什么了?” 老拓捂住了她的嘴:“嘘……别出声……” 离初晴凑到我的耳边:“刚才你劈到了?” 我点点头:“那东西动作十分灵敏,不过其中一只肯定受伤了,它沿着顶壁就攀爬跑了,。”我顿了顿,又说道,“它们好像还有尾巴。” 咕咕啼啼啼啼…… 一只怪物咽喉里发出了古怪的叫声,类似一种鸟类经过软件处理的怪叫,我很难形容这种声音,它的声带根本就没有进化完全,里面又塞着东西,五音不全的感觉。 我们都低下了头,心惊胆战地瞄着头顶的一举一动,但是我们根本没有看到任何东西,到处都是黑魆魆的,伸手不见五指。 前所未有的恐惧感一下子湮没了我的全身,我从没有这么紧张过,我的手心全是汗。 须臾,老拓压低声音说道:“他们没有直接看得见我们,都在东张西望。” 其实很多时候,我宁愿遇到鬼,也不愿意遇到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我都闻到盗汗的味道了,忽然觉得不仅仅是声音吸引它们过来,我们身上散发的味道也可能是它们跟踪的目的。 好在这些生物是半个聋子,眼神不好使耳朵也不好使。 那只怪物叫出声后引起了共鸣,周围很多蛰伏的怪物也跟着发出怪叫,宛如田间彼起彼伏的蛙鸣。我仔细一听,这声音延长去很远,不知道有多少只怪物被吸引到这边来。 亦萱揪着我的裤腿,紧张得要命,她拼命压制说话声音:“天——啊,这地下湖都藏着什么呀?” 我压低声音推测道:“它们可能不是生存在水里的,它们的洞穴就在我们的头顶上,我们一路漂泊过来,除了看到头顶各种嶙峋突兀的岩石,却忘了上面坑坑洼洼,有些还有洞口朝上凹陷,恐怕那些洞口是它们的藏身处。” 老拓几乎是用唇语跟我说:“别说话了,你悄悄划桨,咱们得离开这里。” 我也不用选方向了,我们已经误入了一个狩猎水域,并且无意中成了其中的猎物。我划得很慢,几乎是铁锹轻轻地波动水面,像划开稠密的糖水,我们的肚囊皮筏几乎是用挪来形容移位。 我们的位置和那些怪物近在咫尺,逼仄压抑的空间让我们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老拓道低低:“大家手拉手,抓住对方,发生什么千万别放手,要是其中一个人散了,掉入水里就麻烦了。” 我停了下来:“老拓,咱们可能走不了了,周围都是那些怪物的声音,我想我们得好好看一下周围的环境……我们可能被包围了!” 那锂电池矿灯关了一阵子,应该能够打开几秒钟,一秒钟也够我们观察周围的情形了。我深吸了口气,把开关一按,迅速地扫射了周围一圈…… 眨眼的瞬间!我们都看到了什么?! 矿灯一打开,只见周围一只只很丑陋又狰狞无比的生物像是浮尸一样漂浮在水面上,它们的头颅没有眼珠子,没有凸起的鼻子,却有一双小鼻孔,而且是平的,就跟伏地魔一般,然后就剩下一张留着黏液的嘴,头颅都十分硕大,身体和四肢却出奇的畸形纤细,肌肉纤维条条框框很结实坚韧的样子。 亦萱吓得用手捂住了嘴巴。 不仅仅在水面上漂浮有这种生物,在我们的头顶上都悬挂着好几只这样的怪物,他们倒立在岩石顶壁上,跟一只蝙蝠一样,手腕端只有三根手指,它们都很诡异地朝水面上垂着手,只要有东西一碰到它下垂的手,他立即就勾回去…… 短暂的扫视,我已经将它们大概记下来了,它们周身都黝黑发亮,像是穿着泥鳅皮一样,四肢一样的长度,后脊梁骨佝偻着,宛如一只瘦不拉几的野狗,其中好些手里还拿着一只只‘肺叶’,像是吃卷饼一样放到嘴里咀嚼。 这他妈都是什么恶心的生物啊?这地下湖还有多少我们所不知道的东西?! 噗! 有一只跳到了我们的皮筏上…… 我们吓得大气不敢出,我手中的矿灯掉落到了脚下,矿灯朝那怪物的脸一照射,它没有什么感觉,只是伸着光溜溜秃瓢头颅左探右探,我们都趴着,不敢抬头看它。 老拓瞪大眼睛惊恐地对我们用唇语说了几个字:“尽——量——别——出——声……”矿灯也灭了。 我们全部陷入黑暗之中。 我没理由不恐惧,一只不明恐怖生物正搭我们所坐的皮筏呢,我已经记好了它的位置,甚至它头颅的高度都记下了,如果它要是发生点怪异举动,我得第一时间将它的脑袋劈下来。 突然,一只手臂摸在了我的后脖子上,我一凉,这只手没有温度的,完全的冷血动物,我一下子做好了反抗的准备。没想到是老拓黑暗中手拽着我的衣袖,示意我前别轻举妄动。 第233章 :地下灵长生物(完) 第234章 :守株待兔狩猎法 “老拓,你的手好冰……” “嘘……” 那一刻,我们都趴着屏住呼吸装死。 “咕咕啼啼啼啼……”那落在我们皮筏上的怪物发出了一声怪叫,我又听到了一些在头顶岩石顶壁上落入水中的声音,心里紧张得要窒息。我们谁也不明白它们的任何举动。 噗噗噗…… 又是一阵怪声,但是我很快闻到了一股奇怪的臭味,紧接着,我感觉到那怪物转身踩到了我的脖子上,一个弹跳,可能是跳到头顶上的岩石去了。 这东西好像没有发现皮筏上的活物,下来后也不知道干嘛,一会儿就返回去了。我用手抹了抹了脸旁边,摸到一泡黏糊糊的东西,放到鼻子边一闻,臭得我只想吐。我去他大爷的,原来那怪物跳落到我们的皮筏上,居然拉了泡屎就回去了! 说实在的,刚才要不是老拓揪着我,我真将这家伙一铲劈掉脑袋。 平白无故,自己的皮筏就多了一泡屎,我们还得一声不吭,佯装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这实在丢人类的脸。可是我们能怎么样呢,它们怪多势重,我们也只得委曲求全,我所担心的是,一般生物都有一种霸占地盘的野心,而且它们霸占地方的手段千奇百怪,最典型的就是在它们自以为的地盘里撒尿拉屎了,老虎都喜欢撒泡尿来表示尿的地方是它的,而那怪物的举动,该不会是它在示意这是它们的地盘? “啊——”亦萱突然发出了一声短促的惊叫。 她整个人好像颤动了一下。我慌了:“亦萱,怎么了……” “有东西揪我的头发……”亦萱捂着头说。 糟了,它们下手了! “啊!”亦萱突然尖叫了起来,“救我!” 我们一下子慌乱不已:“亦萱,稳住!” “它们抓住我了,要拉我上去……啊啊啊!” 看来其实它们是早已发现了我们了,只是伺机狩猎而已,我想都不想,横着铁锹就劈了过去,黑暗中我削中了东西了,这才心里一凉,要是劈了亦萱怎么办?却听得我们头顶有乱糟糟的声音,亦萱的呼救声突然从十几米外传来,糟糕!它们竟然抓着亦萱沿着头顶的岩石跑了! 我没有劈到那东西! 这么大个人,对反居然能叼着并且在顶壁上攀爬,飞檐走壁,这究竟是什么物种? 老拓突然喊道:“离初晴也不见了!” “什么?!”我心里直发毛,难不成两女孩都被拐走了?离初晴怎么都不出声的?我脑海里立即呈现了一副离初晴被趾头捂住了嘴,然后勒住脖子里提到了半空,那东西一只爪子勒住她的脖子,三只爪子倒挂在顶壁上飞速地攀爬。 我慌忙摸到离初晴的位置,果然不见了踪迹,皮筏上就只剩下我们三个男的了。 烨磊被那泡臭屎熏醒,很是惊慌失措地坐立起来:“怎么了,什么东西这么臭……老旭,你说亦萱她们怎么了?她们出事了吗?” 我将他按在脚下:“你别乱抬头!” 那东西其实也看不见我们,它们都统一倒挂在顶壁上, 然后把一只爪子垂下来,只要有东西碰到它的爪子,它就会勾上去。这种是守株待兔的做法。 “别压了我,我的好像吃进恶心的东西了……”烨磊在挣扎。 老拓这时才凝重道:“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都怪我,之前我们一路划过来,我就看到很多下垂的石钟乳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其实那些倒立下垂的石钟乳有些并不是真的,而是那些生物下垂的手臂,它们在模仿那些下垂的钟乳石!它们可能是灵长动物,类似地下无目人猿!” 老拓说的如果没错的话,那么我们最初在刚被冲下来的时候岂不是看到了不计其数的钟乳石,那么琳琅满目的钟乳石当中至少神秘地隐藏着数百只甚至数千只地下灵长生物!这不成了怪物的巢穴了么?当时我还笑他过于草木皆兵呢,没想到地下湖里真是危机四伏,可是有谁才能想到居然有种诡异的生物没有眼珠子,就嗜好倒挂在顶壁上,然后下垂一只爪子当做捕猎的钩子呢? 我的铁锹无意中举起来,正好碰到了一支下垂的爪子,对方立即抓住了我的铁锹,我一惊,我们手头就只有这把防身武器了,说什么也不能让对方抢去。 我使劲浑身力气,要把铁锹往下拽,对方也卯足了劲儿要往上拉,我们僵持住了,我暗暗吃惊,那生物的力气果然够大,我这么大力往下拽,居然扯不下来,怪不得离初晴亦萱她们被掳走了,也不知道她们性命堪舆尤甚。 扥不下来,我转念一想,既然它想拽走,我顺着气力给你好了,便突然抓着铁锹往上捅。它自个儿的拉力加上我的力道,一下子铁锹的尖儿就穿进了它的身体里了,也不知道是捅穿了它的胸口还是腹部,我就势凌空一甩,硬生将它从顶壁上甩到了水里。 噗通!它落到了离我们四五米远的地方,就听得周围有窸窸窣窣的攀爬声,落水声,惨叫声,紧接着一种令人牙酸的啃噬声…… 难不成它们连受伤的同类都吃?我的妈呀,这帮东西六亲不认,嗜血凶残无比! “嘘嘘——”老拓说道,“我们都趴下,小心它们的爪子,千万别露出任何肢体在皮筏上面!” 不远处水面很吵杂,我们得趁机溜走。 我们的肚囊皮筏中间是凹陷的,三个人趴在里面,跟边缘恰好颀平,而我们的皮筏高度跟顶壁的距离还算有一米多,它们即便下垂手臂下来,只要我们趴着,它们一定够不着我们。 这时,我无意中打开了锂电池矿灯开关,那矿灯居然又亮起来了,就在这一刹那,一支直勾勾的长臂贴着我的耳朵划过,我感觉到了一点儿痒痒,一瞥,就只见那只的手臂爪子只有三个趾头,微微勾了一下,但是什么都没有勾到,就又松开了。 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那东西简直就是一个只剩下皮包骨的几十年吸毒犯,跟我离得如此之近,干瘪的皮肤跟石钟乳一个颜色,毫无血色,与石头时间几乎分辨不出来,而且它们趴在顶壁上只看到光溜瘦骨嶙峋的脊椎骨,一条没有进化完全的短尾巴,脑袋与肚子都是圆鼓鼓的,就像是患了一种怪病的非洲小孩。 最可怕的是它们下垂的勾趾,一动不动,就跟屠宰场里的那些沾满血腥的铁钩子一样垂着…… 我跟老拓面面相觑,大家都充满了骇然,再看我们蜷缩的皮筏中,两人又是吓得魂不附体,我们的跟前居然一声不吭地蜷缩着一只无目灵长生物!它没有五官,眼睛和鼻子的地方光秃秃的,只露出一张嘴来……这东西,到底什么时候打入我们内部的?我来不及想,举起铁锹就要劈下! 老拓一拦:“你怎么了,这是烨磊啊!” 我这才一怔,刚才过于紧张过度,忘了烨磊的脸上还被一片‘肺叶’包裹着,光秃秃的,由于五官被包裹,我差点看成了他跟那些恐怖的生物是一类的了。 我扭头看了看身后,那只受伤的怪物正被同伴撕咬,地面黑魆魆的,也不知道水是不是红色的,趁着此时骚乱,折腾聒噪的水声,我跟老拓悄悄地用手划着皮筏。 头顶上陆续攀爬来了好几只,它们应该是被同伴的抢食吸引过去了,一路倒挂着爬过来都是一只爪子下垂,像是个耙子捞东西一样,我们趴着堪堪避开了那些爪子,此时,我无比渴望能有一把伐木电锯,砍瓜切菜般把那些下垂的爪子全部切割掉! 我们在缓慢的挪着,我们的心已经超过光速在逃跑了,可是我们又不能弄出太大的声响,一切都像是在放慢动作,我们艰难地一点点挪动,一米,两米,三米…… 直到我们移开了几十米,我才想起一个事半功倍的前进办法,就是站立起来,用手撑着头顶的顶壁,借力推着走。因为头顶上不再有太多的钟乳石了,那些下垂着手臂佯装石钟乳的怪物已经朝着我们后方爬去。 我们忐忑不安地挪了好远,直到看不见也听不到那些恐怖生物了,我跟老拓才瘫坐在皮囊里。锂电池矿灯已经又再次熄灭。而我很纠结,两小姑娘不见了,我们三个大老爷们还苟延残喘着,我们没有顾虑到她们的生死,自个儿灰溜溜地逃跑了…… 大家都无地自容。 知道事情真相的烨磊情绪很激动:“我都成了这个样子了……刚才我宁愿跳入水里吸引那些怪物,给你们生存的机会,我都在所不辞,你们看看我,我这算什么啊,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不知道,我甚至连那东西长什么样子都不懂……刚才还,还趴在了一堆怪物拉的屎上!” 我忙扑过去捂住了他的嘴:“你能不能小声点,那些东西听觉虽然很迟钝的,但要是它们再听到我们的声音,追过来,我可不会带着你飞檐走壁,到时候你不说我也得把你当做诱饵!” 第234章 :守株待兔狩猎法(完) 第235章 :巾帼女汉子 我满脑混沌,怎么都不是滋味,而前方不知道还蛰伏多少危机:“老拓,你倒是先跟我说,那两个姑娘怎么办?我们连她们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老拓一声不吭,半晌,才蹦出两字:“划吧……” “你……”我不知道再说什么好,回去么?那自然就是送死,要跟它们同归于尽,我们却连跟它们同归于尽的资本都没有。 我狠狠地用铁锹拍在自己的额头上:“没用!没用!没用!!!” 摸着黑继续朝前漂泊。 不久,忽听得头顶上一阵怪响,似乎有什么东西掉落下来,果然,皮筏一沉,我明显感觉我们中间有重物坠落下来了…… 什么东西?! 又是那该死的地下恐怖生物么?我惊骇得立即举起了铁锹。 “别打,是我们!” 黑暗中,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居然是离初晴! 我们又惊又喜,我顺着声音摸过去,很尴尬地摸到了她的胸口,我一怔,又改将她搂了过来。却感觉到我的胸口凉凉的,是一根很冰凉的硬物,我一摸,上面湿漉漉黏答答的,这才知道原来离初晴带着那根蚁后的断腿。 天啊,我都以为她们两个出意外了,没想到,居然…… 烨磊和老拓都无比欣喜。 离初晴缓了口气:“全靠了这根利腿,我才杀掉了两只!” “不是吧,你弄死了两只?!”我目瞪口呆。 “凡是生物都会有弱点的,它们跟人一样, 把利器插入后颈椎就死掉了。”离初晴把一个东西丢到了我的手上,我摸了摸,圆鼓鼓的,却还摸到了一排尖锐的牙齿。 我差点扔掉:“妈呀!什么东西?” “是那怪物的头颅!我砍掉了……” “啊!” “别扔啊,我还打算拿回去研究呢……等等,你们看。”离初晴突然从身上拿出一块发光的碎片,“看,我还找到了什么?能发光的!我刚才就是靠这东西照明的。” “这是什么?”我们的肚囊皮筏多了一盏氤氲的光圈。大家总算能看清彼此,离初晴和亦萱身上都多出了不少伤口,我们很是怜悯。而光线照到那颗血淋漓的头颅,我吓得丢到了烨磊跟前,烨磊没有发觉这是什么东西,还揽过来仔细地摸索。 我从离初晴手里拿过那光块来,在手心像是一块发光的炭火,但是一点儿都不热。 离初晴说:“我也不知道,我是从一只怪物的身上得到的,当时它拿着,我就把它的手砍下来了!” 我愕然:“啊?!你砍掉了……的手?” 离初晴说:“哦,它已经死了,它死的时候砍的。” 烨磊好一阵几乎老泪纵横:“你们能逃回来真是天大的奇迹了,对了,你们都怎么样了?” 离初晴搂着偎依在她胸口的亦萱说:“亦萱被它们拖着走,头部磕到了一些岩石上,现在还在晕眩当中。” 不知怎么的,离初晴的形象一下子在我的心目中宏伟起来,之前我还以为自己是整个队伍的中梁砥柱,现在离初晴才是我们的队伍的扛把子。我实在想不到她一个弱女子在危险之前能如此冷静,爆发出巨大潜能虎口脱险,拯救同行。 我完全想象不到她是怎么制服弄死那只拐她走的怪物,那一刻青蜂侠附身了她么? 老拓调整了情绪拿过那块发光体掂量了那东西半天,转回了正题说:“这可能是一种植物。” 离初晴点点头:“我在顶壁上的洞穴攀爬穿越的时候,闻到有一股磷的味道,我是这么想的,这些岩石表面含有磷肥,那些植物长期汲取磷肥成分,自身就会发生质变而发光。” 我说:“那什么植物会发光呢?” 老拓说:“如果要说会发光的动物有很多,但是要说发光的植物还真罕见,如果是生长在岩石上的植物,能会有什么呢?” 我想了想:“除了苔藓类还会有什么?” 离初晴说:“这里水汽很重,而且矿物质丰富,顶壁和水面环境逼仄,可能也会生长有藻类,而且不需要光合作用的普遍有细菌类、担子菌类、鞭毛类植物等三门植物。其中鞭毛植物中的发光种类是包含有夜光藻的。” 老拓点点头:“不过看这东西也不是藻类的样子,倒像是从某个大的发光体上掰下来一块。” 我说:“而且还挺柔软。” 离初晴说:“你们看。”离初晴把这块植物‘炭’挤了挤,居然挤出几滴类似夜光液体的汁来。 我们都很吃惊,这东西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忽听得我们头顶上有异响,离初晴说:“等一阵再说,上面是那些无目怪物的必经通道,咱们先离开这里,免得它们从里面钻出来就麻烦了。” 我看了看离初晴手里那蚁后的断腿,她握在手里跟一把狗腿刀似的,那些怪物的血染红了她半边衣服,离初晴也不觉得有什么不适,要是一般女孩子,如亦萱,估计看着自己身上满身血,能发疯了。 烨磊突然坐立起来:“老旭,我虽然暂时瞎了,但是力气还是有的,这划船的力气活让我来,你指挥方向就行了。” “也好。”我早就累得要脱臼,烨磊这家伙跟个鸵鸟一样把脑袋蒙住了,就什么也不干过,什么也不知道,各种生死攸关在他身边轮番演绎他却安然无恙,就是一个狰狞的魔王对他咧嘴呲牙他也看不到。我们倒是又心惊肉跳又要死要活的,真他大爷的太监不知道皇帝的苦。 离初晴把那颗头颅塞到肚囊皮筏的皱褶里说:“它们之前把我们虏到它们的巢穴,途中我发现了亦萱,她好像受了伤,一直呻吟,不过,我发现了可以让我们逃出生天的路口!” 老拓道:“你还想把这头颅带出去?” “太好了!”听到离初晴说有出口,我激动无比,“在哪呢?” 离初晴道:“就是我们的头顶。” “你说头顶的岩石顶壁,上面不是有那些恐怖生物的巢穴吗?” “是的,不过顶壁上并不是完全颀平的,有很多朝上贯通的凹洞,有些是径直通往地面上的!我摸爬滚打的时候发现上头有流动的空气!或许,之前那些白蚁婚飞的时候经过那些通往地面的洞穴都说不定呢!” 老拓说:“不过,我们手头缺少光源,要寻找到洞口得想办法看得见才行,这点光是不够的。” 离初晴说:“既然我们发现了有发光植物的碎片,那么周围不远一定有这种发光植物的本体。” 老拓点了点头。 那块植物碎片发光很差,就一个一只萤火虫的感觉,我们继续朝前晃荡了大半天,寻找着所谓的‘发光本体’,不经意间发现前方居然出现了一丝氤氲的光线。 人在黑暗中精神凝聚力会集中到了极致,而且我们还防备着不明生物的来袭,神经高度紧绷,瞳孔收缩,因此我们的感官升华到了一个能在百米开外发现一颗星火的境界。 “前面好像有亮光!”离初晴的视力最好,她发现了大约七八十米开外的一丝光线,我们开始也陆陆续续地看到了。 我很激动,叫烨磊快速地划着铁锹过去。靠近了才发现,这光线并不是在岸边的而是水底发出的暗光。 我们都很奇怪,水底怎么会有光线呢?难道是一种磷?我心道:该不会是一种灯鱼吧?抑或电鳗?更不会是礁鲨吧?但是到目前为止,水下生物我们除了发现‘肺叶’是确实存活在地下湖外,我们还没看见过一只鱼类。 平静的水面下,就像是一盏马灯,沉入了水中,马灯在水里透出一圈昏黄的光线,周围沌沌的。 我让烨磊划到了跟前,我看了看下面的光线,似乎就一米多深,光在水中能折射,我觉得最多两米深度吧。 “老拓,你见多识广,看看这水下发光的是什么?” 老拓的眼睛几乎是贴到了水面上,皱褶眉头,好了好久,才露出满是不可思议的表情:“这个好像是水生肉芫!” “什么水生肉芫?” “就是在水底生长出来的灵芝啊!” “呃,灵芝?” “它看起来不是普通的灵芝,一般肉芫菌龄短的十年之内菌伞没成形,形似团状,菌伞未开,颜色有灰红黑等多种,旁边一些局部像肉,用手按有弹性,像按压肉的感到。菌伞成形得上几十年,菌龄在五十年以上的,菌伞相对照较硬,有的跟木一样硬,色彩比较深,玄色的和木炭颜色差未几。但是这种肉芫很奇怪,它的形状绝对是百年以上了,称作太岁,已经可以做‘太岁’的灵芝,实属罕见!而且肉芫居然生长在水底,更是昙花一现,一般都是保持着原始植被的深山老林都不见一株呢。” 老拓跟我们解释‘太岁’灵芝就是生长期极其漫长的一种肉芫,可能超过几百年,吸收了大地底下龙脉的精气,它的价值可谓珍贵无比。 不明真相的烨磊说:“那咱们不是发现了无价之宝?” 离初晴却说:“其实‘太岁’灵芝只是一种粘菌复合体生物,在医学上《本草纲目》也都有记载,被称为肉芫,土肉,肉芝等。至于真正的医药价值,其实没有类似别人宣传的那么丰富,就是治疗痨病,什么五痨七伤的,延缓衰老而已。” 第235章 :巾帼女汉子(完) 第236章 :水生珍稀肉芫 老拓点点头:“肉芫主要作用不是在医药上,而是它生长期间汲取的汲取的大地精气,年纪月老的肉芫越是诡异,一般见到这种东西,都是隐晦布满的,想要摘上来,不能直接用手拔,不然就像是拔开了晦气的气门,会引来血光之灾。所以,摘拔太岁,必须有异术。” 我说:“老拓,都什么时候咱们还顾虑这个?这玩意对咱们没有什么营养价值,但是我看到它是发出暗光的,我觉得它到可以当做手电筒用用,虽然光线很差……” 我们已经陷入黑暗很久了,难得半天才看到了这么一株发光的东西,不管怎么样,我都得想办法把它弄上来。 老拓开始不愿意让我下水,说长年生长的水下肉芫太邪门,它原本是扫把星的代名词,我们一路来坎坎坷坷,还把这携带晦气的肉芫带上来,恐怕我们凶多吉少。 我说:“咱们其实已经是倒霉透顶了,难道还有更倒霉的吗?咱们没有泅渡工具,没有食物,没有医疗药剂,没有光源,都是一路上临时补充的,难道摘了它,还能发生更惨的事情么?” 我执意是要下去,老拓后来也不拦了,说:“能拔得上来就拔上来,如果拔不上来,不能强来。” 我点点头,带着铁锹下了水。 水下还是很深,我以为光的折射往下可能最多两米的深度,但是往下潜后居然下去了三米多深。我看到那株肉芫如涅槃般大小,一大片贴在水底下,我先是用手拔了拔,没有拔动,恐怕是肉芫生长时间太久,已经根深蒂固。我又改用铁锹去挖土,企图把整棵肉芫连根都挖出来。 水下开始浑浊,肉芫依旧发出淡淡的昏黄的光,正好照明了我的工作进度。我一铲一铲地把周围的泥土都铲开,最后我看到了它的根须,一直深深地扎入大地中,恐怕有几十米的深度。我便直接用铁锹横着将它的根部切开了。 跟拆地雷一样,我小心翼翼地把它拿了起来,它通身金黄色的,难得一见的肉灵芝啊。一大片很重,可以当一顶帽子了,我开始朝水面上浮去。 “我拿到了,好沉!”我露出水面喷了口水说。 离初晴朝我伸手:“快,拿到这边来。” 我把肉芫举到头顶,肉芫一露出水面后,金色的光芒亮了一大圈,把周围五六米的地方都照清楚了,我好不高兴,觉得自己的脸上真是贴了金,灿灿的,这玩意真是罕见极致啊。 我刚游到皮筏跟前,兀地,我的腿突然朝下一沉,糟糕,有东西拉我的脚! 在这个地下湖里,除了那些‘肺叶’和那批嗜血的地下灵长生物,还会有其他的什么物种? 咕嘟嘟……我一下子猛地朝水底下沉,挨喝了好几口水,上面离初晴和老拓都在紧张地叫我的名字。 我把黄金肉芫在水里一照,妈呀,我脚下缠住的什么?! 我的脚下放一大片黑乎乎的,一只巨大的五米多长的盾吻古鳄正咬着我的裤腿要把我往下拽呢! 一只巨鳄! 上古存活的古鳄就得称之为鼍(tuo)了,可是这鼍不是在地面的盆地水系才有的么,怎么连地下湖都存活有鼍? 我惊恐得不知所措,冷汗在水中融为了一体,我打了个冷战,发狂地抓着铁锹就朝它的背部戳去,可是在水中的阻碍出奇地大,铁锹戳下去根本没有什么力道,铁锹戳在它的身上形同隔靴搔痒,古鼍后背还生长着厚厚的一层污垢,我的攻击无济于事。 我挣扎着撕破了裤腿,露出了水面,朝肚囊皮筏上的几人喊:“马上跑,远离这里!呃……咕嘟嘟……” 我沉沉浮浮,又喝了好几口水。 烨磊正急转皮筏,离初晴在上面拿着那蚁后的‘狗腿刀’也找不到档位下手,正是着急。老拓朝我喊:“戳它眼睛!” 我突然想起人在收到鳄鱼攻击的时候只要戳它的眼睛,那就有机会生还,鳄鱼可能因为疼痛而放开你。我瞅准了它两个眼珠子,发狠地就戳。没想到,这只古鼍居然不躲不避,而且戳上去后它都没什么反应。 “不行,它在黑暗的地下湖里退化了眼珠子,戳它都没知觉了!” 眼看古鼍咬住我的裤腿要翻滚了,这是鳄类一贯的做法,咬住猎物就要卷着将猎物浸到水下,任何本事通天的猎物在鳄鱼的翻卷下都不可能逃脱,包括大象犀牛老虎狮子。因为水下就成了它的天堂,水下战地它说了算。 我奋力将肉芫朝皮筏甩了上去,一头扎入水里,古鼍已经把我半边裤脚都撕下来了,此时我不能太过惊慌,对于野生的猛兽我得从容不迫,人一惊慌,就更激起对方的兴奋,到时我就要五马分尸了。 我憋了口气,看到它长着血盆大口就要咬过来,我赶紧蜷缩成一小团,然后将铁锹立了起来,古鼍的血盆大口恰好咬住了立着的铁锹,铁锹的两端一下子插入了古鼍的口腔里了。 可是我也正好被卡在里面蜷缩着,动惮不得,它的上牙槽卡在了我的肩膀上,我记得在亚马逊本地人逃脱巨蟒的时候就是从容让巨蟒活活吞下,然后在其口中或者腹中用刀刺穿它的身体的。本想套用,但是我想错了,人是由动物进化来的,人体有一套潜在的生命机制,在极度恐怖中,肾上腺素的分泌会达到极限,这种刺激会直接启动大脑的应激机制,如果不幸启动了这个机制,被吞食的人,恐怖到极限突破后,会突然消疼痛,然后心理也没有了害怕,然后出现幻觉…… 开始濒死机制,这已经超出了生物学范畴,从精神学科直接跳到宗教学或者神学。死后的感觉可没人告诉你,不过这种被捕食后的精神机制是与生俱来的。科学研究证明当人被吞没超过一定程度,或者看到捕食者的咽喉,会有一个固定的精神反应。大脑一定会启动这种机制,后果是,你不用怕疼和任何恐惧,如果眼睛看到捕食者的喉部,基本上你立即会进入濒死的幻觉状态,还怎么拿刀割开对方…… 此时我惊恐到了极点,觉得自己被淹没在一个巨大的咽喉中,并且开始被吸入,被吞咽。我触摸到了古鼍那锋利的牙齿上,一阵阵的心寒,如果古鼍舍命让铁锹刺穿它的大口,那么我一定被咬死在它口中,这就不是两败俱伤的事情了,而是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当然,我也不是皇帝,我只是猎物。 只要它啃咬下来,我的腰椎立即被压断! 我祈祷着铁锹千万别断裂,很好,铁锹的柄是一截折叠钢管,并没有弯曲,而死死地卡在了古鼍口中,古鼍如鲠在喉,吐也不是咽也不是,而我身陷囹圄,进也不是出也不是。 但古鼍没有咬着我沉下去,而是痛苦地在水面上翻滚,我好不容易使劲从它的大口中伸出了一只手和脑袋,趁着它浮在水面上时,朝老拓喊:“别管我了!还不走,再不走它扭头找你们大家都没命啦!” 这只古鼍实在太过恐怖,我们对它完全没有招架可能,之前蚁后、肺叶、灵长怪我们都能侥幸逃脱,现在它是十拿九稳地要我的命了。被它翻滚了一阵,我在它口中天旋地转,恨不得在它嘴里呕吐起来。 古鼍也觉得痛,它没法咬碎我后,铁锹楔在它口腔的上下颚里,没辙,便开始吞咽,打算用吞咽的方法直接把我浑沦吞枣咽进去。 我的左腿感觉到了它咽喉的蠕动,一股强大的吸力正拉着我朝它的咽喉里拽。 我赶紧用下腋卡死了铁锹,我明白,即便我不被咬死,就是被它咽到喉咙里,它的吞咽能力,肌肉的收缩能让我的脑袋跟挤鸡蛋一样破碎,胸骨也被压扁! 我伸出外面的手使劲的抓,捶打,勾,掰,撬,什么法子都用上了,还是一点儿用处都没有,我的五分之四身体还在里面呢。 古鼍激起的浪水搞得肚囊皮筏彼起彼伏,几人在上面东倒西歪,离初晴突然站了起来,她用那‘狗腿子’奋力地敲打头顶上的岩石,老拓不禁问:“你在干什么?” 乒乒乓乓…… 我抬头一看,很快,在四面八方窸窸窣窣赶来了一大批灵长怪,它们居然都垂着一只手倒挂攀爬了过来。一定是听到离初晴制造出来的噪音才赶来的。 都这个时候她还招引这些灵长怪来添乱?! 只见那批猖獗的灵长怪靠近后,离初晴突然从皮囊的皱褶里拿出了那个头颅,然后朝顶壁上一只怪物打去,头颅没有打到那怪物,摔在岩石上带着碎片和脑浆掉落到了古鼍的身上,古鼍和那批灵长怪都同时闻到了血腥味,那批灵长怪居然噗噗噗地从顶壁上朝水下跳去。 古鼍一发觉周围到处都是落水声,立即不顾一切地张开了嘴,扭头想朝那些折腾的灵长怪咬去。我一看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抓着铁锹用脚踩在它的尖牙上,然后一跃而出,冲出了水面。 铁锹拔了出来,古鼍口中的血一下子溶到了水中,跟着那灵长怪的血液混在一起了,顿时,双发展开了厮杀! 第236章 :水生珍稀肉芫(完) 第237章 :古鼍口中逃生 两边都是嗜血的无人性的怪物,这一对咬简直是惨不忍睹。古鼍皮糙肉厚,那些灵长怪几乎拿它没办法,古鼍一咬一甩,立即咬碎了一只灵长怪的脑袋,水面上顿时猩红一片。 有好几只灵长怪跳到古鼍的后背后开始也撕咬它的身躯,无奈牙齿没有古鼍的锋利,咬合力更是弱古鼍几百倍,一只只相继着被卷进了水中,这一刻,那只疯狂的古鼍成了绞肉机,被摔倒顶壁岩石上的灵长怪要么头裂骨折,要么掉落下来就毙命了,到处是残腿断臂,肠子漂满了水面。 “快,快把手伸过来!”离初晴朝我伸出了手,我将铁锹朝她一身,几人拉着我爬上了肚囊皮筏。 “快,赶快划!”老拓用手刨着水,这次谁也没有闲着,都奋力地划水。 此时,我们都恨不得生出三头六臂来划水。 而我们身后血腥四溅,惨叫声不绝于缕。但我们已经无暇顾及了。 偶尔看到某只灵长怪还想跳到我们的肚囊皮筏上来,我瞅准了一铲将它拍飞,然后继续划水。一些灵长怪从头顶掉落到我们的旁边,离初晴发狂地劈砍,连烨磊都死死地勒死了一只…… 这一顿狂逃,直划得我们几人筋疲力尽,累得两眼昏花,差点出现了幻觉。 游离到了一个安全地带,我们相继都虚脱了。 大家吞咽着发干的喉咙,不住地喘气。 没看到一直灵长怪追来,它们的惨叫声还远远地在古鼍的地盘里回荡。我们的身上和皮筏上面都是血水。 “这孙鼍,搞水下袭击,要不是我激灵,恐怕活不成了。”我心有余悸,那顿搏命的划水,弄得我腹部的肋骨都发痛。 我检查了自己身上的伤口,好在都是皮外伤,没有致命伤。 离初晴浑身瘫软:“要是再来一只巨鳄,咱们铁定要交代在这里。” 烨磊这时也不忘逞能一句:“老子虽然看不见,但是摸黑干架我还是挺在行的!” 老拓喘了一阵说:“古鼍可是人类迄今发现活着的最早和最原始的动物之一,它是在三叠纪至白垩纪的中生代约两亿年前由两栖类进化而来,存在这个世界上的很多角落,这个地下湖源远追溯都已经不可考究,它存活在这个地下湖,恐怕也已经很久了。” 亦萱总算是醒了,她捂着脑袋,幸亏就她还戴着个安全帽,帽上面的矿灯已经碎掉了,看到自己还活着,她一直不敢相信。给我们安慰了一阵,又跟她解释了刚才的险情她总算是接受了我们还处在危险水域的事实。 休息了半天,我们才好好端倪我摘上来的肉芫,我们将肉芫摊在肚囊皮筏里,重新打量这稀奇的沉甸甸的水下野生植物。 老拓掂量了半天惊奇道:“这颗肉灵芝已经是上千年之久了!” 我们都很惊诧:“不是吧,上千年的灵芝,什么概念?” “也就是说,这颗肉芫生长之前,这个地下湖已经存在了几千万年以上,一株上千年的肉芫不足为奇。”老拓说,“其实肉芫是能死掉的,但是这株肉芫它退化它老死的外皮,就跟树木脱皮一样,从而保持它的年轻活力。” 烨磊这时摸黑着插嘴说:“我感觉到光了……什么东西金灿灿的?” 我一怔:“烨磊,你的脸不是被蒙着吗?怎么……”我话没说完,看到烨磊的模样吓了一大跳,“烨磊你、你的脸……” 烨磊用手一摸脸上:“我的脸怎么了?是不是毁容了?” 在那株巨大的发着光的水生肉芫照耀下,烨磊的面部清晰可鉴,那只‘肺叶’黏附上去后,隔了一段时间,它的身体变得稀薄,从一厘米变成几毫米,就跟鸡蛋清一样糊在烨磊的皮肤上,再这么下去,可能它就能成为一块死皮了。 但是烨磊的眼睑是闭着的,他没办法睁开,‘肺叶’变得稀薄,烨磊才能感应到光线。 我急忙摸到烨磊的腮帮,找到‘肺叶’ 的边缘,想暴力将它撕开,刚一动,烨磊就大叫:“噢噢噢……痛,痛!” 这不明摆着烨磊已经焊上这个面具吗?要不是之前离初晴及时弄出了一个可以呼吸的口,他就成了没有五官的怪物了。 烨磊惶恐地说:“我感觉到脸紧绷极了,连嘴上的那个开口似乎要有阖上的趋势啊。” 我问他:“你有没有感觉到痛?” “不碰脸上时,我已经不觉得疼了。” “坏了,真是合体了!” “合体?合什么体?” 离初晴想到了什么,说:“对了,你的鼻孔是通的,我倒是忘了帮你穿一对眼儿了。”说罢她从身上的衣服摘下一枚领口的纽扣针,刺穿了烨磊被封住的鼻孔。 “噢噢噢……还是痛!”烨磊又叫了起来。 没理由啊,这是刺在‘肺叶’身上的,怎么疏通鼻孔烨磊都会叫痛?离初晴抽出了扣针,面色凝重道:“可能随着时间的推移,‘肺叶’秉性单一细胞的缘故,依赖性和兼容性很强,可能跟烨磊的神经连接在一块了。” 这种情况很常见,就好比如果有一根刺刺到了肉里,长时间你不拔出来的话,那根刺就会跟你的肉体长成一体,成了半肉半刺的东西,同时痛感神经也默认了那根刺已经是你身体的一部分了。只是这融合时间快了点。 “那怎么办?”烨磊说,“我的脸不真成一层皮囊了么?” “看看能不能戳掉……”我尝试蘸水戳,却根本无济于事。那玩意比纹身还牢固。 “这生物铁定了要跟你在一起了。”撕也不是,揉也不是,我叹了口气捏了捏他的脸:“看这面膜闹的……” 烨磊听到这,气急气败地拍了拍自己的脸:“拜托,你用词不要形容得那么乐观好不好,这能是面膜吗?我现在虽然感觉不到脸上火辣辣的痛了,但是皮肤和‘肺叶’就跟面烧红的烫铁和我的皮肤黏连在一块烙死,以后我还有揭开真面目的可能吗?!” 我安慰他说:“之前遇到白蚁大军,你也是被咬得面目全非,整张脸都浮肿了,还凹凹坑坑的,现在‘肺叶’贴上去,看起来比以前光滑得多了,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啊,就是五官分辨率不高……” “哼哼,不行!等老子回得去,我就是用刀切割,也得把这张‘肺叶’切下来!” “冲动是魔鬼……”我说,“现在你要保持做的一件事就是每隔几分钟张大嘴巴,千万别阖上了,不然,你一闭嘴,那‘肺叶’就有自动复原成为一个完整的单细胞的痕迹。” “那还用你说,我要不张嘴,我就窒息死了!我现在能呼吸的就靠嘴巴了!”烨磊说罢,把自己的手指放入了牙齿间,当做楔子。 幸好是发现了一株水下发光的肉芫,不然烨磊的脸成为什么样子,我们都不知道。现在我把肉芫劈成几段,当做荧光棒使用,虽然能见度不高,但是好过我们之前没有任何光源,我重新折腾了那矿灯,锂电这次已经完全耗尽,没能再起死回生,根本不能再照明了。 离初晴看着烨磊过久地用嘴巴呼吸,嘴唇从干裂又变成满嘴流哈喇,很是于心不忍:“哎,如果现在我有手术刀,我会尝试给烨磊做个拉皮手术。” 烨磊嗫嚅起来:“有这么严重吗?都要开手术了?!” 我拍了拍他:“没关系,就是整容而已,拉双眼皮。” “去你的吧,天啊,真是天要亡我……”烨磊呜呼哀哉,开始妄自菲薄,自言自语说了一大堆自己长了个怪物的脸,以后还怎么嫁出去的废话。我们都摇头表示爱莫能助,继续朝前划浆。 阿——七! 亦萱突然打了个喷嚏,嘴唇发紫。看样子她长时间呆在阴湿的地方,身体扛不住了,我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有些发烫。 她短时间发了高烧,不久嘴里念叨着胡话,可能是受惊吓过度,神经紧绷,精神陷入崩溃边缘造成的,也是,这么短时间内我们出生入死,大起大落,没有沉着稳定的心态是承受不了的,就委屈了这小姑娘了。 离初晴暂且照顾她。 我也是饿得头眼昏花,手里握着一截发出黄光的肉芫前进了小半天,跟老拓说:“编导,这种肉芫能不能吃?” 我觉得肉芫跟木耳没什么区别吧? 离初晴却说道:“别以为年限越久的肉灵芝营养越高,其实它的含菌量越高,而且它体内蕴含的可能是古菌!” “古菌?”我看了一眼手中的肉芫,软软的,滑溜溜的,“什么是古菌。” “顾名思义,就是上古世纪的菌体,几千万年前保留在某种植物体内的细菌,它能单独存活,在动植物体内没有被同化或免疫,不会形成新的变种细菌。就一直保存至今。现在在医学上的克隆技术都用纳米针穿透一只琥珀,从琥珀内的动植物汲取DNA然后进行复制克隆,抑或移植到某种动植物身上,那么这种单细胞菌体就会存活,重新恢复它的样子。不过,琥珀内动物的DNA存活率很低,能保存上千万年的少之又少。” 第237章 :古鼍口中逃生(完) 第238章 :觅见溶洞出口 离初晴捏了捏那肉芫:“而能跟植物一同存活下来的菌体就不同了,就好比这株肉芫,你看它体内,就像是包裹了鎏金一样,可能里面的金黄色液体就是某种远古世纪的细菌。” “不是吧!要感染了古菌,咱们绝对无药可救!”我手上可沾上了不少汁液,我都想丢到手里的‘荧光棒’了。 “你可别丢掉啊,咱们的‘光明前途’可就靠它了呢……” 我泄气道:“哎,都在这里几十个小时了,咱们还是出在地下湖中,有这玩意又能怎么样呢?” 呼呼呼幺幺,呼呼呼幺幺…… “什么声音?” 我们又听得空旷的周围隐约传来怪声,仔细听这声音,诡异无比,这可不是一般的动物发生的声音了,而是类似某个废墟古墓传出来的幽冥呼号。我环顾了四周,却找不出那声音的源头。 呼呼呼幺幺…… 离初晴屏住呼吸听了一会说:“好像是风经过岩石缝隙发出的呼啸。” 老拓点点头:“我听也有点像……” “有风?经过岩石?”我精神为之一振,那不是意味着我们跟地面不远了吗? “等等!”老拓突然示意我停了下来,他巍巍颤颤地站立了起来,用‘荧光棒’朝头顶一举,仰头看了看头顶的溶洞顶壁,“你们看头顶上!” 我们仰头看去,头顶的溶洞顶壁下垂的钟乳石如挂冰锥,但在这个地方,周围有一些大大小小的朝上凹陷的黑黝黝的洞口,最中间的,是一个很大的宽敞的向上凹陷的甬道。 或许,这个朝上的甬道豁口真是通往地面的通道未尝不可。 “好大的入口!”我蠢蠢欲动。 老拓点点头。我踮起脚尖,在那个洞口处撩了一下,带下来一点东西,竟然是地表的蒲公英种子!也就是说,有东西飘落下来,这入口一定是通往地面的了! 看到地面的植物孢子,我几乎是涕泪滂沱,出口啊出口,你让我们找得好苦! “我们在地下湖漂泊又过了一天一夜了,但是还是找不到任何边缘,要么就是这个地下湖根本就没有边,要么我们只是毫无方向的原地乱转,事到如今我们得孤注一掷了!”老拓很斩钉截铁。 我们做了记号,开始往上爬。先锋的任务当然就我了,没想到离初晴却申请跟我一同去探索。原因里面分岔的甬道有很多,在溶洞顶壁相互贯通的大大小小的洞口很多,我们必须一个个地尝试,做好记号再一个个地排除,因此工作量是十分巨大的。 我拿了铁锹,离初晴拿了‘狗腿子刀子’,就是那坚硬锋利的蚁后铁脚,带了发光的肉芫,两人攀爬了上去。 上面的洞口朝上不久后就出现倾斜了,我们也正好不用垂直攀爬,省了不少气力,只是误入了一下岔道后,弄了大半天,倒是累得不行,这些死岔道乱七八糟,很多往上爬几乎没有什么可以触手的地方,都是用铁锹斜着伸上洞口,然后横着放,能卡住洞壁,然后跟着铁锹一段路一段路地往上蹭。过程中还得不时地张开腿踩住两边,窄的地方则用后背和脚顶住。没路后我还得艰难地退回来。 离初晴很幸运地发现了一个无限朝上蜿蜒延伸的洞口并且感觉到了明显的风流。她激动地朝我们喊:“这里,这里!” 我跟着她往上爬,大约蜿蜒了几十米后,甬道成了平着爬行的管子,再看甬道四壁,居然有植物蔓延进来的须藤,是地面植物的须藤啊!我们几乎是疯狂地朝前攀爬…… 不久后,我们几乎同时看到了洞口的一束光! 真是地面的光线!!! 这束光线宛如让我们等待了千年的圣光,我低头看清楚了自己手掌的纹路,光线洒在掌纹,丝丝条条,明晰白了,在黑暗与虚幻中我第一次感到如此光明与真实。 我们的疲惫一扫而光,两人匍匐着居然禁不住喜悦拥抱了起来。 离初晴都哭了,我原以为她是我们队伍里最铁石心肠的一个,在医院里看惯了生死离别,听腻了呻吟牢骚,看遍了绝望无助,现在我们发现出口后,她却留下了眼泪。 这一刻,我发现她已经不是女汉子,而是变成了一个小女孩,涕泪滂沱地靠在我的臂膀里。 “别哭了,太丢你们医师的脸了。”我说。 “我只是很感喟,短短的时间内我们经历了太多坎坷波折,如今我们绝境逢生,怎能不让我落泪?” 我们得救了,靠的是自己。 我们弄了很多坚韧的藤条根须当做救生绳子,折回去营救老拓他们,等所有人都出了洞口,大家捂着眼睛适应了很久,这才看得见周围的东西。我们也看清了彼此的模样,个个已经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大家衣褶褴褛,面目全非。 我揉着我皱巴巴的皮肤,满脸污垢,看亦萱原本吹弹可破的皮肤似乎也产生了鱼尾纹,离初晴跟刚在下水道里爬出来般,老拓自然是成了半个破老雕塑,大家在短短的几十个小时里,苍老好几年光景般。就是烨磊他脸上蒙着‘肺叶’,没看到他的模样。 此时时间已经是我们下井后好几天后的黄昏,我们跟一滩烂泥一样倒在那个出口旁,尽情地呼吸着地面的空气,我涅槃重生地使劲打了几个滚,命不该绝啊,我胡汉三又出来了! 烨磊好久才说出一句:“我们在地下花了多长时间了?” 我说:“可能七八十个小时了。” 老拓点点头:“现在是傍晚,我们怎么都得回到儒瓦村,找到村支书,把地下的情况跟他说说。” 我们相互搀扶着,踉踉跄跄地朝儒瓦村方向走去。 时间已经接近傍晚七点,一轮夕阳已经搁浅在山峦一边,柔和的光芒笼罩在儒瓦村里,饶是如此,我们经久没有见到光线,总觉得这是正午十一二点中的太阳。大家都半眯着眼蹒跚行走,回去时我们在路上看到了一个拉着牛车砍柴的莽夫,有幸搭了便车回来。 坐在牛车上吱吱呀呀地晃,到了村口,整个儒瓦村都轰动了,人们一传十十传百,说儒瓦村里来了几个古怪的野人,村民们都觉得我们已经葬身在废弃矿井里,看到我们破破烂烂面目全非地回来,差点把我们当成乞丐驱赶。 我们艰难地从牛车上下来,看着围观的村民,狼狈的窘境可想而知。 村支书得到通知后,立即到了村口接我们,看到我们的模样也是惊得说不出话来,跟我们简单寒暄几句,又扭头赶回去准备好衣服和烧好水,给我们好好清理一下身上的污垢。 等微观的村民弄清了事实,情况就有所改观了,村民们的热情让我们有些诚惶诚恐,我们狼狈不堪地回来,他们却把我们当成了战场上凯旋归来的英雄,脸上都是一种难以置信的神色。我笑着看了看一脸疲惫的亦萱和离初晴他们,真觉得我们真是命大,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想日后我得要加薪升职了。 有人从家里拿了一碗热汤,端到我们跟前,还有人看到我们满身伤后就从家里拿来了祖传的跌打药膏和祛毒排淤血的药水…… 我们被围了起来,大伙儿议论纷纷,口里说着我们听不出的方言。 烨磊是见不得人的,他的脸还被‘肺叶’包裹着,看起来太过恐怖,一直被我揽在腋下,他自个也低着头,不想让人家看见他的模样。 “这些村民真是善良,憨厚得让人无比亲切。”老拓都不禁热泪盈眶。 我想,我们得好好在儒瓦村养伤了,享受几天,有什么重大的任务都得往后推。 正是感慨着村民的淳朴与热情,暗庆自己的福大命大,事情突然就发生急遽性扭转!这接下来发生的怪事谁也料想不到。 “哎呀,他们手上有太岁!烧死他们!”不知人群中,喊了一声。 就这一声,立即让之前融洽和谐的氛围冷却了下来,我隐约感觉到周围的空气一下子进入了阴寒世纪。这话真不是开玩笑,我看到所有的村民都睁大着眼睛,一起齐刷刷地看着我们手上的肉灵芝。 有什么不对劲的吗?我们都怔住了。 这肉灵芝是我们在地下湖地下发现的能发光的肉芫,我们无奈把它当做了荧光棒用的,不知道为何村民一见了这肉芫,所有的目光都变了样,个个人的神色不一而同,是惊恐,是慌乱,是排斥,是愤怒,是惊诧,等等,大家窃窃私语,更多的是,本来友好的表情多转为了仇视和排斥。 “他们的表情都不对劲……”亦萱心里防备起来。 “呃……”我举起手里的肉灵芝,“大家见过这东西?” “别跟他们说话,跟他们搭话的人都会死的很惨!”又有人喊了一句。 大伙立即对我们敬而远之,退避三舍。所有人围成了一个圈,但是很多人蠢蠢欲动,手里拿着锄头扁担什么的更是情绪激动。 我觉得在此之前,一定发生过什么事情,这才让村民们如此同仇敌忾,义愤填膺。 老拓蹒跚着走到跟前,举起双手:“大家冷静冷静……听我说一句……” 第238章 :觅见溶洞出口(完) 第239章 :往事酿误会 “这植物……”老拓拿出了那块肉芫,刚想好好阐释,突然空中一块不明飞行物。 啪,老拓的额头居然挨了一板砖,立即倒地不起。我一看,惊愕的把烨磊推开,忙跑过去把老拓扶起来。 “你们疯了,为什么无缘无故打一个老人?!”我愤懑地朝众人叫嚷。 烨磊蒙着脸撞撞跌跌地爬了起来:“老旭,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了?” 这时,村民们一下子看到了烨磊恐怖的五官,只露出一张嘴巴的五官,那‘肺叶’几乎是跟烨磊的皮肤兼容在了一起。大伙儿跟见了猪八戒一样,顿时炸开了锅,立即把烨磊当作了恶魔对待。有人吓得朝后躲,有人用本地方言对着烨磊唾骂,更有人拿着锄头要对烨磊动手。 烨磊慌慌张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亦萱忙过去拉住他,我们几个人挤到了一块。 老拓挨了一板砖,差点背过气去,嘴里蹦出了句话跟我们说:“我们手中拿着的肉芫是村民说的‘太岁’,是不吉利的东西,我们拿在手里,他们可能把我们当做邪灵的傀儡了。” 我气得刚想上前跟他们理论,离初晴却拉住了我:“别激动,现在村民们都已经仇视了我们,我们要是做出出格的举动,立即会遭来横祸的。” 亦萱已经是惊愕得不知所措:“怎么一下子都变成了这样,看他们阴鹜的眼光,是不是想杀了我们?” 老拓艰难地说:“先别激怒他们,我们就坐在这里,等村支书来了再说……” 就在这时,人群中敞开了一条道路,我一看,来人正是村支书,我很激动,想必这个误会应该能解了。 村支书刚想靠近我们,立即有个人拉住了他,叽里呱啦地跟他说了一大堆方言,就见村支书看我们的表情立即也变了! 不是吧,如果这村支书发动群众群殴我们,我们一定客死他乡了。 离初晴走上前,相对村支书说话,旁边立即有人退了好几步,并且劝诫村支书别靠近这个女的。显而易见,我们比患了麻风病还可怕。 “付支书,我们的处境你也知道了,我们差点就死在矿井下面,今天能活着回来可以算是奇迹了,不知道原本儒瓦村的村民们对我们那么友善,现在却另眼相看,并且咄咄逼人,我们究竟惹了什么麻烦,还是做错了什么大事,让儒瓦村遭殃了呢?”离初晴上前质问。 村支书目扫周围群众,叹了口气,这才说出了原因:“正是因为你们手里拿着这个。” 他指的便是肉芫,他们村里俗称太岁。 至此,我终于明白之前在地下湖我们刚发现水生肉芫时,老拓跟我说的话了,他说拔出太岁我们会有大祸降临,没想到大祸却在这里发生。 离初晴说:“这只是一种古老的植物而已,太岁并不罕见,全国各地都有发现太岁,难道儒瓦村还对太岁有忌讳不成?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村支书一直支支吾吾,但是他还是说出了事情的缘由。 “你们先听我说罢,这事,说来话长……” 时间退回几年前的一个黄昏,就是矿井出事后的那晚,村里传来矿井有矿工被活埋在井底的传言,很多儒瓦村的家属都举着火把连夜赶去了矿井救人。 在进入矿井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矿井内有一处甬道坍塌,堵住了出口,也封死了里面的矿工。洞口被村民们花了三天时间才全部挖通,挖通后,人们找到了那几具尸体,其中进入收尸的几名村名发觉甬道里面不对劲,他们发现这条甬道的所有木头都腐朽了,钢铁之类的全部生锈严重,墙壁周围长满了毛茸茸的盐硝,就好像这甬道里相隔了几十年。但是事实上,甬道坍塌刚刚过了三天而已。 诡异的事情还不仅如此人们发现了那闷死在里面的几具矿工尸体全部都成了木乃伊,不仅仅是身体脂肪皮肉干瘪的问题,而且容貌变得苍老无比,头发全白了,指甲也长得很恐怖,十个指头长长的指甲卷成一个个小卷。 当时这几个受害者的具体情况是,平均年龄不超过三十五岁,最小的刚二十一岁。但是发现的尸体全部处于耄耋年纪,个个老态龙钟,脸上生满了黑色的斑点。俨然几个老死的老头子。 发现这一现象的几个村民商榷,如果把尸骸就这么扛上去,可能会引起恐慌,有人提议就地焚烧。但是矿井下通风不是很好,不能焚烧,他们就用稻草和麻袋将几具尸骸捆绑得严严实实的。结果,在一具尸骸上发现了其口中含有东西,两腮帮鼓鼓的,掰开一看,原来是一株太岁。 太岁怎么会长在人的口中? 有人就说了,太岁一般都是阴湿重地才生长的,刚几天时间,这矿井地下死了人,而且尸体还长出了太岁,肯定是这个矿井太过邪魅。 但是一个村民很细心地蹲下来,观察了那尸骸的口中,发现太岁其实是尸体的舌头发酵变成的。那村民觉得死者的面容太过狰狞,就把那株太岁拔掉了。结果刚转身拿稻草,回头看时那尸骸的两只眼珠子就又长出了两朵小灵芝,特为恶心…… 下矿井的人一直到了晚上天完全黑,才敢把这几具尸体搬上来。原本在井口围观的村民都已经回去了。 尸体一运上来,就得让家属来认领,但是恐怕除了穿着之外,估计没有一个家属肯相信那个死在矿井下的人就是自己的家人,因为那些尸骸的相貌实在太老了,有谁会相信一个人在矿井地下死了三天,发现的时候容貌老了几十岁呢? 当年矿井出事担任村干的还是老一辈的前任支书,但是现在的付支书也已经是当时一个村民代表了,当时,老支书就跟现在的付村民代表也就是现在的付支书商议,到底怎么处理这件事。 付支书没敢擅自作主张。 后来老支书自己说了解决的办法,就是让几个村民去砍一车柴来,在井口边上焚烧了这几具尸体。老支书这么做是有原因的,在儒瓦村有个古老的流言,野菌最难得一见的叫棺材菌,就是血灵芝,它生长的条件是人死之后含一口戾气而死,被盖上棺盖,结果,等那尸体埋进了土中,时隔几日,尸体变质后死人就会朝棺材盖吐出那口气,在棺盖上方会生出一种菌柄来,有些这口气携带的菌体就会在棺材里长出太岁,有些长满了棺材后还伸出棺盖外,因此,太岁有棺材菌的叫法,极为不吉利。 换句话说,在矿井下意外死亡的那个人,在死之前肯定弥留许久,不舍得断气,便凝噎了一口气在咽喉中,甬道坍塌后不知道怎么,在他的口中就长出了一株太岁,那跟棺材菌是没有两样了。而如果死人身上长出太岁,那么这家子人可能就会家破人亡,甚至诈尸,连累亲朋好友,并且成为村里的祸害。 因此死人口中生长出来的,已经不是一般的太岁了,它象征着变异,恶魔,邪灵,不烧掉它,一定会有大祸发生! 老支书在命人打算焚烧这几具尸体前,不想看到他们口目中还长着菌柄,很是渗人,入了冥间都见不得人了,就让人用陶瓷的汤羹剜出那几块菌柄。没想到一个村民刚用碰到那太岁,死人的面部立即变了颜色,而且五官都扭到了一起。再碰到那太岁时,仅仅戳了一下,硬物穿透了柔软的太岁肉团之中。太岁立即变成了黑肉,并且看到尸骸的面部表情十分诡异,脸上暗藏的筋脉仿佛蠕动似的,像在痛苦地挣扎。 人死了怎么还会有表情呢? 一时间,那村民都以为诈尸了,忙丢掉了手中的凶器,但看那太岁肉团上面的伤口分泌出一种奇怪的黏液,并迅速愈合,突然,从太岁的伞状顶上打开一个缝隙,伸出一根触手来,触手尖端是巨大的吸盘,一下子咬住了那村民。 老支书忙叫人把那村民拉开,但已经来不及了,那村民已经被吸盘咬住了脚底,宛如一条毒蛇的毒牙勾到了里面。该村民痛苦得叫不出声,脸部苍白无血,等其他村民救下他时,再把裤腿一撩,这才发现,他的脚底板有一排圆形的小洞,而血液不断地从小洞里流出来。再看那株太岁的吸盘,端口不断地滴着血,很可能是该村民被它咬住后吸了不少血! 与此同时,那名倒下的村民面色短时间内变得枯槁,原本还有血色的皮肤很快被风干,皱纹窸窸窣窣地长了出来,他的额头和颧骨都长出了好几处皱褶。他居然在急遽地苍老! “快,烧死它,烧死它!”老支书大声呼喊,要村民把煤油倒过去烧掉那块恐怖的大肉团。几十位村民把带来的燃油以及干柴稻草全部向那几具尸体和太岁黑肉团堆洒过去,点燃后,熊熊大火烧得哔哔啵啵地响。肉团在烈火中急遽蠕动,触角上面的大吸盘张开得像血盆大口,发出滋滋的声音。 第239章 :往事酿误会(完) 第240章 :太岁之魅事 散发的腐臭味朝四周扩散,浓烈熏人,周围无不遮口掩鼻,闻之欲呕。 远处的乌鸦们感觉到这种气味,一直盘旋在火堆上方呷呷地叫。 村民唯恐燃油还不足以烧死它,又担来几十担干柴堆在上面。烈火烧了一天一夜,直到把几具尸体都烧得成了骨灰,那头颅口目中长出的黑肉团才完全烧掉。 本以为事情就这么暂且告别个段落,结果,纸包不住火,这件事不知道怎么的,就被传开了。而那个被太岁吸盘咬到脚底板的村民在几天后脚底板腐烂,病菌扩散全身,不治身亡。 而那两个去帮忙的人村民也都莫名感染上了肺结核晚期,肾功能衰竭。不久也死掉了。 尤其那个被太岁咬到的,入殓棺木的时候村民们害怕此人口中也长出肉芫,特意用尿素肥料灌满了他的口,想让他‘茂’死。一般植物有过多的尿素就会肥料太重死亡。放尿素是防止生出菌柄。 自此,村民们再看到肉芫,已经是闻之色变,当地人认为,太岁是不经常的出现的,一旦出现,就会有人死去。 ************ 听村支书说完,我们感到无比惊诧,我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中的肉芫,左看右看也没有像他口中说的这么暗藏杀机,也没有出现什么恐怖的迹象。它就是一株普普通通的太岁而已。 至于付支书说的太岁伸出一个吸盘,咬住了人的脚底板,我不由得想起那个地底下脚底板空心的尸体,不知道这两件事情是否有关联。 同时,我还十分担忧自己的处境,我们接触过太岁,手里还攥着这邪物呢,俨然成了他们眼里的邪灵使者,再加上烨磊的无奈的新面孔吓坏了不少童稚,村民们已经觉得我们在遭受诅咒灵验了。 亦萱更是掺杂愤慨的情绪:“村支书,难道你作为一村之长,也跟着其他村民的愚昧想要烧死我们?” 村支书没有说话。 离初晴激动地说:“支书,我们现在需要治疗,需要有一个地方清理伤口,需要进食,需要休息。” 老拓这时艰难地朝村支书伸出了一只手:“付支书啊,听我说一句,我们的处境并非你们想象的这么糟糕,相反,我们经历了几次生死,都好端端的,如果说就因为一株肉芫要了我们几个人的命,上面追究下来你一村之长是逃不了干系的……” 老拓咽了咽,想起了那天跟我们一起下井的那两个村民向导:“对了,我想知道几天前那两个村民怎么样了,就是两个带我们下井的村民向导,他们呢?” “都烧死了!” “啊?!”我又是一次晴天霹雳,“他们犯了什么了?惹得你们如此没有人性,居然把自己人都烧死?” 那两个村名向导不是及时地从矿井逃出来了吗?当时候我们刚刚发现窨洞,出现了一些意外他们就往回跑了,丢下我们不管,难道他们往回跑时发生了什么邪门的事情? “他们的死肯定是跟废弃矿井有关的,只是,我想,你们不用知道得太多……”付支书在搪塞我们。 “什么不相关,人命关天啊,你倒是跟我们说,他们是怎么死的?” 付支书叹了口气:“哎……”然后什么话也没有说,光摇了摇头。 我们陷入了僵局,我没想到事情会发生这样,周围村民们对我们虎视眈眈,将我们围得水泄不通,而我们手无寸铁,千辛万苦逃出来却遭到如此对待,颇有感觉像是进了鬼村了。 我摸了摸上衣,突然口袋里一个凸起的物体让我为之一振,对了,就是它!我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大声对围观的村民说道:“你们误会我们不要紧,但是这件东西,恐怕在场的人会有一个认识!” 那是一只斑驳的银镯子。 是我从白蚁巢穴中发现的,当时候我们在地下白蚁巢穴中还发现了矿工的安全帽碎片,铁锹以及一些遗落的东西,都被白蚁运来当作了建筑巢穴的材料。后来我们跟超级蚁后对峙时我用铁锹刨墙壁,发现了一些矿工的遗物,就把它们揣在了怀里。其中就有这个银镯子。 我高高的把它举到半空中,用镇定的目光扫视周围的人。 我心里祈祷,一定得有人认识这件遗物,不然今晚我们就走不掉了。 僵了半分钟。 哇…… 一个村妇突然哇地大声哭了起来,催足顿胸,凄凉地喊着一个人的名字。这时,我看到了她的手腕上也有一只银镯子,龙凤双环,一龙一凤,跟我手中拿着的正好是一对。 这估计是她的丈夫吧,他丈夫死在了矿井里,她成了寡妇,几年没有丈夫的音讯,失踪在了矿井下面,现在突然看到她丈夫的遗物,不由得见物生情,涕泪滂沱。 我走到她跟前,把镯子给她,她抹了抹眼泪,对我又是忌惮又是感激,最终还是接下了镯子,然后把镯子捂在胸口痛哭。 这时,有个人说了一句:“放了这几个人吧,他们可能真没有受到邪灵的诅咒。” 是一个村妇的声音,我沿着声源看去,发现有个身影特别熟悉,一个微微驼背的脚有问题的瘦子,我突然想起来,此人正是我们刚刚进入儒瓦村然后为我剪头发的刘保坤!刘保坤拉着当天那个带着孩子来剪头发的妇女央求替我们求情呢! 他是儒瓦村的一员,此时替我说话我很震惊,难道是当时我给了他二十块钱不用找钱,他就打算要救我们?想必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刘保坤拉着村支书到一旁低声说话,我呆呆地看着他们,心底又有些期待。 许久,村支书才转过身来,然后对着围观的村民喊话,村民听罢都面面相觑,然后都嘀咕着什么,大伙逐渐散去。 这时,我才觉得我们的处境是暂时安全了。村支书对我说刘保坤想邀请我们到他家里去。 我们感激不尽,一直对着刘保坤说谢谢,相互搀扶着去了刘保坤的家里。 此时,夜幕降临。村支书也一并在我们的身边,他在场让我感到有些安全感,就是生怕有人冷不丁向我们扔砖头。进了屋内,村支书先是跟老拓表示了歉意,又说了很多愧疚的话。 末了叫刘保坤拿出草蒲,就是艾叶端午节的草蒲,艾夜用草蒲,艾叶挂在门旁,这种就算是辟邪了,我们身上带着诅咒和晦气,得用艾叶挂在门口,方能能起到驱毒避邪的作用。 刘保坤看到我们个个都是伤痕累累,自己回到后院拿了一大罐黄色液体来,我一看,居然是一罐马蜂泡药酒,罐子里黑压压的马蜂估摸有好十几斤,里面浓烈的药酒味道很呛人,村支书说对于白蚁咬伤这种偏方最为奏效。这罐药酒里面的马蜂是从后山的岩石缝隙里凿出来的,用七十二度的烈酒,要去买还没有得到这么纯正的药酒,一斤价值几十块上百块呢。 刘保坤拿出一块纱布来,盖到一个小盆上,把药酒朝纱布上倒,过滤了一堆黑压压的马蜂。我心里毛毛的,看到那堆黑马蜂我就一阵鸡皮疙瘩。盆子里滤出来的药水棕黄色,味道很刺鼻,不是很好闻。 其实我们的车子里还有一部分的急救药品,但是刺激性很大,而且多半是西药,有很严重的副作用。这次就听村支书的,用刘保坤的偏方,不行就中西方结合。 我们的伤势倒是不打紧,洗了澡擦了药换了衣服,吃点食物,我想回到村公所去找点物品,但是付支书却执意不要我出门,他自个儿替我去去车里拿了洗胃剂抗生素和一些日常用品,我目的怕是在窨洞下吃了不少生白蚁肉有寄生虫,消毒带排毒,人能要得了。 就是烨磊,他现在还被‘肺叶’包裹着,此时完全跟脸皮长在一块了。 刘保坤让老拓去休息,老拓现在还晕眩得很。又煮了一份去高烧的药给亦萱喝,完了刘保坤搬出一张竹榻,让烨磊躺下来,先是给他清理了周身的伤口,然后涂上药酒,最后大家开始商榷如何剥开这层‘肺叶’。 这时,听得外面有说话声,原来是曾经跟我们在村支书家里吃过饭的几个老村民代表,其中我还认出一个给我们讲过儒瓦村逸事的老代表。 他们进来后都跟村支书寒暄,同时也很担忧我们的身体情况,至于我们刚回到村口发生的意外,他们也得知了,但是没有发生人命他们都放心来,只是村支书和我们呆在一块,他们过来就是让支书给他们一个交代,他们再回去给村民们一个交代。 我也不管他们了,误会这么深,不是一言两语就能解开的。我还是先顾我们队伍的生命要紧。 离初晴则建议我们得离开儒瓦村,赶到磨口镇,镇里有门诊,毕竟镇里的条件好多了。但是村支书却一脸沉闷,我已经猜测出一二,因为刘保坤收留了我们,而我们已经成为了儒瓦村的邪恶使者,外面肯定有因为肉芫死掉的人的家属,他们都对我们盲目地憎恨,我们恐怕走不出儒瓦村。 而我们就这么走了,村支书也难以有交代。 离初晴打算直接给烨磊做手术,她说这么下去烨磊的脸就要不得了。离初晴让刘保坤去找来锋利的刀片,但是刀片拿来后,她觉得不好拿,又改用那把当天要给我刮胡须的刮须刀。 第240章 :太岁之魅事(完) 第241章 :临时割皮手术 刘保坤重新拿刮须刀磨得锋利无比,又在高浓度烈酒里泡了泡,用火柴一点燃,一股蓝色的火焰烧了好久,算是消毒了。 完毕,他又从一个罐子里拿出一粒药丸来,递给村支书,村支书放到烨磊的不通气的鼻子下问他:“闻闻看,有没有味道?” 烨磊这幅模样就是用水泥塞住了鼻孔的感觉,闻了半天气馁说:“闻不到!” 离初晴跟村支书拿过那粒药丸,自己嗅了嗅,说:“这是一种高浓提炼的酒精臭耆,气味强烈,能够通过鼻粘膜刺激大脑神经前叶,使人头脑保持清醒,而且还可以用来辅助戒毒,抵消毒瘾。很多人长途跋涉或者在空气混浊的地方作业的时候都会带上几粒,祛除疲劳刺激脑神经,这颗药丸的制作居然是用人工蒸馏出来的,是好东西。” 村支书听到离初晴的甄别判断,不禁投来赞许的神色:“没错,这是儒瓦村独有的,村里人几十年前去远地打猎或砍柴的时候,经常下雨受困躲在山里洞穴,以防万一都会带上一两粒呢。” 我相隔离初晴还有不少距离,也是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随即脑神经一下子被泼了冷水一般,打了一个激灵。这东西果然好货,立竿见影。不过我就纳闷了,既然这药丸作用如此强大,烨磊鼻孔下就隔了一层薄膜,可他怎么闻都闻不到呢? 照此状况,是非要手术不可了。 离初晴万事俱备,对烨磊说:“我现在要麻醉你,但是我们手头缺乏麻醉药,我只能用麻椒碾成粉末敷在你的脸上, 麻椒会起到暂时麻木的作用,要是手术过程中失效了,你就得忍忍了。” 烨磊一听,有些担忧:“麻椒做麻药,能行吗?” 离初晴说:“这是用麻辣的效果刺激皮肤,不得而为之的土办法,我本来想用冰块作为麻醉药的,但是这里没有。现在村里只有洋金花和中药桑叶,还有鸡血藤。” 我想到个声东击西的方法:“要不烨磊,我找本书给你看看,古有关云长刮骨下棋,你也来个转移注意力的法子。” 烨磊一昂头,用手指指着自己的脸:“你倒是看看,我这模样能看东西么?” 我看也是,不由得换了个法子:“那,我讲脑筋急转弯给你听?” “算了,你净是想出不靠谱的玩意,我就这么忍着吧,对了,给我块毛巾,我要是撑不住,我得咬着。” 我说:“抑或我给你一击,让你昏睡过去?” 烨磊头摇得跟拨浪鼓:“在脑袋上动刀最好别晕过去,免得醒来时我失忆了。” 离初晴给烨磊敷了麻椒,不一会,烨磊的整张脸都红了,都是那种细微的颗粒状红点,一直延伸到下巴下。烨磊表面的覆盖层和他的真正皮肉组织果然已经融为一体,皮肤过敏都相互渗透了。 离初晴说:“烨磊,忍着,我开始动刀了!” 烨磊视死如归:“来吧,我早就说过,我能活着回来,就是用刀把这脸皮割下来我也做!” 不过当离初晴的刀一碰到烨磊的耳朵根时,他突然一下子抓住了竹榻旁边的我的手。我倒是被他这一举动搞得莫名其妙:“喂,烨磊,你这又不是难产,没必要搞成这么紧张吧?” 烨磊一听,赶紧把我的手放开了,改作攥紧自己的裤腿。 离初晴忐忑不安地划下第一刀。 我们都屏住呼吸,看着她如履薄冰的动作。 离初晴的这一刀很考究,她的动作极其轻盈,流畅毫无缓滞,半点颤抖的频率都没有,要是换做我们,如此技术含量超高,在一个活人的脸上动刀的手法,没有素日丰富的经验,就是给我们切块猪肉,都切不整齐的,更何况还要避开各种致命的神经。 我特意看了烨磊的手,发现他除了攥裤腿,反应不是很强烈,说明麻醉效果能打个五折。 只不过离初晴她就划了一个小小的口子,就僵住了,缄默许久然后就放下了刀子,回头说:“这手术我做不了……” 我们都一怔,我不禁问道:“怎么,是设备问题还是技术问题?” “都不是,是烨磊的脸皮已经跟那生物完全融在一起了!他的血脉,神经已经相互交融穿插,分都分不出来……”离初晴道,“没有专门的设备辅助,我很难避开那些神经,如果稍微有点误差,就可能造成面瘫。” “啊?!”烨磊直接坐立了起来,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根,上面还留有一些血迹。他焦虑道:“不管怎么样,我不想就这么个恐怖的脸,离初晴,你怎么也得帮我把这脸皮揭开了!” “要是撕掉,你就剩下脸骨了。”离初晴冷冷地说,“这生物的细胞排列很奇怪,擅长融合到新的环境,当时候我们在地下湖也看到了,它黏附在蚁后的肚囊上就能跟那肚囊融为一体,粘附在石钟乳上,几乎跟石头没有什么区别。所以只有用药物先把它本身的分子结构重新打乱,让它们复原回原来的样子,那才重新形成‘肺叶’状,也才有可能掲得下来。” 烨磊瘫软在竹榻边上:“听起来好棘手……这他妈都是什么远古生物啊?这么离谱吗?该不会是几亿年前就存在了吧……” 我也安慰烨磊:“先冷静,我们总会找到方法的,或者等几天,你脸上会有些改观……” 烨磊慌乱说:“能有什么改观啊,从地下湖我的脸被蒙上之后,那东西在我脸上越变越薄,最后都成了我脸皮的一部分了,成脸皮一部分不要紧,它连我的鼻子眼睛都黏合了,你知不知道长时间用嘴巴呼吸的痛苦?我到现在都不敢睡觉,就怕口一闭,我就窒息过去了……” 几个一起来的老村干代表看到烨磊这样子,也都议论纷纷,看来,他们饱经风霜的样子,漫长的大半生也没见过这么一例如此特殊的怪症。后来一个老村干跟村支书说了什么,村支书一滞,随即点了点头,然后扭头对我们说:“你们等等,我去找一个人。” 找人,找谁? “是已经过了七十岁的兽医……哦,村医……” “村医?”虽然村支书改口很快,但是我们就认定了他要去请来的是儒瓦村唯一的一名兽医了。 我可以打包票这么说,在整个儒瓦村,医术造诣上此时除了离初晴,恐怕没有一个人能驾驭在她的知识和技术之上,甚至说连及她百分之一都不到。她可是从市中心大医院里调来的女医师,是我们台里特意邀请的具有资深医疗博识的人,在医院里各种疑难杂症也是见识过不少。而儒瓦村的村民当中,很多人都是文盲,目不识丁,更不要是医学知识了。 离初晴都没有把握的手术,去找一个荒村里的兽医,能奏效么? 不过离初晴倒是微微一笑:“术业有专攻,我虽然整体上各种疑难杂症能应付得了,但是偏偏是有极端例子我驾驭不了的,即便是村医,他也会有过人之处。我自身也有弱点,尤其一些罕见患疾,我也是见都没见过,就好比现在的烨磊,我行医到现在,没见过类似他的怪症的。或许怪症有怪异的医疗方法辅佐,才有成效,而偏方对于我来说,算是寡闻的了……” 离初晴很谦虚,不过她下不了手,我们也只得对那个神秘的兽医抱几丝希冀了。 大半夜的,村支书真去了兽医家,大家只好等,烨磊闲着没事,刘保坤去找了一根空心的稻秆,又给他端了一碗糊糊,让他那稻子秆当做吸管吸。估摸大半个小时,村支书半夜三更地把那兽医从被窝里赶来了。 我们都很是期待。 进门的是一个穿着到膝盖的大裤衩子老头,走路都巍巍颤颤的,还一直咳嗽,但看双目,却是精神矍铄,毫无衰老迹象。再看他手臂还沾了不少污秽,一进门就央求要肥皂来洗手。 对于一个让我们高期待的兽医,他这一行头着实令我们的期待打了不少折。我跟村支书聊了几句,这才知道刚才老村医夜里没有睡觉,居然去帮一村民的牛棚里解决那黄牛的便秘问题,黄牛吃多了干粮,便秘严重,一天不拉粪了,而老兽医去时直接就倒了花生油在手上,然后****牛的后庭掏粪。 看到他脚上的拖鞋还粘了不少牛粪呢。 我心里暗暗赞叹:这么大把年纪的老兽医了,半夜深更的村民家畜有疑难杂症的都风雨无阻上门排忧解难,为家畜通肠利便,这尽职尽责的职业精神难能可贵,跟离初晴一样,丝毫没有医生的脸,即便是兽医。不管怎么说,这老头心肠还是蛮好的。 老兽医用的是很古老的电车牌子肥皂,洗了手水桶都黑了。他眼神不好,在电灯泡下看不清烨磊的脸,一边用手在自己衣服上抹水迹,一边还问:“这人怎么烙了块饼在脸上?” 老兽医有点墨水,我们能跟他交谈免去了方言的掣肘障碍,自然求之不得。等老村医又拿了一直手电筒仔细端倪烨磊的脸,我们也解释半天,这才知道了异症的所在,这并非烙了块饼。 观察许久,只听老兽医缓缓地说出两个字:“衍生!” 第241章 :临时割皮手术(完) 第242章 :死马当活马医 这两字一出,离初晴双目放光,瞳孔都张大了不少,我想肯定是老兽医说到医学上某种高境界的专用词上了。老兽医说得没错,衍生在医学上是一种新突破,现在医学都在研究仿衍生,从母体上提前新物质进行化学实验。这有点科幻的意思。 但问他到底能有什么方法去除这层生物的死皮,老兽医也是陷入了沉思。 看到他不做声,离初晴便开始向他讲述烨磊的具体情况。我则和村支书唠嗑,这才知道,这老兽医其实年轻时期医术也是很高明,就是在文革期间被打成左派了,走修正主义路线,被罚款,短监期,最后流放了十几年,挖粪池,做支教,被迫害,一生多舛,最后沦落成这个地步。 他曾经医好了一名政治人物,后来就被抄家了,最后还被迫害,结果他改为兽医,坚持说自己不会医人,只会给家畜看病,这才捡回了一条命。而老兽医的名称也一直延续用到了今天。 老兽医虽然专业医学知识不强,但是他命途舛滞,大半生都在流放,因此到达了全国各个边远地区,见识过不少偏僻的地方,也通晓很多荒村里的风土人情,至于各种土药方更是数不胜数,各种怪疾治疗方法自然也是汲取不少了。 老半天,老兽医才说出了一句话:“我倒是想到一个方法,就是不知道行不行?” 我很激动:“肯定行的!我们出生入死这么多次,命都还在,也在乎这一次了。况且,这是面部皮肤问题而已不是么,又不是要命的治疗。”说到这,我回头拍了拍烨磊,“最多失败了面瘫而已,你说是吧?” 烨磊表情僵硬,那层薄薄的‘肺叶’抽搐了一下,我都能看出他的窘迫了:“那是……那是……” 他也是豁了出去。 离初晴不是很放心,她知道荒村里医疗条件匮乏,做出某种艰难抉择肯定是相当于签了生死状,她作为我们灵异拍摄节目组人身健康安全的保障成员,务必对我们的身体健康甚至性命负责,因此她开始很详细地和老村医攀谈,研究治疗的细节,参考是否可取。 我倒是替离初晴的细心和踌躇有些过了,烨磊本身都不在乎,她也别这么多纠结。但是离初晴说:“人的脸部皮肤囊括了很多脑神经,要是出一点差错,这不是毁容或者面瘫的问题,重则脑残,成植物人都可能。” 烨磊听到这里,踌躇得不行:“脑残?” 他开始觉得脑比脸重要了额。为解除他的担忧,我只得开导他:“这世界上只有三分之二的头颅的人都能存活,你也别担心太多,有离初晴在!如果老兽医中途失败,离初晴一定能力挽狂澜。”实际上那个三分之二脑袋人存活例子是有的,那人在战争中被弹片削掉了三分之一的脑袋,确切地说,此人眉毛上方的部分几乎不见了,平整地凹陷了一大块,直延伸到后脑,后脑有个小小的隆起的脑丘,很难想象能侥幸存活下来的概率。 最后,老兽医和离初晴商榷的医疗办法终于出炉,我们打听后都满脸的不可置信,亦萱更是用手捂住了嘴巴睁大眼睛,做出强烈的条件反射反应。 我觉得这个法子还是别告诉烨磊的好,免得他一脑袋撞到了竹榻上自杀了。 他们研究的方法是用蛆治疗,即用蝇的无头幼虫,离初晴说:“这个方法有百分之四十的可行性,蛆属于无脊椎动物昆虫纲,双翅目动物的幼虫。在医学专家研究报告确实存在这种医疗方法,原先都是在一些村落里使用的医疗方式后来却被权威认证了,蛆虫在吞噬腐肉后的排泄物中含有杀菌的盐,体内还有抗生素和提高患者免疫力等有助于溃疡伤口愈合的物质,最为神奇的就是食肉蛆会有选择性的啃噬皮肤局部,这对烨磊的脸部和肺叶混为一滩的皮肤很有作用。” 那么,我们要选择什么样的蛆对烨磊最好呢?离初晴说只能用某种动物尸体上的蛆,因为只有尸体上的蛆才会专吃人的脂膏血肉,一般的蛆虫却只会寄生和滋生。离初晴补充说原本权威医疗上用的蛆虫是丝光绿蝇幼虫,但是我们短时间内肯定找不到,高富帅蛆虫不能用,只能用穷屌丝蛆虫了。 我想起好莱坞史诗大片《角斗士》就曾有过这种医疗方式,就是应用的罗马角斗士受伤后,用活蛆治疗严重溃烂的伤口。我所担忧是烨磊脸上的‘肺叶’不是化脓的伤口,不知道这法子对他是否也奏效。 死马当活马医了。 没想到电影里的一幕让我们重演,我祈祷烨磊坚强地成为一个罗马角斗士。 蛆虫找来很简单,就是怎么治疗是是个问题。老兽医想到了这一点,他用锡纸做了一个脸型的面具,正好扣在烨磊的脸上,给烨磊的脸部涂一层去死皮的药物,然后把幼蛆放在脸上,便用锡纸面具扣上。老兽医解释说,当幼虫吞噬约十毫米长的肉后,再更换新的幼蛆,这样烨磊皮肉组织坏死的面积会大大减少,肉芽组织生成与伤口愈合速度也较快。 等所有的细节都落实了,我觉得务必给烨磊一个心理暗示,好让他对治疗有信心。我对烨磊说:“烨磊啊,你有没有听说过一种美容保健的医疗方法?” 烨磊扭过脸:“什么方法?” “就是有些人觉得自己的脚不够细腻,小脚丫不够光滑,就找了很多蝌蚪一样的无牙小鲤鱼放到一个水盆里,然后把脚放到脚盆里泡,这些小鱼儿呢,就会啃噬人的脚丫,那么它们会把脚上的死皮角质什么的清除得一干二净。” 烨磊似乎听出什么:“足疗?你们是要把我的泡在脸盆里让鱼儿啃脸吗?” “嗯,这个差不多,不过不是鱼儿。” “那是什么?” “嗯……你觉得你能承受什么小家伙?” “啊?什么叫‘我能承受什么’?” “就是,可能那些‘小鱼儿’长得不像小鱼儿,就是有点狰狞,但是它们的大小也是跟小鲤鱼差不多的。” “你说在我脸上放水蛭?!” “喂,老兄,别紧张,水蛭是吸血的,又不是长牙啃死皮的,你再想想……” “啃死皮的……你这么说就是长牙齿的了?该不会是白蚁吧?我们可刚从蚁巢中逃亡出来没多久呢,一想起身上爬满有螯牙的小东西,我就无比后怕……” “我见到那小东西我还心有余悸呢,哪去给你来这些东西?” “甭管是什么放在我脸上,我得声明,要是医疗失败了我的脸怎么办?不得啃成月球表面啊,结果还有没有补救的机会?” “不是你想像的那么恐怖了,就是这些小东西很温柔,生着的时候它也不像蚊虫一样丁咬人,只有你很安静或者长眠的时候它才会到你身边陪着你。还有,它咬人的不会产生痛感,它也发不出声音,它在你皮肤上有点痒痒而已,加上它们身体又柔软,所以,你根本感觉不到什么。” 烨磊有所动摇:“听起来还不错,这些小家伙貌似很受人喜欢,你说吧,什么东西啊?” “呃,这个,受不受人喜欢的……就看你个人口味轻重了。” “怎么还分口味轻重的?别管了,我等不及啦,反正你们别在我脸上放老鼠咬就行了。” 没想到烨磊还是挺好劝的,我起先还想跟他好好做一些心里抗压的思想工作,现在就三言两语搞定了,趁他头脑发热,赶紧叫老兽医把蛆虫拿来。 老兽医手里拿着个罐子,里面全是细细的蠕动的蛆虫,但是不大,就跟牙签粗细,看起来一小堆上千只。离初晴说如果这些蛆虫全是放在玻璃罩里饲养的,没有传染细菌和携带病原体的可能,大可大胆往烨磊的脸上放,但是现在不行,得先给蛆虫们消个毒。 一切都办妥了。 亦萱很心细,因为烨磊就剩下一个嘴巴能呼吸了,她怕在医疗过程中烨磊会吃掉不少蛆虫,然后做了一个嘴巴状的漏斗放到烨磊的嘴上,给他呼吸换气,也防止蛆虫跑到他嘴里。 医疗开始,老兽医在烨磊的脸上抹上了一层奇怪的药物液体,离初晴则用利刃轻轻地在他的脸上划了几个小口子,然后把蛆虫都倒在了烨磊的脸上,再用网状的锡纸面具给烨磊盖上,留出小漏斗供其呼吸。 操作过程很简单,但是医疗时间却要等很久。 末了我问烨磊:“感觉怎么样?我没有骗你吧,那些小东西在脸上就跟小蜗牛爬行似的,有点黏而已。” 烨磊套着个漏斗不好说话,勉强挤出一句:“嗯,有点小舒服,痒痒的。” “嘿,有人还用蜗牛的黏液美容呢,让一堆大蜗牛趴在脸上,然后驱赶它们行走,它们一走,后面就会留下一条黏液道路,这些黏液干透后撕下来,细皮嫩肉,就如敷了面膜一样。” “听起来就很天方夜谭,不过,我这、要含着这喇叭……得含多久?” “哦,这个就得看小蛆虫们的勤劳和饥饿程度了,如果它们白天晚上都啃噬作业,那么我觉得你很快就洗心革面的。” “哦……呃,啊……啊?你说我脸上发了一堆蛆虫?!” “呃,是吧……” “救命啊——” 第242章 :死马当活马医(完) 第243章 :当年诡异现场 费了好大劲安抚了烨磊的情绪,此时已经是夜里三点多了,整个儒瓦村万籁俱寂,远远地听到偶尔几声嗾嗾嗾的狗吠。 “老旭啊,你过来。”村支书和几个老村民代表都叫我过去,村支书叹了口气:“哎,你知道的,儒瓦村一直有严重迷信的习俗,因为儒瓦村也确实发生过不少诡异的事情,这些事情无头无尾,村里没有一个人解释得清楚的,因此再看到什么跟邪灵相关的东西,大家都是忌讳得很。现在夜深了,我也不敢在这里逗留太久,如果村民们知道我们几个要是跟你呆了一夜,明天恐怕就要出大事了,所以,我现在回去了。还有,明天我有些事情想再好好跟你们说说。” 村支书回去时给我们留这么一句悬念的话,既然他想到了明天再说我也不便询问了。 几个老村干也委婉告辞。 又听得前屋外面有一个女人的诘责声和孩子的啼哭声,我这才知道村支书在刘保坤的家里和我们呆得太久,半夜不归,连村支书的妻子都连夜带着孩子来赶他回去了。 荒村里的冷寂多出一种静穆,一种令人心悸的死寂。我目送着几人的手电筒关系消失在我的视线里,外面,已经要准备下一层白霜了。 这时只留下了刘保坤和老兽医,我对老兽医说:“老先生,今晚真是麻烦你了,现在夜也深了,而且你也知道本村的……不如,你也回去吧?” 老兽医却满不在乎:“我都一大把年纪了,如果邻里居外的就因为我跟你们这几个从魔窟里逃生出来的受了诅咒的人接触,就要烧死我,那我也不怕。” 离初晴很感动:“像您这般敬业的,而且我相信你的医术也不会仅仅做村医这么大材小用,如果您在正规医院了,至少也是个专家教授退休了。” 老兽医笑着摆摆手:“我已经习惯呆在这个荒村里啦,就几百人的村子,男女老少我都认识,当初是村里人收留我,我在这里行医也是报答他们。” 我说:“我跟村支书聊了,知道的你的前半生经历……” 老兽医摆摆手,示意我不要谈这个。 离初晴则道:“老先生,我们这一趟是为废弃矿井的逸闻而来,而那矿井地下有诡异想必老先生您也肯定知晓,我们原想寻觅那些失踪矿工的根源,却不想差点就命丧井底,不知道老先生对矿井那些失踪矿工的事件有什么看法呢?” 老兽医掏出一个烟斗来,从身上摸出烟丝,塞到烟斗里点燃抽了起来:“哎,这个矿井事件闹得儒瓦村人心惶惶,已经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好几年前都曾经惊动了一些大媒体来寻根刨底,结果都无果而归。而你们,算是第一批真正到达井底接触神秘的团队,那个窨洞地下藏匿的秘密,其实谁也说不明白。” “老先生能否给我们讲讲呢?” 老兽医吐了一口烟圈:“儒瓦村的所有人都很忌讳讲废弃矿井的逸闻的,我也不便跟你们讲太多……” 老兽医似乎有所隐瞒,但他不想明说,我们也不好意思追问。 老兽医缄默了半分钟,自个儿说道:“不过村民一般有点伤寒小疾病的都会来找我,村里谁患疾我都一清二楚,包括家畜。村支书都跟你说过关于肉芫的事情吧,其实,在五年前的某个夜里,也就是村里人从废弃矿井找到几具被塌方埋死的矿工遗体时,我是在场的……” “啊?!”我们一下子很激动,忙问当时候的具体情况。 老兽医吞云吐雾:“很久的事了,但是一想起来还是记忆犹新啊,几年前的晚上,大约是晚上八九点,天都黑了,我还在给一村妇熬中药,老支书就央人来找我,说是在矿井下面找到了活埋矿工的痕迹,可能还有活口,赶紧叫我去看看。当时候的情况是矿井下面塌方,埋了三天三夜,人们也边挖边找了三天三夜才有端倪。人命关天,三天的时间,有幸存者的几率是很大的, 我就匆忙带上了一些药品跟着来人跑去矿井看究竟。” “但是等我到矿井口时,才发现,那些被被活埋的矿工并没有找到,而是仅仅挖出了四具尸体而已。等我亲自上去检查时,根本就无力回天,那几个矿工都死僵了,身上还长着一些盐硝和霉毛,整个人看起来就是锈迹斑斑。你们能想象吗?一具尸体像是生锈一样的肤色,还有斑斑点点的,别提有多恐怖了。当时候老支书说这几个矿工都是村里平均三十来岁的人,但是挖出来后不知道为什么,整个人老得有八九十岁了,根本认不出谁是谁。老支书就让我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刻意去检查了一具遗体的脉门,关节还有一些特别的部位,结果发现他们并不是真的老死的,因为如果是老死的,那些人的关节,筋脉,毛发,牙齿等地方都会有明显的衰老痕迹,但是他们没有。” “他们具体情况是怎样的呢?其实他们身体的所有营养,有机物,金属元素矿物质和化学成分几乎消失了,抑或说全部流失了!所以短短的几天时间才变成这个样子的!” 离初晴很吃惊:“遗体身上的矿物质消失,那整个人就成了无机物了,可是一般死人是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 老兽医点点头:“当时我也是很奇怪,就想仔细查其他尸体到底是什么原因,但是老支书就拦住我了,让别靠近其中一具尸体,因为已经有一具尸体的口中长出了太岁,还有眼窝都发霉斑了,煞气极重,其他的几具尸体体内可能也长出了菌柄。当时我以为是太岁汲取了尸体里所有的养分,才让一具遗体成了无机物,老支书也问过我,这种情况该怎么办,要不要让家属来认领遗体,然后搬回去找个坟穴埋了。但根据我的经验,此事非同寻常,我觉得遗体上或许是寄生了某种菌体,才让尸体变质的,便告诉他们用石灰或者尿素肥料洒在这些遗体的身上,禁止某种菌体的繁殖,同时赶紧就地焚烧,事不宜迟。” 我们听老兽医这般说辞,跟之前村支书跟我们说的挺是吻合,便说:“嗯,村支书确实也是这么说,不过后来,他说就发生了那件不可思议的事情。那具长出太岁的遗体的伞顶伸出了一根触手吸盘,把靠近它的村民咬伤了,是否?” 老兽医把烟斗放下:“那倒不是。” “不是?”我们一怔,难道村支书跟我们编了个谎言么? 老兽医轻拢慢捻道:“其实那株太岁的伞顶状上射出来的只是一条类似蜮的蛇类,含沙射影的典故你听说过吧,那村民受了伤,我帮他看了,他感染的是尸菌,这种情况我无能为力,只能用简单的草药抑制他的患疾,但是伤口还是会继续腐烂,这就像是得了绝症,过些天那村民也不幸离世了,这是后来的事。” “我们焚烧掉了那几具尸体后,大家都回去了,我特意留在后面,等炭火熄灭,便偷偷去扒拉查看那些灰烬,发现几具尸体都烧成了残骸,灰烬堆里却有一样东西,就是那株太岁,它根本烧不着!一直冒着烟,还散发着臭气。它缩成了一小团,跟锡一样隔绝烟火,摸上去很烫,我以为它已经烧死了,便找了张树叶叶子将其包了回来。拿回来后我放到一个瓶子里去泡,就回去睡觉了,结果第二天你猜怎么着?” “那株蜷缩成一个黑炭的太岁居然跟木耳一样被泡开了,它膨胀得很大,将整个玻璃罐子都撑满了,颜色极其地鲜艳,根本没有看到任何被烧焦的痕迹,我震惊不已,决定想好好研究这株太岁,我带上了胶手套,用刀将其切下一小片,离奇的是,太岁居然在几个小时后愈合了伤口,被切掉的地方还在膨胀与生长,有要完全恢复的趋势。我去检查了那个玻璃罐的泡出来的水,发现这些水残留着极重的金属元素。” 离初晴觉得有根可究:“敢问老先生,那罐黑水是否还在?” 老兽医叹了口气:“哎,一次老眼昏花,我无意中被打碎了。” 我说:“那那株被泡开的太岁呢?” “被邻居的马吃了,结果当天也就死掉了。我觉得那东西留着就是祸害,把所有残余的都清理掉了。” 离初晴觉得很可惜,如果老兽医存留有那株太岁的遗物,那么那些矿工短时间老死在井底的谜底可能可以揭开。 我拿出我们在地下湖摘来的肉芫给老兽医,肉芫已经不发光了,自从傍晚我们从出口带出来的时候,肉芫一遇到地面上的光线,自身就变得十分黯淡,通身灰白灰白的。但怎么看都没有老兽医他们之前遇到的尸体太岁恐怖,它就是一株普普通通的植物而已。 老兽医说:“在尸体里长出的太岁自然跟大自然长出的太岁不一样,你们带来的发光肉芫没有什么特殊的,在没有光合作用的环境下,植物会转变自身的构造,偶尔有发光的植物并不罕见,村民们都误会了。” 离初晴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只不过村民们对太岁的恐惧过于严重,他们自然而然地把这两株植物想到一起,认为其秉性是一样可怖的,都象征有携带祸害的可能。” 我说:“嘿,当初我们还觉得捡到了一株发光的肉芫要发大财的,现在想起来就可笑。觉得它也不怎么值钱嘛,” 第243章 :当年诡异现场(完) 第244章 :丑陋的面具 这时,烨磊突然强调他的脸很灼热,我们都赶紧上前看究竟。 离初晴小心翼翼地拆开锡纸,发现蛆虫在烨磊的脸上熙熙攘攘,正是争相啃噬。我一看这情形,就如一具尸体的脸上长满了蛆虫,恶心的要想吐。 离初晴检查了他的过敏症,重新把锡纸盖上:“这只是正常的反应,烨磊,你得忍着。” 烨磊道:“我不想安静下来,你们讲话吧,我听了好踏实,一没有声音,我总觉得自己像是躺在一副棺材里,周围都是腐蚀我身体的蛆虫……”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我们都陪在你身边呢。” “刺痒刺痒的我很难受,你要是给我分担点,给我讲讲一些事情吧。好分散我的注意力。” 离初晴也说:“你想听我们说话?” 我对老兽医说:“哦,呵,村支书说儒瓦村发生过不少逸事,我们是外地人,也不知道真假,上次一个老村民代表给我讲过一个蛮诡异的事件,我们都觉得很新奇,正是打算当做我们这一期拍摄节目的素材呢,像你这么富有曲折而传奇色彩的老村医,肚子里一定有不少的故事,能否也跟我们说说?” 老兽医看了看正被锡纸包裹着的烨磊,说:“看到这年轻小伙子这样子,一张风华正茂的面容就变成这样了,嗯……我就给你你们讲个跟这小伙子那张脸相关的故事吧,不过这事我也是听老一辈的人讲给我的。” 烨磊愕然:“跟我的脸有关?” “可以说类似吧……” 昏黄的灯泡下,我和亦萱离初晴坐在老兽医周围,津津有味地听他讲故事,简陋的窗牖投射出几簇灯光,有飞蛾掠过,这一温馨和谐的一幕曾几何时出现过多次,我很享受这样的时光,老兽医不拘束,就跟老拓一样,那一刻我们都把他当成了亲切的老爷爷,也把自己当成了破裤裆的小屁孩。 老兽医的故事是这样的。 在某个地方,有个男的长得很丑,三十岁了也没有女孩子看上他,见过他的人都说他很丑,他很自卑,甚至憎恨母亲没有给他一张英俊的脸,辱骂她怀孕的时候喝了农药,让自己在子宫里灼烧了脸。 有一天他在垃圾堆里见到一副恶作剧的恐怖面具,像是恶魔的长毛的面具,他越看越觉得像自己,丑陋无比,五官失调。他无聊地把它扣在了自己的脸上,结果恰好有几个小孩看到了,吓得四处逃散。他觉得有点意思,便拿着面具去吓唬人。很多人看到他都跑了。 到了晚上,他尝试继续戴出去吓人,看到这张面具的人无不吓得屁滚尿流,夺路而逃。丑人越玩越上瘾,看到路上的行人惊慌失措地跑,他高兴极了,心里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他觉得既然别人讨厌他,不如他让别人害怕他! 后来,他带着那副丑陋的面具跟踪了一个女的,结果这个女孩子吓得躺在了地上一动也不敢动,他把她的钱抢走了,又看到这个女孩衣着十分性感,而且瑟瑟发抖,好像根本没有想到任何的反抗,他就戴着面具将这个女孩子强暴了。回去后他好不得意,一遍遍地抚摸着自己的面具,他在镜子面前得到了莫大的尊严,他想,这才是丑陋的最佳表现,人丑到一定的地步,那么谁都会恐惧他,甚至折服于他。 没有人敢说他丑,连反抗他的勇气都没有。 这一夜,他得意洋洋,连面具都舍不得摘下,回来站在镜子面前,忘乎所以地欣赏自己的杰作,又把镜子钉到床上的天花板上,满足地看着自己丑陋极致的面孔睡到了第二天。 翌日,一件恐怖的事情发生了,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自己脸颊肌肉十分僵硬,他裂开嘴,想动唤一下,可是好像脸上压着一块铁皮一样。他看到天花板上面的镜子上正反射着一张丑陋的面容,他想起昨晚的面具还没有卸下来,便用手摸到后脑,想找到那个绑着面具的绳子,但是怎么摸都莫不见了,他的后脑勺仅仅是他的头发。 他仔细端倪天花板上镜子里的自己,发现那副面具从来没有见这么合适过,好像就是天生为他制作的,吻合得严丝合缝,皮肤衔接的痕迹几乎都不见了,简直珠联璧合。 他尝试用小指抠在自己的腮帮下面,想把面具摘下,可是不行,面具的皮革已经跟自己的肉长在一块,他觉得十分不可思议,抠另一边,抠额头上面,抠下巴,还是如此。他皱了一下眉头,看到眉宇间长满了那些毛毛糙糙的弯曲的毛,试拔了一根,竟然感觉到很痛,居然就是从自己皮肉里拔出眉毛一样!那个面具的毛居然在一夜之间长进了他的脸颊里面去了! 他慌了,翻下身来,不断地用各种办法想把脸上的面具拆下来,但是都不行,面具好像越粘越捞,他必须得用小刀把自己脸皮上的肉和面具分割开来,才有可能将面具拆下。他首先用火烤了一下,以为能将面具融化下来,可是火苗一靠近自己的脸颊,就跟烧在自己的心窝一样钻心地烫与痛。为了摘下这个丑陋的面具,他豁出去了,决定用小刀硬生生把面具切下来。 他这么丑陋的模样不敢去医院,更不用说走出外面去见人。他要恐吓别人一辈子的想法恐怕要实现了。 磨锋利了刀片,用火苗烤了一下消毒,把镜子擦干净了,然后坐在镜子面前喝了一大瓶烈酒,他觉得他有醉意上头,决定用刀片割。 他侧着脸,在自己的腮帮划了一刀,一股殷红的血马上溢了出来,酩酊并没有给他多大的麻痹,依旧痛得他咧嘴呲牙,一看镜子里扭曲五官的自己,更丑了。 不行,他一定要摆脱这丑陋的面具! 他这时才感觉到,原先自己的丑陋虽然丑,但是毕竟原来的自己的五官比这个好看多了。他拿着一大团纸巾放在旁边,一遍擦血迹一遍割,每一刀都痛入骨髓一般,终于在第五刀的时候割开了半个腮帮,他开始剥皮,可是手上都是滑腻腻的血,怎么也无法把指甲楔到皮肉里,看到桌子上正好有一把螺丝刀,便随手拿了过来,把螺丝刀楔进了他的腮帮。螺丝刀楔得很深,他都能看到螺丝刀的轮廓已经超过了他的牙龈,几乎穿上颧骨。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切断脸颊之间肌肉的衔接纤维,他像是捣鼓鸡蛋清一样,把螺丝刀在脸颊的皮内层组织内捣鼓,终于把半边脸颊的皮肉刮得分开了,但是就这么直接撕开脸皮,可能会把太阳穴上的头发头皮都得扯烂,所以接下来做的事情还是用刀片继续切割。因为全部是自己对着镜子干活,有些刀痕他都割歪了,血一涌出来又把原来割开的伤口给覆盖住,根本看不到原来的痕迹,他只能按着感觉不断地用刀片在自己的脸颊的周围乱划。 血一滴滴地露在他的领口和肩膀上,又渗透到身体下去。 他的衣领附近全部是红的了。花了近二十分钟,他感觉衔接的皮肉组织都被捣鼓得差不多了,便做最后的一搏,打算把整张脸皮给一次性剥下来。他摸索了好久,终于在额头处用两手的指甲尖抓住了那层皮,大吼一声,往下一拉,他还能听到一些没有断开的皮肉组织发出沉闷的撕裂声,痛得他满地打滚。 脸皮撕下了一半,他痛得承受不住,突然,那张撕出来的脸皮讲话了:“你为什么要做自己呢?这面具没有给你什么不好,而且还能给他桃花运和钱财,你还要摆脱这张霸气的面具?以前的你活得有这么得意过么?” 他吓坏了,他脸上有两张脸皮呢,一张是活着的,还会说话! 那张脸皮继续跟着他讲:“面具只是人的一层皮囊,你的思想才是左右你的命运的东西,把脸皮忘掉吧,从今往后,世界上多了一个有思想面具人……” “你给我住嘴!” 他失去理智地烧沸了一锅油,两手撑在油锅两耳上,沸腾的油冒着热气熏在他的脸上,最终他咬着牙把脸浸到了沸腾的油面上…… 几百度的油像硫酸一样灼烧了他的面目,他痛得到处乱跑,最后趴倒在自己的床上晕了过去。 很久他醒了过来,睁开眼睛,发现天花板上的镜子里还原出了一张面孔,就是以前他的面容。 他睁大眼睛看了好久,发现自己以前的面容从来没有这么英俊过,他觉得好看极了。 突然,他看着看着,大声叫了起来! 因为在天花板上的镜子里,里面的自己正趴在床铺上,那是他把脸浸泡到沸腾的油里时,痛得晕倒趴在床上的姿势!也就是说,镜子里的那张面孔居然是长在他的后脑勺上的! 他涅槃重生般地长出了一张新的面孔,那正面的五官呢?那张丑陋的面具呢? 他朝自己的正脸上摸了摸,上面已经被腐蚀得上面都没有了,很平整,只有一个光滑的面,它已经成了后脑勺…… 第244章 :丑陋的面具(完) 第245章 :迅速衰老迹象 一声鸡鸣在儒瓦村某个角落里传来,老兽医也讲完了他的故事。老兽医把烟斗里的烟灰敲了出来,意味深长地说:“其实这个故事只是告诉人们,每个人都有两面,我们的后脑勺上其实都有另一张面孔,那张面孔才是最真实的你,很多人都不满意现在的自己,浮躁,贪婪,轻浮,困惑,但是从来没有留意自己的背面还存在另一张真实面孔,那张是隐晦的自信。人啊,没有经历过大风大难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我很喜欢老人们讲这种灵异的题材,一种根本无法解释天马行空的事情,我在纸上用铅笔记下了这个离奇而带有浓郁天方夜谭色彩的故事,作为以后我们节目番外座谈素材。 老兽医流放舛滞了大半生,经历十分丰富,又有医术的底子,他讲的故事就跟离初晴说的话那么详细而专业性。就好比一条内裤,我们就直接说这是一条内裤,他们学医的非给你说这是一条带有零点一克粪便一千万个病毒一百万个细菌一千个寄生虫包囊和一百个虫卵的内裤! 就这么详细露骨。 故事讲完了,我听到后头有声响,回头一看,这才发现烨磊已经坐了起来,也在全神贯注地听老兽医讲的故事,但是可以透过网状锡纸感觉到他的恐惧,他就像是在黑夜里觉察到威胁的一只动物,左顾右盼。因为老兽医说的故事就好比发生在他身上一样。这里几人实在找不出任何对号入座的人了,就他。 “烨磊,老村医在给我们讲哲学呢?没听出来吗?”我对烨磊说。 老兽医微微一笑,脸上的皱纹压成密密的沟壑:“只是个怪谈故事而已,可能最初的版本不是那样的,起先那丑人脸上就出了点小问题,人们以讹传讹,等我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就舛讹成这样了,呵呵……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得回去了,明天我还回来看看这年轻人的。” 我们送走了老兽医,我让离初晴回去跟亦萱休息了,老拓那边已经传来了平稳地熟睡翕合声,而我睡在烨磊竹榻旁边,有什么情况我还可以第一时间照看他。这几天来,总算是第一天睡了个好觉,连梦里都绝境逢生了,不再是那种没头没尾,无所遁逃的噩梦。 翌日,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九点多了,和煦地阳光有几个斑点从瓦屋顶上泄漏下来,星星点点宛如银币。我依靠在竹榻旁边几个小时的睡姿骨头痛得不行,我把手指放到烨磊的鼻息下探了探,发现这家伙已经学会用嘴巴呼吸了,睡得生死未卜,不时地发出一声呼噜哨声。 去了老拓房间,老拓额头敷着草药,肿已经消了。他也是累得够呛,睡得很沉。 听到亦萱和离初晴正在谈话,两姑娘已经醒了,结果看到亦萱手里攥着一张很脏的面膜走了出来,我不禁问她:“起这么早?你高烧退了吗?” “嗯,中药很管用,喝了一碗我头不痛额头也不烫了,只是……”亦萱看到我有些不自在,把面膜揉成一小团:“我昨晚又困又乏倒下就睡着了,一睡到了天亮……早上的时候脸皮觉得有些痒,就敷了个面膜,结果你看……” “哦,这样啊……”我看到了亦萱手里的面膜有很多黑点,忍不住又取笑她:“你昨晚睡觉是不是掉下床铺脸着地了?” 亦萱却一脸正经:“不仅仅是我,离初晴也是这样。刚才我们尝试用面膜敷在了手臂和脚上,过十五分钟后,面膜上会出现这种黑斑点。昨晚光线太差,我们忽略了这一点。”亦萱把手里的面膜展开到我跟前。 我这才仔细观察起来,白色的面膜上像是黑芝麻地残留了许多斑点,我看了看亦萱的皮肤,她的脸色却没有什么大碍,就是经受了一场煎熬,整个人憔悴了许多。 “这面膜上的黑斑是怎么回事?”我想,敷个面膜最多去去粉刺,柔嫩肌肤,光滑紧致,不可能在面膜上留下这种黑斑,况且亦萱的脸不可能这么脏。 亦萱说:“初晴说,我们从废弃矿井出来时,大家都老了许多,你不觉得么?” “没有啊,你还是这么漂亮,就是憔悴了一点而已,休息几天就好了,离初晴皮肤也挺好的。” “哎呀,真的不是这样的,你可能看不出来,但是我对自己还不了解吗?女孩子对自己的皮肤是很明察秋毫的,我长了鱼尾纹了!” 我捏了捏亦萱的脸:“那还不是这几天熬夜造成的。哦,还有一些白蚁的咬痕还没好呢……” 亦萱扳开我的手:“真不知道怎么跟你说你才懂,哦,离初晴出来了,初晴,你跟他说罢。” 离初晴揉着太阳穴出来了,听了我们的对话,我就问了她究竟,她面色凝重地对我说:“这个很难解释,你别动,先让我好好观察你。” “观察我……呃……” “昨晚光线太差,我没有仔细看大家的肤色,现在好了……”离初晴皱着眉头靠近了我,她把我的脸一揪,然后往两边扯,又揪起我的眼睑,朝上一番,我滴溜溜地转了一下眼珠子,她又用手一捏我的脸颊边,我嘴张开一个O字形,初晴仔细地观察了我的舌苔,弄得我浑身不自在。 我都还没刷牙呢,给一个姑娘临时检查自然别扭,两眼朝天上一番自我解嘲道:“我能有什么变化?就是皮肤粗糙了一些呗……” “不是,我们似乎真的衰老了好几年,但是刚才我明白了,我们的皮肤严重缺少各种钙铁锌维生素,那面膜吸出来的都是无机物,恐怕是跟那具悬浮在窨洞下的尸骸有关啊!” “什么?”我道,“这人都死了,能跟我们有什么干系?” 离初晴指着那面膜说:“知道面膜上残留是什么东西么?是吸出来的某种比螨虫可怕得要多得多的菌体尸渣,你们仔细回想一下,上次咱们发现那具尸骸时,干瘪的皮肤上都出现了奇怪的斑点,当时我们已经排除了尸体发霉的可能性,而尸体体内的骨头不仅是空心的,而且很轻而易举就跟木炭一样粉碎了,我早就怀疑了这尸骸有某种东西,是虫子,也可能是菌体。” “传说中的尸菌,能转移到他人身上的尸菌?你该不会是说咱们感染上尸菌了吧,这不等于我们要扑街了么?” “如果我手头有充足的设备,我可以把这面膜里面的黑斑点提取出来化验,就能明白这黑色斑点是什么了。”离初晴说,“这几天我会想办法去磨口镇,然后把这面膜托人送到市里微生物研究院,看看他们能查出什么。” 我担忧的是既然是一种菌体,我们几个人几乎都和那具尸体有过接触,并且还在在地底下呆了那么久,我们很可能有生命之忧。 烨磊蒙着脸就看不出来,对了,去看看老拓会有什么变化。 吱呀! 我刚想去老拓的房间,一侧一个房间的木门突然打开了,走出来了一位面容憔悴耷拉的女人。 我们都吓了一大跳。 这女的是谁?只见此人尖锐的鹰钩鼻鼻梁骨和下巴就像两个钩子,相互揪着,又瘦又难看,头发斑白,肩膀上都是头皮屑,身穿着粗糙的布衣,赤脚,那脚趾甲油腻的镶嵌着黑色的污垢,看起来就个乞讨的流浪女。 这时,刘保坤也出来了,看到这该女走出来后赶紧过去扶,发现我们几人都看得发愣,他忙做了几个手势,意思是说这个女人脑袋有问题,别理他。我猜测该女可能是脑瘫,却不知道她是刘保坤的什么人,是老婆,女儿还是姐姐妹妹妹,更不会是被囚禁的性奴吧? 我们都冷冷地看着他们俩。 亦萱盯着这个古怪的女人悄悄说跟我们道:“哎,你们有没有记得我们第一天来儒瓦村的时候看到刘保坤的家的情形?” 我点点头说:“当然记得啦,刘保坤是理发师嘛,他家门口还有个转花筒。” “不是了,我是说那天我们进了天井,然后来了一个带着孩子来剪发的村妇,她跟我们聊天的时候说刘保坤大叔家里还有个老伴儿啊。” 我突然想起是这么回事,那村妇跟我们说他老伴患上了脑膜炎,当时候离初晴还想去看一下呢,但是村妇则告诉我们说他老伴儿脾气不是很好,不让我们靠近,哦,对了,刘保坤的租屋大堂里还有一面古香古色的铜镜,我剪了发后还在铜镜面前臭美了一阵。不过我们现在根本看不到那铜镜的影子了,不知道他搬去了哪。 我们正窃窃私语,刘保坤的老伴儿看过来了,看到我们几个年轻人说话,她两眼呈现出一种难以臆测的神情,我们都不做声,她暂且是知道家里来了不速之客了,大家跟着她对视了一阵。我挺紧张,因为昨晚的事我们临时住宿刘保坤的家里,肯定是打扰了他们了,如果有什么尴尬,今天说什么我们也得回到村公所,我们的车子还在那呢。 刘保坤的老伴儿什么话也没有说,两眼空洞地扭头,走到门槛外,仰头看着天上的太阳,突然就坐在地上,撒起尿来。 第245章 :迅速衰老迹象(完) 第246章 :脑膜炎女人 几秒钟,只见她裤子都湿了,尿液沿着她的裤腿流了一地,地面上一小滩黄色的尿迹,很是骚臭。 她这一举动着实突然,谁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刘保坤用方言对她发着牢骚,轻轻地拍打她以示惩罚劝诫,想必是说她在外人面前失态了。而该女丝毫不忌讳,依旧我行我素,还与刘保坤推搡。 我很不好意思地扭过头去。离初晴则上前帮忙搀扶和清洁,没想到,她刚一走过去,那女人就发起了疯,扭头对着离初晴詈骂,而且挠着头发,阳光下,她的头皮屑像是雪花一样落了门槛一地。 亦萱看得一身的鸡皮疙瘩,连离初晴都后退了好几步,不敢再靠近了。 这女人果然脑子有问题,女人的高分贝抓狂把老拓都叫醒了,烨磊也被吵醒,老拓一脸惺忪地出来看究竟,而烨磊用手撑在竹榻上朝着我们的方向看来。 亦萱挤到我的旁边对此女产生畏葸:“这女人好像对我们的到来很不高兴。”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大家陷入了僵局,由于方言的掣肘,我们连一句话都说不上。 该女人越发难以控制情绪,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一面碎镜子,然后冲到我们面前,举着碎镜子在我们的眼前一伸一缩,我们吓得直往后退,搞得她像是拿了照妖镜要给我们照出原型一样。刘保坤赶紧上前夺下她的碎镜片,跟我们勉强地露出一个歉意的笑脸。 笃笃笃…… 听得前屋外面有人敲门,有人来了。 刘保坤把女人推到房间去,匆忙给她换了一下裤子,就出去开门了。 外面是村支书他们。 “老拓在吗?”村支书和两名村干都来了,他跟刘保坤寒暄了几句,就把我们都叫了出去。 村支书和老拓说了几句客套话,直接表明了态度:“我想给儒瓦村的村民们一个交代,你把这几天在井底下发生的事情详细告诉我们吧。”村支书衬衣上还带了一支钢笔和本子,看得出今天他们是有备而来了。 我看了看,前屋外面有一两个不怀好意的村民偷窥进来,然后佯装无所事事就走了。我心里嘀咕着:有没有搞错?这里的人怎么这么对我们产生恐惧和排斥感,一大清早就来刘保坤的家徘徊了,不会直接把刘保坤的家里一带烧了吧? 现在我们完全不清楚儒瓦村村民对我们的态度,为了取得村支书的信任,我们便把进入矿井后,怎么跟着村民向导找到坍塌的窨洞口,又把怎么掉入了洞口里,坠落的过程中发生失重现象,并且还发现了漂浮在半空的矿工,后来掉入地下沼泽,我们寻找出口的过程中被地下白蚁围攻,后来侥幸逃脱,再到后来发生了洪流,我们将要被淹没时误入了白蚁巢穴,又在巢穴中死里逃生,被洪流冲到一个宽阔的地下湖,最终,我们用蚁后的肚囊当做皮筏,遭遇‘肺叶’,灵长怪和古鼍,最终寻到到一个通往地面的溶洞,从而逃出生天一大串事情原原委委地说了出来。 这一说花了三个多小时,总算把梗概讲完,村支书和两个村干部都听傻了,我怕他们不信,说:“可惜了那巨大的蚁后,对了,当时我想把它的念珠一样的触须带上来的,能做个证物,就那能拿得动,但是极度的疲乏饥饿,我已经顾不上能带什么上来了。”不过离初晴带上来了那蚁后的硬腿,等给他们看了就会相信的。 一个村干听罢若有所思:“怪不得每次下暴雨,废弃矿井总是很少积水,都流到了那个窨洞里去了,不过听你说得窨洞下方如此凶险诡异,这就是知道以前失踪的矿工和村民,我们也无能为力啊,就当他们葬在这地底下了。” 老拓谨慎地说:“其实我们也不敢确定那些失踪矿工的死因的,我们深入窨洞只是找到了一些矿工的遗物,并没有什么有力的证据。确切地说,我们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死在下面的,我们见过一个脚骨空心的矿工尸体,在脚底板有个漏洞,里面的骨髓什么的都空了,这给我的困惑很大,很可能是那些矿工的死因所在。我们做了很多猜测,但是我不清楚这脚底板的漏洞到底怎么来。” 村支书说:“你不是说地下有巨大的白蚁巢穴么,可能罪魁祸首就是那些白蚁,或者是一些未知的地下生物。” 老拓摇摇头:“之前我们也是这么想,但是后来这个想法就排除了,因为,第一,矿工们的失踪和死亡绝大对数是在掉入窨洞之前就死了的,第二,真正的白蚁巢穴跟矿井其实深度落差很大,而且按照当时我们坠落的条件,中间有失重和悬浮层,白蚁和其他地下生物不可能上得去。它们好像是与世隔绝的生物。所以,很可能都是矿工跌进去最后落到沼泽地中,才成为了猎物的。第三,虽然在白蚁巢穴建筑材料里中发现了有矿工的遗物,但也不能直接说白蚁是凶手,因为我们在地下莫名出现的失重的悬浮层里发现了那名诡异的成半个木乃伊的矿工,如果白蚁是凶手,那么没有理由撕咬一个人只从脚底板啃噬,因为巢穴中矿工们的遗物,正好证明了白蚁把尸体进入巢穴后,几乎都是吃得一丁点儿不剩,然后把遗物当做建筑材料镶嵌在里面的。” 老拓说到这顿了顿,看到几村干都面面相觑,说:“我想说的是,我们考虑得可能太过简单,我推翻全盘论证正是那名悬浮在地底下的矿工给我的启发,疑问就是他死后的脚底板为什么有个洞,而且里面骨头内已经是空的,这传染到了全身,他其实只是个皮包骨的尸囊,里面骨头全是空的!这不是一个很大的疑问么?” 几人都微微颔首。 老拓补充说:“还有,我必须强调一点,就是矿井下方某些地方的金属物侵袭得十分厉害,一些地方却按着正常的生锈进度变化。刚开始我还猜测那些矿井下的铁轨、钢锭等等设备本身存在的金属物是因为白蚁啃噬,吐出蚁酸侵袭了这些金属,但是后来我发现,这些白蚁只是吃地下的含有某种金属元素的矿砂,对普通的钢铁不是很喜欢。它们固定以矿砂为食,在地下保持这自生自灭的稳定循环状态。所以,我觉得,地下还有很多诡异的无法解释得出来的地方。” 老拓话说完,村支书缄默许久,并用一种很怪异的目光看着我们,我跟他的目光对视了一下,他的眼神很复杂,似乎有难言之隐,我隐约觉得有事不妙的事情要发生。 果然,村支书顿了顿,说:“既然这样,你们也不要太过于拼命了,你们几人刚来到儒瓦村几天,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最终也没有知道矿井地下到底发生了什么,差点还命丧井底,又给儒瓦村带来了舆论,我劝你们一句,今天晚上你们偷偷离开儒瓦村吧……” 我一怔,这是什么话?我们来这里并不曾毁过农田里的一颗庄稼,也不曾偷过一只良民的母鸡,更没有害过一个村民,怎么就莫名其妙的跟非法入境了似的?敢情村支书这趟来就是为了驱赶我们走么?我们来没有解开矿洞下的谜团,还丢了一大批昂贵器材,最终又要被酋长驱逐,这也太不仗义了吧。 难道我们来儒瓦村,上次村支书的盛情招待,让村委会大费周章的经济搞垮成了财政赤字了?!可那餐洗尘接风真没花多少钱啊。我尴尬地说:“哦,那个……上次的招待可能是劳师动众了,费了不少钱,其实我们在磨口镇买了不少自备的食物的,都还放在车里,我们今天开始不会再吃儒瓦村的…… 村支书看出我的疑惑,摆摆手说:“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人就一个簸箕大的肚子,能吃多少啊。其实我只是替你们担忧,这个废弃矿井真的很邪门,哎,不管怎么说,你们上来的时候手里拿着带有不祥预兆的太岁,迟早要给儒瓦村带来天灾的,这灾难一来,就得死人,而这个谶兆已经验证了……” 我头脑飞速的思考,村支书到底想说什么?什么谶兆被证实了?难道儒瓦村里发生什么大事了吗?不就是我们五个人进入了废弃矿井么,哦,不对……我突然想起两个人来,不禁问:“是因为那天跟我们五个人一起下井的那两名死亡的村民向导么……” 说到这,村支书突然一扭头,表情沮丧得很,并连连叹气。我知道这两名无辜村民的死一定跟我们逃不了干系了。 村支书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与两个村干对视了一下:“好吧,我跟你们实话实说吧……” 原来,昨天村支书说那两名村民死了,只是一时敷衍僵局,实际情况并不是这样,那两名村民上了矿井后,一个受了重伤,一个却失踪了,当时上面所有的人都以为我们在下面肯定是出事了,而那名受了重伤的村民向导更是直接说我们死在了里面! 第246章 :脑膜炎女人(完) 第247章 :昔日真相 “一个受了重伤,一个还失踪了?”我有些震惊得转不过弯来,我记得当初发出了矿井底下发出了怪响,而且在窨洞口坍塌之前,他们早就跟猴子一样飞速地就逃跑了,怎么一个还受了重伤一个失踪了呢? 他们在逃回矿井口之前又发生了什么? 村支书捋了捋思路:“那个受重伤的村民叫罗根,当时和另一名村民阿牛跟着我们一起下井的,罗根上井口时满手是血,好像用手指扒拉着塌方才侥幸逃生的,他上来就对我们说,他和阿牛跑散了,地下有倒塌,阿牛可能死了,那五个电视台来拍摄的也可能被埋死在里面了,我们问他地下发生了什么,他居然说那几个拍摄的扒拉出了那个禁锢邪恶的窨洞,所以就出事了,当时地下发出了怪响,那几个拍摄的突然回头看着他和阿牛,结果,他发现,这几个拍摄的容貌突然都变了,变成了好几年前已经死在矿井里和失踪的矿工,他吓得就和阿牛一起往回跑……” “额,他们把我们看成了是死亡和失踪的矿工?!”我又是吃了一大惊,“怎么可能呢?”我记得当时我们扒开那个窨洞时,我也看到了在甬道一端出现了一个戴着黄色安全帽的矿工,我清楚地记得他一直低着头没有看我们,手里还拿着一把作业的电耙子。难不成,大家都在同一时间出现了幻觉,还是在那一刻出现了灵异现象? 村支书点点头:“他确实是这么说的……两人往回跑后,就听到后面发生了塌方,他们认为,这几个下井拍摄的一定是被冤魂附身,变成了那些无辜死在矿井下的矿工遗容……” 村支书说到这里,他把话题一转,“哎,以前那些死在矿井下和失踪在矿井下面的村民矿工,我们真是很对不住他们的,尤其一些独苗子,儿子死在了矿井里,那些老妈都哭瞎了,做寡妇也肝肠寸断啊。就有一个老妈子在儿子失踪在矿井下面时,天天来矿井口跪着哭,朝矿井口喊儿子的乳名,后来悲伤过度就死在矿井口,她之前还说,这辈子就这么个娃,她要是死了,也得要见见她生死未卜的孩子。后来那媳妇儿就把婆婆的遗体烧了,按照老婆婆的遗愿,把她的骨灰撒在矿井口内……” 我听了很不是滋味。 村支书又说:“儒瓦村的所有村民都相信这个矿井下有鬼魅,说白了,就是个魔窟,本来你们如果空手回来,村民们……” “行了。”老拓念了一些节哀顺变的话,大抵还是因为我们带来了太岁的缘故,便说:“我想见一下那位幸存下来的罗根。” 村支书却岔开了老拓的要求:“哎,看到他又怎么样呢?他这些天精神都还很恍惚,天天念着阿牛的名字,又念着昔日失踪和死去的矿工的名字,怕是看到了你们犯了病就麻烦了……你们还是先回到村公所收拾一下……” 昨晚我们被村民们围观,躲在刘保坤家里暂且避难,都以为要离开儒瓦村有点棘手,今天村支书却打算要直接让我们回去,这实在给人有点转不过弯来。 “让他们在儒瓦村驻留几天吧……”前屋门外突然又来了一个人。 我一看心里略喜,是昨晚来给烨磊治疗怪症的老兽医。 老兽医进来后就拉着村支书到外面用方言低声谈话,我们没能听出什么,我揣摩了一下我们的处境,老拓腹部的旧伤,额头挨的新伤,烨磊脸伤,腿伤,亦萱也是高烧,我跟离初晴虽然也有很多伤口,但是都是皮外擦伤和白蚁撕咬的伤,好歹修养几天应该能恢复,在儒瓦村,对于废弃矿井的神秘我们接触得最真切,如果我们能留在儒瓦村几日,我觉得我们能找出笼罩儒瓦村几年阴霾的真相。 看两人商榷得焦头烂额,看来我们的到来确实是给儒瓦村带来不便了,两人的对话好像没止境似的。半晌,村支书终于回过头来,对我们说道:“你们先回到村公所里吧,我向你们承诺,儒瓦村的村民不会为难你们的。” 我挺是感激老兽医,看来老兽医在儒瓦村里德高望重,虽然村支书是一村之长,为村民排忧解难,但是老兽医给村民们救死扶伤,得到的民心更加凝重,所以他讲话的分量是有的,连村支书都要看他三分面子。 老兽医也对我们说:“这几天你们大可放心在村公所里修养,你们的伤我会给你们最好的中药治疗,尤其那个脸上怪症的年轻人,他这几天治疗很重要,不能轻易出点差错,他离不开我的。” 我们都看老拓的意思,老拓最终也同意了我们暂且留在儒瓦村,但是他央求村支书务必给我们一条自由出入的渠道,就是我们能自由地去磨口镇。村支书同意了。 我们回到了村公所,结果发现连村公所的门口都插上了茱萸和杨柳,不知什么时候门顶多出一面八卦镜来,门口还有一些焚烧纸币的灰烬,搞得我们很是尴尬。 烨磊要检查地就是我们的车子,这几天我们不在,怕是车子被娃子们弄坏了。 老拓再三跟我们嘱咐,我们几人在儒瓦村造成了误会,这几天咱们就老老实实地呆在村公所里,别出去乱走,免得被拍板砖。看来老拓昨天是被那不明真相的板砖拍吓怕了。 我去车子里拆了行车记录仪,作为临时DV,检查了车内的行李,还剩下一些临时万能充电器、干粮、安全帽、水具、防水袋、打火机、强光电筒、保护绳、冷烟火等等,虽然设备还算丰富,分配在五个人身上却明显捉襟见肘了,我们丢失了太多的东西。 老拓决定让烨磊赶去磨口镇再购买一批设备回来。 我问他:“难道我们还要下矿井?” 离初晴突然出现:“这是我的意思。” “额,初晴,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不,目前还没有,但是我把一些从地底下带来的样品交给烨磊,让他去磨口镇后联系镇里的医院,然后让他们把样品送去市里。等报告化验单出来后,兴许能找到端倪。”离初晴其实是把我们当天在地底下穿的衣服鞋泥、剪出来的指甲、一些头发、以及皮肤上的死皮、唾液、口腔残留物、尿液、矿工遗物等等都包裹好,一并送去。 我说:“你怎么搞得像尸检一样,咱们又没死,你把我们身上零零碎碎的东西都取去了。” 离初晴严肃道:“检验就是要严谨,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我们在地下呆了那么久,身上肯定会残留跟地下环境相关的某种痕迹,就举例说我们指甲里的污垢,我们接触到了什么?死尸,沼泽,黑水,矿砂,岩石,白蚁,还有各种地下湖的不明生物,你不觉得这些都很有可能成为解开矿工失踪和死亡的线索么?” 我若有所思:“听起来挺是有道理。但是如果要再下矿井的话,我觉得咱们得好好从长计议……” 我在第三天吃了老兽医做的早餐,早餐里掺杂着老兽医临时加进去的各种草药,难吃死了,那老头子在自家熬了一大锅糊糊看起来跟药膏贴似的东西,很好心地从家里蹒跚端来村公所,还慈祥嘱咐我们:“记得要吃完啊,对你们身上的各种伤都有好处,很补的喇。” 我实在对他这份尽职尽责的好人做到底的举动所感动,但是一码归一码事,我发誓这东西真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难吃的东西了。 我都怀疑这老头在熬早餐的时候是不是放了几块牛粪下去。 含在口中要酸不辣,要馊不臭,要苦不甜,要咸不淡,要腥不恶,总之口腔里黏答答的,吃进去跟触了电一样,尤其亦萱,每吃进一口就要打一个冷战,你可以想象这玩意甚比咽药。 我给烨磊喂早餐的时候,他都怀疑我要用毒药毒死他。 倒是离初晴麻木不仁,她若无其事一勺一勺地把碗里的浆糊刮到嘴里,细细品味,然后有若有所思地说出一种药物,每吃一口,就说一种中药:里面有黄连……还有斑鸠酸,还有老鸦草……合欢皮…… 忌于这老兽医是学医的底子,特别钟爱中药,各种琳琅满目五花八门的草药总能莫名其妙地混在一起,然后美名曰灵丹妙药,包治百病,对各种异症都有奇效,我心里确实不踏实,鬼知道他煮早餐的时候加什么东西进去啊?掉进去一只蟑螂他们学医能跟你说里面有丰富的蛋白质,各种氨基酸…… 为了照顾亦萱烨磊他们可怜的味蕊,我特意去央求村支书弄来一小瓶蜂蜜,让他们蘸着吃。 但是要说疗效,还真是神奇,吃了人一整天都精神矍铄,腰不酸腿不疼,通肠利便,跟吃了什么大力丸似的。 这天,艰难地吃了老兽医带来的午餐,我漱了漱口,看到离初晴心事重重地徘徊在院子里,便走了过去。 第247章 :昔日真相(完) 第248章 :灭绝师太的忌讳 “看你整天愁眉苦脸的,怎么还在担忧烨磊的事呢,放心吧,我跟老拓烨磊还有亦萱他们出生入死多次了,每次都是逢凶化吉,而且我们都逃出生天了,这不已经皆大欢喜了么?哎……给你讲个冷笑话吧,有一天,邻居家的小明总是在莫名其妙的自言自语。然后邻居就偷偷跟踪他,听他说什么,终于,他知道,这小孩子是见着鬼了,因为他总是说有一个公公。但是他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八成是被老头子鬼缠上了,有一天,邻居实在忍不住了,去问他,你总是说公公公公,那个人呢?小孩子说:“就是太阳公公啊……哈哈哈哈哈,怎么样,好笑不好笑?” 离初晴瞟了我一眼,摇了摇头:“无聊极致!” “你干脆用童心未泯来形容我好不好?说得我这么白痴。”我把话题转正了,“好了,现在我们手头能够拍摄的就是车子的行车记录仪了,我已经拿来改装成了DV,往下的拍摄就靠它了。等烨磊的伤好后,咱们可以从长计议。” 墙壁上,一直千足虫缓缓地爬行,我闲来无事,用镜头对准它,尝试调节焦距和分辨率。千足虫长着密密麻麻的小脚,通身黑褐色,黝黑发亮,一截截软甲相互扣着,先是屋顶的瓦片。它走路没有一点儿声音,密密匝匝的腿同时运作,却没有任何故障和相互踩踏的事情发生,我觉得千足虫真是一只伟大的虫子。 我伸出一只手掌,让它攀爬上了我掌纹。 离初晴凑了过来,问我在干嘛?我把手心一摊,那只硕大的千足虫在我的手心里爬行,她居然吓得就绕到了我的身后,并且激动地拍打着我的肩膀说:“陈凡旭,你怎么这么恶心,居然,居然……抓这种虫子来玩!” 呵呵,没想到一向是冷若冰霜的女医师离初晴居然对千足虫这种小怪兽产生恐惧感,我调侃她说:“看来灭绝师太也有软肋的地方啊,你看这千足虫,多温柔多可爱……”说到这里,千足虫已经爬过我的手心,我把手掌心一翻,它又爬过了我的手背。 我继续说道:“它生性善良,不攻击人,更不会蜇人,而且大多数不是食腐肉动物,其实它是怕人的……你瞧……” “这么大个人了,还这么顽皮!” “有么,烨磊说他小时候在坟地里捡到了一个骷髅头,用一根绳子做了一个流星球,结果被祖父发现了,毒打了一顿。他可比我淘气多啦。” 等千足虫又绕到我的掌心,我用另一只手碰了它一下,千足虫蜷缩成一卷,躺在我的手心不动了。 离初晴愤愤地转过身去,用一种排斥的口吻说:“你赶快把手里的虫子丢去,我看不了这个。” “你不是说你做医生的时候什么恶心的东西都看过吗?千足虫并不恶心啊……” “陈凡旭你!你成心的吧?!” 看到离初晴真的生气了,我把我的手掌的指端伸到墙壁上,千足虫一会儿发现没有危险,它赶紧动唤了它的巨大工程,挥动着密密麻麻的腿又从我的手掌心爬到了墙壁上,然后斜着朝墙壁顶上跑去。 我把手缩回来,看到手心上隐约有一点儿褐色的痕迹,估计是千足虫身上的臭腺孔留下来的,一闻,这种液体的气味还真不好闻,而且我搓了好几次,都没能把痕迹搓掉,看来逞能是有代价的。 离初晴反而乐了,说:“小心别把这种液体弄到眼睛里,你会短暂失明。你这皮粗肉厚的,你给它沾到脆弱部位的皮肤上,就要出现红斑疱疹或者坏死皮了。” “别老是那这种高深的专业知识来唬我。”我收起了调侃的语调,“哎,问你个事啊,这几天我们总纠结矿井地下尸体的诡异,你说,如果真是一具遗体身体里面所有的金属元素都消失了,这能用什么理由解释?” “这个我思考很久了,无解。人死后除了生命被剥离,躯体里面的所有的矿物质成分都还保留着的。” “猜测离谱一点,如果儒瓦村出现了一个变态狂,把死人的尸体拿来典卖,挖空了躯体里所有的东西,包括骨髓,就卖值钱的东西,所以我们见到了一具空心的遗体,你说有没有可能?” “这么扯!一具尸体能值多少钱?” 我说:“有人算出一个人,嗯不能这么说,只能说一个肉人价值四十来万,两个眼角膜四五万,全身可移植的细腻皮肤不超过一平米,给算个五万,一对腰子十几万,骨髓肝细胞一万,两个大腿尺骨骨管儿三万,心脏瓣膜两组十万,几十斤五花肉按照猪肉价格一斤十几块计算,也就几百块,总共加起来就是那么多了。” 离初晴噗嘘笑了:“我说的是矿物质成分,市场价另说,其实具体来说人体就只值几十块钱而已。” “呵,有这么贱么?” “是啊,如果把肉体剥离了,人体所含的化学和矿物质成分氧碳氢氮钙磷钾硫铀氯镁铁碘含量微乎其微的,把这些物质含量乘以自己的体重,再乘以所有元素当前的市场价值,甚至连人体含有微量的氟、硅、锰、锌、铜、铝、和砷也核算在内,全身的东西加起来还不到十块钱呢!但人皮却是最值钱的,人的皮肤总面积约为十六平方英尺,按照皮革的售价计算,即每平方英尺约两元钱,人皮价值三十元,一个人人体总价值四五十元左右!” “哇,敢情比猪肉还贱啊?” “呵,瞧你身体条件还挺挺优越的,多加五块钱吧……” “切。打死老子也不卖肉……”我不假思索说了一句,赶紧自己掌嘴,“呸,这都什么话。” “好了,不跟你贫了,烨磊的换药时间到了,我得去照料他。” 脸上包裹着锡纸的烨磊被换上了一层纱布,烨磊整天喊痒痒,总是止不住用手去碰脸上的皮肉,离初晴怕他抠掉脸上的死皮,意外感染,把烨磊的手都绑住了。 给他换药也是棘手的事情,这事我干不来,全依离初晴了。 等了三天,终于到了拆纱布的时候,烨磊跟个大闺女似的坐在一面大镜子前,由离初晴帮他一圈一圈地把脸上的绷带拆开。我们都很期待,看看这蛆虫医疗方法是否成效,老兽医更是双目放光地叼着烟斗,打量自己的杰作。 等到拆到了最后一圈,烨磊的五官呈现在了我们面前。 我都看呆了,天啊,天底下还有这种另类的偏方,真他妈奏效了! 烨磊之前蒙上那层‘肺叶’已经完全被蛆虫啃噬干净,而且他的真皮肤丝毫没有受到侵袭,只是微微发红而已,他就如一尊雕像,精雕细琢,把他原本的面目都雕了出来。 烨磊眯着眼睛都不敢睁开。 我掰开了他的眼睑:“得了吧,偏方很成功,你没有变成大猩猩。” 烨磊这才睁开了眼睛,看到镜子里自己的脸还是老样子,而且外面的死皮去掉后,皮肤更光滑了,他有些不敢相信,又用手捏了捏自己的脸,左看右看:“嘿,真神奇,啧啧……我好多天没有见到光了……好长时间没看到你们了,呜呜……” “行了行了,大男人的别哭鼻子,你让亦萱离初晴怎么看你?” “我这是喜极而泣……” 我缓缓道:“要说神奇的是那些蛆虫,居然就吃掉了表面的那层‘肺叶’,你的真皮一毫没动,而且啊,那些蛆虫吃掉了那‘肺叶’之后,都死掉了。” “呃,那那些蛆虫呢,我想看看它们……” “是不是跟它们呆久了你都日久生情了?” “我,我只是想看看这些小功臣。” “哦,很不巧,刘保坤伯伯觉得蛆虫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丢掉了也很可惜,他就拿去喂鸡了,现在都在他家的老母鸡和十几只小鸡的肚子里呢。” 老兽医却道:“可惜连鸡吃了蛆虫都死了……” “啊?这么严重?” “那是,现在蛆虫和鸡都撒上石灰埋掉了。” 老拓脑袋上的板砖伤口也结痂了,我们身上的白蚁咬痕都结痂脱落,亦萱高烧退了,烨磊被蚁后夹的肿腿也好了,大家恢复得很快,我们想感谢老兽医,想给他点钱或者送给他什么东西。 我说:“老先生,你的大恩大德我们实在感激涕零无以为报,为了表示我们的谢意,你给我们提个条件吧,你需要什么,我们尽量满足你,现在满足不了的,回到电视台里后我们会跟你申请,一定尽我们的所能报答您。” 没想到,我们说的老兽医什么都不要,却对我说:“我只要你的一样东西。” 我一怔,我身上能有什么东西值得老兽医觊觎的?我最宝贵的拍摄设备和各种探测仪器已经丢失在废弃矿井下面了,况且即便仪器还在,这老兽医也不会使用啊。我不禁问道:“老先生,你想要什么?” “迷香。” 我一怔:“迷香?什么迷香?”咋听起来怎么类似春药一类的。我说我身上没有什么迷香,也不知道迷香具体是什么。 第248章 :灭绝师太的忌讳(完) 第249章 :置换灵魂鸦片 离初晴听出点门道,说:“迷香在医学名称上也有曼陀罗的的叫法,难道老村医想要那罐东西?” 老兽医微微一笑,脸上的皱纹折叠成了沟壑。 我更是听得满头雾水:“离初晴,我们身上哪有什么曼陀罗?我是肯定没有了,难道你有?” 离初晴摇摇头:“他要的其实是你带的‘灵魂鸦片’!” “‘灵魂鸦片’?!”我一惊,这才想起来从上一期我们在葬魂湖拍摄的时候,去湿婆的木屋中我拿了一小瓮的东西,而那东西有股下腋的怪味,后来亦萱还去问了离初晴才知道我带来的那小罐东西是灵魂鸦片。 只是灵魂鸦片成分不仅仅有罂粟花引魂草曼陀罗等植物,更有女人的经血辅佐调制而成,老兽医怎么会对这种东西感兴趣? 我说:“我想起来了,你等会儿。” 我回到了车里,车里后座放有一个小箱,是我专门放置个人物品的,包括鞋油手表剃须刀创可贴电池等等。其中一个小黑袋子里包裹了一些零零碎碎的物品,我一并拿过来了。 我从黑袋子里拿出了小瓮,递给老兽医,说:“这东西对我没有什么用处,既然你想要,我可以给你,就当替我们尤其是烨磊还你个人情,但是我有个疑惑,你是怎么知道我有‘灵魂鸦片’的?” 要知道,我们一直从磨口镇到儒瓦村,车上除了我们拍摄组五人进出,根本没有其他人,而车子的后箱我更是一直用一把锁头锁着,不可能有人知道我在车子里放了什么。老兽医是如何知道的呢? 老兽医缓缓道:“不管你信不信,其实我是闻出来的,迷香也就是灵魂鸦片,它最靠近它的人产生一种吸引力,并且把独特的味道渗透进靠近它的人,你们一直在车里呆着,灵魂鸦片一直在车子里扩散弥漫,其实你们身上一直弥留有迷香淡淡的味道。” “原来如此……”老拓听罢也大为惊诧,“哎,人一老,身体各个器官都会退化,老眼昏花味觉嗅觉迟钝,但老先生恰好相反,感官十分敏锐,连这点都能明察秋毫,学医的人果然懂得养生。” 老兽医摆摆手:“过了过了……呵呵。” 我说:“只是我们连续好些天闻灵魂鸦片,会不会对我们的身体有害?” “如果长时间嗅闻肯定是有的,不过灵魂鸦片短时间内闻只是令人醍醐灌顶,精神百倍而已,目前对你们是无害的。” “哦,那我就放心了。” 老兽医把那小瓮放到手心,左掂量右掂量,上闻闻下闻闻,有点爱不释手,问我:“灵魂鸦片不是常人能懂得配制的,像你们这样的普通人怎么会有这种旁门左道的药物呢?” 我自然不想把从湿婆木屋里偷来的告诉他,如此听来就觉得我们这一行人贪小便宜了,形象大为不好,就敷衍说:“哦,我在乡下,一个朋友送的,他认识本地的萨蛮,就是那种灵媒。” 我把小瓮给了他后,开始把黑袋子扎上,老兽医若有所思地看着小瓮,打开一个很小的口,闻了一下又盖回去了。看得出他很高兴,目光又有些得陇望蜀地看我的黑袋子,我的黑袋子里还有一些杂物,他扫了一眼,忽然发出一声惊叹,然后亟亟走过来。 “等等……我看看这是什么。” 我手一滞,只得把黑袋子敞开了。 老兽医什么都没有拿,就是在黑袋子拿出一样一直让我困惑已久的物品——嗜喉! 老兽医说:“这东西是一种怪物身上的骨头呢,你们怎么会拥有这东西?” 我便把我得到嗜喉的来龙去脉跟老兽医说了,就是古董店里的徐福老板给的。老兽医叹了口气,说:“这东西留在你身边实在太危险了。” “危险?”我看了看那骨头,一时间愕然不已,我都携带了这么久了,能有什么危险? 老兽医说:“也不算危险,但是这东西是不能出现在人间的。” 听老兽医说得严重,我不得不跟他讨教事情的原委了。 老头端倪着嗜喉,仔细的摸索,枯槁的手跟嗜喉表面的条纹差不多,他看了半天,惊奇地说道:“因为,这、这可是已经失传了几个世纪的嗜喉啊!” 我很诧异,嗜喉这东西来历神秘极致,知道的人少之又少,连贩卖了半辈子的古董行家徐福都无法弄清它的性质,老头怎么会一下子就看出了这哨子叫嗜喉? “看来老先生你知道嗜喉的来历,还希望老先生指点一二啊。”我有些激动说。 老头没急着回答,而是反问我:“你到底用这东西吹过没有?” 我从徐福手里得到嗜喉的时候也尝试吹响过,但是无论我用什么法子都无法把嗜喉吹得响。便把我所有的尝试过程也说了一遍。老兽医听了摇摇头,说:“嗜喉这么吹都是吹不响,它必须用正确的方法吹起来才会出声音,但是这东西千万别乱吹,吹了会引来大祸!” 本来我就拿嗜喉当做小屁孩玩耍的哨子,给这老头子一说,我像是被诊断得出了癌症一般,吓得我打了个嗝,忙问:“会出什么大祸?!” “会出人命的大祸!” 我更是被惊愕得屏住了呼吸:“没这么夸张吧?就吹个哨子么?就是流氓哨也不至于死罪啊?” 老头摇摇头:“虽然你尝试过各种吹响方法,但是用法都很是胡诌,它的正确用法是,将一只小甲虫放入嗜喉中间镂空的地方,然后再放入咽喉,用同样的方式吹气,从胸腔吹上来的气体会进入嗜喉,从而扇动里面甲虫的翅膀,这只甲虫便会一边扇动翅膀,一边鸣叫,而你口腔发出的声音这才是嗜喉真正的声音。” “额……”我第一次听说一种哨子要把一只甲虫放到里面,然后再深入人的咽喉里才能吹响的。我听起来就有些反胃的感觉,似乎是吞进了一只甲壳虫,卡在喉管里进退维艰。 “可能你觉得不可思议,我还是先给你们看看有嗜喉是什么东西吧。”老兽医突然叫来了刘保坤,跟他说了一堆话,然后转身对我说,“你们跟我来。” 老兽医和刘保坤神神秘秘的,不知道他们要带我们去哪,感觉是想引我们见什么重要的东西。我跟老拓点了点头,几人一起跟着去。村支书和刘保坤并没有带我们走去哪里,而是绕到了他祖屋的后面,祖屋后有个废弃的后院,周围还被一些树木覆盖了。 两人在祖屋的后院扒拉了一阵,我看到了一堆破碎的瓦砾,老兽医和刘保坤把这些破碎的瓦砾都移开,结果我们看到了一口竖井。井口已经被封死了。两个又找了钢钎来,把封死的井口撬崩,露出了一个轱辘。轱辘上还吊着一根粗大的旧绳子。 我和离初晴几人都靠在井口的边缘上,老兽医和刘保坤对视了一眼,刘保坤点了点头,两人开始摇着那井轱辘,我看到垂直到井底的绳子拉得紧绷,似乎底下绑着什么东西。 等他们把绳子都卷上来了,绳子一端绑着一个长满青苔的坛子。 这是什么? 老兽医不说话,而是把那长满青苔的坛子拿了上来,解开绳子,这才招呼我们凑过来。 “老先生,这坛子里装的什么?”我们不禁问道。 老兽医一脸凝重地说:“打开了你们就知道了。” 刘保坤用砍柴刀对着坛子一敲,坛子应声而碎,继而从里面滚出了一东西,我一看,惊出了一身冷汗。坛子里面居然滚出了一个骷髅头! 这,这……他们为什么在坛子里装了一个人头?为什么又把坛子用绳子悬挂然后藏到井底下?又为什么把老井封死。最主要的,他们为什么给我们看这个? 村支书这才说:“你们仔细看看这骨头,就明白了。” 骷髅头都是青苔,包裹得几乎看不出原貌了,离初晴找来一条树枝,把骷髅头来回搬弄了一下,须臾,她突然发出了惊叹声。 我问她:“怎么,有什么不对劲吗?” 离初晴把骷髅头摆正了,对我说道:“你看正面!” 这个骷髅头很奇怪,正面有鼻孔凹槽和嘴巴凹槽,就是没见两个眼窟窿,鼻骨孔上方居然平滑一片,看起来诡异无比。 老拓立即看出了端倪:“这只头颅骨很明显不是人类的头颅!” 老兽医点点头。 我观察了那骷髅头,越看越觉得似曾相识,突然想起了什么,惊道:“难道是地下湖的那些未进化完全的灵长生物?”当时候我们在地下湖曾遭受着一大群三趾怪物的追杀,这种灵长怪秉性怪异,狩猎的方式都是倒挂在顶壁上,然后垂下一只手臂当做钩子,只要有什么东西碰到了它们的爪子,它们立即勾上去…… 而我们眼前的这颗头颅骨,像极了是这些怪物的首级,那些怪物没有眼睛,就只有鼻孔和大嘴巴,剔除了脸上的肉,估计跟眼前的这骷髅头相差无几了。 如果真是那些地下灵长生物,那么刘保坤的后院里为何藏匿有这种生物的头颅骨? 第249章 :置换灵魂鸦片(完) 第250章 :嗜喉的来历 离初晴看得很仔细,指着头颅的颈椎骨说:“这里少了一块骨头!” 我一看,正是颈椎骨,不过只要肌肉长时间腐化掉了,颈椎骨肯定会分离,颈椎骨不见很正常。老兽医却摇了摇头,他跟刘保坤说了几句,刘保坤转身就回屋里去了,一会儿,从里面拿出了一样东西。 这又是什么? 只见那物体被包裹得里三层外三层,好似很贵重,刘保坤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那纱布,最后把展开的物品递到了我们的跟前,我再次被惊呆了。 这,这不是嗜喉么? 跟我携带的嗜喉居然一模一样! 老兽医把那截骨头放到那头颅骨的下方,就是颈椎骨的位置,嗜喉放下去后居然正好吻合!没想到我苦思冥想四处打听嗜喉的来源居然是那些怪物的颈椎骨!那怪物长得畸形,颈椎骨居然类似鸟类一样跟着头颅骨衔接在一起,没有分截,就一整条,中间空的! “老兽医,你得跟我们说一下,这生物的头颅骨是不可能出现在人间的!”我们都难以置信。 老兽医微微点了点头,把目光转向刘保坤,缓缓道来。 早在好些年前,刘保坤患有脑膜炎的老伴病情并没有这么严重,她有个唯一的亲弟弟,正好下了矿井做劳工,结果,她亲弟弟出事了,她老伴儿知道后,要发了疯地便不顾一切要下井去找人,刘保坤不肯,却巧在刘保坤腿伤,没有看住妻子,其妻便偷偷去了废弃的矿井里面找人。 下井找不到人后,刘保坤的老伴儿彻底成了神经病。她的脑膜受到极大刺激,加重了她的病症。 一次趁着刘保坤没有看住她,她自个儿又去矿井找人了,结果他老伴儿回来的那天晚上,风雨交加,雷鸣闪电,而老伴儿满身是血,撞撞跌跌地回家拍门,刘保坤开门后看到自己妻子跟个疯子一样,手里拎着个圆鼓鼓的东西,就是这个头颅! 当年这个头颅的皮肉还没有化掉,还保留着皮肉,血淋漓的,是妻子从矿井下带来的,刘保坤吓得不清,他都不知道妻子怎么会在矿井下带来这个怪物头颅的。 但看这头颅,只有嘴巴和鼻子,眼睛却没有,鼻子上就是额头,光溜溜的,丑陋极了。 而老伴儿已经疯疯癫癫,对着那个怪物的头颅喊他弟弟的名字。 刘保坤连看都不敢看,半夜三更地找了个罐子,把怪物头颅放到罐子里,封死了就用绳子绑住,悬挂到了后院的井下。这一夜,他忐忑不安,怎么都不放心,又用各种东西重新把井口封得死死的。 完了从灶膛里拿了灰烬涂抹地上残余的血迹。 当时刘保坤以妻子她杀了人,一直担忧如果传出去的话,她妻子肯定要坐牢或偿命,刘保坤就只有这么个妻子,他想,如果她妻子带来的一个头颅被人发现了,那么他辩驳说他妻子只是杀掉了一个长得类似人的人猿,那不是真正的人,脑袋都没有发育正常的猿而已。 第250章 :嗜喉的来历(完) 第251章 :嗜泪虫 老兽医的身体总算停顿下来,也顾不得全身疼痛,赶紧拉着细绳从喉咙处将这玩意拉出来。这一带,条件反射得又让他呕吐了个天旋地转。 等喘匀了气,老兽医看了看那个粘着污秽的嗜喉,突然想起了刚才它在自己的咽喉处发出的古怪声音,跟那次在刘保坤家里发现的一只甲虫钻入怪物头颅的横截面里发出的声音一样,不由得令他满头雾水,有种欲望让他再尝试一下的冲动。 抹了抹表面的脏物,毕竟是自己胃里吐出的,也就当做重新吃进肚子里了。老兽医害怕又要呕吐,便在舌根和咽喉处噎了一大口唾沫用作润滑,这才小心翼翼地把嗜喉重新放入口中。 这次他清楚地感觉到,嗜喉完全地进入咽喉处,然后它很自然地卡在了扁桃体的位置,他只要想朝外面吐出气体,那么胸腔的空气就会立即充满嗜喉,然后它发出了刚才呼吸的声音:咕咕啼啼啼啼…… 老兽医拉着细线将它扯了出来,有一次深喉经历,这次已经不那么想呕吐了。可是这‘咕咕啼啼啼啼’的声音并不好听,而且古怪极致。 但是,很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老兽医吹出的声音引来了很多奇怪的飞虫,一直萦绕在他身边,怎么驱赶都不走。 自此,只要他把嗜喉放入扁桃体位置一吹,总会有很多莫名其妙的飞虫萦绕在他身边。他没有明白为什么会这样,起初他猜想,这种东西就类似古人制作通鸟语工具一样,把某种鸟类杀死了,拧下脑袋,然后腐蚀掉这只鸟的皮肉剩下的鸟骨头可以当做一个吸引同类鸟的哨子。或者把蜗牛里面的软肉掏空了,做成一个可以吹奏的蜗牛壳乐器,把牛角拔了,做成号角,把马蹄剁了,做成马蹄琴。 换句话说,得知地下灵长怪这种生物的第一个人已经追溯上几百上千年之久了,地下的灵长怪已经跟人类一起存在了许多年,但是习惯了在地下湖生存,开辟它们自己的生物链。 过了一段时间,老兽医莫名省了一场大病,又是发高烧又是浑身冰冷如铁,每天泪眼模糊,老兽医自己给自己敷药,好在他是学医的底子,最终治好了他的病。 但是怪病只是消失一段时间就又复发了,他不得不重新用药物调整自己的身体。 逐渐的,他发现了一个奇怪的规律,只要他没事吹嗜喉,没过几天,他便会生一场大病。他开始怀疑自己的病是嗜喉引来的,便开始真正研究嗜喉。 终于,他发现了有一种专饮动物眼泪的昆虫,一生像蚊子一样靠吸食泪水而活着,而它们吸食的对象不分人和动物,它们就是嗜泪虫。 嗜泪虫善于飞行,它们在偷饮眼泪时,常在动物眼睛下方来回飞行,注意对方是否发怒。如果动物没有什么动静,它们便飞到对方眼睛附近,吸取眼泪。较有经验的嗜泪虫,往往专找那些感觉迟钝、脾气温和的动物下手。 嗜泪虫有一对大翅膀,腿细而长,可以平稳地降落在动物的眼睛部位,它的细脚就像猫儿的肉垫子一样落到地上无声无息,不会使对方感到不舒服。还有一些嗜泪虫身上生有像甲壳虫一样的盔甲,既能飞又能跳。猎物一有动静,它们就会从对方身上跳下来,速度快得令人惊讶。它们会趁对方不注意时卷土重来,迅速跳回原处,继续饮泪。 而招引嗜泪虫的,正是这个嗜喉! 每当老兽医吹响嗜喉,招来的飞虫里一定有嗜泪虫! 嗜泪虫总是在不知不觉地去舔舐他的眼角。 他终于明白了这个嗜喉名称的由来,不仅仅是因为它放到咽喉里面才能吹响,而是它的声音跟嗜泪虫相干! 老兽医多方打探,知道嗜喉这种骨头在很早的年间曾有人私卖。可以追溯到上古朝代了。那时候成立了某个忏悔教会,说是普度众生,开化因缘,劝化那些冥顽不灵的恶徒,恶霸,杀人的屠夫,不知忏悔的盗贼等,说任何最大滔天的人只要进入这个教会,听会主的祷告,就会忏悔得流泪。 当时百试百灵,进入的人听教会莫名地流泪,根本不知道原因。 因为那就是用嗜喉吹响,然后引来的嗜泪虫。 那些嗜泪虫会萦绕在忏悔人的身边,趁着他们不注意舔舐他们眼角的眼泪,并且分泌出一种催泪的液体,令人流泪不止。 很多人都很拜服这个教会。 有些异士知道这方法后,便用这种伎俩来骗钱。 利用嗜喉招引飞虫惹他人流泪,这才是那些前来忏悔的人流泪的根因,但是知道的人少之又少,都觉得神仙在普渡那些罪恶的人,让他们感知到了良心。殊不知,某些人为了骗取钱财,让一些无辜的人受到飞虫细菌的感染,患上了严重眼病,轻则失明,重则感染大脑死亡。 老兽医起初怎么也想不明白,这种怪物的骨头怎么会有人贩卖,还以为嗜喉是作为一些落后的部落搞各种祭祀用的珍稀材料,在很多地方卜卦、问灵、通灵等都是用到各种稀奇古怪的动物皮囊骨头羽毛等的。后来他才懂得嗜喉的真正作用。 得知嗜喉的邪恶,只会引来无辜人的罹患,他本想销毁这东西的,但是他最终没有碾碎他,后来他把这截骨头还给了刘保坤,叮嘱他只管保留着,千万别拿来把玩。 听完老兽医的讲诉,我们震惊不已,尤其老兽医讲到那头颅的脸庞不是真皮肤时,我不禁联想起烨磊之前被‘肺叶’包裹的事情来,烨磊被‘肺叶’蒙上后,就一直撕不开,后来居然在短时间内跟‘肺叶’融为一体了。而我们在地下湖所见的生物链,这些灵长怪物的菜单中是有‘肺叶’这食谱的,而‘肺叶’秉性也不是吃素的。 如果灵长怪猎食‘肺叶’那么‘肺叶’肯定也有‘狗急了跳墙的做法,就是灵长怪在捕食它们的时候,‘肺叶’们便‘反抗’包裹住了这些灵长怪的脸,想把它们闷死,但是灵长怪一直生存在黑暗中,眼珠子已经完全退化成两个白点,不靠视觉巡视,即便被懵住了脸,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适,索性就让它们蒙着了。 而时间一长,那些‘肺叶’就会牢牢黏附在这些灵长怪的脸皮上,灵长怪想要呼吸,就会抓挠鼻孔的位置,但是‘肺叶’的粘附性我们是见识过的,非同小可,就跟焊铁一样牢固,灵长怪能做的,就只有把自己的脸抓伤,抓穿,抠出鼻孔眼,即便能呼吸了,‘肺叶’自身的愈合能力十分强悍,能在短时间内把自己撕破的身体复原了,因此,那些灵长怪只能不时地隔一段时间就重新撕开脸上的‘结痂’,然后透气。 我们在地下湖看到的一定都是一只只满脸留着鼻血的灵长怪,只是当时下面光线限制,环境恶劣,我们没有好好看清它们的真面目罢了。 如此推断是有可能的,世界上各种生物为了生存都是不择手段,比如猎狗为了咬住豪猪被豪猪浑身如钢针一样的刺刺得满脸跟刺猬一样;狗熊为吃到一块蜂蜜,即便厚厚的皮毛也是被凶狠的毒蜂叮得周身浮肿;野猫吃老鼠,被老鼠身上的虱子转移,野猫成了供血的载体,身上长满了虱子。甚至狸吃蛇也是冒着被毒蛇咬死或被咬得遍体鳞伤的危险…… 地下湖的灵长怪为了捕食‘肺叶’,也是有可能让‘肺叶’裹了脸,被‘肺叶’腐蚀而兼容了它们的脸皮,最终成为它们身体的一部分,这才让我们看到它们好像没有上半脸一样,只有两个鼻孔和嘴巴。 它们都是与世隔绝,我们更不知道地下湖有这种生物存在,因此第一次看到时以为它们的模样就是一整体的。 这么一想,我心里还是挺毛的,偌大的地下湖到处都是彼此相残的食物链,大批的灵长怪捕食不计其数的‘肺叶’时那种惨烈跟古鼍捕食灵长怪都是令人颤抖的,灵长怪为了生存,吃食‘肺叶’,同时被肺叶腐蚀了脸皮,融化了脸骨,最终烙下个面目全非,虽然它们浑然不知,但这种代价确实恐怖无比,也足以证明地下蛰伏太多人们不知道的秘密了。 把话说回来了,我们更为纳闷的是,患了脑膜炎已经成了癫痫的刘保坤的妻子,她居然能带上来一个灵长怪的头颅,那么这个女人,是否也进入了窨洞中,遭遇了跟我们一样的逃生经历?而她是否也进入过地下湖,看到那些恐怖的灵长怪? 我们发现地下湖的灵长怪完全是巧合,是被洪流冲到了地下湖的,才发现了溶洞顶壁上大批的悬挂着手如钟乳石的灵长怪。刘保坤的妻子绝对不可能也掉入了地下湖,至于她当时是怎么看到这种灵长怪的,这就得问刘保坤他妻子了,不过他的老伴儿疯疯癫癫的,怕是问不出什么来。 第251章 :嗜泪虫(完) 第252章 :马阿布飞虫 刘保坤也交代,他老伴儿根本记不得下井底后的任何事情了。 离初晴却对老兽医讲的嗜泪虫很是感兴趣,她说:“你说的嗜泪虫,这种昆虫我在一本古籍手札拓本上看过,原名应该叫做马阿布飞虫。马阿布飞虫确实存在与世上,关于马阿布飞虫的记载,它的头部是红色的,身体极小,腹部有两根较 长的红毛,闪耀着金属般的光泽。因为身体细小,它们往往不易被发现;因而屡屡得手。这种嗜泪虫常在动物眼睛四周乱叮一气,使对方疼痛难熬,泪水夺眶而出。这时,它们就可以畅怀痛饮了。其实它们就跟蚊子一样,它们一般饱餐后嘟囔膨胀行动迟缀,是能被拍死的。只不过即便拍死了,很多人都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昆虫的。” 老兽医点点头:“你说的没错,我当时被这种昆虫困扰很久,后来我有了机会去查阅了资料,才知道嗜泪虫现代名字确实叫马阿布飞虫,隶属纲目下的一种!” 离初晴颔首道:“嗜泪虫之所以用眼泪维持生命,首先,动物的眼泪中含有丰富的水分,特别是在干旱地区的 炎热季节,眼泪成了嗜泪虫最理想的水源。有时嗜泪虫的周围有水池和小河,为他们也不会去这些水池子引水,依旧去偷饮眼泪。这是因为动物的泪水中含有盐,而盐是昆虫及其他生 物生命活动的必需物质。此外,眼泪中还含有蛋白质,这也是嗜泪虫必需的营养物质。这些昆虫 的消化能力颇为惊人,有时动物有病的眼睛会产生一些上皮细胞和白细胞,嗜泪虫能把这些物质 也一古脑儿消化掉。也就是说,它们同样吸食眼屎,总之,对于绝大多数嗜泪虫来说,眼泪成了它们营养成分丰富的精美主食。” 离初晴补充道:“除了偷饮眼泪外,有时嗜泪虫也会吃动物的唾液、鼻液、皮肤粘液、血液和尿液等,有些还会叮 动物的疮疤,极个别的嗜泪虫甚至会直接吮吸哺乳动物身上的体液。早季来临时,不少嗜泪虫会 从饮眼泪变成吃动物的体液。在饥肠辘辘时,它们还会袭击人,吃人的眼泪和血液。” 我顿感到这种虫子万分的恶心,连眼屎鼻涕都吸食的昆虫不就是跟苍蝇一样的四大害之一嘛? 离初晴说道:“很多动物的眼睛最初都是因为它们携带各种菌体感染到眼球的,如果眼球被感染,过一段时间,瞳仁将会整天被泪水模糊,眼睑像是得了沙眼病,眼球朝内凹陷,被乳白色的半凝固泪水包裹,造成突发性白内障失明,早上起来你可能会被凝结的眼屎黏得睁不开眼睛……” 我赶紧叫她打住,这做医生的就是喜欢将恶心抽象化变成具体化:“好了,你别说了,你还是留点空间让我们自行想象好了。” 离初晴两手一交叉:“那直接跟你说结果,如果你被感染上了,导致的结果可能就是眼睛会瞎掉,然后眼球患上神经性充血疾病,影响到大脑,要么你由暴躁逐渐变成失忆,要么你直接成为植物人。” 我说:“这个以后打比喻别直接引用到我身上行吗?”我浑身不自在。 老兽医点点头:“当初我的莫名患病,正是因为我感染了马阿布飞虫的细菌,后来才天天泪眼模糊,双目红肿的。” 折腾了大半天,我只是明白了嗜喉的来历,十分匪夷所思,我把嗜喉交给了老兽医,跟他的那截骨头放在一块,说:“既然这东西这么邪门,把他们碾碎了吧。” 老兽医照办了,刘保坤家中有一碾古磨,他把两截骨头放到石磨上碾轧,嗜喉成了齑粉。我看着这些齑粉思绪万千,到底我们也没弄清楚矿井下死亡和失踪矿工的原因。 我们回到了屋子里,刘保坤房间内,他的妻子仍旧疯疯癫癫,我已经用另一种态度看着这个身材癯瘠的女人,几年前,她在那个矿井地下到底看到了什么?她空洞的双眸中究竟蛰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往事呢? 那风雨交加的夜晚,一个瘦弱的女人提着一颗怪物的头颅回家,实在难以想象。 我们重新商榷了原来的计划。 我对脸好了的烨磊说:“你出意外的时候我们一直在照顾你,现在好了,你的怪症恢复后也该干点事情了。老拓他们商议让你去磨口镇再购买一批下井的设备回来,还有离初晴希望你把一些东西带到镇里的卫生部门,然后托他们寄给市里的研究中心。” 烨磊摆脱了‘肺叶’整个人生龙活虎了很多:“没问题,这跑腿的事就包在我身上了,不过,为什么还要买下井设备,难道我们还要再闯一次魔窟么?” “离初晴和老拓说我们离真相很近,下井是必须的。” “可是,我可不想再让那些‘肺叶’零距离接触一次!上次的遭遇吓怕了。” “既然这样,你去镇里不会买几个头套回来么?” “呃,你说的有道理……那白蚁呢?古鼍呢?还有各种潜在的威胁呢?” “老拓想过了,说我们不会按照原来的路线下去了,得另辟蹊径。” “另辟蹊径?”烨磊一怔,“偌大的矿井不就只有那个入口能进入么?” “错了,我们既然能从溶洞的豁口里出来,通往地底下的入口肯定不啻一个。” “到底说,我心里还是一点底都没有,要想在穿越一次地下,除非你把国家安全局的特种部队都请来了,还有全副武装,各种重武器,生化武器,夜视仪,透视仪,钻地弹什么的都使上!这才能给人一些安全。” “好了烨磊,别贫了,照计划进行吧。” 儒瓦村里的人们听说老兽医治好了烨磊的怪症,这话很快就传到了村支书耳朵里,儒瓦村方圆不大,但是只要有一丁点儿的风吹草动,真个村落就像是导电一样,极短的时间内就会妇孺皆知。我甚至怀疑村落里有隐藏的烽火台。 我们刚回到村公所,村支书就过来看望我们了。 “可喜可贺!”村支书笑容满面,“这年轻人幸运极致啊。” 烨磊很不自在:“哦,呵呵,是啊,呵呵……”说罢兀自摸了摸自己的脸,宛如大家闺秀见了陌生人莫名的羞涩。 村支书很客套地称赞了老兽医的妙手回春,说老兽医就是儒瓦村的华佗在世,他无愧于活神仙的称号。儒瓦村这么些老弱病残,都受过老兽医的照料。村里对老兽医感恩戴德是不用赘述的。 我们也表示了对老兽医的感激之情。 只是我们还没有向村支书说明我们的计划,村支书却把老拓拉到一边:“你们可以不用下井了,今天早上,我们几个村干已经带着几个村民把废弃的矿井口炸塌了!” 村支书的话委实让我们有点措手不及,老拓更是目瞪口呆:“炸了?为什么炸了?” 一听说矿井口被炸了,我们的脑袋都如一颗重磅炸弹也跟着轰然炸开了。 我也很纳闷,这废弃矿井存在已久,儒瓦村的村民们也默认了好几年,为何我们一到此地,进入矿井后几天,他们就要亟亟炸掉矿井口呢? “用什么炸了?” “村里有炸鱼用的土雷管,放到矿井口引爆的。” 老拓也满脸茫然:“支书,我实在难以理解。” 村支书叹了口气:“哎,你们也知道,这井留着一天就会威胁儒瓦村的村民们一天,我们这么多年来受够了各种传言,炸掉它是理所应当的。如果不炸毁,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人进去冒险。即便矿井地下真有什么惊天的秘密,我们也不想知道了。而那些无辜死在矿井里面的性命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我们都很明显得听得出村支书话中有话,却不见他明说。 离初晴走上前:“难道你作为一村之长,不想给那些失踪和死在矿井下面的村民一个交代么?” “想,但是我没法给。这么多年了,没有一个人能给得了交代,我更不是神仙,地底下的事情恐怕是人都解释不了的。” “既然你没法给,我们可以给!” “哎……”村支书看了看离初晴,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村支书执意要阻止我们再去寻找入废弃矿井的入口,并且劝诫我们赶紧离开儒瓦村,此外,他还跟我们说了一件很怪异的事情,就是儒瓦村的所有村民都知道我们在废弃矿井里带上来了谶兆灾难的太岁,为了解除我们带来的煞气,他希望我们五个人每人割下一段自己的头发,然后拿到矿井口去烧掉。 寓意:带来的,还回去,一切就会风平浪静。 老拓让我们照做了,我们每人都剪了一段头发,带到矿井口焚烧了,头发燃烧很臭,我们站在垝垣的矿井口,默不作声,矿井口已经成了一片废墟,我意外地发现井口还残留有一些祭祀品和香灰残留。想必是他们在炸毁废弃矿井的时候,还不忘请神和祈祷,炸井顺利。 大家都为废弃矿井的事愁眉不展,没想到中途事情就这么给偃旗息鼓了,总觉得有些莫名不甘。返回村公所后,我们简单地收拾了一下。 第252章 :马阿布飞虫(完) 第253章 :铤而走险 离初晴把我叫了出来,把她的想法告诉我:“我们在刘保坤的后院里发现了那灵长生物的颈椎骨,而刘保坤的老伴儿患上脑膜炎并成了癫痫。然后在村支书的讲述里得知,带我们下井的两名村民向导一名重伤一名失踪,你觉得其中有什么蹊跷么?” 我说:“还能有什么蹊跷,咱们已经不受欢迎了,赶紧收拾东西了,回台里。” 离初晴道:“即便回台里咱们手头也没能带来任何影像,携带的拍摄器材全都弄丢了,台里下一期的节目题材是什么?内容是什么?咱们用什么交代?” “大不了改个座谈节目,先敷衍一周。” “不,给我点时间,我觉得我们还可以扭转局势。” “什么意思?” “你会不会绑架人?” “啊?!” 离初晴在我的耳边耳语了几句,我震惊得睁大了眼睛:“没搞错吧,玩这么大,要是搞砸了咱们可是要赔命的!” “我觉得这是个突破点啊!” “要是被发现了,我这半辈子就得蹲监狱去捡肥皂啦!” “就是因为很冒险,所以我才想跟你商议嘛。” “这个……恐怕即便成功,可这里村民们的民愤很容易被激怒,而且他们潜移默化地保持了很悠久的传统,恐怕他们的思维没那么简单被洗脑……” “你相信我的医术么?” “那还用说,你是女神医嘛。” “那你相信我的计划可行么?” “额……好吧,这个我得跟老拓商量商量。” 我把离初晴的计划给大伙商榷了一番,老拓沉思许久,居然采纳了她的建议。我们先是和村支书表明我们要回台里去了,然后敷衍说我们的车子出了点问题,刹车器失灵了,要修理。烨磊则拖延时间折腾车子,最后我们四人去了刘保坤的家里,把车上一些没用的东西都送给了他,当做慰问品。 其实,我们只是想熟稔刘保坤家里的所有环境。 到了下午,烨磊说车子修好了,我们在村公所里收拾了所有东西,上了车。村支书和几名村干和村民代表在村口目送我们离开。 我们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里,完成了离初晴计划的第一步。 时间靠近了傍晚,我们的车子驶出儒瓦村不远,兜了个圈,烨磊停下了车子。我带着一卷绳子下了车,徒步往儒瓦村回头。 我蹲在村口暗隅,直到等到了太阳落山,并夜幕降临了,我重新进入了儒瓦村里。 村里的村民休息时间很早,一般九点钟几乎都熄灯休息了。我手电筒都没有带,什么照明工具也没有,幸好天上一轮明月,繁星璀璨,地面宛如洒下一片柔和的轻纱曼,我的视觉得以看得大概前方三四十米的视线。 离初晴的计划不是让我会去绑架村支书,而是绑架另一个人,那就是刘保坤的患上脑膜炎的妻子!她说她要用催眠的方法尝试破解刘保坤妻子的大脑皮层的尘封记忆! 离初晴坚信,刘保坤妻子的失忆是矿井雪藏秘密的突破点,上次我们在葬魂湖出过意外,离初晴患上间歇性失忆,她已经想到了如何尝试唤醒间歇性失忆症的方法。 村支书一心不希望我们再留在儒瓦村,刘保坤也不希望我们折腾他的妻子,我们只能暗中进行,离初晴计划连夜把刘保坤的‘绑架’出来,然后想办法催眠她,提取她几年前下矿井的记忆! 如何‘绑架’是一件棘手的事情,我们必须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将这个疯女人带出来,并且在特定的时间内将她带回去。为了确保我们的计划万无一失,我跟离初晴商讨了周密的细节,直到我认可了我才同意实施。 但是绑架良家妇女我可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这动不动就得判个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无期徒刑,脑袋神经线没搭错的都不会想到这种人神共愤的事情来。本来我们是打算跟刘保坤商议带他妻子去市里的大医院看的,但是刘保坤说过程是在太麻烦,家徒四壁难以承担医疗费用,以前曾医疗过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反反复复的复发,旧病就是个烧钱机,治不好家里所有的积蓄都掏底都不够补的,后来也放弃治疗了。 我们都见识过这个女人,这女人莫名对我们有种排斥感,似乎看到陌生的面孔就要大喊大叫,并且抡着扫把簸箕什么的驱赶人,自身也不太自好,因为脑袋有问题,有露阴癖,当众做出许多不雅的事情来。因此铤而走险是必须的了。 既然不能心平气和地交谈,我们也只能出此下策,实施强制性措施。 我估摸等到了夜里一点多,村里的人已经都进入沉睡阶段,一切万籁俱寂,阒然无声,就连看门狗都趴在地上蜷缩着用腿遮着眼睛入睡了。我脱掉鞋子就穿着袜子,如履薄冰地走在各种蜿蜒的阡陌小道。 路上大多是青石板,走得我的脚底板凉凉的。 我一路忐忑不安,觉得我们实在是太疯狂了,深夜去荒村里拐走人家妻子,这得多大罪过?要是被发现了,舆论这么一传,我居然对一个村里的癫痫女人感兴趣,不用送上法庭判刑了,我能直接被村民们打死,就算不死我自己都能无地自容疯掉。 拐弯抹角找到了刘保坤的家,我避开了前屋,直接绕到天井后面的租屋,这几天在刘保坤家里我已经熟悉了他的家里的环境,白天又刻意熟稔了他的家境,在他祖屋后面是琉璃瓦天窗,屋檐很低,我找到个缝隙点燃了离初晴给我的一种让人沉睡的药物,是用草乌和闹羊花等草药晒干做成的类似安眠药的蚊香。 这是专门给心气浮躁容易失眠的人使用的,我们经常在行车的过程中睡眠,颠簸无常,因此睡眠质量很不好,离初晴就存储了一些在车上。 又等了半个小时,屋内的雾气充实饱和了,我嗅了嗅,乌烟瘴气的,很是熏人,我觉得里面就是丢个鞭炮也不会有人醒,便用手抬起屋后木门的门轴。 在村里的木门普遍都能用手抱起来,它的设置十分简单,除了手环没有什么金属物,左右都是两块木板,一侧的边缘有上下长出来的两截木头,是套到门槛和门钉两个凹洞里的,只要把搬着木门举起来,把底部的长出来的一截木头从凹洞里移开,这扇门就算是被破门而入了。 我没有带上麻袋,就怕捆着那女人把人家弄窒息了。蒙了脸,憋住气蹑手蹑脚地进入了刘保坤的房间,房屋内有天窗,透过氤氲月光,我可能大概看到房间的轮廓。正是摸索着,突然,我跟前陡然出现了一个披头散发的人脸。 我吓得差点叫出声来,定了定神,这才发现我已经到了床尾了,床尾有一面很大的漂亮的铜镜,就是那面当初让我们狐疑过的铜镜,原来是搬到房间里来了。可是铜镜里面正倒映出一个坐立着的女人,那个女人低着头,脸色苍白无血,看不清不容貌。 我回头一看,原来是刘保坤的妻子坐立在床头,耷拉着脑袋,一副梦游的状态。我心里有些不安,难道她对催眠的烟雾有免疫作用么?我嗅了嗅,脑袋还是一阵混沌。可能是此女人睡觉姿势太过诡异,但看铜镜里的女人只是耷拉着脑袋,一动一动,想必已经是昏迷不醒了。我便大胆地当着刘保坤的面把他妻子用绳子捆绑好了,然后背在肩上,偷偷钻出木门豁口逃了出来。 烨磊驾驶的车子还在村口不远处等我,他怕我背着一个女人赶路太累,自己提前进入村里了,把车子藏匿在隐蔽处。 但是这个女人身材很癯瘠,瘦骨如柴,背在肩膀上跟背个骨架似的,没感觉到多少重量。我只是觉得肩膀多了几十斤的重量而已,一路快步行走,她的两腿和脑袋下垂左右摇摆。 等到我扛着这个女人看到烨磊时,烨磊吓了一大跳,说夜半三更地看到我这样子太恐怖了,一个穿着黑衣的人背着一个穿着睡衣并且头发凌乱披在肩上的女人,那脑袋左右摇晃,毫无知觉,就跟扛着个尸体没区别。 我们把她弄进了车子里,离初晴已经从我们车子里备用的药箱里拿出了听诊器,和一套针灸用的银针,她让我们帮忙,说:“我们现在只有一两个小时的时间,给这个女人催眠后我们还得赶在天光之前送她回去!” 我说:“要送她回去我想让烨磊跟我一起回去,我得有个人照应,刚才返回来的时候有些村民屋子亮着灯,我都是绕着走。” 烨磊拍拍胸脯:“这个拐人*妻的活儿我在行!” 我瞪了他一眼:“能不能别说得这么猥琐?” 离初晴自个儿在里面跟那女人检查了一番:“这女的病情不清,脑梗,癫痫,血栓,失忆,轻度痴呆都有,大脑中枢神经受阻,我得给她来一剂醒脑针。” 完了又给她推拿和按摩,离初晴说:“她有过脑震荡,可能曾经被重物撞击过,并发轻度水肿,导致了植物神经功能紊乱和部分神经功能麻痹,我给她打氟呱啶酶针和醒脑针是强行刺激她的兴奋神经,让她在深度睡眠中可以自主调节思维。” 第253章 :铤而走险(完) 第254章 :药物催眠 “那她现在是熟睡还是清醒的?”烨磊看着离初晴正扒开那女人的眼睑问道。 “半清醒半睡眠状态,这种状态是催眠的最佳时间。”离初晴回头拿了那套银针,对准那女人的天池穴的枕骨和百会穴下,又钉了一枚银针在风府穴上,她说:“这是百会穴位于头顶正中的最高点,是手足三阳经及督脉阳气交会之处,针灸对深度脑膜炎有暂时瓦解作用,你们先出去吧,我给她催眠周围要保持安静,我得将她置身孤独的状态,再跟她催眠问话,其实她现在是能看得见我们的,但是她以为她在梦里看到我们而已。” 果然,那女人被钉了几枚银针,眼睑睁开了,目光空洞,似乎发生了梦魇状态。烨磊还不确信,用手在那女人的眼前挥舞了几下,只是此女目光呆滞,没有什么反应。我们几个陆续出了车门,里面就交给离初晴了。出来时,我偷偷打开了行车记录仪,让其记录下离初晴催眠的镜头。 出了车外,这荒村的夜里蚊子奇凶,到处都是嗡嗡嗡的声音,尤其我们的车灯一开着,好像开演唱会似的,把周围几公里的蚊虫都招来了,整个儒瓦村的蚊子都知道了这里有几个免费供血的,纷拥踏至一大群,萦绕着两束灯光盘旋。呆在车外面没多久,我就被叮得到处是包子。 正是心烦意乱,但看老拓和亦萱正优哉游哉地坐在一隅,两人高枕无忧,我跟烨磊反而抡着巴掌劈啪作响,不禁问:“亦萱,你细皮嫩肉的,血液比我们好喝多了,怎么蚊子都不叮你的?” 亦萱指了指老拓:“没看到编导手里拿着的吗?” 老拓手里正拈着一束边缘有波形的钝锯齿草,听到我的疑惑,把手中的草朝我一递:“拿着点,这是香叶天竺葵,专门驱蚊的。” 我赶紧上前拿了一束:“你在哪里找的?” “这里荒郊野外的,到处都有这种香叶天竺葵,你仔细闻闻,香叶天竺葵有一股特有的气味,野生的很多,你只要找到有这种气味的草,周围一只蚊子都没有。” 我赶紧把老拓手里的草都拿了过来,分别插了几支在我的上衣口袋和后脖子衣领里。 烨磊也过来抢着要驱蚊草,自个叼在嘴里。 我看了看烨磊说:“你怎么老是一副二笔青年的状态?能有点正经点的么?” 烨磊舌头捣鼓着那根草茎说:“我觉得我很正经啊……”说罢又佩戴了两支在耳边。 我无奈摇了摇头,自己也叼在了嘴里。 这香叶天竺葵确实管用,我身上几乎全散发着这种奇怪的味道,本来还在我耳边嗡嗡作息的蚊虫都销声匿迹了。我都打算能不能在自己身种上这么几株香叶天竺葵,日后去哪里都不怕蚊虫叮咬了。 没有蚊虫叮咬的荒村里的夜是很吸引人的。周围很安静,蛐蛐在暗隅里啼鸣,偶尔有萤火虫飞过,山谷幽静,月色朦胧,夜空深邃,村里的夜实在迷人。 等了许久,离初晴终于从车里出来了,她抱着那瘦女人,额头上出了不少汗,但目光有复杂神色。我们知道,离初晴一定是催眠她说出了某个令人困惑的事情了。 老拓忙上前:“催眠成功了吗?” 离初晴点点头:“我用针灸神经法和熊代彦太郎的压额看指法让她进入深度梦游状态,醒脑针也起到了作用,我问了她很多问题,后来她跟我说出了两样事物。” “什么?” “她讲到了‘向阴葵’。” “向阴葵?!” 我们几人都一怔,向阴葵是我们在矿井窨洞地下误打误撞进入的一个幽灵洞发现的,幽灵洞神出鬼没,跟时光隧道差不多,时而开放时而关闭,在上千米深度的大地底下我们见过的最为诡异的,而向阴葵是向日葵的变种,属于人间罕见植物,在幽灵洞跟曼珠沙华一起生长。 老拓说过,向阴葵是不在地面上生长的,全部在阴森黑暗的地底下,每到了夜里月圆的时候,地下面的向阴葵就会自动指向某个地方,那个方向就是死人放陪葬品的地方…… 这么一个普通的换脑膜炎的女人,怎么会说出向阴葵这种诡异的植物呢? 难道她当年真的进入矿井下也掉入了窨洞,最终活了下来? 我难以置信,因为我们的在窨洞地下能存活完全是九死一生,不是用侥幸来形容了,可以说是奇迹!而这么个瘦弱的女人还带着疾病,不可能穿越这个危机四伏的窨洞逃出地面! 老拓眉头蹙起了一大团,问道:“她还说了什么?” 离初晴看那女人一眼,那女人一副吃了三瓶安眠药的瘫软状态,两手笔直地朝地下垂着,便把她朝自己的肩膀一撩说:“她还说了一个人。” “谁?”我们都问道。 “村支书 !” 所有人都更加愕然:“村支书?!” 离初晴点点头:“这个女人说出村支书,不是以前的老支书,而是现任的付支书,村支书应该知道她什么秘密。向阴葵,村支书,这其中可能有什么联系。” 老拓眉头一皱,用手搓着自己稀疏胡须的下巴,左想右想不得要领:“行了,先把她送回去吧。” 我看了看时间,接近二更了。儒瓦村的村民都习惯早睡早起,五点来钟便是能辨析的黎明。当即吩咐了烨磊赶紧忙活。 “交给我。”烨磊从离初晴怀中接过那个瘦女人,表情一惊:“身体重量好轻!” 离初晴黯然道:“那还用说,她罹患多年,百经摧残,而且已经病入膏肓了,往下就是痴呆症,这个女人照这么下去,活不了几年的。” 我对烨磊说:“走吧,咱们得快去快回!” 我们两人一前一后,一个人在前方探道,行程快了许多。把那女人原封不动地放回了她的祖屋,我们两把门轴重新安置好,蹑手蹑脚退了回来。在我们返回村口的路上,我正是一筹莫展,另一件令人蹊跷的事情发生了! 我跟烨磊绕着小道往回走,经过附近的村公所时,居然发现村公所的位置有火光闪耀,由于路边的植物有些碍眼,我们隐约看到了相隔几百米的地方有光影幢幢。 我们赶紧躲在一边,扒拉开钩咢草,果然是村公所出了火光,荒村里的天地之间会让人有种逼仄相近的错觉,暗红的火光映着天际,仿佛夜里起了阴霾。 “看到了么?村公所着火了!”烨磊很吃惊地朝前探。稍许又道,“不知道为何起火,但是咱们可是离开得及时啊,祖宗保佑,要是今晚还留在儒瓦村,恐怕咱们都烧成火鸡了!” “等等!”我发现了火光旁边恍惚有人影晃动,不禁道,“似乎是有人在救火。” 烨磊朝高处踮着脚观察了一阵:“不对,他们好像在增加火势啊!” 我眯着眼仔细看,虽然看不太清,但确实有两个人影在拔撩火势。却看这两人的身影有些眼熟,一时间想不起谁了。我对烨磊说:“你视力怎么样,能看到这两个人是谁么?” “这我哪能认识,都是儒瓦村里的人,咱们还是第一次来的儒瓦村,见过的人也不多啊。” “不是,你仔细看左边那人的背影,是不是有点眼熟?” 烨磊左看右看:“你这么说确实还真有些眼熟。” 我把脖子朝衣服里一缩:“走,咱们靠近了看看他们是谁!” 我们绕着一些比较隐蔽的小道靠近了村公所,村公所朝天冒着烟,火焰从窗口里蔓延出来,映得周围暗影婆娑,幽影重重。等距离了五六十米,两个人的身影在我的视线里变得明晰了,只是这两人…… 我很不确信地睁大了眼睛,这,这不是村支书和老兽医么?! 他们在这里干什么?难道是他们故意放火烧了村公所?! 此时,老兽医正朝着熊熊大火仍一张席子,我一看这席子正是我们在村公所睡过的,村支书也朝里面丢了一张蚊帐。还有一些我们留下的口盅牙刷什么的都一并丢到火里去了。 烨磊也怔住了:“做得够绝的,难不成我们住过的地方都要不留痕迹地消除?怎么说我们也是人,可不是什么携带病毒的病原体啊。” 我暗暗道:“他们焚烧村公所肯定另有其因。” “嘘,他们在说话……” 由于距离还是有些远,村支书和老兽医两人说话声音也不大,我听不出他们说的什么,只得摸爬着再朝前靠近一些距离。大约三十米的距离,我总算是依稀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支书啊,就是炸掉了矿井也给不了村民们交代啊……这么多年来,咱们在矿井地下一无所获,劳民伤财咧。” “老兽医,我也是无奈,不是我自私,就是因为我们宣传了矿井的下的恐怖,这才阻止了更多的村民下井,你知道的,地底下的秘密是上一届老支书说的,现在他过世了,就剩下我们几个人知道了,而且知道的人下去后都是九死一生,剩下的都不敢再下井了,难得外地来了几个不要命的,我们何乐不为让他们下井呢?” “不过,这次外来的几个外地人很幸运啊,居然奇迹地从窨洞里逃出来了,我想,他们一定知道了下面藏匿的东西了咧……” “这个难说……” 第254章 :药物催眠(完) 第255章 :峰回路转 听到这里,我的脑袋轰的炸开了,我和烨磊面面相觑,矿井果然有惊天秘密!可是我们发现了什么?除了四面埋伏危机横生,矿砂,白蚁,灵长怪,地下湖,肉灵芝,古鼍,溶洞,什么都没有发现!他们所说的秘密,绝对不是这些东西。再细听…… “你觉得他们真的发现了冥器么?看他们一脸的无知,我觉得他们只是侥幸逃生了,对下面的冥器古董一无所知啊。” “我可不那么认为,这几人当中那个年纪最大的和一个年轻的女医师思维很好,他们讲话都有所隐晦,尤其那个叫离初晴的女医师,她有学医的底子,如果真到了矿井地下,一定发现了里面的秘密,即便现在觉察不出,但是如果真要他们呆在儒瓦村,发现矿井下面的秘密是迟早的问题。” “呵呵,所以,这就是你希望我劝诫他们离开的原因么……” “怎么说呢?咱们谁也不希望有太多人知道矿井地下的秘密,这次你破例让这五个外地人进入矿井,我是极力反对的,虽然你本想认为,如果他们存活逃了出来,我们倒也从他们拍摄的带子熟稔一下地底下的环境,没想到他们下井后邂逅了这么多挫折,连设备也都弄丢了,什么也没带的上来。够可惜的,话说回来,咱们炸掉了矿井,以后你是不想再进入矿井下了么?” “哎……”村支书点燃了一支烟闷闷地抽。 两人都陷入了缄默。 此时我的思维已经运转到了极致,完全被他们的对话给怔住了,很明显,老兽医和村支书都对废弃矿井下的秘密知晓一二,可当初他们根本没有跟他们提醒一点,我原以为烨磊的脸病,村支书叫来老兽医帮忙看是他的好心,没想到他叫来老兽医却是另有其因,老兽医帮烨磊治好脸病,他其实是在打探我们的底细! 他们究竟想从我们身上知道些什么?!他们又想隐瞒着什么?!他们为何又故意让我们做他们探足的棋子? 天啊,我们五个人完全是蒙在鼓里!矿井下面的危机四伏,他们肯定是早就一清二楚的!当初假惺惺地跟我们说废弃矿井下面一无所知,其实我们被利用了!要不是我们没有离开儒瓦村,一定不知道这其中还有这么个大蹊跷! 烨磊有些想上前质问的冲动了,我拉住了他,低声说:“现在别冲动,咱们已经给村支书他们知道我们离开了儒瓦村的假象,现在我们已经是在暗他们在明,如果暴露了我们的行踪,往下我们真想知道秘密的机会都没有了。” “那咱们怎么办?” “先看看情况再说!” 又听到了他们另一段对话: “现在几个电视台里来的都走了,你一心要放这把火又是为何呢?” “我早就跟村民们说从矿井下带来太岁一定要出大祸,至于什么大祸我们都说不清,但是我们也等不了,只能下手为强,制造出灾难来……就是这把火吧,到时候跟村民们说,几个电视台来的及时走了,然后他们住的村公所莫名起了大火,他们带来太岁是有报应的,他们幸免于难,是因为他们在矿井口焚烧了一截短发,赎回了他们的性命。这个太岁的诅咒就能无休止循环地敷衍下去了。” “其实大胡家里最近那匹老马就快要病死了,我只要把这灾难转移到这匹可怜的老马上,也就能够敷衍过去了,何必要烧掉村公所呢?” “我这不是做得逼真点嘛,”村支书目光转向那些火苗,瞳仁里反映着两朵颤动的火焰,“我不想让任何村民怀疑。” “对了,那株仙草还在你家里么?”村支书给老兽医递了根烟,问。 老兽医点点头,轻轻一抽,两腮帮干瘪进去:“养了三年了,可是我们还是一无所获啊。” 村支书又吐了一口烟雾说道:“总之,别让它枯萎掉了,很难找的,恐怕这世上就仅存这么一株也说不定。” “嗯……” 两人面对着冉冉的火苗,又陷入了长时间的缄默。等大火烧得差不多了。 “好了,你先回去吧,这里由我看着火就行了……”村支书对老兽医说。 老兽医微微点头。把烟蒂也丢到了火里。 听到村支书示意老兽医回去了,我把烨磊拽蹲下来,嘱咐烨磊道:“你先回去跟老拓他们说。” “那你呢?” “我想跟踪老兽医回去。” “别节外生枝了,如果我们得不到结果,还能全身而退,他们想搞什么都不关咱们的事了,现在你还跟踪这老头子干嘛?” “刚才村支书说了一株‘仙草’,老兽医家里一定有跟矿井下相关的东西!我得去看个明白,我不想这一趟来云里雾里地挨了一身伤痛又丢了一批昂贵设备就这么空手回去了。” 我看到老兽医已经转身离开了,便也催促着烨磊赶紧回去,起身避开村支书的视线,沿着黑魆魆的丘塚障碍物朝老兽医的方向摸爬去。 老兽医年迈不便,走路很慢,跟个老乌龟般,即便村中巷道拐弯抹角,我距离他四五十米的距离也不怕跟丢他。他脚步实在太慢,比老拓的行动还要糟糕,如果一个小偷想跟踪他回到他家里偷东西,估计跟了半路都会失去耐心自己回去了。 估摸过了半个钟,老兽医总算到了自己的家里。原来老兽医孤身一人,住在简单的瓦房,前面改装成一个小药铺的铺面,挂有‘药铺’两字的牌匾。 老手回到屋子里打开了昏黄的电灯,又从水缸里舀水来到门口冲洗自己的脚。看似他要洗脚睡觉了。 我趴在他屋子外面篱笆不远,打量他的老家,这屋子跟儒瓦村所有房子都很相似,前面分双层,上层用木板隔开,放置一些囤积畜生的干草,下面则是人住的。而老兽医自己把家里改装成放草药的上下阁。 老兽医搁置在院子里的放在簸箕里的干草药没有收,今夜天气有寒气,怕是下霜草药受潮,自己蹒跚着去捡。趁此他背过的机会,我贴着墙壁溜进了他的家里。 老兽医家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草药味,到处都是放草药的地方。各种草药五花八门的味道直冲我的鼻孔,饶是老兽医习惯了各种杂七杂八的味道,整天呆在家中习以为常,我初次进入他的家里,就被这冲鼻的草药味给熏到了,忍不住呛了一下,一咳嗽,我赶紧躲了起来。 老兽医也听到了声音,自个儿回头看了看自己的虚掩着的屋门,狐疑了一下,朝昏黄的门口看进来,但是最终没有走回来看究竟。 我用衣服蒙住了鼻子,依旧闻到很冲的味道。我心里嘀咕着这老头子,真能够受的,怪不得这些天给我们熬的草药粥这么难吃,我捡起了一截不知名的草药,放到嘴里咀嚼了一下,赶紧吐了出去来,什么味道啊,难以描述的感受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又苦又辣,心说这些天我们一定都在吃这些无名干草。 堂屋和药铺铺面相贯通,除了草药还是草药,各种加工过的,半成品的,成品的,应接不暇,琳琅满目悬挂了一堆,一味味都写有一些我看不出字体的药物名称,包好的,敞开着的,有些还放到瓶瓶罐罐里泡着,我居然看到了一条牛鞭!不久又看到了驴鞭和马鞭,看来这老头子的壮阳药还是挺齐全的嘛。 其中一种虫子脑袋上长着芽的我是看出冬虫夏草来了,就是莫名想起了地下的僵尸蚁。 看到了架子的最底部,我发现了一贯黄色的液体,但看里面的东西十分浑浊,我轻轻拿起来,产生了晃动,里面的残渣荡漾着,我端倪里面的东西,人鞭? 这老头什么都泡啊?我有些不敢置信,但愿只是一截人参或胡萝卜罢了。 再看旁边,是一株完整的太岁!老兽医居然存着儒瓦村认为代表邪物的太岁!更为不可思议地是,我居然又发现了一罐装着肺叶的瓶子! 是牛肺还是猪肺我尚且不敢盖棺定论,但是挺是像我们在地下湖发现的‘肺叶’生物的。 看到太岁和肺叶边上还钉着一张纸条,上面写有配方,这些东西都能配药,我若有所思,果然是懂医术的都知道几乎所有东西都有药物作用。我看似都是中药配方,这里的药方子估计只有老兽医他自己一个人懂吧,鬼知道‘肺叶’是治什么怪病呢。 我顾不上这些,东摸西找,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妥的地方,我扭头低身进了老兽医的房间,房间内很简陋,帘子,床榻,柜头,抽斗,完了。 我打开了柜头,里面还是草药,其中发现了我赠给老兽医的‘灵魂鸦片’,就是上次在葬魂湖里,从湿婆屋里偷出来的一小瓮东西,底下还垫着一本孙思邈的医术和称药量的戥(deng)子。 无意中趴下来看了看床底,发现黑糁糁的床底有暗光反射,我朝内一摸,摸到了一个冰冷的东西,撩开下垂的席子一看,原来床底放置着一个很大的皿器。乍看这个皿器,我惊得毛骨悚然,只见这个皿器有半米来高,腰粗如缸,上半身都是小漏洞,漏洞中溢出一些黄色的液体,两边有斑驳扣环,下面很完整,密实不透风,顶上扣着竹篾,形状类似张衡发明的早期地震仪,就是少了龙和蛤蟆珠子。 看起来诡异无比,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居然藏匿在床底下。 第255章 :峰回路转(完) 第256章 :床底的大皿器 我趴着进入床底,抱住大皿器往外面拉,皿器很沉,我费了好大气力才将皿器推了出来。 打开了上面的竹篾盖子,我看到了无比震惊的一幕! 这个诡异的皿器里,居然有一颗头颅,是老兽医的头颅! 还未等我回过神来,那老兽医的头颅转瞬即逝,随即出现了一张我的脸! 我居然在皿器里看到了我自己的容颜! 什么情况这是?! 我排除了这皿器能反光的嫌疑,不可能能反映出我的容颜的,我以为见了鬼了,仔细端倪,原来皿器里栽培着一株诡异的植物!这株植物长着个大圆盘,跟个镜子一样,正歪着脑袋占据了皿器的中央,周边多棱角,是一张张流动着如血迹一样殷红的颜色,中央正反映出我的脸。 我猛然想起来了,这正是一株向阴葵! 我们在地下看到的向阴葵是能够幻化出人的脸的,要是有人看到过向阴葵,向阴葵便会模仿出那个人的容貌,花盘中间的颗粒状星星点点宛如像素组合,自动映出人脸,这株床底下的向阴葵平时除了老兽医,是没有什么人知道的,而它幻化出了老兽医的脸,我看到了它,它自己也幻化出了我的样子。 我抖抖索索地把手伸进了皿器中,手指刚碰到这株向阴葵的根茎,它似乎有感觉一样,一下子直立了起来,整个花盘伸出了皿器外面,并且谨慎地注视着我,天啊,它居然潜意识地用雷达一样的花盘朝我的方向‘注视’! 虽然花盘中央是我的容貌,但是我惊悚无比,我端倪着里面的自己,花盘中央的颗粒状其实在飞速地流动、换位、交叉,它们一直保持着我相貌的样子,我才感觉不到它们粒子之间的变化。 这可是一株人为栽培的向阴葵啊!向阴葵从不见阳光,是一种喜阴植物,老兽医也只能把它藏在床底下培植了。要不是我跟踪老兽医来他家里,我也不会发现有这么一株植物。一株只有在地底下生长的向阴葵。 村支书说的‘仙草’,难道就是这株向阴葵么? 也不知道皿器周围放的什么东西,我碰到向阴葵的根茎后,手上黏糊糊的,老兽医一定用一种非常古怪的肥料栽培着它,用鼻子一闻,很重的霉味,似乎还掺杂有鱼鳞的腥味。 听得院子外面老兽医蹒跚的步履,想必他是要回屋子里了。我不管三七二十一,用手一抓向阴葵的根茎,用力拔了出来。把它的花盘掖在怀中,又把竹篾盖子盖好,重新把皿器推入了床底下。 皿器底部和地面发出了摩擦声,老兽医这回听清了,他感觉到了有人在他的房间内,脚步顿滞了一下,接着很快速地从外面朝门槛跨了进来。 糟了,要被老兽医发现了,我看老兽医房间内根本毫无躲藏的暗隅,看到柜头上面有个陶瓷的口盅,把脸一蒙,抓起瓷盅躲在了帘后,老兽医刚用手撩开帘子,伸头进来,我立即给了他当头一棒,老兽医闷哼一声应声而倒,我跳了起来直接从他身上垮了过去,这瞬间过于紧张导致我跨在他头上时,脚尖都提到了他的额头上了。 我边跑出门口边祈祷,老头子们一般都抵抗力超差,这一击可别把这老头子敲死了。 出了院子,扭头一看,发现老兽医已经捂着额头撞撞跌跌地摸爬追出来了,我稍有欣慰,没弄出人命,继续蒙着脸飞速消失在了夜色中。 一路狂奔,我觉得老兽医应该没有认出我来,一面好奇老兽医药铺中居然存放各种博物馆才有的标本,一面狐疑他为何藏匿了一株向阴葵,忽觉得怀中有些痒痒,把掖着的向阴葵拿出来一瞧,向阴葵在月色中显得十分诡异,它居然映出天上的一轮弯月,花盘中间正幻化着月亮的样子呢! 除了含羞草什么奇拉花噬人花的,我还真极少见过能自己动唤的植物,更不要说能幻化成其他物质的轮廓样子了。 尤其是这种向阴葵,它本身就跟向日葵差不多,可怖的就是那个花盘,跟个魔镜似的,周边那花瓣在月色下更加猩红,娇艳欲滴,我低头瞧了瞧,见了月光的向阴葵花盘中央颗粒状正飞速的交叉移动,不断地变化出各种齿轮般的棱角,我越看越觉得像是一个血滴子! 就是那种清军入关时期,专为清除异己之秘密武器的血滴子。它以革为囊,内藏快刀数把,控以机关,用时趁人不备,囊罩其头,拨动机关,首级立取,是为冷兵器时期战斗工具之极致…… 妈呀,我还傻乎乎地盯着花盘看,一想到这个不禁长大了嘴惊出一身冷汗。就只见转瞬见,花盘中央立即幻化出一张长着密密麻麻尖锐如虎鲨牙齿的大嘴,呈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吓得赶紧丢到了半空。 这向阴葵要吃了我的咋地?就是咬掉我的头颅它也吞不下啊,那根茎就拇指粗细,能咽得下才怪。难不成它咬了人的头颅,然后才跟噬人花似的继续汲取里面的养分,直到消化完了才丢出个骷髅头来? 看到向阴葵掉到地上,蔫蔫的,也不见有什么动静,我捡了跟棍子杵了杵,它还是老样子,一动不动。看似对我没有什么威胁,我才想起它是擅长幻化它见到的东西的外貌,刚才我吃惊长大了嘴,它立即模仿出了我张大嘴巴时的样子,只是花盘中间幻化出来的牙齿太过于渗人,我看成了要取人头的血滴子了。 自己吓自己,吓死人呐。 果然,我小心翼翼地去捡起来,然后大胆地对着花盘咧嘴呲牙时,花盘也做出了好几个卖萌的鬼脸。我这才松了口气,摸了摸花瓣,除了中间诡异的果盘,外边的叶子,花瓣,根茎,触感跟普通的向日葵没有什么区别,就是周身有一层细微的绒毛而已。 原来如此,吓死爹了! 我把花盘面对面看好了,跟照镜子一样端倪了里面的人,没错,里面就是我,我用手指杵在花盘的中间,这向阴葵的盘中央立即扩散开了,里面的容貌飞速散成了一盘散沙,但是等我把手指缩回来时,花盘中央的颗粒立即急遽像素组合般组成了我的样子。 真够神奇的。 我重新把向阴葵掖好,火急火燎地朝我们的汇聚地跑。 一路我马不停蹄,泡得差点断气,等我见到老拓他们时,亦萱烨磊他们居然等我等得不耐烦,都趴在车内睡了。唯有老拓和离初晴还在一言搭一语地聊天。我激动地把向阴葵拿出来朝他们一递边喘气边道:“呼呼呼呼……看,看!看我带来了什么?!” 两人都从车里出来,看到我满头大汗先是惊愕不已,低头一瞧,然后表情很诧异地看着我,都问:“你说你带来了什么?” 我把向阴葵高高举到头顶:“这可是向阴葵啊,地底下的幽灵洞才出现的向阴葵,人间罕见,比太岁还稀罕!” 离初晴叹了口气:“老旭,你这是怎么了,拿着一根草茎跟我们说向阴葵。” “额……”我缩回手一瞧,我手上只剩下一截带有叶子的断茎梗,糟了,刚才一路狂奔,掖在怀中的向阴葵花盘居然断掉了! 断掉的横截面居然溢出一种黯黑色的汁液来!也不知道平时它汲取的何种养分,弄得连汁液都是黑色的。 “哎呀,哎呀呀……弄丢了,丢了丢了丢了……”我亟亟扭头巡视,激动的情绪陡然一落千丈,却哪见得向阴葵花盘的踪影?一定是奔跑过程中把花盘弄断的,天啊,这么一株人世罕见的植物就这么被我弄断了……不行,我得回去重新把它找回来! 我把向阴葵的根茎递给老拓:“你们等着,一定是路上遗落了,我这就回去找,你们要相信,真的是向阴葵!” “哎哎……”两人还想问什么。 “等着!”我不想给两个一脸茫然的离初晴和老拓解释了,扭头就朝原来的方向折返。 现在半夜三更的,只有一轮银钩悬挂天际,我脑袋跟拨浪鼓似的一路飞速往道路两边巡视,话说向阴葵自身的根茎和花瓣会扭动,但是它的花盘断掉了,也不可能长出两手两腿来逃走了,这么显眼的东西一定很容易找的见。 可是我在认为花盘可能遗落的路上找了两三个折返,一无所获,连半片花瓣都没见到,纳闷极致。我这才想起我忽略了一个前提,这向阴葵花盘能幻化出它看到的任何东西,如果是遗落到路边,它可能幻化出一颗石头,一截朽木,各种垃圾等等。 路上两边都是长得青黄不接的杂草,各种颜色很是谐和相称,想要一眼找出花盘是很难的,如果它也跟变色龙一样变换了杂草的颜色,我估计得等到天明才能找到这个花盘了。 “石头石头石头……”我念念碎地左右拨弄路边各种马蔺草,蒯草,想觅见花盘的踪影,但是我简直要望眼欲穿,也不见得向阴葵花盘的影子。 第256章 :床底的大皿器(完) 第257章 :诡异花盘 我累得瘫坐在地上喘气,两眼都转晕了,这玩意遗落到路上到底能变成什么样子呢?轮胎?儒瓦村里都是用牛车,这么大个车轱辘轮子丢掉了,它即便能幻化出来也不可能有这么大,袖珍型的罢了,夜莺还是黑鸦?我一直火急火燎地来回徘徊,周围有昆虫听到我的脚步声都噤若寒蝉,飞鸟也惊得销声匿迹了,它不可能幻化出这些东西,石头枯枝败叶杂草什么的也都翻遍了,没有踪影。 那么它到底能变成什么呢? 我垂头丧气地巡视,眼珠子都瞪得恨不得凸出眼眶来,该不会能遁地吧?头顶上是月亮,又不是太阳,它是喜阴植物,夜间最适合生长汲取月光精华,没有理由躲着月光的。 正是郁闷之极,无意间我余光中突然发现天上的月亮掉落了! 是掉到了地上了。但是体积变得极小,发生了什么情况? 我弹跳了起来扭头一看,原来一丛矮木叉上掉落了一个小月亮,这个小月亮正是向阴葵花盘幻化出来的,它本身是圆的,但是天上的银钩出了锐角,花盘自身也发光了一个锐角,其他地方是黯淡的 。另外,它还幻化出了一些萦绕在月亮周围的云彩。 嘿,小月球,萌死了! 我大喜过望,赶紧跑过去将它摘了下来,拍了拍上面的灰尘,果然是向阴葵花盘,奇怪,刚才我火急火燎地徘徊,怎么就没有注意到一个小月亮搁到枝桠上呢?一会,花盘中央又反映出我的容貌来了。 这次我是两手捧好了,十拿九稳跟端着一面和赤壁似的,怕它又在路上遗失掉,两手拿着往回赶。 刚走几步,前面两个车灯照在了我的眼睛上,我刺得睁不开眼。原来老拓他们等不及我,半天不见我回去,他们自己又回到儒瓦村里了,几人从车上下来,看到我手上拿着一个向阴葵花盘,都有些 惊诧不已。 老拓更是亟亟过来,拿过花盘端倪了一阵,些许才惊愕道:“真是向阴葵!” “我说吧?”我很激动,这回由不得几人信不信了,铁证如山,向阴葵就摆在他们面前,“这颗诡异的植物是在老兽医家里床底找到的,他居然用了一个很神秘的器皿,里面放了不知道什么东西的腥臭肥料培植,我跟踪到他家里才发现的。出来时差点被他发现了,我就敲了他一脑袋,才跑出来的。” 老拓很吃惊:“你把他给打了?” 我解释说:“说来一言难尽,没敲死这老头子,我回头的时候他还企图从门槛爬出来追我呢。 另外,我还在他家中发现了他用玻璃瓶子药水浸泡的太岁!” 老拓:“若有所思,果然有问题。” 亦萱瞪大着眼端倪着向阴葵,那花盘跟变色龙似的,应接不暇搞得她都迷乱了:“天啊,好神奇的花盘,实在不可思议了,老兽医家中居然养殖这么一株灵异的植物呢!” 离初晴说道:“看来他们之所以一心急着让我们离开儒瓦村,恐怕是忌于我们要解开什么秘密。” 老拓点点头。 我说:“我也纳闷,刚才我和烨磊经过村公所发现村公所已经着火时,听到他们的对话才跟踪了老兽医的,他们之间可能约定着某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不对外公开,咱们这趟来是歪打正着呢。” 老拓点点头:“刚才烨磊回来时也把你跟踪老兽医的情况以及听到的对话都跟我说了……” 烨磊已经从车内拿出了那截断了的向阴葵梗茎,他是我们五人中唯一没见过向阴葵长什么样,当初在地底下时,我们发现幽灵洞后,他一直处在被白蚁毒素侵袭昏迷的状态。所以错失了看到向阴葵的机会。此时看到那个花盘,赶紧夺过来一瞧,顿时惊得脸色大变,短路就喊:“里面有个人妖!” “噗!”我差点没崩溃掉,“傻了吧你,仔细看好了,里面是你自己,起初我也被这颗向阴葵吓得不清的。” “我?”烨磊难以置信,又上下左右前后端倪,嘀咕着‘我怎么可能这么猥琐’之类的话,亦萱忍不住又挤了过来,花盘里面同时幻化出了两张面孔,里面出现了个大美女。 “亦萱,你拿着……”烨磊给亦萱接过花盘,自己在花盘前面做起了几个手势,飞鸟,兔子,老虎……很快,花盘里面的葵籽飞速组合,映射出了飞鸟兔子老虎的图案。 看烨磊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我就好气又好笑:“搞什么,你当影子戏呢?” “我从没见过这么神奇的东西,尝试做几个手势看看它能不能反应过来,显然,它幻化任何东西都是绰绰有余的。” 亦萱看得惊奇得不行,疑惑道:“如果周边都没有参照物呢?” 烨磊把衣服一脱:“咱们试试看……”便把花盘蒙上了,顺便把脑袋伸了进去,然后又探头出来,“如果漆黑一团,整个花盘都灭了,黑魆魆的一片。” 离初晴看了看断开的花盘和梗茎说:“向阴葵跟普通植物的生存系统相似,花盘也是通过梗茎来汲取养分的,如果花盘和梗茎折断了,看来它也存活不久。” 我看了看那断了的梗茎,叶子有些蔫了,没有了原来我刚在器皿中发现的朝气蓬勃的样子。我有些遗憾地把梗茎和花盘对接在一块,说:“可惜了可惜了,这向阴葵一定跟废弃矿井有些许咱们不知 的秘密,都怨我,一路上太过激动,无意中就把……哎现在蔫了,恐怕……” 我话没说完,只见花盘和梗茎横截面溢出了黑色的汁液,紧接着,这黑色汁液如血小板般飞速凝固,整个花盘和梗茎断口居然衔接在了一起,我双目放光,惊诧得一放手,梗茎没有断掉,两端莫名 一股相互吸引力道仅仅地贴在一起,连输送养分的脉络也明晰了,有些蔫掉的叶子似乎也翠绿了许多。 我们都傻呆了,大家齐刷刷地看着那衔接的横截面,横截面在短时间内急遽愈合,形成了结痂的伤口,我十分不可思议,赶紧把它拿到车灯前看究竟,没想到花盘一下子全部熄灭了。什么也没有幻化出来。 死了?不是已经自动衔接上了么? 老拓有些眉目道:“别把花盘靠近太强光亮的地方,它秉性是生长在黑暗中的,车子的灯光太过刺眼,可能向阴葵承受不来。” 我把向阴葵从车灯前拿开,放到了头顶一会儿,向阴葵果然又幻化出了天上银钩的景象。 太好了,向阴葵还活着!我想要是找到土什么的浇点水,估计还能养活它。 大家正是让向阴葵的断口自动复原能力无比震惊之时,忽地天上不知何时涌起了大片的阴霾,本来还繁星璀璨的夜空陡然间星际隐遁,遮天蔽月,又有狂风四起,周围树木发出簌簌的摇曳声,枯枝败叶漫天旋卷,我们连连遮掩捂鼻,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先进车子里!”老拓忙让我们躲进了车子内。 “什么情况?”烨磊用抹布抹着挡风玻璃,把两边的窗口都摇上,“夜里变天如此之快,就转瞬之间而已!” 听得车子玻璃和车顶都是各种杂物拍打的噼里啪啦响声,大家坐在车内左顾右盼,也不见要出现什么狂风骤雨,雷鸣闪电,都有些惴惴不安。 老拓缓缓道:“是‘鬼搅风’!周围莫名出现了‘鬼搅风’,说明附近的阴气极重,难道要有诡事发生……” 亦萱突然喊道:“你们快看向阴葵!” 我们一瞧,向阴葵的花盘中间突然混乱不堪,它不再幻化出任何东西,里面的葵籽飞速地游弋,相互交叉变化,宛如中了病毒的机器。 烨磊看呆了:“它这是要现原形怎么的……” 我们五人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这株向阴葵上,我手中握着根茎隐约暗暗颤动,麻麻的,慌忙改用两手死死抓住它。不知何时,天上被覆盖的银钩已经出现了一个浑浊的光圈,紧接着,向阴葵花盘中间也浑浊不堪,它居然幻化出了月晕。 一上一下一天一地相互呼应着。 老拓把脑袋伸出车窗外,上下对照月亮和向阴葵,我以为要发生了科幻电影中才发生的情景,就是月亮突然一束光束从天而至,如激光一样直直射到我们的车子里,照射在向阴葵花盘上,然后就发生了各种匪夷所思的事情,但是这一现象没有发生,倒是出现了另一种离奇的气象。 阴霾如铅的云朵终于完全隐遁了银钩,月亮消失了,我们只隐约看到月亮从黑色云朵中‘拓印’出来的淡淡光晕。鬼搅风也停了,这时,向阴葵的根茎突然自动猛然颤动了一下。整个梗茎垂直如绷紧的绳子,然后向阴葵花盘中间溢出了一种晶莹剔透的液体,正如人类哭泣时淌出的泪水! 与此同时,我们的车子内弥漫出了一股难以形容的阴气,这股阴气正是从向阴葵身上散发出来的,侵袭到我们的毛细血孔里,几人都隐约冒出了一股冷汗。 第257章 :诡异花盘(完) 第258章 :向阴葵起作用 烨磊越看情况越不对劲:“这株向阴葵是要把方圆几里的孤魂野鬼都招来啊……” 我对着老拓道:“我有些抓不住它了……”同时一边手抓着车窗摇杆,把窗口打开,随时要将它丢出车外。 好在向阴葵指示周身颤动,并没对我有威胁的举动,它的根须一下子爬在了我们的速度表上。 须臾,向阴葵溢出的液体越来越多,我赶紧找来一条抹布,擦拭着溢出来的液体,向阴葵是要把这些年汲取的养分都挤出来,肯定有原因。但看擦拭的液体,其实抹布一点潮湿的痕迹都没有,似乎透明液体一溢出来就汽化蒸发了,等到向阴葵花盘将里面所有的液体都挤出来,整个花盘枯槁不少,根茎也干瘪了许多。 这时,在花盘中间爆裂开了几颗葵籽,声音不大,却把我们都吓坏了,我高高地举起向阴葵,跟烧香拜坟似的,因为向阴葵要变异,烨磊更是把向阴葵花盘当做了定时炸弹,抱着头趴在了车椅下。 半晌,没听到向阴葵再有动静,我极其缓慢地站了起来,然后观察向阴葵,只见向阴葵花盘中间已经幻化出了一副巨大的眼睑! 而旁边的花瓣幻化出了眼睫毛,原来刚才流出的液体居然是这眼睑边缘上溢出来的。在我对视它的一刹那,巨大的眼睑睁开了,完全是一只眼珠子被放大了几十倍,我看到了里面黑色的瞳仁,白色 的边缘,里面植物脉络幻化出的血丝,栩栩如生! 巨眼跟我对峙了一下,顿时,我只感觉有一股奇怪的力量穿透了我的眼球,然后迅速控制了我的大脑。 我陡然如中了邪,浑身颤抖不止,两手抓着向阴葵如摸中电线,我分明看到我的两手臂有隐约一股蓝色的光条游弋而若隐若现,没入我的骨髓,我周身都酥了。 我的神识告诉我,我对峙的是一颗埋藏在漆黑大地底下的魔眼,能够混淆神识,迷乱心智,谁跟它对峙,谁的眼珠子就会被灼烧掉! 老拓见势不妙一把将向阴葵推到了挡风玻璃上,又我的手拉开:“别跟这个眼珠子对峙,它能迷惑人心!” 我用力拍打了自己的脑袋,让自己恢复神识,向阴葵幻化出了一只巨大的能蛊惑人心的妖瞳! 就这么对峙的几秒钟,我的眼睛里的液体几乎被蒸发干了,眼睛枯燥得很厉害,我赶紧用力揉了揉眼睑,烫烫的。 我稍有清醒对老拓道:“编导,我在对视这眼珠子时,好像看到了千米深的大地底下……” 老拓一怔:“你透过瞳仁看到了地底下?” “是的,但是我不知道怎么解释,我感觉到自己一直在下坠,看到了黑不见得的深渊,里面乌烟瘴气,鬼哭狼嚎,但是我明显地感觉到,这个地方在世上存在着,就在附近不远……” 这时,周围刚刚停下来的鬼搅风又猖獗肆虐了,并伴随各种鬼嗥的声响萦绕在我们的周围。 老拓立即吩咐烨磊坐在驾驶位置上:“懂了,是向阴葵在夜里起作用了,烨磊,你看到向阴葵花盘中间的眼珠子目视的方向了吗?跟着它驾驶!” 此时向阴葵花盘不再幻化任何参照物,而是变成了一个大眼珠子,一直注视着前方的某个方向,它的整个花盘后背宛如雷达一样搜寻着那方向的目标。 我突然想起老拓曾说过的,向阴葵在夜间拿出外面来,它会自动指向死人放陪葬品的地方…… 难道,现在它真起作用了? 前面的视线很糟糕,没有夜雨的情况下烨磊也得打开雨刷,把车子挡风玻璃前面的灰尘和杂物清除掉才能看得清道路。烨磊咬牙切齿,踩着油门,急速朝前穿梭,车子颠簸得不行,却越看前方越熟悉,我才猛然明白,这可是去废弃矿井的直达大道啊! 此时,向阴葵成了导航系统,往左往右,烨磊驾驶技术还真不是盖的,半个钟的行程,他捡着堪堪能驶过去掉捷径把我们带到了废弃矿井口。 轮胎停止在了那个我们曾经出生入死的井口,向阴葵花盘中心的瞳孔大亮,宛如探测器检测到了金属物。我拿着向阴葵彷徨不安地走下了车,几人也都下了车。 现在时间是夜里三更三点四十九分。 苍穹到处阴霾沉重,貌似是要下一场大暴雨了。月晕氤氲得浑浊不堪,气象很是诡异无比。到处都是阴风阵阵,枯草颀平地匍匐在地面上,露出各种坟冢般的土丘和石砾堆。 被炸毁的废弃矿井口到处都是石灰,最近才炸掉的岩石崩开,露出里面灰白色的内核,本来人工建起的一个大井口通道完全坍塌垝垣,已经找不到入口了。 烨磊捏了把汗:“总算带到目的地了,接下来怎么办。” “等等。”我拿过向阴葵在井口转了一圈,企图重新检验一下向阴葵所指的方向,说也怪,只要我超过井口绕到外面,向阴葵的花盘马上往回转,矿井口位置似乎跟向阴葵阴阳磁铁相吸,铁定是指向了这个垝垣的井口了。 这向阴葵是不是也有思维混乱的时候呢?我不确定地拍了拍花盘,让它清醒一些,看看它还能不能指向其他的方向,但是它始终是指在矿井口不动了。我说:“老拓,你不是说向阴葵在夜里会指向有死人放陪葬品的地方么?怎么是废弃矿井呢?要是里面死人是有,但是陪葬品咱们就不敢说了,里面危机四伏,咱们除了各种攫命的威胁外,里面可什么都没有发现啊?” 离初晴说道:“如果向阴葵的传言是真的,那么村支书和老兽医肯定知道向阴葵的作用,而且也一定知道废弃矿井下面有玄机,却又半中途地就把矿井口给炸掉了,分明是想掩饰某种秘密。现在向阴葵指明了此地,这说明,我们根本没有发现里面的玄机。” 离初晴说罢, 我们的目光都看向了老托,老拓把视线抬到天上,天空阴鹜狰狞,他突然眉头一蹙:“莫非……” 咳咳咳…… 忽的,我们身后传来了一阵咳嗽声,几人不由得朝后看去。只见一盏昏黄的马灯悠悠晃晃,一个微微佝偻黯淡的身躯出现在了我们的视线里,手里还拄着个拐杖。 这,不是老兽医么? 我一看到老兽医都怔住了,老兽医身后还多出了一个人影,正是村支书! 天啊,老兽医这么快就去找来了村支书,他额头上还带着我给他制造的淤痕呢。看到他我就很是问心有愧。村支书也带着个手电筒,他们似乎早就预料到我们要来废弃矿井。 大家都怔住了。老拓刚想说话,老兽医摆摆手示意我们不用解释,他都明白了。 老兽医走上前来:“我知道矿井地下的秘密瞒不住你们,你们一定折返回来弄个水落石出的,本来我们是想让你们留在儒瓦村几天,甚至趁你们在村公所睡觉的时候烧死你们的,但是后来我们没有做……” 老兽医一句话让我们惊悚得毛骨悚然,无疑是个晴天霹雳,天啊,他们居然曾经想过要烧死我们?! 一时间,我们的氛围变得十分尴尬和别扭。连本来很感激老兽医给烨磊治好怪脸的烨磊也是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分不清对面是谋杀者还是拯救者了。 老兽医继续道:“这株向阴葵我已经养了三年多了,你们一定想知道它是怎么在我手上的,我跟你们说罢,就是刘保坤的妻子带来的!当初我只是跟你们说了嗜喉的来历,故意忽略了向阴葵的细节的。” 老兽医又面向村支书,村支书点了点头,默认同意老兽医把整个故事的来龙去脉跟我们讲出来。 几年前,时光退回到刘保坤的妻子进入矿井要找出她唯一的弟弟那个晚上。当时暴雨滂沱,刘保坤曾去村支书家中告知自己妻子失踪,希望村支书发动村民去寻找。而儒瓦村附近多出了个矿井时,村支书跟矿井老板就有了个协议,因为儒瓦村离矿井最近,就是矿井暂停采矿的时候,村支书负责看守矿井,不允许其他人进入矿井,阻止贪小便宜之徒偷盗还置放在矿井口边上来不及搬运走的各种设备器材。 村支书在那晚巡逻矿井的时候,由于夜里大雨滂沱,他匆匆巡视了一圈就打算回来了,地面上由于堆放太多从矿井下运输出来的各种矿砂齑粉和泥土岩石之类的,搅得全部是泥泞一片,他穿着厚重的雨衣和雨靴举步维艰,正扭头往回走时,听得矿井口有咋咋咋地脚步声。 村支书以为是有人在矿井下偷盗器材,便赶紧躲在一处,许久却不见一个人往外走。他捞起了一根铁管子,蹑手蹑脚地朝矿井口里面走去,这时,外面雷鸣闪电,闪电撕裂夜空同时也映出了跟前一个模糊的影子,一个女人手中提着一个头颅,满身是血,披头散发,撞撞跌跌地朝矿井口外爬。 第258章 :向阴葵起作用(完) 第259章 :局中局 村支书吓坏了,自己跌倒在了地上,他以为在矿井下面发生了残杀命案,真准备逃跑,忽然他看到那个提着头颅的凶手是个女人,穿着睡衣,而且苍白的脸还似乎有些熟悉,他壮了壮胆子,大声呵斥里面是什么人。 那个女人扭动着僵硬机械的身躯朝他看了一眼,便继续踏着辎重的脚步走她的路。 村支书索性站到了她的跟前,没想到这个女人根本没有理会她,就这么巍巍颤颤地跟他擦肩而过,而靠近村支书的时候,村支书看清了此人的相貌,正是刘保坤的妻子! 当天晚上,刘保坤来到自己的家中告知妻子失踪,原来这个女人居然出现在了矿井下面。 不知道是光线差的角度缘故,村支书突然发现这个女人老了许多,本是四十多岁的女人,看起来就是六十岁的老妪。而她正提着头颅往自己的家里走。 村支书明白刘保坤的妻子患有脑膜炎,整个人也经常疯疯癫癫的,村里皆知,却不知道为何今天跑进了矿井内,而且上来还带了一个人的头颅,惊愕万分。由于看到刘保坤妻子身上还带着伤痕累累,满身是血,他第一想到的就想得帮这个女人包扎身上的伤口,她踉踉跄跄走在夜雨中,地上还残留了一路的血迹,稀释得不明不淡。 于是,村支书找到了村里唯一的医生,就是老兽医,老兽医连夜和村支书赶到了家里,老兽医给刘保坤妻子清理伤口时知道了大概情况,又知道,那个带来的头颅已经被刘保坤藏在后院的枯井里了。 老兽医给刘保坤妻子清理了的伤口并敷上草药包扎好。这时,他还意外发现刘保坤妻子带上来了另一样东西,那就是一株很小的向阴葵。 老兽医一生到过很多偏僻的地方,深谙各种民间传说,他一眼就看出了这可是世间难以存活的向阴葵。只是当时候的向阴葵还小,花盘就跟一个小碗一样。他看到刘保坤妻子手臂上流出来的血都被这株向阴葵吸得一干二净,心里马上知道了这株向阴葵的潜在危险。 他知晓向阴葵的作用,却也不知真假。 村支书自然也是明白人,他从向阴葵上也看出了蹊跷,就刘保坤比较慌乱,他最关心的是妻子的病情,还有带来的那颗头颅,担忧妻子错杀了人,完全没有注意到这株植物。 老兽医悄悄把向阴葵藏起来了。他和村支书又向刘保坤保证,今夜的事情不会说出去,便出了门。 村支书也跟着走了出来,老兽医则把这株向阴葵的来历跟村支书说了。村支书这才相信这向阴葵真是一株邪物。 村支书见老兽医丝毫对他没有隐瞒,居然把世间如此罕见的向阴葵跟他头颅,又见向阴葵的花盘隐约有些诡异,似乎能幻化出一些参照物来。村支书也决定把他所知道的事情告诉老兽医。 村支书坦言,儒瓦村附近的矿井开采进程他都是一清二楚,因为矿工们有很多来自儒瓦村的,他自然对这前去当矿工的儒瓦村村民的人身安全有责任。矿井离村里也近,他又和矿井老板签订了看守协议,便三天两头朝矿井跑。 但是令村支书疑惑的是,自从儒瓦村附近开采了这个矿井后,矿井的老板似乎从来不谈过开采矿产的市场,销售渠道,经营价格,却每天都带着一些衣着奇怪的风水大师入井看环境。还跟工人们说这是下去勘测各种矿产资源的位置。 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风水大师看的是山水布局气穴走脉,从没听说过风水大师是勘测矿产资源的。 后来矿井下出现了工人失踪和死亡的事情,该老板才又解释说正是因为矿井下出现了各种难以臆测的意外,这才让风水大师下去做法定局,保证施工顺利的。但是结果请去的一些高人都莫名死在了矿井里,其中就包括了一个在下面燃香被瓦斯炸死的风水师。 村支书当时也产生了怀疑,是否这个外地的老板来这里开采矿井是打着采矿的幌子,钻入地下做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但是村支书也下井调查过,看到工人们却是都是采矿的,也不见有什么矿工做不务正业的事情。村支书困惑得一筹莫展。 矿井出事故一多,被人们口口相传,越来越邪门。最终停工了。 但相隔了几个月后,那个承包矿井采矿的老板带来了一批身穿制服的人,一小队人十二个,不是矿工的装备,每个人身上的佩戴十分考究,各种下井探险的装备一应俱全,瑞士军刀、罗盘、倾斜仪、电锤、膨胀钉、挂绳、各种电子仪器等等,摆明了是要下矿井做一些调查了。 他们每次都是连夜赶来的,而且还要刻意在夜里下井,天亮了就上来,并且离开儒瓦村,而且也不做停留。 当时村支书借着给该老板看矿井的理由,看到这一行头不禁就借故问了,这批人是什么来头,而且为何在夜里下井,白天不行么?而且下面矿产方位不是已经拟定好了,为何还要三番两次下去勘测呢? 但是该老板一点也不表态,只是叮嘱他带了的专业人士下井的事情不能外泄,儒瓦村里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村支书考虑到前些日子矿井下各种怪事频出,而且还是人命关天,就为这些人的安危着想,劝诫了几句,结果该老板大怒,揪着村支书的衣领就骂他少管闲事,如果村支书再问,就把村支书弄死,尸体丢在矿井里! 村支书战战兢兢,不敢再过问。眼睁睁看着这一队人马又下井了,而且该老板也穿上了各种装备,跟着下了井。 村支书就一直在矿井口等,这一等就是一星期,也不见一个人能上得来。他纳闷不已,就去了那老板来时临时搭的帐篷里,发现他们一行人还有一些行李放在帐篷里,他本是负责帮看设备的,但是这么久了也不见一个人上井来,又看到帐篷里各种行李包裹都很是诡异,忍不住打开了一些行李包。 结果发现了里面一本日记。其中最近的几页正是写着招兵买马下矿井的事宜,多少人,多少装备,什么时候行动,都标明得一清二楚,显而易见,他们是有备而来了。 但是日记上为什么目的而来,他没有写。 只是日记每一天都记录着如此雷同的内容:“今天,矿工们开凿除了接近目的地三十米的通道”,“今天,在通风斜面三十二度也发现了接近目的地豁口”,“今天,原以为打通了,但是还是没有发现,继续命令矿工加大挖深的深度。” …… 其中日记上还画出了一些奇怪的图,类似墓穴的布局,就见在日记册子旁边有一叠相片,上面有一张居然拍摄是一种植物的图片,村支书一看那株植物十分眼熟,正是那晚他在刘保坤家看到的向阴葵。 图片上有一小段话注明:仙草方位已定,三号夜里十一点准时下井。 村支书一想,这时间正是上一周那队人马下井的时间。 村支书这才隐约觉得承包这个矿井的老板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招了很多工人来挖矿,其实只是为他寻找目标下井开道而已,他如此掩人耳目的动作究竟是想干什么? 正是狐疑之际,帐篷突然闯入了一个衣衫褴褛的人,村支书吓了一大跳,此人看到村支书也惊恐了一下,虽然倒地不起。村支书忙把这人扶起来,这才发现他身上的衣着是上一周下井的那队人马。 此人伤痕累累,全身上下没有一块皮肤是好的,但看那些伤口密密麻麻,好像被什么恐怖的生物撕咬和啃噬过,衣服成了破碎的麻花。 此人跟村支书说了几句话,其中一句是:“我们找到了!” 找到了?找到了什么?他们在井下找到了什么? 另一句话是:“但是我们在矿井下遇到了麻烦,几乎全军覆没,所有人都走散了。” 一句是:“矿井下有宝藏,但是恐怕没人能拿得上来……” 最后一句话是:“千万别再让任何人下这个矿井,危险……” 说完这话未待村支书再问,他便晕死过去。 村支书一探鼻息,还有一息尚存,他赶紧将此人背到了老兽医家中。老兽医在给此人治疗时,直摇头,表示伤势太重,无力回天了。 村支书便把他看到有一队不知什么行头的专业人马下井勘查的情况跟老兽医说了,两人又联想到前不久,刘保坤的妻子下井后上来也是满身的伤口,治好后到处是疤痕,他们伤痕都有些相似,而她还带上来了一个怪物的头颅,恐怕他们的伤口跟这些头颅生物有关。但是还是缺少足够的证据证明这些伤口是特殊的生物抓咬的。因为,他身上的伤痕不一而足,更像是多种生物袭击的结果。 可想而知,这队可怜的队伍在矿井地下遭受了非人的恐怖的不明生物袭击。 第259章 :局中局(完) 第260章 :另一边真相 老兽医还注意到一点,上次他给刘保坤妻子治疗伤口的时候,意外发现了他妻子皮肤十分枯槁,干燥,毫无血色,全身皮肤隐约有皲裂趋势。而这个逃上来的幸存者身上也出现了这种情况,他身上佩戴的金属物包括纽扣,拉环,链子,金属标志等等都斑驳得很厉害,而他因为面目全非的伤口,隐匿了老兽医不易觉察出来的一种黑色痣癍,这种黑痣癍只有死人身上才存有! 这意味着什么?他目前透支着存活而已,其实他已经老死了! 他挣扎着上井来未断气,就是想告诫地上的人井下的事情么?可是他还是什么重要的信息都没有说出来。 老兽医看了看他的掌纹,生命线早就断开,其实是手掌皮肤破裂,纹路溃散散乱。他打算用毕生医术挽救这个伤者一小时,把让他把井底下的秘密说出来!此时此人深度昏迷,甚至不清,已经假死。而浑身一滴汗都没有,却是周身包裹着一层细细的盐,老兽医拿起一小点放到舌尖品尝,他惊道,这可是人类的汗水干化成的! 而且汗盐里还包含了浓重的金属味。 这只有特殊的环境才能导致人体内所有的矿物质被剥离开来。老兽医猜测,矿井下可能存在某种能够剥离人体所有矿物质的空间,人要是进入了这种空间,全身的化学元素都会引起质变,把人体内所有的钙铁锌钾锰钠等等金属元素分解,从而剥离出体外,跟着汗水混淆在了一起。 最终,老兽医救治失败告终,他无力回天,这个逃出矿井的探险者死掉了,下井的其余人也没有再见到一个上来。老兽医和村支书草草掩埋了此人,两人也没有跟任何人谈起这晚的事情。 没有活人再上井来,村支书和老兽医开始研究他们那叠向阴葵的相片还有各种日记的记录文字,老兽医还特意从家里拿来了从刘保坤妻子手里带来的向阴葵,相互对比,两种植物正是不谋而合,是同一种类! 一到夜里,向阴葵就显得十分诡异,老兽医看得出,这种向阴葵分泌出一种可以在方圆几里空间里搜寻阴气重掺杂死气的物质,尤其矿井的方位最为直接。 他们想起了那个幸存者说上来跟他们的话:他们找到了某种东西,同时矿井下有宝藏! 难道,向阴葵指明的是宝藏的位置,所以这批淘金者才下井寻觅宝藏么? 可是矿工们挖了这么久,没有一个人发现宝藏,而且还接二连三地发生了各种匪夷所思骇人听闻的事情,下面真的有宝藏的话,那么矿井挖掘了这么久了,为何连宝藏的踪影都没有见着,宝藏宝藏,究竟又是什么样的宝藏? 金银珠宝?翎毛凤角?玛瑙玉器?冥器古董? 一切都是未知数。 但是死人是毋庸置疑的,也就是说,矿井下危机四伏,险象环生,进去的人九死一生。 老兽医和村支书都知道了这个秘密,但是他们敢下过井,每次想起那个可怜的幸存者逃上来的满身是血大大小小深深浅浅五花八门的伤口的情景,两人蠢蠢欲动的欲望就被遏制住了。矿井下太凶险,即便矿井下真的有金山银山,他们也决定不越雷池一步。 就这么守着这个秘密好久,一个灵异节目组拍摄队伍终于来到了这个人迹罕见的荒村…… 我听到这里也豁然开朗。 那就是我和老拓亦萱烨磊离初晴五人来了…… 得知我们五人要下井探索灵异,还带了很多高端设备,村支书跟老兽医商议好了,决定让这五个人下井,困惑他们好久的秘密终于有了一次尝试,虽然不是他们亲身下井,但是有人可以替他们解决心头的困惑,何乐不为呢? 我们有些自找苦吃自作自受的感觉,我们是为拍摄节目而来,而他们是为解决困惑而来,两者各有所需,所以接下来一切都很顺利,村支书特意给了我们安顿,又找了村里两名当过矿工的村民给我们当向导,然后就坐着等消息了。 没想到我们一下矿井后就生死未卜,下落不明,两名村民向导上来又是一重伤一失踪,正是验证了当年那名幸存者的箴言,矿井下有危险,千万别下井,下了就上不来了…… 本以为我们已经成了他们排除困惑的牺牲品,但是我们奇迹般地存活了下来,并且找到了逃出地面的出口。村支书得知我们大难不死,立即叫来了老兽医,老兽医在给我们治疗伤口时,还不忘打探我们到底在矿井地下发现了什么,但是我们其实根本就什么都没有发现,这让老兽医和村支书误认以为我们向他们隐瞒,其实我们发现了宝藏,想要独吞,我们无辜成了卑鄙之徒,过河拆桥,唯利是图,他们才想到了要将我们烧死的念头! 或许,我们带来的太岁,而其中煽动的民愤还是村支书煽动的呢。 老兽医终究把我们的疑惑给阐述出来了,我们无比震惊,离初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说的活人身上出现黑斑,其实我们上来后,我也发现了我的皮肤出了问题,好在我们的情况比较轻,我敷过面膜,面膜上粘有很多奇怪的黑斑,这正是我体内的金属元素被剥离出来的结果,我本还想把这面膜带到市化验中心做个化验呢,没想到你解释出了我的疑惑。” 离初晴这么说,或许我们真的也进入了那个剥离出人体矿物质的空间,但是我们浑然不知而已,或许那个令我们产生幻觉的幽灵洞就是那个剥离人体矿物质的空间,当时候我们离开幽灵洞时,整个人都混混沌沌的,那时候精神最为匮乏的时候,抵抗力和免疫力都超级地差。 老拓说道:“原来村支书和老村医你们已经对矿井下的秘密知晓一二,我们还一直蒙在鼓里,说个题外话,我想老先生您一定知道地底下那具尸体为何骨骼全部是空心的缘故吧?” 老兽医点点头:“那堆队下矿井的十二个人队伍下井其实不是一两次了,他们每次都是带了很多高端的探测仪器,具有很专业的勘察技术,我们还原以为他们国家一些考古之类的,但是不是,他们其实就是淘金者,每次从矿井下面上来后都带有些收获报告,记录进程的笔记。村支书佯装给他们看守设备,其实他也找机会翻开那些报告,其中就有空心人的解释,他们说在井底下发现过空心人,正是脚底板穿了个洞,然后从脚到头里面的骨头全部是空心的,其实此人生前脚底踩到了一枚铁钉,矿洞地下有专门腐蚀人体矿物质的古菌,如果人被这种古菌包裹,那么全身的矿物质都被吞噬,人的金属矿物质存在最丰富的地方就是血液,而骨髓是制造血液的载体,那人脚底被铁钉刺穿后,血液流了出来,古菌趁虚而入,侵袭进了他的血液和骨髓中,最终把整个人骨骼里面的矿物质金属元素腐蚀了一空,所以出现了你们看到的空心人!” 离初晴深吸了口气:“怪不得!当初空心人困惑了我好久,老先生的解释倒是有七八分吻合的解释,这一点我有理由相信你。” 老兽医说道这,反问我们:“好了,我把事情的所有经过都跟你们摊明了,你们说罢,你们是否在矿井地下找到了当年那队人马下井所寻找的东西?” 我们一听有些滑稽,敢情老兽医和村支书真以为我们在矿井下面找到宝藏了呢,到头来他们还是以为我们真发现了什么宝藏,也罢,如果一个疑问困惑了一个人几年光景,谁都发疯地想知道真相。 烨磊忍不住道:“我们不是都跟你们说过了么?难道你们还以为我们在敷衍呢?矿井地下有个窨洞,窨洞下面是个个奇怪的变化无穷的失重空间,然后上千米地下则是各种危机四伏的生物,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宝藏!” “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现?”老兽医还是不肯相信。 “我们都可以对天发誓!” 老兽医和村支书面面相觑,许久,村支书怅然道:“既然没有宝藏,那么当年那群人下井究竟是寻找什么?” 老拓这才缓缓地说道:“或许他们连自己下去寻找什么都不知道,我们反个方向想一想,如果他们真的因为是向阴葵传说下去寻找宝藏的话,或许,向阴葵能够在夜里指明死人放陪葬品的地方这个传言就是假的!他们才将错就错!” “假的?”村支书发话了,“他们为了一句假的传言,然后不择手段地开凿出了这个矿井然后大费周章地挖掘,就是想找到向阴葵指示的宝藏位置么?” “如果就是这么回事呢?前提错了,后面的论证就全盘皆错!自古以来人性的贪婪都是因为欲望的驱使,人们可以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更多人凭着搏一搏的态度,就是豁出去也要弄出个结果来,就如我们这一趟来,明明不知道真相,非要下井探个一二。” 仅仅为了一句谣言,结果葬送了那么多人的性命,可笑之极,可悲之极。 这次,大家都缄默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我手中的这株向阴葵。 第260章 :另一边真相(完) 第261章 :花盘变异 老兽医突然冷冷道:“如果传言是以讹传讹也罢,但是知道关于向阴葵传说的人是寥寥无几,老拓你虽然得知这个传言,可你知不知道,向阴葵要是指出一个方位出来就分有阴阳善恶凶吉对类,它其实并不是只辨别大吉方位,还有大凶之兆,正如太岁!” 老拓一怔:“老先生的意思是……” “没错,因此,今夜如果我们发现的不是宝藏,那就是……” 我们都一惊,老拓更是面色凝重:“什么?” “灾难!” 这两个字从老兽医的口中说出, 就如一具木乃伊亵渎了咒语一样。 烨磊耸耸肩:“没这么严重吧,虽然凡事都有两面性,向阴葵没发现宝藏就算了,它还给咱们招来灾难,怎么说也对不住你养了它几年的养育之恩啊,你说是不是?” 老兽医却目光如炬:“年轻人,你可知道,养这种诡异的植物可是要折寿的!” 我心一寒:既然养向阴葵折寿,老兽医居然还敢养,而且他这把年纪都活到坎儿上了,还能折寿到哪去? 老兽医轻轻抖了抖手中的拐杖:“向阴葵是一株世间罕见的植物,它已经不归植物的范畴了,它有跟我们一样启动感官的人性化直觉,它算是一种精灵,今夜它指明了方位,花盘变异狰狞,一定是有大事要发生,而……我的寿命恐怕就今夜有了交代。” 听老兽医说得庄重之极,又看到他脸色跟平时无异,丝毫无旧病复发或暴毙的趋势,真看不出折寿怎么把他一个好端端的老人给折完了,我倒是有点期待看他怎么就交代在今晚了。不是希望老兽医死,而是好奇会发生点什么。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可最让我们意想不到的是,老兽医的话真灵验了,因为……灾难真的在这一刻来临了! 在我们对话之间,不知何时向阴葵幻化成的巨眼已经布满了血丝,整个瞳仁远远地朝前凸着,似要冲破这个花盘。 我一看情况不对,向阴葵似乎不受控制了。它周身的细微绒毛突然变得坚硬锋利起来,扎得我手刺痛。 呼呼呼……周边阴风四起,飞沙走石。 什么情况? 要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老兽医见状,双目瞪圆:“是戾气,是戾气!” 一股黑烟从向阴葵花盘冒了出来,与此同时,天上的银钩完全隐遁,不见了月辉,又听得炸毁的矿井口下发出古怪的隆隆声,我们都不约而同朝后退了几步,大家目不转睛地盯着垝垣的井口。 我一边看手中的向阴葵,向阴葵一直在颤动,那颗赤红的巨眼还有继续膨胀的趋势,看似要裂开了。我忙对老拓喊:“这,这向阴葵要变异!” 老拓忙喊:“快丢掉它!” 噗!那幻化成巨眼的花盘再也承受不住膨胀,突然裂开了,里面黑色的汁液四处飞溅喷得我满脸,就跟一个气球在我手中支离破碎,我手上就还抓着它跟泥鳅般扭动的梗茎。 “妈呀!”我朝前一甩,把向阴葵丢到了井口边上。 地底下的隆隆声更大了,我们都明显感觉到了脚板下的颤动,是地震了么?老兽医拄着的拐杖都弹跳了起来,笃笃笃地敲打着地面,嘴里念叨着什么。 大家微微佝偻下身躯,身体没有平衡点,一时间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烨磊眼尖:“你们看向阴葵!” 只见掉在地上的向阴葵原来衔接的断口重新断开了,正株植物飞速地溶解成了一滩黑水,而破碎花盘沿着缝隙渗透到了地下。 “它溶解到缝里去了!” “是此刻!”老兽医两手用地地拄着拐杖仰天观天象,“向阴葵是我用自己的血养活的,今天它枯萎意味着变数已定!” “老兽医,你到底说啊,什么变数啊?!”我们正是慌乱中。 “天机不可泄露!” 村支书也觉察出了不妥,搀扶着老兽医:“大家快离开这里!” 我们的脚步刚要往回跑,只听得矿井口发出一声巨大的坍塌声,顿时距离我们几米远的井口一下子凹陷了进去,亦萱离井口最近,坍塌位置一下子超过了她的脚下,她大叫了一声,整个人跟着陷了进去! 离初晴跟她最近,下意识地就抓住了亦萱的手,饶是如此,陡然下坠地重力作用把离初晴一下子拉倒了,她趴在垝垣的边缘上,手紧紧地抓着亦萱的手,身体还是惯性地朝前推了一下,一下子就卡到腰间了。 这么下去两女孩一定都得掉落到坍塌的大坑里去! 眼前发生的巨变太过突然,我们都没得反应过来,难道老兽医说的灾难定数就是现在么?我一推烨磊:“你先带老拓走!” 同时一个助跑越过去扑在离初晴的脚上:“我抓住你的腿了,你抓紧亦萱的手,千万别松开。” 这时,周围的岩石和土层都在噗噗噗地继续往下坠落,也不知道矿井口中央坍塌的地方有多深,我使劲拽着离初晴,离初晴也一点一点地把亦萱从下面拉了上来。 “抓紧了!” 等亦萱一爬上来,我们立即拼命地朝安全地方滚去。 坍塌的井口席卷着周围的岩石和杂草、甚至树木各种劣质排除出来的矿砂堆一并吞噬。就在我们滚动身体的刹那,我们原本停在的地面一直不断塌陷…… 我们滚了几十个翻滚,堪堪远离了不断塌陷的矿井口,大家都愕然地注视前方突如其来的灾难。 “呸呸呸!”我吐着嘴巴里的沙土,“幸亏我们闪得快,不然井口坍塌的时候一定得埋在下面了。” 亦萱惊魂未定:“好端端的井口怎么就塌了,难道之前炸毁井口的时候损坏里下面的支撑木和岩石,整个甬道都塌陷下去了?” 离初晴长长吐了口气,把脸转向老兽医:“这就是老先生您所说的灾难么?” 老兽医目光凛冽,眼里复杂之神情难以臆测。 井口的坍塌停止了,我们没看到矿井口还有塌陷的趋势,我们忐忑不安地站在离塌方不远的地方。前方冒起一大股浓重的烟尘,直徐徐上升。 村支书很纳闷,等了几十秒不见有动静,他谨慎地打着手电筒朝坍塌边缘上走去,我们都为他捏了把汗。村支书一直平安无事地走到了坍塌边缘,还用手电筒朝塌方内照射,回头对我们说道:“整个矿井口坍塌的面积直径估摸有三四十米,看起来很深。”看似因为下面还乌烟瘴气,卷起的烟尘浑浊不堪,他根本看不到下面的环境了。 说也怪,原本天上隐遁的银钩此时露出了一个镂空,月光透过阴霾照射到了大地上,最奇特的居然是它只笼罩在了我们周围几千米面积的局部上。 就跟一束灯光聚焦在了舞台的焦点上一样。 我忍不住也凑到了塌方边缘上,朝里看了一眼惊叹道:“塌陷得很平整,居然形成了喀斯特漏斗形负地貌!” 负地貌很常见,但是这个塌方也太平整了,边缘颀平地落差出一个几何圆形,前后左右边缘丝毫不差,宛如一颗圆形流星砸到了地面上,一定是地底下发生了一些怪事了。 坍塌虽然停止,可我总觉得地面在轻微的颤抖,让人几乎觉察不出来的余震。 我不确定地趴在地上用耳朵贴着地面聆听,稍许听得有沉闷的怪声。村支书也趴在了地面上。 我屏住呼吸听了听,突然觉得有东西沿着坍塌的漏洞洞口攀爬上来!好像很多!我震惊不已,难不成地底下发生地壳运动,地下生物都攀爬上来了?我目光惊诧地看着村支书。 村支书也趴着聆听了一阵,听出眉目,他的紧锁的眉头突然松开,双目瞪大:“不是什么上来了,而是洪流!是水的声音,是地底下的洪流涌上来了!” 矿井千米地下就有一个好几公里我们都到达不到岸边的地下湖,如果地下涌上了洪流,一定是这个地下湖的水! 村支书惊慌了,他知晓以前这里不管下多大的暴雨,所有的水流涌入矿井都被下面的窨洞吸收得一干二净,矿井下不知呐喊多少亿万吨的水量,如今矿井莫名坍塌凹陷,下面又有洪流朝上涌来,铁定是窨洞下吸收的水量太大,终于承受不住发生井喷从地底下溢了出来。 那地下湖的水量储量惊人,我们在下面晃荡了几十个小时都不曾到达彼岸,儒瓦村跟矿井在地图上就是近在咫尺,地下湖外溢湮没数个村庄甚至湮没整个镇都并不鲜见,要是地下湖的水全部涌上来,那么儒瓦村就有危险了。村支书彷徨得不知所措。 此时情形很好解释,这地下其实就如一个漏斗形的玻璃瓶,里面装着大半瓶的水,如果瓶口有东西掉进去了,那么势必会挤压下面的水,造成井喷现象。儒瓦村会不会被淹没,就看坍塌下去的地面有多少面积了。 但看我们眼前的塌方面积,不过才直径几十米,即便朝上涌来的洪流也不会对儒瓦村造成威胁吧? 第261章 :花盘变异(完) 第262章 :冲天水柱 实际情况也很难说,我们在上面看不出来塌方多少,因为这是漏斗型的塌方,如果下方就如冰山一坨形状呢?塌陷下去正好把整个地下水域挤满,那么地下所有的水都会被挤出来!地下方圆好几里或好几十几百里面积的湖水涌上来可不是开玩笑的。 老兽医面色成了酱紫色,他似乎觉察到了那个蛰伏的灾难了,挥着手朝我们示意:“回来!回来……” 话音刚落,我们的脚下急遽彼起彼伏,我的五脏六腑都抖动起来了,这是八级以上的地震才产生的震动频率。村支书惊呼一声:“快跑!”忽地塌方中心不是继续塌陷,而是冷不丁从地下朝天飞起数吨的沙石,一股巨大凶猛的水流拔地而起,其携带的气体把我们两个靠近在塌方边缘的人都撇开了。 这气势不亚于一颗子弹穿透黏土层,急促而有力地冲击力破土而出,在地面造成了一个巨大的窟窿,边缘的土层都翻卷了出来。 我跟村支书处在边缘处被撞击得飞出半空。 可是等摔落到了地上,大家可都爬不起来了,天上噼里啪啦地掉下很多砸物,湿漉漉的,大家就地滚着连连躲闪。老拓和老兽医烨磊他们距离尚远,还是被冲击力震得弹了一下,跌在地上。尤其老拓和老兽医一倒地就是躺以待毙了,两个黄土埋了大半截的老人根本没有年轻人的逃窜能力,老人跌倒后就如坠了楼没区别,单单闪了腰已经算是轻的了。 我堪堪爬将起来,脑袋乱哄哄,仰头一看,天啊,塌方中心的一股粗大的水流直直朝天喷射,宛如一条激光射到了苍穹,恨不得穿透银河系外!漫天的水珠从天而至,紧接着就是瀑布一般的洪流朝头顶上砸来。水流落到地面就会朝四周散开,一下子把我们冲得七荤八素。 具有一定高空条件的水流冲击下来,就跟水泥板砸到脑袋差不多了,即便不成水泥板般,也会摁着人趴在地上爬不起来。有人做过实验,用一辆直升飞机载着十吨水量飞上低空朝地上一辆车子空投水,下落的水把正个小车都压扁了,玻璃窗爆裂四溅。 幸好这冲天水柱没有直接砸在我的头顶上,不然我的头颅可能被上千吨的水压进胸腔里,骨骼错位。 下降的水流就把所有人都冲散了,我像是被跌落了一个落差极大的溪流中,接二连三翻滚,又如被漫天泥石流覆盖,陷在泥石流中爬也爬不起来。 这股地下水流可算是我见过的最大水柱,气势之凶猛,比龙吸水还要凶狠,边缘还携带着气体和水雾,都有些让人怀疑整个地球漏气了。 一时间旁边的树木岩石都纷纷被淹没,我被水流先是摁在地上爬不起来,然后又被冲到旁边上卡在一颗树枝桠上,这才堪堪停止住了翻滚。而眼前冲天水柱半天也不见减弱的趋势,轰隆隆甚于火山爆发。 灾难,才刚刚开始! 落下的水流开始缓缓地湮没周边的环境,本来还能看到一些低矮的土坡丘陵什么的,眨眼间都销声匿迹了。周围很快湮没出一个小湖泊,然后缓缓地朝边缘继续吞噬与扩张。 求生的本能让我看到高处的地方就不择手段地朝上攀爬,越高越好。 没有爬上多高,就被水流给冲走了,我头顶的水量铺天盖地,我一点一点地远离塌方中心朝着更远地边缘冲去。这次手上什么也抓不住。 原本的陆地,很快不见了踪迹,到处是一片汪洋大海般。人渺小得甚比浮游。 我终究侥幸地爬上了一株长在土坡上的比较高的树,便使劲爬上了树梢。 跟前不远的冲天水柱,不知道要高过我树梢几千倍。我仰着头看天上,半透明的水柱正如怒龙喷射出惊天海浪,势如破竹,居然有一种水流冲击到月球上把月球湮没的错觉。 本就只剩下月晕的月球被完全遮挡住了,到处都是漫天水珠。 这辈子我也没见过如此恐怖的冲天水柱,矗立入云,所向披靡,视觉冲击,目瞪口呆,隆隆巨响,摄人心魄。我的感官被被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撼给雷住了。 头顶已经不是瓢泼大雨倾盆大雨来形容,就是溃堤! 涌出来的洪流形同雪崩,这时千万别沿着洪流方向奔跑,因为人的两腿跑不过它,雪崩的时候如果你朝雪崩反方向躲,可能还有一丝机会生还,如果你想朝外边跑,那么雪崩肯定会将你湮没,眼前这洪水同理可证。 我死死地抱住树杆,不让自己滑落到水中,咳咳咳咳,我呛了不少水,刚才的水流灌入我的鼻孔,鼻孔红红的,耳膜内也咚咚咚地响,里面跟装了个丧钟般。我在担忧着老拓亦萱他们之余,又是惧怕如此溃堤之势的水流对附近的儒瓦村造成威胁, 按照如此强劲的水量,用不了多久儒瓦村便岌岌可危。那里可有好几百条村民的性命呢。 现在离黎明还有两个时辰,不要说赶去叫他们逃难了,我已经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冲天水柱引起的巨大轰鸣声,正如开山斧劈了大山,恐怕几十里外的生物都能听得到,我耳膜震得发痛,儒瓦村的村民一定也听到了这里的巨响。时间又离拂晓不远,儒瓦村的公鸡们一定鸡鸣了,如果他们能在睡梦中爬起来伸头看看这边,就能有提前搬迁生存的机会。 我抱着树杆,在树梢上绕了几圈,最终确认了我的位置是安全的,便放弃了东奔西逃的想法,哪怕坐以待毙就呆在这颗树上先等冲天水柱减弱了再说了。 等待总是很煎熬。我很少这么狼狈过,一个大男人一直抱着一根棍状物半天不撒手,姿势肯定很不雅。我想,等风平浪静之后,我得在这棵树刻上我的名字,纪念这一晚的逃避大难的临时宿命。 我原因为矿井坍塌井喷冲天水柱是最大威胁了,可是一件令我更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咕噜噜…… 忽听得我树下有怪响发生,我低头一看。 汩汩蔓延的水流中不时地冒着一些奇怪的气泡,却不像是水流蔓延到一些深洞中发生的漩涡状和冒泡情形,看这些气泡还是会移动的,下面还有黑影徐徐游弋,我心一惊,该不会是那个地下湖的水都涌上来,然后……随即另一个令人心惊胆战的假设涌上心头:地下湖各种不明生物危机四伏,如果因为坍塌而把地下湖的水挤上来,那么那些恐怖的生物会不会也跟着被水柱冲上来?! 我们在地下湖中发现了可以让人窒息也可以腐蚀任何坚硬物体的‘肺叶’,同时发现了习惯悬挂在溶洞顶壁上下垂一支手臂守株待兔狩猎的灵长生物,还发现了三叠纪时期就存在的五米多长的庞然大物古鼍,还有更多我们没有接触的地下生物隐匿在黑暗中,光说我们面对面接触的这几种生物对人的威胁可谓一点儿都不含糊,要是这群怪物从地底下都钻了出来,附近的人不得遭殃了么? 一面是地下水湮没,一面又是水中魅影横生,一时间祸不单行! 我祈祷着地面的坍塌,压住地下湖后就形成了一个过滤网,把那些生物都过滤在下面,只飚水上来。这是理想,现实总是很露骨。毕竟地下湖生物巨多,要过滤也得有漏网之鱼,我下面冒泡的地方恐怕已经上来一只了,要是哪只怪物上了地面,一辈子都没吃过地面东西的,那就如掉到了食物库中,对地面的动植物都是灭顶之灾。 脚下水流可能存在地下生物威胁,上天无路,我无处可走,我倚在树杈上,呆呆看着那冲天水柱源源不断地从大地底下喷涌而出,不敢再尝试下水。 湖泊还在徐徐扩张,隆隆声一直延续到接近黎明,这一等,就是接近两个时辰,水柱终于明显减弱了,矿井塌方中央已经不再看到任何痕迹,到处是浑浊的水流。 总算平息了不少。 我开始重新计划自己的行动。不经意间,我看到下方一个平滑的方形物体朝我飘来。 前方两只大眼珠子如那地下古鼍般恐怖,仔细一看,我差点惊得掉到树下去,奶奶个熊的,虚惊一场,原来那个方形物体居然是我们的车子!车子不知怎么的被漂浮过来了,沉沉浮浮,晃晃荡荡,随着水波歪歪扭扭,原来车轮胎地下挟住了不少枯木之类的漂浮物,把车子也悬浮在水中了。 此时两个车灯鼓鼓地飘在水面上,跟只大蛤蟆似的。 我们的宠物车这时来得可真是及时,别人养匹马都得吹个口哨,现在它知道主人受困,自己漂浮着过来了。我爬下了树腰,瞅准了车子顶,一跃而下。 两腿落在车顶上,车子颤了一下,没有沉下去。我趴在车顶朝车窗内一看, 我们的车窗并没有关牢,里面进了不少水。 第262章 :冲天水柱(完) 第263章 :地下生物出击 车内有一些设备,我在里面掏出了一根登山镐,正打算用来防个身,冷烟花荧光棒虽然泡水了,但是不影响它的发光。我折断了一支冷烟花,站在车顶朝四周挥舞着烟火,希望老拓他们能看到我。 黎明的光线依稀能辨别各种事物的轮廓了,喷涌上来的水流不再跟之前一样发出巨大的震耳欲聋的隆隆声,我开始喊老拓亦萱他们。 “老拓——亦萱——离初晴——烨磊——!!!” 我又换了两人:“村支书!老兽医!!!” 连续几十遍,粗着脖子嚷得我喉咙发痛,没有听到任何回声。我折断了十来根冷烟花,挥舞得手都酸了,一根接一根,也不见有人回应,冷烟花发出的带颜色的光辉映在我的脸上,自己则跟置身在一个荒岛求助似的。 我心里越来越没底,我必须爬上高处指明冷烟花,他们看到的概率才会更大。我重新拼命朝树梢的最顶尖踩去,然后俯瞰周围。一夜之间,原本是半丘陵地貌的环境已经变成了一个方圆半里的新型湖泊。 嘘—— 我又折断了一根:“老拓——亦萱……” 低洼的地方全部没有了痕迹,隐约一些高处只露出端倪来。可是这些端倪也不见几人躲在上面的身影。 该不会都被淹死了吧?! 嘘…… 我继续折断了一根冷烟花,树梢上只有我冷烟花发出光亮,周围还是一片黑蒙蒙的景象,远处山峦还没有出现鱼白日出,或许还要再等半个小时我的视线才能明晰。远处的水柱也只有一两层楼高了,用不了多久,它就会自动平息。现在应该也不阻碍冷烟花的光亮。 嘶…… 我又绝望地丢了一根冷烟花在水里。燃烧的冷烟花很快被水熄灭了。 看来情况很不乐观,我爬下了树梢,回到车子顶上,我进了车子,但是里面的发动机,齿轮箱水箱散热器不仅被泡了水,还被异物堵塞,根本是连火都打不着,看来只能把它拖到岸边,等着烘干和蒸发掉里面制动器残留的水分才能启动引擎。 看到周边没有诡异的气泡冒起,又漂浮着不少朽木,赶紧从车内拿出了绳索,把车轴绑在几根朽木上,自己又骑在一根朽木墩上,找个能当浆的东西划水。 我在黎明五点多钟把车子弄到了彼岸,把车轮胎下的朽木搬出来,用绳子绑好轱辘,就跟抛锚一样,固定好车子,别让它到处漂泊。然后我朝一处丘陵跑,爬上最高点重新观察已经改头换面的环境。 远处的井喷中心已经颀平了,只看到中央隐约浑浊的一圈尘埃,宛如昨夜苍穹上那轮浑浊的月晕。 我估摸在井喷中心的水深可能有四五米左右,周围的地势也不算落差太大,或许还能沿着某个矿砂堆尖头跳跃上去。就是以后儒瓦村就要改名儒水村了。 水边是一层浑浊的邋遢的黄白色泡沫,杂草的碎叶堆成一个小湖堤,我有些晃不过神来。一小片陆地在几个小时就变成了一片水域,就算时代变迁,也没这么转瞬就沧海桑田的速度。 有件事我挺狐疑,这地下井喷是不是那向阴葵的谶兆灵验了?要真说向阴葵有这么大能耐,搁沙漠去养活算了。地下湖爆缸铁定跟向阴葵干系诡异,就算是凑巧吧,怎么偏偏等到我们带着向阴葵到达目的地才井喷的呢? 忽听得远处水面有划水声,我定睛一看,居然是烨磊拎着老拓在水面上仰泳。这老头子泡在水面上就跟棉花似的,净吸水了,一直在下沉。而烨磊不断地揪着他的后衣领朝水面提。 我又惊又喜,赶紧跳到水里迎接两人。 “总算看到你了!”烨磊扒拉着水花,“刚才看到一棵树上有个鸟人,挥舞着冷烟花,原来是你!” “鸟人?!”我没好气道,“那总比落汤鸡强啊……有没有看到亦萱和离初晴?” 烨磊摸了摸脸上的水珠:“不知道,那冲天水柱太恐怖,一下子都把所有人冲散了,我看到老拓翻了好几个根头就栽到水里,都忘了照顾两姑娘家了,光去救老拓了。” “现在还没见到两姑娘身影,情况不妙啊。” 老拓肚子鼓鼓的,一直打着饱嗝,看来已经是喝得差不多了,每隔几秒钟狠狠地打嗝,打嗝跟犯抽似的,半天没回嗝,连话也说不上,就怕他打着嗝就嗝屁了。我赶紧帮忙把老拓弄上了岸再说。 老拓离开了水,可是我们怎么捣鼓,也没法把他胃里的水给弄出来,把他抗在肩上放在膝盖上都怕他骨头酥松折腰了,老拓被折腾得够呛,艰难地朝我们挥手示意停止,让他喘口气,烨磊检查了老拓的情况,对我说:“老拓只是喝多了,现在吐不出来,没大碍,等他消化完了尿出来就好啦。” 我看着这可怜的老头,也不知道要等多久他才把鼓鼓的胃尿完。 烨磊说道这,口气凝重说:“不过,我救老拓的时候发现那老兽医和村支书被冲得很呛,从天而降的土层和杂物顷刻间就覆盖了他们,接着漫天的水雾冲击下来,我就谁也看不到谁了。恐怕他们凶多吉少。” 我说:“你在这里照看老拓,我绕到另一边去找他们。” 烨磊道:“记得找那两小姑娘,最怕是亦萱和离初晴出事啊,我泡在水里的时候一直听到亦萱大喊大叫。” 我说:“如果浸泡在水中,离初晴我是不担忧的,还在地下湖的时候,她的水性我们都见识过,深谙水性,不足为虑,就怕亦萱。” 绕了大半个湖泊,我总算是找到了失踪的亦萱,她居然被水流冲到了岸边,跟一条搁浅的美人鱼一样,半个身体抵在一块岩石上,两条白皙的大腿还泡在水里呢。 我赶紧上去把她抱了起来,一看,她喝的水丝毫不比老拓的少。稍稍一动,她还往外呛水。给她挤出了好几口水,亦萱也恢复了些神识。 “亦萱,你怎么样?” 亦萱压着发痛的脑袋,依稀记得自己是被从天而降的巨大水流砸晕的,以为自己要淹死在这里了。她吐了口水,说道:“我记得初晴就在我旁边的……” 我赶紧查看四周,没有离初晴的影子,却听到不远处有人声鼎沸,又看到一些手电筒和火把的光。 “看,哪里有人!”一阵聒噪的人声传来,我扭头一看,太好了,原来是儒瓦村的村民们知道了这边的有异变,很多人都拿着手电筒和火把朝这里赶来。 那冲天水柱一定把村民们都吵醒了,水柱冲向几百米高空,最是显眼不过,侏儒也能看得见,只是村民们来到跟前一看就傻了眼,原本还是干燥的陆地一夜之间就变成了湖泊,所有人都惊奇万分。 众人议论纷纷,满脸愕然,一时间没明白这矿井发生了什么事。 我赶紧打着手势跟他们解释了昨夜发生的突变,又说村支书和老兽医可能被水冲走了,很快,又看到我们几个奄奄一息的,浑身湿漉漉,人们都纷拥着沿着水边去找村支书和老兽医。 人一多办事总是很奏效,没多久,大伙把老兽医和村支书都找到了,只是…… 老兽医已经双目暴突,淹死在了水中,死不瞑目。一个村民淌水的时候踩到了他的一条腿,才发现他已经沉溺在岸边不远的水域里。他手指指尖的斗罗纹干缩成皱褶,浑身已经冰冷,瞳仁也微微发白了。 村支书也不省人事,村名们给他进行了苏醒拯救,把村支书弄醒。 老兽医的死,有不少村民围着老兽医嘘长叹短,很多人都唏嘘不已。老兽医大半辈子都在儒瓦村给村民们救死扶伤,他的德高望重自然毋庸置疑,经过他手上治愈的村民男女老少妇孺皆知,全村患过病的都得到过他的诊断,对老兽医自是感恩戴德,只是今天莫名就这么淹死了,岂不让人扼腕? 听到有些妇女在低声哭泣。 村支书挣扎着爬了起来,目视眼前汪洋一片,老兽医的尸体又躺在自己的跟前,一时是半天不说一个字。 我也满脸沮丧,老兽医曾给我们治疗过伤病,心里很是愧疚难当。或许我们昨夜就离开儒瓦村,恐怕不会出现现在糟糕的事情了。 老兽医淹死后我心情愧疚不安,离初晴又生死未卜,我顾不上他人了,寻找活人要紧,赶紧又沿着湖边寻找。有些村民知道离初晴还没有找到后,也跟着下水打捞,怕是这个姑娘沉在了水底。 人溺死几个小时内是沉在水里的,我心说离初晴深谙水性,丝毫不比我差,怎么这么大个活人,说不见就不见了呢? 我看湖泊的水还在缓慢的增多,劝诫村民别往深水处趟,我们其实是被冲天水流朝边缘上冲的,如果真发现这姑娘,一定是被冲在湖边上。 天色还没有完全亮,阴蒙阴蒙的,村民们举着手电和火把,徘徊在岸边。手电和火把的光映在水面上,水面还没有完全沉淀,尘埃很多浑浊,也是看不到下面是否有人,大伙只得深一脚浅一脚地趟,看看脚底下是不是有躯体。 第263章 :地下生物出击(完) 第264章 :祸不单行 我跟一村民借了个火把,正是淌着水,前方水下黑黝黝一大团,我以为是离初晴的头发,赶紧上前一抓,没想到摸到了一个光滑的东西,跟个大盘石一样,我心里纳闷,附近我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光滑的岩石。再朝下面摸了摸,它有半个身子镶嵌在土里了,我突然想起了什么…… 天啊! 那是……不会吧?! 我叫来了几个村民,一起帮忙把这个光溜溜的东西搬出来。 来了两个庄稼汉,三人一起用力,总算是把那光溜溜的东西搬出了水面。没错,正是那超级地下蚁后的头颅! 太不可思议了,当时它是被我们用铁锹劈断的脑袋,我们拿它的肚囊当做皮筏,丢掉了脑袋在地下湖里,没想到冲天水柱喷涌上来的时候居然把这蚁后的脑袋给带上来了! 我纳闷无比,地下湖的顶壁多是岩石,它究竟是怎么给喷射上来的? 这次村支书不由得不信了,他也蹒跚着挤过来看究竟,看到这个光溜溜黑铮铮的蚁后头颅后,他深信地下确实存在有个古老的白蚁巢穴。 很多村民都围了过来,齐齐看着那光溜溜的蚁后头颅惊恐万分。不言而喻,村民们这辈子是从没见过这么大个的白蚁头颅,光是脑袋就跟磨盘那么大,他们可以想象出整只巨大的完整的蚁后是有多骇人。 有些人两腿都发软了,有些村民惊得哑口无言,有人忐忑不安地抚摸这只庞然大物的头颅,更有村民认为当初矿井下失踪的矿工是被这只巨蚁给吃掉了。 蚁后头颅保持得很完整,虽然在水中,除了它头颅后面的肉都腐蚀了外,整个脑袋的外壳都保存得很好。它可能也想不到自己的脑袋还有重见天日的时候,而且还被这么多人来围观。 大伙儿趟入水中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都在叹为观止,议论纷纷,却不知我们身后咕嘟嘟地冒着一大串气泡,水下隐藏着一张粗糙的后背…… 呼噜! 什么东西突然从水中冒了出来,失踪的离初晴却出现了,她亟亟朝我们大喊:“快离开危险水域!” 等我发觉不妥时,两腿吓得差点瘫坐下来,只见我们背后出现了一只熟悉的面孔,还是跟我曾经打过交道的古鼍!它不知什么时候潜到了我们的身后,正悄悄张着大嘴准备要袭击我们。我看那血盆大口,当初被我的铁锹插在上下颚之间的伤口还没好呢。 我不由得朝村民们大喊:“快回去!!!” 古鼍居然也被水柱给喷出来了,它在地下湖虽然是霸主,却也强不过冲天的水柱,那水柱直径大过它好几倍,把它射出来并不是难事。 被喷射出来后的古鼍晕眩了半天,现在已经恢复了意识,觉察出周围有人味,已经进入了攻击状态! 但是村民们看到这只巨大的古鼍都吓傻了,嘴巴张得老大,连腿都拔不动,就光愣着站在原地目瞪口呆。 看到村民们都反应不过来,离初晴拍打着水面,企图把古鼍的注意吸引到她那边去。 古鼍眼珠子已经退化,上次我戳它的眼睛它都没知觉,听觉还是可行的,听到离初晴的拍水声,一个快速旋转,巨大的脑袋张着就朝离初晴扑去,它扭身激起的巨大浪花泼了我们个满脸,大伙儿这才打了个激灵,回过神来,都不要命地朝岸边上跑。 我看离初晴真是不要命了,这时候还想舍生取义,把威胁朝自己身上揽。 我环顾四周,我得确定周围是否还有其他的威胁,如果连古鼍这么大家伙都被喷射了上来,那么那些肺叶和灵长怪不也被跟着喷上来了么?尤其是那些灵长怪,秉性不在水里生存的,那么它们浮出水面后可能是沿着岸边出现…… 离初晴已经知道了古鼍要朝她扑去,自己飞速地朝岸边上跑。古鼍在水里势不可挡,但是一上了岸边就是鸡肋了,自己的身体没有多大灵活,一左一右地攀爬着。 它身体露出了水面我才发现这只古鼍的一边腿已经断掉了,白白的肉和骨头露在了外面,恐怕是在被水流喷射出来的时候撞坏了一条腿,连尾巴的鳞甲也脱落了不少。 断腿严重阻碍了它的速度。 看到古鼍受了重伤,不知哪个村民找到了一裘废弃的网状绳套,朝古鼍撒了上去,更有人勇敢地拿着锄头要去敲打古鼍。 这不是以卵击石么?古鼍被半中途遏制住了,离初晴忙示意这些人离开,这几人根本不是古鼍的对手,虽然它残疾一腿,但是潜在威胁还是挺大的。 儒瓦村的民风遇到险情很是彪悍,几个身强体壮的村民发现这古鼍上了岸之后动作没有太灵敏,便开始尝试捕捉它。 我一看,这些人是不是要疯了,这家伙可不是他们平时捕猎的田鸡田鼠,古鼍身体长五米多,体重数吨,就是尾巴扫到谁都落个终身残疾。 只见古鼍就网状绳套包裹住后,它开始挣扎,强力的爪蹼弄得网状绳套发出噼里啪啦的断裂声响,它轻而易举地就弄穿了个大洞。有村民朝着它丢火把,火把不偏不倚,掉落到了它的后背上,古鼍后背还有水,而且它后背皮糙肉厚,鳞甲上还长了一层厚厚的青苔污垢,烧了一会它才觉得后背疼痛,原来古鼍也惧火,被火把烫着后,它扭动身体甩掉了背上的火把也缩着退到了浅水区。 村支书发现情况不妙,招呼村民快撤,这里危险。而烨磊已经搀扶着老拓过来了,看到我们刚隔几天没见面的古鼍突然出现在了地面上,两人亦是吃惊不少。 有村民开始朝古鼍呐喊,紧接着一群村民都围着水边一起呐喊,企图用噪音吓退古鼍,我想要是村民们手中都有罗盘打鼓唢呐的可能奏效点,单单人声呐喊也太势单力薄了,果然,古鼍被这一挑衅给激怒了,它突然一个飞速起身朝跟前不远的村民们攻击过去,村民吓得一下子四处逃窜。 看着古鼍不顾一切的攀爬到岸边追击奔逃的村民,我只觉得我们回到了侏罗纪公园时代,一个巨大的猛兽在捕猎四处逃窜的猎物。这庞然大物出现在了地面上绝对是一大隐患! 古鼍听觉很敏锐,到处都是奔逃的脚步声,它东穿西插,把一些矮树都撞倒了。我看到不远处的车子,我目光一亮,有了! 烨磊和老拓及村支书正努力搬着老兽医的尸体转移。 “烨磊,帮帮忙,咱们引诱它到车子那边去!”我朝烨磊喊。 “什么?那家伙跟咱们车子相差无几,咱们车子可装不上这大家伙!” “不,这里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困住古鼍,只有我们的车子可以了!” “用车子怎么困?咱们的车子已经受潮不能启动啦!” “没关系,你照我的办!” 我咬了咬牙,鼓足了气,朝古鼍一阵猛跑。 离初晴看呆了:“老旭,你干嘛?!” “别以为就你能逞英雄!”我自投罗网地快到它跟前时突然一个转弯,反方向跑。古鼍知道有人想要袭击它,它缩了一下马上扭头进入了攻击状态,不过它扑了个空,便又在我们的背后跟了上来。 “来啊,你这恐怖的家伙!”我边跑便回头。 烨磊在前边踢踏着水,我也在踩着水,弄得岸边啪啪响。古鼍紧追不舍,虽然我们两条腿跑得快,但是古鼍身形很大,跨一步顶我们四五步,要不是它断了一条腿,恐怕在浅水区我们也跑不过它。 这是一场人类速度和鳄类速度的较量,眼看古鼍已经逼近我的后背到了车子前时,我突然闪开,古鼍的身形没有能止住,一下子尖尖的脑袋就穿透了车子的后箱并且贯穿了车头的挡风玻璃。 车子两侧的钢铁正好跟一个笼子一样把这古鼍给套住了,古鼍正好镶嵌在了车子中央,钢铁死死地卡住了它坚硬的鳞甲,古鼍翻了个滚想摆脱束缚,整个车子也跟着滚动,车窗玻璃黏得粉碎。 “原来如此!”烨磊这才懂得我怎么想用车子困住古鼍的办法,但又心痛台里分配的新车子,就这么被古鼍碾碎了,可惜得不得了。 古鼍的卷动,把我绑在岸边防止车子被水漂走的抛锚绳子也卷了起来,绳索拔根而起,它自个儿给自己捆绑了个结实。 看着古鼍自己捆成了大闸蟹,好几吨重的身躯把油缸都碾爆了,车油淌了出来,把地面和岸边都覆盖了一层,我把一个村民遗落的火把捡了起来,朝车子一丢,车子轰然爆裂着起火来。 冲天的火光和气浪把我和烨磊都冲得飞到了水中。 古鼍周身燃烧熊熊烈火,它身上厚钝的鳞甲发出嘶嘶液体沸腾和蒸发的响声,挣扎的时候拗得车子的钢铁嘎吱嘎吱响。 村民都怯怯地围了过来,老拓亦萱村支书他们也相互搀扶着走来,大伙儿都看着焚烧的古鼍不说一句话。火光映红了整个半角湖面,古鼍的脂肪开始跟着烧得哔哔啵啵地响…… 这时,黎明的光线已经能依稀辩得周围轮廓。 …… 第264章 :祸不单行(完) 第265章 :撤出儒瓦村 我们在当天给老兽医做了隆重的安葬。村支书已经说服了村民们,由于矿井下发生巨大坍塌,水位可能继续上涨和蔓延,而且还可能携带大量地下恐怖生物冒出地面,儒瓦村村民必须搬迁。 离初晴则以地下生物渗透到地面可能会造成威胁为由,希望村民把前往矿井的路子封死,以免后患。 老拓跟村支书保证,他们的搬迁会得到政府的资助与落实。 我希望被淹没的废弃矿井里面所有的种种神秘与未知永远地沉寂,别让任何人再去触摸,让它们就这么沉淀在水底下吧。 矿井的淹没再次证明了人类的力量是何等的渺茫,人类在大自然面前不堪一击,顷刻间能让一个村落消失掉。 第二天,我们徒步撤出了儒瓦村,老拓说,废弃矿井坍塌溢出了地下水很是蹊跷,差点把儒瓦村给遭殃了,我们来儒瓦村短短几天,牵扯到了太多的无辜性命,没必要让我们再次逗留和冒险,就此打算撤出。 临时村支书和老拓交谈了很久,尤其是说道老兽医时,村支书执意让我们不必为他感到难过,老兽医在说出他折寿的死期来临时,他其实已经顺从了命运的安排,他养向阴葵这么多日子,其实也就想知道向阴葵给他带来什么,现在向阴葵没有了,它溶解在了矿井里,跟着那些过往的逸事一起烟消云散吧。 儒瓦村会记住一种植物,那就是向阴葵。 或许,以前废弃矿井那边一直是人迹罕至,杂草荒芜,现在一夜之间形成了个大湖泊,倒是哺育了周边的丘陵树木,用不了多久,那里应该就是一片郁郁葱葱之地了。在天之灵的老兽医,是不是也欣慰看到贫瘠荒芜的儒瓦村变成郁郁葱葱的绿色家园呢? 回到台里,我们没有多少影像能够交差,除了我把行车记录仪拆下来做成DV录制了几小段,其他的全部改成了座谈节目。亦萱则成为了节目与观众互动的主要嘉宾兼主持。离初晴带来的蚁后的硬腿被某个收藏者买走了。而那个蚁后的头颅被村支书执意留下,听说这只蚁后头颅还成了他们祭拜之物。 临时改成座谈节目可忙坏了编导老拓和亦萱,我没有录像带便无事可做,这次连去剪辑部做顾问的义务都没有,因为我们手头的带子都在地下呢。 烨磊则一直去骚扰台长能不能再分配一台小型运输车给我们节目组,就是二手的也行,没想到台长想都没想,直接给了烨磊闭门羹,并诘责说电视台的车子不是让我们去当玩具的,每次我们节目组带车去回来都不会有好事,以后我们想得到配车,先弄一盘惊骇世俗的带子暴涨收视率回来再说。 听到台长这么无情地打击我们,我觉得并不是我们不够努力,一定是当中存在什么蹊跷,果然,我去看了我们节目组的频道。我们《纸人纸马》播出时间几乎推迟到夜三点四十五分,收视率大跌,更崩溃地是,我发现我们节目前面突然都改成了两个相亲节目,可想而知,观众们看完了两个相亲节目不可能再看灵异频道了。刚甜蜜完去看恐怕片准能吓个分手离婚什么的。 亦萱看着我们出生入死的录制的节目收视率直线下滑,很是愤懑,看到相亲节目一个个花枝招展的女人嘴边老是提着我的第几任前男友之类的口头禅,一大堆尖酸刻薄的拜金问题,恨不得把我们节目组最大的屏幕砸了。 我说大家好好努力吧,再不努力,以后我们的节目可能被深夜性病健康栏目代替。因为我们频道最近更新不断,连只在深夜时段用收音机播出的两性健康节目已经打算要上市了,改为真人真秀在电视台播出,跟我们节目的时间段雷同。 这无疑是对我们《纸人纸马》节目一个大羞辱。 我们在台里休息了两日。 为了弥补这一期节目的冷门,总监给我们节目组开通了互动热线,主要是负责给来电观众解答问题。不过观众们问的问题都是五花八门各种奇葩,令人吐血三升的那种,居然有观众来电问那只古鼍还活着没有,他家后院新建了一个水池,想把那只三叠纪的古鼍拿来当做宠物…… 还有问‘肺叶’是不是就是鼻涕虫,我们是否看走了眼或夸大其词。 另外,接着有各种专家来批斗我们的节目铁定是粗制滥造,无中生有,地下不可能存在如此恐怖的未知生物,并表示联系各地砖家叫兽要准备前往儒瓦村附近的已经成为湖泊的水域探究。俨然把他们的生死置之度外要挑战我们的定论。 此外,各种质疑之声与作死的节奏纷至沓来。 更有猥琐的电话也打来,居然咨询听说入镜的女记者亦萱在上期多少分钟的镜头内出现了走光,就差没露点,请问这是不是灵异节目的又一个炒作噱头? 我们被淹没在一片哗然与舆论之中。亦萱一个内敛的姑娘在接了数十个莫名其妙的电话后居然爆出了粗口,脱下鞋子拍打着桌子说老娘受够了的话,后来索性就关闭了互动热线了。于是我们一行人看着这个失态的美女目瞪口呆。 给我些欣慰的是一名热爱探险与灵异的下岗工人说是要无偿赞助我们一辆车子,我们喜出望外,但是得知他要赞助我们的是一辆专门拉垃圾的三轮车,我们赶紧谢过了这名下岗工人,并对他支持我们的节目组的信念感到荣幸,感谢他的好意。 连每期都来我们《纸人纸马》宣传广告的古董店徐福这次也不见了人影。看来《纸人纸马》口碑一夜之间跌入谷底都是因为我们丢失了设备和带子。 现在观众的口味都很重,每天都在搜索夺目的新闻,每个人都走在变态的前沿上,恐怕没有惊天动地的新闻刺激不了他们空虚的神经,没有影像和图片他们就会跟你说没图说个jB什么的,跟他们讲口说无凭,我觉得要是有这么个规矩抽签抽中哪位观众,然后这一期跟这么我们去某个食人族部落或者各种酋族的地方体验他们的风俗,估计就不会有这么多人叫嚣了。 这一期我们默默承受了一大批的指责与詈骂,老拓一直鼓励我们重整旗鼓,把信心充满,下一期一定会给观众们带来惊喜。 话说新一期的拍摄任务也下达了,我看了文件,居然是前往‘棂埃谷’拍摄,棂埃谷位于云南与越南边境接壤的原始森林,云南跟缅甸老挝越南都接壤,而这几个小国家对于各种灵异事件层出不穷,迷信之风盛行,跟它们靠边的总有些蹊跷。 我对这些小国的信教很忌讳,就好比泰国,如果路上你看到一个人手上戴着一种植物藤条做成的手环,你都要谨慎三分,因为这个手环往往是从坟堆上的植物拔下来做成的。其他更如睡棺材可以躲避死劫披人皮可以重生什么的传说也是骇人听闻。 再如缅甸不仅迷信占卜,还喜欢用人尸养出味道鲜美的鳝鱼,越南信教风靡,各种新马泰妖术风靡猖獗,蛊术出神入化,登峰造极,老挝也是宗教古国了,几乎人人信佛,却又天天拿着各种虫蛹蜈蚣蝗虫串着烧烤吃,你说这些地方能不彪悍么?逸事之说更是不胜枚举。 云南广西等地自然是跟这些东南亚小国接壤和近息,民间各种传说和传统总是有些相通的。 棂埃谷并不是在西双版纳的原始丛林中,而是一片类似神农架的被遗忘的古林,曾名为‘徒度原始丛林’。但是里面丛林的资源并没有热带雨林动物资源丰富,所以没有开发,一直处在原始植被覆盖的状态。 这片原始森林近千平方公里,如果说咱们国家西双版纳大兴安岭神农架之类的原始森林是世界上保持比较完整的森林,那么这个徒度原始森林可以算上半个。 烨磊看完了材料说:“我乍看还以为是要去日本的青木原树海呢,那里也有个诡异的森林,人们自杀都是去那丛林里的,那个自杀森林在全球享有名称,咱们云南和越南边境线上什么时候也出现了一片自杀森林?” “那不是自身森林,是棂埃谷,棂埃谷位于徒度丛林之中而已。”老拓说,“早在民国期,在徒度丛林附近还有某个打猎为生的村落,但是一夜之间,这个村里的所有人都自杀了,原因不明。后来人们去调查的时候,发现那个原始森林中遗留了大量的村民衣物和骸骨,也就是说村民们都是死在原始丛林里的,但是在深入研究骨骼之类的,并没有发现任何打斗劈杀痕迹,于是,自杀原始森林就传开了,最诡异的是,每年都有很多来自五湖四海的人前去这个原始森林自杀。其尸骸堆积最多的地方就是棂埃谷!” 第265章 :撤出儒瓦村(完) 第266章 :自杀成风 我说“听起来就毛骨悚然啊,自杀还有汇聚地,咱们真是作孽,没事去棂埃谷找刺激!” 烨磊道:“那还能怎么样,为了不让深夜节目的性病讲堂占据我们的《纸人纸马》,硬着头皮也得去。” 休整完毕,我和烨磊,顺便叫上离初晴亦萱去市场找找购买一些能够在原始森林中度过几天的设备。 大半天,总算购买了一大批器材,但是我觉得每次我们买来大堆大堆的设备,到后来总是没有用得上,便又退购了一批。最终我帅选留下了打火石、放大镜、荧光棒、雨衣、指南针、绳索、闪光信号弹、强光手电、折叠刀、另外还有盐巴。 而烨磊则购买了牛肉干,干奶皮糖分各种压缩饼干之类的食物。 离初晴自然给上次差不多用光的急救医疗备用箱子增添绷带、药膏、消毒剂、蝴蝶小手术刀、碘酒、云南白药、止泻药等等。 我跟离初晴购买的就靠谱一些,看到烨磊准备把烤肉架都买了,我再三提醒他,我们是去棂埃谷拍摄,并不是旅游去了。 烨磊点点头,等我回头看他的购物车时,又多了一个网状的摇床。 更让我崩溃的是亦萱,她晃荡了半天在市场里东奔西走,睁大着长长睫毛的眼睛百里挑一,最终捡了一瓶花露水回来。哎,这大美女…… 回来我查看了地图,我们驱车马不停蹄直达徒度原始森林需要三十多个小时才到达,那么中途休息可能需要两天,往返四天左右。而送回带子必须在一周之内,因此我们拍摄时间只有三天了,老拓为了节约时间,特地让我们的行程往返控制在三天时间内,好剩下四天的拍摄时间。 到了晚上,我们在台里的食堂用餐,老拓还没吃完夜宵就有人来找他了。说是我们节目组有设备寄来,要他去签单。剩下我们几人闲等老拓,便瞎聊起来。自然也就讨论起了这一期的拍摄内容。 我们查阅了一些资料,关于自杀的地方倒是很多,比如韦尔东峡谷,过去四十年中数十位自杀者驾驶车辆坠谷,短短两周时间,公园管理部门就清理出二十吨的骑车残骸。肯尼亚的自杀岛,那岛上荒无人烟到处是白骨,只有绝望地人才会到达那里。加拿大的魁北克蒙特利尔区,自杀太过著名,都安装了防自杀护栏。更有日本的自杀森林,自杀的人多得后来都有人索性住在森林里,等待来自杀的人死后去掏财物…… 当然,咱们国内的江苏南京长江大桥从建成到目前为止,已经有超过两千人跳桥身亡…… 单个人自杀我总觉得情有可原,一旦提到集体自杀我就觉得心里毛毛的,比如一大批女生手挽着手一起卧轨,火车驶来碾得轨道两边全部成了红色的场面最是令人毛骨悚然。 集体自杀总是会牵扯到灵异事件。 心有灵犀去赴死似的。 亦萱说道:“棂埃谷,听起来很古老的名字,感觉里面埋藏很多神秘故事,你们不觉得棂埃谷就像是放灵柩的地方?阴森森的。” 我说:“你这么说有些牵强附会,但是按字面上来说可以有点说得通。” 亦萱冷冷道:“其实啊,我可不想去到了那片森林后看到的都是悬挂着的尸体和绳套。” 烨磊比较乐观:“怎么会,如果是在原始森林,绝对是小溪潺潺鸟语花香的了。你不知道在森林里自杀是最容易被溶解掉的吗?大自然要将一具尸体消失,尤其在森林里,三天不到,保证你尸骸都找不到。” 亦萱说:“你说尸体是被动物拖走啦?没有动物的拖走,一具尸体怎么能消失这么快!不过,这片徒度原始森林会不会有比如大象啊老虎之类的?” 我安慰她说道:“这你就放心了,我去查过了,这两样绝对没有。” “那还好些。” “不过除了这两样,什么物种都可能存在!” “啊?” 我道:“原始森林动植物种类丰富不知道吗?或许森林深处还藏匿有咱们从未见过的野生生物,就跟上次咱们去儒瓦村的矿井地下发现的地下湖生物一样。” “那我宁愿见鬼了也不愿看到这些狰狞的野兽。” “哦,听说森林闹鬼最诡异了,森林就是聚阴之地,几乎所有的孤魂野鬼都曾在森林中晃荡过。” “咱们作死去了这是。” 亦萱突然想出了个问题:“哎,你们说,去森林里自杀,一般都是以什么样的形式了解呢?” 烨磊不假思索道:“那还用说,森林里除了树木还是树木,肯定是上吊的啦!在森林发现自杀的,超过半数都是上吊死的。” 亦萱撇着嘴:“我最害怕看到吊死的人了,翻着白眼舌头外露,要多吓人有多吓人。” 烨磊满不在乎:“这世界上自杀的人的形式多了去了,上吊就跟勒了条领带挂着有什么可怖的。” “那是,因为上吊的又不是你。”亦萱道,“你们说,一个人到底都逼到何种程度才想到自杀啊?” 我掰着手指道:“很多啊,诸如失恋啊,情绪低落或无倾诉对象啊,与重要的人关系破裂啊,家庭破碎、失去家人啊,患了重病、失去健康啊,被判坐牢、失去自由啊,工作或学校的过大压力啊,失去工作、金钱、地位、自尊、重要的人、事、物啊,酗酒及滥用药物啊,厌恶自己或这个世界啊,处在被折磨或极度痛苦的环境啊,处在濒临死亡的危机中啊,绝望、发生无法避免、挽回的事等等等等。” “哇,你一次性能想到这么多?”亦萱两眼呈仰慕光晕。 “你不知道全球患上抑郁症的人几千万么?” “这有什么,我也知道!”烨磊慢条斯理道,“自杀的原因还包括很多,比如被性骚扰啦、弓强女干啦、性侵害啦、性虐待啦、性操控啦……遇上这些事情绝对想不开,自杀的概率很大。” 亦萱白了他一眼:“我说烨磊,只有这种才会让人想到自杀吗?” “在我看来,的确是这样。” “我希望有一天能看到你捡肥皂时绝望的眼神。太龌龊了你!” 烨磊道:“好极了,我们来讨论自杀这话题吧。” 一直不说话的离初晴突然开口道:“这世界上每年就有上百万人自杀,自杀未遂的上千万,平均每四十秒钟就有一个人自杀身亡,每三秒钟就有一个人企图自杀。咱们国家每年自杀的人数可是二十五万啊,占了世界四分之一呢。” 烨磊眯着眼:“好在咱们不是其中之一啊。” 我乐了,说:“咱们几个还算心智健全的,还没有够资格自杀。” 烨磊道:“有机会尝试一次。” “这玩意没有第二次的,记得提前提醒我参加你的葬礼。” “你不一起么?” “你先替我下去把把风,洞察第三世界的环境,等一切都妥当了我再去找你。” “你们两个就别相互损了。”离初晴想了想,说,“我给你们讲我在医院中见过一个最离奇的自杀者的事例吧。” 亦萱来了精神:“初晴,医院里还能发生什么离奇的自杀事件?” “好些年前的事情了,我回想起来也觉得十分不可思议。那人自杀过程的诡异我至今难忘……某天,我们医院中来了一个奇怪的患者,他来医院一直是捂着耳朵的,我们发现这患者他的两边耳朵肤色跟周边皮肤相差很大,而且又黑又肿,我们的医师赶紧给他检查了双耳,发现这个人耳朵内构造十分独特,是先天性的封闭的内耳畸形,而且根本没有耳膜,一般来说,这种情况我们都会认定是聋子,但是患者却跟我们说,他听什么声音都很清晰,最近耳朵总是嗡嗡响,我们以为是耳鸣,但他又说不是……” 我听得条件反射地掏了掏耳朵。 离初晴继续:“他说他整天都听到无比聒噪的声音,痛苦万分,可是陪伴他来的家属说他每天都处在死寂的房间里,根本不于外人接触,更没有什么嘈杂的噪音。我们的医师便检测了他的听力,结果,他说他在五米之外听到了我们一位医师制服上的纤维落到地面上的声音!” 我们都齐齐难以置信:“怎么可能?” “当时我们还以为患者是听觉过敏,产生幻听及听觉认失,后来他又说他还听到隔壁房间里秒表检查和听力计检器的声音,尖锐极致!要知道,我们医院两间检查室之间几乎是消音的,他竟然连隔壁秒表走动的声音都听得到。我们检查了此人的耳蜗电图和听性脑干反应,却又出奇的正常。” “他说,正是因为每天都听到各种嘈杂的声音,他才想方设法不停地堵住自己的耳朵,开始用棉花塞,后来用纸团,再后来用棉布,搞到最后他居然朝自己的耳朵里滴胶水,弄得耳朵天天又红又肿,他想方设法企图蒙蔽自己的听觉,但是没用,他每天还是听到各种刺耳的噪音,其中包括人的走路声,对面楼的电视声音,地下水道老鼠攀爬的声音……等等等等。我们医院最好的教授也无法解释这一现象,这名患者被暂且留在了我们的病院里。” 第266章 :自杀成风(完) 第267章 :难以解释的自杀 “而到了第二天,我们发现患者已经在病床上自杀了。事情很突然,我们去调取了录像,所有人惊骇地在监视录像上看到了难以解释地一幕,只见这名患者在半夜从病床上坐立起来,他疯狂地捂着自己的耳朵,好似耳鸣症又犯了。其实之前他老是嫌病房聒噪,我们医院特意给他安排了一个独立的病房,没有任何人干扰,玻璃窗和门都关得死死的,还给他戴上隔音耳罩,甚至护士去检查也是穿着棉鞋去他的病房的。” “录像中,他奋力地从耳朵上摘下我们给他的隔音耳机罩,满地打滚,拍打自己的太阳穴,突然又用力按住自己的胸口,似乎无比痛苦……这个画面,我们当时以为他心脏和脑部有问题,后来发生了谁也想不到的一幕,他把床边的药瓶打破了,只见他捋开袖子,用力地把碎玻璃瓶子朝自己的动脉切割去,整个病房到处是血,连续划了十几下才停止,随后,他又划伤了自己的两耳,割下了一只耳朵,最后把上衣的衣服脱下来,瞄准了一下子把尖锐玻璃瓶子扎进了自己的心脏。他就这么自杀死了……” 听罢亦萱弱弱道:“这人是中了邪了么?” 烨磊道:“我觉得那患者不是中邪,就是个神经病。” 我想了想,问离初晴:“莫非这人是因为耳鸣引起的心脏梗塞?” 离初晴摇摇头:“我当时也以为此人一定有什么潜在的病症没有查出来,后来,我们检查他的尸体,也没有发现任何短时间促发疼痛的病症,我们的医师在检查未遂后模拟描述了患者当时候可能存在合理性情景,患者在夜里睡觉被一种奇怪的噪音吵醒,因为他听觉过敏的缘故,把隔壁房间甚至窗外面所有能发出声音的东西都听到了,包括马桶冲水,电灯开阖,飞蛾拍打灯罩……这些声音在他耳膜里就像是被放大了几万倍,震人耳聩。他烦躁地捂着耳朵,但是没奏效,他开始打砸病房里的设备,疯狂地大喊大叫。当时是在深夜,我们的护士没来得及赶去。患者开始不受控制,因为关键是还有一种最让他震耳欲聋、难以承受的噪音还萦绕在他身边,使他苦不堪言……” “周围死寂一般,只有他一个人,难道噪音是幻听出来的么?不是的,这噪音是真的,这噪音天天在他耳边吵着,就是把他禁锢在一个完全隔音的真空玻璃罩里,他还是能听到令他发狂的噪音。那究竟是什么噪音?后来,他想到了让这噪音停止的方法,是的,因为那噪音正是他身上脉搏跳动发出的砰砰跳动声,而他的心脏跳动得更加剧烈,他的浮躁引得浑身血脉喷薄,心跳加速,脉搏和心脏发出的跳动噪音就会越加强烈,他不得不痛苦地按住心脏位置,企图不让心脏发出声音,但是没有,于是他砸破了药瓶,割掉手上跳动的脉搏,一遍一遍,直到把自己的脉搏都切断了,最终把玻璃瓶扎入了自己的心脏,为的是让自己不再听到噪音……” 离初晴讲完,平静地看着我们几个,我们已经是听傻了,天底下居然还有这种离奇的自杀案例?要不是离初晴讲出来,打死我都不相信。 烨磊摸了摸自己的心脏,有些恍惚道:“好可怕,还有这么自杀的……” 我按在了自己的手腕的脉搏上,脉搏一点一点的微微跳动着。 亦萱更是悄悄两手贴在了耳朵上,然后又古怪地摸着自己的耳垂。 离初晴举的自杀案例把我们吓得不轻,想起那个患者诡异的自杀画面,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鬼知道他是因为这个自杀呢?我说:“你们学医的就是厉害,连这种自杀的可能性都能推理得出来!” 离初晴轻轻叹了口气:“这也是给死者一个交代吧,其实当时我们的医师们也仅仅是按照录像来推断的,至于患者自杀的真相是否跟我们想象那样,也没有确切证据的说法。” “已经很震撼了,要是给我们想,想破头都不知道这人为何自杀啊。” 烨磊点点头表示赞同:“就是觉得自杀似乎很恐怖,我自己下不了手。” 我说:“连死都不怕,这种情况你还恐惧自杀么?” 烨磊道:“可是自杀后感觉好吓人啊,场面也很血腥,要是不死就很麻烦,牵连大堆的人。” “都自杀了还顾虑那么多。”我调侃道,“哎,所以你不处于自杀潜在人群的行列里。烨磊,我倒是问问你,你觉得自杀怎么样才最体面?又不痛苦又不麻烦,也不牵连他人,还能保证死得安安静静?” 烨磊把一包聪明豆撕了抛一把在嘴里:“嗑药呗,安眠药或者农药,安安静静的离开人世。” “哦,那你得有跟离初晴一样具有足够医学底子才行,如果你吃错了比例的药片胶囊,我替你收尸的时候一定看到你吐得满嘴都是泡沫,别人则以为你喝多了。” “嘿,这我还不懂么?安定片剂一瓶一百片啊,弄个五六瓶来,这剂量还不成么?就着瓶啤酒喝,当薯片一样,一把一把地抛在嘴里使劲嚼。药片不好吃啊,沾点糖醋,平时几片几片的,一口下去没什么感觉,对着好几百片药,搞点调料,吃下去快,就躺下等疗效了。” 亦萱噗嘘笑了:“嘿,还啤酒就安眠药,把安定片放调料,烨磊,亏你想得出来啊!” 离初晴摇摇头:“如果是吃安眠药死的话其实是很难受的,尤其是吃了劣质的安眠药,很多人认为安眠药物不痛苦,事实上吃安眠药会在进入半睡眠状态下出现胃部刺激而引发呕吐,因为神经被麻痹,人不能动,呕吐液体会进入肺部和鼻腔,引起巨大的呼吸痛苦和肺部灼烧感,人处在半麻醉状态,一直在默默忍受灼烧和呼吸的痛苦,要受煎熬十五分钟上下,这就是所谓的有效可抢救时间。另外,如果不巧吃了劣质的安眠药,你可能睡个好几天。” 烨磊撇撇嘴:“那不吃安眠药,我吃毒药!死得多快,一了百了!” 我点点头:“毒药这个我赞成,其他安定药我不赞成,万一你还没死,却被人看到这个狼狈口吐白沫的样子,搞不好认作抽羊疯癫。毒药我首推是氰化钾,听说是杀人灭口排行榜里的必备良药啊,一滴即死,就跟钢笔挤出来的墨水这么多能挂掉一个成年人了。而且据说味道跟杏仁露差不多,不知道不是真的……” 离初晴道:“这个倒是有点靠谱,不过说氰化钾跟杏仁露相似就有点夸张了,世上什么毒药能这么好喝啊。首先剂量是最大的难题,少了死不了,多了有副作用。什么叫副作用,就是抽搐,痉挛,呕吐,大小便失禁,便血,视觉失常,胡言乱语等,另外还要看服毒的时候是否空腹,个人体质,毒药保存期,毒药质量,根据《西方医学》,服毒死亡的几率取决于人体排毒器官的老幼。打个比方,如果你吃砒霜死,咱们中国传统的砒霜是四个小时左右才能死亡,并且在最后两个小时有极其剧烈的痉挛和腹泻、肤色变青。那是生命中最痛苦最煎熬的两个小时!” 烨磊一怔:“吃个砒霜都要煎熬四个钟头?!” 我说:“耗子都要挣扎几十分钟呢。” 离初晴补充说:“氰化钾对人体威胁算是立竿见影,很多人以为这东西不错,只要一点点,就会引起舌部烧伤和气管收缩。由于气管收缩,人会产生巨大的痛苦,口眼歪斜,流涎,然后会发出极其惨烈的尖叫声,不是人想叫,而是气管收缩,呼和呼和呼和之类的凝噎声,呼吸掺杂呻吟的声音。氰化钾被人体吸收后,立即水解为氢氰酸,被吸收进血液,细胞色素氧化酶的Fe3与血液中的CN-相结合生成氰化高铁细胞色素氧化酶,使Fe3丧失了传递电子的能力,造成呼吸链中断,细胞窒息死亡。一瓶氰化钾倒在水库里,全县的人都可能有生命威胁。不过如果高威胁的氰化钾也有很多特殊例子生还的,就比如几年前出现过有人吞服三小瓶子还被抢救回来的例子。” 烨磊道:“敢情这人神人啊?!” 我说:“烨磊,你的运气不是每次都好,这个三瓶子还能抢救回来绝对是上帝宠幸了。你就免了吧。” 烨磊两眼朝天一翻:“听起来氰化钾很痛苦啊,不用氰化钾,用铊!” 亦萱说:“哎,这个铊我听说过!我在电视节目里看到过一个清华女大学生被人用铊下毒,很多年几乎全身一动都不能动,连表情都没有,节目介绍说铊引起的痛苦绝对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可以说是人类能可能承受的最疼的感受。好在那个大学生很坚强,后来很多年后可以做一些简单的活动了。所以用铊自杀不好。” 第267章 :难以解释的自杀(完) 第268章 :自杀手册 “哇,煎熬什么的最可怕了,我起了一个,我给自己的静脉里注射空气!这绝对死得快!” 我道:“给静脉注射空气这么专业的技术那是离初晴的权利,你根本不知道血液里含有多少空气才会死掉,你倒不如输酱油吧。” 离初晴笑了,她无意中参与到了我们的讨论中:“一个正常人静脉进入空气不超过五十毫升的话是不会危及生命的。” 烨磊想了想:“拿针管什么的确实不是我拿手的,那跳楼怎么样?啊……啪!完了。” 我思考了一下:“嗯,是很简洁了当,听说跳楼是世界上公认的死得最快最没有疼痛的死法,前提是楼层要足够高。据说人在急速下落的时候大脑因为惯性作用,会与颅骨发生撞击,让人失去意识。所以人体在与地面接触时,是没有知觉的。但结尾就是尸体形象差点,容易产生交通拥堵现象,引来未成年围观。而且掉落到地上太恐怖啦,给你收拾的人得吐几天,万一选的地方不够高,闹个终身残疾半身不遂偏瘫的也不好,更甚者如果你犹豫掉落了下来没死掉,第二天新闻来个某男子不慎失足从X楼层坠落,落个终身残废也丢进了你决心要自杀的脸。” 烨磊突然豪迈道:“老子卧轨!就是九命猫妖也得死在多节火车厢下!” 我说:“嗯……很多人都有卧轨的倾向,每辆火车车头和轨轮都挂着不少人命。据说卧轨自杀多得让铁道部都命令所有的火车头都装上一个钢铲,目的就是为了防止火车在行驶过程中碾到什么障碍物而脱轨,这么一来,你卧轨的成功率很低啊,因为你的身体可能被那个车头的钢铲劈出来,当做排除障碍物处理,你就得落个缺胳膊少腿的。” 烨磊眉头紧蹙,脸色憋成便秘状,好久才想出一个法子:“吞金!这个死得最体面了!” 我有些崩溃道:“这个……你都要死了还这么奢侈!哪有金子给你吞,你吃金粒餐吧,这也是金!” “噗!”亦萱掩嘴笑了。 离初晴也笑着说:“我来跟你说吧,吞金并不好死,金块本身是无毒的,即便是用氰化物炼金也一样。金在铸造成金锭时,很显然必定需要将金片、金粉末什么的熔化,而金的熔点是1064摄氏度,那么高的温度下氰化物都变成二氧化碳了。真正导致吞金自杀成功的,是数量,也就是你吃下去多少金块,最终导致的是内脏受不了金块的重力而脱垂、撕裂,间接导致死亡,你可以想象了,整个过程也是痛苦无比的。” 我乐了:“烨磊你改喝银吞汞吧,不然急支糖浆也可以的,这个比较经济。” 烨磊很是不爽:“那割腕呢?就离初晴你说的那患者割腕自杀。” 我把目光转向亦萱:“那是亦萱美女的权利,你一个大男人割什么腕啊?而且手腕的浅层血管大多是静脉,割了光靠流也可以流三四个小时,你要是找不到温水泡着伤口,血又凝结了,最容易后悔什么的了。要割就割大动脉,大腿根部和颈部是不错的选择,当然平时输血的那个位置也可以考虑。” 离初晴解释说:“百分之九十的人在割腕时都是不知道正确位置和深度的,白白留下伤痕。割腕死的其实概率很小,首先必须给自己手上划足够深的伤口,单单切割就是一件非常容易半途而废的事情了,需要很大的耐心和毅力还有专业知识。由于血有自凝能力,大部分的伤口都容易出现血小板自我结痂而止血,需要在原来伤口上再割一次。此外,大多数割腕的下场是由于失血过多出现昏迷,血在昏迷后出现结痂,死没死成,大脑由于缺血成了植物人。” “啊?割腕不成反而成为植物人,那么比死掉还痛苦。”烨磊心存侥幸,“不割腕,改菜刀刎颈总行了吧?” 我两手一摊:“刎颈血喷得漫天都是,天花板和地板你来拖啊?” “咱们不是说怎么才能死得干净利落么?这跟弄脏天花板有什么关系?” “那是啊,割喉是死得利索了,但是一点都不干净啊。” “呃……” 亦萱都笑得爬到桌面下了。 烨磊舌头在牙齿间捣鼓了一下:“咬舌自尽呢?咱们都经常听到一个人要自杀就咬舌!” 离初晴摇摇头解释道:“咬舌自尽的死亡概率也很低,而且是最难死的,疼死的概率倒是很高。从现代亦萱的角度分析,武侠小说和电视上的咬舌毙命是没有科学依据的。许多人由于种种原因造成舌头受伤,甚至部分缺失,仍然存活的例子。咬完以后,可能会出现三种情况,一是神经原性休克——痛死。从根部咬断舌头可能会造成足够多的痛觉信号,由此引发呼吸系统和循环系统的混乱;二是窒息死。咬舌极度疼痛中大脑会强迫你把舌头吞下去,可能会被噎死抑或被自己的血液呛死,血液大量进入气管,造成窒息;三是失血性休克而死。如果你的呼吸道特别宽,而你的血又特别少,你就得不断地用牙齿来回咬断……” 亦萱听得轻轻用牙齿咬了咬舌头。 我劝烨磊道:“听吧,咬舌你死不了,下半辈子就成了哑巴了。” 烨磊目光流转,两手插在腰间,似乎有些气馁,忽又想起一个自虐的法子来:“噢噢噢……还有一个,切腹呢?切腹怎么样?” 我说:“你又不是日本人。搞什么切腹仪式啊?你要以身殉什么?还是就想看看自己的肾长什么样?不过你想到切腹我教你,最简单的是从左到右划一刀,就是一字切,又从上到下来一刀,十字切,如果你觉得自己还没死透,还可以从左上到右下,右上左下,最后拉回中间。记得你下决心切腹的时候提前请我来参观。” 亦萱也听说过切腹,她道:“切腹你没有介错人很难完成自杀,有人就切腹后痛得没有力气再自杀,忍了十几个小时才死去。” 烨磊道:“日本的东西还是别学了,哦,既然切腹还有个砍头的介错人,那直接给砍头好了,瞬间切断大脑和身体的联系。就脖子那边疼那么一下。一分为二,多快!” 离初晴说:“砍头的情况下还是能知晓十五秒左右的痛苦,因为人的头颅砍下来后大脑和眼睛等神经还有十五秒钟的知觉。” 烨磊惊悚道:“都这么惨,那触电,触电是最简截了当的了。” 我说:“触电也有考究,比如电击的那部分,有些人触电之后手是会没办法拿开的,有些是立即被弹开,拿不开你可以在原地跳机械舞,拿得开的你身体的伸肌还是屈肌就得麻痹好几天才能继续第二次电击了,另外,保险丝或断电设备会考虑到保护人和防止烧坏设备,它会及时跳闸,我记得人体的电阻还是蛮大的。所以高压线是首选。哦,初晴,你说说,如果电不死会怎么样?” 离初晴说:“严重的可造成大脑枕叶、颞叶永久性损害而引起失明、耳聋、短期精神失常。脑挫伤引起半身不遂。” 我乐了:“听到了吧,那触电死的尸体发型就很标新立异,而且下辈子投胎可能就去非洲了。” 烨磊道:“照你这么说,那那些在电椅上刑罚的呢,他们死得不是很快么?” 离初晴道:“要说杀人最快的方式之一电椅可以名列其中,两百四十分之一秒就可以完全损毁人体的神经系统,当然,停电另说,如果是最初的电椅刑就很痛苦,犯人一直来回被电流烧焦身体,通体红色,发出臭味,有些后背还冒出蓝色火焰,人还在椅子上挣扎……最后是脑袋里的血凝结成一块黑炭。器脏全部损毁,后来实施电椅刑罚的人得出结论,电椅刑罚时一定要在脑袋上放海绵。” “这是为什么?” “否则你不是被电死的而是被烧死的!过程就很痛苦。” 亦萱说:“听你们说了这么多,《罗密欧与朱丽叶》的结局好恶心啊。” “怎么恶心了?” “你想啊,罗密欧是喝毒药死的,那么他会产生抽搐,痉挛,呕吐,大小便失禁,便血,视觉失常,说胡话的反应;朱丽叶是切腹死在了罗密欧的尸体上,那么该流了罗密欧一身的肠子吧?” 离初晴点点头:“文学作品就是这样,但是事实就跟你想象的差不多……” 哇,烨磊吐了吐舌头。 我劝烨磊道:“别想那么多了,知道真相的你眼泪就留下来了。” 烨磊绞尽脑汁:“那跳河好了。” 我说:“死的时候口鼻塞满泥沙杂草,过几天你就成为胖子,形象也很糟糕。至于各种巨人观咱们在葬魂湖拍摄的时候你也亲眼见过了,你还形容那些尸体肿得跟煮熟了要榨出汁的笼包,害得亦萱吐了几天。” 亦萱赶紧道:“就是,别提了,好恶心……” 烨磊歇斯底里:“****,我****总行了吧?” 第268章 :自杀手册(完) 第269章 :现实的残酷 “视觉冲击力是挺强烈,如果你多抹点油是有希望成功的,别烧到一半油不够了,你身上的脂肪又不能作为煤油延续燃烧,火灭了,你表面就跟煮熟的香芋,能完整地卸下一层皮,还有呼吸道烧伤,恐怕会留下痛不欲生的后遗症。不过听说****的人最后是跟爆米花一样,体内某部分要熟透的时候就会爆裂开来,然后漏气……” 烨磊低头捏了捏自己的肚腩,没什么有脂肪,脸色一颓唐:“热死不行,我冷死,我进冰箱里冻死!” 离初晴道:“这个想法挺独特,人冷到一定程度会觉得身体发热,还会脱掉衣服,就是典型的反常脱衣现象。人的肌体在寒冷环境初期,由于身体自动抗寒激发保温生理反应,全身血管收缩,血液流向肌体的深层,当体温降至34—27度时,皮肤血管处于麻痹状态,大脑皮层进入抑制期,在丘脑下部体温中枢的调节下,皮肤血管突然扩张,肌体深层的温暖血液充盈皮肤血管,中心温度下降快,体表温度下降慢,造成过性体表和体内温度接近或相等。这时体温虽然一直在下降,皮肤感受器却有热的感觉,丘脑下体温调节中枢发出热的信息,传递到效应器,导致冻死前反常脱衣现象的发生。” 我狡黠道:“哈,烨磊,等打开冰箱的时候,看到一个全身一丝不挂的你,这个要是被新闻报道了,对你的名称太不利了。” “这是什么情况?” “没什么的,你在里面就跟拔了毛一样的火鸡并排在一起,拍摄的记者分辨不出来的谁是火鸡的。” “哈哈哈哈哈……”亦萱大笑。 烨磊白了我一眼:“冷到极点就是发热?好吧,上吊总行了吧?我听说一挂上去,就因为身体的重量全都压在脖子上,然后导致什么什么的,颈椎骨就脱节了,死的时间很迅速。” 我说:“这个做烧鸭姿势的也不错,听听离初晴怎么解释的。” “我怎么就跟烧鸡烧鸭混淆在一块了?”烨磊反对我的比喻太不恰当。 “上吊……”离初晴说:“其实上吊自杀也得有足够的条件才能自杀成功,不然颈椎骨损伤造成的就是脖子以下瘫痪,这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和勒死差不多,压迫气管等窒息而死,另一种,就是常看到欧美古装电影里的绞刑,是靠身体重量坠断颈椎而死。其实和实验室里处死小鼠时拉尾巴差不多一个原理。而在上吊的时候,压迫颈动脉窦会让人产生很恐怖的幻觉,挂在绳子上时会看到各种狰狞的东西,所以上吊自杀的人如果一次不成,第二次自杀很少有人会再次选择上吊。” 烨磊道:“有些自杀死后的状态很恐怖,有些就很自然,这又是为什么呢?” 离初晴解释说:“那要看上吊过程是怎么样的,比如中国式的上吊普遍死因是机械性窒息而死,这种死法最大的特点是面色会因为缺氧而变得青紫,而且因为绳子压迫并折断舌骨,所以上吊的死者舌头会伸出很长。就是吊死鬼的典型形象,死后状态很狰狞。至于烨磊提到的死的很迅速的那种方式,在西方的绞刑现场会比较多。因为他们的行刑方式是先把犯人挂在绳圈上然后打开犯人脚下的活门,这时候犯人整个身体忽然下坠一米左右,这个坠落的加速度加身体的自重可以直接让犯人的颈骨脱臼。当然,这种方法也不是百分之百死的好看。如果犯人体重太大或者坠落距离过长,绳圈上可能会只剩一个脑袋,脖子都断了,反之就会出现中国式长舌头吊死鬼模样。” 亦萱说:“想起来好恐怖!” 烨磊表情也很不自然,他扭了扭脖子。 我靠近烨磊的耳朵低声说:“听说上吊的人会本能地出现剧烈挣扎,导致裤子掉下来的情况很多哦……在很多上吊自杀的现场,都看到悬挂着的人没穿裤子,第一现场看来还以为是另有其因呢……” 烨磊眉头一蹙:“光着屁股?” 离初晴微微一笑:“这个是真有的。” 我挖苦他说:“你知道的,做新闻的最喜欢噱头,看到第一现场什么都会定位为第一感觉,新闻要是报道你因为被爆菊原因而想不开自杀,那真是太吸引观众的眼球了。” “怎么自杀的后果都很不雅观啊?” 亦萱插了一句:“我听说过上吊没有在短时间内死的人很痛苦呢,我一个姐妹的朋友就是上吊自杀,结果人们发现她的时候身体僵硬了,但是在靠近尸体的墙壁上发现了很多指甲刮痕……好像死之前一直痛苦挣扎刮着墙壁上的石灰和水泥……” 烨磊听到‘墙壁’这个词,想到了什么:“墙,我撞墙总行了吧?看电视上,谁想不开,一脑袋朝墙壁上一磕,四脚朝天就死翘翘啦!” 我说:“撞墙往往都是要按疗程撞才死的,你那撞墙不是高空脑袋接触地面,助跑的冲击力不一定足够你挂掉,很多人都是第一次撞晕过去,醒来,得要第二次,第三次……” “我都第一次听说撞墙死还要按疗程的撞的!”烨磊直接崩溃。 离初晴笑着道:“现实中撞晕的概率是比较多。” 烨磊气得两腮鼓成牛蛙状。 我说:“其实啊烨磊,你单一的自杀方法不行,你可以想象多种自杀方法结合啊,比如拿你命三千之类的……” “什么?” “好比你在自杀的时候,决心一心投奔马克思,先拿着割腕的刀跑到铁轨旁边,另外准备好多种砒霜氰化钾之类的毒药,备好针管,再怕火车压不死你,把头和脚都绑在铁轨上,火车来了就边割边吃边躺边注射,顺便给自己脑袋拍板砖,保证一次见效!” “去你的。你以为每个人自杀都需要本科学历,英语六级等等等等什么的条件啊!我都不信死不掉!” “你还真别说,你不知道么?电视里面一般坏蛋都会说‘想屎,没那么容易!’人家说的都是真话!” “额……” 烨磊不甘,又想到了一个法子。 “煤气……对了,煤气!我放煤气一氧化碳中毒而死怎么样?据说是最漂亮的一种死法,死后唇红齿白,栩栩如生啊……” 我说:“你这是打算死后要投胎做人妖的节奏啊,死了要了唇红齿白来干嘛?而且这个对邻居的威胁太大,一个火星就把周围一层楼的居民送上天……人家犯不了跟你同归于尽,如果你不介意把煤气管直接拔出来,然后套在自己的嘴巴里的话,这个倒是可行。” “有这么白痴的人么?拿着炒菜的煤气管子朝自己的嘴里吹……”烨磊自己都懵了。 “你可以做第一人啊。” “我才不要咧,我可不擅长吹管子。”烨磊撇撇嘴,“对了,那个一氧化碳自杀的,还有一种,就是烧炭,对了,烧炭呢?听说烧炭很新颖啊,自杀文化最为发达的日本,还有香港人都很热衷烧炭焗死。” 离初晴听到烧炭这个词,吸了一下鼻子,她对烧炭这种自杀方法比较肯絮:“这烧炭死的人确实比较自然,在密封的房间内,点燃木炭消耗空气效果是跟煤气差不多,木炭在低氧环境下燃烧产生一氧化碳,速度与血液中红细胞结合造成人体组织缺氧,最终死亡。整个死亡过程缓慢唯美,毫无疼苦,死相极佳,犹如熟睡一般。” “诺,连离初晴都这么说,我说烧炭死是死得最自然的了吧?”烨磊洋洋得意跟我炫耀。 “看你那作死的样。”我说。 亦萱说:“我听说香港好多地方卖炭的炭包上面都注明‘请勿’用来自杀的标签。” 我有些吃惊:“不是吧,这么夸张?” “烧炭自杀可是现代自杀方式排行榜第三位啊。香港政府曾一度建议吧郊野公园的烧烤炉改成电炉,防止市民们烧炭自杀呢。” “看来这个烧炭什么都好,就是威胁到邻居。” 之前我们讨论的是怎么样自杀才死得干净利落,死后形象完好,过程也不麻烦,说了那么多中自杀方式,总算是有一个能上得台面了,烨磊也实在想不出干净利落的自杀方法了,很是沾沾自喜,兀自建议道:“还有一点,就是炭很便宜啊,去烧烤没用完的,可以留着自杀。” 我们三人:“……” 我说:“但是你这种死法很容易影响到他人。” “这烧炭怎么影响他人了?” “正是因为你参与了烧炭自杀的行列,导致后果可能都不允许卖炭了,你说你是不是影响他人去郊区烧烤了?” “靠,老子自杀重要还是你去烧烤重要?” “站在第三人角度,别人是烧烤比较重要,你死不死跟他人没关系,不过你是我的好兄弟,我烧完烤会带一些鸡翅膀去祭奠你的。” “真他妈好兄弟啊……你直接到现场来烧烤我的尸体得了,肉多!” 第269章 :现实的残酷(完) 第270章 :前往棂埃谷 烨磊灵光一现:“哦,我还想到一种,就是我感觉靠外物自杀都很难,干脆什么都不接触,绝食,我饿死!” 亦萱说:“除了被动地强迫饿死,我还没听说有主动能自己饿死的,这个不是很实际啊。” 我也觉得,自己忍住饿,就跟自己屏蔽呼吸,想窒息死掉一样。但是最终是不会成功的。 “怎么会不行?我就当减肥,不吃东西一星期,绝对挂掉。哎,离初晴你说说,人能因为绝食而饿死么?” “嗯,确切来说不能用饿死来形容,就是虚弱而死吧。当人停止进食,身体会以其他方式维生,比如由肝脏抽取肝糖转化为葡萄糖,或者从脂肪中抽取脂肪酸,甚至动用蛋白质组织。由于脑部及神经系统需要葡萄糖,如果葡萄糖大量流失,身体会产生酮。但脑部某些组织仍然只需要葡萄糖,故继续需要蛋白质。蛋白质继续流失的结果就会导致死亡。” 我说:“恐怕你在极度饥饿的时候会产生幻觉,吃掉自己口中的舌头。” 亦萱说:“饿死,多难受啊,看到食物还得忍着肚子的咕咕叫,好纠结……” 我说:“就是,上次咱们在矿井窨洞地下什么都能吃,我可不想饿死!要我说,绝食而死倒不如吃撑死。” 离初晴却说:“饥饿的痛苦并不是无限期的,人在禁食约三日后,饥饿感会减少甚至消失。那时你会感觉你没有了胃,不用新陈代谢。” 我说:“额?这就跟冷死的本质差不多么,冷到极致就是热,饿到极致就是撑。” 亦萱说:“你要是真饿死了,变成饿死鬼,太恐怖啦,咱们以前团队里的彦小晞,就是被饿死鬼上身的,结果她什么都吞,钢蹦食物包装袋钢丝球泥土,什么都往里塞……一天到晚都再吃,怎么都吃不饱似的。”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好死不如赖活,我不死啦。” “哈,知道真相的你眼泪流下来了吧……” 烨磊缄默一阵,悟出了一番哲理道:“咱们讨论了那么多自杀的方法,经离初晴这么一解释,很多自杀方式和过程很是残酷,咱们之前了解的都是误区啊。看来自杀有风险,实施需谨慎。” 我点点头:“那是,有专业的女医师离初晴在,还怕解除不了你心头的困惑么?你要是打算自杀,可先咨询这位女医师。免缺乏经验得半途而废。” 亦萱也道:“烨磊你要死了,她能能给你起死回生!” 离初晴谦虚道:“我可没有这么大本事,但是我想说的是你们谁要是真想自杀,记得同意死后把遗体捐献出来,你们就算是为医学界解剖学贡献一份力量了。” 我们:“……” 烨磊原本满脸期待地看着离初晴,现在蔫了。 离初晴说:“懂得死亡的原理有什么用的,防止自杀根源才是一名合格的医生。” “什么根源?” “就是心理障碍啊,我不是心理医生,我只管患者的生死,他们的思维我无法左右。” “那也是,救活了他第一次并不能阻止他停止自杀,跳河的刚人工呼吸完,他一醒来,就又孜孜不倦地朝河边奔去了!” 烨磊说:“因为离初晴是学医的,给她解释自杀,她自然总是拿一大堆恐怖渗人的专业知识来唬人,要是给编导老拓来解释,自杀肯定没有这么恐怖。” 我说:“老拓?这老头子也有两把刷子,不过不是在医学上的,在佛学上。叫老拓来他铁定告诉你佛教的哲学,佛教是非常反对人们自杀的。佛教讲自杀的人死后每七天要回到原地重复一次死亡过程,直到此处有新的人自杀来接替他才可以再投胎。” 亦萱道:“真是这样的话,万一选了个痛苦的死法那岂不是太惨了?而且就算死法不痛苦,对死亡的恐惧后遗症都吓得不敢自杀了。” “所以呗,归根结底,佛教教导人们珍惜生命,在有限的时间里寻求解脱之道……”我说,“貌似老拓平时讲的就是这些内容,我整天跟着他,都耳濡目染耳熟能详啦。” 烨磊不屑:“老旭,你也不是半桶子水?你能学到老拓的什么修为?” “嘿,深了!”我装出老拓诲人不倦的表情:“很多人说佛教是迷信,但其实佛教是大科学,学佛不是愚昧无知者的专利,相反,越是高级知识份子越有可能发掘佛教的真谛。在不是完全了解一件事物时妄下定论才是真正的迷信……” “行了行了行了……”烨磊直摇头,“听这种没有营养的枯燥的哲学最痛苦。” “那烨磊同志,你还想自杀么?” “什么自杀?!”烨磊一怔,咆哮道,“我压根就没想过要自杀!” 此时我们台里食堂的大妈来驱赶我们了,食堂要打烊。 老拓这时从外面包着一个大箱子进来,是一个快递纸箱,包装得还挺严实。我一看,好沉,不禁过去帮忙:“老拓,怎么去那么久,现在才回来!” 烨磊亦萱离初晴也都起身上前迎接:“这是什么?” 老拓把纸箱放到桌上,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上次咱们的设备都遗失了,台长把我骂了一顿,说我们节目组太烧钱,摄像设备没了,车子也没了,收视率却直线下滑,这次只从批发市场上便宜购买了一批摄影设备,咱们将就着用了。” 我撕开了纸箱上面的胶带,打开一看,好家伙,摄像机居然都结网了,摄像机表面也并不崭新,似乎有用过的痕迹,里面还有一只小强的尸体,不禁道:“这台长从哪里淘来的,能用嘛?咱们之前用的可是光学相机!” 烨磊幸灾乐祸:“满足了吧,上次的evp热成像,超自然电子异象探测仪等等一大堆都弄丢了,你以为台里是生产商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台里所有的领导都吝啬啊,吃条咸鱼还想攒出盐来炒菜。” “咱们这么卖命,台里就只看重收视率!”我把纸箱盖上一锤桌子,“都是那狗屁收视率下跌的缘故!” 离初晴道:“老拓,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中午。” “这么急?” “对啊,我们有一周的时间,哦,今天你们都去市场购买了什么?” 我说:“露营设备和生活用品都买得差不多了,都放在台里的财务库里,足够一星期的充饥,等会我回去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 “嗯,记得把单子给我,到时我找总监报销。” 当晚,我们回台里又拿出地图,商讨了一些细节,诸如路线,天气状况,环境,以及这几天拍摄进程可能出现的各种意外以及解决方法,等等。直到夜里一点,我们才拟出了比较妥当的计划。末了,我把地图卷了起来,心道:棂埃谷,我们来了! 翌日,我们从台里出发,临时租了一辆婚庆公司的空闲车子,这车子是上周一个节目组的结婚,婚车都开到台里来了。台长见婚车多得没处放,便派发一辆给我们,前提是我们不能驾驶。 我一看,婚车总比冥车好,婚车喜庆,车头还挂着彩,一定给我们这次行程寓意个大好彩头。 搬上行李,上了车,车子出发了。几十个小时的行程是最乏闷的,而亦萱不知道怎么的坐车不久后居然晕车呕吐,害得离初晴一直给她按摩穴位。 我带着隔音耳罩在车里睡觉,老拓在研究关于棂埃谷的书籍记载,而烨磊无所事事,他一直是抓那方向盘的,今天驾驶位子上多了个司机,自己很不自在,每到颠簸时,他总是手脚发痒,按难不住,埋怨那司机技术欠缺,并且指手画脚,害得司机大叔老是跟烨磊瞪眼。 我生怕半路上烨磊会跟这司机掐架,丢下方向盘不管我们死活了,不由得搀和了几句,问那司机:“哎,大哥,哪里人啊?” 司机大哥拿出一罐红牛喝了几口,瞥了烨磊一眼,继续目视前方:“木客镇胡长岭的。” “哦,幸会幸亏,今天劳驾你来运送我们,真是麻烦了,对了,你们不是专门给婚庆办喜事的么,怎么公司偏偏让你来。” 第270章 :前往棂埃谷(完) 第271章 :僵尸新郎新娘 听得这司机满肚子的委屈,我也觉得挺无奈,看他也四十来岁的职业司机了,做这行也不陌生,便问他一些有关婚礼的:“大哥,你做职业婚车接新郎新娘,有没有印象特别深刻的一对,或者记忆犹新的一场婚礼?” 司机大哥一拍方向盘,略许激动:“你还别说,那些年轻一点的新人还真是懂得玩……” 亦萱一听这话,立即来精神了,她对灰姑娘青蛙王子什么的感人童话故事有所憧憬。而且自己也很向往穿着洁白婚纱走进爱情殿堂万众瞩目的样子。 司机大哥说:“上次就有一对新人,为了可以把婚礼搞得别开生面,让人有感觉有创意惊喜,公司打电话来告诉我得去一个废墟接他们。我没准备好什么就去了,我刚开始以为男方或者女方家里贫穷,连个家都没有,都住在废墟里了。没想到我到达宅址一看,我勒了个去,一栋垝垣了半边的楼房,还被烧黑了,根本就没有玻璃窗,楼底下的根基柱子都只剩下钢筋结构了,这根本不是人住的地方啊!” “又听说本地人介绍,这里是纯粹的鬼宅,根本就没有什么要结婚的新郎新娘,倒是听说上个月,有一对准备要结婚的情侣来这里住宿,结果被烧死在这栋楼里了,那场婚礼也一直没有办下来,又说我接到的请柬肯定是鬼送来的!我吓得直踩油门就想跑啊,结果车子的后视镜反射在楼上的两个人影,一个穿着西装革履,一个穿着满身是血的婚纱,两人满脸腐烂,正在楼上看着我呢……” 我们都忍俊不禁。 “后来我才知道,这对新人故意模仿鬼妻的造型,女的爱看恐怖片,男的生性也热衷僵尸,于是僵尸新郎新娘就扮上了,我还以为真见了鬼呢,拉着两个满身是血的新人开去婚礼现场,路上很多人都以为我拉着两具遇害身体尸体,有些还准备报警。最后更崩溃的是,男女双方的伴郎伴娘团也都扮得丧尸的模样,把主持婚礼的司仪吓尿了,祷祝词都念不顺利,一看台下全是一群缺胳膊少腿的,满脸血迹,破破烂烂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家伙,一时间以为自己去地狱做司仪去了。” 离初晴听完还有点赞:“听起来这种婚礼办得还是有看头的。” 我一瞧她:“初晴,我知道你热衷解剖,到时你的婚礼是不是伴娘团都得是架着解剖室里搬出来的冷冻尸体?” 亦萱两眼都瞪大了,满脸喜悦又恐怖地看着离初晴:“初晴,用真的尸体做伴娘团可别拉上我啊……” 离初晴把目光看到车外,表情略有羞涩:“我、我可没想到什么结婚,早着呢。” 烨磊接过话茬:“那是,你可是我们团队里的女汉子,人家都怕娶你,哦,对了,这位司机大哥,以后你家人要是有谁做手术什么的,记得通知我们节目组的这位女医师,她的技术可是一流的哦……” 司机大哥方向盘都不顾了,扭头一脸惊悚:“你这话什么意思?” “噢噢噢,我没有说诅咒你家人做手术啊,我只是假设,对,做个假设……”烨磊越抹越黑赶紧转移话题,突然扭头低声对我说,“离初晴日后的丈夫得是牧师,牧师都不惧怕妖魔鬼怪,因为按照离初晴的杀气,恐怕常人罩不住她!都怕夜里被离初晴搬来解剖研究了……” 烨磊刚说完脑袋上就挨了一拳。抬起头来,离初晴正是一脸愤懑地等着他:“谁说我要嫁给一个牧师了?!” “哦哦哦,这也是个假设……” “假你个头!” 烨磊脑袋上又挨了几个脑奔儿。 我笑着看亦萱:“亦萱,你希望你的婚礼是怎么样的?” 司机大哥看离初晴和亦萱两姑娘长得都很不错,离初晴冷艳非凡气质一流,高挑傲慢,典型的魅力美女,尤其亦萱是出镜女记者,上节目的大美女,平面模特不在话下,天生丽质人间尤物,娉婷感性,直接就声明了:“你们两姑娘谁结婚的话,随时叫上我,我免费给你们接新郎新娘。” 亦萱说:“哈,司机大哥声明早啦,我们可都连个男盆友都木有咧!” “怎么没有,你们随行的不就有两个年轻人么?你们都是二十几岁的年轻人,赶紧的!”司机大哥说得很直接,一下子把对象直指我跟烨磊,不过之前烨磊和他发生龃龉,他突然就把烨磊贬低了,“但是啊,有个人靠不住,脾气急躁不通情达理,反而这位小哥倒是一表人才,斯文儒雅,你们两姑娘可以考虑一下。” 我有些飘飘然,一下子分不清我跟亦萱离初晴的关系,亦萱是一直和我工作的搭档,而离初晴刚来我们节目组不久,替补了彦小晞的位置,却是跟我一起出生入死的姑娘,我都将她们视为红颜知己了,关系和感情似乎用这么一句烂俗的话来形容,比爱情少一点,比友情多一点。那是亲情么?也不是,我觉得跟她们呆在一块工作都挺愉快,要是这两美女谁成为我的女朋友,我得幸福死去。 但是我也不曾想过就要追求她们当中谁做自己生命中的另一半,或许很多职场的人都有这么一位或几位异性同事,感情超好,跟哥们似的,大家都不挑破当中敏感的一层膜,就这么整天在一起,还挺惬意,然后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继续呆下去。我混沌地自我解嘲道:“我们可都是高纯度的屌丝,纯天然无添加的,从未想过高攀两位白富美。” 我话音刚落,离初晴和亦萱都一脸古怪地瞪着我:“我们可不是什么白富……美……”说到‘美’字的时候,两人都略有停顿,白富是省略了,但是看来女孩子地自己容貌都是挺在意的。 我突然觉得气氛有些尴尬,赶紧道:“呃,呵呵,呵呵——那个那个……咱们工作第一,儿女私情暂且不谈!” 烨磊就不爽了,刚才听到司机大哥偏袒我,嚷着道:“这位大哥你哪就看我不顺眼了?我哪就配不上这两白富美了?最近不是流行一段话来形容一个男的潇洒才气,老子文能提笔控萝莉,武能床上定人妻;进可欺身压正太,退可提臀迎众基……呃……不是这段……背错啦背错啦……” 我们都乐翻了。 一路上在车内调侃,倒是打发不少无聊时间,我们胡扯瞎掰中,路程在渐渐缩短,我们的目标也越来越近,却不听得老拓插上一句话,但看老拓,已经用衣服披在脸部上睡去,可能这些天太过忙碌,累垮了这老头子。 逐渐的,泊油路消失了,路边广告牌消失了,指示牌消失了,甚至公里路标也不见了,我们从上午出发,又到了黄昏,直到夜幕降临,斗转星移,不言而喻,我们正远离文明社会,逼近原始丛林。 棂埃谷、徒度原始丛林,听起来就有一种深远的神秘感,倒不是我没去过原始森林,只是都是旅游野营之类的,走马观花,这次是深入原始丛林里呆上好几天捃摭素材,势必要好好融进这古老的树林里去了。 我们在当天夜里路边草草睡两三个钟头,凌晨赶路,二十几个小时,接近了云南和越南边界,一路上开始看到大片大片的丛林。人烟稀少,却没有贫瘠不见荒凉,不是光秃秃的地表,环境还不错。 司机大哥知道我们到达心切,旁边又有个烨磊指手画脚,心烦意乱,又有台里的嘱咐,就是不给我们驾驶,自己在休息了两个钟头后,改作一直脚踩油门,风驰电掣,在第二天凌晨快马加鞭,雷厉风行,车子轮胎旋转快得跟风火轮似的,风从车窗猛灌进来,我之担忧我们车内的某个物品或人会被吹出去,赶紧都摁紧了。 很快就车子到了徒度原始深林的路口,把时间缩短了好几个小时。 这短路程,总算是显示了司机大哥干老本行的拿手好戏,甚至把甩尾漂移什么的都使上了,速度和车技一点都不亚于烨磊,烨磊靠在车窗旁边,头发都撇去了一侧,脸上微微苍白,但还是由衷夸司机:“大哥好技法!” 前方是进入深林的小道,车子进不去,我们几人从车上搬下行李,全部背在肩上,每人负重平均三十斤,不算重也不算轻。不过我跟烨磊几乎摊上了六十斤的负重,亦萱则拎个矿泉水瓶子什么的。谢过司机,我们扭头朝原始森林出发了。 老拓刚从睡梦中醒来不久,走不远说了一句:“昨晚我睡觉时候老是梦到我在一辆出租车里被甩来甩去,好奇怪。” 烨磊扭头看了看,那司机已经把车子开回最近的文明城市了,他道:“老拓,那不是做梦。我们也都是这样。” 提前在身上喷了一些驱虫剂,一路顿顿踬踬,随着路途的深入,原本还明晰的人径开始变得模糊,后来几乎分辨不出有人走过的痕迹了,到处都是蕨类植物覆盖,我们看到一些比较低矮的植物,以为这条道有人走过,但是往里走不远,又是一条死路,密集的带刺的植物封得死死的,我们不得不重新换一条道子。 第271章 :僵尸新郎新娘(完) 第272章 :腐败植被层 丛林边缘都比较稀薄,树木品种也单一,我们朝内走了一公里,还未曾进入森林内核。仅在边缘。 亦萱一路上没有什么羁绊,见到的都是水松、红豆杉、榧树等第三纪的孓遗植物,就说了:“哇,我原以为原始森林到处都是几十年几百年的腐败层,空气一股霉味,现在看起来空气很新鲜,而且环境也不错啊,树木都很挺拔美观。” 烨磊展开地图:“我们还没穿过稀薄丛林,目标还要进入原始内核植被三公里,再翻越两个丘陵,就可以找到前去棂埃谷的方向了。” 老拓擦了一把汗道:“嗯,现在刚刚是森林入口,我们还要徒步朝从里内继续行走半公里,这才可能到达原始森林真正的腐败植被层。” 老拓说得没错,原始森林的残酷是不会这么容易呈现在表面的,我们穿越稀薄层的边缘,一进入原始森林的内核,棘手的问题很快就接踵而至,大自然的淹没之势开始徐徐向我们涌来。 下午一点多,我们进入了真正的原始植被层,眼前的景观跟之前截然不同。那土肥沃得难以想象,土全部是黑色的,真不知道里面蕴含有多少营养,捧起一把可以跟尿素碳铵肥料媲美,怪不得这里能长出如此遮天蔽日的参天大树。凤梨科植物、蕨类植物、兰科植物等等各种叫不出名的植被相互交叉生长,盘根错节,尽情汲取,疯狂拔节,茂盛气势,令人脚无立锥之地。 我们脚下陷进去的深度越来越深,刚开始没过脚踝,后来到了小腿、膝盖,甚至有些没到了大腿处。 那些腐败层的颗粒与杂物簌簌地朝我们的鞋子内掉落,鞋子内总是撂脚的难以言喻的难受,搞得我们没走多远大伙就得停下来,然后脱下鞋子抖落里面的东西。 乔木灌木叶子渣、藤萝根须各种真菌草,甲虫翅膀尸骸等等,什么都有。 亦萱要发疯了,她索性脱下鞋子,跟踏雪一样踩过那些松软的植被,两手拉着周边的枝杈朝前赶路。后来亦萱这个举动被离初晴制止了,原因是以防地上锋利的东西划伤腿部,会造成真菌感染。 我一路上被各种树杈卡得够呛,身上的行李和衣服到处是被一些带刺的植物勾得抽出一条条纤维。亦萱把她拎着的仅有一个小包的行李都丢给我了,一身轻松,专心细致地扒开所有的枝叶,恨不得不让一根小刺碰到她的吹弹可破的皮肤。 我低头看着我的裤子快要被荆棘条扯得春光大泄了,亦萱衣服上倒是一个小疙瘩都没有,不禁埋怨说:“这丛林怎么到处是荆棘,一路上扯得寸步难行,别说在茂密的丛林走三公里了,就是几百米也难行。最痛恨的是带钩刺的植物,强行踏前一步,就能听得它们勾在衣服上啪啪啪的断开声音。看,我这衣服都勾上几千回了。” 烨磊表示严重赞同和深切慰问:“幸好咱们都穿着挺厚的衣服来,纤维结构也结实,不然要是穿着棉线衣服,肯定给一圈一圈地卸掉了。” 离初晴不知哪儿捡来了一条断枝,当做开山斧劈砍前方的植物,企图开拓出一条道路来。 看着她劈得满脸通红,目呲崩裂似的发疯地地开路,我都觉得她有几分可怖。看来她也是被这种无休止地纠缠给惹的。 朝森林内越深入,光线越来越差,后来几乎连从树冠顶上镂空的下来的光线都屈指可数了,里面完全的阴天。 大家汗流浃背,森林中白日具有强大的光合作用,里面氧气充足,味道却不怎么好闻,主要是烈日下一些枯死的腐败层也发生了溶解,散发出浓烈的霉味。所以里面空气溽热潮湿,携带者霉味的空气渗透到汗水中,我们出汗时总觉得身体有些痒痒。 “亦萱,轮到你走前面了,我开路都开累了。”我把行李大背包挡在前面,当做盾牌阻止被勾扯。 “我不要,走前面我这衣服要不得了!”亦萱对茂密的丛林产生了恐惧感,只想跟在我们身后,等我们开拓出能够走进去的通道,她才飞快地跑过来钻空子。 “你之前不是说原始森林很好玩么?” “哎呀,你们两个年强力壮的大男人在前边开路这么多废话!” 烨磊都听不下去了:“老拓就不说了,他年迈行动不便,走前边就被勾住跟战场上的铁丝网困住等死了,但是你不是老弱病残,你瞧瞧人家离初晴,都是年轻人,她可比你有激情多啦!” 此时离初晴的手中的枝杈已经虎虎生风,劈得前方植物叶子四处飞溅,敢情我们是少带了一把电锯或者劈刀,要是带来给她,指不定她把这森林给灭了! “反正我就不是不要!” 我苦笑地看着她,也不为难这大美女了,但是按我们这种步行速度,猴年马月才能进入森林深处啊。 我正闷头闷脑地走,不时捣鼓摄像机,冷不丁一个踏空,直接跌入了一个地面豁口。顿时头顶上成堆的土砾和枯枝败叶蒙头盖脸下来。地面太多蕨类和藻类植物遮挡视线,我没看着底下的空挡,中了一招。 “老旭老旭……” 几人发现我陷入松软的腐败层里,赶紧都过来帮忙。这个豁口竟然有一人多深,一掉到里面一股霉气扑鼻而来,不知道洞下面埋藏了什么已经发酵出类似甲烷气体的东西,呛得要紧。 我两手把摄像机朝深坑顶上高高举起:“快拉我上去,这下面臭死了!” 烨磊一咕噜滚爬过来,把背包带子朝我丢下来,幸灾乐祸:“哈,老旭,我以为你突然学会土遁了呢,一转眼就不见人了。” “你少废话,这森林里到处是坑,快拉爷上去!” 我一手抓住带子一手胡乱扒拉着深坑边缘,两脚不住地朝下蹬,可是边缘的土层就跟一盘散沙似的,越刨越崩,呼噜噜的反而差点把我埋在下面。我先把肩上的大背包甩上去,身体轻了好多。 好不容易被烨磊拉着上来了,我衣服的后背,甚至裤子都掉入了不少黑土和各种残渣,我敢经把衣服脱了,然后弯着腰不住地抖楞。原先已经走得汗流浃背的,这下,成堆的黑土残渣都黏在后背上,再穿上就是如芒在背。 “哇,难受死了。”我不停地扭着腰,后脖子上还掉落下一只肥硕的蚯蚓,吓得我连蹦带跳:“妈呀,森林里的蚯蚓怎么这么肥硕,我还以为是一条黑蛇呢!” 我浑身痒痒,这时要是有个瀑布来个喷头什么的冲一下澡最好不过,抑或下个倾盆大雨减缓一下我的痛苦。 离初晴说:“老旭,忍着吧,别光着上身,这里叮咬人的昆虫多的是,待会儿你就成皮包骨了。” 我光着膀子不到一分钟,汗液的酸味和人体蒸发出的气味很快就引来了一些奇怪的蚊虫,他们一直盘旋在我的头顶,好几百只,也不叮咬我,就是跟马蜂窝似的盘旋,估计是喜欢上我头顶的汗味了。 不单我,一会,大家几人头顶上都盘旋了好多只小飞虫,每个人脑瓜顶上都仿佛起了小鸡毛风。 这些飞虫盘旋出一个漏斗状,只是萦绕着,没有一丝声音。 我大概拍掉了黏在身上的土砾,检查一下刚才被黑土覆盖的摄像机,最主要的这摄像机,要是半中途坏了,我们可就直接半途而废了,发现已经有些细小的土砾掉入了镜头内,我赶紧脱下镜头盖,清理里面的东西。 飞虫没有对我们造成威胁,我们也不管了,继续前行,只是情节有些古怪,大家脑袋跟天使似的,一圈虫子在头顶随着我们头部的摆动也晃晃悠悠。 我们继续前行了两个钟头,休息了一阵。大家拿出携带的食物来充饥。 亦萱不想就坐在腐败的地表植被上,她找来了很多植物的干净的叶子,当做草蒲团,这才一屁股坐上了。我跟烨磊可是席地而坐,恨不得在地上碾出一张床来,两腿已经是酸得不行。 我们喝了几口水,就着面包啃,烨磊正是啃得满脸是面包屑,突然低头一瞧,立即条件反射地弹跳了起来:“妈呀,什么东西咬我的蛋蛋?!” 我一听,喝的水都喷到他身上了:“什么咬你?” “这,地上有蚂蚁啊!” 我这才发现我们吃的面包太酥松,落了不少面包屑在地面上,很快就招来了红色蚂蚁。而烨磊吃得满裤子都是面包屑,黑蚁则跟着爬到了他的裤子上。 我们对这种带有螯牙的小家伙都挺畏惧,上次是白蚁,这次是红蚁,老拓说好像是石狩红蚁:“大家放心,不是火蚁也不是子弹蚁,对人体威胁不大,要是遇上了这两种,咱们可就马上退出这个深林了。” 亦萱问:“火蚁和子弹蚁很危险么?” “那自然,火蚁咬人跟拿一根烧红的铁棍贴在皮肤上一样痛,而子弹蚁咬你一口,你会永远记住这种撕心裂肺的痛,就跟一颗子弹穿过身体一样痛!而且持续二十个小时!” 第272章 :腐败植被层(完) 第273章 :石狩红蚁 烨磊一怔:“哇,要是踩到一个塌陷的子弹蚁巢穴,不得万箭穿心啊。” 我说:“这哪是万箭穿心,是枪林弹雨!” 老拓喝了一口水道:“但是在亚马逊一带土著的成人礼中,这种蚂蚁还被用来验证真正男人的标志。” “呃……怎么验证?” 我们都有些蛋疼:“该不会是……” “你们都想什么的,不是拿蚂蚁放到裤裆里,而是把一群蚂蚁倒到一个手套中,然后让那些年轻男孩把手****手套里!” 我们听得矍然失容:“这都不要命啦!” “被咬过的男孩们这辈子是忘不了那疼痛了,就跟把手放到一个压路机下碾碎骨头一样,很多人都痛得昏迷了好几天,而那只手肿得跟大腿似的。” 听到这里我跟烨磊大为侥幸:“幸亏咱们没有出声在那些落后的土著部落里,免掉了这个成人礼。” 亦萱挖苦我们两个男的说:“听到了吧,人家可是拿子弹蚁来验证男人标志,你们这两个,在森林里开路就叫苦不迭,以后还怎么想让女孩们有安全感?” 我们忙把脸转向离初晴:“其实我们也想找个像初晴一样的女纸寻找安全感啊……” “呸,真丢你们男人的脸!” “这年头说实话都很是被鄙视啊,谁不怕疼啊?”烨磊已经把爬在裤子上的石狩红蚁都弄死了,还卷起裤腿检查是否有钻进去的。 为了避免我们招来更多的红蚁,我们把面包屑都小心翼翼地捡起来,或者埋到黑土里面去,匆匆吃了食物,喝了水,我站起来整装待发,不经意看到看到了一可爱的树蛙,头部红色的,四指的蹼端有几个跟火柴棍一样的脚趾。正鼓着眼睛盘看我们这一行闯入原始森林的人呢。 “看啊,这呆头呆脑的小家伙。藏在我旁边这么久了没发现它!”我忍不住给它拍摄了一张相片,这拍照不要紧,它立即感觉到了威胁似的两只后腿一跃,带着一股尿液喷到了我的镜头上,然后跳到亦萱身后的背包去了,亦萱抓狂似的原地跳跃了起来。 我惊魂未定,幸好我单眼看着摄像机啊,不然这树蛙的尿液非把我弄瞎了不可! “这是蛙类特有的攻击人类的武器么?跳起来就朝我撒一泡尿!好吓人!”我用袖子抹干了上面黄黄的几滴尿迹说。 “呸呸呸!”烨磊突然猛地吐口水,“你说刚才那水是树蛙的尿?” “是啊……” “靠,我还以为你甩出来的矿泉水瓶里的液体呢,都溅到我的嘴边上了!” 亦萱左右甩着头发:“快帮我把它从我身上弄掉!快呀!” 烨磊被上次在地下湖的‘肺叶’所震慑,赶紧去亦萱身上捉树蛙:“千万别给这树蛙贴脸上了,它能蒙死你!别动别动……” 树蛙没抓住,它一跃,又是一泡黄黄的尿,幸亏我们全部都低下了头,它跃入一片蕨类植物丛里消失了。 老拓忍不住嘱咐我们一句:“在森林最好别去惹这些小动物,我们就当做路过,一般动物是不主动来纠缠我们的。” 烨磊指着我们头顶道:“老拓你这话就说错了,那蚂蚁树蛙的咱暂且不理,你看看我们头顶,咱们一直走到现在,这些飞虫还没打算放弃跟踪咱们咧。” 此时我们五人每人头顶一直跟踪着从几个小时之前的一大坨小飞虫,不离不弃。 我快速用手朝头顶一兜,抓住了好几只蚊虫,打开手一看,斑点状的小飞虫,我见都没见过,小飞虫一下子就又从我手中溜走了:“我说啊,要想摆脱它们,只能等到夜里完全天黑它们才肯走。” “你说咱们招蜂引蝶不好?偏偏招来这些可恶的飞虫,我这辈子都没被这种难缠的飞虫纠缠过,总感觉自己是又脏又臭的乞丐一样。”亦萱一直用手遮挡着头顶,对跟屁虫一样的飞虫已经绝望透顶,但是没用,虽然她的秀发用很昂贵的洗发水洗过,行走时头皮层里蒸腾出来的气味还是遮挡不住,招来了一窝蜂的飞虫。 离初晴也纳闷:“咱们带来的驱虫剂居然不管用,这些虫子根本是对驱虫剂免疫了。” 我说:“倒不是这样,如果咱们不在身上喷洒驱虫剂,驱走了没有被免疫的昆虫,估计现在每个人周边都萦绕着一股龙卷风一样的飞虫呢。” 烨磊道:“看你这形容得,有这么夸张么?” 我只是就事论事:“到了晚上,或许会换上另一批飞虫来,它们轮班倒。” “跟着咱们有肉吃啊?”烨磊驱赶这些小飞虫捣腾得都快要跳起了街舞。 “有汗水吃。” 烨磊翻着白眼看头顶:“要是咱们头顶真有三味真火,我倒是希望把它们都烧焦了。” “那你的头顶也冒着黑烟了。” “我就是宁愿头顶冒烟,也不想给这些小飞虫纠缠啊,哦,对了,你说咱们在头顶点燃一个小篝火走路怎么样?这样一路头顶冒着烟,它们就不敢靠近了。” “亏你想得出。” 背上行囊,我们继续朝森林的更深处进发,一路上倒是不孤单,遇到了很多小生灵,这森林的生物链很丰富,原始森林能保存这么久,靠得是就是这种唇亡齿寒相互相依的生物链支撑下去,如果地球上要是没有人类,植物会在十年之内完全侵袭文明世界,到处都是泛滥成灾的地衣和蕨类植物。 我现在没有拍摄到什么,倒是先暂时成为生物学家研究一些路上的小生灵来了。树上小型变色树蜥也挺多,后背长着一串锋利的外露脊椎骨刺,不留意看不到它们,我感兴趣的是在我的镜头里,它就是一只缩小几千几万倍的小型恐龙。 此外,赤颈蛇最喜欢藏匿在枯枝败叶中,地上厚厚的一大层腐败土壤,我们朝前走时,都要用枝杈拍打前方的土被,驱赶里面的虫蛇,这才如履薄冰地踩上一脚赶路。 亦萱发现了一种美丽的蝴蝶,周身都是灰色的,翅膀上有黑色斑点,两条触须如两根彩带,这种灰色的蝴蝶平时很少见。要不是周围都是寸步难行的植物干扰,她估计就追着捕蝴蝶去了。 此外还有珍稀的禾雀花,禾雀花一开就是一大串,跟香蕉一样朝地上下垂,漂亮极了。还有野生的桫椤遍地都是,都是长得很细小,因为得到阳光少的缘故,他们矮矮地长在一些高大的树木根底下,艰难地拔节,珍稀每一丁点落到它枝叶上的阳光。 走马观花地走了不远。 “亦萱,快停!”离初晴突然大喊。 我们都吓了一大跳,抬头一看,天啊,在我们跟前,一张巨大的蜘蛛网拦在了我们的跟前,却看这蛛网,面积接近半个篮球场,从树根到好几层高的树冠顶上,一根根透明紧绷的蛛丝相互交叉,布出星罗棋布的落网,在密集的大树干中间相互衔接,树桩也恰好成了蛛网的支柱。 我从没见过这么大面积的蛛网,一时间以为起了雾障了。 而亦萱的情况是,她没有注意到头顶情况,一直朝植物丛里钻,一根最底部的蛛网已经贴到了亦萱的头发和肩膀上。 老拓忙道:“别乱动!” 我们一下子明白了亦萱的危险处境,这蛛丝就好比埋在地下的地雷引线,。从这张巨网的比例看,这只原始森林的蜘蛛可能超乎我们的想象。亦萱要是扯动了身子,一定把这巨蛛引出来不可。半个篮球场大的蛛网会引出什么样的物种来,我们心里一点底儿都没有。 烨磊都惊呆了:“这是什么蜘蛛,居然能结出这么大一张网。” 在我们叹为观止的同时也忐忑不安,平时很多蜘蛛捕猎时都习惯占据在蜘蛛网的中间,现在我们光看到一张巨大无比的蛛网时,却不见巨蛛的痕迹。 难道它在休息或躲在周围不远么。更或许我们闷头闷脑地朝丛林里钻,巨蛛已经悄然在我们的头顶跟踪等待我们做自投罗网的瓮中鳖了。 烨磊左看右看:“咱们恐怕被监视了!” 我想,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巨蛛爬行在密集的植物里,不会不发出声音,它可能是躲起来而已。 亦萱惊出一身冷汗,自己盲目低着头穿梭在颀平额头高的植物中,却忽略了头顶上铺张着一张巨大无比的蛛网。她的头发有一小撮黏在了蛛丝上,右肩膀的衣服也稍稍被黏得提了起来。 亦萱不能动太大的动静,我赶紧从身上掏出折叠小刀,跑到亦萱跟前,小心翼翼地将她贴在蛛丝上的头发切割掉,并且用把她肩膀的衣服也剪下了一个漏洞。亦萱被解脱了出来,她惊魂未定地看着还黏在蛛丝上的头发和衣服碎片,稍稍吐出了一口气,我拉着她轻轻地走到了一边。 如此奇观我可不想放弃这机会,赶紧打开摄像机开关,将这个场景录了下来。 “天啊,你们看这蛛丝,一根根跟钢绳大小,恐怕缠住几个人都绰绰有余!”烨磊有些头脑短路地想用一根棍子去尝试这蛛网的结实程度。老拓赶紧止住了他。 第273章 :石狩红蚁(完) 第274章 :林中巨网 离初晴也道:“巨蛛可能就在附近,千万别碰到蛛网,把巨蛛引出来咱们就有危险了。” “我只是想试试它的黏性!”烨磊还是忍不住捡起地上一截腐朽的棍子碰了一下,然后放开手,棍子直接牢牢地黏住了。 “好恐怖的黏性!”烨磊一下子想到‘肺叶’曾经的凶残了,“这玩意贴住什么东西铁定解不开啊,要去一层皮!” 老拓道:“烨磊,远离蛛网点!” 一直鸟儿嗖地从我们后面飞到前边去了,居然就这么穿过蜘蛛网中间,没有被缠住。 烨磊道:“哈,这蜘蛛真笨啊,你看那网状边缘的间隔,一只小鸟展开翅膀都能钻过去,这门可罗雀都说不上,它不得饿死才怪!” 老拓面色有些沉重道:“蛛网间隔宽大,并不是蜘蛛的织网错误,而是它狩猎的另一种针对性,也就是说,这种蜘蛛织网是不捕捉小鸟青蛙蜥蜴昆虫一类的……” “嘿,捕捉昆虫不吃鸟,它到底还想捕捉什么啊?” 烨磊不经意地一句话,我们心里暴寒,深林中物种比较丰富,比飞鸟大的生物也很多,貂鼠毛猫科类的生物更是屡见不鲜,难道,这是专门为捕捉庞然大物而结的蜘蛛网么?! 亦萱惊恐道:“在浓密的原始森林中,会有什么比较大的动物出没呢?那简直就是为捕捉人类而设计的啊!” 我们心底立即浮现出八条带着熬夜和毛茸茸的黑退,嘴里吐着隐私的让人毛骨悚然的巨大八脚怪。亦萱说:“每个月都有不少人来这里自杀,难不成这巨蛛吃人吃上瘾了,结着巨网等人自投罗网呢。” 我道:“咱们这次来可不是为自杀而来的……” 烨磊凝视蛛网自言自语:“要是杀掉它得有多少经验值啊……” 离初晴道:“看到这么恐怖的东西你居然还能想到这么白痴的想法,游戏玩多了吧?” 头顶上起了大风,风匍匐在辽阔的原始森林上方,我们的头顶发出沙沙的摩擦声,但是风并没有穿透到森林里面多少,密集的枝杈几乎屏蔽掉了风流,而那张巨网被泄露下来的风吹到,纹丝不动。 我们一下子明白了这张网的结实与重量。 网住一个人绰绰有余。 “倒不是专门为捕捉人类结的网,林中有很多比较大的生物,是能够卡住这张网的。”老拓让我们绕着它走,不管巨蛛是否藏匿在周围,我们尽量不打搅它便是。 我们都如履薄冰地避开了这张巨网,另辟蹊径绕了一大圈继续朝前走。 老拓直到回头看不到那副巨网了,这才跟我们说道:“原始森林物种很古老,如果没有古老另类的物种存活,就不见原始森林了,告诉你们,这世界上真实存在一个恐怖的蜘蛛岛,上面的树林全部是蜘蛛网,整个岛上蜘蛛数量难以计数。里面有一种可怕群蛛,是一个种族共同狩猎的节肢动物门,它们长得并不大,但是每次把网结起来的时候半径绵延一百八十多米,就是一个标准的足球场面积,会让人误认为岛上有巨大的蜘蛛。它们种族的狩猎是大小兼吃,狩猎方法也很奇特,整批群蛛一起工作吐丝,把半径一百八十多米的围起来,然后一层层地包裹,循序渐进,再慢慢收缩口袋,把里面所有的生物都吃掉,食物包括鸟类和各种昆虫,甚至毒蛇野猪!” “这狩猎办法够精妙的啊,这么大面积的包围圈,恐怕没多少生物觉察得出来,而且它们织网又慢。等包裹好了,动物们已经被包围了。” 老拓点点头:“人们在飞机高空分俯瞰下来就是一个个巨大的蒙古包一样,这个岛人迹罕见,直到有人跳伞时落到蜘蛛岛内才知道,一个个巨大的蒙古包网里面全是不计其数的蜘蛛。” “天啊,听起来毛骨悚然,降落伞掉到蜘蛛网里还有存活的机会么?那人是不是发现了这个蜘蛛岛也就死在里面了?” “人都死了,怎么流传出蜘蛛岛的信息出来,一定侥幸逃生了。” 老拓道:“那个发现这种群蛛的是几个军人,与机群失散了,飞机出事跳伞,好在他们身上携带着甲烷喷火器侥幸逃过一劫的,但是存活下来的只有一个人,其他的都被蜘蛛吸掉体内的内脏了。这些蜘蛛每包裹一个地方,那里就会一个星期一个昆虫都没有,贫瘠几个月才会恢复过来。” “天啊!”亦萱道,“整个岛都是蜘蛛网,这是一幅什么样的景色?” 我说:“你可以想象在一个树林里,大大小小的蜘蛛网跟天女散花一样,到处都是跟晒轻纱曼一样呗。跟个布料作坊一样。” 老拓却摇摇头:“错了,蜘蛛岛的树林里的蛛网并不怎么干净,其实恰好相反,常年的各种昆虫黏附在网上,还有不计其数的被汲取一空的昆虫壳,空中各种枯枝败叶等等,整个岛都是灰白相间甚至偏向暗色的,就是到处都是很邋遢很脏的那种抹布感觉。” 烨磊说:“按你这么说,这个岛上的最高生物链就是蜘蛛了,它们这种恐怖的群蛛狩猎方式迟早把整个岛的生物吃完啊。” 老拓道:“没错,因此这些蜘蛛已经学会了在水底下织网!” “啊?水下都能织网?” “这是被生存环境给逼迫的,岛上的食物不够蜘蛛种族生存下去时,它们会开辟新的狩猎场所,从岛上转移到了水里,狩猎水里的鱼。刚开始进化的蜘蛛是跟水黾一样在脚底分泌出油迹,让自己不沉到水里,还能在水面上行走,后来二代进化的蜘蛛身上的绒毛下水后能包裹出一个气泡,就跟鱼鳔一样,能在水底呼吸不被淹死,而进化后的蜘蛛在水底结网十分结实,跟人类结的网相差无几,能捕捉到数斤重的生鱼!” 烨磊惊叹:“哇啊,谁要是在这个岛上呆上二十四个小时,可以进吉尼斯纪录了,二十四小时跟最多蜘蛛共存的人。” 老拓微微笑道:“呵,蜘蛛的数目远多于人类的,没有一个人能远离一只蜘蛛超过五米,五米范围内必定有一只蜘蛛。据我所知,世界上最大的蜘蛛是格莱斯捕鸟蛛,小鸟青蛙蜥蜴甚至小型哺乳动物都沦为它们的食物,它们已经存活至少三点八亿年了,结出来的蜘蛛网也是又大又结实,半个篮球场面积是有的。” 亦萱说:“老拓,那刚才咱们看到的巨网也就有可能是小蜘蛛结的了?” 烨磊道:“看不像啊,我看仔细看过了,那蛛丝是一整根的,是一次性吐出来的,不是缠出来的!” “汗,要是咱们遇到了食人蛛,能逃得过它们嘛……” 我惬意道:“它们可是八脚怪,咱们两腿,速度逊色不少啊。而且这种茂密丛林的环境,别说跑了,原地待毙吧。” 正是边走边说着。 “看,这又是什么?!”走在前边的烨磊突然发出一声惊呼。 在我们的正前方,几棵茂密的大树中间枝杈相互盘根错节,包裹成一个巨大的黑色椭圆形球体,乍看还以为有个黑球悬空在树林中。 接二连三地出现各种奇观,我们有些应接不暇。 但看这个椭圆形球体离地有五六米,我们仰头看去,周边到处是树木根须包裹得死死。 离初晴道:“看起来像是一种鸟巢。” 我说:“我还没见过这么巨大的鸟巢,你看那形状,夹在大树中,都可以装下一副棺材了。我觉得更像是一中大蚂蚁的窝。” 很多地方会看到一颗树上被一个蚂蚁窝完全占据,它们就建筑在大树的强壮的枝杈上,然后逐渐隆起一个大气球状,依托大树的枝干为巢。如果蚁族的数量够庞大,那么它们甚至会包裹掉整棵树,跟个棉花糖似的。 亦萱说:“你们不觉得它看起来更像是一艘竖立起来的船!” “在这原始森林哪来的船?” “可是真的有些像啊,就是船体被包裹了而已。” 我环顾了一周,发现这个黑色物体已经是存在多年了,那些植物攀爬在周身长得郁郁葱葱,这里最近又没有任何人类来过的痕迹,植物已经生长而且发生过凋谢褪绿,那至少有好几个季节的光景了。 离初晴站在大黑球下面,伸手也够不着。 “谁会把这么大个东西卡在树上面呢?” 我猜测:“或许是从空中掉落下来的也说不定!” “空中掉下来的?” “是啊,你们看,这几个大树树杆相互靠得十分接近,再看那物体,正好楔在三个大树中间,树杆四边都朝外边倾斜,一定是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力作用才能导致这种现象,你们不觉得物体从空中掉落下来然后卡在树上更接近这个状态么?” 烨磊点点头:“嗯,是有点这个意思,不过空中能掉落下什么,不会是陨石吧?” 亦萱说:“陨石砸下来,这里早就出一个天坑了,高空坠物不一定是大气层外面的啊,要是飞机上掉落下来的。比如运输机,半中途坠机了,飞机和货物散了一地,有些大物品就正好卡在这里了。咱们在附近找找,兴许能找到飞机残骸。” 烨磊说:“得了吧,你探险小说看多了吧,这分明就是一个巢穴,你们看底部,有一个漏洞,里面可能有一窝小动物。” 我把肩上的背包放下来:“不用讨论那么多,咱们爬上去看看究竟不就明白了么?” 第274章 :林中巨网(完) 第275章 :树杈上的物体 爬上去很容易,树干上到处都有可以手抓和踮脚的树疙瘩,而且下垂的藤本植物也是随手可得,这些下垂的藤条十分粗糙而且坚韧,一根根跟钢针一样从高高的树枝上直钉在地面上,入地三丈。 那些藤条缠绕得结实,槲寄生叶子也是很茂盛。 我仰头看了看头顶,一些枝杈上还有很多新鲜的嫩枝叶折断的痕迹,好似有什么东西经常在这里穿梭,弄落弄断了枝杈。我揪着藤条爬到了藤本植物包裹的大黑物,用小刀把外面的藤条切割掉,然后慢慢解剖这个庞大的悬空物体。 嘶溜…… 一条黄黑相间的红树林蛇突然在我跟前离弦之箭般飞速而过,我吓得抓不住藤条,一下子朝下方跌落,我已经爬上了六七米高度,掉到地面上也够呛的。下坠过程中,我拼死胡乱拽抓,抓中了一根老藤,腰部也被一些藤本给缠住了。 下落的速度和重量被缓冲,我最终还是掉落到了松软的地面上,却感觉后腰被什么硬物顶住了,骨头痛得要死。我四脚朝天僵在原地,缓缓地弓起身体,一手摸到后背上,摸到了一个圆滑的东西,我慢慢的辗转过来,这才发现我后背砸中的硬物。 亦萱说:“咦,一个可乐玻璃瓶!” 原来我后背砸中的一个滑溜溜的东西,居然是一个可乐饮料玻璃瓶。 下面的几人都捏了把汗。 看着玻璃瓶上的标签都没有完全腐蚀完,烨磊愣了:“这又怎么解释,难道又是从飞机上扔下来的么?” 我没好气道:“你傻啊,你就不允许别人入深林来自杀携带一瓶可乐么?” “哦,我都以为原始深林的现代物品都是空中落下来才出现的呢。” 我抬头看了看卡在树上的黑乎乎的物体,刚才被红树林蛇吓得不轻,心说上面不会是个蛇巢吧?!我惊魂未定爬了起来,揉着发痛的后背。 那只红树林蛇已经不知道溜哪去了。 老拓问我在上面看到了什么。 “上面好像是块大石磨啊!”我说,“刚才我掰开的一些藤条包裹,露出了里面一角,但是没看清,被一条蚯蚓吓着了,就意外摔下来了……” 离初晴很关心我这一摔:“呵,蚯蚓也把你吓的,你后背没事吧?” “没事,这腐败植物层地表就是个弹簧床,没看到咱们走路鞋子一直朝地面下陷吗?软得很。”我扭了扭腰。 烨磊深疑不信:“这深林里不可能有石磨的。况且,这石磨搁在树上,磨什么?” “呃……等会,我再上去检查确认一下。”我抡了抡酸痛的肩膀,稳住身体,手脚并用,把小刀咬在嘴里,继续朝上爬去。 这次我很谨慎地检查了周围一圈,确定没有蛇了,然后切割藤本植物。这些藤本和根须盘亘芥蒂,包裹得比保险箱还牢固,根须缠住后又长出细小的小须来,相互渗透,可谓粗中有细,细中有深,环环相扣,鬼斧神工。 我必须一根一根藤条地切,每切断一根,用力一扯,那些小须才势如破竹地断了。 等我拆解这个藤本植物包裹的空中大物体,里面露出的东西却让我惊愕不已。 那些密密匝匝的葛藤里面包裹的是一块不太规则的石碑! 什么况且?!几颗大树中央居然出现了一面巨大的石碑,上面还镌刻着‘棂埃谷’三个篆体的大字! 这尊石碑的出现极大出乎我的预料,长方形的石碑就跟一扇门一样卡在半空中,石碑纹路很古老了,碑顶上是飞檐状的装饰,两边翘首指天,但是似乎是临时凿出来的,只是雏形,没有精雕细琢,而周边都是腐蚀斑驳得分不出什么图腾的花纹。 “哎呀,是石碑!”我朝他们喊,自己在怀疑是不是在半空中打开了另一扇通往哪里的隐形门。 “居然有石碑,这么重的石碑,是怎么被放到半空中的?!”亦萱惊诧极了。 我也是一头雾水,石碑离地面有六七米,之前我猜测从飞机上丢落下来,这几颗树绝对撑不出重量和重力加速度,要是石碑从半空砸下来,这里早就夷为平地了。而且,石碑上的篆体字体极有可能在飞机还没有发明的时候石碑就出现了,被藤本植物包裹的时间也是难以考究。 “我先看看这石碑还有什么来路。” 我绕到了石碑后面,用小刀把上面的藤蔓也切割掉,然后刮开被包裹的石碑,刮开污垢,发现了一些细节:“后面还有字呢。” “什么字?”几人底下问。 我瞅仔细了,石碑后面几行小字:“出棂埃谷生,入棂埃谷者死!死即是生,无魂无魄……但是,后面这句这不是篆体字,是简体字!”看到简体字我也楞了,这不摆明着石碑上后来有人镌刻上去么? “听起来这地方就像是被诅咒过似的。”亦萱两手抱着自己的肩膀,有些发寒。 “石碑前后字体不相呼应,怎么一种是篆体一种是简体呢?等等……”离初晴突然想到什么,“这是意味着我们已经到了棂埃谷了么?” 老拓摇摇头:“不是,我们刚刚接近了棂埃谷的边缘,这个石碑其实就是个路牌路标,咱们跟棂埃谷已经很靠近了。” 烨磊道:“咱们进入亡魂界入口了!” 老拓一抬头:“你再看看还有什么!” 我继续刮开周围的青苔污垢,过程中,一块自然风化的石头碎片被我撬出来了。而周围再没有发现任何异样,我从上面扥着藤条滑了下来,把风化的石头碎片递给几人:“没了,就刚才的一些字……这地方真够诡异的,一块接近一吨重的石碑莫名其妙搁浅在森林半空!” 亦萱说:“看起来就跟石头中了须藤的圈套一样,被缠着撩到了半空。” 烨磊乐了:“你当这石碑长脚呢,怎么中的圈套。” 老拓拿着石头碎片仔细观摩,半晌推测道:“我明白了,这石碑是长上去的!” 烨磊道:“哇老拓,你比亦萱说得更离谱。” 我听出来老拓可能有了眉目,问他:“什么意思?” 老拓指着那几颗大树说道:“你们看周围撑着石碑的几颗大树,树疙瘩密密匝匝,枝繁叶茂,再看石碑被卡住的地方,有什么现象?” 亦萱说:“卡住的地方树杆都朝四面凸出啊。” “没错,原本这些大树刚生长的时候这块石碑也并不是石碑,它只是一块不规则的普通的石头。” “呵,老拓,你意思是说,随着树木生长开枝散叶的时候,这不规则的石头也自己成了精,长成了石碑的样子,自己还出现了字体?” “那倒不是,这些树木的种子最初是在不规则石头的下面生长出来的,由于大石头的压制,那些种子因为刚出生,就只能沿着石头边缘朝上生长,但是等到所有的树木都长得足够挺拔壮实的时候,几棵大树会齐心合力同时将石头撑起来,这就是我们为什么会看到大树卡住石头的地方朝外边突兀的情况,这些大树越长越粗,越长越高,把凹陷的地方逐渐恢复,并且长得越来越直,慢慢就把石头送到半空去了。” 我很吃惊:“呃……听你这么说是有点可能,但是石碑上的字体又是怎么解释的呢,它本身的形状又该如何阐释?树木生长的时间可是很古老了啊,能撑起石头这么高,也得好几百年了。” “这就简单了,你们看。”老拓把我撬下来的石头碎片摊出来,“这原始森林一定有人来过这里,而且早早就发现了大石头悬在半空的奇观,也许,有一天进入森林发现这块石头的是一名石匠,他跟我们一样,看到这块大石头的时候十分震惊,被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所折服。为了纪念这一奇观,于是,他想到在上面雕刻字体,或许,当时他想到了‘棂埃谷’三个字,他便把这三个字雕刻了上去。又觉得但有字体太单调,他便继续把大石头雕凿,做成粗糙的石碑的模型,这就是为什么我们看那石碑就像是雏形,或者次品,并没有精雕细琢。” 老拓说到这,把那块我撬下来的石砾摊在手心说道:“而这石头碎片,并不是自然风化掉落出来的碎片,是早年前被金属物雕凿,出现裂痕,才被你撬下来的。也许,那石匠只是在这块石头上留下了棂埃谷三个字,他并不知道在往后,这里成了自杀的林谷,骇人听闻的棂埃谷也慢慢传开了。而往后又不断有人发现了这大树上卡住石头在半空的奇观,并且也发现了那石匠雕刻的石碑和字体,便也跟着爬上去雕刻了后面简体字的一排字。但是,自杀林谷的名称已经流传,他便想出了‘出棂埃谷生入棂埃谷死的’这么一句,用来渲染和加重棂埃谷的神秘和诡异,也是劝诫进入棂埃谷自杀的人,做个路标或者警告吧,这就解释了为什么石碑上的字体分成篆体和简体了!” 第275章 :树杈上的物体(完) 第276章 :林中小屋 我们被老拓如此大胆刁钻的逆向思维推论所折服,烨磊简直是不可思议:“天啊,这些人够无聊的啊,搞得神秘兮兮的,好端端的石头在上面雕凿什么乱七八糟的,恐怕老拓你要是不说,我们都觉得出现了灵异现象了呢,感觉这些树木就跟树妖一样,能卷起任何靠近它的东西!” 亦萱也道:“要我说,我八成是认为超级无聊的一群人把雕好的石碑抬到大树卡住的。” 而离初晴说因为之前我们那看到的那巨大蜘蛛网缘故,她还以为这树藤就是巨蛛的模样,‘狩猎’了这块石头。 虚惊一场。 老拓目光扫视棂埃谷方向的深处,这里环境除了阴森溽热,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头顶上的太阳也接近落山了,手表的指针指向了五点十多分钟。 “好了,既然只是个站牌,咱们得赶在太阳落山之前进入棂埃谷!大家继续跟上!” 我们马不停蹄,终于在六点钟之前进入了棂埃谷外缘,外面虽然七点钟左右会接近夜幕降临,但是在原始森林中其实五点半钟就暗得跟夜幕降临一样了。此时我们的视线一片灰蒙,头顶上的枝叶将深林顶部的所有光线几乎遮挡掉,而我们的位置已经到了传说中骇人听闻的自杀地域! 原始森林的傍晚并不安静,各种鸟类回巢怪叫,昆虫啼鸣,枝杈莫名簌簌作响,哺乳类灵长生物也在叫唤,正热闹地演奏着森林的乐谱。森林里的动物都是轮班倒,白天嘈杂,晚上也聒噪,在脱离文明城市的原始森林,相对人烟喧哗而言,晚上有夜生活的动物骚动就算是聒噪了。 正是黄昏时段,森林中莫名腾起了一种白蒙蒙的雾障。 我们可以目视到棂埃谷的半腰了,那是一个好几平方公里面积的低谷,我觉得在此我可以找一个绝佳的拍摄位置,让镜头可以俯瞰半个棂埃谷。 老拓看情况有变,说道:“现在森林出现厄雾,我们可能要暂缓继续深入,在森林中迷途是很恐怖的,尤其是晚上,大家在附近先找个合适暂且做休息的地方。” 人工森林迷路还不要紧,原始丛林中迷了道,一队人马可能就尸骨无存。原因罄竹难书。 我们要找的就是大森林里的‘摇篮’,这是一种长满葛藤缠勒植物的古木,枝干壮实而且低矮,关键是横着朝两边平衡生,比较适合做一个临时搭棚住所。树干上面可能会有大量的槲寄生植物,这种树的枯死一般都是无声绞杀,就是活活被几百寄生植物所汲取到死。 因为这种树的枝繁叶茂的问题,给了很多蒲公英之类的种子搁在上面,正所谓树大招风,这些落在枝干上的种子会慢慢发芽,最终寄生在大树上,于是它们就跟寄生虫一样天天在大树上汲取养分,如果寄生植物多得遍布大树,盘根错节,那么这颗古木就有营养枯竭的危险,最终死在无声的绞杀之下。 而我们找到这种大树后,借助它延伸紧凑的枝干,做个蜗居或吊床在树上休息是没问题的。 我们已经准备好了手电筒,虽然太阳还没有落山,但是厄雾的出现极大影响了我们的视线,我们得重新调整部署,临时更改计划。 没多久,我们就找到了一棵长满桑寄生、槲寄生的古木,老拓把行李包一放:“就是这里了。” 跟前的这颗古木笼罩在氤氲的厄雾中,枝干挺拔粗壮,平整朝四周延伸,最适合在上面搭巢不过,其树根苍老坚韧,如一根巨大的燃烧的蜡烛融化的蜡落到根部,树梢更高有二三十米,树龄估摸五百岁以上,可谓独木成林。 我们得先清理枝干枝丫上安家的半寄生植物。这些东西上面都经常蛰伏有虫子,寄生植物它们的根不像其他植物那样扎土壤里,而是扎进其他树木的树皮里,侵入寄主的树木组织内,吸取寄主的养料和水分来供应自己生长的大部分需要。而虫子们估计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可能也套用寄生植物的方法,吸取睡在树上的人的养分。 亦萱说一棵树上同时生长出几十种甚至几百种植物的叶子,就好比传说中的树神。 老拓说这不是什么树神,而是树中的‘点天灯’,由于它身上寄生的植物长期过得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可耻寄生生活,这些几声植物变得越来越懒惰。就连自己原本用来制造养成分的叶子,也逐渐退化,变得很小或缺乏叶绿素了。像桑寄生,它的叶子已经变成了黄色;而槲寄生,它的叶子已经基本上退化了。它们完全就是在作死地坐吃山空立地吃陷的折磨大树。 亦萱看着这棵身上爬满葛藤和寄生植物的古木,浑身都发痒了,也是,这些植物天天都跟蜱虫一样扎在它身上汲取营养,谁都受不了。 烨磊很乐观地说咱们跟前的这颗古木要想汲取光它的全部营养,得花上几十年。而且古木枝繁叶茂,皮糙肉厚的,要死早干瘪死了。 从行李包里拿出绳子,防露水雨水的折叠帐篷盖,我们开始制作简陋的临时住所。烨磊去砍伐一些足够结实的枝桠回来,在树上的大枝干上编出一个悬空的‘地基’。今晚我们就做一回鸟人睡树上了。 古树一看树龄就是百年以上的年轮,树皮剥落了好几层都没有见到里面最新的的树皮,各种树木特有的树疙瘩长得密密麻麻,枝繁叶茂,近乎一障遮天,在上面搭巢可谓投机取巧事半功倍。 厄雾越来越重,有股发馊的味道,但是也掺杂着森林里树枝叶子的青涩味,闻起来很怪。林谷中起雾是我们不愿看到的,雾气一出我们都隐约感觉到古林的阴森,环顾四周,我们宛如遗落在世界的隐晦迷蒙角落。 我们得赶在雾气下沉之前做好工作,正是埋头苦干。 “啊!!!”亦萱的突然一百二十分贝的尖叫声穿透整个原始森林,并且在棂埃谷附近回荡。 亦萱离我不远的十米开外尖叫,我以为她碰到到什么了,几人慌忙跑过去,只见她捂着眼睛蹲在原地,在她跟前几米的地方,一堆骷髅头被埋没了一半,露在地面上。几只甲虫还在骷髅头的眼窟窿上钻了出来。 “人的骨头!” 这是我们进入棂埃谷后发现的第一具骨骸。 老拓闻声赶来,看到地上零散的骨骸,应该是几个月前或者更早就自杀的,他连连默念了一些超度的经文,把骨骸捡到一起。 离初晴蹲了下来,观察了几节骨头说:“尸体在死后被动物撕咬过,或许此人生前是服毒的,你们看肋骨。” 那骷髅架子的肋骨有些发黑,肋骨骨头最是靠近胃部,毒素的扩散渗透骨骼时,肋骨最容易发黑,因为人死后五脏六腑就会溶解,胃部的毒药溢出来便流到肋骨上。 森林中死人变白骨的速度会比下棺入葬快上几十倍,各种乱七八糟的因素都有,我们也不再做论断,老拓浅浅地挖了一个坑,把这些零散地骨头都埋了,说“往后我们还会找到更多的骨架,听说这里来这里自杀的每年都超过百人。” “那不是几乎每三天就有一个来这里自杀?” “是有这概率,但有时候一个月接二连三地自杀,一个月可能一个人来这里都没有。” 老拓说:“你们现在这里整顿好大本营,我绕到附近去看看。” 我给骸骨拍摄了一段录像,用袋子包好,拿到百米开外的地方挖坑埋了,我可不想自己的住所下面就是一副骷髅头。 烨磊很快用支架做好了吊床,看到我回来了,说道:“要不要再给那骸骨插上三根天木藏香啊?老拓经常吩咐咱们,路边遇上骸骨,得敬三分,埋了积德葬了存善,好让拍摄后期顺便点……听说棂埃谷的孤魂野鬼常年是宅男宅女,都不出门的,死在棂埃谷后老是徘徊不肯周游世界,咱燃上香先给这里自杀的亡魂问个好。” “烧个毛啊,这森林也烧香,你祖宗葬在这里呢?弄出个火灾来,我们就成为森林里孤魂野鬼的一员了!” 森林里内我们可不敢玩火,我们已经进入了森林深处,枯枝败叶多的是,这里就是最大的木柴厂,要是弄个火星飞到哪去了,我们就得在森林里当爆米花了。 烨磊边清理古树枝干上尖锐的一些枝杈边说道:“不是说棂埃谷经常闹鬼么?自杀一个就多个冤魂,咱们已经逼近棂埃谷边缘,但是一点蹊跷的动静也没有啊。” 我说:“正是没有动静才蹊跷,现在森林外边的夕阳没有完全落山,你不知道夜里的游魂最多啊,到时候它们落满树梢贴在你后背睡的时候非吓得你屁滚尿流不可。” “嘿,吓唬爷没这么容易,咱们来这里就是想跟亡魂打交道的,我都等不及了。”烨磊粗着脖子朝森林深处大喊,“土豪们,咱们做朋友吧!” 第276章 :林中小屋(完) 第277章 :森林死尸 烨磊说:“说到野兽,我就想起今天我们看到的那张巨蛛网,说不定那厄雾是蜘蛛网罩起来的假象啊……老拓说一个足球场半径的蜘蛛网都有,咱们可能已经落入陷阱圈里啦。” 我举目四顾,周围白蒙一片,确实还有些像,不由得道:“你能不能闭上你的乌鸦嘴?就算巨蛛来了,也困不死咱们。” “你有办法对付它?” “木有!” “那不是坐以待毙么?” “咱们可以挖洞逃跑,这里的地下这么松软,它就是来了,咱们就朝腐败层下面钻。” “老旭,跟着你混我真是三生有幸,我就没想出这么好的法子。就怕这种蜘蛛不是住在树上的,而是窝在地底下缠出一个茧巢来。” “别老把自己赶入死胡同,正因为这样,我们才要睡树上。” 弄好了帐篷,我们便把帐篷运到好几米高的树干上,把睡袋网也做成四边延伸的吊床状,扑在枝桠上垫底,亦萱看着我们折腾半天,说:“这咱们的帐篷就不能放在地上么?” “纯洁的小姑娘啊,这森林里夜间有蚂蚁行军,腐败植物被土壤一把当中就有好几只蜱虫千足虫什么的,要是一个人半夜直接睡在腐败植物层地表上,第二天起来,后背的肉肯定都不见了,你想后背和后脑勺都爬满昆虫,今晚可以尽管试一试,反正们得住宿得在树杈上!”我说。 亦萱摸了摸自己的后背,又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其实地上能睡人,只要我们碾平了松软的土壤,然后在土壤上烧火,把表面半米深度的水分都烘干,下面的虫子也给烫死驱赶掉,人就可以大胆地在地面上睡了。就是担忧夜里有大型的等着绿眼珠子的动物过来叼人。 烨磊狡黠一笑:“亦萱,你说,如果一个人半边身子挂满了密密匝匝地毛毛虫,你说有密集恐惧症的人该会怎么样啊?” 亦萱打了个寒颤:“受不了你们这些挖苦专家。” 离初晴这时插了一句:“世上就真有不少人在森林里睡觉死掉了。” “怎么死的?” “很简单,给你们说一个吧。以前有几个同伴进入深林露营,在森林中捕捉了一些昆虫,天牛什么的烧烤当做野味吃,又喝了很多酒,当天就拉肚子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大家都没有醒,但是第二天醒来时,都死掉了。” “到底怎么死的,中毒么?” “哦,他们拉肚子的时候,招来了森林里一种专门对小昆虫感兴趣的地甲虫,地甲虫嗅到了排泄物,意犹未尽,夜里,几人睡觉的时候,它们就寻味赶来了。结果,几人又喝得酩酊,所以……” 我一怔:“呃……那不是意味着……” 烨磊没有反应过来:“意味什么?” 我瞟了他一眼:“擦不干净菊花的后果,地甲虫就跟着气味钻进月冈门里面去了,五脏六腑肯定都腐蚀烂啦!” 烨磊菊花一紧,满脸惊愕地看着离初晴。离初晴点点头:“结果就是这样。那些昆虫在胃中没有消化完,昆虫的克星也来了,夜里去人的直肠里找食物。” “还让不让人活了?”轮到烨磊一身鸡皮疙瘩,他提议,“我们得学学猫狗,方便完了记得埋掉,再闻闻,如果还有气味,继续填土。” 而亦萱一下子明白了夜间睡在树上的好处。 我对烨磊的建议哭笑不得:“你可真够强悍的。” 我们选了一些比较平整的大树杈,然后砍来几个粗大的枝桠横在上面绑牢,临时做成空中地基,找一些干燥的植物皮草木屑上面的铺好一层,再盖上一层叶子,再把帐篷套在上面,这样,一张简陋的‘席梦思’床就做好了。这颗古木的枝干延伸面积很大,树冠如盖,我们就如睡在双层棉絮里面一样。 烨磊满心欢喜:“好啦!我们花费了几乎一个半钟头的时间,终于在几棵大树上搭了个‘人巢’,能堪堪躺五人,今晚不用被甲虫爆菊了!” 我们拼接的几个帐篷很牢固,能扛得住四级大风,不过森林内部的风力很弱,必须有四级以上的大风才能在厚实的深林中贯穿,这点可以忽略。如果夜间要是下雨,到可以避雨。有露水更不用怕了。 另外我们还用两根粗大的葛藤和一些短木做成一个云梯,半夜睡觉时时把云梯收上来。免得夜里有东西接近我们。又在树桩上也洒下驱虫剂,跟孙悟空画安全圈似的,确保万无一失。 蜗居做好后,我们都爬在树上不肯下来,悬空位置的空气似乎好闻多了,所有的瘴气好像都在往下沉,怪不得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呢,烨磊说其实我们的蜗居能盖得更高一些,就是怕越往上的枝杈坚固程度越低,承受不了我们五人的重量,夜里摔个半死不活。 离初晴道:“这帐篷是好东西,如果没有帐篷,咱们第二天醒来肯定不用吃早餐。” 我们都一怔:“什么意思啊?” “第二天很饱呗。” “这跟搭帐篷有什么干系么?” “当然有,在野外露营,尤其夜间睡觉,人会在不知不觉中吃掉好几十只小昆虫,因为人在露营睡觉时,鼻孔呼吸会散发出暖气,一些小昆虫会爬到口鼻处取暖,那么睡梦中的人会无意中张嘴把停驻在口鼻处的昆虫吃掉。其中这些昆虫包括蜘蛛飞蛾瓢虫等等……” “哇!”烨磊两眼瞪圆,“有这么可怖么?” “事实就是如此!”离初晴认真地说,“其实,只要你晚上睡觉不下蚊帐,任何地方都有可能吃进几只昆虫!” 亦萱更是想多套上一层帐篷。我把目光朝烨磊一瞪:“兄弟,你说,早上起床牙缝里塞着一片蟑螂的翅膀,这是什么情况?” 烨磊的表情在缓缓僵硬。 天色完全黑了,我们即便再仰着头,也看不到树冠上的夕阳了,现在时间是到了七点半钟。 我们在蜗居中打开了锂电池照明灯,帐篷中四周都亮起来了,就好像一棵大古树上长出了一个发光的大灯笼。老拓也回来了,他说棂埃谷的面积很大,沿着我们左方位略微凸起的丛林脊梁一直往前翻延续半里路,都是属于棂埃谷的范围。尤其在低洼的地方,那里树木长得尤其茂密,枝繁叶茂,如果在半空俯瞰,几乎分别不出低谷,因为丛林树冠顶端都几乎相颀平。 今晚我们先休息,明日一早朝棂埃谷中心地带探索,那里可能会找到很多自杀者的骸骨。 本来是男女有别难以共处一室,但是这次环境局促,我们也就将就着今夜睡在一块了,至于离初晴和亦萱跟我们中间用行李隔开就行。 我们匆匆吃了携带来的食物当晚餐,烨磊无事可做,从树上一直左顾右盼,但是我们仅仅是处在大树的中低下位置,并没有看到什么开拓的视野。于是,他总是想认认真真一次爬上这颗古木的树梢,然后平视整个森林。每次都在树干上思想挣扎地挪了几下,然后又作罢。 亦萱看到烨磊古怪举止,义正相劝:“烨磊,现在可不是你练钢管舞的地方。” 烨磊则自我解嘲说这是因为他有恐高症,原始丛林的树木都很高大,离初晴调侃烨磊说给他一双高跟鞋他就瘫软了,更别说爬这么高的大树。 我则在调试新的摄像机,这套摄像设备低劣无比,连防抖都不是智能的,快慢曝光也不稳定,夜间照度出奇地低,捕捉光线很糟糕。我对它能捕捉到灵体的镜头很是担忧。 老半天,亦萱看到我还在捣鼓摄像机,不由问:“老旭,还没弄好呢?” 我没好气道:“这是一台过时的摄像机了,九十年代翻新来的,不用开滤镜镜头已经是复古的颜色了,看来在夜间拍得个鬼!” 亦萱听了直笑:“咱们不就是为了来拍鬼么?” 我用力拍打着摄像机:“将就着用吧,这玩意夜里不好使,我倒是有些怀念原来的光学相机了,那可是采用克里安照相术的。现在这台无法套用。” 亦萱说:“咱们从台里一路急着赶到这里,进入棂埃谷正好刚第二天晚上,往后还有近四天的拍摄时间,不愁拍不到好带子,其实,用相机拍摄沿路景色还是不错的,今晚咱们可以先好好休息。”说罢自己钻进小蜗居中,打了个小滚。 看来亦萱是对我跟烨磊临时搭成的树上迷你小蜗居产生了憧憬,她以为这里是大森林里的小木屋,林中野鹿大懒熊都是人类的好朋友,大家相亲相处,和睦有序,俨然一个童话般的世界。估计想以后来这里安顿晚年,小姑娘就是这样,身处在神秘的丛林中,现在还没见识大自然的凶残,有吃有喝的,有玩有乐,自然高枕无忧,也就思淫欲了,完全把工作抛在了脑后。等原始森林的恐怖袭来,她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忭跃了。 第277章 :森林死尸(完) 第278章 :幽林吼声 我坐在悬空的帐篷外边,两腿朝垂下,用摄像机扫描周围的环境,遗憾的是,夜里月光无法渗透下来,即便今晚是个不可多得的繁星璀璨的月,银钩也明亮,但是林谷深处的光就如一个手电筒被手捂住,然后你看手背的昏黄的光,透视差极了,此时夜里的厄雾又没有散开,越看越像是聊斋里面的情景。 老拓在帐篷里看台里指示的文件,和拟定明天的拍摄进程,我问他周围都有什么新发现,老拓只是摇摇头:“早早休息,棂埃谷可能没有我们想象的这么简单。”他连食物都没有吃,便侧着身子阖上了眼睛。 森林中晚上出没的动物五花八门,爬行动物有蛇、蝎子、蜈蚣和老鼠、走兽有黄鼠狼、野猫,飞行动物有蝙蝠、猫头鹰等,这都是我们耳熟能详的,更有一些我们见都没见过的生物会在晚上粉墨登场。 老拓好像进入了老态龙钟状态,什么也没听见般,躺下就睡着了,而烨磊为了能睡个好觉,他找到东西把自己的两耳堵上。 两姑娘在行李的另一边聊天,没多久,两人也停止了说话,安然睡去。 我到了夜里十点钟才休息,专业摄像机一时半会儿是不能磨合得了了,我把一个小型DV搁在了帐篷外边,做个监视器。然后钻进帐篷里准备休息,这时,我看到了烨磊把我的位置都占满了,他睡觉姿势最为古怪,就两手两脚能睡出八脚怪的姿势,老拓侧着身占面积最少,而亦萱和离初晴两姑娘并列相拥而睡占面积也不多,我倒是给这两人相拥的姿势给吸引住了,看来女孩子睡觉都习惯有个抱抱熊什么的,睡觉才有安全感。 我把烨磊的‘尸体’整理好,自己也躺了下来,后背有枝杈和叶子垫了好几层,不算很硬,还很软,只是枝杈上睡觉容易做噩梦,我一睡着后,梦里总是我乘坐的飞机失事,然后找不到降落伞。要么就是自己跟一个悬挂在天涯海角的某个钓鱼竿干上的浮标,伶俜摆动…… 一直到夜里一点多钟,我被一阵阵奇怪的声音给吵醒了。 吼吼吼吼…… 这种粗犷有力的吼声隐约来回冲击着整个庞大的森林,贯穿在树林的镂空之间,不管身处哪个位置都会听到这种令人发怵的吼声。 我坐立了起来,打开了锂电池手电筒,我们蜗居上的光线渗透了到了周围黑魆魆的树林里,我有不祥的预感,自己在帐篷中探出了脑袋,手电筒照射四周,除了在夜里凝固了一般一动不动的枝杈和树干,却没有看到任何东西靠近我们。 我再次确认我们的云梯已经收上来并且挂在了高处。 这时,帐篷中一个黑影晃动,我才发现老拓也已经醒来了,他已经思考着这吼声究竟是从哪里传来的。看到其他人都在熟睡,我低声问他:“是不是丛林里有野兽来袭?” 老拓把食指放在嘴:“嘘——让我再听听。” 吼吼吼吼…… 绵延不断的吼声震荡四野,震慑了不少夜间飞禽走兽,似乎远处很多枯枝败叶簌簌掉落下来,整个林谷都因为吼声所颤抖。我禁不住紧张:“听起来就是一种巨大的野兽啊……” 没想到老拓听了稍许,重新释然躺下:“睡吧,对咱们没有威胁。” 我一怔:“这吼声对咱们没威胁?我倒是听得它离我们并不算远,那分贝得大多的喉咙才能发出来啊!” 老拓这才道:“放心,只是一种吼猴,原始森林经常见,吼猴的舌骨很发达,声腔独特,在林谷中三五公里的距离都能听得到。” 猴子?我还是有些担忧:“我从没有听过猴子能发出这么恐怖的叫声,你确定只是一只猴子发出来的吗?” 老拓到有些不耐烦:“其实这种猴子体型也不大不高,吼猴身高就只有半米到一米之间,就是尾巴比较长,现在可能是驱赶同类或者异类征占地盘,在对吼。” 我就有些感兴趣了:“征占地盘对吼管什么用啊,比嗓门大还不如肉搏来得实惠。” 老拓道:“那你就错了,吼猴之所以叫吼猴,顾名思义,它们的有力武器就是声音,做什么激动的事情都是靠嘴巴吼的,它们保持天天惊悚的状态,总是张着O字形的嘴巴,它们同类之间要是抢占地盘,如何分胜负,那就是比谁的嗓门大,两只猴王对着吼,如果哪只嗓门小了,它便认输,退出这个地盘。” “嘿,真有意思啊,君子动口不动手,敢情这吼猴是正人君子啊。” “凡事两面看,它们可不是什么绅士,征占地盘的同时会确立一方的霸主,并且占有人家的妻子。如果一只征占别人地盘的吼猴赢了,那么它不仅得到该地盘,而且还拥有这地方的母猴,最下流的是,如果当时有母猴带着孩子,那么这只新猴王会偷偷地把这猴婴撕个烂,往死里整。” “呃……”我一听好不残忍,不禁追问,“这是为何?” “它知道这不是它的骨肉,以后传承地盘的时候不是它纯正血统的孩子,所以必须把这个后妈的孩子整死,以便重新给它怀孕,怀上它自己的孩子,确保血缘关系。” “哇,这么有危机感,连猴子都懂得血缘关系了?!”我觉得猴星人在某些方面很前卫。 “何止那样,如果日后一个地盘里同一只猴王的好几只猴孩子长大以后,雄性的都得被全部驱赶,因为近亲交配会毁掉整个家族,所以,保留下雌性,加入别地方的新雄性猴进来。那些被驱逐的也加到别的家族去!” 猴子都能有这么现代科学意识,我还是有些不解,“可那母猴也这么顺从么?孩子被撕个血肉模糊,自己还要给新猴王生孩子!它不可能甘愿做生孩子的工具。” “新猴王杀死猴婴是暗地里的,母猴并不知情,但是如果一个地盘的母猴多了,母猴也会知晓,为了报复新猴王,它们会偷偷同其他的雄性猴交配,怀上孩子,这样新猴王就不知道母猴怀的是谁的孩子了,便同意母猴将新生下来的猴婴养大。往后,恶性循环链就因此产生,等新猴王巅峰期一过,又会被别的雄性猴来征占,比嗓门对吼,输了,这些猴婴就又得被撕碎了。” 我听得崩溃不已:“可怜的猴婴……这些猴子们缺心眼吧,对吼输了老婆孩子都没了,就这么算了,真他妈没用!以后谁也别来跟我比嗓门,老子挺不顺耳就提前弄死他!” 老拓缓缓道:“这就是吼猴的秉性,所以它们天生都得保护好嗓子,它们不断增大的状如贝壳而且与气管相通的舌骨形成洪亮共鸣腔来确保自己的地位……见过粗脖子的猴子吧,几乎都不分下巴和脖子了,嘴巴一张,融为一体了,它们的喉咙能放放进一只普通瓶子。” “好吧,既然是猴子的叫声,没有威胁最安全。”我把帐篷的拉链拉上了,关上了手电筒。 老拓还不忘嘱咐:“潜在的威胁肯定是有的,这一片区域不是自杀的高发区,自杀高发区是棂埃谷深处,但是这里恰是食肉动物的潜伏区,等着自杀者的肉体呢,夜里千万别下树就是了,底下都是绿眼睛……” 我听着远处震荡不息的吼声,刚纾解的情绪又忐忑不安起来,纠结中逐渐平静进入了梦乡。 这一夜出奇的漫长。 或许是因为人体本能对新环境的警惕,我迷迷糊糊的睡梦中还是各种怪梦接连不断。所谓夜长梦多,睡觉之前被老拓的信息灌输,大脑皮层无意间各种信息碎片就拼凑起来了,我居然梦到自己跟一只不足一米高的吼猴对骂喊粗口…… 夜里三点,我被烨磊辗转反侧的一脚给踢醒,听得帐篷里有响动,好像烨磊起来了,他可能是在睡觉前喝多了,先摸索着踩上我的脚,拉开帐篷拉链,又不肯开灯,继续摸索着爬到枝桠边缘,又听得一声快速拉链声和树下淅沥沥声,开始哗哗朝树底下尿尿。 等他回来的时候继续踩着我的脚,然后躺回去不久立即鼾声起伏的时候,这一动静平息并没有多久,凑巧的一件事又发生了。 亦萱也憋尿,悄悄地跟离初晴讲话,我正是迷糊着要进入梦乡,不经意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也不好意思做声,佯装睡得很死,鼾声跟着烨磊一起一伏做伴奏。 “哎,哎……初晴,我、我我……” “怎么了?“ “我憋不住啦,想要小解。” “那就去呗。” “可是烨磊他们就在旁边呢。” “怕什么啊,他们已经熟睡了。” “我不习惯。” “不开手电都是黑的,谁也看不见。” “那我去哪解决?” “这夜半三更的,你还想爬到哪里去?在木巢边缘上解决吧。” “什么?!就在这里?当着他们几个男的面啊?” 第278章 :幽林吼声(完) 第279章 :前夜魅影 “嘘……小声点,你要是这么喊,他们可真起来参观了。” “我可是从来没有这么在男人的面前……” “好了好了,听他们的鼾声,睡得怕是掉到帐篷外面都不一定醒得来。” “那你拉着我的手,我怕掉下去……” “好,快点……” 往下,我几乎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一会儿,亦萱两人重新回到了蜗居中。 …… 第二天,我早早起来,是被森林里聒噪的鸟啼声给吵醒的,各种鸟叫此起彼伏,咕咕!嘎嘎!胡胡——吆——呼吆! …… 也不知道什么鸟,发出的声音五花八门,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啊,我嘀咕着伸出脑袋到帐篷外面,外边一夜的厄雾还没有完全散去,恐怕要等到太阳出来才会挥发。 黎明的厄雾和晚间的厄雾有很大的区别,昨晚起雾我们并没有发觉什么不妥,但是今早起来,发现雾气把林间所有的地方都弄潮湿了,我们的帐篷外面也是结了一层水汽。足见早间的白雾寒气之重。 我起来时除了烨磊亦萱离初晴三人,发现老拓却不在大本营里,我揉着惺忪的眼,朝树下一看,老拓已经放下云梯,爬到了树根下,正站在树底下研究什么。 “老拓,你也学鸟儿找虫子吃呢,起这么早。”我也沿着树桩往下攀爬。 下了树杆,才发现手上有一股怪味,看到树桩上有些潮湿的痕迹,正是莫名其妙。亦萱的脑袋突然出现在我的头顶:“哇,编导,老旭,你们俩起这么早。” “森林里睡觉不踏实。”老拓负手后背,一直凝视着一处树疙瘩。 “你们在研究什么呢?” 我道:“我在研究早起的老拓,而老拓在研究树疙瘩。” 老拓面色凝重:“你看,咱们昨晚睡觉的这棵大树桩有一股怪味,现在看起来还是潮湿的,在森林中有些动物为了记住它到达的地方,很可能分泌出一些液体,比如尿液记号,等待下次来寻找。为了防止今天我们被野兽跟踪,我得去周边看看情况。” 老拓走了,我这才昂起头来,看到亦萱脸色有些腼腆,我两手一摊:“你看我手上都有什么?” 亦萱佯装不解:“什么?” “还装啊?帮我丢一瓶矿泉水下来,我得要洗洗手,这树桩上都是你昨夜的尿迹。” 我一下子揭穿了亦萱,亦萱羞涩得满脸通红,赶紧从行李袋中丢下了一瓶水。我洗了手,又把树杆上的尿液大概冲了一下,把尿味去掉了,说:“我说在昨天夜里你小解的时候什么声音都没有呢,原来是是沿着树桩……” 亦萱腼腆不行:“胡说,这是黎明的雾气结水珠而已!况且一夜的时间,尿液早就干了……呃……”亦萱突然觉得自己说漏了,陡然怒眉竖立,“哎呀,老旭你这大色狼,你居然偷窥……” 我乐了:“什么叫偷窥,你和离初晴讲话的时候我无意中听到的啦……而且昨天夜里黑布隆冬,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胡说胡说胡说!老旭你这大色鬼!” “哇,坏人先告状啊,刚才你没有听老拓说嘛?动物对分泌物很敏感的,这原始森林什么变态的动物都可能有,连离初晴也都说能有甲虫找到人的直肠里找食物,你说,要是昨晚有什么生物闻到你的尿液沿着树杆爬上来,咱们几人可就遭殃了。” “那个……”亦萱突然说不上话来,憋了半天,又说出一句,“昨晚烨磊不是也站着朝下面哗哗么……” “呃……”烨磊突然凑巧地出现在亦萱的身后,惺忪的眼皮子一瞪,“啊,亦萱,你什么都知道啦?” 亦萱一怔,回头一看烨磊衣冠不整的出现在她跟前,一下子两边呈出红酡,耳根都绯红了,两手直摆:“没有没有,我没有看到你尿尿我没有看到你尿尿……” 我微笑着看这两人,两人正尴尬地大眼瞪小眼。 离初晴也起来了,昨夜她睡觉时,摊开头发,白昼时她习惯把自己的头发束起来,显得很是干练。听到亦萱和烨磊两人正别扭,岔了一句:“大家先收拾东西吧,来,把这口香糖嚼嚼,当做刷牙了。” 烨磊为了解除尴尬,看到离初晴岔开话题,也把话题转向了离初晴:“哦,呵,哈哈哈,那个,初晴啊,我知道你也很喜欢小动物,尤其是解剖了的。” 我们一怔:“这是什么话?” 离初晴更是被烨磊突然的话题转不过弯来。 烨磊继续道:“哦,我也喜欢小动物,尤其是煮熟了的,额哈哈,哈……那个,我下去给你找野味,顺便捉一只小松鼠来送给你。”烨磊语无伦次,原来是给自己脱身,摆脱尴尬的局面。离初晴笑着劝诫他别走太远,晨间白雾还没有散,森林里很容易迷路。 亦萱见状赶紧钻回帐篷:“哦,我也要好好梳洗。” 看来这两人都是找不到什么好的台阶下了,昨夜的隐私被暴露在我们跟前,他们都在刻意回避,我无奈摇了摇头:“都来到隔绝文明城市的大森林里了,还这么讲究,你倒是打扮给谁看啊?” “姑娘家的心思你哪懂!”离初晴递给了我一块口香糖,让我闭嘴。我顺便丢到了口中,自言自语道:“幸亏有口香糖,不然这里附近又没有林中涧溪,刷牙洗脸是个大问题。” 离初晴说:“那倒没什么,没有牙膏牙刷,你可以去嚼树皮,古代人们一直用剥去皮的嫩枝咀嚼,拿动物骨灰当做牙粉清理口腔的。” “不是吧,嚼树枝我是听说过,我还没听过用动物骨头当白牙粉的。” “这有什么,还有些原始部落用木炭、盐水、猪鬃、细砂、抹布、树枝来清理牙齿。尤其柳枝,将一端捣碎,做成刷状,用来清理牙缝及刷牙,就成为一种天然牙刷了,据分析,这种树枝含氟及皂素,可预防蛀牙,并有止痛作用。” “太好了,以后咱们要是还在树林里拍摄,早上都去啃树皮吧。” “看你说的。” 亦萱突然探出脑袋:“所以说啊,你以为我像你啊,一天到晚邋邋遢遢,不修边幅,我可以是要上镜的!” “是了,你得保持每天都光鲜亮丽的,哪像我,天天跟在队伍后面拍摄,又不入镜,哎,还是初晴好,她做什么都那么有分寸,有条有理,你跟烨磊你我就不说了,尤其烨磊,这时候居然去找松鼠,这家伙……”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上镜,亦萱说到这个,我开始查看我的摄像机,此外,昨晚我在帐篷外面刻意放了一个小型的普通DV在外边做监视器,还打开着开关呢。 “啊,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了……嘿,昨夜你们睡得生死未卜,还是我激灵,知道夜里睡觉准是危机四伏,刻意放了个监控器在外头,咱们快看看昨夜是否有什么飞禽走兽或者孤魂野鬼的进入镜头里了……” 我刚把DV拿下来,亦萱粘着半边假睫毛就出来了:“什么?!监控器?!好啊,老旭,你这个大变态,偷拍我,我……” 我有些意想不到:“额,我可没有这种想法啊,而且是我设置DV在前,你小解在后……” “这就意味着你是有预谋的!” “说什么都是我的错啊,真是强词夺理。”我不打算跟她争执了,跟女人争执是很不理智的选择,不管这个女人是否理智。 想不到消失在晨雾中的烨磊突然也出现在了一颗树后面:“哎呀,老旭,你真不厚道,我小解好什么好看的,咱们都是男人,而且性取向正常不搞基,你不也有么?” 我都懵了:“呃,您们都想什么呢?烨磊,你……哪儿冒出来的,你不是找野味抓松鼠去了么?” 树下的烨磊突然变得很可爱,做出童稚白痴状:“啊……哈,那个,那个,你说得对,森林夜里什么都可能出现,我在查看周围是否有可疑的脚印……我去了!”烨磊一溜烟消失在了蕨类植物中。 在他转身的刹那,他眼神里已经给我留了‘记得保存给他看看’的信息。我苦笑了一下,重新打开DV。 一只白嫩的手一下子把DV抢去了。我抬头一看,正是羞涩得满脸憋红的亦萱,亦萱义正言辞:“不许看!” “怎么一大清早的,你们俩都怪怪的啊,你别担心,这镜头方向不一定指着你啊……” “你敢看就是耍流氓!” “呃……这算什么比喻?” “住嘴,我说的算!”亦萱准备要按删除键了。 “哎哎哎……”我忙止住她,“我可是刻意监控了一夜,要是这一夜里发生了匪夷所思的事情,而且正好被DV拍摄下来了,你就这么删除掉了,对咱们的素材算是多大的损失?你忘了咱们出发的时候台长怎么说的么?要咱们拍一盘惊骇世俗的带子,满足观众变态的嗜好,提高收视率,说不定,里面就拍摄到了某种奇观。” 第279章 :前夜魅影(完) 第280章 :投影的困惑 “满足观众嗜好?我看嗜好那口味的变态观众是你吧?你倒是把我豁出去了,要想提高收视率,你去剪辑波涛汹涌丰乳肥臀的片段掺进去吧!”亦萱不依不饶,要删不可了。 离初晴突然出现在了我们中间:“你们就别争了,亦萱,给我吧,我做第三公平审判长,审查这带子,行了吧。这样不管里面有没有少儿不宜镜头,你们都可以高枕无忧。如果有特别镜头,我会给你们说法。” 离初晴审核,我跟亦萱大抵满意。两人刚妥协,另一个人却又幽灵般地出现了,只听得呼啦一声烨磊不知从哪片叶子冒出脑袋:“什么少儿不宜,要是拍到我呢?!” 我们齐刷刷朝他看去。敢情他就没有溜出多远,一直隐匿在附近偷听我们的对话。他也为离初晴作为女子身份做裁判感到不公了。 我冷冷道:“烨磊,你怎么跟冷笑话那个出门的乌龟一样,搞什么呢? 离初晴秀眉竖立:“反驳无效,你们男的有什么我没见过的?!” 自从离初晴加入我们的节目组中,我就知道离初晴的功力了,我们整天处在无码状态,因为在学医的人面前,遮羞与不遮羞是没有什么区别的。烨磊一下子蔫得不敢太多反驳:“是是是……你可是学过解剖学的女汉子……” 烨磊恨不得土遁以光速消失了。 花了半小时,离初晴快速检查完了带子,其中有一个片段时,她反复地重播,而且有些狐疑地朝我们的帐篷顶上看,面色有些复杂,我知道她可能发现拍到什么了,忙问:“怎么样,镜头里有什么?” 亦萱也凑了过来。 “你们看这画面……”离初晴把画面重新切回来。 “哎呀!”亦萱突然大叫。 我受不了亦萱一惊一乍,道:“这又不是你春光乍泄的镜头,你喊什么?” 亦萱矍然失容:“这帐篷顶上有两个脚印!” “啊?!”我忙扭正了脸查看,普通DV夜间拍摄的画面实在差劲,播放的内容中,就看到夜里起了风,轻轻摇曳着DV,镜头微微朝四处摆动,幅度越来越大,后来镜头拍摄方向发生了转变,拍摄到了我们的帐篷顶上,而且上面印出黑色的两只脚印来。 黑影中辨别得出有明晰的脚丫子,脚踝,什么人这么轻,踩在帐篷顶上居然没有凹陷下来,我慌忙站立起来,查看帐篷顶部,但是由于早间雾气的干扰,帐篷顶部全部被晨露湿透了,已经不能甄别昨夜残留的脚印方位。 离初晴却另有解释:“不是脚印的问题,你们再往后看……” 镜头继续快速切换,DV被夜风的吹拂继续晃动不息,后来居然摇曳得卡在了我们的帐篷顶部,然后本来平视的镜头仰到了天空,拍摄到了我们帐篷顶部的状况。就忽的只见镜头里一双黑色的布鞋底板映在了里面,微微颤动,而上面正是两条黑色的腿! 我们暴寒,难道昨夜我们睡觉的时候,有个人上吊在了我们的帐篷顶部吗?! 为了确定这一信息,我反复地查看镜头的每个细节,又仰头校对昨夜拍摄的角度,最终,我提出了另一个可能:“镜头画面太不干净不清晰了,但是你们看看这几束重叠的枝杈和叶子,现在黎明,有黯淡光线,看起来没有什么,但是如果把我们头顶的这几束枝杈叶子都盖住,就有可能出现类似一个上吊的人下垂着笔直的双腿的影子。” “搞了半天,你说成是枝叶到我们帐篷顶部的影子?”亦萱持怀疑态度道,“可能性很小,你看这两脚的影子,太逼真了,根本就是一个人悬挂的两腿投射下来的。而且你再看我们头顶的枝叶,根本没有一处能形成两腿的样子。” 我说:“那不一定,你很多看起来不相干的物体,由于光线和角度差,使得它们一结合起来能形成意想不到的投影,就好比现代搞艺术的,都喜欢拿着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挂起来,交错相间,东拼西凑,然后用一盏灯投射,墙上便会出现高楼大厦,人物器物。” 亦萱还是认为枝杈投影投出如此逼真的两腿概率太小。 离初晴道:“咱们试一下就知道了。” 可是现在黎明时段,雾气没有完全散掉,要遮住我们顶上的枝杈却不简单,因为这颗古木几十米高的树干上,一直都有节外生枝,想要遮住哪几枝哪几束叶子才能投射出一个悬挂人的两腿的影子,这实在有些大工程。而且我们手头没有太多的遮盖物,把帐篷拆了,拿到上面展开也是个难题,因为越往上枝叶就越浓密。 我说:“还是算了吧,这个画面暂且不管,我们就当是枝杈投下的阴影了,夜里树影婆娑,暗影幢幢,而且这么浓密的枝桠,投出雷同世间万般物体的影子并不奇怪,咱们小时候不是喜欢在树底下看着这束树荫像什么那束树荫像什么而感到很好玩吗?我们还没有深入棂埃谷,纠结在这点的话,往后进程就展不开了。” 亦萱现在也妥协了:“好吧,昨晚的录像就保存这一段画面……”同时又凑到离初晴的耳边,“初晴,其他的都没有拍到吧?” 离初晴很惬意:“没有啊,都是黑不隆冬的。” 我接过话茬:“哎呀,可惜啊,没有福利可看。” “哼!”亦萱朝我一瞪。她生气的时候是很可爱的。 黎明的朝曦准备要投射到大地上了,原始森林的雾气被驱赶到树根底下,挤得密度很大,到处都是云里雾里。等雾气被蒸发掉,它重新露出它狰狞残酷的另一面来。 我们要收拾东西,准备等老拓回来指示,继续上路。 这个蜗居是用不着了,我拆掉了帐篷,可能新一天的晚上,我们会找到另一处古树作为临时归宿。 吃了早餐,老拓还是没有回来,我只好重新摆弄摄像机,森林的黎明并不像旷野的日出一样,黎明时间被延宕一个小时,往往都日上三竿了,我们还是觉得刚是七八点钟的太阳,因此现在六点多钟,宛如混沌浑浊的黄昏。 四周的树木们张牙舞爪般呈现在白雾里的模样,一切都像是透视光看到了树木的骨骼。一根根蜿蜒如蜈蚣细脚的枝杈。恍惚中,我似乎也看到了亦萱和离初晴镶嵌在白雾中,只剩下透视的压缩成人型黑线的骨骼了。 我揉了揉眼。 好诡异的天气。 “我不喜欢森林里起雾,还是白天好啊,早上和傍晚视线都被阻碍了,到处迷蒙一片。”亦萱吃了一块压缩饼干说。 离初晴帮忙收拾好了蜗居里面的行李,折叠了轻便携带帐篷钢架,背包都检查好了,自己爬下了云梯:“你们留在这里吧,再等半个小时,太阳就出来了,雾气一散,就工作!” “你去哪?” “看看森林里有什么宝贵的药材,尤其是解毒和止血的。” “咱们急救包里不是还有药品么?” “这些药品添加太多化学因素,还是纯天然的药材好。” 我觉得这想法不错,赶紧补充道:“看看有没有滋阴补肾补气补血的药材。” 离初晴一回头:“你肾虚啊?” “怎么可能?!”我赶紧道,“我这是为老拓着想,他最近气色很颓唐啊,劳累过度的。” 亦萱也探出头来:“初晴,看看有没有美容的药材啊……” 离初晴笑着摇摇头,扭头朝白雾中走去。我正调节着该死的镜头,摄像机总不尽人意,加红滤色镜不能对消掉镜头白蒙蒙的一片,在夜间拍摄有噪点,雾中拍摄曝不了光,潮湿的空气中镜头总是结水珠,我尝试给它进入自动辨别夜间白昼模式,突然前方茂密的丛林中惊现两只发光的眼珠子,正慌乱地朝我们的方向赶来。 我毫无准备,两只发光的眼珠子出现了刹那,我先是愣了愣,突然吓得差点把摄像头弄丢到树下,妈呀,这是什么?只见镜头内雾气颤动,被一只敏捷的不知道什么生物身影所穿透,由远及近,而两只发光的眼睛宛如幽冥灯,晃荡在迷蒙的林雾中,徐徐朝前赶来。 我赶紧叫上离初晴:“快爬回树上来,有威胁!” 离初晴也听到了前方有急速地声响,低矮植物被踩踏断裂的嘈杂声,她二话不说,立即转身攀爬上大树的云梯,几下子几下子就攀爬上来了。顺便把云梯一卷,收了上来。 “你看到什么了?”离初晴惊魂未定。 我把焦距一拉,快速调节过滤镜:“还不清楚,但是很明显是能发光的双目,身材很高大……” 簌簌簌簌…… 拉近的聚焦镜头中,那发光的眼珠子左晃右晃,很快离我们不到五十米了,看起来那气势汹汹,明显就是朝我们的蜗居冲来。我看了看脚下踩着昨晚绑成悬空地基的排木,赶紧抓起一根木棍做准备…… 渣渣渣……一个身影出现在了我们的跟前,又听得吱吱吱—— 第280章 :投影的困惑(完) 第281章 :死者衣物碎片 居然是烨磊,这家伙真不知从哪里找到了一只肥硕的松鼠,两手正牢牢抓着松鼠的后背,这只可怜的松鼠正发出吱吱的叫声,使劲地要从他手中挣脱。 “烨磊,你当真是想要吓死我们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呢,你的眼睛在白雾里居然能发光!”在我的镜头里,烨磊两只大眼睛闪烁着灰白的光芒,而松鼠的眼睛闪烁出银色的光辉。 亦萱都惊呆了:“一大清早还真给你去找了一只胖乎乎的松鼠来!” 烨磊头上粘了不少枯枝败叶,摇摇头一抖,脑袋上的杂物都掉落了:“初晴,送给你,我说过的。” 离初晴愣住了:“你这松鼠抓来给我,我能放哪?快放了它吧,看它挣扎的样子,怪可怜的。” 此时,松鼠的尾巴膨胀成一个鸡毛掸子,跟触电一样,鼠毛四射。猫儿发怒尾巴就是这种情况,要进入攻击状态了,只是它后背都被抓着,毫无攻击点,光四脚捣腾。 我有些惊奇地说:“森林的野生动物都很机敏,尤其是松鼠黄鼬这类,你是怎么抓到它的?” 烨磊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很简单啊,它这辈子可能都没有见到巧克力,我发现了个树洞后,掰了一块,用细绳做了个小圈套,巧克力有松果奶油香味,松鼠闻到松果的香味,就笨头笨脑地出来啦!” 松鼠的鸡毛掸子在使劲拍打烨磊的袖子。 亦萱伸出两手来,看烨磊手中抓着一个跟小猫似的生灵,一下子怜爱之情溢于言表,双眸大湛喜悦:“哎呀,好可爱的小家伙,快拿上来!” “那亦萱,给你了。”烨磊爬上云梯在树底下把松鼠一伸,那只可怜的松鼠又吱吱吱地挣扎着。 亦萱扭头看看我们的行李,根本就没有一个笼子,她说:“我们把行李袋的东西都拿出来,掏几个小洞,把这只松鼠放到里面怎么样?” 我笑了:“你当松鼠没牙啊?过几分钟它就能咬出一个洞来,这小东西牙齿可是很犀利的。” “不过这个牛皮袋子很厚实啊,它就是咬也得要咬半天。” “好吧,你要是不介意我们回去的时候提着一路掉东西的行李袋,尽管放进去吧。但是声明啊,如果遗落的是食物,你就没分了,对了,烨磊也是。” 亦萱最终还是抵不过这只肥硕的小巧玲珑的小松鼠的萌状所吸引,她把这只松鼠放到了行李袋中,并且拿出我们的携带的食物掰小块放进去。小松鼠在里面瞪着大眼珠子,先是谨慎地看着亦萱,然后又嗅了嗅食物,竖着耳朵东张西望,时而侧耳倾听,两眼滴溜溜四顾,确定没有危险后抱食物来快速地啃噬,很是滑稽。 “你们真是以为来旅游来了。”我无奈地摇了摇头。 老拓终于回来了。他一身潮湿,头发和肩膀尤为最甚,跟淋了一场雨般。 我们都把所有的行李从古木蜗居上搬了下来。 “怎么样,老拓,有什么新发现,方位也确定了么?”我急不可耐问他。 离初晴拿出一条手帕来:“先擦干你的头发吧,都是晨露。” 老拓躬下身体,挤了挤裤脚,居然湿得都拧出水来。烨磊的裤脚其实也湿了,就是没有老拓这么严重,老拓把鞋子一脱,都能倒出水来。 森林中起雾就如下了雨,尤其晨雾的凝重,都凝结在蕨类和藻类植物上了,行走过去肯定一直在沾水珠,要不是地面的腐败层上有枯枝败叶摩擦鞋底,这一路上就成了泥泞了。 “我去看了,前往棂埃谷深处的路上有很多新鲜的断枝,有些还是高达十多二十米的树干上出现的,凌乱的巴掌大的脚印也有,可能有比较硕大的躯体的生物经过这里,不过是多是食草动物的脚印,还有,我看到了一个绞杀状的上吊绳索,但是没有看到尸骸。” 我们都有些发寒。 “没事,呆会儿太阳一出来,这里的水汽就会消失,我们也会好走些。”老拓要充饥,打开行李吓了一大跳,“这、这,里面是什么?” 亦萱忙封住袋子:“是一只松鼠!” “你抓来的?” “烨磊抓来的。” 老拓摇摇头,知道这两人又调皮了:“你怎么也把松鼠和我们的行李放在一起了?野生的松鼠很难养活,而且脾气很大,你管不住它的。” “哦,我没有想把它带回去,就是暂且‘拘留’它二十四小时,咱们来这里就算是陌生人了,就是想跟森林里的生灵们交个朋友,亲近一下……” “拘留……”我们都笑了,我说,“亏你想出这个词,弄得它好像犯了什么错误似的。况且绑架人家是为了亲近啊?” 那只松鼠从袋子的拉链小缝隙中露出一只眼睛,老拓用手指敲了敲皮带,松鼠一下子缩回去了。老拓从另一个背包里拿出食物,边咀嚼边说:“这只松鼠还挺肥硕的……你们知道么,这片原始森林数以万计的树木是谁栽种的?” “呃……它们不是自生自灭,自己生长的么?”烨磊道。 “错了,很大一部分是因为这些小生灵,尤其是松鼠,每年一只松鼠都会无意中种植数以千计的树种子,就是因为它习惯将找到的各种果实和种子埋藏起来,作为冬天的储备粮食,但是它们习惯埋得漫山遍野,树洞岩石地底到处都藏有一些种子,而且它们记性不怎么好,经常把埋藏的地点忘掉,于是等到一定的气候条件,这些埋藏起来的种子就会生根发芽,慢慢长成一棵棵高大的树木。” “嘿,没想到这些小家伙还担当了园林工人的工作啊,啧啧……”烨磊开始也对小松鼠感兴趣了。亦萱更是趴在皮袋子缝隙上面惊奇地偷窥里面的那只小生灵。 等我把昨夜拍摄到的DV片段给老拓看后。老拓看到画面中有两腿的黑影,并不急着表态,把早餐吃完了,吩咐我们暂且上路。 七点半钟,森林的雾气大为减少,朝阳普照万物生光辉,我们看到了树冠顶上投射下来的镂空的朝曦了,整个阴沉的深林也变得暗藏生机,外面心情大为干爽,不久就能摆脱抑郁潮湿的了。 背上行装,我们朝棂埃谷深处出发,经过昨天一天的物质消耗,我们的负重轻了不少,我很期待这次能拍摄到珍贵的镜头。 我们按图索骥,棂埃谷几乎是整个徒度原始森林密度最严实的地方,从里到外乔木纵横,植物葱郁,密度之严实,视线居然进入不到三四十米。到处是琳琅满目举步维艰的蕨类植物、藻类菌类植物、苔藓植物、地衣植物、裸子和被子植物,走十米都要费很大的劲儿。 如此生长密集的丛林似乎棂埃谷一直企图层层包裹它里面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们艰难地地开辟着根本没有路的路子,一路狐疑,连条隐约有人走过的路子都没有,到处都是地衣的覆盖,前来这里自杀的人到底是怎么进入这个棂埃谷的? 一路上,很多凝结在各种低矮植物叶子上的水珠并没有落掉和完全蒸发掉,即便我们用木根敲打,先让它们掉落,但是我们的裤腿和鞋子还是湿了。 再加上一路上倒下来的灌木越来越多,我们要爬上长满青苔的枯木,跨过去后,裤腿都粘上绿油油黏黏的青苔物了,我滑倒了两次,屁股上都是青苔。 早上在原始森林中徒步真不是个好想法。 “大家停……”往前走了半里路,老拓示意我们止步,自己从地上捡起了一样东西,我们一看,是一片破旧的衣服的碎片。 我赶紧把镜头投过去了,给它来了个特写。 大家面面相觑。从衣服碎片上看,有臼齿动物的撕咬痕迹,也就是说,附近曾有人在这死亡,而被动物撕咬肢解。 “这是个女的呢,从衣服的花纹上看,一般女性才穿着这种衣服。”亦萱说。 烨磊若有所思:“棂埃谷果然是一处老少皆宜男女通吃的自杀禁地,敢情来这里自杀的什么人都有。”说罢又凑到我的耳根,悄悄道,“或许还有个变态男穿着花柳裙丁字裤来自杀的……” 离初晴道:“看这衣服碎片上面的血迹还有一些痕迹,恐怕这女人刚自杀不久。最多在两三周之内。” “那不是意味着可能我们还会碰到她的尸体么?”亦萱说。 我推测:“不太可能了,她的尸体可能已经被肢解在很多生物的胃里。” 呷呷呷呷…… 一只褐颈渡鸦扑腾着朝我们头顶飞去,吓了我们一大跳。 “哇……”烨磊发出一声闷音,突然直后退,脚上踩上东西了,只见地上一只拇指大的蜈蚣突然从地面的腐败层里转出来,他惊得嚷嚷,“哎哎哎,好大的蜈蚣……” 他这一后退不要紧,烨磊突然踩到一堆暖烘烘东西上了,赶紧一抬脚,只见自己的脚底板踩中了一大团湛清碧绿的东西,竟然是一坨恶心的不明生物排泄物! 第281章 :死者衣物碎片(完) 第282章 :稻草人 烨磊顿时恶心得直跳,赶紧跑到一些蕨类植物前蹭鞋子:“妈呀,我还以为什么东西,谁拉的屎?!” 老拓很谨慎道:“这已经是消化过的一种哺乳生物的屎。不过里面没有肉类的成分,是食草生物,但是看起来已经是次消化了。” “呃,老拓,什么叫次消化拉出排泄物?” 离初晴解释道:“很简单,老拓是说这排泄物是第二次甚至第三第四次消化了。” “呃……什么意思?”我们都一怔。 老拓点点头解释道:“森林里有些生物如果缺乏食物,找不到吃的果腹,那么它们会选择吃掉自己刚拉出来的排泄物。因为第一次拉出来的屎营养很多,里面有没有消化完的,一般经过两到三次才能全部消化完。比如大猩猩棕熊之类的动物就经常这么做。” “呜呜哇……”我们大吐特吐。 烨磊抹了嘴边的唾液,气色苍白,想到了一种动物,然后两手不断地捶打自己的胸口模拟:“老拓,你说这原始森林中有大猩猩啊?金刚?” “一些山魈猿猴也可能这么做。” 我立即想起了昨夜老拓跟我说的一种吼猴。 烨磊把脸转向我:“老旭,你说什么物种能拉这么大团屎?还嗜好边拉边吃,边吃边拉?” 亦萱听不下去:“烨磊你就别问了。” “我只是想知道什么物种能有如此勇气。太狠了!”烨磊把目光一抬天上,眼神有崇敬之色,“就好比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男人爱德华贝尔格里尔斯贝爷,人家可是一路找大象粪便挤出里面的汁液当水喝的。” 我会意道:“嗯,他吃什么都嘎嘣脆!” 亦萱堵住了耳朵满脸排斥:“你们两个真可谓臭味相投。” “探险家都得这样的胆魄,我们俩还差得很远勒!” “你们就别扯了。”离初晴说道,“老拓担忧的是附近的食肉动物,现在我们刚发现尸体衣物的碎片,又看到食草动物的排泄物,这怎么不令人联想到食肉生物的威胁?” “嗯,你说得在理。”我耸耸肩,朝烨磊道,“记得小心点,别让让下次看到你时,就是没有消化完的……” “切!”烨磊也冷冷道,“老旭,你也一样。” “走吧。”老拓招呼我们继续上路。 我擦了擦镜头上的雾水,继续跟在后面。 太阳逐渐朝森林顶部攀爬,雾气消失殆尽,随着我们越来越接近棂埃谷中心,我们看到的遗物也越来越多,其中包括一些头发,鞋子,纽扣,皮带,酒瓶,绳子。看到酒瓶烨磊还很惊奇:“之前我们还发现了一个可乐玻璃瓶,看来来这里自杀的可能会有酒鬼。” 很明显,我们越来越靠近自杀集中营了。令我感到困惑的是,有时,我们发现一些褴褛的衣衫遗物口袋,却还不曾发现过一封遗书,好像来这里自杀的人都很看得开,连对亲朋好友的遗嘱都不屑写了。 此外,森林深处随处还可以见到各种颜色的蘑菇,它们就长在各种倒塌或矗立的古木的腐根上,一朵朵一簇簇,饱满而勃勃生机,总让我想起上次在儒瓦村的矿井里从尸体口中长出的太岁。 我随意问了离初晴一句:“要是咱们迷路在这里了,而且没有食物的供应,这蘑菇怎么判断它能不能吃食?” 离初晴道:“这试毒的方法就多了,蘑菇就是树木的癣,长得干净的树木长出的蘑菇也是没毒的,但是一些肮脏潮湿的木头上,长出的蘑菇也是有害的。有毒的呢,多是颜色鲜艳美丽,破烂之后容易改变颜色,用露水泡一下,露水像牛奶一样浑浊,就是有毒的,或者再用舌头直接尝一下,酸辣苦麻和其他恶心味道的都是有毒,如果不敢尝试,也不懂判断,你找到一种类似蒜头的里头白色嫩枝,把蘑菇涂抹一下,如果嫩枝发黑,就不言而喻是有毒的了。” 我点点头说道:“怪不得上次我们发现的太岁,里面有金黄的液体,简直就是蕴含古菌的载体啊……不过,用舌头尝试,那不成了香肠嘴了嘛。” 烨磊调侃:“嘿,你不晓得,神农尝百草他就是非洲人种!” “说什么啊?” “就是啊,他天天试毒,脸都黑了,嘴唇也特别肥!” 我:“……” 时间移到正午,我们重新承受了昨日白昼的溽热,又潮又闷,一路上汗流浃背。原本衣服上午粘上的湿气和露水蒸发干后,又被我们的汗水渗透,大家后背都湿漉漉的一层汗迹。好在方圆几里的棂埃谷中心地带已经被我们探足到了,我们激动无比,按照地图的位置,我们正处在棂埃谷内核,这里的地理位置出现了三个丘陵地貌,其中中间凹陷的低谷正是棂埃谷中心! 令我们大为惊的是这里出现了一条很诡异的隐隐约约的路径,直通往深谷地处。而且浅陌小刀两边的植被都长满了一种奇怪的植物:鬼灯檠(qing)。 林谷里覆盖着漫山遍野的鬼灯檠! 各种树木的根部几乎被鬼灯檠给笼罩着,其他的蕨类植物也显得七零八落。林谷中出现单一植物集中就很诡异了。 老拓说看到鬼灯檠草很邪门,因为这种植物类似一种暖棺灯,就是人死后放入棺材还没有出殡,即守灵时间在棺材底部和两头点的七叶莲灯。鬼灯檠因此得名,这种植物居然在棂埃谷里遍布如此茂密,实在蹊跷。 我们如果单看鬼灯檠草并不怎么奇怪,叶子表面如蛇疙瘩,形状也不渗人,但是知道它的由来后,我们心里就隐约发毛了,先入为主的情绪会干扰内心的判断,人会潜意识防御这种植物。尤其方圆好几里的棂埃谷密密匝匝地生长满了鬼灯檠草,这里的阴气凝重得似乎抓一把空气都能拧出水来。 大家小心翼翼地穿过这些密密麻麻的鬼灯檠草,鱼贯朝里继续朝低谷走。几百米的视线中,蕨类植物几乎是清一色的鬼灯檠,十分单一,似乎低矮的蕨类都对鬼灯檠退避三舍,匍匐生在在低矮处,使得一些鬼灯檠长出了两米的高度。 离初晴目视前方视线受阻,从行李上拿下一卷绷带,然后没走几步,便用白色绷带绑在醒目的树枝上,目的是确定我们的路线。 老拓说鬼灯檠是半喜阴植物,,在谷坡阴湿处最常见,所以我们不必太过纳闷。 不过,大家的情绪并没有缓解,知道老拓只是想接触我们内心的担忧而已,几人都闷声闷气地远着前来这里自杀的人的走出来的死亡道路继续朝低谷下走。我踩在那些死人曾经走过的地方,总觉得脚底很是沉重,虽然我的背负并不算沉。不知道是心里作用还是棂埃谷有什么神秘的地方,没多久我的两膝盖就特别地酸。 我老是觉得脚底下绑着两个亡魂,我拖着他们艰难地朝前行走,赶着进阴曹地府似的。 “看!”烨磊突然发现什么,大嚷一声,“前面有人!” “哪呢?” “你们看,那颗脱落了半边树皮的古木后面……” 我赶紧把镜头对准了,拉近焦距,调节了分辨率,果然真有一个人的背影进入了我的镜头内。 这下我们全部汗毛竖立,这里除了来自杀的不会再有闲得没事干的人钻到棂埃谷来,莫非,前方的这个人影,是前来了结的? 我看清楚了,此人背对着我们,头顶上还带着一个草帽,微微佝偻,一动不动,距离我们不到五十米。 我们赶紧跟上去了。 离初晴出于救死扶伤的本能,边跑边说:“如果这人是来自杀的,我们可以赶在她自杀之前拦住他,还可以救他一命!” 对方可能随时了结自己的生命,我们分离包抄快速朝前跑去,一路披荆斩棘,连串带跳。 “千万别轻生啊!”烨磊边喊边冲在最前面,我扛着摄像机跑得不快,踉踉跄跄地跟在他后面。 烨磊很快就串到前边去了。离初晴紧跟而至。等我慌慌张张地追上时,发现这两人静止站在一个人的跟前,两人都默不作声。 “怎么了?我们来迟了么?”看到烨磊和离初晴的没表态,我觉得此人已经魂归西天了。我把摄像机一拎,走上前去,只是眼前的一幕让我很是惊诧。 在我们跟前穿着衣服的‘人’并不是真正的人,而是一个稻草假人!就是那种插在庄稼地里吓唬麻雀的稻草人。 它背对着我们,穿着衣服,这些衣服也不知道哪里捡来的,或许是制作这个假人的人带来的,或许是捡棂埃谷中自杀者腐蚀后的剩下尸骸的衣服。 我蹲下来仔细观察这假人,扎困技术烂得实在不敢恭维,马马虎虎,东拼西凑,里面其实也不是稻草,而是各种藤条枯叶充实的,胃里塞满了枯萎的鬼灯檠草,上面半个身子的轮廓是有了,两只‘手’朝外伸,地下空无一物,一根折断的木叉子插在底部,假人被顶在地面上。 第282章 :稻草人(完) 第283章 :鬼影重重 对于一个隔绝文明社会的原始森林中,怎么会有个稻草人? “谁做的这假人?好丑!”烨磊感觉到我们被戏弄了,很是不爽,把那假人头顶的帽子一摘,愤愤地丢在了一边。 害得大伙气喘吁吁,原来是虚惊一场。我也有些愤懑。 离初晴说:“可能是之前有人来过这里,自杀时想找个伴吧?” 亦萱和老拓这时姗姗来迟。两人也是被这个假人给怔住了。 我看到那草人头部里面镶嵌有两颗橡果,说:“这假人除了身体和四肢很粗糙外,五官还是挺精细的,制作的人还刻意给它安上了眼珠子,那眼珠子下面的一条黑枝条,就是嘴巴了。” 亦萱喘着气环顾四周道:“这人有这么无聊么?来自杀就算了,自杀前还弄出这么个东西,实在想不通。大白天的,偌大个森林半天不见一个人影,突然看到这个,怪吓人的。” 烨磊赞同说:“这要是夜里看到个僵硬不懂的稻草人,非吓死不可,咱们把它弄倒吧。”烨磊说罢,一脚就将假人踹穿透了。脚一抖,把稻草人弄得支离破碎。 我有些担忧:“不知怎么的,我觉得这个稻草人好恐怖的感觉……它好像……哎呀,我说不上来,这个稻草人出现得太古怪了,嗯……林中是不是有什么湿婆一类的,制作一些陷阱下诅咒,咱们毁掉它,就中了巫术?!” 前几期的拍摄任务有不少跟巫术有关的,现在出现一个草人,不得不令我有所忌惮。 “怕什么?”烨磊大刀阔斧道,“要不是咱们处在深林深处,忌讳火星,我就把这稻草人给烧掉了,它就是携带诅咒,也得随炭火与灰烬销声匿迹。” 烨磊做事雷厉风行,鲁莽草率,总是大大咧咧,我就不想跟他掰扯了,我把脸转向老拓,“老拓,你怎么看?” 老拓也不得要领,看了假人半天没看出什么异样,只得说:“凡事都还是谨慎点,下次再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时,不要弄坏它,也别碰它就行!” 亦萱却不以为然:“我觉得有人在整蛊我们呢,知道我们来这拍摄,故意弄得神秘兮兮的,恐怕另有所图啊。” “谁会知道我们来这里拍摄?估计除了原始森林里的动物,就我们几个人知道了。即便外头的人看到我们进入徒度原始丛林,还以为我们是来集体自杀的呢。”烨磊说。 不过亦萱的话说中了,我们在朝前走了几十米,又发现了另一只稻草人。这个稻草人是被钉在了一棵椴树上,有树脂流出来。 我们都很惊诧:“又是一个假人!”两草人相隔几百米而已。 烨磊二话没说直接上去想一脚踢散它,没想到,就这么一脚飞去,他突然满地打滚。 我以为他对稻草人的亵渎真是受到诅咒的报应了,赶紧过去看究竟。只见烨磊拼命地拍打自己的裤腿:“妈呀,好多毛毛虫!” 我这才发现,被烨磊踹散的稻草人胃里面不再是鬼灯檠草,而是一大窝的黑白色相间的毛毛虫,这些毛毛虫周身长着浓密而长长的白毛,一截一截的,正缓慢地在稻草人身上徐徐蠕动。刚才烨磊的这一脚,好几只毛毛虫掉落到了他的裤腿上。 我看得一身鸡皮疙瘩。 “惨了惨了,这东西最刺痒,我对它的毒素过敏啊……”烨磊惊慌失措。 离初晴见状从身上解下应急药包:“毛毛虫的毒素几乎对任何人都产生过敏,先涂掉药膏。” 亦萱看着烨磊痛苦的表情,乐了:“编导说的话不听,现在有你好受的。” 烨磊一脚踩死了三只毛毛虫:“鬼知道这稻草人身上居然藏匿有这么多的毛毛虫!” 我蹲了下来,这只稻草人并不高,好像制作稻草人的人也不是很高,他将稻草人钉到了一米五左右的树干上,像个小孩子,下面插在稻草人底部的木根也很短。 我没仔细回忆眼前这只稻草人跟之前的稻草人有何区别,却惊骇发现了一个关键点,就是钉稻草人的楔子居然是三截骨头! 只见稻草人的两上肢和头部分别被三根大腿骨钉死,我用力拔出了一根,钉入树木里头的一端形成尖锐状,好似活活掰断而随机出现的锐利尖儿。 “初晴,你快看看,这是什么动物的骨头?” 离初晴给烨磊搽了药膏,接过骨头端倪了一下,脸色微微凝重,吃惊道:“这腿骨……是、是……天啊,人的膝关节向前弯曲,由于双腿直立行走,在大致体型接近条件下,人腿骨较修长;而其他哺乳动物大都膝关节向后弯曲,腿骨较短。很明显,这是一截人类的大腿骨!” “啊?!”我们顿时彷徨不已。 用人类的大腿骨来钉死稻草人,又是何用意? 亦萱说:“该不会也是前来这里自杀的人遗留下的骸骨,然后被制作者收集起来,做成钉子吧?” 老拓眉头紧蹙:“咱们刚走不远就发现了两只稻草人,可能周围还会有更多的稻草人!” “居然用腿骨当钉子……”我一头雾水,“这做稻草人的人究竟想干什么呢?” 烨磊道:“你不知道想自杀的人思维都很变态啊,根本就摸不着,不然他们也不会来这里自杀了。” 我说:“自杀就自杀呗,做这么多稻草人很显然就是不务正业,毋庸置疑,这家伙来棂埃谷根本就不是来自杀的!” “那你说他来干嘛?” “捡骸骨,制作稻草人!” “好离谱。” “离谱归离谱,就好比之前我们看到的悬空的刻着棂埃谷三个字的石碑,你不觉得这原始林谷中始终扑朔迷离么?老拓说了,当时来的是个石匠,顺便雕刻了石头,现在我们举一反三,来的是曾经在木偶厂里打工的伙计,他来到这里后,看到满地的遗物和骸骨,便想起了用这些遗物和骸骨制作假人。” “那动机呢?” “呃……手痒难耐吧……就好比一个钢琴演奏家,看到钢琴都会情不自禁去碰碰黑白键的。” “老旭,你真是个奇葩,这种解释你也想得出来。” “那我把例子放到你身上好了,你不是老看稻草人不顺眼么,看到稻草人就想要给它一脚,现在看到第二个,你脚痒难耐,好了,刚才你一脚踹穿了稻草人的胃,把毛毛虫弄出来了,证据就是正如你的举止,条件反射,情不自禁。” 烨磊:“……” 老拓用树枝把稻草人身上的毛毛虫都挑开,扒拉出稻草人里面的胃,除了毛毛虫没有发现其他东西。唯一跟第一个稻草人雷同的是,它们头顶上都带着一顶破烂的帽子,四肢粗糙,但是头部非要镶嵌上一些种子或者橡果之类的作为眼睛嘴巴和鼻子。 老拓兀自说了一句:“稻草人虽然做得粗糙,但是有鼻有眼,制作者非要给它按上五官,也许是另有用意。” 烨磊说:“还不是为了使假人看起来形象一点。” “恐怕没这么简单……”老拓一手搭在下巴下做沉思状。 一股神秘的氛围开始笼罩在我们心头,我们发现稻草人,仅仅是一个开端。 第三只稻草人被我们在一颗金钱松下发现了。 等看到这只稻草人时,亦萱差点吓哭。因为这只稻草人不再是用一根根子插在地上或者用骨头尖头钉死在树上,而是用须藤做成绞刑的绳索,将稻草人勒死在金钱松上! 我们发现时都毛骨悚然,虽然大白天的,一眼就看出这稻草人很假,但是它外边穿着自杀者留下的衣物,笔直地下垂,微微摇曳,脑袋缠着须藤歪在一边,乍看的情况下能让你惊出一身冷汗。 我们没有再去动它,几人走到稻草人脚下,这次的稻草人两腿都安上了,上下半身很完整,两手还是朝左右张开,一顶草帽扣在上面,有鼻有眼。 离初晴看出点眉目,她说:“这个稻草人是有性别的。” 我笑了:“开什么玩笑,稻草人哪来的性别?” 离初晴却一脸正经:“虽然它穿的衣服破旧的很,分不出男女的外套,但是你们看它的头顶有什么?” 烨磊说:“是枯死的菟子丝!” “对,前两个稻草人头顶上是光着的,上面除了帽子,并没有任何装饰物,我们只看到了口鼻眼,但是现在上吊的这个假人,头顶上多了一把菟子丝。” 亦萱眉头一蹙:“这意味着什么?” 离初晴说:“这还不明显吗?菟子丝代表头发,显然是告知上吊的是个女的!哎呀,你看,这里真的还有些头发!” 果然,菟子丝中掺杂了一些黑色的头发,我知道人死后能够保存最久的就是头发了,对方一定找了一些遗体的头发掺杂了进去。但是纳闷的是对方连稻草人都要分性别,这制作者究竟想说什么? 烨磊道:“兴许是制作者在附近发现一个自杀者的尸骸,是个女的,他便制作了一个女的稻草人!目的是想做个记号。死个人就在原地做个标志而已。” 第283章 :鬼影重重(完) 第284章 :林中守望者 “做标志?谁这么有闲心?”我说。 接着,第四个稻草人在一颗麻栎树下发现。 它是半埋在腐败层里面的,只露出了半个头颅,头颅顶上还扣着一顶尖帽子。 我特别研究了这第四只稻草人,虽然它跟一朵蘑菇一样露在地面上,不仔细看差点就错过了,烨磊也不再冲动地上去就是一脚,这次,我们都小心翼翼地将它围观,我将镜头将它三百六十度仔仔细细拍了个遍,跟观摩出土文物一样。 “老拓,咱们要不要把它挖出来?”烨磊看到稻草人的帽子都贴在地面上了,脑袋也跟个地瓜似的陷到地表上,正好没入到了鼻孔处,有强迫症的人准是恨不得帮忙把那脑袋拔出来了。 老拓这次也同意我们要看看这只稻草人的‘真面目’。 烨磊将稻草人的帽子摘掉,我们看到了头顶上又是一把菟子丝。 “又是象征一个女自杀者!” 离初晴明察秋毫,一下子发现了有所不妥:“烨磊,你先别放下帽子!” 她突然蹲下去用手拿开了上面的菟子丝,地面上出现的一幕让我们吓得魂飞魄散! 这次菟子丝下面不再是植物做成的脑袋,而是一个真正的人类腐蚀掉的骷髅头! “哇!”亦萱都惊得直往后退,我也吓得一缩。 饶是离初晴见多了骸骨,看到骷髅头后并不怎么惊悚,反是很仔细地将骷髅头边缘的黑土都刨开,然后跟挖掘恐龙骨头一样,轻轻地把骷髅头拿了起来。 没想到,骷髅头下面我们还看到了几截颈椎骨,而且往下还发现了胸骨和肋骨。离初晴不再往下刨了,她把骷髅头放回原处,说:“这是一副完整的人类骨骼,他(她)死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身体被埋在了土里,后来腐蚀掉了,往后,制作者看到了镶嵌在地表的骸骨,他便直接做了一顶帽子,扣在了骸骨上。” 亦萱说:“显而易见,制作者这次做得很匆忙,见缝插针投机取巧。直接就扣了顶帽子了事。” “而且……”离初晴观察得很仔细,她揪出黑土中一丁点儿还没有完全溶解的布料说,“这些衣服就是死者留下的,上面残留有一些已经腐蚀掉的尸体的物质,往下不再看到残余布料碎片,很可能,剩下的衣服被制作稻草人的人拿来使用了,这幅骸骨的衣服被他套到了其他的稻草人身上。” 对方去捡死者没有腐蚀完的衣物,拿去制作一个稻草人,如果莫名其妙的举止实在令人费解。我们全部一头雾水,想破头也没弄明白制作者究竟想干什么。 缄默许久的老拓只得把思维转向了我之前的胡乱猜测上,他口气凝重道:“难道真的是巫术?” 我一听准没好事:“老拓,你是不是想到了一些有关这方面的巫术?” 老拓道:“哦,我只是听说有这么一种巫术,那懂巫术的人为了监视一些人,自己又不能亲自跟踪,那么他们会将异术转移到稻草人身上,然后把稻草人安插在特定的地方,就像是一台监视器,有什么东西经过稻草人的身边,那么这个使弄巫术的人就会看到了。而制作假人材料,正是采用尸骸的裹尸布或者死者穿过的衣服,以前还有人特意在暗地里出售裹尸布和太平间的裹尸袋,供给一些术士使用。” “那这分明是青囊尸衣啊……” “给稻草人安上眼睛,给它看路啊?老拓,你是怎么想到这一点的?” “没看到我们每次发现稻草人除了头部制作得很用心外,其他的部位都很粗糙么?尤其那稻草人的眼睛部位,它镶嵌的都是可以通灵巫术的东西……”老拓蹲下来,拿出陷在地表的骷髅头,“你们再看。” 老拓把骷髅头轻轻一摇,我们听到了骷髅头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撞击壁骨,他抖了抖,从骷髅头的两边眼窟窿里抖出了两粒橡果! 连离初晴也愕然半晌,她做事的细腻与认真已经算是令人发指了,这时,她却忽略了这么一点,骷髅头里面还有东西! 之前我们看到的稻草五官上都有橡果做的眼珠子,这次也不例外,虽然骷髅头已经腐蚀溶解成了骨头,眼珠子早就没了,但是制作者不依不饶,硬是找到了两粒橡果放到了眼窟窿里! 再加上刚才老拓说的巫术,我们更是迷雾重重,心里发怵。 “呃?这么说,咱们真的被监视了?” “我只是猜测而已,我也无法确定这些稻草人是怎么回事。” 老拓的说法令我们多出了更多的复杂推测,但是打死我也想不到我们可能被稻草人监视的。烨磊更是直接将这两粒橡果踩到了土里,:“既然它想监视我们,把它的眼珠子摘了,埋了,丢了,那它也就没辙啦!” 亦萱说:“你还想回头把刚才几个稻草人的眼珠子都挖掉呢?” 烨磊道:“那是我们破解巫术的唯一办法!” 亦萱听不过去:“它虽然是假人,你这做法也太粗鲁啦!” 烨磊为他的做法辩驳:“你别怜悯,这东西一旦跟巫术有关,那么就是没有人性的,巫术的目的就是害死人,小心别让你的良心受到利用和蛊惑了。” 老拓目环四周:“假如我们的假设成立,我倒是要看看,整个棂埃谷有多少具稻草人。” 我点点头,扛上摄像机,准备好好在棂埃谷做个大扫荡。 而离初晴则细心地在每一次发现稻草人的旁边位置上都注明好了标志。发现一个注明一处。 亦萱问老拓:“是不是对方想要诅咒或者加害我们,但是我们五人人多势众,他没有正面冲突,然后用阴招诅咒我们呢?” 老拓道:“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巫术的分类从巫术的性质角度,可以把巫术分为黑巫术和白巫术。黑巫术是指嫁祸于别人时施用的巫术,我们看到的可能就是黑巫术,。过去害人的黑巫术常常搜集攻击对象的头发、胡须、指甲以及心爱之物,以备加害对方。” 第五个稻草人被我们在一颗榆树旁边发现了,可是这次发现的假人却更有玄机,因为,我们走入了棂埃谷的最低处,也正是棂埃谷的坐标的中心点,这里阴气极重不说,好像天然的大漏洞,将整个徒度古林的阴气全部承接到了中心点上,所有的地气凝聚成为一点,汇聚了四方脉络八面格局。 脚踩在中心地带中,我们明显被一种死气和煞气所干扰,心烦意乱的。 还不仅如此,我们发现的这个稻草人既不是被钉在上树,也不是绞杀在树上,也不是埋在土里,更不是插在腐败层,而是挂在了一张令我们意想不到的巨网上! 那张蛛网,正是跟我们刚刚进入徒度原始丛林不久发现的巨网一模一样! 在棂埃谷的最中心地带,居然摊开了一张硕大辽阔无比的大网,承接住了一只看起来像是自投罗网的稻草人,牢牢地粘死。 我们面面相觑,眼前的局面完全将我们镇住了,我们五人仿佛来到了一处世界遗址,一处失落的文明垝垣,世间另一面的诡异与传奇在此刻磅礴展现出来。 “这里就是棂埃谷的中心地带么?”亦萱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老拓点点头:“没错。” 离初晴刚担忧地是我们第二次看到这张巨网时,潜在的威胁会不会就在附近。 烨磊面色曾白痴状:“这这这……你们说,我们之前看到的那张巨网还在么?” 我说:“或许是巨蛛转移了,它提前来到了我们的前面,等待我们自投罗网。” 亦萱惊骇道:“那不就是说,来棂埃谷的人根本就不是来自杀的,而是来送死的吗?!” 面对巨网从天而降般,我们也手足无措,网中央又黏着一只稻草人,我们更是无解。大家只是楞楞地站在遍地的鬼灯檠草中央,没有下一步的计划。我把摄像头的焦距拉近了,将巨网中央的稻草人来个特写,突然,在镜头中,我一僵…… 我抖抖索索地扭头朝老拓看了看,声音都失调了:“老拓……巨网上面的稻草人是你的模样……” 一句话,把所有人的警惕和惊悚完全调动起来,大家紧张到了极点,都凑过来看究竟,在镜头里面,其实不是跟老拓长得一模一样的脸型,但是那制作出来的表情,特征,几乎接近老拓的模样,最为关键的是,稻草人的脖子上还缠有老拓经常拿来擦拭露水和汗水的汗巾! 那是一条灰色汗巾。 老拓经常挂在脖子和肩膀两边的,老拓行走容易发虚和出汗,因此时常携带汗巾,这次赶路也带上了,但是他的汗巾怎么会缠在一个稻草人身上? 我们来棂埃谷拍摄,每人只带了一套预备更换的衣服,而衣服和所有的生活用品都是放在我们的行李袋中…… 顿时,我们全部的目光都看到了亦萱的身上。亦萱先是一怔,接着她也明白了些什么,赶紧把行李和背包都打开,这才发现里面原本囚禁的那只肥硕的松鼠已经不见了,而且袋子里破了几个大洞! 正是被松鼠噬咬的洞! 第284章 :林中守望者(完) 第285章 :扎草人与血迹 我们都明白了,逃脱的松鼠在行李袋中制造出漏洞后,又爬到背包上也咬了几个大洞,那背包里装有老拓的衣物和其他生活用品,老拓的汗巾在我们一行孤行中意外遗落,而对方捡到了老拓的汗巾,临时制作了这个稻草人,然后把老拓的汗巾挂在了上面。 那么,我们就真的是被对方监视了! 周围一定潜伏着一个从始至终跟踪我们一直到棂埃谷中心地带的神秘人物! 对方究竟想干什么?! 我们不得不想到了对方将老拓置于死地的推测上。 老拓却缓缓道:“我明白了,我们从一开始发现的第一个稻草人就不是一般的假人,它是象征着我们五个人队伍中的一名,也许是你老旭或者烨磊,第二个稻草人也是如此,在第三个稻草人出现的时候,我们都处在纳闷对方制作假人还要分为性别的怪异特征上,但是当时我们却没有及时想到,那稻草人正是暗示着可能是蔓亦萱和离初晴,现在,我们来到了棂埃谷中心地带,我们跟前悬挂着的这个假人,正是我!五个稻草人都见齐了,正是我们五个人自己!” 我们目瞪口呆,亦萱更是惊恐道:“天啊,那么我们看到的几个稻草人分别都是形状诡异,尤其缺胳膊少腿的,胃里一窝毛毛虫的,被腐蚀在黑土里的……我们会不会也像是这些稻草人一样重蹈覆辙?这些稻草人的样子是不是象征着我们的遗容——死法或死去多年后的样子?” 我冷冷吸了一口气,刻意把恐惧摆到一边:“亦萱你就别揣摩了,咱们走到现在只是看到了各种各种的稻草人模样而已,如果对方要害咱们,咱们一直处在他的监视下面,要冷不丁地弄死我们其中一个都不费吹灰之力,他留着我们一直来到棂埃谷的中心点,恐怕是另有其因了。” “可是,跟常见的扎草人诅咒是一样的啊,没看到有个稻草人被大腿骨钉在树上么?这就是巫术的一种,钉哪里,痛哪里……” 我一怔,扫视几人:“那你们谁感觉到被针刺或者被异物刺穿的痛?” 大家都低头看自己的身体,我们的身上都完好得很,并没有像诅咒一样稻草人被钉后,身上也产生了疼痛感。可是就在这时,亦萱突然吓得哭了起来。我一看,天啊,亦萱的胸口不知道什么时候溢出了红色的液体,就好像一根尖锐的钢针从她的体内刺穿了出来,血流如注。 情形陡然剑拔弩张,离初晴赶紧上前看究竟。 亦萱捂着胸口脸色苍白:“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我们都不顾上那么多了,赶紧都忙拯救亦萱。离初晴刚才背包中拿出急救设备,却是一僵,对亦萱说道:“别捂着伤口,把你的手拿开……” 亦萱一怔,缓缓地移开了手,离初晴用手指蘸了一点血迹,放到舌头一尝:“是甜的。” “呃……”我们都愣住了。 离初晴抬头看了看树顶,我们所处在的是一棵结了红色浆果的桑葚,一串果实已经腐败,正朝下滴落着红色的果酱。 亦萱好像明白了什么,还是心有余悸,她顾不得我们一直盯着她的胸口了,忙把衣领的纽扣解开,然后两手敞开衣领,检查自己的胸口,这才发现,桑葚的果酱刚刚渗透到她的淡蓝色的文胸里,一些染在了她雪白的胸脯上。她一抹,红色的浆果汁就被抹去了,她白嫩如脂的胸口并没有任何伤口。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亦萱长长松了口气,缓缓地用双手拍着自己挺拔的胸口,两只玉兔在微微颤动。 离初晴冷冷地一回头:“你们还没看够么?” 我跟烨磊一怔,此时我们两人正是低着头俯瞰亦萱,赏心悦目流连忘返的状态,感觉感觉到氛围很是尴尬,两个大男人盯着一个女孩子的胸口聚精会神,成何体统。 “呃……”我把目光抬到头顶,“亦萱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烨磊留着口水,看到头顶的果实熟透的桑葚,赶紧转移了话题:“看啊,咱们头顶上的桑葚,秀色可餐,哦,不是,成熟诱人啊……”烨磊舌头舔了一下嘴唇。 却看老拓不在旁边了,我扭头一看,他已经走到了巨网下面,仰着头观察巨网上方,等我的视线移到巨网中心时,另一件更加的离奇的事情发生了! 那只稻草人已经不翼而飞! 仅仅剩下巨网轻微的颤动,天啊,仅仅那么一小会儿,我们的注意力都被亦萱吸引过去的时候,再回头,稻草人已经是不在了! 谁偷走了稻草人? 要知道,在我们发现第一张巨网的时候,亦萱的头发和肩膀处的衣服被最底下一根蛛丝黏住,我用小刀割掉了她的头发和黏住的衣服,这才使得她暂时脱困,现在稻草人黏在蛛丝上,一定牢固得很,却在转瞬见一下子移走了稻草人,那么只有谁才能做到呢? 是巨网的主人巨蛛么? 我觉得没有其他的可能了,只有它才能吐出解开蛛网粘性的分泌物,然后快速将稻草人卷走。一切过程显得游刃有余又对号入座的,是蛛丝的主人。因为我们还没见过蜘蛛会被自己的蛛网给黏住的,那么它就不用捕捉猎物了。 亦萱扣上了纽扣,躲在了离初晴身后:“稻草人不见了,一定有身形比较大的生物搬走了它,周围会不会潜伏着猎捕咱们的东西……” 离初晴道:“就是巨蛛也会知道生物和死物的区别的,它如果卷走了稻草人,很快发现是个无机物的话,就会丢掉。咱们可以在附近找找,看看稻草人被丢到了哪里。” 烨磊心里没底:“咱们后撤吧,这里太危险!再去找,恐怕冷不丁就少一个人被叼走了。” 我也有这种感觉,一直到现在,我们都处在一系列接二连三难以解释的现象中不能自拔,我们连端倪都阐释不出,继续一意孤行恐怕危机四伏离全军覆没不远。 林谷里突然起了风,吹得整个森林彼起彼伏,不计其数的枯枝败叶簌簌而落,顿时我们草木皆兵。 正是我们彷徨之际,原本烈日当空的天气,被风这么一吹,很快带上了不少阴霾的云朵,天空一下子就阴鹜了下来。 森林一动摇,对我们就是极大的威胁,因为在颤动的丛林中,我们根本分辨不出是否有潜在的狩猎者威胁,枝杈颤得眼花缭乱,枝叶摩擦嘈杂,掩人耳目。 我有些忍不住:“不是说咱们在明对方在暗么,如果真是,那么我们就迫使它出现,我倒是要看看对方是人是鬼还是物!” 我捡起了一截比较粗大的腐朽的断木枝桠,然后用力朝蛛网上甩去,那截长长的枝杈跟石头入泥般一下子就黏在了蛛网上,除了一根根钢绳一般的蛛丝微微颤动,无声无息。 老拓被我这一举动给吓坏了,他连连退了几步,大伙都一齐全神贯注地盯着周围可能发生的情况。 连行动一贯鲁莽的烨磊都惊悚道:“老旭,你不要命了?!” 这招只是投石问路,我只是想把潜在的威胁逼迫出来,这样,我们虽然身处恐惧之中,但是也有得恐惧的对象,往下也可以有所准备,要后撤还是逃离,都比较明晰。身处在危机四伏却不知道什么东西威胁的处境中实在太痛苦了。 我们战战兢兢地等了一分钟,这六十秒无比漫长,我已经设想好了一只巨大的毛茸茸的八脚怪快速地攀爬上巨网,然后对我们挥舞着螯牙虎视眈眈,但是这一幕没有发现,周围还是簌簌地掉落枯枝败叶,风在林谷上方匍匐,一切都按兵不动。 低矮处的鬼灯檠也是微微摇曳,周围神秘极了。 老拓总觉得情况有些不对劲,回头对我们当机立断说道:“咱们先退回去,现在处境太古怪!” 踩踏着原来走过的路径,我们亟亟鱼贯后撤。这时,听得天际边有隆隆声,恐怕是雷雨将至,果然,很快,没多久我们就感觉到头顶落雨了,在林谷中遭受雷雨是一件恐怖的事情,我们随时都可能被雷劈的危险。 但是我们无处可藏,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往后撤。 这天气一变就糟糕棘手了,即便森林中再怎么郁郁葱葱,茂密严实,枝叶总有挡不住的风,遮不住的漏雨,那些雨滴从几十米高的树冠顶上接踵而至,一颗颗水珠不断地在上方接踵滑落,最终落到了漫山遍野的鬼灯檠草上,也滴落到了我们的头顶和肩膀上。 雷雨的来袭完全打乱了我们的计划,虽然我们一路进入棂埃谷时,路上离初晴都很仔细地做好了标志,以便我们后撤的时候按图索骥原路顺利返回,但是雷雨一下,加上风夹雨,我们精心策划的标志被全盘打乱,那些林中枝杈叶子被大颗大颗树冠顶上凝聚下落的雨滴所打翻,打湿,打蔫,混乱了标志,甚至连颜色都变了,一些树上的树枝,树皮树渣腐烂的浆果之类的被雨水一融化,沾到记号上,我们原本醒目的记号也很难被发现。 大家的后撤速度一下子缓慢下来,加上过多的雨水朝腐败层渗透,翻出黑泥加重泥淖,我们的步履蹒跚,举步维艰,几人浑身湿透。 “大家先进这个树洞!”往后撤时,老拓发现了一颗古榕。 跟前的古榕身宽体胖,底部出现一个大洞穴,正能容得数人进入,而树根下高高隆起的树根宛如一个巨大的金字塔,固若金汤,我们正是躲避雷雨要紧,看到那黑魆魆的树洞,也不管那么多了几人朝着树洞就奔去。 第285章 :扎草人与血迹(完) 第286章 :树洞玄机 轰隆隆! 头顶的雷雨进入肆虐的恫吓状态,磅礴的原始丛林除了岿然矗立冲天的参天大树,所有生存在大自然襁褓中的生灵都蜷缩到了自己的巢穴里,自古以来,所有的飞禽走兽,甚至连站在食物链顶端的人都会恐惧雷电。 突如其来的雷雨在亚热带经纬度上并不鲜见,尤其这种原始丛林一天几场雨就如尿频,随时都有,只是一时间让我们不知所措,只能暂且委屈挤在树洞中。 阴鹜的天空阴沉如铅,震耳欲聋的雷电在黑云中拓印出一条条狰狞的伤疤,朝大地生灵演绎危机,分明是要恫吓我们蜷缩在树洞中了。 其实我们行李中是携带有雨衣的,但是由于是雷雨,轰鸣闪电的,冷不丁就劈中死于非命反而呜呼哀哉没地方说理去,所以我们也不便穿着雨衣在雷雨下行走。 大家躲进树洞后,都不注意这个树洞到底有多深,几人只是堪堪挤在洞口,烨磊说:“哎,你们说,如果真有远古的巨蛛存在,会不会藏匿在这种巨大的树洞中?” 我抖楞了一下脑袋,头发上的水珠四处飞溅,道:“嘿,是有可能,八脚怪只要把腿蜷缩起来,正好能藏匿得天衣无缝。” 亦萱赶紧一回头,可是身后都是黑乎乎的,也看不到什么,她面有忧色:“你们的对话总是那么惊悚,原始丛林能看到这么大只巨蛛,都成精了。” 离初晴两手交叉在胸口:“成精又怎么样呢?这么大的雷雨,蜘蛛都会躲雨的,顾不上找咱们,当务之急咱们还是好好考虑一下雨停或雨不停,我们该如何从长计议……咱们总不能一直躲在这里吧?” 老拓抬头看天,林中阴翳如到了傍晚,乌云重叠,估计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了了,他索性把身子依靠在洞口的边缘上,做好了耐心等待地姿势,说:“你们说到蜘蛛精,我倒是想起以前有一种蜘蛛蛊的邪术来。” 烨磊道:“是用异术控制蜘蛛么?” “那倒不是,蜘蛛体内有种可以使皮肤变得光滑细嫩而且让人改头换面的元素,如果让这种元素蛰伏在体内,那么这个人很快就改容换脸,变成另外一个人。” “呃……那该怎么做?吃蜘蛛做的药?” 老拓摇摇头:“说起这种蜘蛛蛊就可怖多了,细说起来很麻烦,蜘蛛蛊的一个作用就是让自己漂亮,多为女性使用,但是过程就无比惊悚。要用蜘蛛蛊使得自己变美丽,那么蜘蛛蛊必须放置在人体的至阴部位吸收处,吸收女的纯阴之气才能起作用,所以必须放在身体中阴气最重的地方——下阴。” 亦萱吓得矍然失容:“放在下面?!” 我也愕然道:“这,还要得人啊?” “异术自然有它的古怪的实施方式,还有一个地方就是寄放在女性的肚脐眼里。” 我低头把衣服一撩,看到自己的肚脐眼像是一个凹陷的小眼,放入蜘蛛蛊真是不敢想象,蜘蛛蛊能直接把肚脐眼穿透了,继而五脏六腑也得遭殃,想起来我胃部就一阵痉挛。 老拓说:“不管是放在下阴或者肚脐眼,都先斋戒三日,再焚香沐浴,蜘蛛蛊其实是一种蜘蛛干,然后把蜘蛛干塞进肚脐眼和下阴里,不过这种蜘蛛之前是药物泡血晒干的,就跟晒干的木耳一样,放到里面后,它会吸取人体内的分泌物,然后膨胀起来,这只干瘪的蜘蛛就会复活了。” “复活会不会直接对人体造成伤害?” “这也得看个人的造化,体质好的就很成功,有些本身对蜘蛛过敏的就会很惨,如果熬不过来,那么情况很可能危机性命。” 亦萱也揉了揉自己的肚脐:“这得多难受啊……” “美丽是需要代价的,刚开始时被置放蜘蛛蛊的姑娘会觉得身体有点异物感和瘙痒,就好像钻进了一直蠕动的虫子,比如放入下阴,因为被分泌物泡开的蜘蛛它的螯牙并没有硬化这么快,所以里面都是软绵绵的,蜘蛛干泡开后在里面产生一种元素,会渗透到人体的全身,在肚脐眼的在很短时间内肚腩能直接消失,所有的脂肪都没有了,腰部特细,继续眼神到其他地方,也会变得十分苗条。尤其脸部,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肉疣黑斑什么的也会消失掉,最古老的的邪术也正是用这种方法来易容,但如果操作不当,不仅连原先的面容都保不住,而且还会变得无比丑陋,跟老巫婆差不多。” “那就是孤注一掷了,要么成为个大美女,要么成个丑八怪。”我说。 “嗯,其实在置放蜘蛛蛊之前熬过去是没事的,最初只觉得有只蜘蛛内下处蠕动,刺激性不是很大,就有人在这个过程中吃一些麻醉药,让自己感觉不到体内有异物蠕动的瘙痒。因为如果一旦用手指去瘙痒,那么肚脐眼和下阴就会烂掉。还有,整个蛊变的过程中,女的也不能跟任何异性发生关系,不然后果就很不堪设想了。” “如果阴差阳错地……然后会怎么样?”烨磊摩拳擦掌问了个我们都想知道的问题。 “这个如果是主动的我倒是没确切得知,如果是被动的话,蜘蛛蛊在体内就会发生寄主转移现象,那么男方的玩意就会腐蚀掉。至于主动,我听说,情况会更惨,射进的白液会刺激寄生的蜘蛛蛊,使它疯狂地产卵,蜘蛛卵会在子宫里孕育成小蜘蛛,致使寄主的肚子隆起,造成怀孕的假象。” “天啊,那么引产起来不得都是一窝的蜘蛛啊……”我们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听说蜘蛛蛊的繁衍原因是这样的,如果接受人流手术,把产道打开,会引起大量空气涌入,使这些原本孵出来的小蜘蛛变得狂暴,从母蛛襁褓中爬出来咬死他人或者爬进附近所有生物的体内,扩大蜘蛛蛊的传播范围。如果逃出来的小蜘蛛太多,找不到寄主,它们就会重新进入假死状态,形成最初的干瘪的晒干的蜘蛛干,以这种方式进行假冬眠,只要有第二次的进入人下阴体内的机会,比如在浴室和蹲便器,更有可能在男女激情中时,它们就能偷偷爬进寄主的体内,再次疯狂繁衍。” 离初晴冷冷道:“听起来比那些爱美爱苗条的女人往自己身上打肉毒素和生吞蛔虫有过而不及啊。” 烨磊两手一捂胸口接过一句:“对,还有填硅胶!” 我说:“你直接讲就行啦,用不着带手势比划。” 亦萱的目光落在自己的下方,她可能连脚尖都看不到,又在离初晴胸口上兀自对比了一下,觉得两人的线条和胸型都挺美观标准,于是很高傲道:“我们可没那些女的这么无聊。咱们可不用这么麻烦和冒这么大风险,对吧,初晴?” 离初晴把交叉在胸口的两手紧紧抱了一下,又松开:“我是无所谓,健康就好。” 我说:“你们是天生丽质,脸蛋是爸妈给的,谁不想天生就烙下一张明星脸啊?” 亦萱挺了挺胸说:“不过身材是后天的啊,没有好脸蛋,还可以保持好身材。” “呵呵,果然是得到的人有恃无恐,得不到的人永远都在骚动。” “没办法,天生怎么样的就是有些不公平,但是长得漂亮不重要,活得漂亮才重要啊,第一印象最重要的是该醒目的地方醒目,比如内涵。” 烨磊猥琐道:“亦萱这话说得对,现在的审美观逐渐朝前凸后翘转移了。木瓜和煎蛋是有区别的,人第一时间都是被大的东西所吸引住。” 亦萱道:“你是不是误解我的话了?” 我们对话的空隙,不知不觉,树洞外面的视觉出现了怪异的变化,迷蒙的水雾中好像蒸腾了出了一种粉红色的雾气。 原本翠绿葱郁的古林中笼罩在一片粉色的世界里。我以为我看走眼了,使劲眨了眨眼,再一看,还是一片粉色。 这一现象大家都逐渐发现了。 我从树洞里朝外面探出脑袋,伸手接了一些雨水,发现手掌心的雨水颜色有些怪异,虽然一滴雨水几万米高空掉落到半空再从从几十米高的树冠上掉落到地面,中途会接触到各种粉尘杂物,等落到地面颜色就不是透明的了,但是淋了一阵子后,空气中应该近乎干净了的,我再伸手衔接雨水,仍是发现雨水颜色有问题。 “你们快看,这雨水是红色的!”我确定地说。 老拓也接了一手心的水,仔细一看,粗糙的掌纹里流动着深红色的液体。他甩掉了雨水,说:“是血雨!” 烨磊听到血雨一词就有些鸡皮疙瘩:“红色的雨水并不多见,怎么今天咱们偏偏就赶上了?!什么情况……” 老拓说:“这些天曝晒要紧,又经常起风,可能含有大量微红色和赭石色的尘土带入空中,加上临时出现了雷雨,然后红色的尘土和雨水混淆,就可能出现血雨。” 第286章 :树洞玄机(完) 第287章 :古榕树洞 烨磊道:“我倒是听说一些地方起了龙卷风,然后把地上的牛羊马都卷上去了,或者遇到迁徙的候鸟群,一并卷到半空后出现了雷电,然后将卷上来的所有生物都撕个支离破碎,再下雨时,地上就是血肉模糊了。” 老拓道:“这也有可能,不过从地位置的气旋移动上看,我们这里不可能出现如此恐怖的龙卷风,再看这里地下的雨水,也不是混合血液的红水。” 烨磊幸灾乐祸道:“哈,还好咱们及时找到了这个巨大的古榕树洞,不然五人可就淋成血人了。” 我说:“大白天的落了一地的血雨,而且还是处在棂埃谷,我就感觉毛毛的。” 亦萱赞同:“举目看去,所有的树木都血淋漓的,总感觉树木上发生了什么惨案一样,这种环境下来一场血雨,实在匪夷所思。” 此时天际惟馀红莽,大地浑浊,天空宛如一个长满利齿的漩涡大嘴,正唰唰地朝大地呕吐红色的血水,除了用诡异来形容的确想不到什么词来让这种凝重氛围更惬意一些。我天方夜谭地罗曼蒂克想到林中血色浪漫,说:“你当苍穹落桃花瓣,这么样会浪漫一些。” “可是林中光线太暗,看起来已经不像粉红了。” “既来之则安之,上天执意让咱们呆在树洞里一阵子,咱们还是看看这临时住所够不够人性化吧。”离初晴这时才注意起我们挤进来的树洞来。树洞的宽敞超乎想象,平常我们要是能看到可以容纳一个人的树洞已经是很少见了,现在居然能有容纳五个人的树洞,她回头张望,“这算是古木化石么?” 我话还没说完,一个雷电映亮了天际,不知劈到林中某处了,听得震耳欲聋,而且雷区也是离我们不远。烨磊此时大嚷起来:“哇!这是什么?” 可能他看到什么东西了,只是由于树洞中太黑,我们只是躲在树洞口,却没有好好端倪树洞里面的轮廓,我们只好拿手电筒来照明,这才发现树洞中倚靠着一副白森森的骸骨。 “是骨头!”烨磊忙把这些骨头都扒拉到了树洞外面。 老拓赶紧阻止:“你干什么?” 烨磊道:“活人跟死人怎么能在一块?” “人家已经是先入为主了,我们现在临时避雨进入了这个树洞,准确来说,这幅骨架的主人是提前比我们发现这个树洞的,这里就是他的亡魂归宿,都死在这里好久了,你这么就把人家的骸骨丢到外面去了,你叫他怎么才能安息?” “呃……”老拓说得烨磊有些过意不去,他看了看丢在树洞外被雨水淋湿的白骨,赶紧又出外面把骨头捡了回来。 “大哥或大姐,不好意思啊,现在外头雷雨猖獗,我们临时投宿,借助你的宝地一用,刚才后生看走眼了,以为是动物的骸骨呢……等雨停了我们就出去。”烨磊把骸骨重新摆好,又把它们的位置极力推放到树洞的最里边。 我们看到死人骸骨后,诡异的氛围就浓重了,我们老是觉得树洞中住着一个亡魂,或许镶嵌在树洞里,或许悬浮在洞顶上,或许悬挂在外面树冠的树枝上,或许就趴在我们的某个人的后背上…… 我自己也不想往后看,就站立在树洞中,视线一直朝前方瞪,但是后脊梁一阵阵寒气上袭,老觉得身后的骸骨有诡异。 离初晴可能是觉得累了,她无所事事地就索性坐在了树洞中,地上都是一些颗粒状的黑东西,像是被天牛之类的鞘翅目叶甲昆虫噬咬木头留下的。离初晴跟那副骸骨平起平坐。觉得没事就把骷髅头拿起来,然后端倪。 老拓也坐了下来:“如果这雨不停,咱们得提前从树洞里出来,在外面搭个雨棚……我总感觉到这颗古榕有诡异,阴气太重。” 烨磊看到离初晴麻木不仁的态度满脸抽搐:“初晴,你能不能这么强悍?日后谁敢追你?” 离初晴不以为然:“哦,我只是想从骸骨上看看这名死者究竟是怎么死的。” 我一下子有兴趣:“看出端倪了吗?” 离初晴端详一阵,道:“没有,骸骨很完整,没有伤口,没有服毒,不过可能是刚才烨磊摆错了,看起来骨骼是错位的,很是诡异,像个畸形人。” 烨磊道:“既然什么裂口都没有,老死的吧。” “不可能了,一个老头老妪要归西不会千里迢迢钻进这浓密的丛林来了结,多费劲,而从骸骨上看,是个年轻人,跟咱们年纪差不多。” 我问:“男的女的啊?” “嗯……一般说来,男性骨骼比女性骨骼粗大些、长些、骨面要粗造些,凹凸多些,骨质要重些。男女骨骼,以盆骨的性别特征最明显,差异最大,其次则为颅骨和四肢骨。现在这副骸骨的盆骨夹角很大,应该是女的。” 烨磊好像明白什么,说道:“女性的心理素质最差啦,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都会小事变大,然后想不开做出令人不解的行为来。我敢断定,棂埃谷的林谷中自杀性别女性多于男性。” 亦萱听不过去了:“你说谁心理素质差啊?我就不提啦,但是你跟前有一位巾帼英雄胆量可是你的十倍。” 烨磊瞟了一眼正正折腾骷髅头的离初晴,立即一颓唐:“离初晴是专业医学底子出身,解剖尸体跟砍瓜切菜一样面无惧色,我跟她当然没有可比性啦!” 我回头看了树洞周围,一些千足虫和黑头钻木蛆都隐匿在树璧上,树洞空间都是黑糊糊的东西,轻微靠在边缘,衣服就黏上脏东西了。此外,因为有骸骨的存在,空气也不怎么好闻,霉腐又有些死老鼠的臭味,要不是暂时避雷雨,我肯定不想呆在这里。 离初晴这时说了一句更加诡异的话:“你们不觉得这古榕的内部像是人的胴体?” 亦萱一怔:“额,你说是这洞口就好像人的胸腔内?” “对啊,你们看看这周围的痕迹,多像胸骨和肋骨的痕迹啊……咱们五个人就是心肝脾肺肾了。” 亦萱道:“初晴,你这比喻也太吓人了。” 我把手压在心口,掂量心跳说:“离初晴的比喻是恰当的,咱们躲在一个巨人的胸腔内,我明显感觉到了窒息的氛围。” 烨磊也按在了心口,须臾说道:“嗯,我的心口也跳得厉害。” 老拓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森林是聚阴之地,树洞更是凝阴之所,雨天我们湿透身上阳气不足,进树洞来容易被侵袭。身体内会产生激素抵抗这种阴气,心跳肯定加快。” 我补充一句:“当然,离初晴除外。” 老拓用手抠出了一些树皮,一些腐蚀树皮蛆虫掉落了下来。他若有所思地扭头看了看我们:“你们觉得拥挤吗?” 烨磊想都没想:“虽然这颗古榕的树洞很宽敞,但是五个人可定是有些逼仄啊。” 亦萱纠正说:“是六个人。” 我们一下子缄默了下来。 我目光不由得又落到了那副骸骨上。离初晴已经把烨磊摆错位置的骨骼重新摆好了,骨骸看起来很安详,就像一个人坐着伸直腿依靠在树洞壁边,然后与世长辞。这时,树洞上面似乎有一处镂空,雨水不知道从哪里渗透下来,滴落到了那副骸骨上。 嘀嗒! 打到了胸骨上。 我们全部朝树洞顶部看去,整棵古榕树洞的空心容积跟一个巨大的管子朝上面贯通五六米,从底部到上头呈椎体状态,但是当我们看到最上端时,总觉得视线光线都不够好,我把手电筒一抬,这一看不要紧,原本黑糊糊的洞顶让手电筒一照,居然出现了一双鞋底板! 这不得不让我立即想起了我们上次早晨在DV中发现的脚板黑影。 “啊!”亦萱二话不说直接跑出了树洞外面。我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老拓示意我们别太过紧张,离初晴也先从地上站了起来。 我们看到的是鞋子底部,裤腿好像还有一层不料包裹,似乎跟包粽子一样把整个人都包裹住了。而他的上半身还塞在树洞上方,只是看到了两只腿而已。 我咽了一下发干的喉咙问老拓:“这是树葬吗?,这个人好像是被强行塞到树洞里面。” 对于殡葬,世界上五花八门的葬礼都有,土葬、海葬、火葬、水葬、厚葬、天葬、洞葬、树葬、悬棺葬、壁橱葬、食葬等多种形式都有,树葬当然存在,最纯天然的,各种巨大的树洞在原始丛林中这种情况屡见不鲜,更有树木大到倒塌后,凿空能钻出一条可以容纳车子出入的隧道来! 因此对于树葬古榕树洞可谓就是天然的大棺椁了。远古的人们看到能藏身的树洞自然想到树葬这种葬法。 烨磊的乌鸦嘴这时搀和道:“咋看真特么吓人,但你还真别说,现在的情形我们就跟树葬一样,不过别人的葬礼是死的,咱们的树葬是活的。” 我说:“你要是有这个想法,我们会努力为你实现的。” 第287章 :古榕树洞(完) 第288章 :树洞尸骸 离初晴对照上面的那双脚底板和地上的这副骸骨,说:“树洞上方还有朝上凹陷的空隙,看起来像是原本地上的这副骸骨也是压缩在上方的。” 我说:“那是不是排除树葬的可能了?我从没见过这种多人挤在一颗树洞的葬法。” 老拓站到树洞中央底下仰头寻思了一阵说:“刚才烨磊无意说了一个活人树葬,现在再对照树洞中的尸骸,我倒想起了一起真实发生的事情来,正是关于树葬的逸事,嗯……你们有没有听说树葬有些是死而复生的?” 我们都摇摇头,烨磊更是一怔:“我只是乱说而已,真有这么神奇?” “我现在还弄不明白这是不是活人树葬,不过要提到活人树葬,那是极其的渗人。”老拓缓缓道,“树葬又详细地分为很多种,我说的这种活人树葬前提是,树葬不是普通地绑在树枝或者钉在树干上,更不是死人烧成骨灰撒在树根下,而是将死者的遗体藏入树洞中,我以前研究佛学的时候,古书就有记载一种独特的方式自行死去的佛教徒和僧人,这种特殊死亡方式我们称为活人木乃伊化。” 听起来就一阵暴寒,我问:“怎么独特方式死去?” “过程有些复杂,一些德道比较高深的僧人们参透生死,看破红尘,决定提前圆寂,那么他们会选择这种活人树葬的方法。他们在三年里维持一种特殊的饮食习惯——只吃坚果和种子,每天都吃这这类食物,目的是以此新陈代谢减少身上的脂肪。过了这样的三年后,他们的身体已经是瘦得皮包骨了,但是他们觉得还是不行,身体还是有太多的赘余,他们务必只让身体留下精华,肥肉不要,甚至连瘦肉精肉都不要,就只剩下筋骨和皮囊,因此他们继续吃一些树皮和树跟,喝一些漆树产生的毒汁,迫使身体内没有得到一丝荤腥的纳入,这么继续持续三年。” 离初晴道:“显而易见,人体得不到营养的补充,他们最终会跟枯死的树木一样,枯瘦死去。” 老拓点点头:“这种饮食方式使得他们容易呕吐,身体内的液体迅速流失,但他们相信,因为体内没有脂肪,全部只留下了精华,那么皮包骨的状态就能够杀死身体里的蛆,使他们死后的尸体不易腐败。最后,为了能够让躯体一直保持莲花状,即将木乃伊化的僧人会进入一个与身体大小相近的树洞中,进行最后的‘疗程’。活人树葬开始了,他们几乎在树洞中密封自己,僧人与外界唯一的联系就只通过通气管与铃声。每天他摇响铃铛来让外界知道他还活着。如果某天铃声停止了,外面的人就会移除通气管并将墓封死。那么完整的树葬就形成了。” 亦萱两手一交叉抱臂:“好恐怖!” 老拓补充道:“在一些原始丛林中,人们开发之后砍伐了一些参天大树,这才发现树心内有人,有些正是活人树葬形成的木乃伊化,更有留言传出,那些镶嵌在树木内部的僧人并没有死,他们的经脉和树木的脉络融为一体,虽然他们在里面已经成了木乃伊,身体的器官都成了木头了,但是心脏是活的,也就是长生不老,如果古木不死,他们的神识将跟随这颗古木一直存活,不会消逝。” 我听罢汗毛耸立:“幸好我们所处的树洞没有发现这一情况啊,那尸体都成骸骨了。” 烨磊说:“那些僧人根本不是参透生死看破红尘啊,他们只是找到了一种永存人间的方法铤而走险而已,后面发生的人体经脉和树木经脉连成一体不是说明了他们这一点么?这些人根本就不是得道高僧,恐怕就是一些修邪异士而已。” 亦萱还是没敢再进入树洞,她在洞口说:“平时咱们不是看到很多地方都祭拜树神么,只要在人群多的地方,发现一颗树龄比较大的古榕,那么这些古榕就会被用砖头围起来,然后在上面绑红绳挂饰物什么的,我看到每年都有很多人给古榕烧香啊。” 我说:“放心吧,如果这样的古榕在人们经常出没的视线里,这颗古榕就被看成神树祭拜起来了,活人树葬各种逸事很难发生在万众瞩目的古榕身上。要是某天发现祭拜的古榕藏着个死人,不得吓疯老弱妇孺啊。反之这里是原始丛林,没什么人发现古榕,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老拓点头说道:“古榕还有一种说法,就是树下死的人越多,这颗古榕就长得越茂盛。” 我抬头掂量了这棵古榕,它可以用磅礴来形容了,地面根须如****,树皮粗糙超厚,四处延伸的枝桠枝繁叶茂,树冠更如车盖,在整个原始丛林中,它应该是古木中历史最悠久的树木之一,不过这是不是意味着古榕下已经聚集大量的死人气息么?我说:“照这种说法,这棵古榕树下应该有……” “我先来丈量一下……”烨磊两手伸展开来,还是不能左右触碰到树洞的两侧边缘,不由得构思道:“这里放入一个棺椁进入树洞中也不觉得拥挤逼仄,再加上通心树干,也不知上头有多空,粗略计算,一次性葬个十人八人不是问题。” 我说:“你的表情怎么感觉对这里爱不释手似的,你要真喜欢树葬,有现成的,你要是勇于献身,我们这次前来拍摄的题材就有营养了,而且你的名称也会因为我们节目的宣传而永垂不朽。” 烨磊马上道:“我死后就不想功名利禄了,不过我想这么大个树洞只树葬一个人太浪费了,我不会这么自私的,我葬在这里后就挤一边睡,腾出空来等你们。” 亦萱一脸的排斥:“你爱树葬你自己凑合,别找我们。我可不想死后就镶嵌在树洞里。” 烨磊道:“死在树洞里有什么不好啊,又可以遮风挡雨,又不会像埋在土里被黑土和蛆虫覆盖,树木还是活的,对遗体的保鲜多好啊,至少可以延迟腐败。” “你们真是……”离初晴摇摇头,自己上前观察,她观察得很细致,“从脚下垂的情况下看,他的脚底和脚踝,裤腿等地方都粘了不少树洞里面的污垢,这些污垢很新鲜,也就是说,遗体是不是从下面往上塞,而是从顶部往下塞。” 亦萱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好比一支口红啊,你旋转着底部,前端就挤出来了。” 烨磊道:“这不是意味着,这颗古榕几乎是空心的,而且上头还有尸骸了?” 我一拍大腿说:“这要得爬上树顶上找,才知道树杆上方是否还有漏洞。如果是上方塞下来的,那么这个人可能是无意中掉入树洞中,被活活卡死的!咱们有线索了!” 亦萱表情扭曲说:“如果不是自杀,活活的卡在树洞中直到死去的话……这过程是得有多痛苦哇……” 离初晴点点头说:“如果是卡在树洞死去,那么就是饿死和被虫子咬死的。我们看到树洞四壁中蛰伏的一些腐蚀树木的黑头大蛆就是证明。” “等会!”我钻出了树洞。外头还是下着雷雨,不计其数的雨滴打在密集的枝叶上发出哗啦啦的撞击声,整个森林更是发出沙沙的如海浪澎湃之声。 轰隆隆。 雷雨就是雷雨,总跟小炮夹着大鞭炮燃放一般,时不时来个响的。烨磊看到我要爬上古榕树干,而眼前的古榕树冠更是高耸入云,似乎上头就跟乌云和闪电相互衔接似的,赶紧阻止道:“算啦,你疯啦,爬到树上招雷!” 我说:“要是我的运气那么糟糕的话,你们就顺便把我的尸体丢在这个树洞里。” 被血雨淋过的森林成了一片红森林,我踩着树疙瘩朝上攀爬,衣服上很快就沾满了污垢和红色的液体,两手两脚都滑溜溜的。 古榕很高,根部到树冠也是二三十米左右,穿透它茂密的枝杈宛如爬上了几层铁塔。树干上很难有抓手和踮脚的机会,上头的水根本就是沿着树干齐齐往下流,古榕成了引流的管子,我的状况跟逆流而上相差无几,整个过程不断地打滑。 我爬上了十米左右的位置,果然发现了另一个可以容得下一个人的树洞口,可是就在我刚刚发现这个镂空时,眼前的一幕差点让我从树上摔个半身不遂。 这个十余米高的树洞顶上,居然卡着一个死人的头颅! 这个头颅已经高度腐败,眼珠子都发白了,正所谓唇亡齿寒,他半边脸已经腐蚀了,露出了里面发黑的牙龈,雨水打在腐败的尸骸上,那些尸液跟着雨水一齐朝树干下流动,然后流过我的两手和靠紧在树干上的身体。 我直接在树枝上朝下呕吐,然后拼命甩着手上的水,把身子弓起来,不让衣服贴到树干上。 “老旭,你发现了什么?” 第288章 :树洞尸骸(完) 第289章 :死人串串烧 烨磊看到我爬树都爬吐了,怕我半中途坠树,已经一脚踩到树下的疙瘩,准备也要上来了。 其他几人都从树洞里面出来了,大家齐齐边遮着雨水边朝上仰望。 我痛苦地往下攀爬,说:“妈呀,上面也有个死人的头颅!” 离初晴一怔,朝我喊:“难道这个人死的时候头颅和身体是分开的?” 我眯着眼,雨水一直覆盖我的额头和眼睑,都睁不开了,顺着水流,我滑到了树根下,这才说道:“我不知道,但上树上的树洞也很大,可以并列进三个头颅,刚才我发现那尸骸的脖子好像也还在,不像是被拆断的,或许一截在上面,一截隐匿在下面……” 与此同时,我不断地朝外吐口水,生怕刚才有一些从上往下流动和溅起的水花溅到了我的嘴巴上。 老拓困惑起来:“这就意味着这个古榕的树洞楔进去的不仅仅是一个死人了,可能还会有更多!” 我点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他们是怎么楔进去的还有待考究,该不会是循序渐进地爬上十多米高的树洞,然后一起往下跳吧?” 老拓道:“当然不是,你们有没有发现,虽然棂埃谷自杀者很多,几乎每个月都有人来自杀,那么几十年来,应该是骸骨随处可见才是,但是我们进入棂埃谷后,一直奔到棂埃谷的中心地带,还是没有见到多少副骸骨,那么,这些自杀的尸体去了哪呢?” 我说:“你是说,尸体们可能都被搬到类似这种古榕的树洞里了?” 亦萱说:“前两期节目我们在葬魂湖拍摄也有尸体自己移动的现象。” 我道:“既然已经死掉,那么尸体自己行走进入树洞里就有些不可思议了。事情恐怕没这么凑巧,我们可以这么想,要是这些自杀者提前进入树洞,然后才自杀的。” 烨磊说:“棂埃谷可是自杀圣地,你真以为还有形成这种环保的规则,死后不允许尸横遍野,要集中回收的告示啊?而且谁要进入棂埃谷自杀都得知道这一规则?” 离初晴听我们揣摩半天也不出个要领,说:“要想解开自杀者是如何死在树洞中,我上去查看就知道了。” 我道:“离初晴,你还是别上去了,这雨水一下,把尸体都淋得滑溜溜的……你知道的,雷雨天气劈中人的概率很高……” 离初晴笑了:“你上去没招雷劈,我就招了?” 我没能止住离初晴,她踩到了树疙瘩上真强悍地爬上去了,我们只好仰着头,看着她的姣好的身体不断地朝树干上移动。 苍穹仍不断地掉落红色的雨滴,我不时地擦着掉落在脸上的血雨,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轰隆隆! 苍穹给了离初晴一声警告,我们都条件反射地一缩,离初晴更是直接靠在了树干上一动不动,过了稍许,没再发现险情,她继续义无反顾地往上攀爬。 几分钟后,她从树杆上爬了下来:“自杀者不是自己跑到树洞里自杀的,而是死后被搬运到了树洞中,尸体的有明显搬运过的痕迹,虽然高度腐烂,尸僵现象已经难以辨别,但是从尸体的腐肉痕迹还是可以看得出来。” “死后被搬运……”老拓陷入了沉思。 树洞,尸体,搬运…… 搬运,就必须有第二者,那么是动物行为还是人为? 我们进入棂埃谷之后,就一直觉察到有人生活在此地了,种种莫名的迹象表明也只有人为才能做出来,只是对方一直没有露面而已,除此外我们也不得不直接把树洞藏尸这一现象联系到了这个神秘人物的身上。只是对方为何要收尸和藏尸?这是个什么身份的人,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正是我们纠结得一头雾水的时候,树洞中突然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噗鲁’声,我们赶紧进去看究竟,这才发现原先楔在树洞上方的只露出一双脚底板的遗体掉落了下来了。这副尸体几乎已经成了骷髅状态,可能是存在最底部,经受的腐化时间也最长,因此,即便是个肥胖的自杀者,瘦成骷髅头也会掉落下来。 但是尸骸的形状十分怪异,头部凹陷,胸腔胸骨压缩,四肢离得很近。就如一个劈腿的人没有了腰。 我猜测可能是下雨天雨水从上头的树洞渗透下来,让上头的尸蜡流下来,给下方的尸体造成的天然的润滑剂,这才使得这副骸骨骸骨很适合时机地掉落到了底部。 树洞很黑,我们还是打开手电筒进入重新排查树洞,进一步检查尸骸的状况。果然,尸骸状况应对了我的猜测,骸骨的周围都有尸蜡的痕迹,再朝顶部一看,另一件诡异的一幕发生了。这幅最底部的骸骨掉落以后,上面又出现了一副尸骸的脚底板! 这意味着什么? 也就是说,十余米高的空心树洞中,不仅仅是上下头都楔有尸体,而且中心也塞满了自杀者的遗体,就像是压子弹夹一样,一颗接着一颗,从头压到尾,压实了! 如果按照男女平均一米六五的身高,并且考虑到它内部挤压有蜷缩的可能,那么这颗古榕内部塞住的男女尸骸可能有七到十个人! 最底部的那具尸骸掉落以后,整个树洞就住不了人了,最底部的骨架一落,就跟压实的瓶塞,一下子漏掉之后,上方的尸臭味再也掩盖不住,跟着尸水就冲了下来。 烨磊仰着头朝上看时,冷不丁一滴黑色的液体从上方低落,打到了他的下巴,他赶紧冲到外面不断地用雨水清洗,可是雨水还是红色的液体,弄得他很是狼狈。 我这时震惊之余,也是不忘拿出摄像机拍摄下了这一幕。 “好一场震撼奇观。”我闭着一只眼睛,里里外外将这个树洞拍了个遍。 “我们储存下这盘带子回台里,台长不会再瞧不起咱们节目组了。”我嘀咕着。 老拓冷不丁抓住了我的一个词,惊愕道:“储存?!” “是啊,储存,怎么了?”我一怔。 老拓缓缓道:“眼前现象还有一个可能,这就跟松鼠存粮食一样,如果尸体被搬运,那么对方把来棂埃谷自杀的人都十分整齐有序地搬到了树洞中,作为粮食储备。且不管对方是出于何种目的,但是丛林中有这种天生存粮的动物很多。” 我说:“如果是搬进树洞作为粮食存储,那么尸骸应该是被吃掉的。这颗古榕内部的尸体看起来就是自然腐化,并没有发现被大型动物啃噬的痕迹。这就很难给存粮解释了。” 烨磊倒是异想天开解开这个疑惑,他说:“两者不矛盾,棂埃谷不是自杀者向往圣地么?客流量多,所以,因为自杀者的遗体过多,其他树洞中也都藏满了‘一串串’的半密封尸体,粮食过于丰收,所以那存储尸骸做粮食的动物吃不过来。” “客流量多……粮食丰收……”亦萱白了烨磊一眼,“你的想法真是够奇葩的。” “我这也是跟着老拓的思维就事论事啊。”烨磊道。 到现在,我们胡乱猜想,却是连执行者的面目也不曾见过。我终于理解棂埃谷的诡异了,恐怕这个原始丛林中不知存在多少串尸体呢,咱们一路走来,也见过不少参天大树了,指不定我们已经错过了不少类似这样的情景的树洞!恐怕树洞里也雷同藏匿了不少压缩的尸骸! 离初晴道:“回到正点上,咱们就先预定是动物行为,把遗体这么藏匿存储,因此这种行为只是适合食腐动物的秉性。原始丛林中的秃鹫、秃鹳、鬣狗、狼獾、豺等都可能是食腐动物。加上对方还有搬运一个体重上百斤的条件,那么极有可能剩下狼獾豺豹。” 烨磊补充:“我们看到的两次巨网也可以考虑在内。虽然我们没有见到八脚怪,但是这么大张网出现超级巨蛛不是不可能,这种生物可是饥不择食,送入网里的都不挑食。” “如果是巨蛛,那么树洞里理应能看到蛛丝,蜘蛛捕食也有习惯把猎物缠绕起来存储,但这里却没有任何跟蜘蛛衔接的可疑迹象……”我说,“所以这个就排除了。” 离初晴道:“对方存尸,时间上又循序渐进,逐步塞满……咱们是不是忽略了一个点,就是因为存尸数量,对方得来回搬运,来回搬运就会有固定的路途,那么树上或者周围一定还留下痕迹……” 可是,当我们仔细排查时,由于下了血雨,树皮树干根本就看不出任何遗留的痕迹,只有树干上面的枝杈有不少折断的痕,地上更是潮湿狼藉一片,凌乱的枯枝败叶和腐败层黑土混杂在一块,到处都是打湿打翻了的蕨类植物。 轰隆隆…… 又一声炸雷。这次炸雷竟然跟我们如此相近,我们居然能看到耀眼的雷电就劈在不远处的一棵树冠上。 老拓当机立断:“别找线索了,咱们先离开棂埃谷中心地带,这里是雷区!” 第289章 :死人串串烧(完) 第290章 :野葡萄 我们原路又冒雨退了半里,这一路可谓艰难跋涉,虽然我们之前走来时已经开辟了堪堪挤进棂埃谷的狭窄道路,但是由于下了血雨,回去的道路就泥淖了,那些松软的腐败植被层掺杂着黑色的泥土在我们的脚下搅拌,第一个人踩过的脚印第二个人还能踩上去,轮到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就要陷入泥淖中了。 很显然,我们不能退到原先的那颗搭过蓬的大树,只能临时找另一株可以盖帐篷的古树将就。 只是这次我们仓促盖了帐篷,目的是想让雷雨及早结束再做打算,但是这场雷雨刚下完,天际边接踵的阴云又转瞬朝头顶上涌,我们只得继续蜷缩在帐篷中,苦闷地看着林中到处湿漉漉的一片。 往后的雨水并没有原先这么血红色了,而是慢慢变得粉红后面转向透明。整个棂埃谷如一把水梳子梳篦过一遍,虽然蔫了不少,但是枝叶容光焕发光鲜亮丽。 两场雨的延宕,等完全停滞后,时间已经逼近了下午四点钟。阳光终于再次普照下来,我们知道丛林里黑夜会提前一个小时,在傍晚七点左右天黑的,林里六点就黑蒙蒙一片了,我们还有两个小时的白昼时间而已。老拓考虑了一阵,决定不再让我们进入棂埃谷,而是就地建立营地,不变应万变。 这样一来,我们变得很颓唐,或许是雨水浇灭了我们的激情,雷雨过后,我们隐约从深林上方的镂空看到了一轮彩虹悬挂天际,我却没有任何雅兴再欣赏了,唯有亦萱瞪着水灵灵的瞳孔在仰望,表情很清纯。 “谁想吃竹筒饭啊?”烨磊一遍整理临时大本营,一边还无聊地恶作剧地让我们呕吐。 “要不,达达里奥饼干甜筒什么的,怎么样?” 亦萱正咀嚼着一块饼干,一下子想到今天那树洞里的尸骸,顿时跑到烨磊跟前才凸起来。 “喂喂喂,大小姐,呕吐也找对地方啊,我可不是什么垃圾桶……”烨磊躲闪不及。 亦萱抹了嘴边的饼干渣,一脸愤懑:“谁让你说甜筒来了?” “呃,这也影响你食欲啊,来,把饼干给我。” “切,不给!我就是吐光了也给你!” 我也在帮忙折腾出一个新的大本营,看到烨磊和亦萱还在打闹,我苦笑地对老拓说:“老拓,咱们浪费了一天。” 老拓把绳子勒紧,固定了帐篷钢杆,依靠在树干上:“没办法,这原始丛林一下雨,什么事都做不来,我们已经后退半里路,再要想重新进入棂埃谷中心地带,恐怕心有余力而不足,时间上更是紧迫。” 我说:“我们仅仅是在白昼接触了棂埃谷,可是却没有看到它在夜里的真面目,我倒是很想在傍晚重新进入棂埃谷,然后拿着摄像机等待它的未知。”我看了看头顶的树冠,说,“大雨过后,万里无云,太阳就变得十分猛烈,虽然现在下午三四点钟,但是就一两个小时的曝晒,也会把丛林晒成上午半干燥的样子,今晚会是一个繁星璀璨的夜。如果夜里再去棂埃谷中心地带,我看是可行的。” 老拓则有他的考虑:“也可以,我们进入棂埃谷中心地带,不可能一整夜都呆在那里,太危险也太诡异了,即便进入,一旦发现不妥,立即原路撤回,但是撤回也要有个临时归宿,所以我们现在这里按扎大本营,等回来的时候还有固定的临时住所。” 还是老拓想得比较周到。我点点头:“那么,我们现在赶紧在一个时辰内在树上建好帐篷,绑好云梯,万事俱备。” 由于之前那颗古榕有树洞藏尸的可能,我们都避开了附近有树洞的古树,并且在一棵老树搭棚,因为林中一被雨水侵袭,植物的茎叶都会变得很嫩,枝杈也会很脆弱,里面都汲取了饱和的水分。原本能承受五个人重量的枝桠,在下雨过后,连三个人的重量都承受不了。 我在用绳索搭棚时候,由于考虑到要多缠绕几层,增加稳固性,便想到需要寻找一些林中的葛藤须藤之类的辅助,便对烨磊说:“你去附近找找有没有可以当做绳子的须藤之类的,这次缠绕的绳子太多,恐怕不够用。” “没问题。”烨磊拎着一根木棍走了。 几分钟后,在不远处听到他的叫喊,原来他很意外地发现了一株野葡萄。 “嘿,伙计们,快过来看,有野葡萄!” 烨磊兴奋地朝大伙喊。 亦萱之前吃饼干如咽煤渣,听到野葡萄就如有天然的酸甜饮料的召唤,第一个就屁颠屁颠地朝烨磊跑去了,完全忘了刚才的恶心:“哪呢哪呢?我最爱野葡萄了,有浆果吃可是咱们的福利!” “嗯?有葡萄?”我也条件反射流出一哈喇,赶紧也从树干上下来,先去吃一串再说了。 连离初晴也跑去了,我们从台里出发到现在三天时间只吃压缩饼干面包和水有些反感,一路上老是吃成品半成品,现在有天然浆果吃当然最好不过,改改也口味是不错的。 几人呼啦没一会儿都到了,我跟前发现的这株野葡萄整体很乐观,葡萄根很粗壮,宛如一根粗大的绳子左右萦绕,根部被茂密的蕨类植物覆盖,茎缠绕在一株皂荚旁边,一串串小巧玲珑的果实在雨水的冲洗下显得十分水灵诱人,而且葡萄看起来已经熟透了,不是黑色的,是红色。只是皂荚周身是刺,要想钻到里面摘到普通,很是棘手。 亦萱盯着水灵灵的野葡萄很是兴奋,说:“咱们找个类似钩子的树枝,把葡萄勾出来。” 烨磊想都没想:“我可等不及了,这水灵灵的葡萄太诱人啦!”他说罢,奋不顾身用手扒开带刺的皂荚,然后艰难地朝里面挤去。 离初晴看到野浆果就比较谨慎,她一眼看出了这野葡萄的怪异:“这果实是血红色的!” 我说:“野葡萄的颜色很多啊,有黑色青色也有红色的,红色也只是其中的一种嘛。” 烨磊咬牙切齿,两只眼珠子死死盯着最深处的那一串红色野葡萄,正是努力拔撩。无奈手不够长,周身又被皂荚的刺勾得进退不得,双方进入了僵持。 亦萱已经找到了根带有枝杈的树枝,对烨磊说:“这皂荚就是这株野葡萄的保护伞啊,你这么野兽般的侵略占有,自然不能得逞的,看我的!” 她微微弯腰,一只手捂住自己快要垂到皂荚勾刺的饱满胸脯,一手拿着枝杈勾缓缓伸到野葡萄的一条藤茎,然后轻轻勾住了那串最漂亮的野葡萄,在顺势往自己方向缓缓拉动,藤茎上的葡萄也自然跟着徐徐拉了过来。 葡萄藤没有断,亦萱够着了那串红葡萄,她腾开了捂住胸口的手,抓住了那串葡萄一拧一折,熟透的葡萄串摘到手了。 “哇!好漂亮好诱人!”亦萱丢掉了手中的枝杈。 烨磊不再往里钻,挣扎着出来也想分一杯羹,亦萱已经急不可耐地摘下一粒,然后抛入了口中,看着她满脸幸福的表情,我都咽了一大口口水,只是亦萱的满足的表情维持了两秒钟,她的表情立即发生了急遽转变,她痛苦地五官挤在了一起,然后打了个寒颤,但是又舍不得吐出口中的已经咬破了的葡萄,然后干站在那里发抖。 我见状,也摘下一颗放到了嘴里。烨磊已经挣扎出来了,他和离初晴也各种摘了一粒同时放在嘴里…… 于是,我们三个人在咬破葡萄的刹那都相互对视了一下,然后几乎是同一时间发生了跟亦萱一模一样的表情,一股浓烈的酸涩味在味蕾中爆炸开来,我们毫无防备,几人都酸涩得跟吃了柠檬一般。 “哇……”烨磊也打了个寒颤,“这酸涩,够带劲儿的!” 我酸涩得跟触电一般,脑袋高频率左右颤动:“吃两颗我就成白痴状了!” 饶是离初晴尝过各种怪味草叶药物,也禁不住这野葡萄的酸涩味,她两手插在腰间,微微低下头弯腰,然后很努力的抑制这种难以抵抗的酸涩,双眸眼泪都流出来了。 “这是什么葡萄啊,这么酸涩!”我快速的左右摆动舌头,想尽快拜托这种痛苦,此时我已经酸得牙痛,待会儿就要牙软了。 要想忍住它酸涩味,那是不可能的,它可比可乐冲多了,一点点放入嘴里可谓醍醐灌顶,脑皮神经全部被这冲味所穿透,跟吃了超级辣椒一般头发发痒。 我艰难地咽进去了嘴里的这颗野葡萄,说道:“这野葡萄对植物人管用,给他吃了准能跳起来。” 烨磊强烈赞同:“同时也是治疗面瘫的好材料,吃了它面瘫都能出现喜怒哀乐了。” 亦萱看到我们几个都跟她一个表情,笑了:“你们还真是……哈哈。” 离初晴脸色有些发青:“这是我吃过的最酸涩的东西了,看起来普通已经成熟了的样子,理应是甜中带一点酸涩的,但是现在完全就是无法形容的酸涩,呃……”她咽了一下,继续道,“实在太痛苦了。” 第290章 :野葡萄(完) 第291章 :血葡萄 老拓这才从远处赶了过来,看到我们几个人都面色怪异,个个表情很不自在,尤其亦萱咬破野葡萄后,嘴边还留下了红色的液体,不禁吃惊问:“你们都吃了什么?” 我指了指亦萱手中的那一串野葡萄。 “野葡萄?”老拓一怔,自己也上前摘了一颗,然后丢到了口中。 我们几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老拓。 老拓把野葡萄含在口中仅用了一秒,然后也皱褶眉头道:“天啊,这是血葡萄!好酸涩!” 血葡萄,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血葡萄不就是红葡萄嘛。 我说:“虽然这野葡萄是红色的,但是野葡萄本身就有红色的啊。” “是有红葡萄,不过……”老拓扭头对烨磊道,“烨磊,你先把这颗野葡萄的根给我找出来!” “没问题!”烨磊把上衣的两个袖子一拉,防止皂荚刺扎到自己的皮肤,然后闷头闷脑地重新进入皂荚和野葡萄交错的空间里。只是野葡萄的根藤没入密密匝匝的蕨类植物和被子植物中,也不知道它具体藏匿在哪,便拿过亦萱刚才的枝杈,然后扒拉下面的低矮肾蕨植物。 蕨类植物很浓密,蜈蚣草荚果草鳞毛蕨一大丛,烨磊扒拉了半天,也没能找见野葡萄的根。 我纳闷问老拓:“找它的根干嘛?” 老拓把那串野葡萄放在手心,摘下一颗攥破了,炸出红色的汁来,说:“野生的血葡萄虽然常见,但有一种血葡萄,它之所以每颗果实都是殷红如血球,秉性就是汲取的人的血液才能长成这个样子。在法国悠久历史的红酒中,就有一种类似血腥玛丽的葡萄酒,正是用野生的血葡萄酿制而成,这种葡萄酒香浓无比,却带有一些怪异的原始生涩味,尝了之后,人的原始欲望会被激发出来,就退回到了茹毛饮血的时代,嗜血,并对这种葡萄酒嗜好不已。到后来有人得知,这种葡萄酒不是用野生的血葡萄制成,而是人为培植的血葡萄,它的养成居然是用人的血肉培植,古时酿酒历史中,有一群奴隶是专门给血葡萄供应血液的,葡萄藤吸血,人的动脉割开后缠到葡萄藤上,葡萄很快就变红!这批奴隶的血用完了,再换一批奴隶,那么成熟的这些血葡萄就会被做成独一无二的葡萄酒供给贵族引用。” 噗! 我们开始反胃。 老拓继续道:“在十九世纪人们出土的时候发现了这种独一无二的葡萄酒,正常的工业化制作葡萄酒并没有生产和出售这等高质量的葡萄酒,于是这出土的陈年葡萄酒被拿来检验,结果就测出了人体血液里的元素。” 我们的脸色一下子都变成了酱紫色了。 连离初晴也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我恍惚看到我们吃了血葡萄后几人的眼珠子一下子都变成了猩红色的的瞳仁了,吓得我打了个激灵,原来是出现了幻觉。 亦萱听罢也赶紧使劲把手放到喉咙里去抠。 我亦萱的反应态度过于强烈,说:“都吃进去了,你还怕吃了血葡萄发疯不成?” 烨磊也回头道:“亦萱,你就别费劲了,要是等一会我找出了一具尸骸来,你不用费太多的劲儿,自己就能吐个天昏地暗了。” “好恶心,好恶心……你们两个就会落井下石!”亦萱后悔不迭,把目光朝烨磊一瞪,“烨磊,都是因为你,说什么发现了野葡萄,现在好了,我们都吃了血葡萄了,成了吃人血的野兽了。” 烨磊说:“那你吐吧,吐光了,我们是嗜血野兽,咱们组就成了美女与野兽的组合。” “不可理喻!!”亦萱继续吐口水。 我把问题回归正轨,我说:“可是之前刚下过一场血雨,这葡萄也有可能是吸收血雨变红的。” 老拓还是心有顾虑道:“要知道血葡萄到底是汲取什么葡萄才变红的,得先找到它的根部。” 呼啦啦……一阵折腾,烨磊突然嚷道:“找到了!” 我们赶紧都凑过去,大家扒拉开带刺的皂荚,都十分紧张地盯着那株野葡萄的根藤,很幸运,只见一根大腿粗的粗糙葡萄根深深地扎在黑色的泥土中,嶙峋突兀如岩石般,七扭八歪的,不过没有发现老拓所说的可能野葡萄是汲取人的血液生长的。烨磊为了确认,还把周围几米地方的蕨类植物都弄个东倒西歪,翻了个底朝天,再用枝杈刨开下面的土,也不见一具尸骸。 这下我们放心了,只是普通的野生红葡萄。 老拓也吃了定心丸:“看来或许就是野生的红葡萄,或者是之前下了一场血雨,野葡萄汲取了红色的液体,青色的葡萄就缓缓变红了……” 我们再巡视周围的一些半熟半生的葡萄串,果然还有一些地方悬挂的野葡萄呈半红半青的状态,似乎红色的元素还没有完全渗透果实。 老拓彻底安心,又说:“野葡萄来路不明,吃起来也是酸涩难忍,你们还真吃得下。” 烨磊嬉皮笑脸道:“这还不是为这几天单调的伙食打牙祭嘛。” 此时大家都松了口气,亦萱虽然觉得野葡萄酸涩难忍,但是之前的反胃让她根本就咽不下干燥的食物,此时野葡萄激发口水,她倒是不畏惧了。又去摘了一串红葡萄,继续吃一颗满脸扭曲一次。 我觉得这野葡萄还有个作用,就是能提神,在混沌中吃一颗,能把掉入低谷的情绪陡然间提升到悬崖顶上。 烨磊看到有一串野葡萄几乎垂到地面了,索性躺了下来,然后直接张口叼下一粒,说:“哎,你们说是葡萄糖有营养还是这种血葡萄有营养?” “如果你觉得生葡萄能和葡糖糖媲美的话,下次我可以考虑给你打吊针就用一串葡萄给你输液。”离初晴打算不再碰这些葡萄,扭头回去了。 我看到烨磊脑袋后面都是土渣,说:“别躺了,待会儿你真被血葡萄缠绕起来,然后供血。” 烨磊突然一惊:“哎呀,那里还有一条葡萄根!” 他眼一翻,然后就势翻滚了一下,继续朝前钻。原来是野生的葡萄掉落之后,种子自然生根发芽,又蔓延出好几颗野葡萄来。不过把所有的葡萄根都找完好后,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最终,烨磊和亦萱两人很贪小便宜地把整棵成熟的野葡萄几乎都摘光了,两人肩膀和衣兜里沉甸甸地,满载而归。 我们在有了第一次经验的情况下,用半个小时搭好了悬空帐篷,我把摄像机的新电池换上,手电筒也换上了全新的备用电池。同时准备好雨衣,强光手电,折叠刀等,离初晴检查了急救药包,今晚再进入棂埃谷时候务必不允许出任何差错。 老拓让我筛选一些重要的,不然全部都放在背包中行走太累人了。剩下的东西我们可以暂且先放在临时大本营里。 傍晚时分吃了晚餐,烨磊和亦萱用野葡萄就面包吃,我觉得虽然不是葡萄干,但是把野葡萄放到饼干中间当三明治还是不错的,便也异想天开地夹了几颗到饼干中。等到吃的时候果然有一番风味,饼干的味道冲淡了不少野葡萄的酸涩,吃起来成了水果饼干派。 烨磊得意洋洋地说他和亦萱发明了另一种对将来市场可能畅销的吃法,那就是葡萄就饼干吃法。 等到了晚上七点半钟。 整个棂埃谷完全漆黑一片,原始丛林下过雨后,天色也不阴沉了,苍穹被雨水冲洗得很干净,繁星璀璨,银钩高挂,而且所有的夜间活动的生灵们都十分兴奋,鸟啼,猿猴山魈咆哮,蛐蛐鸣叫,到处都是一片热闹的景象。 看来一次雷雨对于丛林来说就是注入一瓶新鲜的血液。 夜里依旧有雾,下了雨后雾气本就很潮湿,所以似乎厄雾没有之前那么重了,我们背负着行李拿着手电筒往棂埃谷深处继续行走。但是很奇怪的,我们原路回去时却找不到白天我们躲雨的那颗古榕树洞了,而且回到了原来发现蛛网的地方,不要说稻草人,连蛛网都不见了。只剩下几根大树空寥寥的枝杈,原本覆盖的巨网已经不见踪影。 面对这一现象我们有些反应不过来,似乎刚刚攥到手心的一点线索都消失了。我还以为我们是不是走错了方向,特意反复验证了方位,结果证明我们到达的就是白昼进入的棂埃谷中心地带。 可什么都不见了…… 我们看着漫山遍野的鬼灯檠发愣。 老拓也摸不着头脑,我们陷入了一个迷宫一样的地域,所有可疑的情景都是昙花一现。大家漫无目的地徘徊在棂埃谷最低处,这里形成几个斜坡的凹陷,参天古木让我们觉察不出我们陷入多深的林谷中。 “见了鬼了见了鬼……”烨磊一直喃喃地说。夜里的鬼灯檠特别怪异,这种植物微微发出光芒,就像是在棺材底部点燃的漆灯,不明不暗,沉浸在轻纱曼一般的夜雾中。 第291章 :血葡萄(完) 第292章 :漫天萤火 “喂!!!” 烨磊突然对着四周大嚷起来。 “你喊什么?”我们都被他吓得不轻。 烨磊一叉腰:“太玄乎了,我经受不了满头雾水,呐喊一下好发泄一下心头困惑。” 我说:“别弄得一惊一乍的,你这叫喊搞得好像咱们像失足怨妇。” 亦萱这时发现了新目标:“天啊,那边有灯笼,你们快看!” 我们顺势看去,只见西南方位不远的地方,果真在夜雾飘荡着一盏氤氲的灯盏,就是旧时代使用的那种马灯,铁和玻璃外筒架子,下端有一油皿,螺丝盖全封闭。 “那边有活人!”我心一紧,棂埃谷与世隔绝,人迹罕见,此时出现灯盏,务必要抓住一个活的。 马灯的出现无疑让我们精神一震,我们都朝那飘荡的灯笼跑过去。没跑多远,我突然发现脚下的鬼灯檠草晃晃悠悠地飘到了半空中,宛如漫天发光的雪花。 “呃……”我以为自己一时间出现了错觉,怔在原地,这情形就好比整个原始丛林是一颗巨大无比的蒲公英,在风的浮动后,所有的蒲公英种子都飘到了半空。我伸手想去触碰那些飘荡起来的星光,那些星星点点徐徐上升,都避开了我们的身体。 “这是怎么回事?”我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跟着这些星辉升华了,似乎自己的衣褶和头发都飞扬到了空中。 等我们回过神来时,才发现飘到空中的并不是鬼灯檠草,而是藏匿在鬼灯檠草叶子下面的萤火虫。这些萤火虫在森林里中如漫天星火,可能是我们手中跟着跑动的几束手电筒的光吸引了它们,它们纷纷腾飞了起来。 亦萱都看呆了,她仰着头看到漫天的萤火虫,不禁地感喟原始丛林的夜居然如此美丽。离初晴也是满脸的迷离,大家从没看到这么如梦如幻的场景,实在唯美极致,一时间都忘乎所以了。 我们在潍济五和医院拍摄中曾经见到类似萤火虫的虺蜮,两种生灵差别很多,我对萤火虫并不怎么感冒。总觉得夜里弥漫出飘絮一样的萤火虫,是不是潜在的将要发生什么。 烨磊完全迷住了,三百六十度地环绕看了一圈又一圈,说:“好美!要是咱们的手电筒没电池了,咱们就捉一批萤火虫来,他们的尾部有荧光素,碾碎了擦在衣服上,你能像清洁工制服一样在黑夜中发光!” 我看了自己的摄像机,摄像机的分辨率很差劲,在黑夜里捕捉萤火虫的斑斑点点看起来却跟噪点一样,根本拍摄不出萤火虫的具体画面,我便用了延迟曝光的方式,将摄像机固定在我的手上,然后站在原地等上几分钟,这样能拍摄出萤火虫运动的轨迹。 等曝光后,一条条光线会随着萤火虫的游弋在镜头内运动,画面感一下子出来了。 “哎呀,咱们光顾看萤火虫了,那盏马灯飘走了!”老拓大嚷。 这时,不远处的马灯在漫天萤火虫的笼罩下发生了偏移,似乎要移到另一边去。 “跑不掉的!”烨磊从背包中拿出一张网来,我一怔:“你哪里找来的网?” 烨磊道:“就是原先我用来当做吊床的吊床网啊。” “好,咱们左右包抄!” 烨磊拿了吊床网,我们都卸下身上的负重,两人一左一右飞速朝远处那飘荡的马灯直奔而去。 一路连跑带跃,地上的萤火虫都从鬼灯檠下飞起来了,我们像是在炭火上奔跑,然后每踩一脚,火星四溅。 前方的马灯飘荡得并不快,晃晃悠悠,我们脚下风火轮飞也似的赶到了马灯跟前,烨磊将整张吊床网散开,如捕鱼一般朝飘荡的马灯掷了过去。吊床网形成一个罩子一下子将马灯扣住了,但是周边都是杂乱的枝叶灌木丛,吊床网并没有完全罩住马灯,网罩的一个角被树枝勾住,斜斜着盖了下去。 此时我也已经跑到了马灯跟前,一个奋不顾身地扑去,把掀起的一个网脚给盖住了。 烨磊紧跟着也扑了下来。 “捉住了!” 我的奋不顾身把枝杈都压断了,我的手肘也是撞到什么硬物上很痛。待我仔细一看,吊床网内的马灯突然‘熄灭’了,一眨眼的功夫,马灯不见了踪迹。 烨磊也到处摸着吊床网,可是下方都是低矮的地表植物。 我站起来把吊床网一提,然后一些萤火虫跟着飞了起来,下方空空如也。 “什么都没捉着啊。”我说。 烨磊难以置信,明明吊床网已经盖住马灯,而且我们已经及时扑上来了,怎么就一下子不见了呢?他看着那些纷飞的萤火虫,说:“难道刚才我们看到的马灯是几十只萤火虫聚在一块形成的么?现在散掉了,都是散掉的萤火虫,” 我说:“不,我总觉得我们追踪的过程被声东击西了,不然就是偷梁换柱,我很确定之前我们见到的是一个人提着马灯,但是追的过程中,马灯变了样,成了萤火虫,咱们追错了对象。” 夜里的林谷中有亮光会很醒目,跟着亮光找目标那就直接按图索骥般,但是一旦目标灭了了就不知所以。我们谨慎地环顾了四周,这时林谷中发生了另外一幕令人惊奇的事情来。在周边各个地方居然同时发现了更多飘荡的‘马灯’! 只见四周粗大的树干周围,不知什么时候如华灯初上,一个个大大小小的马灯晃晃悠悠飘荡在古木周围,不受拘束,时而上升时而下沉,时而左飘时而右晃。 烨磊伸长脖子凝视一盏马灯吸了一口冷气说:“老旭,那些马灯好像没有人提着啊,自己飘着的!” 我仔细盯了好几盏马灯,果然还真是这样。我们顿时暴寒,两人面面相觑:“快跑!” 我们朝着原来起跑点往回钻,拨开厚厚的密集枝叶,回到原点却又不见了老拓亦萱他们的身影,到处都是漫山遍野的流萤,不计其数的萤火虫把我们的方向打乱了,成千上万的亮点到处乱动,我的记忆力和分辨力完全被干扰。 烨磊不由得焦虑万分:“我们跑出去不远,回来时他们一定也走出不远。咱们去附近找找!” “老拓——”我喊着他们的名字,我们的两个装着各种设备工具的背包都还在他们那呢。正是无意中拨开一簇枝叶,我右侧余光中陡然升起了一盏橄榄球一样大小的马灯,而且离我们两人居然如此接近!就两三米! “你的左边!”我一喊,烨磊心领神会,直接将手中的吊床网一撒,两人再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了过去! 这回我们真罩住了一个发光的东西!但是不是马灯,而是一只巨大的萤火虫! 妈呀,要不是它在吊床网里挣扎,我还不敢相信原始丛林中居然有这么大只的萤火虫! “摁好它了,好大只!”烨磊徒手打算慢慢将它从吊床网下捉出来。 这只萤火虫完全可以媲美一盏马灯,体型很大,圆鼓鼓的,烨磊两手抓住它身体的两侧,它的六只脚还在挣扎,而腹部鼓起来就跟一个大灯笼一样,发光器也很发达很明亮。我们盯着这只巨萤看了好久,烨磊打算将它的鞘翅摘掉,那么它就飞不起来了。 我说咱们手头的手电都还在老拓他们那呢,这只萤火虫倒是可以暂且当做照明工具,摘了鞘翅咱们就得提着,而且掂量起来它周身是铠甲,还挺重的。 烨磊从吊床网中抽出一根细绳,然后绑在了萤火虫的一只腿上,就跟放风筝似的抓着这只萤火虫:“好了,这样跟放氢气球一样,让它自己飘,咱们控制它的方向,去找老拓。” 烨磊一放手,巨萤呼地腾开了坚硬的外翅,就朝天空飞去。他赶紧把细绳缠了三圈到手腕上,防止巨萤开溜。 巨萤翁呼呼的在我们的脑瓜顶上乱飞,烨磊一直拽着绑在它脚上的细绳,跟放孔明灯一样,没想到巨萤的荧光素很给力,我们脚下的视线很清晰。 我拨开密密匝匝的鬼灯檠,听得在前方对面有快速奔跑的响动,原来是老拓他们,但看几人却神色慌张,看到我跟烨磊后老拓忙叫我们几人聚在一起。 “怎么了?”我觉察到情况有异,赶紧拿过摄像机拉焦距和调节过滤镜,查看周围情况,只见我们的一侧很多枝杈和蕨类植物都倒下了,而且折断痕迹十分新鲜,又看到一些低矮植物发生耸动,我心里大惊:有东西来袭! “好像是箭猪!”烨磊收起了细绳,把巨萤掖在腋下。 我把手电筒一关,对烨磊说:“你先把它放了,捉着它咱们会成为目标的!” 其他几人听罢也都把手电筒关掉了,大家微微蹲了下来。 箭猪也就是豪猪,不知道为什么箭猪也会在夜里活动,普遍来说它都是早间和傍晚出来的,可是到了现在这时间它们还满世界奔跑,这是为何? 很快,我调节的夜视镜头内出现了一只全身呈黑褐色的野兽,正是豪猪,头部和颈部有细长、直生而向后弯曲的鬃毛根根耸立如钢针,其背部、臀部和尾部都生有粗而直的黑棕色和白色相间纺捶形棘刺,隐约露在低矮的植物上方,看似气势汹汹地朝我们奔来。 看到露在低矮植物上方近乎发出寒光的棘刺,我捏了把汗,对于箭猪最忌讳的就是它身上刺,这些刺中间是空的,由体毛特化而成,容易脱落,有的尖端还生有倒向的钩子,像一根根利箭,非常坚硬而锐利。人要是被它扎上一根,那就是直接扎入留在身上了。 第292章 :漫天萤火(完) 第293章 :豪猪棘刺 有些人带着鬣狗进入丛林中狩猎,即便生性凶狠的鬣狗要遇到豪猪,肉搏起来豪猪不见得逊于下风,鬣狗的脸上时常会全部扎满豪猪身上的硬刺,跟个刺猬头一样。更不要说人了,人要是给豪猪撞一个满怀,那么这个人就成了草船借箭上的稻草人。 为此,我们得尽量提防豪猪的进攻。 我匍匐着问老拓:“这豪猪什么时候出现的?” 老拓摇摇头:“我也不太清楚,刚才你们去追马灯的就有豪猪潜伏在我们四周了,豪猪是夜行性动物,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只好先藏了起来。” 我说:“刚才我们捕捉到的并不是飘荡的马灯,而是巨萤,你看烨磊那边!” 此时烨磊舍不得放掉这只皮球大的巨萤,他在想办法找东西盖住它腹部两侧发出的荧光,但是巨萤的肚囊实在太大,他包裹得有些捉襟见肘。 亦萱的眼睛一下子看直了,以为我们抓到了什么精怪,她爬过去伸出一只手指碰了碰巨萤,又赶紧缩回来。烨磊道:“这是流萤,腹部发光的是荧光素,又不烫手,你怕什么?” 亦萱道:“我以为你抱着什么东西呢,居然是一只昆虫!” “你好好看看四周,类似这么大的巨萤很多呢。” 亦萱稍稍在植物丛中探出脑袋:“天啊,还真是!刚才光顾躲了,没注意看……” 离初晴一把将亦萱拉趴下来:“别伸头,猪虽然看不到天空,但是看到我们是绰绰有余的。” 我摸了摸地上,把一些黑土攥在手心,说:“它闻着气味始终也能找到我们,咱们快撤。” 烨磊道:“不对啊,豪猪并不是食肉动物啊,我们干嘛要逃?” 老拓说道:“是得逃,这里恐怕是它的经常出没的地盘之一,咱们留下生人味惹火它了。它现在想驱赶入侵者。” 烨磊从背包中拿出一件衣服来,将巨萤包好,然后塞到了背包内:“那好,咱们往哪走,附近流萤太多,花花绿绿的,分不清方向了。” 老拓手表上带有指南针,刚看表,只听得不远处哗啦啦的聒噪声,似乎豪猪正在全部朝我们本来,一路上的植物抽打得它的身体呼啦响。 “它来了!”烨磊大惊。我赶紧扛着相机探出头来,豪猪果然发现了我们的行踪,它露在低矮植物上方的锋利硬刺直直朝我们移动,就跟海上露出的鲨鱼翅,眼看豪猪朝我们奔来不到三十米了,它身影突然戛然而止,一下子消失在了一棵树后面。 “等等……它好像被什么叼走了!”我眯起一只眼睛死死盯着前方的情况说。 这头豪猪体型看起来不算小,七八十斤是有的,可是怎么一路奔跑来一闪到树后面就不见了呢?我带着摄像机蹑手蹑脚地朝那棵树后面走去,听得树干背后传来一些奇怪的声音,我刻意绕了一圈然后弯到树干正面,却什么都没有发现,只见一窝弱夜鹰挤在不高的树干上,一只只呆头呆脑的。 老拓赶了过来,这才发现原来只是弱夜鹰的发出的声音,这种弱夜鹰寄居在低矮的地方并不奇怪,因为它们天生就是那样,经常进入长期的几周到几个月麻木状态,行动不便,所以总是躲在一些比较低的树干树丛和岩石缝隙中。 老拓看着这几只呆头呆脑的弱夜鹰突然道:“忘了一件事了,豪猪也会掏鸟窝!” “呃……”我刚收起摄像机,我的脚下就出现了一只狰狞的豪猪,身躯肥胖牙齿锐利,鼠一般的嘴脸,一下子就撞到了的摄像机上。 我直接倒地不起,手臂上立即被扎入了好几根硬刺,又听得豪猪身上的硬刺弓立嘎嘎作响,宛如一个铁甲机器在磨合,我顺势一踹,把豪猪踹开,然后赶紧拔手臂上的刺。 豪猪身上刺特别容易脱落,它要是自动脱落很容易,但是扎在对方的皮肤里就很难拔得出来了,硬刺深深的扎入肉里,里面是空心的,仿佛还有一股吸力,死死地吸在肉芽组织内。 我痛得发出嘶嘶嘶的忍痛声,一口气抓住三根硬刺,都拔了。顿时血从手臂上流了下来。 “妈呀,这豪猪什么时候学会攻击人了?!”我捂着伤口,再想寻找豪猪的踪迹,却不知道它又躲去了哪里。 烨磊离初晴几人赶到,离初晴见状,立即给我进行了包扎。 “伤口不算太深,就怕感染。”离初晴快速地缠绷带说。 老拓蹲下来,从树杆上拔出一根硬刺,皱眉头道:“你们看这硬刺上有什么?” 我顾不上手臂的疼:“那还不是我的血?” “不是,这根硬刺上残留着一种古怪的毛,可能意味着它之前跟不明生物搏斗过。” 我一瞧,硬刺一端不仅有些血迹,还沾有几根灰色的绒毛,这是我身上所没有的。 “像是猞猁。”老拓环顾四周,突然吩咐我们,“大家快往树上爬!” 老拓话音刚落,只听得周围同时一大批嘈杂的声响,似乎有好多只豪猪同时对我们进行了围攻。我们五人立即都朝自己最近的一棵树爬了上去。 手电筒朝树下照射,只见蕨类植物中一根根黑白相间的豪猪硬刺,跟颀平的海面上露出鲨鱼群背鳍游弋在上方,令人心惊胆战。 猞猁是豪猪的天敌,看样子豪猪群将猞猁赶走后乘胜追击,又看到我们这几个无辜者闯入了它们的地盘,现在一并不分青红皂白攻击了。 豪猪在与猛兽搏斗时,能迅速地将身上的锋利棘刺直坚起来,一根根利刺,如同颤动的钢筋,互相碰撞,发出唰唰的响声;同时嘴里也发出噗噗的叫声。它们现在在怒吼,正在这时,我的正对面突然出现了一头巨大的豪猪,它两只獠牙长长地从嘴边延伸出来,背上的棘刺竟有半米长,正低着头发出哼哼声,火急火燎地朝我的方向冲来。 它后背的硬刺一根根跟斗牛士扎在斗牛背上的插标,悉数尖锐地矗立,笃! 它快速的冲击到了我的树根底下,这棵树发生强烈的震颤,我在上面被使劲地摇晃了一下,差点从树上落下来,摄像机直接就滑落了,幸亏还有跟带子挂在我的脖子上,摄像机便悬挂在了半空。镜头里摇摇晃晃地拍摄着豪猪的后背。 “老旭,小心啊,抓紧了!”几人都为我担忧不已。 豪猪群有的放矢,专门逮住一个攻击了,可为何攻击的偏偏是我一个人? 我看了看自己还流血的手臂,这才明白它们一定是觉得我受了伤,成了弱者,那么顺便攻击受伤的对象了。 “放心吧,想把我从树上撞下来,我可不是成熟的椰子,这么好掉的。”我逞能说。 笃!笃!!笃!!! 沉闷的撞击声愈加强烈,我死死地抱住树干,五脏六腑却也是震得翻江倒海,脑袋都被高频率的晃动震晕了,神识一直处在恍惚中。 这只超级大豪猪的后背就跟猛牛的后背般结实,每次撞击到树干上,枯枝败叶就落一地,它的尖锐獠牙不时咬扎在树皮上,顺势拱土一般一撬,树皮就去了一片。我再看周边隐匿在鬼灯檠下方的一些豪猪,体型都比较平均和瘦小,难道我树根下的这只豪猪跟它们是母崽关系吗?这批小崽嗷嗷待哺也不要找我啊。 “老旭,你想办法转移到另一个树上去!”离初晴朝我提出建议。 我也正有此打算,被底下的这只大豪猪这么拱,五脏六腑被震得翻江倒海血脉沸腾不说,连蛋蛋都受不了。看着大豪猪有规律地朝后退,然后一阵助跑突然撞击到树干上,我选择了它后退的时候朝附近最近的一棵树的枝杈一跃,没想到细节没有把握好,我是跳过去了,可是那棵树的枝干根本承受不了我的体重,我抓着树干随着啪啦折断声笔直下坠。 “哎呀!”亦萱他们都捂上了眼睛。 本想来点帅的姿势,但是事与愿违,我狼狈地重重地摔到了地面上,手电筒在空中翻出几个圈,也砸到了我的脑袋上。本来挂在我脖子上的摄像机却凑巧地被勾在了树干上,悬空摇曳。 那大豪猪和周围的崽崽都听到我的坠落声,齐齐朝我这边赶来。 “救命!”我连滚带爬。 身后的豪猪们紧追不舍。 我没跑出多少步就被脚下的植物树根所绊倒。大豪猪很快就追上了我的步伐,我就势翻滚用脚底板狠狠踹了一脚,堪堪抵挡了它的攻势。我正是踹到它的脑门,豪猪头一低,立即发出噗噗的怒叫声,然后突然调转屁股,倒退着把耸立起来的棘刺朝我冲来。 它可不是想用屁股压死我,这时,它完全成了个巨型大刺猬,到处是针。豪猪身上原来也只有鬃毛,后来有的个体偶尔长出几根硬而长的角质化棘刺,在大自然的长期生活中遇到强敌时,棘刺发挥了御敌的主要作用。这种特征在后代繁殖中逐渐遗传下来,久而久之,棘刺便长满了全身。 豪猪身上的棘刺,正是由鬃毛逐渐转化的结果。他背对我冲撞就是想利用身体的棘刺让我直接成为一个刺猬。 第293章 :豪猪棘刺(完) 第294章 :游荡的鬼火 冷不丁我的鞋底就扎入了好几根尖锐的棘刺。 我再站起来时就如踩高跷,赶紧把鞋底的棘刺拔了,这时大豪猪再次用倒退的长刺朝我扎来,我要是直接用手挡,两手都得包绷带,急忙原地一跃,朝前扑去。 我当然不是趴在豪猪身上,那么我能现场表演平躺钢针板胸口碎大石,只是表演失败,我被钢针扎得都是孔。 豪猪扑了空,冲到前方去了,我打了个滚,扭头就要跑,这时,我惊悚地发现,在我跟前又出现了另一头粗犷的豪猪! 两头豪猪体型不相上下,我甚于见到了吐长舌的黑白无常来取我性命来了。前后都是棘刺,我已经无处所逃,就在大豪猪步步逼近时,我吓得抓起旁边一把植物遮挡了自己。 突然,大豪猪的面部清晰了起来,我在黑暗中看得到它粗糙的皮肤,还粘着土和杂物的利齿,一双兽性的眼珠子,一根根锐利无比的硬刺,也就在这时,两头豪猪突然一僵,后面的豪猪们也不敢擅自上前了,整体都凝视着不敢轻举妄动,而且眼神里似乎充满了疑惑甚至忌讳。 我一怔,发生了什么情况? 我回头一看,天啊,我后头不知道升起了一片怪异的火焰,正漂浮在半空中,悠悠颤颤,稀稀拉拉。 大豪猪对火焰颇为忌惮,火光在它的面前出现后,它们僵持了一会,突然扭头往后跑,我身后的火焰也飞速地朝着它逃跑地方向转移,如此一来,大豪猪更是逃得风驰电掣,所有的猪崽也都在四处溃逃。 是鬼火么? 我有些缓不过神来,这里到处是动植物霉腐的气味,可能连甲烷气体都有,鬼火的出现并不奇怪,而我们进入原始丛林后一直闻到一股霉腐味和淡淡的呛鼻磷味。 如果是哪个自杀者腐败后产生的磷化氢气体,那么他真是好事做到的送佛送到西了。 烨磊他们匆匆朝我方向赶来,看到险情解除,几人都松了口气。 “老旭,你没事吧?!”烨磊伸出一只手把我从地上拉起来。 “没事,我好像是碰到鬼火了!”我爬将起来,还四处寻觅,但是没见到其他的蓝色火焰。 烨磊说:“我刚才也看到一片怪异的火光漂浮在你后方,应该就是鬼火!” 亦萱搀扶着老拓姗姗来迟。 离初晴闻了闻周围的空气,说:“好臭!是尸臭味!” 她下意识地蹲下来,然后用手电筒寻找着什么:“这地底下分解出来的磷元素很多,特别是到了晚上,磷元素可能悬浮到地上两米高的地方发光,鬼火它们也随风移动是正常的,我怀疑附近可能尸体。” 大家跟着检查了周围的情况,果然在一颗桑树的树根下发现了一对腐烂得已经有一半躯体镶嵌到地面的尸骸。显而易见,刚才发生的鬼火应该就是这对尸骸发出来的了。 烨磊吃惊道:“看起来是一对情侣啊,不知道为什么一起来这里殉情。” 由于之前我过于惊恐,一直忽视了这里的气味,现在看到尸骸后,大为恶心。 “没想到腐烂的尸骸居然救了我一命!”恶心之余,我心里由衷感谢这对比翼双飞的鸳鸯亡魂,不管它们是不是出于善意了。 烨磊说:“你看尸骸上有践踏的痕迹,说不定他们曾经遭受豪猪群的践踏呢。” 离初晴又给我的脚上包了绷带,不过是皮外伤,豪猪的棘刺也没有完全穿透我的鞋底,我回去拿回了手电筒和挂在树干上的摄像机,检查之后,一切都还可以正常使用,这总算是给我一些欣慰。我跟老拓道:“看来今晚出师不利啊,我的小命差点就交代在这里。” 烨磊道:“老旭,你多次为我们引开险情,如果你真发生不测,那么我们一定笼罩举行你的葬礼,而且让台里缅怀追悼。” “去你的,要是真挂掉了,你们可别对外宣传我是来棂埃谷自杀的!” 亦萱突然对我说道:“老旭,你受伤流血了!” “哪?”我一低头,发现身上全部是邋遢的,挂满了枯枝败叶,而且受伤的地方都让离初晴包扎了,看不出其他哪些地方还流血。 离初晴一眼也瞧见了我的伤口,说:“你的手臂。” 我说:“这只是刚才豪猪后背的硬刺扎的,你不是包扎过了么?” 离初晴却摇了摇头:“是另外出现了伤口!” “额?”我突然觉得整只左手的手臂有些发麻。离初晴把我的手一拉,扯开衣袖,我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手肘后多了两个小小的血孔。 “这是……”我狐疑又愕然。 离初晴立即随手从脚下扯下一根葛藤,然后将我的手臂缠了起来:“这是毒蛇的伤口。” “啊?我什么时候被蛇咬了?还是毒蛇咬的?!” 烨磊道:“兴许是刚才的情况太危险,你坠入地面的时候恰好压到了一条毒蛇身上,而你被豪猪追赶,掉落地面产生的疼痛感和被追击的紧张感把毒蛇咬到的痛感覆盖了,所以你没有发觉。” “为什么毒蛇就咬我不咬豪猪啊?”我呜呼哀哉。 离初晴道:“即便毒蛇咬了豪猪,豪猪体内雄厚的脂肪也是能够抵挡毒蛇的侵入的,猪一般都不怕毒蛇咬,而且它们还经常吃蛇。” 老拓急于知道我是不是性命堪舆,问离初晴:“离初晴你先快点看看,那两个血孔是什么毒蛇咬的?” 离初晴将我的一扳,我赶紧道:“美女,轻点,我可是毒入膏肓的患者!” 离初晴快速的检查了伤口,说:“你现在刚刚被神经毒素侵袭,但是还没有发生心脏衰竭,应该是银环蛇居多,银环蛇在林中比较常见,嗜好攻击任何对它有威胁的,因为它们咬出来伤口不会发黑,甚至被咬几个小时都很正常,伤口看不出任何不妥,但是一旦发作而不及时救治,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怪不得我后知不觉的……”我用力挤了挤血孔,里面没有流出什么黯黑血或者毒液来,“这又是怎么回事?” 离初晴说:“你先扳动你左手的手指。” 我勾了几下指头。 离初晴表情松懈道:“人类的神经分两种,一种是可以主动控制的,如手指伸缩这种行为靠手指的神经主动控制,你现在手脚都能动唤,说明还没大碍,但是还有一种神经是作用于内脏的,比如心脏,呼吸,分泌等,神经毒素就主要作用人的植物神经。这类毒素作用很复杂,有的人中毒后,突然全身抽搐,口吐白沫,大喊大叫而死,有人中毒后,幻觉出现,怕水怕光怕鬼,最后自己被自己吓死……现在我并不知道你内脏的具体状况。” “啊?这么严重,敢情这银环蛇毒素是白酒啊,先前没知觉,后劲就不可收拾啦……”我打算要自己吸吮自己的手肘了,可是一般人连舌头都舔不到自己的手肘处。 离初晴说:“我这里只带了消毒药,先给你清洗伤口,我们的急救药包的针剂药物都在大本营里,现在我们得退回去,我必须及时给你解毒消毒。” 我赶紧把背包和摄像机一揽:“那还不走更待何时?” 离初晴摇头道:“不,你现在不宜走路,你一走路,全身的血脉就会加速流通,那么你体内的毒素扩撒得就越快。” “那咱们先吸手臂上的毒素行不行?”我马上想起了电影里某人一被蛇咬,立即吸吮伤口,过一阵子就没大碍了。 “刚才你也看到了,你挤压伤口都不见黑血溢出,也没有青色毒液溢出来,现在恐怕是吸不出来的。” 烨磊这时还幸灾乐祸道:“老旭,上次咱们在儒瓦村的废弃矿井里是你照顾我,现在我可有得还你的人情了,这回咱们扯平了!来,先上我后背!” 我近乎崩溃,只得听离初晴的话,爬上了烨磊的背上。 烨磊两腿一颤:“老旭,你好沉,刚才毒蛇肯定注入好几斤毒液,平时你都挺轻的。” “你能不能这时候别在挖苦我?我已经命在旦夕啦!你当毒蛇喷出的毒液论斤射呢?” “放心,有离初晴在,你死不了。”烨磊背着我开始小跑。 我在烨磊的后背微微颠簸,呼吸不算急促,到现在,我并没有多大的危机感,因为我觉得自己身体并没有多大异样,要是给我下地走路,跑得肯定不比烨磊慢,可是离初晴说毒素银环蛇的毒素如温水煮青蛙,随着时间推移我才能慢慢品尝到它的毒性,至此我心里忐忑不安。 我们往回赶时,原本一路来都记号的,现在却几乎找不到那些标志了,夜里琳琅满目的枝叶茂密如针线缫丝,一切都和谐在黑暗中,大家开始有些彷徨,半小小时之内我们已经好几次在原地徘徊了。 “怎么回事,标志都不见了!”老拓说。 随着时间开始耗掉越来愈多,我冒出的盗汗也就越多。 第294章 :游荡的鬼火(完) 第295章 :毒素发作 我敲了他一脑袋道:“每次出发都是我记路,你个路痴就只懂得按图索骥。” 烨磊委屈道:“可是离初晴做的记号真是不见了啊,这可怨不得我,大家也都没辙。” 离初晴说:“我做的记号是用一截截绷带绑牢的,而且都是死结,如果记号不见的话,那么不可能是风吹或者动物扯掉的,因为我绑的全部是死结,想要解开还得花时间。” 亦萱吃惊道:“那不就是说有人一路跟着我们解掉记号吗?” 老拓满脸凝重地环顾四周,却也想不出个头绪。 大家只得继续绕圈子寻找出路,银环蛇的毒素反应终于呈现了,时间一推移,我开始觉得头部又沉又重,太阳穴的神经突突直跳,并且体内五脏六腑发虚,像是我的胸腔内倒入了一桶冰块。继而又出现了一些幻觉,加上烨磊一路小跑,我看着他的后脑袋,有些莫名其妙:“咦,烨磊,你什么时候变成一只火鸡了?” 烨磊崩溃道:“你在我背后看优哉游哉,我倒是背着一百多斤的肉在跑,要不是看你中了蛇毒,我就能因你的风凉话给你倾巢下无完卵。” 还是离初晴具有医学意识,听到我的胡话立即让烨磊停了下来,然后用手掰开我的眼睑,又把强光手电筒照射在我的瞳孔上,我差点就瞎掉了,刺痛的不行:“别拿太阳放在我眼睛里!” “呃……”烨磊一怔,弱弱地问离初晴,“老旭都说胡话啦?” “是出现幻觉了。” 在我的耳朵里,他们讲话像是声音被拉长了,然后又隔在一层水里,每个字都这么冗长,只有在把带子放慢才产生这种情形。 我潜意识感觉到我的感官迟钝了! 亦萱不放心:“初晴,老旭怎么这般颓势?你看他的眼珠子,红红的。” 离初晴道:“没关系,毒素还没完全扩散到心脏,现在只是上脑而已,扰乱了他的脑神经。” 烨磊担忧道:“刚才他把我看成火鸡鸵鸟什么的,你说他会不会以为我是烧鸭咬我的脖子?” “这很难说,幻觉就是幻觉,什么都可能看得到。” “啊?!” 我咬了一下舌头,一股血腥甘甜直冲味蕾,让我的神识多了一份清醒,我艰难地挤出一句话:“我感觉……身体所有感官……准备不听……使唤了……” 烨磊赶紧提前声明:“老旭,咱们先说好了啊,我是人,不是烧鸡!” 老拓对准了手表上的指南针说:“不但路边标志不见了,连我手上的指南针走也乱了方向,情况不妙。” “哎呀,巨萤逃走了!”亦萱喊道。 只见我们的一个背包飞出了一盏金黄色的光球,正是之前烨磊放在背包里的巨萤,这巨萤钻出来后立即朝南飞去,亦萱赶紧捉住了绑在它脚上的细绳。巨萤被扯住了,但仍呼呼地颤动着硬甲壳翅膀,直直一心要奔南。 老拓似乎想到了什么,看了看自己的手表,斩钉截铁道:“流萤有朝丛林外寻找光明的方向感,我们的大本营正是远离棂埃谷中心,是我们从外面进入丛林内核的道路上,咱们跟着它走这边,或许能找到大本营!” 遛巨萤成了亦萱的工作,她抓着细绳像是卖气球的小姑娘。怕是细绳太长,勾在路边上的枝杈,亦萱把细绳绕短了好几圈,就让它漂浮在我们头上不远。 说也怪,巨萤缓缓地朝前方飞去,我们一行人徐徐跟进,它还挺对得起它自身的导航系统,并没有东奔西窜。我们走着了不久,依稀发现有些路径是曾经走过的,一些白天的步履还留着,大家都大喜过望。 烨磊两手抓住我下垂在他肩膀的两手,回头说:“嘿,老旭,咱们捉来的巨萤派上了用场,你自己可坚持住啊,看你,被一条蚯蚓蛰了就把你折腾这幅窘样,以后咱们还在怎么谈征服原始丛林?” 我是气得连话都说不正:“老……老子要是……毒针,有,一定……一定蛰死你!我我我,我那是被……蚯蚓……蛰、蛰的么?” “你都拿青蛙背蝎子过河的典故来说啊,蛰了就同归于尽……老旭你别生气,动了胎气不好,让毒素趁虚而入了到时离初晴也无力回天啦。”烨磊加快了脚步,离初晴也在身后帮忙扶着我的腿。 我使劲地甩了甩脑袋,但使不上劲,感觉颈椎骨跟抹了润滑剂一样,骨骼几乎正直不了了,烨磊一跑,我的脑袋跟流星锤一样在他的后背摇晃。 我现在连说话也说不清,舌头大得跟塞了一团棉花:“补不补咧勒落婆……” “老旭,你想说什么?”烨磊回头喊我,我的眼睛翻到了天上去,脑袋也朝后仰着,脑袋乱哄哄的,刚才想说什么自己也记不起来了。 我暂且成了白痴状,仰着头朝树上看,模糊的视线里掠过密密麻麻的枝杈树叶,脑袋很晕眩,我闭上了眼睑。 过了一阵,等我再睁开眼睛时,我奇怪地发现我们头顶上居然跟踪着一片白蒙蒙的烂布条,我们一行人朝哪里走,头顶上的那烂布条就跟着一起移动,而且往后变成了两条,后面又变成四条,八条……想要挣扎,手脚也是越发无力。 哪来的布条?是离初晴做的标志么?我集中所有的注意力,我相信我的抵抗力一定还能保持意识处在半清醒状态,最终我确定,这绝对不是有什么东西掉到了我的眼睫毛上或是出现某种幻觉了,我们头顶上一定有东西! 烨磊亦萱一行人一直正视前方往回赶,几人都忽略了头顶上的异样,我攥了一口气挤出一句我自己都听不清的话。 “叻啦裆念窦东喜……”我想说的是我们头顶上有东西,但是说出口就口齿不清了。烨磊疑惑对几人道:“老旭对银环蛇免疫力不足啊,老是说胡话,现在提前进入老年状态,恐怕不及时回到大本营,他就成痴呆了。” 离初晴再次检查我的瞳孔,我使劲地转动着眼珠子。没想到她纳闷了一下,说:“情况并没有我想象的这么糟糕,只是我不清楚他为何这么躁动不安。” 烨磊走得更快,我的脖子左右摇晃,跟躺在一个摇篮中没什么区别,一晃动加晕眩,我就想昏睡过去了。为了弄清楚头顶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一次次地强打着精神注意头顶上的变化,往后又接踵地发现一些白影快速地从树干上穿过,每次都是电光火石般转瞬即逝。 不是幻觉! 绝对真实! 有杂物掉落到了我的瞳孔上,我闭上了眼睛,润了润,然后再打开,眼泪从我的脸边划过,这次,我看到了我们头顶上的枝杈完全变了样,我看到很多陌生的古怪的人停滞在一颗颗树干上,那些人脸色都成死灰色,手脚发白,瞳仁灰白无神,一起在树干上俯瞰着我。 “该刊抽经商(快看头顶上)……”我绝望地再次提醒他们,但是一行人继续低头赶路,已经不再对我的发言有研究了,完全忽视了我这个中毒的人,我这次总算是明白上次烨磊在地下被白蚁毒素侵袭的痛苦,真是喊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活见鬼了……我心里嘀咕,我感觉到了无比的恐惧,烨磊背着我颠簸的时候,我头顶上的那些瞳仁也跟着抖动。 就这么的,我一直眼睁睁地看着头顶上一大排奇形怪状的人或站在树干上,或悬在枝杈上,或骑在枝干上,或吊在树杈上,或悬浮在树叶上……它们齐齐也是用空洞无神的白色瞳仁盯着我,你可以想象这种环境下的可怖,你跟一批人在逃命,而且就你看到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而他们毫无知情,甚至不予理睬,这像极了经常在梦中梦到各种惊悚而危机四伏地处境,周围很多人同舟共济,但是就你倒霉,你逃哪里,对方跟到哪里,就是只有你看得见,觉察得到恐惧与险情。 逐渐的,我进入了半昏迷状态,最后连头顶上的那些不知道是不是亡魂的东西都看不清了,只觉得头顶上快速地滑过斑驳的画面,我辨别不出是叶子还是树干,我开始休克。 我记得我在烨磊的后背上依稀记得是一裘什么雪白的东西拓印子在我的瞳孔,而且有一双不是空洞的眼眸,似乎还有蓬松的尾巴,就这么一晃,我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一切混沌…… 他们终于把我带回了大本营,离初晴重新勒紧我的手臂,以阻断静脉血和淋巴血的回流,扎了破伤风抗毒素针,又用生理盐水和锰酸钾溶液给我清理伤口,加上呋喃西林溶液清洗,然后用小苗手术刀扩大伤口排毒,再用痧刀和三菱针加深伤口,破坏两个毒牙的血孔。再拿出一个拔火罐,烧了一张纸丢在里面,然后用火罐扣在我的伤口上,用来吸毒。 我突然变得一会儿热一会儿冷,然后生理系统开始不听使唤…… 我彻底晕了过去…… 第295章 :毒素发作(完) 第296章 :挣脱了死神 等我清醒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我发现我躺在两棵树不太高的网状吊床之间,吊床旁边绑着一只腹部已经发白的巨萤,它正是在树桩周围绕着圈圈,但是没能摆脱腿上的束缚。我轻轻动唤了一下手臂,还好,并没有像被魁拔僵尸之类的咬了要成丧尸了,手臂动唤并无大碍,能屈能伸。 再看几人,除了烨磊还在,几人都不见踪迹了。旁边空出一大片很干燥的地方,而且还有炭火的痕迹,看来昨晚几人燃了篝火。因为昨天白昼下了雷雨,只要把周围的防火措施做牢,弄个篝火也是可行的,况且周围的蕨类植物那么茂盛,要想发生火灾也不是这么容易。 “呃,老旭,你醒啦?”烨磊发现我醒来了,赶紧嘱咐,“别乱动啊,这吊床我弄了很久才把你挂在树上的。” “离初晴老拓亦萱他们呢?” “哦,老拓不懂他,离初晴是去找草药去了,她说就地取材的草药很管用,打算中西结合,务必让你最快时间解掉毒素。” 我重新掂量了手臂上的两个血孔,果然有点绿色的草药痕迹,而两个小血槽已经凝结成了两个小黑点,而豪猪棘刺的伤口也用新的绷带包好。 我感叹说:“离初晴可真是心细……” “那当然,专业人士照顾你,你绝对死不了,那草叶的汁液还是她自己用牙齿咀嚼的。” “你们昨晚点燃了篝火……” “那还不是因为你!” “我怎么了?” “你昨晚发寒严重啊,把所有衣服都给你穿,还不行,见谁抱谁取暖!” “额……”我一怔,我有这么失态吗? “你抱我跟老拓是没问题啦,但是你去强行抱亦萱和离初晴就不行了,你摸摸自己的左脸,是不是还感觉有一巴掌的痛觉呢?” 我摸了摸左脸,感觉下巴都有点脱臼了,骨头错位,不禁道:“谁打我了?” “我都想也左右开弓煽你几巴掌啊,光天化日……哦,夜黑风高下调戏大家闺秀。” “天啊,昨晚我都干了些什么啊?”我隐约感觉不妙。 “不过你放心,两姑娘说你中毒烧坏了脑袋,她们决定原谅你了。” “还有我身上怎么一半湿漉漉的?”我发现我的身体一半被刻意烘干,一半又用水淋湿了。 烨磊这时突然狡黠道:“哈,你知不知道昨晚你身体状况发生了什么?” 我揉了揉太阳穴,说:“你就别拐弯抹角了,我真什么都记不起来,我只记得自己迷迷糊糊的,心悸直冒冷汗,身体时冷时热……” 烨磊左右看了一眼,然后悄声道:“昨晚你失态了!” “呃?”我愕然道,“我失态了?难道我除了乱抱人外……” “哈,你不记得了吗,你……硬了!” 我顿时气血倒流:“什么什么什么……我什么硬了?” 烨磊立即投来鄙夷的眼神:“少来了,这么明显的提示你就别装蒜了。” “啊?!”我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忙问,“那具体情况是怎么回事?” “哦,昨晚离初晴在抢救你的时候,你支起了小帐篷后,连对尸体麻木的离初晴都脸红了。” “她脸红……怎么可能?”我表示怀疑,更是郁闷自己该死的生理反应,莫名其妙糗大了,“而且,为什么我起生理反应的时候你们都知道?” “你这情况肯定引来围观啊,亦萱这大家闺秀也忍不住来参观,我是男的,我以为这只是咱们男的正常生理反应罢了,但是你支撑了大半夜呢!哇,金枪不倒,你是怎么做到这么长时间的,五六个小时啊……” “啊?!” “老实交代,昨晚你是不是梦到了……” “我……”我赶紧低头检查裤裆,满脑混乱,“难道我梦遗了?” 到底昨晚都发生了什么?!我使劲拍了拍脑袋,看到烨磊还在卖关子,我逼问他:“这个……我既然失态了,撑这么久难道你们一直都在旁边围观呢?” “哈,不止围观,而且离初晴还做出了解释,不知道她在帮你掩饰你尴尬的处境还是真的,她说中了毒蛇的毒素后可能会出现各种如梦如幻的幻觉,而且身体会有生理反应……还有哦,她说有些人因为毒蛇的毒素入侵,性,高潮是平时的百倍,然后高潮不断而死……你说你昨晚难道没有梦到什么吗?” “啊?高潮不断而亡……银环蛇的毒素这么厉害?!”我鬼使神差的把它跟印度神油想到了一块,同时又道,“我不知道我高潮啊,我能梦到什么?” “鬼知道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烨磊一脸挖苦像,“我还以为你要找个姑娘泻火才能解毒呢,没想到离初晴直接拿着几瓶水朝的帐篷上浇,哈哈……没便宜给你占。” “呃……”原来是这么回事,我弓起身来抖了抖,湿裤子差不多干了,并没有抖出水来,“再见到她们我肯定无地自容……” “反正她们说已经原谅你啦!你的这次经历让我有了一次大开眼界,以后谁要是举而不坚坚而不久久什么的,我可以建议让他给银环蛇咬一口,保证一次见效,并且可以金枪不倒一晚上。” “去你的吧,太监不知皇帝的苦,人就是烧死了也会硬起来,你要想像我昨晚的失态样,大可尽管去给蛇咬。” “等有机会再说,谁给的经验我都不信,但是离初晴说的我一定会信的,因为昨夜你就演示了一回。” “龌龊!”我觉得昨夜情不自禁失态的举动把我积攒二十几年的形象都没了,又问:“敢情离初晴她这么公开跟你们讲,还没有其他更糟糕的?” “那倒没有,这事的解释是亦萱去问了初晴,知道了这个现象,我又从亦萱嘴里得知,然后一行人都知道了。” “那跟公开解释没有任何区别。” “是啊,我还给你拍下了录像,回到台里我要是放到电视转播上,你就名声大噪了。” “你大爷的,带子呢,我得提前删除了……” “哎,留着为后人研究银环蛇毒素提供病例记录也是好的啊……” 听得不远处有簌簌的脚步声。 “啊,他们回来了,对了,刚才我跟你说的话,你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烨磊说道。 佯装什么都不知道?大家都心知肚明我还怎么装。我嘀咕着,脸色有些不自然。茂密的树木后面出现了一个修长的身影,是离初晴。 离初晴手上拿了一些我没见过的草药,看到我已经从吊床上下来了,表情略微欣慰:“你醒了。” 我刻意活动了我的手臂,并且扭了扭腰,表示我并无大碍:“那自然,,被毒蛇咬了没有砍手,我的体格还是很棒的,就像是喝醉了睡了一宿。” “是么?那就好。”离初晴抓住我的手一拉,检查了一眼,又道,“像喝醉了一场没错,就是你的脸还红到现在。” “有吗,我喝酒都不脸红的。”我神使鬼差的居然害羞了,感觉很不好意思见到离初晴似的。 “中毒的人也很少脸红,都是发青发白的。” “额,呵呵……”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拍了一下脑袋,“昨晚我混沌了一夜,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那就好。” “额?” “哦,我是说,其实也没有发生什么,记不起来是好事。我今早去找了一些草药来,这些是半边莲、七叶一枝花、白花蛇舌草白芷,都是解蛇毒的,丛林里的草药还真是丰富,你命不该绝,算你走运!”离初晴把草药丢到了吊网床上。 烨磊在一旁偷笑。 我瞥了他一眼,把话题转了:“老拓和亦萱呢?” “今早亦萱她发现了一只白狐,就叫着老拓追去了。” “白狐?” “嗯,我没看见,但是亦萱说那只白狐很古怪,通身跟雪球一眼,尾巴的毛蓬松,一种说不出的对峙眼神,还不时地对我们摇尾巴,她就叫离她最近的老拓,两人就追上去了。” 我眉头一蹙,白狐听起来我似曾见过,这原始森林虽然狐狸貂鼬的可能,但是一只纯白的狐就少见了,我突然想起昨晚烨磊扛着我的往回赶时我最后的记忆里看到了一只雪白的东西,而且还看到了一双不是空洞的眼眸,还有一条蓬松的尾巴,难道正是这只白狐? 我把昨晚在烨磊后背上迷迷糊糊看到的诡异场景跟他们说了。 烨磊道:“嘿,那森林里出现白狐就是九尾狐妖了,据说这种白狐的眼神很要命啊,擅长蛊惑让人迷乱心智呢。” 我说:“狐妖我是听说过不少,但是我活这么久没见过一只真正的狐妖。” 烨磊道:“普通人能这么轻易见着狐妖么,我听说狐妖的尿液在夜里用紫外线照射,能发光,今晚咱们大可以去尝试一下,寻找发光点,兴许能面对面看一次。既然它出现过一次,一定还会在林谷中留下痕迹,在我印象里,白狐和野猫长得都差不多,辨别它应该不难。” “差远啦!”离初晴瞟了一眼烨磊,“而且尿液发光那不是说狐妖的尿液,是说野猫的尿液,只要尿液里含有像萤火虫的荧光素和荧光素梅还有大量磷,那就尿液就能发光。不过想要在夜里找到它的尿液,必须要夜里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下才能看得见。” 我说:“咱们人的尿液里也有磷啊,这不是说咱们夜里的尿也可以发光?” 离初晴道:“不能发光,化学元素太缺,反射光很有限。” 第296章 :挣脱了死神(完) 第297章 :精灵古怪 上午期间,离初晴给我换了药,又给我注入破伤风抗毒素针,又用生理盐水和锰酸钾溶液给我清理伤口,再拿出一个拔火罐,烧了一张纸丢在里面,然后用火罐扣在我的伤口上,用来吸毒。 我说:“昨晚这拔火罐都扣了一夜了,今天还弄这个啊,毒素还没完全吸出来么?” 离初晴严谨道:“你知不知道如果是狂犬病毒素进入人的体内,就是十年八年也给你复发?” 我周身一寒:“好吧,那多扣几个,免得以后我有半夜起来吐信子的习惯。” 其实我很讨厌拔罐子,一旦吸出淤血,皮肤就要青一块紫一块好几天,感觉皮肤上打了几个难看的补丁似的。 老拓和亦萱到了正午才回来,亦萱脸色很不好看,而老拓也是满身疲惫。两人相互搀扶着,脚上粘了很多黑土。我一看准是没好事了。 他们看到我安然无恙,还算有一丝安慰。 “老拓,听烨磊说你去追白狐去了” 老拓点点头,亦萱抢过话匣:“今早发生的怪事了,我们已经追了上去,但是老拓说好像不太类似白狐,更像是一种传说中才有的生物,就是周身长着白毛的傒囊。” “傒囊是什么东西?” 老拓道:“那是古籍《搜神记》里才有的一种精怪,没想到它真存活在远古丛林中,我刚开始也以为是白狐,但是它居然能像人类一样站起来,而且还有小手和小脚,看到我们就躲开了。这个傒囊啊,它有个特点,就是它发现一些秘密后,会指引人去看究竟,而往往人们一发现它的住处后,它会自己死掉。” “听起来好古怪,它一般带人去看什么?” “傒囊觉得是稀奇古怪的事情和东西,它都会引人去围观,比如它的住所里可能藏有一根羽毛,一只琥珀,或者某种动物的牙齿骨头。” “哇,落差这么大。” “远古丛林蕴藏的动植物品种不仅丰富,而且还有些保存得很悠久,在生物随着环境的更换它们也更改了自己的生存方式,因此即便很多物种灭绝,但是还是有些存活在大地上的。”老拓说到这,口气一转,“这傒囊秉性近人,却又只能生存在林谷中,所以它们居住的地方往往是有类似它本身特征的邻居作伴……” 亦萱补充道:“我们追上去后,意外发现了一处自杀地点。” “呃,这么说是傒囊引领你们去发现的?” “也许吧,但是亦萱说错了,那不是自杀地点,只是它的窝巢里藏有玩偶,有两只小手和小脚。是个婴偶。”老拓道,“我仔细看了,不是人类的婴儿,而是猴婴,猴婴长相酷似人类的孩子,有四肢,它捡到了一只已经死掉的干瘪的猴婴作伴。另外,在附近,我们还发现了一串新鲜的不属于我们五人的脚印。” “什么?” “傒囊的住处附近一片丛林中,我们在那里还发现了只有人类才能使用的一些生活用品,其中就包括这个……” “呃,一串骨头和种子串起来的手链?!” 亦萱说:“我猜测,这原始丛林中可能有离群索居生性怪癖的人住着,也可能是……进化未完全的野人。” 老拓道:“关键是这个人的身份,我总觉得对方生活在与世隔绝的林谷中有不为人知的目的性,比如那些自杀者的尸骸……” 我说:“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进入棂埃谷丛林中,没有发现太多的自杀者尸骸,这些尸骸可能是被某人收拾起来了,而这个人生存在林谷中就是为了收尸么?” “大抵是有这个可能,咱们暂且将对方称作收尸人,他可能常年就生存在原始森林中等待自杀者,坚持他的工作。” “谁这么无聊有这般义务来林谷中收尸啊?” “其中一定有原因,但是我们并没有见到对方的真面目,而且我认为,我们一路进入棂埃谷看到的稻草人,极有可能是这个人做的。稻草人和我们一路做的标志不翼而飞也可能跟此人有干系。”老拓说,“前两夜总是发生各种难以解释的事情,你们知道为什么我们白天几乎看不到任何动静,可是一到了晚上就怪事连连么?其实只是我们的所处的位置出现了问题而已。” “怎么说?” “今晚咱们别停留在地面上,咱们都爬上树干上去,一切谜团就能初露端倪了。” 烨磊道:“老拓这个想法很是标新立异啊,我看可行。” 我摆弄了一下自己的手臂,说:“我的左手关节尚未调和正常,烨磊,今天的摄像工作你来替代我的位置行不行?” “好啊,不过,老拓,你说发现了那只傒囊的住处,能否带我们去看一下?”烨磊说。 “我已经毁掉了。” “你拆了它的巢穴?” “这种精怪秉性就是如此,如果有人发现它的住处,它很快就会搬走,而且一旦它看到人或接触到人的味道,没几天就会死掉了,到现在也没有人解释的清这现象。” 我说:“家燕也如此啊,要是谁碰了它的正在建设的巢穴,这个巢穴就不住了,经常半途而废重新建个新的。” 老拓已经有了计划,说:“老旭,你的伤口怎么样?” 我说:“离初晴给我换了草药,继续注射了一剂抗毒剂,豪猪的硬刺扎入我皮肤没有感染,而银环蛇的两颗血孔也得到了相应的治理,伤口恢复得很快,我觉得动唤是没问题的,爆包扎了绷带最多四五天愈合了。” “那就好,下午咱们去会会那个神秘的收尸人。” 按照老拓的推断,棂埃谷收尸人的存在有百分之六十的可能性,在白昼出没也比较正常,我们好几次不明就里地与其擦肩而过,如果我们能零距离接触此人最好不过。 今天依旧下雨,在这里的纬度线雷雨是家常便饭,下得不多,但是一场过后,整个丛林都湿漉漉的,人在湿漉漉的森林中最糟糕,无论我们做什么都是心有余力而不足。下完一场雷雨后,又是猛烈的曝晒,阳光,雨水充裕,怪不得这里到处都是郁郁葱葱,古木参天。 还在下午两点多钟的时候,我们寻觅着一些可能是动物也可能是人经常走的地方排查,侧面进入棂埃谷的中心地带。这次我们不再孤军深入,而是选择在了低谷的半腰,找到最佳的视野。 林谷中的鬼灯檠依旧浓密,蛇木、草本蕨类、蟹爪叶盾蕨各种各样的蕨类植物躲在鬼灯檠下面,那些植物无风舞动颤抖。 我占据了一处绝佳位置,让烨磊调整好了摄像机,现在还是白昼,我们打算原地守株待兔,俯瞰整个棂埃谷,看看能发现什么。 镜头内开始不断出现各种各种的动物,猿猴,飞鸟,野兔,松鼠黄鼬…… 到了三多点钟的时候,一个身影进入了我们的镜头内! 在几百米开外,有个人晃晃悠悠的影子正不断地朝棂埃谷中心地带窜,我的心紧绷起来。果不出老拓所料,偌大的原始丛林中除了我们五个人外,还有其他人! “好像是个活人。”烨磊扒开遮挡的枝叶,把焦距拉近,企图看得更清楚一些。 “嘘……”老拓示意我们别做声,兴许这人就是我们要找的棂埃谷收尸人。 往下发生了一些让我们始料未及的情形。 对方来到了一株椴树底下,开始原地徘徊,不时地抬头观望,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我从镜头内发现,此人蒙头盖脸,还懂得穿衣遮羞,显然不是林中野人了。但看这人身上肯定弥漫着一股怪味,因为他身旁一直跟着一群小飞虫,就是跟一团粪便招苍蝇一样。后来,他找到了一样东西,那棵树上还悬挂着有自杀者曾经使用过的绞绳,绳套形成一个椭圆的圈圈挂在枝杈下。 他不是自杀,他并没有把脖子套在这个现成的绳套上,而是缓缓爬上树上,然后解开这根绳子,从怀中拿出一个袋子,把绳子收回在自己的袋子中。然后就又继续巡回。 “难道这人就是林中收尸人?” 我惊诧不已, 此人将周围排查了一圈,突然缓缓回头朝我们的方向看过来。烨磊忙一地低头,我悄声说:“他兴许只是恰巧看过来,不太可能发现几百米茂密丛林开外的我们。” 我在镜头内也跟着他对峙,看看她是否发觉了我们。 蓬头盖脸中露出了一双青色的眼睛,我虽然用镜头对准他,距离尚远,但是我心里莫名发虚。 “他、他好像真的发现了我们……”我有些吃惊地说。 这个怪人眼睛目不斜视,完全就是跟我的镜头在对峙,我甚至能明显地感觉到她的瞳孔就跟我近在咫尺,凛冽相持。 呷呷!呷呷! 一只乌鸦彭腾着穿越在丛林中,我一惊,抬头看去,乌鸦已经隐匿枝叶中。再看镜头时,那人也消失在了一片灌木中。等我们从高处下来的时候,已经再也找不见其踪影了。 离初晴朝着那人消失的方向说:“他走了……” 我说:“如果他是个大活人,一定留下线索。” 第297章 :精灵古怪(完) 第298章 :巨大鳞片 我们来到此人出现的地方,很快发现了一些陷在腐败植被层的脚印,脚印很大,我们预测此人可能很强壮,大家按图索骥,跟着寻找而去。殊不知,朝前跟去没多远,前方突然起了浓浓的雾霭,一下子将前方的丛林迷蒙起来。 奇怪,现在时间并不是早晨和傍晚,这林中雾起得太早了吧? 老拓道:“好像不是自然形成的雾气,是人烧出的烟雾!” 雾气弥漫得很慢,我们果真闻到了有掺杂用火焚烧出来的焦味,而离初晴说烟雾中有一种草药味,似乎用来驱赶林中某种东西的。 我越发觉得这林中神秘异常,老拓闻出这是用桫椤烧出的浓烟味道,蛇木又叫桫椤,老拓曾经说过这些蕨类植物原本就容易招不干净的东西,也不知道这次谁会拿桫椤当做蚊香烧,目的又是驱赶什么。他道:“这人神神秘秘的,古怪异常,或许是想驱逐进入他地盘或者对他有威胁的东西。” 我看着前方缭绕的烟雾说:“对方可能不是驱逐,倒像是在迷惑咱们。这人对林谷了如指掌,咱们追上去肯定要吃亏,说不定她已经在前方布置好了陷阱了!” 离初晴说:“其实我们前两天都感觉到被追踪,如果她想害咱们,我们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我道:“这正好解释了我们突如其来让对方意想不到啊,所以他也在拖延时间制造陷阱,现在时机成熟,正是逐步引诱我们落入圈套。我们一路不见的标志,还有那些诡异的稻草人,树洞藏尸,所有的迹象都指明对方在制造混乱,让我们恐惧。” “你说的也有些道理。”老拓道,“咱们就会一会此人,看他有何企图。” 扒开厚厚的植物丛,我们接连跨过了一颗又一颗倒下的古木,穿越大一片迷烟,我们企图找出浓烟发出的出处,却不知不觉中来到了一大片地势比较开朗的丛林。 与其说开朗,因为这边低矮的植物并没有像之前我们看到的那样到处都是密密匝匝的鬼灯檠和一些蕨类植物,这里低矮的植被很稀,地面并不完全是枯枝败叶形成的腐败层,还隐约能看到一些坚硬的地表,还有各种没有被青苔苔藓藻类覆盖的古木的大根须。 地面露出的根须如果没有长出苔藓就太奇怪了,因为林中常年阴翳,丛林中几乎每棵树的树根都会长出一些‘皮毛’一样的青苔,或者是被葛藤覆盖。如果没有看到这些,那么说明这里的光线很充足,阳光能直接透过丛林直达地衣和腐败层。 老拓蹲下来检查了这片地方,说:“这里之所以地势比较平坦,其实是有东西压过。” 我们四处对比,果然一些低矮的植物叶子上都有碾轧过的痕迹,甚至整个地表都趋于平坦。古木的根须也很光滑,只有经常触碰和摩擦树根才会少长苔藓,可是,什么东西居然有这么大能力碾平了一大片地方? 离初晴说它必须有个前提条件,就是肯定很重才能碾出这种地势来。 “你们看这边!”烨磊扒拉出了一片空旷的地方,随即,我们看到了一条可疑的道路,这条道路十分光滑平整,连地衣都齐齐倾斜一边,很明显就是某种动物经常路过的痕迹,我意外地在这条光滑的通道上发现了一样奇怪的东西,一片看起来又像是玻璃但又不是透明的光滑的磷片。 烨磊闻了闻说:“上面有某种动物的腥臊味,像是某种动物身上掉落的。嗯……鱼鳞?” “这丛林中哪来的鱼鳞……”我用指甲弹了一下,薄片没有发出类似金币的嗡嗡声,说,“林中蜥蜴、蛇和蚓蜥鳄蜥都有鳞片,连野鸡爪子也有鳞呢。不过我手中这么大片,这种东西要是生在某种动物身上,那只能用生化变异体来解释了。” “呵,老旭,这原始丛林几千几万年都不曾遭受毁灭,这边也没有受到什么辐射,变异生物不存在,我认为原始古兽倒是有可能。” “你们两个能不能贫得有点营养?就光顾天方夜谭乱套。”亦萱说,“咱们就拟定是爬行科了。” 我们在这条光滑的通道上随机又接连找到了几片这种相似薄片,我只顾弯腰捡起,却冷不丁发现前方居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地下洞口。洞口隐匿在缭绕的烟雾中,又有低矮灌丛的遮掩,要不是它直径够大,我们还真不轻易发现。 “天啊,是一个地面洞穴!烨磊,快把相机给我。”我立即用相机调节光度,然后透过黑暗朝内看去,只见洞口内光滑无比。 “好像棕熊的洞穴。”烨磊说。 我摇摇头:“棕熊身上不可能遗落有这种薄片,而且熊的住处没有这么光滑啊,从始至终,我们发现薄片的地方都是暗示着一路掉落下来的,也就是这种生物经常出入的地方才会遗落,现在我们发现了这个洞口,这意味着,薄片的主人可能找到了。” 我们几个人盯着黑魆魆的洞口面面相觑,要不要进入? 我的第一直觉总认为洞穴内有午睡的大型动物,我们冒然打扰肯定不妥。 最终商榷决定,为了拍摄到一段好带子,我们决定冒险孤军深入,大家就进入洞口十几米的范围,如果洞口有拐角或一旦有威胁立即折返。 “我们真是疯了,就为了一盘好带子,把全队性命都豁出去了。”我第一个打头阵,从背包里拿出手电筒。 我们刚进入洞口十米来深时候,大家都感觉到了地洞内暖烘烘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薄片上面的腥臊味,越往里气味更加浓烈。 “你们有没有觉察到有东西发出浓重的呼吸?” “浓重的呼吸倒是没觉察到,我感觉这里的空气很闷,根本就不流动。”烨磊抽了一下鼻子说。 我用手电筒尽可能地朝前方照射去,前方不远就看到尽头了,从尽头左侧可以看出有个拐弯角,那里应该还有乾坤。 我的计划就是到达那个拐弯角,看看有何情况,然后直接撤退。 镜头内是锥形的甬道,深处的四壁挤压成为一点,周围映入一些地面树木的根,更有地表一些深入地底下几米甚至几十米的根茎和须藤。令我困惑的是,我们脚下的地面十分光滑,我甚至能用瓷砖来形容,表层都有一层油了。 我缓缓地朝尽头靠近,果然,左侧真出现一个十分宽大的拐口,里面应该是某种动物的寝室了。我把耳朵贴到甬道壁一听,在拐口处并没有听到任何不妥,我回头对他们说:“待会儿我伸头进去,脑袋突然没了,你们不用拖着我的身体走,往回跑就行。” 烨磊道:“也不见得你能给对方塞多久的牙缝,大家进来了已经没有打算自顾自己逃生的念头。” “那好,我们冒险一次。”这时,我发现我的鞋带松了。我缓缓蹲了下来,轻轻地系好鞋带,然后重新拿起相机,深吸了一口气,决定走到拐口看个究竟…… 直接把脑袋探进去我可毫无把握,要是里面真住着一只棕熊什么的,那么我的脑袋就成酱瓜了,我得把摄像机先深入拍看。 “准好了么?准备好了!”我心里给自己打气。 我轻轻地把摄像机移到了拐口处,摄像机镜头闪烁了几下,显然拐口处光线更加差劲,摄像机自动调节了光度,镜头内先是灰蒙蒙的一片,紧接着画面自动缓缓明晰了起来…… 乍看我好像看不出里面到底蛰伏什么东西,我皱着眉头又仔细瞅了瞅…… 天啊,黑暗里藏的是什么?!我看到了一双巨大眼珠子!这地洞中居然隐匿着一双麦色的瞳仁,而且两个瞳孔竖立如石磨圆盘,在黑暗中如两盏幽冥灯。 “嘘……停停停……”我连说话的声音都变了,在我的摄像机内,地洞下方的洞穴中正盘亘着一条小山似的的黑斑蟒!它周鳞片光滑如镜,背面黑色和浅黄和棕褐色相间,蛇头形成尖三角,但是腹部却隆起一大团,不知道是吞咽了什么东西。 我这才明白我们一路上见到的薄片竟然是这条巨大的黑斑蟒身上遗落的鳞甲!而平坦的地面正是这条巨蟒爬行身体碾出来的! 我被眼前的场景所震撼到,大气都不敢出。蛇类是没有眼睑的,在睡觉的时候也是睁着大眼睛,我甚至能从它的瞳孔里看到我自己惊愕的模样。 几人都已经站到了拐口处,老拓把食指放在嘴边,两眼惊悚得炯炯有神,一直示意我们务必别发出什么声响来:“蛇是近视眼,在睡觉的时候应该看不到咱们。” 黑斑蟒睡觉的老巢有些朝下倾斜,拐口处伸头就能看到,我们打算徐徐退出这个洞口,亦萱一直捂着自己的嘴巴,因为在黑斑蟒的眼中反射出我们几个人的身影,我们移动的时候,黑斑蟒瞳孔内似乎也在跟着移动一样,我们一时分不清它是在熟睡还是已经醒了。 “大家后退……”我站在拐口处,后退几乎都是倒退着走的,大家都能彼此听到对方急遽的心跳声,五人一个一个小心翼翼地退着走,冷不丁,意外发生了! 第298章 :巨大鳞片(完) 第299章 :巨蟒突袭 一块不规则的泥土不知道是从哪里被碰落了下来,而蛇洞是有些倾斜朝下的,然后泥块滚动着一直朝黑斑蟒的方向移动,我下意识地想阻挡,但是迟了,泥块弹了几下,最后滚到拐口,居然不偏不倚地打到了黑斑蟒的三角形脑袋上…… 泥块打黑斑蟒的脑袋时,这一刹那,就好比有一块上千斤重地东西砸在了我们的心脏上,我们被挤压得要窒息了。 空气僵化了几秒钟,我们完全僵化了,我明显地觉察到黑斑蟒的眼球微微动唤了一下,虽然它瞳孔里一直反射着我们五个人的面孔,但是这次我分明能发觉一种有意识的眼神和空洞的眼神是截然不同的,它睡觉时缺少了一种灵性,空洞而无神,黑斑蟒清醒的眼神在黑暗中显得杀气十足,戾气凝重,一种要将人生吞活剥的煞气一下子充满了整个巢穴。 “快跑!”我大喊。 黑斑蟒很快将身子展平,并以履带式扭动朝我们几人追踪而来,我们连滚带爬。 蛇没有胸骨,它的肋骨可以前后自由移动,肋骨与腹鳞之间有肋皮肌相连。滑动时整个身子沙沙地响,它肋皮肌收缩时,肋骨便向前移动,这就带动宽大的腹鳞依次竖立,即稍稍翘起,翘起的腹鳞就像踩着地面那样,并且相互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可见它身上的鳞片有多可怖。 我们几个人刚堪堪爬出洞口,黑斑蟒的三角头就紧追而至,把洞口边缘的土撞得噗噗直掉。我打了几个滚,算是钻出了洞穴。大家四处散开,这样它只能追一个人了。烨磊情急之下直接靠近最近的树干往上爬,我一瞧,烨磊这不是早死么?蛇爬树可是能手,就它的身体构造简直就是缠干而上,几圈就卷上去了。 我朝他大骂:“你当黑斑蟒是狗熊啊?它上树可比你快多啦!” 烨磊这才反应过来,但是黑斑蟒似乎也一下子看出了烨磊的软肋,烨磊还在撅着屁股一寸一寸地往上挪,它顺势一下子缠住了这根树干,然后仰着头一圈一圈地朝上卷。 “哇呀,为什么它只追我啊?!”烨磊盗汗一下子都冒出来了。 “就你愚钝,不追你追谁,快,跳!”我大嚷。 烨磊回头一看,就几秒钟的功夫黑斑蟒已经跟他的臀部近在咫尺,烨磊摇摇欲坠。黑斑蟒全身一紧锁,居然将水桶般粗的树干记得嘎嘎响。巨蛇一个致命点就是喜欢缠绕和紧锁,身体内全部是精肉和肌肉,那种紧缩的爆发力就是一辆火车厢也得被挤扁!此时黑斑蟒正张着血盆大口露出四排牙齿,外两排就是用来撕咬猎物,内两排用来吞咽猎物。 烨磊无论是被咬了或者被吞了,他都无力回天。看到自己要葬身蛇口,情急之下烨磊救身一跃,攀附到了相邻的另一棵树的枝杈上,枝杈被一扯,荡漾着将烨磊甩到了一边。 黑斑蟒立即从树上还原了回来,然后摆正方位重新对他穷追不舍。 烨磊掉落下来摸爬滚打。 老拓喊:“这边!” 我冲过去将烨磊扶起来,几人一起朝前奔。原以为用S型的逃跑路线能躲得过黑斑蟒的追踪,但是也不知道谁定的歪理,越是S型逃跑,黑斑蟒越是得心应手,好像它的身材天生就是婀娜爬行的,只见它坚硬而光滑的鳞片在地上压得那些蕨类植物夷为平地,势不可挡,那些枯枝败叶也是碾得噼里啪啦地断裂响。 两姑娘跑在最前方却也不知道朝哪个方向奔,只得边逃边问:“前方迷蒙一片,到底是往那边跑?” “别管啦,前方就是天涯海角,咱们也得朝前冲,躲得一会是一会。”我们跟亡命之徒般狂奔时,另一个问题出现了,那就是老拓,老拓年迈自然比不上年轻人动作敏捷,连续高速度跑了几分钟,老拓的运动量已经达到极限,他的脚步开始缓慢起来。 “糟了,老拓没劲儿了,烨磊你先背着他跑!”烨磊也不迟缓,回头把老拓一拎,然后披在后背上,说:“老拓,要是黑斑蟒要咬咱们,你就只能先当个马甲垫一下了。” 呼呼呼…… 黑斑蟒带着一股风转瞬即至,烨磊背上老拓后,两人的动作明显迟缓了一下,老拓扭头就大喊:“先闪开!” 烨磊一个躲闪,黑斑蟒的三角形脑袋一下子咬住了一根树干,两排尖牙深深地扎入树干中,也不知道这种黑斑蟒的尖牙有没有剧毒,如果有的话一旦有机物被它注射进去,这颗树没过几天肯定叶子全部掉光死掉了。 我突然想到黑斑蟒一般是没有剧毒的,不过给它生吞活剥跟注射剧毒是没什么两样的,都是死路一条。 黑斑蟒张嘴将利齿拔出,缩了一下脑袋,又朝着我们几人扑来,我们没跑多远,整个队伍就被打乱了,原本是鱼贯而逃,但是黑斑蟒一下子穿到了我们几人中央,我们悉数分头闪开。 这次,大家只能听天由命,看它第一个先追谁了。 我一看阵势,烨磊和老拓都倒在了地上,两人接连打滚,而两姑娘也跌倒了,要是逃命我绝对逃得比他们快,可是这么多次跟大家共同出生入死,这种紧要关头怎么苟且偷生呢? 我得想办法让黑斑蟒的注意力转移到我这边来。我随手捡起地上一截支木,朝着黑斑蟒的三角脑袋投掷了过去。黑斑蟒一甩头,高高将脑袋矗立了起来,我一看,天啊,它身后盘绕了一圈后还绵延着十多二十米长的身躯,全部身长可能有三十米左右,现在直立起来完全跟一株原始丛林中长木相颀平。 我夺命而逃。 咐嘘咐嘘咐嘘…… 黑斑蟒立即俯身朝我追来。 我脸边都是高高低低地植物拍打在脸上,火辣辣地痛。密集的植物实在太多,抽得我的眼睑都肿了,而且这种环境下我不能如履平地,到处都是羁绊,我不断地跌倒,不断地攀爬,黑斑蟒完全成了一辆坦克,除了一些大树它绕着过,其他的都被它碾出了一条通道,势如破竹。 前方已经是万径人踪灭,似乎林中知道这条黑斑蟒的杀气,大的野兽都销声匿迹,小的有些蝴蝶飞虫之类的才见缝插针地逃窜。 呼和呼和呼和…… 高度紧张和恐惧感让我把全身体能都调动了起来,自己倒是有了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气势,只是我的这气势是用来逃命的,谁阻挡我逃命都不行。 我自然是跑过这洪荒怪蟒,它腰肢一扭,抵得过我跑十几二十米了,而且,同样的路程,我却要花费两倍甚至三四倍的力气才跑出来,我的两腿宛如陷入泥淖,举步维艰。那些蕨类植物藤须植物缠得我的裤腿啪啪地断,我的脚上都沾满了绿色的汁液。 我终于再次倒在了地上,回头一看,黑斑蟒的三角脑袋已经跟我的脚相差没多远了,它张开大口就是一咬,我赶紧两腿一缩,黑斑蟒的巨口咬到了地上的腐败物,又抬起头来,牙齿上都是一堆枯枝败叶,黑土也在噗噗下落。 我看到前方植物密密匝匝,索性用手一抱头,不再站起来跑了,就跟鼹鼠一样,朝着密密匝匝的植物下钻。 我大口大口地喘气,地上全部是各种植物的根藤,更有带有倒刺钩的植物,勾得我的后背衣服的纤维被拉出毛茸茸的褴褛模样,露出的皮肤更是惨不忍睹。这感觉跟剥皮差不多,不被黑斑蟒生吞活剥,我在荆棘从里逃命,倒是先把自己给活剥了。 我只顾着往深处钻,身后呼噜噜的声音却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我一怔,好像真听不到身后黑斑蟒的动静了,难道对方都跑到前面去了?再抬头一看,我跟前是一株巨大的古木,一颗颗挺拔参天,我缓缓从密集的植物中爬了起来,后背抵在树干上,回头却没再看黑斑蟒的踪影。 我紧张地吞咽发干的喉咙,草木皆兵,两眼惊悚地滴溜溜地四顾。 一片叶子从头顶上落到我的肩膀上,我拿开一看,叶子的梗是绿色的,端头还有刚刚折断的痕迹的汁液。 是刚折断的…… 我顺势一抬头,难以想象的一幕发生在了我的头顶上,我完全傻掉了! 只见我的头顶上那三十米长的黑斑蟒正被一根根筷子般粗细的银白色的蛛丝所困住,天啊,这蛛丝就是先前我们进入棂埃谷看过两次的难以想象的大蛛网,那网从树根到树冠铺张伸展出来,原始丛林的树木参天,高度二三十米不在话下,而这张铺开的蛛网面积之大正好缠住了这条黑斑蟒。 蛛丝的粘性我们都见识过,黏住一个人根本别想逃脱,当时亦萱不小心被黏住后我都是割掉了她的头发和衣服才给她解围的,此时,高粘度的蜘蛛网已经死死缠住了黑斑蟒,黑斑蟒一挣扎,身上的鳞甲有些直接被剥开错位,露出了里面殷红白森参半的肌肉。 第299章 :巨蟒突袭(完) 第300章 :困兽斗 黑斑蟒的体重也是不可小觑的,超过两三百公斤肯定是有的,巨网缠绕在古木上的起中流砥柱作用的一根根脊梁网线绷得嗡嗡响,树皮被勒出一圈深深的痕,把树干里面的汁都挤了出来,甚至连水桶粗大的树干都有点微微压弯了,可见这蛛丝承受的巨大重力作用! 嘎嘎!嘎嘎!!嘎…… 枝桠和黑斑蟒身上的鳞甲在摩擦得乱响,树木也在嘎嘎乱响,我从没见过这么等震撼的场面,一只几十米长的黑斑蟒居然被一张跟篮球场面积大的巨网给缠住,到处是树木折断的痕迹,周围噶扎乱响,有些树根拔地而起,枯枝败叶落了一地,巨蟒的挣扎似乎把整个林谷都颤动起来。 多么恐怖的坚韧的蛛丝,黑斑蟒在巨网中央企图摆脱蛛丝的困扰,但是这些蛛丝坚韧无比,黏上就如烧红的铁烙在了身上,凝为一体,要想摆脱只能忍受切肤之痛。 黑斑蟒的力量更是不容小觑,即便蛛丝缠得要死,它还是利用全身都是精肉爆发出的力量挣脱开了不少蛛丝,每挣脱开一根,它身上的就被硬生生拨开几片鳞甲。同时周围撑住和缠住蛛丝的树木接二连三的折断,甚至蛛丝横扫过的地方,都跟切割一样拉出平整的断痕。 鳞片的剥离痛觉让黑斑蟒显得更加暴躁,它嗜血的秉性被激发出来了,疯狂地扭动着长长的身躯,剧烈挣扎,它身上的鳞片被扯掉得更多,甚至溢出血来了,血流在银白色的蛛丝上,直接滴落到地面,引来了不少红色的蚂蚁和小昆虫来舔舐。 黑斑蟒一时间无法完全挣脱巨网,开始张嘴咬掉这些恐怖的蛛丝,筷子般粗大的蛛丝在黑斑蟒的利齿中黏住了,巨蟒嘴里似乎嚼到了一条拉长的超韧牛筋,但是黑斑蟒愤怒一甩脑袋,忽听得啪啦一声巨响,一根被蛛丝依托的根基大树被拽断了,树干折出不规则的尖锐交叉的断痕。 我一看阵势,巨网的韧性虽然无以伦比,但是黑斑蚊硬如轮胎的身躯所爆发的力量要挣脱开束缚是迟早的问题,几分钟的挣扎,这张巨网已经是摇摇欲坠,破陋不堪,周边也是狼籍一片,趁着它还没有突破束缚,我得赶紧逃离此处才是。 “老旭,老旭!” 又听得不远处居然有烨磊和离初晴她们的呐喊,原来几人看到我引开了黑斑蟒,觉得我肯定逃脱不开厄运,最终又跟着黑斑蟒留下的爬行痕迹跟过来了。 黑斑蟒追踪我的时候把道路压平,没有太多的羁绊,他们追上来倒是快了很多,但是当他们看到我这边超乎想象的一幕,立即把几人都怔住了。 巨蟒在超级蛛网下挣扎,尤作困兽斗,要弄个鱼死网破,周边狼藉空旷一片。 “我没事!”我朝他们喊。同时一边朝队伍方向跑去。 这时,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听得砰砰砰的蛛丝断裂声,黑斑蟒奋力挣脱开了超级蛛丝的束缚,掉落到了地面上,我只感觉自己莫名飞上了半空,然后卡在一根树干上再次掉落到松软的地面上。这才发现,我黑斑蟒几百斤的体重砸到地面上时,压到了一根倒塌的古木上,我逃跑时正好踩在木头的另一端,正所谓四两拨千斤,我直接被撬起来了。 黑斑蟒可不是四两的动物,五六百斤都绰绰有余,我要不是坠落下来是连续被枝杈懒腰,这一坠,能直接扎入腐败层内不露出脚来。 黑斑蟒因为我而受困,又因为挣扎而受伤,现在脱困后直接朝我扑来,要拿我打牙祭解心头恨了,我正是摔了个倒插葱,等我拔出脑袋,黑斑蟒已经拖着一大堆乱糟糟的蛛丝朝我追来。 它虽然挣脱掉蛛网,但是身上还粘有很多半断不断藕断丝连的蛛丝,这些蛛丝一路上又黏住了很多东西,黑斑蟒地上盘绕而行,肯定是受阻不少。不过它仗着自己是庞然怪兽,力大无穷,硬是拉着那些断丝网奋力朝前冲去,只见它身后拖着不下于十根断木,呼啦啦作响,这些都是刚才它挣扎把缠着蛛丝的树干拦腰弄断的。 断木在地上摩擦,枝杈卡住了不少树根,断断续续地延宕黑斑蟒的速度,黑斑蟒一心是要我葬于它的腹中,左右晃着脑袋活生生扯断一根根钢绳一样的蛛丝,一路上留下了大量的血迹和鳞片,等它差不多摆脱那些断木时,身上已经是遍体鳞伤,精肉可见了。 我都有些惨不忍睹,可是对方是要我的命呢,我不得不逃。 我还没跑到老拓那边,黑斑蟒已经尾追到我身后,张开大口朝我的脑袋咬了下来! “啊!!!”我条件反射两手一抱头,这一刻我已经心灰意冷,引颈受戮没区别了。 可是奇迹再次发生了,黑斑蟒的血盆大口迟迟没有咬下来,我惴惴不安地把眼睛露出来,另一震撼的一幕再次上演,只见我的头顶上,黑斑蟒的血盆大口还停滞在半空,可是它的背后却出现了一只更恐怖的生物,那就是巨网的主人八脚怪霸王蛛! 八脚怪长得无比丑陋狰狞,浑身毛茸茸的,腹部隆起一个巨大的跟水泥搅拌机的肚囊,鬼知道里面装的什么东西,或许是形成超级黏性的蛛丝生成物了。大肚囊前面就是它腹部,前端是恐怖的螯牙和巨眼,周身也是黑黄相间,正和黑斑蟒身上的图案相对称。 这等情形只能在侏罗纪世纪才能看到的生物在此刻出现了! 八脚怪恐怕在黑斑蟒被蛛丝缠住的时候已经觉察到了猎物入网,但是如果硬碰硬,八脚怪恐怕还不是黑斑蟒的对手。因为即便八脚怪在原始丛林中也是庞然大物,但八脚怪本身就是无脊椎生物,身体无骨头,被肉盾般满身精肉的黑斑蟒缠住,肯定被挤得爆浆。 所以它最大的武器就是等待,等待着坚韧无比的蛛丝消耗掉黑斑蟒的力量,以柔克刚,等它力量和杀气消耗得差不多,再伺机而动。它估摸黑斑蟒身体结实硬朗,亦不是省油的灯,自己超级无比坚韧的蛛丝亦是对付这种庞然大物的杀手锏,以逸待劳。不过恐怕八脚怪也想不到黑斑蟒连断几十颗大树,居然把它的蛛丝给挣断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黑斑蟒要取我性命时,它的克星这时也出现了! 八脚怪不再让黑斑蟒有逃脱的机会,它已经潜伏在树干上已久,见时机已到,突然从树木上悬挂下来然后用毒针扎入了黑斑蟒的三角头部上。 它螯牙中间隐藏着蛰针,蛰针中隐藏有令猎物短时间内腐蚀和麻痹猎物神经和肌肉的毒腺,此时扎入黑斑蟒脑袋上,立即把所有的毒腺都注入了进去。 但是黑斑蟒是何等生物?力气和免疫力都是超于想象的,八脚怪的毒腺一时半儿也是攻陷不了它的体内免疫力,黑斑蟒一个亢龙有悔,直接将八脚怪甩到了旁边的树干上,八脚怪周身无骨,一条腿径直被撞直接粉碎。 与此同时,八脚怪还有延续不断的杀手锏,那就是它的大肚囊,如果蛛丝是穿透猎物的子弹,那么它的大毒囊就是生产源源不断的子弹工厂了,此时八脚怪也吐出了超级黏性坚韧的蛛丝,当做流星锤九节鞭一样,将黑斑蟒的身体缠住,双方另一场史无前例的僵持的博斗开始了。 接踵的大场面让我目不暇接,老拓几人已经赶到我的身边,拉着我要先避一避。我突然觉得我不能就这么袖手旁观让如此精彩的一幕昙花一现,对了,我的摄像机呢?在奔逃过程中,摄像机都不知道被我遗落到哪里了,我还想回去搜寻,幸好赶来的亦萱手中还带着个普通DV,我赶紧让她拍摄下来。 亦萱看得目瞪口呆,那还顾得什么拍摄?之前她还猜测我们发现的巨网,原来不是捕捉什么林中猛兽,或者是捕捉人,丛林中原来还能猎捕这种近乎百年一见的超级巨蟒。 黑斑蟒的挣扎的力量非同一般,如果八脚怪直接用丝囊尖端直接绷紧蛛丝困在黑斑蟒,双方进行拔河的话,那么八脚怪的肚囊能直接被扯烂,双方力气悬殊太大,因此它不断地通过丝囊喷射出泌黏液,组成令一种猎网,这种黏液一遇空气即能凝结出跟钢丝一样坚韧的蛛丝,形成一个没有规则的乱缫丝一般的网,这很容易让黑斑蟒在挣扎的时候逐渐慌乱,不久后黑斑蟒就自己束缚自己。 黑斑蟒虽然也将一根又一根的长蛛丝给搅断,但随着时间推演,它的力气逐渐形成强弩之末,与此同时,八脚怪注射到黑斑蟒三角头部里面的毒液开始隐约发作了,黑斑蟒的力气更加欠缺,身体缓缓变得虚弱起来,没有之前这么恐怖了。 我知道八脚怪注入的是蜘蛛普遍捕捉猎物的分泌的特殊物体,消化酶,消化酶就相当于硫酸,进入体内后再强大的神经也会被逐渐摧毁,变成一滩血水。脑袋形成一滩血水的黑斑蟒自然死期不远。 第300章 :困兽斗(完) 第301章 :惨烈战地 没多久,黑斑蟒进入了半昏迷半抽搐的状态,蛇尾无力地摆荡在地上,露出皮肉的身上沾满了枯枝败叶和黑泥,还有些石狩红蚁直接落井下石爬上黑斑蟒的身上咬起来。 黑斑蟒的挣扎把周围几十米的地方都夷为了平地,到处都是蕨类植物被压扁和树枝甚至树干被压断的痕迹。地上落了不计其数的鳞片,染上片片殷红的血迹,战况惨烈触目惊心。 八脚怪趁机吐出更多的蛛丝,然后一圈一圈地将黑斑蟒缠绕,又把蛛丝根部拉到一根根树干上,利用树干的脊梁作用,把黑斑蟒彻底困死。 我们躲在茂密的植物中拍摄眼前发生的一切,个个是胆战心惊,烨磊之前还白痴地说要是将这只八脚怪杀掉能有多少经验值,等看到它和黑斑蟒的决斗时,他说连经验值都不敢要了。 可能八脚怪也发现了我们,但是它更专注于眼前的霸王餐,今天它满载而归,这条黑斑蟒要是被杀死后,能够它消化几个月,已经对我们不屑一顾了。 今日付出不少,一条腿粉碎,八脚怪成了七脚怪,但是收获颇丰,营养丰富,还算有猎有所值。它奋力将黑斑蟒缠成一个茧,不放过一丝镂空。最终黑斑蟒头部神经受损,成了刀俎鱼肉,麦粒状的瞳孔发生中毒现象,溃散发白,开始被八脚怪徐徐拖到迷蒙的烟雾中。 我们没有敢再跟踪上去,只是把聚焦不断拉近,聚焦在八脚怪身上,最后直到什么都看不见,镜头全是一片迷蒙,我们才松了口气从灌丛里钻了出来。 它们都消失了。 黑斑蟒去了地狱,八脚怪可能要进行它的美餐。 我们惊魂未定地看着眼前满目疮痍的猎场,感慨甚多。我还愕然地回放了刚才拍摄到的画面,重新回味了一遍,要不是我保存了按键,我自己都不相信刚才发生了如此嗫人心魄的一幕。 “谢天谢地,我又逃过了一劫……”我拍着胸口自言自语,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老旭今日命不该绝,祖坟冒青烟,应该不是冒青烟,都能起火灾了,这才让我逢凶化吉,大难不死。不知往后的工作进程,还会如此顺利下去么? 丛林中一物降一物,在这些原始怪物面前,我们反而垫在了生物链的最底端。 离初晴走到刚才的狩猎场,从地上捡起了一片带血的鳞甲,只见这片黑斑蟒的鳞甲有手掌般大小,用两手把鳞甲折断,鳞甲中间居然坚韧而有弹性,只是两边被压弯,一放手,它又反弹出完整的一片来。 烨磊道:“这东西做成菜刀什么的都不成问题,你看那边缘,多锋利啊!”说罢,把鳞片朝树干上一划,树干上立即留下了一条划痕。 我想了想,自己也从地上捡起了几片鳞甲,然后放在衣兜里:“说不定,这原始丛林中还会有更多的黑斑蟒和八脚怪,咱们就当是路过,但是纪念品总是要留下一两样的。难得一见这么大的黑斑蟒,它今天没要我的命算我走运!” 亦萱还处在刚才震撼的场面愕然半晌,说:“下次再看到巨网,我宁可绕得远远的,这八脚怪一放大,我吓得发抖根本就跑不动了。” 我说:“最怕是这种情况,一恐惧到极点了两腿不听使唤,要是刚才黑斑蟒追的是你不是我,那么你早就成了黑斑蟒的腹中餐了。” 烨磊拍着玩的肩膀道:“今天老旭将自己生死置之度外,让我们还能看到明天的日出,我们又欠你一个人情了。” 我摆摆手:“刚才我绝对是脑袋抽风了,才去引开黑斑蟒,要不是八脚怪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你们欠的人情就用烧纸钱还我啦。” 烨磊爽快道:“谈感情伤钱,谈钱最伤感情,咱们都是什么关系,你说你都解脱了,还谈什么钱不钱的?” 我道:“我靠,好嘛,我挂了连冥币都舍不得给我汇过来,算你狠!” 离初晴说:“打住吧你们,咱们今天还是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倒是充当了一批观众,观赏了一场原始猛兽大战。现在影院落幕,我们工作的危险性倒是明了了,显而易见,四面埋伏,危机环绕,咱们该何去何从?” 老拓看着远处迷蒙的烟雾说道:“那边方向肯定是霸王蛛的地盘,咱们不能再继续冒险了,反方向走吧,看看还能找到些什么。” “我得先去找到我逃命时丢的摄像机。”我说。 烨磊临走时,自己冲过去捡了一叠鳞片,考虑是否能做成一件软甲。离初晴看到那些残败的蛛丝,她想了想,用一根枝杈去黏住它,然后像是卷面条一样把一大段蛛丝卷成一个棒棒糖,又从我们的背包中拿出一瓶大号矿泉水来,把里面的水都移到了其他的瓶子里,然后切割掉大瓶颈部,将那卷蛛丝放到里面。 “初晴,你要拿这些黏糊糊的东西来干嘛?”亦萱一看那卷成一团糊糊的蛛丝就恶心。 离初晴道:“不知道,或许对我们将来会有点用,嗯……要么,我拿去有机会的时候研究研究。” 烨磊很赞同:“对对对,这玩意跟五零二胶水差不多啊,以后咱们的帐篷漏雨了估计都能拿它来修葺。” 我说:“蛛丝的粘性一般都是在几十个小时左右,过了一两天它就没吸附性了,你们别抱太大希望。” 亦萱说:“如果能用这团丝拉出另一张罩网,用来捕捉蝴蝶蜻蜓什么的,肯定很得心应手。” 我费了好长时间最终找回了遗失的摄像机,摄像机在我奔逃的过程中磕坏几个零件,我必须回到大本营给摄像机修理。因为亦萱携带的普通DV一到夜间就完全成了鸡肋。普通DV比我手中的这台摄像机画面感更差,全部是噪点,到处都是光圈。一拍摄害得我以为四面八方都出现了磷火。 而此时时间进入了傍晚时分,天色阴暗得很,整个丛林似乎经过了白日的蛛蛇大战,一切都进入了平息,久久没有恢复过来。更浓重的厄雾出现了,整个原始丛林重新全部被笼罩在轻纱曼中。 “都是因为寻找这摄像机,不然咱们今天不可能又浪费了这么多时间。”我埋怨着,大家踩着嘎嘎响的腐败枝叶往大本营赶,夜里没有这台专业摄像机,什么也干不了,而且拿回大本营后我也没有什么把握能修理好它。 我已经想到回到台里后台长是一副怎么样的神情了。 耳边是归西的鸟啼,叽叽喳喳,天际边缘已经看不到夕阳的余晖。 周而复始的厄雾不知其烦地弥漫,严重影响了我们的归途,我总觉得周围很是怪异。 “你们有没有发现附近好像有人?”我劈砍着前方茂密的灌丛说。昨天我被银环蛇咬后,被烨磊背会大本营,我就亲眼目睹了道路两边的树干上悬挂着大批的自杀者和那些随风晃悠的上吊绞绳,现在我还没有理清到底是幻觉还是真实的,如今这种莫名的阴翳感又袭上心头。 烨磊示意我别神经过敏。我说:“我总感觉周围是潜伏着什么跟踪我们的东西,但是,对方好像没有心跳没有呼吸似的,跟丛林融为一体。” “你当科幻电影的隐形人呢?魑魅魍魉不足为患。”烨磊说,“现在林间可能出现的夜间猎食动物对我们危险更大,咱们还是留意周围是不是有一排绿眼在对咱们虎视眈眈。” “我说什么你都要反驳我,那你相信第六感么?” 烨磊扭头对离初晴道,“离初晴,你给我们鉴定一下,老旭的中的银环蛇毒是不是已经恢复还是病入膏肓了?” 离初晴连看我都不看一眼:“今天他还上演了一场大英雄舍生取义的身手,活灵活现救大家与危难之际,你说他会有事么?” 我说:“那是我身体的免疫力好,普通人给豪猪扎了又给毒蛇咬,早就瘪了,哪还有力气夜间开路并用三寸不烂之舌斗群口呢?” 亦萱道环顾了一下四周僵立的一颗颗古木说:“咱们快步前行,即便有什么咱们就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老拓很认真地说:“要是遇到狼群鬣狗什么的,咱们不要说五个人,就是五十个人也有可能被袭击。” 我们一行人快马加鞭,几乎是跳跃性地朝大本营赶。 在天完全黑之前总算是安然无恙地回到了我们的临时蜗居。离初晴说现在我们进入原始丛林中已经三天三夜,林中留下了我们大量的体味汗味和足迹,林中各种视觉嗅觉敏锐的生物已经觉察到我们这批不速之客,所以我们被跟踪的可能性很大,无论是什么跟着我们的脚步来,安全起见,我们务必要燃起篝火,那么什么都不怕了。 篝火燃起来了,晚间周围空气的湿度被蒸发,在十米范围内升腾出暖烘烘的热气。 那只昨晚被烨磊绑住的巨萤还在,白天它居然钻到了黑土里,露出绑着细绳的一条腿在外头,而腹部两侧成了白色,到了晚上。它重新从枯枝败叶里钻出来,腹部开始膨胀出光晕来,情绪也比较兴奋,一直在绕圈圈爬行,又碍于束缚飞不掉。 第301章 :惨烈战地(完) 第302章 :鹧鸪啼 我们匆匆吃了晚餐果腹,烨磊好几次想烤了那只巨萤,但看它一直想解脱细绳,为争取自由孜孜不倦,他便打消了这个吃野味的念头,其实我们都不知道巨萤能不能烤着吃。 离初晴把带回来的那大瓶蛛丝用棍子搅拌好了,然后一颗树干一颗树干地抹上,然后拉丝相互衔接,跟蜘蛛结网一样简陋地在我们的四周制作了一个‘防盗网’。 这原始丛林目前就我们五个人,也不知她想防什么。 “你拉电网呢?”烨磊开玩笑说要是咱们出事,反而受困囹圄,逃不出去都是因为她环绕的蛛丝。 “姑娘家的心思你猜不着。”我道。 而离初晴说拉丝驻防自然有她的想法:“其实我带来的蛛丝都凝结成一大瓶浆糊了,我放了不少树脂下去搅拌,这才涅槃重生地再次拉出丝来。你们知道蜘蛛丝到底有多黏么,科学家的比喻是这样的,如果用铅笔杆一样粗细的蜘蛛丝来结成网,那样的一张网可以拦截住一架飞行中的波音747客机!” 我说:“那你是打算用这些蛛丝来做栅栏了?” 离初晴摇摇头:“我混淆进了树脂,已经没有之前的粘性和韧性了,我只是想用来提高我们夜间休息的安全保障系数。” “好吧,我也不知道你想搞什么。”我转脸问亦萱:“今晚你是想在下面睡还是树上睡?” 亦萱打了个哈欠:“树干上爬上爬行,累死人了,还是下面舒服,又有篝火。” 烨磊接道:“那是,如果要是再来一只野鸡烧烤就完美了。” 老拓也说:“我上下爬云梯行动不便,就不上去了。” “那离初晴,你呢?” “要是就我和你在上面睡,那还是我陪着大家吧,孤男寡女在上面怪怪的。” “呵呵,好吧,你们都不想上来,我一个人上去好了。”我心里调侃,换别的姑娘家上来有伤风化,可是离初晴你是女汉子,我倒是怕自己会出什么事情来。 离初晴朝我一瞪说:“你不用心里嘀咕,你心里想什么我都能猜得到,趁早晚安吧伪君子。”我一怔,赶紧灰溜溜爬上了云梯。 我在上面打开了照明灯,然后从行李中拿出工具,开始修理摄像机。今天的磕碰,连摄像机自动黑白平衡矫正都出错了,开机也不正常,数码这科技东西,一旦出了问题,就十分棘手。 亦萱直接睡去了,她睡的地方是烨磊帮忙用火堆烘干的,地面已经很干燥,铺上一层薄薄的枝叶,跟睡暖炕一样。老拓闭目养神,一会儿睁开眼睛,又用一根枝杈把篝火边缘的一些没燃烧的黑炭挑进去。而我上方的枝叶已经被下面的篝火熏得蔫成一绺绺,有些叶子都发黄了。 每当篝火中爆裂出火星,我总要低头看一下那些徐徐上升的星火要往哪儿飘,虽然这里不是松林,到处都是翠绿郁郁葱葱的植物,但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可不是开玩笑的。 “你们能不能把火调旺一些,我上头都是烟。”我咳嗽了一声说,“我在上就跟烤肉一样,你们当我烤乳猪呢?” 烨磊懒洋洋睁开了眼睛:“早就说不用到树上去睡了,上去又烟又熏,多受罪。” 老拓用棍子挑开了篝火中央,露出个大缝隙,空气一朝里头灌,篝火燃烧得一下子旺了起来。我上方的烟雾也觉得没有这么呛人了,只是觉得空气被蒸腾,呼吸起来总觉得自己的脸伏在刚烧开的开水锅上面。 我自己也很疲乏,夜里修理摄像机真是费眼睛,把相机拆下来后,零件都是七零八落的,要是冷不丁朝树底下掉下一颗,就又得费好大劲儿才能找到了,因此我小心翼翼地折腾了大半个小时。高度集中注意力让我也困乏了。我把零件都放在旁边,用布包起来,然后依靠在树干上,先打个盹儿。 刚倚靠下来,我就闻到了一股怪味,不禁朝下一瞧:“烨磊,你在烧什么?怎么有鱼鳞烧焦的味道?” 烨磊正用两根枝杈折成筷子,把今天捡来的黑斑蟒的一片鳞片放到炭火上:“哦,我只是想验证一下这条巨蟒的鳞甲是不是水火不侵。” “被你打败了。”我给他的行迹所崩溃,同时看到那片鳞甲烫得卷了起来。 嗻嗻嗻嗻……咕咕! 一声鸟啼把我从松懈中惊醒。 是鹧鸪的叫声。 这种鸟类不是白昼才活动的么?怎么晚上也啼叫? 老拓最为谨慎,他站立了起来,然后透过篝火朝鹧鸪啼鸣的方向看去,神色有些凝重。 我低头朝他问话:“怎么了老拓?” 老拓道:“鹧鸪喜欢在灌丛和草地里休憩,只有清晨和傍晚才觅食,但是它的栖处并不固定,可以说是随遇而安,可能在草丛树木或者山坡岩石都有,如果它啼鸣,想必是有东西靠近它了!” 按老拓这么说,我们附近有鹧鸪栖睡还真是不可多得的自动生物警钟,如果有东西靠近我们,只要听到鹧鸪啼鸣,也自然懂得了我们周围可能潜藏进来不速之客了。只是我们燃起熊熊篝火,原始丛林中怎么还有生物敢靠近我们呢? 我从树上站了起来,然后俯瞰四周,但远处的周围实在太黑了,我的视线受到了严重阻碍,根本看不清四周情况。 那只绑住的巨萤一直悬浮在空中,企图找到失散的队伍,但是昨夜的萤群没有再朝这边飞来,它更加显得急躁不安,似乎对这片地方有排斥感。 刚生困意的几人都清醒了过来,大家站在篝火旁边四处张望,所有人的神经开始紧绷。 刚来两三天就在原始丛林遭遇那么多意外,这意味着此地就是天然生物链的狩猎场,我们深入林谷中,作为其中的一员必须随时保持警惕,不然下一秒就是对方的死囚或落个死无全尸了。 我临时匆忙地把摄像机的零件组装好,利用摄像机的夜视拍摄还是能使用的,主要的功能都没有坏掉,只是分辨率低了一些。 嗻嗻嗻……咕咕咕…… 又有另一边的鹧鸪啼鸣声,而且还听到鹧鸪扑腾翅膀逃离的声音。听起来离我们并不算远。 烨磊已经用手电筒照射在周围看情况了。我在上头缜密地寻找觅鹧鸪的惊扰之处。 “我看巨萤狂躁不安,我暂且放了它了,看看它往哪跑。”烨磊夹起一块炭火,把绑在巨萤腿上的细绳烫断,巨萤带着一截断绳徐徐飞到了十多米的高空,然后朝着远处的树冠飘去了。 我们一起呆呆地看着,直到它的光芒消失在一片黑暗中…… 烨磊突然沮丧道:“哎呀,它真舍得自己一个人跑。” 我崩溃道:“你都把它当狗啦?靠一只萤火虫能甄别出什么信息?” “我原以为能跟放闪光信号弹一样给我们定个位的,结果它直接飘到树顶上去了,什么也看不到。” 我转念一下,烨磊虽然很异想天开,但是如果我们的威胁是来自树上,那么我们可以抓来一批巨萤,然后放孔明灯一样‘发射’照明弹,它们的光正好能给我们足够的视野。只是这次我们听到鹧鸪是在低矮处发出声响的,想必那未知的威胁就在地面。 “老旭,看到什么东西么?”老拓在地下问我。 我揉了揉眼说:“我正在观察,不过林中枝叶的遮挡,光线太黑,暂且还没发现什么可疑的目标。”这时我怀念起之前丢失的热成像仪来,只要这个东西还在,就一定能一览无余,任何隐匿在丛林中的热血生物都会在热成像仪中暴露无遗。 摄像机当夜视仪用自然逊色很多,我继续眯着眼透过镜头巡视定位,这台专业摄像机中有个好处,就是精确的自动面部对焦的功能,即自动捕捉人脸,高敏锐的人像跟踪。我尝试过利用人像捕获技术,当指定的人像在摄像头拍摄的范围内移动时自动地对其进行跟踪无论人脸,即便在恶劣的环境下,对方甚至跟变色龙一样伪装,这台摄像机也能分辨的出来。 估计这也算是这台摄像机最难能可贵仅此一项功能了。 我查看着在一幅幅图像和视频流的每一帧中可能检测出的人像,并将这些模糊影像从背景中分离出来,将其保存。 好几次镜头莫名地对焦到了一些枝叶上,对焦符号锁定一些匪夷所思的地方,我以为相机的自动面部对焦功能出现了问题,检查了几次,却又没发现故障。 这点我是很谨慎求实的,对方隐藏可以欺骗我的眼睛,但是它应该欺骗不了数码科技。为了弄清楚面部自动对焦的方向,我用强光手电筒朝那地方照射过去,几十米开外,茂密的灌丛犬牙交错,密密匝匝,须臾出现了一些枝叶植物细微的颤动! 真有东西隐匿在丛林后面! 不对,我突然想起什么,这摄像机的面部自动对焦是按人类的面部容貌才对焦的,它对人脸识别度超高,难道那隐藏在丛林后面的是个人脸?! 第302章 :鹧鸪啼(完) 第303章 :畸形人 我早就怀疑棂埃谷丛林中肯定有其他人存活,果不其然! 我赶紧朝下方通知:“有动静!” 烨磊拿起了一根燃烧的木棍,左右挥舞,东张西望。亦萱还在半躺在暖烘烘的地面上,有些不太情愿地也朝四周看了看。 老拓神情凝重道:“继续仔细观察!” 离初晴三下两下顺着云梯爬上了树干上来:“让我看看。” 我将摄像机递给了她。 离初晴查看了几个方位,纳闷问我:“这摄像机今天磕碰出故障后你修好了么?” “七七八八了,我也不是专业修相机的,现在能将就着使用不错了。” “可是镜头内怎么到处自动对焦?” “呃?都‘到处’了?!” 我忙把相机一夺过来,顾了四周,天啊,只见镜头内的四角对焦符号居然乱颤不定,不时地固定在某处,等我一移动,它居然又固定在了其他地方,而且速度极快。 这种条件下肯定是数码相机的识别能力比人眼睛要好得多,人眼直接看到的可能会受到蒙蔽和欺骗,但是数码相机对焦识别的正确率显然出错几率更少,而且,到目前为止,除了摄像机自动的面部对焦识别锁定多个目标外,我还没有发现任何一个面孔! 看着镜头内乱糟糟的对焦,我脑海里想到了对方可能是成群出动,那么我们自然已经被包围了。 话又说回来,对方既然是成群的数量,那么它们到底是什么东西?! 要是原始丛林遇到一队食人族,我们就哭爹喊娘了。 “老拓亦萱烨磊,你们赶快上来!”为了保险起见,我亟亟朝他们喊,“有东西包围了我们!” 三人一听,也顾不上什么了,烨磊一丢掉火棍,拉着亦萱先让她攀爬了上来。 等几人全部上来了,我给老拓他们看了相机镜头的异样,大家趴在树干上,然后警惕地巡视周围。 老拓从衣服口袋中拿出老花镜,眯着眼观察。烨磊道:“我们这样算不算是自寻死路啊,如果下方是狼群鬣狗什么的,咱们挤在这里可是坐以待毙了。” 我瞟了他一眼说:“既然你觉得这里是坐以待毙,你下去要往哪个方向逃?这里到处是密集的灌丛,而且还是出在黑夜时间,我们可是被动一方,先以不变应万变了,呆在这里好过你冒险徒步穿越丛林。” 亦萱内心十分不安:“摄像机居然在人迹罕见的棂埃谷中自动对焦到好多个面部,那么这些面容到底是谁?他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一直存活在丛林中与世隔绝?” 我道:“我也一直在考虑你想的问题,我还以为这里有食人族呢,但是目前恐怕还没有有具体眉目。很显然,我们从太阳落山之前就被包围了,我早就说过我们往大本营赶的时候,路上总有预感,有东西靠近我们,想不到一直等到了天黑它们才出现。” “老旭你有预感怎么不早说?”烨磊差点暴躁地跳起来。 “我不是老早提示你们了么,我们回大本营的路上诡异得很,但是什么也看不到,你能让我怎么说?说多了你还以为我蛇毒未好胡诌呢,而且我们又平安回大本营了。” 离初晴看到我们准备又要拌嘴,插话道:“天黑了对我们可不是什么好事,咱们就相当于蒙了半边眼了,现在我们务必弄清楚对我们有威胁的对方的身份,这才是至关重要的。” 亦萱用手电筒寻觅了一阵,不见到任何面孔,说:“咱们往好的地方想,如果是猴子呢,猴子的面孔跟人类的最为相似,相机自动对焦识别的是猴子也说不定。” 我立马想到前几天夜里睡觉就听到有吼猴的叫声,而吼猴确实是群体家族,不排除它们集体出动凑巧让相机拍摄到了刚才一幕的可能,不过考虑到人脸和猴脸的区别,再加上这相机又不会说话澄清,我想也无法一时盖棺定论,为了确定是不是吼猴,我觉得务必要下去确认一番。 老拓对摄像机的功能并不是很熟悉,不放心地问我:“相机的人脸识别功能是怎么回事?” 我解释道:“我先声明,我目前也不清楚是不是相机功能模块中的人脸捕获与跟踪功能凑巧也出故障了。不过我刚才已经把自动面部识别对焦捕捉到的镜头保存了起来,并且将人脸识别模板覆盖比对。相机内会形成人脸的建模与检索,可以将登记入库的人像数据进行建模提取人脸的特征,并将其生成人脸模板也就是人脸特征文件保存到数据库中。” “那又怎么样?” “摄像机会在进行人脸搜索时,将指定的人像进行建模,那么数据库中的所有人的模板相比对识别,最终将根据所比对的相似值列出最相似的人员列表来。如果相机检索到拍摄镜头内有存储文件相似的特征,那么它就会自动对焦,进行人脸识别。” “那你的意思就是相机并不是出了故障,而是那些枝叶后面真的有人的面孔?!” 我说:“刚才亦萱也说了,也有是猴子的这种可能,猴子的脸上有毛,而且它们同样有人类的表情,我没尝试过拍摄猴子的面孔后跟人类相互重叠做模板,或许,这相机的真人鉴别功能恐怕也会出现混乱,所以……你们等着吧,我下去看看。” 烨磊听到我要下去检查,说:“是猴子倒不要紧,要是狼群什么的,你就死无葬身之地了,我们今天刚从巨蟒口中逃脱,我可不想在狼群口下去救你。” “放心,下面咱们的篝火还燃烧得旺着呢,如果只是猎食动物,恐怕它们也不会这么轻易就胆敢朝篝火冲过来。”我把摄像机递给了烨磊,孤身爬了下去。 树下的篝火仍然烧得很旺,周围被我们碾出一片空旷的地表,除了一根根青涩的树干,凡是靠近篝火五米范围的,我都能够看得一清二楚,但是五六米开外的茂密灌木中隐匿着什么,我全然不知。 我从火堆里拿了一根火棍,回头对几人暗示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朝刚才一个可疑的方向走去。 地面很松软,我走出了那五米范围的平坦圈,就好比走出了我们的防御圈了,我陷入了外围的未知空间中。 火棍在黑暗中燃烧得不时爆裂出炭火星来,我远远地将它伸在前方,以便让自己的视线投射得更远,二来还可以防止发生意外时,作为防身武器。 前方是离初晴用蛛丝拉出的几条交叉的‘防火网’,火光映在光溜溜的蛛丝上面,蛛丝发出跟流星一般来回游弋的光辉。 越往前走我手上攥的火棍就越紧,似乎火棍燃烧的火把我手心的汗都烘出来了。 我弯下身子,跨出了‘防火网’外面,我的心理作用很大,虽然只是一丝之隔,但是总觉得已经分出了凶吉之地,前方是地狱,身后是天堂。我小心翼翼来到了那处可疑的植物丛前,我直接用火棍撩开了那些密密匝匝的枝叶…… 呼! 有阴风吹来,我的火棍突然被一股怪风吹得几乎要熄灭,与此同时,那簇灌丛一掀翻,我惊恐地看到了枝叶后面隐匿的一个怪人和一张难以形容的脸! 我分明看到了一个脑部缩在胸腔里的活死人,对方好像根本没有胸腔没有腹部,它的身体被压缩了!脑袋往下就是上肢,再往后就是伸直一百八十度的下肢,也就是说上肢和下肢几乎是相互紧贴的,就好比一个人被硬生压扁了,被抽缩了,挤压了,胸骨椎骨胃都没有了,只剩下醒目的头颅和四肢! 像个压扁的‘土’字。 “妈呀!”我连连后退,“这是什么?!” 这还是人么?分明就是一种畸形人诞生出来的怪物! 这还不是关键,重要的是对方分明已经死掉了,五官也腐败得烂烂的,一只眼球里面钻出蛆虫来,头发几乎掉光了,稀稀拉拉有一些还贴在头皮上…… 可是,可是……我怎么感觉这具尸骸似曾相识呢? 对了!我突然想起昨日避雨时正是那古榕树洞顶上的那具尸骸! 我头脑中似乎落下了一个重磅炸弹,轰的一下空白了,这尸骸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这时,我又听到了周围有响动,把火棍一挥,我同时看到了两个跟前方那个怪人一模一样的身躯,只有脑袋和四肢而且还能活动的生物体! 很显然,它们刚才一直藏匿在我们的四周虎视眈眈,此时正用那烂眼珠子‘凝视’着我,而我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吓得回头就往回跑。 一只压缩的人怪朝我扑来,我下意识地一闪,条件反射挥舞手中的火棍迎面就是奋力一击。我击中了那只怪物,火棍散出一大把星火来,畸形怪直接倒下。这时,左侧又有怪物攀爬过来,顺着我的腿就缠了过来。 这分明就是一只螃蟹人,居然匍匐在地上横着爬……我实在恶心极致,眼前出现的畸形人急遽扭曲了我的三观,我陷入变态与疯狂的排斥中,一时间无法调整回来。 第303章 :畸形人(完) 第304章 :人形蜈蚣 我抡起手中的火棍将这抱在我腿上的螃蟹人打飞,这个人明显四肢几乎腐败得只剩下骨骼了,这一打,差点将对方打了个粉碎。它的脑袋无骨似的抖楞,落到了地上。 我手中的燃烧的火棍也被打灭,炭火碎了一地。身后只剩下前方燃烧的篝火作为指明灯,我听到不远处老拓他们在喊我快跑,便发了疯似的往回跑。 该死的羁绊葛藤还有各种低矮植物又把我不断地绊倒了,又一只畸形怪从树上落了下来,两腿夹在了我的脖子上,它的两手还使劲勒住我的下巴,我闻到了一股恶臭,索性一个抱摔,将缠绕我脖子上的畸形怪摔到了地上。 “去死!”我当以为是猴子偷袭我了,刚摆脱掉了这只畸形怪,看到对方狰狞极致的脸,忍不住又连踹了两脚到对方的脸上,把它的脸骨都踩碎了。 可是对方好像丝毫不知疼痛,在我踩碎它的脸骨时,居然还伸出两手来抓住我的腿,同时周围和身后都涌来了更多的畸形怪,我觉察到那些压缩的怪人企图要爬到我的肩膀缠住我的四肢,我又困惑又惊恐,拼了命地捶打与奔逃。 那些怪物虽然有两腿,但是并不是像人一样把下肢站立伸直起来,然后弯曲膝盖跑路,而是两腿已经完全摊开平直了,就跟一个一字马劈腿一样,一直配着着前肢蠕动攀爬。我的动作明显要敏捷于它们,本来已经被我打灭了的火棍在我的挥舞中呼呼生风,居然又自动燃烧了起来。 火光让我看清了周围的情况,但是跟前的情形又是让我始料未及汗毛竖立。 只见那些压扁的螃蟹人蠕动到了一块,居然重合在了一起!一前一后,好几个怪物像是被砍断的蜈蚣自动衔接了起来。 七八个怪人形成了一条人形蜈蚣,一衔接上后,人形蜈蚣在地上快速地攀爬,手脚动作敏锐麻利,毫无拖泥带水,完全就是同一只生出的三头六臂新怪物! 我惊得直接将手头的火棍朝这几个怪物丢了过去。 而火棍似乎将人形蜈蚣打散了,它们动作滞缓了一下,又重新衔接起来…… 刚扭头要跑,我身上就黏上了离初晴缠绕在我们篝火四周的蛛丝。 “好嘛,真是自作自受,我说离初晴怎么搞这种黏糊糊的东西来加固我们的防御,现在成了累赘了。”我心里暗骂, 这时,离初晴对我大喊:“用火烧掉蛛丝!” “呃……”我这才想到离初晴之所以用树脂和蛛丝搅拌,蛛丝本来就是易燃物,加上树脂混合更是条导火索。我连打几个滚奔到了篝火跟前,也不怕手烫,快速地从火堆中抓出一条燃烧得很旺的枝杈来,然后朝身后甩了出去。 浸泡了树脂的蛛丝一碰到火光,一下子就燃烧起来了,那速度实在令我乍舌,几乎是电光火石之间,我们周围就环绕了一圈蓝色的火光,那一条条蛛丝成了灯捻子,里面如盐硝黑炭和硫磺,在我们周边拉出了一圈火带,周围的情况看得更清楚了。 那条追击我不放的人形蜈蚣遇到火带再也不敢上前半分,只顾趴在地上,十几条手脚左右拨动,来回徘徊。最前端的那颗头颅还在恋恋不舍地朝我张望。 我身上还粘着几条蛛丝呢,燃烧的蛛丝很快就蔓延到我身上了,幸亏它在燃烧中已经不粘了,我快速从身上扯掉了那几条引火烧身的‘火舌’,将它丢在地上,同时拍打身上燃起的两处小火苗。 火就是火,这一环绕燃烧起来,我都生怕把整个原始丛林给引燃了,只见环绕在四周的火网震慑住了本想追击我的所有畸形怪,人形蜈蚣自动脱节,变回一个个畸形怪,然后怯怯地退回到一些灌丛中,时而露脸时而隐蔽,蠢蠢欲动却不敢轻举妄动。 我背站在火堆旁边,警惕地查看四周那些窸窣作响的灌丛,心口碰碰直跳。 “烨磊,你们千万别下树来!”我已经打算就近原则胡乱爬上一棵树暂时躲避追杀了,但刚才我分明看到有畸形人从树上掉落下来,恐怕爬树对于它们来说是轻车熟路。 我有些草木皆兵,明显能感觉自己我身体正面是发寒的, 而后背是发热的,发热的来源正是我身后篝火蔓延来的热量,篝火散发出来的热量驱逐掉我心中不少的恐惧,此时我产生依赖感和安全感来源居然是一堆火。 “老旭,快爬上树上来。”几人都朝我喊。 但是我明显感觉到那些怪物对篝火明显颇为忌惮,一直萦绕在篝火十多米开外,没有一只敢靠近。我也不用退缩了,万一没有人照看火堆,它们直接将我们围困,火势一小或灭掉,我们倒是陷入困境。念至此,我把旁边全部的备用柴火都丢到了火堆中,篝火撩得更旺了。篝火哔哔啵啵地爆裂声和炭火星四处飞溅。 火光映出那些隐匿在黑暗中的那些惊恐的面容,逐渐地,它们开始朝后躲避,不知道是害怕火光还是害怕高温度,往后退避三舍后来就都消失了。 等了很久,没再见一个怪物出现,烨磊他们也大胆地从树上爬了下来。 “我已经把刚才的情形都拍下来了!”烨磊捏了把汗说。 想必他们也已经从摄像机内看到我跟人形蜈蚣对峙的场面,我说:“现在明了了,潜藏了这么久的未知终于在今晚出现,我们有目共睹,是福是祸也知道三分,虽然不知其因,但总比我们处在战战兢兢的状态下好。” “可是,天啊,刚才那些东西都是什么人?”亦萱吓得脸面毫无血色一直还没恢复。 离初晴说道:“它们可不是人!” 老拓点点头道:“不过是活死人,死人拼接形成的活人。” 烨磊道:“那岂不是行尸走肉?” 亦萱道:“可是丛林中中怎么会存在有这等行尸走肉?” 我道:“你们还记不记得我们昨日白天时躲避雷雨时进入的古榕树洞?” “记得,那又怎么样?” “还瞧不出问题么?那棵古榕的树洞里藏匿的就是这些怪物啊。刚才我跟它们面对面,看到一个个压缩的跟螃蟹一样的人,就只有头颅和四肢,可是有张脸我是记忆犹新的,就是昨天我冒雨爬上古榕树洞上方发现的那具尸骸!” 烨磊道:“不可能,那古榕树洞中都是死尸一堆,不可能夜里变成行尸走肉的!” 我说:“不,其实古榕的树洞就像一个能孵出生命的鸡蛋,但是昨天我们看到的只是一只坏了的鸡蛋,更或者说,它们在白昼成了没有生命体的尸骸,夜里却成了行尸走肉。” 离初晴道:“老旭你这么一说我就有点眉目了,昨日我们确实看到古榕树洞中那些压缩得跟铁饼一样的尸骸,那些尸骸极其古怪,我们还以为有收尸人或有动物将自杀者的尸体收集起来存放在一个树洞中,但是从那些尸骸身上看,却没有发现用来当做粮食啃噬的痕迹,想当然是另有所图。” 我点点头:“如果把整棵古榕劈开,那么里面的情形可能正如刚才我所见的人形蜈蚣,就是好几个人压缩在一块,只露出四肢来。他们压缩在一块,形成一个土字形,正是挤得只剩下头颅和四肢,而头颅还是缩在四肢当中的。” 但是这么一想,所有人都无比的惊悚,这些已经是死人了,为何压缩在一块居然能变成行尸走肉? 老拓说:“今晚咱们尽量维持篝火的燃烧,大家就守在篝火旁边,很明显,那些怪物是见不得光的,也怕火,等到了明日太阳出来,我们重新去寻找那颗古榕树洞里的尸体!” 烨磊说:“整个棂埃谷中这样的树洞有很多个,即便我们找到了,又能怎么样?” 我说:“烧了树洞,也把整棵古木给烧了。” “那还不如放了一把火把整个徒度丛林都烧了。” 离初晴道:“我们肯定能找到原因的,放火烧林可不是上策。” 老拓此时却想到了什么,他缓缓道:“从刚才的情形来看,我觉得更像是某些邪能异术,今天咱们遇到了一大片的烟雾,现在,我想明白了,那些烟雾跟使用邪能异术的施术者肯定有关联,在么就是提醒八脚怪捕捉猎物的信号,而你们看四周,我们燃烧了篝火,其中有什么?” 我看了看那些还没有烧光的柴枝,没看出什么眉目。老拓则捡起一截烧了半截的植物,说:“这是干枯的桫椤枝叶,今天我们看到满森林的烟雾时,我就闻出了是用桫椤熏出来的味道,桫椤即蛇木,它燃烧的用意就是那些怪物出发的信号!” “呃……”我吃惊不已,“那我们不是歪打正着无心插柳柳成荫?” 还在捡柴火烧篝火的时候我们可没想到这么多,谁知道一燃起了篝火,里面的枝叶会包含有向怪物发出信号的烟雾呢? 第304章 :人形蜈蚣(完) 第305章 :烧掉稻草人 我抬头看了看上方,上头树木的枝叶已经被烟雾熏得蔫黄了。而烧了几个小时的篝火自然把烟雾散播到了很远的地方。 老拓说:“从刚才的情形看,那些畸形人是没有人性的,它们之所以能行动,一定有人在暗中操作的!” 老拓这么一说,我们又把思维联想到那个棂埃谷收尸人。到现在,我们还没有跟他面对面过,我们仅仅见过他一次,还是模糊不清的背影。 离初晴想了许久,说道:“不然,我们退出吧,这个林谷杀机四伏,就为了一盘带子,出生入死的太不值得了。” “要退出,也得明天,现在是夜间。”亦萱说。 “离初晴,我知道你一直担忧我们队伍的安危,不过上次在儒瓦村你也体会过了,我们一直都是跟死神相离最近的一批人,走到现在,不可能半途而废的。”我说。 老拓也点了点头:“大家在周围附近再找一些干枯的枝杈木头树皮来,务必保持篝火燃烧到第二天天明。” 我想起刚才从树上下滑袭击我的畸形怪,说:“还有我们今晚别在树上睡了,树上已经不安全了。” 烨磊道:“那行,今夜我们轮流值班,明天天一亮, 我们去找那些存尸的树洞!” 拟定了计划,我们在附近寻来了大量的干枯和半干燥的枝杈,这里就是木材最大的工厂,就地取材源源不尽,在保证不会引起丛林火灾的前提下,同时提防再有怪物入侵,我们分配每人的轮流作息时间,睡一两小时,再换一人。 这样,篝火一直熊熊燃烧。 不得不说,篝火从古至今,人类对它的依赖性真是不可或缺的。篝火的燃烧蒸发掉了我们的畏葸,我们在熊熊篝火的辅助下度过了一个恐怖的夜,侥幸地是,没有任何猛兽或者怪物胆敢靠近这堆篝火。 燃烧了一夜的篝火把地底下五六米的深度的水分都烘干了,地皮内的根须也一并被烫焦,黑色的泥土变成了土黄色,结成硬块,周围的树木看起来蔫了不少。尤其上头的枝叶,都被熏穿了一个朝天的洞。 清晨,我依旧被鸟儿嘈杂的啼叫吵醒。我只记得昨夜换班时我只打了个盹儿,似乎一样就到了早上了。 醒来时发现篝火只剩下了金灿灿的炭火,周边围着一圈没有燃烧殆尽的木头根柄。 大家快速收拾完后,把炭火完全灭掉了,又用远处的湿土散在了上面,烨磊还撒了泡尿确保没有一颗火星。 此时,离初晴已经在周围排查情况了,主要是昨天夜里我们遭遇险情,她拿着摄像机对照昨夜的位置一个个勘察,并作出标志。 我到周边一看,到处都是被压蔫的灌丛,还有很多低矮植物的折断痕迹,和已经蓬松的腐败层黑土的脚印痕迹,那是我昨夜和人形蜈蚣僵持的现场。我帮着用一根木条扒拉灌丛。 勘察不久,在一处灌丛中意外发现了一样东西,是一截衣褶,我一扯,居然拉出一只稻草人! “是稻草人!” “是失踪的稻草人,稻草人出现了!”我赶紧把几人都叫来。 离初晴检查了地上的情况说:“貌似从前晚就开始固定在那里了。” 在我们跟前,是消失了两天的几个稻草人之一,有橡果做的眼睛鼻子,还有一顶草帽,脖子处有一条汗巾,显然这具稻草人是模拟老拓的那具。 它的出现令我们万分意外。 “会不会是昨晚那人形蜈蚣带来的?”烨磊说。 亦萱说:“那些畸形怪不可能带稻草人,我倒是觉得昨夜那些畸形怪的出现是这只稻草人带的路。” 我朝四周看了看,周围晨雾都开始疏散了,而且昨夜似乎寒气挺重,正常人不可能就窝在一处灌丛里呆了一夜,我说:“离初晴也说了,天黑之前甚至更早稻草人就藏匿在了那簇灌丛里。或许我们第一次在这里扎营的时候,稻草人已经捷足先藏,你们两说的都不成立。” 老拓对着那只稻草人对视许久,这才一拍脑袋说:“哎呀,这是一种失传的借眼术,昨晚早就有人将稻草人藏匿在这里,然后利用稻草人藏在我们周围窥视咱们。” “啊?这么邪门?”烨磊道,“对方明显是要盯死咱们啊!” 老拓说:“之前我们看到的几具稻草人都是有这种借眼看人的妖术,而我们的大本营早就被对方发现了,他做了一些手脚,一直利用稻草人来左右监视我们。显然,我们在林谷中不能连续两夜呆在同一地方。” 我想到了一些不妙,说:“既然对方来过我们的大本营,我们的大本营中还留有不少东西呢,大家快检查,包里是不是被对方翻过,水和食物有没有毒,或者行李中放有什么诅咒的邪门玩意。” 老拓道:“这倒不必担忧,如果他想用含沙射影的邪术咒死我们,那么之前我们见到的五个特征各异的稻草人,我们应该都是以这些稻草人的特征死去,但是到现在我们都还活着。” “老拓,那这个稻草人怎么处理?”烨磊说。 老拓回头看了一眼我们已经灭掉的炭火,把稻草人一拎,重新丢到熄灭的炭火堆上:“烧了它。” 烨磊用打火机点燃了稻草人,稻草人燃烧得很快,破烂的衣褶迅速蔓延,周身冒出呼呼的火焰,体内干枯的须藤和鬼灯檠草烧得荜拨响。 我们几人围在火苗周围,默默看着稻草人,直到烧成灰烬。 我似乎看到了那个稻草人咧嘴呲牙的样子,尤其那两颗代替眼睛的橡果,在烈火的燃烧下爆裂开来,如同爆米花。那一刻我恍惚看到了两只眼球发白并爆裂出白色的浆体来…… 老拓说:“以后再见到任何一个稻草人,咱们都用这种方法烧掉他的眼线!” 我扭过头去不想再盯着火焰。 “怎么了老旭?”亦萱问我。 “没事,我突然觉得眼眶很难受,看着火光刺眼。”我敷衍了一句。 烨磊狡黠道:“那,放心,那是刚才我的尿液蒸发的味道。” “要是对方诅咒成立的话,你的玩意一定自燃掉!” 大伙背着行囊朝棂埃谷进发,我们另辟蹊径,走过的路不再重复,刻意选了一条极其难走的道路,这里除了猿猴爬行动物都不轻易走的荆棘道,到处是皂荚和虎刺梅、紫叶小檗。我们选了绕过复地迂回到棂埃谷。 如果对方想跟踪我们,那么想必它也想不到我们临时换了道了。 太阳出来了,和煦的光芒倾洒在一望无垠的原始丛林中,渗透进茂密的枝叶,蒸发着昨夜的寒气。悬挂的水珠一颗颗被蒸干,晨雾消逝,万物芸芸。 大家在中午时刻进入了棂埃谷,我们刻意爬到棂埃谷海拔颇高的丘陵地带,在上头可以看到整个棂埃谷如一个凹陷的轮廓参差不齐的林盆。 从镜头瞭望,那存尸的树洞却是半个尸影都没有。 树洞空了。 “果然狡猾。知道我们要烧掉它们,都吓得不敢回家了。”烨磊说。 “别打肿脸充胖子,现在心惊胆战的是我们,它们不见了,我们反而一头雾水,还得另外从长计议。”亦萱说。 “我不怕啊,这些怪物能奈咱们何?” “你不怕,干嘛昨夜都不敢下树去瞧?” “那下面不是有老旭么?他在地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下去就争了他的风头了。” “别贫了,哎,你们看整个棂埃谷的地势特征,像不像是一个女人躺在大地上?”我把摄像机缩了焦距说。 烨磊把眼睛凑到镜头前道:“哇,这么大片的林谷,你居然能看出想是个人躺在地上,老旭,你究竟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是说有丘陵地势的地方,你们注意看那些隆起和凹陷的林谷,整体有头有尾,有高有低,有密有疏,诺,你们看那边,那就是女人的两只手。” 我所指的地方,地表微微高处其平面,可谓远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身处其中可能觉察不出,但是用相机缩焦就可以看出来。 离初晴从我缩小的镜头看,说:“大自然鬼斧神工,确实有点类似。” 整个林谷是一个女人仰面躺着然后微微屈膝,两手肘后顶,就是头发无比的长,一直无限制地超后方蔓延,因为后面是一望无际的林海。 亦萱说:“按你的描述,我们是……站在那女人的胸部上?” 我耸耸肩说:“虽然咱们这里地势不算丰满,但是地位位置却是如此。” 我们的侧边还有一边林峰,面积大小还算比较对称,可谓双峰争秀。 “嘿,听你们这么说……”烨磊立即原地跳了跳,“那这里就是右峰林,可惜一点都不软。” 我敲了他一脑袋:“别这么猥琐,趴在大地上就以为自己弓虽女干了大地,我是想说,老拓以前讲过,一个人的身体构造至阴部位就是大腿内侧,那么我们想要找到棂埃谷最阴森的地方,是不是得也按照这个方法来找?虽然我们处在棂埃谷的中心地带,这里是它的心脏,却不是至阴之地。” 第305章 :烧掉稻草人(完) 第306章 :琥珀林 烨磊说:“所以……尸家重地是在我们正前方的……大腿内侧哪里?” 我说:“按照人体构造正是这样。我们可能要走下这个林峰,然后经过一片颀平的林谷,再继续进入一个小盆地。” “哇,这就不是单我一个人猥琐的问题了。”烨磊两手一摊道。 “咱们谈的是工作,又不是拿不上台面的,你的思维无药可救。” 亦萱揉了揉发酸的两腿说:“纸上谈兵是很轻松,但是真要跨越这一片林谷,还真是累人,别看我们一眼就看到了那边的盆地,可是咱们从这里穿过丛林,至少有一公里的路程,而我们要花上两个小时左右的行程,从早上走到现在,我们另辟蹊径已经走了好几个消失了。” 我扭头对老拓说:“怎么样,老拓,你同不同意我的观点?” 老拓擦了把汗,来回瞭望,突然坐了下来:“咱们先休息一阵,喝点水吃点食物充饥。” 我一听就知道他已经默许我的建议了。 这丛林的经纬度容易下雨,天空气象捉摸不定,如果下午要是来一场雷雨,那么我们的计划又得被耽搁。大家匆匆果腹,休息了稍许,重新上路。 不久,我们下了林峰,经过一片颀平的林谷,逐渐发现了倾斜朝下的盆地,前方的盆地果然验证了我的想法,我们刚刚靠近至阴地带,居然看到了很多几百上千年之久的古木,这不是一棵两棵,而是几千几万棵一大片。 这些古木之苍老,树干疙瘩盘根错节,嶙峋突兀如怪石,要不是上头还有茂密翠绿的叶子,我都误认为这片丛林已经成了化石。 “看啊,这是一颗琥珀!”烨磊捡到了一样东西。 琥珀,就是远古松科松属植物的树脂埋藏于地层,经过漫长岁月的演变而形成的化石。但看这颗,晶莹剔透明似水晶,光亮圆滑如珍珠,色泽像玛瑙。琉璃般的外表,令我们惊艳不已。 “里面还有东西呢……”亦萱说,“是一只咱们没见过的昆虫。” 我们看到的是剔透的外表包裹着一只怪异的小虫子,头部两边长有扁平朝外延伸的,腮帮,体型一截指骨,通体黑褐色,眼珠处还有个气泡,这个极小的气泡就这么凝固在里面保存了千万年,小虫子也定格在里面千万年。 老拓拿过琥珀,端倪了一下,说:“想要诞生琥珀,得是埋藏千万年的树脂,品种很杂,有金珀、虫珀、香珀、灵珀、石珀、花珀、水珀、明珀、蜡珀等,尤以含有完整昆虫或植物的琥珀为珍贵,但是这里面不是什么陆地昆虫,是一只小鱼罢了。” “小鱼?” “嗯,千万年前,这里可能曾是一片汪洋大海,经过了无数次天翻地覆沧海桑田,能保存下来的琥珀可谓翎毛凤角,很珍贵。” 亦萱说:“真漂亮,凿个洞穿条链子做个玉坠吧。” “不行, 琥珀很容易碎,不可穿凿而且也不能这么拿来戴,就有人佩戴这种东西,由于琥珀形成的原因与过程,很多人认为它具有来自大地之母的安定力量,调和男女、阴阳的功用,具有强大的辟邪化煞能量,认为佩戴琥珀饰物能辟邪和消除强大负面能量,对经常外出人们保平安的最佳饰物,便把它当做除魔驱邪的饰物,殊不知你佩戴了这种东西,危机近在咫尺。” “能有什么危险?” 老拓说:“曾有人在佩戴琥珀时靠近火堆取暖……” “呃……”烨磊猜测道,“难道琥珀融化了,里面的虫子时而复生,钻出来害死了寄主?” 离初晴耸耸肩:“你的笑话真冷。” “我可不是讲笑话,这可是很恐怖的科幻情节啊。” 老拓说:“那倒不是这样,虽然琥珀有血珀的一种,就是长时间佩戴琥珀的人会跟琥珀产生血脉相连,在琥珀内部会慢慢生长出一根根血丝来,像是准备孵出的蛋形成的过程,最后汲取人的血气,反而形成反噬的邪物。我说的那戴着琥珀饰物烤火的人,佩戴的琥珀在篝火的烘烤下意外融化燃烧,由于她佩戴的地方比较高,燃烧的琥珀烧伤了她的喉管和声带,变成了哑巴。” “天啊,好吓人!”亦萱摸了摸自己冒出细微汗珠的白皙的脖颈,她带有一条很细腻的链子和玉坠。 “嘿,亦萱,你又不是戴琥珀,没必要吓成这样。”我说。 “我觉得我还是把链子摘下来吧。”亦萱很不自在。 我们边聊边走着,不经意前方突然间‘波光粼粼’,恍惚如见到了一片水域,大家都停下了脚步,只见前方不远的古林中,从树冠上方镂空下来的阳光星星点点洒在地表上,地上有很奇怪的东西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原来是发射光而已。我还以为在林中还能见到海市蜃楼。 “什么东西?” 我把摄像机一抬,相机有防曝光和反强光的功能,抑制住高度耀光,我可以将镜头调暗。只是我看了看,纳闷道:“是一颗颗石头而已……” 老拓听罢义无反顾地朝前走去,我们赶紧跟在了后面。来到那片‘波光粼粼’的位置跟前,我这才发现,这可不是普通的石头,其表面光滑内部浑浊,大小不一,有些大如冬瓜,有些小如拇指,一颗颗洒在地面半遮半掩,有些半埋半露,我们像是来到了一片地瓜田,指不定地下面还有更多的这种东西。 相对刚才我们捡到的一颗天然琥珀,这里形成了一片琥珀林。 烨磊抱起了一颗比较大的掂量了一下,说:“它没有真正石头那么重,里面好像是空心的。”说罢,他又用手指敲了敲,但是没有听到任何空洞的声响。 “既然不是空的,那么肯定是其他材料形成的了。”离初晴说。 我拿出一把折叠小刀来,然后用力在一颗‘地瓜’的表面刻画,表面很快出现了一条痕迹。 我纳闷说:“石头的硬度可是跟水晶相当,连珍珠和琉璃都比这东西要硬,这玩意真不是石头。”我看到旁边有一颗苍老的古木,便把手中的怪石朝树干一掷,没想到它也没有碎,只是弹落到了地面,陷入松软的黑土中。 老拓也是狐疑,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跨过这些‘地瓜’,继续往里迈进。 烨磊见我们左右都想不出端倪来,他惬意道:“说不定咱们地底下是一个活火山,喷过一些带有不常见化学元素的熔浆,落到地面就形成了这个样子。” “如果是熔浆,那就不是反光的,你看这地面的地瓜,颗颗表面光滑,只要有阳光,它们便能折射出刺眼的光。你见过凝固的熔浆有折射光的吗?”我否定他说。 “花岗岩就是这种形态啊,里面都是颗粒状。镶钻石一样。” “差远了。” 老拓朝前走了不远,突然一滞,说:“不对,这些东西可能是蜜蜡!” 我们一怔:“蜜蜡是什么东西?” “蜜蜡是树木脂化石,大多是半透明和不透明状态,你们看这里的树木!” 我们环顾四周,周边大多是挺拔的松柏和参天的枫树,巨擘一般的大树连成一片,摇曳万里,一时间没弄明白到底怎么回事。老拓解释说针叶植物:“松柏和枫树,这些树木多脂液,在某一地质时期受到外界强烈刺激,分泌了大量脂液落在地上,并随着地质层变动而深埋地下,再经过地层压力和热力,脂液便石化为蜜蜡矿,可是……可是这过程却要几万年!” 显然,我们看到遍地的琥珀不可能是按照这个程序演化来的了。 离初晴想了想,她抱起一块蜜蜡来对准另一块蜜蜡砸了下去,两块蜜蜡相互撞击后破碎了,跟一块玻璃一样皲裂得粉碎。 尤其蜜蜡里面掉出两样东西,居然是一块包裹着一只飞鸟,一块包裹着一只小鼬。 我冷吸了一口气,原来每一块蜜蜡里面都有东西! 烨磊不肯相信,有搬起几块蜜蜡相互撞击砸碎,只见里面都包裹着不同种类的生物,但大多是小动物,如天牛、吉丁虫、透翅蛾、蝽虫,有些大一些的也出现得最多的是鸟类。这些鸟类特征几乎雷同,尖嘴白啄,斑点羽毛。有些大的蜜蜡甚至包裹两到三只鸟儿。 如此一来,这些就不是什么琥珀了。这些蜜蜡跟琥珀很相似,个头又这么大,而且遍地都是!它们的形成也不可能是几万年的结晶,而更像是短期内形成的。 这时亦萱不经意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惊诧地用手指着树木的阴暗处:“那些都是什么?” 我们顺势看去,只见一棵棵松柏和枫树后面居然吊着一只只背囊一样的树脂,一坨坨的,隐匿在茂密的枝杈后面,这些树脂上头都有个开口,开口似乎从没有愈合,一直往外溢着树脂,树脂越积越多,因为太粘稠又不直接滴落到地面上,一层覆盖一层,日积月累形成了一个个背囊一样悬挂在树干上面。 第306章 :琥珀林(完) 第307章 :林谷另一奇观 绝对是一个奇观!我们一直闷头闷脑向前,却忽略了那些树干背后居然藏匿有这些背囊一样的树脂,树脂有大有小,大如磐石小如鸡蛋,有些太重,就直接掉落到了地面,就形成了我们眼前看到的满地‘地瓜’的模样。有些还保持着拉长丝的一个尖儿,最尖端的地方还没有凝固,这个尖端在重力作用下缓缓变得颀平,等到尖端凝固了,它便形成了光滑的一块蜜蜡了。 “嘿,你们看这些树木,多像是一个个盗贼啊,个个肩膀拎着个背囊……”烨磊激动道。 亦萱惊奇说:“这么大规模的统一化,难道……是工人来收割树脂来了?” 很多松柏林就经常见到工厂提取树脂,在整片整片的树脂林给每一颗树都割出一刀,然后在伤口下面放置一个袋子,以便收集流出来的树脂。 我说:“我们进入灵谷这么久,都不见什么人的踪迹,这些树脂应该不是工厂的人来这里收集的。” “不是人为……那你说这些树脂是怎么来的,被太阳曝晒,然后树皮爆裂溢出脂来?” 我说:“除了树冠,这下面就是到了白天也是很阴翳的,不可能曝晒到爆浆,倒像是一些动物刮开的伤口,或许,有某种动物喜欢喝树脂。” 烨磊道:“呵,我还没听说过有喝树脂的动物呢,这玩意又浓又黏,比糍粑还黏,但是味道可没有糍粑这么好吃。” “你这不废话吗?” 正说着,只听得一颗枫木的背后发出怪响,扑腾扑腾! 枫木后面有动静! 烨磊立即给了我一个眼神,我们心惊胆战地走了过去……虚惊一场,原来只是一只可怜的啄木鸟脚被树脂黏住了,它倒悬在树干上,一脚拔不开,一脚抖楞,也不知道它到底是怎么被树脂黏住的。 这只啄木鸟白啄,通身斑点羽毛,正是跟刚才我们在地上发现的大批蜜蜡里面的鸟类相似,啄木鸟的啄特征最明显,它那长长尖尖的啄就像是钢吸管,我们猜测可能它停留在树干上的时间太长,爪子被树脂凝结了。 我有些郁闷,我还从没见过有啄木鸟叮虫子然后被树脂黏住的。 啄木鸟发现有人靠近它,感觉到了威胁,它加大了扑腾的力度,尖锐的啄还在使劲地钉着树干,只见树干的伤口流出的脂更多,把它的这边爪子凝固得更加套牢了。如此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时间越久爪子凝固的树脂越多它越挣不开。 老拓释然道:“原来是这样,这鸟是吸脂啄木鸟,吸汁啄木鸟是种吸食树木汁液的鸟类,同时它还食用以树木的汁液为食的昆虫。这是天然生物链,只是这些产汁液的树木不知道为何异变,啄木鸟给它挑虫子的时候它反而恩将仇报,溢出了一种凝固啄木鸟的稀释汁液,在啄木鸟停靠站住的时候粘住了它的爪子。” 我们看到的这只啄木鸟连啄都张不开了,啄尖凝固了一团树脂,像截火柴棍。 亦萱说:“看来这只啄木鸟被困了好长时间了,你看它的毛发和翅膀,邋遢凌乱,挣扎很久了。” 烨磊这才道:“我说刚才怎么地上那么多蜜蜡有东西,原来昆虫和鸟都是这么凝固起来的,等到蜜蜡够厚够重,它就包裹着里面的生灵掉落到地面上。我说怎么可能满地那么多琥珀呢,有大有小,遍地都是。” 离初晴环顾四周,冷冷吸了一口气:“如此说来,这片松林和枫林相间的林谷,地上到处都是蜜蜡,那它们不是杀掉了成千上万只鸟儿吗?” 我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短时间内树脂能黏住一只飞鸟的爪子,鸟儿是活的,这些树脂的粘性也太可怕了,既然还是吸脂啄木鸟,连这么短时间停驻都能黏住爪子,即便它们吸进了树脂,不得跟牛皮糖一样黏在喉咙里噎死啊?” 烨磊道:“肯定都是树妖,不然进化变异了,植物吃动物的例子并不少啊,比如奇拉花,奠柏树,猪笼草,黄花狸藻等等……” 老拓说:“这种树确实有点类似奠柏树,奠柏树通常只有八九米高,长着长长的枝条垂贴在地面,像快断的电线,但是眼前的树特征却不是这样。” 亦萱疑惑道:“奠柏树是怎么回事?” 老拓缓缓道:“此树的枝条很轻盈,会随风而摇,看起来就跟一个倒立的女人把头发朝地面悬挂,在如果有人不小心碰到它们,树上所有的枝条就会像魔爪似地向同一个方向伸过来,把人卷住,而且越缠越紧,使人脱不了身。这时树枝很快就会分泌出一种粘性很强的胶汁,消化被捕获的食物,动物粘上这种液体,就慢慢被消化掉,成为它的美餐。当奠柏的枝条吸完了养料,就又展开飘动,再次布下天罗地网,准备捕捉下一个猎物者。” “啊,这世上真有这么敏捷的植物么?那简直是就是千年树妖啊!” “树妖?有人还把它当树神呢!听说这种树是在印度尼西亚的爪哇岛上发现的,至于奠柏树的照片和标本却没有人收集过,因此它捕捉猎物的敏锐性可能有所夸大,但是这种树是存在的,当地人根据奠柏树的脾气,要先用鱼去喂它,等它吃饱了,就赶快采集它的树汁,作为制药的宝贵原料。当地居民把它奉为神树,还让它作为神圣的惩罚工具,如果有谁因为违反了部族的戒律,就会被驱赶爬上神树,结果枝条就把他紧紧包裹起来,跟章鱼的吸盘死死攀附在皮肤上,汲取营养,几天后,人就只剩下皮包骨了。” “我看咱们这里的树没有这么凶残吧……”为了体验树脂的粘性,我伸出一根手指,戳到一处还在溢出树脂的坨坨上,把手指一收回来,拉出了一条长长的不透明黏丝,并且黏丝快速如****般就凝固了,稍许,我掰开这些凝固的树脂,手指完好无损,就像是打了一层石膏。 “这树只能欺负小昆虫和飞鸟而已。”我说。 “你们看那边,那里好多羽毛!”离初晴发现了一棵古树后面有问题。 我赶紧拿出摄像机,跟踪拍摄。 树后面是一堆凌乱的羽毛,居然铺了有上平方米的面积,更可怖地是,凌乱的羽毛中还有一根根腐烂的鸟爪子。这些爪子有些已经变成了骨头了,有些还有一层鳞甲包着。 烨磊猜测说:“羽毛和爪子上面都有树脂的异物,想必是有人或动物懂得来这里守株待兔,捕捉那些自投罗网被树脂黏住的鸟儿,然后拔毛并且砍掉了没有肉的爪子,吃掉了!” “啊?!”亦萱惊悚道,“谁这么变态,就吃鸟!” 我说:“爪子没肉,都被砍断了,看来对方是有选择性的食肉,应该是有思维的。” 离初晴仔细检查了那些断爪道:“爪子不是被砍掉的,横截面没有平整的切割痕迹,倒下像是直接拧断和咬断的,你们看有些爪子还有抽出的筋。” 亦萱惊悚道:“这岂不是意味着这片林谷有个茹毛饮血的家伙藏匿着么?” 我说:“好嘛,这次咱们当做生物学家来这里寻找失落的野人了。” 离初晴把散乱的羽毛用一根木枝揽成一堆,并又把所有能找的见的断爪子集中了起来,她数了数,估量了一下羽毛的厚度,说:“这场屠杀可能有三十只到五十只鸟儿丧命,如果对方一次能吃五十只小鸟,那么它的体重和力量是不小于常人的。” 忽又听得不远处有吱吱声,一个身影在枝杈上转瞬即逝,我惊呼:“是一只猴子!” 烨磊眼尖:“它好像拽着什么东西!” 那只猴子逃得并不快,虽然一眨眼就消失了,但是从颤动的枝叶看来,它有些笨重。我把身上的背包给了亦萱,自己扛着摄像机跟了上去。 烨磊说得对,那只猴子果然是携带着一坨厚重的‘行李’,拎着个保龄球似的,我追上去后,它发现我在跟踪它,逃得更快了,四肢在枝杈上荡漾,手脚并用,即便到处是密集的枝杈也是穿梭得游刃有余。 “逃得还挺快!”我紧追不舍,跟着它相隔二三十米的距离它莫名慢下来了,我终于明白原来它用一手抱着一个跟脸盆一样大的蜜蜡,正做贼心虚般地往回赶,那蜜蜡已经裂开了,里面露出一只鸟的脚。 我一怔,难道这些猴子吃鸟儿?我突然想起猴子也有食肉的,杂食性,吃荤也吃素,比如食蟹猴和平顶猴,吃鱼虾掏鸟蛋,这森林的这只应该就是豚尾猴,也叫平顶猴,经常吃雏鸟。 猴子都吃肉,要上瘾了当路人经过不得尸骨无存啊? 我有些怀疑刚才我们看到满地狼藉的鸟爪子和羽毛是这些豚尾猴所为了,只是这只豚尾猴一次性只搬了一块蜜蜡,里面最多有两只死鸟被包裹在里面,都不够塞牙果腹的。或许……也不排除它连续搬运蜜蜡,把几十块可能包裹有鸟儿的蜜蜡都搬到一处,然后砸开吃食。 第307章 :林谷另一奇观(完) 第308章 :流氓猴 那只豚尾猴发现我紧追不舍,也不知道为何,它突然发怒地将手中的蜜蜡朝我投掷过来,我吓得连忙一闪,蜜蜡打到了旁边的一棵树干上,裂开了。 我把摄像机对准这只豚尾猴,发现它的目光赤红,咧嘴呲牙,正愤懑地瞪着我对我表示警告。 看来吃肉多了的猴子野性十分粗犷,主动袭击都很强。很明显,我干扰它吃‘三明治’了。我很谨慎地保持距离,一人一猴一上一下相互对峙。由于我手头拿着一台摄像机,它并没有敢上前攻击我,因为它看到那炮筒般的镜头,一时间没搞清楚我拿的是什么秘密武器。只是怀着很不友好的目光盯着我。 我是不想再去惹这只野猴子了,猴子喜欢拉帮结派,指不定等会儿它会招呼一群它的伙伴来,那时我就真是扛到花果山去了。 我踢了踢脚下的那块蜜蜡,表示我不吃这些东西,更不想跟它争抢,然后把摄像机放下,并缓缓退回。 那只猴子突然一荡,转瞬不知藏匿去了哪里。 这时,我听到身后边烨磊亦萱他们大喊大叫,几人聒噪得很。 出了什么事了?我赶紧跑回去看究竟。 刚回来,我就被怔住了,天啊,老拓四人正被一群豚尾猴围攻呢,只见一批三五十只的猴群团团将四人围了起来,有些朝他们头顶上投掷东西,有些大胆的居然冲到两姑娘跟前抢我们的背包,两姑娘奋力抵抗,但力量单薄,一只豚尾猴还撑得住,两只三只甚至更多的豚尾猴冲下来抢夺背包,她们就拉不过了。 此时两女孩正拉得面红耳赤呢! “都逆天了!猴子造反啦!!”烨磊拿着一根棍子满世界赶猴子,但是这些猴子精灵得很,人在树下根本就打不到它们,上肢抓着枝杈一晃一荡,就窜到上头或者后方去了。 我一看这情形好不愤怒,简直一群流氓猴,森林中人迹罕见,根本就没有什么人对这些猴子有威胁,看到我们一队伍进入森林没烧没抢,观察我们一段时间后就下手了,也不知道我追踪的那一只是不是声东击西调虎离山的假象,把我们的队伍分离后,后方藏匿的猴群开始抢掠四人了。 在林中遇到流氓猴就跟遇到了强盗,有些尝到甜头的猴子经常就对过往落单的路人进行抢劫,甚至撕咬推倒,拉扯衣服,剥夺财物,简直无恶不作,加上它们是群体作案,猴多势众,更加胆大妄为,肆虐猖獗。 更可恶的,它们还懂得选择老弱妇孺仗势欺人,老拓年迈行动不便,头上都被木枝等杂物丢出了两个红肿的包包,他就不要说去驱逐这些猴子了,自己保自己的安危都来不及。而离初晴和亦萱直接被猴子面对面抢劫,烨磊也照应不过来,几人散开来,忙不暇接。 “可恶!”我怒从中烧,把摄像机套牢在脖子上,也帮忙着去驱逐猴群。 或许是它们已经暗中观察我们已久,它们居然懂得我们装食物和水的背囊是哪个,很有选择性的去抢食物背包。离初晴知道这个背包里面装的是食物和水,我们深入原始丛林中,食物对我们来说无上重要,因此跟亦萱拼了命地去保住这个背囊。 我第一时间朝她们俩赶去,两姑娘已经跟四只猴子在拔河了,几只豚尾猴跟四个小孩子一样在使劲拉扯,那根背囊带子快要被扯断了,背包被扯出笔直的皱褶。 猴群们看到我过去帮忙,突然有一只猴急的豚尾猴从树上跳了下来,然后蹦到了亦萱的身上,亦萱躲闪不及,放开了手去拍打头上的猴子。这一放手,离初晴就拉不住了,自己被四个猴子蹒跚地扯着跌倒了下来,身体还被拖着走。 我看这气势,怕是离初晴有危险,赶紧边跑边喊着:“别扯了,放开那只背包!” 离初晴根本不听,她是下了决心要保住这食物背囊了。她的肩膀被拖到地上摩擦得都是黑土和枯枝败叶,地上的低矮植物打在她的脸上。 而亦萱被那只猴子跳到肩膀上后,她发了疯似的去驱赶那只豚尾猴,没想到豚尾猴的爪子一抓,亦萱吹弹可破的脸颊上便留下了几道血痕。 她叫痛着将猴子摔了下来,这只豚尾猴一落到地上便敏捷地溜上了树干,毫发无损。 亦萱捂着脸颊,衣冠不整,领口的纽扣都扯掉了,她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找地上能够朝猴子投掷的东西企图报复。但是她刚丢了一根木枝上去便被更多的物体劈头盖脸下来。 “滚开!滚开!!”我跑过去时顺便折了一条枝条,然后去抽打这些猴子,此时我恨不得自己会分身术,将这些可恶的猴子挨个收拾,可是面对几十只豚尾猴我的力量捉襟见肘,我刚帮离初晴驱赶掉了那几只猴子,亦萱的头发又被一只豚尾猴扯住了,亦萱直接仰面倒地,秀发凌乱了一脸。 “光天化日之下敢调戏大家闺秀?!还有没有王法了?”烨磊这时赶了过来,把鞋子一脱,对着那只猴子就掷了过去,第一只打不到,他又脱下了第二只鞋子,终于打中了。 虽然鞋子驱赶走了这只豚尾猴,但是旁边又两只豚尾猴快速地从树上攀沿下来,把烨磊的鞋子拿走了,拿到很高的树杈上把玩,兀自沾沾自喜,不过烨磊的鞋子看来并不怎么好闻,它们里外翻腾,又是撕咬又是嗅嗅,然后很排斥地将鞋子丢给了烨磊。 “敢拿爷爷的鞋子,活得不耐烦了吧?”烨磊以为是那些猴子对他有所忌惮,望而生畏地把鞋子还给他,很是自负重新把鞋子拿起来,继续朝猴群掷去,这次,猴子们再不把鞋子丢回给他了,而是直接把一只鞋子挂在了树干上,一只丢到了很远的地方。 不得不说烨磊的鞋子落在哪里,哪里就是熏得万径人踪灭。 “亦萱,你的伤口要不要紧?”我看到亦萱捂着脸的手指缝中都红了,一定流了血。 亦萱恨得咬牙切齿,披头散发成了八爪鱼状,她抓狂道:“就是划了皮外伤!我X!这些流氓猴,要是给本姑娘抓到,我一定拿它们开猴脑!” 我都愣住了,亦萱这么中规中矩的美女居然爆粗口,可见她被猴子戏弄得有多窘迫。 离初晴千辛万苦也总算把食物背包抢了回来,她气喘吁吁,背包很牢固,没有被撕坏,自己身体也没大碍,她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和叶子,对停在树杈上的猴群们保持警惕。 烨磊顾不上去找鞋子了,先把老拓搀扶回到队伍中,我们五人围成一个圈,细数了一下,五个背包被抢去了两个,里面是一些生活用品,好在我们的食物背包和急救药物背包都还在,这可是两姑娘莫大的功劳。 猴群依旧将我们围了起来,我看这些猴子眼珠子都是赤红的,总感觉它们跟普通的猴子有区别,至于哪里不一样我却一时说不上来。 老拓捂着脑袋说:“这群猴子成精了,带领它们的是一只独眼猴王,你们朝那边那棵松柏看!” 我们顺势看去,一棵挺拔的松柏枝干上停落着一只体背至尾端呈黑褐色的大猴子,它的颈和头后皆为赤黑色,头顶两侧土黄色染赤,腹面黄白。四肢和头颅有点不成比例,额头较窄吻部长而粗,略有些象狒狒。 在众多猴群当中,它是最赫然醒目的,尤其它的毛发,平滑有光泽,相对周边的小卒极为刺眼,仿佛用护发素抹过一样。 至于老拓说的独眼,只见刺猴面部长而呈肉色,黄褐色须毛,颊部的毛斜向后方生长,耳朵周围的毛向前生长,彼此相连,似一条围巾将耳朵遮盖住。最诡异的是它的双眼,有一只已经不是赤红状态了,那眼珠子是黑紫的,远远看上去就像是一颗墨玉,不知道是不是真瞎了一边。 我看到猴王反倒有几分滑稽:“看这家伙冠毛短而黑,头顶上放射状的毛旋,但前额却辐射排列为平顶的帽状,象是留着‘板寸’发型,简直就是一副黑社会老大的模样啊!” “人有人渣,猴也有猴渣!”烨磊说。 此时猴王很悠闲,舒适地依靠在树枝上,旁边还有两三只雌猴给它抓虱子,捉到一只就放到嘴里磕,猴王它优哉游哉地看着我们在树下面折腾,好像它今天包场子看戏来了。 烨磊朝着猴王大骂:“你这个孙子,爷爷要是带来一把猎枪,你今天能作威作福给谁看?”接着又加了一堆市井八婆骂街之类的粗口。 按基因遗传来说,猴子最为接近人类,越是高地位的猴子越通人性,因此烨磊的詈骂独眼猴王似乎能听得一二,烨磊的无耻谰言令它居然站了起来,然后把身子一扭,对着我们撅屁股。 “这是干嘛?”烨磊一怔。 “它不会说话,但是用这个姿势,表示它正用亵渎的语言侮辱你。”老拓说。 第308章 :流氓猴(完) 第309章 :生擒猴王 “我擦!”烨磊脸气成了猪肝,“这等低等智慧的猴子也会侮辱爷?”烨磊想了想,反正骂它也不会还嘴,索性自己也把身子一转,用屁股对着猴王…… 我们都风化了:“烨磊,你在干嘛?” “你不是说它会用这种姿势来阐释亵渎侮辱的语言么?我跟它杠上了!” 我崩溃道:“你还真把自己当猴子还是当弱智啊?你没听说别跟一个纯傻×比么,它会把你的智商拉到同样的弱智层次然后打败你!” 烨磊一怔,又想了想,认真道:“那你说,怎么撅屁股摆姿势才能让它感觉得到我们的粗口更加凌厉?!” 我们凌乱中:“……” 离初晴说:“看样子它们主要是想夺走我们的食物,不如咱们分给它们一些,算是留下买路财,怎么样?” 我说:“初晴,刚才你还不顾一切地为保住食物背包豁出去,现在却用性命换来的珍贵食物拱手相让给猴子,我实在不明白你的逻辑。” 离初晴说:“我可是向它们妥协,只是在尝试另一种办法让我们解围而已。” 烨磊站在我这一边说道:“我不同意,这些猴子尖酸刻薄,尖嘴猴腮,一看就知道它们最懂得得寸进尺了,要是给了它们食物,它们不得得陇望蜀把我们抢个精光才怪。” 离初晴拍了拍身上的土砾和枯枝败叶,说:“我奋力把食物背包抢回来的,对食物的分配我最有发言权,我自有我的想法。” 只见她从两个背包中拿出一小塑料袋面包,又在另个一急救药剂背包中拿出一瓶麻醉颗粒胶囊,把胶囊打开了,然后将细微颗粒撒在了食物中。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离初晴的精心策划,原来她是想用下蒙汗药的法子,把这些猴子毒晕啊。 烨磊由衷赞叹:“嘿,离初晴,你还留一手啊,还是你计划周密!不过,就是这么多猴子,恐怕我们把毒药都拌在食物中了,都不够它们吃的,你看看有什么最剧毒的药,吃一克杀死上百只猴子的那种!” 离初晴道:“这哪是什么毒药,我带的急救药包能藏什么毒药啊,毒谁啊?这些只是普通的麻醉药罢了。” 烨磊一拍大腿:“哎呀,真遗憾,下次咱们得带点砒霜,不为咱们准备,就是为这种突发情况准备!” 老拓道:“只是这些猴子精明古怪,在众目睽睽之下你就直接把药物撒在食物上,它们虽然不知道你放的什么东西,但是它们知道你在食物上做了手脚,绝对是不吃的。” 老拓说得果然没错,猴群三百六十度围绕着我们,看到了离初晴放胶囊颗粒的过程,离初晴将一块拌好药物的面包丢到一只猴子下面,那只猴子快速地爬下树干,然后瞅着那块面包半晌,面包香味四溢,它却没有敢下嘴。 离初晴说:“我懂了!”说罢,自己拿了一片拌药的面包放到了嘴里咀嚼,然后下咽。 猴子有仿效人的天性,看到离初晴毫无介事地吃面包,它们警惕防御的心里也松懈了。已经有连续几只豚尾猴爬到了树下面,然后开始哄抢那块面包。 这是一块有牛肉末的面包,里面还散发出牛肉干的香味,森林的豚尾猴们就是吃荤也最多是吃死鸟的生肉,哪尝过这么高营养高档次的食物?牛肉末面包算是上天御赐,一时间都争得面红耳赤。 烨磊一看离初晴义无反顾的以身试毒,惊恐道:“哇离初晴,你可是保障我们队伍的生命健康安全支柱啊,这时候怎么就这么豁出去了?咱们来日方长的……” 我打断了他说:“放心吧,这又不是毒药,离初晴对这点麻醉药还不会解么?她自有分寸。” 只见众猴在树下哄抢,忽听得一声高啸,原来是独眼猴王在呵斥喽啰了,可能是它堂堂一只猴王,带领众猴出师打劫来,部下却为一块施舍的面包发生内部分歧,成何体统,它势必要稳住军心了。 往下的一幕反而让我们大跌眼镜,其实不是猴王在呵斥它的内部分裂,而是勒令让这块面包‘充公’! 那些猴喽啰们听到猴王的喝斥,表情一颓,纷纷爬上树干,很是不甘愿地把手中各抢得支离破碎的面包块拿到猴王跟前。 独眼猴王单只眼怒视着这些喽啰们,居然来一个揪一个,每只手里有面包的猴子都被揪了一撮毛,痛得吱吱叫,看来这是在领教头头的教训了。猴王把所有的面包碎片都收集了起来,它还是颇有警惕地看着离初晴。 离初晴虽然有咀嚼下咽的动作,可是我在侧面分明看到了她把大部分的面包都藏在脸颊边了,因为她的侧脸微微隆起,她并没下咽多少。 猴王看到离初晴吃了面包后没发生什么情况,没有了防备心理,自己也把面包块放到了嘴里,学着离初晴刚才的细吞慢嚼,可是有牛肉末香味的面包一到它嘴里,它就无法控制住自己了,恐怕它一辈子也没有吃过这么美味的食物,瞬间看到了华丽的天堂,细吞慢嚼改成了囫囵吞枣,咕噜噜一下子把所有的面包块都塞进了嘴里。 猴王表情大悦,快速地咂嘴,周围的猴喽啰看得垂涎三尺,脖子伸得老长,只只豚尾猴都死死盯着猴王的嘴巴,恨不得看到美味的面包是怎么进入的肠胃中。 看到猴王吃了有药的面包,我反而有些不安了起来,要是等会儿众猴发现头头坠落树下倒地不起,惹起猴愤怎么办?我得提前再想想是否还有备用的杀鸡儆猴的法子,以防不测。 只是,往后出现的状况超乎我们的预料,这只猴王三下两下吃完了面包尝到了甜头后,把独眼盯到了离初晴手中的食物背包和药物背包上。它似乎以为可能单纯的面包块没有这么好吃,而是离初晴用麻醉药拌了之后才这么美味的。它居然单枪匹马地从树上冲了下来,然后跳到离初晴跟前。 猴王的这一举动让我们吓了一大跳,它身高都没有到离初晴的脖子,但是毕竟是猴王,毛光发亮,身强体壮,结实有力,要是对离初晴做出什么过分的袭击举动,那么离初晴可能躲闪不及,受伤的几率很大。 离初晴初始也是一惊,但是她很快朝我们摆手示意不让我们围上来,因为猴王单枪匹马来到人的跟前,而不是再让众猴围攻我们,肯定是有目的而来的。 毋庸置疑,它是在跟离初晴‘商榷’买路财了。那就是食物。它的眼珠子一直盯着食物背囊滴溜溜地转。 离初晴稳定了心神,我们为她捏了把汗。离初晴很明确地表示,食物会给它,但是不能全部给,而是只给它一只猴吃。因为周边几十种猴子根本是僧多粥少。 独眼猴王看着离初晴做的手势挠头搔腮,它生得面目狰狞,一咧嘴呲牙来还有几分大猩猩的模样,看到跟前的女孩丝毫对它无畏惧,还大胆地跟它谈判,它觉得是务必摆出一份盗亦有道的架子来了。 饶是离初晴心平气和,要是这只猴王在我跟前,我估计忍不住给它拳打脚踢。面对这种流氓猴根本不用跟它们讲道理,往死里打是唯一谈判目的,不然对于人类太耻辱了,它还以为我们好欺负呢。 独眼猴王果然是最智慧的猴子,它读懂离初晴的意思后,居然也跟离初晴做了几个手势,我看到它的手臂一直指着那两个背包,离初晴回头对我们胸有成竹说:“它只对这两个背包感兴趣。” 我心里嘀咕:这死猴子,还在装君子。 离初晴很耐心地将一小袋面包都拌上了药,我看她的药量,估计能给这猴孙睡个十天半月的。 猴王虽然是猴群中思维最高智商的,但是它面对人类就成了弱智,三四岁小孩的思维,况且它面对是一名医术高明的女医生,智商就是一个天一个地。估计也就这狲猴这么傻了,自己看着离初晴拌药还垂涎三尺,满脸迫不及待。 猴王索性就蹲在离初晴面前,离初晴拌一块,它就吃一块。足足吃了六片面包,它才打了个饱嗝,估计是面包虽然好吃,但是也很干燥,离初晴又不给它水送,它也觉得黏牙了。能生咽这么多面包,它胃口也够大的。 我看着它狼吞虎咽,自己都有点流口水。 烨磊在我身后悄声说:“如果它还死皮赖脸地不肯走,要是呆会儿药物发作了,等它一软,咱们两上去将其生擒,然后拿它威胁众猴。” 我点点头:“我也正好有这种想法,只是呆会儿生擒后,一定先给它点颜色看看!” “对,看它那红屁股,老子已经早就看不顺眼了!” 离初晴把背包拉链都拉死,示意也不给猴王送礼,一块多余的都不给它,今天萍水相逢的施舍就到此为止。猴王用长长的手指扣着嘴里黏牙的面包屑,一脸满足。正所谓吃饱思淫欲,它尖嘴猴腮地又想出一些荒唐的要求了,可能连离初晴都想不到猴王还有下一步过分的举动…… 第309章 :生擒猴王(完) 第310章 :得寸进尺 离初晴耐着性子给猴王伺候饱了,正要把背包收拾回来,猴王飘飘然,把自己真看成贵族人了,人类成了它的奴仆,它贪得无厌,突然伸出一支长长的手臂,把一个食物背包扯住,同时还将另一只手臂伸到离初晴的胸口上! “还是只色猴子!”我跟烨磊两人惊得都大骂:“擦,果然不是好东西!”看到离初晴受凌辱,我们两人同时都朝猴王冲去。 这猴王得寸进尺,吃饱了还想要霸占我们的食物和女人,孰可忍孰不可忍! 不过离初晴可不是软柿子,她的战斗力可不像是芊芊公主型的亦萱,当日在儒瓦村的地下,她就拿着超级蚁后的硬腿劈死劈伤了好几只怪物,大刀阔斧地从怪物横生的恶劣环境下把亦萱带了回来,因此她的潜在杀伤力连我都忌惮三分。 侵犯她的身体无论是猴子还是人,都得付出沉重代价!可能离初晴早已想到猴王可能有不妥的举动,她已经早早提前将一支针筒藏在了袖子里。这支针筒是镇定剂,在猴王朝她胸口伸手臂的刹那,她快速地将针筒扎到了猴王的静脉中。 猴王自讨苦吃被针扎,它也领教到了什么叫做最毒妇人心了,还是个学医的妇人,心都毒到家了。它痛得大叫了一声,触电般然后快速放开抓住背包的手往后一跳。 我已经准备好了那张吊床网,从离初晴身后闪出来,冲到猴王跟前以讯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吊床网罩了过去。猴王躲闪不及,被吊床网迎头罩上了。 周围的猴喽啰发现猴王被擒,顿时大乱,都聒噪着纷拥从树上爬下来要解救猴王。 不管猴喽啰怎么冲过来,我已经铁了心先要擒贼先擒王,困死这只猴王了。猴王被吊床网罩住后,力气还挺大,好像麻醉药对它是免疫似的,它吃了食物反而精神矍铄力气大增。我和烨磊各压住网罩的两侧,硬生将猴王压趴下来,这只猴王的野性爆发开来,咆哮着奋力挣扎,尤其那只已经变成的黑紫色的瞎眼似乎也发出了光芒来。 无奈它就是一只侏儒猴,再怎么有力气也比不上我跟烨磊两个成年男人的合力,我们以压倒性趋势将此猴困住了。 烨磊狠狠朝它屁股踹了一脚:“我们都不敢动的女人你只猴孙也敢朝她伸手,活得不耐烦啦!” 我也踹着骂道:“不知好歹!你得好好回去修炼个几千年变成人形修好脑子再来挑衅吧。动我们的女人,叫你逆天!叫你色胆,叫你得寸进尺!!!” 离初晴听了我们的话还有些发愣地看着我们。 这时,猴喽啰也转瞬即至了,它们咧嘴呲牙气焰汹汹地朝我们扑来。 我赶紧从地上捞起一根木枝蓄势待发,烨磊扭头一看:“这群猴喽啰还挺仗义,老大被擒了不仅不跑还学会围魏救赵来了!” 猴喽啰们把我们分割包围,对老拓和亦萱他们发起了攻击,它们捡起地上不大不小的蜜蜡朝我们掷来,幸亏蜜蜡的密度和硬度不是石头,不然我们可能真给它们扔个满脑包子。我跟烨磊在身材和力量上都比较占优势,人高马大的,因此猴喽啰们一时没敢单只冲上前来跟我们单挑,只是好多只围在我们周围,愤懑地吼叫和投掷蜜蜡树枝,企图吓退我们。 冷不丁有一只快速冲到我们身后想要撕咬偷袭,我们很谨慎地驱赶掉了。 我们之前已经商议好,要好好给这只不知好歹的猴王颜色看看,也给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猴喽啰们一个下马威。我们踹猴王的时候猴王还是不是咧嘴呲牙想要反抗咬我们的脚,烨磊索性脱下了裤皮带,然后朝着猴王狠狠抽了一鞭子。 猴王一声惨叫,好多根毛都跟着被抽上来了,众猴更是满脸惊骇,一大批上跳下窜,焦虑地在猴王的四周徘徊,却是一只都不敢上来。 “嘿,小家伙们到底是吃软怕硬,看老子今天怎么收拾它们的老大,也好让这些猴喽啰开开眼,什么叫老虎的屁股摸不得!”烨磊说罢又是狠狠地抽上一皮带。 啪!啪啪!!啪啪啪!!~! “不抽它它们就不知道谁才是老大!”烨磊怒不可遏,抽得畅快淋漓。 刚才被它们一阵羞辱,现在总算大快人心了。我也打算解下皮带抽它,只是两个大男人都对着一只猴子解皮带,在亦萱和离初晴两女士看来就匪夷所思了,便从烨磊手中接过皮带,狠狠地也给了猴王几皮鞭。 猴王痛得不行,在吊床网里打滚,又是惨叫又是挣扎,周围还在围攻老拓亦萱的猴子都被震慑到了,顾不上欺负老弱妇孺,亟亟朝猴王这边赶来。 猴喽啰们敢怒不敢言,恐怕素日里它们只看到猴王欺负同类,小卒们只有被猴王欺负的份,从没见过猴王被人类收拾得惨不忍睹。 “你下手太软啦!”烨磊难解心头之恨,又从我手中拿过皮带,连续抽了七八下皮带。 啪!啪啪!!啪啪啪!!! “我说,你能不能抽着别那么有节奏?我都想随拍子击掌了。”我听着这清脆的皮带声说。 烨磊扭了扭发酸的手腕说:“这就是非礼的下场,我得让它死得很有节奏感!” 说罢,又听得啪!啪啪!!啪啪啪!!! 那只猴王突然不再狂躁了,而是改为一脸的可怜,在吊床网内蜷缩,并且做出求饶的姿势。 亦萱看不过去了,说:“算啦,别抽了,它肯定知道好歹了。” 烨磊不依不饶:“现在它野性还未消,猴子生性诡计多端,喜欢使诈,把吊床网拿开它都能上天重新闹天宫去,现在是趁热打铁的时候,彻底将它的野性取缔了。” 啪啪啪! 又是几皮带。 猴王的凄惨的叫声在林谷上方徘徊,把飞鸟惊得销声匿迹。 须臾,烨磊再抽猴王时,它突然在吊床网内抽搐了几下,然后躺在地上缓缓不动了。周围的猴喽啰噤若寒蝉,面面相觑。 我一怔,有些不妙地说:“你活活抽死了一只猴子!” 烨磊看了看手中的皮带,上面粘有不少猴王的毛,满头雾水说:“不是吧,看它这么身强体壮的,怎么都承受不了这几皮带的?” 离初晴这时说道:“是麻醉药起作用了,它吃了面包,还被注射了镇定剂,几分钟后一定会不醒猴事。” “我说呢,这孙子装死!”烨磊意犹未尽,又啪!啪啪!!啪啪啪!!!似要快马加鞭驰骋中原。 亦萱听得毛骨悚然,想要堵住耳朵了:“得啦,虽然它是有野性,但你这就是虐待动物了。” 我幸灾乐祸道:“亦萱,也不知道刚才谁被猴群抓后,暴躁地骂着‘我X!这些流氓猴,要是给本姑娘抓到,我一定拿它们开猴脑’的。” 亦萱摸了摸脸颊的几道浅浅的划伤,心软说:“虽然我是很恨这些猴子,但是我就是看不下你们这么惨无人道地抽它。” 烨磊面不改色,麻木不仁,又抽了一皮带,说:“所以女人铁嘴豆腐心,这种惨无人道的事情就让我们男人来做!” 离初晴看了一眼就要口吐白沫的猴王道:“它虽然进入了昏睡状态,但你这种打法就是麻醉也给你打醒。” 烨磊继续无关痛痒道:“打醒了好啊,反正它麻醉了,又不知道疼痛,正好让它在猴群中受辱一回,给它好好反省,知道怎么重新做人,哦……重新做猴。” 老拓也是菩萨心肠:“这泼猴初始冥顽不灵,现在得了教训,想必日后看到人也懂得谦恭尊重了。” 烨磊道:“老拓,你是不是还打算带着这猴子去取经啊,怎么个个现在都这么有公德心的……”说罢,把脸转到我这边来,“来,他们于心不忍,那咱们俩再接再厉!” 我想了想,还是把问题回到正轨道上来:“现在它现在药效起作用了,我们该怎么处理这只猴子,是不是把它交给猴群?” 烨磊道:“就这么轻易把猴王交出去我绝对不同意,一来我们弄不明白这群猴喽啰目前是什么样的思维,会不会对我们欺负它们的头头耿耿于怀怀恨在心,万一纵虎归山它们没有了顾忌,对我们大打出手就糟了。二来这猴王万一清醒过来,我们已经狠狠收拾了它一顿,它脸都不知往哪搁了,不下令所有的手下将我们撕个稀巴烂才怪。” 烨磊考虑得不无道理,鬼知道刚才我们抽得那猴王惨叫不迭,那些猴喽啰也看得心惊肉跳,可它们私底下到底想的什么呢? 老拓这时大发慈悲说:“还是把它交给猴群吧,不然我们劫持它们的猴王,它们一定一直跟在咱们身后,对于我们倒是麻烦。” “希望它们有点自知之明,不要再次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轻轻地把吊床网拿起来,猴王都没有精神逃窜了,只是蔫蔫地躺在那里,眼皮很重,就剩半死不活了。 第310章 :得寸进尺(完) 第311章 :匪夷所思 “就是给回归大自然,它也走不了啦。”烨磊说。 我说:“动物的报复性心理很强悍的,就怕它不肯悔改,继续仗势欺人。” 亦萱说:“放心,看它又中毒又被抽得半死不活的,等醒了已经变成植物猴了,我们大可高枕无忧。” “趁着它半死不活,你要不要开猴脑咯?”我跟亦萱说,“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这么血腥的事情你就不要深究啦,本姑娘慈悲为怀,今天就放过它一马了。” 我们正说着话,独眼猴王突然诈尸般就地站了起来,然后慌忙撞撞跌跌地朝一个方向跑。 “哇,装的!”我们都吃了一惊,以为它要袭击我们,敞开一条路让它跑了。这猴子果然兵不厌诈,刚才装死呢,不过可能麻醉药在它体内发生作用了,它脑袋受到严重影响,跑得东倒西歪踉踉跄跄。 “它好像有目的而去。”亦萱说。 独眼猴王站起来后没了束缚,谁也不顾,径直就朝着一处要逃走,老拓突然想到什么,手臂一挥:“快,咱们跟着它走!” “跟它走?!跟它去干嘛?”我们不解。 “这猴子可能是想去找水,它吃了这么多面包,一定口渴难耐!有水的地方可能是这里整个盆地地势的最低处,也可能是我们所要寻找的至阴之地!” 经老拓这么一说,我们赶紧都把重要的东西拿上,在后头追着猴王跑。 关于猴子或狒狒寻找水源的方法倒是有,比如土著人就经常将一些盐巴放到在一个小洞里面,故意给狒狒发现,然后走开,这时狒狒会偷偷去拿盐块。它将爪子伸进洞里,紧紧抓住盐块,但由于洞口太小,盐巴太大,它的爪子握成拳后就无法从洞里面取出来,就卡在里面了。此时它就是宁愿被抓住也不肯放手,于是,轻而易举地就被土著人抓到了。土著人习惯给狒狒喂一些干燥的食物,让它在烈日下曝晒,渴上一段时间,等它渴得差不多了,只要放开它,它就会自动去找水源,人跟在后面就能发现水了。 现在它是否去寻找水源尚未知。 独眼猴王在药力的作用下,连树干树枝都爬不上去了,刚开始还在茂密的枝杈上荡几个秋千,连续摔了两次,爬了半晌都爬不起来,它学乖了,只乖乖地在地上钻着行走。 看它晃晃悠悠,俨然一只喝醉酒的醉猴,路线都走不直,我挺担忧这狲猴把我们带迷路了去。 “老拓,你居然把路线交给一只神志不清的猴子,亏你想得出啊。”烨磊披荆斩棘说。 老拓道:“本地的猴子都很精明,它们不仅仅是靠视觉记路,甚至天黑的时候它们都能闻到曾经荡的每一处枝杈上的味道。世界上记忆力比较强的排行,人到了海狮然后就是猴子和海豚了,放心吧,它一定能把我们带到目的地的。” 我知道猴子在短时间内的记忆力超级强悍,因为猴子看环境是图片式的,就像是拍照功能,它能丝毫不乱地把看到每棵树每条枝杈每根树干记得井然有序,短期记忆人类仅仅比猴子高出百分之十而已。至于这猴王吃错了药,记忆力怎么样我们只能拭目以待。但是我可没抱什么希望,因为一只蜘蛛如果喝醉了酒,它结出的网都是无规律错误的打死结的。 一路追踪,猴王跑得不快,我们正好紧跟在后头,不久,独眼猴王终于停下来了。 结果让我很惊诧。 我愕然地发现,老拓猜测的丝毫不假,前方居然出现了一条溪涧,两侧是郁郁葱葱的林谷,腐败层保存得十分完整,地上到处都是动物们前来喝水的脚印。这边视野开拓重峦叠嶂,林中似乎紫气吐纳,呈祥腾凤,竟如完美的水墨画。 “好一片风水宝地!”我不由得惊叹道。 此外,周边还有不少还长有不少低矮的浆果和灌丛,对于地面的动物都是唾手可得,因此动物的脚印也丰富多变,形状大小不一。而猴王素日肯定是经常来这里,这条路对于它才这么轻车熟路。 独眼猴王虽然把我们带入了低谷,它却没有爬到溪涧找水喝,而是在溪涧旁边扒拉着一种奇怪的东西,类似青苔的蕨类植物。 猴王支撑到现在居然还能动唤,不愧称得上是猴群中翘楚,抵抗力超强,只见它快速地折断一把蕨类植物,就盲目地放到嘴里咀嚼。 不知名的草类看来很难嚼,而且味道并不好,猴王艰难地使劲下咽,好不容易吞完了,它继续折了一把又一把,完全把自己当做了一头牛。 我们都看傻了,烨磊不解道:“这猴子疯了,吃草?!” 我也不明白它的举动,虽说猴子是杂食动物,但是吃花生吃桃子什么的还常见,吃草的猴子还真是头一回。 不一阵,猴王就把自己的肚子塞得鼓囊囊的,它至少吃进去了五斤的草料,把溪涧旁边的挨草吃掉了一层。这时,它终于知道渴了,捂着肚子又艰难地挪到溪边,然后趴在水面上努力地喝水。 亦萱看着它怪异的举动说道:“它这么做能把自己撑死。” 猴王给自己的胃又加入了至少两斤的水,肚子鼓得要裂开,这次它再也喝不下了,它打了个饱嗝就突然呕吐了起来,大口大口未嚼碎的草叶掺杂着面包泥撒到了溪水中。 此刻我们才恍然大悟。 老拓说道:“原来它是想吃进植物纤维,将体内不舒服的东西排出体外!” 烨磊道:“嘿,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这猴子居然还会吃草解毒,华佗在世到了猴子身上了。” 看着猴王肚子一抽一抽的,表情满是颓唐。离初晴道:“即便它吐了不少麻醉药,但是还是顶不住的,我给它注射的镇定剂其实连它的五脏六腑都麻木了,它甚至不知道吃多少草能呕吐,刚才它其实是无意识地吃草和喝水,直到自己吃吐。” 独眼猴王一吐完,直接就瘫软在溪水边了,肚子急遽地起伏,瞎了的一边眼睛空洞无神,另外一只本来赤红的眼珠子也翻白了。 猴王一动不动,就剩下嘴里的气,烨磊不肯相信,他觉得这只泼猴冥顽不灵,一定又在故弄玄虚,上演什么伎俩。他上前踢了猴王一脚,猴王只是颤了一下,这回真彻底不醒猴事了,瘫软成了一滩烂泥。 “别管它了,咱们已经算是仁尽义尽,不要它的猴命算它走运,反正过一阵子它会自动醒来。”我说。 忽听得周围有吱吱的叫声,原来是猴喽啰们都跟着赶来了。几十只豚尾猴焦虑地跑到溪涧边,有些对着猴王的身体又拉又扯,有些还扒拉着猴王的脸皮,揪它的毛,怕是想知道统领到底怎么了。更有些还围在我们周围搔首挠耳不怀好意地盯着我们。 烨磊略有担忧道:“这些小卒们不是还来挑衅吧?” 烨磊话音刚落,我们都明显地看到他半个身体突然一暗,然后恢复了正常。 烨磊自己也觉得奇怪,抬头一看,原来那巨大的黑影一晃而过竟然是有东西晃过了我们的头顶,我们随即神经紧绷起来。 周围的猴喽啰们这时也一下子散开了,甚至都顾不上前来查看猴王,整体莫名地乱糟糟,喧哗吱叫,上蹿下跳,急躁不安。 “它们好像想跟猴王说什么。”亦萱道。 老拓脸色凝重道:“不是,猴群好像遇到什么危险的信号了,它们这是在向猴王发出警告。” 只是这只猴王恐怕一时半会没法动弹了。 呼! 又是一片阴影快速地从我们头顶掠过,速度之快令我们咂舌。 “树冠上面有东西!”离初晴已经微微蹲下,做出了防御准备。 猴群更加急躁不安,直接丢下了猴王,成了一盘散沙四处逃窜。很明显,它们感觉到了有生命威胁的东西,我们也暗暗靠拢在了一块,前后左右提防。 稍许,一张枯叶从我们的头顶落了下来,只听得呼呼的盘旋声,我们头顶出现了一片深褐色的毯状物,正朝着那只不醒猴事的猴王覆盖下去。 千钧一发之时,又见林中突然冲出一只体型比较大的豚尾猴朝猴王扑了过去…… 毯状物将这只自投罗网的猴子一卷,立即带到了半空。 “是食猴鹰!”老拓惊呼。 想不到棂埃谷中还生存有这么大只的食猴鹰! 食猴鹰也叫做食猿雕,通常体长都接近一米,大的能超过一米以上,绝对是林中巨鸟。翼展能撑开两百厘米到五百厘米不等,最长可达八百多厘米,寿命更是有三十年之久! 老拓说:“食猴鹰体态强健,具有短而侧扁的巨大钩嘴,喜欢攻击猎物的眼睛,它正是豚尾猴的天敌和克星!” 此时把一只豚尾猴带入半空的这只食猴鹰脸部黑色,上半身羽色为深褐色,下半身为浅黄或与白色相间,头部后面簇立许多长矛状和柳叶状冠羽,进入攻击状态后冠羽都高高地呈半圆形耸立起来。 第311章 :匪夷所思(完) 第312章 :食猴鹰 或许是猴群的行动引起了食猴鹰的注意和跟踪,这只食猴鹰发现一只皮毛光泽体型结实的猴王倒在溪涧边,正是白捡了一大便宜,俯身冲下,不过谁也没想到它下来要叼走猴王时,居然还有一只猴喽啰舍生取义,做了猴王的死亡替身。 猴群中出现为老大卖命的猴子实在难得,看来尖嘴猴腮也有讲义气的。 那只豚尾猴被抓到半空后凄惨地叫喊,拼命地在半空挣扎,食猴鹰刚飞起来不高,我们听到不远处有东西掉落到林间,想必是这只豚尾猴命不该绝,逃过一劫了。 见到食猴鹰叼走一同类的这惨景,其他的猴喽啰更是吓得屁滚尿流,纷拥逃命,等食猴鹰第二次猎食时,厄运就不知道落到谁的身上了。 这只食猴鹰的体型之大,实属罕见,翅膀打开跟太阳伞似的,幸好我们相对它来说还算旗鼓相当,它并没有直接把我们当成狲猴或小孩子猎捕。只是周围的那群豚尾猴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它们在大难之际根本想不到团结,四处溃逃,各自听天由命。 食猴鹰意外弄丢了那只舍生取义的豚尾猴,势必要补充一个,第二次俯冲下来时,毫无知觉的猴王绝对还是第一选择。 却听得另一处又有豚尾猴的尖叫,烨磊道:“还有另一只食猴鹰!” 只见西北方树冠顶上半空,又撑开了另一把大伞,这只食猴鹰貌似跟先前的是一对,今天夫妻俩发现数十只猴群,当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就算是老鼠掉到了米缸里。 我看到其中一只食猴鹰眼睛灰蓝色,钩嘴灰黑色,抓住一只可怜的豚尾猴后并没有直接带走,而是在半空撕烂了它的肚子,然后丢到林中。 不知道是不是食物太多,让食猴鹰大喜过望了,它们居然有悖常规地进行了大屠杀,挨只挨只地将豚尾猴捉住,然后弄死,企图把这个林谷变成死猴林。 我心道,似乎猫儿也都是这种怪癖,即便每天吃撑了它们还是有杀戮的习惯,就是无辜虐待和弄死猎物,表示‘杀过’,这才符合它们的心理。 一时间这片林谷成了豚尾猴的地狱,豚尾猴虽然在森林中动作敏捷无比,多茂密的丛林都穿梭得游刃有余,但在食猴鹰半空盘旋的扫描下,它们无论多块的逃难速度都成了鸡肋,因为再快也不可能比得巨雕飞翔俯冲的快。 极短的时间内,一只又一只的豚尾猴被提到了半空,然后被撕开,鲜血淋漓,惨叫断臂地又被重新丢到了地面上。 这是森林里残酷的食物链,我们不知道是不是要去阻止这场杀戮,还是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惨案的延续,不过,我们即便想也阻止不了。 我们正束手无策时,另一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整个苍穹突然暗了下来,树影婆娑如夜间倒影,一时间古木幽幽,阴森诡异。我抬头一看,以为又要下一场雷雨,原来是莫名地发生了日食现象! 月球运动到了太阳和地球中间,本来是白昼月亮看不到的,但是三者正好处在一条直线,月球挡住了太阳射向地球的光,月球身后的黑影正好落到地球上。我们开始看到阳光逐渐减弱,太阳面被圆的黑影遮住,天色转暗,在天空中竟然可以看到最亮的恒星和其他行星。 “是日食!”烨磊惊呼。 大地一暗,整个大地如进入了夜幕降临,巨星在天际闪耀。 我总感觉这日食来得太突然,似乎要发生什么不祥的事情。 日食到来,食猴鹰和豚尾猴都不见了踪迹,对于这些低智商的动物来说,好端端的白昼突然进入黑暗,那么无异于世界末日要来临了,哪还顾得上猎物和被猎?都躲得死死的。 我拿出了摄像机,朝着天空拍下了这一幕。 太阳被遮挡,镜头内根本不刺眼。天文现象奇观并不多见,难得我还能透过茂密的树冠看到天上的太阳,还算幸运。忽然,我们身后窸窸窣窣一阵怪响,我顺势扭头一看,昏暗的光线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亟亟朝我们奔来。 难道是那些豚尾猴? 可是刚才除了还躺在溪涧旁边的独眼猴王,所有的猴喽啰都销声匿迹了,这时还有什么动物能在日食的时刻毫无畏惧的出现? “妈呀,是畸形怪!”烨磊大呼。 说时迟那时快,我在摄像机中突然发现多出了两条人形蜈蚣,正是上次我亲身接触到的那些畸形人。它们的胸腔被压扁,露出长长的四肢。五六人甚至七八个人衔接成一条蜈蚣的形状,昨晚刚消失,今天又遇到了。 它们只在夜间行动,虽然此时还是白昼,但是日食一出现,天际黯淡,已经形同夜间,它们居然从四面八方朝我们奔来了。 “大家小心!”老拓连忙避让。 好几条人形蜈蚣快速地在地面穿梭,完全是有目的行事,它们的手和脚并列连成两排线,快速地拨弄前进,井然有序。 眼看一条人形蜈蚣冲到我面前来了,我迎面就是一拳,但是打了个空,人形蜈蚣到达我跟前时快速地分裂出一截一截来,然后纷纷缠绕到周围人身上。 “啊!”亦萱吓坏了,又拍又打,“这是什么?!” 她腿上被两个畸形人给缠住了,离初晴也脱不开身,因为她也被一条人形蜈蚣给拖住。 这群怪物来得太突然,似乎日食的出现令它们速度和力量大增,我们措手不及。 这时,又听得一声尖啸,一只巨大的食猴鹰朝我们俯冲下来,它叼起了缠绕在亦萱身上的一名畸形怪,顺势抓着带到了半空。 畸形怪被食猴鹰完全扯碎了,五马分尸一样被撒到了林谷中。 我们好不高兴,刚才我们还对食猴鹰心存芥蒂,现在它的到来可谓雪中送炭,或许它们是把畸形怪看做是豚尾猴了,根本就不顾真假,看到动唤的就俯身冲了下来。 “简直是神雕!”烨磊大喜过望,我们多了两只得力的助手,不再惧怕那些人形蜈蚣,寻找出几根树枝来当防身武器,要好好跟它们放手一搏。 周围出现的人形蜈蚣和散乱的畸形怪越来越多,似乎整个棂埃谷的行尸走肉都朝我们这边赶来了。我知道日食现象保持不了多久,七八分钟一定会重见天日,我们只要撑过这七八分钟,那么肯定会安然无恙。 不过这些人形蜈蚣似乎知道日食的时间紧促,它们加快了攻击,对我们又是撕咬又是勒缠,很快将我们逼到溪涧边上。这条溪涧并不太宽,我无意退到了水里,一条人形蜈蚣跟着踩到了水里,不过,它很快就把脚缩回去了 原来这些怪物也怕水啊。 “大家快退到水里来!”我招呼几人退守溪涧。 溪涧的水也不深,就到膝盖处而已,最深不过大腿。大伙退到了水里后,这些畸形怪组成的人形蜈蚣无计可施,一直徘徊在水边。 而两只食猴鹰杀得不亦说乎,没想到它们对日食根本不忌讳,它们抓了一只又一只的畸形怪带到空中,啄食、撕烂,然后丢落下来,最疯狂的一次居然是两只食猴鹰一起抓住一条完整的人形蜈蚣的一端,然后带到几十米高空,可惜半中途人形蜈蚣断开了,它们分散着掉落到了林谷中。 “你们有没有听说神雕可是蜈蚣精的克星啊?”烨磊看得振奋人心。 “那只是食猴鹰,不是神雕!”我说。 又一条长长的人形蜈蚣不择手段地从溪涧边缘上朝我们本来,它居然形成了一条梯子,企图架在溪涧之间,衔接的畸形怪居然有十多人! “快把它打断!” 未待我们出手,食猴鹰已经从天而降,把这条人梯给拆断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被遮挡的太阳开始逐渐露出了弯牙,缺圆,椭圆……终于,远处的阳光逐渐朝棂埃谷洒下来,银白色的光辉笼罩在阴森的丛林中,刚才的幽暗诡异一扫而光。 阳光洒下后,这些人形蜈蚣发现不妙,看到溪涧边上躺着一只猴子,突然散开,变成一群‘散兵游勇’畸形怪,拖着那猴子消失在了树丛中。 此时,我们可顾不上那只贪婪而好色的猴王了,我们等了许久,朝四面八方的树根和灌丛张望,直到确认了没有畸形怪出现才从溪涧里走了上来。又过几分钟后,阳光重新饱和洒满人间,我们能觉察到光和热量,可是刚才那惊心动魄的几分钟却如此漫长,冷汗涔涔还未干透。 我说:“老拓,你说得对,这里果然是棂埃谷最至阴的地方,连那些行尸走肉都这么多!” “是控尸术。”老拓惊魂未定。 亦萱挤了挤裤腿的水说:“刚才它们一直想咬活物,还把那独眼猴王拖走了,怕是咱们碰到了森林丧尸。” 老拓说:“看样子它们已经死去很久,没有消化系统,只是纯粹的攻击人,是想借活人的新鲜血液满足它们的嗜血秉性。” “那岂不是跟那两只食猴鹰一样?” “不一样,行尸走肉嗜血肯定是有原因,恐怕有人借助控尸术为非作歹,残害进入棂埃谷的人。” 第312章 :食猴鹰(完) 第313章3 :扁虱袭击 老拓所担忧的,可能不是日食导致这些行尸走肉从林谷中集结,因为日食只是偶然现象,不可能成天成天出现日食,那就成了这些人形蜈蚣的天下了。他怀疑是食猴鹰猎捕撕咬豚尾猴,那些撒在林中的血肉模糊的皮肉,腥味引来了人形蜈蚣。 按他这么说,原本我们以为食猴鹰帮了我们一个大忙,谁知兴风作浪的罪魁祸首却是它们。 此时两只食猴鹰已经各叼着一只面目全非的豚尾猴停落在一棵桦树上,大肆饕餮。 亦萱觉得这种场景太露骨血腥,不敢正视,她最不能忍受血肉模糊的东西了。 那些撒在林中的碎肉和内脏很快又招来了一大批红蚁黑蚁,将其啃噬得齑粉不剩。 我们收拾了东西,务必尽快远离此地,因为猴子的血肉很可能招来林谷中更嗜血的东西。 我们沿着溪涧刚往下走,溪涧蜿蜒倾斜,宛如一条带子披在林谷中,溪水成了林谷的大动脉,每次下雨就都源源不断地输送着保持林谷郁郁葱葱的新鲜血液,林中的动植物也与这条溪涧形成了依赖关系。 走了不远,见得一物漂在溪涧中,缓缓移动,若隐若现。我咋看以为是一人淹死在了水里,大家都很吃惊,走进了才发现,原来是一只稻草人。 稻草人像是浮尸一般半沉半浮与溪涧中,缓缓地撞到一块光滑的大石头又继续东晃西晃朝下流移去。 “呵,那稻草人被我们用火焚烧后,现在出现都懂得改变套路啦,怕我们再次烧掉它,现在破天荒地从水里冒出来了。”烨磊边说着便找来一条棍子,打算将稻草人捞上来。 “别动它了……”老拓阻止道,“好像是被扔到水里的。” “敢情稻草人对我们阴魂不散啊,我们走到哪能看到它们!” 稻草人的随时随地出现,我们感到极其蹊跷,却也说不上个头绪。正是纳闷,我突然觉得后背刺痒难忍,赶紧一拍,顺势一抹。我感觉到手指头摩擦到了一小颗凸物。拿到跟前打开手掌一看,我惊恐地发现我的手掌心都是血! 血迹中还凝着一黑糊糊的小东西。 我立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是扁虱! 扁虱有个俗名,叫草耙子,也叫硬蜱蜱虫,老百姓俗称草爬子,就是那种身体椭圆形,头胸部和腹部合在一起吸血的蜱虫。没想到,这会儿居然有扁虱跳到我的后脖子上吸血。 离初晴发现我后脖子被扁虱咬,她立即叫我们全部停下来,然后就地仔细地检查身上是否还藏匿有其他扁虱。 我盗汗冒出,生怕自己脱下衣服来皮肤上会叮着一片密密麻麻的扁虱,那么没有密集恐惧症的我也会吓晕过去。 我左拉右扯上揪下挠,恨不得变成一只猴子:“我好像记得我浑身刺痒多时了,只是一直赶路没太在意……” 扁虱在林谷中不好惹,而且随处都可能藏匿,平时喜居树上和草丛中,一旦人或动物树下经过,它便吸附在人或动物的身体上。草耙子没有月工门,光吃不拉。也不放屁也不尿尿,靠吸食血液为生,身体很小,没吸食血液之前比虱子大不多少。但是喝到人、兽鲜血之后,身体能变大成像只大蜘蛛,肤色也由棕红变成灰色。无论动物还是人,遇到扁虱都会发怵三分。 由于之前接连遭遇各种突发事件,我神经有些过敏,发现了一只蜱虫后,差点认为这玩意不是地球的物种了,三下五下把上衣一脱,又把裤腿高高地挽起来:“糟了,肯定是猴子血引来了这批恐怖的东西,老拓,有没有带什么烟熏的,我得全身都熏一遍。” 亦萱安慰我说:“让蜱螫伤如果它之前没有叮咬到其他有病症的动物,那么你受感染的几率是很小的。” 我道:“鬼知道这些小东西之前寄生在谁的身上过啊,万一是林中一些患病垂死的动物,我中年不保啦!” 离初晴道:“这个有可能,蜱虫可是作为螺旋体、立克次体及病毒感染的媒介!” “啊?”我吸了一口冷气说,“离初晴,你要救我!” 离初晴却考虑到另一个问题:“蜱虫习惯口器刺入皮肤后固定于宿主皮肤内要停留很长时间,吸取血液。由于它们的这种秉性,一般没有寄主的话它们不会离出生地太远,如果这种草爬子也叮咬猴子,那么它们不排除是猴子们引来的!” 我说:“你能不能先解决我的担忧啊?我们队伍都可能遭受蜱虫寄生了呢,现在可不是研究扁虱出生地的时候。” 离初晴道:“其实我也在考虑往下的路径啊,那些都有豚尾猴路过的痕迹,如果沿途都有蜱虫,我们定是不能冒然通过。” 烨磊不以为然道:“这原始丛林哪里没有虫子啊,从进入林谷的第一天起,咱们哪天不是硬着头皮往里钻?” 烨磊把脸一转,对我说:“看你,不就是被一只蜱虫叮咬么,又不是从肚脐眼里钻出来……” “我靠,从肚脐眼里钻出来,我还是活人么?” “那就证明你没事啦……” “太监不知皇帝的苦!” 离初晴不想再说了,她看了我一眼:“别废话了,瞧你惊悚的,就被一只蜱虫咬,你要不要来一支抗毒剂?” 我抹了抹后脖子,有些刺痒难忍,却又看不到伤口,咬咬牙说:“就被一只小家伙叮了一口,注射一支抗毒剂太奢侈了,等我发现多被咬几口再注射也不迟。” 离初晴道:“感染是按你这么算的么?你要是有百分之一的感染,那么往后我给你注射多少支都没用!” 我听罢立即颓唐了,把袖子一捋:“那快,赶紧的,给我注射一支。” 烨磊自己也从裤腿中找到了一只吸得肚皮鼓鼓的扁虱,仔细一看,说:“别怕,只是普通的软蜱!我才不信它的口器一刺入皮肤就引起病变呢。这东西一般寄生于脊椎动物如野狗野马之类的体表,那么多的野生动物被寄生,也不见每只都病怏怏的。” 离初晴反驳说:“感染病原体是看不见的,正是野生的野狗之类动物才是最有可能携带病原体。” 老拓听到我们纠缠不清,吩咐道:“别争论了,离初晴,给老旭烨磊各扎一针。” 我说:“你们几个没被咬的也来一支,有备无患!” “抗毒素是随便注射的么?”离初晴没好气道,“真是不知好歹。” “哈,跟一个女医师在一块,老旭你没……”烨磊的话还没说完,他的语调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变,几乎是尖叫道:“我擦!看那是什么?!” 我们一怔,扭头一看,我们右侧的树木竟然不知什么时候爬满了密密麻麻的扁虱,扁虱之多甚于松林发生了毛毛虫灾,如小指头般大小的扁虱形成鱼鳞状,整棵树上下连带叶子都被虫子覆盖了! “这是要人命了!”烨磊嚷道,“这么多蜱虫,跑啊!” 一股风吹了下来,不计其数的扁虱从树上往下攀爬,整片的树木像是蜡像般融化了。地面上顷刻间流泻了大片的扁虱,潮水般朝我们涌来。 我们顿时大乱,这种情形给它们咬到绝对是成了木乃伊了! 老拓也想不到居然有这么扁虱,大伙后撤时他还不忘回头,观察扁虱的流动方向,说:“一定是食猴鹰把猴子在半空杀死后,把血肉丢弃下来,招来了这群东西!” 之前食猴鹰一通屠杀,可能把周边半亩林地都染上血迹了,这么多猴子丧命流出来的血,能把几里外丛林的所有嗜血生物都能引来。 我暗骂:这食猴鹰吃饱了撑得的吧,没事搞什么大屠杀,长这么大只雕也不懂得收敛收敛。幸亏这种软蜱虫没有翅膀,不然跟马蜂一般追杀过来,我们可是束手无策。 沿着溪涧往下跑,我们身后却起了鸡毛风,鸡毛风的力量不大,却能把大批的扁虱给卷起来,然后准确地朝我们头顶上投放。那些扁虱空腹多时,前肚皮都黏到背后去了,正是嗷嗷待哺,饿不禁风,被风这么一吹,不偏不倚地飞到我们的头顶上来了。 我们胡乱用手遮挡着脑袋,大批的扁虱跟饿死鬼般空投下来,正准备拿我们这五个放血,我忽觉得掉落下来的扁虱少了许多。刚才看头顶还密密麻麻,像是褐色的小旋风,可是我身边并没有掉下多少蜱虫。 难道被卷到其他地方去了? 我昂头一看,只见那些扁虱都停落到了我们身边的松柏上,它们挣扎着极细的小脚一直在原地摆动。我这才发现,原来这些松柏身上都分泌出了一层黏黏的树脂,把落下的扁虱都黏住了。 松柏成了蜱虫装饰的圣诞树,上下都黏满了,一颗又一颗。 莫非我们之前看到的那些凝结出一坨坨树脂的枫木柏树们,或许也是因为这种原因导致的自身调整么?丛林中经常出现虫灾,比如毛毛虫灾,有些树木为了保存下来,会自动分泌出一层树脂将自己包裹起来,不受害虫侵犯。 第313章 :扁虱袭击(完) 第3144章 :横公鱼 虽然现在的这些蜱虫并不是树木的天敌,却是树木分泌出来的树脂派上了大用场,让我们逃过一劫。剩下的稀拉零星的蜱虫我们都边跑边拍掉了,树脂黏住了大部分的扁虱,不久后,它们会凝结成牛皮糖一样的‘芝麻蜜蜡’。 我们刻意朝茂密的丛林钻去,这样,树林分泌的树脂就把这些蜱虫给过滤掉了,不过我们身上也黏上了不少树脂。我们看到再没有蜱虫群跟上来,这才拐弯从林中钻了出来,到溪涧边清洗身上的树脂。溪涧下方地势比较颀平,而且积水挺深,正是适合梳洗。 “哎呀,这些树脂也太黏了。”亦萱看到自己满头秀发都成了牛皮糖,恶心得不行。 “忍着吧大小姐,总比你满头发里都是扁虱的好啊。”我笑着说。 烨磊附和道:“就是,我还打算去刮一层树脂然后抹在自己的身上,做成一套蜜蜡皮甲,防止昆虫叮咬。” 我说:“同意,不过记得穿两个鼻孔眼。” “那还用你教。”烨磊把头都淹到了水中,使劲地搓着脑袋,只是树脂很牢固,并没有被搓下来。他开始用手指当做耙子梳篦,不经意发现溪涧中有黑影游弋,抬头一昂兴奋道:“哎呀,这里可能有鱼!” 我也看到了有类似鱼的后背,只是我们身上没有捕鱼的工具。 “老旭,要不要尝尝野味?”烨磊说,“今晚的晚餐增加肉类,就当是弥补白天被猴子抢去的食物。” 有野味烤着吃当然再好不过,看着时间准备要进入傍晚,是准备点果腹的食物了。我自己也馋,我们来这里好几天都没吃一顿热的,如果有条件,就是去挖人参摘野菜也不错啊。我说:“老拓,咱们暂且打尖,吃点东西。” 亦萱知道我们要去节外生枝,说道:“背包里的不是还有食物么?” “这哪能一样?” “那是,之前咱们吃过野葡萄,味道非同一般,我不信你们能找到什么好吃的。” “上次野葡萄那个不算,这次肯定山珍海味!” 老拓这时泼了捧到了脸上,说:“溪水中泡着稻草人,我看稻草人特别古怪,还是提防点为好,要是水里被下了蛊什么的,你们想后悔也来不及了。” 烨磊一怔:“你说的也是……”又扭头跟我说,“老旭,咱们不捉鱼了,捉稻草人!” 我:“……” 溪涧四流,有些地方比较清浅,烨磊跑到水流下方建筑一条简陋水坝,然后制作一个可以网住鱼的竹篾。下流的溪水堵住后,我们开始从上头踩着水往下赶。有逆流的鱼也都朝下流游弋回去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等我们把藤条篾子打开,果然在里面有收获,但是不是稻草人,而是几条形状怪异的鱼。 其中有一条是野生鲫鱼,在野外能捕捉到野生鲫鱼的机会太难的了,因为野生鲫鱼如果要长到一斤的重量,往往需要十年时间,而我们篾子中的鲫鱼有半巴掌大。 另外还有两条长相特奇怪的鱼,半尺来长,形如鲤鱼而赤,鱼鳞呈过渡色。脑袋前头两条触须,中间还长出一条像是小灯笼的肉瘤来。 “这是什么鱼?”烨磊将怪鱼的鱼尾拎起来,怪鱼使劲折腾。 我也没有头绪,只得把鱼儿都用肥厚的树叶包好了,然后拿回去给老拓做定义。 “你们从哪里找到这种鱼的?”老拓打开叶子,看着怪鱼一脸惊诧。 “就是溪涧下边堵住的。”我说。 老拓用指甲撬开了一片赤红的鱼鳞说:“这种鱼可能是野生的横公鱼,大的有七八尺,形如鲤而赤,昼在水中,夜化为人。刺之不入,煮之不死,以乌梅二枚煮之则死,食之可却邪病。《神异经》有记载。” “不是吧,夜里还变成妖,而且煮不死?” “不清楚,或许只是传言,没人见过真假,但是放了吧,这种鱼看起来就挺邪门。” 亦萱也道:“就是,看它头顶还有颗灯笼一样的肉瘤,准是变异鱼类,能不能吃还无定数呢。” “能不能吃那还不是我们说的算?”烨磊道。 听到煮不死的鱼我就有些不甘,除了那些海拔比较高的地方连水都烧不开,煮不了鱼,还有一种常年生活在热泉里的鱼类可能煮不死外,我们捉到的这两条横公鱼怎么看都没有那种抵抗高温的本领,当即想找个办法试一试。 “算了吧,两位渔夫,你们这一餐少吃鱼会死啊?野生鱼寄生虫多,尤其是这种特征古怪的鱼。”离初晴冷冷道。 我只有作罢。 “煮熟的鸭子到嘴边飞咯。”烨磊无趣地苦笑道。 我用叶子重新包好这几条鱼,打算拿回去丢回水里,半途中我的手突然一耸,再打开时,发现叶子里面已经空空如也。 咦?怎么都不见了?我明明攥得挺牢的,几条只在水里游的鱼怎么可能在我的眼皮底下和手心中不翼而飞呢? “妈呀,鬼鱼!真是长了人腿逃了!”我自言自语道。 烨磊不信:“老旭,别玩老掉牙的魔术了,鱼是不会长腿跑的。” 我还是站在原地愣了半天。 夜幕终于降临,林谷中像是一口漆黑的袋子,等到夕阳把最后一抹余光收起,就如拉上了拉链,里面伸手不见五指了。 我们再次没了方向,只听得周边开始有狼嚎,好不惊悚。 我们没了照明工具,本来装有全套照明工具的背包在白天的时候被豚尾猴抢去了,不过它们也遭到了严厉的报应,好多只豚尾猴曝尸林谷,成了食猴鹰的盘中餐。 夜幕一笼罩,我们就成了瞎子。好在我们手头有打火机。生火工具我随身携带。 老拓对于这种突然事件的处理经验比较丰富,当即还在傍晚时分时就让我们去找一种叫做洞冥草的苔类植物,我初始根本不知道这是种什么植物,等我们找到之后,我才发现它跟指南针和照明灯一样有用。 这是一种叫做蔓金苔的苔类植物,其颜色如金,宛若无数只荧火虫聚在一起,体态有如鸡蛋一般。我们把洞冥草磨碎了,洒在溪涧水面,将它投入水中,洞冥草就像铺了一层金子一般蔓延于水波之上,所亮闪烁夺发出的光目。 老拓说洞冥草其实是夜明苔,在古时行军打仗进入荒郊野外迷路时,军队经常用这种法子跟着河流走出逆境。 看来这一传言并不假,蔓金苔在水面形成一条光带,我们顺着银河一般的溪涧朝下走,总算还有方向感。 也不知是夜明苔起了作用还是怎么的,我们前方逐渐出现了一片大大小小的荧光。烨磊好不高兴:“是马灯般的巨萤!” 很多萤火虫停在前方茂密的树木中,有些隐匿在密集的灌丛里,若隐若现,似乎是因为我们撒在溪涧上方的夜明苔吸引而来。 烨磊想起上次我们捕捉的那只巨萤,觉得萤火虫应该有可利用之处,说:“如果用萤火虫来带路,做成一个火把,需要捕捉多少只才能看清前方的路?” 老拓说:“小萤火虫的话不上千只都看不到什么光芒,但是那些巨萤就不一样了,它的肚囊就是一块巨大的光电池,两三只足够。 捕捉巨萤作为照明工具势在必行,我已经将吊网床做成了网罩,这时我突然发现当日烨磊购买的这张吊网床居然如此管用,直夸烨磊有先见之明。 烨磊沾沾自喜道:“那是,如果咱们闲了,做成丝袜也是很性感的。” 接下来大家都在忙着捕捉巨萤,由于光线太暗,我们穿梭在灌丛和树林中,身体和脚下压得枝杈哗啦响。这一刻我有些觉得自己回到了童年时代,无忧无虑地捕捉着漫天萤虫,嘻嘻哈哈。而烨磊完全成了个调皮的捣蛋鬼,到处满世界扑。至于亦萱这种公主,捕捉彩蝶萤虫什么的,最是憧憬,她好不容易捉到一只小的,就跟捧了一颗夜明珠一般捂在手心,高兴得忘乎所以,爱不释手。 离初晴和老拓两人是理智型的,跟我们这种感性型的截然不同,他们对于这种捉萤虫的事情没什么感冒,似乎司空见惯,不觉得什么新鲜刺激,捉到一只小的,看到腹部不怎么光亮,就放飞了。 我正是看到一只巨萤停落在一棵树干上,其腹部如鎏金璀璨,光辉炫然,把半截树干都照亮了。我二话不说蹑手蹑脚地就要上前捕捉,老拓突然拉住了我:“小心,这是一株见血封喉树!” 我一怔,只见眼前的乔木二三十米高,树皮有一些乳白色的树液溢出,树皮外表都是凸起的泡沫状,椭圆的叶子互生,叶背边缘锯齿状裂片状,怎么看都是一棵普普通通的树木而已。 “什么见血封喉?” 离初晴突然出现在我跟前,她也捉到了一只比较大的巨萤,把脚一栓,说:“你可别小看它,这是一种毒性极其剧烈的箭毒木,你看看周围就知道了。” 说罢,她把巨萤放到箭毒木树根下,只见血封喉树突兀不平的地表周围陈列了一些凌乱的羽毛和一些动物的骸骨,骸骨形状似乎保持着挣扎痛苦形状,令人触目惊心,不寒而栗。 第314章 :横公鱼(完) 5第315章 :见血封喉 这些动物的骸骨应该都是生前误碰到了这颗毒树,身受剧毒倒在树根成了它的养料。动物的骨头五花八门,想必是死了不少物种,爬行动物哺乳动物飞行动物都有,真不每一颗见血封喉树身上惨死有多少生命。 我有些不可置信的重新掂量了这颗毒树:“敢情这是树妖啊,它真有这么恐怖么?” 离初晴说:“老拓并没有骗你,见血封喉树液毒性剧烈,以前人们常用它与士的宁碱混合作为箭毒药用。你要是不小心被树液由伤口进入体内中毒,你将会心跳减缓最后心跳停止而死亡,这些动物的骨头就是见血封喉树的见证。” 我看到那只巨萤还在一动不动地趴在树干上,并无异样,我说:“你们把它描述得这么骇人听闻,那萤虫停在上面都没事呢?” 老拓道:“它没事不代表你没事,大家千万别碰到它就是,见血封喉是世界上最毒的树,多生长在中国云南西双版纳和海南儋州,今天咱们算是见着了,它的毒能让一个人在二十分钟至两小时内死亡!” “呃……要是衣服或皮肤碰了会怎么样,有没有解药?” 老拓道:“解药肯定是有,见血封喉树的树汁洁白,奇毒无比。其乳白色汁液含有的可怕剧毒,一经接触人畜伤口,即可使中毒者心脏麻痹。即便衣服碰到了,不洗掉它能在衣服保持毒性一个季节。” “碰到皮肤上不得直接扑街啊?” “染在皮肤上触碰更要紧,可能会引起血管封闭血液凝固,甚至导致窒息死亡。对此,西双版纳民间有一说法,叫作‘七上八下九倒地’,意思是说如果谁中了箭毒木的毒,往高处只能走七步,往低处只能走八步,但无论如何,走到第九步,都会倒地毙命。可见它的毒性立竿见影。解药的话,唯有红背竹竿草才可以解此毒。” “哎呀,真是见血封喉树,我在植物园看过这种树!”烨磊冷不丁出现在我的身后。 “你是鬼吗?怎么出来都没有声音的?”我吓了一跳。 “这个捉萤虫是要偷偷摸摸的嘛……”烨磊看到见血封喉树,满脸的崇敬,“不过我印象里它好像没长得这么高大,而且地上一张叶子都没有,都被看管的人扫得干干净净的,至于吗,怕是落下一张叶子就是一条人命了。” “呵,连你也来渲染,你说这树如此毒劣,怎么运输的?” 老拓道:“运输见血封喉树是非常艰巨而且极其小心的,树的主干都用厚厚的油布包裹起来,隔绝毒性,并且立着靠在集装箱车厢边上,路上更不允许掉一张叶子。” “行行行,我怕了它了,你们说得这么危言耸听,咱们在它跟前都侃侃而谈半天了,恐怕吸入了不少见血封喉的毒气,再过几分钟就得挂掉了吧?” 烨磊说:“傲慢的人往往死于自负,没听说过么?” “我算是对它敬而远之了。”我看了一眼那趴在上面一动不动巨萤说,“祝你好运。” 林谷中的萤虫很多,漫天飞舞,用吊床网捕捉效果还是很可观的,我们收获颇丰。 我跟烨磊诱捕了七八只巨萤,捉到小的都放了,抽出网线,各都将大的腿绑好,然后两人拽着巨萤当做照明灯。 离初晴看到我们的样子就想笑:“搞得你们像是卖气球的。” 烨磊说:“还别笑,这些萤虫很难捉到的,幸亏它们笨重,胖乎乎的,飞得比较慢才给我们有可乘之机。” 老拓回来道:“亦萱呢?” 我这才发现,没有亦萱的人影,我说:“刚才不是一起去捉萤虫来的么?” 烨磊心生不妙:“这大美女童心未泯,智商低下,被萤虫迷住了,怕是去得太远,忘了回来的路了!” 正说着话,不远处忽见许多萤虫争先飞到空中,循序渐进,又听得有渣渣的脚步声…… “亦萱?”我们狐疑地叫她的名字。 对方没有回应,渣渣渣的脚步声离我们更近了。 烨磊谨慎道:“亦萱跑起路来绝对没有这么大声响,她身材苗条我是知道的,这声音绝对不是她,肯定是有东西朝我们跑过来了!” 我们立即想到了白天日食时那些诡异的人形蜈蚣,它们嗜好在黑暗中出现,现在天色已经完全漆黑,正是它们夜间行尸走肉的天下。 而且白日帮我们一次大忙的食猴鹰已经早就回巢了,恐怕白日吃掉的猴肉能撑得半死,就是有猎物再从它们眼皮下走过,它们恐怕也不看一眼。此时只能靠我们自己。 我们立即想到了事情的紧迫性。 “说谁智商低啊?”渣渣渣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居然出现了亦萱的身影,但见她气喘吁吁,头发凌乱衣冠不整,不过手里真抓住了一只大的萤虫。 “呃……”烨磊一怔,“怎么是你?” 亦萱一个冷不丁滑倒,手中的巨萤一下飞到了空中,她顾不上疼痛,又伸手企图将巨萤摁住,无奈指尖碰了一下巨萤颤动的翅膀,巨萤已经飞到了半空。 “哎呀,帮我抓住它!” 我跳了一下,什么都没捞着,巨萤还是逃走了。 亦萱站起来气得直打颤:“我千辛万苦才捉到的……” 烨磊弱弱道:“你,刚才……去哪了?” 亦萱把痛失巨萤的遗憾与愤怒转移到了烨磊的身上:“补!偿!我!” 烨磊赶紧从我手上拿下两根线,把两只嗡嗡响的巨萤都给了她。亦萱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可爱嫣然起来。 我愣道:“你当拿棒棒糖哄小女孩呢?” 烨磊凑到我耳边:“女孩子嘛,低智商的最好哄了……哎——呀!” 烨磊的脑袋挨了一粉拳,后面是咬牙切齿的亦萱。 亦萱这时才情绪一收,认真地说:“刚才我朝那边跑去了,不过相距一两百米外似乎有东西在围绕我们徘徊……” 听亦萱这么一说,我们之前的狐疑还是对的,果然一到了夜里危机四伏。我看了看手中的吊网床,问烨磊:“我们不能这么被动坐以待毙,烨磊,你会不会做圈套?” “哪种圈套?” “能捕捉猎物的就行,比如做成陷阱类型,绊足陷阱夹压陷阱重物陷阱圈套陷阱狩猎坑洞笼式陷阱粘结陷阱……你会哪个?” “这么专业?我哪个都不会,我只会用绳子逮鸟。” “能用绳套逮鸟也行,你就把机关做大了,能捉到人更好!” 烨磊突然豁然开朗,道:“等会,做陷阱要有致命点,老旭,你去弄一些见血封喉树的枝叶或树脂来!” “这个……对啊,我光想到做陷阱了,怎么没想到用这种毒物增加陷阱的威胁力呢?”我赶紧拎着巨萤回到了刚才发现的那株见血封喉树旁,上看下看不敢轻易下手,索性心一横,把衣服的袖子一捋,将手包好了,用折叠刀削树皮。 树皮出现伤口后很快流出一些树脂来,我用小刀都刮下来了,然后找几张其他树木的厚厚的叶子抱住。 不行啊,就只有毒液没有太大攻击力啊,它又不能像硫酸那么稀释,能泼出去……虽然刮出一团毒树脂来,但它在我手中就粘稠成一团牛皮糖。我可没有把握能卷成一颗毒药丸然后准确无误地投掷到对方的嘴里去。 我抬头看了看高大的见血封喉树干,五六米以上才有枝条,于是我爬到旁边的树干上去,借助两树相靠近的距离又从上面弄了一些见血封喉的树枝下来。 我把自己的两手包裹得跟打了石膏,把见血封喉树的枝杈都削尖了,当做箭矢用。 “这用箭毒木做成的毒箭怎么射出去?”烨磊说。 “咱们没有弓弦,还能当标枪投掷,我把毒液都涂在了削尖的枝条上,可谓例外都是毒,如果扎中谁,铁定无药可救。另外咱们可以用这种毒箭做成陷阱,增加威胁力,它们触发陷阱后用不着我们费心费力了。” “听起来挺像是那么一回事,就是不知道机关好不好使。” “那这不是就看你的了么?” 老拓也参与了进来,我们的陷阱是做成触发性陷阱,将一棵手腕粗细的小树用细绳拉弯,绳子一头绑在地上的机关,机关有细绳缠绕,做成小门闩状,抵住触发器,机关内则装有简陋毒箭,地上铺上一层枯枝败叶作为障眼法掩人耳目。 由于时间仓促,工具简陋,条件奇缺,我们的陷阱漏洞百出,做了几处后我都觉得是三岁小孩都能识破。 到底可行么?我自己都想用手去亲身尝试一下。 烨磊赶紧拦住了我说:“看起来是粗制滥造,质量很差,如果放置一颗人脑肝脏什么的作为诱饵最好不过,但是咱们又不是专业狩猎,而是用来防御那些人形蜈蚣的,它们是行尸走肉,智商都没有亦萱的高明,不可能识破咱们的陷阱。” 烨磊刚说完又挨了亦萱一粉拳:“指桑骂槐呢?别以为你这陷阱我看不出来!” 老拓督促道:“抓紧时间,多做几个陷阱是上策。” 离初晴突然把手指放到嘴唇边:“嘘……” 我微微听到了有异响,在我们前方左侧不远。 情况剑拔弩张! 第315章 :见血封喉(完) 6第316章 :触发陷阱 幽暗的林谷中,似乎还有邪魅的讪笑声。 笑声飘渺不定,三百六十度环绕,若有若无,诡异无比。 “是鸟的叫声么?”亦萱听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也是听得毛骨悚然:“什么鸟能叫得跟笑一样?” 烨磊道:“什么笑啊,分明是哭啊!” “你耳朵塞屎啦,是笑好不好?” 烨磊哭笑不得,又仔细聆听了一阵,果然是听到一个类似男女重叠的中性笑声:“嘻嘻嘻嘻……呵呵,嘻嘻嘻……咯咯咯……” 男女重叠音听起来最是阴邪,而且还是飘忽不低,令人胆颤抓狂,男声沉闷沙哑,女声清脆如铜铃,两者相交重合,音色摄人心魄。 “笑你妹啊!” 烨磊怒不可遏,不知道他是为了壮胆才吼出的一句,还是怎么的,被他这么粗口一骂,诡异的林间笑声居然消失了。 空旷的林间万籁俱寂,只有萤虫飞舞,星星点点。 “你们听过狐狸的笑么?”离初晴说。 “狐狸?” 这鬼林阴气太重,到了晚上就是百鬼夜行了,或真是夜鸟悲啼,或是狐媚讪笑,不管可能出现什么,我们都得先有备无患才行。 “赶紧的!”我们加快了制作陷阱的速度,我刚刚做好了第五个,放置在最前方的一处陷阱就被触发了! 呼啦,嘶…… 就又听得‘咐呼’一声,接踵的机关触发声响,一根毒箭破空而去,陷阱触发成功!我有预感,那根射出去的毒箭一定扎到了什么东西身上。 稍许,陷阱的位置一阵颤动,紧接着听到窸窸窣窣的乱响,附近灌丛骚乱急促。 我赶紧把牵着巨萤的细绳绑在了自己的腰间,然后拿出摄像机对准陷阱位置对焦。 调节了夜间视线,我看到一个不是很清楚的身影游弋在灌丛中,是一只棕熊? 我不希望逮到是这家伙,如果真碰到棕熊几乎是无解的,它跑的快,力气又大还会游泳,善于会爬树,况且皮糙肉厚,一般东西伤不了它。除了大口径的枪可以应对,我们却没有这种禁枪,至于我们粗制滥造的毒箭效果如何更是未知数。 我们都把头顶的巨萤拉下来了,然后用厚厚的一层树叶覆盖,就算是熄了灯。大家匍匐躲了起来,烨磊蠢蠢欲动说:“见血封喉树的毒素非同一般,普通的动物根本无法抵挡它的剧毒,对方应该是身受剧毒在垂死挣扎,等上二十分钟,咱就可以收尸了。” “先别冒然行动,我透过摄像头还是没能看清楚前方到底是什么东西……”我眯着眼,继续调节摄像机的分辨率和过滤色。 灌丛骚动得很厉害,估计对方毒性发作,真要被毒箭扎中,那么就是杀不死它,毒性的剧烈也够它喝一壶的。 前方扑朔迷离,却又听得第二个陷阱也被触发了,两根隐匿的毒箭同时射出! 陷阱接踵触发频繁而紧凑,那箭头我刻意削得十分锋利尖锐,而且陷阱的拉弓材料也是选择比较坚韧的小木枝条,退一步说即便箭头为强弩之末无法穿透皮层,也至少擦破对方形成表面伤口,加以箭头的毒液弥补了弹射力量的不足,双管启发,它可以形成致命毒药,这次应该将对方置于死地。 没想到,往下第三个陷阱也接踵被触发了,紧接着,第四个第五个陷阱全部被触发! 我有些愕然,难道这些陷阱是同一个不明身份的不速之客触发了?数支毒箭即便不扎中它,那些毒液也溅到它身上了。那可是一等一的剧毒啊,见血封喉,居然还有中了它的毒后活蹦乱跳的?如果真是同一名不速之客,那么对方也太顽强了点。 “什么东西,似乎陷阱对它不管用啊。”烨磊略微着急,“箭毒木号称玉树临风,一箭封喉,遇鬼毒鬼,见佛毒佛,堪称毒药中的圣品,居家旅行必备良药。没想到在实战时这么不堪受用。” 我抱有一线希冀说:“或许毒性发作的时机未到……” “不可能,它不像劣质的耗子药,必须把耗子摁实了再往它嘴里倒药才见效。” 我有些崩溃:“你家的耗子都是这么毒死的么?” 烨磊就事论事说:“我只是做了个比喻,你们看,五个陷阱全部都触发了,证明咱们简陋的机关还是可行的,不过对方身强体壮,刀枪不入,百毒不侵……恐怕是把整棵见血封喉树都熬成一锅粥,喂它喝完都无济于事,它对毒药就是免疫的啊。” “瞧你形容的都不是地球物种了,现在只是二十分钟不到,我们再等等。” 于是,我们屏住呼吸,继续趴在原地耗时间。 等死,这种等待是最怪异的,当然,我们不是自己等死,而是眼睁睁地等待对方流逝性命。如果它真就是一只棕熊什么的,那么这么多毒箭多管齐下,必死无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二十分钟很快就过去了。 我抓起了一把土朝前方掷去,沙拉…… 土砾落在低矮的蕨类植物上,发出雨落的声音。 紧接着又听到灌丛陷阱那边有急遽挣脱的噪音。 对方居然没有毙命! 烨磊深吸一口冷气:“我说吧,对方刀枪不入百毒不侵……” 连老拓也一头雾水,触发陷阱机关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离初晴对于毒药的特性最是了解,她微微摇头:“不可能的,如果真扎了这么多毒箭,世界上恐怕没有任何一个人一只动物能承受得下来!” 林间夜里常有鬼哭狼嚎,我已经确认,的确是有黑影触发机关,而且主观存在,那么就排除了魑魅魍魉之说了。 烨磊一拍大腿:“早知道做那种缠住吊住或者卡住它的陷阱就好了,咱们偏没想到这家伙无知痛痒,白忙活了一阵。” “等等,好像不是什么棕熊狐狸啊……”我在镜头内发现了新情况,只见一簇灌丛中重新露出了一个诡异无比的脑袋,其脸部都是杂毛,倒立的三角形状,一双白瞳滴溜溜地朝我们的方向看来。 “狐妖?!”我心里纳闷。 烨磊以为我看到了那些畸形怪,说道:“没想到白日出现的行尸走肉突然潜伏在我们周围,那么我们做多少个陷阱都不管用。这片林谷怪物最为集中,而且行尸走肉对于毒药就是完全免疫,不用新陈代谢啊。” 亦萱张望了一阵,没再看到什么黑影朝我们窜来,说:“可说也怪,那些畸形怪触碰了陷阱,被带有剧毒的箭矢扎中后,只是骚动了一下,既然免疫,怎么不见它们冲上来?” 我道:“好像不是这样,容我再观察。” “事有蹊跷,见血封喉不管用。”烨磊说,“如果它们连这种毒树也不怕,我们只能用火攻了。” 离初晴看我观察了半天也没弄出个结果,自己探了探地面,有些疑惑说:“你们趴下来听听,有奇怪的响声。” 由于太多植物的枝叶阻挡视线,我也把耳朵贴到了地面,一只钻耳虫正好就爬到了我的耳朵里了,我赶紧掏了出来。再次仔细聆听时,才发现不远处传来有刨土的声音。我惊奇道:“像是土拨鼠刨土的声音!” 烨磊紧张道:“可能对方打算挖洞刨到我们这边来!” 亦萱不太置信:“它还会后发制人啊,都懂得后防偷袭战术了?” 老拓细听了一阵,说:“像是刨土的声音,但是不是钻洞的那种,地下有东西刨到了树干,它只是在噬咬树根而已。” 烨磊道:“黑灯瞎火的谁在咬树根啊,分明就是在磨牙嘛。” 我把相机交给烨磊:“我不放心,对方诡计多端,一定在想办法袭击我们,我得过去看看究竟。” “你又要冒险?” 我晃了晃手中的见血封喉树枝,说:“好像那边只是一只动物触发了陷阱而已,这根削尖的还没用上,有它在手就是所向披靡了,真是动物的没有什么东西敢靠近我的。如果真是行尸走肉,我会通知你们的。” 见血封喉传言即使烧树叶子,闻到烟气也会呕吐,熏到眼睛也会失明,看来势必夸张,但是保险起见,我还是用几层叶子包好尖枝,把它攥在手里。 我摘下一根牵着巨萤的细线,一鼓作气蹑手蹑脚地摸了过去。 巨萤很听话,震动着翅膀也不左飞右飞,就缓缓地漂浮在我的侧脸边上,保持飞行轨道,似乎也同意跟我一齐去看个究竟。 到达了一处陷阱的位置,发现触发机关已经坏掉了,地面狼藉一片,树枝折断,不能再用第二次。我又看了看周围的几处陷阱,地面的植物皆是被踩踏无序,蔫萎一小片。 到了第五个机关时,我把巨萤一晃过去,天啊!好大一条尾巴! 只见地面的密集灌丛中露出一条漆黑蓬松的尾巴,竟有人的大腿粗细,尾巴根部还衔接着一团黑紫的肉,我吓得就把手中的标枪朝它刺去,可能是太紧张的缘故,居然刺偏了。 毒箭噗嘘扎到黑尾旁边,那条尾巴感应到了威胁,立即快速地朝灌丛深处挤进去。 与此同时,在灌丛中露出了一双寒光闪闪的鬼眼。 我连退几步。 身后听得老拓他们惊呼:“怎么了?!” 第316章 :触发陷阱(完) 爪第317章 :五趾爪子 虽然我看到了那双诡异如幽冥灯的眼睛,但是我很快分辨出了这是一种动物的眼睛反射出来的光而已。我的目光与隐匿在灌丛里的那双目光相互对峙,对方愕然住,也不见动作,刚才的收缩没有完全躲起来,它还露出了一支长着锐利五趾的爪子! 爪子不是很大,像是小孩子的手,但是背面都是颀长的簇毛,短而小巧,趾甲磨得反光。 来者不善啊……我心里有些发毛,鬼知道这灌丛里是什么东西? 看到对方没有动,我也不敢动,老拓跟我讲过,一般跟动物对峙除了一些连跟它对眼都不行的就要撕咬你的嚣张动物,其他的动物都比较保守,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不轻易主动去袭击人类。因此我要做的就是保持自己的气场,千万不能自乱阵脚,不然对方就以为你天性胆怯,在气势上就输了三分了。 另外就是一种以形状来估量来人的强弱,如果你长得婀娜苗条,体型偏瘦,那么不妨找簇叶子比较茂密的树枝插在自己的后背上,这么一来,能误导对方以为你能千变万化,瞬间把身材变得庞大,潜能不可估量,从而产生不战而屈人之兵。牛蛙用的就是这种战术。但是在对方身躯绝对优势的情况下,这种自欺欺人的办法无效。所以牛蛙经常出现在餐桌上。 看到露出的那只五趾爪子很小,我心里已经定了三分,估摸灌丛里面最多是野猫之类的动物罢了,即便是食肉的凶残的动物,要想袭击我我绝对也能有还手之力的。 我硬着头皮的对峙起到了震慑作用,我毕竟还算是比较高大的。对方发现它露出的五趾爪子暴露了它的体型,双方悬殊,它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一边悄悄的把爪子收了回去。这情况有些滑稽,像是一只宠物做错了事,又惧怕主人喝斥,内生恐惧与愧疚,轻手轻脚缩起来。 “它……”我刚想回应老拓他们一句,只是我刚说出了第一个字,那躲在灌丛里的家伙吓着了,突然电光火石般一下子闪了出来,它的形状完全暴露无遗,只见它粗壮的尾巴与身长差不多长,蓬松竖起,周身体毛灰黑掺杂,在耳尖各长出一撮极长的簇毛,两只小眼珠高高地凸起,嘴尖脸窄,有如一张锤扁了的脸。 一时间我以为看到了一只冲了气膨胀起来的大蝙蝠脸。 很多物种的特征飞速的在我脑海里更换,但总是三分相似而已,我看到它四肢粗壮,五趾坚强锐利的爪正抓着地面,头、眼周、前额及下颏部呈暗灰色,唇旁长着白色长须,尤其像是成了精的黑狸。我一怔,熊猫?狐狸……黑狸?都不对,原来这物种是熊狸啊! 熊狸是一种体型极大的灵猫科动物,三分像熊三分像猫,鬼灵精怪,神出鬼没,或许是刚才不慎触到了我的机关陷阱,受到了惊吓,害得我误认以为逮到了什么。不过我们制作的陷阱太过粗糙简陋,它身上居然连破五道陷阱而毫发无损! “它……它只是一只……”我话没说完,熊狸飞也似的地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熊狸。”我说完后,一阵窸窣声响已经在十多米之遥。 烨磊已经拎着一只巨萤过来了:“你怎么放它跑了?” “都说了不是什么危险的东西,一只熊狸而已。” “额,这地上是什么东西?”烨磊弯下腰,从灌丛里捡起了一样碎物。 是一块生了锈已经不走了的手表。 “熊狸带来的?”烨磊把手表拍了拍,又使劲摇了摇,很多锈迹掉落下来。 “不知道,刚才没注意,注意都跟熊狸对峙上了。”我拿过手表一看,说,“至少有六七个月的生锈时间了。” 烨磊道:“这手表里面貌似镶嵌了钻石啊,你看十二点钟的位置,有一颗闪烁的……” “你还打算拿走不成?” “如果真是钻石,那么不拿白不拿啊,反正手表都锈成这样了,就是主人还活着,他也认不出这是他的手表了。” “老拓说过命案的遗物或者是一些散落的东西,千万不要乱拿,上次他就跟我讲过有一个路人在路过命案现场时看到死者的一块手表,那是一块金表,他就偷偷踹到怀里了,不久,那个路人出了意外,戴手表的那只手断了,听说是晚上梦游时自己切下来的,事后那路人还说梦到自己在做菜给那个死者吃呢!” “说得我心慌慌。”烨磊舌头捣鼓着口腔,有点闷气。 老拓他们过来了:“怎么了?” 我把手表朝老拓一递:“一只熊狸送快递来了。” “手表?” “是啊,不过我没有看清楚是不是熊狸带来的,或许本来就是在这地上的。” 离初晴说:“死者的遗物一般都有很多细菌……” “啊?”我赶紧直接丢掉了。 老拓说:“不义之财如流水,看手表主人已经尘归尘土归土,就让这遗物归土腐化好了。只是刚才你确定是一只熊狸么?” “看,灌丛里还挂有它的毛的呢。”我蹲下来指着灌丛里面的窟窿说。 老拓弯腰看了看,说:“这哪里是毛?分明是人的皮肤啊!” “啊?!”我不可置信地用脚把灌丛茎叶翻起来,这才发现灌丛带钩刺的地方勾着一些浑浊灰白的皮肤…… 我心里暴寒:“不可能啊,刚才我明明是看到了一只熊狸而已啊。” 烨磊道:“老旭,你见鬼了,熊狸有三分类似狐妖呢。” 咐呼! 一声怪响在我们周边响起。 我一怔,问烨磊:“我们总共做了多少个陷阱?” 烨磊说:“就五个啊,不是都被熊狸触发完了么?” 我扭头扫视一圈,周围漆黑如墨,老树须藤盘根错节,叶子遮天蔽月,上下相互衔接,树干与树干之间便形成了一个个昏暗的椭圆黑洞,但看这些黑洞之间宛如一个个洞穴的入口,吐纳着夜间的雾气,其中有说不出的诡异。 咐呼!卡扎! 又是一声怪响。 老拓面色沉重:“走,离开这里,尽量回到白天的溪涧附近。” 怪响越来越多,彼起彼伏,我拉上包袱,赶紧另辟蹊径。 大家循序渐进地踩着脚印,回头就朝着一处树干与树干之间形成的黑洞里钻。 “老拓,你怎么走得这么急,我都快跟不上你啦。” 老拓率先走在前头,好像得到了正确方向,他头也不回的一直努力往前方迈步,烨磊他们也闷头闷脑地跟在后面。 我追得直喘气,什么时候老拓变得这么年轻气壮,脚步轻盈了?我们连续穿过了很长的一条道路,周围的枝杈密极了,我甚至我都隐约感觉呼吸困难,走到最浓密的时候,我好像是朝着泥里钻的。 正是跟着,前方忽然出现一片氤氲的灯光,镶嵌在树与树之间的黑洞中。我又惊喜又纳闷,老拓他们也走得更快了。 烨磊激动喊道:“前面有灯盏,貌似是一间茅闾!” 隔绝人际的原始丛林中居然出现了灯火,我们是不是曾经走过这片地方,但是因为白天到处雷同的颜色都错过了,到了晚上点亮灯火时才发现? 我心里一百个疑问,但是还是跟着队伍一起朝那片灯光跋涉过去。 茅闾门前两侧有一处窗口,里面散发出昏黄的灯盏,在黑暗中极其醒目,远处看宛如一个很低的直接搭在地面上的大篷子,但是走得越近,这件茅闾似乎越来越高,而两边的树木也越来越高大挺拔,等我们走到了门口,发现这是一间跟普通的乡下茅屋不相上下的闾舍。 门板表面还挂着一裘动物的皮毛,老拓敲了敲门:“有人在吗?” 灯盏突然一下子就灭了,但是紧接着重现亮了起来,而且比刚才的光度明显要明朗几倍。主人似乎点了一张更大的灯。 吱呀…… 有人出来开门。我看到是一个穿着连衣帽子的不知道男女的人,他的脸一直埋在帽子里,但是我看到他的下巴有一撮毛,兴许是个男的。 老拓说:“我们打这边路过,可能夜里迷了路,看到灯光,就过来了……” 主人点了点头,还是没有说话,然后把我们领进了茅闾内。 里面并不算简陋,而且屋内不止一个人,我看到还有一个年轻的女人以及一个六七岁的孩子,孩子躺在女人的怀中嘤咛,女人轻轻用手拍着孩子的后背。另一边坐着的是一堆老人,他们的装饰都很奇怪,都是穿着很宽大的衣服,带着一个连衣帽,然后脸埋在帽子里。 最里边的一个老妪估计是主人的母亲,她在烤火,老头子则不断地咳嗽,于是老妪轻轻地抚摸老头子枯槁的手。 屋子里带开门的人已经有五个人了,我以为总共就这么多,没想到,茅闾里面还有一张帘子隔着另一间房间,里面传出一个粗犷的声音:“妈,我该换药了……” 就见老妪从火堆上面拿起那个烧了很久一直在沸腾的冒着雾气的皿器,踉踉跄跄地朝房间内走去。 又听得里面还有其他人的说话声,我吃惊地想,还有人! 第317章 :五趾爪子(完) 狸第318章 :熊狸精 现在天气并不冷,但是靠近火堆旁烤火的老头子一直在打哆嗦,看到我们进入茅闾后一直束手无策,不知道干什么好,他从自己后面拿出一卷席子来,然后也铺到火堆旁边,然后叫我们烤火。 我们面面相觑,看到他盛情示意,我们五人只好并列着坐在了火堆旁边。 男主人说去舀点水给我们喝,说罢就朝老妪刚进去的隔着帘子的房间走去了。 稍许不见其出来,我们坐在火堆前反而觉得十分闷热,但是这屋子里的人似乎都觉得十分阴冷,他们穿着很厚的粗布麻衣,外面还裹着一裘大氅,火堆哔哔啵啵,我们看不清任何一个人的脸。 “小孩子很可爱哈。”我嬉笑着夸女人怀里的孩子,企图缓和一下这尴尬的场面,其实我根本看到他的脸。 女人很腼腆地点了点头。 这时,我看到这个抱着孩子的女人做的地方流出一些水迹。我又说:“孩子好像尿床了。” 女人一听,只是把孩子抱得更紧,似乎孩子的尿床根本不碍事似的。 “好奇怪的一家人。”烨磊轻声对我说。 我抬头看了看茅闾顶部,上面盖着糊了泥的木板,火堆飘上火星也不打紧,烟已经把屋顶熏黑了。除了门口一侧的窗口能通风外,里面燥热得很。 “你们,有这么冷么?”离初晴轻声地说。 老头子咳嗽了一下,又把裹在身上的大氅抱的更紧了。 “习惯了……”那个回内屋去给我们倒水的男主人走了出来。我还是没能看到他的脸。 他端了五个碗,一个烧得黑魆魆的铝制水壶。他很耐心地一个个将碗都分发到我们手里,然后轻轻地将水壶里的水倒到我们的碗里。 水不是清澈的,里面还飘着一些叶子残渣,男主人说这是他们泡的茶。 被火堆的热气这么一烤,我真觉得有些发热了,而且口干舌燥,赶紧喝了一口,茶不热,喝进去清凉爽口,我一下子觉得眼前的火堆没有这么灼热了。 “谢谢啊……”烨磊也大灌了一口,咂了咂嘴,扭头对我说:“这是什么茶叶泡的,喝起来虽然清凉爽口,但是过后口中怎么残留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离初晴也抿了一小口,我们都把目光看到她身上,她应该能解释出这是熬了什么茶叶。 奇怪的是,离初晴并没有说话,一直用舌头在牙齿间捣鼓,好像一直处于品味和猜测状态,但是没有结论。 老拓和亦萱都喝了一小口。我们连连感谢男主人的盛情。 这时,进到内屋去给一个人换药的老妪出来了,她手中拿着一大片类似棕榈叶子的大片叶子,也不顾老头子咳嗽,就把换完药的药片丢到火里去了。 火堆把药片烧得嘶嘶响,我们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可是除了我们五人,这一屋子的人都毫无表情,似乎已经司空见惯。 老拓用袖子压在鼻孔下,呼吸了一会,委婉地问男主人:“你们在这里住多久了?” 男主人低着头,烧火棍挑着火堆,让火堆燃烧得更旺一些:“很久了,我已经记不起来是几辈住在这里了。” “那你们对这里的环境一定很熟悉咯?”亦萱说。 “很熟悉,谁来过这里我们都熟悉。” “你们就没有离开过这个原始丛林吗?” “有,但是很少,出去回来一趟要很久。” 老妪这时又给老头子喂药,好像他们一家子人的健康都不怎么好。只见她从一个凹凸不平铝锅内拿出一团黑糊糊的药物,然后用手捏成一个圆圆的小药丸,放到老头子的嘴边,老头子嗅了嗅,然后张嘴,把黑药丸吞了进去,并且缓缓的咀嚼。 我看到他的腮帮一鼓一鼓的,毫无表情,形同嚼蜡。咀嚼的动作更是机械,一张一阖一张一阖。 烨磊悄悄跟我说他吃东西就像是一个植物人。 “你们要不要吃点东西,我们已经吃过晚餐了。”男主人倒是想得周到。 还没等我们表态,男主人就对那个抱着孩子的女人说:“在面盆里还有很多没有吃完的菜,你去端来热一下,给客人吃。” 我们有带来的食物,老拓本想说不用,但是看到女人已经把怀抱中的孩子放下,去忙活了,只好合上了嘴。而烨磊说,我们可以用面包饼干之类的食物跟他们换,我们带来的食物味道很不错。 女人背对着我们去拿饭菜了,我看到那个面盆里有水,其实饭菜不是直接放到盆里去的,而是放在一个小碟子上面,碟子压在水上。 老拓说为什么碟子要放在面盆水里? 女人冷冷地说:“哦,是为了防止蚂蚁爬进去偷吃。” 饭菜端来了,男主人拉出一张折叠的木桌,在下面垫了两块木墩,让我们慢用。 烨磊很多天没有吃过热的荤腥,看到端上来的饭菜居然有野味的肉,而且是上等的熏肉,闻起来就垂涎三尺,便不客气地拿起筷子大快朵颐。 我看到烨磊囫囵吞枣,自己也馋了,赶紧也把一块精肉放到口中,的确美味无比。 五人都开吃了。亦萱和离初晴都没有拒绝,连半个素食者的亦萱也吃得津津有味。 烨磊边吃便问:“这是什么野味的肉啊,这么香。” “哦,呵,山狸,很容易捕到的,它们总是在夜里去找甜的水喝,我知道有种植物剁碎了泡在水里,水能变甜,只要把一碗水放到外边,夜里就会有山狸来喝甜水了。” 男主人看到我们狼吞虎咽,似乎很高兴,说话的语调都提高了许多。 给我们盛完饭菜的女人又回到床前,把孩子抱起来,轻轻地拍他的后背。 老头子微笑着看我们:“还是人吃东西最讲究啊,那些熊狸啊猴子啊吃东西最邋遢了,弄得到处都是,给它们多好的碗筷都会弄得狼藉一片。” 我们听罢有些纳闷。 男主人连忙解释说因为林中就他们一间茅闾,所以经常有动物来家里光顾,不足为奇。 老拓问内屋还听到有人的说话声,都是一家子人么? 男主人点点头,内屋的是他的弟弟,抱恙在身,终日不能走出来,其实是得了腿病。 离初晴便说我们的行李中带有一些药物,想给他弟弟看一下腿病,给他抹点药,也算是报答他们的招待之恩。 老头子同意了。 离初晴拿起装药物的背包朝内屋走,我们也都跟了进去。 撩开门帘,发现内屋有一张很矮的木床,床边点着树脂灯,有个病怏怏的人躺在木床上面,上面盖着一张脏兮兮的毯子,盖住了大半个身子。离初晴把毯子一撩,愕然发现床上原来不止一个人,还有另外一个也躺在上面。 等离初晴把毯子撩开了,我们这才发现,原来床上躺着的是一个连体人,而更为奇特的是,这个连体人估计是双胞胎,但是一个是正面仰着躺的,一个是俯身躺着的,而且一个身体比较正常,一个瘦骨嶙峋。那个背面躺着的特别的瘦,还包裹着厚厚的麻布,似乎很冷。另外,他们只有三只脚。 但看这脚,哪是什么普通的腿病,他的三条腿红肿得像两个大水缸,还发着流脓,从从里面钻出一只只蛆虫。加上又是热天,屋外头还烧着火堆,这里的气味就更加闷热难闻,我们闻到了其腿部飘出的刺鼻的草药味和腐肉的味道。 “好像是得了象腿病啊。”离初晴说。 我一直看着那个背部一直对着我们的连体人,一个仰面一个背面,这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度过来的,而且腿部又走不动,他们岂不是就这么折磨一辈子? 我神使鬼差地问了一句:“你们总是一个人仰面一个人腹背,不难受么?” 那个背面的突然缓缓地把头侧了一点:“不难受,习惯了……”说罢,他又使劲侧了一点,我在侧面看到了他高高凸出的颧骨,他继续扭脖子,我以为最多是能转一百八十度了,可是,他突然骨头咔嚓地作响,竟然把整个脑袋都从背后转到了正面来! 亦萱吓坏了,尖叫出声来。 我一看这人转过脸来后怎么这么眼熟? 我还没想出这人似曾相识,另外的一侧的人就笑着说:“其实这个瘦子是他的三弟,他没有能把脸转一圈的能力,因为刚才我刚才给你们做了个恶作剧,他的脑袋是我悄悄用手转动的,之所以能转动一圈,是因为我弟弟在两年前早就死掉了,但是我们是连体人,一起生下来一起活了这么久,弟弟死后,我舍不得把他分开,然后一直连着他的尸体生活到了现在……” 我们已经震惊得说不话来了,这时,连体人又说了:“你是不是看我弟弟特别眼熟?还得上次你们在潍济五和医院的时候吗,那个带你们进入废弃病院的腿病向导……” 我顿时想起来了,果然是他,我说怎么这么眼熟。 这时,帘子一撩,又进来了一个人,是那个换药的老妪,看到连体人把腿伸到床外,责怪说:“哎呀,你怎么能把腿露出来?” 这时,我看清了这老妪的容貌,天啊,这是我们在葬魂湖拍摄时候遇到的湿婆啊!她不是已经死了,我记得她死的时候是死在自己的木屋里的,口腔气管里都塞满了香灰! 第318章 :熊狸精(完) 9第319章 :往昔碎片 湿婆当日已经被我们埋在院子里,老拓还给她烧了一些祭品。我们可是亲手给埋的土啊……她此时犹记得我们,只是看到我们后一直面无表情…… 我脑袋乱糟糟的,不顾一切地冲了出来,又看到屋外头那个抱着孩子的女人在对我笑,我一看,原来是葬魂湖里的那个溺死后变成厉鬼的温青莲!她怀里抱着的小孩子就是我当日看到的一个随着着温青莲怀孕而溺死的小孩,他头顶上还包裹着没有摘下来的襁褓,浑身都湿漉漉的,怪不得刚才我看到床边总是湿的…… 而那个烤火的老头子哪是别人?这不是上次我们在儒瓦村给烨磊治脸病的老兽医么? 他不是也死掉了么? 怎么他们都在这里? 老兽医闷闷地咳嗽,一直守在火堆旁边,对了,他是溺死的,所以一直在发冷…… 那最后那个男主人是谁? 我战战兢兢的盯着此人,男主人终于抬起来头,掀掉了刚才招待我们的饭菜,我一看,饭桌上那是什么野味?分明就是一把把纸灰……我掐住自己的喉咙,想把刚才吞咽进去的纸灰都吐出来,但是怎么咳嗽呕吐都没有用。 “还记得我吗?”男主人把连衣帽一摘,我看到了一张满是疤痕,而且长满了毛发的丑陋极致的脸,那张脸坑坑洼洼,面目全非,完全就是一个肿瘤一样的脑袋,可是他的正面依稀有一只猴子的脸型,一只眼睛是瞎的,紫黑色,另一只眼睛赤红…… 一只死猴? “啊!!!” …… “老旭,老旭!你怎么了?”烨磊在使劲拍我的脸,老拓也在摇晃我的手臂,我发现头顶上有几只巨萤飞舞,低头一看,离初晴刚从我的手臂拔出针筒,几人都眼神关切。 “你给我注射的是什么?”我发现我还在原始从里中,周围一片漆黑,我并没看到任何的有灯光的茅闾,周围也不见其他人。我顿时脑袋一片空白,嘴唇和喉咙干得很。 离初晴把针头拔下来,用酒精消毒了,冷冷地说:“醒脑剂!” “我怎么了,发生什么了?”我揉了揉太阳穴,“你给我注射醒脑剂干嘛?” “你昏倒了,好像梦游一样,胡乱抓狂,麻醉胡话,还想打人!”亦萱一脸认真地说。 “啊?”我坐立了起来,左顾右盼,不可思议地捏了捏自己,脑海中还反复重复着刚才莫名其妙的一幕幕。 “你说刚才你梦见了什么?” “我看到了那些死人,以前我们拍摄的档案中已经死去多时的死人,有土向导,有湿婆,老兽医,有温青莲,还有,还有……总之很多,他们都出现了……都没有死,都挤在一个小屋里,太可怕了!”我喃喃地说。 “不是吧,一堆冤魂找我们算账来了是么?”烨磊抱怀疑态度。 “你先别动!”老拓听罢脸色阴鹜下来,叫我睁大眼睛不要动,然后从身上拿出一把修指甲的小锄刀,我看到他就要把小锄刀朝我眼睛上扎,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老拓,你想干嘛?” 老拓道:“放松,先给你检查一下眼睛。” 不由分说,他已经把我左眼睑掰开,然后翻起来,抓着巨萤靠近我的瞳孔,观察一番之后,又改用药包里的切割伤口用的蝴蝶刀靠近我的瞳孔。 “喂喂喂!你也先跟我说明一下啊,我可不想成为瞎子!” “别乱动!”老拓眯着眼,把蝴蝶刀轻轻地从我的左眼撩了一下,然后从我的眼睛里带出了一点东西,又在右眼球表面挑了一下,同样带出了一点东西。 “你从我眼球刮下什么东西?是虫子么?”我心虚起来,看到他挑出一条不长不短的东西,我有种潜在的快要发疯的感觉。 “别怕,只是熊狸的一些毛发而已,熊狸的毛发飞到你的眼睛里去了。”老拓将一块臭耆放到我的鼻子下给我闻,同时解释说,“刚才你去检查陷阱的时候被熊狸给迷幻了心智,熊狸三分似狐妖,这应该是老熊狸,听说上了几十年的老熊狸能蛊惑人心,身上散发令人迷离的气味,你就是中了老熊狸的蛊惑了,眼睛黏上了熊狸的毛发。” “还有这等诡异的事情?”我难以置信。 “古林悠久,各种成精成怪的动物多了去了。” 老拓还跟我讲了个养怪猫的事件,故事内容倒是跟我被熊狸的毛发蒙蔽双眼相似。据说有位老婆婆生性极其爱猫,她家里到处养猫,数量种类繁多,波斯猫、金吉拉、巴厘猫、伯曼猫、土耳其梵猫、缅因猫、暹罗猫等等。而且她呵护猫的举止令人发指,猫和人一起吃饭睡觉洗澡,生活平起平坐,完全和人一致,甚至有时她能为一只猫打官司,不惜倾家荡产,但是老婆婆眼睛不知什么时候患上白内瘴,但是眼睛依稀还能看得见一些东西,只是看东西一直模糊不清,就这么拖了好些年了。因为她年纪又大,经济状况也不太好,所以一直都没有医治。 后来,这位老婆婆去世了,按照当地风俗,她的子孙把她的遗体安放在家中,守灵一夜,次日才送去火化。半夜里,谭婆婆的双眼突然睁开,子孙们还以为她又活过来,都围了上来,甚至有人给相熟的医生打电话。然而,老婆婆并没有活过来,只是从眼睛里爬出一只怪虫。怪虫的翅膀颜色很奇怪,中间全部是白色的,而边缘则是透明色,正好和覆盖在眼球上跟戴了隐形眼镜般,在眼球表面重叠了,不仔细根本看不出来。 或许老婆婆在生前时老眼昏花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眼睛里藏有这么一种虫子。当大家回过神来的时候,怪虫已不知所踪了。法医检查过谭婆婆的遗体后,说她的左眼并不是患有白内瘴,而是被曾经被一种不知名的昆虫寄生在内,这种昆虫就是猫身上的寄生虫。 老拓缓缓道:“你刚才的幻觉,正是被熊狸的毛发蒙蔽了双眼,那两团毛发正是使你出现错觉的根源……” 我惊出了一身冷汗:“我想起来了,的确是一只诡异的熊狸,我看到它的时候还跟它对峙了一阵了,对了,它有一条很粗很长的尾巴,周身都是黑灰的杂毛。不过……它逃走了吗?”我四处扫视了一下,没见到任何熊狸的踪迹。 “早就逃了。”烨磊说,“我们过来的时候发现你对着一簇灌丛自言自语,我们还以为你发神经呢,原来是中邪了。” “这怨不得我,一半怪你,弄的陷阱没一个靠谱!”我把埋怨转移到烨磊身上,“白忙活我削了这么多尖锐的毒箭。” “这陷阱的制作也有老拓的份啊。”烨磊耸耸肩说,“谁知道这熊狸这么狡猾,把我们都给整蒙了。” 我也怨不得老拓,要不是他们及时发现我,离初晴给我扎了一支醒脑针,我估计还在幻觉中不能自拔忍受折磨呢。 老拓道:“这里连熊狸都有出没,周围还总是阴森浓郁,我看,咱们还是不在这里过夜了,得退回白天我们发现的溪涧那里去。” “呃……”我一怔,说,“我刚才发生幻觉的时候,就是听到你对我们说这话的,要去溪涧边,路上才发现一间茅闾的……” 老拓叹了口气:“如果真是鬼魅重现,那你去不去?” 我扭头看了看其他几人,三人都没有意见。 我一颓:“你是编导,听你的就是了。如果要真是重演刚才的幻境,那就说明,不止我一个人真的见鬼了!” 我们揪着巨萤,每人手上平均牵有两三只,跟几个灯笼似的漂浮在我们的头顶,也保持了足够的光线。可这些巨萤一缠在一起就不再干正事了,见缝插针地看到一条枝条什么的就立即停驻在上面,这时我们又得把它驱赶下来,它几条腿还使劲地抓住枝条不肯松脚。感觉就像四周的树木成了正极磁铁,巨萤是负极磁铁,一靠近就会相互吸引。 我们只得不断地把细线抽短,或者多绑上几条腿,不让巨萤有靠近和停靠在枝条上的机会。 更可笑的是亦萱抓着的那串,她手里共有四只巨萤,两只居然在交配。 她于心不忍,于是就把这不务正业的两只巨萤放飞了。 我们在夜色中前行,费了好久总算找到了白日看到的溪涧,不过是在溪水上流,水很浅,刚刚到小腿处,但这里地势还算平坦,我们则打算在溪边简陋地做个大本营,暂且休息一夜。 有帐篷的背包白天给猴子抢去了,我们也只得将就燃起篝火,遮挡一些夜间的雾水就行。 林中怪物要么惧火要么怕水,我们在溪水边燃起篝火,正好两全其美,亦萱来到溪边洗了把脸,说:“好几天都没有洗头了,这三四天已经是我的极限了,而且现在又是热天气,我就是身上携带三瓶花露水和香水都不管用啊。” 离初晴坐在一块岩石上,拔脚放到溪水边泡脚,笑着说:“你还想在这里来个露天搓澡不成?” 第319章 :往昔碎片(完) 0第320章 :连体人 烨磊马上道:“我跟老旭保证,我们不会偷看。” 我对亦萱说:“这水这么浅,就是完全趴在水面上,不一定把你的身体湮没,你怎么洗?” 亦萱马上低着头打量自己的前凸后翘的身材,纠结半天。 烨磊狡黠道:“老旭,还是你观察仔细,就这溪水的深度,目测来看确实湮没不了她躺下来的全身。” 亦萱丢了一块卵石过来:“你们就不会帮我刨一个坑么?这溪水是流动的,挖出一处低洼一些的,再用一些石头垒起来做一个简陋流动浴池,如此闷热的夜里泡个冷水澡,多好!” “忍忍吧,洗个头就可以了,我们在这两三天内必须离开这该死的地方。”离初晴说。 亦萱终究忍不住,自己还是刨了个浅浅的坑,因为溪流下面都是长时间冲刷的成块小卵石,一个浅坑还是挺容易弄出来的,等水流过去一阵,把浑浊带走也就清澈了。 “这溪流的水可真清爽啊!”亦萱开始陶醉,一捧一捧地把水拍在自己的白皙的脖颈上。 我看到老拓已经在篝火旁直接躺下睡去,在深林中虽然容易入睡,但是根本不能睡足,往往就是睡三四个小时就马上醒了,人体生物钟就是这样,在陌生的新的地方,人不能保持跟家里的床铺一样睡得安稳充裕。 我无聊地打开摄像机,重播着这几天拍到的画面,不经意又把镜头扫到了亦萱那边,透过镜头看到亦萱已经把领口敞开了,她并没有把衣服褪去来个大澡,就是光喜欢泡在凉水中蜻蜓蘸水享受一点一点的清爽。 “喂,烨磊!你洗脚能不能跑到下流去?居然在我的上头,哎呀,要疯啦!!!”亦萱对着上流的烨磊大骂。 烨磊正在搓他的脚,说:“我的鞋子都让猴子给仍了,路上我偷偷捡到了一双死者遗留下来的鞋子,码数正好合适,哈,而且穿了大半天,一点都不臭啊……” 亦萱完全崩溃了:“你居然穿死人的鞋,还在我上流泡脚?!啊啊啊!!!我还要洗头呢,还不快滚!” “等我洗好脚了,让水流一会儿,你那的水域也清澈啦,就是有异物也会沉淀的。” “我不要,你到下流去,恶心死了!” 亦萱开始把自己的头发撒到水面上,然后侧着脸,让头发都垂到一侧,一遍一遍地用手捋。 烨磊上了岸边开玩笑道:“亦萱啊,你有没有听说女孩子在洗头的时候有种诡异的说法?” “什么?” “就是鬼魂自己不能洗头发,但是如果这个鬼是个女的,那么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鬼魂中也有不少爱美之鬼,如果是个女鬼她又想洗头发,听说她们会趁人洗头发的时候,把自己倒悬在别人的头顶上,使头发垂下来与别人的头发重叠,这样就能让人帮她们洗头发了。” “啊啊啊!!!”亦萱摸了一块卵石又朝烨磊掷去,“再讲这种吓人的故事,我可要杀人啦!” “哈,你摸摸你的后脑勺,是不是头发厚了许多了啊……” “去死去死去死!!!” 看到两人在拌嘴,我微笑摇了摇头。离初晴朝我走了过来,篝火斜斜地将她修长的身材拉出一条婀娜的影子:“老旭,你也不想这么快休息么?” 我抬起头来说:“有人坚持过两百六十四个小时都没有睡过觉,我这熬十几个小时算什么?” 离初晴坐到了我旁边:“两百六十多个小时?这么有毅力,那后来这人怎么样了?” “后来困得不行,就睡了呗。” “再后来呢?” “还在睡啊,到现在还没醒。” “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哦,几十年前的老新闻了。” “死啦?” “那还用说么?” 离初晴冷哼了一声:“你也会讲冷笑话。” 我把镜头转向了离初晴:“是真的能撑好几天几夜呢……”镜头里的离初晴显得挺妩媚。离初晴发现我在拍她,她有些无趣地看到其他的地方。 “哎,问你个事啊,你是学医的……”我把相机放了下来严谨道。 “说。” “如果生下一对双胞胎连体人,是不是能马上切割拆出两人来?”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你先回答我嘛。” “那得看情况,连体人畜生的概率每十万次怀孕中约有一例发生,但是大多数连体胎儿死于胚胎期,分娩成功率也只有二十万分之一,马上切割拆出两人来几乎是不可能的。” “概率这么低……” “对啊,我在医院里也见到过,有一对孩子出生时黏连着,拥有两颗心脏、四个肺脏、三个肾脏、两个胃、一个肝脏、一段大肠、一段小肠、一只膀胱,但是四肢只有两条手臂和两条腿,刚出生时一直作为试管婴儿照顾呢,因为还是女孩,她们还共享着一个子宫和阴%户。” “听起来怪可怜的,那如果连体人长大了之后,她们要是犯罪了,这怎么定罪?” “嗯——这也是对法律的冲击了,因为连体人往往有两条手臂和两条腿甚至三四条手臂和腿,在实施犯罪行为时,难以确定是哪颗个大脑在操纵唯一的躯体实施犯罪,也不知道哪支手脚实施了犯罪,不能确定犯罪主体的话很难判定。” 我说:“我觉得连体人的出现就是恶魔投的胎。” “你这话就不对了,不过在早些年前,连体人的确被看做怪物,不能拥有人的资格的,有些地方刚生下来就要被处死,有些被养大后送到马戏团里当成怪物展览供人取乐。总之他们的身份可以说猪狗不如吧。” “呃,刚才你说你在医院里看到的那对连体女孩现在还活着么?” “我离开医院时她们都活得好好的,现在就不知道了。”离初晴说。 “关于连体人啊,我最关心的还是她们的私生活!”烨磊突然出现在我们身后。 “喂,烨磊,别这么猥琐行不行,神出鬼没地钻出来吓人就算了,还说这种下流的话来打乱我们的谈话。”我愤愤说。 烨磊把脚伸到火堆旁边烤火烘干,厚颜无耻道:“我问的可是精髓啊,比如连体人的生活起居,抑或连体人长大了,势必要遇到结婚生子这种压力,那么她们该怎么面对伴侣关系,还有……夜生活。对了主要是关键时刻的感官触觉,两个人有什么反应,是一起爽还是一个爽一个不爽?所以,正常人最关心的就是这个。” “满脑精虫!” “别说我,你不也想到连体人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么?” “我是之前被熊狸迷惑不久见到了一对‘连体鬼’,才问离初晴的!” “啊,鬼都有连体的啊?” “而且跟咱们还是熟人呢,一个正面一个背面,一个胖一个瘦,一个活着一个死了,恐怖的是,死掉的那个又肯不割掉,一直当木乃伊跟在身边一起生活着,别提有多诡异了……算了,跟你说这个没用……”我回想起来还是有些发毛。 烨磊是看戏的腰不疼,说道:“离初晴啊,你给老旭检查检查,自从他被银环蛇咬后,差点高潮不断而死,现在又高频率地见鬼,老旭他是不是有什么病入膏肓严重内虚的绝症啊?” 离初晴看都没看:“绝症是肯定的,不止老旭,你也一样,哦,咱们整队人都一样,个个眼袋又黑又重。” “啊?”烨磊惊得把脚丫子都直接戳到了火堆里,烫得他连忙抽回来使劲地拍上面黏住的炭火,“你开玩笑的吧,说老拓老旭亦萱他们体质不行情有可原,我可是身经百战多次在绝境中大难不死啊。” 我挖苦他说:“不吹嘘你会死啊,身经百战大难不死?每次都是我们在奋不顾身救你,不然你早就成为我们《纸人纸马》节目的殉葬品了。” “那些都是……” “啊——哎呀!” 我们正说着,亦萱那边突然尖叫了起来。 我们都朝她看去。只见亦萱保持弓着身体,两腿直立,头发落到水面上,也是绷得直直的,好像真有什么东西扯着她的头发,她站不直身体似的。 烨磊幸灾乐祸说:“大小姐,怎么了,有女鬼叫你帮洗头了?” 离初晴判断道:“这水浅得很,刚刚到她的小腿,这么站着能出什么事?不会是她光着脚踩到了什么尖锐的东西上去了吧?” 我把手放到嘴边一拢喊道:“怎么了亦萱?” “你们快点过来看看!这水,这水……”亦萱呼吸很急促,话都说不完整。 听她的声音,我心里有些蹊跷,赶紧起身来朝她赶去,烨磊和离初晴也都跟了上来。 溪涧的水很浅,因为这里地势还算颀平,今天没下过雨,因此流动的速度也不快。我们三步并作两步感到了溪流跟前,结果发现她头发下方的水好像凝固住了。 夜色下,本来清澈潺潺流动的溪流变得缓慢极致,似乎上流有什么东西堵上了。我顺着溪流朝上看,却也不见上面有何异样。离初晴把脚一踩到水里,就这么一踩,她也惊得喊了起来:“这水是粘稠的!” 第320章 :连体人(完) 第2321章 :树脂流 只见离初晴把脚一抬,我们惊悚地看到一根根棕黄色的晶丝状黏在她脚底板藕断丝连! 这不成了妖溪了么? 我蹲下来想都没想,也把手放到了水中,一攥,我的手心如捏到了一团粘稠的淤泥,再想拿上来时,却似有千斤重拉扯着我的手臂。 泥石流? 烨磊已经看出了这水的异样:“水流下有树脂!” 我使劲拔出手掌,指尖扯着一条条拉长的丝,果然真是树脂,不知道为什么,整条溪涧的上流居然全部充满了流动性的树脂,极短时间内替代了那些清澈的溪水,而且在溪涧的上流,大片的树脂宛如火山爆发溢出来的熔岩,徐徐下淌。 我们朝溪涧最上头的两侧树林看去,这才发现,溪涧两侧的树木反射出一层很暗淡的光晕,那层光晕就是树木身上溢出来的树脂,似乎两边的树木都在流泪,所有的泪水都朝溪涧淌下来,汇聚出一条树脂带子,一直流到我们的脚下。 “这水里有古怪!”我拉着离初晴从水中拔出来了,两人倒在岸边。 “救我啊!”亦萱还在弓着身子,头发像是被卡在一堆缫丝中,动惮不得。 溪涧宽五六米,亦萱正是站在溪涧的当中,她的头发,两头两脚居然都黏在厚厚的一层树脂中,如果前后都拷死了锁链。还好她身体柔性很好,一直能保持这个姿势。 “别慌,大不了我们把你的头发剪了!”我爬起来,把手朝地上蹭掉树脂说。 “我不要剪掉头发,你们快想办法!” 烨磊回头打算找一个比较结实地树枝递给亦萱。 “她手脚都陷在树脂流里了,你拿树枝递给她干嘛?”离初晴说。 “那我踩进去。” “你踩进去就成了帮倒忙了,先等会儿,再想想办法……” 老拓被我们的聒噪声惊醒了,看到我们遇到了不测,咕噜爬起从火堆中拿着一根火棍就朝我们冲了过来。 我看这里全部是稀释的树脂呢,他这么鲁莽带着火把过来铁定要烧了丛林。我着急朝他喊:“别拿着火把靠近我们,这条溪流上流全部成了稀释的树脂,树脂要是碰到火,会把我们焚烧成骨灰的!” 老拓了解情况后满脸愕然,他怎么也没想到居然好端端清澈的溪水能变成这个样子,又看到亦萱被固定在了溪流中动惮不得,赶紧把手头的火把丢了,跑到火堆旁边,从树上解下那几只巨萤,拽着细绳就朝我们奔来。 这些树脂下层并没有像平时看到的这么粘稠,反而显得很稀释,上面接触冷水和空气,便缓缓凝结,因此是上稠下稀,但是这截溪流都流淌着数吨的树脂,树脂要是凝结了可不得了,不是高纯度的树脂,它的粘稠度跟被水泥琉璃之类的凝固了差不多。 “先别踩上溪流去!”离初晴已经拿来了一根绳索,他快速地做成了一个活套,然后扔到亦萱的身上。 但是亦萱的姿势是四肢着地,只有性感的臀部朝天撅着,这么拉扯也不是办法,最多把她给拉倒了。 果然,亦萱的腿、手、头发被黏上之后,居然成了不倒翁,我们将她的身体拉斜了一点后,居然还能反弹回去。 “你们别这么扯,我要是倒下了,身体都黏上了,我会跟陷入流沙一样沉到底下去的!”亦萱已经急得想哭了。 离初晴抬头看了看溪涧上方,因为两边都有各种枝繁叶茂的古木枝杈相互交叉缠绕,她想到了一个法子,就是爬到上方的枝杈那把绳索放下来,然后扣住亦萱的腰,从树上将她拽上去。 她跟我说了后,我看这个法子可行,当即爬了上去,当我把绳索放下来时,却又发现亦萱弓着的身体虽然是一个圆形,但是里面的圆是密封的,她就是腾出双手来,头发和脚还是陷在树脂中。 烨磊想到了解决的办法,他让我在上头做一个活结,然后把绳子垂下来时,他用树枝穿过亦萱的弓起的圈内扣来活结,然后在溪涧边绑好,再让我使劲往上拽,那么绳索就套牢她了。 等我使劲往上拽绳子时,发现亦萱并不轻,她的手脚头发都凝结在树脂中,无异于增加了两三个人的重量。我在树上的着力点也不安全,那树的枝干还微微有弹性地往下弯,我怕是把亦萱拉上来了,一个反弹能把我甩到下面去。 “亦萱,配合点,全身放松……”我把多余的绳索先把自己的身体绑牢在树上,这才把绳子一圈一圈地卷在手臂上,一点点往上拉。 “我的腹部都要给你拉成蜂腰啦!”不一会亦萱又喊。 我一看情况有些不对劲,绳索的受力面积太集中,就环绕在亦萱的腹部一圈,因为绳子拽得紧,下面的树脂黏得牢,形成了相互拔河状态,那么中间的细皮嫩肉的亦萱承担了两侧的相反作用力的中介力道,她这身板肯定受不了。 “烨磊,你找些东西垫在楔在亦萱的腹部下面,增加绳索的受力面积!呃……老拓呢?”这时,我发现这老头不在了,抬高了视线,发现他已经沿着溪涧朝上流走去了。 烨磊说:“他估计是想上去看看这些树脂到底怎么回事。” “这老头子,这里还搁着一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队员呢,他倒是去寻根溯源去了……行了,咱们先把亦萱弄上来。” 绳子一勒紧,亦萱又朝我喊:“我头发绷得痛!” 看着她胸口都把下巴拦着了,我是好气又好笑:“我说了吧,没事找事了这回,你想办法腾出两手,抓住自己的头发,我好往上拽。” 这一顿折腾,把亦萱拽上树来时,我花了十多分钟,满头大汗,两手腕都酸了。亦萱被拉上来时,头发和四肢仿佛都套上了一个厚厚的大胶套,而且从溪涧下还拉长着一根根坚韧的树脂丝状,这些树脂已经舍不得从亦萱身上下来了。 离初晴在下面想办法搅断了那些藕断丝连的树脂,避免我不经意松懈,亦萱能又重新被拉回溪涧下。 把亦萱拽上来后,我又用树枝帮她‘揩油’,因为她在树干上又黏住了。 “亦萱啊,虽然你半个身体都是树脂,但是你想象自己在做印度式推油就好了。”我调侃她说。 “咦——”亦萱表情露出排斥感,“总算是上来了,可我的全身……粘糊糊的,恶心死了!” “哎哎哎,你别乱动啊……”没等我好好帮她剔除掉树脂,她居然发了疯一样企图自己甩掉树脂,笨手笨脚地一挣扎,失去重心就翻了一个滚,结果在树干上连续拉了几道树脂丝,就朝树根下跌落去了…… “哎呀!”我伸手想拉住她,但是不够快,她已经朝树下坠落下去。 “啊!”亦萱面向着我,还朝我伸出两手,但是她一直往下掉。只不过…… 她坠落的速度被放慢了,像是霎时间时间松缓,我们遁入了虚空。可是旁边的枯枝败叶还保持正常速度往下掉呢。 “啊呀……”亦萱终于掉到了树根下面,背部轻轻着了地,原来她手脚还黏着一大团树脂,这些树脂丝正好都拉住了她,使得下坠的速度减缓。 我赶紧爬下树去将她扶起来:“没事吧,亦萱……你这叫因祸得福了。” “少废话,快点帮我弄掉身上的树脂!”亦萱俨然跟中蛛网圈套的猎物,四脚折腾。 离初晴拿来了一瓶凡士林,先给亦萱的头发抹上,说:“这凡士林药剂能解除那些黏糊的如口香糖一类的东西,你先忍一会儿,一会儿就好脱落了。” 烨磊也过来,拿着一截枝条,细心地给亦萱刮树脂:“我说大小姐,你现在跟松柏树一样了,能产树脂,只是你的产量明显要多很多,以后蜡烛厂指望你去莅临了。” “你居然还有心情来挖苦我,有本事我也把你丢到里树脂流去里去,看到时你还能说不说得出这种话。” 亦萱有点稀的树脂流到她的眼皮上,她赶紧眯着眼,把头低下。 把亦萱从树脂流中拔出来是一回事,给她清理身上的树脂又是一回事,而且我发现后者比前者麻烦多了,尤其刮她的手指脚趾,就跟伺候老佛爷似的,精雕细琢,细工慢活。我说:“我们就给你剔除蹼中间的树脂,至于指甲里的……” 我话还没说完,亦萱劈头盖脸骂下来:“你们两个真是气死人了,都什么话啊,我哪长蹼了?就是树脂黏而已!” “哈,这就是美人鱼的样子啊……”烨磊附和着说。 亦萱挥舞着带树脂的手抹到我们脸上。 凡士林很管用,也很奏效,离初晴把一大罐都用完了,总算是清理了她头发和手脚指间的树脂,我们又到下流去寻找还没有被树脂流覆盖的溪水,脱下衣服绑住袖口一头做成管子状带来几罐水给亦萱清洗。 弄得差不多,亦萱皮肤都光溜溜的,树脂里面有油,尤其刚刚分泌出来大多都是透明的油状脂,时间久了才缓缓发白发黄。她现在这个时候如金蝉脱壳,抑或说蛇精换皮,整个人完好无损。 第321章 :树脂流(完) 第3222章 :粘滞世界 “天啊,好滑!”亦萱惊奇地说。 “那要不要再下去泡个全身式的?” “我才不要咧!”亦萱把那用完的凡士林瓶子朝树脂流一丢,瓶子像是遁入流沙,缓缓陷进去了。 “老拓怎么还没回来?”我朝老拓消失的方向看去。他从去到现在,我们花费在亦萱身上都半个多小时了,还不见他回来的身影。 “我上去看看。”烨磊说。 “亦萱离初晴,你们留在这里。”我也不放心,跟烨磊两人各拽了一只巨萤,跟了上去。 沿着溪涧边缘,我们已经隐约看到那些稀释的树脂由透明状逐渐发白,这是要凝结的迹象,但表面和两侧还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水流,可见溪流并没有完全断流。 上方是大片的密集的松柏和枫木,白天的时候我们躲避过蜱虫的追击,这些密集的松柏和枫木为我们阻挡了一次致命袭击。 “老拓,老拓?!” 走到了上流的最高处,却也不见得老拓身影,只有古木虚张声势般张牙舞爪的枝杈和须藤,我们驱赶着巨萤四处寻觅,到处都是黑魆魆的灌木丛林,也不知道这老头子往哪钻去了。 “他不会是朝林中钻去跟亦萱一样被树脂黏住了吧?”烨磊担忧地说。 “就是黏住了,他也会喊一声啊,他又不是哑巴。”我说。 “要是他的口被树脂封住了呢?”烨磊提出一个疑问。 我冷冷地缓缓扭头看他,两人对峙了一眼,赶紧朝丛林里钻去。 “老拓,老拓?” 空荡荡的丛林中只有我们两人的声音,朝里面走了不远,树脂的呛鼻味愈发浓烈,我们开始发现脚下出现了难以解释的现象,之前虽然我们都是踏着松软的植被腐败层行走,但是这次的腐败层柔软如丝绸,等我们低头查看脚下时,才发现我们的两脚已经都沾满了树脂了。 “天啊,地下好黏!”烨磊不断地高举着腿。 这里的树脂跟流沙一般隐匿在了枯枝败叶下方,形成了地下稀释流动的树脂流,而且地势轻微倾斜,树脂有朝溪涧汇流的趋势。如果一脚踩重了,那些隐匿在枯枝败叶下方的树脂就会爆汁,溢出地表来。 “妈呀,都什么情况?!”我们脚无立锥,地面到处都是粘粘的树脂,踩一处爆汁一处,用手撑着一颗树干,却又发现手掌摸到一层被分泌的树脂上。 每一颗树的枝杈上都包裹着一层稀释的透明状树脂,这树木分泌的树脂之多令人咂舌,整棵树都的树皮都覆盖掉了,甚至连针状的树叶都包裹了一层稀释的树脂,滑溜溜的。 嘀嗒! 一串针状叶子上低落了一滴树脂,打到我的肩膀上,我赶紧将它揩掉了。 嘀嗒,嘀嗒! 又有几滴砸落了下来,砸到了烨磊头顶上,他也被滴到了。 “哇,这些树肥得流油,正不断地往下滴落树脂呢!”烨磊愕然地说。 滴答滴答滴答…… 越来越多的树脂开始不断地往下滴落,每一颗都连带着一根细细的垂丝,像是下雨般,在枝头和叶子断滑下。 “妈的,这片丛林闹鬼了!”我一拍大腿说,“咱们快撤!” 滴滴答答,滴滴答答…… 不计其数的树脂从一棵棵提拔而密集的树上低落下来,整个地面都被湿润了,底层的树脂流也朝上溢了出来,到处都是泥泞一片。刚刚分泌的树脂不太黏,却是很油滑,而且稀释得很,随着时间推移,它们缓缓地变得很黏起来。 你难以想象林谷中有这么一片松柏林,突然在短时间内所有的能分泌出树脂的树木都溢出了光溜溜的树脂,并且下雨般拉着丝滴落到地面上。黏答答的树脂比蜡烛融化还快,源源不断地溢出来,源源不断地还拉长一根根丝,从树干枝条、叶子都如垂帘般拖到了地面…… 我们的视线一片迷蒙。 到处凝结成了一层层厚厚的蛛网般,我看三百六十度立体空间都是滴落的树脂,四周雷同,全部是树脂,全部是丝状的世界! 树脂! 树脂! 还是树脂! 我们使劲地剥开一层又一层的树脂丝垂帘,企图逃离这个恐怖的地方,却是发现,我们迷路了! 我们艰难地漫无目的跋涉,手头细绳的牵着巨萤已经亮不起来了,它们的后背都覆盖着一层极其厚的树脂,巨萤被粘稠得连翅膀都震动不起来,腹部两侧的发光器也愈发黯淡,被一层树脂包裹着,像是没了电池的遥控浮灯。 要是巨萤都被淹死了,我们可就完全陷入了一片黑暗中了!我慌忙把我手头的巨萤拽下来,掖在怀中。 找不见任何适合行走的路子,找不到任何可以分辨的方向,一片混混沌沌。 我们该何去何从? 滴落的树脂越来越多,宛如下了大雨,可是这些雨丝居然是粘稠的真正拉出丝状的啊,我和烨磊的头上都黏上了一大层树脂,稀释的树脂把我们的耳朵都堵住了,四周呼噜噜的响。 我不断地抹着脸上的树脂,不让它们黏合我的眼睑,但是没用,我几乎睁不开眼了。 “烨磊,你还看得见东西么?”我几乎是盲人摸象地探索前方。 “准备看不见了,可是我越发觉得我们不是在朝丛林边缘走,而是朝继续朝内深入啊!”烨磊闷闷地说,“我怀里的巨萤已经粘死了。它死后发光部位亮不了多久也会跟着灭掉的,烨磊,我们必须齐心合力,钻出这片树脂林!” 烨磊已经成了一个树脂人,我不比他好到哪去,两人完全如刚从蛋里孵出来一般,他痛苦地剥开肩膀的一堆半透明树脂,张开嘴说话无比渗人,嘴唇上下拉着一条条丝状,没了嘴皮,只见牙齿,一个死人唇亡齿寒就是这个样子。 我说:“我快要窒息了!呼和呼和……呸呸呸,这些树脂又苦又黏,整个丛林像是要融化了一下,怎么会有这么多树脂流出来?!” “这还用你问?鬼才知道!”烨磊靠在一根树干上,树干太滑,他一个闷哼倒了下去,“要死啦!” “喂,振作点啊……”我也是被树脂滴得满脸都是,无法想象的痛苦,其实我快要发疯了,只是强忍着。 “这根本就不是树脂,是一种地下不明粘稠混合物,树木汲取了地下的粘稠混合物,结果无法吸收,在夜间全部吐了出来。”烨磊爬起来说。 “呵,别瞎猜了,你就是想到了原因也没有用,咱们还是想办法怎么脱身吧。” “脱身?我走不动了,树上滴落的树脂比下大雪还厚,你看咱们的脚下,都漫过脚踝到了小腿啦!” 我们如趟在河床里,又如深陷流沙之中,那种抓狂的情绪简直无法形容。提起一脚,马上拉出无数的丝,裤腿里,鞋子里,脖子里,衣领里,袖子里,头皮里,到处都是树脂……耸耸声,喳喳声,嘶溜声,完全就是一个树脂加工迷宫场地。 吱溜! 冷不丁我脚下踩着了一个滑溜溜的东西,踉跄几下。我低头一看,是个人形状的树脂。 “啊!有死人啊!”我大吃一惊,连退了几步,把烨磊也撞倒了。两人一倒下,成了四脚朝天的乌龟。 “看这衣褶,是老拓的!”半晌烨磊才爬将起来说。 “老拓?!”我是惊喜参半,赶紧过去把倒在地上的这个树脂人拉了起来。可是对方是仰面躺着的,脸上都滴满了厚厚一层树脂,面目全非。我赶紧把他脸上的树脂都抹去了,看得出依稀是老拓的轮廓,七窍都被树脂封闭了,我赶紧将他呼吸道疏通,又给他压了胸口,烨磊掐着他的人中。 咳咳咳…… 老拓口中连吐出两口树脂,总算是将他抢救回来了。真是这老头子。 “老拓,怎么回事,你怎么躺在这里,这森林怎么了?” 我们都指望这老头子能指点一二,没想到老拓被灌了不少树脂,醒来后一直在呕吐,然后拼命地擤鼻孔里面的东西。 “别问了,快,快跑……”老拓艰难地挤出几个字。 “可周围都是树脂啊,怎么跑,往哪里跑?!”我们焦急道。 “爬,爬到……树上面去!越高……越好!” 老拓这一句话反倒是提醒了我们,如果一直徘徊在树根下面,我们迟早被覆盖成树脂人,那些无孔不入的树脂将会把我们的七窍封死,最终成为几个大蜜蜡或琥珀,可是松柏树上都是滑溜溜的刚分泌出来的松脂,油腻无比,不要说抱着它攀爬了,就是连树疙瘩都无法踩上去。 “烨磊,咱们叠罗汉!” “不行啊,这里的树木全部二三十米高,咱们就是有五个人也叠不上去啊……” “不是要你爬到树冠去,就爬上分泌树脂比较少的地方就行了!” 与其在最下层忍受几十米高的所有滴落树脂,不如爬上一个制高点少一些树脂覆盖了。 见得周围一颗古木树干的疙瘩密密麻麻,狰狞粗糙,障碍点比较多,我们个拉个,堪堪找到几处着力点,艰难地爬了上去。 第322章 :粘滞世界(完) 第3攫23章 :攫命的松脂 大家喘着气,抹掉脸上厚厚的一层半油腻半黏答的树脂,周围已经什么都看不清了,那几只巨萤完全被树脂包裹,已经淹死或闷死,连发光点也找不到。我抬头朝树冠上仰望,今夜夜黑风高,原先刚夜幕降临时还能看到星星点点,现在星月隐遁,阴风嚎啕,树木之间微微摇曳,古林阴森无比。 “这森林不是死的,是活的!”老拓呛着说。 “你在说什么?”我咽了口气道。 “它不是静止的,它是活动的!”老拓激动地伸出手来抚摸着周围的空气的,可是他什么都没有摸到,却念念有词,“我感觉得到那些亡魂,都是孤魂野鬼,行尸走肉!” “你倒是把由来跟我们详细讲一下啊。”烨磊道。 “一言难尽啊,这种地方不应该出现,我们更不应该碰到啊……” 又一阵阴风嚎啕,吹到油腻腻的丛林中,似乎风都被黏住了,周围再无半声鸟兽啼鸣。地下又传出如煮沸的气泡爆裂声,咕噜噜…… 貌似是下方沸腾了。 “这是要发生什么恐怖的事情了……”烨磊不安地说。 “要发生?现在不是已经发生了么?我们就处在恐怖的事件发生当中!”我绝望地说,“这森林是要吃人的节奏啊……” 烨磊一手臂死死地扣住一根树枝:“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初二,这里就是天翻地覆,我也不想躲了。”只是他的窘迫姿势出卖了他的义无反顾。 “你们两个这时候就不要这么沮丧行不行,森林外头还有两个小姑娘呢。”老拓说。 烨磊道:“呃……好像遇险的是我们呢,她们应该为我们祈祷担忧才是。” “但是这里险境环生,外头估计也不可能风平浪静,希望她们没事就好,咱们三大老爷们算是灵牌归位,只祈求当别人发现我们的时候不要把我们当做几千万年前的琥珀研究。”我扭头问老拓道,“老拓,你怎么发现这片树林不妥后不跟我们喊一声的,害得我们俩个去找你,现在好了,没有照明工具,没有方向,大家恐怕真一起丧命在此了。” 老拓叹了口气:“事情没有你们想得这么简单,起初我沿着树脂溪流朝上流一直走时,刚发现溪涧两边的松柏并没有分泌太多的树脂,而林中深处一直有源源不断的稀释树脂流出来,我便打算深入林中看究竟,没想到,我刚走进里面去不久,我惊悚地发现林中有一个奇怪的人,背对着我,我刚朝他喊话,他突然转过身来,七窍一齐往外面溢松脂,我看清了,居然是一个稻草人,那个稻草人仿佛有了生命一般,一直在看着我边笑边吐树脂,我吓得就往回爬,没想到脚下被松脂黏住了,我一倒下,什么都不知道了……” “还有这种事?”我说,“那这里不成了尸家重地邪魅荒冢了?”我推开压身上的叶子,那些松柏的叶子每一叶就是一条针管,爬上去又被针叶扎得火辣辣的,可怕的是它们还在朝外面挤出油腻腻的树脂。 “是啊,今夜邪门的很……”老拓把枝条折断拽了下来,然后一把一把地在树干上磨,我听到擦擦的声音。 “你在干嘛?” “树太滑,我在刮树脂,我必须爬到树顶上才能发现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你这行头,想到树冠上去早说嘛,我上去!”我说。 我脱下鞋子,用鞋子的边缘一层层地将树皮表面的树脂刮掉,树干变得不那么滑了,便徒手攀爬上去。 说也怪,这颗古木的树干之高超乎我的想象,它似乎在无限的延伸,远远不止二三十米高,我甚至在上头感觉到了气流和云雾! 每爬上一段距离,我的身体感官都不一样,似乎从地下三万尺缓缓地朝世界最陡峭的峰峦移动,那些融会贯通的气流漫过我的全身,我感觉到了接踵的缥缈与压抑,稀薄又凝重,低沉又高亢,还有更多无法形容出来的感受。 我在树干上学着尺虫,弓着身子一伸一缩,一寸寸朝树冠上挪,这过程无比漫长,可是等到我挪到了树冠,我发现树冠顶端的叶子几乎都是干燥的,再往下看时,大片的松柏和枫木水松、红豆杉、榧树等第三纪的孓遗植物变得稀薄,树上也不见拉着树脂丝的样子,它们都好端端的。我还看到之前的那条溪涧,正穿透在这片丛林中,反射着一些发光的萤虫,像一条银河。 眼前的景象是我们刚刚进入丛林深处的情景啊! 我甚至还看到了几个人牵着巨萤的人,而且我还看清了那几人的脸面,天啊,那不就是我们自己么?! 我跟烨磊牵着巨萤静止在松柏林边缘不远,一人张着嘴,似乎在说什么,就被定格住了,一人扒拉着跟前的枝叶,枝叶保持被压弯的状态,后方还能看到潺潺溪涧,而老拓也是离我们两人不远!他也是静止地,但是保持着迈开一条腿,仿佛要行走的样子。 “怎么回事?难道……”我一时难以甄别。 我从树冠上滑了下来,下方又是落满树脂的世界,地面和树干全部是半油腻半黏答的东西,老拓和烨磊浑身邋遢,与刚才我所见的竟是截然不同,活像从地下水道钻出来一般。我把上面的情况告诉了老拓,老拓若有所思:“我懂了我懂了!它只是异界的一个映射,或许我们所处的地方根本不存在过一片松柏林。” “你说什么?”我一头雾水。 “这个地方根本不存在你们知不知道?!” “什么叫不存在?我们不是身处其中么?” “不,不是身处其中,是灵魂被沦陷进来了,就如当初我们在儒瓦村废弃矿井地下遇到的那个幽灵洞一样,我们的肉身还在外头!现在仅仅是我们的神识进入了松林里,明白么?” “呃……”我们还是一窍不通。 “外边或许有树脂,但是决对没有像这里下了大雨一样,到处是黏黏的世界,外面是正常的,就像一个鸡蛋,但是我们进入了坏死的发臭的蛋壳内了!这鸡蛋内部已经发霉滋生异变了!” “那我们怎么办?” “我们来原始丛林多少天了?” “四天五夜吧……” “是要准备折返丛林回台里的时间了,怪不得今夜扑朔迷离迷雾重重,来棂埃谷慎行啊……老旭,你刚才看到我们身体的方位了么?” “嗯,七点钟方向。我们三人的距离相间不到五十米。” “好,我们这就爬到树底下去,然后朝七点钟方向跑!” 咕噜噜…… 这时,我们的树根下似乎有更多的稀释的树脂溢出地表来,而我们抱住的这颗古木似乎分泌的树脂也更多了,整个世界都在吐东西,溢分泌物,我的手几乎抓不住。 “听……好像在树干上有东西四处朝我们方向爬来……”我屏住呼吸说。 嘶嘶…… 很轻微的滑动声,我用脚跟踢了踢树干,结果发现我们所在的这颗古木中心似乎是空的,脚跟提到树皮上发出沉闷的空响。 我顿时心生不妥:“你们记不记得之前我们发现的一棵空心古榕,里面都是塞着压缩的死人……” “啊?”烨磊忙道,“你说这颗古树上有树洞?”一想到可能有怪物从树洞攀爬出来,烨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那些死人都是藏在这种巨大的几百上千年之久的古木中,到了夜间才攀爬出来,现在也正是唤醒它们的时候了……” “你越说我越觉得周围不是树脂,而是尸蜡……”烨磊弱弱道。 老拓斩钉截铁到:“别说了,一起往下跳……呃……”老拓突然一个闷哼,他好像是被什么卡住了脖子。 “老拓,老拓?”我慌忙朝他的方向摸去,抓住了老拓的蹬直的裤腿,但是老拓的身体居然缓缓地朝树上移动。 “有东西拖住了老拓,快帮忙!”我朝烨磊喊。 烨磊也摸索了过来,可是老拓的裤腿上都是油腻腻的刚分泌出来的树脂,我们的手上也是油腻腻的树脂,就是抱着老拓的腿,丝毫没有任何着力点,老拓的身体还是一直缓缓地朝树干上移动。 “额呃……呃……”老拓喉咙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呛气声,开始两腿挣扎,我们更抓不住他的腿了。 我一咬牙,站起身来朝上方一跃,两手抱住了老拓的上身,似乎也抓住了一个瘦骨嶙峋的东西,两人就这么带着一个不明物体跌倒了树根下。 噗嘘! 我跟老拓摔下来时,缠绕在老拓脖子的不明物体飞速地朝边缘嘶溜消失,似乎朝四周躲闪隐匿,老拓咳嗽了几声,挤出一句:“我没事,叫烨磊下来,别呆树上……” 烨磊已经自己慌不择路跳了下来,直接踩到了我的肩膀上,一倾倒又压在老拓宽身上,老拓差点半身不遂。 “妈呀,上头真有东西,幸亏我头发短,它捉不住我!”烨磊惊恐道。 “你就是跳树也提前通知一声啊,我的肩膀差点脱臼啦!”我推开了他。 “咳咳咳……”老拓又是几声痛苦地咳嗽,这次不是咳嗽,是嘴里塞了东西被呛的。烨磊也发下他压在老拓身上了,赶紧起身来,拉着老拓,三人朝着七点钟方向奔去。 第323章 :攫命的松脂(完) 第32过4章 :从没进入过(大结局) 由于光线黯黑,树与树之间密集排列,毫无规则,那些低矮的植物都抹了润滑油一样,不断地甩到我们的身上,而我们额头总是撞上一根根树干上,要不是树干都包裹着一层树脂,我们早就头破血流了。 “等等!嘘……”老拓突然叫住了我们。 我几乎停顿不下来,在我们的正前方突然出现了一大片绿眼,我差点就朝着那批绿眼冲过去了。 我们一个侧身躲靠在了两棵并列的树干后面,我从树缝中窥视,天啊,前方二三十米远的地方,一双双绿莹莹的眼珠在缓缓四处游荡, “什么情况?!”烨磊趴着问。 “还用问!”我说,“不管那绿眼是狼是鬼了,绝非善类,而且还出现在满是树脂的林间,必定是凶神恶煞,面目狰狞。” “吃人肉的,眼珠子也可能发光啊。”烨磊低声道。 老拓却看出了什么名堂:“古林幽幽,百鬼夜行,今夜咱们赶上了!这帮鬼哭狼嚎的都等我们几千年了吧……”老拓把我们的脑袋都按在了地上。 我这才发现我们躲避的这周围一些树干上还出现了一双双绿莹莹的眼珠,那些绿眼简直无处不在! 汩汩下流的树脂缓缓地从树干朝我们的倚靠的地方蔓延下来,我们一动不敢动,任凭树脂覆盖到皮肤上,我感觉到我身上的毛细孔都不敢呼吸了。 “编导!老旭!烨磊!!!” 听得几百米开外有亦萱和离初晴的声音,糟糕,她们一定是发现我们那么久没回去,自己忍不住又来找我们了。 如果她们盲目闯进来,那么狩猎者真是笑逐颜开了。困住一个同伴,所有的同行自投罗网。我心里祈祷着,两姑娘千万别朝我们走过来啊,我们逃不掉就算了,还拉住两姑娘赔上性命,得不偿失祸不单行。 我们蜷缩不动,也不敢回应,那群绿眼也听到了亦萱和离初晴的声音,忽然一下子一阵嘶溜嘶溜的的怪响,全部隐匿了起来。 “编导……老旭……烨磊……” 两人的声音还在我们耳边传来,而且越来越近,我开始犹豫着是否要喊她们两退出这片丛林。老拓一直低声跟我们说沉住气沉住气,其实我们都忍不住要阻止她们,但如此明目张胆的喊出声来,我们处境岌岌可危。 “别喊了……”我内心呐喊着。不行,这么下去,所有人都牵连。 为了阻止两人误闯到这边来,我们绕了个圈跟着两姑娘的声音寻去。 我总感觉两姑娘的声音隔得我们很远似的,好像我们在囹圄里头,她们在外边游走,毫不相干。等我们摸索到了亦萱和离初晴呼唤的地方,四周突然腾出一丝光来,我们看清了周围环境的轮廓,更为惊愕的是,却见亦萱和离初晴两人已经被绑住了! 两人满身是树脂,几乎看不到脸面,但是她们正有气无力地喊着我们的名字。 “是她们,她们被捉住了!”我心一凉。 烨磊已经朝两姑娘冲过去了。 我也快速地跑到了两女孩的前面,用手把她们脸上的树脂一抹…… 我和烨磊突然连连退了好几步,她们不是亦萱和离初晴! 连人也不是! 被绑在树干下面的,居然是两个稻草人! 可是,可是,诡异无比的是,她们喉咙里居然还传出亦萱和离初晴的声音,那声音仿佛从很远地地方传来,每叫一次,它们口中就源源不断地朝外溢出树脂…… “它……它们竟然会模仿亦萱和离初晴的声音……”烨磊愕然半晌。 我有些震惊得说不出话来:“鬼……鬼啊!” 老拓也目瞪口呆。 “又是这些稻草人,阴魂不散啊!”烨磊禁不住内心的发虚和恐怖,过去就是几脚,然后两手用力地将两个稻草人撕成了碎片。 我们震惊地发现,稻草人体内全部是一大团粘稠的树脂,在撕开它们身体的时候,它们居然还发出一种歇斯底里的剧痛叫喊声,似乎也感觉到无比的疼痛。而且它们连疼痛的叫声都是亦萱和离初晴喊痛的声音! 我不安地说:“有种巫术就是借刀杀人,你糟蹋了两个稻草人,那不就是等于间接杀害了亦萱和离初晴了吗?” 烨磊不以为然:“哪有这么厉害,你当真这些巫术能千里之外取人贞操不成?” 老拓也不得要领,拉着我们说:“有古怪!或许亦萱和离初晴她们没事,对方只是想把我们引出来而已……我们可能中圈套了……” 老拓话音未落,忽听得周围聒噪,四周窜出一大片怪物来,我们的脖子全部都被卷上了一圈,而且腰间,腿部甚至脚踝都被缠上了一圈。 我心里凉了半截,什么东西,是人形蜈蚣怪物么? 只见我们身后亮起了一双双绿莹莹的眼睛,并排列成一条条直线,完全就是人形蜈蚣的样子。 它们究竟想干什么? 这时,一条人形蜈蚣说话了:“换壳而已……我们已经背负了这尸囊好多年啦……” 老拓朝我们喊道:“它们不是在换壳,而是换阳寿!它们企图代替我们的身体,窃走我们的灵魂!让我们也成为行尸走肉,成为棂埃谷的一员!” “我们的躯体就在前方不远……”烨磊发现了对面停滞不前的我们的肉体。 我不想成为傀儡,我不想在丛林里成为行尸走肉!我攒了一股力量,不顾一切甩开那些攀附到我背后的怪物并朝我们的躯体跑去。 我一定要回到我的身体里,我一定要摆脱这个树脂林! 我终于冲进了我的躯体中,那个定格的‘我’可以动唤了,但是躯体和灵魂重合了的我惊恐地看到,我们几人定格的肉体完全成了空壳,我的灵魂挤进去的时候像是已经满了的一瓶树脂,被强行塞入模具,树脂从七窍中溢了出来,我的五官流满了半透明的树脂…… 我睁开了眼睛,外头阳光明媚,空气散播着一层灼热的襁褓。 车顶的铁皮渗透下温和的热气,下降到我的脸面来,给我一丝清醒。 那位婚庆礼仪公司的临时司机来了个急刹车,我们一车人都朝前一推。 “到了!”司机大哥释然地说出了两个字。 车窗眼前,是一片稀疏的矮林,地表贫瘠,灌丛零星,朝深处望去,丛林的郁葱循序渐进,越往里越是阴翳。 “老旭,发什么愣,目的地到啦!棂埃谷,我们来了!”烨磊从车上搬着东西。 我满头雾水,缓缓下了车,头顶上的阳光渗透入我的头皮,有些痒痒。 “老旭,帮忙搬东西啊?你怎么一脸痴呆的样子?”亦萱拍了拍我。 我回头看了看老拓他们,大家都穿着第一天刚刚换的衣服,干净整洁,鞋子没黏过这棂埃谷里的半粒尘埃。 “呃……我们……”我几乎说不出话来。 “喂!老旭,你可别装病啊,这么多行李我一个人搬不过来的。”烨磊又催我了。 我怔怔地看着他们,又回头看了那一望无垠的徒度原始丛林,那个隐匿在丛林之中的棂埃谷边缘并未看得见一丝一毫。磅礴而广袤的原始丛林散发着低调的味道。 “我……我们,不是进入过了吗?”我跟个白痴似的说。 “老旭,你可别跟我说你梦游去了还是做梦去过了,咱们从没有进入棂埃谷过,你要是有臆想症我可治不了。”离初晴笑着对我说。 “可,可是……”我忙看了一下时间履历表,又对了准了车子里手表上的时间日期,今天,昨天我们刚去百货市场购物,筹备进入原始丛林的必要物品,而此刻我们队伍刚刚到达原始丛林边缘的第一天!日期时间完全无误! 我跪了下来,然后用力双手敲打着太阳穴,努力细想这到底怎么了? 老拓一脸慈祥蹲下来拍我的肩膀:“你怎么睡了几个小时,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我睡了几个小时?”我有些激动得无法控制住自己,我手足无措般做了几个手势,“咱们已经进入棂埃谷四天五夜,差点就死在了这原始丛林里面……” “老旭,你发什么神经啊,咱们刚刚下车来呢,前面有没有小道进入还不知道,谁还差点死在了里面?”几人都觉得我不可理喻了。 我们究竟有没有进入过这片恐怖的丛林?我脑袋里都是问号,我内心告诉我,我们进入过了! “你们等等!”我赶紧把行囊中的摄像机拿了出来,“我还拍摄到了很多的画面!” 可是当我把摄像机打开来时,除了我们出发之前的一些剪短镜头,后面的存储文件全部是空的。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我完全傻掉了。 那司机大哥帮忙从车里搬出行李,看到我白痴的样子,有些担忧地说:“是不是我开车太快,颠簸造成他脑子撞坏了?” 烨磊道:“没事,你开车技术跟我不相上下,技巧过硬,过程中没什么大颠簸,而且老旭他脑子也耐撞……” 大家一致认为我装疯卖傻了,强行把背囊套在我的后背上。 “老旭,等你卖萌够了无趣了,就到队伍前面开路吧,现在你拿着摄像机,好好跟在我们后面。”烨磊说。 我的情绪完全转不过弯来,仿佛从古代穿越到了未来,从熟悉的环境转移到了陌生的世界,一切都那么虚幻却又如此真实。我低头看着自己的皮肤,上面的细毛有阳光的跳跃,周围的植物和谐地进行光合作用,再看老拓他们,老拓拿着一条木棍在开辟道路,亦萱揽着自己的两臂躲闪那些带有倒刺钩的植物,离初晴护着她,烨磊也是在拓宽着前进的道路,只有我一个人,傻傻地跟在后面,完全无法融入这个时间与空间里。 有一只脖子一环褐色的鸟儿掠过我们的头顶,朝着丛林深入钻去了。 它在地上投下了稍纵即逝的阴影。 正午的阳光碎片更加淬炼,精致地倾洒在丛林中,莽莽的一片林海蒸腾出一股股透明的雾气,远远看去,丛林顶端的树冠发生了扭曲一样。 丛林边缘的稀薄地带的泥土以及其缓慢的速度干燥,皲裂。大气中渗透入炽热的阳光,空气似乎膨胀了不少,充实不少。 嘀嗒! 一滴树脂从树上滴落了下来,打到我的摄像机上,我抬头一看,是一颗松柏…… ——(全书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