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la)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道气武》全集 作者:太上观月 血袍映红日,煞气照九幽。 禹步如流星,鞭出鬼神惊。 十步杀一妖,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闲过临绝饮,脱鞭膝上横。 …… 纵死侠骨香,不愧世上英。 第一章梦中不知身是客 “公子,已经寅时,该起床了,”一个陌生的声音,扰到了美梦,真的是一个美梦。 宁泽这个梦很神奇,那是一个宏伟的世界,有点像上古时代,但又不同,一个关于小宁泽的故事,小宁泽的父亲是大禹古国的七十二侯之一,母亲是侯妃陪嫁丫鬟米氏,米氏在侯妃窦氏撮合下,成了填房,肚子争气,生了小宁泽。 小宁泽是宁侯爷的第七子,小时候特受父亲喜爱,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父亲不再关心他了,也许弟弟多了吧?即便如此,他也是锦衣玉食,唯一的遗憾是,他武学天赋很不高。 宁侯爷现在看到小宁泽,大概只知道,有这么一个儿子,是他第七子叫宁泽,小宁泽却很仰慕自己父侯,总想得到父亲的认可。 为此,小宁泽苦修武道,五岁开始,八年努力,却依然平凡,侯府中和他同龄子弟就有三千多,天才如云,奇才如雨,他想得到宁侯爷认可,希望极其渺茫。 宁侯府坐落于大禹都城虞城,也叫禹都。 禹都有三十六座亲王府,七十二座侯府,世家林立……禹都中心皇城,居住着大禹古国的主人,嬴氏皇族。 小宁则所在世界,武道为尊,这里百家争鸣,万千宗派齐出,古国大教并列,人族机遇与危机共存…… 武道是衡量人价值和地位的标准,小宁泽在家族中处于中流水平,很是平庸,少年虽生活无忧,却苦恼不已。 …… 宁泽睁开眼,美梦难做,转眼即逝,心中的遗憾为何如此强烈? 谁在叫他? 难道是酒店的客服,也对,今天九点的飞机,还要拜访几家供应商,已经约好,他起身准备洗漱。 可是不对,哪里不对? 身上的衣服不对,房间不对,这不是自己昨夜入住的酒店,他很喜欢选择自己熟悉酒店和房间,这样有助于他睡眠,这绝对不是他入住酒店的风格…… 可为何这个地方又是如此熟悉? 这是他的房间,这是宁泽的第二个念头,可这确实不是自己的房间,难道是梦?他拍了自己额头一下,很清醒。 宁泽从床上蹦起来,围着屋子转了一圈,这怎么可能? 不错,这正是梦中小宁泽的卧室,百年红木雕花的床,四周青色幔子,床边有个几子,上面放着大禹礼服,靠着窗户有一古木书桌,上面有笔、墨、纸、砚,特别是那条沉香墨,散发着阵阵墨香,桌子旁边立一高凳,高凳上摆放着一只青花长颈广口瓶。 地面青砖铺地,赤脚踩上去犹如温玉,砖面镂刻着古典的花纹,这房间目测有六十平米,布置简单敞亮,但每一处细节都体现着底蕴富足。 门外站着两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宁泽从混乱的信息中想起,这两位是小宁泽的贴身侍女,年纪较大的叫柳如,小一点的叫小红,刚才喊他起床的应该是柳如。 宁泽冷静下来,打开门,两位侍女,走了进来,宁泽没有说话,像木偶似的随两个丫头处理着自己洗漱、穿戴。 “公子,早饭已经准备好了,在大厅用,还是摆到您这儿?” “送这里……” 小红和柳如端着洗漱用具下去了。 宁泽坐在梳妆镜前未动,他在整理自己的思绪,镜子里的少年不是原来的他。 这张脸是如此稚嫩,身材矮小,正是梦境中的小宁泽,剑眉,眼睛不大、有神,高挺的鼻子,嘴唇偏薄,刚梳理好的乌发,用金丝绦束着,外表不是那种让人惊艳的俊美,清秀干净,身穿紧身武道服,外面套着紫红色大禹礼服,走两步,感觉不像武者,倒有魏晋之风,像个书生。 他想起来了,宁侯爷,也就是小宁泽的父亲,让他专修文道,至于里面的武道服,是小宁坚持要这样穿的,有点不伦不类,这是小少年的一点反抗。 不一会,饭菜摆好了,两荤两素……用完饭,宁泽闭上门,坐在书桌前,陷入了沉思,现在他需要捋一捋,将自己的处境理清,不能慌,毕竟是二十一世纪的精英,冷静是制胜的第一准则。 他可以确定这不是梦,那么可以证实,他的思维,也就是他的灵魂不在原来的世界,是夺舍,不对,因为他有两份记忆,两个意识共用一个身体,也不对…… 以科学的论述,人活着就是有记忆,一旦记忆没了,就是这个人精神上死亡,失去记忆,就如同将过往一切都抹掉,是另一段人生,现在两个记忆都存在,那么可以说两宁泽都活着,但又不是两个宁泽,是一个复杂结合体,记忆上互相补充,性格上互相影响。 宁泽苦笑一声,虽然他的记忆占主导,有点以大欺小,毕竟小宁泽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孩……既然已经成了这样,就得接受现实,想想其实也不错。 原来的世界,虽然物质丰富,精神世界却很荒芜,好在那是网络的时代,每个人都能在虚拟中,找到一些精神上的慰籍,但假的终归是假的,必须回到现实,梦醒时分,总有一丝遗憾。 宁泽是一个喜欢古文学,宗教文化,喜欢研究各种古籍,书法是他的爱好,这些可以让他找到平静。 这是一个侠以武犯禁,武道可以追寻的时代,这里充满挑战,一切都是这样新鲜神奇,这是修者世界,一切皆有可能,想到武道,宁泽心中莫名兴奋,这将是他新的人生目标,两个宁泽的共同目标,此时身心一轻,他们彻底融合,小宁泽的武道和大宁泽将来的武道,融为一体。 …… 父母、亲人……宁泽一阵心酸,不知道失去自己,父母得多难过,还有弟弟,想起和父母、弟弟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想着想着不由得泪流满面,以前觉得无所谓的事,现在却成了让他难以割舍的痛,真是只有失去了,才会弥觉珍贵,唯有深埋心底,只有深深地祈福。 第二章平生我自知 我要开始自己的新旅程了,宁泽暗暗握了握拳头,暗示自己一定可以走出自己的精彩…… 武道,有种种不可思议,武道者可以踏空而行,可以剑气纵横,可以挥掌断岳,可以吐气杀人…… 小宁泽见过最厉害的武道者,是自己父亲宁侯爷,大禹古国七十二侯,都是武宗境界,三十六位亲王,据说是传说中的大能,至于大禹皇,传闻在不可知境界。 这些都离他很远,他只是武者初期,微末实力,就比武徒强,不值一提。 武道者大多处于武徒、武者、武宗、大能这四个境界,至于不可知境界是什么样,只在大能中流传…… 武徒是指刚刚接触到武道,他们修习练体功法,旨在强化身体,为武者打好基础,这个阶段的武道者,都是孩童和少年。 武徒分为:练皮、锻骨、洗髓、壮府、通络,五个阶段。 武者分为:开府、筑基、通幽、入微、通神,五个阶段。 武宗分为:星宗、月宗、日宗、封号之宗,四级 …… 两个月前,宁泽成功开辟紫府,由武徒入了武者境。 宁泽父亲宁城,是宁氏一族族长,有妻妾十五,诞子嗣三十人,除去夭折,现在有子十六,女六位,宁侯爷的子嗣并不算多,贵族都是子嗣成群。 侯府和宁泽同龄子弟有三千人,宁泽只处于中游,资质确实平庸,他的兄长,嫡子宁乾在十二岁时,已是通幽武者,虽然看似只差了两个境界,却是平庸和天才的划分,武道是一步先,步步先,难怪宁侯爷放弃他。 在这个天才都可能随时陨落的时代,谁会去关注一个平庸者,自然,资源也就随之有了倾斜,在前不久前,宁侯爷给儿子做了前程规划,对于武者天赋优秀者,包括世子宁乾在内的十三位公子,要以习武为主,在资源上会加大投入。 宁泽、宁涛、宁宇三位不幸者,武道没有出路,要以习文为主,将来会为家族管理俗务,成为一位家族执事。 小宁泽对此充满的怒气和委屈,他非常努力,非常刻苦,他除了睡觉就是练武,父侯怎么就看不到?小宁泽曾经很绝望,有些自暴自弃,又有些不甘心,难道他的武道,真就到此为止了吗? 以宁泽如今来看,这种资源分配是很合理的,宁侯爷是个合格的族长,他如果处在这个位置上,也会这么安排,但作为一个父亲,宁侯爷就有些冷酷无情了。 现实如此,就要去适应它,并改变自己的处境,首先,要明白自身的优势和处境。 宁泽作为宁侯的庶子,衣、食、住、行不用操心的,对此他挺满意,毕竟如果你出身要是贫民,甚至奴隶,别说习武,生活都朝不保夕,何谈自己的追求。 两个宁泽加起来,有着将近五十载的阅历,有着别人没有的,另类知识和思维,有着儒,佛、道、百家学派的底蕴,有着现代人科学的辩证理念,只要他谨言慎行,脚踏实地,没有什么不可能,资质差又怎么样? 他初入武者境界,处于开府境界。 开府是武徒开辟紫府,紫府开辟,气才有归宿,是气道开始。 武道宗师认为,开辟紫府的武道者,才是真正走上了武道求索之路,才开始区别于常人,武者开始超脱于普通人。 普通人和武徒,活不过百岁,武者突破了这个生命极限,寿元长达一百五十岁,寿命的延长使武者,可以有更多的时间来追寻更高武道,而武道突破,又可以延长寿命……这也是武道文明的另一魅力之处,越是探知,宁泽越是兴奋,长生有望。 第三章武者之始 多想无用,对,去武道场…… 武道场是宁氏武徒和武者习武道场,宁泽轻车熟路走向武道场…… 这是一个占地千亩的广场,说是广场,因为太大,不如说是旷野,广阔无比且极其平整,青泽色,并非青砖铺成,是土质地面。 宁氏家族以百头莽牛,拉着小山一样的巨石压平的,脚跺上去不会出现痕迹,不像砖石那么容易碎裂,即使震出了坑洼、损坏,只要填平就可修复,在此习武,家族弟子也不易受伤,这是不同文明下的智慧。 广场分三个区,最南边是武徒区,一群小萝卜头,站成一个方阵,在武道夫子的号令下,或出拳,或踢腿……他们五岁到十三岁,年纪不等,有的还梳着着朝天辫,个个小脸紧绷,一丝不苟的出拳,看上去很有喜感,他也是这样过来的,一段记忆,一丝怀念,真是苦中有甜的日子。 中央区域,是武者练拳习武的场地,比起南区大出五六倍…… 一旦突破到武者,武道夫子不会再指导,武者自修是唯一方式,因为每个人所修功法和武技都不同,即使相同功法,不同的人来练,结果也会差异很大,所以自修,是武者修行的主要方式。 每位武者都有方圆十五丈修道区,各自修炼,或打坐练气,或练剑,或打拳…… 宁泽走到一个偏僻的角落站定,这是他的武道区,自从宁侯爷让小宁泽主修文道之后,他就没来过。 宁泽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大家过多关注,旁边宁宇对宁泽点了点头,又继续出剑…… 有几个旁支子弟,鄙视的看了宁泽几眼,对于破罐子破摔,久不来晨练的宁泽,他们打心底瞧不起,却不敢说出来,毕竟人家是族长亲子,身份地位不可逾越…… 宁泽自己不由得有点脸红,应该是小宁泽的性格反应,要是原装二十一世纪的宁泽,绝不会有这种羞耻感。 宁泽站定,按照记忆,开始练起莽牛拳,这是家族传授的启蒙拳法,和武徒区的孩童炼的并无区别,是属于家族定制,必修拳法,宁泽被父亲否决了武学前途,他没有去修新的武技和功法,现在他只有练习武徒所学。 宁泽现在是个综合体,从头温习其实非常不错,他曲膝,弓腿,收腹,挺腰,出拳,“啪”一声打出,这是他的第一拳,感觉上即熟悉又新鲜,随后,他身随脚动,拳应心出,刚开始还有一点别扭,打着打着,本能被唤醒,越打越顺,一遍莽牛拳打完,头部热气直冒,心跳有力,全身都充满了气力,感觉到了身心的喜悦。 “是的,就是这种感觉,原来他是这样的喜爱习武。” 接着,宁泽又是一拳接一拳,重新打起了莽牛拳,也许是由于精神力强大,又或是宁泽世界观的不同,这次莽牛拳出拳更慢,节奏感却更强,对于拳法理解,又通透了不少,莽牛拳作为宁家基础武学,自有其深厚底蕴。 莽牛拳虽然简单,却由来已久,是宁家先祖在大荒狩猎时,观察莽牛作息开创的,其拳浑厚,简朴,以养炼为主,并不偏向打法威力,共二十三个动作,又称为莽牛二十三式,拳劲温和,老幼皆可习练,经过宁氏几代智者的改进,可以说,是基础武学中的经典。 宁泽苦练这套拳法,八年之久,此时炼起来,虎虎生风,脚下一圈,尘土不起,足见厚重,他越打越投入……打着打着他脑海中浮现出了一头巨牛,是莽牛。 习莽牛拳初始,小宁泽和其它学童随武道夫子,一起去莽牛原,观摩莽牛,当时只觉得震撼,好巨大的莽牛,有一头成年巨象那样大,山脊似得背,巨角狰狞,两眼却很温和,当它攻击荒狮时,又是另一种气质,两眼如魔瞳,赤红一片,鼻孔喷着白气,动如山崩,进如奔雷,这两者出现在一起,却不矛盾。 宁泽一边观想莽牛,一边调整莽牛拳法,从慢到快,又到慢,犹如一头温顺的莽牛,到狂暴,再恢复平静,每一个动作都是那样的和谐,宁泽深入其中而不自知。 他的身体,从皮到骨髓,再到五脏遍及全身筋脉,都在微不可察的震动,他感到前所未有舒服,他忘我的,一遍又一遍的调整,再出拳……身上的气质也发生着变化。 周围武者感到一种厚重,他们看向宁泽,原来还是莽牛拳,嗤笑了一声:“已经武者境界,还练武徒的拳法,看来,真是没救了。” 只有宁宇静静注视着宁泽的每一个动作,想看出点什么,又看不明白,他觉得今天七哥有些不同。 “哎吆,这不是我们家老七吗?今天怎么来这儿了?我以为你在家,读书习字呢,哈…哈…哈……喝!还是莽牛拳,你准备练一辈子啊!不是二哥说你,你这样是不行的,父侯会生气的,还是回去好好读书吧,”讽刺嘲笑之言传入宁泽耳中。 宁泽听到这个声音就知道是谁,他二哥宁坤,和他出身一样,通房生的,不过宁坤武学天赋不错,宁侯爷重点培养的十三位公子里面,就有这位,以前看不出来,现在这位二哥可就猖狂起来了,对同样出身的宁泽,格外刻薄。 小宁泽在这位面前屡屡吃亏,对这位二哥,避之唯恐不及。 “这位二哥,可能是以前太自卑,突然地位提升,变态了吧……”宁泽不由得阴暗的想。 第四章循序渐进 “见过二哥……”宁泽停下练拳,对着宁坤微笑行礼。 宁坤楞了一下,这小子,以前见到他,不是红着眼睛瞪他,就是撒腿就跑,对他行礼,还问好,今天反应不对啊?他有点缓不过过神。 宁泽恭敬问好后,解释道:“多谢二哥关心,我就是在屋里呆闷了,出来出点汗,马上就要回去习书了,我不会让父侯失望的,二哥你要努力……”说完,行礼,转身离开。 宁坤目瞪口呆的看着宁泽离开,自己竟然一句话都没插上,看到周围武者在看他,宁坤尴尬的咳了一声,匆匆离开。 …… 宁泽在返回的路上,想起了宁坤的呆样,嘴角勾了一下,宁坤长相俊美,呆呆的样子,还真有点萌,宁泽不由得加快了步伐,他怕自己会忍不住逗宁坤,不免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虽然他并不怕宁坤,但为争一时口舌之快,树敌,却非常愚蠢。 泽轩是宁泽住所,是宁侯爷赐给他的,一人一个院子,在公子中也是不多见的,小宁泽以前还是很受宠的。 泽轩一个四合院,东西是厢房,两个侍女住处,他的房间,坐北朝南。 宁泽迈步进中堂,也就是客厅,中堂正中挂着一副山水图,下方一张古木雕刻四方桌,桌子左右两侧,各是一把雕花椅子,这里对宁泽来说,基本无用,几乎没有人来拜访他,除了他亲生母亲米氏。 宁泽穿堂而过,回到卧室,在书桌旁坐下,柳如走了过来,他早上没注意柳如打扮,今日小柳如身穿雪青色衣裙,身段高挑,身材玲珑,肤色白皙,很是清秀,气质淡雅,年纪不大,却也有侍女之美。 小姑娘很淡然道:“公子,浴汤已经准备好,请公子沐浴。” 沐浴,这是习武后的惯例。 宁泽循着尽量少说话的原则,应了声:“知道了……” 浴室在卧室的对面,宁泽穿堂而过,进了浴室,浴室中央,放置着一个高半米,直径却有三米左右,巨大松木浴盆,里面注满了水,药草香味扑面而来,这是武者专用的浴汤,浴盆旁边一个香炉,檀香袅袅不绝,在不远处一个方形高凳,上面整齐叠放着干净的衣裳,宁泽飞快除去身上被汗浸过的武道服和里衣,跨入浴盆。 一种奇特的舒适感,让宁泽不由得呻吟了一声,不久,宁泽睡了过去,今天发生了太离奇的事情,也难怪宁泽精神不济,加上晨练,身体和精神都很困乏,回到家中,自然身心放松,睡了过去。 随着宁泽身体的放松,身上毛孔放开,水中药材精华,通过毛孔,进入他体内,滋养着身体的细微损伤。 俗话说,穷文富武,一点不假,假如一个人温饱都解决不了,修习武技,不仅无益,反而损害身体,没有资源的武者,是没有前途的,武道自古都是特权阶级的技艺,习文才是穷苦百姓改变命运的阶梯。 “公子,到午饭时间了……”是小红的声音。 宁泽醒来,吩咐道:“那就摆饭吧,在中厅用饭。”小红应是,下去了。 宁泽出了浴室,此时精神抖擞,感觉不错。 饭菜摆好,圆形实木桌子上,六个菜:鸡,鱼,另外三盘看不出是什么块状的肉,一个灵药炖的汤,六个菜都是肉,中餐很丰盛,小红盛了碗米饭,早上吃饭都没注意,看着碗里的珍珠米,个个晶莹剔透,犹如一个个珍珠,散发着阵阵清香,桌子上的菜肴色泽诱人。 宁泽拿起箸筷,便狼吞虎咽的吃起来,真是饿了…… 不一会,六碗米饭加一桌子菜,都进了宁泽一个人的肚子,他有点尴尬,但侍女小红脸色自然,收拾起碗筷,习以为常。 午饭后,宁泽回到卧室,躺在床上发呆…… “今天练武感觉实在太好,他都沉迷进去了,要不是宁坤打断,他还要再练一会。” 莽牛拳虽是基础武学,但其蕴含的意义不同,不是其它武学所能取代的,宁泽决定继续修莽牛拳,更何况他也没有其它武学可修。 宁泽突破武者不久,宁侯爷就让他从文,小宁泽赌气,没有去家族武道阁,挑选功法。 每月十五,是新进武者,挑选功法的时间,离下一次开阁,还有二十多天。 在此之前,他也只有修炼莽牛拳。 第五章童时盟友今安在 下午,宁泽在房间读书,他父亲大人,让他从文,宁泽也不能违抗,何况“知识就是力量”,这句也不是白话,没有哪个武学宗师,是目不识丁的武夫。 宁泽拿起堆积在桌下的书:一本《贤者语录》,一本《禹礼》,一本《算经》,一本《宁氏礼法》,还有几本书家名帖,最下面一本《大禹古国通史》,也就是《禹史》,这正是他急需的,要了解一个国家,就先学习它的历史。 《禹史》以古子书成,古字是和小篆类似的文字,小宁泽读了八年的童学,读书习字自是不在话下,宁泽沉浸在大禹古国恢弘的历史中,不知不觉一下午就过去了,天暗了下来,柳如过来,挂起姣灯,屋里亮如白昼。 姣灯,是一种低阶海妖的眼珠制成,贵族普遍用来照明。 宁泽继续看书,柳如和小红端着盘子,走过来,三种点心拼成一盘,一盘水果,还有一壶参茶,她们静静的摆好点心水果,倒了一盏茶后,静静退了出去,没有打扰宁泽读书。 读书到子时,和衣而睡,一夜无梦。 清晨,洗漱完毕,宁泽赶往武道场开始了晨练,天还未大亮,武徒区的一些小不点,眯着眼睛,好像还没睡醒,但拳打的一点也不含糊。 宁泽摆起架势,打起莽牛拳,旁边的宁宇,过了一会儿才来,彼此点头,打完招呼,便各自修炼。 二十三式,今天打起来,也是拳拳带响,宁泽全身心投入,进了那种不可知状态。 在这种状态下,宁泽可以控制全身的毛孔,他达到了练皮的极高境界,达到如此境界的武道者,肉身防御会大幅提升,原来练皮还有可以练到这一步。 此刻,宁泽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进境,他只是不断调整自己的动作,观想着莽牛图,一拳…一拳……,真如莽牛,身体时紧时松。 宁泽练得投入,等回过神,武道场没人了,太阳高挂天空,晨练时间早已结束,宁泽收起拳式准备回去。 旁边的宁宇盯着他猛瞧,看得宁泽发毛,这位怎么还没走? 宁宇是宁侯爷的第八子,也就是宁泽同父异母的弟弟,同为庶子,但人家母亲是将军女儿,在侯府地位很高,仅次侯妃,虽然宁宇武道天赋不高,和宁泽同年出生,却无人敢轻视。 两人平时也就点头之交,没说过几句话,宁泽被看毛了,只好硬着头皮,叫道“八弟,晨练完了,该用早饭了。”意思你回去吧。 “好久没去七哥的泽轩了,今日小弟,去七哥那里用早饭,以前吃过一次,真怀念啊!”宁宇腆着脸看着宁泽。 “一起用饭?”宁泽开始回忆,终于他想起来了,他们唯一一次一起用饭,是在六年前,他们才六岁,两人一起玩,一起打架,散学后,一起吃过一次早饭,仅此一次,后来他去找宁宇,宁宇没有搭理他……最后也就没了来往。 宁宇是小宁泽第一个,也是仅有的朋友,当时失去好兄弟,还难过了一段时间…… 宁泽对宁宇要去泽轩和他一起用饭,纠结了一下,就答应,宁泽走在前面,宁宇跟在后面,两人一路无语…… 宁泽心里抱怨,“当时回绝,不就行了,六年前吃过一次饭,感到很无言,一定是小宁泽那感性的家伙影响了自己。” 到了泽轩,两人落座,两荤两素及珍珠米粥,每人盛了一碗粥,自是食不语,两人沉默的吃完早饭,看上去都很淡定。 柳如上了参茶,站在一旁很纳闷,“八公子今天怎么来泽轩了?这两位爷怎么都不说话?就耗着?” 宁泽知道自己这个弟弟一定有事,对方既不开口,他也淡定的喝着,过了一会,宁泽去卧室拿了《禹史》翻阅着……还不时,抿一口茶。 宁宇嘴角抽了又抽,无奈道:“七哥,你好像变了很多?” “是吗?哎呀,小八,六年没见,都长这么大了,真是越来越俊了,”一副我家小弟初长成的自豪样,就连旁边添茶的柳如,嘴角都抽了起来。 宁宇的俊脸,更是由白转红,再转黑了。 “七哥我有事找你,”宁宇压低了声音,柳如静静退下,带上了门。 宁泽也恢复到精英谈事状态,放下手中书,意思有事你就说,我听着。 “七哥,你也知道,我的武学天赋和你一样,都属于中下,父侯已经决定让我向学文方向发展,将来可能要掌管家族的俗务,但我不甘心,难道八年苦练,就这样付之东流吗?”宁宇见宁泽还是一脸淡定,有点泄气。 “这两天,我感觉七哥不同了,七哥变了很多,七哥也是不会这么容易放弃的吧?”宁宇自信的推测。 宁泽还是静静听着,没有否者也没有认可。 “从下个月起,家族资源分配,要有变化了,我们的一等珍珠米要被换成二等甚至三等,灵药和肉食也会大量减少,而宁乾他们的供给却会翻倍,这样我们的差距就更大了,他们就更不会把我们当兄弟了,只会将我们当成下人一样使唤,我不服。” 宁宇俊脸涨得通红,手紧紧的握着,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宁泽心中哀叹道:“是啊,这些已成定局,他没有力量改变,不能直接反抗,否则就是以卵击石,只会自取灭亡。” 看到宁宇的样子,宁泽心里对宁宇的打算,有点明白了,等宁宇完全平静下来,宁泽抬起头看着宁宇,只是看……宁宇被看得不好意思了,他对自己刚才的失态有点脸红,毕竟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再怎么成熟,他也只是孩子。 “你不是有个将军外公吗?他不是挺疼你的吗?这点资源,对你应该不会有什么影响?”宁泽冷静的分析道。 宁宇听了这话有点丧气道:“母亲是去求过外公,外公也同意给我一份资源,可舅舅当时就反对了,他说,‘嫁出去女儿,泼出去的水,用郭家资源给宁家培养儿子,这是哪门子道理?郭氏族人都等着资源用。’虽然外公狠骂了舅舅,但是舅妈在母亲面前,说了很多难听的话。母亲拿出了她大部分嫁妆,舅舅才同意提供我这两年的资源,”说到这里,宁宇有点哽咽了。 这样的宁宇,让他想起了另一个世界弟弟,那个老在他跟前撒娇的弟弟,宁泽一阵恍惚,“原来自己藏的不够深。”震了震神。 “你要我做什么?”宁泽理智问道。 “我们结盟……” 第六章温故而知新 “结盟?”这倒是出乎意料之外。 “但我没有你那样的外公,和我结盟,我能带给你什么好处?”宁泽很是平静,没有一点吃惊的样子。 “你虽然没有资源,也没有其它依靠,但是你真的变了,七哥,你变得更睿智了,更冷静了,这正是我看重的,你也是我六年前的盟友呀!你难道忘了?当时我们一起揍了宁雷那个小胖子,哈…哈哈……” 宁泽脸色变了,六年前童学时,是有个小胖子,好像是他们五哥吧,当时是挺胖的,老是抢他们两个吃的,小宁泽做了一件他至今还感到自豪的事,和小宁宇结盟,将小胖子揍哭了,就这样,才有了后来的共进早饭,应该是为了庆祝,又是“童时之盟”。 宁泽很是无言…… 看宁泽没有答复,宁宇接着说:“我一直在找一武道同伴,再过两年,加冠礼后,我们就要被分往各处,接管家族产业,这两年,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只有武道突破,才能改变我们的命运,现在我们修文,其他兄弟会抛弃我们,我们不仅习武时间不足,最重要的是武者阶段,不和他人交流,进度会大受影响,我们都需要一个武道上的盟友。” “是啊,独学而无友,孤陋而寡闻,”这个道理宁泽怎会不明白。 “你母亲会同意吗?”宁泽丢出一问题,他想起来了,小时候,就是宁宇母亲看不起宁泽母子,不许宁宇和他来往。 “母亲这次受了很大的打击,被郭家伤透了心,现在对我都是百依百顺,只要我开心,母亲什么都支持。” 宁泽点了点头,伸出左手,宁宇也伸出左手。 “啪……”两只手掌,重重的击在了一起,这两个十二岁的男人定下了,就连他们也没有预想到的“百年之盟”,又被世人戏称为“六岁童盟”。 确实,这就好像六岁那年,为保护零食盟约之延续,只是这次,他们要保护的东西,重要很多。 宁泽还是和往常一样,早上晨练,下午读书,多了晚上和宁宇切磋武技,互通有无,主要是感悟上的分享,宁泽现在没有修习武技,战力可以忽略,宁宇是开府中期修为,修的是同属性功法《庚金诀》,紫府中真气已经转化成了庚金之气,主修剑道。 宁泽到现在才知道,原来武者要转换属性真气,他刚出生,就测过属性,水属性。 小宁宇无人教导,性格又别扭,到现在他紫府中,还是白茫茫一片,宁泽还以为大家都是这样,无知真可怕。 宁宇也收获不小,宁泽告诉宁宇,莽牛拳持续修炼,可以强化体魄、强化经络,这正是宁宇需要的,庚金真气太过霸道,筋脉很容易受伤。 宁泽将他改进后的莽牛拳,教给了宁宇,每天早上晨练时,武者区,相邻的宁泽和宁宇,都打的是莽牛拳,而且都是那么忘我苦练,来的比谁都早,走的比谁都晚。 “这两兄弟,是放弃武道了……”所有看到的人都这样认为。 “七弟,又热身呢?”又是宁坤。 宁泽立刻收了动作,行礼道:“二哥,你来的真不巧,我刚热完,你热了没有,要不咱一块热一下?” 宁坤看着宁泽纯真的眼神,半晌无语,摸了摸鼻子,转身就走。 “二哥,慢走,下次再来……”宁泽想了一下,又补了一句。 宁坤一听,差点没摔到…… 周围武者疑惑的看着宁坤,好似在问:“你也要重修莽牛拳?” 宁坤气得脸都红了,回头准备找宁泽麻烦,可是看到宁泽那纯真的眼神,心中又是一闷,脚步又加快了几分。 他刚离开,宁宇就大笑起来,七哥太坏了。 宁泽又打起了莽牛拳,观想起来莽牛图,好像缺点啥?莽牛是没错,高大威猛,时而温顺,时而暴虐,但是除了这个,好像没有别的特点了,这是真正的莽牛吗? 显然不是,这只是六岁小宁泽眼中的莽牛,并不完整,他只是观想这个图,就让他达到了练皮无漏的境界,如果看着真正的莽牛练呢?宁泽知道,他有了方向了。 晚上,宁泽将他的想法,告诉了宁宇,很遗憾,宁宇并没有太大热情,宁宇到现在也无法参透观想莽牛的练法,他只能根据宁泽改过的莽牛拳练习,即便这样,宁宇也取得长足的进步。 宁泽决定明天去莽牛原,重观莽牛。 说起的莽牛原,这是宁家老祖所建,当时只有一对莽牛,后来繁衍出了很多,但宁家另一位老祖发现这些莽牛都被关傻了,要是照着这些莽牛,修练拳法,那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这位老祖再次进入莽荒,观察莽牛,他找到了莽牛的天敌荒狮,莽牛要为生存,保护幼崽,就得和荒狮搏斗,在枯水期,还要为水源战斗。 宁家这位老祖回来后,开拓出新的莽牛园,在离宁侯府百里的孤悬崖上,占地万亩,形似椭圆,四周悬崖峭壁,崖顶平坦,有树有林,有一小湖,老祖和宁氏族人修阶梯为入口,筑寨为门。 还捕获了两头荒狮,放入了莽牛园…… 开始,这些被圈养傻了的莽牛,那里是荒狮的对手,就是送到荒狮嘴边的肉,但是经过几年的捕杀和逃亡,物竞天择,一些强壮的莽牛学会搏斗,学会冲击,有时几头莽牛,甚至可以耗死一头荒狮,这位宁家老祖知道他成功了。 根据这位老祖的遗愿,宁家子弟,必须先观摩莽牛,再习莽牛拳,最后这条成了祖训。 这位老祖就是宁原老祖,宁氏为了纪念宁原老祖的功绩,将莽牛园改为了“莽牛原”。 第七章莽牛原上人牛斗 转眼到了第二日,宁泽,起了大早,晨练完毕,直奔莽牛原。找到执掌族老,说明来意,族老只是提醒他,在外围活动,便给了通行令牌。 宁泽知道莽牛原,其实是极其危险的,遇到荒狮,即便是宗师高手,都有可能受伤…… 他攀过数百米栈道,来到寨门,看守寨门的是一个老者,此时正在搬运真气,四周热浪滚滚,修的是火属性功法,老者抬眼看了宁泽一眼,讲道:“日落寨门下闸,栈道断开,过时不候,”说完,闭眼运功。 宁泽称是,走人,人家没有理他的意思。 穿过一个人狭长小门洞,宁泽进了莽牛原,只听身后“卡”的一声,小门也关上了。 宁泽苦笑了一声,感觉自己好像来到特种监狱,抛开杂念,宁泽小心的观察着四周,正是正午时分,太阳高照,莽牛原上,长满了半尺高的青禾草,一眼望去,碧绿一片,在不远处,宁泽发现了几头莽牛,懒洋洋躺在一颗大树下。 它们也发现了宁泽这个小家伙,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就不再搭理,可能发现宁泽没有任何威胁,莽牛并不是攻击性的荒兽,他们性格像大象,平时都是比较温顺的,宁泽看过去,五头巨大的莽牛,卧在大树下,还有几个小家伙在成年莽牛周围嬉戏玩耍,说是小家伙,可也数十米长,七八米高,恐怕宁泽才是他们眼里的小家伙。 小家伙们也发现了宁泽,小莽牛巨大的牛眼里透着好奇,一会看看宁泽,一会看看闭着眼的大莽牛,看上去,它们在做很艰难的决定,这几个小家伙,还是被好奇心战胜了,它们轻轻抬起蹄子,朝宁泽方向移动,时不时回头看一下大莽牛,看是否被发现了,其实大莽牛早就看到了,只是没有制止它们贪玩。 在莽牛看来,宁泽就是可以随时一脚就踩扁的家伙,没有任何危险,宁泽看见这些小家伙朝自己过来,有点心虚,虽然他想要近距离观察莽牛,但也不想被这些幼崽当玩具,要是一不小心被它们踩死了,那才叫冤。 但转念一想,比起成年莽牛,小莽牛危险性可就低多了,宁泽飞快的转动着大脑,“对了,莽牛喜欢吃青禾草,越嫩的青禾草,它们越难以抗拒。” 这里是莽牛原的外围,水分不足,嫩草和枯草杂生,并且枯草较多,只有靠近湖水的中心地带,才能长出肥美的青禾草,宁泽飞快寻找周围的嫩草,虽说是草,可也半尺来高,每片草叶都手臂粗,要不是武者双手都有千斤力,还真不好处理,不一会,宁泽身后便成了一个小草垛。 一头小牛,一牛当先,冲到了宁泽跟前,抬眼盯着宁泽身后的草垛,眼睛发光,宁泽赶紧让开,小牛也不客气,低头就吃,三两下,草垛就没了,小牛眯着眼,嘴里不停的咀嚼着,牛脸上,很是享受。 后面赶来的两头小牛一看,啥也没了,有点不高兴了,两牛脸低到宁泽面前,刚长出的小牛角往前顶,意思很明显,“不给嫩草吃,就顶你。” 宁泽很是无奈,他发现他惹不起大莽牛,也惹不起小的,一旦小的生气,老的可能不介意给他一脚。 宁泽手下活可不慢,三个小草垛有了,这次他直接堆了三个,虽然都小了点,但三头小牛都吃的挺开心,不患寡而患不均,对牛也是这个道理。 俗话说熟能生巧,宁泽,动作越来越快,一会儿就三个草垛,并且小草垛个头,越来越大,小牛们吃的很开心,毕竟都是嫩草…… “哞……”树下的莽牛都站了起来,三头小家伙向树下走去,一步三回头,显然舍不得,又一声吼声传来,显然父母在催了,三头小牛也加快了速度,被五只大莽牛围在中间,向着莽牛群走去。 宁泽立即退回寨门,荒狮要开始狩猎了,这是很危险的时间段。 宁泽回到泽轩,宁宇已经到了,这位今天可不是来探讨武学的,纯粹为满足好奇心,听到宁泽今天喂了半天的莽牛崽,笑得眼泪直流,劝他放弃。 现在状况不错,在宁泽看来,良好的开端已经有了,也就相当成功了一半。 宁泽送走宁宇,沐浴后开始读书,他现在一有闲暇就啃书,并且乐此不疲,开卷自有乐趣,当他知道宁家文道阁对宁氏子弟开放时,更是喜不自禁。 第二日,一切如旧,早上晨练,宁泽准时来到莽牛原,刚一入原,宁泽就听见几声牛吼,显得很稚嫩,不像成年莽牛那么低沉,宁泽看到,三头小莽牛,朝着他奔跑过来,就像动物园里动物看到饲养员,边跑边吼,那真是声声喜悦。 宁泽也开始了他拔草工的一天,为什么不用工具割草? 宁泽否决了这个想法,第一,怕引起大莽牛的误解,要是它们认为自己是危险存在,可能会消灭他,即使是一种可能,他也不敢冒险;第二,他今天早上晨练时,他发现自己身体更加灵活了,速度更快了,这是意想不到的收获,所以宁泽对赤手拔草,也充满着热情。 宁泽开始干活,他忘记了自己的目的,全身心投入拔草中,再快…再快…这样出手可以更省力…这样可以……宁泽在不停地调整自己,最大可能榨取人体潜力,就为了更快,更多……小牛们可吃开心了。 日复一日,宁泽成了莽牛原的常客,和牛氏一族的关系也越来越好,他现在不仅可以完全喂饱三只小牛,还有时间和小牛一起嬉戏,在小牛吃饱后,他会抓住牛尾,用力向后拉,而小牛用一点力,就能拖着他跑,好在宁泽速度也不慢,小牛们也是乐此不疲,轮留着和宁泽玩。 在小牛们眼里,宁泽真是好人,每天都送青禾草,喂它们还和它们一起玩。 玩累了,宁泽就躺在小牛们旁边,学小牛样子休息,但小牛是很好动的,大部分时间除了吃就是玩,小牛现在不需要战斗,成年的莽牛都需要吃饱后节省体力,随时应付危机情况。 宁宇戏称宁泽现在是被牛玩,宁泽坚决否认,说他是在斗牛,可惜宁宇小盟友从不认可。 第八章滴水经 时间飞快,宁泽忙奔于武道场和莽牛原之间,过得非常充实…… 今日,四月十四,明天就是武道阁开阁的日子。 宁泽特意向宁宇请教应该注意的事项。 宁宇对于宁泽这种常识白痴,也很无言。 作为盟友,他有责任给自己七哥扫盲,“首先,武者到了开府境界,紫府已开,就要打坐练气,此气是属性真气,就要选修与自己属性相符的功法,转换真气……”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属性,比如宁泽是水属性体质,每个孩童出生,都会测试并记录在案。 武徒都在练体,没有区别,从开府开始,武者都要选修和他的属性一致的功法。 宁泽要选水属性功法,仅仅水系也五花八门,宁家几千年的收集,估计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很是繁杂,好在武道阁为了挑选便利,将常用功法都归放在一起,其它另类的放在一起,还对每部功法的优缺点做了简介。 宁宇还讲到了武者群体另一个特点,每位武者都有自己的绝技,宁宇修的是剑法,绝技迅剑。 “迅剑”是宁宇的金系和他后天剑道相合,自然而然形成的,绝技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它会随着武者的成长发生变化,有可能变强,也有可能变弱,有可能变多,也有可能变少。 宁泽明白了,原来功法、武技、武器,是三位一体的关系。 气道功法只是练气入门功法,随不同武道者修炼,功法也会随着变化,没有一成不变的功法,最终可以练成什么样,全在个人,即使是父子同修一部功法,可能父亲成了大能中的用剑高手,而儿子按照父亲的指导,结果连宗师境也达不到。 这样的悲剧以前发生了很多,最后,武道界默认了一种共识:告知每个新进武者,功法、武技、武器之间的关系,让他自己去选择自己的武学道路,不会强行干预。 “这种体制太人性化了,可以说,是教育体制中最民主的一种,”宁泽暗暗感叹。 早上,宁泽匆匆赶往家族武道阁…… 已经有十几位武者等在这里,年龄都比宁泽小,还有一个扎着朝天辫的小家伙,不到九岁,这是属于高资质者。 宁泽也是第一次来,眼前一座青砖绿瓦宫殿式建筑,漆黑的大门紧闭,显得极其庄重,门额上,一古匾,也不知是什么木料,五个鎏金大字“宁氏武道阁”,显得极有韵味。 “吱呀”一声,武道阁的大门,被两位年轻武者打开。 一位身穿灰袍的老者,走了出来,老者身材高大,方庭阔口,双目炯炯有神,身上气息隐晦,是一位高手。 老者开门见山:“取出身份牌,核实后,即可入内,到晚上武道阁关闭,你们有八个时辰,每人允许挑选:功法一部,武技一部。出来登记,你们可以保留功法和武技一年,到时,主动还到武道阁,不得私传,时间,留意中央的沙漏,”说完转身离开了。 那两个年轻的武者喊道:“各位族弟,请出示身份牌,按顺序入内,武道阁内禁止喧哗,不要影响他人挑选,”这位拿出一本花名册,另一位走过来,一位一位的核对身份牌和开府武者名单是否相符。 轮到宁泽,检查无误,宁泽收起身份牌,踏步走进武道阁。 迎面就是一个巨型沙漏,“沙…沙…沙…”流沙不止,让人心惊肉跳。 旁边还高竖一座石碑,不知是哪位的手笔,上书“时间就是命运”,宁泽很是无语,原来格言在哪里,都是需要的。 在沙漏左右两边,各有一门,都挂着牌匾,左边“功法阁”,右边“武技馆”,宁泽左转,入了功法阁,门虽不大,但里面空间奇大,中间桌椅,四周都是书架,上面排着密密麻麻的功法,宁泽转了一圈,在水系功法前,停住。 一个女孩和那个小不点站在一起,小不点梳着朝天辫,很有喜感。 他们互相点头致意,毕竟在一个家族中,还是同龄同系,见面本就是一种缘分。 朝天辫蹙着眉,看上去有点可爱,这么多功法,他自己也蒙了。 小女孩低声道:“我叫宁优,我爷爷是族老,他说要先看功法索引……” “宁泽,”宁泽也简单介绍自己。 朝天辫,抬了抬头,好像又有点不好意思,“我叫宁竖。” 宁泽瞅了瞅他的朝天辫…… “就是竖起的竖……”他懊恼道,小家伙差点恼羞成怒。 小姑娘宁优也反应过来了,在边上吃吃的笑。 “索引在这边,”宁泽压低声音,赶紧岔开话题。 几十本索引放在一起,封面书:“水系功法索引”。 他们每人拿起一本浏览,“水系功法,家族共收录,一万两千四百八十九本,家族推荐,三千一百六十二本,具体见下列目录”。 下面每一功法后,都有几个字的品论,“阴玄经适女性,弱水诀适女性,无量心经高资质,大海无量录前期缓慢……”每个功法后,都是这种评价。 宁泽选了四十本比较适合他的,按照索引在书架上找到原本……长出了一口气,找齐了,一个书仆走了过来,迅速登记了一下。 书仆,每个书架前都有,水系功法前有三个,显然是根据前来挑选功法的人数,配比的。 登记完,帮宁泽抱到阅读区,书仆根据记录,将宁泽拿走的功法补齐,这样就不会影响他人的挑选。 潮汐诀日出日落为最佳修炼时间,优点:潮汐真气绵密,绵绵不绝,真气出体层叠相加,威力极大;缺点:真气后劲不足,对身体要求较高,修炼最高的一位老祖,达到月宗境界。 天河真解夜间为最佳修炼时间,优点:天河真气,气势磅礴,配合刚猛武技,威力惊人,晚上搏斗,可以引动星辰之力加持;缺点:易损伤筋脉,白天修炼效果不足,有三位老祖达到宗师阶段,最高封号之武宗……功法一本一本从宁泽手边翻过。 他的左手边,放了两本功法,其它都放在右手边,宁泽又舒了一口气,他已经选定了。 宁泽拿起两本功法,一本正是《天河真解》,另一本写着《滴水经》,宁泽将天河真解,放到右手边,拿起了《滴水经》。 …… 巨型的沙漏,流了三分之一,时间充足。 宁泽步入了武技馆,武技馆的布局和功法阁又有不同,这边是一排排的书架,很像图书馆,每一组书架,是一个系列:一排棍法、一排刀法、两排剑法…… 是按照兵器来分的,当然这样说也不对,因为还有腿法区、拳法区、掌法区、指法区…… 第九章一条鞭法 宁泽站在稀有武技区…… 鞭法,宁泽的选择,这并不是临时决定,是他深思熟虑后的理性选择。 宁泽为了挑选功法和武技,思考半夜,他对自己,做了全面的分析:他体魄强大,由于苦练莽牛拳,体魄远远强于同阶武者。 一般开府武者,力量在千斤左右,他单手就远超千斤,并且远未达到身体极限,只要继续习练莽牛拳,他力量一定会达到一个惊人的程度,所以他的武器,要发挥出他的力量优势,只能是重型武器。 宁泽是水系武者,水有很多特性,包容、柔和、善变…… 在他看来,水最大的优点,就是无限,一滴水的力量大不大?很小,弱小到几乎可以忽略,那么百滴水呢?万滴就可能水滴石穿,兆亿滴水聚在一起,那就是大洋。 一个大洋倾泻而下,力量有多大?那是无限的力量……这只是宁泽的力量论,他最后放弃了《天河真解》,选择了《滴水经》,就是为了验证他这个猜想,说任性而为也可。 《滴水经》的简介,是这样的:“滴水真气优点,精纯厚重,有水的地方,就是修习的最佳区域,理论上可以全天运行;缺点初始很弱,对经脉要求很高,一般只可以运行六个时辰,否则会损伤经脉,宁家先祖最高,月宗。” …… 喜好,是成功的最大动力,如果不喜欢刀,却让你修刀道,会有成就?如果有,那就是奇迹。 一些剑痴,为剑生为剑死,终其一生一剑为友,几乎个个都是剑道高手,爱之成痴,这已经超越“喜欢”二字。 宁泽也有喜欢的兵器,这个答案,一直隐藏在他的潜意识中,只是他以前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小宁泽,最喜欢的玩具,“竹马”,一根不到二尺长短的紫竹,是小宁泽唯一喜欢的玩具。 小时候,他骑“竹马”,经常一个人可以玩一天,“竹马”也是他唯一的朋友。稍稍年长,虽然不骑了,但对这这根“竹马”的感情却极深,时而拿在手上,“呼呼”舞个不停。 宁泽也有他喜欢的武器,就是鞭。 鞭是一种重型武器,他既适用于马战,也适用于步战,在另一个世界,有很多的使鞭名家: 水浒猛将呼延灼,使得双鞭,所向披靡,是一员猛将。 唐初名将尉迟敬德,使得一手好鞭法,为唐王护驾,最后成为了门神。 春秋吴国大夫伍子胥,有鞭尸楚平王经历,他手持九节铜鞭,鞭尸三百,鞭鞭雪恨。 神话,封神演义中,两大鞭,更是神奇无比:闻仲老太师,骑墨麒麟,使的是雌雄双鞭,为成汤,建功立业,南征北战,其鞭法所向无敌;姜子牙姜太公,骑四不像,使得打神鞭,姜太公持之,建功立业,又分封诸神。 鞭是一种,下,可入江湖,上,可进战场,除得了妖魔,打得了神仙,开得了头颅,鞭得了尸体,可谓妙处甚多。 这就是宁泽的武器情节,他也喜欢剑的飘逸,刀的霸道,枪的豪气,但要他选一件,终生相伴的武器,那么鞭,是他唯一的选择,甚至,他在做出选择后,心里激动不已,这种喜悦,就像深藏明珠放光,是一种感动,却包含了两个宁泽的武器情节。 单鞭法,是宁泽想要的,要问为什么不选双鞭?没有别的理由,就是单纯的喜欢,喜欢单鞭。 鞭法武技并不是很多,一千多册,分到单鞭,就更少了,也就三百来册,看了一下索引,挑出三十多册觉得不错的,这里就他一个人,可见,喜欢鞭法的人,并不多。 宁泽,时间还很充分的,他站在书架旁边,一本一本的阅读起来,武技不像功法,功法,你只能修一门,如同一条单行道,就只能行一辆车,而武技是技巧,你可以修无数本。 之所以要细看每一本武技,是因为宁泽对鞭法,其实一窍不通,他想了解不同的武道者,对鞭法的理解,不同的鞭技的优缺点…… 武道阁记录:宁泽,《滴水经》、《一条鞭法》。 宁泽迈步,出了武道阁,准备回泽轩,转化属性真气,他已经晚了宁宇很多,再不尽快追赶,他这个七哥和盟友,就不合格了。 “宁泽,等一下!”是朝天辫宁竖,小家伙很兴奋,两个小脸蛋通红,手里拿着功法跑了过来。 “宁泽,你选了什么功法?什么武技?” 宁泽刚要回答…… 就被小家伙打断了,“我选了《一元重水经》,还选了一本《重水剑诀》,”宁竖兴奋的给宁泽展示。 看来小家伙,是想找人分享他的喜悦啊! 宁泽也将自己功法武技给他看。 结果就得到了一声“不错”,恐怕这家伙就看了个名字。 “你的武道区在什么位置?明天我去找你!” 宁竖得到答案,急匆匆离开了。 …… 宁宇站在门口等他。 “七哥,快…快进来……” 盟友也想知道他七哥,到底选了什么功法和武技? 水系功法这小子也不懂,就看了个名字,看到武技“一条鞭法”有点奇怪,不明白宁泽,为什么选择这么冷门的武技。 对于这些立志做剑客的武道者来说,选剑法才是正理,其它都是邪教。 虽然不明白七哥的选择,但也没有质疑。 每个人的武道都是独一无二的,在这个世界,不管你为武道,做出多么离经叛道的决定,大家都能理解。 宁宇满足了好奇心,接着神秘兮兮道:“七哥,你知道东岭不?” 宁泽想了一下问道:“可是东湖旁边的东岭?” “不错,正是,东岭发生大事了……” 看到宁泽平静如常,他对自己这位七哥的定力是既佩服又无力…… 也不吊胃口了,“昨天晚上,有祥瑞出现,正在东岭,听说光华大放,瑞气当空……今天大批武者都赶去了……” “哦,知道了,”宁泽回道。 “就这样,你怎么不好奇?你难道没有想去见识一下?”宁宇没有得到想要的答复,一脸气愤。 见宁泽要起身离开,赶紧哀求道:“七哥,我的好盟友,是小弟想去,你就陪我去吧,我跟我母亲都说好了,我们两个一起去,她才答应的……”宁宇正要用出哀兵政策。 “好,那就去吧……”宁泽说完,走进了卧室。 “这…这…就答应了…不对啊……”宁宇觉得自己怎么老是跟不上节奏。 第十章多虑 宁泽拿起滴水经,从头到尾细细推敲起来,等完全弄明白,就将功法武技,收起来,放进暗格,虽然功法武技在宁侯府没人偷。 他还是觉得,藏好为妥,一年后,功法武技要还回武道阁,谨慎无大错。 用了宵夜,天下起了小雨,“真是好雨知时节!” 宁泽让柳如烧了热汤,吩咐不许打扰自己,他决定在浴盆中,完成自己的第一次真气转化,打开窗户,让雨水飘入浴室,然后除去衣物,坐入浴盆里。檀香阵阵,烟气袅袅,宁泽心如止水,开始搬运紫府中浓厚无比的白色真气。 静心内视,原来静止不动的真气,一点一点动了起来,流入了筋脉中,再慢慢流淌,随着宁泽特定规律的呼吸,浴盆中和屋外的水气,一点一点进入他的毛孔,口中,渗入他的筋脉中,白色真气一遇到水气,结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滴,似气似液的小珠子。 这滴真气穿筋过脉,小珠子越来越小,颜色却越来越亮,一个循环完成,流入紫府,几乎看不到了,但宁泽知道,它还在,他可以感觉到,宁泽不为所动,继续按部就班,搬运真气,不知不觉,一夜过去,紫府中已经没有白色真气,取而代之,是一小团清亮真气。 筋脉中滴水真气,犹如一条真气汇成的小河,缓缓流淌,将外界的水气,一点一点变成河流的一部分,宁泽算算时间,已经八个时辰过去,他引导真气,全部归入紫府,怕有损筋脉。 现在他一点事也没有,看来,他的经脉,强化了不少,重修莽牛拳真是再正确不过。 真气汇入紫府,聚成一大团滴水真气,真气占据了紫府一半空间,这是开府中期的标志,不过想一想,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他突破到开府,已经好几个月了,虽然没有转化真气,他一直在练气,真气一直在增加,这次气道突破,也是水到渠成的事。 宁泽这一夜都在打坐练气,直到柳如呼唤他用饭,他才完全清醒过来。 刚用完饭,宁宇就来了,兴奋劲就别提了。 东陵离宁侯府不远,两人快马,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哪里有什么光芒四射,瑞气横空?武者倒是不少,大多四处转悠了一下,就准备下山,都挺失望的。 宁宇对此没有丝毫失望,兴致极高,宁泽怀疑这家伙就是出来放风的,祥瑞什么就是个由头。 “七哥,你快点,你看那边就是东湖,那可是我们侯府的,你说咱们侯府怎么不派人来找祥瑞,真奇怪?” “你应该去问父侯?”宁泽笑着道。 宁宇被噎得没话了,还能好好聊天吗? “七哥,大路有那么多人,就是有什么也轮不到我们,咱们走小道,这道我熟……”说着,像脱了缰的野马,跑向前去。 宁泽对此也无法,只有跟着。 兄弟两人沿着陡峭的侧峰开始攀爬,山势虽险峻,两位小武者速度却不慢,中午时分他们爬到了半山腰,两人也出了汗,累。 “七哥,前面有个山洞,当时我和舅舅来时,就在里面休息的……”提起他舅舅,宁宇有点失落,疼他爱他的舅舅,再也没有了。 “好,就在前面歇息,吃些干粮,”宁泽对找什么祥瑞本来就没有什么想法,就当是爬上游玩。 “小心脚下,小宇回来……”宁泽急急喊道。 “怎么了?七哥,”宁跑了回来,站在宁泽边上。 “蜈蚣……前面……”宁宇顺着宁泽手指,果然有好多。 “这里怎么会有蜈蚣聚集?”宁宇很疑惑。 “血!蜈蚣在吸食血……” “有血,不是普通的血,否则也吸引不来这么多蜈蚣,我们快下山……”宁泽强硬道,他觉得这血液有些蹊跷。 宁宇有些犹豫,宁泽可不能再由着他,上前拉着宁宇就要下山。 “二位小友,请留步……”宁泽一听这话,心里道,晦气,赶紧走。 宁宇本就好奇心强,现在更是站住不走了,他实力强于宁泽,宁泽自然拉他不动。 “二位小友,贫道垂死之人,手无缚鸡之力,只是一丝执念未了,才在此苟延,求二位进洞,将死之人,必有所报……”一丝虚弱的苍老声音传出。 宁宇听了,就要入洞。 “宇弟,此事蹊跷,我们只是末流武者,怎能帮到他,我们还是下山找人前来帮忙……”宁泽劝道。 宁宇觉得也有理。 “这位小友多虑了,贫道就是想让人帮我传个口信,再将老道尸骨埋葬,不至于白骨露于野,或为豺狼吞噬,老道一时半刻,恐怕就要死去,命该如此……”声音更加若有若无…… “老先生,老先生……”宁宇焦急喊道,没有应答。 宁宇本就是个热血少年,回头瞪了宁泽一眼,甩开宁泽手,冲进洞里。 宁泽也有些犹豫,难道真是自己多虑了,跟着也进了山洞。 虽是中午,山洞很是阴暗,宁泽一入山洞,就一个感觉阴冷,浓郁的血腥味……不对劲。 “宇弟,宇弟……”宁泽疾呼,可是没有应答。 一会儿,苍老的声音响起,“不用叫了,这小子听不到了……” “前辈不用跟小子开玩笑,您费尽心机,让我们入洞,不会就这么杀了我们吧?”宁泽心中虽担忧不已,还是强令自己冷静。 “嘿…嘿……,小子不用套我的话,你弟弟现在确实没死,可也只是现在……”声音还是那么虚弱,却冰冷无情。 宁泽听到宁宇没事,舒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前辈,我二人仅仅只是开府期末流武者,能力实在有限,既然前辈看得起,如有需要,小子绝不推辞……” “好小子,有种,其实贫道并没有骗你们,老道确实命不久矣,想找个收尸之人……”老道的声音在山洞中回荡,宁泽四处巡视却找不到他人在何处? “你过来,直走……” 宁泽顺着声音,来到山洞深处,他第一眼看到了宁宇,此时倒在枯朽老道身边,生死不知。 眼前一个须发凌乱,道袍破烂的老道,双目无光,嘴角是血,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前辈,不知为何我弟弟一进来就被前辈拿下,而小子对前辈多有忤逆,却完好无损站在此处?”宁泽压下扑上前,救宁宇的想法,问道。 “告诉你也无妨,贫道气血尽枯,要是耽误个一时半会,恐怕就真见祖师了,这小子气血旺盛,刚才急冲进来,老道随手借点血,补补阳气,他只是失血过多晕过去了,无碍,年轻就是好。” 第十一章求生 好邪的手段,宁泽心里担忧道,今日恐怕凶多吉少。 “前辈需要补充气血,小子也愿意效劳,”宁泽恭敬道。 “补血要是能救老道性命,老道屠掉这一山生灵又如何,可惜此法只能吊命,老道大限已到……”叹息道。 “你过来,怕我吃了你不成……”老道伸出干枯的手,让宁泽过去。 宁泽一咬牙,走过去,现在他为鱼肉,还能怎样? “你可愿意做老道弟子?传我衣钵?”老者浑浊的双眼亮了起来。 “弟子拜见老师……”宁泽躬身行礼。 “你怎么不问我为何要收你为徒?不问老道修为?” “老师说笑了,弟子资质差,修为低下,您老肯收,就是弟子的造化……”宁泽诚恳道。 “好聪明的小家伙,你不问,老道也要告诉你,我是上古大教‘阴川渡’弟子,也是唯一弟子,至于修为,你们称为大能,宗派界称老道阴川道宗,老夫此次为夺回《太玄策》,被对手重伤,命不久矣,这就是《太玄策》,现在传给你,”老道说着将一本古朴书册递给宁泽。 宁泽赶紧双手接过,打开这本所谓的镇教之宝,看了起来,对老道是大能修为没有丝毫惊讶。 老道看到宁泽这么随便的翻阅《太玄策》,苦笑了一声,“你可知此只是下策,当你碰到掌有上策的大教,就要合教,不可弱了我脉的气势,”老道交代道。 “老师,您不是说阴川渡,只有你我两人吗?” “你不懂,到时候就知道了…我时间不多,不要打断,记着就行……” 宁泽点了点头,又低着头看太玄册。 老道不知今天自己苦笑第几次了,“我之所以要收你为徒,其一你是水脉,也就是你们说的水属性,我们阴川渡为天下水脉之尊,加之你来到这里,是缘,你心性成熟,遇事冷静,衣钵传你,必然不会使我教覆灭……”老者讲道。 他接着说道:“你继承老夫衣钵,未达道宗之前,千万不可让世人知道你是本教弟子,否则不仅《太玄策》不保,还有杀生之祸,大禹皇室也会出手,这次老道潜入皇宫,取回宝策,才会被大禹统领任轩追杀,在此地厮杀一夜,老夫用尽秘法将其诛杀,自己也重伤难愈,可谓两败俱伤……” “老师,弟子必会谨遵师命,不敢违逆,”宁泽听了眉头紧锁,麻烦了。 “徒儿,你虽是水脉,却资质太差,别说道宗,就是武宗,也是今生无望!” “这可怎么办?老师您一定有办法?您一定要教我……”宁泽听了老道的话,请求道。 “既然老道收你为徒,自然有解决方法,老道即将化道,这一身道果也留之无用,让为师帮你最后一次,为你洗筋伐脉,以后能走到那一步,就要看你了,”老道一脸慈祥。 “老师不可,虽然弟子不知道是什么秘法,必然代价不小,老师你重伤在身,弟子不敢接受,”宁泽含泪拒绝。 “哎,痴儿,生死皆是天意,天意如此,贫道修道一辈子,岂会不懂天命难违,不必多言,”一挥手,紫色瑞气罩向宁泽。 宁泽身体被定住,老道张口吐出一道道紫色,开始为宁泽洗筋伐脉。 “放松心神,万念随心……”老道念叨着,随着紫气入体,宁泽感到身心俱舒,如回母体,昏昏欲睡。 紫气成空,老道耗尽了一身功果,寂灭。 半个时辰后,宁宇醒来,懵懵懂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记得自己进来就被什么定住了,然后抓住自己的手腕就咬,他想叫七哥不要进来,可惜发不出声音,接着失血太多,就晕了。 抬眼见宁泽和一位老道对坐在一起,老道气息皆无,宁泽七窍流血。 “七哥…七哥……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宁宇吓哭了,可又不敢碰宁泽。 宁宇着急也没办法,七哥还有呼吸,除了等,还是等,他来回走动,宁宇等了不知多久…… 宁泽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他终于睁开了眼睛,看到宁宇没事,笑了,活着,他和宁宇都活着。 宁泽看着早已死去的阴川道宗,也就是他所谓的老师,淡淡笑了,心道:“我还活着,阴川道宗,你输了。” “七哥,你伤到哪里了?”宁宇急急问道。 “七哥没事,刚才运功岔了气。” 宁宇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见七哥不想讲,他也就没有多问,转而问道:“这位老先生怎么回事?” “他与人争斗中受伤过重,刚才借你血续命,才导致你晕了过去,”宁泽解释道。 “原来如此,可惜这位老先生还是死了,”宁宇丝毫没有抱怨,却为老道死去哀伤。 “我已经答应过这位,让他入土为安,我们就将他葬在此地吧!”宁泽说着,找了一块不错的地方挖墓。 一座坟,前面有墓碑,很奇怪的碑文:“老师之墓,弟子立”。 宁泽站在坟前,默默道:“老师,弟子最后一次称呼你,从此你我两不相欠,如果遇到阴川渡弟子,《太玄策》自会归还,你万般算计,终未得生,你真懂天命?天命可违否?” 第十二章未名湖畔 “哎……”宁泽长叹一口气,收功起身,这是东岭历险后第三日,他打坐尝试修复经脉,效果甚微…… 东岭洞中,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他虽外表没事,体内筋脉却大乱,主脉纠缠,支脉断裂,真气运转难以为继,此三日恢复艰难,宁泽对此一筹莫展,他思绪放飞,想起当日变故…… “老师,你怎么会在这里?” “嗯?你还清醒,意志不错……”阴川老道赞道,有些意外。 “老师还没回答弟子问题?” “徒儿,为师现在正在为你洗练身体,老师再以醍醐灌顶之秘,将为师数百年修道所悟尽数传授于你,徒儿放开心神即可,快…为师时间不多,……”老道催促道。 “老师到了这一步,就不必再欺瞒徒儿了吧……”宁泽心中道。 “呵呵……说的也是……”老道阴测测说着就扑了上来,要吞噬宁泽灵魂。 老道元神何其强大,宁泽灵魂虽然不弱,却也难以招架,只得四处躲藏…… “老师,你不是看淡生死了吗?既知天命不可违,又何必如此?”宁泽讥笑道。 “能活着,谁愿意死?最后告诉你个道理,修道就是为生,什么狗屁天命……”阴川对已是口中之食的宁泽叫嚣道。 “老师,弟子也要告诉您一个道理,因果报应,自有定数,今天弟子就给老师一个报应吧……” 宁泽心神归一,默默念道,他灵魂发出一种排斥波动,将阴川元神向外推去…… “啊……不可能,你怎么会……归元咒……不可能……”老道绝望大叫道。 “徒儿停下,快停下,你误会老师了……快停下……为师还有一处道场……” 宁泽对此毫不理会,全心念咒…… “徒儿,老道放开心神,你吞了我,你真可以得到老夫毕生所学……” 宁泽念咒不止,心里嗤笑道:“那样的我,还是我吗?” “你再不停下,老道就毁了你……”老道说着引动道气,本来顺转洗练的道气,开始逆行…… 宁泽对凌迟般的疼痛置之不理,一心念咒。 “哈哈…哈,真没想到,老夫随便选个徒儿,就是个狠角色……看来真是非死不可,为师只有一个疑问,你怎么会归元咒?” 宁泽直到将老道元神驱出体外,才对即将消散的元神道:“这原来叫归元咒,刚才在《太玄策》上学的,原本以为只有护持之效,效果不错。” 老道元神发出最后的哀叹,“报应……”随之烟消云散。 …… 当时宁泽身体被折腾了个翻天覆地,血脉逆行,七窍流血,多亏宁泽体修根基深厚,加上老道开始确实在为他洗练身体,要不然真有身死之危。 自身伤势,他没有对宁宇提过一字,不想弟弟担心愧疚,于事无补,至于《太玄策》,除了归元咒有护持心神之用,其它秘法,他看都看不懂,而且来路不正,是个祸害,更不敢暴露,此时藏在暗格。 “一场梦,忘记吧……”宁泽心中决定深埋心底,永不对人提起。 宁泽睁开回头,吓了一跳,眼前两个脑袋,在近距离观察他,一个宁宇,另一个就是朝天辫,宁竖。 “你们怎么了,站这么近干什么?”宁泽有些生气,吓到了。 “我们还想问你怎么了?一个时辰了,站着一动也不动,”原来他发呆了这么久。 …… 今天早上宁竖来找宁泽,见宁泽又不在,就问旁边的宁宇,两人一聊,挺投缘,就一起来泽轩找宁泽,看到宁泽一动不动,还闭着眼睛,这一大一小,来兴趣了,就近研究…… “你既不习武,也不打坐,这练的什么功?” 练武就是永不停息的修炼武技,也就是拳不离手,孰能生巧;而气道修炼,要打坐,搬运真气,他这样站着,确实练不了什么,所以两人才会好奇。 “想一些拳法上的问题,”宁泽随口答道,这两位也没有追问。 “我转化完真气了,”朝天辫伸出他的小手,只见一层海青色的真气,在宁竖手掌上浮动,这位又是来分享喜悦的。 “你是否转化真气了?” 宁泽也点头称是,这家伙又说起了另一话题,这次他转向了宁宇,他们都在修剑,两位立志要成为剑道宗师的家伙,看上去,有点志同道合的样子。 …… 筋脉未修复之前,一切武技功法都无法修炼,唯有修持莽牛拳,此拳法主旨在养,比较温和,但对他此时的经脉来说还是有些负担。 想了一会,宁泽有了想法,看来要解决这个问题只有靠自己了…… 宁泽,轻车熟路的入了莽牛原,在大树下,并没看到牛氏一族,宁泽想了想,便大着胆子向中心地带走去。 一刻钟左右,宁泽眼前莽牛多了起来,远处有一个明镜似的湖泊,在这莽原上,有这么漂亮的一个湖泊,真是让人身心俱爽,宁泽正在犹豫,是否继续前行,这里莽牛这么多,要是遇到脾气不好的,给他一脚,那就悲剧了。 正在这时,他听到了熟悉的吼叫声。 “不错,是小莽牛……” 一头小莽牛,朝宁泽奔跑过来,相逢总是喜悦,小牛低下头,用自己刚刚长出的角,蹭了蹭宁泽,然后转身向前走去,不时转过身来,瞅瞅宁泽,看他是否跟着自己,宁泽紧紧跟着小牛,小心翼翼的向前移动。 不一会,他们到了牛氏一族领地,说是领地,其实就是这五大三小莽牛,休憩地,莽牛每个家庭也有自己的领地,不许其它莽牛在里面吃青禾草,否则就决斗。 宁泽到了这里,松了一口气,另外两头小牛也吼了两声,和他打招呼,五头成年莽,牛卧在那边闭着眼睛,看也不看宁泽,但宁泽明白,在一定程度上,他已经被牛氏一族认可了,否则,敢进入它们的领地,啥也不用说,一脚踩扁。 牛氏一族的领地位置,是离湖水最近的几块草地之一,看来地位不低。 眼前的淡水湖,蔚蓝色,看不到边际,如镜似的湖面,清亮透彻,深吸一口气,水气袭来,宁泽心情好了很多,这样广阔的一个湖泊,竟然没有名字。 也是,这里是圈养莽牛的地方,人烟不至,又有谁在乎,宁泽决定给这个美丽的湖,起一个温暖的名字,可是想了半天也不满意。 突然眼前一亮,“对,对,就叫‘未名湖’。” 他对着湖大喊:“未名湖,你就叫未名湖!”这个十二岁的小伙子,发泄着心中多日的抑郁和不快。 小牛们也很不理解,这个一贯沉默的家伙,吼叫什么?但是牛脑子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它们有的吃,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宁泽身形晃荡,一道道残影飘起,三个草垛一会就成了,宁泽知道,他不能在一个地方拔草,否则,一个地方很快会变荒,没看见那些莽牛都是走着吃草,它们也不会将一块草地,全部吃光。 要不伤及草根,又要大范围的收割草,这是宁泽前不久前通过观察莽牛的进食学到的,虽然不是武技,却是生命延续的自然道理。 宁泽看时间不早了,得早点离开,这里是莽牛原的中心地带,出去还要一段时间,宁泽看见大小莽牛都在休息,他便寻来路返回。 很多莽牛看了一眼,不再搭理这个小不点,可能看到宁泽和牛氏一族在一起,不是陌生人…… 第十三章男人的情怀 晚上,宁泽打坐以真气滋润筋脉,水属性真气确有作用,可泽轩水气实在太少,效果微小,得寻找水源,宁泽翻来覆去,想办法。 在记忆中,宁氏还有一座湖,离府十里外,一座巨大的人工湖,是宁侯爷为妻子窦侯妃修建的,因为窦侯妃,爱莲。 宁侯爷,发动了九千多奴隶,开凿出了这个人工湖,起名,“永心湖”,大家喜欢称之为东湖,因其在东陵脚下。 永心湖占地数百顷,功成之日,又植入了各种灵荷和名莲。 当时正值六月,侯爷和侯妃,广邀显贵赏荷,品莲子,这就是“品莲会”。 宁泽随母亲参加了第一届“品连会”,宁泽被当时的盛况惊呆了。 真是权贵如林,富者如雨,侯府仅收到的礼物,拉了两天,才搬完。 真是盛极一时,整个“品莲会”的盛况,对小宁泽幼小的心灵,造成极大的冲击,现在还记忆犹新,当然,他念念不忘的,还是那清香的莲子,莲会上的莲子,并不是普通的莲子,侯妃数十年来的收藏,都是可以入药的珍品,品莲会只办了一届,距今有五年了。 似乎侯妃,对开这种莲会没有兴趣了,宁泽心里阴暗的猜测“窦侯妃,大概没有莲子了,自然就办不起这品莲会。” 现在这座“永心湖”,成了窦侯妃,赏莲避暑之处,这地方看来没希望。 想了半夜,也没有出个结果,导致今天早上,精神不佳。 如往常一样,宁泽去了莽牛原,这次牛氏一族,又在外围溜达,他没有去中心地带。 一天结束,回到泽轩,筋脉开始反复,疼痛不已,昨天不是已经缓解了吗? “未名湖”三个字出现在脑海中,昨天他在未名湖畔,聚集水气滋养筋脉,缓解了疼痛,今日没有接触到水气,伤势竟然开始恶化,找到问题所在,不能再等,现在还是新伤,拖延久了,筋脉畸形生长,那可真就追悔莫及乐,他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 宁泽将两个侍女柳如和小红叫了进来,对她们说:“我要出去住段时间,你们帮我准备衣物包裹,多准备干粮。” 两个侍女很是奇怪,她们主子,从来不在外面过夜,就连侯府,也没有出过几次。 在这个等级森严世界,她们没有询问的权利,只能称是,便下去准备了。 宁泽筋脉扭曲,坐立不安,又到浴室,搬运滴水真气,虽然效果不大,但也聊胜于无,一夜无话。 翌日,宁泽将宁宇叫到泽轩,一起用早饭,告诉了宁宇他的打算。 宁宇听了,就极力反对道:“太危险,我不同意……” “我已经决定,就是告诉你一下,”宁泽淡然回应。 宁宇对自己七哥可真没办法,七哥心意已定,他是说服不了的。 “七哥,你等一下……”说完跑了出去。 不大一会,宁宇拿着一个包袱,又返回了泽轩。 宁泽打开包袱,里面全是灵药,有金丝人参,百年何首乌,活血灵叶……及其它名贵灵草,这些是宁宇本月三分之二的修炼资源。 侯府分配到宁泽头上的资源,可以忽略不计,这些应该是宁宇外公提供的。 宁泽也没有说别的,沉默着包了起来,放入包裹中,说不感动那是骗人的,但男人,就是这样的动物,只会记在心里。 宁泽感到了宁宇的真诚,是对兄弟的,而不仅是一个盟友。 “小弟,七哥去了,少则十天,多则半个月,我必会返回,”宁泽对宁宇道。 “七哥保重……”宁宇目送宁泽离开。 宁泽背着,鼓鼓囊囊的包袱,攀过栈道,来到寨门。 进了莽牛原,宁泽找到牛氏一族,照样是拔草,只是背上多了一个包袱,但对莽牛来说,没什么区别,小不点胖了一点而已。 夕阳西下,傍晚,莽牛原,牛吼声,此起彼伏,五头成年的莽牛和以往一样,将小牛围在中间,朝着牛群走去,但是今天这个小不点,没有离开的意思,还是跟在它们身后。 小牛发现了,很高兴,三头小牛,接连发出稚嫩的吼声,过了一会,一头大莽牛回了一声,显得很无奈,然后这头莽,牛留出了一个缺口。 宁泽才明白,小牛们,要大莽牛将他也护在中间,大莽牛无奈答应了,宁泽赶紧跑进缺口,那头莽牛又将缺口堵上。 莽牛群集结完毕了,所有的小牛都被围在中间,成年莽牛都在外围,宁泽大气都不敢出,紧紧跟着三头小牛,小牛也不敢不淘气,都静静的,气氛很是压抑,宁泽头上也出汗了。 周围的大莽牛开始焦躁,远处十几个黑点迅速变大,终于宁泽看清了荒狮的样子,没有成年莽牛高大,但也相去不远,二十多米长,十来米高,金黄色的毛发,移动起来极其迅速,动作轻柔而敏捷,好似一只狸猫,一双的蔚蓝色巨眼,闪着幽幽光芒,夺人心魄,别说宁泽,就连他身旁的三头小牛,都低下了头,身子向一起靠。 第十四章牛与狮 荒狮,无限接近宗师的存在,它们是这片荒原的王者。 荒狮狩猎开始,这十几只荒狮,并没有聚在一起,而是各占一方,从十几个方位,形成了合围之势。 这是何等的霸气,十几只,围捕近千头的莽牛群,每只荒狮都显得懒洋洋的,而这被围起的莽牛族群,却如临大敌,以少围多,却有如此威势。 荒狮们虽然懒散,可它们杀戮的气息,如阵阵飓风,席卷了整莽牛群,成年莽牛还好,莽牛幼崽,有点受不了,暴躁不已。 终于,莽牛,决定主动出击。 最前面的十几头莽牛,眼睛发红,鼻孔喷着白气,四蹄踩地,暴吼一声,冲向了荒狮,它们奔跑起来犹如山崩,十几头最强壮的莽牛,同时发出最强的冲击,“踏…踏…踏…”宁泽感觉,整个莽牛原都在震动。 一头健壮莽牛对一只荒狮,眼看,就要撞在一起,原本懒散的荒狮,低沉嘶吼,鬃毛竖起,眼睛发出摄人幽光,微微张开的口中露出如剑般利齿,它们要战斗了…… 莽牛冲到眼前,荒狮,退后一步,奋力跳起,不是为了攻击,而是躲避,躲开莽牛最强冲刺,否则以莽牛的冲击力加上尖角,那是非死即伤。 莽牛冲空,荒狮看到机会,抬起爪子,便击向莽牛颈部,莽牛也不慌,停住…掉头又冲向敌手,荒狮不得不放弃攻击,再次闪躲……莽牛再冲…… 宁泽看得热血沸腾,这是王者的较量,荒狮,每一个动作都如大师出招,恰到好处,不浪费一点力量,落地无声,避若闪电,攻若雷霆,进退有据,而莽牛就如另一位大师,它攻击看似单一笨拙,却又恰恰都可以让荒狮无功而返。 这十几处战场上酣战不止,随着时间流逝,荒狮占据了上风,莽牛开始不断受伤,它们这样的打法,体能损耗太大,宁泽的心,不由得提了起来。 显然,宁泽的担忧是多余的,荒狮和莽牛场搏击了一个多时辰,莽牛的狙击战,就要结束。 “哞……”一声震天牛吼,莽牛群向前推进,千牛齐动的威势,那是语言无法形容的,宁泽也随着牛群,前行,荒狮在短时间也杀不死对战的莽牛,只好后退。 莽牛退回族群,荒狮也合兵一处,它们来回巡视,在找突破点,它们要发起总攻。 莽牛们头朝外,形成防御,将小牛紧紧护在中间,荒狮群没有立刻发起总攻,试攻开始,它们这里攻击一下,那里搏斗片刻…… 荒狮找到了薄弱点,十几头荒狮一起攻击,为了突破,一头荒狮受了伤,它们成功的撕开了缺口。 莽牛群开始后退,转身奔逃,小牛开始不安的吼叫,它们是荒狮们主要捕食的对象,宁泽也不知道怎么办,他只有紧紧跟着三头小牛,慢慢他发现,小牛们也不是孤立无援的,几头成年的莽牛叫了几声,就有一些小牛,向那个方向跑了过去。 宁泽跟着三头小牛,很快也找到牛氏一族五头大牛,他和小牛被簇拥在中间跑了起来,刚开始跑得不快,随着狮吼声越来频繁,牛群疯狂的跑了起来,宁泽迈开他的小短腿拼命的奔跑,人的潜力无限,尤其在生命威胁之时,他速度成倍成倍的增加,即使这样,他也只能勉强跟得上小牛,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点…快点…再快…… 他要是跟不上,即使荒狮不吃掉他这个小不点,他也会惨死在众牛蹄下,那就是死无全尸,踩踏惨案。 大约奔跑了一个多时辰,宁泽觉得这双腿,都不是他自己的了,莽牛群渐渐慢了下来…停住了,宁泽向后看去,有四只小莽牛,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是刚才被群狮袭击,捕杀掉的。 远处,还有一处战斗在继续,一头老弱的莽牛,被四五只荒狮攻击着,其它荒狮,围在四周,老莽牛知道,它要死了,它虽然恐惧,却没有放弃,它在攻击,即使每次攻击都需要全部的气力,它还是在攻击;即使每一次攻击,都没有效果,它还是在攻击;即使每一次攻击,都换回了更加严重的伤势,它还是在攻击…… 最终,它被扑倒了,它没有发出吼叫,它要节省力气,它要攻击,喉咙被咬住了,肚皮被划开了,它却发出了最后一击,四蹄向外踢出,它踢到了一头荒狮,可惜,力量太小…… 宁泽看着看着,不知不觉,泪流满面,他就是莫名的感动,感动这种生命不止,拼搏不止的精神,还有很多,他说不出的感动。 战斗结束,大家都在享受战后的宁静,荒狮们享受它们战果,而莽牛,只是享受平淡,它们没有报仇这种想法,它们每时每刻都在为战斗做准备,却从来不主动攻击。 宁泽随着牛氏一家八口,回到领地,它们需要休息,五头莽牛,相继卧倒,小牛们也累了,荒狮的驱赶让它们疲惫不已,它们开始休息。 晚上,对莽牛来说,是最安全的。 荒狮在下午战斗中,耗尽了所有力量,它们需要时间养精蓄锐,大概明天傍晚才能缓过来,再发起又一次狩猎。 宁泽衣服也烂了,鞋子也破了,头发也散了,身上一股汗味,真是难受,算了,今天才第一天,要坚持…… 他默默解开行李,取出干粮,吃了起来,有点渴,他不知湖边有没有危险,还是忍一下,等明天。 宁泽轻轻走到小牛旁边,紧挨着一头小牛,盘膝坐下,慢慢调动滴水真气,跟他想的一样,未名湖畔的水气,极其浓郁,随着功法艰涩运转,大量的水气向他聚集,形成了一条的水气带,宁泽笼罩在水气中,水气渗入他的身体,慢慢滋养受伤的经脉。 小牛们睡着睡着,开始移动,它们觉得宁泽身边很舒服,都不由自主的靠了过来,天亮醒来,宁泽发现他盘坐在三个牛头之间,他昨天竟然睡着,这是唯一没被疼痛折磨的夜晚。 第十五章做牛的那些日子 宁泽一动,小牛们就醒了,六只牛眼,盯着他,很是疑惑,好像在问:“你怎么坐在我们脑袋前面?” 宁泽也很是无语,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好在,牛脑思考最多的问题,多是吃,老莽牛、大莽牛、小莽牛、牛幼崽,他们都是吃饭为大的主,一个个,低头就啃,三头小牛也不理宁泽了,闷头就吃,看来是真的饿了,等不及人伺候了。 宁泽也落了个清闲,他开始对着莽牛群,打起了莽牛拳,这也是他来莽牛原的初衷,对着莽牛习练拳,他一招一式打了起来,感觉不对,好多招式打起来,经脉疼痛不已?只有几式感觉还可以,其它的就不对了。 想了一会,宁泽照感觉练,哪一式感觉舒服?就打那一拳,最后宁泽,只挑出了一式,忘记了其它,只反复修练这一拳。 他跟在小牛后面,手舞脚动,虽然只有一个动作,但被他变来变去,已经看不出初始拳法,他一会皱眉思考,一会又上去摸摸小牛的身体,对于小不点的奇怪,小牛们早就见怪不怪,只是专心致志的进食。 牛和人,都是那么的忘我,各做各的事。 宁泽和莽牛不知不觉,到了未名湖边,一头头莽牛,冲进了湖中,一个个小山似的身体,浮在了水面上,是那么惬意,愉悦的吼声四起。 如此庞大的身躯,却落水不沉,游动自如,真是不可思议。 宁泽挖了一个岩洞,将衣物塞了进去,搬了一块巨石盖上,拍拍手,朝着未名湖,奔跑,跳跃,水花溅起,他对天大喊一声,感觉那叫一个舒坦。 宁泽甩开臂膀,游向小牛,三只小牛在水里,你撞我,我撞你,玩的不亦乐乎,宁泽不由得想,要是你们有一个长长的鼻子,那就更好了,可以喷水,打水仗。 小牛也看到宁泽,宁泽现在越不把自己当外人了,他爬上一头小牛的背,想享受享受,牧童骑水牛的乐趣,谁知另外两头小牛,撞了过来,宁泽掉进了水里。 三头小牛,乐得,吼叫个连连。 宁泽再爬,另外两头再把它撞击下来,如此重复着,宁泽反复在小莽牛身上,爬个不停,其实他在研究为什么这么重的身体,却有可以浮在水上? 结果令他失望,他没有弄明白,也只有暂时放下。 他看到了鱼,一条两尺长的鱼,他潜入水中去抓鱼,这可以做他早饭,小牛们看到宁泽下去就没有上来,开始有点急,但一会就将宁泽忘了,三个又玩起了单蠢的游戏。 宁泽费好大劲才把这条大鱼抓住,说是抓住,其实是他实在没法活捉这条鱼,直接一拳击晕,鱼自己漂上了水面,他推着鱼到了岸边……没敢升火,就只有吃生鱼片了,这鱼肉真不错,嫩滑*爽口,肉质紧致细腻,还散发着阵阵水系能量。 不错…不错……他正陶醉的时候,一个牛头,好奇的盯着他的嘴,原来一头小牛找到了他,想吃,宁泽剔除四分之一的鱼骨,投喂给小牛,小牛咀嚼几下,嫌弃的看了宁泽一眼,走了。 多亏不喜欢,要不然,一头喜欢吃鱼又能潜水的莽牛,太可怕,那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宁泽吃了四分之一,给了小牛四分之一,将剩下的一半肉找了一颗树挂了起来,中午和晚上都有饭了。 …… 宁泽早上练拳,捕鱼,中午随着牛氏一族,到外围,散步,割草喂牛,陪小牛嬉闹;傍晚在荒狮的驱驰下,奔跑;晚上运转气道功法,滋养经脉。 …… 日复一日,牛干的他在干,牛不干的他也干,他发现自己都成了超牛。 当然收获不小,此时扭曲的主脉已经归位,断裂的支脉在逐渐恢复,这不是短期可以痊愈的,但真气运转已经不成问题,由于他每天为了疗伤吸收水气,气道修为也大为长进,即将突破到开府后期,他每天都模仿莽牛:立、走、卧、跑、睡、潜水等所有动作,莽牛拳在原有基础,已经另出新功,真是意外收获。 他现在有个野心,他要创功,虽然只是构想,却完全可行…… 宁泽在莽牛原进修,却不知道,整个泽轩,乱了套。 在宁泽离开十天后,他的母亲米氏,去泽轩看宁泽,每个月,他母亲都会来看他,只是复合体的宁泽没赶上,没见到米氏。 米氏要见她儿子,柳如两个丫头自然不敢隐瞒,告诉夫人:“公子说要在外面住一段时间,但又没说多久。” 米氏数着指头一算,这都十天了,音信全无,米氏心里担忧,却也没有声张,返回柳意园。 第二天又来,接着第三天,第四……连着五天,别说米氏,就连柳如和小红两个侍女,吓傻了,公子要是出了事,她们也难逃一死。 米氏也是个软弱没主意的性子,就只是不停地抹眼泪。 柳如忽然想到宁泽走的当天,宁宇来过,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赶紧给夫人禀报。 米氏本来是很怕宁宇的娘,郭氏,但为了儿子,她直接闯进了芙蓉园。 米氏到了芙蓉园,一句话都没说,就哭上了。 郭氏,那是武将世家出身,一看就火了,最后还是柳如将原委说清…… 知道了原委郭氏,火没有消,反而更大了,你儿子离家了,你来我这里哭,难道是我儿子将你儿子逼走的,这位一下子就跑偏了,就是坚决不让见宁宇。 米氏见不到宁宇,就是不走,眼泪流个不停…… 第十六章疯子宁泽 郭氏看到米氏流泪不止,也看出真为儿子急,她也转过了弯,这样也不是个事,人家就是来问自己儿子,宁泽去哪里了?自己拦着,也没道理。 吩咐让下人将儿子宁宇叫来…… 宁宇一来,这事情也就明了了,宁泽去了莽牛原,这一算,已经十六天了……宁宇也急了,别真出事。 米郭两位夫人都是内室不好出去找人,宁宇急忙命人备马…… 宁宇到寨前,见了守寨门的老者,他叫宁默,是家主同辈的,是一位族老。 因为没有突破武宗,就来这里看守寨门,这位族老是通神巅峰修为…… 宁默族老听了宁宇来意,愣住了,那个喂牛的武者来了又走,走了又来,最后一次是啥时间来着? 宁默老先生还真给忘了,别真的出人命,毕竟是家族嫡系子弟。 老先生开了小门,和宁宇一起进了莽牛原,大约找了半个时辰…… “那边……”宁默族老指着远处。 远处走来五大三小八头莽牛,后面跟着一个衣衫破烂,头发糟乱的野人,他们发现这位走路像莽牛,一会儿到这个莽牛身上摸摸,一眨眼又拔起青禾草,堆成三个草垛,喂牛,速度非常快。 宁宇看到野人,兴奋的喊道:“七哥…七哥…这里……” 那位野人奔跑了过来,刷的一下,就到了眼前,看到他没事,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快走,快走,路上说……”宁宇拉着宁泽就跑。 小牛们正在吃草垛,没牛关心宁泽离开,而大莽牛,就从来没想要管宁泽,它们连眼皮都没抬。 走在路上,宁泽也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一阵懊恼。 “这个野人谁呀?”“疯子吧?”“乞丐?” …… 一进侯府门,见到宁泽的族人和下人就议论起来……甚至有人还跟随在后面看热闹,结果越来人越多……宁泽那位二哥宁坤也在里面…… 谁也没有认出宁泽来,脸是可以看到,可大家注意力在其它地方,纠结成稻草般的头发,虽然还干净,但那也是个鸡窝,一身衣服,都成条了,多亏里衣还好,要不全走光了,这鞋已经不能叫鞋了,前面就连了一点,后面啥都没有了……太有特点了。 宁泽对于成为猴子被人观赏很无奈,但也没办法,只有加快脚步…… 远远一宫装妇人向他跑来,一把将他搂住,放声大哭:“泽儿,你怎么了?都成这样了?这到底是怎么了……”这位软弱的母亲,用这种方式,来发泄她这五六天来的恐惧。 这是她唯一的儿子,一切的寄托,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母爱,远远超出了母爱,如果谁要伤害宁泽,这位柔弱的妇人,就算拼了命,也要咬下对方的一块肉…… 宁泽可以感受到她母爱和她恐惧,他轻轻拍着母亲后背……半晌,米氏才缓了过来。 等看到后面一大群人,她才意识到自己给儿子丢人了,低下了头,又成了一位胆小的后宅妇人。 宁泽拉着母亲进了泽轩,宁宇没有跟去,他知道现在应该留出时间给这对母子。 宁宇发现后面人群都盯着他,八卦的眼神太热情了。 “七哥到莽牛原去练功了,刚回来,”宁宇简单解释。 …… “七公子疯了,你知道不?” “七公子宁泽练莽牛拳,疯啦!” “宁泽公子去莽牛原练功,练疯啦!” “七公子被莽牛撞疯啦!” “莽牛拳修习要小心,宁泽七公子就给练疯了,真可怜!” …… 次日,宁泽去武道场晨练,武徒和武者都在偷偷瞄他,又不敢过来说话…… 他二哥宁坤也过来转了一圈,瞅了宁泽半天,没有说一句话,他怕别人知道自己和疯子宁宇说话,嗤笑他。 宁泽晨练完毕路过武徒区。 小家伙们朝他大喊:“看啊……疯子宁泽来啦!” “疯子宁泽来啦,快跑啊,他会打人!” …… 大喊着一哄而散…… 宁泽转念一想,明白了怎么回事,看来自己出名了。 第十七章斗牛士 宁泽对他是疯子的流言,听而不闻…… 因为他现在心情非常好,练骨如玉,这可是个巨大突破,他全身二百零六块骨头,如璧如玉,闪烁着莹莹光泽,坚硬胜过普通利器。 随之他的力量也再次爆发,达到了六千巨力。 宁泽一突破,就去找小牛较量,前去雪耻,抓住小牛尾巴向后拖,可惜败了……娱乐失败。 在没有充足资源,又筋脉大损的情况下,有此突破,确实不易…… 有他生死间磨难,也可以说是一种机遇吧…… 还有未名湖中未名鱼,这种鱼对别人功效他不知道,可对宁泽这种水体质,却有着意想不到好处,鱼肉丰富的水系能量对他养伤帮助不小,还能提高身体素质。 他的新武技,也有了眉目,真是喜事连连,可以说事事顺心了,等他功法完成,他的伤势也应该可以治愈了,这套武技就是他为了养伤而创的。 …… 时光似流水,一年,匆匆而过,未名湖还是那样的美丽,碧绿如玉,微风袭来,波光粼粼…… 一个野人,头发凌乱,随风飘扬,却有异样的风情…… 他,十三岁了,个子也长高了,有一米七,偏瘦,但谁也不知道,这个看上去并不健壮的少年,身具万斤巨力……如此力量,就是通神境界武者,也不一定有。 少年静静站在湖边,眼神朦胧,好似在看浮在水上三只莽牛,又似在神游…… 水中三只莽牛现在有名字了,最壮的叫牛大,脖子上有伤疤的叫牛二,剩下那头是牛三,老是喜欢跟在少年屁股后面,也是跑得最快的莽牛。 这三头莽牛,已经不是小牛,应该叫牛少年,虽然他们的力量还没有达到巅峰,可也是同龄中的大牛,有实力就是大哥,这是牛氏一族的信条,三牛已经不玩水了,它只是单纯喝水,它们长大了。 看着三牛,少年有些失神,这一年中,他过的很充实,生活很规律,十天呆在莽牛原,养伤,习武,回去两天休整,探望母亲,读书,说起读书,他的收获真不比武道进度差,他们宁氏的文道阁藏书,他已经读过了大半,他不仅泡文道阁,还借过很多书,打发莽牛原的寂寞。 倒是和宁宇他们有些生疏了,见过几面,都是匆匆而别,宁宇也突破到开府后期,宁竖和他经常一起切磋剑技,对于这个弟弟加盟友他有些愧疚…… 宁宇送过他三次修炼资源,宁泽只要了两次,最后一次拒绝了,半年前,他气道就突破到了开府后期,有无名鱼,他已经用不到了。 家族年祭时,他见到自己的父亲宁城,一个强势的男人…… 晚宴上,没有要求宁泽什么,就是强调要多看书,最后说了什么宁泽也没记住。 莽牛原生活倒是惊险刺激,尤其是每天的狮牛斗,宁泽在荒狮和莽牛身上学到了不少技巧…… 有一次莽狮狩猎,荒狮突破了小牛和宁泽所在的位置,牛二被一头荒狮扑到了,眼看就要被咬死,宁泽飞奔过去,对着荒狮眼睛,踢了一脚,虽然没有伤到荒狮,但应该很疼,荒狮怒吼一声,放弃牛二,猛追宁泽。 宁泽已经不是原来的宁泽了,半年玩命奔跑,造就了神速……他脚不沾地,每一步迈出,脚下都会出现一团清亮的气团,一团消失,一团又出现……一步就是三丈,荒狮将宁泽赶到未名湖边,荒狮傻啦…… 宁泽对着荒狮一笑,轻轻飘出,站在水面上,来回飘荡…… “有种你下来……” “吼……吼……”荒狮气愤不已,怒吼连连,最后一脸落寞的离去了。 牛二虽然被救下了,可伤势很重,宁泽将宁宇送给他的所有灵药,都给牛二吃了,才保下了牛二一条牛命。 从此,宁泽在牛氏一族地位提高了,五头成年莽牛,也开始正眼看宁泽了,三头小牛将宁泽当大哥,尤其是牛三,经常跟在宁泽屁股后面,结果这家伙,不仅没有长壮,却瘦了不少,但是逃跑速度却是仅次于宁泽,看来以后荒狮想追上它也没希望了。 宁泽地位提升,宁泽不仅可以接触小牛,大牛们也让宁泽碰,他开始抚摸成年莽牛,他的新武技快要完成了,估计再有五六天时间,就要大功告成,一年的时间,肉身修炼进入了练髓似汞,脏腑大壮的境界,通过练脏,他血液有淡淡清香,经络已全部修复了,并有所进步。 他体修有如此大的进步,与阴川道宗以道果为他洗筋伐脉是分不开的,虽然动机不良,可毕竟提升了他的资质。 …… 该回去了,他每次回家前,都会换一身衣裳,他可不想再被当猴子看。 宁泽打开包袱,看见里面的衣服,无语了,这是谁给自己准备的?他平时一直穿藏青色武道服,哪里穿过暗红的? 身上衣衫实在太露了,这样出去,那就是流氓…… 刚一穿好,他发现牛大、牛二、牛三,不对了,它们盯着他眼睛发红,它们没动……可水中其它莽牛不一样,红着眼睛就冲了上来。 宁泽低头看自己身上的红袍…… “斗牛士”三个字蹦入他的脑海。 不好,宁泽撒腿就跑,这可不是斗一头,最少也有十几头,他听见后面莽牛吼叫连连,奔跑声越来越大。 转头一看,几乎所有的莽牛,都冲了过了,前面跑着最壮的,中间老莽牛,后面小莽牛,还有几个看上去没有断奶,跌跌撞撞向他奔来。 宁泽直接汗了,边跑边喊:“开门,我要出去,开门……” 默老头听到喊声,抬头看去,他也愣住了,场面太大,太震撼…… 少年在前面跑,后面老、中、青、幼,四代莽牛都出动了,在后面追…… 这宁泽做了多大恶啊!难道他挖了莽牛的埋骨地。 第十八章泽泽流 默老先生没犹豫,赶紧打开小门,宁泽冲了进去,小门随之关闭…… 宁泽一脸庆幸,一群发怒的莽牛,荒狮都得绕道,何况,几乎所有莽牛暴动,他要是跑慢点,那可就真悲剧了。 宁泽望着默老头尴尬一笑…… 莫老头刚想问怎么回事,就听见“轰”的一声,整个小寨都晃动了,原来前面发怒莽牛一看宁泽进了小门不见了,对着小门就撞了上去,有第一头,就有第二,第三……默老头脸都白了,他老人家,遇到了平生仅见的莽牛冲关,他们向下一看,有几头莽牛自己都撞晕了…… 最后莽牛也没有攻破小门,幸甚,这小寨的质量经受住了考验。 “还好,没事了……”宁泽喃喃道,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宁默族老。 “滚,永远别再来这里,来了,也别想进去,老夫更不想见到你……”一直很淡定的默老头朝着宁泽咆哮道。 宁泽也知道理亏,灰溜溜的走了。 宁默老头看见宁泽走了,这才一拍大腿,“忘了问这小子,莽牛为什么暴动?为什么如此愤怒?” 默老头百思不得其解,心如猫抓,刚才说得太绝了。 他哀叹一声,他这一年,过得可不舒坦,原本他自愿来莽牛原,就是看到这里清闲,小寨高高悬起,他可以对着太阳更好的修炼气道功法大日诀。 可自从这小子来这里,他就没有消停过,今天来了,你得开寨门,明天走了你得开寨门,这来来回回都不知多少次了,他真的沦落到看大门的了,想想,就气不打一处来,今天还给他来了个莽牛攻关,还能让人静静呆着不! 现在终于走了,可他现在习惯了开关大门,还得调整,唉…反正这小子,坑老头不浅,宁默老头碎碎念叨着。 …… 这边宁泽已经回到了侯府,在路上,大家早就不把他当疯子了,时间是谣言的最大克星。 对于宁泽的鸡窝头也习以为常,还有很多小家伙,将宁泽当成了英雄一样崇拜,他们童学前,可是远观过莽牛的,那是山一样巨大的存在,宁泽能在那里呆一年之久,那得多厉害啊! 宁泽的鸡窝头,被不少小伙家们模仿,亲切的称为“泽泽流”,尤其是那些讨厌梳洗的小武徒,头发乱糟糟的,还自豪炫耀,自己发型是“泽泽流”新发式,引来其他小伙伴阵阵惊呼,羡慕,他们也曾要求梳理成“泽泽流”,结果换来了父母一顿狠揍,可见追求新潮流,那是有代价的。 在宁侯府外,小家伙们还喜欢围观路边的乞丐,羡慕他们的“泽泽流”…… 导致很多人都知道,最近有一种新发式“泽泽流”…… 看,路边那位穿金带银,一看就是大富之家的公子哥,面貌也英俊,顶着一头凌乱的发式,竟然有一种异样的魅力,他的头发可不像宁泽那样,一团糟乱,人家的,是经心设计的。 这位走在路上,引来路人频频回头,还有几个小姑娘偷偷瞄他,这大概就是非主流的崛起。 宁泽不知道,他现在也不是默默无闻了,很多人提起“泽泽流”,就会说:“那是宁侯府的七公子宁泽的发型……”说得起劲时还会讲一段七公子事迹,或者讲一个感人的小故事,这个故事的主角,永远是宁泽。 有一位屠夫学徒,叫郑图,师傅每天都让他给那些屠宰的巨禽荒兽去毛,青年人觉得没有前途,就离开了,有一次宁泽从莽牛原回来,这位看到宁泽,眼睛一亮,就跑过来打招呼。 “七公子好……”很是热情,宁泽也是随意点了一下头,过去了。 这位叫郑图的青年,却做了一件大事,他用自己所有的积蓄,开了一家“泽泽流”店,就是帮人设计各种乱发,这位宣称七公子当面传授过秘法给他,得到了亲传。” 在这个讲究师承的时代,称自己不是野路子,是有师承的,并且自认七公子宁泽为祖师。 还别说这位生意做得有声有色,“泽泽流”这个行业也就诞生了。 每年三月月十七,是宁泽的生辰,这天所有的“泽泽流”技师、学徒,都会挂起宁泽祖师的画像祭拜,祖师画像各式各样,但一个地方是统一,都是鸡窝头,每家祖师鸡窝头型,又各不相同,都称他们才是祖师亲传…… 宁泽也糊里糊涂成了行业祖师。 第十九章古字传承 宁泽对自己被赶出来还有些遗憾,以后再想进去那可就难了…… 他进了卧室,坐在书桌前闭上了眼,思考回忆,他需要整理一下这一年的所得,他这一年过着另类的生活,与牛共舞了一年,有宁静,也有心惊,一言难尽…… “小红,你进来……”宁泽叫道。 “公子,有何吩咐?” “研磨……” 侍女小红,小心翼翼的打开书桌上砚台,注入清水,右手拿起那块沉香古墨,左手按住右手衣袖,随着古墨在端砚中轻轻研磨。 侍女小红一直为他研磨,不知不觉,原来年幼的女童已经到了豆蔻年华,身材婀娜,原本圆乎乎的脸,也张开了,唯一没变的还是胆小。 宁泽看着小红自然熟稔的动作,思想放空,心也静了下来。 小红研墨的动作优美可观,俗语有研墨似病夫,不可太使力,否则墨就不会细腻,小红动作也是恰到好处……水墨交融,一股淡淡的墨香充斥着房间,随着淡淡的墨香,宁泽思绪飘远了。 他一直是个书法痴迷者,从十岁描红开始,断断续续书法也练了将近二十年之久,从简单笔画到永子八法,再到名家碑帖,他习练过篆、隶、楷、行,功夫最深当属唐楷,记得自己小小年纪就开始临摹柳公权的《玄秘塔碑》,十五岁开始《神策军碑》,近二十年从未间断,不敢说尽得柳公笔意,却也是字字有骨,笔笔有力,力透纸背,每次练字都是一种喜悦,一种大静,数个时辰书写,不厌不倦…… 小红磨完墨,将一种枯黄的纸扑在桌上,这种纸表面光滑,吸墨性极佳,却不会渗透到纸背,且韧性极好,不易撕裂,有点像帛,叫“帛纸”。 宁泽翻开一本书册,是一名家字帖,他精选的。 一切准备就绪,开始临摹字帖,他提起中号紫毫笔,慢慢润笔,一边润笔一边酝酿感觉,书法并不是,提笔就写为好,而是要在最想下笔的那一刻,书写为佳。 他一手扶纸,酝酿感情,笔落纸上,慢慢行走…… 宁泽此刻书写的是古字,就叫“古字”,大禹无论各种功法武技,还是书信牌匾,或是官方通用古字,谁也不知道古字流传了多久,《禹史》模糊记载,这种文字源远流长,要追溯到十多万年前…… 自古通用。 没有人想创出另一种文字替代它,或者改变演绎古字…… 宁泽也没有这种想法,宁泽是会好几种文字,隶、楷、简体、鸟语。 “为什么要改?传承了不知多少年的文字,这是人族的巨大财富,有多少文化都是它记载的,有多少功法武技都是它记录,有多少历史都是它承载,如果改了,后人都看不懂前面的功法武技,文化传承。 是不是每找到一部古法,都要找古字专家翻译,要是不同的专家有不同的见解,你听谁的?还是要放弃所有的古法,这样就是自找毁灭,一脉传承的古字,可以说是一种奇迹,一笔无可替代的传承。 随着笔尖在纸上慢慢的行驰,或快或慢,或停或顿,大约半个时辰宁泽就书写了一张,远看浑然一体,近看,每一个字都是那样的古朴,但又是那样的挺拔,看起来极其古拙,但又透着无尽的锋芒,形和帖上的字极其相似,但神韵却截然不同,甚至比字帖上的字更为耐看,这就是宁泽自己的古字书法。 小宁泽练习书法将近十年,可谓基础雄厚,加上宁泽接近二十年的柳体用笔的功力,自然有大家水品,宁泽看来还不够完美,但那也是时间的问题,只要他再磨合一段时间,他相信自己并不比当世的任何名家差。 宁泽放下手中的笔,端起茶喝了一口,感觉身心宁静。 万事具备,可以开始了…… “我要闭关了,快则半月,慢则二十天,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每日提供水果清水即可,要准备充足的笔、墨、纸……”宁泽对两位侍女吩咐道。 想了想,又提笔写下“闭关自修”四个字,让小红贴在门上。 第二十章闭关悟法 宁泽原本计划,在莽牛原再呆一段时间,现在不成了,万事没有完美,即使再多呆几天,也不见得会完美。 他另想了一个办法,将自己所得书写下来,再细细修改……会使用一种武技,但不代表能将一种武技,清楚的阐述出来。 要讲清一门武学,就要明白它的来龙去脉,明白它的原理……这不是一个小工程,他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思考,再用实践检验,再思考……这一件极耗心神的事,却是很必要的,这是他一年的总结。 泽轩大门紧闭,主屋姣灯通明,中堂方桌上摆着水果清水。 卧室书桌上笔、墨、纸、砚齐备,宁泽端坐在书桌前,双目紧闭,陷入了深思。 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 宁泽一动不动,犹如石雕,快要三个时辰时,宁泽睁开了眼睛,提笔写下:立、松、震、浮、定,这就是宁泽一年所悟,确切的说,是他所有的武学见解、修文智慧、思考统一。 《立法》是观察莽牛站立而有悟,莽牛站立就是一个字“稳”。 他只取其意,唯求一纯,思海如潮:马步…站似一棵松…老树盘根…大树深扎根,任尔东西南北风…它强任他强,明月照大江……无穷的灵感爆发。” 只得一“稳”,脚下稳,是一切武技的基础,你要跳,得先踩地,你要跑得先蹬地,你要踢人,另一只脚得先站稳,你要出拳,脚得站实…… 在原武术界,就有:要学武,先蹲马步,先站桩的说法。 所以宁泽决定从最基础,最简单站立,出一法,不是桩法,也不是马步,就是“立法”。 为此,他这一年,观察莽牛站立姿势,触摸它全身肌肉的变化,血液的流速……加以分析思考,以自身为模本,时而模仿,时而变化,时而忘掉,时而重来,在无数次的失败中寻找答案……宁泽在书桌前,站了起来,摆出一个姿势,两腿分开,腿委曲,头向上顶,双手在胸前伸直,双目凝视前方,开始呼吸……渐渐,他全身肌肉开始变化,只听见“咔嚓”一声,他双脚陷入了了地面,青砖破裂,他却没有任何察觉,依然静立不动……宁泽头顶白气冉冉不绝。 这一站,就是八个时辰,收功。 宁泽提起笔书写,写完看了一遍,不对,又开始刚才的立法,收功再写,饿了,就去吃点水果,渴了喝点水,一会写一会又划掉,一会又练立法,疑惑了,就在中堂和卧室之间,来回走动。 累了就打坐运转滴水真气,醒了继续…… 这样不知黑夜白天,不知时间流逝,他完成立法,足足用去了九天时间。 宁泽满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安心入睡,他需要缓过精神上的疲劳。 这一睡就是一天一夜,他起来,洗了把脸,拿起笔练了一会书法,他要回复平静,忘掉“立法”。 《松法》是观察莽牛吃草时产生的灵感,莽牛吃草时很是悠闲,那么重的身躯,走动却很少发出声响,它全身松弛,如果说立法是绷紧,那么松法,就是为了放松,这里面也含着宁泽所悟的“一阴一阳,为之道也”。 只有放松才有利于修养,人总要有放松,休息,不能绷得太紧。 身体也一样,既要有练法,也要有养法。 松法,就是宁泽创出的养道,借鉴莽牛拳两式拳法,太极拳的以柔克刚,《道德经》中“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五禽戏,瑜伽,道家柔拳,及他阅读的其它道藏理念,他观摩莽牛,结合自身体验所得,非是太极,只取其柔,取其养,弃其打法,所成“松法”。 松法,仅有五式,宁泽一会儿演练,一会书写…… 完善此法,更加繁杂,因为“松法”里面的思想意境,更为深奥,修养身体,本就极其复杂。 宁泽夜以继日,整整花去了十五天时间,才得以完成。 第二十一章泽子五法 《震法》是从莽牛奔跑和冲击中得到的灵感。 参照莽牛拳招式,取其六式拳法,以此六式为基础,加入感悟和删减,成就了“练法”。 如果说立法是静法,那么震法就是动法,这正是“动静结合,动中有静,静中有动,动动转化的理念”。 震法是宁泽八年来,苦练莽牛拳的浓缩,剔除莽牛拳中其它种种,唯一留下了可以使肌肉、骨髓、脏腑及筋脉震动的六式拳法。 每次,荒狮狩猎,宁泽都会观察莽牛奔跑的动作,它全身的肌肉变化,呼吸及血液运转,直到他轻身功夫大成,开始在奔跑中,接触莽牛,在莽牛的冲击中,触摸莽牛,再结合他对人体的了解,最终成就了“震法”。 如果说松法,是潜移默化的静养,那么震法就是动练,强化身体的各个部位。 宁泽将六式莽牛拳,浓缩成了三式。 有莽牛拳的影子,但是却绝不是莽牛拳。这三式,是非常纯粹的拳法,只有“震”。 完成“震法”,用了八天时间,震法是他最熟悉的拳法,用时较少。 《浮法》是轻身功夫的一种。 他观察莽牛浮水,结合“香像渡河”…“一苇渡江”…“步步生莲”…浮力……平衡等理念,创造的“用法”。 人想要浮起,只需做到两点,有物可踩和轻身。 无论是草上飞,还是步步生莲,即使是传说中的御剑飞行,又或是腾云驾雾,首先得先有物:“草、莲、飞剑、云雾。” 有了前提,然后就是轻身,这就要求武道者,控制真气,使得身体内外气平衡,如此便可达到轻身的目的。 浮法重在理念,他只创出一招,就是“步步生莲”,他奔跑时,脚下气团,是步步生莲的雏形,由于对真气的控制,比较粗糙,形不成莲花,此时的步步生莲,只是半成品。 “浮法”用去了十二天时间,看似简单,想要将这些理论,转为功法,却是极其不易,很多时候都是词不达意,难以言明,只得反复修改。 最后一法为“定法”,他用了二十五天时间,才最终完成,这也是最耗他心神的一法。 《定法》是观莽牛休息,受启发。 定法既是静法,又是净法,其中有“道家致虚极守静笃,又有佛家的禅定,也有儒家的至诚之道,宁静致远,还有瑜伽思想及龟息等理念,还借鉴了归元法……”穷尽智慧,方成此法。此为打坐入定之法,和平常气道修炼不同,定法是深层次入定的方法。 武道者打坐练气,意识清醒,而定法不同,入定之后,就犹如进入深度睡眠,会失去对身体的控制,犹如假死。 此法修炼,不能兼得运转真气,比之道佛两家打坐,还要投入,所以宁泽称之为“定”,即心外无物。 定法别无他用,唯生智慧,打坐入定,让人静中生慧,思考、解决武道问题,参悟武道境界。 在定境中,武道者所有智慧集中,思考一件事情,悟性大增。 但是定法要求苛刻,不是谁都可以入定,这还要看心境修为,比如高僧就容易入定,而欲壑难填之辈,就永远无法入定,这也就是至诚之道,心诚则灵。 长入定境,武道者的精神、智慧、气质,都会得到增强,心灵会愈加通透。 定法深入就是观想:入定观想法,就是入定时,观想一物,或一人,或一字,或一画…… 长观佛则慈悲,长观道则无为……此法最为神秘,有种种未知,是为“智慧法”。 宁泽参悟五法,常入长定,精神越来越好,入定功行,也越来越深。 在宁泽完成了定法的一刻,五法皆成,此为圆满。 这时,他进入了一种大欢喜,他顿悟了,万法皆空,无为无我定境。 他紫府中,早已饱和的滴水真气,开始旋转,向内挤压,最后形成了,一滴清亮水滴,这就是滴水真元。 宁泽在大定中,气道突破,跨入了筑基境界。 双眼睁开,白光乍现,随之消失,只有精气神极其饱和外溢,才会神光外泄。 宁泽将桌面上的手稿,收起,这可是他所积累的结晶,犹如他自己的孩子,终于出来了。 宁泽思考片刻,在一张空白纸上,提笔写下“泽子五法”,同手稿收在了一起。 第二十二章羊毛出在羊身上 开门,出屋,柳如和小红都在门前守着。 两位少女抬头,看着她们的主子,看着这一闭关,就两个多月的公子,很是无言,你说你一个开府期武者,闭哪门子关?就是闭关,你也不能一进去就是两个多月啊,没有哪个武者这么干过。 再看宁泽,这哪里还是她们的公子?和进去时比,已经瘦得没有人样了,颧骨高耸,眼窝深陷,下巴尖尖,头发又是一个鸡窝,只有眼睛晶亮。这要是被夫人看到,后果不堪设想,两位侍女都忙了起来。 打扫房间,清理垃圾,柳如前去准备,沐浴热汤,忙忙碌碌两个时辰,才将宁泽里里外外,整理完毕。 宁泽用过午饭,问柳如:“我这次闭关多久了?” “六十九天……”柳如淡淡回答。 宁泽听了可不淡定了,这么久? “有没有人来找过我?” “夫人来过两次,八公子来过一次,”柳如答道。 看来他门上的字,对这两位无用,其实这字就是给这两位看的,别人也不会来泽轩。 正说着,他的母亲米氏,带着侍女就进来了,看到宁泽的样子,啥话也不说,哭了……宁泽头就大了,好不容易安抚,并送走他母亲。 宁宇来了,这次不是一个人来的,还有朝天辫宁竖,让人无语的是,宁竖还是他那个固定发式。 “七哥,你这是闭哪门子关?”宁宇不认同的问道。 “我创出新武技了……”宁泽如实回道。 两位一脸不信。 “七哥,我们的成年试炼要要开始了,你准备好了没?”宁宇问道。 宁泽听到这个,可就犯愁了,他一没武器,二没练武技,怎么比?他的《泽子五法》是纯的练法,纯到没有一毫攻击性。 宁宇腰间挎着三尺青峰,宁竖背背重剑,两位都有武器…… “你们的武器是哪里买的?”宁泽询问道。 宁宇两人睁大了眼睛,瞪着宁泽,一脸你没救了。 “家族子弟,突破到武者境界,都可以在家族武库,挑选一件武器,这武器,也会伴随随着他们一生。越早祭炼越好,祭炼越久,武器不仅威力强大,也会随着洗练,温养,祭炼,发生神奇的变化,”宁宇又给他这位七哥,扫了一下盲。 宁泽听了,呆了一下,这样的好事他竟然不知道,真是亏大了。 下午,宁泽匆忙带着功法和武技前往武道阁。 “一年了,他还没有归还功法武技,希望没有什么额外惩罚……”宁泽心中祈祷,他忘记归还功法了。 到了武道阁,执事查到宁泽晚了两个多月。 “这事是族老处理的,你等一下……” 宁泽听到这事还要族老亲自处理,心凉了。 时间不大,执事领着一位灰袍,走了过来,这位正是发放功法那天,宁泽见过的那位族老,方庭阔口,极其威严,一看就知道,不好说话。 老者看到宁泽,竟然笑了笑。 宁泽一个激灵,不妙,他看到这位老者眼中精光闪动。 果然,这位族老,对于这种好不容易逮住的家伙,不打算轻易放过。他说了很多,就是一个意思:宁泽还迟了,有惩罚。 族老拿出一个长长的这折子,放到宁泽面前,告诉宁泽:“选任务,将功补过。” 宁泽拿过来,展开一看,真是多,什么发放功法一个月,收取功法一个月,抄写功法十策,核对功法二十策……” 他终于明白家族武道阁,为什么有那么多功法武技?可以一年后再归还了,因为他们有的是功法,这种任务当然会有人接,做任务有功绩值。 “不做任务也行,得扣除功绩点……”族老看宁泽没有要做任务的想法,告诉宁泽另一方法。 宁泽好奇的问道:“那我有多少功绩值?” “负值,你的功绩值都是负的……”族老笑着对他解释,讲得非常清楚,看来这位不是第一次,给像他这样的小白上课。 家族花在他们身上的,所有资源,功法武技,武器,都会按照价值换算成功绩值。 武道者前期,都是负数,是透支家族的,就像借的钱,是要还的,做任务,慢慢还。 还真是羊毛出在羊身上。 他还要去挑选武器,哪有时间做任务,就让扣了功绩值。 宁泽随口问道“除了这些简单的任务,还有别的吗?” “这是家族所有任务明细,这本书是收费的,功绩点,我们会扣除,”族老笑眯眯递给宁泽一本册子。 宁泽脸上一抽,太狠了,这业务太熟练了,赶紧离开。 第二十三章武库选鞭 宁泽离开武道阁去武库…… 武库倒是好找,一座高塔建筑,确实很高,塔顶直耸入云,苍色塔身,标准的八角宝塔,八面开门…… 宁泽刚迈进塔门,前面迎来一位满面堆笑的中年胖子,见面先露三分笑,不是骗子就奸商。 宁泽刚才被一位德高望重的族老宰了,看到这位,他立即警惕起来,明白了家族的功绩制度后,他知道天上确实没有掉饼子的。 这位胖子,肚子圆挺,脸似圆盘,确实圆,眼睛都挤没了,配着他那山羊胡,有点滑稽,笑眯眯的。 宁泽装作故意没看见,准备绕过他,向里面走。 这位动作可不慢,圆球般的身子一晃,就到了宁泽面前。 “这边…这位兄弟……你需要什么?这里胖哥熟……”胖子非常热情。 “啊,大哥……不好意思,没看到你,”宁泽借着竿子就上。 胖子被宁泽这声感情丰满的“大哥”,喊愣了。 别人一听,就知道这两位一定是亲的…… “好嘛,自己都四十多岁的人了,哪里来这么嫩的兄弟?”这位胖子也不讲究,兄弟长兄弟短,就叫上了,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彼此套起话来,那个热乎劲,别提了……彼此都得到了想要的信息。 宁泽知道这胖子叫宁修,是武库的普通执事,修为入微,甚至还了解到,这家伙二十九岁,成的家,有一个儿子叫宁泉,现在十一岁了,武道天赋不错。 当时,宁修看到宁泽和自己儿子年龄相当,随口说道:“以后兄弟要是见到我家泉儿,可要多多关照。” 宁泽一拍胖子的肩膀,责怪道:“大哥这是哪里话,你儿子就是我侄子,自家人何言关照,生疏了。” 宁修觉得自己已经够不要脸了,可是还真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他的儿子宁泉还不知道,他这精明老爹,糊里糊涂,给他认了个十三岁的叔叔。 胖子也没被白占便宜,当他听到宁泽就是七公子时,胖脸红了,热情更高了,七公子可是“泽泽流”的开创者,随着这半年来“泽泽流”店面的遍地开花,宁泽成了下中层平民武者的偶像,谁不想一睹风采。 …… “兄弟是水系,不能选火系和土系材料铸成的武器,你要的鞭类武器,比较生僻,在塔的十九层,既然在七公子当面,也不瞒兄弟,我们这种执事都是有任务的,一年内,要赚到一定额的功绩值,否则来年资源就要缩减,兄弟你是明白人,我才给你这么说,大哥帮你选择一个称心满意的武器,兄弟不要有什么顾虑,”宁修显示出了自己专业的一面。 “那就麻烦大哥了……”宁泽也知道家族制度是很完善的,况且宁修都坦白成这样了,这人不错,便答应。 “一层是接待室和执事们休息的地方,真正的武库从二层开始,二层是剑器,三层是刀器,每层一种武器,越生僻的武器越靠上层,塔共高二十四层,最后一层是暗器……”宁修边走边给宁泽介绍武库布局。 两人登上十八层,宁修在前领路,他们来到两扇青铜大门前,门上上了两道铜锁,宁修拿出钥匙开了一道,不久一位老者过来,又开了一道。 “吱呀……”胖子推开门,宁泽随后走进去。 宁修解释道:“武库每层都有一位守塔执事,守护执事必须是通神修为,我们各持一把钥匙,两把钥匙齐聚,才可打开武库。” 宁泽刚入门,守塔执事在外面关上了门。 挺谨慎,宁泽稍一琢磨,也就明白了。 他开始打量武库:到处是连绵不断架子,阶梯式的展台,青铜铸就,每一层展台上,安放着一排排的木质支架,支架上陈列着一支支鞭器。 宁泽走了过去拿起了一支,掂量了一下,太轻,放回。 胖子跟在他身后,手里拿着了一本册子,解说道:“此单鞭铁精铸,重一千六百斤,鞭长三尺八寸……” 宁泽摇了摇头。 “不满意,那你再看一下这支,也是单鞭,寿山青铜所铸,鞭长四尺二寸,重三千斤……”宁泽拿起来试了试。 太轻。 “那这只千年铁冠树,刻成……” “这只是荒兽骨,刻成……” “这只……” “那这只……” …… 胖子头上出汗了,适合宁泽要求的,都看了上百支了。 “兄弟你给大哥说,你到底想要怎样的?” “最重的,给我看一下,”宁泽也看烦了,都太轻,他现在单臂力量,有六千斤,双臂过万…… 宁修查了查,带着宁泽到了一支色泽黝黑的鞭前,“这是武库最重的鞭器了,深海寒铁铸成,重四千斤,兄弟你试试。” 宁泽拿起来挥了一下……有些失望,看来也只有它了。 “兄弟,这真是最重的了,初期武者都舞不起来,就我所知,这只鞭在武库都呆了二十年了,没有人选,以至于家族,再没有收集过超过四千斤的鞭。” 第二十四章柳木打鬼 宁修看宁泽脸色,看来还是不太满意…… 突然他又想起了一件事,宁修的胖脸纠结在了一起,想了一下,又摇了摇头。 宁泽注意到了宁修表情,问道:“莫非还有更重的?” 宁修有点不好意思道:“是有重的,但不是鞭,我也知道有这么一件东西……”说的含含糊糊。 “什么东西?带兄弟见识一下?”宁泽来了兴趣。 “就是它,大约是十年前,一位族老交给家族的,是一段万年柳木心,”宁修指着一个灰不溜秋的东西道。 宁泽走了过去,伸手去拿,抬不起来。 “兄弟小心,这玩意实在太重,当时炼金堂大师评价‘这块柳木心,说是鸡肋,刻成武器,初期武者使不动,木质太硬,要刻制,费时费工,没必要制作……’长短又只合适制成鞭,所以就被搁在了这一层,兄弟使不动,也正常,”胖子安慰宁泽。 宁泽挑了挑眉头,吸了一口气,举起来了,虽然有些勉强,没有坚持半刻钟,又放了下来。 宁修嘴巴张的大大的,因为他清晰的记得,这条木心两位入微执事,都没有抬动,最后还是一位护塔执事帮忙,才搬了上来。 “不愧是‘泽泽流’开山祖师,厉害。” 宁泽掂了一下,这柳木心大概有六七千斤。 “就它了,”宁泽道。 宁修还想劝宁泽再多考虑一下,毕竟这只是一段木头,还不是成品武器,宁泽也仅仅可以抬起来,看样子,还是舞不动的。宁修看宁泽一脸坚定,张了张嘴,没有再说什么。 “虽然这节柳木心,不是成品,也不是什么名贵的木头,但毕竟有万年之龄,极其罕见的,所以价格并不便宜,跟你最后看过的寒铁鞭,价值相仿,”宁修有些不好意思,他觉得自己将宁泽坑了。 宁泽不太在乎功绩点,毕竟是提前消费。 后面的一切手续,都是宁修搞定的。 宁泽扛起这段柳木心,踏出了武库,胖子一直将宁泽送出了塔。 他对于胖子服务,很是满意,“瞧,人家这服务,有这么个大哥,自己好像也不吃亏”。 如果让胖子知道宁泽的想法,他一定会有吐血的冲动,是他吃亏好不好。 一个老头看到宁泽扛着柳木心,高声嘲笑道:“这小伙子看上去,长的挺聪明,怎么是个傻子,那么短的木头,我那五岁的孙儿,都可以拿起,他竟然还扛着。” “你才傻子,你知道这位是谁吗?那可是七公子!” 大家瞬间明白过来,鄙视的看了老头一眼,没见识,确实傻…… “七公子宁泽,可是位奇人,奇人奇行,必有深意,”一位摇头晃脑道。 大家深以为然,点了点头,盯宁泽,想看出深意。 …… 宁泽一回到院子,将柳木心放在地上。 “柳如小红你们打些水来……”两个侍女虽有疑问,还是去打水了。 …… 两位侍女,手脚麻利,打来,清洗柳木心……尘埃尽去,柳木露出了本色,骨白色。 初春柳条,剥去外皮,就是这种颜色,这段柳木心更有光泽,质地更紧密,敲击上去,发出美玉相击的声音,极其悦耳。 柳如和小红,有点佩服起自家公子了,这眼光太好了,她们现在也能看出,这段木头不一般。 其实,宁泽之所以选择这段柳木心,有三个原因: 第一,柳木是奇木,“柳木打鬼”,由来已久。柳木虽属阴,却克制鬼物,可以驱打鬼怪,它与桃木,有异曲同工只妙,道家多用桃木,最常见的就是桃木剑,柳木则多用于民间,人死后,送葬礼上,孝子贤孙,亲朋好友,都要手持孝棍,这个孝棍是柳木,是为了保护过世亲人,不被孤魂野鬼骚扰。这只是另一个世界的风俗,既然他能碰到这种奇木,当然不能错过。 第二,这段柳木心的重量,和他心目中鞭器的重量接近,虽然重了一点,但经过切割,刻制,这根柳木心的重量会减少不小,况且他如今在修习《泽子五法》,力量还在增长。舞动这段柳木心,一点问题都没有。 第三,武库所有的鞭器,没有一支鞭是他喜欢的,看到这段柳木心,他就萌发了一个念头,他要自己刻制一支鞭,按照自己的想法,自己设计,自己亲手制作自己的武器,这个念头一出现,他对其它鞭器完全失去了兴趣。 宁泽说干就干,他找来了尺子,量了一下这节柳木心,四尺长,直径有六寸,有点粗,圆形,他不喜欢。 他拿出工具,试着削制,刻不动,刀刃上注入了真气,切割了半天,竟然一条痕迹都没有留下,这块万年木心确实坚硬。 宁泽既喜又忧,喜的是,这次真的捡到宝了,忧愁无法刻制。 该可怎么办?胖子宁修不是提到过,炼金堂大师,认为刻制很困难,说明可以刻制的,宁泽的心就活了起来。 第二十五章少年宁玉的烦恼 宁泽到武库找到胖子宁修,想让宁修引荐他见一下炼金堂大师,胖子很豪爽,点头就答应了,他认为柳木心是从他这里出去的,他也有一定责任,胖子宁修这人确实不错。 宁修告了假,就带着宁泽前往炼金堂。 到了目的地,宁泽瞅了半天,也没找到炼金堂?到处都是火炉,四周都在打铁,就是个漏天工作基地。 他问宁修:“炼金堂在哪里?” “那边,”宁修笑着答道,很多人第一次来都有此问。 宁泽顺着胖子手指,看到一所小茅屋,旁边竖着一个铁碑,上面,银钩铁画刻着三个古字“炼金堂”。 宁泽叹了口气,看来自己还是不够淡定,定法练习不到位啊…… 宁泽在胖子的引荐下,见到这位叫宁柏炼金大师,宁泽的问题,宁修在路上跟给老者说了,老者好奇的看了宁泽一眼,毕竟不是谁都能举起那块万年柳木心的。 老者也没有啰嗦,开口道:“这个世间没有什么材料是不可切割的,万物相生相克,火克木,要刻制木器,就得用火刀,我们这些匠师在铸造炼器的过程中,不断改进器具,刻制木系武器的工具自然也有,还是成套火系的工具,七公子可以借,用完还回就行。” 老者接着赞赏道:“七公子果然慧眼,十年前那块柳木心不止一万年,有两三万年树龄,说是奇珍也不算过,时间积累,才成重宝。” 胖子宁修听了,很替宁泽高兴:“兄弟,祝你早日完成,到时一定要拿给我看,我的功劳也小……”宁修还得当值,先行离开了。 “玉儿,你过来……”宁柏大师叫过一个徒弟,让他带着宁泽去领工具。 这位少年有些害羞,一路上也没有说话,年纪倒是和宁泽相仿……到了工具室,他给宁泽一边挑选工具一边解释功用…… 宁泽在旁边认真听着,专业就是专业,这些工具包括切割用的火焰刀,雕刻用的火雕刀,打磨用的火砂纸……大大小小二十多个工具,整了一小箱。 少年又带着宁泽前往“炼金堂”,需要扣除使用费,少年一查,他和宁泽都傻眼了。 他的家族功绩值已经到了底线,家族已经发了通知:“宁泽没有还上超额部分前,不得再使用任何家族资源。” 大概是柳木价值太高,赤字了,这可怎么办? 这次真的没法子了,宁泽给少年一个歉意的眼神,准备离开。 “等一下,您是七公子宁泽吧?”少年再次确认了一下,他刚查过宁泽的信息。 “不错,你认识我?”他很确定自己是第一次见这个少年。 少年红着脸,有些激动地说道:“工具你先拿去用吧,等归还时再补上功绩点。” 宁泽很疑惑,这样也行,少年脸色异常,他也知道家族制度是很完善的,不会有这样的漏洞。 “你为什么要帮我?要是不说明白,我是不会接受的,”宁泽质问道。 他是不会不明不白的情况下,接受别人恩惠的,宁泽态度很坚决,你不说,我就走。 少年急了,拦住宁泽道:“七公子,你是不认识我,可我知道你……”少年吱吱呜呜说了半天,宁泽才弄明白了原委。 这个少年叫宁玉,五岁开始,随着宁柏老爷子做学徒,宁玉一边上童学一边做学徒,铸器学徒就得打铁,打铁要和火打交道,烟熏火燎,他的头发又黄又卷,常常烧焦,童学里的小伙伴,都以取笑小宁玉的卷毛为乐。 他经常是大家的笑料,导致小宁玉越来越内向,他走在街上,大家也用异样的眼光看他,指指点点,耻笑他的头发,即使到去年情况依旧如此,宁玉很是苦恼。 但前不久,他发现这种困扰了他六七年的问题没有了,他去武道场练拳,大家看他头发眼神不对了,竟然是好奇和羡慕,走在街上,回头看他的人少了,偶尔有人,竟然不是嘲笑,而是欣赏。 宁玉很是疑惑,最后他找到原因,是“泽泽流”的出现,它改变了人们的观念,人们的审美,而做出这些改变的人就是七公子宁泽,所以宁泽就成了宁玉的恩人。 宁泽了解到这个原因,真的是哭笑不得,还有那个什么“泽泽流”,他还是什么开山祖师,这都什么和什么呀? 他什么都没有做,但你要说‘泽泽流’出现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那也不对。想来想去,宁泽除了认下,还真没办法。 苦笑一声,自我安慰道:“好在这个‘泽泽流’也没有什么危害,这不,他还是收益者,宁玉这以权谋私,不就是感恩吗……” 宁就接受了宁玉的好意…… 第二十六章四法归宗 宁泽回到泽轩,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并不是制鞭,而是拿起了被他扔在一旁的功绩明细,本以为自己暂时用不上,现在连借工具的功绩点都没有,得做任务。 宁玉让他先用工具,这是私下操作,如果他及时补上功绩,那倒是没有什么事,要是拖久了,被查出来,这就很难说了。 他自己受罚没什么,要是连累到宁玉,那就难辞其咎了…… 宁泽要看看,什么任务可以使他尽快得到功绩值? …… 这个可行,他眼前一亮,不错,这个贡献,功绩点一定不低…… 宁泽急急拿出《泽子五法》手稿,得整理。 想招呼小红进来研磨,手稿虽然是定稿,但上面有涂改,修正,恐怕除了他自己,谁也认不出。 …… 宁泽开始一笔一划书写着古字,笔笔有力,字字神韵饱满,他的字已经达到了大师境界…… 宁泽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书写完毕,认真核对了几遍,确认正确无误后,交给小红,让她将立法,松法,震法,浮法,定法各成一册。 宁泽在封面上,落款“宁泽著”。 宁泽又想了想,将“定法”取出,然后将其它四法和封面合在了一起。 一切就绪,他回房入了定法,定境中,宁泽集中精神思考“如何制鞭器”。 不知不觉天已大亮,宁泽将准备好的《泽子五法》,再仔细阅读一遍,这可马虎不得,功法武技关系重大,稍有差错,后果不堪设想,可能会将人练残,更甚致死。 再三确认无误后,宁泽带着武技书册前往武道阁。 听到有家族子弟创出了新功法,前来上交,过来了三位族老,其中一位,就是那位高大老者,他们看到提交武技功法的是位初期武者,有些失望,武者初期在他们看来,刚入武道之门,能创出什么优秀武技功法? 灰袍老者认出宁泽就是上次那个小子,邹起了眉,这小家伙真是瞎胡闹。 但家族礼法规定:“有家族子弟提交功法武技,至少要有三位以上族老共同接收。” 这也是为了防止有些族老以权谋私,强占他人武技功法为己有,欺世盗名。 三位族老接过宁泽的武技功法,一看封面不由被得震住了。 好书法!看似古拙,却又内含锋芒,绝对是大师手笔。 一位老者忍不住问道:“你这是请哪位书道大师帮你题写的书名?” “自然是小子自己书写的,”宁泽回道。 “不可能,你这么可能写出这样的书法?年轻人撒谎可不对,”族老竭力斥责。 “难道您老还在别处,看到过同类书法?”宁泽反问。 老者哑口无言,他确实没有见过,这位大师的其它作品。 “我是来提交武技功法的,”意思你们该按程序办事,这里不是讨论书法的地方。 三位老者被这位小家伙看的是脸上发烫,赶紧录入宁泽的相关信息,并写下收据,三位都署名为证。 宁泽才知道那位灰袍老者叫宁熊,质疑他书法的老者叫宁庸,而另一位至始至终没有开口的叫宁静。 宁熊族老道:“功法会送到族老会评定等级,你等消息就行,一有结果,我等会通知你。” 宁泽收起收据,向着大门走去,走了一半又转过头来说了一句:“请各位族老快一点,我等着功绩点用……”不说还好,一说三位族老的脸都绿了。 宁泽一看不好,转身就溜了。 四位这才看到封面上的名字《泽子五法》,他们三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名字别扭。 算了,这不是重点,打开封面里面分出四个小册子,分别是《立法》、《松法》、《震法》、《浮法》,就完了,只有四法?怎么叫《泽子五法》?另一法呢? 他们找了半天,也没能找出另一法在哪里? 难道是来的急,漏掉了一册,赶快派人去问宁泽要,他们这边将人派了出去。 宁泽返回泽轩,立马提笔写了四个字:“闭关悟法”,让柳如贴在门上,关门谢客,这也不是第一次,小红和柳如依令行事。 宁泽拿起借来的工具和柳木心,进入主屋,开始制作他的武器…… 第二十七章鞭成打神 宁泽他们封门不久,武道阁的执事便到了,可是看到宅门紧闭,上面贴着“闭关悟法”四个大字,看了半天也没有任何办法,毕竟没有主人的邀请,已经叫不请自来了,现在看到人家闭门谢客的告示,你再去敲门,那可就是失礼了,失礼在大禹可是极其严重的罪行。 要知道整个大禹古国都是“依礼治国”的,礼法里面就有这么一条,“无论谁都不可私闯民宅”,有这么一句谚语:“风可进,雨可进,陛下不可进”就是说即使再破的房子,漏风又漏雨,没有主人同意,大禹古国的帝君也不可擅自入内,否则,就是有违礼法。 这位执事只好返回武道阁复命,并告知族老们,宁泽门上贴着“闭关悟法”,三位族老既无奈,又深深的舒了一口气,因为他们当面没核对清楚宁泽上交的武技,就出了收据,收据上抄着书名《泽子五法》,可是现在只有四法,要是宁泽一口咬定他上交了五法,那一法哪里去了?这还能说清吗? 所以族老们才让执事赶紧去追宁泽…… 宁泽贴出“闭关悟法”就是告诉族老,另一法他还在参悟中,他们又想起宁泽临走时说过:“让族老会快点,我等着功绩点用……”看来这句也是有言外意思的,就是告诉族老,你们得去运作,尽快将我的功绩点发放,要是你们不给个满意答复,那么我交给你们的是《泽子五法》,剩下的一法的去向就得说道说道了。 三位族老也是人精,稍稍一想就明白了,互相对望一眼,苦笑连连,没想到他们三人每个都能做宁泽爷爷了,竟然被这小子给套住了,到了这一步,还说什么,赶紧给那小子办事去,托关系,尽快召开族老会…… 宁泽确在闭关,可和悟法就没有丝毫关系了,他废寝忘食的刻制着柳木心……时间如流水,转眼一月即逝。 泽轩,宁泽闭关处,一位披头散发,衣着凌乱,满脸喜悦的少年,他将一支白鞭托到膝上,细细摩挲着,喜爱之情不言而喻,不错,这就是宁泽这一个月没日没夜制作的鞭器,此鞭呈方形,有节,鞭身上刻古字,看上去甚是神秘,也只有“神秘”才能形容这支鞭给人的感觉。 此鞭从设计到制作上都是极其讲究的,宁泽多次入定境观想,集中他所有的智慧制作此鞭: 鞭体浑然一体是一个“一”字,代表着一元,鞭长三尺六寸五分,合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之意。 鞭分三段主体,鞭端,鞭身,鞭尾,三即“天、地、人”三才。 鞭身为四面,象征着四象,有十二节,合十二地支,一年十二个月。 节痕有阴刻与阳刻,阴刻与阳刻相间,暗含有阴有阳,阴阳相间之理。 每节刻四个古字,共四十八个古字,刻字内容是宁泽多次思考后才定下的,是宁泽亲自书写,刻上去的,每一面上有十二字: 立春、雨水、惊蛰、春风、清明、谷雨,此为一面; 立夏、小满、芒种、夏至、小暑、大暑,此为一面; 立秋、处暑、露水、秋风、寒露、霜降,此为一面; 立冬、小雪、大雪、冬至、小寒、大寒,最后一面。 一面代表一个季节,四面和在一起就是春、夏、秋、冬四季,取四季轮回不息之意。 宁泽发现大禹国都,虽然没有二十四节气一说,但是一年十二个月,却也是四季分明,气候变化和着二十四节气,所以这个选择他没有丝毫动摇。 道器已成,名字自然就有,鞭名“打神”,也就是“打神鞭”,这个名字是宁泽,在很久以前就想好的,毕竟打神鞭是传说中是最强的鞭,有着种种的传说,也是宁泽最崇尚的一支鞭。 虽然宁泽的鞭器,无论形状,材质,还是神奇程度和打神鞭没有丝毫关系,但是既然有了自己的道器,为什么不给它一个自己最喜欢的名字呢?这支鞭和它的名字都将伴随他一生。 “打神”在这个这里可没有很高的寓意,在这个世界,神的地位很低,经常和妖魔鬼怪相提并论,打神并不犯什么犯忌讳。 第二十八章法入旁门 宁泽出关,梳洗,休整…… 他不知道他闭关后,泽轩外面可是非常热闹的,因为久不召开的宁氏族老会,要召开了。 族老会没有大事是不会召开的,家族族老都有他们自己的事,要么在家族重要位置上,很是繁忙;要么在闭关自修;要么又出外访友游历去了。 要聚齐三分之二的族老是很难的,一般都要准备两个多月才可能开成,这次竟然只用了一个月。 大家不由得好奇起来,“家族莫非出了什么紧急事情需要决策?” 很多匆匆赶回来的族老也不清楚,因为他们都接到了好友的来信,“速归,族老会要开,尽快!” 这都是宁熊、宁庸、宁静三位长老努力的结果。 他们在宁泽闭关后就立刻行动了起来,找到自己的好友并让好友去找他们的好友,还要求每人至少要邀到五名族老,一个月内返回。 三个族老有朋友,朋友又有朋友,朋友的朋友又有朋友,即使那些没有被通知到的族老,听到很多族老都急着赶回去开族老会,这么急,一想,就觉得一定是大事。 “自己得去,要不然错过重大决策,那可会有很大的损失,不仅自己得回去,还要通知自己的好友,大家都是一派的。” 大家都有了这个想法,有的派别核心人物竟然发出了号召令,让他们派别的族老一定要按时参加,敌对派系也坐不住了,你召,我也得召,要不就没话语权了。 “什么闭关,停下,赶紧出关…” “族务繁忙,停下,再不回来,你的位置上就要有人代替了…” “访友,都这时候,你还有心思访友,你真是老糊涂了…” …… 就这样,宁氏一族族老,闭关的,出关了;管事的,请假了;访友的,作别了;游历的,回返了…… 到开会这天,大家发现,家族族老竟然来了九成以上,这可是近三百年没有过的,连好多多年不出的老家伙也出来了,彼此打着招呼,“您老都来了!”“小家伙有三十多年不见了吧!”“你个老东西还活着?”“你个老不死的,你都没死,我怎么会先你而去…” …… 宁熊他们三个到场时,就看到这么个情况,他们的头就大了,这次好像给玩大了,三人的冷汗止不住的流,族老会是由初始召集族老主持的,也就是,这次是他们三个主持,他们牙齿一咬,硬着头皮上了高台坐下。 在场三千多号的通神境界的族老,眼神都盯在了他们三个身上,还有一些宗师境界的眼神更是火辣。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宁熊族老开口道:“这次我们召开族老会的目的就是,我们家族又有人创出了新武技,请诸位给功法做出评定。” 大家听完,会场顿时鸦雀无声,大家同一个心声:“就完了,说好的大事呢?说好派别利益重新分割呢?说好的……” 满场都是杀气腾腾眼神,并不是都盯着宁熊他们三个,那些老资格,眼神扫向他们的晚辈“小子,敢骗我,等大会完了再说。” 被扫到的晚辈,脖子一缩,眼睛一红,转向自己的好友“你这次可把我坑苦了…” 好友一脸无辜,转眼又瞪向自己的好友“都是你…” ……全场都是给这边歉意的眼神,立马又杀向另一方。 过了一会,大家都意识到,这次真是个大误解,都苦笑一下,又乐呵呵的笑了,彼此打起招呼,毕竟都是聪明人,朋友也是一片好意,大家几年甚至几十年都难见一面,借着这个机会大家见面聊天,刚才不是挺高兴的嘛! 算了,不追究了,就当是一次聚会,这样一想,还真是爽快多了。 宁熊他们也是按照祖礼办事,没有任何的错,就是有点操之过急,家族又出新武技,确实是大事,他们也是为家族…… 不错,以后要重用,要是他们知道这三个老家伙被一个少年给绑票了,恐怕结果会截然不同。 接着,就到了正式议题,这时候,功法阁的执事将抄录好的《泽子五法》发放到每个族老的手中,族老们严肃的看起了这册武技,这可马虎不得,要是出了差错,将次品评为上品,可会遗害后人。 当他们看到书名时,脸抽了抽。 族老们开始一册一册的细细阅读,然后再思考,有时候会起身到旁边的试功间比划、修习,对于五法中只有四法,他们也很犯嘀咕,但武技后面有注释,最后一法还在完善中,现在先评前四法,经过了四天多的研究、测试、讨论,这部《泽子五法》定性了。 定为旁门中级武技,对此也有很多的反对声音,大家仔细研究宁泽的这四法,对创法者的才智是赞叹不已,他们在每一法中都能得到一些启示,甚至很多族老都有了创功的灵感,总之一句话,是一本很出色的武技。 但令人遗憾的是这部武技只是辅助性功法,没有任何攻击性,仅仅只是纯粹的练法,这是门辅助功法,显然不会引起大家太大重视。 也有族老指出这部功法的每一个理念都值得细细研究,应该定位上品,限定非家族弟子不得外传,但没有得到大多数族老的认同,在他们了解到只是一位初期武者所创后,更是坚决反对,毕竟这是一个气道和武技相结合的世界,气道修为更为重要的,而辅助性武技大多都是旁门,不受重视,最终定为了旁门中品。 第二十九章祭练神鞭 “宁泽正在完善最后一法,我已经派人前去守候,一旦完成,可以请众位族老再做最后一法的评估……”宁雄建议道。 族老们想了想,觉得合理,此法尚且不圆满,大家这么多人聚在一起,最后却只出了一部残缺的法,怎么也说不过去,一个月了都耽误了,也不差这几天。 宁泽出关刚想出门,就被武道阁执事堵到了。 宁泽了解到族老大会已经开了五天,现在需要宁泽补齐最后一法,他也二话没说,就将早就准备好的功法交给了执事。 最后一法已经到,族老会继续,由于只有一本功法,族老就分成几块,一起研究这本“定法”,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宁泽亲笔书写的定法,很是震惊,这绝对是大师手笔,这书法境界即使在大师中,也排名靠前。 有几位很是痴迷,甚至有前去求取墨宝的想法。 《定法》很快就研究完了,此法要比前面的四法深奥复杂的多,里面的的很多理念,思考,智慧更是令人惊叹,很多思想他们也只能理解个大概,有点看不明白。 诸位族老都尝试修炼定法,只有寥寥数人能入定,即使入定者也只是初定,所以最终决定将其并入前四法,仍旧定为旁门中级,大家又考虑到宁泽功法中的智慧及书法境界,觉得有点亏欠宁泽,族老会做出决定,在奖励上格外补偿,这样这次族老大会也就结束了,虽有波折,但终得圆满。 宁泽知道族老会在召开,打消了出门的念头,在家里祭炼起打神鞭,武者祭炼武器听起来很复杂,其实很简单,就是用真气洗练温养的武器,两手托住武器,使真气在武器上均匀流动。 只见打神鞭被宁泽双手托起,清亮的滴水真气,在骨白色的鞭上流转…… 宁泽掌上是真气,不是真元,怎么会不是真元? 道理很简单,紫府储存的是液态真元,使用时必须转成真气,这就有点象液化气的原理,压缩成液体,为了多装。 武道者一直修炼的都是气,所以功法被称为气道功法,纯修气道功法的修者,被称为练气士,他们不修武技,专修气道,以求长生。 武道者搬运的是气,筋脉中也只有气态才可以运行,要是真元直接入筋脉,怎么搬运得动,那得多粗的筋脉?人体脉络都是极其细微繁复的,气可行走周身,遍及诸脉。 武技争斗,以气为能源,武者拼斗,使用的也是气,每次搏斗,都要先让紫府中真元气化,再结合武技使出,所以武者比练气士多了修持武技,但气道终是一切的根本,气道突破,寿元才会增加,练气为本,谁也不能否认。 那么大家都使用的是真气,开府和筑基武者是否实力相差不大呢? 确实都是使用真气,但两者对气的储存和使用上区别很大,多与少,快与慢…… 多与少很明白,气态储存少,液态真元多。 使用就涉及到了真气运转快慢的问题,开府期武者一刻钟可以运转一个周天,那么筑基期就是十个周天,开府期一掌打出,一秒钟打出了一团真气,同样时间,筑基期武者一掌打出了十团真气,来,试一对掌,明显开府期找死。 说直接一点,就是同一条水管,流出量:一个是一方水量每秒,另一个是十方水量每秒。 …… 宁泽双手源源不断的输出滴水真气,祭炼打神鞭…… 一阵敲门声响起…… “进来……”宁泽收功起身,将手中的打神鞭放在了中堂方桌的支架上 “公子,三位族老前来拜访,正在大门外等候……”柳如声音有些颤抖, 应该武技评估完成了,宁泽整理衣冠,出门迎接…… 宁泽身穿青紫色高领广袖水纹长袍,银丝带束发,跨步朝外走去,衣袍飘荡,风流无尽。 第三十章功绩圆满 宁泽小跑迎了出去,这并非宁泽势力,而是对长者的一种礼仪,否则就是自大…… 宁泽出了门外,就见宁熊、宁庸、宁静三位族老并排而立,三位族老身穿统一的灰色麻袍,极为宽大,腰系麻绳,脚蹬草鞋,头发散披在身后。 宁泽知道这是宁家族老最正式的礼服,只有盛大的祭祀和族老会时才会穿着,也唯有族老才有资格穿。 不要看这套服饰简陋,它却承载着宁氏一族五千年的历史和荣耀,五千年来宁氏一族自无尽的苦难中走来,什么都发生了变化,就这套族老服,五千年来从未变过,即使有几次这套族老服几乎毁灭,那也是宁氏一族的毁灭,庆幸它们都在,族老会,是宁氏一族的最高权力机构,高于族长。 一般有三位族老身着族老服出行,那就是有天大的事情,三位老者一路走来,凡是见者,无不退避,躬身行礼,三位老者身后还有大量族人随行,他们每个人都半弓身,一脸肃穆。 族老见宁泽小跑相迎,衣冠正式,不由得心里赞叹:“这小子不可小觑,竟然如此的熟知禹礼。” 要知道大禹是以礼治国,礼有时候要强过武力,但现在,很多年轻人对礼都是一知半解。 三位族老也上前一步,是为随礼。 宁泽伸出双手,右手握拳,左手半包右拳,腿微曲,躬身就是一个古揖礼。 三位族老赶紧欠身还礼。 宁泽向右三十度退后三步,每步几乎等距,让过族老半礼,伸右手束左袖,在前虚引,将族老让进院子,再入中堂,他三步走到了左手边,让宁熊族老于右手边,剩下两位族老随后面。 宁泽请族老们先坐,然后他自己再落座。 三位族老互相对看了一眼,就宣读了族老会的决议:“宁泽《泽子五法》评为旁门中品武技,收入武技馆,对其为家族做出的贡献,给予以下奖励:宁泽事迹入宁氏家史,荣耀令一枚,功绩圆满。” 宁泽其实对武技可以评到什么等级,并不是很热切,别人的认可与否都不是很重要,他最关心的是奖励,对前两个奖励还是明白: 宁氏族史上会出现这么一句话,宁泽在古禹历五万三千六百九十一年创《泽子五法》定为旁门中品之类的记述…… 第二个就是给了个荣誉奖章,只有功绩圆满是什么意思? “请问族老,这功绩圆满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从出生到现在的所有消耗,家族奖给你了,负功绩,直接去掉,也就是现在你不欠家族的功绩,但你也没有任何功绩点,”宁熊长老回道,对宁泽只问功绩,对于前两项奖励,没有感动流涕有些不喜。 宁泽明白了,一切归零,不错,大收获,想一想家族很多执事一辈子都在为偿还家族功绩累死累活,这个幸福来的有点太快了,果然是无债一身轻。 三位族老见事情完毕,起身告辞,都看了一会方桌上打神鞭,挺稀奇的一个武器。 三位族老在前,宁泽紧跟其后,躬送族老到门外,直到三位身影消失,才转身回了院子。 三位族老回到武道阁,交换眼神,都有些复杂…… 很少说话的宁静族老开口道:“宁泽真是不简单,他绝对是礼法大家,在门外,行的是大禹古礼,每一个动作都没有一丝差错,我们三个也没有想到,宁泽会古礼,都是急忙还礼,好在没出差错,要不然被懂古礼的族人看到,我们可就要羞愧至死了……”其他两位点了点头。 宁庸肃然道:“他走在院子,行的是牵引礼,一进中堂可就是主客礼了,一般人都会将上位让给我等族老来坐,位高权重者自然居于尊位,但宁泽却没有,直接迈步到了左方,将我们让在了右手,并且准备的三把椅子也是如此,可见主意早定,是告我们天大地大,这里主人最大,你们是客的道理,最后又让我们先坐,而他自己后坐,这是长者为先的道理,这真是一步三礼,步步占理,厉害…厉害啊……” 其他两人也是连连点头,又不由得有些自豪,家族有此礼法大家,真是家族之幸事。 宁熊族老可就更为复杂了…… 他刚开始想宰一下宁泽,结果不久就出了宁泽的五法门事件,自己劳神劳心这一个月,还出现了乌龙事件,自己现在想起来心肝还在颤,他心里下定决心,以后要远离宁泽,这就是他的克星。 第三十一章心中一杆称 宁泽返回院子,看到小红和柳如还是满脸通红,身体轻微的颤抖,不知道是吓得还是激动的, 宁泽笑了笑,没有理她们就进了屋子,他还有重要事要处理。 小红和柳如可开始交头接耳诉说着自己的心情,她们可是第一次见到三位族老如此正式来访,即有激动,但惊吓居多,就连平时淡定的柳如都久久不能平静,小红更是两腿发软。 泽轩外面,都炸锅了。 “原来这次族老会的召开是因为七公子宁泽创出了新功法……” 三位族老到宁泽住所“泽轩”宣布家族奖赏的事,更是如野火燎原之势传遍了宁侯府,七公子的名字更成了一种潮流,随处谈话都可以听到“宁泽,七公子”这两词。 这次不仅包括武徒、初期武者,大量的筑基、通幽、入微、通神武者参于进来讨论。 对七公子的“泽泽流”,多是围观,认为那是难登大雅之堂,现在则不一样了,创出武技,是何等大事,即使只是旁门中品,那也了得的。 家族奖励非常丰厚,尤其是前两条,入家族史,这是多少宁氏族人求之不得的事,流芳百世。 “荣耀令”更是了不得,这是族老会发给为家族立下大功的功臣的,此次的荣誉令,虽然不是最高级的,但它有一个令所有族人都疯狂的作用,凡持有荣耀令者,为荣耀令主,死后入宁氏宗祠,永受宁氏子孙祭祀。 在这个祭祀大于天的时代,这简直就是头等大事。 要是宁泽知道这是一个他死后可以用到的令牌,恐怕会大哭三声再大笑三声,然后将这块荣耀令扔到一个看不见的角落,眼不见为净。 至于宁泽最看重的功绩圆满,则只有武者初期和那些为了生活苦熬的执事才会羡慕。 这些都和宁泽无关,他将一个铁盒子拿起,再将打神鞭拿起,出了泽轩,还有一些侯府子弟和下人滞留在这里,看到宁泽,都很是激动,见他过来,让开了道路。 宁泽也点头致意,表示感谢。 对于神秘奇人七公子,大家都是抱着远观的态度,有一定的敬畏感,这也避免了宁泽很多麻烦。 宁泽到了目的地炼金堂,很快找到宁玉,宁宇头发枯黄,面色却出奇的红,身穿一身粗布的衣裤,两手有些脏污,手上有很多陈旧的伤口,多是烫伤。 宁泽不由得一阵心酸,同姓一个‘宁’字,这个和自己同龄的少年却幸苦了太多,五岁就开始做炼器学徒,虽然宁泽没有问过,但家庭条件一定不好,别的小孩都贪玩的时候,他却要打铁、烧火、习武,还要上童学,被他人嘲笑,没有朋友,这样生活了八年,即使宁泽什么也没有做,就因为一点小恩,就冒着被罚的风险也要帮宁泽。 宁玉见宁泽给他招手,先是一愣,然后急跑过来…… 宁泽先将打神鞭递过去,说道:“这就是我制成的鞭,我叫他打神鞭。” 宁玉连忙将双手在衣服上蹭了又蹭,小心翼翼的摸索起上面的节纹和阴刻的古字。 此时打神鞭已经不同,经过洗练,已无刀痕,整条鞭浑然一体,鞭身上每一个古字都是大师级的,凝聚着宁泽的深沉炽烈的感情,洗练完毕宁泽也没有仔细看,如今鞭上的刻字才是他的笔意,原来的字虽然也好,匠师的刀刻痕迹太重……这才是他的极致之作,如果现在让他书写绝对达不到这种艺术的境界。 宁玉很是痴迷抚摸着这些文字,他知道这支打神鞭很好,他最爱的还是这些古字,犹如天功,完美如一,整条鞭的每一个部分,宁玉觉得他都可以刻制,就是这些古字他刻不了,还有就是这条鞭的设计很是神奇,他觉得宁泽的鞭就应该是这样,竟然一丝一毫的修改都会破坏它的完美。 宁玉痴迷了近半个时辰……宁泽没有催他,反而配合的拿着…… 宁玉也发现自己看久了,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其实宁玉并没有要求宁泽鞭制成后要给他看,但宁泽第一个想到的不是和他认识很久的宁宇,也不是朝天辫宁竖,而是这个有点害羞却善良的少年,他也这么做了,他一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就第一时间带着打神鞭,第一时间举在少年的面前,让少年看看自己的作品。 宁泽觉得这是自己的荣幸,没有理由…… 接着他们就补上积分点后,宁泽递给了少年一册书稿,“宁玉,拿着,这是给你的礼物。” 宁玉接过书册,这完全是手写的,封面上四个字“松法,宁泽”。 原来打神鞭上的字竟然是七公子自己写的,太厉害了。 “这是我创出的武技心法,我觉得很适合你,就送给你了,不要告诉别人,也不要私传,”宁泽叮嘱道。 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泽子五法》已经收入了武技馆,宁泽就不应该私传,但是宁玉当时为了报恩,私自借了工具给他,他私传武技给宁玉又有什么…… 宁玉脸色通红,眼圈也发红,连连点头,他有种想哭的感觉,因为这是他收到第一份礼物,从没有人送过礼物给他,宁玉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修炼这册心法。 宁泽辞别了宁玉,带着打神鞭离开了炼金堂,向着武库走去。 宁泽今天要做两件事,第一件已经完成,第二件就是给胖子宁修看,这是答应过胖子的。 先给宁玉看,再是胖子,这不是任性的选择,必须是这样。 他宁泽心里有一杆称,给自己的,也是给别人的。 第三十二章鞭法一条 宁泽没有找到胖子宁修,打听过后知道宁修家里有事,今天没有来执勤,宁泽只好打道回府,计划是要做两件事,可是老天只让他成一件,也只有这样。 试炼快到了,该开始修武技了,宁泽拿出《一条鞭法》,这是他的手抄本…… 在卧室一句一句细细研读,宁泽之所以在三百鞭法武技中,唯独挑中这本,只有一个原因,这本武技重基础而轻招式,走一力降十会的路线,他以前对鞭法一无所知,如果以技巧取胜,不仅会花费大量的时间,而且不一定能得到相应的收获。 一条鞭法到底简单到了什么程度呢? 就是它真正只有一招“挥鞭”,其实还有一招,也不能算是一招,那是基础“持鞭”。 宁泽研究完整个武技已经到了傍晚,吃了些小红送来的茶点,取下桌上的打神鞭,盘坐在地上,开始温养打神鞭,这是一个长期的工作,贵在坚持。 时间流水,三个时辰一闪而过,等宁泽看到紫府中,只剩下一滴滴水真元时,又开始搬运滴水真气。 他一边练气,一边沉思起来:“自从他突破到筑基期,已经一个多月过去了,可他紫府只有三滴滴水真元,紫府空荡荡的,他搬运真气的速度比起开府不可同日而语,但要生成一滴真元太难了,这里又没有充足的水气,真是难。” 想到练气,宁泽又想起了未名湖,想起了牛大、牛二、牛三…… 宁泽曲指一算,他离开莽牛原已经四个月了,时隔四个月才想起牛氏一族,时隔四个月才想起了未名湖,牛大他们是否记得自己,一定不会了,对它们来说死去一个同伴太过平常,宁泽的消失在它们眼里,已经死去。 但它们毕竟是荒兽,而他宁泽是人,是人就有感情,他什么时候这么冷漠了,他多久没有见自己弟弟宁宇了,有多久没有见朝天辫了,还有母亲,太上忘情并不是自己的追求,他当时要给未名湖起一个温暖的名字,这些热情去哪里了? 想着想着宁泽居然困了,多久没有睡过一觉了? 叫小红熄灯,他上床睡了…… 一夜好眠,好像他一年半欠缺的睡眠都补上了。 他起了个大早,穿起武道服,提起打神鞭去晨练。 天还未亮,四周武者并不多,宁泽就打神鞭放在了地上,开始修炼拳法,先修立法,再是松法,震法,只修持这三法,自从宁泽将五法编成后,又有了更深的理解,超过了编写的《泽子五法》。 修完立法,他开始修起鞭法,先习“持鞭”。 持鞭顾名思义就是握鞭的意思,其实它和立法取意相似,都重在根基,来自于脚下、腿、腰、臂、腕要无处不协调,持鞭分为两个动作,第一个动作称之为“实持”,双脚抓紧大地,身体侧立,右手持鞭举起和肩平齐,左手单刀竖掌,放于胸前犹如托瓶,眼视鞭指方向,要求鞭、肩、视线合为一条线。 宁泽有立法的基础,稍微调整就达到标准,站立半个时辰,又换第二个动作,这个是单脚独立和金鸡独立姿势相似,亦是右手持鞭,鞭端斜指前方,左手中指和食指并拢,其余手指回收,成剑指,指指大地,此动作被称为“虚持”。 何以为虚?就是单脚并未站实,另一脚提起,跨出一步就是攻,退后一步便是避,可谓进可攻退可避…… 宁泽通过修习明白了这两个动作的立意,就是一个目的,为“挥鞭”做准备,他选这部鞭法,并不是这部鞭法有多高明,要一个初学者,在海量的秘籍中挑选出最高明的那本,那是不可能的,所以选择秘籍就只能选自己喜欢的,至于别的,就是只能看运气,看天意了。 宁泽现在虽然修为不高,但他对于旁门武技的理解,非其他武道者可比,有极其高深的造诣,说他为旁门宗师也不为过。 宁泽在明白了持鞭的原理后,结合立法和松法,开始调整持鞭法,使它更为完美,更适合他自己,如此一个早上就过去了,最终通过增减,持鞭法两式合成了一式,一个动作,却是似实似虚,又非实非虚。 宁泽花费了一个早上的时间,完成了持鞭法一条,这并不是说宁泽是个天才,他并不是,他只是在这方面有着深厚的积累,下过苦功,有有着敢于尝试的开阔思维,实际上。 第三十三章受邀芙蓉园 晨练没看到宁宇和宁竖,有几分遗憾。 回泽轩用过早饭,宁泽换了正式着装,拿起打神鞭出了门,他要去母亲的柳意园,到了园内,他发现母亲正在修剪一盆茶花,看到他过来,连忙放下手中的剪刀,急忙让侍女上茶点,问寒问暖,除此母子两就没了话题。 米氏是大夫人陪嫁,出身低微,她其实很自卑,因为看到其她母亲都可以为儿子做很多,她却什么也帮不上,所以在儿子面前,她从来不会大声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反正看到儿子来看她,她非常高兴。 宁泽以前也没有太多的感触,就在昨天晚上他想明白了很多,要珍惜眼前的所有。 宁泽拉着母亲坐下,轻声道:“别忙了,我不饿…” “母亲,儿子现在是筑基武者了,这个是儿子的武器,我给他起了个名字叫打神鞭,你摸摸……”宁泽将打神鞭举到母亲面前。 米氏眼圈就红了,手有点抖,小心翼翼的抚摸着眼前的白色打神鞭,“好……好……” “我创出一套武技叫《泽子五法》,‘泽’就是我,您儿子,‘子’就是老师的意思,就是我宁泽的五种心法武技,族老会都开了……你儿子厉害吧!”宁泽在母亲面前炫耀道,分享自己的快乐与成就。 他以前从不和母亲说这些,因为他觉得母亲也不懂,现在他只想作为一个儿子让自己的母亲知道她的儿子多厉害,多优秀。 米氏眼泪就下来了,他在一旁说,米氏静静的听着,不住的点头却从不插话,但眼神确实晶亮,充满着幸福……一直到中午,宁泽在柳意园用完午饭,才离开。 他又去了一趟武库还是没有见到胖子宁修,不再强求了,以后有机会再说。 回到泽轩,柳如抱着一堆名帖就过来了,告诉宁泽今天好多人都来泽轩投了贴,有要上门拜访的,也有邀请宁泽参加聚会的,寿宴的,宁泽随意翻了两三本。 “以后这些你自己处理,如果你觉得非常重要的再给我看,其它的不用搭理,”宁泽说道,全部推给了柳如。 人情冷热可以看出,他默默无名时,谁知道七公子住在泽轩?等他有名望时,大家都来拜会,算了吧,这些迎来送去的事情,不是他的追求,有自己喜欢的武道,足矣,何必花费时间在这些蝇营狗苟之上。 宁泽换上武道服,拿起打神鞭就到了院子,开始修起了持鞭法,持鞭法现在就一式,而且是站功……这一站就是六个时辰,天已经黑了下来…… 开始修炼五法之定法,只见宁泽端坐在桌前的蒲团上入定去了, 这个蒲团是柳如和小红日夜赶工做出来的,外面是无数碎布拼成的,里面充装着干枯的清心草,她们看到公子老要坐在地上打坐,就制成了这个蒲团,两个小姑娘还是很有惠心的,这是宁泽入定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连着三天,都是如此,练鞭,练气,打坐入定,洗练神鞭…… 今日宁泽用早饭时,柳如递了一本邀请帖过来,说是芙蓉园郭夫人的。 愣了一会,宁泽才反应过来这是宁宇的母亲,宁侯爷的侧妃郭夫人,宁泽打开名帖通读一遍,是邀请宁泽前去赴宴的帖子。 宁宇在不久前突破到了武者筑基境界,他母亲就想要给儿子办一个宴会,可是想来想去,发现没有人可以邀请,她娘家,算了吧,宁宇的资质不好,跟他的堂兄弟,从来玩不到一块,见面还不是会被讽刺,还是别添堵了。 自己儿子和那个宁泽挺好的,小时候就挺好,当时自己看不起的宁泽母子,但是现在宁泽在家族的地位可不低,入了族史,有了荣耀令,地位就不用说了。 她跟宁宇商量要宁宇请朋友来家里吃饭顺便给他庆祝一下,宁宇先不答应,因为这个年龄突破到筑基并不突出,不值得庆祝,可是还是强不过他一贯强势的母亲,就答应了。 宁宇也没什么朋友,宁竖算一个,宁泽,他也不知道算不算,他们以前是盟友,又是兄弟,他也佩服宁泽的智慧和毅力……宁泽现在老是在闭关,对人也越来越冷淡了,自己拜访过几次,要么见不到,见面也就几句话,现在宁泽地位高了,他就更不确定的,母亲要他邀请宁泽,他犹豫了一下就拒绝了。 郭夫人是什么人,认为对儿子有好处的,自然直接投了贴,也就是宁泽手上的这个。 第三十四章芙蓉园论剑 宁泽对郭氏的邀请,也很纳闷,应该是宁宇才合适,也不用这么正式吧,但转念一想,可能人家这次宴会比较正式,看了一下时间,正是明日,既然人家都是正式的投贴, 既然是正式宴会得有礼物,想了一下,就有了主意一定,开始练气。 第二日,宁泽沐浴更衣,他穿上那件水纹礼服,拿起打神鞭,向柳如点了点头,宁泽就朝着芙蓉园方向走去,他在前面,柳如随后,双手托着一个长条的古木盒子,自然是宁泽准备的礼物,一路无话。 来到芙蓉园大门前,柳如上前递上名帖和郭氏的投贴,门房也不敢耽误,立刻进园通报,郭氏听到宁泽已经到了园外,就去找宁宇,她是长辈没有去迎接的道理,宁宇合适。 郭氏找到宁宇时,他正和宁竖在聊天,郭氏直接了当道:“我邀请了宁泽,现在到了,在大门外,宇儿,你去迎接。” 宁宇听到宁泽来了也很高兴,但还有点犹豫,朝天辫宁竖可就没什么顾虑,起身拉起宁宇就往外跑,还一边唠叨:“好久都没有见宁泽了,上次他说自己创出武技,我们还不信,现在他的武技都入了武技馆了,太厉害了。” 两人一口气就跑到门外,看到宁泽一身正式礼服,面色肃穆站在大门前,侍女站在身后托着一个礼盒…… 三人大眼瞪小,都呆住了…… “啊哈哈…哈……哈……”朝天辫不给面子,哈哈大笑起来,他从没想到宁泽如此正经着装,再看他们两个穿着随意的武道服…… 宁泽和宁宇互相看看彼此的着装,也大笑了起来,三人之间的距离没有了,三人说说笑笑就来到宁宇的住处“宇楼”。 宁宇是随他母亲住,宇楼在芙蓉园西侧,里面的装饰布置,简直可以用奢侈来形容,什么彩釉瓷器,珠宝饰品,美玉璧,荒兽的牙雕……简直是琳琅满目。 “这些都是母亲布置的,”宁宇无奈苦笑道。 看来这孩子是被母亲宠大的,他母亲也包办了他的一切,郭氏和米氏简直就是两个极端,宁泽的母亲不敢管宁泽的一切,一般都是建议。 三人坐下,宁泽让随后跟来的柳如放下礼盒,柳如退下,自有仆人带她去休息。 宁泽将打神鞭放到一旁,就将礼盒递给宁宇道:“这是七哥给你的礼物,恭喜你武道突破。” 朝天辫开始挠头了,有点不好意,宁宇邀请他来,他也没有带礼物,宁泽看他样子,也知道他的想法,就解释自己是收到了宁宇母亲的投贴,不得不带礼物,朝天辫一听也乐了,宁宇倒是不好意思了,但他们更好奇宁泽带给宁宇是什么礼物? 宁宇打开礼盒,是一张卷在一起的帛纸,难道是古画,他们两个将纸卷慢慢褪开,四尺长二尺宽的帛纸上一个巨大的“剑”字,两位小剑客移不开眼了,不是震撼,而是被深深的吸引住了,这不是一个字,里面包含着模糊的剑道见解,看之不明,欲罢还还休。 这就是宁泽昨天晚上书写的剑字,他先入定,回忆自己对剑道的了解:想到了剑魔破尽天下的独孤九剑,防御第一的太极剑,杀手中原一点红的杀剑,邪气残缺辟邪剑,剑神西门吹雪的至诚之剑,庶人剑、诸侯剑、天子剑……最后观想宁宇的归尘剑,宁宇的剑,一把三尺长的银色精金剑,最后两者结合,写出了这个“剑”字。 宁宇和宁竖就是这个感觉,好像这个“剑”字中,有很多可以解释他们剑道疑难的东西,但总是模糊不清,尤其是宁宇感受更为强烈,毕竟宁泽参考了他的剑及其剑道理念。 他们之所以感觉模糊不清,其实是很正常的,因为写这个字的人是个剑道外行,但他却是个书法大家,书法大家就是可以将一些自己理解和感动的东西融到书法作品中去,说这个字是宁泽的感悟,不如说是这些剑道名家的理念被宁泽感受理解,被宁泽再融入这个“剑”字中。 宁泽唯一的作用就是传递了这些理念,写出了可以容纳这些理念的字,其它和他没有丝毫关系。 宁泽见两人急得挠头抓耳,似乎可以抓住又瞬间不知去向……两人都是哀声叹气,突然他们抬起头来,眼睛直直的盯着宁泽。 宁泽知道他们的意思,他摇了摇头说道:“我只是个书法大家,对剑道一窍不通,你们疑惑我为什么能写出这个剑子,我可以告诉你们,是根据我知道的剑道名家的故事转达的,具体怎样做到的,这个比较复杂。” 两个人听宁泽这么说,他们也相信了,毕竟宁泽的武技水品他们最明白不过,可宁泽竟然是书法大家,这也足够令人惊叹。 只是比起书法,他们还是更喜爱剑法,两人很是失望…… “我虽然不懂剑道,但我知道一个剑道名家的故事,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听?” 第三十五章重剑无锋 “愿意,愿意……”两人一脸激动,剑道名家的故事,让两位立志要做剑客的少年,热血沸腾,他们热切的盯着宁泽。 宁泽点了点,端正了身子,宁宇和宁竖看到宁泽这么严肃,他们也坐正身体,脸绷得紧紧的,一脸期待。 “我要说的是一位剑神的故事,他叫西门吹雪,居住在雪山上的万梅山庄,喜欢穿一身白衣……没有人看到过他出剑,看过的人都死了,据说他只会一剑,杀人也只出一剑,一剑过后,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他每次杀人前都会焚香沐浴,而杀人后都会吹去剑上的血,大家都说他吹的不是血而是雪……他诚于剑,忠于剑,故无敌,后人尊他为剑神……” 宁宇和宁竖都闭着眼,双手各自紧紧抓住手中的剑,他们身上似乎出现了杀气,他们时而一脸肃然,时而冷酷,时而微笑,他们在理解这位剑神杀人前的虔诚,杀人中的决绝,挥剑时令万物凋零的刹那芳华,杀人后吹血的悲伤与寂寞,诚于剑,忠于剑…… 他们满脸通红,身体颤动“好一个剑神,他不为神,何人敢为”。 半晌,宁宇和宁竖恢复平静站起来,朝坐着的宁泽行揖之大礼,宁泽也不避让,坦然承受,宁泽知道他们拜的不是他,而是透过他的那个剑道尖峰神话,他的至诚剑道,他的杀剑道,他的决然剑道和他的寂寞。 现在的宁宇和宁竖和刚才比,就像雨前和雨后的小树,一个犹如蒙尘,一个却生机可人,是的,他们就像跟着西门吹雪,体验了一次巅峰风光,虽然他们还在山下,却知道了攀爬的路径,知道上面有那么美好的风光等着他们。 “谢谢,七哥,我一定会成为像西门吹雪前辈一样的绝顶剑客,”宁宇浑身上下好像都在放光,他犹如出鞘的剑,锐气十足。 “谢谢七哥,我也会成为绝世剑客的,”宁竖不甘落后。 “谁是你七哥?”宁宇邹眉,瞪着宁竖。 “我现在认的,怎么了,又不是叫你,你激动什么,”宁竖撇撇嘴,很嫌弃道。 他小心翼翼的看着宁泽,“七哥,你不会不答应吧?”像小狗一样,可怜巴巴的。 宁泽看着他期盼又怕被拒绝的眼神,就点了点头,认下了这个快十岁的朝天辫。 小家伙看到宁泽答应了,笑得眼睛都没有了。 宁宇反过来也要当哥,要让朝天辫叫他八哥,结果朝天辫死活不肯,两个家伙打闹在了一起。 宁宇觉得自己快乐极了,七哥送给他的两件礼物太珍贵了,不仅仅是因为礼物,七哥的故事绝不仅仅是故事,它是哥哥对弟弟的祝福,他希望弟弟可以攀上剑道的巅峰,含着浓浓的亲情,宁竖羡慕嫉妒自己,才死皮耐脸的也要认宁泽做哥哥,却死活不认他,真是精明的家伙。 他们又在一起讨论起彼此的武器,看到宁泽的鞭,都大为惊叹,想不到这竟然是七哥自己制作的,宁宇的归尘剑宁泽见识过,宁竖的剑他还没仔细看过。 宁泽接过来觉得不轻,此剑通体黝黑,剑身宽阔厚重,两边未开刃。 “小弟,你这剑多重?叫什么名字?”宁泽挺欣赏宁竖的巨剑。 宁竖红着脸,很不好意思的回道:“三千斤,我叫他重剑,”他看到宁泽的打神鞭那么华丽,名字也是那样神秘,而他的重剑就是个铁疙瘩。 “重剑,有点普通,七哥给你的剑重起个名字,怎么样?”宁泽来了兴趣。 朝天辫也来了精神,他现在非常崇拜自己新认的七哥,他也觉得重剑多了去了,告诉别人,别人连想记下的想法都没有,这对一位将来的大剑客,实在是一种沉重的打击。 “愿意,愿意,七哥你可要给我的宝贝,起一个响亮的名字……”朝天辫连连点头。 宁泽一边抚摸,一边轻轻呓语,“重剑无锋,大巧不工,重剑无锋,大巧不工……” 宁竖眼神锃亮,嘴里跟着念叨着:“重剑无锋,大巧不工…” “七哥,七哥,叫什么名字,不会叫无锋剑吧?”他有点失望。 “就叫‘拙剑’,你看怎么样?”宁泽微笑的看着宁竖。 宁竖开始还觉得有点普通,可是念着念着,这个名字那种厚重,那种种忠厚,不就是他的无锋重剑,他发现这个名字,就是给他宝贝的,其它名字就如粪土,不值一提。 宁宇也顺着念:“重剑无锋,大巧不工,拙剑,好名字,”他有点失落,“打神鞭”“拙剑”“归尘剑”,宁宇苦笑一声,好像自己剑名最弱。 朝天辫可得瑟了,对着他的拙剑,说个不停。 朝天辫宁竖恬着脸,挪到宁泽跟前,湿漉漉的眼睛讨好的看着宁泽,“七哥,下个月就是我的生日,你也要送我一件礼物,不,是两件,一副字,一个剑客故事,字就写这个‘重剑无锋,大巧不工’,我要将他挂在我房间,嘿嘿……”说完还偷着乐。 宁宇现在有揍人的想法,这家伙太狡猾了,自己才一个字,他张口就要八个字,七哥都给他剑起名字了,现在还要故事,果然是人小鬼大。 “好,七哥答应了……”宁泽却是豪爽的一笑。 第三十六章奇葩 宁宇指着墙上一幅富贵牡丹图,对下人吩咐:“将它撤下来。” 宁宇母亲还想阻拦,但看到儿子看都不看她,她知道她的小宇儿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她又自豪又是失落,站在一旁静静看着。 墙上的牡丹图很快被取了下来,宁宇小心的拿出那副“剑”字,递给仆人让挂上去。 “小心点,小心点,向左一点,好好……”字挂好,宁泽盯着字满意的笑着。 他的母亲郭氏,盯这个剑字也呆住了。 她可不是一般普通妇人,她是将门之后,本身就有通幽境界的修为,自然识货,严肃的问儿子:“这是哪里来的?” “七哥给我的礼物……”宁宇自豪的指着上面的落款。 郭氏看着落款:贺八弟武道精进,兄宁泽,下面是一个红红的用印,“宁泽之印”。 郭氏瞪着眼看了半天,交代道:“好好保存,莫要显露给外人。” 郭氏被刺激的有点大,她要静静,其实郭氏误解了,她以为宁泽剑道修为要高于她,在以后的见面中,她都有点怕宁泽。 宁泽又开始了他打坐练气,习武练鞭的生活。他可不知外界因他动荡,才刚刚开始…… 宁氏族老会召开,宁氏族老从四面八方匆匆赶回侯府…… 宁家要开族老会,却又语言含糊,并没有说到底回去决策什么? 这却碰触到了周围各大小势力的神经,大势力要掌握全局的信息,对于宁家这个中等势力也不敢轻视,得密切注意。 同宁家一个等级的势力,思考宁家是不是有什么大动作? 盟友想知道是否对自己有益? 敌对势力则更加紧张,担心被宁家阴了。 小势力更不得不小心,这可关系到他们的生存,眼睛不亮稀里糊涂被殃及池鱼的小势力多不胜数,这可都是血的教训。 大禹古国的情报系统都将视线放在了宁家,这毕竟是七十二诸侯之一的家族…… 宁氏族老大会结束了。 对外宣告:家族一位初级武者,创出了一本叫《泽子五法》的武技,族老们回去是为了评定功法等级,现在结果出来了《泽子五法》定为旁门中品,入了宁家武技馆,这样的信息被传回了大小势力及皇室。 “谁信?”所有势力想法一致,你们宁家九成以上的族老在短短的一个月齐聚就是为了评定一部功法,没人会信,宁氏家族内部都对这件事持怀疑态度,何况外人。 可是大家查来查去也没有发现宁氏有任何异常的行动,越是找不到,大家越是紧张…… 总得找个突破口,这次又好像商量好的一样,都将目光盯上了那本《泽子五法》,虽然武技被收在宁家武技馆,但要弄到也不是很困难,毕竟只是旁门中品,防守不会太严。 …… 这段时间宁家陌生人特别多,今天新来了个花匠,明天送菜的换了,还有很多几十年都不走动的老亲戚,赶在一起来了,什么这个家丁的老乡来了,明天谁的未婚夫来了……数不胜数。 宁家武卫处,也觉察觉情况不对,但是又找不出问题所在,只有加强巡逻,守卫。 各大势力都各显神通,大势力方法直接有效,派出通神巅峰高手,潜入武道阁里,入武技馆直接拿。 第一个来的,直接得手了,第二个在旁门功法里没有找到,晚了一步,已经被第一个拿走了,这位空跑一次,第二天等功法补上了再来。 第二天还是来晚了,他看见前面一位拿了,塞在里衣里,临走还向他眨眨眼,指了指中央的大沙漏和“时间就是命运”的碑文,意思:老兄,干我们这行时间很重要…… 第三天来的更早了些,这次没人在他前面,伸手就要碰到武技了,前面出现了两个黑衣人堵住了这位,第三位黑衣人慢悠悠的拿着秘籍,大摇大摆的从这位面前走过,连一个施舍的眼神也没有留给这个失败者,随后堵着他的两位也离开了。 这位想哭的心都有了,他们……他们竟然是组团来的,还有没有公德心,算了过几天再来吧,等别人都拿完了,总会轮到我。 …… 这几天宁家功法阁的执事就奇怪了,为什么那本《泽子五法》老找不到? 就一本旁门中品武技,他每天都补上,十多本都没了,这武技太普通,找不到,他就补上,可是今天一看,所有存储本都用完了,现在他也知道哪里不对,赶紧报告族老…… 今天是宁静族老在,一听有这事,就知道有人入侵了武道阁,向族老会报告,几个族老一碰头,决定派三位通神巅峰高手,驻守武道阁。 …… 那位决定过几天再来拿的高手,进了武技馆,熟门熟路的摸到平时放《泽子五法》的架子,翻了又翻,没有,难道又被别人捷足先登了,太晦气了,这位正打算明天再来。 驻守武道阁的三位族老,气坏了,你都偷了十几本了,把我们存货都偷完了,你还来敢来,是可忍,孰不可忍……三位族老尾随在他后面,出了宁家,围上去就是大招,刚才不动手怕打坏了宁家。 这位被宁家族老一顿围殴,多亏功夫底子好,逃跑了。 回到家族找到族长,放声就哭,边哭便说自己这十几天的委屈,族长听完,没有安慰他了,脸色铁青。 “也就是你看着别人在你眼前拿走了一本又一本,你却一本也没拿到,还被人揍了一顿……”族长终于开口了,就是有点咬牙切齿的感觉。 这位委屈的点了点头, “活该……”族长走了出去。 这位刚要接着哭,发现族长又回来了…… 盯着他,看了半天,愤怒道:“要是你不是我亲儿子,我现在一脚就踹死你……”说完扬长而去。 第三十七章法传天下 中等势力都和宁家实力差不多,也没那么大气魄派通神顶峰潜入宁氏武道阁,他们走的是中层路线,让家族潜伏在宁家的中高层偷偷将《泽子五法》抄录,然后传回家族,动作快的成功了,动作慢的,想抄,宁家武技馆里也没有了。 下层小势力方法就五花八门,他们主要对象是武徒及武者,因为宁泽在家族中下层中很有影响,所以知道他创出了《泽子五法》,很多武者,武徒都花了家族贡献点,领了这本武技,下层小势力又不敢得罪宁家,就通过一些不伤大雅的小手段,通过偷、蒙、拐、骗等手段将家族武者和武徒手里的武技全弄走了。 如果你在家里突然被熏烟迷倒了,不要担心,他们不会伤你性命,也不会谋取你财务,只会拿走一本叫《泽子五法》的武技;兄弟我请你喝酒,等你喝醉了,一定会有人问你,你的《泽子五法》藏在哪里?小弟弟,叔叔给你糖吃,只要你告诉叔叔你父亲书一般放哪里? 等家族里面的陌生人、亲戚、老乡都离开了,族老们很疑惑,没有发生什么乱子,好像就是就丢了一些《泽子五法》。 这个时候,禹都所有的大小势力,一夜之间手中都有了一本《泽子五法》。 小势力得到《泽子五法》,赶紧抄一份贡献给上面的中层势力,中层势力得到,赶紧给自己的上层势力抄一本,别管人家有没有,这是一种态度问题,要让你的上面势力看到你的忠心,下层势力之间…… “大哥,我们旁边的一个小帮派得到了《泽子五法》……” “好兄弟,查清楚,今晚,灭了它……” …… 宁家的武道阁,却陷入了异样的尴尬之中,他们秘藏的宁泽手稿,就是宁泽提交的那本原始《泽子五法》也丢了,这本可是另行存放的,原始秘本都会慎重存放。 也就是在禹都大小势力都有一本《泽字五法》的时候,宁氏家族,却连一本也没有,尤其原始本丢了,这是何等的大事。 宁熊、宁静、宁庸三位族老面面相觑,又是宁泽,怎么和他相关的事总是难以控制? “克星”这回三个族老都有此感了,别无它法,汇报长老会吧。 …… 谁也没有料到,宁家丢失的那本原始初稿,正拿在大禹古国的大禹皇手中,他还看得津津有味,禹都其它势力都有了,作为最大势力的皇室岂会没有,也只有原始本才配得上让大禹皇御览,因此这本就直达天听了。 和其他人一样,大禹皇在看到这本武技的名字后,脸也抽了,因为“泽”明显代表着宁泽的意思,而“子”就有两层意思了,一种是“先生,老师”的意思,但这种意思虽有,不常用,另一层被大家熟知的意思就是“儿子”,所以大家读到名字的第一反应就是“宁泽给儿子的五种心法”,等觉得别扭了才反过来理解“宁泽先生的五种心法”。 大禹皇对这本引得禹都风起云涌的武技也有耳闻,就让下面给他呈上一本,也就有了大禹皇手中这本,大禹皇一拿到功法就被宁泽书法震撼到了,这是大家作品,难以相信这是出自一位未弱冠的少年人之手,禹皇自己也是善书之人,对此真是喜爱不已,并忍不住称赞道:“好好,好书法,好笔意。” 等看过这本武技之后,大禹皇陷入了片刻的深思,这本《宁子五法》确实是旁门武技,但看过五法,大禹皇也被宁泽的某些想法和智慧吸引了,其它四法倒还好,最后一法“定法”禹皇觉得好像有无数种可能,又思之不明。 连他这种高手也觉得不错,是旁门中的精品,但人家宁家,已经评为了旁门中品,你一个不光明正大取来的,就不好质疑了,对此大禹皇没有说什么,只是命人抄写这部武技入大禹藏经阁”。 至于这本,他自己要留着,时而品赏其书法。 第二天,《泽子五法》被大禹古国藏经阁正式收藏的消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遍了禹都城,并开始向着整个大禹古国蔓延…… 既然大禹皇都已经宣布:这本武技入藏经阁了,那么大家也不用藏着掖着了,包括三十六王在内的大势力,七十二侯在内的中等势力及所有的小势力,凡是有得到这部武技的家族,都不约而同将这部武技收入了自家的武技馆中。 这部武技也随之向着整个大禹古国传去,各家各族都以有一本《泽子五法》的收藏为荣,这也意味着,《泽子五法》以一种奇异的方式,“法传天下”。 第三十八章父与子 当族老会得到消息,宁泽的《泽子五法》被收入了大禹藏经阁时,所有的族老都喜出望外,这是家族莫大的荣耀,而当他们知道这本武技,被大小势力收入自家武技馆时,他们集齐愤怒了,很明显自家丢失的武技心法,是这些势力干的。 你们把我们的武道阁当什么地方?你们家后花园吗?竟然组团光临了一次,但他们也只能抱怨,不仅因为很多大势力,宁家惹不起,还因为最大的头目大禹皇也派人来了。 现在最尴尬的是,其它家族都有这本武技,唯有他们宁家的武技馆里一本都没有,各个族老想到这点,都脸红不已,耻辱啊! 当务之急,赶紧补上《泽子五法》,庆幸原作者就是他们宁氏族人,让他再写一本就是,但怎么说这件事,大家都难住了。 难道这样说:“宁泽啊,你再写一本《泽子五法》吧,咱们家武技馆被偷了,你那本武技被偷光了,包括原始本在内一本都没有剩下。” 谁也张不开这张嘴,要是谁敢这么说,他们直接给收拾了,家族竟然连一本武技都保不住,难道家族已经衰落到如此地步了? 最后大家提出了一个方法,家族出面不好处理,咱们就私下处理,找宁泽的父亲,也就是族长大人,父亲要儿子写部功法,那还不是手到擒来,对,就这么办,找族长去,三个族老代表便前往厚德殿找家主,他们见到家主宁城侯爷,就将家族最近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并告知来意。 宁氏家族实行的是族老管理制度,一般事情家主很少过问,家主是侯爵的继承者,他的责任是威慑,他是家族明面上的最高武力,另一个作用就是领兵打仗,经常不在族中,即使回来,多半也在静修。 宁侯爷从族老口中得知了,从族老大会的召开,到他那个儿子的武技入武技馆,再到整个禹都因一部武技心法动荡,到最后武技入了大禹藏经阁,又被各家族收入了武技馆,而他们宁家被人偷了个干净。 即使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宁侯爷,也是听得一愣一愣的,他那个儿子,竟然是这一切事件的弄潮儿,而且他们侯府处境确实尴尬,要是被外人知道,宁侯府没有《泽子五法》,那绝对会沦为笑柄,他便答应了族老,会尽快找宁泽。 送走了族老,宁侯爷开始回忆他这个第七子,“记得他刚出生时,自己非常开心,这是他的第五个儿子,前面有四子二女,一个儿子夭折不久,这个儿子的到来冲淡了他失去爱儿的心酸,他给这个小家伙起名“泽”,是上天的恩泽,同时也包含着自己的祝福,希望他福泽延绵,并赐他居住在‘泽轩’,但随着这个孩子的成长,他的武道天赋的不足就体现了出来,自己开始还会关心一下他,后来子嗣越来越多,他也就只留意那些资质好的,其他的就淡了,这是一个武道为尊的世道,其它都不重要……” 想着想着,宁侯爷发现,他心里竟然描绘不出这个儿子的清晰模样,不由得苦笑了一声。 感情,也只是宁侯爷偶尔感慨的事情,理智才是掌权者的正常情绪。宁侯爷稍一思考,就命令随侍武者传令下去,今天晚上,他要在厚德殿举行家宴,所有的子嗣都要随他们母亲前来赴宴,宁侯在几分钟内就已经权衡利弊,做出了决策。 他不会单独接见宁泽,这样不仅会让这个武道资质不高的儿子,出现虚幻的希冀,有可能还会引起自己后院的动荡,这是他无法容忍的,一个合格掌权者就是要把一切,都控制在自己计划中,不容许出现意外。 接到通知时,宁泽正在泽轩院落中修持持鞭法,经过他这段时间的苦修,他的持鞭法已经接近大成,毕竟这是宁泽结合立法和松法创出的最适合他的一式,进展不可谓不迅速,接下来就可以修习“挥鞭法”,他马上就要脱离这个只有蛮力和真气,却无攻击武技的时代了,想想就觉得兴奋。 以前,每次看到宁宇舞动剑法,说不羡慕那是骗人的,宁泽接到这个通知也没有太大重视,依旧练着鞭法,觉得晚上还早,到时去吃一顿饭就完了。 可是,刚到中午,他的母亲米氏就到了泽轩,她是盛装打扮,穿的倒是素雅,并不是披红戴绿,她的到来,泽轩可就乱了起来,她也不敢打扰儿子习武,让带来的侍女和柳如及小红,一会准备沐浴的水,一会准备熏香,一会儿又将宁泽所有的礼服,找出来挑选,从中午就开始,为晚宴做准备,在她的心中宁侯爷就是天,儿子是她的命,她要自己的天好好的保护自己的命,她要让宁侯看到宁泽的优秀。 晚宴即将开始,所有的公子、小姐、各房夫人陆续到齐,按照侍者的引领,女眷坐右,小姐们随夫人落座,而公子则在左边,不分嫡庶按照长幼次序落座,首席是宁乾世子,他闭着眼正襟危坐,一动不动,宁泽坐在了第四个位置,前面是五公子宁雷,后面则是老八宁宇,宁宇还不停给他七哥宁泽眨眼,宁泽笑了笑。 女方,宁宇的母亲郭氏坐了首席,宁泽在靠近末席的位置,看到了他的母亲米氏,这样的位置大家都没有什么异议,因为家宴都是如此落座。 只听见一声“侯爷、侯妃到…” 所有人站了起来躬身行礼,宁侯落座,左手边,窦氏坐在右手边,两个座位并齐。 “都坐,家宴都是自己人,不必拘束,”宁侯爷开口道。 大家称是,落座,依然安静如初,谁也没有说话。 宁泽感到一道目光扫向了他,他抬头,正是自己父亲宁侯,宁侯一脸儒雅,面白微须,身穿黑色的蟒袍,头戴双蛟夺珠冠,双目中却是寒光阵阵,一看就是杀伐果断的人物,一身上位者的气势。 宁侯爷刚才在打量自己这个儿,没想到这个儿子此时敢直视他。 父与子目光相触,彼此看了一眼,都转移开了方向。 第三十九章不立文字 宴会开始,一道道佳肴,被一位位侍女们优雅的传上。 乐起,是一种雅乐,各位公子夫人小姐见宁侯和侯妃已经动箸,也随之开动,宁泽闷头开吃。 宴到中旬,奏乐停,宁侯开始询问各位公子的武道进度,从世子开始…… “乾儿,最近武道进展可顺利?”宁侯和蔼询问。 “回禀父侯,孩儿刚突破到通幽巅峰,对于突破入微,还没有头绪,宴会过后会向父侯请益,”端坐在前的宁乾一脸自豪,周围所有的公子都投去了羡慕的眼神包括宁泽,当然羡慕了,他才筑基初期,人家都要快突破入微了。 宁侯爷哈哈大笑,“不错,不错,没有令为父失望。” 接着是宁坤,然后是宁雷,本来该轮到宁泽,可是宁侯却越过了他。 开始询问宁宇,宁侯笑着夸奖宁宇:“宇儿,听你母亲说你到了筑基期了,剑道进步也很大,不错!” 宁宇连忙表示他不会辜负宁侯的期望,一定继续努力。 宁侯将所有子嗣都询问了一遍,包括幺儿六岁的宁易都问到了,唯独没有搭理宁泽。 宁泽倒没有什么,可他的母亲米氏,吓坏了,脸色煞白,眼圈发红,身体还在微微颤抖…… 在座其他人,或投来怜悯,或嘲笑,或好奇的目光,宁宇担心的看着宁泽。 宁泽对着宁宇点了点头,表示他很好。 宁侯爷看差不多了,对宁泽冷冷的指令:“泽儿,听说你书法不错,为父一位友人,想要一观你的《泽子五法》,你给为父书写一本。” 宁泽明白了,前面借着所有人对自己施压,现在故意不提他的武道,是对自己刚才与他对视的惩罚,而主要目标在自己亲笔书写的《泽子五法》,虽然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要他书写的武技,这些都不重要。” 宁泽淡然的看着一脸威严的宁侯爷,“父侯,武技已入家族武技馆,儿子是不会再私自书写武技给任何人的。” 此话一出,四周一静,大家大气都不敢出,都用讶异的目光看着宁泽,包括宁侯、侯妃、世子……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宁泽会以这个理由拒绝了。 宁侯爷眼神一变,杀气腾腾,直视宁泽…… 宁泽还是那种不卑不亢,眼神平和的看着宁侯,两人目光相交,却没有任何火花,宁泽还是那样的淡然如初,周围的公子却被宁侯饱含杀气的眼神惊出了一身汗。 “哼……”只听宁侯冷哼一声,起身拂袖而去。 侯妃说了声:“散了吧,”也离席走了。 大家随之相继离席,只不过他们离开时看宁泽的眼神各不相同,有幸灾乐祸、有怜悯、有复杂、还有一些崇拜的眼神,就是那些年龄小的公子,他们以前就听说自己的七哥是个奇人,“泽泽流”就是七哥创出的,好好看,现在,七哥连他们惧怕的父侯,都敢拒绝,真是太厉害了。 宁泽给了宁宇一个安了的眼神,走到母亲米氏的跟前,搀着她离开这里,他感到母亲吓坏了,身体还在颤抖…… “没事的,相信儿子…”他用坚定眼神的盯着母亲的眼睛,米氏才慢慢的缓了过来,嘴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也没有出声。 送母亲回了柳意园,宁泽急匆匆的返回泽轩,让柳如他们准备炭盆,宁泽走进卧室,从暗格中取出《泽子五法》最初手稿,他拿着看了半天,眼中一丝心疼,但还是迈着坚定的步子来到院中,将手稿一把扔进了火炭中,看着它们化为了灰烬,舒了一口气,转身离开回房拿起《太玄策》…… 第二日,一切如旧,晨练完毕,宁泽右手持打神鞭,左手拿着荣耀令,前往族老会。 昨天,他父亲宁侯让他书写《泽子五法》时,当时他心里并不像表面那么淡定,他想到了很可怕的一件事,甚至可以说是性命攸关的大事,他只有筑基期的修为,却是《泽子五法》的创立者,虽说此武技在宁侯府这样的势力眼中,不受太大重视。 但如果小势力、小家族和地下势力想要得到这部武技,那么他宁泽岂不是最佳突破口,他现在在侯府没有什么问题,可一旦出了侯府,就会有各种绑架、追杀,他要做出补救。 从他拒绝宁侯的那一刻,计划已经开始。 他来到族老会门前,让守门武卫代为通报:“宁泽求见诸位族老,”将手中的荣耀令递上。 不一会,他便被带到了议厅,族老们商议处理族务的大厅,已经有三十多位族老在这里等他,为首的族老手里拿着他的荣耀令,荣耀令并没有聚集族老的作用,但它是家族荣耀的象征。 此刻,在族老会的所有族老都聚在了一起,他们想知道,宁泽这位神奇族人,动用荣耀令来族老会,所为何事? 宁泽站定,先是对着众位族老深深一礼,众位长老都后退半步,受了半礼,宁泽今天是以荣耀令主的身份来见他们,他们只能接受半礼。 宁泽见礼后,肃然站定,一脸决绝的看着眼前族老,“我以荣耀令主身份,请求家族帮我做一件事,帮我向外界宣出我的志言。” 诸位族老有好奇的望着宁泽,等他下言… 宁泽肃然伸出左手,对着苍天起志言:“我,宁侯府七公子宁泽,从此不为任何人、任何组织书写任何功法武技,在我这一生,都不会再为功法武技书写一字,武道方面,终身不立文字。” 家族在场的所有族老,都被宁泽的决绝给震住了,那个拿着荣耀令的长老问他原因,宁泽就将他想好的理由告诉了族老们…… 族老讨论了一下,也觉得宁泽的做法很有道理,唯一觉得终身不立文字,太绝然了。 “请族老成全,”宁泽再次躬身行礼,他还是坚持初衷。 族老看到如此,也就答应了,毕竟这只是举手之劳的事,看在荣耀令的面子上,也应该帮忙。 宁泽拿回荣耀令,离开了族老会。 第四十章一笑了之 宁泽提出“终身不立文字”还有一层意思,这层意思他无法宣之于口:他感到功法武技立了文字,就变了,他的《泽子五法》,从他下笔写的那一刻,已经变了。 他无数次的修改,想要将每一个感悟都写下,但是他发现很多东西你根本写不出来,那些精髓都只能意会不能言传,他在武技出来后,没有想交给家族,传给宁宇他们,就是这个原因。 直到最后他急需功绩点,才整理了《泽子五法》。 宁泽认为:立下文字不一定不好,但不立文字一定不坏。 宁泽返回泽轩,看到宁宇在等他,看到他一脸的担心,宁泽笑着坐在宁宇旁边,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宇弟,不必替为兄担心,我现在已经处理好了。” 昨天宁泽拒绝宁侯,气得宁侯拂袖而走,厚德殿人多耳杂,宁宇也不好问宁泽为什么这么做?今天早早过来,宁泽已经出去了,他就在这里等宁泽。 听到宁泽这么说,他也就放心了,宁泽没有解释其它,他也就没有问,有些事情,知道反而不好。 两人聊起最近的一些事,都是宁宇在说,宁泽静静听着…… “…七哥,你的《泽子五法》被正式收入了大禹古国的藏经阁,这可是法传天下,从此大禹史册中有你一位了,”宁宇兴奋的讲,他也是有荣共焉。 宁泽一脸茫然,问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每天都在泽轩修炼,基本和外界隔绝,小红和柳如每天都做她们自己的事,也不会多舌,她们认为自己家公子是奇怪的人,什么事情发生在他身上,她们两个都不会太惊奇。 宁宇看宁泽真的不知道,他就从家族族老会开后说起,各个家族的反应,一直讲到了法传天下。 听到前面这些,宁泽都很平静,但是当听到法传天下时,他的眉头锁在了一起,宁宇看着宁泽很纳闷,“七哥,这是好事呀,你为什么不开心?” 宁泽叹了一口气,解释道:“一部武技或功法的传递都要慎重,像这样你抄他的,他抄你的,如此粗糙的传法方式,一定会出现很多纰漏,一个错误就是不得了,何况是这样,必然会出现错误百出的《泽子五法》。” 他真没想到会出这种事,同时也再次坚定了他不立文字的志言。 宁宇听宁泽这么一说,也觉得真不是好事。 其实不止宁泽想到了这一点,那些大势力,中等势力都想的到,不要以为大势力,直接动用通神巅峰武者来拿,是一种很野蛮的方法,他们其实是有大智慧的,他们取走的是宁氏家族给宁氏子弟修炼的武技,必然是从原始武技上抄录过来的,并且经过多次核对,准确性没有丝毫问题,皇室就更厉害了,直接拿走了母书,原始存档,这更不会有误,所以站的高度不同,行事的智慧就不同。 宁泽和宁宇又说了一下宁竖生日的事,两人做好了约定,宁宇就离开了。 第二天,宁侯府正式向外界宣告:“七公子宁泽立下志言:从此不为任何人,任何组织书写功法武技,在他的一生,都不会再为功法武技书写一字,对于武道,终身不立文字。” 这则志言是如此的决绝,令听到的人大为震撼,而另一个消息也传了出来。 在家宴上,七公子宁泽拒绝给自己的父亲宁侯书写武技,本来有怀疑宁泽是否可以做到的人,现在信了,那可是侯爷,一府之主,宁泽还生活在侯府;那可是宁泽的父亲,宁泽最亲的血亲,看来以后是没有人能使宁泽为他书写功法武技了。 用强权去压,人家连直接管着他的侯爷都不怕,套关系吧,得了,人家连亲爹都不认,你谁啊? 宁泽的两大手笔,消除了他的后顾之忧。 大多数人佩服宁泽的勇气和决绝,但也有智者佩服宁泽的智慧,反正此事件后,很多人都知道:七公子宁泽是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人,对于这种人,大家在他身上花功夫没用,而且大家觉得这种人应该给以尊重,宁泽的目的完全达到了,还另有收获。 宁侯爷也在第一时间得到了这两则消息,他不由得苦笑连连,看来他被自己的儿子给利用了,看不出来这小子挺狡猾的,要说宁侯爷被拒绝时,确实很生气,那也只是生气,宁泽是他的儿子,你可以瞪他,也可以骂他,甚至可以打他,你还可以忽视他,但是绝对不会恨他,因为你是他父亲,这就是道理,宁侯爷也只能苦笑了之。 第四十一章一字难求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又有一个关于宁泽的消息,传开了,宁泽是位书法大家,就连禹皇陛下对宁泽的字都连赞了四个“好”,这可不得了,禹皇本身就是书法名家,距离书法大家也不远,咱们这位禹皇陛下,可是很喜欢书法的,曾经多次邀请书法大家前去和他探讨书道。 这则消息一传到宁家族老会,这些族老都呆了,他们知道家族丢失的武技手稿,谁拿去了,被陛下拿走了,看来要回来是没有希望,而宁泽也立了志言。 如此,他们还得从哪些小势力手中抢回一些武技,对,必须抢回来,族老们的热血沸腾,他们这段时间可被憋坏了,竟然将我们家族的武技偷了个干净,一本都没有剩下。 我们得罪不起皇室,干不过大势力,中等势力好像也是硬骨头,那我们还会让你们这些小势力,在我宁家头上拉屎拉尿,赶快选出在我们宁家最活跃的几个,灭了它,让大家知道我们宁家不是好惹的。 说我们欺负弱小,就欺你了,怎么着吧?人家大势力都欺负我们,我们说什么了吗? 宁泽将持鞭法修炼到大成,就拿出《一条鞭法》背了起来,他要将这本武技背熟,然后烧掉,这本是他手抄的武技,还是在家族不知道的情况下,私自留下的,要赶快处理干净,现在留意他的人越来越多了,小心无大错,到下午这部武技就成了一堆灰烬。 宁泽在中堂的蒲团上,坐定入了定法,他要仔细推演一下“挥鞭式”的招式及意理。 几个时辰后出了境,就听见院子里吵吵闹闹,宁泽蹙了蹙眉,有点不高兴。 他打开门一看院子里一院子人,只见柳如和小红站在门前面堵着不让人向前,两人头上都出汗了,大家看到宁泽出来了,都后退了几步,显然有点惧怕。 一位老者上前一步,张口就笑,满嘴的牙也没几颗了,亲切的看着宁泽,张口就喊:“小泽,我是你三叔公,小时候还抱过你。” 后面有位大婶低着头,好像还有点不好意思,瞄了宁泽一眼,“七公子,你小时候还吃过奴家的奶,”宁泽差点没吐了。 另一个老头,也不甘示弱:“小泽,我是你三大爷,你小时候,我还弹过你的小雀儿,”这回宁泽都要吐血了,你谁三大爷。 还没等他说话,就听到后面有人喊:“让让,我是族老,让我先……”前面没有一个人让的,这里是自由竞争,族老在这里不好使。 宁泽将柳如拉到一边问是怎么回事,柳如给他大概一讲,他明白自己的字出名了,这些人是来牟利的,一想到他们要拿自己的字牟利。 宁泽眼神冷了下来,“出去,别让我生气。” 下面的人对宁泽其实挺怕的,平时他们都只是远观,他们听到宁泽的字值钱,过来试试运气,说不定七公子好说话,能够忽悠到一幅、半幅的就赚大了,这里哪有什么族老,都是一些和宁府沾亲带故的,知道一点宁泽的事,上来都说宁泽小时候,他们知道小时候谁记得住。 宁泽正是看透了这一点,才毫不留情,这些人确实都是欺软怕硬的,一个个灰溜溜走,七公子他们确实在惹不起,那是侯爷的儿子,更何况他是个奇人。 他们前脚离开,后脚就有人来了,这次都是讲规矩的,先递上拜贴,一会,柳如就收到了好几十张,她拿过来,递给宁泽,宁泽翻了几本,都是来求字的,甚至几个帖子里面的润格都写着,都不低,宁泽看完就扔在了旁边。 这些人都不了解宁泽,宁泽在有些事上很随和,但在一件事上却从不妥协,就是他的书法,从不卖人,书法是他兴趣爱好,是他心里感情的寄托,每一幅字都是他不同时候的心情,不关美丑,无关大小,都是一样的价值,如果你出卖自己的情感,那就是对这些字的侮辱,对书法这门艺术的侮辱,他从不卖字。 对于那些通过买卖字而获利的书家深恶痛绝,他也不喜欢那种有求必应的书法大家,因为这种人虽然不爱财,但他们逐名,为换取好的名声。 对于这两种追名逐利的书法,他认为这是走入了邪道,绝不可取,所以他很少为人写字,除非他主动想为某人写,并不是在别人的威逼利诱之下去写。 宁泽随即写了八个字“如求笔墨,免开尊口”,让柳如贴在门上,果然后来者看了之后,都原路返回了。 次日,他晨练回来,柳如急急忙忙跑了过来,“不好了,公子,我们昨天门上贴的字,被人偷了。” 宁泽也是郁闷了好一阵,让柳如去叫小红来,他开始磨墨,小红一进来,宁泽就将笔塞到小红手里,说道:“昨天门上那八个字,你来写。” 小红扭扭捏捏不好意思,低着头细声,“公子,我的字丑…” “就是要丑,快写,”小红一会就写好了,确实奇丑,就像蚯蚓爬过似得,好在没有错字,也可识得。 “去贴到门上,”宁泽让她们去贴,小红的脸都红得像要烧起来似得,柳如则笑得直不起了腰,最后还是贴上了,前来求字的人,看到这扭扭曲曲,奇丑无比的字,都甚是好奇,这到底谁写的,一打听才知道昨天宁泽写的字被人偷了,这是他侍女小红的字。 结果这件事一传十,十传百……大家都知道七公子,为了恶心偷字的人,门上贴着侍女小红的字,还有好多人慕名而来,看了之后都是这个感叹“确实丑。” 这幅字贴上,再也没有人上门求字了,这幅丑字也没丢过,大家都打趣道:“都说丑媳妇家中宝,看来丑字也是家中宝,镇宅。” “如求笔墨,免开尊口”两幅字,一幅被盗,一幅镇宅,也成一件轶事,七公子宁泽的轶事,被大家传唱。 谁也没有从宁泽那里,求得哪怕一个字,在书界就流传着:“千金易得,一字难求”说的就是他的字。 第四十二章一鞭打神 新的一天,从宁泽挥鞭开始,宁泽站在武道场,一丝不苟的挥动着打神鞭。 只见他上一鞭,下一鞭,左一鞭,右一鞭,左上一鞭,右下一鞭,右上一鞭,左下一鞭,如此重复,可以看出宁泽挥鞭在写一个“米”字。 这是宁泽就现在的练法,原本“挥鞭”只有两式,从左而右,从上往下,宁泽将其增加到了八式,使得挥鞭的角度更多,比原来攻击更加灵活,虽说他的鞭法要走刚猛,要拙胜巧,但并不意味着蛮干。 招式也有讲究,米字路线,将前面,上面,下面,左面,右面,所有敌人的招式都可以封住,这已经是很理想的打法了,虽然只是理论,还需要磨练中验证,修正,他大约挥动了一百下,挥不动了,停下来,练习松法,放松身体。 宁泽当时制鞭的那段柳木心重达七千斤,经过他切割打磨,最后鞭重六千四百斤,现在他能够挥动一百鞭,已经是极限。 打神鞭和原来的颜色出现了一些差异,鞭上闪着清亮的光泽,这是宁泽不间断温养的效果,宁泽在开始温养时,是完全按照传统的姿势,双手托鞭于膝上,再以真气温养,但是宁泽想到自己真气可以自动恢复。 不管你用它,还是不用它,它都是那么多,宁泽考虑到这个特性,开始改进新的养鞭法,现在他可以随时随地的温养洗练,只要还有真元,就可以温养打神鞭,这就是宁泽每次出门都会右手持着打神鞭的原因。 以前的打神鞭,虽然坚硬,还是可以被伤到,比如宁泽用来切割制作的工具,火焰刀,就是打神鞭的克星,是属性上的克制,现在火焰刀类型的武器,再也无法克制打神鞭,打神鞭长时间被滴水真气温养,带有了滴水真气的性质,现在它是水木属性的武器,可以克制它的武器,宁泽还真没有想到,也许以后会碰到。 宁泽修炼完松法,全身上下都得到了修养,正要开始再练挥鞭法,却被不远处的喧哗打断,好像有人在比武,晨练的武者们都涌了过去,这个时候比武?挺奇怪,宁泽也走了过去。 竟然一几个武者再围攻一个,而被围攻的宁泽还认识,正是朝天鞭宁竖…… 宁竖此时眼睛发红,奋力挥动着拙剑,对抗着前方两人的攻击……虽然凭着一股狠劲,暂时没有落败,但也是疲于应付,毕竟他年龄还小,怎么会是四位少年的对手。 “小子,你再横……自己留着个傻缺头,还嫌别人说……”一个华衣少年嘲笑道。 “小杂种,还挺牛,小爷让你知道,在宁家还没有敢跟我横的……”另一鄙视道。 “我跟你们拼了……你才是杂种……”宁竖舞动拙剑,海清色真气布满剑身,一剑劈出…… “快躲开,是绝技……”四位少年不敢硬拼,撤身而退。 “轰……”一声巨响,地上一个一尺大小的坑…… 宁竖却一剑劈空,耗尽了真气,拄着拙剑,大口喘气,眼睛却死死盯着几个少年…… “杂种,竟然敢下狠手,绝技都敢出,你找死呀……”华衣少年举剑就朝宁竖刺了过去,其他三人虽然在骂,却没有动手。 宁泽看到少年下重手,这一下刺中,宁竖即使不死,也会重伤,对一个同族小孩,无论如何也不应如此。 “住手……”宁泽踩动光团,身形移动到宁竖面前,少年看到宁泽阻拦,丝毫没有停手打算,转剑刺向宁泽,也是个狠角色,宁泽挥鞭迎上,鞭剑相击,剑崩人飞…… 少年飞出去,重重摔在了地上,疼得直哼哼…… 其他三位懵了,怎么这么快?他们那里知道宁泽单手挥鞭有万斤巨力,剑器安敢硬抗,这纯粹是找死。 三位看清宁泽,窃窃私语了一会,回去将华服少年扶了起来,没有上前动武,大概认出了宁泽,知道这位七公子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 “竖弟,你没事吧?”宁泽检查宁竖是否伤到了。 小孩看到宁泽,差点哭了,“七哥,他们骂我娘和我奶奶,我跟他们拼了……” “到底怎么回事?”宁泽问道。 “我本来要过来找你,他们拦住我笑我的头发,还说我一定是个杂种怪胎,说我们家都不正常,说给我梳头的是个缺心眼……” 宁泽明白了,朝天辫这发型确实招人眼球,可也不能辱及他人父母长辈。 “你们过来……”宁泽对四人招手。 四位没有了刚才的气势,有些畏畏缩缩,慢慢移了过来。 “道歉……” “啊…你打了人,还要我们道歉,你不要欺人太甚?”一身是土的少年红了眼,今天真倒霉,遇到这个煞星。 “道歉……” 四位还是没有动,他们量宁泽也不敢将他们怎么样。 “呵呵…看来四位吃定我了,好好……”宁泽上前拉着被他打飞的少年就走,他多大力气,少年被提起就走…… “你…你要…干什么?我爷爷…可是族老,你不要乱来…”少年刚才被打破了胆,现在看到宁泽一言不对,就动手,吓得结结巴巴。 “带你去武卫处,我要见见执法族老,问问刺杀家族荣耀领主,是何罪责?”少年冷汗就下来了。 “他没有刺杀你,是你挡在他面前…”另一个少年辩解。 “这个不是你们说了算,如果我没记错,敢对荣耀令主动手,以叛族罪论处…即使你们是误伤,恐怕废除修为是必须的……”宁泽淡淡讲道,文道阁的书籍他可不是白读的。 “对不起,我错了……”少年已经知道,攻击荣耀令主,他爷爷都担不下。 “不是对我,是对你辱骂的族弟宁竖,”宁泽纠正道,“还有他们三个,要是差一个,咱们就去武卫处。” 三位挺讲义气,陪着这位走到宁竖跟前,低头道歉,憋屈的样子别提了。 四周武者看宁泽脸色变了,连族老的孙子都收拾,而且举手投足间,让人毫无反抗之力,厉害…… “竖弟,你等一下……”说着宁泽站定,顺着感觉,完全放开心神,凭借本能,紫府中一滴滴水真元飞快气化,半刻钟时间,滴水真气全部注到打神鞭上,他胳膊顺势挥起,握鞭的右手,自动松开,打神鞭飞了出去,只听“轰”的一声,击在大约十丈远处,地上一个直径一米,深半米的大坑,周围武者都吓到了。 四位少年更是瞳孔收缩,吞了吞口水,太可怕了,要是这位刚才来这么一下,他们还有命,灰溜溜走了,一句狠话都没敢留。 宁泽心里吃惊,但面不改色地走过去,将坑中打神鞭拿起,感觉真不错。 “一鞭打神”宁泽第一绝技。 第四十三章世间哪有无双法 这是宁泽绝技,刚才挥鞭时他有感觉,自己绝技出现了,他第一次使出绝技,为镇住了这四位,他怕事后他们报复宁竖,这是他的警告…… “七哥,谢谢你……”小宁竖感激道,要是没有七哥,他今天还真不知道会是什么结局。 宁泽拍了拍他,笑道:“既然做你七哥,自然要保护小弟,刚才七哥帅不?” “哈哈,七哥刚才太帅了…”小宁竖虽然对帅的意思有些模糊,但他还是觉得七哥真帅。 看到宁竖笑了,宁泽也放心了。 …… 他早早就回到了泽轩,坐在蒲团上入了定法。 宁泽出境时,已是中午,他对自己绝技的特性,已经完全弄清楚了:他的滴水真气以量大取胜,目标是倾泻一洋之水的力量,倾轧对手。 他力量是超常,单手有七千斤左右,而打神鞭也是力量型的重型武器,所以他的绝技是集中所有的力量发出一击。 一滴滴水真元提供的力量大概是一千斤,单手力量是七千斤,加上扔出去速度加力大概也是一千斤左右,打神鞭自身重量六千四百斤,所以一鞭打神的力量达到了将近一万六千斤,这只是目前的力量,已经够惊人了。 等到他练气有成,那时的打神一鞭才会显出威力…… 这一招的缺点也是很突出的,要远距离攻击,太近了没有威力,准头问题,你力量再大,打不中,也是白费功夫,扔出去,他手里就没有武器了,所以要慎重使用。 关键是难以收回,这是一个致命的缺陷,系一个链子什么再拉回来,那个链子得多长,现在是十丈,以后一百丈远了,每次都得延长链子,这链子也有重量,难道他还得扛着,这个链子强度也得拉得动六千四百斤的打神鞭,即使拉得动,也要在几秒钟拉回来,要不没等拉回来,战斗都结束了,不可行。 这个绝技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轻易使用,缺点太多,近不能用,准头还要训练,这个绝技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对宁泽都是没有用的。 但是它的优点也很吸引人的,只要打中那是非死即伤,武者境内都是如此,且潜力是无穷的,如果你能倾注一个汪洋的真气,那种力量碎石开山都不成问题。 所以宁泽这招一鞭打神,还是雏形,需要他完善,此时还会配不上这个名字。 很多武技都是有长项和短处,不存在无上技法,如果说谁的武技,可以克制天下所有武技,那么他一定不是人,因为人无完人,武技是人创造的,岂会完美。 宁泽对自己的绝技看得通透,他开始考虑自己的未来走向,现在他还在幼年,藏在宁侯府的羽翼下可以平静成长,他生活的地方对于外界来说,完美的就像神话,他研究过大禹古国的历史,大禹古国只是一个古国,建国五万年历史,似乎很久。 可在古国外还有异族,古族,荒兽族,海族,这些也仅仅是书上记载的,人族还有其他古国、大教、宗派,还有隐居在名川大山的大能,宗师等,都是极其强大的存在,有很多都是大禹古国惹不起的存在。 在宁泽了解到他所在的世界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时,他就时刻苦练武道,警醒自己,千万不能被眼前的繁华所迷惑,这里危机处处。 自从家族给他削减了资源后,他再没有享受过奢华生活,即使贡献了武技,有能力享受一番,他也没有换取那些奇珍异宝,美食佳肴,他早上只有两个菜,一荤一素,珍珠米也是三等的,中午,四个荤菜,三等的珍珠米饭。 只要能吃饱就好,身体完全靠《泽子五法》调节,他不能被麻痹,甚至他已经再筹划离开侯府,否则他永远只是温室中的花朵。 第四十四章六岁童子辫朝天 从宁泽再次审视自身后,又苦修了七天左右,他的滴水真元现在有五滴,挥鞭法已经达到了熟能生巧的境界,挥起鞭来越来越顺手。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该去给朝天辫那个小家伙庆生了。 宁泽穿好广袖礼服,左手拿着长盒,右手拿着打神鞭,缩在袖子里,滴水真气在袖子里慢慢流淌着,将打神鞭深深笼罩,宁泽站在泽轩外,等着宁宇,等了半个钟,这家伙才来,两人结伴前往宁竖家,宁泽跟着宁宇,他没有去过。 他们转来转去,来到了一个巷子,宁竖远远向他们招手,显然早就在等着他们,他那独特的朝天辫,一晃一晃…… 宁泽知道侯府很大,到底有多大他也没关心过,只知道很大,宁竖家在这个西南角的小巷子中,在宁竖引领下他们来到一个朱红色大门前,宁竖推门进去,只见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太太坐在一个摇椅上,手里拿着一个陈旧香囊端详着,看到宁竖领着宁宇和宁泽进来,笑了一下,又开专注得看向自己的香囊。 “这是我奶奶,”宁竖介绍道, 宁泽和宁宇赶紧放下手中东西,上前作揖问好,老人家又望着他们,笑了一下,还是没有说话…… 宁竖跑过去在老人耳边大声说:“这个是我七哥,那个是我好朋友,向你问好呢,”宁竖指了指宁泽,又指了指宁宇。 老人才笑着朝他们点头:“好…好……今天中午给你们做好吃的……”原来老人耳朵有些耳背。 宁竖领着宁泽和宁宇进了屋子,宁宇家是个四合院,前面两间,后面四间,他们进的是后面正中的一间。 迎面一章方桌,上面两个牌位,前面有供果,香炉,一个牌位上书:先严宁江河公老大人之灵位,旁边小字(奉祀人宁戍),另一个牌位书:先慈刘氏老孺人之灵位,旁边小子(奉祀人宁竖)。 宁泽和宁宇猜测,一个是宁竖的娘的灵位,另一个也必是长辈,上前上香作揖。 宁竖今天格外沉默……看他们行礼,再带着他们向里屋走去,里屋和外面一样装饰比较陈旧,地上有三个蒲团,他们三个坐了上去,宁泽将打神鞭和礼盒放在旁边,宁宇的大盒子也放在旁边,宁竖今天格外安静,不像刚刚十岁的朝天辫。 “七哥,宁宇,我们认识也一年多了,我知道你们真心对我好,今天才邀请你们来我家,我以前没有朋友,现在有了一个哥哥和一个好友,我刚才带你们去见了我父亲和母亲,就是告诉他们我很好,也有兄弟了,”宁竖红着眼看着宁泽和宁宇。 他们静静听着……没有说话。 “我父亲叫宁江河,他小名叫竖儿,是奶奶叫的,母亲说父亲资质很高,是入微境武者,我从没有见过他,母亲说在我出生那年,父亲北调戍边,我就在那一年出生,母亲给我起名宁戍,就是戍边的戍,我出生后的第二年,在一次蛮族叩关中父亲去世了,家族只带回来一个香囊,就奶奶手中那个,里面是父亲的头发,母亲刘氏听到噩耗,一病不起,奶奶也深受刺激,精神恍惚,”宁泽感到一阵酸涩,宁宇更是快要哭了的样子。 “母亲看我还在襁褓中,下定决心要将我抚养成人,母亲给父亲立了衣冠冢,刻制了那个牌位,上面的名字宁戍就是我,在我四岁的时候,奶奶居然精神见好,一切都正常,但是有一点奇怪,就是喜欢叫我竖儿,她看我的眼神并不对,不像看孙子的眼神,老喜欢做一些我不喜欢的菜给我,喜欢给我梳这个朝天辫,有一天,父亲生辰到了,奶奶一大早就给我梳了朝天辫子,还念叨着:‘我的竖儿六岁了,六岁了……’母亲吓坏了,不久母亲好似明白了,她悲伤的将我抱住大哭了一次,告诉我以后就叫宁竖,也就是现在的名字,在我五岁的时候母亲也去世了,对于母亲的去世奶奶好像不是很在意,又是一个父亲的生辰,奶奶很开心,给我梳了朝天辫,做了好多我不喜欢的菜,又对我说,竖儿今天六岁了,当时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我又六岁了?在我七岁的时候我终于明白原来奶奶永远活在父亲六岁的那一年,我从四岁开始就没有过过自己的生日,我过的都是父亲六岁的生日,而为了奶奶,母亲去世时叮嘱我,一定要听奶奶的话,所以我就是一直梳着朝天辫,今年十岁了,今天才是我的生日,我只想你们给我过一次自己的生日,宁竖十岁了,不是六岁……”朝天鞭说的很是平静,而宁宇却流泪了。 宁泽心里更酸了,他伸出手,放在三人的中间,宁宇看了他一眼,将自己的手敷在宁泽的手上,宁竖也将自己手伸出,三只手紧紧的握在一起,传递着彼此的温暖,传递着这份信任和理解,大家都没有说话,静静才是此刻的全部……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彼此松开手,宁竖眼睛发亮,盯着他们的礼盒,宁泽不由得心里感慨:“朝天辫果然还是朝天辫,有些人就不适合悲伤,快乐才是他人生的主旋律。” 他递上自己的礼盒,宁竖急迫的打开盒子,又小心翼翼的取出帛纸,然后和宁宇缓缓打开,只见厚重的气息迎面而来,是那么的纯,八个古字映入眼前“重剑无锋,大巧不工”正是宁竖最喜欢的字,旁边落款上书着小字:祝:小弟宁竖十岁生日快乐,望武道精进,成就剑客,兄,宁泽。 朝天辫笑得眼睛都没有了,尤其看到宁泽旁边还写着,希望他成为剑客,回过头,一脸得瑟的瞅了宁宇一眼,好像在说七哥给我的字比给你的好。 第四十五章朋友的酒 宁宇又有冲上去揍宁竖的冲动了,刚才他还觉得宁竖这家伙真苦,以后要对他更好点,现在他觉得自己错了,这家伙就是欠揍,要不然,他岂不是像他的朝天辫,都捅破天了。 宁宇可不觉得,宁竖的这幅字,怎么可能比七哥送给他的好,那可是个‘剑’字,是他的武道,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自己都会拿出来观摩,自从泽轩门上的字被人偷后,他可不敢将字挂在墙上,要是让人知道他有宁泽的字,他相信,这幅字就再也不属于自己了,众所周知宁泽现在流落外界的就一本武技手稿,还在禹皇手中,还有,就是不知被那个好运的家伙偷去的“如求笔墨,免开尊口”八个字。 正因为难得,就更加珍贵,据说有富商透漏如果谁有宁泽的字,他愿出万金只为一观。 宁宇总是偷着乐,他可能是除了禹皇,唯一有七哥字的人,那个小偷宁宇心里自动忽略了,哎,现在又多一位了,想揍宁竖的冲动就更加强烈了。 宁竖可不关心宁宇的想法,他也知道宁泽的字现在的价值,正在想藏哪里呢?这非常重要…… 很快,他又将目光转向了宁宇,既讨好又小心翼翼的看着宁宇,“你的礼物可不能比七哥差太多。” 宁宇头抬起,贱贱一笑:“我的礼物虽然比不上七哥,可也绝对是珍品,”说着,将自己的巨大的礼盒递了过去,就连宁泽也对这家伙的礼物产生了兴趣。 宁竖接过,有点沉重,大概有五十多斤,他轻轻的放在地上打开盒子,就见里面白玉坛子,就这坛子价值也不低。 宁竖将坛子取出,就急不可耐的问:“宁宇,里面装的什么?快告诉我。” 宁宇也不卖关子,“酒,是我从外公那里偷来的佳酿,”听到酒,宁泽和宁宇的眼睛都亮了。 宁竖才十岁,可没有喝过酒,宁泽在这个世界的记忆也没有,侯府对于酒的控制是非常严,家族可不想武道没有成就培养出一帮酒囊,宁宇也盯着坛子,目光火热。 “在家里,我母亲管的可严,我也没有喝过酒,为了小竖的生日礼物,我可煞费苦心,得知外公收藏了一些佳酿,我就想如果能得手,我们兄弟一起尝尝,岂不美哉?我用尽手段才得手,回家还藏着,怕被母亲发现,”宁宇可怜兮兮的看着他们。 他要得到大家的夸奖,另外两个人根本没有理他,一个揭着酒封,宁竖已经去拿喝酒的容器去了,宁宇不由得哀叹他又被直接略过了。 过了一会,宁竖端着一个方木红漆的盘子过来了,上面有几个小菜,几只不大的碗。 宁竖说道:“奶奶将饭菜做好了,我们就直接在这里用,”说着过去又关上了里屋的门,三位彼此一对眼,都看到彼此的兴奋,有要做坏事的快感。 宁竖找来一个矮方桌,他们飞快的摆上菜,急急给每人先倒上一碗酒,都亟不可待的抿了一口,表情各异,宁竖吐着舌头,宁宇微张着嘴,宁泽最为正常,只是眼睛贼亮,心里还赞叹,好酒,辣而不辛,后味绵长,味醇厚而不烈,绝对佳酿,大家都回味了一会,就开始吃菜。 宁竖眼珠滴溜溜乱转,提出宁泽还有一个礼物没有送,宁宇眼睛也亮了,附和着:“现在就讲,我们边喝酒边听。” 宁泽本来准备了一个剑者的故事,现在他想了想,改变了主意,“好,就给你们讲一个酒剑客的故事,”宁泽和宁宇一听就更加兴奋了。 只听宁泽温润的声音响起:“这是一个剑道世界,有一个立志当剑客的少年,他叫令狐冲,他是华山剑派的大师兄……令狐冲隐居于江湖之上。”宁泽迷糊的声音停了,他看着倒在地上的两只醉猫,宁泽笑出了声。 刚才随着宁泽的故事宁宇和宁竖沉入剑侠世界,他们听到“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式连连叫好,随着三人一碰碗,喝上一口,听到令狐冲大碗喝酒时,叫一声豪爽,来咱们兄弟也喝,听到令狐冲击败田伯光时,喊道好剑法,喝上一口,听到“天下武功,唯快不破”风清扬出言时,两人都是一震,再默默的喝上一口,听到令狐冲被逐出师门时,骂一句,郁闷的喝上一口,听到“日出东方,唯我不败”眼睛一亮,霸气,来干了这碗,听到辟邪剑法,挥刀自宫时,不由得收紧了腿,朝天辫更是一手捂住自己的鸟,赶紧喝一口压压惊,听到令狐冲胜了冲虚道长的太极剑法时,双掌合击,庆之,喝上一口,喝着喝着,大家都有点微醉了。 宁泽的故事也快完了,却也到了他感情更浓烈的时候,如果此时有笔,宁泽一定会挥笔书发一番,可惜没有,宁泽却拿起旁边的箸筷,敲击起来,随之高歌:“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沉浮随浪只记今朝,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道……豪情仍在痴痴笑笑,啦啦啦……” 宁竖两人先是随着宁泽的歌,敲起了箸,等宁泽唱完,他们干了一碗,这两个家伙站起来,一手拿着碗,一边跳一边自己唱了起来,宁泽也站起来随着唱,唱完了喝,喝完了唱……一遍又一遍,酒也见底了,那两个家伙也倒了,宁泽自己也站不住了。 要不是有酒助兴,他们不会这么洒然放开,随心所欲,偶尔这样也真不错,宁泽也躺在地上睡了。 这一睡就是一个下午,宁泽先醒了,他躺着不想动,就在那里睁着眼躺着…… 一会,宁宇和宁竖都相继醒了,都也没有动,三人反应都有点慢,在想他是怎么醉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确认,刚才那个疯疯癫癫的家伙是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然后都哈哈哈大笑起来,真是感情都在酒里,他们不觉又走近了一步…… 第四十六章真传一句话 宁泽回到泽轩时,已经到了傍晚,梳洗之后,开始打坐练气……如此就是一夜,他一夜未眠,精神依旧不错,到了武道场,宁宇和宁竖已经等在了那里。 “宇弟,你先来,将你所修武技和绝技施展一遍。” 宁宇也不迟疑,抽出腰间的归尘剑舞了起来,刚开始还有点显摆的意思,剑舞出了一朵花,后面则又是不同,出剑极快,放弃了很多的招式,只是快剑,越来越快,到最后剑人融为一体,就见到一团银亮,忽的,银瓶乍破,一条银线飘出,出现在三丈之外,宁宇在三丈外收功站定。 宁竖看得直呼厉害,宁泽也是点了点头,但是没有多做评价。 “该你了,七哥虽然见过你的剑法,可毕竟未见全,”宁泽看着宁竖。 宁竖早就跃跃欲试,一步蹦出,尘土飞扬,随手抽出背上的黝黑拙剑,一招一式舞起来,他的每一招,都是稳而慢,不急不躁,蔚蓝色重水真气缠绕拙剑,加持在剑招上,更显得力大招沉,每一次挥剑都带动周围气流,脚下也是尘土不定。 宁竖高高跳起,高举拙剑,“凤点头”,厚钝的剑尖击在地面,一个大约一尺的坑在地面形成,这是他的绝技。 “别急,我们两个对练一下,” “好…”宁竖虽然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但可以和七哥交手,还是很兴奋,他一定要让七哥知道他是很厉害的。 宁泽调动紫府中滴水真元,一滴真元慢慢气化,一丝滴水真气,注入打神鞭,打神鞭亮起。 “杀……”宁竖见宁泽真气外放,大喝一声,拙剑迎头劈下,剑势极其凶猛,宁泽不敢怠慢,挥鞭迎上,一声沉闷撞击,拙剑被击偏,落在了宁泽右边,宁竖转剑就向宁泽右臂砍来,打神鞭向左一挥,将拙剑挡回…… 宁泽从上而下朝着宁竖脑袋,一鞭挥下,宁竖赶紧撤剑抵挡,在剑鞭即将接触之时,宁泽拖鞭避过,由左向右挥鞭直抽宁竖脖子,宁竖变横剑为竖剑格挡,宁泽再变,由左上向右下抽去,击打宁竖右腿,宁竖退步躲避,宁泽跟步而上,挥鞭就抽…… 宁泽越挥速度越快,方向更是无方,忽而在左,忽而在上,忽而斜抽,忽而上提,宁竖开始还好,可是越打越拘束,好不容易支撑到了百招,最后直接累的坐在了地上再不愿意起来了。 在旁观战的宁宇,皱着不已。 宁泽看看时间,晨练差不多了,就告诉宁宇和宁竖今天下午到泽轩来,讨论一下彼此的武技。 再有一个月,他们的成年试炼要开始了,宁泽昨天告诉两人,他想尽可能提升大家的武技。 气道功法是靠各人资质和日积月累,现在只有在武技上寻求突破,宁泽对于宁宇和宁竖的期望甚高,希望他们也能站到各自的武道高峰。 要是有一天,灾难来临,他们能够靠自己的力量得以生存,那一天也许永远不会来,但宁泽就是希望他们更好。 吃过早饭,宁泽入了定法,思考今天宁宇、宁竖、还有他自己的武技,时间匆匆,已过中午,午饭后,宁泽换好武道服,让小红将准备好的三个蒲团摆在庭院,柳如和小红就到大门外等候着,宁泽坐上一个蒲团,闭目练气。 宁竖和宁宇不分先后到来,柳如将他们迎进了院子,就退了出去,她们带上院子大门,守在了外面。 宁宇和宁竖看到宁泽肃然端坐在蒲团上,旁边香炉里檀香袅袅,衬托的宁泽极其高大又显神秘,真像传言中的高人…… 宁泽睁开眼睛示意他们过来坐,宁泽今天的态度很严肃,他塑造这种气氛就是为了告诉他的这两个弟弟,武道是很严肃的,来不得半点儿戏。 宁泽看两人坐下,看着他们道:“其实,我很不愿意将自己的意志和观点,加到他人身上,也就不喜欢传法之类,对于传出的《泽子五法》虽不能说后悔,但也很是不喜,你们既然叫我七哥,我就希望尽我最大的努力,帮助你们,希望你们能在武道前行的道路上,少走弯路,我已经立下志言,终身不立文字,就不会留下什么心得之类的东西,只能叫你们到这里,口头传授,你们知道我早已创了《泽子五法》,却始终没有想过要让你们去读这本武技,是有原因的,你们始终要记住:‘真传一句话,假传万卷书’,就是不可尽信武技功法,对于武道,我们只能相信自己,只有经过自己验证过的,才是最可靠的。” 宁宇和宁竖两人听到七哥,这么语重心长的给自己,讲这些别人可能一辈子都悟不到道理,很是感动,更加怀着虔诚的心聆听。 确实在宁泽没有创武技之前,宁泽也无法理解这句话中的沉重,即使是宗师,也不一定懂,智慧不是靠武力可以得到的。 第四十七章立道 “武道在我看来,是看清自己,完善己法的一个过程,我们如今才刚刚起步,很多人都是迷迷糊糊的向前走,但我不提倡这样,武道的每一步,都应该有它的意义,而且每个人的武道也应该有自己的意义,这个意义就是我认为的‘道’,有武有道才会完整,才是武道。 很多武者都不是在修武道,他们只是在修武。 修武,就是只管练武技和练气,至于为什么练,他们不知道,要练到哪一步?他们不知道,练武的意义是什么?他们同样不知道,这种武者,我称之为盲武者,即使他们天资不错,现在进境很快,闭着眼睛的武者,总会走错路,一旦走错,就是绝境,所以你们要问一问自己,你们是盲武者吗?” 宁泽的每一句话,如刀一样,深深刺入了宁宇和宁竖的心上,他们越想汗越多,他们好像都不知道,难道他们也是盲武者? “我认为无论你天赋高低,都应该先明白自己的心,资质是先天而生,父母所给,我们无法改变,但我们可以后天补足,而要补足,说也容易,唯有一法,勤修苦练。而要明白自己的心,却不是那么容易,这个只能靠自己,没有任何人可以帮你。 我只能告诉你们,我的心意:我要走出大禹,我要追求武道的极致,我要与那些大能谈玄论道,我要追问生命的奥秘,我要这天地都对我敞开胸怀,我要探求天地奥秘,这就是我的心。” 宁宇和宁竖都被惊呆了,他们没想到自己七哥心,竟然是如此的大,又是如此的绚丽多彩,如此的不可思议…… “也许你们认为我说的大了,有点吹牛,但我的心确实如此,只会给你们说一次,再也不会说出来了,因为心意就是我武道的雏形,我现在在找它,等我找到了它,就是我立道之日,立下了道,我才可能证道,如无道,又证什么?” “这只是七哥对武道的一些自己的思考,是否正确,还要等我去证,我说这些,就是希望你们也要学会自己去思考这些问题,如果你们明白了这些,我想会对你们的武道追求更有帮助。” “我现在说一下,今天早上,我们切磋后,我的一些想法,宁宇你用的是三尺归尘剑,俗话有三尺青锋之说,你选的是正规的剑器,走的也是轻灵,这点你做的很好,虽然我不懂剑道,也知道你的剑很快,但有一点,我不敢苟同,你的剑法太华丽,‘剑是杀器,古有剑客,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这才是剑客,你是什么剑客,你应该叫戏子,今天早上,我没有和你对练,因为这样的剑法,我看不起。” 宁宇听了宁泽毫不留情的批评,羞愧得满脸通红,却又很感动,感动七哥对自己不惜余力的教诲,从没有人这样说过自己,更感动“剑是杀器,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霸气与洒脱,这样的剑才叫剑。 宁竖也激动不已,这才是剑客,才是他心中的剑客。 “宁竖,很好,”宁宇听到宁泽的表扬,眼睛都笑没了,说道:“七哥说说我武技的缺点,我一定认真改进。” 宁泽笑着说:“你确实很好,才十岁之龄,就到了开府后期,到了我们的年龄,七哥相信你一定可以达到通幽境界。” 他转过身问宁宇:“今天早上你看了我和小弟的比试,说说你的看法。” 宁宇想了想,说道:“我认为宁竖今天早上的策略不对,使剑者应该以攻击为主,而宁竖却是被动防御,所以才会输掉”。 “你以为我不愿意攻击吗?我只砍了七哥两剑,他打了我一百多鞭,”宁竖不乐意了,委屈反驳。 第四十八章传法 宁泽笑了笑,说道:“宇弟说的不错,你还别不服,无论是你们的剑,还是我的鞭,都是攻击性武器,所以攻击对我们来说很重要,怎么样才能实现我们攻击的目的呢?第一,先下手为强,这一点宁竖做的不错。” 宁竖尴尬的笑了一下,这确实不是很光荣的。 “第二,就是速度,你的速度快于对手,你想怎么攻击都可以,宇弟这样的快剑就很实用,”宁宇点了点头,他确实是这样做的。 “第三,就是节奏,我们这样的重型武器,凭什么可以攻击比我们快的武器,就是要掌握战斗的节奏,就像今天早上,竖弟,第一剑抢到了先手,可是被我一鞭将拙剑带到了右边,第二剑砍我右臂,被我一鞭挥开,这样竖弟想要再砍我,就要先撤回剑,再砍,我是不会给他这个时间的,直接挥鞭抽他的头,他就只能回防,等剑鞭将要接触时,我又攻他的脖子,他不得不再防,我又攻他的腿,他还得防,这样他疲于应付,根本没有攻击我的机会,除了前两剑,我至始至终都没有让打神鞭再和你的拙剑相碰,如果一出现碰撞,我们两个的武器,都会向相反方向反弹,我就会失去对战节奏的掌控。” 听了宁泽的分析,宁竖和宁宇真是心服口服,因为宁泽讲得太清楚了。 宁泽看着宁竖,笑呵呵的说道:“其实,今天早上你有几次机会的,可惜你没要抓住,”宁竖和宁宇都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 “其实说透了,也很简单,就是在我鞭打向你腿的时候,你完全不防御,直接一剑砍我的脑袋,你看我还打不打你的腿,下一次要是宇弟用快剑刺你的腿或者胳膊等不致命的部位,你只要不管不顾,直接一剑砍他的脑袋,我想看一下结果。” 宁宇想想就汗了,这个七哥太坏了,你这样会教坏小朋友的,宁竖小朋友则在边上嘿嘿的笑着,还不停偷看宁宇的脑袋,可能在琢磨,从哪里砍快一点。 “你们不要小看了这个策略,这个策略将会是我们战斗中最常用的,能以小伤换敌人的命,就是胜利,这里面还有一种战斗理念,就是战斗中,要勇猛,不怕受伤,甚至不怕死,这样你才能活,狭路相逢,勇者胜。” “明天早上,我和宇弟你切磋,要是你还使用你那花里胡哨的剑技,以后我都不会和你打,”宁泽说道。 “七哥,我改,但你也要帮我,我以前确实喜欢绚丽的剑技,”宁宇就差对天保证了。 今天七哥对宁竖的剑技给出了这么多意见,明天自己一定要让七哥刮目相看。 宁泽站了起来,对着宁竖说:“你今年不用参加家族试练和大比,但是七哥还是希望看到,你在武技上,能够更上一层楼,《泽子五法》中有两法适合你,第一法《立法》,你过来,看七哥的动作,对这里…对…嗯,这里…你摸一下七哥这里,对这里吸气…嗯…这里不对…好……” 整整一下午时间,宁泽就将《立法》《松法》传给了宁竖,将《松法》《震法》传给了宁宇,对一些感悟让他们参照宁泽的身体,研究,两人各得两法,却都是真传。 宁宇和宁竖两个人,站起来,对着宁泽行了一个师礼,宁泽也坦然接受了,毕竟传法是实在的,有师之实。 “回去后,好好习练,尤其是在我身上找到的感觉,这才是精髓。” 宁泽见两人要离开,有些纠结,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你们回来……” “七哥,怎么了?还有事?”宁泽和宁宇问道。 “接下来,七哥要传授你们一段秘法,不要问来由,不要问名子,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们只要知道七哥不会害你们就行了,明白吗?”宁泽郑重嘱咐道。 “跟着我念……” 两人直到傍晚才匆匆离去,他们不知道七哥传授了什么,但七哥要他们常念,常诵……挺神秘。 宁泽最后还是将归元咒传给了他们,这来路不正的秘术,曾经救过他命,此咒长诵可以强大心神…… 这其实是一种冒险做法,以后要是阴川渡要追回秘法,宁宇和宁竖是极其危险的,可他的心让他这么做,他顺了心意…… 第四十九章杀生 天一亮,宁泽拿着打神鞭去了武道场,今天只有宁宇到了,宁竖还没有来。 也无二话,宁泽和宁宇就交上了手,宁宇的剑确实快,眨眼就到了宁泽的眼前,他吸取了教训,这次剑更直接了,直奔宁泽心脏,宁泽不紧不慢,一甩打神鞭就挥了出去,剑鞭相交,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声,宁宇连人带剑便飞了出去,很熟悉的场景。 多亏宁宇也是筑基期的修为,要不非得受伤不可,一招就败了,宁宇垂头丧气的走了过来。 宁泽笑着拍了拍宁宇的肩膀说道:“看来你还是经验不足,以前很少和同等级的武者动手是吧?” 宁宇无言的望着宁泽,知道还问。 宁泽摸了摸鼻子,宁宇就他和朝天辫,两个朋友,同等级武者就他一个。 “以后交手前,先看看别人使得什么武器,要是长武器,你就要尽量和他近身缠斗,短武器,就要远击,不中,赶快退遁,保持距离,要是他武器比你轻,你就尽量和他硬碰,要是他武器重,你一定不能被他的武器挨着……”宁宇连连点头,这次太值了。 等宁竖来时,宁泽在那里挥动着打神鞭,练挥鞭八式,宁宇则在练松法和震法,宁竖想了想,也在旁边练起了立法和松法,他们三个各练各的,一个早上就过去,宁泽收工离开。 宁竖一脸好奇宝宝的样子,追着宁宇问:“七哥和你交手了没有?”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宁宇瞪了宁竖一眼,转身就走,宁竖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直接跟了上去。 “一定是打了,”“而且输了,”“脸这么臭,看来输的很惨!” …… 宁竖就像个苍蝇一样,跟着宁宇后面碎碎念着,宁宇的脸都绿了。 时间在他们的修炼中流失…… 家族的试炼开始了,共有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很简单,测试每个武者的等级,宁泽和宁宇都是筑基初期,他们也知道了:十滴真元是中期,九十滴真元是后期,百滴真元,气道上就突破到了通幽,越往后突破越是困难。 第二阶段试炼,才是宁泽期待的:到禹都狩猎场狩猎,狩猎的原则很简单,只要杀死一个荒兽就算完成,哪怕你杀死一只最低等荒鼠,只要完成就可以参加第三个阶段的比试,家族意图就是让他们见血。 他们快成年了,行成年礼时,要佩戴杀死荒兽的牙齿,,要是愿意戴着鼠牙,族老也不反对,年轻气盛的试炼者,都会拼死猎杀强大的荒兽,这也是家族乐意看到的。 试炼地叫御猎场,御猎场并不属于都城任何一个势力,它是禹都所有势力共有的,绝大多数家族年轻武者试炼,都是在这里完成的,包括皇室子弟,御猎场由皇室,三十六王,七十二侯,这一百零九个势力组成的御猎会,共同掌控。 家族试炼,要提前一年申请,御猎会会做出时间安排,包括宁泽在内的宁侯府三千宁氏子弟在一百族老和数百执事的带领下直奔御猎场,将近三千五百人的队伍骑乘烈马,三天才到。 御猎场是一座青山,数十丈之高,山上郁郁葱葱,一眼望不到边,他们到达时,本族御猎场族老执事,都已在这里等候。 宁氏一族试炼每两年才一次,御猎场存在的意义,就是他们这些家族雏子的试炼之地,出不得一点差错,试炼成败关系着这十多年来,家族付出是否能得到回报。 两方族老执事合在一处,开始安排试炼事宜。 宁泽和宁宇呆在一起,看着执事们忙忙碌碌,安排着他们的住宿和伙食,他们要在这里呆十天,家族的试炼只是一部分内容,其实每次试炼,也是一次御猎场资源的获取,御猎场资源极其丰富,包括药材、荒兽、灵兽、稀有矿石、灵果。 能带走多少,就看各个家族年轻一代的实力,族老执事入不了山,因为整个狩猎场山区,都会被各个家族联合组成的御猎卫封锁。 宁氏族老通知,明天早上入山,下午出山,获得资源,一半上交家族,一半归于武者,否则武者不会太愿意冒险,一旦入山各安天命。 第一日,天还未亮,试炼武者被聚集起来,族老重申试炼规矩:一切自愿,完成了猎杀任务,如果不想冒险,家族也不干预,只有一点,不得自相残杀,否则一旦查处,严惩不贷。 大家吃过早饭,每人发一个布囊,里面有中午的干粮、水壶和一张地图。 宁泽将布囊背在背上,拿起打神鞭朝着入口走去,宁泽和宁宇决定分开行动,试炼是他们最主要的任务,至于资源能得到最好,得不到也无所谓,分开虽然让危险系数增大。 试炼的目的,就是为了锻炼武者的胆识,如果畏惧危险,何谈锻炼胆识。 过了入口,大家陆续走散,这真是一座大山,远看很大,走入其中,人更显渺小。 宁泽手持打神鞭,调动体内真元,一丝滴水真气布满打神鞭,谨慎的向前移动,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前面有动静,一个黑影迎面扑向宁泽,宁泽随手一鞭挥出,黑影闪过飞退,宁泽脚下亮光闪动,反扑上去,随着黑影挥鞭就打。 “喵!”一声凄惨的叫声,黑影落在地上,走近一看,是一只猫类低阶荒兽,宁泽有些紧张,用力过大,这只小荒兽脑袋被击碎了,脑浆流了一地。 宁泽看了一眼,觉得有些恶心,也没去收集它的牙齿,返回刚才遇袭的地方,拨开草丛,见到一颗灵草。 第五十章血莽 这是一颗九灵草,家族《识灵笔记》上记录的不错,无论是荒兽还是灵兽周围,必有灵草或灵果。 宁泽将九灵草拔出,塞入布囊,继续前行。 …… “嘶…嘶…嘶…嘶……” 宁泽身体一紧,寒毛倒竖,心中危机阵阵,一股血煞气从上方传来…… 一条巨蟒盘在树上,血瞳幽冷,蛇信发出丝丝声音…… 宁泽瞳孔收缩,这是血蟒,堪比筑基中期的存在,虽无毒,却力量巨大,他握紧大神鞭……一丝紧张,一丝兴奋…… 血蟒三角莽头来回摆动,猛张巨口从树上直扑来,“啪!”宁泽本能挥鞭挥击向血蟒,啪……血蟒的左侧脑袋被击中,受此一阻……巨口扑空,巨大反震,将宁泽推出十步…… 宁泽心里一阵骇人,这一鞭至少也有万斤的力量,仅仅让血莽受了点轻伤?脑袋左侧的蛇鳞微伤,蟒血流出,震晕,血蟒迟疑了一下,转过蛇头死死盯着宁泽。 “刺啦…刺啦……”毛骨悚然的摩擦声响起,血蟒迅速爬行,它盘在树上还看不出来,现在爬在了地上,显出了狰狞身躯,有宁泽身高那么粗,长远远超过了三十米,每片蛇鳞都一尺大小,密密麻麻极其渗人,血红色,闪着凄厉的幽光。 它开始将身体围成圈,将宁泽围在中间,随着不断的游动,慢慢收缩,它要利用自己身体,将猎物绞死在里面…… 宁泽头上出了汗,真正遇到这种有智慧的荒兽,才会体会到它的可怕,血蟒身体已经盘了起来,还在收缩,身体已经有两层。 ”嘶嘶……刺啦……“寂静中格外刺耳,听在宁泽耳中,犹在催命…… 他不敢等待,朝着血蟒七寸之处攻去,但血蟒实在太长,他也拿不准位置,只能推算个大概,调动滴水真气,身体一晃,也不犹豫,一鞭抽下,击了个实在,血蟒没有反应,它还是再缩小范围……位置不对…… 他不气馁,在刚才位置周围不停挥鞭,挥鞭速度极快“啪啪……啪……”也不知道击打了多少鞭,在他快绝望时…… “啪!”血蟒转头,血红色的巨眼放出凄冷的光,嘶一吐蛇信,凶狠扑过来…… 他打中了? 脚下亮光一闪,躲过血蟒,对着最后一击处抡鞭狠抽,两三鞭过后,蛇鳞击碎,蛇血流出,血蟒疯狂乱扑,更加凶狠,四处草木尽断,蛇尾乱舞,巨口中血气弥漫…… 宁泽身影飘忽不定躲过血蟒抽击…… 瞅准机会朝着出血就打……慢慢的血蟒力气弱了下来,开始游走,似要逃跑……宁泽此时怎会容它,迎面痛击和血蟒战在一起…… 他不断的挥动着打神鞭,血蟒看逃生无望,开始疯狂拼命,宁泽也不敢放松,踩着步步生莲,躲避血蟒最后的疯狂,蟒血越流越多,反击越来越迟缓…… 他不再躲了,挥鞭就打,每鞭都落在了实处,大约一个时辰,血蟒躺在地上不动了,它半个脑袋塌陷,一个眼珠爆掉,很是凄惨。 “呼啦…呼啦……”宁泽喘着气,浑身上下被汗浸透,身上血迹斑斑,都是蟒血。 他耗尽最后一丝真元,紫府空荡荡的难受,他双眼发光,盯着血蟒盘踞的血椤树,树顶一个红艳的血椤果,这可是灵果,好东西,血椤果最大的作用是增加力量,只有第一次服用才会有用,至于增加多少力量,因人而异…… 两个时辰真元恢复了一半…… 宁泽纵身一跳,跃上血椤树,也不管血椤果是否成熟,摘了下来,盘坐树上将拳头大的果子几口就吃了下去…… 果肉流入身体,化为一股能量,说不出的奇异…… 他血液、皮肤、经脉、五脏六腑开始被奇特能量的洗练,能量不断消耗……他身体活性成倍增加……这次他得到的好处非常大,不仅力量得到很大提升,就连恢复能力,也达到了变态的程度,想想也是,血蟒的身体强度,那真是强悍到令人惊叹。 宁泽跳下树,练习松法,熟悉新的力量…… 拿起打神鞭,太轻了,减了一半重量,意味着他力量增加了一倍,他单手有了上万斤,这已经到了人体的极限,以后力量的增加就极其微小了…… 看看天色,是该回去了,他还得拖着血蟒,得早点走,黑夜有太多不可测危机,宁泽看着血蟒的尸体,这可是他今天最大的收获,血蟒全身上下都是宝,从眼睛、蛇牙、蛇胆、蛇皮、蛇肉,蛇血冷了不知道有没有用?全拖回去。 也不知道拖得拖不动,先试试,宁泽将打神鞭放在一旁,两个手抓住蛇尾尖端,用力一拉,“刺啦”动了,大概一万五千多斤吧,不会超过两万千斤,宁泽找了一段结实的树藤,将打神鞭和血蟒的尾巴绑在一起,就拖着血蟒向来路走去,他是沿着直线来的,不会发生迷路情况。 三十多米长,将近两米粗的尸体,在丛林中拉出了一条路径,“下次来就顺着这条路……”宁泽默默想着。 回到入口时,天还没有黑,御猎卫看到一位试炼少年拖着比他还高几分的血蟒,朝着入口走来,两位都惊住了,这哪位?他们见过太多的试炼者,从没有见谁,带回这么巨大的荒兽。 “两位大哥,我可以出去了吗?” 两位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结结巴巴回道:“当……当……当然。” 宁泽拖着战利品,出了入口,朝着家族资源回收处走去,路上的回头率自不用说,前面就是…… “排好队,一个一个来……”执事走到宁泽旁边,说不出话了。 在他的眼里一个面容清秀的少年,身上血迹斑斑,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拖着一人高,三十多米长的血蟒尸体,太冲击他的视觉和神经了,你没看见别人上交资源,都是从小布囊里拿吗?你这样,别人还怎么好意思上交。 执事反应也不慢,立即返回,找来了负责族老,族老一看,也是一愣,倒不是惊讶宁泽能打死这么大血蟒,毕竟能杀死血蟒的年轻强者是大有人在,但是从没有人,将杀死的血蟒原封不动的托回来,大家都会采集一部分,或眼珠,或蛇胆……这得多大力气,才能拖回这么个大家伙,反正他自己办不到。 惊叹归惊叹,族老上前给宁泽办理记录,一式两份,收据交给宁泽,最后有点不好意思的说:“能不能麻烦小兄弟,将血蟒拖到里面仓库,我们好找执事分解。” 宁泽点了点头拖了进去,取下打神鞭,离开…… “这谁呀?好厉害!”“这你都不知道,七公子知道不?”“还不知道,那个《泽子五法》,对,就是收入大禹藏经阁的那本,就是他创的。” “啥?你还不知道,你每天就知道练功,就是那个‘泽泽流’七公子宁泽。” “原来他呀,他可是位奇人!你早这样说,我不就知道了。” 周围试练武者听了,流汗!你这每天都在关心什么啊! 第五十一章举重若轻 宁泽回到帐篷,宁宇还没回来,他打开布囊,一株九灵草忘记上交……算了,明天再交。 “七哥,我跟你说,今天太刺激了,我遇到荒豹了,那可是筑基中期的荒豹,速度奇快,但还是被我逃脱了,厉害吧……”人未到声音先来,很亢奋。 “确实厉害,今天收获怎么样?” “七哥,你就不能问问我是怎么逃的?问什么收获……”宁宇抱怨道,他的热情每次到了七哥这里,就浇灭,太不人道了…… “那你是怎么从荒豹爪下逃生的?”宁宇连翻白眼,你这样有意思吗? “七哥,你呢?今天杀了几只荒兽?说说……”小伙子热情又上来了…… 这家伙果然是个杀才,他根本不太关心收获,宁泽心里叹道。 “杀了一条血蟒,”宁泽淡然说道。 “血…血蟒…你……真不是…” “不是什么?”宁泽淡淡问道…… “真…真不是通幽,筑基期怎么会这么厉害……”宁宇偷偷抹了把汗,他将“你真不是人”吞了下去,自己只能逃命,七哥直接宰了…差距有这么大? 钟声响起…… 宁泽和宁宇来到膳食处,手里都端着各自晚饭,一个红色木盘,两碟,两碗,两碟荤菜,两碗珍珠米饭,两人蒙头就吃,真饿了,宁泽吃完还意犹未尽,少了点…… 第二日,晴,万里无云…… 宁泽吃着早饭,听大家议论…… “宁义昨天没有回来,昨天我们还一起吃的早饭……”一个少年难过道。 “昨天有一百多人都没有回来……” “呜呜,我表哥也没有……”一个年纪偏小的哭了 …… 很多都失去的好友,应该是凶多吉少,大家都很哀伤……都是十三四岁的少年,谁见过一个个活生生的人,说没就没了……这不仅让他们心情沉重,也让他们谨慎了几分。 …… 宁泽来到了血椤树下,稍稍停歇,继续出发,碰到一只雪兔,雪白的皮毛,红宝石似的眼睛,高达一米,速度极快,可惜遇到了宁泽,泽兔赛跑,兔子输了……最后结果可想而知,一支百年金参和两颗雪白的兔牙在宁泽布囊里。 直到中午,荒兽影子也没见到……今天运气不好,宁泽有些失望,吃了点干粮,再没收获,今天就到这里…… 不知不觉,宁泽来到一面绝壁前,真绝,壁面光滑,插入地面,犹如巨剑,高不见顶,壁立千仞,也就是这个样子…宁泽抬头。 “咔嚓…嚓…”宁泽先是一喜,转运了? 转身,头皮发麻…… 密密麻麻的白蚁向这边涌来,蚁潮如浪,一阵阵咬食声,毛骨悚然,白蚁嘴上的钳子锋利无比,所过之处,草木尽无,只留下裸露的地表……它们朝宁泽这边漫来…… 宁泽身后是绝壁,前是蚁潮……要死了……逃无可逃,避无可避,拼了…… 这次唯有死战,到了生死关头,他反而冷静下来,这些白蚁攻击力不高,就是数量太多,他一定不能让白蚁近身,否则蚁多咬死象,他还不如象,不够它们一顿……想到自己被分食…整个人都不好了。 第一只白蚁爬了过来,宁泽挥鞭,将这只白蚁击碎…上来了三只,一鞭一只,三只白蚁尽碎…上来十只…加快了鞭速也勉强击碎了这十只白蚁…又来了三十只,击碎……又是三十…白蚁虽多,一次也只能冲过来三十多只,其它被阻住了,在后面排队…… 现在他庆幸自己背靠绝壁,正是有绝壁,白蚁才无法合围,这才有了一线生机,宁泽挥鞭不止,一只只白蚁被击碎…一只只又冲了上来…… 半个时辰过去,白蚁不见少,宁泽消耗不少,第二滴滴水真元已经开始气化,他只有六滴滴水真元,怎么办?宁泽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难道真要身死蚁口。 他的力气消耗着,现在单手最多八千斤……必须减少真气输出…提高真气的利用…得节省力气…… 他慢慢调整着真气的输出,打神鞭上再也不是真气缠绕,只有击向白蚁的一下,真气闪现,随之又消失,打神鞭也不是蛮狠击打,轻轻抽断白蚁的颈部,比起白蚁其它部位,白蚁颈部比较脆弱……省力…节省…… 两个时辰过去了,蚁潮还是铺天盖地,望不到边,宁泽绝望了……真元只有一滴,打神鞭越来越重,他的体力消耗过大…… “宁泽,你要加油…不能放弃…你有力气,你忘了莽牛原吗?人体的潜力无限……”宁泽暗示着自己,手里的的打神鞭速度没有丝毫减弱,真气却逐渐看不到了,他的真气消耗殆尽…… “好累,真的好累,就休息一会…不…不能停…一停下,就再也举不起鞭了…” 宁泽不知杀死多少白蚁,四周血气弥漫,他意识开始混乱…不好,他差点心神失守…… “归元咒……”他心中默念,身上已经湿透……宁泽差点迷失在血煞中,放弃生机。 打神鞭在宁泽手中变化无端,宁泽凭着感觉使鞭,此时他力量和鞭重相等,都是六千多,他得借力,顺势而为,打神鞭在击杀一只白蚁后利用反弹力,击向另一只白蚁,这是在借力打力……人的潜力是无穷的。 一只、十只、百只……宁泽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杀了多少只,他只是不停的挥鞭…调整…再挥鞭…再调整……白蚁慢慢的减少,他的体能在消耗,力量不断减弱,他心中唯有一念,挥鞭,杀……他宁泽宁愿累死,也不会认输。 “来啊…你们来啊……哈哈……别走……” 宁泽赤红着双眼,站在尸山上,踩着白蚁尸体,对着远去的白蚁群叫嚣着,发泄着心中怒气……他杀了太多太多,却不算嬴。 天黑了,白蚁们撤了……他活着,真能活到明天吗? 紫府中真气全无,体能耗尽,连打神鞭都掉在了地上……天却黑了…… 他回不去了,因为他没有力气走动,他得离开这里,血腥太重。 宁泽没有理会打神鞭,他拖不动它,前面有一眼泉,他慢慢走过去,后面有声音…“吱吱…唧唧……” 无数的幽蓝色眼睛朝他涌来,数不尽数…… “在劫难逃吗?哈哈……” 第五十二章故友重逢 宁泽看着围拢过来的兽群,竟然一点都不怕了……他心境此时达到了大定。 “难道要在大定中寂灭……”他心中自嘲。 近了…近了…,借着月光宁泽看清了,他的定境被破了,他弯下腰,干呕…… “这种死法也太…太……还不如当初让白蚁分食……” 兽群将他扑倒了,厌恶的看了他一眼,踩了过去,一群群踩……直到最后一只踩过,宁泽都没有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被嫌弃了? 他心情复杂,劫后余生的庆幸,也有被践踏的耻辱,他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他宁泽会被鼠群践踏而过…… “活着就好……”他安慰自己,向好的方向看,总比被那些肮脏的家伙吃掉强。 宁泽跳入泉水,使出松法,他毛孔打开,进入龟息…水气开始聚拢,真气慢慢恢复,身体开始休眠,他在水中沉睡过去。 …… “七哥…七哥…怎么你就没回来?”宁宇坐在地上,呆呆看着早已关闭的御猎场,不管多久,他都要等……等七哥出来…… 丑时,宁泽醒来,浮出水面,夜是这样静,不对,除了四处传出的兽吼和狼嚎,他有些犹豫到底出不出去?再等一会,至少这里安全。 昨天他终于见到了御猎场的危机,一个人的力量实在单薄,多亏他领悟了一种技巧,借力打力,侥幸,可惜打神鞭还在尸山上。 等待总是痛苦,宁泽和宁宇兄弟两人都在等,等天亮…… 第三日,钟声响起,寨门打开,宁宇第一个冲了进去…… 宁泽来到绝壁,尸山没有了,非常干净,只有打神鞭孤零零在地上,上面一丝血迹都没有,奇怪…… 前面一头低阶荒兽,看到宁泽就跑,太可怕了,杀气…这是煞兽? 宁泽也懒得追赶,一路上倒是采集了不少灵草和灵果,前面一个山谷……是它们? 山谷中,成群的鼠摆在一起,密密麻麻,看上去非常恶心,就是它们,昨天践踏了它,不止一只这么干的,真是冤家路窄。 宁泽搬了两块巨石,将谷口堵小,他和这些恶心的鼠辈耗上了,一只硕鼠看到了他,只看了一眼,就不再理会,又被鄙视了。 宁泽捡起一块石头,打了过去,硕鼠被激怒了,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露出尖齿,冲了过来,宁泽一鞭挥出,噗,血液四溅,这种软体鼠类血肉很足,后面鼠群闻到血味,猥琐的眼中充满着戾气。 “唧…唧…吱…吱……”鼠群闻到血与尸,它们疯狂尖叫着,犹如灰色的巨浪朝谷口涌来,先吃了硕鼠的尸体,接着冲向了宁泽…… 宁泽将真气控制在最小,挥鞭将一只只硕鼠击烂,这种荒兽一击,肉血四溅,他更加小心,尽量避免被溅到,这样更增加了战斗难度,到了后期宁泽鞭挥如风,速度极快,有时一鞭下去击烂好几只,他身上除了第一个斑点,再无其它溅污。 三个时辰后,谷中再无一鼠类,全部被埋在了尸谷,他也终于明白了这些恶心的家伙昨夜为何不攻击他,它们是食尸鼠,更为恶心的一种鼠类,对活物不感兴趣,白蚁尸体应该是他们吞噬的。 宁泽找了一处山泉,清洗打神鞭,这群鼠辈不仅践踏了他,还舔过自己的打神鞭,真是从人到物,都被玷污了…… “嗷嗷……”一阵狼嚎声传来,宁泽抬头顺着看去,一头银色巨狼,站在一个高地上,对着下方嚎叫,狼群,狼都是群居动物。 步步生莲,宁泽飘向狼群方向,他此时杀意正浓,不知怎么的,就是想到杀戮,他都会兴奋。 有武者和狼群战在一起,而且人数不少,有二十多位,狼的数量更多,是他们的十多倍,武者岌岌可危,不时有人被抓伤,头狼还没有出动,一旦头狼也加入,他们绝对不会有太好的结果。 有两位,他认识,都是老朋友了,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哈哈……宁玉、宁优好久不见……” 宁玉挥动着一把黝黑的锤子,一根根锋利的尖刺围绕在锤头四周,极其狰狞,将一头巨狼逼退,看到宁泽,非常激动又有些担忧。 “你,小心……”内向的宁宇叫道。 这时头狼也看到了宁泽,它长嚎一声,四头巨狼分出来,向着宁泽围了上来,宁泽持鞭迎上了四狼…… 唯一的女孩宁优舞动着一条水蛇鞭,鞭绕人动,绚丽无比,蓝色真气弥漫,有狼靠近,就被鞭梢抽得嗷嗷直叫,看似威风,却已是香汗淋漓。 宁泽脚下踩莲,四鞭击中狼腰,四狼瘫在地上,哀嚎不已,头狼大怒,长嚎一声,这次围过来二十头,结果不到半个时辰,哀嚎增加到了二十四头,头狼听着哀嚎声,发出一声惨烈的长啸,向宁泽奔来。 那边围攻武者的群狼,也纷纷仰头长啸,有一百多头巨狼朝着宁泽扑来…… 那边被围攻的武者,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们早就注意到有武者来了,可是不敢分神,现在看过去,是一个少年武者,他穿着藏蓝色武道服,手挥一支苍白色的单鞭,在一百多头狼群中,来回飘动。 “你,要小心,有狼群过去了……”宁优担忧地提醒,这个少年有些面熟,她就是想不起是谁? 宁泽眼睛发红,热血沸腾,对头狼和围过来一百多头巨狼,依然不惧,他只想尽情杀戮…… 一个时辰,所有的巨狼都躺在地上哀嚎,只有头狼还站着,身上毛发凌乱,还有几处流着血,可是这头头狼没有后退的打算,它要拼命,这就是狼,死战。 宁泽早已战意滔天,他和头狼同时冲向对方,打神鞭直击狼头,发出金石撞击之声,一狼一人分别弹开,他们毫不犹豫,再次冲击,犹如两头兽在争战…分开…再冲……直到头狼再也没有站起来。 少年武者呆呆的看着宁泽,这个清秀少年战斗起来,竟然如此凶猛,竟然凶残过狼群,宁泽此时头发凌乱,身上一道道被狼抓出的血痕,更添几分凶威。 他转过身,看着一地哀嚎的巨狼,提起打神鞭,走到一头巨狼前面,挥鞭击碎了狼头,一头接一头,血液溅射到他身上,他也不在乎,一百四十多头巨狼,都被击碎了狼头,十分惨烈,他仿佛还没有从和头狼惨烈战斗中出来。 这些十三四的少年,被吓到了,不敢看他。 第五十三章剥皮 宁泽将杀意压下,恢复平静。 宁玉和宁优,走了过来,看到他们,宁泽露出淡淡的微笑,如此笑容,看在少年武者眼里,却是那么的渗人。 宁玉还是很害羞,稚嫩的脸上带着相逢的喜悦及无限的感激,虽然很激动,想说什么?憋了半天,就出来两个字“谢谢……” 大家都以为宁玉是在感谢宁泽的解围,其实不是…… “不错嘛,气色不错,挺帅气的一个小伙子,”宁泽半调笑,回答风马牛不相干,别人不懂,他和宁玉两人明白彼此的意思。 宁玉如今面色白皙,头发漆黑,确实很帅气……他和两月前相比,变了很多。 这里面有宁泽的功劳,他第一次见宁玉,就发现宁玉的身体并不健康,经他分析,是由于小宁玉与火接触太多,幼小的身体受到了伤害。 炼器师,普遍脾气暴躁,火气很大,并且寿命都不会很长,这是经常和火在一起,导致了内火过旺,一般人上火就会发烧,更何况经常和火接触的人。 当宁泽看到宁玉是如此的善良,了解到他从小所经历的苦难,就决定帮帮宁玉。 宁泽将《松法》送给了宁玉,就是为了解决这个症结,《松法》是养法中的养法,对于调养身体,平衡五行有奇功,宁玉对宁泽的礼物自然勤加修练,加上他是少年,身体可塑性强,才会在如此短期内,有此成效。 这就是“一个谢谢,一个夸帅的对答”,他们懂就行了。 “宁泽,你是宁泽!”宁优小姑娘终于认出来了。 “我就这么没特点?”宁泽一脸哀容。 “不是,快两年没见了…你变化挺大,”小姑娘急急解释。 “你也变化不小,现在挺有女侠风范呀!”宁泽笑道。 “真的吗?咯…咯…你才叫厉害……”女孩就喜欢别人夸她是女侠,豪爽大笑。 …… “天色不早了,大家赶快收集战利品吧,”宁泽开口道。 听了他的话,大家都行动起来。 宁泽看到少年武者敲狼牙的敲狼牙,剥狼皮的剥狼皮,他对剥皮来了兴趣,走到一个试练武者旁边,蹲在旁边看,本来少年剥得挺好,被他一看,狼皮都弄破了好几个口子,等宁泽离开的时候,这位小武者衣服都湿透了。 宁泽选了一头狼,敲下狼牙,用狼牙当刀,剥起了狼皮,第一张被他剥的是一团糟,没什么用了,他感到大家都看着他,那边的狼皮已经全部剥完了,这边都是他打死的。 “你们也过来剥,你们给我剥一头,我就送你们一头,”宁泽稍作思考,就决定了。 少年们挺乐意,忙了起来。 宁泽又埋头剥皮,这次好多了,他等剥到第五张时,技艺已完全成熟,大家将所有的狼皮都剥完了,除了头狼,他旁边也堆了七十多张。 “兄弟,你是我送走的,还是兄弟我亲自给剥皮,手艺绝对没有问题,”宁泽心里念叨着朝头狼尸体走去,很让人无语。 先将头狼的尾巴砍下来,接着熟练的剥下了一张漂亮的狼皮,银色的,这点他没有骗人,手艺确实不错。 战果分配完毕,一起下山……到资源回收处都上交了所得狼皮和灵药,拿到收据就分开了。 “他还活着,真是命大……” “是啊,昨天族老统计未下山名单中,就有他。” ……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没事……太好了,”宁宇红着眼睛,眼中有泪水也有血丝,声音颤抖,带着哭腔,他昨天守了一夜,今天找了一天,能看到七哥真是太好了。 “我没事,昨天没睡吧?” “快去休息,七哥陪着你…”宁泽太了解自己弟弟了…… “好,七哥,你要补偿我,害我担惊受怕这么久,”这个必须有。 “那你要什么?”宁泽宠溺的看着他。 “灵兽……嗯,就灵兽,”宁宇郑重的点了下头。 宁宇一脸羡慕的告诉宁泽:他们兄长宁乾抓到了火焰狐,一位族老孙子,抓到了五彩锦鸡,还有一位抓到一只黑虎。 宁泽想了想说道:“明天已经是第四天了,我们两一起行动抓灵兽,如果抓到了,属性和你一样的归你,我喜欢的归我,怎么样?” “好,就这么说定了,不许抵赖……”宁宇大笑道。 他根本没有听出这句话中的陷阱,只要宁泽喜欢,都是宁泽的。 第五十四章打了再说 第四日,吉,易出行…… 这是宁泽自己的批语,自己倒霉了这么久,应该时来运转了…… 宁泽和宁宇兄弟俩第一次协作,他们要去大山深处,那里才有灵兽出没,找了一上午,一无所获,两人有些失望……看到前面有一眼山泉,就想过去洗洗。 宁宇用手臂撞撞宁泽,指了指前方…… 一头漂亮的流星豹正在泉边饮水,流星豹全身萦绕着淡淡金气,体长两丈,高两尺左右,宁宇一看就喜欢上了,眼睛再也离不开了。 “七哥,就是它,我要它,”宁宇迫不及待的宣示所有权。 宁泽点了点头,他对这头漂亮的豹子也挺感兴趣,这可是他见到的第一头灵兽。 他们蹑手蹑脚慢慢靠近流星豹,快了…流星豹将饮水的头缩回,先是一静,转身,撒腿就跑,一气呵成,迅速无比。 宁宇一急,扑了上去,扑空了,但他抓住了流星豹的尾巴,流星豹力量多大,带着宁宇就跑,一眨眼跑出了百米之远…… 宁泽也不敢迟疑,脚下真气浮动追了过去,流星豹不愧称为流星,真是快若流星,带着宁宇四处乱撞,想将宁宇甩掉。 可宁宇这小子也是吃了秤砣,死了心了,死活不松手。 “宇弟,松手,你会受伤的……”宁泽边追边喊,可这个认死理的弟弟,就是不松手。 追,还能怎样?自己弟弟还在豹子尾巴上。 半天追逐,流星豹带人跑,也累了,宁泽猛然加速,一下子将流星豹扑倒在地,抓过藤条将豹子捆了个结实,再看宁宇已经被撞晕乎了,衣服破难,鼻青脸肿的,宁泽敢肯定,郭氏见了一定认不出这是她儿子。 宁泽拿出宁宇的水壶,给宁宇喂了些水,要不是宁宇有真气护体,不死也残,怎么就这么执着呢?自己都不好意思和他抢了,这只豹子是金属性,还真和这小子有缘。 半晌,宁宇才缓过来,睁开眼睛看了看宁泽,又看到流星豹。 “谢谢,七哥……”声音嘶哑。 宁泽看他这个样子,就一肚子火,张口就骂:“你疯了吗?一头灵兽,就让你拼命……算了,赶快恢复真气,这家伙是你的了。” 兄弟俩都开始恢复真气……宁泽睁开眼,看到宁宇蹲在流星豹旁边,手里拿着水壶,给流星豹喂水,可这豹子太傲娇,仰着头,看也不看宁宇一眼。 要收服灵兽,一种是靠强大的修为慑服,但武者在收服灵兽时自身比较弱小,只能用第二种方法,得和灵兽培养感情,让灵兽主动认主,宁宇这样做一点都没错,可宁泽看到自己弟弟,低三下四的讨好一头豹子,这豹子还那个鸟样,他的火就直往上冒。 “七哥帮你,你站远点。” 宁宇不知道自己七哥要做什么?但他相信七哥一定有他的道理。 宁泽拿起打神鞭,走上前去,啥也没说,抡起打神鞭就抽,流星豹怒吼连连,宁泽根本不理,上抽、下抽、左抽、右抽、斜抽、正抽,换着花样的抽,真是鞭鞭到肉,抽着抽着,流星豹就哀嚎起来,眼中尽是哀求。 宁泽视而不见,他正抽得手顺,犹如练鞭,进入了忘我境界,整整抽了一个时辰,没力气了。 转过头来对宁宇说:“你现在过去问它,愿不愿意做你的灵兽,它要是不肯,等我休息一下,再去跟它谈。” 宁宇早就看傻了,他刚才想上前阻拦,可看七哥一身杀气,他觉得要是他让七哥不爽,七哥一定将他抽出个花样,况且他一身是伤,也没有能力阻止生龙活虎的七哥,只有心里流着血,盼望赶快结束。 当他听到七哥说,要是豹子不同意,他还要来谈时,打了个颤栗,有点同情豹子,不敢迟疑,他怕这豹子再被七哥抽一次,就没命了。 宁宇快步走过去,只见豹子毛发凌乱,身体大了一圈,这是被抽肿了,豹子气息弱小,眼神无光,听到有人来,先是一个哆嗦,认出是宁宇,差点没有哭了,伸出它的大脑地就往宁宇身上蹭,这还是刚才的傲娇豹子,这分明是只大猫。 宁宇看它这个样子也有想哭的冲动,你把我折磨成这样,又被七哥打成这样,果然恶人还需恶人磨。 …… 宁泽拿着打神鞭走了过来,豹子看到,打它的人又来了,而且还是刚才的鞭,躲到宁宇身后,将脑袋往脖子下面缩。 宁泽看到豹子身上的藤条被除掉了,知道已经被收服。 “真的不要我跟它谈谈,我觉得我挺讲道理的,”宁泽故意在流星豹身上扫视。 宁宇也知道自己的七哥在说笑,可豹子不知道,看到宁泽不怀好意的眼神,好像在看怎么抽,豹子身体就哆嗦起来了,嘴里呜呜直叫。 宁宇伸手抚着它的毛,豹子才平静了下来,心里感动,还是主人好。 宁宇和流星豹缓过来了,该回去了。 “宇弟,你有伤在身,骑着豹子…”其实流星豹的伤势并不重,宁泽虽然生气,可也没有想将流星豹打残,他抽得都是豹子肉多的地方,虽然很疼,却不伤筋骨。 “好,”宁宇跨上了豹子。 天黑前就到了宿营地,宁宇带着豹子去家族报道。 灵兽认主后,都要在家族备案。 第五十五章白 第五日,阴。 宁宇在养伤,宁泽独自踏上了寻找灵兽之旅,路上灵草倒是采了不少,但灵兽只看到了一只,不知道是什么名字,是只会喷火的鸡,先不说属性是否相符,就是一想到他骑着一只火鸡,那就是噩梦。 灵兽没看到,又一颗灵草,在山崖上,纵身跃起……没采到,一道白影闪过,灵草就没了,宁泽意识到自己被抢了,冲着白影就追…… 追了四个多时辰,白影还是白影,他还是他,连白影是什么都没有看清,本以为自己算是能跑的了,以前看来没遇到对手,自满了。 …… 第六日,暴雨,御猎场封山。 下雨天,山上很危险,会有自然灾害…… 宁泽憋了一口气,整天都在帐篷中搬运真气,这段时间真是太憋屈了,还是他修为太低,到处碰壁。 …… 第七日,天高气爽,雨后空气格外清新。 宁泽早早出发,在上一次追逐的地方,找到了白影,原来是一只白鹿,是灵兽,白鹿身上清光萦绕,一丈半的身体,高倒是有两尺,头上短短的鹿角,是只小公鹿,通体雪白,非常漂亮。 白鹿挺机警的,宁泽看到它时,它也发现了宁泽,抬脚就跑,宁泽脚踩真气,追了上去,一人一鹿在山林之中飞逐起来…… 近四个小时,宁泽真气耗尽,坐在地上喘息。 白鹿远远看了一眼宁泽,抬起高傲的头颅,优雅地走了…… 宁泽垂头丧气,回到驻地,继续苦修真气。 第八日,宁泽同样追白鹿,这次追了将近五个小时,未果,返回,继续搬运真气,当夜真气突破第八滴。 …… 第九日,宁泽起了大早,今日他志在必得,因为气道突破。 “七哥,等一下我……”宁宇跑过来,后面跟着畏畏缩缩的流星豹。 “宇弟,你伤还没痊愈,怎么出来了?” “七哥,虽然我身上有伤,可现在有了流星,我们可以合围,我不信还逮不住一头鹿……”宁宇看到七哥这几天拼命练气,他也急在心里。 宁泽一想,也对,老是在后面追,确实不是个办法,也没时间了,就点头答应了。 兄弟俩二次行动,还是抓灵兽…… 轻车熟路,很快找到了那只白鹿,宁泽给宁宇打手势,让他和流星豹到前面去,他一会将白鹿赶过去。 这次很是顺利,宁泽追着白鹿跑,白鹿前方金光一闪,撞上了,白鹿晕了,流星豹体长两丈,是吃肉的,自然没事,宁泽将白鹿捆了个结实。 小样,还不是被逮住了,宁泽一脸得意,他可忘了这次胜之不武。 一会儿,白鹿醒了,宁泽也像宁宇一样,拿出水壶给白鹿喂水,白鹿同样不理宁泽,宁泽又拿出几样灵草,白鹿有点意动,可看了看宁泽,还是将头迈到了一边。 宁泽将水壶,灵药都装到布囊里,拿起了打神鞭。 流星豹向后退了几步,宁泽就没有了别的动作,宁宇等了又等,见宁泽还是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就过来问宁宇:“七哥,你怎么不抽白鹿呀?你抽它一顿,这家伙就认你了。” 宁泽反过来问宁宇:“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真话。” “真话就是我哪里舍得打它啊!” “那你上一次打流星豹不是挺狠的吗?”宁宇很是疑惑。 “那怎么会一样,别人家的孩子抽起来,当然不会心疼,”宁泽理直气壮的对他说道。 宁宇沉默了,真话果然伤人。 “那…那七哥,假话是什么?” “回去我抽死它!”宁宇听了假话更忧伤了。 宁泽扛起地上的白鹿,宁宇骑上流星豹,真是一个骑人,一个人骑,宁宇的心情又好了。 他们正往回走,前面冲出一头高六丈,胖两丈的黑熊,对着宁泽他们就嚎。 宁泽将白鹿放在旁边,对宁宇说了声“在这里等着。” 拿起打神鞭,脚下真气一划,就到了黑熊对面,宁泽还没有黑熊半截腿高,身量悬殊。 宁宇更是担心,这头黑熊是筑基后期,他自己有伤,即使完好,也不一定帮得上忙。 白鹿和流星豹眼睛也死死盯着宁泽和黑熊…… 宁泽对着黑熊的右腿,挥鞭就打……一鞭,两鞭……鞭鞭都抽在同一个地方,疼得黑熊只跳脚,熊掌拍向宁泽,它本来就笨重,哪里拍得上,每次都拍在地上,拍得地面轰轰的响。 宁泽只抽它的右腿,一鞭又一鞭,不知道多少鞭过去了,黑熊那柱子般的右腿,“咔嚓”一声断了,黑熊痛苦嚎叫了一声,跪了下来。 宁泽头刚够到黑熊的大腿,他挥起鞭对着黑熊左腿又是猛抽,终于这条大腿也断了,黑熊疯狂的舞动着铁柱般的手臂,就想将宁泽撞开,它现在站不住了,只好坐下。 宁泽挥鞭抽黑熊的腰,这次时间太久了……他只是红着眼睛狠抽,就抽一个地方,脚下飘动,躲避黑熊的手臂,“咔嚓”又一声,黑熊的腰也断了,黑熊也坐不了了,躺了下来。 宁泽脚下一划,到了黑熊头部,抡起鞭照着黑熊的脑袋就抽,黑熊疼得直吼叫,它两只熊掌搂住自己的头,在地上打滚,不停的哀嚎,在哀求宁泽住手。 宁泽只是机械般抡鞭,狠抽,让你拦路,让你吓人,让你长的丑…… 第五十六章强大的心 无尽哀嚎之后,黑熊头颅崩裂,脑浆四流……死了。 宁宇心里只有四个字“太凶残了”。 流星豹在黑熊抱着头哀鸣时,想起了自己的惨痛经历,身体开始发抖…… 白鹿也吓坏了,这么大的家伙就被干掉了,它自己……它不敢想。 他们没有料到这才刚开始…… 宁泽走到熊尸的脚下,抡起鞭对着熊的脚踝又抽了起来…… 宁宇感到自己头皮发麻,头发倒立,这是干什么?鞭尸? 咔嚓一声,宁泽将鞭放在一边,两只手抓着这只熊脚掌,一用力直接撕了下来,熊血溅了一脸,他满意的将熊掌放在下,又拿起打神鞭对着另一只脚掌抽了起来,一会儿这只脚掌也被撕了下来,再是右前掌,接着左前掌。 宁泽拖着打神鞭,来到黑熊头部,骑上黑熊脖子,两只手抓住黑熊的上颚和下颚,硬生生给掰开了,抡起打神鞭对着熊牙猛击,好久……一颗牙掉了下来,他放下打神鞭,双手举着熊牙转头对早已吓傻的一人两兽,微微一笑,宁宇觉得很冷。 宁泽来到黑熊胸口,双手举着熊牙就向下插,一下、两下……透了,一道血泉就喷了出来,喷了宁泽一身一脸,宁泽抹了一把脸,一只手伸进了黑熊胸腔,在里面摸索了半天,眼睛一亮,另一只手也伸了进去,他半个身子都进了熊的胸腔,两只手抱出了一个头颅大的圆球,举着给宁宇看…… 宁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形象有多么可怕,满身是血,又是开腔又是掏腑,还挖出了个球。 宁宇现在腿有点颤,流星豹更是颤抖的厉害,那只白鹿眼睛老流水,有可能是吓哭了。 宁泽将熊胆放在一旁,又举起了熊牙,对着熊的脑袋开始划弄着,一会儿他就开了一个口子,然后他抓起头部的熊皮撕了起来,毕竟黑熊太大,他一会儿撕,一会儿又切割,将这个黑熊尸体翻来覆去,最终剥下了一张宽五丈,长六丈的熊皮,看着自己的作品,宁泽满意的笑了。 他将四只熊掌,一个熊胆包在了熊皮中扛在了肩上,右手拿着打神鞭,向宁宇走去。 宁宇看着那边一坨六七丈大小的粉嫩熊肉,堆在那里,直接吐了。 流星豹看见宁泽走了过来,满眼恐惧,要不是主人在,它绝对会掉头就跑……太凶了,就是凶兽…… 白鹿看到宁泽满脸血朝它走来,华丽的晕了过去。 宁泽过来拍了拍宁宇,笑着说:“回去七哥请你吃熊掌。” “哇…哇……”宁宇怎么也控制不住,直吐酸水……他胃里已经没有东西可吐了。 “宇弟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看来上次的伤又复发了,”说着宁泽回头瞪了流星豹一眼,吓得流星豹连连后退。 宁泽看到白鹿不动,笑了着道:“不愧是我的灵兽,就是有胆识……” 他想将白鹿放到流星豹身上,但流星豹死活不让,它是不会让灵兽骑到自己头上的。 宁泽有些不高兴,想让流星豹驮着熊皮包袱,流星豹也不让放……宁泽眼睛一瞪,有一种想抽流星豹的冲动。 灵兽何等敏感,看到宁泽的眼神,躲到了主人身后。 “七哥,还是我来吧,”忍着将熊皮包袱背起。 宁泽扛起白鹿,流星跟在主人身后…… 路过山泉时,稍微洗漱了一下,两人两兽就下了山。 …… “宁泽,你是水属性,这头白鹿是风属性,你们属性不配,还有灵兽只有认主后,才能带出御猎场,否则,其它活物一个也不能带出去,”负责备案的族老讲道。 宁泽想了想,拿起打神鞭朝白鹿走去,白鹿早醒了,看见宁泽拿着那条打死巨熊的鞭,朝它走来,眼里全是恐惧,它能闻到宁泽身上的杀气,那是杀了无数生灵才有的,白鹿开始颤抖。 “七公子,请慢动手……”族老赶紧出声阻拦。 “可还有事交代?”宁泽淡淡的问族老。 族老赶紧解释:“七公子,请慢,其实属性不符也可以,只要让灵兽认主就行,千万不要将它打死,”他怕再不解释,这位七公子就要杀鹿了。 “嗯……”宁泽继续向白鹿走去。 “七公子,对灵兽要耐心,这样它才会认主……”族老看到宁泽走向白鹿,又解释道,这可是位狠人,自己孙子就被揍过。 族老一脸紧张,刚才他说过,一个活物都带不出去,宁泽这是要将白鹿打死带走啊……别人不会,不代表七公子不会。 宁泽对族老点了点头,走过去将白鹿身上的藤条去掉,白鹿看到宁泽没有杀自己,赶紧跑到宁泽面前,伸着头,用自己的小角蹭宁泽。 这就认主了……族老瞪大了眼睛,宁泽也没想到。 太不可思议,灵兽是不会认和自己属性不符的人为主,这是铁律呀! 他不知道,这头小鹿本来胆子就不大,今天几乎被吓破了胆,只要宁泽不像对待黑熊那样对它,它什么都愿意,白鹿早就没有原则了。 族老感叹一声,果然是狠人,一句话没说,就将灵兽吓得认主了。 他只好按照族法办事,做好录案,别的也管不了。 宁泽抬脚要离开,白鹿跑了过来,低下头…… 宁泽明白了,白鹿是要自己骑它,他先将打神鞭放上去,看到没事,然后跨上白鹿,白鹿刷一下,就窜了出去…… 族老看到这一幕,感叹道:“真是一头好鹿,可惜了……” 第五十七章是鸟是鸡 第十日…… 也是最后一天,试炼者都不会上山,所有家族子弟会将自己狩猎所获,上交给家族,然后提出自己需求,家族会将所有的资源整合后,发放武者需要的资源。 当然这些要求不能超过他们上缴资源的五成。 家族扣下五成,也不会白要,这部分资源会按照价值转换为家族贡献点,在一定程度上是很合理的,如果不上交,无法将任何资源带出御猎场。 宁泽将数日所得包进熊皮,他除了第一天上交了血蟒,第三天上交了狼皮,其它收获都在此。 包裹够大,他叫上宁宇一起去资源回收处,是陪他去的,宁宇自己的早上交了。 他们出了帐篷,流星豹正在懒洋洋的晒太阳,而宁泽的白鹿则在草地上来回走动,白鹿看到宁泽,蹬蹬蹬…跑了过来。 宁泽摸了摸白鹿颈上柔滑的茸毛,对它指了指帐篷…… 灵兽是很聪明的,虽然它们不会说话,但和人相处久了,就会听懂人类语言,白鹿现在还听不懂,但也能明白主人的意思,主人让它看见,鸣叫了一声,又蹬蹬的跑回去了,四处走动。 宁宇再看自己的流星豹,正眯着眼,看到主人,就撇了他一眼,连起身都没有,看来傲娇病又犯了,宁宇一脸羡慕的看着自己七哥。 宁泽笑了笑,打趣道:“没事,哪天你实在看不惯它了,七哥找它再谈谈。” 流星豹不安起来,它的第六感觉得不妙,好像有不怀好意的目光扫了它一下,赶紧站立起来,警惕的巡视着四周,很是疑惑,一切安好…… 他们来时,少年都在排队,每个人都是大包小包,可是和宁泽的比起来,还是略显不足。 大家都回头看到宁泽,有很多认识他,对他点头,宁泽也点头致意…… “快看,快看,是宁玄…” “是族老的孙子宁玄,他可是个天才,已经到了筑基后期…” “看,五彩锦鸡,他的灵兽…” …… 一个十三岁的少年走了过来,他身穿紫红色武道服,红色发带束发,面如冠玉,剑眉凤眼,五官精致,谁看到不赞一声美少年,美少年身后跟着一只五彩锦鸡,头戴凤冠,身披五彩羽,流淌着锦缎似得光华,确实漂亮,和美少年站在一起,相得益彰。 宁泽和宁宇都看呆了,宁宇是英气帅气,宁泽只是清秀,这一比就有了差距。 美少年也带着一个包,看了看宁泽的大包,再看看自己的,有点不服气的嘀咕:“包大,不一定里面装的是什么?” 宁泽没有理会他,转头和宁宇聊了起来…… 有什么东西,撞了宁泽一下,他回头一看,就火了…… “死鸟,滚远点,再挤,老子炖了你……”宁泽杀气外放,凶狠异常。 原来不知什么时候,那只五彩锦鸡靠了过来,站在美少年旁边,身躯太大,差点将宁泽挤出去…… 宁泽被一只鸡给挤了,自然大发雷霆,因为这不是第一次了,他被鼠辈踩过……再伤不起了。 五彩锦鸡被他喷发的杀气吓住了,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宁泽见锦鸡退了,也就没再说什么。 可美少年不痛快了,走到宁泽对面,一脸不忿的喊:“我的灵兽是五彩锦鸡,不是鸟。” 宁泽看了看少年,又回头看了看锦鸡,终于认出来了,回过头很歉意的对美少年说:“还真是鸡,不是鸟。” 少年听了这话,总觉得那里不对,但又好像没有问题。 宁泽又很诚恳的补了一句:“那你要管好自己的鸟,呃,不对,是鸡……” 这次少年的脸涨红了,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周围少年听了这话,先是一静。 “噗嗤”,“哈哈哈”……大家都笑了起来,少年的脸也由红变黑了,宁宇在旁边笑得腰都要直不起来了。 …… 轮到宁泽了,他将熊皮包袱放在地上打开,小山一样的灵草、灵果和其它资源呈现在大家眼前,族老一看数量不少,赶紧叫几个执事过来,对物资分类,做登记…… 宁玄少年一直盯着,等看到宁泽包袱里巨量的资源,很是气愤,却说不出话,俊脸通红。 族老一样样鉴别并念出名字,以便执事登记,只听到:“筑基后期熊掌四只,熊胆一个,千年金参一支,百年金参一支,雪莲五朵,血焰草七只,枯树灵根一只,精金一块,青果三十,芨芨草一百零八,九灵草三百,筑基后期熊皮一张……”终于完了,真是不少。 族老给了宁泽一个赞赏的眼神,非常和蔼的递给宁泽一张纸,让宁泽写下需要的物资。 宁泽拿过纸笔,想了一下,就写了起来:“筑基后期熊掌一只,熊胆一个,千年金参一支,雪莲三朵,狼王尾巴,剩余资源全部兑换成加速气道修为的资源,”写完交给族老。 族老高兴的接了过去,然后将宁泽的收据交给宁泽。 这位族老看宁泽他们离开,又拿出一张纸,将宁泽的原稿抄了一遍,手抄稿保存,原稿揣在怀里,满脸幸福。 “这次赚大了,这可是宁泽的书法,除了大禹皇,就我有了。” 宁泽并不知道,即使他知道也会写,文字最初作用就是记事,如果为了避免书法外流,控制书写,那就是因噎废食…… 第五十八章棋逢对手 三天快马奔腾,宁氏子弟回归,少年们犹如脱胎换骨,气质与去时截然不同,每个活着回来的武者,都是经过杀伐活下来的,见过血,经历过生死,曾看到过朋友战友死去,他们再也不是单纯无忧的少年了,他们长大了。 宁泽回到泽轩,就一个感觉,回家真好。 他母亲知道儿子今天回来,早在泽轩等着,还亲手做了一些点心,看到儿子无恙归来,真是喜悦无比,眼泪又流了下来,多日高悬的心,终于落下了。 看到儿子一脸疲惫,叮嘱宁泽赶紧洗个澡,好好睡一觉,这也是宁泽的想法。 算上来回路上时间,他们在外呆了半个多月了,吃睡还不错,但厮杀不断,人绷得太紧,需要放松…… 宁泽看了看在院子里散步的白鹿。 吩咐侍女:“白鹿要去什么地方,不用管,只要给它准备一盆清水就好,喂一些灵兽草就行。” 灵兽草是家族提供的,交代完进了浴室…… 真舒服……宁泽伸着懒腰,出屋,到了院子里,白鹿看到主人,一脸委屈,正可怜兮兮的望着他。 宁泽看了看白鹿旁边的水盆,没有动过的样子,灵兽草在盆子中,有些疑惑。 “白怎么了?” 柳如愁眉苦脸的回道:“白鹿一整天都没有吃过东西,也没有喝水。” 宁泽更疑惑了,这是为什么? 他走过去拿了一些灵兽草,递给白鹿,白鹿喜悦的鸣叫了一声,低下头,将宁泽手里的灵兽草吃了个干净,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宁泽没再给它,他反应过来了,白鹿不吃陌生人给它的食物,刚刚他还疑惑,回家路上,这家伙吃的挺不错的。 “她以后喂你,”宁泽指了指柳如,现在他开始教白鹿一些简单的语言,这样很多事就容易处理了。 白鹿看了看宁泽,又看了看柳如,再看了看灵兽草,慢慢将头转向柳如,咬了一点柳如手中的草。 “白,真聪明!”宁泽抬起手,顺了顺白鹿脖子上的毛,夸奖道。 白鹿眯着眼享受着宁泽的抚摸。 …… 从此,柳如喂它灵兽草,端给它的清水,白鹿都会吃光喝尽,小红可忧伤了,因为白鹿从不吃她给的草,白鹿既漂亮又优雅,白色的皮毛,淡蓝色光泽,她真的很喜欢白鹿。 “七哥,七哥……”人还未到,声音就先来了。 宁竖背背拙剑,晃着朝天辫,大步迈了进来。 “七哥,你干嘛帮宁宇那家伙捉灵兽,宁宇现在可得瑟呢,他的流星豹让我碰都不碰……”宁竖一见宁泽就抱怨一通。 宁泽笑着解释:“那可不是我帮捉的,是宁宇自己抓着流星豹不松手,一直将流星豹拖累了,我们才将豹子给绑了。” “这样呀,宁宇还真厉害,对了,七哥,你的白鹿呢?宁宇说你有一头白鹿,”宁竖四处乱瞄…… 宁泽也看了看外头,白鹿不在。 “它应该是出去散步了,晚上会回来,”宁泽告诉过白鹿,可以出去玩,但是晚上必须回来,白鹿几乎每天都找不到影子,只有饿了、渴了、天黑了才会回来了。 宁竖等了半天,失去了耐心,失望的离开了。 …… 家族大比,在他们回来的第五天开始…… 所有回来的少年武者,在武道场的北边聚集抽签……这次去了三千,回来了不足两千五,有五百多位少年,将命留在了御猎场,即使在这个繁花似锦的大禹都城,生命也是如此的脆弱。 武道场最南是武徒区,中部是武者区,北面就是武道比试区,一座座半米高的武道台矗立,有百座之多,武道台四周青石砌成,里面填土,夯实。 最北面是一座完全由青石砌成的高台,是家族高层观战的地方,现在高台上已经坐满了人,中间一个座位是给族长的,空着,这次族长没有过来观看这场比试。 宁泽第一位对手,是一位叫宁禾的筑基初期,站在武道台上,宁泽手持打神鞭,看着自己的对手,这位可不像他的名字那样娇弱。 宁禾一身藏蓝色的武道服,身材高大,比宁泽高出一头,有两米出头,手里提着一根巨大的狼牙棒,宁泽心里判断,这位也是力量型武者,目测精铁狼牙棒至少也有五六千斤。 随着执事的一声开始:“开始……” “宁泽……” “宁禾……” 两人各后退一步,礼让一步,示意可以开始攻击,毕竟是同族,不会一听执事口令,劈头盖脸就打,何况是贵族之家,自有礼仪。 宁禾拖着狼牙棒朝着宁泽冲来,宁泽也不示弱,举起打神鞭冲上去,兵刃相交,随着一声巨响,两人各退三步…… 两人武器重量相仿,修为相近,第一招出现了势均力敌的场面。 两位也不犹豫,提起武器跨前三步,又战在了一起,这次武器再没有相撞,来回移动,避实就虚,比起了气道的修为和武技,你来我往,就五十招过去了。 宁禾虽没有吃亏,却消耗过大,脸上汗水止不住的流…… 宁泽战意正盛,鞭鞭紧逼,鞭痕气劲纵横,杀机阵阵…… 他遇到宁禾这样的对手很兴奋,同境界武者,同类型,找一个真不容易,他也知道,能活着回来的,都不是庸手,也打起十二分精神战斗,战到极致,忘记了这是比试,竟然有了杀心。 不好,好大的煞气,宁禾不敢再拖下,他有些体力不支,狼狈的后退一步,险之又险躲过一鞭,被宁泽打得节节后退…… “千钧……” 宁禾双手握住狼牙棒,高高举起,朝宁泽砸下,狼牙棒上火红真气萦绕,“轰隆……”尘土飞扬,武道台摇晃。 这是宁禾的绝技千钧。 台下观战武者和观战台上的族老,将目光投注到这里。 很多族老点头,是个好苗子,好一个千钧,好手段,佯败,诱敌,再绝杀…… 宁禾拄着狼牙棒喘着粗气,脸上藏不住喜悦…… “你…你……”他脸色大变,指着毫发无伤,举鞭向他杀来的宁泽。 宁泽眼睛发红,一鞭打过去…宁禾由不置信变为了惊惧,他接不住…… “住手…”执事腾空,可是来不及了…… “轰隆…”武道台摇晃,所有人都傻了,就这么被杀了?谁也没有料到如此变数。 第五十九章改弦易辙 尘埃落定,没有想象中的血腥,宁禾满脸惊惧,犹如木雕,而宁泽喘着气,拄着鞭,衣袍湿透…… “我认输…谢谢族兄手下留情,”宁禾毕竟是家族优秀武者,回过神,认输,道谢。 宁泽挥了挥手,意思不用,走下了武道台。 宁泽回到泽轩,坐在蒲团上,思考刚才比试,在比试中,他压制了自己力量,他并未以巨力取胜,第一次撞击,只使用了六千斤,要是他使用超过万斤巨力,第一招宁禾就得受伤,这样就完全没有意义,不是他想要的战斗。 这次御猎场试炼,看上去宁泽大杀四方,威风不已,其实他知道,他的力量优势在荒兽面前不值一提,和血蟒交手,他使出全力,也难伤血蟒,最后找到了血蟒七寸,才破开了血蟒防御。 第二次的白蚁之战,第三次的灭鼠之战,是由于他领悟了举重若轻的道理,也并非力量取胜。 举重若轻是一种技巧,是借力打力上升到极致的应用,是通过对周围力量的借助从而得到比自身更强大的力量,这种力量不属于武者本身,并且只能在特定的环境中使用,必须近身搏战,其它时候是没什么用的,这两次都是技巧上的胜利。 第四次与狼鏖战,他的速度起了主要作用,攻击巨狼腰部,是速度和洞察的胜出。 第五次黑熊遭遇战,看上去他赢的毫无悬念,其实这一战对他打击最大,在黑熊面前,他万斤巨力犹如儿戏,他围着一条腿抽了无数鞭才击断了一条腿,靠着速度,才能打中黑熊却不被黑熊打中,如果换一个速度型筑基后期的荒兽,他就只有逃跑的份,最后他靠着蚕食,耗死了黑熊,其实这也是速度和洞察的胜利,他利用了黑熊笨重的缺点。 宁泽发现他错了,他以前认为力量就是他的优势,那是以人类武者为参考标准,在荒兽面前他的力量是如此苍白,以前他认为自己要走刚猛,一力降十会路线,这个前提是他的力要远远强于对手,前提都没有了,如何降十会?所以他错了。 他只将目光盯在了人类身上,太狭义了,这也是他见识不够,坐井观天了。 人类的优势至始至终都不在力量,而在于智慧和技巧,这是宁泽御猎场最大的收获,他悟通了这些道理,在武学道路上又迈进一步,而且是至关重要的一步,他要纠正自己的错误,要重视起技巧,也就是要改弦易辙,走技巧道路,因为力量道路,前面不通,随着他武道理念的变化,他感觉到自己的武道绝技,好像不同了,到底哪里不同,一时还想不明白,他也不追究,来日方长…… 这才有了宁泽不以力量压人的一战,他要在别的武者身上学习武技运用,他要磨练自己的武道,并不在乎胜负,即使这样打,第一场就输了,他依旧会这样打,这就是宁泽的选择。 …… 为什么会这样? 他发现自己很嗜血,战斗起来就非常兴奋,想杀戮,虽然这种状态,他的战力猛增,可弊端也大,杀戮荒兽倒是没什么,今天他竟然动了杀机,那种杀戮前的兴奋,他自己差点控制不住。 要不是在最后关头他竭力偏移打神鞭,绝对会杀了宁禾…… 想了半天也没有头绪,宁泽开始诵念归元咒,无论如何,自己失去控制,他无法接受,在没找到问题前,以归元咒清心。 …… 宁泽被通知上场。 他脚下一晃,纵身上了武道台,这次对手是位黒壮少年,互通名姓,这少年叫宁则城,使一把金丝大环刀,刀身一丈五开外,刀刃刀身银亮,直晃人眼,刀背上九个银色大环,手一抖动,啷啷作响,手柄金丝缠绕。 少年用极富侵略的目光扫视宁泽,杀伐气势高涨,随着执事一声开始,他们两个人紧紧盯着对方,谁也没有先出手,都想以气势压倒对方…… “族弟小心……”宁泽先出手,一鞭扫了过去,直奔少年头颅…… 少年也不示弱,刀劈宁泽脖子,两人同时撤回兵刃,交换一招,都知道对方不好惹,是正真的杀才,动手就取人性命,为抢先手,不要命的主。 彼此谨慎的看着对方,宁则城脚一蹬,大环刀连环而至,虚招在前,实招在后,忽而在左,瞬间在右,攻击如狂风暴雨,一道道银光将宁泽罩在其中,刀背大环撞击,嘈杂之声分人心神…… 宁泽站在刀锋中,紧守心神,见招拆招,遇式破式……虽落下风,却稳守坚防,此时他无数日苦修挥鞭法的优势,发挥了出来,打神鞭在他手中随心而动,神出鬼没,虽然反反复复就八式,却令对手难进一步…… 少年久攻不下,心中躁动起来,他眼睛一眯,撤刀后退,大环刀上金芒大盛,宁泽随鞭就上,直击少年持刀的手腕,少年不得不收招再退,宁泽跟步就上,鞭出出如雷电,快似流星,道道鞭影气劲,打得少年毫无还手之力,少年左挡右拦,步步见拙,三十招不到被宁泽一鞭打在腿上,倒在了武道台上。 “你…卑鄙……”宁则城即愤怒又伤心,他原本想以退为进,使出绝技,可是生生被宁泽打断,然后就是风卷残云…… “宁泽胜出…”执事宣布。 宁泽上前想要拉起少年,少年红着眼睛,冷哼了一声,吃力爬起身,拖着大环刀一瘸一拐下了武道台,没理宁泽。 其实少年表现很是优秀,他使刀,狠绝的攻势占尽优势,加上音功,却有奇效,防御就差了点,刀本就以霸道攻势著称……唯一失误,就是心急了一些,如果他再坚持一会,而不急着使绝技,胜负还在两可。 宁泽又胜一场,他刚下武道台,就听见朝天辫喊他:“七哥,这边,快过来,宁宇开始了。” 宁泽走过去,站在宁竖边上。 “七哥,你太厉害了,刚才那小子太可怜了…”朝天辫表情极其夸张。 宁泽笑了笑,其实此刻他心并不平静,刚才他之所以要急急出手,击败对手,并不是他怕少年的绝技,而是他处在失控边缘,金丝大环刀发出的音攻让他心神大乱,昨天好不容易压制住的杀意,又袭上心头,阵阵杀戮欲望,让他欲罢不能。 …… 宁泽抬头看向武道台,宁宇的对手让他有些诧异。 第六十章没有打脸 宁宇对手竟然是位少女,女武者在侯府是极少的,家族不愿意将资源用在会嫁出去的女子身上,除非地位特殊。 这位少女武者十三四岁,身穿淡绿色武道服,脸若桃李,眉如柳叶,朱唇淡妆,乌发及腰,虽未及笄,身材玲珑有致,散发着青春的芳香, 此时手持一把长剑,剑身两指宽,细长,缠绕着幽蓝色真气,神情桀骜,却添英气,真是英姿飒爽。 宁宇归尘剑,也已出鞘,他没有先出手,礼让少女,对面女子柳眉一挑,也不客气,对着宁宇就是三剑,细剑刁钻,快若流光,既快又狠,宁宇微步退后,让过三剑,女子再攻,宁宇再退……退过三次,宁宇已经到了武道台边缘。 少女面露喜色,胜利在望,毫不留情,狠厉一剑刺出,直刺宁宇心口,厉害……宁竖和宁泽在下面为宁宇捏了一把汗…… 宁宇侧身避过要害,归尘剑直刺女子胸口,剑速之快令人咂舌,真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致命。 女子无奈撤剑后退,宁宇剑招不变,加速…依旧朝着少女胸口而去,女子无法,再退,宁宇气势更盛,剑速再加,霸道凶猛,有着一剑既出,不死不休的惨烈,女子被宁宇的气势所摄,反应稍慢,宁宇的剑刺向了少女胸口…… “住手……”执事喊停,宁宇剑定住,真是动若狡兔,静若处子,他的控制之道极其高明。 女子脸色煞白,看着宁宇剑指着她,又气又羞,竟然哭了,执事和宁宇也是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此战自然宁宇获胜。 …… 宁泽看到宁宇一脸无辜的样子,他拍拍弟弟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兄弟,以后比试不要再对着女孩子的胸猛攻。” 宁宇反应过来,脸刷的就红了。 “七哥,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攻击女子的胸口?”朝天辫好奇宝宝,拉着宁泽就问。 “去问宁宇,他最清楚,”宁泽不想教坏小孩,将朝天鞭踢向了宁宇,后续就不是他关心的了。 …… 第三场比赛,宁泽和对手站在武道台上大眼瞪小眼。 “是你……”少年声音猛然拔高,有些咬牙切齿。 “是我,好久不见,”宁泽温和的打招呼。 “都是你,一切都因为你…今天我要好好教训教训你,”少年怒叱道。 少年俊脸通红,双眼冒火,这也不由得他不火,自从上一次宁泽说他的五彩锦鸡是鸟后,他每次出门,都遭人嘲笑,还有几次,他的对头当着众人面,向他打招呼:“宁玄,又出来溜鸟啊!” 从此,他不敢再带五彩锦鸡出门,甚至他自己也不敢轻易出门了,都是宁泽…… 美少年宁玄,从剑鞘中抽出一把绿色长剑,是木制的,原来少年是木属性,刚好克制宁泽,少年筑基后期修为,真元是宁泽的十多倍,情况不容乐观。 少年攻击,极其迅猛,木剑挥动,碧色真气射了出来,这是剑气? 宁泽吓了一跳,他还是第一次和筑基后期武者交手,筑基后期的武者,已经可以真气离体,凝练如斯…… 少年挥剑如风,武道台上剑气如雨,宁泽左支右挡,狼狈无比,一道剑气射来,宁泽避无可避,挥鞭迎击,噗,剑气散灭…… 原来剑气并不像他想想的那么可怕,宁泽终于不像刚才,只能躲避,他开始挥动打神鞭击散一道道剑气,但剑气实在太密集,他也只有招架之力,偶尔反击一下,又会被压制回来。 少年真气,好似无穷无尽,随手挥洒,而宁泽只有打神鞭挥出那一下,真气才闪烁,真是可怜无比,宁泽咬牙撑着……每一鞭挥出,都为自己打开一个容身之地,真是步步维艰……百招一过,宁泽非常狼狈,衣服也破了,头发也乱了,身上还出现了剑伤。 他还是没有用步步生莲躲避,只是挥鞭,每一鞭都循着少年剑气的漏洞,尽量少用真气,少费力气,举重若轻的技巧越发成熟,又是一百招过…… 少年得意洋洋的脸上出现了焦急,他再次加大了真气输出,剑气更加粗大,宁泽要击散一道剑气,花费的力气和真气都更加多了,好不容轻松一点,现在又被打入了困局。 三百招,宁泽真元耗尽,再接几招就只有认输了…… 有转机,少年的剑气慢了下来,脸上出了汗,宁泽信心来了,跟他耗,耗着耗着,机会来了,宁泽接近了少年,瞅准机会,一鞭抽向了少年的臀部,第一鞭击实。 少年惨叫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宁泽的第二鞭又到了,还是同一个地方,少年再惨叫,少年运转真气护住臀部,宁泽一鞭就抽在少年背部。 少年现在已经没有力气挥剑了,三百多招早耗尽了他的体力,他只有调动真气护体,宁泽不管不顾,抡起鞭就抽,每一鞭都找肉多的地方抽,刚才被少年压着打,他可憋了一肚子火,我抽…我抽…抽…… 少年被抽得受不了,哭着求饶:“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宁泽可不管这些,他现在邪火正旺,一会儿,少年全身上下,被抽了一遍,执事在旁边急得直流汗,少年声音都喊哑了,宁泽还没有要停的样子,开始了第二轮…… “你再敢抽一鞭试试,你可知你抽的是我亲孙子,”观战台上一位族老站了起来。 观战武者一下子静了,同时看向宁泽这个武道台…… 宁泽根本没有搭理这位族老,就连挥鞭的速度都没有变,第二轮还没抽完,美少年晕了过去。 那位族老气得吹胡子瞪眼,威胁道:“好小子,小小年纪出手这么狠,我和你没完。” “抽你孙子的是我亲儿子,”一个淡然威严的声音响起。 大家转过头去,发出这个声音的正是坐在中间位置上的族长大人。 那位族老脸涨红了,旁边一位族老赶紧出来打圆场:“其实下手也不狠,没有打脸。” 周围族老连忙转过头去看,宁玄晕倒在武道台上,脸还是那么俊美,点头附和起来“确实没有打脸,手下留情了!” “没有打脸,不错的孩子!” “没有打脸,这是留了脸啦!” “这孩子没的说,心底善良,不伤别人的脸面!” “族长教导有方,真是鞭鞭都留情,要不宁玄这小娃娃,可就没脸了!” 就连宁玄的爷爷也低声念叨着:“没打脸就好,没打脸就好……” 第六十一章全力以赴 宁泽就在这样诡异的气氛中走下了武道台,迎上来三张崇拜的脸,宁竖、宁宇和宁玉。 尤其是宁竖和宁玉,在他们心中,族老就是天,可宁泽对族老鸟都不鸟,简直逆天了。 再说宁玄被他爷爷抱到观战台上,检查了一下,发现都是外伤,没有伤筋动骨,老爷子舒了口气:“看来真的是留情了。” 一会,宁玄醒了,觉得浑身就像被荒兽踩了几遍似得,疼痛不已,看到自己的爷爷,想到他被宁泽换着花样抽,越想越难过,直接哭了。 他爷爷在旁边安慰他:“我的傻孙子,你说你,他抽你,你直接求饶呀,你也可以喊‘认输’,这样执事就判他赢了,你老喊‘别打了…别打了……’这有什么用,一般听到这样喊,人家都会多揍一会儿。听爷爷的,以后打不过,就求饶,要哭,就像现在一样,你这张脸,哭起来谁不心疼,谁忍心再打你。” 宁玄听了,眼泪流得更厉害了。 他爷爷又补了一句:“现在别哭了,将眼泪留起来,还有,以后谁打你,记得先护住脸。” 旁边族老听了这位教自己孙子,不由得脸抽了,“这挨了一顿抽,就得到了这么个经验,这是准备以后还挨抽啊。” 宁泽为什么将宁玄全身都抽了一遍,独独没有打宁玄的脸? 其实这和宁泽自己人生准则有关,他认为人的脸代表着一个人的人格,如果打了武者的脸,就等于是侮辱了武者的人格,俗话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就是这个道理。 一旦你打了别人的脸,可能会结下生死至仇,要是遇到性格刚烈的,恐怕会和你不死不休。 宁泽虽然不是谦谦君子,但也不会做出辱及他人的事,这是原则。 …… 下午,宁泽第四个对手,并不是本家子弟,而是一位家将之子,其父有大功于宁氏,并且这位少年武学天赋极佳,才得到了家族的全力培养。 宁泽站在武道台上,看着对面一脸刚毅的少年,心里叹息道:“我的家族大比可能就到这里了……” 宁泽握紧手中打神鞭,他已经打定主意,要全力以赴,不论成败,只为酣畅一战。 雷霆是一位风属性武者,这是不同于五行的稀有的属性,他的武器是一杆亮银盘龙枪,枪长丈六,这杆枪在主人手中有规律的微颤,枪尖淡蓝色锋芒吞吐不定,白色缨子静静下垂。 随着执事的一声开始,宁泽和雷霆同时行礼,两人各退一步,都猛然向前跨出一步,雷霆一枪就扎了过来,枪头白色缨子猛的炸开,枪尖寒芒射出,直奔宁泽而来…… 宁泽也不迟疑,脚下亮光一现,就躲了过去,再是一闪,来到雷霆两丈之外。 雷霆对宁泽能躲开这一枪有点诧异,但这并没有丝毫减弱他出枪速度,盘龙枪舞了起来,枪尖朵朵蓝色的梅花盛开,封住了宁泽前路,他看到宁泽使得是鞭,他不会给宁泽近身的机会,盘龙枪花将宁泽逼得连连后退,果然是武将家庭出身,不给敌人留一丝机会,即使对手比他弱得多,雷霆出手狠辣,没有丝毫保留。 宁泽不但不畏惧反而兴奋起来,前面几场他都在压制自己,就算和宁玄,他也没有使全力,现在他要战个痛快,全身杀气涌现,紫府中一滴滴水真元完全气化,手中打神鞭完全亮起,真气喷发,这次他没有躲避,抡起打神鞭朝着梅花花心猛击,只听见“啪…啪…啪…啪…啪…啪”,六声爆响,梅花破裂,雷霆后退六步,握枪的手也有些颤抖。 宁泽每一鞭都有接近两万斤的力量,岂是好接,宁泽哪肯放过这个机会,身体一划,就到了雷霆一丈处,雷霆自然不会容他近身,风行真气喷发,速度并不慢于宁泽,两个人在这狭小的空间中腾、挪、转、移,速度越来越快,武道台上到处都是两人的残影。 下面观战的武者武徒也是眼花缭乱,看不明白,几乎所有的族老都将目光投到了这里,包括族长宁城在内。 宁泽又一滴真元用完,他停下了奔跑,脚下生根,落在武道台中央,他一动不动,等雷霆来攻,雷霆也不手软,举枪如棍,向宁泽扫来,宁泽抬鞭就挡,枪鞭一触即分,雷霆又是一扎,宁泽挥鞭格开,雷霆甩枪划过宁泽的腹部,宁泽竖鞭挡开,雷霆是一枪、一枪、又一枪……围着宁泽展开了连绵不断的攻击,身影如飞,盘龙枪越使越快,几乎成了一圈残影。 宁泽脚下生根,稳稳守着,虽然他的鞭速并不是很快,却是似慢实快,和盘龙枪战成了一片,枪影鞭痕激荡不已,他们也不知道战了多少回合,两人谁都不敢有丝毫放松,宁泽一旦放松,可能会被雷霆一枪扎透,雷霆要是速度一慢,宁泽就会近身给他一鞭。 两人陷入了不得不战的漩涡,谁也抽身不得,一方抽身,会遭到另一方倾泻式致命打击,又恶战了半个时辰,动作都慢了下来,彼此对看了一眼,很有默契的各退后一步,拉开距离,他们要一招定胜负…… 宁泽眼睛发红,这位叫雷霆的少年,是通幽初期的修为,气道修为至少是他十三倍以上,通幽可不仅仅是真元量的差异,通幽武道境界是另一个新天地,不是筑基武者所能了解,宁泽只是筑基初期,要是别的武者,早就认输下台了,此时最后一招,极其凶险。 宁泽调动滴水真元,真气一次喷发而出,打神鞭上清亮一片,雷霆的亮银盘龙枪上也蓝芒闪烁,两人又后退半步,反身扑向对方,接着就是短兵相接,咔嚓一声,两人分开…… 宁泽腿上三个窟窿,鲜血流出,雷霆左手手臂垂了下来。 “我认输……”宁泽走下了武道台。 刚才宁泽抡起打神鞭击向雷霆的头颅,雷霆侧身避过,反手刺出六朵枪花封住宁泽全身要害,宁泽高高跃起避过三枪,腿上中三枪,同时宁泽一鞭击在雷霆左臂上,两人两败俱伤。 第六十二章不速之客 “七哥,伤势重不重?”宁宇上前扶着宁泽,眼睛红了。 “七哥,你怎么这么拼…雷霆可是通幽武者……”宁竖嘟嘟囔囔,虽是责怪,却是深深关心。 宁玉脸色发白,一脸担忧的看着宁泽,“快找医师……” 宁泽摆了摆手,笑道:“不用担心,皮肉之伤,并无大碍,”宁泽的伤看上去严重,其实并非如此,雷霆盘龙枪刺中宁泽腿部刹那,他的肌肉收缩凝结,枪尖刺入不到三寸,就无法再入,真的是皮肉伤,并未伤及筋骨。 宁宇他们听了宁泽的回答,又检查了伤口,的确不是很严重,伤口已经开始愈合,雷霆留在伤口处的风属性真气,也被宁泽逼出了体外,血也止住了,开始恢复,好强的愈合能力…… 雷霆可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宁泽一鞭,抽断了他左手手臂,断骨修复即使是通幽武者,也要一月时间。接下来的比赛,不会取得太高的名次,一些需要双手使出的枪招,无法再使用,势必影响他发挥。 “七哥,我送你回去吧?”宁竖走过来。 “不用,七哥没事,时间不早了,竖弟赶快回家,不要让奶奶担心……”宁泽拒绝道。 最后他们还是不放心,就让宁宇送他回去。 …… 宁泽和宁宇到泽轩时,天已黑了,两人入了主屋,白鹿和侍女丝毫没看出宁泽受了伤。 …… “阁下可知不请自来,非君子之行?” 宁泽对着中堂端坐的“客人”说,宁宇听到宁泽的话,右手扶剑柄,一脸凝重。 宁泽开始打量这位不速之客,年纪比他和宁宇稍长,长相俊伟,目光坚毅,让人见之心畏,他身着黑色武道服,外披黑色披风,满面风尘,看来是远道而来的客人。 这位不速之客也在打量宁泽和宁宇,目光犀利,犹如在审犯人。 “我来找阴川……”黑衣人突然开口。 宁泽心里有些明白了,该来的还是来了,但他没有开口,面无表情。 “七哥,他说什么?什么银川,金川的?”宁宇迷惑的问道。 “阁下所为何事?”宁泽没有回答宁宇,也没有回答黑衣人,反而问出另一个问题。 “家父,任轩……” 宁泽长长舒了口气,总算不是最坏的。 “宇弟,这是七哥的故人之子,找我有事,你先回去吧?”宁泽转头对宁宇道。 “不行…”黑衣人和宁宇同时拒绝,两人动机却不同。 宁泽眉头皱了一下,淡淡的对黑衣人说道:“你也可以看出,我弟弟虽然和我一起上山,对你提到的这两个人,都不认识,与你无用,你不会想让第三个人知道你的来意吧?” 黑衣人想了一下,沉默了。 “宇弟,没事,他就想问点私事,这件事你不能知道……”宁宇听宁泽这么说,虽有担心,还是离开了。 宁泽走到方桌前,倒了两杯茶,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我父亲的下落?”黑衣人声音微微颤抖,有些紧张。 宁泽喝了口茶,坐下,“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何必多此一举。” 黑衣少年听了宁泽的话失去了神气,有些哀伤,然后坚定道:“真相,我要知道真相。” “难道大禹皇室没有告诉你真相?”宁泽有些诧异,有些事情大禹情报系统不会不知,毕竟一位大能统领消失。 “他们是给了定论,说我父亲追击阴川道宗,两人同时消失,生死不明……” 少年顿了顿,厉声道:“如此答复,我岂能满意,我多次上奏要追踪父亲下落,都被驳回……” 宁泽没有打断少年的讲述,静静的听着……原来少年是皇城禁卫,任轩失踪后,他找了很多关系想要找父亲下落 可惜人走茶凉,他品秩又低,难以奏效,多亏他父亲一位老部下,告知他,他父亲追缉入宫盗经的阴川道宗,在宁侯封地失去了踪迹…… 这位少年,毅然辞去了禁卫之职,前来寻父,虽然他知道父亲一定是凶多吉少,可还是抱有一丝幻想,他花了整整两年时间,将所有曾经在东岭出现的武者巡查了个遍,宁泽和宁宇当时上过东岭他自然查得到。 宁泽被少年的惊人毅力和执着所感动,两年时间,这大概也是皇室没有细究的原因,毕竟已经推测出任轩殉职,九幽也消失,活着的可能不会太大,至于失窃的经书,皇室一直在找,但也没有投入太大……皇室的底蕴,非外人道也。 “我没有见过你父亲,却知道你父亲的事…我们当时被阴川骗进了山洞……”宁泽自从知道黑衣少年是前禁卫统领任轩之子,他就没有想隐瞒,等他听到少年为父千里独行又苦查两年之久。 宁泽就将自己所知道的,原原本本告诉了少年,他没有权利隐瞒,少年应该知道真相。 “父亲……”确认父亲被阴川道宗以秘法杀死后,他默默流泪。 宁泽静静的,没有打扰他。 过了一会,少年站起来,坚定的看着宁泽,“请将《太玄策》归还,我父为它而死,身为人子,就得拿回,请宁兄见谅。” “不可能,令父遭遇确实让人惋惜,但这本经书,你却拿不走…你应该明白?” “你让我知道家父死因,我确实感激,但经书我必须带走……”随着话落,一把明晃晃的古文刀,架在宁泽脖子上,意思很明确,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是吗?”宁泽轻笑一声。 第六十三章约 黑衣少年没有说话,只是将刀向前推了一分,刀刃紧贴宁泽动脉,这就是回答。 “你回答我几个问题,要是你还要这样做,你不仅可以得到《太玄策》,我这条命也任你取走,怎么样?”宁泽淡然道。 “问…” “你是怎么来我们侯府,又是如何入我泽轩的,我不问,我想你来之前一定对我做过调查,应当了解我的性格?” “自然,‘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七公子,智慧过人的七公子,在这宁侯封地,谁人不知。” “那你有何自信我会屈服在你的胁迫之下?” “是人都贪生怕死,何况七公子这样的智者,我想七公子不会为了对你已是无用的经书,而误了自家性命。” “你可有高堂在世?”宁泽另行问道。 少年先是一愣,回道:“家母早年病逝。” “你可有兄弟姐妹?” 少年犹豫了一下,还是回道:“只有一个出阁的姐姐。” “你可惧死?” “我说过是人都怕死,但为了让我父亲九泉之下安心,我却不惧死。” “哈…哈……”宁泽大笑不止。 少年大怒,宁泽竟然嗤笑他对父亲的敬重,刀稍向前,就出了血…… “你敢嘲笑我,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我是笑你,却不是笑你对令尊的敬重,而是笑你的愚昧,你可知你此时已是笼中鸟,插翅难飞……我弟弟宁宇刚才出去,自然会调动族卫,你若杀我,必然身死,我若死去,我父亲必不会善罢甘休,请问以你们任家,现在的实力,是否可以承受宁侯的怒火?你姐姐是否会因为他愚蠢的弟弟,受到牵连?” 黑衣少年,手上的刀稍稍撤回。 宁泽接着问:“你祖父有子,所以你父祭他,你父有子,你可以祭他,你若死后,谁人祭你父母?你又无子,谁人祭你,你任氏一脉香火,谁人延续?祖宗宗祠何人尚飨?” 少年手中的刀开始抖动,头上出了汗…… “你死后见到你父母祖先,如何交代?你为了一本经书,杀掉了对你有恩的我,你很荣耀?这就是令尊令堂的教导?你们父子二人死于同一本经书,却谁也没有得到,哈哈……确实可笑……” “住口,住口,你给我住口……”少年失控大吼道。 “怎么?你要杀了我,随你,我告诉你,我宁泽怕死,但绝不背信,说我愚也好,蠢也罢……我死之后,以荣耀令主之尊入宗祠,自有宁氏祭祀,我父亲子嗣众多,无伤根本,而你沦为孤魂野鬼,连累祖先父母,哈哈……” “你…你……”少年眼睛圆睁,瞳孔毫无焦距,握刀的手慢慢垂下。 宁泽又添了一盏茶,给少年递了一杯,温和说道:“其实你我无冤无仇,何必刀锋相见,你的想法我明白,但我也有难处,我当时答应过阴川道宗,要将经书归还,今日我若失信于他,明日也会失信于他人,无信之人,何以求道,我不想失道啊……” “我今天既然来了,就不会空手而归,我说不过你,如你所说杀你太愚蠢,你看怎么办吧?”这位果然混过官场,软硬兼施,现在耍起了无赖。 宁泽笑道:“其实也简单,我当时答应过阴川道宗,自然不会食言,但如果我能力不济,被人夺去,那自然非我之过……” “你这不是掩耳盗铃吗?”少年鄙夷道。 “非也,我是说你夺取,但你能不能夺去,还在两说,我只是提供一个我们两人都不违本心的方式。” “如何不违本心?” “我们正大光明比斗一场,你赢,自然经书归你,我实力不足,自然无愧,你输了,是技不如人,即使令尊在世,也不会因此怪罪于你,输的一方回去苦修武道,等修为有成再来挑战,赢者得经,你看如何?” 少年听了,神情振奋,这果然是两全之策,他朝宁泽行礼道:“七公子唇枪舌剑伤人无形,智慧更是高绝,在下佩服。” “既然兄台无异议,那我们就约定地点时间,战上一场……”宁泽也豪气凌然。 “好,宁兄有伤在身,我们就约在年后,正月十五,东岭绝顶一战,如何?” “一言为定,任兄不送。” 少年跨出一步,回头道:“外面除了你那个傻弟弟,应该没有族卫,是不是?” 宁泽笑了笑没有说话。 “哈哈…哈,宁兄厉害,我叫任逍,正月十五……”说完消失在夜里。 …… “宇弟,进来吧,你呀……”宁泽有些感动,自己这个傻弟弟,一直守在泽轩门外…… 宁宇走了进来,不好意思道:“七哥,我怕你有事,稍等了一下,没事了吧?是不是和东岭老者有关?”宁宇从刚才一起上山,推出了一点。 “有点关系,但是另一件事,现在没事了,你不要瞎猜了,快回去吧,你明天还有比试。” “哦,那我走了,七哥真的没事了?” 宁泽瞪了一眼,宁宇挠着头走了。 今日之事虽然凶险,却也算处理得当,其实他有方法留下少年,比如他和宁宇合力拖住片刻,毕竟这里是侯府……留下又能如何,杀了? 他还真做不出,人家为父还愿也没有错。 他累了,也未梳洗,就上了床,闭上眼睛,脑海一片血光,无尽杀戮,惨叫声,悲嚎声,交织成一片…… 第六十四章呦呦鹿鸣 宁泽惶然惊起,他里衣湿透,刚才脑海中的一切是怎么回事? 杀戮,无尽的杀戮,血,到处是血,那个男人是谁?他为什么那么嗜杀? 披上外袍,出了卧室,他难以入眠…… “公子,家主派医师前来为公子瞧伤,正在门外候着,公子您受了伤,怎么不告诉我们?”柳如一边通报,一边担心道。 “一点轻伤不碍事,让医师进来,”宁泽对父亲竟然会关心他感到很意外,还有点激动,果然是复合体,父亲的一点关心,就让他感动。 医师看完他的伤口,仅仅给了外敷的药膏,并嘱咐伤口不要见水,就离开了。 他母亲米氏,听到儿子受伤,匆匆赶到泽轩,看到宁泽腿上伤口,这位柔弱的母亲差点晕过去。 宁泽送走了自己母亲。 今夜真是个奇迹之夜,他一贯冷清的泽轩,竟然来了这么多意想不到的客人。 他让小红烧了热汤,虽然伤口不能见水,他还想擦一擦,身上都是汗。 …… 出了浴室,宁泽坐在蒲团上,准备练气,看到白鹿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最近没有关心它。 “白,进来……”宁泽向白鹿招手。 白鹿蹬蹬蹬跑了进来,它从来没有进过中堂,因为主人没有叫过它,这次进来,东张西望,对于主人的房间研究了一番。 白鹿走到宁泽面前,看见主人坐着,很自然地卧了下来,并将脑袋伸了过去。 宁泽笑着伸出手,开始顺它颈上柔软的茸毛,白鹿一脸幸福地眯上了眼。 宁泽一边给白鹿顺毛,一边对它说话,“最近吃得可好?” “呦,”好。 “喝得可好?” “呦,”好。 “出去没被欺负吧?” “呦呦,”没有。 “最近去了什么好玩的地方?” “呦呦呦呦,”白鹿这次很兴奋,连叫了四声,宁泽明白了,白鹿告诉他确实很好玩。 宁泽说一句,白鹿就“呦”应一句……白鹿很是聪明,它已经可以明白很多简单语言了。 “不要跑得太远,小心被人抓住烤了。” “呦呦,”不会乱跑。 …… 宁泽看着白鹿站起身来,迈着优雅的步子走了出去,他心中不由得浮现出“呦呦鹿鸣,食野之苹”,这也是他当初非要抓白鹿为灵兽的执念所在。 他脸上露出了追忆的温馨,不知思往何处,却一往如深…… 宁泽打坐练气,不知怎么回事,心中非常烦躁,杂念丛生,心绪越起伏不定,有种想要找人厮杀的冲动,他意识到自己哪里不对?却无法找到原因。 他想入定法,在定境中寻找问题所在,本已修到了极高深境界的定法,此时却难以施展,久久无法入定,这使得宁泽愈是焦躁。 …… 天微微亮,宁泽便已经起身,昨夜折腾了一宿,仍然无法入睡,他洗漱完毕来到庭院,拿起一些灵兽草,喂起了白鹿,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白鹿说话,这个时候他的心才慢慢的静了下来,虽然还没有找到问题的所在,但是他已经有了想法。 心静,开始练气,他坐在庭院中,搬运真气……虽然他腿上伤势不重,但毕竟有三个伤口,剧烈活动还是算了,所以晨练自然就以练气代替。 他现在有使命,守住自己经书,和任逍之战,他不会留手,任逍也不会,为心中的道义之战,舍身存道也有可能,他们彼此都知道其中的含义,却正是因为如此,才使得此战更有意义。 他不能放松,要更加努力。 …… 宁泽吃过早饭,让小红研磨,他净手正衣,燃起檀香…… 这两年来,他通读了宁氏文道阁,读了多少书,他不知道,积累有多深厚,他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处理事情更加得心应手,战斗中心灵更加通透,洞察能力更加敏锐。 他读地最多的是“礼”,有《宁氏族礼》、《人族古礼》、《旧约》、《礼颂》、《大禹古礼》…… 宁泽双手翻开《禹礼》,一笔一划书写起来。 他从祭祀篇章开始:礼,履也,所以事祖宗以致福也,祭祀,礼之宗祖,祭祀之重,惟性惟命,是为祭祀不慎,家国不宁,此有九礼,惟谨惟慎…… 宁泽一笔一划书写着这篇祭祀之礼,意识好似走入了厚重的祭祀之中,接受着祭祀洗礼,他虔诚地书写着祭祀九礼,物我皆忘,一条一条的祭祀之礼书于纸上…… 一个上午,祭祀篇章书成。 第六十五章心安礼得 宁泽将书写的祭祀篇章,小心翼翼地收到一起,放在书桌上,用镇纸压住,出了卧室,穿过中堂来到庭院,抬头看天,深吸一口气,心情舒畅了很多,压在心头的烦躁去了不少。 宁泽以前在心情不好的时候也喜欢一个人静静的写书法,这样会使他身心得到安宁。 下午,宁泽坐在书桌前书道:夫礼,天之经也,地之义也,民之行也…导之以德,齐之以礼…道德之义,非礼不成,教训正俗,非礼不备,纷争诉讼,非礼不定,君臣,上下,父子,兄弟,非礼不亲……一笔一笔沉入礼法之乐章,恍恍惚,不知夜之已深。 直到书写完《知礼篇》,他才发觉已经夜深人静,洗漱上床睡觉,此为朝起而作,日落而息,为古礼法,虽然现在有些不适时宜,早被取缔,但宁泽此刻却有一种依礼而行的乐趣。 翌日,日出之时,宁泽坐于桌前,书:人生十年曰幼,学,十四曰弱,冠,三十曰壮,有室,四十曰强,而仕,五十曰艾,服官政,六十曰耆,指使,七十曰老,而传,八十九十而曰耄,七年曰悼,悼与耄,虽有罪,不加刑焉,百年曰期颐…… 第三日,书:礼者,理之粉泽…君子恭敬撙节,退让以明礼…君子之行礼也,不可不慎也,众之纪也,纪散则众乱。 至此宁泽将《禹礼》全部书写一遍。 人言:读书百遍,其意自现,又言:眼过千遍,不如手过一遍。 宁泽这次诚心书写“礼”,比起读过千遍虽是不如,却也优胜读过百遍,心灵得到了极大洗礼,身上气质发生了极其微妙的变化,此前宁泽是一个沉稳的少年,现在则是一位敦厚的长者,他的眼睛闪耀着智慧的火花,好像任何问题都能在这里找到答案。 这不仅仅是一次《禹礼》的书写,而是宁泽两年积累的总结,是对礼的感悟,将零散的礼论,一次诚心归正,整合,成礼,成为宁泽自己的礼。 …… 数日前,他杀意充斥,心中杂念萦绕,心情非常糟糕,甚至变得非常暴虐,有暴起杀戮的念头,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梦中的血境,和血衣人,他有些明白了,那可能就是将来的他,以他现在嗜血贪杀的状态,将来杀戮成性,也不奇怪…… 那样的他让宁泽厌恶,他绝不允许自己成为一个嗜血的怪物……就想以书法来疏解,选取可以静心的古字来书写,最后他决定书写《禹礼》,《禹礼》是万经之首,经典之宗,大禹之本,极其厚重…… 这种厚重不是对所有人而言的,对不懂礼的人来说,它就是一堆废纸,而对于懂礼、知礼、习礼的人,它的厚重,是一种信仰,一种精神上尊崇……宁泽就是其中之一,有礼才知之有度,遇事不乱,言之有理,行之有轨。 宁泽走到中堂,看着方桌上的打神鞭,眉头蹙了起来…… 他伸手拿起打神鞭,细细观看,打神鞭更加强大了,有一种凶悍的气息,是杀戮,打神鞭已经不是一月前的打神鞭了,原来的鞭只是一支坚硬而华丽的艺术品,现在却是杀器。 它打死过血蟒,击碎过十万白蚁,打烂过数万食尸鼠,击碎过一百多头巨狼头颅,打烂了筑基后期黑熊,鞭下已经死去数十万生灵。 宁泽明白了,这些杀戮何尝不是他造成,原来他被血煞侵袭而不自知,在武道场,前三场多亏他极力压制比试,第四场,雷霆的实力足够强,完全可以压制他,否者,他若失控,必会伤及本族子弟,后果将不堪设想。 …… 宁泽让小红准备六尺帛纸,磨墨…… 他进了浴室沐浴……等宁泽出来站在桌前时,已经穿上了正式礼服,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一身庄重,礼学气息盈体,他提起巨笔,在砚台中慢慢地润着,随之闭上了眼睛,一刻钟,两刻钟…… 宁泽睁眼,提起笔在帛纸上书写起来,每前行一寸都是那么的费力,好像手中笔有千钧之重,笔在纸上如蜗牛般慢慢行走,极其缓慢,宁泽全身用力,全心投入……一字书完,全身湿透,他拿起小笔留下落款,加盖印章,对着书桌一礼。 第四日,泽轩中堂方桌上的山水画被取下,一个巨大的“礼”悬挂起来,这就是宁泽文道所得,就是这个礼,看着这个“礼”字,宁泽的心完全静了下来。 第六十六章礼器 宁宇、宁竖和宁玉前来看他,见宁泽腿伤基本痊愈,大家紧绷的脸上有了笑容。 朝天辫也见到了白鹿,兴高采烈地去逗白鹿了。 “今天比赛怎么样?”宁泽问道。 “我没能进前百,宁玉倒是冲入了前百……”宁宇提到大比,情绪很低落,看得出来,宁宇心情不好,不想谈这个话题,宁宇不时看中堂贴着的“礼”。 “宁玉,不错嘛?当然宇弟也很厉害,都比我强……”宁泽祝贺宁玉,勉励弟弟,同时自嘲。 “没有……”宁玉红着脸就说了两个字。 “七哥,你这个字有点特别,我都不敢乱说话,怪不得宁竖不愿意呆在这里,”宁宇试着说出自己的感觉, 宁玉点了点头,他也有同感。 宁泽笑了笑。 …… 第二天柳如去找木工匠师,告诉家族木工,自家公子要裱字,工匠一听是七公子宁泽要裱字,将乌老师傅请了出来,柳如说了要求,老师傅也不迟疑,和三个徒弟,带着材料和工具,随柳如赶往泽轩…… 宁泽看到老人家,快步上前行礼道:“老人家,里面请,里面请。” “七公子,老朽当不得您大礼,不敢…不敢…”老人手足无措,连声拒礼,手艺师傅在这里的地位并不高,看到书法大家如此礼遇,他有些慌乱。 宁泽和老人进入中堂,他指着墙上的字对老人说:“我不仅要将它裱了,还要将它固定在墙上永远取不下来。” 乌老师傅一脸疑惑地看着宁泽。 宁泽也不遮掩,解释道:“就是怕被人偷了,这幅字,对我意义重大。” 老人恍然大悟,七公子以前门上贴了八个字,当晚就被偷了,这么大一幅字,自然要防贼。 乌老师傅想了一会对宁泽说:“按您的要求,就得在墙上开一个橱,再将字镶进去,材料会用得多,要扣家族功绩点。” “需要什么,您老尽管用……”他没有任何问题。 老人就和徒弟忙了起来…… 宁泽有如此行动,还多亏宁宇提醒,昨天宁宇在离开前问宁泽:“七哥,你这幅字这么挂在这里,不怕被偷吗?” 宁泽转念一想,也是,他也不是每天都在,这幅字是他书礼所得,是自己道的一部分,要是被偷了,那真会对他造成很大的困扰。 他之所以书写这个“礼”字,并不仅是他对“礼”的总结,他书写这个“礼”字,挂在中堂,在下方方桌上供着打神鞭,他要用厚重的“礼”字,镇压住打神鞭。 他要将打神鞭日日安于“礼”下,日日受礼熏陶,他现在要赋予打神鞭另一个寓意。 打神鞭有十二节,暗合十二地支,一年十二个月,现在他要给打神鞭加上礼,要它节节有礼,要它有礼有节,他要将打神鞭当成礼器来祭炼,一种精神上地祭炼,他要打神鞭不仅仅是杀器,要成为“礼、道、杀”三者合一的道器。 宁泽希望打神鞭能成为他的参照物,他要以鞭守心,在杀伐之前思考,是否该杀,出鞭之前思考,是否无愧,在杀戮中思考,是否是滥杀,面对弱者,是否凌弱,面对强者,是否胆怯,所做一切,是否合理。他要以鞭为鉴,知礼仪,鞭错对,明善恶。 以此为准则,控制杀念,时时自省,免入杀道,魔道。 花了一日时间,乌老师傅将礼字镶嵌进了墙里面,老师傅用了和方桌颜色一致的黑檀做框,框上镂刻古典花纹,字面附上一层透明薄膜,说是妖兽体内粘膜制成,防水防潮,且坚硬无比。 宁泽看了非常满意,由衷称赞道:“果然是大师手笔,工艺精湛,我甚喜欢。” 老人听了这话,乐得眼睛都不见了。 午后,宁泽斋戒沐浴,穿礼服,焚香,按照祭祀之礼对打神鞭祭炼,礼,焚祭品,宁泽将自己书写的《禹礼》手稿一张、一张投入铜香炉里焚祭……至此,礼器祭炼仪式完成。 仪式看上去似乎没有用,其实不然,每个仪式都有着它的意义,人出生的洗礼仪式,是一种祈福仪式,所有亲朋对新生命的祝福;婚嫁仪式,让嫁娶双方都明白这是一种改变,在所有人见证下的一种改变,你们都将不同;葬礼仪式,对于死者的哀悼,生命的总结,让生者感悟生命的短暂;各种宗教仪式更是庄严。 宁泽祭炼仪式没人观礼,他以诚心为礼,精神加持,以《禹礼》为祭,为尔正名,从此你就是礼器。 …… “公子,家族执事求见,他已经来过一次了……”柳如见宁泽打开了门,上前通禀。 “请他进来。” (本章完) 第六十七章海珠 一位中年执事跟在柳如后面走了进来。 宁泽起身相迎,执事快步上前,见礼道:“见过七公子,在下资源处执事宁忠,前来送狩猎场公子所得。” “劳烦执事,”宁泽客套道。 执事宁忠招手,进来两位杂役,将两个木盒放到宁泽面前。 执事打开一个盒子,讲道:“这是公子需要灵药。” 宁泽点了点头,确实是他要的雪莲和金参。 “这个是处理过的熊胆、熊掌,以冰系灵力保鲜,熊胆已经配好辅助灵药,公子只要按照药方熬制,即可用于洗眼,比食用效果要好。” “多谢执事,否者,泽,只会内服,”宁泽由衷感谢。 执事接着道:“公子在御猎场所得极丰,家族为表嘉奖,剩下一部分,请公子亲自到族老处,领取。” 宁泽签收之后,柳如将执事走。 家族大比结束,族老会门前面贴了榜,前一百名上榜,宁玉八十六名,头名是一位叫宁志高的无名少年,听说是一位族老的老来子,前十名都是通幽后期武者,就连前五十名修为都在通幽以上。 仅仅在宁家,也是天才如雨,像宁泽这样,大比时突出,也就被注意一下,谁也不会说宁泽是个天才,修为在那里摆着,他同龄的天才已是通幽境界,他才筑基。 宁泽晨练完,顺道来领资源。 族老见到宁泽很热情,拿着宁泽的物资需求单子道:“你前面的所有物资都没有问题,已经发放,至于后面提升练气的资源,写得不清楚,我需要再和你确认一下,需要说明一下,筑基期资源,主要分为滋养肉体的灵药,和辅助练气的资源,你要哪种?” “辅助练气的,”宁泽没有犹豫。 族老老点了点头,“每个属性武者辅助练气资源都不同,这些资源也比较稀缺……” 老者开始给宁泽补充常识:灵草和灵果,无论是炼制的药丸还是直接服用,都只会作用于身体,对于练气没有直接作用,家族炼药师,炼制的药物都是治疗伤患的,分为外敷和内用两种,家族子弟经常要上前线打仗,这种药物需求很大。 至于另一类药是调养身体的,帮助强化筋络、洗髓、壮府……就是没有宁想要的那种服了就能加快练气的灵丹。 练气要提速只有两种方法,第一,在福地洞天修行,可以加快练气。 第二种其实是第一种的延伸,利用妖兽内丹可以聚气的特征,在修炼场所安置妖兽内丹,人造福地。 族老笑道:“明白了吧,气道修为只能靠自己,什么灵丹妙药,你是杂书看多了。” 宁泽有些脸红,他确实想多了。 “你这次,在御猎场试炼中表现突出,为家族取得了大量的资源,家族奖赏你一颗海鲸妖兽的海珠,也就是星级海妖内丹,记住这个内丹不能内服,否则,后果自负,妖兽内丹都是消耗品,可用一年。” 宁泽有些疑惑地问道:“要是用完了,是不是可以用功绩点兑换?” 族老鄙视地看了宁泽一眼,“虽然你是同龄人中的首富,不仅功绩圆满,这次狩猎兑换的功绩点,也够你挥霍几年,但想换星级内丹,这辈子都没希望,要捕杀一只星级海妖,家族付出的人力物力远远超出你的想象,这次你运气好,否则像你这样的资质……”这老头损起人来,可一点力气也不省。 宁泽拿到海珠,心情喜悦不已,匆匆赶回泽轩…… 打开木盒,一个头颅大小的珠子,通体晶莹,淡淡蓝色荧光环绕,美丽极了,他还是第一见到海妖内丹,虽然以前书上有描述。 宁泽在屋里转了一圈,将海珠放到了蒲团后面的方桌下,方桌四周围着布幔,从外面看不出来,他的人造福地就布成了。 他将一条银色狼王尾巴取出,交给柳如,让他找乌老先生,帮他制作大、中、小号的毛笔。 …… 宁泽将宁宇、宁竖、宁玉找到一块,说后天晚上请他们吃烧烤,烤熊掌。 三人都热情挺高,宁宇早忘了自己当时听到吃熊掌,将胆汁都吐出了。 宁泽不怀好意地走到宁宇旁边,搂着弟弟的肩膀,正色道:“七哥给你个任务?” “做什么?”宁宇弱弱地问,七哥的表情,让他感到危险。 宁泽贼兮兮地说:“到你外公家去拿坛酒。” “不去,不去……要是被我外公抓到,非剥了我的皮,上一次他丢了酒,还怀疑过我……”宁宇头摇得拨浪鼓似得,坚决不去。 朝天辫也想起酒的味道,舔了舔嘴唇,笑呵呵地走到宁宇另一边,拉住宁宇的胳膊,劝说道:“一回生,两回熟,这次一定抓不住。” “不去,不去,反正我不去……”宁宇态度坚决。 “你想想:我们坐在院子里,看着星辰,吃着香喷喷的熊掌,却无酒痛饮,是何等的不痛快!”宁泽在旁边一阵忽悠,满脸的遗憾。 宁宇也随着宁泽描述幻想了一下,有点意动。 “要是你带着酒来,就带着你的流星豹一起,流星可喜欢吃荒兽肉的,要是没有酒,你自己也不用来了,”宁泽看有戏,就下猛药,说完屁股一拍,走了。 “七哥,你……”宁宇一声幽怨的哀伤,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旁边害羞少年宁玉张大了嘴,他们这是商量着偷酒,看来这还不是第一次,他还没见过酒是啥样子?有点哀伤,又有点兴奋,对后天的晚上更加期待了。 (本章完) 第六十八章风起萧墙 海珠聚气效果非常好,水气开始弥漫整个主屋,竟然比未名湖畔水气还要丰富…… 打神鞭上也有了水珠,宁泽看看墙上的“礼”字,心里感激起乌老先生,否则这字可不就毁了。 他就坐在蒲团上运转真气,筋脉中一生出白色真气,水气就会涌出,补了上去,两者一结合,顺着筋脉运转起来,最后流入紫府,这才是练气,和现在比起来,以往就是龟行。 万事具备,只要勤修苦练,他相信自己气道上,即使追不上那些气道天才,也不会被甩得太远,他要努力,赶超天才,就是他近期目标。 宁竖也是水属性,他要是有空,也可以来这里练气,毕竟海珠聚集水气的强度这么大,用掉一些,它又会补上,一年后就消耗完了,多一个人获益,何乐而不为呢,宁泽暗暗想道。 一夜练气未眠,他依然神清气爽。 “公子,公子,家主刚才派人过来,要公子前往威仪门,同世子一起迎客,”柳如上前禀告。 迎客,宁泽有些疑惑,自己排行老七,上有三位兄长,何况他只是庶子,有何资格迎客? 虽有疑惑,他还是更换礼服,前往侯府威仪门,他到时,世子宁乾已经到了,看到宁泽晚来,有些不悦,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宁泽也没有开口,毕竟他们不熟。 两人都静静地等着…… 马蹄声响起,一架六马拉车剧中,后面跟随四位骑虎少年,护持两旁,一队军士骑烈马随后,行进速度极快,眨眼就来到了威仪门前。 宁泽这才看清马车上族徽,虎纹祥云,中间一个窦字,旁边一个小小的王字,这可是亲王家族才有的标志……宁泽更疑惑了,既然是亲王驾临,怎么要他们两个晚辈迎接? “咔咔咔……”车驾停,军士勒马,同步完成,可见是精锐之师,非同一般军士。 车门打开,一位中年端坐车内,华服高冠,虽面带微笑,却威严丝毫不损。 世子宁乾上前见礼道:“外甥宁乾,见过舅舅,舅舅一路辛苦…父侯和母妃已经在府内等候。” “哈哈,乾儿,有三年没见舅舅了吧,想不想舅舅?”中年说着下了车驾,拉着宁乾的手叙起了家常。 宁泽本想上前见礼,可是两人都没有要搭理他的样子,也就没说话,迈步就要跟上去。 四位少年下了黑虎灵兽,指着宁泽道:“过来,将我们灵兽带下去,好生照顾……”这是把它当下人使唤,宁泽看向宁乾,想让他解释。 宁乾却和他舅舅聊得投入,两人边走边说,早已忘了宁泽这个人。 宁泽淡淡地笑了一下,对旁边下人道:“还不上前将畜生牵走,好生伺候,免得它又乱叫。” “是,七公子,”下人应声前去,他们对七公子相当尊重。 听了宁泽的话,一位少年面色一黑,叫嚣道:“你骂谁畜生?” 宁泽没有理会他,准备前去向父亲复命,然后回去,他可不想再搀和到这种无聊事中。 “说你呢?骂谁是畜生?”两位上前堵住宁泽前路。 “不懂礼数的是畜生,自然不是你们……”宁泽脚下光团微动,越过两位,到了宁乾和中年身后。 中年汉子有些不悦,叱道:“远儿不得无礼,真是没规矩。” 看似斥责自己儿子,其实在说宁泽。 四位少年和宁泽跟在他们身后来到厚德殿外,宁侯、侯妃、各嫡子庶子基本都在,还有几位族老。 宁泽见如此阵势,可见来着身份非同小可,此地也没他说话的份,就归入了庶子队列。 周围的嫡子看他的眼神不对了,是嫉恨,庶子们是羡慕,他二哥宁坤,表现最为明显…… “见过宁侯、侯妃、诸位族老,久等了,”中年上前见礼。 “伯爵一路辛苦,里面请,”宁侯在前和这位窦伯爵前行,其他人随后。 进了厚德殿,分宾主落座…… 等茶过三盏,侯妃先开口:“父王身体可好?” “姐姐放心,父王功行又有突破,更胜当年…”窦伯爵傲气十足地说道。 听到此话,宁侯和诸位族老气势弱了几分。 侯妃虽然不再开口,仪容却更加和蔼了。 宁泽稍稍一想,就明白了,在窦氏和他们宁氏联姻中,他们宁家是高攀了……反正没他啥事,他就端坐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应该是正事说完了,气氛热闹了起来。 窦伯爵不知怎么就将话引到了宁泽身上,“姐夫,你们侯府子弟可不得了啊?” “然弟,此话怎讲?”倒是侯妃接话,宁侯对此没有丝毫不满。 “今天去接我的应该就是大名鼎鼎的书道大家,宁泽外甥吧?到现在可还没给我这个舅舅见礼,我记得他母亲还是从咱们窦家出去的,应该是姐姐你的侍女?” “弟弟,是曾经的侍女,现在他可是侯爷的夫人,不可乱说,”侯妃责备道。 “姐夫,小弟失言,”窦伯爵对侯爷赔礼道。 宁侯有些不悦,回道:“无碍……” 宁泽一如既往,平静如昔,即使窦家姐弟再次说他地位低下,母亲曾是窦家下人,他也没有生气,这是事实,何必恼怒。 他不生气,可对面的人坐不住了。 “宁泽,还不过来给我父亲见礼……”那位指使过他的少年站起来怒视宁泽。 整个厚德殿为之一静,都将目光看向了宁泽,可是让他们失望了,这位少年还是老神在在,好似众人看的不是他。 发怒的少年,不知该如何了?第一声已是失礼,现在他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将目光投向了世子。 宁乾转过头对宁泽道:“七弟,远表哥所言不错,毕竟舅舅是长辈,你应该过去见礼,我母妃和你母亲虽曾为主仆,可情同姐妹,娘家都是窦王府,都不是外人。” 宁泽顿了半天,迷惑地看着宁乾,问道:“兄长,你是在跟我说话?大家不是在议事吗?怎么完了,要吃饭了?” 大殿所有人都无言了,人家姐弟、父子、表兄弟,费尽心机说了半天话,你是一句都没听呀?你让人家情何以堪。 窦侯妃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窦伯爵脸黑了,他儿子更是气得直哆嗦,世子的威仪也不见了,瞪着宁泽。 “看我干什么?难道我错了,那你们继续聊……”宁泽很无辜地耸耸肩膀。 听了这话族老脸抽了,其他人就别提了,最夸张的是小宁易,他看到七哥装糊涂的样子,笑出了声,虽然只有一声,可是大家的共同心声。 那位叫窦远的少年抽出腰间佩剑指着宁泽,回头请命道:“父亲,宁泽如此目中无人,请父亲准许孩儿向他讨教几招?教他前来赔罪……” 第六十九章一地鸡毛 “远儿,不得无礼,此地岂可乱来……”窦伯爵责怪道,却未坚决阻拦。 “父亲受辱,身为人子,怎可任之,请父亲,姑父准许…”窦远再次请命。 窦伯爵,眼睛发亮,故作为难地对宁侯道:“姐夫,这孩子被我宠坏了,你看…让他们年轻人切磋一下武技,也没有坏处……” 宁侯迟疑了一下,问宁泽:“泽儿,你意下如何?今天让你去接你舅舅,怎么不向长辈问礼?” “父侯,我有伤在身,恐无法让窦远尽兴,世子哥哥武道远高于我,还是他来吧?” “宁泽,你……”宁乾差点气炸,竟然拉他挡箭,窦远要教训的是你,他从没有像今天这么憋屈过,真是颜面扫地。 “宁泽,你还是不是男人?”窦远试图激怒宁泽。 “是…”宁泽一本正经的回答。 窦远先是一愣,接着道:“是男人就别缩在后面。” “男人也有受伤的时候,”宁泽无奈道。 “远表哥算了,他只是徒有虚名名之辈,胆小如鼠……”宁坤竟然横插一脚。 “是啊,宁泽以前就是个懦夫…”出口的又是自家兄弟。 …… 一道道中伤随之而来,目的不尽相同,有以宁乾为首的世子党,有如宁坤那样,既看不起宁泽,又羡慕宁泽的,还有跟风的…… “七哥才不是懦夫,七哥是英雄…”一个稚嫩的声音,所有人都卡住了,宁易红着脸,气愤地喊道。 宁泽转过头对小宁易笑了笑,看得小家伙不好意思了,七哥一直都是他的偶像。 “什么英雄,就一个下人养的,以为出点风头,就不知道自己身份了……”如此刻薄的话让整个厚德大殿都冷了下来,宁侯目露寒光,其他人也不敢参合了。 “远儿,不得放肆……”侯妃知道这句话过了,辱人父母,也羞辱了侯爷,赶紧斥责。 “姑姑,我又没说错…” “混账,还不住嘴……”窦远还想辩驳的话被他父亲打断…… 宁泽静静地站了起来,对宁易招了招手。 宁易跑过来,宁泽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宁易朝一个侍女跑去,一会儿拿来一个鸡毛掸子,塞在了宁泽手中。 宁泽始终很平静,他提着鸡毛掸子朝窦远走去,一句话都没说,大家却知道他的意思,他要抽窦远。 随着他脚步,他杀机在心,却一脸平和,如果宁宇在,他一定会感到害怕,那个场景他终生难忘。 “终于敢出来了,今天我就让你知道,庶子终究是庶子,卑贱终究是卑……” “啊……”他的最后一个字还没吐出,就被宁泽抽在嘴上,立即出了血,他没想到宁泽速度如此快,出招更是快如闪电。 “你敢,我杀了你…”窦远被当众打嘴,他气疯了,紫色剑气挥出,杀向宁泽,宁泽自然不会和他硬拼,他没有带打神鞭,手中只是侍女掸尘土的掸子,但他同样有优势,此时挥动掸子地速度超过了挥鞭数倍,毕竟打神鞭有六千四百斤,而鸡毛掸子几无重量。 他脚下光团闪耀,围着窦远就抽,真气环绕掸子,气劲凝聚,挥动起来随心所欲,到处都是“啪啪啪啪……”的声音,次次抽在实处,犹如打脸。 窦远真气护体,宁泽很难攻破,虽伤不到窦远,但每抽一下,都让窦远感到耻辱,他修为高过宁泽,是通幽,还拿着称手的武器,可就是打不到宁泽,只有挨打…… 宁泽一掸接一掸,有好几次都打在窦远的嘴上,虽然没有打穿真气,可感觉和打嘴没什么两样。 “我跟你拼了……”窦远拼命地挥动着手中剑,道道剑气,将周围的几子都打烂了,可就是挨不上宁泽,这使得他更加错乱。 窦伯爵多次都想喊停,可是看到宁侯一脸冰冷,族老们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终于知道他惹众怒了。 宁泽好像对伤不到人毫不在乎,他只是抽,平静地抽,随着他不停地挥动手中掸子,他每一下打出地力量开始增加,他用如此轻的掸子,竟然打出了数千斤巨力……不可思议…… 窦远开始躲避,凡是被抽到的地方,开始出血,护体真气被破…… “父亲,救…我……”在不下于一千次的抽打下,窦远终于崩溃了,开始向父亲求救。 窦伯爵犹豫再三,开口道:“宁泽,够了,停下……” 宁泽根本不鸟他,继续抽着……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我说让你停下,你听到了没有……”窦伯爵起身怒道。 宁泽退后,似乎被镇住了,后退十步,回首,挥臂…… “一鞭打神……” 鸡毛掸子携带着两万斤巨力打了出去,“轰……”满天鸡毛,窦远在鸡毛中飞了出去,撞到柱子上,大口吐血…… 鸡毛乱飞,掸子炸开,谁也没有料到宁泽的杀手锏在众人毫无防备之时,就连窦伯爵也没有想到自己儿子,会伤在一条鸡毛掸子上。 窦侯爷腾空而起,抱着儿子,将他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 “畜生,我杀了你……”窦爵爷突然出手,一片紫芒朝宁泽扫来,宁泽脚下光动,退到宁侯身边,宁侯挥手,一片白光,阻住紫芒,“砰…砰…砰……”气劲四散,所有矮桌几子扫飞,武者竭力稳住身体。 这就是宗师之战,宁泽眼睛发光,果然匪夷所思。 “宁城,你难道要仗着修为,包庇这个畜生?”窦伯爵现在连姐夫也不叫了,这是气愤到了极点。 “他是我儿子,”宁侯爷淡淡地陈述着一个事实。 “那我儿子呢?我儿子被他废了,紫府被破,修为尽毁……好狠的心肠…我要他不得好死……”窦伯爵,说着目露凶光,死死盯着宁泽。 “这里是我宁侯府,不是你窦家……”宁侯冷酷地说道。 三位族老早已站在族长旁边,其他子弟随后,就连侯妃和宁乾也站了过来,他们终是宁氏的人。 “好…好…你们……”窦伯爵抱起儿子就要离开…… “然弟,你如此走掉,岂不是误了远儿性命,赶快随姐姐来,我们找神医灵药,远儿可能还有救……”侯妃看到弟弟妥协,赶紧上前劝阻。 她是宁窦两家的桥梁,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她后悔了,当初只想借弟弟的手,教训一下宁泽,让他认清身份…… 窦伯爵看着怀里生死不知的儿子,一脸颓败,转身跟着侯妃走了。 大殿中一片狼藉,一地鸡毛,一个淡定的少年,大家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第七十章我生气了 宁泽看大家都不说话,静静地看着满地鸡毛,不时看他。 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歉意道:“真对不起,将大殿弄得这么乱,这掸子也太不结实了……” 族老呆住了,其他兄弟张大了嘴,就连宁侯也有些反应不过来,到了这时,你还关心鸡毛掸子子? “泽儿,你可知罪?”宁侯压低声音,他确实被气到了。 宁窦两家世交,尤其他娶了虎威亲王嫡女为妃,两家更是亲密无间,他们宁氏要失去这个强大的盟友,无论实力,还是对外威慑都会大大削弱……刚才他却不能不出手,就因为宁泽是他宁城的儿子。 宁泽认真地思考了半天,摇了摇头道:“孩儿不知,请父侯明示……” “为父让你去接你舅舅,你因何不见礼?到了此处,你舅舅让你见礼,你为何不遵?和你表哥比武,你为何要使出绝技,破他紫府?”宁侯厉声责问。 “父侯息怒,请听我解释……” “好,为父倒要听听,你有何道理?” “父侯,第一,您让我前去接客人,我沐浴更衣,恭敬相迎,可客人只和世子兄长亲近,对我根本不理不睬,我也从未见过他,他既然知道我娘身份,却如此行径,可见并未将我当外甥,只是一个下人之子,既然是下人,有何资格跟伯爵见礼……我对此并无怨言,还帮他们接管灵兽,孩儿认为并无错处。” “其二,在大殿中,众目睽睽之下,发生了什么?我不多讲,大家也明白,我即使是庶子,那也流着您的血脉,也有宁氏男儿尊严,即使他们百般欺辱,我可还过一语?可曾对他们不敬?没有…如果如此还有罪,那么,宁氏还是改为窦氏算了……” “放肆……”宁侯斥责了一声,再不说话。 宁泽接着解释道:“至于为何要使出绝技?很简单,我生气了,我是七公子,是这个侯府的主人,却被客人辱及母亲,还被兄弟出言讽刺,我也有怒气,我怎么就不能使绝技,我就是要让他们知道,宁泽是可欺,可也不是人尽可欺,即使杀了他,我也不后悔,何况只是废了,无悔,亦无愧……” 宁泽铿锵有力的声音传遍了大殿,族老眼睛发亮,很多讽刺过宁泽的兄弟不敢看他,小宁易一脸激动,这才是他七哥…… 宁侯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叹了口气…… “你退下吧……”他有些无奈。 “谢父侯,但孩儿还有一事?” “说吧?”有些无力。 “父侯,儿子如今和窦伯爵已成仇敌,他刚才放言要杀孩儿报仇,您看是不是派个高手……” 宁侯气笑了,“你……印叔,你前去泽轩,窦然没离开前,保护泽儿安全……” 一个有气无力的老头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躬身道:“是,家主。” 这一少一老,一前一后,乐呵呵地走出了厚德殿。 留下一殿呆若木鸡的宁氏子弟,等他们反应过来,族长和族老都不在了,就这样?啥事没有,还多了位宗师高手护驾? …… “印爷爷,您高寿?” “九十二……” “您可是宗师高手?” “是。” “您跟我爹多少年了?” “很久了,我都忘了……” …… “您为何不带武器?” …无人回答。 “您能打得过我爹吗?” …无人回到。 …… “您这么大年龄了,可得小心,姓窦的挺凶…不要保护不了我,将您老再搭上了……” “你住口,让老夫静静……”老者凶悍爆发,哪里还是行将就木的老头。 宁泽越过他,走了过去,碎语道:“还行…安全咯……” 老头听了,一身气势褪尽,叹了口气跟上,他今天这是第几次叹气了?他也忘了…老了…心累。 …… 早晨,宁泽看到在屋顶打坐练气的宁印老…… “印爷爷,早……” 老头脸抽了一下,没有理会他,昨天宁泽让老头和他一起睡,毕竟只有一张床,他可不敢离开印老,自己睡,他怕成了无头案的主角。 老头对这位脸皮厚,又贪生怕死的七公子,实在出了叹息,没有别的方法,只好在他卧室中打坐练气,对他们宗师来说,打坐练气几个月都是很平常的事情。 宁泽见印老不理他,也没有不自在,只要看到他,他就安心了,现在可不是赌气的时候,命是自己的,得珍爱生命。 宁泽站在院子里,先练立法,再修松法,再练震法。 他一直在修炼《泽子五法》,虽然力量武道之路不适合人类,《泽子五法》是辅助武技,它可以保证宁泽的身体健壮,保证他气血充盈,保证经脉畅通,身体健康,有诸多益处,他当然要时时勤修,日日不断。 接着宁泽练起了挥鞭法,只见打神鞭在他手里时快时慢,看上去是那么的随意,轻重缓急不一,轻时似鸿毛,重时如千钧,变化无穷,他昨天使用鸡毛掸子时又有所悟,此时顺心而为,每一鞭都在变,无穷变,神鞭的重量也在无时无刻的变,时轻时重,变化无端…… 印老眯着眼睛,其实一直盯着宁泽,对于昨天宁泽能用一掸子使出绝技,他也有些好奇,开始看到宁泽练基础共,虽然不错,也没有什么稀奇,可当看到宁泽挥鞭,老者不淡定了。 紧紧盯着,皱眉思考,慢慢他看明白了,这里面有“举重若轻”,又有“举轻若重”,单独一个使出自然逃不过他老人家法眼,宁泽随想所欲的使出,根本无法分辨,两者交错在一起。 如此小小年纪竟然能悟到两种技巧,而且都造诣匪浅,还知道变通,此时应该叫“重轻自如”,怪不得一掸子,破人紫府,不简单…… “印爷爷,厉害吧,你要想学,我教你?”一个讨厌的声音传来。 印老嘴一抽,胡子一抖,就想扯着嗓子喊:“谁想学……” 深吸一口气,不能冲动,只要他敢答话,最后还不知道有什么? 第七十一章吃白食 中午刚过,宁玉先来了…… 宁泽和宁玉将烧烤架子支好。 不一会膳食房将处理好的熊掌,调料及松木碳条送了过来。 宁竖这时候来了,一来就逗白鹿,白鹿也知道他是主人的弟弟,所以宁竖说一句,它也“呦”应一声,宁竖本就是个活跃的孩子,很快就和白鹿成了朋友。 天渐渐黑了,宁泽让小红将姣灯挂在院子里,泽轩庭院,亮若白昼,他们生起火,宁泽将小红和柳如涂好作料的熊掌,一块一块川上。 “竖弟,过来……”宁泽向宁竖招手。 “七哥,怎么了?” “你站在这里,转肉…不要烤焦了……”宁泽对朝天鞭说道。 “好嘞,七哥,交给我……” 开始还转得不错,可时间一久,宁竖就抱怨起来:“七哥,我不干了,没意思。” “今天每个人都动手了,我和宁玉支架子,生火…小红和柳如涂作料…宁宇偷酒现在还没回来…你干了什么?难道你还想我们伺候你,吃白食?”宁泽盯着宁竖很不高兴地教训道。 “七哥,我可没想吃白食……”宁竖弱弱地反驳,认真地转起了肉。 宁宇到现在都没有来,他们都挺担心…… 一声豹子吼声,宁宇骑着豹子,怀里抱着一个盒子,走了进来。 流星豹看到白鹿,跑过去趴着,它们熟悉,彼此是同类,虽然一个食素一个吃荤。 “我说,不去…不去……你非得让我去,自从外公上次丢了酒,看得特别紧,我刚碰到酒坛子,就被抓住了……”宁宇放下盒子,就向宁泽诉起苦来。 “外公问我,上次的酒是不是我偷的,举着鞭子就要抽我,母亲都拦不下来。” “然后呢?”朝天辫担心地问。 “多亏我急智,告诉他,七哥你在比试中受伤了,要用酒擦洗伤口,就想取一点酒,没想拿整坛……”宁宇开始还矜持,后面就眉飞色舞起来。 “母亲也说你受伤了,结果外公扔下鞭子,拍着我的肩膀夸我:‘好小子,够义气,一点怎么够,给你一坛,’这就是那坛酒。” “七哥,下次不要让我去偷酒了……”宁宇可怜兮兮哀求。 “下次再说,”宁泽应付道。 宁竖听了,哈哈大笑起来。 “下次,你和宁竖一起去,一个人放风……”宁泽补充了一句。 宁竖笑声卡住了,宁宇的脸变得更奇怪了。 他们打开了酒坛子,熊掌也快熟了,肉香酒香弥漫着整个院子。 流星豹坐不住了,老是向前扑,宁宇在边上安抚:“等一下,马上就好,等一下,别动……”可是流星豹不听话,差点碰倒支架。 “再往前,我抽死你,滚回去,”宁泽对着流星就是一声怒叱,流星豹迅速退回去趴好,动作飞快,只是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熊掌。 大伙儿很是无言,一会儿肉就好了。 “印爷爷,快出来,吃熊掌了…”宁泽对打坐练气的老者喊道。 “熊掌有什么稀奇,老夫吃过的大妖,都不知有多少……”口中说着不稀罕,人却走了出来。 “这小玩意,就是让您老尝尝鲜…还有美酒……”宁泽不惜余力地介绍。 其他人被宁泽的热情吓到了,七哥一直很淡然,什么时候这么热情了? “哦,有酒,这倒不错,你们这群娃娃,竟然能搞到如此美酒……”老头其实早就闻到酒香了,宁泽没有叫他,他还心里抱怨这小子不懂事。 宁泽拿起刀,割下最金黄的一块,端到老者面前,“印老,您尝尝,这可是我们亲手烤的……” 转过头对宁宇道:“愣着干什么,快给印爷爷倒酒……” 宁宇虽然不明白,还是上前斟酒…… 宁泽又割下一块肉,让柳如包好,系在白鹿脖子上,“白,将这块肉送到柳意园去,给我母亲,前几天带你去过。” “呦”白鹿应了一声,转身跑入了黑夜。 灵兽就是干这个的? 印老差点被酒呛着,这段时间,太考验他老人家心境了…… 大家开始分肉食之,吃一口肉,喝一口酒,够味。 宁宇刚给流星切好肉。 一道白影就到了宁泽边上。 “送到了?” “呦…”宁泽拿过一把灵兽草,白鹿幸福地吞掉,转身又去了它的角落。 大家心里感叹,真是只神奇的白鹿。 宁竖眼睛发光,他也想要一只像白鹿一样的灵兽,转过头鄙视地看了一眼,眯着眼睛吃着熊掌,宁宇在旁边伺候着的流星,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千万不能像这只懒豹子。 …… 酒尽肉完,真不错,尤其是流星豹和印老,一个宁宇伺候着,一个宁泽伺候着,惬意…… “你盯着我干什么?”酒足饭饱的印老看到宁泽直勾勾盯着他,看得他发毛。 “印老,您可是宗师高手,连大妖肉都吃过,您不会想吃白食吧?” “你…你……什么意思?”印老弱弱地问。 宁泽拉过朝天鞭,“这么小的孩子都知道不能吃白食,转了一晚上肉,最好的被你吃了……” 他又拉过宁宇,“这孩子,为了弄点酒,差点被他外公打了,一半被你喝了……” 拉过宁玉,“这孩子最老实,今天来得最早,忙里忙外……” “再说我,仅仅筑基初期修为,为了杀这只筑基后期的熊,差点赔上了命,我们容易吗?” “是…是不容易…”印老酒喝了不少,有点晕,被宁泽这么一说,他有些愧疚。 “那您是不是应该补偿我们点什么?”宁泽笑眯眯地问道。 “补偿?补偿什么?”老头不上道。 “我这么说吧,您身上有什么值钱的?就当补偿给我们……” 宁泽这话一出,不止印老清醒了,就连宁竖也明白了,怪不得七哥今天晚上这么殷勤? “大不了,老夫猎头熊送给你们……” “您猎一头熊就算补偿了?那能一样吗?你可知这是我第一次猎杀的熊,意义重大,就算按你说的,你也要亲手将熊掌烤了,再找来美酒,伺候我们每个人,吃好喝好,这才公平……” 印老听了,汗就下来了,这么复杂?想想确实是这个理,他刚才被他们伺候的时候,感觉挺不错…… “哈…哈…哈……就知道你小子鸡贼,什么时候开始惦记上老夫的?”印老对宁泽的想法明白了。 “看您说的,太难听了,我就想用我们真诚换取您……” “打住,老夫可是一贫如洗,就这身修为还拿得出手,既然吃了你的,喝了你的?就指点指点你,”印老抬头,大有高人风范。 “您老错了,不是吃了我的,是吃了我们的,喝了我们的,自然是指点我们……”宁泽纠正。 “你不要太过分…”印老眉头一挑,气势外放,盯着宁泽,他是宗师高手,被欺骗本就不高兴,还敢得寸进尺。 “你想要吃白食?这事闹到我父侯那里,道理也在我这边,”宁泽淡淡地看着印老,毫不退让…… 第七十二章怒 印老见自己气势竟然难以压住宁泽,他也不能太过,毕竟宁泽是这里的主人,老头眼珠一转…… “哎…算了…老夫也没想不教…让老夫想想…教些什么?”印老开始思考。 宁宇、宁玉和宁竖,眼睛发光,热切地看着老头,这可是宗师高手,愿意指点他们,想想都让人兴奋。 “老夫有一套轻身功夫,很是厉害……” “不学…”宁泽打断了印老,三小疑惑地看着宁泽,印老看了宁泽一眼,有些不高兴。 “老夫有套散手,如果练成,同境界当能横行……”印老说出一种武技。 三小有些心动,回头看宁泽。 宁泽淡笑道:“不学。” “老夫有一点练气感悟,可以让气道修行更快……”印老放出杀手锏。 宁泽有些心动,这个听着挺诱人,他还是咬了咬牙,“不学……” 印老脸色变了,想斥责宁泽。 “印爷爷,我们用最好的肉,最美的酒,最大的诚意礼待您,你就想用这些所谓绝活忽悠我们,我们是年幼,可也不是缺心眼……”宁泽淡淡地说道。 三小听了宁泽的话,明白过来了,原来想应付他们。 老头听了宁泽的话,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哼了一声,跃上屋顶,消失在夜色中。 宁泽笑着道:“既然人家不愿意,那就算了,没事,今天是请大家吃烧烤……” “说得是,七哥也是为了我们,他想糊弄我们,谁稀罕……”宁宇嗤之以鼻。 “对,谁稀罕……”宁竖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我今天很开心,”宁玉轻声道。 …… 送走三小,宁泽回到中堂打坐,他心中烦躁,心里抱怨,这老爷子怎么还不回来? 一股恶风,“砰…砰……”两扇门分开,一道身影出现在宁泽眼前。 宁泽瞳孔收缩,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见过窦伯爵,夜里来访,可有失你的身份,”宁泽起身,见礼。 “哈…哈哈……黄口小儿,身份?你也有资格和本伯谈身份,你不过是我窦家家奴所生养,也配和我论身份,”窦然冷笑道。 “你虽是长辈,竟然如此无礼,我要和你到父侯面前论个明白…”宁泽既气愤又委屈。 “你也不要用宁城压我,你也不要想拖延时间,你所等地印老,不在这方圆十里,你就死心吧……”说着屈指如钩,紫色光芒射出。 “咔嚓……”紫芒闪过,方桌裂开,宁泽手持打神鞭险之又险地躲开。 “且慢动手,伯爵,你可知此处是地,你怎敢动手?”宁泽正气凛然地问道。 窦然杀招又到,“竖子,不管是什么地方,我都要为我远儿报仇……” 宁泽脚踩光团,飘到“礼”字下面,大声道:“窦然安敢无礼,尔敢在礼堂行凶,谁给你的胆子……” 听到“礼堂”二字,窦伯爵本能收招,肃然而立,他抬头看着墙上的“礼”字,头上竟然出了汗。 “礼堂”可不是一般地方,在大禹古国至高无上,一切礼法出自礼堂,一切国策都要经过礼堂审核,这就是以礼治国。 窦伯爵贵为亲王之子,位及人臣,在大禹他怕的人和事几乎没有,但礼堂的威严,他却不敢触碰…那是他心中的禁忌。 宁泽一声叱责,以礼宣出,又站于“礼”下,一下子夺了窦然的心神。 “一鞭打神……” 打神鞭飞出,直击窦然胸口…… “轰隆……”紫色光芒大盛…… “小畜生,你找死……”窦然挥手,打神鞭飞出,打进了墙里。 宁泽看着袍服破裂,须发散乱的窦然,不敢有丝毫分心,他知道他伤了眼前这位宗师,但此时才是最危险的,伤虎才可怕。 窦然双目赤红,气愤不已,“这小贼先废我儿,又以奸计伤我,不杀此子,我窦然颜面何存?” “白,不要…”宁泽也红了眼,他看到,白鹿从后面撞向了窦然。 “畜生安敢如此…”窦然杀心以起,护体光芒大盛,白鹿悲鸣一声,跌了出去。 “我要杀了你…”一把菜刀飞了过来,是胆小的小红,他看到贼人打了白鹿,又要出手杀公子,一把菜刀就飞了过来。 刀没有伤到窦然,却让他大怒…… 宁泽心中气愤,急急阻止道:“柳如、小红,你们快去看白,不要乱来,有公子……” “有你,等我杀了你,再送他们和你团聚,”窦然扑了过来。 宁泽打神鞭不在手,他步步生莲发挥到极点,速度极快,自身化为了一团残影,多次险之又险地躲过窦然杀招,即使如此,也是伤痕累累,紫色光芒擦到就伤,他的护体真气根本无用。 他真元消耗极大,头上白气若雾,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了…… “你躲啊…小畜生…哈…哈……”窦然一步一步走向了靠在墙上喘气的宁泽。 宁泽有些绝望,宗师毕竟是宗师,差距太大,此时他真元耗尽,体力不支,又能如何? “你莫非想杀了我不成,你若杀我,窦宁两家必成仇雠,你姐姐又有何颜面再为主母,你可想好……”宁泽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小畜生,本来我只想废了你,可你竟敢如此愚弄我,竟然算计我,如若传出,我竟伤在一筑基手中,我颜面何存?你必须死。” 窦然狰狞地大笑道:“去死吧……”紫芒罩向了宁泽头顶。 宁泽黯然,机关算尽又如何?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尽是枉然,印老?靠人终不如靠己,这算我死前地感悟吗? 过了一会,紫芒消散,并未落下。 眼前站着印老,此时老头也是满头大汗…他恼羞成怒,离开泽轩,本想回自己住处,明天就和家主请辞,可还是不放心,最后一晚,还是守着,他回来就看到宁泽生死悬于一线。 举手打出白光,将紫芒挡回,这才松了口气,惊吓和内疚下,出了一头冷汗。 “窦伯爵,请回,老夫既然在此,莫要自取其辱……”印老夹杂着一丝怒气道。 “好…好……我确不是你对手,但你能保他多久,宁泽,你等着……”放下狠话,踩起紫芒而走。 宁泽没有理会印老,越了过去,来到白鹿跟前,“白,伤得重不重?” “呦呦”没事。 宁泽看着鹿头出血的白鹿,心中既难受又愤怒。 他站起身,冷冽道:“柳如……” “在…”柳如躬身,她知道公子很生气,是大怒。 “你持我荣耀令,明日一早前往族卫处代我质问执事长老,‘我泽轩,遭贼人窦然硬闯,我宁泽遭贼人窦然刺杀,族卫何在?族卫何用?族老失职否?’原话传达,不得有误。” “是,公子……” 说完,宁泽抱起白鹿穿中堂,入卧室,卧室门咔关上。 “泽轩庙小,容不下大神,印老请回吧……” 第七十三章七公子 宁泽回到卧室,将白鹿放在地上,取出一朵雪莲喂给它。 “白,以后你就和我一起住这间房子,不用呆在院子……”宁泽温和地对白鹿道。 “呦呦呦呦……”白鹿开心极了,这是主人的信任。 …… 早晨,小红将早饭摆在书桌上,中堂被打烂了…… 用完饭宁泽和白鹿到庭院散步,白鹿吃了雪莲,恢复不错,昨天只是被光芒震伤……并不严重。 印老坐在一片狼藉的中堂,吃饭没人理,出进无人问,好像他是透明的。 “按照公子吩咐,柳如复命,请收回荣耀令,执法族老和我一起来了,现在正在门口候着,要见公子……”柳如将荣耀递给宁泽,回禀道。 “直接进来就行,泽轩的大门现在还能拦住谁?” 不大一会,柳如领着一位六旬老者走了过来,老者满脸怒气,脸色铁青,因为宁泽并未迎他,极其失礼,也是对他的不尊重…… “武卫处执法族老宁铁心见过七公子,”老者见宁泽未有行礼地打算,就先行行礼。 “武卫处?咱们宁家还有武卫?还有族卫?”宁泽疑惑道。 “七公子,对于昨天武卫处的失职,我们深表歉意,以后定会加强泽轩护卫,但公子也不应一大早派遣一侍女,前往武卫处,质问罪责,如此令我武卫处,颜面何存?实在是过了。” “好一个歉意,好一个颜面,那你可有想过我要是昨晚死了,你对谁说歉意?”宁泽嗤笑道。 “七公子见谅,我们武卫人数本就不足,难以面面俱到,好在公子吉人自有天相……”宁铁血开始推卸责任。 “我只问族老三个问题,如果族老回答令人满意,此事我宁泽认了,若是不能,那就请你给我这个七公子一个交代?”宁泽不跟他扯这些冠冕文章。 宁铁心族老肃然道:“公子请问?” “根据大禹礼法,私闯民宅,何罪?杀人行凶,何罪?依照宁氏族礼,刺杀荣耀令主,何罪?” 宁铁心心头一颤,这位七公子,每问都在点子上,他默不作声…没法回答。 “你是不知道?还是不想回答?或是不敢回答?”宁泽又问道。 族老还是沉默。 “若是不知,那你就没有资格坐在执法族老位置上,不通礼法怎能执法?如何定断纠纷?是为无能,”宁泽斥责道。 宁铁心老脸涨红,还从没有人这么斥责过他,可他又反驳不了。 “若是不想回答,说明你心有阴私,不够光明正大,如此就是品性有问题,怎可执掌家族执法?” “我…我……” “若是不敢,说明无胆,既是无胆之辈,家族安危交予你手中,岂不儿戏?你可有话讲?” 宁泽这三问三斥,不要说直面承受的宁铁心族老,就连印老都出了汗,好厉害的嘴,这是诛心。 “七…七公子,不是我不回答,而是此时牵扯过大,需要上报族老会……”宁铁心冷汗直流。 “你也不用搪塞我,你既然不答,那我告诉你:私闯民宅,笞;杀人行凶,诛;刺杀荣耀令主,即是与我宁氏一族为敌,不死不休……无论国礼,还是族礼都不容违逆,难道你想逆礼而行。” “不敢…不敢…七公子……” “既然不敢,那就立即捉拿贼人窦然,他正在我宁侯府,如此简单的事,还要我教你,武卫处,太让人失望了。” 族老宁铁心想哭的心都有了,你这是指示我去抓一位伯爵,还要将其诛杀,你可知道那是主母的弟弟,虎威亲王的儿子,朝廷三品重臣,可是这些在宁泽的大礼面前,都站不住,难上台面。 “还站在这里干什么?难道想吃白食?我最讨厌你们这些只知吃,不干事的?”宁泽指桑骂槐。 印老脸皮抖动,胡须颤颤,气得说不出话。 “七公子,你说得都对,但我们要请示家主,需要一段时间……”宁铁心终于想到了一个方法。 “哦…这样啊呀,柳如小红?” “奴婢在…” “收拾行李,我们搬家……”宁泽说道。 “公子,我们搬去哪里?”小红弱弱问道。 “这还用问,当然去武卫处住着,贼人逍遥法外,难道我们还等在这里受死不成,我就不相信他敢攻入武卫处……” “是,公子……”两位侍女下去了。 族老宁铁心和印老都呆住了,他们怎么也跟不上宁泽的思维,这每一招都让人防不胜防。 宁铁心上前拉住宁泽,劝阻道:“七公子,您的安全绝对没有问题,我们已经调了一个分队过来,不,我再加一个分队,还会安排族老来查岗,绝对安全……” 宁泽要是举家搬到武卫处,那就是打武卫处的脸,整个侯府,竟然只有武卫处安全?他这个执法族老也得换换了。 “有老朽保护公子,公子放心,昨夜是老朽失职,是老朽的错……”印老也坐不住了,这位要是这么搬到武卫处,那就是说他无能,也不用他去宁侯辞职,他自然就没用了,难道他还跟到武卫处去不成。 “您老怎么会有错,父侯见到您,都要称一声印叔,小子怎敢责怪,都是小子这里庙小,您老还是回去吧,免得屈才……”宁泽淡淡地说道。 “不小,一点不小,呆在这里挺舒服…老朽办事,你放心……”老头也不要脸了,他可不能灰溜溜回去,即使侯爷不责怪,那帮老兄弟还不成天嗤笑他。 宁泽有些怀疑道:“这么说?这里安全?” “安全…”“绝对安全…”两位连连点头。 “可屋子都被打成这样了,怎么住人?” “七公子,放心,这个我来办,三天内保证全部修好…”宁铁心赶紧上前揽活,现在最重要的是自己先离开这里,真要命,他算见识到了,这位七公子…他惹不起,要知道这样,他一定不会前来。 …… “印爷爷,你看咱们是不是再谈谈昨天的问题?”宁泽送走宁铁心,回头笑眯眯地看着印老。 老头一个哆嗦,“哎…老朽昨天喝多了……嗯……是醉了……都安你的意思……” 第七十四章一花开四叶 祥云漫天,金光万道,紫气如烟,犹胜仙境。 “师傅,这里太神奇了,你是怎么找到的?”一个清脆的童声。 “这里可以说是为师的福地……”一个苍老的声音。 “师傅,这里这么漂亮,叫什么名字?”一个少年的声音。 “叫祥云涧,”师傅答道。 “祥云涧,好名字……”一个弱弱的声音。 “印老,你带我们来此,不会仅仅是故地重游吧?”一个淡淡的声音。 老者没有回答,他好像沉浸在回忆中,又似被胜景所迷…… 印老想起了几日前,自己吃了一顿熊掌,喝了半坛美酒,惹出了大麻烦,他在少年的半胁迫下,收了三位弟子,当时他坚决反对收下少年,他没有告诉别人原因,是他怕了…… 过了好久,老者开口道:“你们不是想学老夫最厉害的武技吗?老夫最厉害的武技就是在这里练成的。” “师傅,你带着我们赶了三天路,还没告诉我们你最厉害的武技是什么?”童声问出了少年们的疑惑。 “你们看好了……” 老者一步跨出,跨入了云烟之中,他站立在一团青光中,凌空而立,四周祥云紫烟,老者犹如仙人。 少年孩童都震惊得长大了嘴巴。 “仔细看……”老者出声。 老者伸出干枯的双手,十个指头变幻莫测,时而轻抓,时而轻拂,时而合十,时而横推……老者在云烟中化作了云彩,四周云烟随他而动,时而平静,时而怒卷……这种无形之物,竟然被老者随心所欲的控制,真是神奇。 老者再迈一步,已经回到山崖上,站在众弟子面前,神秘气息若有若无。 “师傅,好厉害,我要学…” “我也要,可以飞啦……” …… 少年孩童火热得看着老者。 “这叫什么功夫?”少年淡淡地问道。 “你不是问过老夫,为什么不带武器吗?其实老夫的武器就是这双手,老友称老夫‘拂云手’印天,这就是老夫成名武技‘拂云手’。” “现在就传你们口诀,用心记…无形无象,全身透空。应物自然,心随崖枯……” 印老将口诀和秘意对四小讲解一边…… “既然全懂了,那就开始修炼,”印老指着山涧中的虚空道。 “印老你不会让我们想你一样站在空中练功吧?”宁泽对于印老的意思有些质疑道。 老头鄙视地看了宁泽一眼,“就你们这三脚猫功夫,我让你们腾空,你们能吗?” “嘿嘿……”宁泽笑了笑,确实不能。 他三个徒弟也疑惑地看着师傅,那怎么办? “看到那四根树藤了没有?你们站上去……” “师…师傅,那藤条那么细,掉下去怎么办?”宁竖看了看悬在山涧中的藤条,再看深不见底的山涧,这要掉下去,绝对会不会好。 “怎么怕了,要想成功,必先受苦,为师就是这么过来的……”老头老神在在的对徒弟将道理,教训人的感觉真不错。 宁泽想了想,走上前道:“我先来……”他跨出一步,上了藤条,藤条虚不受力,他站在上面随风摆动,崖上三小双手握紧,替他担心。 宁泽在细藤上来回摆动,竭力平衡着身体,小心翼翼。 “你这也叫练功,你是耍杂技吗?”印老嗤笑一声。 “本心随风,万变如云,身随藤动,自然平衡……”老头指点道。 宁泽开始按照心法口诀和印老指点调整身体,慢慢感悟风和云…… “七哥…”“七哥……”一道道悲伤的回声在山涧回荡,宁泽掉下了深涧…… “师傅,您快救七哥…”朝天辫快哭了。 “是啊,师傅,快救救七哥…”宁宇也眼睛发红,现在也只有师傅才有能力救下七哥。 宁玉看着印老,也一个意思。 老头笑了笑,不紧不慢地问道:“此处叫什么名字?” 三小都急了,“师傅,您先救七哥,问这个有用吗?快点……” “师傅,你不是说叫祥云涧…”宁玉回道。 “嘿嘿,是叫祥云涧,既然是涧,下面就是水,掉下去,过会自己就爬上来了……”老头有点幸灾乐祸,他自己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现在看欺负自己的宁泽倒霉,他可找到平衡了。 “还傻愣着干什么?你们也上去……” 一个时辰过去了,宁泽湿哒哒地爬上了山崖,看到只有老头一个人坐在山崖上。 “宁宇他们呢?不会吧?” “没错,他们也下去了,过一会就上来了,你还愣着干什么?继续练……” “哦,宁泽又站了上去,这次好多了。” 祥云变成了白云,金光不再,冬日的阳光虽不强,但总可能温暖四小的心,山涧不时响起一阵阵惨叫,又掉下去一个,涧中的冰冷异常,他们小心在小心,还不免踩空…… 时间似流水,转眼一月即过,山涧四根悬在两崖只见的藤条上,站着三大一小,此时如履平地,又如浮云,随风摆动,他双手舞动,练习着一路武技,可以看出师出一脉,却又各不相同。 一少年,挥手只见杀伐果断,金色真气将一朵朵浮云抓碎,拂手剑气四射……一少年双手间火红真气喷发,一朵朵白云被火炼,化为乌有……一孩童,短短的手指随手挥动,指风刚猛,将云彩高高推起……最后一位少年就更奇怪了,他周围云气环绕,随着他双手或疏或展,或握或紧,周期云气如受其控制,聚散随意。 一老坐在山崖上,捻须而笑,他静静地看着自己交出的四位弟子,成就感不言而喻。 确实都不错,虽然都学的是“拂云手”,可如今却都各出奇功,青出于蓝,虽未胜过他,那也只是时间和功行不够,比墨守成规好太多了。 印老现在心情特别好,他这技艺能传之后人,一法传四脉,一花开四叶,也算开枝散叶了。 他有些复杂地看着宁泽,对这位七公子,他心情复杂,能有三位弟子,是他的功劳,可他老人家真喜欢不起来,自己在他面前处处低头。 哎……多为叹息,可此子悟性极佳,所练拂云手,就连他都有点看不明白,竟然以“御和控”为核心……似乎还有法意……不可能,一定是老夫看错了。 第七十五章你打我吧 夏日炎炎,冬日暖暖…… 泽轩大门外一把躺椅,躺椅上一白衣少年,手拿书卷,真看得津津有味…… 这是宁泽他们离开祥云涧,回到侯府六日,印老已经回去了,泽轩也已修整完毕,似乎一切都和平常没有什么变化。 只不过泽轩外巡视的武卫不时会敬畏地看一眼躺在躺椅上的少年,他们也是前几天才见到传说中的七公子,这位可是狠人,听说他在厚德殿当着侯爷、侯妃还有窦爵爷的面,用一把鸡毛掸子,将窦爵爷儿子给废了…… 那个叫窦然的伯爵,以武宗之尊,夜里刺杀七公子,结果被七公子打伤,到底发生了什么?除了当事人,谁也不知道,反正那位伯爵没把七公子怎么样。 第二天,这位一大早派侍女拿着荣耀令,到他们武卫处,当着几位执法族老的面,斥责武卫无用,族老失职…… 族老宁铁心气愤不过,前来问罪,结果被这位指着鼻子,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族老灰溜溜回去了,还调动武卫处资源,给七公子修缮屋子…… 至于那位儿子被废,自己受伤的宗师窦伯爵,早被请出了宁侯封地……可谓颜面扫地。 …… 少年似乎看书看累了,将书放到旁边小桌子上,端过茶盏抿了一口茶,真是惬意舒坦。 这为泽轩主人宁泽,现在有了个新喜好,就是晒太阳,这也可以说是祥云涧练功的后遗症,他们每次掉下去,都是全身湿透,回到崖顶,他们除了练功就是晒太阳…… 宁泽想起祥云涧,他的心情更好了,虽然练功很苦,还被印老讽刺,但他就是喜欢那种单纯又充实的修炼生活,没有勾心斗角,无忧无虑,真的喜欢,当然印老除外,况且他已经报过仇了。 记得当日,印老告诉他们修炼可以告一段落了,回侯府自修。 老头当时心情很好,脸都成了菊花。 裂嘴笑道:“你们这帮娃娃,将老夫的拂云手,修成这般,哪里还有半点拂云手的样子?再叫拂云手,也不合适,不如老夫给你们重起个名字?”老头兴致很高。 “师傅,你说的对,一定要起个很厉害的名字,七哥你起?”朝天辫前半句话,老头听了挺舒心,后半句气得老头将胡须都扯断几根。 “对,七哥,你来,你起名字最厉害……”宁宇赞同。 宁玉点了点头,早将师傅扔到了一边。 宁泽来了兴致,看了一眼脸黑成锅底的印老,笑着答应了。 “七哥,先给我起…”朝天辫仗着自己最小,撒娇道。 “好,让我想想……”宁泽低头琢磨,三小围着宁泽,老头假装不在意,脖子却伸长了。 “竖弟,出手翻云,一手遮天,就叫‘遮天手’,你看如何?” 三小一老都呆住了,好霸气的名字,一手遮天,遮天手。 “宇弟,伸手剑指冲霄,云破天惊,就叫‘裂天手’。” “宁玉,为炼器师,出手万物焚,就叫‘炼天手’,你们看怎么样?” 听者都失声了,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宁泽在问他们。 “七哥,牛,太牛了……”竟然是宁宇说的,其他两人只是红着脸狠狠点头。 老头也无言了,他觉得他又矮了一头,有些失落,给弟子武技起名字,本是师傅的专权,现在被夺了,他还无话可说,他想来想去,比不过人家。 宁泽望着老头不怀好意地笑了一下,老头不明就里,等他很久以后反应过来,大为恼火,却又无可奈何。 “七哥,你的叫什么名字?”宁宇有些好奇。 “嗯,就叫乾坤手……” “七哥你怎么不和我们的连起来?”宁竖好奇道。 “你们是师兄弟,炼天手,裂天手,遮天手,连着好,我没有拜师,就不掺合了,”宁泽解释。 三位听了,幽怨地看着印老,有些失落…… 老头干咳一声,岔开话道:“为什么叫乾坤手?” 宁泽坏坏一笑道:“要是我用这手,收拾宁乾和宁坤两位兄长,会不会很有意思?” 一老三小,听了,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宁泽,这位也太小心眼了,宁乾和宁坤在厚德殿得罪了他,竟然想出这种方法。 …… 宁泽的心情就像今天的天气,格外晴朗,他闭着眼睛,似睡似醒间,不时露出坏坏的笑容… 一个白影冲到了宁泽面前,挡住了阳光,宁泽有点不高兴,睁开眼睛看到是白鹿,这时候白鹿显得极其焦躁不安,“呦呦呦呦”叫个不停,有事? 宁泽顺着白鹿过来方向,看到一个须发漆黑,脸膛黝黑,五十岁上下的武者怒气冲冲地朝这边冲来,在千米外,他能看这么远,和熊胆洗眼分不开。 这个黑脸武者速度极快,转眼到了宁泽和白鹿面前。 他怒喊了一声:“畜生看你还往哪里跑?” 宁泽有点生气,你没看见这里还有人吗?见面就骂白鹿畜生,武者上前就要抓白鹿,白鹿立即躲到宁泽身后。 “这个畜生是你养的吧?”黑脸对着宁泽喊道。 宁泽这时火了,对着前面的黑脸说:“有事说事,没事让开,你挡到我的太阳了,”意思有事就说,没事就滚。 黑脸对宁泽的态度也是大为上火,对着宁泽就吼起来:“你养的这个畜生,在我们药园偷吃了两个多月的灵草,今天被我逮住了,你还有什么话说?” 宁泽转过身问白鹿:“你没有偷他们灵草吧?” “呦”白鹿不好意思的叫道,意思偷吃了。 宁泽转过身对黑脸说:“你看,白鹿说它没有偷吃,你可能看错了,一定是误会。” 黑脸武者看着宁泽睁着眼说瞎话,气得说起话来都不利索了,“你…你…你……,今天我亲眼…亲眼看到它吃的,你…你休想抵赖。” 宁泽一脸正气道:“捉奸捉双,拿贼拿脏,你可有证据?” 黑脸轻蔑一笑,就这知道你会这么说,他拿出半根灵草,宁泽一看,还有齿印,一看就是白鹿口齿。 宁泽歉意地走了过去,伸手说道:“给我仔细看一下?” 黑脸将灵草扔到他手上,“物脏俱在,看你如何抵赖?将这个畜生交出来。” 宁泽没有回答,他将半截灵草拿到眼睛跟前仔细看了半天,然后走到白鹿跟前,问道:“这是不是你咬的?” “呦”白鹿羞愧的叫了声,是我咬断的。 宁泽在白鹿张口鸣叫的刹那,将半截灵草塞进了白鹿口中。 白鹿见到主人给自己灵草,本能咀嚼咽了下去。 黑脸呆住了。 宁泽指着白鹿就骂:“你个贪吃的家伙,我是问你这是不是你吃的?不是叫你吃,现在你把人家的证据吃了,还怎么证明我们清白?” 黑脸听了宁泽的话,鼻子都气歪了,我明明见你将灵草塞进鹿嘴里的,真是太无耻了,可是这个现在还真说不清。 宁泽一脸歉意地走回来,对黑脸道:“实在不好意思,我家白鹿吃了你半根灵草,这个我赔。” 还补了一句“咱都是讲道理的不是。” 黑脸转过头去,大怒道;“我去族老会说理去。” “今天月末,族老们休沐,恐怕您得等下个月了,”宁泽好意提醒道。 黑脸脚下一歪,差点摔倒,他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消失在了宁泽和白鹿面前。 宁泽今天心情不错,又躺回躺椅上,闭起了眼睛,晒太阳…… 白鹿知道自己闯祸了,也不敢走,就卧在了宁泽旁边。 宁泽觉得他应该给白鹿上一课,“你说你是不是错了?”“呦呦”错了。 “你第一就不应该去偷灵草吃,偷东西是不对的。”“呦呦”是不对。 “既然去偷了,就不应该被看到,做贼被认出来很丢脸。”“呦呦”是我的错,白鹿低下了头。 “被认出来也就罢了,你一个风系灵兽,竟然甩不掉别人,可见能力不行。”“呦呦”是我太弱了。 “甩不掉,你也不能往家里跑,你要向别的地方跑,向家里跑,你这是脑子有问题。”“呦”我脑子有问题,白鹿羞愧的头低得更低了。 “既然都带着债主回家了,我给你想法洗罪,你还不知道配合,这是没有默契,你作为一个灵兽和主人没有默契,这可是个大问题。” 宁泽听见白鹿站了起来,宁泽睁开眼睛,他以为白鹿听烦了,犯了错还敢闹脾气,宁泽刚想骂白鹿。 白鹿跑进中堂,对着打神鞭“呦呦呦呦”叫了起来,宁泽明白了,白鹿意思是“你还是打我吧,”不知道是觉得羞愧的无地自容,还是被宁泽说的受不了,选择了肉体上的惩罚。 宁泽朝白鹿招了招手,让它过来。 白鹿不情愿的走到了宁泽旁边。 宁泽指了指前面一块地方,说道:“去站在那里不许动,站三个时辰,这是体罚。” 白鹿乖乖过去站着,宁泽晒着太阳,不到一半时间白鹿就受不了了,它平时都是不停走动的,让它站着不动。白鹿真的浑身很难受,看着主人睡着了,它也不敢吵主人,白鹿回头看着中堂的打神鞭,心里想,“主人,你还是打我吧。” 第七十六章文武夫子 “七哥,我来了……”朝天辫大摇大摆地走进了中堂。 他看到宁泽正在打坐练气,也在蒲团上坐下,搬运真气,他是泽轩的常客,每次来都是练气的,柳如她们也不会阻拦。 两人闭目运转真气,四周水气向两人聚集,天空中水气被海珠吸引,向泽轩汇聚,补充两人吸收掉的,屋里水气始终维持着初始状态,既未增加,也未减少。 如此平静地习武、练气、入定,一个月匆匆而过…… 宁泽气道修为突破,滴水真元修出了十滴,他算了一下,照着这个速度,一个月两滴,要达到后期他要苦修四年,果然资质不行,他现在每天练气时间在六个时辰到八个时辰,看来还要增加练气时间。 他们随印老前往祥云涧的一月,少年武者被分派了职务,有的去了武道阁做执事,有的去了武库,名次越往后离家族越远,有的甚至去了很偏远的矿区做执事。 宁宇大比,在前一百五十名,经他母亲运作,留在了家族做武道夫子,这是好多人羡慕不来的,虽然武道夫子教授武徒,但他们修炼时间很充裕,一个月也就忙十来天。 宁玉是苦尽甘来,百名以内的少年武者只要努力修练就好,家族供应资源,他现在也不用去炼金堂了。 宁泽分配迟迟不到,他也不急,一门心思地练气,除了睡觉吃饭,基本都在练气,一天练气达二十个小时以上,宁宇和宁竖都被宁泽的疯狂震惊了。 他们没有经历过那种面对死亡,却毫无还手之力的绝望,自然不明白宁泽疯狂修炼的理由。 如此又是一月,这个月他竟然练出了十二滴真元,这是什么概念,是原来的六倍,他的练气时间也只是原来的三倍,六滴真元才是合理,这真气是个惊喜,原来筑基中期比初期速度快了一倍。 “公子……”柳如在外轻声道。 “有事?” “公子,家族童学院族老来了,在门口等着,”柳如禀报。 宁泽起身,整理衣冠,前去迎接……这位族老满头银发,银髯垂襟,岁数不小,却精神矍铄。 “不知老师驾到,有失远迎,里面请……”宁泽迎了上去。 “不敢当……”老人谦虚还礼道。 “夫子当得,小子也曾在童学启蒙,”宁泽言道。 老夫子随着宁泽过庭院,入中堂,分宾主落座。 老夫子一进中堂,被墙上的“礼”字震住了,再看下面的打神鞭,两者意境竟然交汇在了一起。 “莫非此鞭是礼器?”老夫子神情激动地问道。 宁泽点头回道:“泽,按礼法祭炼,当为礼器。” 老夫子听了,起身对着打神鞭一礼,礼器重在思想,重在礼学,礼器只有礼法大家才有资格祭炼。 “老夫叫宁仲儒,现恭为童学主管族老,想邀请七公子为童学夫子,不知公子意下如何?”老夫子郑重邀请。 宁泽觉得很奇怪,大家职务不都是家族分配的吗?为什么邀请自己? 宁老夫子看出了宁泽的疑惑,笑着对他解释:“其一,你是功绩圆满者,你不欠家族任何资源,甚至家族得益更多,家族分配,你有权驳回;其二,你是荣耀令主,代表家族荣耀;其三,你是书法大家,礼学修养也不俗。因此家族迟迟未能决断。老朽认为公子入童学,教授书法,为文道夫子,当不会辱没公子,因此老朽冒昧邀请。” 宁泽听了,明白过来,他向老夫了解了作为文道夫子的职责,便答应了下来。 老夫子满心喜悦地离开了泽轩。 …… 宁泽身穿礼服,手持打神鞭,骑白鹿向童学院而去,白鹿神速,不到一刻钟就到了。 宁泽对童学院很熟悉,小宁泽在此开蒙,读过了六年童学。 他直接迈步进了大门,告诉门卫自己是来的新夫子,门卫引领宁泽前往院长室。 宁仲儒老夫子见到,非常热情,亲自带他参观夫子休息室,还引见了书法教学的三位老夫子,老夫子们见到宁泽,非常激动,宁泽可是书名风骨在外。 …… 时间到了,宁泽将打神鞭往袖里一缩,出了休息室…… 他迈步进入习字室,台下已经坐满了学子,三十多个小萝卜头,一个个好奇地盯着宁泽这个新夫子,后面竟然有十多位老夫子端坐,宁仲儒及三位书法老夫子也来了。 宁泽来到自己的案几前跪坐,将打神鞭放在一边,双手归拢向下面学子及夫子行礼,夫子们赶紧起身回礼。 而小童们却嘻嘻哈哈,不知新来的夫子是何意? 宁泽的脸一下子黑了下来,拿起打神鞭,“咚……”地面的砖碎了一块。 小学童们静了下来。 宁泽开口道:“我叫宁泽,是你们书法新夫子,你们可以叫我夫子或泽夫子,在开始授课之前,我要定下礼,我课堂的礼,刚才我行礼为祝福礼,是希望你们学有所成,是夫子之礼,是长者之礼,你们不还敬师之礼,竟然喧哗大笑,是为无礼,无礼者匪也,我未教你们,未教而罚之,失礼,现在我教你们如何行礼,照着我做。” 他起身站立,双膝并齐,双手并参合拢,双臂伸直,头向下低,躬身作揖,礼成。 “你们做一遍……” 三十多童学跟着做了一遍,虽然参差不齐,但也算认真,宁泽点了点头。 “每次开讲前,我会先行礼,你们后礼,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孩童刚才被宁泽震住了,此时倒觉得挺有意思。 “我授课时,你们必须遵礼:一、不许高声喧哗,”打神鞭在刚才碎掉的砖上敲击了一下,“咚” “二,不许交头接耳。”“咚” “三、不许随意走动。”“咚” “四、不许出声提问。”“咚” 四条规则敲击四声,那块转已经被打成粉末。 学童们一声也不敢吭,老夫子们在听到前面还认为合理,听到“不可提问”时,都蹙起了眉头。 “现在开讲,”宁泽道。 “书法是一门亘古存在的技艺,它随着文字的出现就出现,在第一个字被创造出来时,书法伴随而生,讲书法就离不开讲文字,也就是古字,古字出现的年代已经不可追寻了,可能在上古,也可能更加久远,但至少有五万年的历史,从大禹古国历史记载可知,古字经过至少数万年传承,直到今天你们可以见到,你们是否想过这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老夫子们点了点头,确实古字流传至今,确实是个奇迹。 “伴随着古字,是人类血脉地传承,有一天古字不存在了,那么人类可能也灭亡了,古字不仅仅是一个字,它是我们祖先在远古时代的记忆,是人类反抗异族压迫的血泪,是人类文化的传承,每个字都是无价之宝,值得我们每个后辈子孙的顶礼膜拜,受我们赞颂,所以我们又有什么理由,不认真写它,每一个古字生来完美,你们有什么资格,将它写的丑陋,这是对它的亵渎。” 听到宁泽的话,学童们都羞愧的低下了头,他们为之前轻视书法而感到羞耻,这是对祖先的不敬,老夫子们神情激动,甚至有的已经老泪纵横,这是给书法正名呀,说的太好了。 宁泽接着讲:“大家可能不理解我要求的第四礼,不许提问,为什么我有如此违背常理的要求?” 老夫子和学童们都竖起耳朵,他们刚才就想问了。 宁泽严肃地讲道:“书法不在其炫耀,不在其夸张,只在宁静中,书法使人宁静,让人平和,而书法本身也需要宁静,你只要闭上眼睛,细细品味每一个古字字韵,它的含义,它完美的结构,在你心情舒畅的时候,拿起笔,写下自己看到的,融入自己的感情就成了,很简单,你们甚至不需要夫子,书写书法同样需要宁静,我要将自己喜爱的书法讲给你们,也需要宁静,希望你们尊重我的选择,也给书法一片宁静。” 下面的学童懂了,他们对书法又懂了一些,老夫子们有的点头,有的思考,有的一脸明悟…… “今日就讲到这里……”宁泽话落下,下面的童子们起身向他行礼。 宁泽看了很开心,这不是他要求的,他们自发行礼,宁泽同样郑重还礼。 宁仲儒老夫子和其它三位书法夫子围了过来,对宁泽大为赞扬:“说的太好了…”“是呀,真是大家才有的见解…” 白鹿看到宁泽出来,跑了过来…… 宁泽有点感动,白鹿一直等着他,中午都没有进食进水…… 一回到泽轩,他给白鹿额外喂了两片雪莲花瓣…… 第七十七章百年大祭 宁泽恢复了日常修炼,这个月教学已经完成,他一月只有一节课,文道本不受重视,更何况是文道中的冷门,这也是宁泽毫不犹豫答应宁老夫子的原因。 …… 初一,宁泽赶到童学院,院门紧锁,上贴告示:家族大祭,提前放假。 宁泽看了有些不喜,虽然自己只是新夫子,放假这种事竟然没有通知他…… 既然放假,自然回家修炼。 童学院放假,为什么没有通知宁泽?大家一忙起来,真把这个新夫子给忘了。 宁泽骑着白鹿,来时没有留意,现在才发现侯府到处都是人,各个喜气洋洋,他稍一想便明白了,各地宁氏子弟都回来过年了,年关将近。 他和任逍的前约也不远了…… 宁泽回到泽轩,换上武道服,在庭院中修乾坤手,这几个月,乾坤手修炼未曾间断,窦然地刺杀,不仅让宁泽深深明悟气道修为的重要性,也让他意识到了自身缺陷,一旦打神鞭离手,他就毫无反击之力。 印老传法,正如雪中送炭,他自然无比珍惜,勤修苦练。 宁泽闭目凝神,如往常一样,先感悟心中一点灵光,这是他在祥云涧的一点感悟,是云是雾,随着这点灵光感悟越来越深,他和云气之间也越来越亲近,好似只要他心动,就会云起…… 宁泽抬臂,曲指,两手虚抱,泽轩中水气朝他胸前汇聚,化为似云似雾的气团,气团越来越大,将宁泽笼在其中,失去了身影…… 宁泽开始按照口诀舞动双手,手臂似慢实快,脚下迷踪,身形变幻不定,远远看去,只见一团云雾千变万化,奇异无比,这就是他如今的乾坤手,已经朝着未知方向演变…… “姥姥,那位小哥哥好好玩,他在打云雾吗?” “小小姐,你可不要小看这位少年,他修为虽低,却感悟了法意,真是奇才……” “姥姥,法意?那不是外公才会的吗?好像你也没有感悟?” “小小姐,老身修为浅薄,怎敢和族长相比?” “姥姥,外公让你带我出来学习人族智慧,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再过几天,宁氏将有大祭,到时小小姐就可以见见大族祭祀,真是百年难得一见,刚才老身感到有法意波动,才带你过来瞧瞧。” “那我们走吧……”说着两人消失在屋顶。 宁泽对此没有丝毫感觉,他练完乾坤手,回屋打坐练气,五十一滴真元已成,离筑基后期又进一步,他练气更有动力了,除了吃饭和练拳,剩余时间都在练气,他每三天睡眠一次,一次不会超过两个时辰,拼命了。 日复一日,宁泽过着半隐居的生活,随着一日日的苦修,气道修缓慢稳定地增加着,乾坤手更加神秘莫测。 他的用功也带动着宁宇和宁竖,宁宇除教授武徒,就是闭关。 宁泽还清晰地记着,当他邀请宁竖来泽轩练气时,宁宇的黯然与失落,他是金属性,海珠不仅对他无益,还有害…… 宁泽岂会不明白弟弟的郁闷和失落,可是他对此无能无力,大妖内丹,以他们的财力、实力,无法得到,他当时心里默默许诺,一定要帮弟弟弄到金系内丹。 …… 坐在宁泽对面练气的宁竖,周身青光大盛,头顶水气灌顶…… 宁泽停下练气静静地看着…… 气息平静,朝天辫睁开眼睛,咧嘴就笑…… “七哥,七哥……我突破了,我突破到筑基啦!”他围着宁泽又蹦又跳,乐坏了…… “恭喜竖弟!”宁泽真替他高兴,宁竖才十岁就到了筑基,前途一片光明。 “哈哈……多亏有海珠……” “七哥,快过年了,你也不将泽轩装饰一下?”宁竖不满道。 “这些事我从不过问,自然有母亲和柳如她们安排。” 宁竖听了,有点忧伤,他只有奶奶一个亲人,现在七哥也算一个。 宁泽拍了拍宁竖,让他不要难过…… “七哥,你猜我最羡慕你什么?”宁竖眼中充满了星星。 “什么?难道是白?”宁泽吃不准。 “你有荣耀令呀,你百年后,可以入宗祠,而我父母却没有这个资格,他们的牌位只有我祭拜……”他又忧伤了。 宁泽觉得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 “我也会加倍努力,以后也要和七哥一样入宗祠,”宁竖握起拳头,一脸坚定地宣示。 宁泽很想说,能不能不要再提我入宗祠。 …… 新年还有四天,宁泽的修炼生活被打破了…… “七公子,这是您参加大祭的祭祀服……”一位白衣执事双手将一件白色麻质长袍,一条麻绳,一双草鞋,托到宁泽面前。 宁泽有些诧异,祭祀麻袍除了族长,也就族老有资格穿,其他族人都是穿正式礼服祭祀,怎么给他这套服饰? “你是不是送错了,我往年祭祀穿的都是礼服,”宁泽迟疑问道。 祭祀院执事问宁泽:“你是否有荣耀令?” “有,”宁泽点头回答。 “那就没错,持荣耀令者,为荣耀令主,对家族有大功,祭祖随族长身后,族老之前,这是祖训,这种大祭百年一次,很多族人对此不知,只有我们祭祀院祭祀熟记这条族训。” 宁泽恍然,原来如此。 “不知家族现有多少位荣耀令主?”宁泽有些好奇。 执事想了一下,回答道:“这百年,家族发出荣耀令二十四枚,有十三位已经过世,十三枚荣耀令已经收回,现在包括你只有十一位令主。” 这位执事想了想,又补充道:“上一百年,还有三位老令主健在。” 执事告诉宁泽祭祀当日,寅时要到场,只需穿好祭祀服,手持荣耀令,自然有祭祀院执事负责引领他。 “原来这次祭祀为百年大祭……”宁泽明白过来,怪不得童学院提前放假,宁竖老说祭祀…… 当天夜里,家族通知宁氏族人,斋戒三日,准备家族大祭。 宁泽也停下修行,沐浴斋戒,正礼清心。 第七十八章礼宗 宁氏族人,诚心持戒三日。 今日就是家族大祭…… 宁泽早早沐浴,身着白色麻袍,腰系麻绳,脚穿草鞋,在中堂“礼”下端坐入定…… 片刻宁泽睁开眼,朝着中堂的“礼”字和下方的打神鞭行作揖大礼。 他今日要去参加祭祀大礼,虽然他已明悟礼法,平时也依礼而行,但毕竟未曾参加过大祭,这样的礼法不圆满。 宁泽转身,犹如一位虔诚的求道者,诚心诚然,祭祀篇章已经赋予了他足够的力量,他手持荣耀令,一步一步向外走去,每一步都是大小一致,每一步都是那么庄严,好像所有的礼法都要通过这样的步伐来演绎,他目不斜视,头微低,散发批肩,无畏无惧地向前迈着步子。 冬季寒风吹来,他发丝后飘,衣袍猎猎作响,如此刺骨寒风,却没能使他眨一下眼睛,他一步一步向着宁氏祖祠走去,每走一步,都像在经历一次洗礼,离礼又近一步。 路上去参加大祭的宁氏族人,见到宁泽走来,纷纷退让,让他先行,好像不这样做就是不对,他们也说不出为什么? 几位族老看到宁泽,肃然起敬,他们见识自然不比寻常,知道宁泽这是礼法大家持礼而行,别人自然得让道,这就是有礼行遍天下,他们大为欣慰,家族出了这么一位礼法大家,真是家族之幸,祖宗保佑。 他们跟随宁泽身后,默然恭敬,见到宁泽的宁氏族人,默默追随,只有脚步声,一片庄重…… 到宗祠时,宁泽身后已经有数百族人,对此他毫无感觉,因为他今天来这里,是以虔诚的心来圆满礼,唯有祭祀,别无他物。 他却不知道,他的到来,是如此的不同,所有站在祭祀广场的族人,纷纷回头,他们看到了一股大势,是宁泽携着身后数百族人之势,有武徒、武者、族老,甚至有几位宗师,他们躬身让开,让他先行。 宁泽神情庄重,肃然前行,一位祭祀院执事,接过他手中荣耀令,带他前往宗祠,只有他先到,其它令主还未到,他静静端立,眼睛微合,心中念诵祭祀之礼…… 观礼台上很客人,都注意到了宁泽的存在…… 一位头戴金冠,身穿蟒袍的儒雅青年,盯着宁泽看了一会,转向了身体颤抖的老者。 这位老者头戴高冠,身穿紫色礼服,花白长须飘然胸前,眼中难藏睿智,一身儒雅,此时却是如此的激动。 “老司卿,您这怎么了?如此神情?”青年问道。 老人怔了怔,欣慰道:“老夫,看到礼法亚宗了,你看到了吗?那个少年,他并不是礼法大家,他已经是礼法亚宗,我岂能不喜而颜动,多少年了,多少年了,你们这些天才,都只习武道,可是文道凋零,百年来,我大禹竟无一人成就礼法宗师,我怕恩师百年之后,我大禹再无礼宗主持封禅大典,万年之后,再无人懂得祖宗祭祀之礼,岂不悲哉。” 青年被老者说的脸皮通红,这位青年是代表皇室前来观礼的十九皇子嬴瑞,而老者就是当朝礼部重臣司卿钟山,他的老师是礼部部首大司祭孟成疆礼宗,也是大禹唯一的一位礼宗,现已经百岁高龄,对一位只修文道的宗师来说,确实寿元将近。 在此同时,另一边观礼台上两位亲王也交谈起来,那位身材高大,声若洪钟的老者说道:“宁家,还真是气运绵绵,竟然出了一位礼学亚宗。” “是呀,真是幸运,我们家那些兔崽子是越来越不行了,文宗成不了,连武宗都修不到,真是文不成武不就。” 前面说话的老者姓窦叫窦建德,是虎威亲王,同时也是宁侯的老泰山,侯妃窦氏的爹,后面这位是安国亲王叫乔子玄,是宁侯爷的舅舅,也是宁泽的舅老爷。 大禹只有亲王级别才有封号,王爵以下只以姓氏称谓。 在虎威亲王身后站着一位五旬男子,正一脸仇恨地看着宁泽,听到父亲和安国亲王的赞赏,更是嫉恨不已,他就是窦然,他刚露出一丝杀机,就被两位亲王察觉。 虎威亲王窦建德瞪了他一眼,安国亲王玩味地盯着这对父子。 虎威见老友有兴趣,也不遮掩,况且也掩不住,自嘲道:“家门不幸,出此逆子,竟然和自己外甥结了仇,老夫此次带他前来,一是让他给城儿陪个不是,至于他儿子宁远,那是同辈相争,自然揭过,都是一家人,这事闹的……” “我就知道,老友会这么做,这些后辈都仗着我等还活着,胡作非为,毫无大局观…哎…我又能好到那里去……”老亲王也苦笑道。 “咦……”两位亲王对视一眼,安国亲王笑道:“看来除了我们,还有异族客人前来观礼……” “呵呵……百年大祭……也难怪她们前来……无碍……”虎威看了一眼百尺之外的屋顶。 …… 家主宁城,身穿紫色麻衣,腰系麻绳,长发散于脑后,此时一脸严肃,站在宁氏宗祠外,距祠堂九尺。 十四位荣耀令主身穿白色麻衣,距族长六尺处站立,这十四位令主,前三位,须发如雪,满脸褶邹,脸上却是一脸的感动,是啊,这是他们第二次参加宗族大祭,何其有幸。 剩下十一位年龄不等,除了宁泽,最年轻的也在六十开外,这些老者多数脸上带伤,有一位缺少一臂,一位断腿,拄着拐杖…… 唯有年龄最小,只有十三岁,他一身白衣,淡定地站在末尾,身上充斥着礼学气息,他站在一群老者中,非但不突兀,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韵味。 那是礼韵,让人亲近,是一种庄严,让人恭敬。 在十四位令主之后,是三千四百五十六位身穿灰色族老服的宁氏族老,他们肃然站三尺之外…… 再后,是宁乾为首的宁家嫡系,十五位子嗣距族老三尺处静立…… 后面是宁家支脉六十四位族长,带领本族长老、子弟,距前三尺而立…… 再后,是三百二十二旁系族长带领本系长老、子弟。 最后是家族散系子弟,有三万五千九百九十七位躬身而立。 这次参加大祭的宁氏子弟十万有余,这十万人站在祭祀广场上悄然无声,一片静寂。 两边观礼台在宁城出现时,静了下来,不再言语。 第七十九祭 祭祀院主站定…… 大家都知道要开始了,此时刚到卯时,只听这位主祭老者苍老又浑厚的声音响起:“祭……” 宁氏宗祠的两扇朱红大门,随着这声祭……被两位祭祀缓缓打开。 这打开的两扇门犹如揭开了宁氏的族史,是如此的厚重,历经五千年的宁氏一族,都在这两扇门后,门后是一个个的族先灵位,每一个能入宗祠者,必然有大功于家族,有一个可歌可泣的故事,这些故事连在一起,就是整个宁氏一族。 密密麻麻的牌位,看不到边际,满眼都是,这是五千年先辈灵位,每一位族人都被感动着,这就是我们的祖先,他们每一位都为家族的崛起,为人族作出了巨大的贡献。 宁泽随着这些灵位感动着,他每看一个牌位,身心就厚重一份,现在他只有一个想法“祭祀”。 他要用最高的礼节来敬献给这些先祖,他要用最高的礼来歌颂他们,他终于明白了祭祀之礼的真谛,就是用最虔诚的心,最完美的礼,来祭祀,来悼念,来赞美,来歌颂……这就是祭祀之礼。 他身上的气质发生了变化,此前是无与伦比的厚重和肃然,现在则是大喜悦,他浑身都充斥着赞美、歌颂…… “祭文……”老祭祀唱和。 族长宁城手持祭稿,跪在祠堂前诵念:“诸位列祖列宗,在上,今,宁氏第六十三代族长宁城,领我宁氏十万后辈子孙,在此祭祀,千年宁氏,族兴人旺,祖宗保佑,吾族绵长,今奉牺牲,供为尚飨。” “牺牲……” 八位白衣祭祀,拿起供桌上的八把刀,走向一边,那里有三头牛妖,三只羊妖,两条鱼妖……一阵悲鸣哀嚎传来,这是死亡前的愤怒和绝望,却为祭祀增加了无尽的庄严和惨烈,祭祀本就是要以仇雠头颅祭祀,八个带血的头颅被端上供桌。 “行祭祀大礼……” 族长宁城行礼,再是十四位荣耀令主,再是三千族老……层层跪倒,行跪拜大礼,十万子弟跪拜,也只有观礼台上的诸位,才能感受到一个家族祭祀的厚重。 “上香……” 族长第一位,持灵香作揖,插入宗祠前古铜香炉,接着是荣耀令主第一位,接着第二位……等到所有人都上完灵香,香炉上打起了高高的灵香山,檀香味随着袅袅青烟充斥了整个祭祀广场…… 到此,宁氏一族祭祀大典结束,客人先退,宗祠大门关闭,宁氏子孙退出。 今天晚上是家族大宴,对于观礼者表示感谢,族人们联络感情。 接下来的日子,族长宁侯接见各支脉族长,旁系族长,进入政治环节。 宁泽拿回荣耀令,回归泽轩。 他今天最大的收获就是悟通了祭祀之礼的真谛,使他礼法圆满,从此无限接近礼宗,对于成不成礼宗,宁泽没有任何想法,他只是诚于礼,忠于礼,是他的至诚之道。 他明白了礼为形式,礼为仪式,礼为规则,而心才是内涵,诚心行礼,则礼才是礼,心中无礼,做的再好,也是狗屁。 宁泽没有去参加家族宴会,他对于这种应酬不感兴趣,应酬多为利益,多为奉承,他觉得对他就是浪费时间。 他回到泽轩,贴上“闭门谢客”,打坐练气,在家族客人没有散去之前,他不会公开出入泽轩,今天他虽然不是主角,但也站在族长身后,是年龄最小的荣耀令主,肯定会有有心人士,前来找他…… 宁泽感到侯府的环境,越来越不适合自己了,侯府是一种官僚体制的衍生,这里的武者不是纯粹的求道者,他们为家族利益,自己的前途地位而奔波,会将武道屈居第二位。 这和他的理念格格不入,这并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只是人生目标不同而已,家族体制培养出的武者,本来就要求忠诚度高,可以为家族利益牺牲其它一切,他的父亲就是此道的成功者,他可以为了家族利益,牺牲掉自己的儿子,他先是一个族长,而后才是一位武道者,一位父亲。 …… “是时候了,该走了……”宁泽回头看了一眼夜色中的泽轩,他已经安排了一切……他跨上白鹿,乘着夜色,出了侯府…… (本章完) 第八十章封杀 白鹿迎着夜晚寒冽的北风,在驰道上奔跑,速度极快,犹如白色闪电,在纷飞大雪中穿行…… “什么人,出来?”宁泽盯着空无一人的雪地,前方有杀气,虽然极其隐晦,应该是收摄了杀机。 “刷…刷…刷……”一道道剑气夹杂着风雪朝宁泽袭来…… 宁泽翻身下鹿,身上白色狐裘落下,右手挥动,一道道气劲逆袭而出,不多不少,击散了所有剑气。 “杀……”六位黑衣人挥动手中剑,六道剑气在前,他们踏雪随后,宁泽双目寒光乍现,脚下光动,逆袭而上,打神鞭在手中转动,就是十二道鞭锋气劲…… 气劲击散剑气,六道射向六人,气劲袭去,六人挥剑斩破,攻势被稍稍一阻,宁泽就到了眼前,对着一位就是狂风暴雨般地攻击,这位黑衣人连接万斤巨力,虎口裂开,宝剑脱手,宁泽一鞭点中他紫府…… “啊……”他犹如陷入绝境的孤狼,跪在雪中绝望嚎叫…… 其他五人,对于伙伴受伤、嚎叫,无动于衷,提剑就刺,五剑连击将宁泽围在中间,招招夺命,剑剑凶狠…… 宁泽手中打神鞭时快时慢,时重时轻,变幻莫测,死死守住……他左手微曲,掌中白气凝聚,在这大雪之夜,无人注意,云气越来越重,越来越多,笼罩六尺。 “撤…”五位发现不对,他们眼前模糊,失去了目标,可惜晚了,五声惨叫……绝望而悲哀,在这寂静的风雪之夜格外凄凉。 宁泽捡起狐裘披上,翻身上鹿,继续赶路,他点破了这些死士的紫府,没有想拷问他们…知与不知又何妨? 再行三里,白鹿至步林前,鸣叫,它也感觉到了,是杀机,赤裸裸的杀机,毫无掩饰…… “放……”铺天盖地的箭矢落下…… 宁泽身上狐裘飞起,急速旋转,他单手注入真气,滴水真气布满狐裘,“啪…啪…啪……”犹如雨打芭蕉……凡是射到狐裘上的箭矢被旋转的气劲弹开…… 一刻钟,空中再无箭矢落下,除了宁泽和白鹿脚下,四周箭矢林立,宁泽一抖狐裘,气劲散出,扫出一条道路。 “咔…咔…咔……”一队队军士从林中列阵而出,手持长矛,身披甲胄…… “七公子果然厉害,能到此地,并在万羽之下,全身而退,不简单,”一位手拿乌金长矛的大汉出声道。 “将军更不简单,在宁侯府范围内,隐藏军旅而不被发现,更厉害的是将军竟敢私调军械,以破气箭私用,果然好大的胆子,你可知这是连珠之罪,你们听好,此时罢手,宁某,就当没有这回事……”宁泽说完,闭口不语。 “七公子果然见多识广,可惜知道越多,死的越快,只要你死了,自然就没人知道了……” “白,你退后……”宁泽对白鹿挥手,既然无法善了,自然兵戎相见。 大汉向前一挥手,一千军士正步向前,杀气凝而不发,不亏是精锐之师…… “咔…咔…咔……”军士推进…… 宁泽头上出了汗,他虽不惧,可一人对千军,即使心如坚铁,也难免心气被夺…… 但宁泽还是没有动,既然对方这么看得起他,以如此军容相见,他何惧之……如今他为筑基后期,心气自然不低。 近了…近了…… “杀……”千军齐喝,“刷……”百矛同刺,如同一人…… 宁泽静立不动,在矛锋刺中之时,退…… “杀……”军阵变,前军散,后军出,百矛齐出,刺…… 宁泽再退…… “杀……”刺……“杀……”刺…… 前军与后军互为转换,一声杀,百矛刺……层层推进…… 宁泽退出百步有余,他看着又逼到眼前的冷酷的军士,眼中杀气涌现,握鞭的手,颤栗……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杀机,再退一步,军士百矛刺空,军阵将变未变之时,他脚下光动,闪入军阵,挥鞭就打,每一鞭落下,都有一人飞出落地,片刻间,已伤百人…… 变生肘腋,军阵难成,大汉手持乌金矛挡住宁泽,挥矛就刺,口中喊道:“回字阵……” 军阵再变,分四面,前后两排,组成一个“回”字,将宁泽与大汉围在中间,虎视眈眈,并未出手…… 宁泽好不容易扭转的局势,又被扳回,重陷险境…… “杀…杀…杀……”军士齐喝……四面楚歌,宁泽和大汉鞭来矛往,奋力厮杀,鞭劲矛锋纵横,大汉入微修为,高出宁泽两个大境界,但宁泽鞭法高明,力大无穷,竟然和大汉杀了个难分难舍…… “哈…哈…哈…今日你已是瓮中之鳖,如若束手就擒,本将许你全尸,否者让你死在这千矛之下……”大汉欲乱宁泽之心,他好脱身而出,再以战阵取胜。 “哦……如此,我便谢过将军了,”口中说谢,手上却更狠,打的大汉节节后退,他在千军之中,自然知道投鼠忌器,这也是军阵虽成,却没有上前的原因。 宁泽发挥速度优势,围绕大汉挥鞭就打,虚实轻重变幻不定,将大汉压了下去…… “竖子,本将跟你拼了……”大汉难以脱身,心中烦躁,被宁泽抽了一鞭,万斤巨力加身,即使有甲胄护体,也受伤不轻,口中喷血,尽染战袍…… “视死如归……” 大汉对自己伤势不管不顾,双手握矛,黝黑的乌金矛变红,犹如血铸,血红真气环绕,带着视死如归的气势刺向宁泽,大汉一口鲜血喷出,如同血雾,注入血红真气,血色沸腾,凶威更盛…… 军士后退,却齐举长矛,封住宁泽所有退路……封杀…… “一鞭打神……” 既然退无可退,那就无需再退…… (本章完) 第八十一章红与白 “轰……”一声巨响…… 一道清气与一道血气拖着流光相撞,剧烈气劲卷起千堆雪,而后积雪炸开,伴随着气劲冲击四方,气劲卷着雪尘刮向军阵,四周军士眼睛生疼,却忍着未动,俨然举矛…… 打神鞭崩飞,乌金矛脱手,大汉面若白纸,口中喷血不止,他双手滴血,一滴…一滴……滴在雪上,触目惊心…… 比起这些,令他心若死灰的是,他脖子上的一只手…… 是那少年的手,他正抓着他的脖子,大汉却无丝毫反抗之力。 “视死如归”本是拼命绝技,即使不死也会气血大损,况且他有鞭伤在先,又被“一鞭打神”重创,伤上加伤…… 宁泽抓着大汉脖子,拖着比他高出一头,却孱弱无力的汉子前行……雪上拉出一条长长的血痕…… “放开将军……”副将喊道…… “放开将军……”众军怒喝…… 少年如拖死狗,面无表情,对他们呵斥入耳不闻,他一步一步前行,军阵一步一步后退,一人退千军,当为如是…… 他捡起打神鞭,随手一挥…… “啊…给我杀了他……不要管我……” 军士得令,却犹豫不决…… 宁泽将大汉随手扔在地上,挥鞭冲入军阵,他要发泄,他心中杀机与怒火充斥,手中打神鞭翻飞,一个个军士口中喷血飞出,军士虽然竭力稳住军阵,可惜士气已竭,军心已散……宁泽却是杀意正浓,携着一人退千军之势,虎入羊群…… 一个个军士飞起,喷血,落下…… 一个时辰,仅仅一个时辰,千军皆伏,雪地尽染,红与白…… 宁泽掸了掸刚刚落在身上的雪花,向白鹿招了招手……他从白鹿身上拿过狐裘披上,就地而坐,恢复真气。 白鹿站在主人身前,用身体挡住夹杂着雪花的北风…… 天色渐亮,地上军士吃力地爬了起来,捡起长矛,向将军靠拢,他们看了一眼宁泽,这个打伤他们的少年,可他们没有上前复仇的勇气,心气已失,更何况他们重伤在身。 “将军…将军……” 奄奄一息的大汉睁开眼,看着眼前一个个脸有血迹的袍泽,泪流不止,是自己害了他们……都是自己……他万死难辞其咎…… “将军,你不要难过,我们没事,他没有杀我们,都活着……”副将解释道。 “你…说你们…没事…没事?”大汉用力抓住副将的手。 “是的,将军,虽然兄弟们都受了伤……但多为皮肉伤……” “哈…哈哈…咳咳…哈…无事便好……” “将军,控制心神,莫要大喜大悲,你伤势严重,会伤及真海……” “你们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哎……你们扶我起来……” 大汉站起来,对着宁泽打坐处“咚……”双膝着地…… “将军不可…”“将军快起来…” “住嘴…咳咳……”大汉圆眼一瞪,四周鸦雀无声。 “谢过七公子,饶恕我这帮兄弟,活命之恩,无以为报,但某不愿承公子恩惠……”说着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他们有错无罪,轻罚以惩,你罪不可恕,废为平民,”宁泽说完,继续打坐。 “公子不问我们,是受何人指使?因何故截杀?”大汉问道。 “我问,你们就会说吗?” 大汉叹了口气,在众军士护送下默默离去,他确实不会说,老亲王对他有知遇之恩……此次他紫府被破,修为尽毁,也算还了。 …… 宁泽静静地站在原地,这一夜真是惊心动魄,好在无事,他拍了拍狐裘上的积雪,继续赶路,昨夜多亏了这件狐裘,这是他花费了一半功绩点,在家族换取的千年狐皮所制,除了保暖,还有一个特性,刀枪难伤,否者,破气箭雨之下,他也难逃一死,在破气箭面前,护体真气根本无用。 他昨晚面对千军,也是穷尽智慧,他以退为进散掉了军士士气,他退百步,军阵攻百步,却未果,“一鼓作气”之勇耗尽,再擒其首,乱其心……有此战果也不足为奇…… 宁泽向后看了一眼,希望自己是多虑…… 今日正月十五,东岭绝顶之约,到了…… 白鹿行出四里,前方一凉亭,顶部积雪,亭中三人,两坐一立。 “七公子,别来无恙?”一声问候,如老友相逢。 “伯爵为见宁某,可谓费尽心机……”宁泽淡淡回道。 “宁泽,你破我紫府,费我修为,今日我要你不得好死…”站在一边的少年满眼仇恨。 “不知这位先生贵姓?和宁某有何冤仇?”宁泽没有搭理宁远,转而询问黑袍老者。 老者面色枣红,灰须褐发,双目浑浊,看了宁泽一会,回道:“老夫以前并未见过七公子,当然无仇,你能来到此地,我们当有新仇……” “老先生可是和那六位有关系?” “公子果然智慧过人,他们正是老夫弟子,想必已折在公子手中……”老者极其平静,好似在谈这场雪。 窦然伯爵抽出一柄古剑,杀气腾腾地看着宁泽,“老哥哥,不必和他废话,我去将他擒来,凌迟泄愤,”说着就要上前。 “伯爵且慢,老夫久不动手,让我看看能伤到伯爵的人,杀我徒儿者,到底有何能来?” “这个…这个……好吧…老哥哥小心,此子修为平常,可为人狡诈,心机极深……”窦然虽不愿意,可也不愿得罪老者。 “呵呵…那就更有意思了……”说着老者跨出凉亭,腰间宝剑出鞘,挥手就是一道剑芒,剑芒所过,雪花尽融…… 宁泽挥动打神鞭,一道气劲飞射而出,气劲遇剑芒,如雪化去…… 宁泽斜跨一步,躲过剑芒,右手连挥,九道气劲接踵而出,老者轻蔑一笑,一道剑芒连破九气,宁泽再挥,刹那十二道气劲,老者眉头一缩,好快地手速,他连出两剑,破去气劲。 老者身形变幻,到了宁泽跟前,宁泽举鞭就打,直击头颅,老者抬剑就挡,剑鞭相交,两人各退两步,竟是平手…… “杀……”老者握剑右手微颤,要不是他修为远胜宁泽,恐怕宝剑早已离手,宁泽毫无停顿,急速返身扑上,他虽不知老者具体境界,但他确定老者未入宗师,既非宗师,就有一拼之力…… 第八十二章心寒 宁泽紫府真元化气,打神鞭翻飞,脚下光团闪动,狂风暴雨般地攻击,他一鞭一鞭,又一鞭,一鞭重似一鞭,他技巧精纯,只用举轻若重,六千四的打神鞭,被他打出了三万斤巨力。 老者在巨力下,一步重似一步,一脚一个脚印,艰难抵挡,剑道技巧难以施展,只能硬拼,老者双目赤红,憋屈无比。 他本是刺道暗杀高手,正面应敌非其长项,要是遇到一般对手,凭着对敌经验和狠辣心性,即使不胜,也无这般被动,可惜和他对战的是宁泽,这位少年的狠辣丝毫不逊于他,加上力量速度优势,老者处处受挫。 宁泽战到酣处,大笑出声,“老先生,你手上功夫比起你嘴上功夫可差远了……” “竖子无礼,气煞老夫……”老者气得咆哮如雷…… “老哥哥,此子狡诈,老哥哥先退下……”窦然看到老者久战不下,着急劝道。 “你休要多事…不手刃此子,难解我心头之恨……”老者须发怒张,身上红芒大盛,犹如火焰,他凭着护体真气硬抗宁泽一鞭,老者被打飞出去…… “哇…”一口鲜血喷出,他受伤极重,难以站稳,手拄宝剑怒视宁泽…… 窦然看到老者受伤,抽出宝剑,脚下紫芒一闪,一道剑芒刺向宁泽。 老者也突然跃起,手中剑芒大盛,身随剑动,一道道幻影出现,老者闪到宁泽身边,围着宁泽就是无数剑,剑招随心所欲,却剑剑刺向要害…… “幻剑杀……” 红芒和紫色剑芒合在一处,老者和窦然脸上都露出了微笑……此子必死无疑,有些遗憾,便宜他了…… 宁泽被老者幻剑困住,无法躲避,眼前紫色剑芒刺到,别无它法,真元化气,真气护体,他侧身躲过紫色剑芒,手中打神鞭刹那挥出百鞭,打出百道气劲,击散十道红芒,脱困而出,退出百尺…… 他身上九处伤口,背上三剑,左腿两剑,左手挡下四剑,若非他苦修五法,练皮无漏,即使躲过宗师一剑,也难挡幻剑杀…… 窦然和老者看到宁泽死里逃生,都是一愣,竟然未死,随后他们露出了残忍笑容,没死…… 他们将宁泽当成了囊中物,口中食,他们心中浮现各种折磨宁泽的酷刑,想想都兴奋。 两人不紧不慢地走向宁泽,他们想要在精神上折磨猎物,他们想从宁泽脸上看到惧怕和乞求……可惜,他们注定要失望。 “你要再不出手,我可就要交代了……”宁泽对着天空喊道。 窦然和老者停下脚步,顺着宁泽的目光抬头观看,两人疑神疑鬼地看了半天也未发现异常。 他们反应过来被这小子耍了,两人羞愤不已,竟然会被筑基一句话镇住,真是莫大的耻辱,脸上都火辣辣的。 “好…好……不愧是勇挫千军的七公子,老夫服了……”老者反而赞起来宁泽,可他脸上的狰狞表露了他内心的真实情绪。 两位有些急不可耐了,他们发现宁泽总有办法逃出必死之局,总有办法让他们失控,只有杀了他,他们才能安心。 “您老再不出手,你知道我的后手……”宁泽再次出声。 两位还是有点不放心,小心翼翼地环视四周,毫无异常,他们知道又被戏弄了,杀了他,只有杀了他,才能抹去他们心上的阴影。 “您能不能快点……”宁泽盯着两人身后说道。 “小子,你以为这样就能救你,这只会让我们更想听到你的哀嚎……”窦然脸已经变形,极度扭曲。 “他可没有骗你们…”一个苍老的声音,听在二人耳中,却犹如勾魂使者,太近了,就在他们身后。 “你是印老……”窦然认了出来,回答他的是一拂,一道白光。 两人飞出去跌落在地上,他们脸色灰败,体内真气被打散,难以汇聚,此时他们手无缚鸡之力…… “印老,怎么是你?你为什么还要护着这小子?”窦然很是不解,印老明明已经被宁侯爷调回,怎么会在此处出现? 印老听了此话,想起了被宁泽又一次胁迫地事,恼羞成怒,对着窦然撒气道:“老夫想做什么,要你管,你自求多福吧?这小子可不会轻易放过你……” 却如印老所说,宁泽一句话都没说,提着打神鞭就朝两人走去…… 走到两人跟前,宁泽平静地看着他们,十二道气劲打穿了老者地紫府。 “你,杀了我,你杀了我,我不要这样活着……”老者绝望地哀求道,他杀人无数,他为窦氏训练死士,他不怕死,他怕自己失去力量后,生不如死,有太多地人被他折磨过,好多都是他的弟子…… “不要怕,你不孤单,你那六位弟子和你一样,都活着,你们可以重新开始……” “不…不…我不要见他们……不要见……”老者爬起来疯疯癫癫地跑了。 “该你了,爵爷……”宁泽轻声道。 “你敢,我是朝廷三品重臣,我是你舅舅,我父亲是虎威亲王……”他声嘶力竭地喊道,他真怕了,宁泽早成了他的梦魇…… “小子,老夫劝你对他惩罚一下,出口气就得了,毕竟他身份不同,是宗师,他父亲可是大能道宗,你要是杀了他,即使他亲王再大度,也不会善罢甘休,这关系到窦氏王族的颜面……”印老提醒道。 窦然脸上有了血色,“只要你饶过我这次,我一定补偿,无论什么要求,你提……” “看来我还真不能动你…要不麻烦太多……”宁泽看着窦然纠结道。 宁泽身形一闪,手上多了个人…… 窦远两股战战,没有了要将宁泽碎尸万段的凶戾,只有惶恐和畏缩。 “你想死还是想活?”宁泽问道。 “表弟,求你绕我一命,您大人有大量……” “看来你想活?” “想活……” “这就好办了,只要你将你爹废了,你自然可以活……”宁泽淡淡地建议道。 他却不知他这句话让在场的三人心寒……太狠了,太不人道了。 “你…不能这样做……远儿……”窦伯爵看着脸色变幻不定的儿子,他害怕了,在生死面前……他怕了…… “七…七公子,你答应过老夫的,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不要再来找老夫……”印老被这位无底线的少年,又一次吓到了……说着化为白光腾空而去…… 第八十三章赌斗 宁泽披着狐裘,拄着打神鞭,顶着风雪登着高不见顶的东岭雪山,白鹿默默跟在身后…… 一切都结束了,宁远终究没有放弃生,他父亲窦然下场可想而知,一切都是这对父子开始,一切又在他们手中结束,这莫非就是因果? 印老是他唯一的后手,他在年前秘密拜访过一次老头……想起印老当时的表情,他的心情好了不少…… 当时,他问了老头一个问题:“印爷爷,您的本名是不是叫印天?” “没错,老夫‘拂云手’印天,怎么呢?” “那您传弟子的武技现在叫什么?”宁泽笑眯眯地问道。 印老明白了,他被阴了,先是大怒……喘息……最后叹息一声。 “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以后我们不要再见……”老头咆哮着将他轰了出来。 …… “白,你说这次事了后,我们出去玩一次怎么样?”宁泽问后面的白鹿。 “呦呦呦呦……”白鹿跑上前鸣叫着,告诉主人,它很喜欢玩……在这大雪中,唯有它才最开心,它很喜欢雪,一点都不冷,大雪封住地山路在它脚下如履平地…… 宁泽登上绝顶,向下俯瞰,真是千里江山俱银装,山河皆寂,鸟绝踪…… “任兄远道,却早至,小弟近居,却迟来…惭愧…”宁泽对百丈外的黑衣人歉意道。 “不晚,宁兄既然到了,那就开始吧……”黑衣人还是那么冷酷。 “不知任兄想如何比?” “自然是战上一场,难道宁兄还有其它方法?”黑衣人有些不解。 “战自然是要战上一场,实不相瞒,我在来时,被人打伤,此时恐不能与任兄酣畅一战,”宁泽苦笑道,他身有九处剑伤,真元只剩一半,为免失约,他未曾疗伤恢复真气,匆匆而来,总算没晚…… 任逍有些动容,反问道:“宁兄如此信得过我,就不怕我杀人夺经?” “我不是信你,我是信我的心,心既如此,何惧之有?” “好一个随心所欲,洒脱……宁兄如此,我自然不会乘人之危,我为此战准备了三月有余,可惜…可惜……”任逍既有对宁泽的佩服,也有对他有伤在身,无法一战的失望。 “宁某虽然有伤在身,既然来了,自然要分出高下,以完前约…宁某来时想了一个方法,既不会让我伤势加重,也不影响你我斗战?” “哦?竟有此两全之法?宁兄请讲,”任逍挑眉道。 宁泽将自己想法说出…… “妙…此法可取,就按宁兄意思……” “任兄稍等……”说着宁泽盘膝坐在雪中恢复真气,峰顶雪大风急,即使有白鹿阻挡,不一会宁泽也成了雪人。 一个时辰后,雪人站起,跨出一步,积雪脱落,同样打坐的任逍跨出一步,两人同时伸手,双掌虚对…… 宁泽掌上滴水真气喷发,一朵一尺大小的清亮气团,任逍推出一团银色气团迎上……两人不断催动真气,互不相让……两气相接处,好似亮起了明火,焰光三丈,摇摆不定,一会烧向宁泽,一会卷向任逍…… 两人都不敢放松,气道比拼,看似平和,却极其凶险,稍有不慎就会真气逆流,损伤经脉……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两人在这呵气成冰的东岭绝顶,竟然大汗淋漓,头顶白气蒸腾,雪花难以落下…… 四个时辰,焰光缩小,两人却还在比拼……天渐渐黑了……唯有两人掌间的明亮,照耀着四周的白雪…… “我输了……” “胜之不武,毕竟我气道修为高你两个境界……” “输了就是输了……明日再战……” “刷……”任逍扔过来一物,宁泽随手接住。 “这是大内秘制的疗伤圣品,明日不要让我失望……”说着消失在绝顶。 宁泽带着白鹿,顺着记忆来到山洞,正是阴川埋骨地,也是这一切事端的发源处,宁泽心情复杂,此处可谓因,不知最终会接触什么果? 他一口吞下任逍给地疗伤药,用功疗伤,九道剑伤处,还有异种真气残留…… 翌日,东岭风光又不同,雪下半尺,溪水成冰,冰坠倒悬,潭水成镜,雪花飞舞,北风怒吼……静与动的结合别有韵味…… “今日我早来,恭候任兄……” “你若再败,经书归我,宁兄慎之。” 两人再不说话,宁泽手指微曲,手中云气聚,此时又和平时不同,云气冷冽寒冷…… “接招……”任逍立掌为刀,朝宁泽劈来,掌上劲气出,宁泽挥手,五道指风,将气劲化去,右手去势不变,擒拿任逍手腕,任逍左手挥出,挡住擒拿,右掌气劲再发,宁泽右手变,改抓为拂,四指气劲合为一体,直击任逍面门,任逍挥手化去…… 宁泽撤身而退,任逍跨步相随,两人如影随形,掌刀散手变幻不定,宁泽双手握云,十指深藏,每次出手,都是不离任逍七窍,六脉,任逍皱眉不已,宁泽出招太隐晦,手到眼前,他才知其所攻…… 任逍有些手忙脚乱,不过片刻,他便找到了应对之法,他不管不顾,双掌如刀,刀刀不离宁泽颈项,你有万变,我只一法破之。 宁泽淡淡一笑,今日此战,他必要胜出,这只是开始,印老成名武技岂会只有如此威力? “任兄,小心……”宁泽消失在了任逍眼前…… 失去对手的任先是一惊,他收摄心神,真气外放,五感放大,他知道宁泽就在周围,就在这风雪之中…… 他盯着四周雪地,想从脚印找到宁泽所在,可惜四周出了刚才他们踩出的印迹,毫无动静。 不好,他心中警钟大作,头顶气劲袭来,本能挥掌,气劲化雪,没有? 转身挥掌,掌风劈出,雪花卷起,没有? 任逍无法,他闭起了眼睛,凭着感觉挥掌,一道道气劲挥出,掀起一阵阵雪浪…… “任兄,此战你输了……” (本章完) 第八十四章旁门左道 任逍站立不动,脸色煞白,双唇发青,发丝结冰,他感到胸前气劲袭来,可是他地手却僵住了,动作迟缓,一只手掌按在他心口,他输了,毫无悬念。 “此战,我认输…宁兄高明……” “这也是无奈之举,任兄先将体内寒气逼出……” 任逍运转真气,只见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呼……”一股寒气吐出,遇雪化冰,掉在了地上,一片积雪成冰,好霸道地寒气。 “宁兄不知可否告诉,你是何时将寒气注入我体内的?” “其实从开始,我凝聚寒气,任兄便一直在呼吸寒气,我每招气劲都攻任兄七窍,六脉,也在打入微量寒气,只是这些寒气发作缓慢……只能作为内患……” “哦?那宁兄的绝杀可在隐去行迹之后?” “不错,我这套散手叫乾坤手,是传自以为武道大宗师,这套手法极其玄奥,宁某只学到了御和隐,刚才我遁去之法,就是隐,藏身风雪之中……” “好奇妙的隐身法,那我还是不明白宁兄杀招何在?” “我刚才出手十九次,次次都被任兄察觉,十九式散手,都半途而废,可我每出手一次,都有寒气打入任兄经脉,加上任兄招招全力,真气耗损,血流加快,隐藏在身体中寒气随着血液迅速扩散,内外寒气发作……” “任某输得不冤,如此算计,恐怕也就宁兄可以想出,”任逍笑道。 “无奈之举…你我各胜一场,明日一战定胜负……” “好,明日再战。” 两人各自下山…… 正月十七,晴,东岭主峰,绝顶之巅。 两位少年站在朝阳之中,持兵刃对峙,一黑一白…… 任逍右手握刀,左手拿鞘,低声道:“刀名‘漠然’月华玄铁铸成……” “鞭名‘打神’重六千四百……”宁泽回应。 “今日一战,生死勿论……” “生死勿论……” “刷……”刀鞘飞出,直射宁泽,任逍脚踩银光,紧随鞘后…… 打神鞭挥动,连出十二道气劲,首尾相连,犹如一条气柱撞向刀鞘,“砰…砰…砰……”连响十二声,刀鞘崩飞,打向任逍…… 漠然刀飞旋,“刺…啦…”刀归入鞘。 任逍右手握刀,左手扶鞘,退回远处,好似未曾出手。 宁泽看着任逍未曾出鞘的刀,他感到,好似此刀归鞘,更为难测……即使难测,他也不惧,心动鞭走,十二道鞭锋气劲一字排开,宁泽脚踩光团,后发先至,挥鞭就打,极其蛮狠…… 任逍身形移动,顺势而退,躲过一鞭,“刺啦……”刀半出鞘,一道银光射出,击碎袭来地六道气劲,“咔…”刀又归鞘,“刺啦……”一道刀光直奔宁泽头颅,速度极快,宁泽侧身,刀光贴脸而过,太凶险。 宁泽从未见过此怪招,也不敢贸然上前,刚才的刀光速度极快,让人防不胜防…… 两人各站一边,陷入僵局。 任逍见宁泽不动,他地藏刀术难以施展,他心中一动,右手一挥,刀鞘射出,故技重施,宁泽以十二道气劲相阻,气劲与刀鞘相撞,气劲消散,刀鞘直奔宁泽…… 宁泽挥鞭击中刀鞘,刀鞘炸裂,宁泽被炸出三丈,口中出血,好厉害的鞘中藏刀,任逍人已到,跃起接住鞘中刀,正是漠然,挥刀杀向宁泽…… “好…好……”宁泽抹去嘴角的血,杀机起,杀心生,什么比斗,什么前约,统统抛却,杀个痛快再说,打神鞭亮起,一道道气劲射出,挥鞭成残影,气劲无数重……漠然连劈三下,从气劲中开出一条道路,任逍脚下银芒闪动,一到宁泽身前,围着宁泽就是无数刀,人随刀旋,环环切割…… 宁泽飞速舞动打神鞭,鞭鞭守护,一阵清脆的刀鞭相击声传出,任逍退,宁泽追,劈头就是无数鞭,一道道鞭击中任逍,可惜皆是残影…… “回旋……” 漠然刀飞了脱手飞了过来,围着宁泽头颅旋转…… “步步生莲……” 宁泽脚下光团密集,化为残影…… “乾坤手…云遁……” 宁泽消失在一团云气中……和山间的白云连成一片…… 任逍手中的漠然射出密密麻麻牛毛般银色刀芒,扫向山间云气…… 宁泽纵身跃下峰顶,躲开细芒,翻身跃上,杀向任逍…… 任逍见宁泽杀来,也挥刀迎上,刀劈鞭抽,战在一处,他二人刚才斗智斗勇,将所学旁门左道全部使了个遍,未能奈何对方,此时抛却其它,正面决出输赢…… 宁泽鞭影如林,任逍刀光似电,两人掩去了身形,只见重重鞭影刀光,斗战百招鞭是鞭,刀是刀,未有一次接触,两人穷尽技巧,一招刚出,即被截断,不停地换招变式…… 不知不觉两人从山顶打到了山腰,又从山腰打了上去,两人招式都慢了下来,气息开始不稳,消耗过大,两人看了彼此一眼。 “哈…哈……痛快,今日不管输赢,任某认你宁泽,可惜不能为友……” “哈哈哈…既然不能为友,就做对手…只要我们不死……此战不算完结……” “好……就做一生的对手……今天先做个了结……” 宁泽所剩真元全部气化,打神鞭犹如青色的小太阳…… 任轩手中漠然银光大盛,犹如明月…… “一鞭打神……” “月华斩……” 一日一月飞奔而起,相撞……“轰隆……轰隆……” 山峰晃动,积雪下陷,两人随着落下,站稳身体两人对看一眼,都看到眼中的不安…… 不好,是雪崩……宁泽飞奔出去捡起打神鞭,撒腿就跑,任逍也是…… 他们还是慢了,山顶无量积雪翻滚涌来…… “快…快过来……”宁泽一边焦急大喊,一边奔向任逍…… 任逍,也出了汗,听到宁泽呼喊,也朝宁泽奔来…… 两人聚在一处,雪潮以到眼前…… 宁泽和任逍两人背靠背,放出真气,形成了一个完整地护气罩,大雪漫过,两人失去了踪迹…… 第八十五章雪中秘 “宁兄…宁兄,你可还好?” “我没事……”宁泽回道,他还是有些眩晕…… “我们这是在哪里?” “假如我没猜错的话,我们被困在雪球中了……”任逍无奈地回答。 “雪球?”宁泽慢慢想起…… 当日,他们两人各自打出最强绝技……引起了雪崩,他见难以逃脱,就和任逍合力一处,各守一边,以残存真气形成三米真气罩抵御雪潮……可他们还是低估了这场大雪崩。 他们被卷入了雪潮中,向山下翻滚……接着就是无尽地颠簸,两人都被转晕了,他们只是竭力撑住真气罩,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人都晕了过去…… 听了任逍的话,宁泽也明白了,由于他们撑着方圆三米的真气罩,在雪中翻滚,滚成了大雪球,此时应该再东岭脚下。 “任兄,你可试过破雪而出?”宁泽问道。 “刚才试了,虽有震动,可难以破开,正想等宁兄醒来,合力再试……” 宁泽抽出嵌在雪球中地打神鞭,从一个小孔中向外看,一片漆黑,难道还是夜里? “宁兄,多亏你急智,我们各自以武器,留下了气孔,否则我们即使不被闷死,也要陷入无尽的昏迷……” “为了活命,不得已而为之,谈何急智,”宁泽苦笑道。 两人不再言语,各持武器,积蓄真气,朝着气孔合力一击……雪球震动,内部雪沫四溅……未曾破开……再来……两人合力再击…… “呼…呼……”两人合击无数次,直到力竭,也无曾破开雪球,只是让气孔大了一倍,一道光柱透了进来,是白天,虽然不知是何时辰。 两人看着清了彼此脸上上地苦笑 “任兄,此雪球至少有十丈大小,而且经过不尽挤压,坚若寒冰,以我二人力量,恐怕难以破开,”宁泽低落道。 “如此我们岂不被困再此处,三五日还好,要是困个十天半个月,我们岂不饿死在此……”任逍也不淡定了。 “我们只能等雪球融化,或者有宗师路过,从外劈开,否者以我们这样,想凿穿出去,得先累死……”宁泽分析道。 “雪球化开?宗师路过?”任逍无语了,这得多好的运气? “难道我任逍遥困死在此处不成?” “其实,任兄想想,这样死去也不错,至少死法别具一格,不流与世俗……”宁泽调笑道,他对于天灾人祸看得很开…… “宁兄,有没有人说过,你是个怪胎?是个奇人?”任逍对于宁泽此时还有心思开玩笑,更是思维跑偏,觉得不可思议。 “任兄是第一说出来的,其他人敢想,但是要当着我面说出,他们还没那个胆子……”宁泽豪气道。 “任兄,我们两个地比斗,到底算谁赢了?” “你…你…你……”任逍一个冷酷的少年,被宁泽怪异的思维打击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老关心这些没用的。 “任兄是说我赢了,哈哈……我赢了……”宁泽开心地大笑道,他现在可找到乐子了。 任逍不说话了,他觉得和宁泽说话太费力,两个人好像没在一个世界。 “给你……”宁泽从衣衫中取出一书册递给任逍。 “你…你……你真要给我?”他有些不可思议。 “你们父子两为了这本经书,一个搭上了性命,一个即将搭上性命,可惜谁都没看过,我心好,虽然赢了,也同情弱者……你见了你父亲也好有个交代,起码你还看过,父子两抱头哭上一场,也算人生无憾了……”宁泽滔滔不绝,讲着自己的扭曲理论…… “停……”任逍额头上青筋浮现,双目赤红,拳头握紧……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提前和眼前这个该死的家伙同归于尽。 “记住,只是让你看,并不是给你,看完还我,毕竟是我赢了,你都承认了……”宁泽补充道,这是可得说清。 任逍已经懒得理会这个怪物,认真地翻阅起了经书,这一看就是一个时辰,最后竟然入定了…… 宁泽有些好奇,难道他看得懂,自己出了起初得了归元咒,多次翻阅,毫无收获,上面的每个字他都明白,可是连在一起就是一片杂乱。 任逍睁开眼睛,面带喜悦,看来所获匪浅。 他看到宁泽就近研究自己,脸抽动了,好心情立即无影无踪。 “还你……”说着将《太玄册》递给宁泽。 宁泽接过,疑惑道:“怎么不多看一会?你不是看得懂吗?” “难道阴川道宗没告诉你吗?太玄册领悟全在个人机缘。” “哦?竟有此讲究,你也知道阴河只是为了安我心,才将太玄册给我的,当时我也是出于好奇,翻阅了一下,就看懂一篇,就是所谓的归元咒……” 任逍嘴角又抽了一下,说道:“我该说阴川老鬼的运气太差,还是你小子走了狗屎运?” 宁泽眼睛发亮地看着任逍,这小子的嘴巴什么时候这么损了,难道刚才顿悟了? 任逍不知眼前这位在编排自己,否者一定不会再搭理他。 “我也是翻阅了很多书籍才知道的,原来阴川渡是上古大教,此教中有一本镇教之宝《太玄经》,太玄经分为上下两策,上策讲气道修为,长生之秘,下策就是这本,录有三十六秘,此教分为阴阳两脉,阴脉掌上策,阳脉掌下策,为何如此?就非外人所知。” 宁泽有些明白了,怪不得当时阴川老祖当时说,一旦遇到掌有另一册的教派,就要合教。 “那你说说,我为何只领悟了一篇归元咒后,就再无所得?”宁泽问出自己最关心的事。 “我不是说了吗?感悟太玄册全靠个人机缘,我虽然不知你当时心态如何?想必内心极不平静……” “不错,当时我弟弟生死不知,阴川道宗又突然提出要收我为徒,还传我太玄册,我感到不对,却不知如何应对,心中异常烦躁,却还要竭力应付阴川,就借着读经压制自己的内心燥意,毫无困难就学会了归元咒。” “这就对了,归元咒可是说是三十六秘中最鸡肋的一秘,只有两个作用,清心静身,抱元守一,这两者合二为一,就可以守心,一切外魔,难以入侵,阴川的元神对你来说自然就是外魔……” “原来如此,那你刚才悟到了什么秘?” 第八十六章三分归元 “爆气秘法……”任逍嘴角上翘,有些得意,比起归元咒,爆气秘可以让武者真气威力瞬间提升一倍,这可是杀伐秘术…… “爆气秘法?有什么用?”宁泽现在对这些秘法很感兴趣。 “可以让真气威力提升一倍,也算斗战类秘法……” “那你快将这个雪球破开,我们好出去……”宁泽催促道。 “好,让我试试,”任逍站起来,双手握住漠然刀,运转爆气秘法,漠然放出刺眼银光…… “咔…咔…咔……”三刀过后,他们两人一头雪渣,大眼瞪小眼看着对方,任逍一脸尴尬,宁泽一脸鄙视。 任逍被宁泽盯得受不了,脸红道:“你那是什么眼神,我已经尽力了。” “就是你看到的意思,还说我的‘归元咒’是最鸡肋的秘法,归元咒救了我一命,废了一位道宗,可你的‘爆气秘’呢?吹得挺牛……”宁泽就是无尽的讽刺…… “我…我……” “你也别我了,不管什么秘法,只要有价值才是好秘法,就你这爆气秘,要是出不去,那就是废物,只能作为陪葬品,哎……果然万事不能靠人,太让人失望了……”宁泽不仅贬低任逍的秘法,连人也一起损。 任逍被说得满脸通红,想上前争辩,可是想想也是,再好的秘法,出不去有什么用。 宁泽甩掉头上的雪渣,坐下翻阅《太玄策》,此时也别无它法…… “你不会现在想悟出什么吧?经书在你手上都这么久了,可见无缘……”任逍嘲笑道,想报一箭之仇。 宁泽鄙视地看了他一眼,“我说你是不是脑子有硬伤,我是我悟出什么,我们不就都可以出去了吗?你幸灾乐祸什么?” 任逍得意不到一分钟,就被打回了原型,又是那个僵尸脸,气得…… 宁泽不在理他,不要看他表面挺轻松,其实他也挺急,谁愿意死在这里?况且白鹿还在山洞中等他,要是他不回去,以白鹿那个死性子,恐怕会一直等…… 他手上翻阅着太玄策,思考着冰雪特性,想破开冻住的坚冰,只要两种办法,一是以巨力打碎,这个他们试过了,难以奏效,第二就要将冰融化,可是他们两人都非火系武者…… 随着他的思考,精神力量极度集中,眼中出现微弱地智慧光,一闪即过,就连宁泽自己都没有察觉,在他翻阅第三遍的时候,手停住了,停在了一篇秘法上……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宁泽一动不动盯着太玄策…… 任逍看了好久,刚开始他以为宁泽真的有所感悟,可是两个时辰都一动不动,一定是睡了,他有些失望。 又是两个时辰,雪球中暗了下来,天黑了…… 任逍坐在一边打坐,恢复真气,等他真气恢复,他还要破冰,即使希望渺茫,他也不愿等死。 “嗯嗯嗯…嗯…”宁泽哼起了小曲,心情不错,哼了一会,躺下睡了…… “咔…咔…咔……” “啊……还让人睡不睡觉,你这一晚上都第几次了……”顶着一头冰渣,被巨响吵醒的少年发出了怒吼。 另一位对这位的嚎叫,毫不理会,劈完三刀后,又做下来打坐恢复真气。 少年吼叫了几声,见没人搭理,又找到刚才睡觉的角落将身体塞了进去,脸上露出了享受的笑容…… “咔…咔…咔……” 少年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默默地将身上的雪渣甩掉,继续睡。 …… “咔…咔…咔……” 挥刀少年转过头看着那个身上全是雪渣,却依然熟睡的少年,他服了,这已经是第三天了……他不知道砍了多少刀,只知道自己将雪球内地空间扩大了一倍,地面抬高了一尺。 而那个开始还发怒的少年,现在已经三天没有睁开眼睛了,远远超出了适应,真是雷打不动。 第五天,挥刀少年只挥了一刀,就虚弱地坐了下来,这几日他渴了饮雪水,饿了吃雪渣,虽然身体强壮,可以经不起长时间的耗损,他绝望了…… 回头看了看躺在远处,脸色红润,面带微笑的少年,他现在挺佩服他的,整整五天不食不饮,他多次过去将他身上的雪渣清除,他看出来了,少年应该入了一种龟息状态,以他这种状态,再睡十天半个月,也不会有问题。 也许这真是少年的打算,他活着出去的几率要远胜自己,果然是智者,总是谋定而后动,不想自己只有蛮干……但那又如何?我毕竟不是他宁泽,我就是不服。 任逍又盘膝坐下恢复真气,他还未死,他不会停下…… 第六天,任逍吃力地劈出了一刀,无力地摔倒在地上,他知道这可能是自己的最后一刀了,他沉默地抚摸着漠然,就这样死去吧…… “呃……”任逍艰难地睁开了眼,我是在哪里?没死? “呦呦呦呦……”一头白鹿卧在他跟前,看到他醒来,站起来鸣叫起来,他可以感觉到这头灵兽为他苏醒而开心。 任逍扯出一个艰难的笑容,活着真好,他知道谁救了他,这头白鹿他认得…… “醒啦…不错嘛,恢复不错,等一下,我去烤肉,我那手艺那个可……”少年开始吹嘘。 “是你救了我吗?我们是怎么出来的?”任逍打断宁泽。 “有一位大宗师刚好路过…不用我讲了吧?”宁泽嬉笑道。 “那我得谢过这位前辈了……”任逍就要起身给宁泽行礼。 “算了,躺着吧,不逗你了,实话给你说吧,我领悟了‘三分归元’秘法,才化开了雪球,厉害吧,此法非常繁复,涉及到水、气、冰三者变化,多亏我是水系,又对云气有研究,即使仅仅研究寒冰归元,就用去了七天时间,我醒来时,见你小子只剩一口气了,就想找个地方将你埋了,还是我家白善良,将你驮了回来,细心照顾,它就是你救命恩公……” 听了宁泽的话,任逍表情异常,有感激,有气愤,这小子将他当什么?就地埋了?他还没死?感激地看了白鹿一眼,真是好鹿,可惜了…… 第八十七章萍水相逢 “任兄,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追查父亲行踪,已花去两年时间,如今心愿已了,我准备东行,访名师,修道……”任逍拍了拍漠然刀,死过一次后,他想明白了很多,其它都是虚,唯有活着,才有种种可能,该是去追寻长生之道了。 “任兄先在走一步…哈哈……”宁泽笑道。 “什么叫先走一步?你会说话吗?”任逍这几天被宁泽折磨得不轻。 “哈哈……你误会了,我是说,等我家里事情处理好,也要东行,去见识一下诸多宗派,万古大教,名山大川……” “记住我们十年之约,不要死了……”任逍说完,奔腾而去,根本没给宁泽说话的机会…… “十年之约,保重……”宁泽望着任逍离开的方向,低语道,一丝伤感,一份祝福…… “白,你说我们去皇城转一圈怎么样?”宁泽回头问白鹿。 “呦……”好。 …… “白,我们到镇江王封地了,我倒要看看亲王封地和咱们宁家有什么不同?”少年对白鹿说。 “呦……” “白,你看前面那头白灵象,好大,你小心,别被踩着。” “呦呦……” “那头灵鹿是母的,白,机会?” 骑着梅花鹿的少女瞪了宁泽一眼。 “哈…哈……笑死我了,竟然有人骑着蛤蟆……” “土包子,懂什么,那是九灵吞月蛤,你这白鹿,它一口能吞三……” 旁边一位行人,鄙视地看了宁泽一眼。 亲王封地果然不同,除了人口密集,就是灵兽多,真是只有想不到,没有看不到,稍有身份的武者都是骑灵兽,宁氏封地和这里一比,有点像郊区,住的大多是平民,武者多骑马…… 宁泽走在前面,白鹿跟在后面,一人一鹿开始逛街,商铺、酒肆、赌场……分布在街道两侧,小商小贩叫卖不止,真是热闹,他们这里停停,那里看看……好多东西他们都没见过,长见识了。 “白,中午了,我们到前面酒肆吃点东西?” “呦……” 一个小青年迎了出来,“小哥,里面请,里面请……” “在下这灵兽?”宁泽有些迟疑道。 “一起请……”青年笑着将宁泽和白鹿迎进了店里。 里面真是热闹,武者三五成桌,还有几位女武者,他找个偏僻位置坐下,白鹿站在桌子跟前,并不显拥挤。 他环视四周,不只他带着灵兽,还有几位也带着,不远处靠窗的一位女武者,旁边趴着一只黑色灵猫,一位中年先生旁边站着一只灵鹤…… “小哥,您是吃饭还是喝酒?” “吃饭,可有什么招牌菜?” …… 不大一会功夫,一份野牛肉、一盘白切鸡、一壶温酒、一壶参茶端了上来。 参茶是给白鹿的,自从它跟着宁泽尝过参茶后,就爱上了这一口…… 宁泽给白倒上茶,给自己斟上酒,一人一鹿同桌而食。 有人在看他们,在街道他就有这种感觉,宁泽猛回头,愣了一下,回头默默吃饭,这里是酒肆能有什么事,看来自己还是绷得太紧…… 原来是一个小女孩在偷看白鹿,他一回头,吓了小女孩一跳,小女孩赶紧低下了头吃饭。 一个青年男子牵着小女孩走了过来,男子对正在用饭的宁泽行了一礼道:“这位小哥,打扰了,鄙人姓程,单名一个越字,这是小女程鱼儿,她非常喜欢小兄弟的灵兽,想坐在这里跟白鹿玩。” 程越态度很诚恳,有世家子弟的修养,宁泽再看小女孩一脸渴望地望着他,点头应道:“小事,仁兄不如过来拼个桌,大家一起。” 程越将自己酒菜移了过来,小女孩可就不吃饭了,静静地研究白鹿喝茶,白喝茶的样子非常有趣,它添一口茶,闭起眼睛回味一下,再添一口……这都是从宁泽那里学到的,除了小女孩,周围好几位武者都在看白鹿喝茶…… 程鱼儿也不打扰白鹿,就静静地看着,性格很文静。 宁泽和程越聊了起来,这位也是侯府子弟,是程侯府的,前来串亲戚,具体什么亲戚宁泽也没有深究,大家萍水相逢,自是平淡相交,一顿饭吃了一个时辰。 小鱼儿走时,恋恋不舍地看着白,但没有提过分的要求,挺懂事的小女孩。 宁泽和白鹿用完饭,走出酒肆,又是这种感觉,有人跟着他……他放慢脚步,转身……又愣住了,今天是怎么了? 一个脏兮兮的小女孩,可怜兮兮地望着,这次是他,不是白鹿。 宁泽很无言,走上前轻声问道:“小妹妹,你怎么了?怎么一个人?” “哥哥……”小女孩伸手抓住他的衣角,叫道。 宁泽懵了,一定是认错人了,他轻声解释道:“我不是你哥哥,你一定是认错人了……” “哥哥,没错,”小女孩很肯定地看着宁泽。 宁泽知道小孩认定的事,一时半会改不了,他换种问法:“你和谁出来的?你家大人呢?” “姥姥,我和姥姥一起出来的,姥姥和坏人打架,让我等她……”小女孩说着眼睛就红了。 “哥哥,我饿……” 宁泽知道自己摊上事了,可这事自己还真不能不管,谁让人家在人海茫茫中,就认自己做哥哥? “走,哥哥带你吃好吃的,”说着带着小女孩和白鹿又回到了那家酒肆。 “小哥,您是将什么落下了?”酒肆伙计问道。 “没有,照着刚才的饭菜再来一份,烫一壶酒,一壶参茶……” “好嘞…您稍等……”伙计并未多嘴。 小女孩看到肉,眼睛都绿了,但还是先看宁泽。 “吃吧,先吃点米饭,再吃肉……”宁泽对她轻声道。 白鹿开始品起了第二壶茶…… 宁泽慢慢饮着酒,他在想…吃完饭后,这个女孩怎么办? (本章完) 第八十八章异人异行 宁泽盯着眼前小仙女似的女孩,呆住了,虽然年纪还小,可绝对是个美人胚子,如雪肌肤,嫩得能出水,弯弯细眉下,一双黑珍珠似的眼睛,闪着纯真、灵性,太漂亮了。 宁泽敢发誓,刚才就是这对眼睛打动了他,他才将小叶子带回来的,小叶子是小女孩让他叫的名字。 “哥哥…哥哥…羞羞……”小叶子笑话宁泽。 宁泽尴尬地挠了挠头,干笑一声。 “小叶子,你为什么认定我是你哥哥?” “我见过哥哥,在宁侯府,还有大典上……”小叶子表示自己没有说谎。 宁泽更疑惑了,这莫非是他们宁家支脉旁系子弟? “那你告诉哥哥,你父亲是谁?” 小叶子红着眼睛,低着头不说话…… 看来小叶子父亲有事,不能再深问,“那你在哥哥这里,你姥姥回来怎么找你?” “姥姥自然能找到我,姥姥很厉害的,无论叶子到哪里?她都能追到……”小叶子破涕为笑,眼睛发亮地说。 “哥哥,姥姥说哥哥是好人,很有学问…她说如果叶子能跟着哥哥学习,一定会很聪明……” 看着小仙女似的小叶泽崇拜地看着自己,宁泽嘴一裂,露出了八颗牙。 “那你想学什么?哥哥都教你…” “嗯…外公让我学人族的智慧……”小叶子单纯地说道。 宁泽瞪大了眼睛,“你…你…你不是人?”难道是狐狸精,这么好看,一定是小狐狸。 “我才不是臭狐狸……”小叶子气呼呼地看着宁泽。 “你…你…怎么知道我心中的想法?”宁泽脸色大变,妖怪太厉害…… 小叶子生气了,喊道:“我不是妖怪,我是七窍一族,我是异人……” “异人…异人……”宁泽想起来了,他在一本古籍上看到过:在远不可及时代,人族分出去了一脉,被称为异人,异人生而有神通,有各种奇妙能力,大异于常人,自称为异人。 宁泽眼睛发亮,“你的神通难道是读心?” “才不是,是通灵,哥哥真笨…”小孩脾气来得快,也去得快。 “哥哥刚才说叶子坏话,叶子自然知道,哥哥想别的事,叶子听不到……”小叶子控诉道。 “呵…呵……”宁泽只有干笑。 …… “哥哥,我们去皇城玩,等姥姥回来了,我们去‘长生天’叶子家可漂亮了……”小叶子叽叽喳喳个不停。 “白,等回到长生天,我请你吃好多好多灵草……” “呦……” “你个小丫头片子,走路不长眼睛,弄脏了老子衣服……”一个嚣张的声音…… 小叶子向宁泽靠了过来,前面有坏人…… 宁泽抬头,一位身穿锦袍,头戴紫冠的年轻男子,一脸戾气,手里抓着一个小女孩,大骂道…… 小女默默流泪,非常可怜……程鱼儿,就是昨天很喜欢白鹿的小女孩。 程越呢?怎么让女儿被人欺负?宁泽有些生气。 “这位公子,我是程侯府的程越,这是小女,一时冲撞公子,请公子念其年幼,高抬贵手,”程越想上前,却被两个大汉按住,无法动弹。 “程侯府了不起?我爹还是镇江亲王袁呈平,年幼?她年幼,你这个做爹的也年幼?” 程越听了是亲王之子,脸色发白,赶紧认错:“这都是我的错,没有看好小女,您的长袍我赔。” “你赔?你赔得起吗?这件长袍你爹都穿不起?这是陛下赐给我爹的,整个亲王封地就本公子有……” 程越无法,只是不停地哀求:“请您先放开小女,一切好说,求您先放开小女……” “不行,今天非得给个满意的答复,”青年就是不放。 宁泽这时也打听到了这位是镇江亲王袁呈平的儿子,叫袁子睿,在这王府境内无人敢惹,是出名的小霸王。 “哥哥,你快救救那个小妹妹……” “你和白呆在一起,等一下哥哥……” 小叶子乖巧地点了点头。 宁泽整理衣冠,走了出去,他步伐平稳,神情倨傲,对着袁子睿行一个礼揖…… 小霸王在宁泽抬脚时就注意到了他,见宁泽行礼,赶紧放开手中小女孩,正衣向宁泽还礼…… 因为宁泽行的是贵族之间的正式问礼,作为亲王之子,他可不能失礼。 “世兄别来无恙?没想到能在此遇到你,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宁泽喜悦地问候道。 袁子睿愣住了,他不认识这位?可对方好像认识自己,而且对方的行为举止绝对是贵族中的贵族,这种风仪,他觉得他老子都差点,难道是那里来的? 小霸王开始试探:“不知世兄怎么会在这里?要去哪里?” “家里呆闷了,出来玩玩,到处看看,准备去皇城……” 小霸王一听,这可不得了,皇城都可以随便去,这位不是王孙,就是皇戚…… “世兄,真是让人羡慕,年纪不大就可以四处闯荡,哪像我,现在还被父亲管得死死的……你可不知道,我家老头子看我做什么都不顺眼……”小霸王好不容易遇到了知音,抱怨起了他老子…… 宁泽也是随着应一两句,“可不是,家里也是管东管西…”“这才跑出来……” 两人拉起了家常,大家都有点跟不上,这是什么事?这还是刚才那个狠戾的小霸王? 小鱼儿认出了宁泽,不哭了,站在旁边也不敢动,等了半天也没有人理她,回过头看看自己父亲…… 她怯怯地走过来,拉了拉宁泽袖子…… 宁泽打断滔滔不绝的小霸王,指着小鱼儿问:“这是怎么回事?” 小霸王一想这事不能让世兄知道,要是知道我欺负小女孩,一定会看轻我。 “一点误会,小事,小事……”转过头对小鱼儿扯出一个微笑:“去,找你父亲去……”朝两个手下挥了挥手…… 小鱼儿跑向了父亲…程越感激地看了宁泽一眼,匆匆离开了这是非地。 宁泽见事情解决…… “世兄,我得尽快起程,要不是这里被堵住了,我可能都走了一半?” 小霸王对自己堵路,有些不好意思道:“那就不耽误世兄了,以后来镇江王府,一定要来找我,我带世兄好好玩玩。” “一定一定……” 宁泽他们走出不到一里,看到了程越父女…… “宁兄,大恩不言谢,今日之援手之恩,越,没齿难忘,”程越深深作揖…… “程兄不必如此,小鱼儿和白有缘,即是和我有缘,你以后可要照顾好她,莫要让她再受如此惊吓,”宁泽对程越没照顾好女儿还有些不能释怀…… 程越听了眼圈红了,真是至诚君子:“请恩公一定留下名姓?” 宁泽抱着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想法,原本没想报出自家姓名,既然程越问,他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道了一声:“在下宁泽,程兄保重,小鱼儿再见!” 抱着小叶子,骑鹿而去…… 第八十九章人心 程越嘴里念叨着:“宁泽…宁泽……”是他?程越眼睛一亮,一定是他,那位轻王侯,拒重臣的七公子,也只有他才有此风骨…… 小霸王袁子睿心情不错,今天结识了一位知己,虽然早上发生了点不愉快,那都是小事…… 他见宁泽离开,再看看污了一大块的衣袍,扫兴…… 哼着小曲回家,刚进门,屁股上挨了一脚,他一个踉跄,差点没摔个狗吃屎,刚要骂,回头一看,蔫了…… “父王?你无缘无故踹我干什么?”袁子睿弱弱地问,难道今天我又做了什么?老头子发这么大火?思来想去没有…… 须发怒张的老者指着他的鼻子就骂:“畜生,你又去哪里了?衣服上的污渍是怎么回事?” 坏了,怎么把衣服的事给忘了?他萎顿了…… “我,我去给奶奶问安?”说着就想溜。 “站住,今天休想蒙混过关?说……”镇江亲王虎目圆睁,瞪着自己这个混账儿子。 小霸王对程越说的是实话,他身上这件袍子确实珍贵,是皇室织女以冰蚕丝织就,皇室赐给镇江王府就两匹布,一匹是给镇江王的,另一匹给袁子睿的奶奶老太君的…… 却说这袁子睿是镇江王的老来子,老太君最小的孙子,非常受宠,袁子睿自有自己的智慧,这个王府自己父亲权势最大,可还得听奶奶的…… 老太君拿到自己那匹布,就要给自己孙儿做袍服,镇江王当然不同意,他是个孝子,怎么能自己穿新衣,过年,不给老娘制服饰……无奈就将他的那匹布给儿子做了袍服,就是袁子睿身上这件。 当看到孽子如此不知珍惜,自然大发雷霆…… “爹,今天的事真不怪我……”袁子睿知道今天躲不过,期期艾艾地讲了起来…… 今天早上他穿着自己最喜爱的衣袍,上街溜达,心情挺好……平时他走在街道,哪个武者见了不躲,他从没有想过有人敢撞他…… 今天不仅被撞了,还是被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给撞了,撞也就撞了吧,你手里还拿个糖饼,你拿也就拿了吧,还只有一半,这就是糖汁子四溅,倒大霉了,这次真不怪他。 老亲王听了,怒火未降反升,对着袁子睿就是一脚,骂道:“你的武都练到狗肚子里去了?被一个五岁不到的小女孩给撞了?你个丢人的东西?” “后来呢?怎么处理的?” 小霸王就将自己和宁泽相遇后的一系列事情,告诉了自己父亲,当然没敢提他抱怨老头子那段。 镇江王听了,火气小了不少,“这还想话……你那个世兄叫什么名字?”老亲王对宁泽的身份有些感兴趣。 小霸王呆住了,他发现他忘记问了。 镇江王上去就是两脚,临走想想,还给补了一脚……这八九不离十,给人忽悠了…… 袁子睿躺在院子里,他越想越委屈……想到自己从小就没有娘,想到小时候被哥哥欺负,想到年前他突破通神后,就想在父亲跟前表现,自告奋勇去宁侯府取一本《泽子五法》…… 结果十几天都被其他武者欺负,最后还被三个老头围着狠揍了一顿,回家他找父亲诉说委屈,父亲不理解,还说要踹死他……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委屈……我怎么这么命苦啊……想着想着…嚎啕大哭起来…… 他这一哭叫,老亲王还没走远,返回来又是几脚,你还有脸哭,都二十六的人了,干过一件正经事吗?越想越来气,踹起来就没完了…… 老太君被惊动了,拄着拐杖快步走了出来,看到自己的心肝宝贝,被那个孽障儿子狠命地踹,也不知道老太太哪里来的气力,举起拐杖就打老亲王,镇江王见母亲打他,也没有躲,一拐杖打到背上…… 老太太打了一下,气也消了,她赶忙走到孙子跟前,一看这次还真被踹得不轻,搂着孙儿就哭了起来:“我苦命的孙儿…你个没娘的孩子…我还活着你爹就这样…我要是走了…你可怎么办……” 袁子睿刚才被踹蒙了,现在反应过来了,大声嚎哭起来:“奶奶,我的命好苦……”这祖孙俩大哭不止…… “母亲,都是孩儿的错,您不要难过,您年纪大了,儿子错了,都是儿子的错……”老亲王一大把年纪跪在白发苍苍的母亲面前…… 老太君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积攒了几十年的泪水就流个没完,哭的都喘不过了…… 一会镇江王也哭了,我的命怎么这么苦…从小宠着疼着的儿子,都成了祖宗了,打也打不得,他衣服也被儿子穿了,老娘也被夺了,越想越是老泪纵横。 …… “哥哥,你说那个袁子睿那么坏,怎么没有人教训他?”小叶子有些气愤。 “小叶子,每个人都有自己处世的智慧,你可不要小看了袁子睿,他能在这镇江王封地称王称霸这么多年,自有他的道理……”少年解释道。 “哥哥,你是说坏人很聪明?不明白?”小叶子摇了摇头。 “他最聪明的一点,就是他知道什么人可以惹,什么人得让,能屈能伸,从这次他给我这个身份不明的人面子,就可以看出来,即使不确定,他也会待之以礼,亲王之子,自有其生存之道……” “好复杂,还是不明白。” “人心本就复杂多变,你们七窍一族,应该都很聪明吧?”少年问道。 “外公也是这么说的,人心难测,我七窍一簇,就是专修心窍,我刚开一窍,还不聪明,等七窍全开,能懂天地至理,万物奥秘,长生所在,这是外公说的,他还说叶子心性单纯,不利于修心,让姥姥带我出来观看人心百态,增长智慧。” “也不知道姥姥怎么样了?怎么还没来找我?”小叶子担心道。 “你们怎么遇上坏人的?”宁泽顺着坏人称谓,问道。 “他们想抓我,他们是灵瞳一族,也是异人,和我们七窍一族是世仇……” 第九十章爱恨 “哥哥,你说父母最爱的是自己的孩子吗?”小叶子希翼地问道,灵性的眼睛盯着宁泽。 “这个自然……” “那叶子的父母为什么不要小叶子?”眼睛水汪汪的。 “他们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 “我想也是,可外公说父亲和母亲,抛下我走了,不要我了…是不是他们不喜欢叶子……”小叶子委屈地哭了。 “这个…没有父母也没关系,你还有外公、姥姥、还有哥哥……好多人都喜欢小叶子…”宁泽安慰道。 “好,他们既然不喜欢小叶子,我以后也不想他们了,不喜欢他们了……”小女孩赌气道。 …… “哥哥,为什么你要教我学礼?”小女孩问少年。 “礼,是大禹的制度,是大禹皇治理天下的准绳,是无数先贤智慧的凝结,五万年来,无穷智慧才汇聚成今天的‘礼’,修礼,就是领悟这些先贤对这个国家的构想,规划,对人族未来的预测……是哲理,是大智慧……”少年一脸虔诚,如仰望高山,激动地讲述着…… “礼原来这么伟大,那么为什么很多人都不学礼呢?”小女疑惑道。 “因为‘礼’不能让人长生,也无法直接给人力量,而守礼艰难,有了力量,有了权利,谁还愿意被束缚,他们不逆礼而行,就已算有德……”少年哀叹道。 “不明白,哥哥一会说礼很厉害,一会又说礼没用?” “是啊,这就是礼学凋零的矛盾所在,好在这个国家需要礼,你我需要礼,足够了……”少年坚定道。 “嗯,哥哥要的,叶子也要,咱们学礼吧……” …… “哥哥,何为好?何为坏?”小叶子问道。 “善为好,恶为坏……” “何为善?何为恶?” “喜欢为善,讨厌为恶……” “是不是让别人喜欢是善,让别人讨厌是恶?” “小叶子真聪明……” “可是你让坏人喜欢,是善?还是恶?” “是恶,让善人喜欢是善,恶人喜欢是恶……” “那什么样的人是恶人?什么样的人是善人?”小女孩问道。 “这就要凭借自己的智慧判断对错,明辨是非,你要不断学习,让自己越来越聪明,别人骗不了你,善恶、对错、好坏,皆在心中……” “嗯,叶子一定好好学习,要像哥哥一样聪明。” …… “哥哥,哥哥…姥姥,我感觉到姥姥过来了……”小叶子喜悦地叫道。 宁泽抬头,远处一道绿光飞了过来,眨眼,落在了他们面前。 “姥姥…姥姥……”小叶子跑了过去。 这位鹤发童颜的老妪,一把将小叶子抱着,眼圈红了,她焦急地和小叶子说了什么,小叶子推开老妪跑了回来。 “哥哥,姥姥要带我回去,我不回去,我要和哥哥去皇城……”小叶子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小叶子别哭,小叶子别哭……”宁泽手忙脚乱道,只要小女孩用她那明珠似的眼睛看着他,他就不忍心让她失望。 “老身见过七公子……”老妪走过来行礼道。 “婆婆,不必多礼,”宁泽还礼。 “七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老妪虽然焦急,还是强自镇静了一下。 “白,你和小叶子先去玩一会……”宁泽将粘着自己的小叶子推给了白鹿。 …… “七公子,多谢你多日来对小小姐的照顾,但是我们必须马上离开,其中原因不便告知,请见谅,”老妪开门见山。 “既然如此,请自便,小叶子叫我哥哥,照顾她是我自愿的,无需感谢,”宁泽表明自己态度。 “公子,小小姐不愿离开,他要随公子前往皇城,太危险了……请公子帮忙说服小小姐随老身离开……”老妪祈求道。 “婆婆强人所难了,我可说服不了她,她看着我叫声哥哥,我就投降了…你还是另想它法吧…”宁泽苦笑道。 “要是还有其它办法,我也不会找公子,公子,如果小小姐不立即离开,将有生命之忧…” “婆婆不要吓唬我,以你这样的宗师高手保护,还会有什么生命危险?”宁泽不以为然。 老妪见宁泽油盐不进,她来回走动,脸色变幻不定,在做艰难的决定…… “公子,你可知这次被老身引走的仇家是何人?” “小叶子说,是你们七窍一族的世仇灵瞳异人,”宁泽回道。 “哎…看来小小姐已经将她的身份告诉你了,那老身也就不瞒了,但公子必须答应,今日我告诉你的事,不能传入第三人耳中,包括小小姐,”老妪盯着宁泽郑重地说道。 宁泽想了一下,点头道:“宁某,答应婆婆,不会泄露一字。” “老身信得过亚宗大人。” “你可知我是如何找到小小姐的?”老妪问道。 “我想应该是门牵引术…”宁泽说出自己的猜想。 “公子果然见多识广,确实是一种特殊的牵引术,是我们七窍一族的血引术……” “现在,不仅我可以用血引术找到小小姐,灵瞳一族也可以用此法追来……” “这是为何?”宁泽有些不明白。 “这是因为小小姐身上血脉,另一半来自于灵瞳一族……” “什么?”宁泽被老妪扔出的信息砸晕了。 “此事说来话长,老身就长话短说,小小姐的母亲是我们族长爱女,而小小姐的父亲是灵瞳一族的少主,十年前他们相遇,相爱,有了小小姐……” 老妪停了一下,问道:“公子可知我七窍一族和灵瞳一族因何是世仇?” 宁泽摇了摇头,回道:“不知。” “‘心有七窍,万物明’是我族修法之道,而‘一眼能观古与今’讲的是灵瞳一族,我们两家法理互补,得到对方法门,就可以完善自家功法,更为可怕的是,七窍之心和灵瞳之眼,可以互相移植,造就七窍灵瞳体,自然失去心的人活不了,失去眼的人,沦为废人……” 宁泽心神大震,若有所悟道:“你们异人得天独厚,生而通神,可天地毕竟平衡,自然要遵循相生相克之理。” “公子所言极是,所以两族仇杀不断,而小姐和灵瞳少主的结合,就是逆祖背族之罪,而小小姐就是孽障,为两族不容。” “老祖长找到小姐时,小小姐刚刚出世,族长大怒,要杀灵瞳少主,小姐以死相胁逼得族长放弃,但族长余怒难消,就抢走了女婴,也就是小小姐,族长多次想杀了小小姐,可毕竟血脉相连,还是下不去手……” “最后族长封印了小小姐的灵瞳,对外宣称小小姐已死,为此小姐和族长断绝父女关系,一去九年,音信全无,小小姐父亲失妻丧女,一蹶不振……” 第九十一章迷雾 小叶身世竟然如此曲折,他父母竟然都不知道她还活着。 老妪叹息一声道:“小小姐从小与世隔绝,以灵兽为友,灵花灵草为伴,除了老身,平时只能见到老族长,所以九岁了,还如此单纯……” “这样也好,他还小,真相对她来说太残酷,就让她永远做无忧无虑的小叶子吧……”宁泽淡淡地说道。 “公子不愧为亚总,对于人性感悟要远远超过老身……” “婆婆,我明白了,一旦灵瞳异人抓住小叶子,她的身份就暴漏了,将会不容于两族,必死无疑。” “这次也怪我大意,让灵瞳一族长老发现了小小姐,他一眼认出,小小姐具有灵瞳,要抢走小小姐,我竭尽全力才将他拦住,让小小姐逃脱……” “婆婆可有把握将小叶子平安送回长生天?”宁泽问道。 “说实话,老身也不知道,但老身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不会让他们带走小小姐……”老妪白眉挑动,一脸煞气道。 “他们有几人?多久能追到此处?”宁泽严肃地问道。 “两人,一位是阳宗,虽和老身境界相同,但战力远胜老身…另一位是星宗,追到此处恐怕不会超过两个时辰,”老妪知道少年的意思,将敌我力量详细告知。 宁泽闭上眼睛,开始思考,一刻钟…… “婆婆,你敢不敢冒险?” “只要小小姐平安,老身死都不怕!” “好,你看如此可好……”宁泽将自己的计划和老妪说了一遍…… 老妪紧锁的眉头慢慢展开了…… “事不宜迟,我以此水潭为基……,你前去抓捕妖兽,血气越充足越好……”宁泽对老妪说道。 老妪也不迟疑,飞身离开…… 宁泽坐在百丈水潭边,运转三分归元秘法,一道道寒气从他手中输出,触水化冰……一个时辰,宁泽真元耗尽,面色苍白地站了起来,此时老妪已经抓捕了数百头荒兽水妖…… “公子秘法果然厉害,”老妪看着眼前冰冻三尺的寒潭惊叹到。 “哥哥好厉害……”小叶子满眼星星。 “呦呦呦呦……”主人最厉害。 谁能想到在这春暖花开的季节,本来一潭温水的碧潭,被少年一个时辰化为了寒潭,此时寒潭上寒气笼罩,三尺寒冰缓缓气化,在寒潭上空行成云烟,白茫茫一片,一尺之外难以见物。 “婆婆,你将这些妖兽放入冰坑,记住不要杀死……”宁泽对老妪说道。 “叶子,你过来,哥哥有话对你说……”宁泽为难地向小叶子招了招手。 …… 一个时辰后,宁泽靠在驰道边一个石碑打盹…… “醒醒,起来,有事问你……” “哦?问路?你要去哪里?这里我熟悉……”宁泽赶紧揉了揉眼睛,热切地看着眼前的英俊男子,如此热情,看得男子有些不好意思。 “不是问路,是问人…”男子说道。 “你不识字吗?白瞎了你这张脸了……”宁泽鄙视地看了他一眼。 “你什么意思?” 宁泽指了指身后的石碑,男子一看,脸涨红了…… “指路,一两银子,童叟无欺,”石碑上写着。 “童钧,不要啰嗦,给他银子……”后面一位紫袍老者,双目紧闭,说完观察起四周,嘴里神神叨叨…… “给你,你是否见到过一位白发老妪带着一位八九岁的小女孩?”叫童钧的男子不悦地问道。 宁泽拿过银子,掂了掂,说道:“问路是够了,问人,少了点?”宁泽一脸我就是宰你的样子。 童钧上前抓住宁泽的衣领,恐吓道:“信不信,我宰了你?” “你…你……你不要乱来,人家还没结婚呢?”脸上不是害怕,而是一种猥琐的意味…… “给他……”老者冷命令道,很不满。 “拿着,快说…”童钧将身上所有的银子都给了宁泽。 “呵呵,这还差不多,你们想找的小女孩是不是眼睛特别漂亮?让人见之难忘?其实大哥你的眼睛也挺漂亮的……” 童钧激动道:“对就是她,她们去哪里了?”对宁泽后面的瞎扯直接忽略。 “那边……”宁泽指了指西边。 童钧听了大喜,“师叔…师叔,她们朝皇城方向去了,一定想躲入皇城……” “追……”老者稍稍一想,化作一道黑光,向西边飞去,童钧脚下黑芒闪动,腾空而起。 …… 半个时辰过后,一道黑光先到,接着黑芒,回到了石碑边,两人都是一脸煞气…… “你敢骗我们,找死……”少年上前就要杀宁泽。 “废物,用幻瞳……”老者对童钧非常不满地呵斥…… 童钧双目如梦似幻地盯着宁泽的眼睛…… “大哥,你不要这样看人家,人家会害羞的……” 童钧俊脸抽搐,差点破功,头上出了汗。 “你叫什么名字?” “宁泽……”宁泽双目呆滞,机械地回到。 “你刚才为什么骗我们?” “婆婆让我做的,他说给我找个小仙女般的媳妇。” “那个老太婆和小女孩去哪里了?” “后面,山谷,寒潭……” “带我们去……”童钧命令道。 “是……”宁泽转身,朝着寒潭走去…… 老者和童钧跟在后面。 …… “哈…哈…哈……一定是在这里,老鹫婆果然狡猾,怪不得血引到此处便失灵了……”老者大笑道,他双目紧闭,看着眼前血雾密布的寒潭,此时寒潭被血色云烟笼罩,隐隐约约有凄厉的悲鸣传出…… 老者迈步就要进入寒潭,顿了一下,回头道:“童钧,让这小子在前面探路,你走在中间,我随后……” 童钧有些迟疑道:“长老,会不会有诈?” “哼,老鹫婆,一定在里面,只有如此浓郁的鲜活血气才能隔绝血引,果然阴险,我们差点中了老鹫婆的诡计,多亏老夫察觉前方并无血引,否者悔之晚矣……” “进去…”宁泽在前,童钧随后,最后是老者……三人走进了血雾之中。 …… “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不好,这不是普通血气,是寒煞血雾…快抓住他……” 第九十二章化针 “咕咚……”少年掉了下去,闭目老者和泪流不止的童钧看着冰面上的融洞,一脸狠戾,此时他们自然知道上当了。 “老鹫婆,你给我出来,你以为靠这点小把戏就能逃脱吗?”闭目老者阴测测地嘲笑道。 阴戾的声音夹杂着凄厉绝望的悲鸣,在寒潭上空,阴冷血腥的寒煞中飘荡,邪气凌然…… 老者静等回答,只要有人答话,他就可以辨别方向,可惜他失望了。 “童钧,你我二人合力,将此血雾驱散,”老者回头对男子说。 “长老,刚才一股寒煞侵进了我双眼中,此时已入经脉,我正在全力驱除,恐怕难出全力,”童钧嘴唇发紫,眼睛发红,身上散发着阵阵寒气。 “真是废物,你用全力助老夫破开血雾,就退出去,留在此处反是累赘,”老者刻薄地说道。 “是,长老。” 老者和童钧抬手向虚空发掌,老者手中黑光化为黑龙,童钧掌芒化为黑蛟,龙蛟纠缠,旋转着冲天而起,血雾被冲破,随着龙蛟越来越大,越转越快,形成了黑色龙卷,血雾被驱向了四周…… “长老,快收功,我要撑不住了,”童钧虚弱道。 “再坚持一会……”老者加大真气输出,童钧也不得不催动真气,渐渐他发丝,面部,身上开始结冰,这是寒气扩散到了全身。 此时血雾破开了三分之二,老者收功,看到旁边快成冰人的童钧,走过去,双手按在童钧背上,帮他化解寒煞。 “多谢长老,”童钧脸上有了一丝血色,对着老者行礼。 老者挥了挥手,让他出去。 童钧走出寒潭,坐在地上运功,驱除寒煞,可是他驱逐半天,寒煞不见减少,反而越来越多,他睁开眼睛吓了一跳,怎么自己还在寒煞中?他这才发现自己身体周围被一团寒煞血气包围着。 “出来,我知道是你在搞鬼,”童钧喊道。 “才发现啊,真是白瞎了你那张脸了,”少年调笑道。 “你不要猖狂,等长老料理了老太婆,自会收拾你,”童钧色厉内荏道,他此时体内寒煞泛滥,苦苦压制,无法对少年出手。 “呵呵…你们长老恐怕自身难保喽,”宁泽笑道。 童钧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 “不信,你抬头看……” 童钧抬头,眼中一片骇然,“不可能,不可能,血雾明明已经被驱散了,怎么会这样?”寒潭上空血雾弥漫,甚至更加浓郁了,血煞厉气隔得老远都能感觉到。 “没有什么不可能,这寒煞血气可是我的杰作,岂会那么容易破去,你可知这寒潭水、寒冰和空中的寒气三者本是同源,寒气出于冰,而冰又出于水,除非你们将整个水潭毁去,否则,寒煞难破,”宁泽对失败者讲述着自己的作品。 童钧听了,面若死灰,难道真的输了,不会的,长老修为高绝,尤其他老人家的神通,已经修炼了六十年,不会输的。 他望着这个曾经被他当做蝼蚁的少年,有些佩服,竟然能躲过自己的幻瞳,现在又布出如此寒煞血雾,不简单。 童钧知道这个少年在此,就是为了干扰他驱除寒煞,他也不着急了,胜负从来不在他们身上。 “那这些血煞从何而来?”他问出自己的疑惑。 “在几处隐蔽的冰下,我建了几个冰池,里面有数百妖兽,它们不断流血,生命垂危,自然绝望、愤怒…各种负面煞气滋生,它们就是源源不断的血煞来源,除非你们破坏所有的冰池,否则,妖兽不死,血煞不绝,”少年兴奋地说着,他自己都有点佩服自己了。 “轰隆……”血雾炸开,冰潭炸裂,一道黑光和一道绿光飞了出来。 老妪口中流血,白发散乱,老者眼睛已经睁开,衣衫破烂,发髻散开,一身狼狈,可比起老妪,还是好了很多。 老者一脸戾气道:“老鹫婆,你将我族灵童藏到哪里去了?” “童映河,休要胡搅蛮缠,那是我七窍族人,”老妪回道。 “既然你找死,老夫就成全你,”说着老者化为黑色流光冲向老妪。 老妪也毫不想让,化作绿光撞向童映河,又是一声巨响,老妪吐血被撞回。 童映河以力压人又催动黑光压向老妪,大笑道:“你已经被老夫的‘无间瞳’所伤,再拼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老匹夫,你太自以为是了,你以为我们诸多布置,是为了什么?婆婆你缠住他片刻,”宁泽说着纵身跳进了血雾。 老妪身上绿光大盛,化作绿色树藤将老者缠住。 不好,危险,老者感到不妙,奋力打出黑光,可是一时半会还真奈何不了树藤。 一道道寒煞血气袭来,老者瞳孔收缩,大怒道:“竖子,欺人太甚。” 回答他的是铺天盖地的血色冰针, “叮…叮…叮…叮……”无穷无尽的血色冰针射在老者护体黑光上,一支支冰针碎掉,化为了血气,后面又有无穷的血针射来…… 老者想要躲开,可是被树藤困住,只能以护体道光硬接,一个时辰,两个时辰……血针数量竟然没有丝毫减少。 童钧算看明白了,大声提醒道:“长老,此针是血雾所化,有和寒潭相连,寒潭不破血针无尽,您要尽快脱身,否则会被耗死的。” 童映河听了,面皮抽搐,他现在也看明白了,可又能如何,他真海即将耗尽…… 他今日不停赶路,又被宁泽欺骗,回来陷入血雾中,最后放出六十年所修神通才破雾而出,又是力拼老鹫婆,在血针中又耗了三个时辰。 他的情况并不比童钧好,他凭着深厚功力,压制着体内寒煞,此时真海耗尽,寒气开始泛滥,一道道血针破开了道光,虽然犹如蜂蛰,无法致命,可疼痛难忍。 “啊…啊……”老者终于忍不住了,在地上打滚…… 老妪重伤在身,全凭一股执念苦撑,这口气一松,倒了下去…… 第九十三章立誓 “哥哥,小叶子要走了,你一定要来找我,”小女孩流着泪看着少年。 “好,哥哥一定去找你,回去好好修行,等小叶子厉害了,将来保护哥哥……”宁泽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白,我会想你的……” “呦呦呦呦……”白鹿眼睛湿漉漉的。 老妪对着宁泽郑重一礼,道:“公子大德,老身铭记于心,剩下的事就麻烦公子了。” “一路保重……”宁泽看着远去的一老一少,轻轻地说道。 “白,咱们还有事要处理,回去,”少年对白鹿道。 白鹿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它心情不好。 …… “童前辈,还有童兄,这几日委屈二位了,”宁泽看着犹如乞丐般的老者和衣冠不整的男子。 “有本事,你就杀了老夫,要是老夫皱一下眉头,我就不叫童映河,”老者叫嚣道,即使到了如此地步,也不肯低头。 “前辈何必如此固执,看来这几天晚辈对您的照顾不够啊?” 听到宁泽的话,老者和男子都是身上一紧,这几天他们可吃尽了这个少年的苦头,他早中晚,化针三次伺候他们,无论他们怎么疼痛哀嚎,少年总要坚持两个时辰,一刻钟不少,一刻钟也不多。 “前辈不要怨恨我,你们二位都是宗师,在下只是筑基,要不是每日以寒煞之气相阻,恐怕两位早就恢复修为了,那我岂不是找死吗?”少年解释道。 “宁兄,我们既然落在你手中,要杀要刮,给个痛快话,”童钧说道。 “其实,婆婆恢复修为的第一时间,就要杀了你们,被我劝住,我告诉她冤冤相报,何时了?老人家大彻大悟,决定饶过你们……” “小子,那老鹫婆是七窍异人,她怎么会放过杀我们的机会?你休要诓骗老夫,”老者对宁泽的说法嗤之以鼻。 “前辈,其实这件事,是你们不对,你说你们无缘无故抢我妹妹干什么?” “那小女孩是你妹妹?不可能,她明明有灵瞳。” “有灵瞳就是你们一族吗?恐怕未必!” “你什么意思?” “异人有两种,一种是你们血脉延续下来的,一种是凡人变异的,我妹妹恰恰就是如此,她遇到了婆婆,已经拜在她老人家门下,你们非要强插一脚,”宁泽诚恳地解释道。 “即使她是变异灵瞳,那也应该归入我们灵瞳一族,老夫所行并无不对,况且你小子谎话连篇,谁知道是真是假,”老者对宁泽的话半信半疑。 “前辈既然信不过在下,那我也就不废话了,只要你们立下重誓:关于我妹妹的事不许对任何人提起,也不许再找她麻烦,我就放了你们。” “哈…哈…哈……你得了失心疯了吧,让老夫立下重誓,就凭你,况且你妹妹的事,只要老夫活着,就不算完,”老者固执道。 “你呢?”宁泽问童钧。 “我自然听长老的,要杀要刮,悉听尊便,”男子也是个硬骨头。 “好,好,好……看来我对你们太好了……”宁泽平静地说了三个好字。 白鹿突然抬起头,接着退后了几步,它感到主人生气了…… 宁泽走了到老者跟前,什么话也没说,平静地眼神却让老人心中发寒。 “你要干什么?放开我?” “放开长老,你怎么敢?” 老者和男子大惊失色,惶恐地大喊。 宁泽一旦生气,他是不会再讲道理的,他三两下就将老者衣服扒光,只剩下了一条短裤。 老者满脸羞愤,恶狠狠地盯着宁泽。 宁泽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只有寸缕的老者,老者心开始收缩,他怕了,对即将面临的未知,对这个少年的无常,其实他心中早就种下了阴影。 宁泽站起来,走到童钧身边,同样给扒光了。 “现在你们立誓言,要不然,我会做出你们难以承受地事,”宁泽一脸冷酷,却又带着邪恶地笑容,好像只要他们说个不字,他很乐意尝试…… “老…老夫不会立,你…你…你杀了老夫吧?” “你呢?”他问童钧。 “要是我不立,你会怎么对我?”童钧蜷缩着身体问道。 “我不会将你怎么样。” 童钧松了口气。 “但我会将你们长老的最后一件遮羞布扒掉,”宁泽邪恶地盯着老者的小裤裤。 白鹿低下了头,主人太无良了。 “他不立誓言,你为何要惩罚老夫?”老者气愤道。 “算了,现在我心情好了,就将我的打算告诉你们,童兄要是不立誓,我就让他看一天前辈的老鸟,我想前辈修为恢复后,第一件事一定会杀人灭口,否者你每次看到童兄,就像光着腚子,那会生出心魔的,”宁泽心里感叹,自己果然是个天才。 “我立誓…”童钧脸色煞白地喊道,好狠,不仅侮辱了长老,还要借刀杀人,除去自己。 “那…那你准备怎么对付老夫?”老者脸皮抖得厉害,他声音不再坚定。 “前辈心智坚定,在下为前辈准备了三个方案,我决定先将前辈扒光,拉到外面晒晒鸟,让路人参观一下……” 老者和童均羞怒地看着少年。 宁泽对此毫无感觉,他一脸兴奋地说道:“第二个方案,找几个奇丑无比,身材壮硕的女子轮流服侍前辈,要是前辈再不屈服,那就是第三个方案,将女子换成壮男,那场面……” “别说了…别说了…我立誓……”老者身体哆嗦,紧紧抓住自己唯一的遮羞布,他已经崩溃了,原来天下真有如此恶毒的人。 童钧趴在旁边呕吐,他不敢看宁泽,这就是个恶魔…… …… “白,明天我们就要到皇城了……”宁泽对白鹿说道。 “呦……”白鹿在驰道上飞奔着。 他们离开寒潭两日了,老者瞳映河和童钧立下了誓言,宁泽又伺候了他们最后一次,就离开了,两人寒煞入体,要完全恢复最少也得五六日。 他之所以那么麻烦,没有直接杀了两人,一是因为两人罪不至死,二是他们毕竟是小叶子的父族,况且一旦杀死两人,他就会卷入两大异族的仇杀中,他一个筑基期蝼蚁,还是明哲保身为好。 第九十四章世兄请留步 “未睹皇城壮,安知禹皇尊”…… 皇城,大禹古国权柄所在,统御三百城,镇压万千族,它就是社与稷,气象,亿万黎民共尊的气象…… 只有亲眼看到,才会明白皇城的意义,城墙散发着无尽的镇压、无情、至高的气息,斑驳漆黑的城墙,是血与火的见证,是数万年岁月的留痕。 如果说黄色是尊贵荣耀的象征,那么黑色就是铁血、冷酷、杀戮,这就是这个皇族的本质,嬴氏一族,这个古老帝国主人的本质。 城墙上禁卫军身披黑色甲胄,手持长戟定立不动,中间一座三层城楼,两个苍然古字“东门”,这就是皇城的东大门,东门禁卫林立,守备森严,每位禁卫手引弓弩,注视着下方进出的车辆,军士身后铁血旌旗随风摆动,旗帜上一个黑色的“嬴”字,四周是大禹图腾云纹“豸”。 少年骑在白鹿上,愁眉苦脸……进进出出的车马,不是嬴氏族人,就是皇亲国戚,只有他们才有资格进出皇城,亲王重臣都无资格随意出入,没有奉召不得入皇城一步,要先写奏疏。 宁泽现在懂了,为什么小霸王袁子睿一听他要来皇城,对他的身份不质疑了,因为身份不够,根本进不去…… 万里迢迢到皇城,只能望着城墙感叹,他也算有才了,多亏小叶子没来,想想那真是丢人。 少年长长叹息,皇城也算来过了,那就南下看看,刚掉转鹿头,后面传来一个声音…… “世兄,请留步,”声音清雅而高贵,年纪不大。 宁泽听到这个声音,先是一愣,怎么如此熟悉? 他想起来了,他当时就是这样叫小霸王袁子睿的,一声“世兄”何其相似,当时他把小霸王忽悠了一顿,不会报应来了。 一个头戴冠冕,身穿白色蟒袍的青年,向他走来,真是雍容华贵,宁泽看了半天,真不认识。 这位走过来,对着宁泽行贵族问礼,和当时情景一般无二,宁泽警惕不已。 青年看到宁泽防备的眼神,笑着说道:“世兄,你不认识我,但我和世兄却有一面之缘。” 宁泽有些不信,但他观青年的穿戴,应该是皇室子弟。 “我叫嬴瑞,是大禹皇的第十九子,在你们宁侯府百年大祭上见过世兄风姿,我还拜访过宁世兄一次,只是当时世兄闭门谢客,未能当面聆听世兄教诲,瑞深以为憾,没想到在此遇到世兄,”这位瑞皇子激动地说道。 原来人家真认识自己,宁泽这才见礼,道:“能见到十九殿下,是泽的荣幸。” “不知世兄因何事来皇城?”瑞皇子问道。 宁泽也没有隐瞒,说自己是出来游历的。 嬴瑞皇子听了大喜,立即邀请宁泽前往皇子府作客,宁泽自然拒绝,彼此不熟,他也不想和皇子走的太近,皇室子弟各为权谋,阴私太多,麻烦…… 可嬴瑞软硬兼施,宁泽不答应,他死活不放宁泽离开…… 宁泽稍作思考,既然皇子瑞如此诚心相邀,他再拒绝就有些不近人情了,反过来想,他也可以堂而皇之,参观一下大禹皇宫,不妄来此一趟。 随之他上了瑞皇子的车驾,车驾为敞篷,六匹纯色宝马拉车,紫黑色罗伞撑起,宁泽和瑞皇子对坐,白鹿跟在后面…… “这是东御道,那是荣华阁,最高的是望星台,后面最大的殿宇是勤政殿……我们要去的就是我的瑞王府……”瑞皇子每到一处,都会给宁泽介绍,作为主人,很是好客。 瑞王府,奢华豪气,人多,尤其是侍女,他们两人用饭,仅是传菜的就有四五十人,一顿饭三十六道,真是丰盛,宁侯府新年家宴都有所不如,果然等级不同,生活方式也不同。 一顿饭宁泽吃得也是舒坦,瑞皇子为人不错,也不把将他当外人,一会说这个好吃,一会儿说那个有点甜,他感觉就像和宁宇他们吃饭一样,很是惬意。 “师兄是水系,自然喜欢临水而居,今天就住在水榭吧,”瑞皇子对宁泽说道。 宁泽现在算看出来,这位将他当成偶像了,对自己的喜好,属性都知道,看来详细调查过,他自然没有意见。 水榭建在一处湖水中央,经水上走廊通向水榭,宁泽的住处似亭阁,不大却极其精致,描梁画栋,甚是考究,他很喜欢这里,依水而居,真的很好。 不久,两位侍女过来了,后面带着白鹿,白鹿今天跟着车驾,也游了半天皇宫,看到主人,蹬蹬蹬跑了过来,陌生的环境它还是不喜欢。 两位侍女,一人掌着姣灯,一人竟然拿着水系内丹,分别安放在了两个座子上,宁泽有点感动了,初次相交,就能对人照顾入微,确实值得一交。 宁泽好好的洗了一个澡,长途跋涉……坐在床榻上打坐,搬运起真气,如今他已经是筑基顶峰,通幽就眼前。 白鹿看到宁泽,恢复了平静,它一会儿走水上走廊,一会又回到水榭,找着自己的乐子。 次日早饭,宁泽见瑞皇子有事,又有点不好意思开口, 宁泽见他是个是个厚道人,就主动问道:“殿下,是不是有什么为难事?” 瑞皇子不好意思道:“世兄,你可能不知道,上次和我一起去拜访你的还有司卿钟山大人,当时没有见到你,他老人家最是失落,现在你在我这里,我很想告诉他,但又怕你不愿意见其他人,所以左右为难。” “这位司卿大人,为什么要见我?”宁泽蹙眉问道。 瑞皇子就将司卿钟山的职务及礼学修养告诉了宁泽。 宁泽想了想,道:“如果是以礼会友,你可以邀请他来这里,如果其它,就请免开尊口。” 瑞皇子得到这个答复,很满意。 宁泽看着他急急离开的背影,心里赞叹道:“皇室能出如此厚德君子,真是难得。” 瑞皇子可以说对他和司卿都很尊重,没有因和司卿厚交,而忽略宁泽的想法。 次日,瑞皇子作陪,带着宁泽从瑞王府出发,经诸王府,过太子金鳞宫,远观禹皇处理政务的德政殿,宴请大臣的摘星楼……游览了半个皇城。 第三日,宁泽辞行,瑞皇子想要挽留,却终未开口…… 宁泽看着瑞皇子,问道:“殿下,可否送我一个金系内丹?” 瑞皇子立即让人取来,没问用途。 宁泽默默地记住这份情,无论这个金系内丹,对瑞皇子来说贵不贵重,但对他宁泽来说,贵不可言,礼物轻重,是对收礼人而言。 第九十五章再入皇城 瑞皇子和宁泽出了皇城,两人下车,徒步而行,互相诉说着离别,都有点伤感,虽然仅仅相处三日,却犹胜老友。 宁泽和瑞皇子作揖作别,互道一声珍重。 宁泽跨上白鹿,将打神鞭交到左手,向后挥手。 “宁泽先生留步,宁泽先生留步……” 刚要离开的宁泽,顺着声音望去,一位头戴高冠,身穿黑袍的老者,坐着一辆驷马车驾,朝他们这边驰来。 瑞皇子回头一看,赶紧将要离开的宁泽拦住,“世兄,请稍等片刻,这位就是司卿钟山大人。” 宁泽有点不喜,都告诉你可以到瑞王府,两天也没有见你来,现在我要走了,你又追过来,你这样有意思吗? 看到宁泽不悦,瑞皇子赶紧劝解道:“世兄,钟山大人也是礼学大家,他一定是有什么特殊原因,否则不会做出这么失礼的事,请世兄稍等片刻。” 宁泽没有下鹿,他就这样等着这位司卿大人,看他到底有什么事? 瑞皇子看到宁泽如此举动,也是苦笑不已,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位世兄会在家族大祭之后,连族宴都不参加,就闭门谢客,确实脾气不好,看来世兄对我还是不错的。 那位老司卿大人的车驾,在离宁泽百步之外停了下来,老司卿下车小跑而来,距宁泽三尺处站定,整理衣冠对着宁泽深深一个揖礼。 宁泽坐在白鹿上也不还礼,对着钟山道:“先生何人?因何对我行礼?我愧不敢当,先生要是无事,泽,还要赶路。” 宁泽直接来了个我不认识你,你行礼找错人了吧,这还真占着礼。 瑞皇子更是哭笑不得,我刚才不是给你介绍了吗?哎,这位世兄还真是得罪不得。 老司卿,苦笑一下,他也算领教这位亚宗的脾气了,赶紧介绍自己:“学生钟山见过亚宗大人,”他直接以学生之礼见宁泽。 宁泽有些动容,这就是文人,你敬我一尺,我必还你一丈,如果钟山敢用司卿的官职来压他,宁泽转身就走,现在既然人家以礼相待,宁泽也不是无理取闹之辈。 他下了白鹿,对着钟山一礼,道:“原来是司卿大人,泽不过一介白衣,亚宗之称,实不敢当,”意思你是官,我是民,你也别给我戴高帽子。 老司卿一看,这是谈不下去的节奏,算了,说正事吧。 老司卿从衣袖中取出一本紫色名帖,高举过头,唱和道:“请亚宗大人接贴。” 古有,礼不过顶,过顶必尊,这个拜帖的主人必然是地位高过钟山。 宁泽也不敢怠慢,双手接过拜帖……打开。 上书:“敬,礼法亚宗,宁泽先生,朽知先生,得礼真谛,喜不自禁,日夜期盼,望见尊容,礼法有继,吾辈之幸,今闻贵踪,迁徒相迎,朽立门前,望穿重楼,先生若来,鼓瑟吹笙……礼宗,孟成疆,拜上。” 宁泽反复读了三遍,他仿佛看到了一位礼法宗师,站在门前苦侯自己,这位可是礼法宗师,拜帖却是如此的卑微,为了礼法得以延续,他自降身份,至始至终只以老朽自称,只在署名时,注明自己礼宗学位,是告诉宁泽,我代表着礼法邀请。 宁泽看完,只有感动,为这个为礼生,而必将为礼而死的老人所感动。 宁泽转过身,对司卿钟山说道:“请钟山先生转告礼宗,泽,明日卯时前往拜会礼宗大人。” 这位老司卿听到宁泽的答复,老泪纵横,他刚才非常怕宁泽拒绝,如果那样,自己的老师得多失望。 宁泽对瑞皇子道:“恐怕还得讨扰殿下几日。” 瑞皇子真是喜出望外,大声喊道:“摆驾回王府。” 他亲自扶宁泽上了他的座驾。 回到瑞王府,宁泽对瑞王子说:“请帮我在水榭,准备笔墨纸砚。” 瑞皇子跃跃欲试,意图太明显。 “不要让人打扰,并且麻烦殿下,帮我准备礼服,”宁泽说完回了水榭。 瑞皇子先是有点失望,又看到宁泽对自己确实不像对待别人,想要什么都直接说,也不见外,原来这就是自己人的感觉,想到宁泽对待司卿老大人的态度,他感觉好了太多。 宁泽到了水榭,沐浴静坐,不一会,侍女将墨已磨好,纸也铺正,他关上门,将侍女和白鹿关在门外。 现在他需要静,宁泽坐了一个时辰,然后将老宗师的拜帖拿出来,读了一遍又一遍,在感情最浓烈的刹那,提起笔来慢慢书写,精气神全部灌注在笔上,等他写完,将这张字放到一边。 打开门,走出水榭,看向远处,好像在透过重重楼阁看一个人,许久,他返回水榭又写了一张书法,唯一遗憾他没有带印。 中午吃饭,宁泽让瑞皇子帮他准备两个三尺长的礼盒,再帮他找篆刻师傅刻一方印。 现在,宁泽直接称瑞皇子为“瑞兄”,连殿下都省了。 瑞皇子发现宁泽很会使唤人,他都快成宁泽的管家了。 (本章完) 第九十六章问礼 寅时,宁泽坐在白鹿拉着的小车上,缓缓而行…… 瑞皇子要宁泽用他的车驾,宁泽拒绝了,不合礼法,他只要一驾车就行,找一位熟悉路径的车夫,一位随侍即可。 宁泽身着礼服,端坐车内,身后站着一位十来岁的小童,手捧礼盒,鹿车驶向礼乐府方向。 卯时,礼乐府外,一位白发苍髯的老者,头戴高冠,身穿紫色礼服,须发整理的一丝不苟,老者双手而参,合一胸前,后面站着一位六十开外的老者,一脸儒雅,三缕花白胡须飘于胸前,他恭敬地站在老者身后,望着东方。 “轱辘…轱辘……”车轮声,老者眼睛发亮,顺着声音,一头白鹿拉着一架小车,车上三人,一坐二立,车到百步外停下…… 宁泽看到白发老者立于门前,赶紧下车,整理礼服,小跑上前,快到六尺之时,老者向前迈步,两者距三尺而立,宁泽躬身作揖,老者也躬身行深深揖礼,两者同时礼成。 老者行的是迎贤礼,而宁泽行的是尊贤礼,然而他们却是同礼。 宁泽和老者虽是初见,一老一少,却似神交已久,两人同时伸出手,相携而行…… 钟山和小童各随其后。 宁泽随着老人穿庭过院来到礼贤堂,礼贤堂内并无座椅只有蒲团,两个蒲团并列而放,宁泽和老人各坐一边,老人居左,宁泽在右。 宁泽从小童手中接过礼盒,双手奉于老人,老人双手接过,交予身后钟山。 两者同时闭目,一语不言,大约半刻钟…… 老人先出声:“何为礼?” “恭敬为礼,”宁泽回答。 老者再问:“何为礼?” “不逾越为礼,”宁泽答道。 老者再问:“何为礼?” 宁泽再答:“心乐为礼。” 老者大笑:“好一个心乐为礼,当为礼宗。” 宁泽笑道:“礼宗过奖,初出茅庐,安敢称宗,今日泽前来向礼宗问礼。” 老者更喜,说道:“今日见你,无憾矣……礼乐府有:古礼三卷,尚礼六卷,封禅大礼两卷,当传授予你,勿使蒙尘。” 宁泽肃然而拜:“礼宗教诲,必不敢忘。” 宁泽便在礼乐府中,随着老礼宗学习礼法…… 宁泽先读礼典,每遇不懂,先入定思考,然后将自己见解告诉礼宗,问其是否正确? 礼宗告诉宁泽他的理解,若是不同,两人辩论,如果辩不通,再思,再辩……老少两人沉侵于礼法知识之中,不知时间流逝,不知不觉天色已晚,中午两人只用了点心茶水。 宁泽起身告辞,很自然地说道:“明日再来。” 行礼离开,钟山代师送至门外,宁泽乘鹿车而去。 司卿钟山返回,老礼宗问他“今日我‘礼之三问’,你可明白?” 钟山低下头,道:“弟子愚钝,请老师示下。” 老宗师叹息道:“你应该向亚宗学习,他每逢问题,必先思考,然后请教,绝不依靠为师解答,即使我给他答案,他也会三思,如不认同,必会反我,我听到甚喜,乐不知食矣。” 老宗师接着说道:“我先问他,什么是礼?他回答,对人恭敬是礼,我再问他,难道这就是礼吗?他回答,不逾越规矩是礼,我再问他,这就是你的礼吗?他回答,我的礼是心中有礼,为能依礼行事而喜悦。” 老礼宗停了一下,说道:“钟山你之所以还是礼法大家而不为礼法亚宗,就是你只将礼当成了为师给你的责任,而忘记了‘礼’是一种信仰,为它喜,为它悲,这就是礼宗。” 次日,宁泽卯时到礼乐府学习礼法经典,和老宗师讨论礼法的古与今,对与错,正和偏,不断提出自己的见解,又是一日匆匆而过。 离别时,老礼宗问宁泽多大了? 宁泽说自己三月十七生辰,马上要十四了。 老礼宗蹙眉道:“今天三月十四,还有三天就是你的成人礼了,你长辈不在身边,该当如何?” 宁泽对这种成人礼没有什么感觉,况且侯府庶子的成人礼,都是自己母亲帮结发,宁侯爷不会为每个子嗣都去结发。 宁泽想了想说道:“三日后,还请礼宗屈驾瑞王府帮我加冠行礼。” 老礼宗苦笑了一下,你都没有征求我的意见就这样决定了?果然是年轻人,行事就是雷厉风行,老礼宗想了想,自己的身份确实可以,好像除了自己还真没有一个人有资格,便点头答应了。 宁泽之所以要选在瑞王府,是因为一般弱冠礼都是在自家宗祠举行的,宁泽客居在瑞王府,自然以此为家,而礼乐府是不和事宜的。 宁泽回到瑞王府,对瑞皇子说:“瑞兄,再过三天是小弟的弱冠之礼,我的冠礼将在这里举行,礼宗老大人将会为我加冠,告知你一下。” 瑞皇子差点没被茶水呛到,兄弟你就这么不见外,礼宗他老人家要来,你就通知我一下,你也得早说呀,我还要给你准备冠礼必备之物,哎,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本章完) 第九十七章冠礼 宁泽并未将冠礼的事情放到心上,他每日卯时准点到礼乐府研学经典,晚上回来打坐练气,如此三天即过。 三月十七,瑞王府,刚到丑时,众多侍女、仆人就开始忙碌起来了,或摆放礼器,或搬器具,或清扫路径,或擦洗地面,一片喧闹。 瑞皇子来回奔波,事事过问,怕出差错,虽然宁泽一再说一切从简,但这是他是第一次给人办理加冠礼,尤其礼宗要来,疏忽不得。 天微亮,瑞皇子已经恭立于王府门前,今日他是宁泽的兄长,迎接客人自然责无旁贷,此时心情难以言表,有身为长兄的自豪,有作为家长的满足,被人信任的感动…… 卯时过半,一辆辆牛车从西边缓行而至,车十架,侍从十人,各捧礼盒,跟于车后。 只见一位面相古奇,须发苍髯的老者下车,整理衣冠,后面九架牛车上下来九人,均是高冠礼服,九人第五位是司卿钟山,九人恭敬立于老者身后。 瑞皇子,此时心情格外激动,前面这位就是礼宗孟成疆大司祭,他也是在十年前,在大禹封禅大典上,见过老人一面。 后面九人是“礼宗九家”,足足九位礼法大家,也是大禹古国的所有礼法大家,平时见一位都难,今天居然全部聚齐,只为给宁泽加冠,可以看出宁泽在礼宗眼里的地位,在文道中的地位。 瑞皇子赶紧收摄心神,下阶而迎,他将大司祭和九位大家迎入尚德厅,今日冠礼在此地举行。 吉时到…… 宁泽,身穿朱红色礼服,发披身后,他上前跪坐于供桌之前…… 供桌上有各种贡品,打神鞭居中,恭为礼器。 瑞皇子唱和:“祭拜天地……” 宁泽起身对外三拜,对里三拜。 本来加冠礼都在自家宗祠举行,由父亲或兄长主持,要祭拜祖宗,宁泽这里祭拜天地也不算违礼,毕竟天地祖宗,天地在前。 “长者加冠……” 礼宗孟成疆迈九步上前,端立于宁泽面前,将宁泽长发卷起,成髻,他从童子托盘中取过一块灰色麻布,布于髻上,以麻绳系之,开口念道:“第一冠,为人冠,尔生而为人,死当为人,莫忘人族”。 “生而为人,死当为人,”宁泽复道。 九位礼法大家上前一步,祝曰:“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去尔懵懂,益智益寿,”贺完后退一步。 老宗师取一块黑色粗布,覆于第一麻冠之上,以棉绳系之,开口念道:“第二冠,为地冠,尔生于禹,当念故土,宁爱本族一寸土,莫恋他邦万千金。” “宁爱本族一寸土,莫恋他邦万千金,”宁泽念道。 九位礼法大家上前一步,祝曰:“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永受地福,”贺完退一步静立。 老礼宗,双手托起高高的黑色礼冠,为宁泽戴上,老人两眼湿润了,为这位礼学后继人,既将成人而激动,当感天恩,开口道:“第三冠,为天冠,望尔永感天恩,高居在上,泽比苍生。” “永感天恩,泽比苍生,”宁泽复道。 九位礼法大家上前一步,祝曰:“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受天之庆。” “乐……” 只听四周响起了编钟,箜篌,铜鼓…合奏《少阳》。 宁泽跪坐在地,闭目倾听着冠礼名曲《少阳》,心如探爪之乳虎,又似初升之朝阳,心中激荡不已,今日为我冠礼,宗师加冠,大家祝词,无憾矣。 “礼成……” 随着这声礼成,宁泽站起身子,躬身行作揖大礼,诚挚地谢道:“有老宗师和诸位前来,泽之冠礼当为今世之冠,仅此一礼,深表感谢。” 诸位大家赶紧回礼。 宁泽和老宗师一起,在瑞皇子引领下进入了宴客厅,今日饭桌按宁泽要求为圆桌,老宗师首居中,瑞皇子在左以主人身份作陪,宁泽居右,顺势为九位大家,今日宴食很正式,大家食不言…… 宁泽将诸位来客一一送至门外。 回到大厅,瑞皇子对宁泽笑着说:“每位先生都送了礼,我猜必然是礼书,其它的,他们也拿不出手。” 还真被瑞皇子猜中了,所有客人包括老宗师,都送的是礼法珍本,尤其是老礼宗那本,宁泽拿在手里,爱不释手。 (本章完) 第九十八章韶 宁泽冠礼之后,回水榭入定,他需要平静,虽然起初,他并不重视这次冠礼,可看到瑞皇子如此慎重,老宗师谆谆教诲,九位礼法大家齐至祝福,他明白之前自己错了,冠礼也是礼的一种,他轻视了。 这是一种被重视的成长,在冠礼之前所有的少年都不会独挡一面,亦不会有人将他们安排在主位,但是冠礼上所有人为你而贺,从此你当有自己的位置,受人重视,你将独立而行。 …… 宁泽如往日一样,卯时到礼乐府,研习礼典,唯一不同,往日他丝绦束法,今日却头戴玉冠,白玉簪之。 宁泽在老宗师的指导下苦读礼典,不知不觉已过六日,最后一本封禅大典研习完毕,他一脸喜悦,此次收获比得上他数年自修。 老宗师看着他,大为欣慰。 “走,老朽给你准备了一件贺礼……” 宁泽不知其意,任由老宗师抓着他的手,向礼乐府深处走去。 他们到了,眼前是礼乐台,他终于知道老宗师要给他什么礼物了,应该是乐,礼乐府,怎可无乐? 他随着老宗师登上礼乐台…… 礼乐台四周,前有三百乐师,后有三百乐师,左有三百乐师,右又有三百乐师,老宗师点头,乐起…… 四周钟响鼓鸣,瑟吟笙唱,琴震笛扬,融合成一种直达灵魂深处的大乐,高雅温润,肃穆庄严,厚重荣耀,辉煌神圣……世间竟有如此至斯至美之乐。 宁泽和老宗师站在众乐师之间,一老一少,单手相持,两人双目紧闭,时而随乐而舞动,时而庄严静立,时而热泪盈眶,时而挥袖而起,时而对天微笑,时而沉默不语……两人犹如不在人间,完全到了辉煌的国度,众生无忧无虑,各自平静安乐。 乐停……两人久久不愿睁开眼睛,依旧沉在大乐之中,细细回味…… 许久,老宗师睁开了眼,对宁泽说道:“每次来这里听《韶》,老夫都如焕发青春,喜不自禁,不知老之将至,这就是《韶》,上古流传的大乐,至美至尊的礼乐,今日以之为贺,祝你早日成宗。” 宁泽睁开眼,感动地对老宗师道:“今闻《韶》乐,三生有幸,先生之礼,泽,大喜,当不负先生所授。” 两人下了礼乐台,宁泽对老宗师说道:“明日泽即将离开,在这里向您老辞行了。” 老宗师忧伤道:“今日离别,老朽恐再也见不到你了,天不假年,老朽时日不多,死前能见到你,亦是无憾,但我走之后,大禹再无礼宗,本想将你推给陛下,又见你志不在庙堂,老朽只希望大禹有用到你的一日,莫要推辞。” 宁泽眼圈发红,老宗师即将走到他人生的尽头,却依然对他宽容,对国忠诚,对礼担忧,宁泽深深作揖,道:“居庙堂之高,有礼,处江湖之远,亦将有礼,他日若大禹万民,需要泽,即使千水万山,千难万险,泽,义不容辞,必然前来。” 老宗师欣慰地点了点头。 宁泽接着说道:“泽明日会早早离开,不必相送。” 老人送他到门外,看他走远,才黯然进院。 宁泽返回瑞王府,瑞皇子不在,他回到水榭打坐练气。 倾听韶乐时,宁泽感到自己真元活跃,这是要突破的前兆,他缓缓地搬运着真气,在第一百滴真元形成刹那,浮在紫府中的一滴滴的滴水真元,慢慢相容,两滴合成一滴大真元,两两又合……如此真元合二为一,慢慢下沉,渐渐所有真元合在一处,再不分彼此。 紫府中一个小小的泉眼形成,滴水真元组成的泉,这就是真泉,通幽境界的标志,他终于突破到了通幽境界。 第二日清早,宁泽见到了瑞皇子,涩然道:“泽离家已久,该是离开的时候了。” 瑞皇子听完后,默默无语,过了一会,让仆人准备行礼,将上次给宁泽的金系内丹和珍本书籍装好,定在白鹿身上,然后驾车送宁泽出城,宁泽膝上横着打神鞭,低头不语,两人一路默默。 直到下车分别之时,宁泽将一个礼盒双手送到瑞皇子面前,说道:“瑞兄,保重,若有所需,务必告知,”说完跨上白鹿而去…… 瑞皇子一直看着宁泽远去…看不到了…他又站在车驾上远眺……直到再也看不到了。 高喊一声:“回府……”此声是如此的伤感和冰冷。 瑞皇子回到瑞王府,急急打开礼盒,见一卷轴,他展开卷轴,上面九个大字“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旁边小字“有德者,天佑之,人助之,望瑞兄德馨不移,弟,宁泽”下方加印。 瑞皇子看到“弟,宁泽”这三个字,眼圈红了,转头对侍女说:“将此字挂于我书房。” (本章完) 第九十九章归来 宁泽怀着淡淡的离愁别绪,随着白鹿在驰道上飞奔,一阵阵春风迎面而来,又从耳旁掠过,却带不走他的失落。 他这次并未沿原路返回,而是先向东,穿过牧野王封地,再北上返回宁侯府。 宁泽白天行路,晚上练气,或住客栈,或露宿野外,九天后终于回到了家,泽轩。 小红和柳如看到宁泽平安归来,非常开心,赶紧去通知米氏…… 离开时宁泽告诉过母亲,虽然母亲性格柔弱,却也知道儿子迟早要离开,知子莫若母,她虽然很少在宁泽面前说话,但是儿子想要做什么,她却最清楚不过。 “我离开的这段时日,可有人找过我?”宁泽问道。 “几位公子知道你远行,没有来过,只有宁竖公子会经常来练气,按照您走时交代,我们都没有阻拦……还有就是族老来过好几回,每次都很生气,审问过我和小红几次,问您去向,我们也不知道,所以没法说出具体位置,一位族老狠狠地斥责了我们,”柳如说着说着委屈地哭了。 宁泽在离开之前,就感到他的武道追求会和家族的制度发生冲突,像这一次,他担心的是自己耽误了童学院的教学。 但他也考虑过,自己一个月就一节课,他出去了三个月,而童学开学不到两个月,其它夫子必然会替他代课,问题不大。 但现在看来,家族对他的态度变化很大,恐怕这一关不是那么容易过的。 …… 宁泽却不知道,他在家族大祭之后,闭门谢客,引起了诸多不满,很多前来拜访的支脉旁系族长,因未能如愿以偿,在族长面前,指责宁泽狂妄自大,毫无宗族观念。 当瑞皇子和司卿钟山拜访未果,失望离开后,众多族老对此大为不满,竟然放弃结交皇室重臣的机会,真是不可理喻。 当两位亲王要见宁泽,而宁泽却不知去向…… 众族老气愤难平,即使宁泽是礼法亚宗,他也先是宁氏子弟,竟然如此我行我素,毫不将宗族利益放在心上……必须控制住他,这是族老会的决定。 …… “瘦了,瘦了……”米氏静静地看着儿子,红着眼睛说了几遍。 看到宁泽的发冠,眼泪流了下来,她以为儿子是自己束发为礼, 宁泽赶紧安慰母亲,将自己结识瑞皇子,礼宗为他加冠,大家为他贺喜的事告诉了母亲。 米氏又是惊叹,又是激动,眼泪越是流个不停,她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可以两入皇城,与皇子称兄道弟,与大司祭共赏《韶》乐,自己一辈子都无法想象的事情,他都做了,这是她的儿子,喜悦的泪水是她唯一的表达方式。 米氏刚走不久,一位族老上门,见面就是厉声责问:“你这次离开家族三个月之久,你可曾在家族备案?你可曾向童学院报备?你可曾告知过你父亲族长大人?你的问题很严重,明日巳时到族老会,我等会给你一个申辩的机会。” 宁泽没有生气,因为他知道这是下马威,要让他害怕,主戏在明天,为此族老们一定准备了很久,宁泽很明白自己的问题和手中的底牌,族老会如此急切地向他施威,反而使他下定了决心,有些事也要做了,否则他将内外受困。 宁泽将带回的书籍,整理在一起,放入暗格中,这些都是珍品孤本,非常珍贵, 他坐在书桌前,拿起狼毫笔,慢慢地写起了书法,他得让自己放松平静,这一写就是一个时辰,困了,在自己家,想睡就睡。 等他醒来已经到了晚上,中堂坐着两个人,一个宁宇,一个宁竖。 看到他们,宁泽的心又热了起来,自己在家族中还有太多的留恋和回忆,不是一个决定就能割断的,他必须再慎重考虑一下。 “我回来了……”宁泽走出卧室,对两个弟弟说道,就像从远方归来的游子,对家人说话,自然温馨。 朝天鞭宁竖,红着眼睛叫了一声七哥,他年纪最小,却最孤单,无父无母,最粘宁泽。 宁宇跳起来,笑道:“回来就好,我们兄弟又齐了。” 兄弟三人坐在一起说着这三个月的琐事……宁泽简单地讲了一下自己的经历,即使这样也引得他们频频惊叹,他们觉得七哥的生活就像传奇一样,太精彩了。 在宁宇离开时,宁泽给了他一个盒子,说道:“好好修行。” 宁宇回到宇楼,打开盒子一看,一个头颅大小的金色内丹,他惊呆了,接着哭了,然后又开心地笑了。 (本章完) 第一百章乘势而来 宁泽送走两位弟弟……站在中堂,看着“礼”字和方桌上的打神鞭,陷入了沉思,他心中有一杆称,他在称量着自己,称量着家族,也称量着亲人和朋友,他在权衡利弊。 他不喜欢太被动,本来已经决定和家族决裂,但见到宁竖他们,又考虑到母亲的处境,那样不妥,他知道自己要妥协,但他的性格不容许自己失去原则的妥协。 …… 清晨,宁泽坐在梳妆台前,柳如帮他戴上了那顶黑色高冠,是礼宗加的最后一冠,他穿上黑色礼服,这是瑞皇子送他的。 他左手拿着最后的底牌,来到中堂,对着礼字和打神鞭行礼,转身出门,向着族老会走去…… 他迎着初升的朝阳,步伐并不快,却很稳,他在慢慢地积势,因为他要见的是数十通神武者和宗师,他们都是宁氏族老,他们的威势,家族子弟很难抗拒,很多家族武者在族老面前连话都说不出。 宁泽慢慢地感受着自己在家族大祭时,养成的势,在横扫千军时,夺得的势,他需要以此来对抗族老,在气势上他不能输,否则自己只能任人宰割。 他一步一步走得很稳,他竟然可以感觉到自己脚下尘埃飞舞,他在心神合一之下,竟然由内视境界达到了外视,这是一种精神外放的境界,和武道修为无关。 很多人认为内视很难,其实内视只要精神足够强大,一般武者在筑基期都能达到,而外视却要精神离体,大多武者一生都达不到,而很多智者文宗却一定会达到外视,外视即精神外放,即使闭上眼睛,也可以看清周围的一切。 那位灵瞳一族的长老童映河,就是外视,所以他修炼无间瞳,闭着眼睛,却丝毫不影响视物。 宁泽来到族老会前,告诉武卫:“宁泽前来申辩。” 武卫见他一身威严,不敢拖延,立即进去通报…… 等这位武卫出来时态度立变,对宁泽道:“等着……”便不再搭理他。 宁泽就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这是要晾他一段时间,要消去他的气势,乱他心智,看来族老也知道自己这个礼法亚圣并不好对付,可谓煞费苦心。 宁泽没有理会武卫,他将袖中荣耀令拿起,直接往里闯,武卫刚要阻拦他,他举起荣耀令对武卫厉声道:“好大的胆子,你敢拦荣耀令主。” “不敢,不敢……”武卫连声道,他刚才在族老那里借了势,才敢面对宁泽,现在被宁泽一呵斥,立即被夺了胆气。 宁泽收起荣耀令朝议事厅走去,这位武卫不敢阻拦,只好跟在他身后。 宁泽推开议事厅大门,竟然有一百多位族老在座,他们看到宁泽,并不惊讶,他们对于这样的小手段挡不住宁泽早有准备,但他们看到宁泽的装束,却是大为吃惊。 他们不是惊讶宁泽已经加冠,而是惊讶宁泽的服饰,绝非普通,至少宁氏家族没有一个人,有如此工艺考究的礼服和高冠,但是他们也只是惊讶了一下,那位为首的族老对武卫挥了一下手,跟在后面的武卫退了出去并带上了门。 随着大门关闭,议会厅的威压愈加厚重…… 宁泽走上高台,对着所有的族老作揖,行晚辈礼,宁泽这是告诉族老:这是家族,我只是你们的晚辈,即使有错你们也应该包容,何必如此? 有些本不同意对宁泽逼迫的族老脸上不自然起来,有宁熊三老,宁仲儒老夫子,还有资源处那位族老,但大多数族老对此视而不见。 宁泽看到他们的态度,也收起了恭敬之态,刚才他还抱有幻想,他放低姿态,希望大家不要撕破脸面。 宁泽双手参于胸前,宽广的衣袖直垂膝下,他挺起胸,头微抬,眼神平视而出,恰恰在诸位族老的头顶,全身散发着礼学亚宗的气息。 他以刚刚领悟的精神外放,将自己文道修养呈现于外,很多族老看到此时的他,不由得端正了坐姿,等他们反应过来,有些难堪,大多老羞成怒,心里骂道竖子尔敢。 宁泽之所以如此,因为他看出众族老不打算放过他,既然无法和解,那就是要动家规礼法,此时他就需要一个足够的身份,他不能是毫无还击之力的晚辈,他必须是礼学亚宗,这样才有对等的身份,甚至族老要弱他一头。 族老们彼此对望一眼,从对方脸上看出了凝重,这个晚辈比他们想象的还要难对付的多,还未开始申辩就已出三招,他们百位族老凝结的气势已被瓦解。 (本章完) 第一百零一章放弃荣耀 “宁泽,你可知错?”为首的族老厉声喝道,这一声喝斥带着他宗师的滔天气势卷向宁泽。 宁泽衣袍激荡,脚下却纹丝不动,他盯着这位族老平和地回道:“泽,不知。” 这三个字,吐出,首席族老气势化于无形,族老见气势上无法压倒宁泽,那就行正道,直面质问。 另一位族老起身质问道:“你有三错,第一错,你身为家族文道夫子,无故停讲,导致家族学童无人教授,是为失职;你身为家族子弟,未曾报备,私离家族,是为不忠;你有父母在,却不告知行踪,是为不孝,有此三错,你安敢说不知。” 宁泽辩道:“对于第一错,我不敢认,家族童学院,放假,未曾通知我,也未告知何时开课,即,我不知,责任不在我,如何称之为无故停讲?我无错。” “安敢狡辩,你在童学院读书六年,岂会不知开课时间?”另一位族老站起来斥责道。 “家族年祭,每年都是那个时间,以后族老会就不要通知了,族人一定会准时参加年祭,不去的,就治他的罪,”宁泽诚恳建议道。 “你…你……你……”这位族老涨红了脸,说不出话。 宁泽等了片刻,继续辩解道:“第二错,我也不敢认,‘家族礼法第三百六十二条规定:家族成年武者出入家族必须登记备案。’但我出离时,尚未成年,我生辰是三月十七,诸位都可以查到,既未成年,不在备案范围内,因此并未违反族礼,并无不忠。” 宁泽见无人反驳,接着申辩道:“第三错,更是无稽之谈,我父侯为家族族长,日理万机,子嗣众多,如每个人出门都去请示,岂不耽误家族大事,我出门前曾告知家母米氏我在禹都游历,既然在禹都,怎能说没有告知行踪?如我父侯找我,必会先问我母,父既未寻,说明不知,何谈不孝,况且此为家事,泽,有父母在,不劳族老会越俎代庖。” 族老们在下面交头接耳,互相交换着看法,半天后,他们颓然地发现,好不容凑足的三条大错,却无法成立。 一位族老站起来质问道:“家族大祭,你居然弃家族贵客和诸位同族不顾,闭门谢客,如此行径实令我族蒙羞。” 宁泽驳道:“家族礼法并未规定,大祭之后,必须参加族宴,泽只是不通世俗,并非过错。” “伶牙俐齿,多为狡辩,必须重罚,否则不足以震族礼,”一位族老叫嚣道。 “对,必须重罚。” “不可轻饶。” “确实有错。” …… 族老现在不跟你斗嘴了,就是认定你有错,你就得认了。 部分族老有些脸红,这么多老脸都不要了,在这里叫嚣,什么威严,什么姿态,在无法以族礼得到想要的结果时,这些都撕破了,既然有权,就以权镇压。 宁泽静静地看着他们叫嚣,只是看着,未出一言,对他们的表现并不奇怪。 那位首席族老站了起来,宣道:“宁泽,狂妄不悖,不尊族礼,念你曾有大功于家族,族老会决定从轻处罚,处罚如下:一,革除童学院文夫子一职;二,到家族祭祀院为祭司,为家族祭祀十年。” 宁泽心中冷笑,目的出来了,不就是看自己是礼法亚宗,就想将他禁锢在家族,为家族祭祀服务,十年之后,他武道之路已断,自然要依靠家族,不会再有离开的能力,果然厉害。 宁泽从袖中取出荣耀令,高高举起,淡定地说道:“诸位族老,请慢,泽,愿意放弃荣耀令主之位,遵从家族礼法第三千四百二五条:如荣耀令主,以放弃荣耀令为代价,令主本人将豁免除叛族罪外,所有处罚一次,我放弃荣耀令。” 宁泽将荣耀令放在首席族老桌子上,转身离去…… 宁泽走后,族老会可炸开了锅,真有这么一条?族老们赶紧转头看向司礼族老。 司礼族老苦笑了一声,道:“有,确实有这一条,但自从这一条出现,就从未曾被用过,因为荣耀令关系着能否入宗祠,意义重大,几乎所有的荣耀令主,犯错,都不会放弃荣耀令,我们几个掌管礼法的族老曾笑过:‘说没有任何一个傻子会为了躲避惩罚,而放弃荣耀令,这一条会是家族礼法中最无用的一条,’看来,今天这一条要被启用了。” 所有族老都蓦然失声,他们没有想到宁泽会如此决绝,放弃荣耀令,就意味着放弃了家族荣誉,放弃了入宗祠,这个代价太大了,他们任何人都做不出这样的决定,他们又想起了宁泽的志言,当时他也是如此决绝。 难道我们错了?明知道他是一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少年,我们为什么要咄咄逼人,如此性格必然会忠于家族。 他们想从这个少年身上得到太多,是啊,他只是和自己孙子一般大的孩子,真是权欲迷人眼,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喜欢掌控一切,不容他人违逆,再也听不进其它声音,如此逼迫宁泽让其对家族离心,真是他们想要的吗? (本章完) 第一百零二章回避 宁泽一迈出族老会,长出了一口气,终于解决了。 虽然失去了荣耀令,但这在他承受的范围内,总算没有和家族撕破脸面,虽然以后他在家族中将处境艰难,但这已经是他预想中的最好结果。 昨天,在没有见宁宇他们之前,他甚至想过,叛出家族,因为他有礼法亚宗,书法大家这两层护身符,家族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将他怎样,最多只会将他软禁。 他甚至想过给皇城发信,寻求礼宗和瑞皇子的帮助,但在见到宁宇他们的一刻,他改变了自己的初衷,亲情是自己无法割舍的,所以他以荣耀令免去了惩罚,但这并不是结束,风波才刚刚开始…… 宁泽一回到泽轩,看到白鹿在家,松了一口气,他让柳如小红立即去储备食物和清水,必须够一月食用,他骑上白鹿刚要出门,宁竖来了。 “竖弟,你快去通知宁宇和宁玉,无论泽轩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理会,也不要到泽轩来,等事情过了,我自会去找你们,”宁泽急忙对宁竖说。 朝天辫带着哭腔问道:“七哥,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别吓我,”他毕竟只是个十岁的孩子,被宁泽传达的信息吓到了。 “你只要按七哥说的去做就行,快去…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七哥不会有事,”宁泽一边说,双腿一夹,白鹿跑了出去,他没有时间墨迹。 宁泽见到母亲,将自己放弃了荣耀令和可能产生的恶果说了。 米氏一听,连忙让侍女帮他准备食物。 米氏看着宁泽说道:“只要你没事就好,娘,别的什么都不在乎,要不你藏在这里?” 宁泽拒绝了,他不会躲在母亲身后,况且事情不一定会如他所想的那样糟糕。 他回到泽轩,让柳如贴上“闭关谢客”四个字,并嘱咐道:“没有得到我首肯之前,无论发生什么,你们都不要打开泽轩大门,也不要走出泽轩。” 两位侍女,从来没有见过公子如此严肃,点头应是,可心中的疑虑却更重了。 宁泽安排好诸事,看了一眼族老会方向,叹息一声,进了屋子…… 他坐在蒲团上,默念归元咒,他要平静下来,思考自己这三月历练所得。 他气道修为入了通幽,通幽…通幽,就是进入了幽深神秘之处,从这个境界起,武者开始探究道与理,由原来的苦练,走上了领悟与习练相结合的道路,重心开始偏向了练气了道,以思考武理,铸就武道为主。 他静观自己的真泉,原来真泉真地会动,新入紫府的滴水真气,会从泉底缓缓上升,在上升过程中,被压缩同化为真泉的一部分。 真泉就是在…输送…转化中壮大,通幽期练气速度又提升了一倍多,这意味着仅仅气道,通幽武者就要强出筑基不止一筹。 这三个月,他经历了大小多次战斗,他已经从一位苦修者,转型成了一位武道者,在生死中磨练自己,斗智斗勇,挑战人体的极限,激发拼搏的勇气,享受武道的魅力,生死之间感悟生命的意义。 他遇到了小叶子,多了一个妹妹,见到了异人,开阔了眼界,接触到了爱恨情仇,许下了一个诺言。 在禹都,他遇到了两位贵人,一位敦厚的兄长,一位慈善的长者,他从他们身上学到了厚德、宽容、广博……这些感悟并不亚于他的礼学所得。 宁泽一点一滴开始回忆、思考、感悟,最终成为感动、心得、经验、智慧。 …… 下午,族老会正式发布通告:宁泽触犯家族礼法,本应受到惩罚,但宁泽自愿放弃荣耀令,获得赦免,族老会根据家族礼法,收回荣耀令,从此宁泽不为荣耀令主。 “我没看错吧?七公子放弃了荣耀令?”一位宁氏族人揉了揉眼睛。 “不会写错了吧?” “七公子,不会这么傻吧?” “你才傻,他可是我最崇拜的人,聪明着呢,可为什么他要放弃荣耀令?一定有深意?” …… 一位位宁氏族人,争论着,思考着…他们成群结队向泽轩汇聚,想探个究竟,他们注定失望。 “闭关谢客”他们太熟悉了,这四个字可连皇子都能挡回去。 大家虽然见不到宁泽,还是不愿离开,聚在一起探究,七公子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让开…让开……” “是他们……”大家自动让开一条道,恭敬站于两旁。 三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后面跟着十位六旬老者,来到泽轩门口,瞪着泽轩大门,他们原本气愤的脸上,憋得更加通红,他们很想破口大骂,可他们得忍住,他们是荣耀令主,不是市井之徒,他们代表着家族荣耀,不能有失颜面 十三位荣耀令主,此时心中极其愤怒,他们原本对宁泽小小年纪成为荣耀令主,就感到不痛快,一个黄口小儿,竟然和他们同等尊荣,他们哪一个不是为家族出生入死,每个人身上都有数不尽的伤痕。 宁泽的存在,就像拉低了他们荣耀令主的地位,他们对族老会也有微词。 现在宁泽放弃荣耀令,更像在他们老脸上,抽了一个嘴巴,他们视若生命的荣耀,宁泽竟然弃之如敝屣,他们联袂而来,就是要向宁泽讨个说法,要是没有一个合理解释,决不善罢甘休。 “闭关谢客”四个古字,犹如一桶冷水,将他们高涨的怒火熄灭了,一切打算都落空了,一切准备好的措辞都无用,连人都见不到,你还怎么斥责?你还怎么质问?除了憋屈,还是憋屈。 (本章完) 第一百零三章轩然大波 对于荣耀令主的愤懑,宁泽自然不知,他正在研究自己的新能力,精神外视。 他放开精神向外辐射,三尺方圆尽在眼前,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这真是意想不到的收获,任何偷袭,将对他无用。 精神力除了外视还有什么潜能?宁泽对这种神秘的力量很感兴趣,他开始尝试…… 整整一下午时间,他发掘出了一个新用途,驱尘,就是将身体周围尘埃驱赶到三尺之外,他对这个用途非常满意,这难道就是所谓的无垢?很多修者,长期闭关,不洗澡也不换衣,却身洁衣净。 不知不觉已经天黑,宁泽心情很好,他给自己和白鹿各倒了一杯茶,一人一鹿享受着夜晚的宁静,泽轩终于安静下来了。 宁泽早上起来,在庭院中先练立法,再是松法,接着修起了乾坤手,他随心所欲地舞动着双手,渐渐沉浸在了云、水、雾中…… “宁泽,出来…不要做缩头乌龟……” “出来,你个叛宗逆族的败类……” “你竟敢放弃荣耀令,你想叛离家族吗? …… 无尽的辱骂从泽轩门外传来,柳如和小红气红了眼,她们看向公子,发现公子依旧在练法,连眉头都未动一下。 她们明白了,公子不打算理会,也明白了公子闭关谢客的缘由。 此时在泽轩门外围聚着大量的家族武者,他们戾气很大,很多都认为自己对家族贡献,远远超过了宁泽,却得不到认可,荣耀令一直是他们可望而不可求的。 宁泽竟然如此轻视,他们将怨恨转移到宁泽身上,想过来欺辱一下曾经的荣耀令主,如今的破落户…… 泽轩大门紧闭,他们无法如愿,他们一身邪火,无处发泄,便破口大骂……他们可不像荣耀令主那样顾及脸面,当然也只敢辱骂宁泽,不敢涉及父母,宁泽的父亲可是宁侯爷,是家主。 泽轩外,武者走了又来,来了又走,辱骂之声从未间断…… 刚开始柳如和小红既气愤又害怕,看到公子无动于衷,她们只有忍着… 宁泽对于外面的辱骂,听而不闻,不予理睬,一样的米养出百样的人,难道他还能管住别人骂不骂自己,他该练气练气,该入定入定,早上练功,下午打坐,累了翻看礼法书籍,写书法…… 日复一日,他已经忘记了时间,忘了外面的世界,及门外叫骂的武者,就连柳如和小红也习惯了门外的喧闹。 时间流失,一个月匆匆而过,泽轩外,武者不见减少,反而有不断增加的趋势,宁泽对此也没有料到,他原本以为时间久了,自然会慢慢淡去,毕竟武者都有自己的修炼,没有人会将大量的时间耗费在这样的事上。 柳如走过来,一脸愁容道:“公子,我们的食物,只够维持五天。” 宁泽走进卧室,拿出那支千年金参,递给柳如,道:“每次切一点熬汤,省着点吃。” 看到白鹿毫无精神,他知道灵兽草也不足了,朝白鹿招了招手,白鹿蹬蹬蹬跑了过来。 “白,这段时间很乖,熬过这段时间,给你找好吃的。” “呦”白鹿点了点头。 宁泽想了一下,又回到屋里取出雪莲,撕下花瓣,喂给了白鹿,看着白鹿开心地跑来跑去,他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 族老会后,大多数族老都有点内疚,进行了自我反省,但也有一部分族老,他们不甘心失败,他们认为宁泽放弃荣耀令是对家族的挑衅,是对族老会权威的蔑视。 这些族老看到家族武者对宁泽产生怨恨,就暗地里挑动这些武者,暗示围困泽轩是族老会的意思,要给宁泽加压,围困泽轩的武者们得到族老支持,更加肆无忌惮,他们开始呼朋唤友,用更恶毒的话语辱骂……如此竟然持续了一月之久。 …… 翌日清晨,宁泽练完功,正准备用饭。 “轰隆……”尘土飞扬…泽轩大门倒了。 在庭院中散步的白鹿被惊到了……它脚下生风,冲了出去,白鹿浑身灵气环绕,对着门外武者就顶了过去,别看白鹿胆子有点小,又处在幼年,可毕竟是风系灵兽,速度极快,瞬间,几个武者被撂倒在地。 在它心中,主人的家就是自己的家,这些人辱骂主人,现在还推倒了家门,它也是有怒火的,今天它“白”一定要教训教训这些家伙,替主人出口恶气。 白鹿行动如风,在武者中横冲直撞,将毫无防备武者弄了个灰头土脸,但很快白鹿就被围住了…… “畜生,看你往哪里跑?” “这就是宁泽养的那个畜生,杀了它,我就不信宁泽不出来…” “就是这个畜生,它偷吃我们药园灵草,和他主人一样,败德……”一位黑脸。 他们挥起武器就往白鹿的身上招呼,白鹿左冲右突,就是闯不出来,不久就受了伤,道道红色伤口在它如雪般的皮毛上,触目惊心,白鹿疼痛地发出“呦呦呦呦”的鹿鸣。 周围武者却大笑了起来,他们憋了一个多月的邪火,终于发泄出来了,他们要将这个小畜生虐杀…… 突然,蓝影一闪,一个身着藏蓝色武道服的少年已经到了眼前,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就是四鞭,围着白鹿的四位武者被打了出去…… 这四位惨叫,落地…爬了几下,无法站起来,只能用恶狠狠的目光愤怒地盯着少年,可是少年连一个施舍的眼神也没有留给他们。 宁泽走到白鹿面前,摸了摸白鹿的伤口,问道:“疼不疼?” “呦呦”白鹿摇了摇头,一点也不疼。 “白,你先进去。” 白鹿乖乖地走进了泽轩,它感觉到主人要发怒了,很可怕的。 小红看到白鹿身上的伤,眼泪就下来了,柳如拿着药膏,白鹿乖乖地卧下,让她们给自己涂药。 这是白第二次受伤,并且都是在家里,在他眼前,宁泽岂能不怒。 (本章完) 第一百零四章一个不少 白鹿进去后,宁泽双手拄着打神鞭,站在泽轩门口,他一句话也没有讲,闭上了眼睛,他在等…… 武者被宁泽迅猛出手,一下子震住了,但接下来愤怒了,虽然宁泽只打了四位,可这等于打了所有人的脸。 “宁泽,你竟敢出手伤人…” “你这叛逆,下手如此狠毒…” “你什么态度?打了人,还趾高气扬…” “这就是个败类…” “不要跟他废话,让他知道对家族不敬的后果…” …… 宁泽至始至终都没有反驳一句…… 武者骂着骂着,就骂不下去了,这是不屑,这是无声地羞辱,他们老羞成怒,一位眼中凶光乍现,一剑刺向了宁泽……后面见有人出手,一窝蜂围了上来。 宁泽睁开眼,先出手了?他平静地看着攻来的一剑,大神鞭亮起,半尺鞭芒,吞吐不定,一鞭挥出,剑鞭相接,第一位武者跌了出去,手中剑崩飞…… 他这一鞭有三万斤力量,岂是一个通幽可以接得下的。 宁泽随手又是一鞭,第二位也没比第一位强,一鞭被打了出去,接着是三位围攻,可惜,遇到鞭速极快的宁泽,三位不分先后落地,到底是先打了谁?只有宁泽自己清楚。 只见他一鞭,一鞭,又一鞭……一个个武者腾空而起,接着跌落,只见空中到处是人,地上到处呻吟……宁泽挥出一千三百鞭,地上一千三百位。 还有七位站在后面,并未一拥而上,他们是入微武者,自有武者尊严。 一位入微前期用枪指着宁泽,斥责道:“你身为宁氏子弟,竟然对同族下此重手,真是心狠手辣,让我宁川来教教你如何做人,”说着晃着枪就冲了上来。 一杆寒铁长枪,枪尖寒芒吞吐不定,一枪扎向宁泽,宁泽挥鞭抽了过去,击中枪杆,长枪虽未脱手,但宁川握枪的右手颤抖滴血。 宁泽自然不会给他机会,连环两鞭,一鞭破他护体真气,一鞭连人带枪抽了出去……这位叫宁川的入微,重重跌落,趴在地上,他难以置信,自己败了,败给了一个通幽,刚才他要教训宁泽的话还在耳边,耻辱啊……喉咙一热,一口血喷出,晕了过去。 剩下六位也是难以置信,彼此交换一下眼神,意思,一起上,两位入微中期,四位初期,同时跨出一步,将宁泽困住,六把武器合力劈头而下,宁泽也不躲,横鞭迎上,六把武器打在打神鞭上,将打神鞭压了下来,打神鞭猛得向一下沉,又猛然挥上,六位感到巨力传来,手中武器似要脱手,纷纷撤出武器后退。 宁泽脚下光动,人随鞭动,顺势就是一鞭,一位后撤稍慢的入微前期被打中,随之又出三鞭,三鞭击在同一处,这位武者当场被抽飞,口吐鲜血跌了出去。 另一位入微前期也未逃出,四鞭过后,地上多了一位。 此时其他五位聚在了一起,谨慎地提防着宁泽…… 宁泽见好就收,退回门前,闭上了眼,他从来不缺耐心。 这可将剩下的入微气坏了,他们七人围攻一位通幽,已经够丢人的了,现在倒了两个,还被蔑视,奇耻大辱,再次合围,这次他们也长了记性,知道宁泽力大鞭沉,所以避免和和他短兵相接,各自游斗。 宁泽知道此时无机可乘,既然无机,就创造机会,他知道这几位刚刚吃了大亏,现在必然小心谨慎,他却是反其道而行之,横冲直撞,极其蛮狠,他一鞭化五鞭,压着五位打。 五位被动防御,失去了围攻的优势,开始各自为战,但又互相支援,如果宁泽对一方猛攻,其它四方用力攻击,宁泽不得不回防,如此倒是斗了个奇虎相当。 宁泽见一时半会,难分胜负,不再取巧,他平心静气地挥鞭,或快或慢,或轻或重,变化无穷,即使是虚招,对面五位也不敢接触,如此一来一往就是半个时辰,五个入微左右躲让,来回挪移,消耗真是不小。 宁泽瞅到右边一位汗流满面,动作有些迟疑,猛然对其他四位挥出四鞭,四位躲避,宁泽又是四鞭,将这位虚弱的入微打倒在地,前面四鞭为虚,后者为实。 另一位无法理解,明明已经全力打出四鞭,怎么还能击倒那位? 这位愣了一下,迎接他的是一道道鞭芒,整整十二道,他急忙挥剑,可惜只打散了六道,被六道击中,失去了战力。 此时又去两位,剩下三位也即将力竭,合围一破,宁泽自然不会客气,对着最后一位入微中期狂风暴雨般地攻击,后面两位初期有些犹豫不决,他们已经怕了,宁泽手段不定,从开始,多针对初期,他们怕又是诡计。 他们这一犹豫,那位入微中期躺在了地上。 “跑……”两位一看,再不走,就得被打趴下,他们运转真气,朝着相反的方向逃离…… “跑得了吗?”宁泽第一次开口,他挥出十二道鞭芒,打飞一个,他本人站在了另一位前方。 “我跟你拼了……”这位绝望地喊道,他刺出了一招,然后吐血…飞出…跌落。 一千三百零七位,一个不少,都口中吐血,怒视着宁泽,也只有怒视。 宁泽转身,准备回泽轩,继续吃饭…… 后面传来一声阴厉的叫骂:“宁泽,你这个畜生,有本事你就打死老子,要不,老子跟你没完。” (本章完) 第一百零五章鞭鞭带血 宁泽回头一看,是一位围攻自己的入微中期武者,三角眼,一脸横肉,双目中尽是仇恨的凶戾之光,对于这种人,别人怕,他宁泽可不怕,他走了过去,举起打神鞭就抽,这位嘴里还是不干不净,宁泽劈头盖脸就打,瞬间就被打懵了,接着哀嚎,求饶…… 宁泽根本不理他,如果打到脸上,就控制力度,如果落在肉上,就加大力气,他一鞭,一鞭,又一鞭……很有节奏地抽着,一会儿这位牙被打掉了,一会脸被打肿了,发髻被打散了,更多的抽在身上,刚开始这位还用真气护体,可一鞭鞭抽下来,真气被打散,最后被抽晕了过去。 宁泽还是没有停鞭,周围的武者都不呻吟了,再疼也得忍着,你有那位挨打的疼吗? 宁泽抽着抽着,这位竟然又被抽醒了,现在眼中也没有仇恨了,只有惧怕,含糊不清地不停哀求,宁泽哪里管他,接着抽,一会儿晕了,一会儿醒了,反正不管他醒着还是晕了,都没有影响宁泽挥鞭的动作。 大概半个时辰过去了,这位再也没有醒来,宁泽停了下来,他控制着力度,要不早抽死了,对于这种人,宁泽可没有什么顾及,不打脸那是给人的,像这种恶狼,不打死就是仁慈。 宁泽对躺在门前的所有武者温和地问道:“谁将我家大门推倒的?” 无人回答,一片寂静。 “那好,我再换一个问题,这几天谁都骂我了?” 更是无人回答,连喘气声都小了。 宁泽还是没有生气,他走到刚才骂白鹿畜生的那个黑脸跟前,提起来就抽…… “啪…啪…啪……”所有武者听到这鞭鞭到肉的响声,心惊胆战,只骂了白鹿都被打成这样了,要是知道他们连着骂了这么多天,那还有好,坚决不说。 宁泽将这位也抽得晕了过去,扔在一边。 他顺手将一个武者提了起来,举起打神鞭就抽,这位惨叫连连:“为什么打我?我又没有骂你…” 宁泽停下来说道:“看你不顺眼,你要是指出一个骂我的,我就放过你,要是不说,抽死了活该。” 这位看宁泽打神鞭又举了起来,赶紧指着一个黑脸汉子,那是他的仇敌,说道:“他骂你最多!” 宁泽朝着大汉走去,大汉指着指他的武者就骂:“宁球,你个狗杂种,你难道没有骂,就你骂得最狠!” 宁泽根本不理他说什么,举起打神鞭就是一顿狠抽,让你骂我,让你骂我,一会这个大汉也没有挺住。 宁泽站起来,问剩下的武者:“谁都骂了我?” 剩下的武者看到第一个指证的,宁泽放过了,争先恐后地开始指认…… “他骂了你!” “他骂的最凶!” “他连骂了三天都没有喝过水!” “他,我来时就在这里骂了,一直都在骂!” …… 宁泽这一看,每个人都在指证别人,又被别人指认,只有一个武者没人指认,他有些奇怪,这位没骂我?他刚想说:“你可以走了……” 结果所有武者一起喊:“就是他,他用他的大锤,击倒你家大门!” “好!好!好……你们在我家门前堵着我骂了一个多月,很好……”宁泽被气笑了。 他也不讲究,顺手提过一个武者,拿起打神鞭就抽,一顿狠抽,抽得是皮开肉绽,直到抽晕为止,然后他将这位扔在一边,提起第二位就抽了起来…… 周围武者一看,这是准备挨个抽,一个也没打算放过,就破口大骂起来,有些伤势不太重的,就往角落里挪,结果宁泽走过去,将他们提到前面来先抽了,真是鞭鞭到肉,鞭鞭带血,宁泽将抽完的扔到一边,他怕混了,自己抽过的,又被再误抽一边,他是很公平的。 小红和柳如看到自家公子将上千武者都击倒了,还很是振奋,可看到公子举起鞭,抽打重伤在身的家族武者,她们两人呆住了,他们公子竟然这么凶残。 一向很胆小的小红,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宁泽,看到宁泽每一鞭都带起的血花,竟然莫名兴奋,公子太男人了,女人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你很难理解。 白鹿怯怯地望着主人挥鞭,它又想起了那头惨死的黑熊,主人生气,真的很可怕。 宁泽机械地挥动着打神鞭,也不管你哀求还是叫骂,只要没有抽过的,提起来就抽,到后面,剩下的武者不喊了,也不骂了,甚至还有几个实在受不了,爬到宁泽跟前,你先抽我吧,让我早死早超生。 等待挨打,确实是件让人身心煎熬的事,大家竟然不怨恨了,只为能够早早被抽到。 泽轩门前的惨叫,引来了很多围观者,他们看到七公子一身是血,挥动着打神鞭,一手提着武者抽,然后扔掉被抽得血肉模糊的武者,又顺手提起一个再抽,鞭鞭破皮,血花四溅。 更诡异的是,很多没有被抽到的武者不逃跑,竟然朝七公子爬了过去,一位爬在最前边的,被提了起来,这位脸上露出了解脱的微笑,他后面的看着这位一脸羡慕。 坚持…快到了……再向前爬……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都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太诡异了。 七公子也不管抽的是谁,那个在手边就抽那个,抽完了扔在一边,又提起下一个…… 围观者心中只有一个声音“太凶残!”又不由得庆幸,当时没有跟着一起起哄,要不然,在场被抽的绝对会有自己一位。 (本章完) 第一百零六章死了就死了 宁泽从早上开始挥鞭,一直到下午才将所有武者抽完。 不对,还有一位,站在他身边,顺手提过来就抽,这位喊道:“你答应过我,不打我的!” 宁泽没有回应,他只是挥鞭就抽,他对声音早就没有感觉,不会思考这些武者吼叫什么,除了求饶就是叫骂,他已经厌烦了,现在只有一个念头,赶紧抽完,他早饭还没吃呢…… 抽人绝对是个体力活,尤其是要抽一千三百零七位,终于完了,将最后一位随手扔掉。 忽然,他想起来了:“呃…我好像答应了一位,不抽他的,那位哪里去了?脚下这个血肉模糊的好像是,算了,抽都抽了,也不知道吱一声,真是老实人。” 宁泽屁股一拍,进了院子,对柳如道:“赶紧备饭,再用金参沏两壶好茶……”他真是又饥又渴。 …… 宁泽走进浴室,将身上的血衣脱掉,沐浴之后穿上礼服,戴起高冠。 饭后…宁泽让小红搬了把椅子到庭院,他拿了册礼法珍本,坐在庭院中品读起来,柳如站在旁边优雅地沏茶、倒茶,白鹿眯着眼睛,享受着眼前的参茶,主人让它先喝,它觉得太幸福了。 外面围观者向里面看,这还是刚才冷酷无情的七公子吗? 这分明是一个彬彬有礼的书生呀!七公子身着礼服,手捧书籍,时而抿一口香茶,旁边卧着白鹿,舔一口,眯着眼睛回味一下,一人一鹿的动作竟然是如此的惬意。 可是这不对啊!您将一千多武者抽了一遍,就没事人一样品茶看书,现在你家门口尸挺了一地,您就不管了?还真是管杀不管埋。 没多久,家族武卫就到了,其实他们在一个月前就向上面报告过:“有大批武者围住了泽轩,辱骂七公子,是否要将他们驱散?” 上司告诉他们这是上面的意思,让他们不要插手,所以他们一直装聋作哑…… 今天早上,他们发现打起来了,赶紧向上司报告,上司还是那句话,上面意思,你们躲远一点。 今天下午有族人来举报:“七公子将一千多武者都打死了,现在在鞭尸!” 这次他们冒汗了,赶紧向上司如实报告,上司一听吓得差点从座椅上掉下来,赶紧找自己的顶头上司,武卫处执法族老,族老们一听也傻了,一千多人都被杀了,还在鞭尸,这得杀多久,得鞭多久……重点不在这里,得赶紧前往泽轩。 族老宁铁血带着部下和武卫赶到了泽轩门口,到处都是一片血肉模糊,他出了一身汗,真的全杀了?再仔细一看,并不是所有的都不动,有好多都在呻吟,很多都醒了,一些在呻吟,一些在默默地流泪,他父母都没打得这么狠过,疼死了…… 宁铁血看到都活着,松了一口气,活着就好,但一想到宁泽,怒气就上来了,太放肆了,竟然将一千多家族武者,都打得血肉模糊,眼里还有我们武卫处吗?还有族法吗? 他怒气冲冲地来到泽轩门外,看见宁没事人一样品茶看书,更是火冒三丈,但他是执法族老,得守法。 宁铁血站在泽轩门口,对着宁泽一礼,开口道:“武卫处执法族老宁铁血,有族务需要七公子协助。” 宁泽抬头看了他一眼,放下手中书,迈着稳健的步子走了过去,他站在门里,对宁铁血还礼,根本没有请族老进来的意思,宁泽平静地说道:“原来是铁血族老当面,我还以为是宁铁心族老?” “今日是老夫当值…”宁铁血回道。 “原来如此,我还想问他,上一次派到泽轩的武卫是什么时候调走的?”宁泽问道。 “这个,我并不知情,”宁铁血眼神躲闪,接着他刚要开口,又被宁泽抢先了。 “你们武卫是不是很短缺?是不是很忙?” “这是自然……” 宁泽诚恳地说道:“我想给家族武卫处提个建议?” “七公子请讲…” 宁泽严肃地说道:“我觉得武卫应该再扩招十倍!” “何出此言?” “你们武卫实在是太少了,每天都忙得昏天黑地,非常辛苦,可就因为武卫太少,你看,我这里从一个月前就被围住了,已经一个多月过去了,我们武卫都没有发现,还人是太少,太忙,大概都在族长那里守着,可能族老您那里都没有吧?您可得小心,最好多储备食物和饮水,要是那一天您也被围住了,不要被饿死了!”宁泽一脸,我这都是为你好…… 宁铁血又尴尬又气愤,可还没法说。 宁泽又补充道:“你说你要是被围困,你还能抗几天,可是你要是被围攻,那你就惨了,人家早上开始打,咱们武卫可能下午才能抽出人来救你,你想想,你是不是死得很冤!” 族老的脸都绿了,你才死的冤枉,他也知道这是下面接到自己的暗示,这么做的,这不能讲出来,因为这是包括他在内的一些族老暗中动作,不能摆出来。 宁泽想了想,又诚挚地说道:“我恳切地希望增加武卫数量,十倍可能不够,那就一百倍吧!你说你要是被围攻,来不及救下,死了也就死了,但是族长那里出了问题可就不得了!” 宁铁血的脸黑成锅底。 他后面的手下和武卫,那个脸抽搐得厉害。 地上躺着的,听了宁泽的话,呻吟声大了好多倍,这一笑,扯动伤口了。 怪不得宁铁心死活不来,他在族老会议上也见识过宁泽的口才,当时一百多族老都被他说得哑口无言了,最后还是厚着脸皮硬压的,不能再跟他扯了…… 他要是还跟他扯这个,后面还不知道会有什么? 这不到一会,就差指着自己鼻子骂:你们武卫处这么无能,你怎么不去死。 (本章完) 第一百零七章诉讼 宁铁血黑着脸道:“多谢七公子建议,我们会考虑的。” 宁泽点了点头:“我等你消息。” 差点将宁铁血噎死。 宁铁血就开始问罪道:“七公子,外面的家族武者,可是你打伤?” “是…”宁泽没有否认。 宁铁血见宁泽认了,厉声呵斥道:“同为家族子弟,即使有什么矛盾,你们也可以找执法处,甚至族老会,为何下如此重手?将一千多武者打得体无完肤,你心中还有宗族情谊么?你眼中还有家族礼法吗?” 宁泽两手一摊,无奈道:“还是因为你们武卫太少,太忙,都没有看到我被围困,我也想找你们,也想找族老会,可是我出不去啊!” “那你也不应该下此狠手!”族老怒叱。 宁泽很委屈地解释:“是他们先出手的,你看我家门都被砸倒了,还要杀我那头可爱,但毫无攻击力的小鹿,它被打得遍体鳞伤。” 白鹿一听,蹬蹬蹬跑了过来,湿漉漉的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族老,“呦呦呦呦……”弱弱地鸣叫,好像在申诉:“我很弱小,很可爱,他们还打我,看我身上的伤。” 宁铁血看了看倒在地上的门,又看了看白鹿身上的伤,皱了皱眉头,是有点过份了。 地上躺着的武者开始流泪……砸倒门的只有一个人,打人家白鹿的只有四个,你却打了我们这么多人。 宁铁血觉得这事还真不好处理,要是普通家族武者,他直接拘到执法处再说,这位七公子身份不一样,一个礼法亚宗,一个书法大家,还是族长的儿子,哪一个都不好碰。 他宣布:“鉴于情况比较复杂,我们会仔细调查后,再做处理。” 宁泽正了正衣冠,肃然道:“既然族老问完了,泽,要向家族武卫执法处状告此处一千三百零七位武者,请执法族老宁铁血受理,”宁泽对着宁铁血就是一个正式的诉讼礼。 宁铁血头皮发麻,他就知道没有这么容易过。 也只能硬着头皮答道:“执法族老宁铁血受理。” 周围有很多武者都盯着这里,地上躺着的武者,一听宁泽要告他们,差点气吐血,太欺负人了。 “我先要先问族老一个问题,一月前,泽,在族老会,按照家族礼法,以放弃荣耀令为代价豁免了处罚,泽的方法是否合家族礼法?”宁泽问道。 “合家族礼法,”宁铁血回答。 “既然如此,那么,泽就是按照家族礼法办事,一切行为都是合礼合法,但从一个月前,就有家族武者将我的住所泽轩团团围住,他们造成了泽无法出行,无法获得食物……我要状告他们‘蓄意谋杀’,此为为其一,他们不仅围困,还对泽百般辱骂,泽念其为同族,不予理会,本想过段时间,他们就会离开,泽在住所缺水少食,也不曾对他们有丝毫辱骂,结果他们变本加厉,对泽的辱骂长达一月之久……” 围观者听了,也觉得这些人太过分,竟然将人家骂了一个多月,下面躺着的武者听了,也觉得羞愧,自己怎么干出了这么丢人的事? “就在今天早上,他们竟然推倒了泽轩大门,泽的灵兽想要驱赶他们离开,他们竟然还要以虐杀泽的灵兽取乐。” 宁泽冷然厉声道:“泽救回白鹿,站在门前,不让他们入内,他们竟然开始围攻于我,最后我奋起反抗,将他们击倒在地,看着他们对我满眼仇恨,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他们的事?” 大家眉头都邹了起来…… “泽,当时想,这些武者用着家族的资源,却不珍惜大好的时光,不好好修炼武道,以求上进,却在我门前,犹如市井泼妇,污言浊语,犹如喷粪,在此地,嚎叫了整整一个多月,比之市井泼妇犹未不如,家族培养这样的武者,为了什么?有什么用?还不如被泽打死算了,所以泽将他们统统打了一遍,到现在还不解恨,现在泽请执法族老,将这些家族败类,废除修为,贬为奴隶,发往矿区。” 执法族老宁铁血和武卫,都是一脸的骇然,好一口利齿,句句占礼,却是要赶尽杀绝,不留祸根,果然是礼法亚宗,动口就要灭上千武者。 地上躺着趴着的,听到宁泽开始的话有些羞愧,可是当听到“废除修为,贬为奴隶,发往矿区”吓得魂都没有了,能爬起来的,爬起来,“咚…咚…咚……”磕头,爬不起来的,放声大哭…… (本章完) 第一百零八章散会 宁泽看着这些跪地求饶,嚎啕痛哭的家族武者,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心中还是不忍,说道:“泽,又想了想,这么多武者,为何会聚在这里长达一月之久?难道仅仅是因为泽放弃了荣耀令?还是有人指使?如若有人指使,则他们罪过不大,当从轻发落……” 宁泽看向这些武者,他们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都竭力嘶吼:“七公子,我们不是自愿的,是有人暗示我们这样做的,我们冤枉……” 围观者听到这些,大为吃惊,宁铁血一看要糟,喊了一声:“安静……” 他看到宁泽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也不由得有点心虚。 宁泽淡淡地说道:“看来背后果然有人,能够暗中调动这么多武者,在家族中地位一定不低。” 他声音突然拔高,道:“泽,在此,向家族武卫执法处,状告家族高层族老,请执法族老宁铁血受理,”宁泽对着宁铁血就是一个正式诉讼礼。 “执法族老宁铁血受理,”铁血族老头上出了汗,却也不得不回应,因为这是宁泽当着众位族人,正式诉讼。 宁泽站正身体,礼学气息充满全身,礼学亚宗气势一览无余。 他大声道:“我宁氏创族五千年来,经历了多少风风雨雨,又有多少祖先为家族的长盛久存,流血殒命,他们为我们留下最宝贵的是什么?就是家族的礼法,是家族的公正,一切为公,无畏牺牲的精神,可是今天看看,你们看看,竟然在族老会按照族礼做出决定后,还有一部分人,逆令而行,这是一种什么行为?这部分人已经高于了族老会,他们已经不将族老会的决议放在眼里。难道族老会已经腐朽了吗?它连自己的法令都无法贯彻,这样的族老会还能管好家族吗?我担忧不已,也许是启动‘家族危机令案’的时候了!” 宁铁血听到“危机令案”寒毛倒竖,头皮发麻,他用惊恐的目光看着宁泽,你想要干什么? “根据家族礼法第三条,如族老会失去了对家族的控制,或者族老会腐朽不堪,则家族动用‘危机令案’,由族长暂为行使族老会权利,族老会解散,等待再次重组启动。” 围观者,武卫,地下躺着的武者,都失去了声音,他们发不出声音,这是要解散族老会,你怎么敢有这样的想法?太疯狂了。 宁泽接着申诉道:“对于那些逆法而行的家族蛀虫,家族败类,请执法处一定从严查处,这些蛀虫还掌握着家族大权,这对家族来说,是极其危险的,我身为宁氏子孙,对于这些将个人权利凌驾于家族公正、家族决议及祖宗礼法之上的败类,我号召所有族人一起抵制,因为他们已经背叛了祖宗,背叛了家族,他们对家族礼法开始亵渎,以后如果他们还掌权,礼法将不再具有权威,礼将不礼,对于这些违背族礼,背弃祖宗的败类,我要求,撤其职务,终身不得祭祖,不得参加家族年祭,否者,我怕祖宗在天之灵,也会以见他们为耻,崩倒灵位。” 宁铁血已经受不了,他现在觉得自己罪大恶极,宁泽这简直就是要将这些对他出手的族老,一网打尽,连祖宗都搬出来了,宁铁血觉得他很冷,如果真的一个都不放过,那他也是一个。 他现在已经怕了,因为对于宁泽的话他没有办法反驳,但实际上真没有宁泽讲得那么严重,但这种事像宁泽这么说也可以,他怎么这么倒霉,今天跑到这里,被宁泽当着这么多族人的面,指桑骂槐,他也就受了,可是宁泽这是要动族老会…… 还要剥夺族老的祭祀权,在这个祖宗大于天,祭祀重于命的时代,你要得到一句“背弃祖宗,”那简直就是罪恶滔天,天地难容。 所有武者,现在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太可怕了,你把人打了个半死,现在他们还要跪地求饶,族老来审问你,说到最后,你竟然要解散族老会,你还要收拾很多族老,连他们祭祖权也要剥夺,你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你们没看到吗?连执法族老现在都是满头大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们现在才觉得,并不是自己太差,实在是说话的这位太厉害,人家不愧是礼法亚宗,以后千万不能惹,否则,地上躺着的,就是活着的血泪史,再看呆在那里的族老,你还能强过族老。 宁铁血觉得他今天来这里,就是最大的错误,他不敢让宁泽再说话,这人说话简直是要命。 他赶紧承诺,回去一定严加查处,一定会对这些蛀虫彻底清理,他这就回去处理……对于泽轩门口的这些武者也会严肃处理,会派人带走,倒掉的门,他们会派武卫来修,外面的血迹也会派人清洗干净。 武卫听了哭笑不得,老大这不是我们的职责!但是看到宁铁血的态度,他们哪里敢说半个不字,族老收拾不了七公子,收拾他们还不是手到擒来,竟然连白鹿都答应送一些灵草给白鹿补补。 他说完掉头就走……根本不给宁泽开口的机会。 (本章完) 第一百零九章道理 宁泽轻叹一声,坐回椅子上,拿起书,却无心看…… “公子,您怎么不开心?刚才您太厉害了,族老都流了好多汗……”柳如激动地说道。 “你不明白……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哎……”长叹一声,进了屋子,留下一脸懵懂的柳如。 宁泽对事情最终发展成这个样子,他真没有想到…… 这一次他确实想要息事宁人,他都龟缩了一个多月了,那些人还是不依不饶。 当自家大门被砸倒,白鹿遇险的时候,他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退让就是软弱,武者都是欺软怕硬的。 他越是不出声,他们就越肆无忌惮,将他宁泽当成软蛋了,可是他真的不是,他血腥起来连他自己都怕。 当他跨出大门的那一刻,他再不是礼法亚宗宁泽,再不是七公子宁泽,也不是宁氏族人宁泽,只是宁泽,一个受到欺辱的宁泽,眼前都是敌人,对敌自然无情,他在和武者厮杀中并未有丝毫手下留情。 他只是不愿杀人,他克制了这一点,他将那些叫嚣了一个多月的杂碎,都敲断了几根骨头,所以他们都站不起来,他本来想放他们一码,可是他从那位入微中期眼里,看到了无尽的戾气,他眼中赤裸裸地写着:宁泽,我一定要报复…… 宁泽知道自己要怎么做,他不会给他报复的机会,他将那位武者抽废了,紫府破裂,沦为废人。 他是一个以直报怨,以德报德的人,这些人,无缘无故将他辱骂了一个多月,所以他要教他们一个道理:欺软可以,但你眼力一定要好,招子要亮,看清了再下手,否则,你们的下场……他让那些武者都感受到了自己的下场。 他一鞭,一鞭……抽到最后,他自己都不想抽了,可是他要告诉每一个欺辱他人者,一个道理:不要以为运气好可以躲过,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至少在他宁泽这里,你躲不过,每一个人都要尝到自己的恶果,他不会遗漏一人,也不会将谁抽两遍,这就是,该谁的,就是谁的。 他对执法族老宁铁血用了另外的方式,但他也要教族老一个道理:不是每个人,你们想惹就能惹的,想玩弄就玩弄,我是弱小,大不了拼了这条命,我也让你们这些高高在上,想要操纵别人的族老知道,辱人者,人辱之。 所以他指桑骂槐,让宁铁血去死,他将那些族老通通骂了一遍,他要告诉他们,匹夫一怒,血溅三尺。 他用家族礼法中可以废掉族老会的一条,告诉他们一个道理:没有人可以一手遮天,没有人可以高高在上,为所欲为,总有治你的方法,如果你们太自以为是,那么这里就有解散族老会的章程,祖先们已经留下了制约,莫要太猖狂。 他同样用自己的行动在告诉所有的族人一个道理:不要畏惧强权,如果你有道理,那么族老也要退让,家族错了,也要道歉,不是他宁泽武道修为有多高,而是他问心无愧,无愧于这个家族的所有人。 他想让族人明白,心强才是真正的强,就如礼宗,他手无缚鸡之力,却让整个皇朝都要低头,因为他心修到了: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他传达出了自己的道理……也许有人懂,也许将来有人懂,也许永远没人懂……都无所谓,因为他知道自己要走了。 这里不需要这样的宁泽,这里需要的是恭顺,不需要你有自己的想法,因为族老们会帮你想,你只要做就行了,也许别人觉得无所谓,但他是宁泽,他认为一个人的思想不自由,那么这个人就不是他自己,是别人的附庸。 他只想做自己,所以他得走了,离开自己的泽轩,离开自己的母亲,离开兄弟、朋友…… 他也舍不得,舍不得这些埋在他灵魂深处的感情…… 他已经尝试过妥协了,可是他失败了,他将陷入无尽地算计之中,他几乎得罪了所有的族老,他不想再与族老们斗了,输赢……没有意义。 因为这个天地太大,他得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去看看这山河大地,去追寻武道的极致,长生的奥秘……不能再在这里蝇营狗苟。 他得做好安排,母亲、柳如、小红、宁竖,他们都是最需要自己的人,也是令他最愧疚的人,但他必须走,他的心已经不在这里了。 …… 宁铁血没有回武卫执法处,他找到了那些要教训宁泽的族老,将今天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族老们听了,先是一惊,然后勃然大怒,小小的通幽武者竟然想要解散族老会,还一口一个他们是败类、蛀虫,要取消他们的祭祖权,黄口小儿,不知死活。 宁铁血发现自己这次警告起了反作用,知道要坏,这些人没有见到当时的情景,不知道宁泽的厉害,现在他说什么都没用。 他得赶紧脱身,宁铁血告诉这些族老,以后关于宁泽的事,不要找他,他退出…… 宁泽打了一千多家族武者,要解散族老会,状告族老的事,随着围观者,很快传遍了全族,对于这件事大家听到,没敢议论,只是告诉自己的亲朋好友…… 宁铁血看到隐瞒不住,就将宁泽的两次状告,原封不动呈给了族老会,族老们这次意见出奇的统一:宁泽胆大妄为,必须严惩,否则族老会权威何在? 他们开始商议对策……这就是当权者,对错…从来不是他们考虑的事……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章将行 宁泽将所有的事都想明白了,他决定一件一件地处理,先从简单的做起。 他拿起打神鞭,骑上白鹿来到武库,他找到胖执事宁修,宁修看到他有些拘束…… 宁泽上前叫道:“大哥,我来找过你两次,都没见到你,这就是我的打神鞭,你看,评鉴一下?” 胖子宁修眼圈红了,他望着宁泽艰涩地问道:“兄弟,你还好吗?你的事大哥都听说了……”还想说什么,嘴动了动,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大哥,没事,兄弟大风大浪经历多了,没事。” 宁修用力地抓住宁泽的手,轻轻地说道:“那就好,那就好,兄弟不嫌弃叫我一声大哥,大哥却躲着你……” “大哥,我明白,都不容易,先看兄弟的打神鞭。” “好…好……”宁修一寸一寸地抚摸着打神鞭,最后他们说了很多,都比较伤感,好像知道也许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接着宁泽去了宁玉那里。 宁玉看到宁泽非常高兴,他忙里忙外,一会准备点心,一会儿洗水果,一会儿又添茶…… 宁泽就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他忙碌,这个和自己一般年纪的少年,他还是比较害羞,很少说话,却又是那么善良。 “宁玉,我要走了,离开侯府,离开禹都。” 宁玉端着茶盏的手,抖了一下,回了一个字“嗯”……停了一会儿,问道:“还回来不?” “回来,”宁泽想了一下,又郑重地说了一遍:“一定会回来。” 宁玉点了点头,表示他知道了。 他们坐了很久,谁也没有说话…… 宁泽离开前说道:“照顾好宁宇和宁竖,有事就去找你们师傅,印老。” 宁玉“嗯”了一声,答应了。 宁泽回到了泽轩,虽然只是见了两位朋友,他却觉得累了,他的心好沉……他要睡一觉。 一觉醒来已经下午,他吃了点东西,前往芙蓉园。 “七哥,你可把我们吓坏了,看到你没事,太好了,我好几次都想去泽轩,可是被母亲拦住了…”宁宇红着眼睛说道。 “七哥没事,你母亲是对的……” 接着,宁宇滔滔不绝地说着流星豹,抱怨着武道夫子的无趣。 宁泽静静地听着…… 宁宇发现七哥今天不对劲,试着问道:“七哥,你是不是有事?” “宇弟,你生日快要到了吧?” “是啊,七哥,再有一个月,就是我的冠礼,”宁宇兴奋不已。 宁泽愧疚地说:“本来七哥都准备好了,你冠礼上的祝词七哥都想好了,可惜,七哥等不到了,七哥要走了。” “要走?去哪里?去多久?”宁宇急切地问道,他从宁泽的语气中听出了不同。 宁泽没有直接回答,他问宁宇:“你还记得七哥的道吗?七哥要去追寻它,去见见这天地万物。” 宁宇的眼泪立即流了下来,抓着宁泽的手哭道:“七哥,不可以不走吗?” 宁泽摇了摇头,他等宁宇平静下来了,交代他要照顾好自己和宁竖,他会回来的。 然后提出要见宁宇的母亲郭氏。 郭氏还是那么神采飞扬,这位将门虎女也是通幽武者。 宁泽对着郭氏行作揖大礼。 郭氏赶紧将他扶起,她知道宁泽见她,必然有事,直截了当道:“你对宇儿,情深意重,在我这里不必多礼,如果有什么事,尽管开口。” 宁泽说道:“我的事,想必夫人也有耳闻,我将远行,归期不定,唯一放心不下我母亲米氏,希望夫人帮忙照应我母亲,”说完又是一个大礼。 郭氏看着这个和自己儿子同龄的少年,他现在做的事,别说同龄,就是到了她这个年纪也做不到。 他父亲郭老将军听了这位少年的事迹,对少年评价是:智深似海,谋定后动。 她扶起宁泽,她一定会尽心,这个少年对她儿子有大恩,先送了一幅“剑”字,又帮宇儿抓到了灵兽,更是送了一个金系内丹,样样奇珍,她一定会答应,这个少年也一定料到了自己不会拒绝。 宁泽和宁宇聊了很多……他临走时对宁宇说道:“宇弟,好好修炼,我们早有盟约,等七哥回来,七哥陪你这位大剑客闯天下,喝美酒……” 他回到泽轩,将柳如和小红叫来,告诉她们自己的打算,她们有两个选择:一是送她们回家,再就是去柳意园? 她们对宁泽要走,很难过,小红哭了好久才止住了眼泪,最后她们决定留在柳意园。 侯府的生活还是有保障的,回到家说不定又被卖了。 次日,天刚亮他就来到了宁竖家,宁竖刚起不久,看到宁泽既惊讶又高兴,“七哥,你怎么来了,快进来,今天我们一起吃早饭!” “好,一起吃。” 饭后,宁泽对宁竖道:“竖弟,七哥要走了。” 宁竖揉了揉眼睛,问道:“七哥,是我没有睡醒么?你说什么?” “你知道的,七哥迟早要走的。” 宁竖捂着耳朵,不想听,这个孩子几乎没有亲人了,只有一个认不得他的奶奶,就和宁泽最亲。 宁泽将海珠留给了宁竖,告诉他自己一定回来给他加冠,宁竖没有人为他加冠。 宁竖听大哭起来,搂着宁泽不放开……最后他还是离开了,这种离别让他心力憔悴。 宁泽来到柳意园,母亲米氏看着他问道:“要走了吗?” 宁泽点了点头。 母亲将一个包袱递给他,说道:“我知道迟早有这么一天,没想到来的这么快,这是娘给做的衣服,都麻衣,结实不容破,还有这些首饰,拿着,娘留着没用,出门在外,一切都要小心……”这大概是母亲米氏说话最多的一次,叮嘱了好多事。 他将准备好的一份信给了母亲,交代道:“如果我父侯问我,你就将这封信交给他,如果不问,就算了吧。” 这一次母亲竟然没有流泪。 但他知道,以后母亲想起他一定会流很多……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一章七公子走了 “七公子走了,也许再也不回来了……”所有听到这句话的人,都沉默了,然后将这个消息告诉自己的亲朋,他们感到心中很堵,那个茶余饭后的七公子,那是他们生活的一部分。 他的泽泽流…他的泽子五法…他的书法…他的白鹿…甚至他的侍女……他的一切…… 那个年纪最小的荣耀令主,他们心中的那个荣耀令主走了,那个放弃了荣耀令的奇人,走了。 那个拒绝自己父亲,轻王侯拒贵族的奇人,走了。 那个鞭笞家族上千武者,责骂族老,状告并要解散族老会的“叛逆”,走了。 没有了七公子,侯府好像不一样了,有点死气沉沉的,大家觉得侯府好像失去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 很多小武徒都哭了,他们崇拜的偶像走了。 宁氏族人,默默地走出家门,向泽轩汇聚,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想表达什么?他们想再看一看七公子的泽轩,那个奇人的住处…… 一个个,一队队,一群群……从四面八方聚来,看着萧瑟的泽轩,他们很难受,主人没了,就连墙上的礼字也失去了色泽。 七公子走了,族老会第一时间收到消息,族老们都沉默了,那个站在他们面前据礼力争的少年走了,那个怒骂他们的少年走了,那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少年走了,他们竟然很伤心,原来他这么重要。 他们还有好多针对少年的计划没有实施,他们失去了他,宁家失去他,真的好吗? 宁侯爷听到宁泽走了,这次他感到了心疼,难受得厉害,他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习惯了关注这个儿子,他走了,甚至没跟自己说一声,自己是他的父亲啊,他已经好多好多年没有这么难受过了。 …… 在侯府得到消息时,宁泽已经到了禹都外城。 随着时间,忧伤与失落渐渐离去…… 他骑着白鹿在旷野中驰骋,到处是一望无际的稻田,绿油油的禾苗在初夏的清风中掀起一波波碧浪…… 深吸一口气,他有一种,复得返自然的轻松。 白鹿也很兴奋,终于出来了…… 宁泽穿着高领广袖黑色礼服,三尺之内,尘埃不加,他已经离开侯府十天了,袍服依旧干净,无垢无尘。 前面有户人家,宁泽走到柴扉外,看到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家伙正在练拳,虽然拳法比较粗糙,可练得还真不错。 “小哥,鄙人路过此地,见天色已晚,可否借宿一宿?”宁泽行礼问道。 小孩停下来,从头到脚打量了宁泽一遍,跑进屋子,不一会,他和一位年过七旬的老人走了出来,老人打开柴门,将宁泽和白鹿让了进去。 小孩紧跟着白鹿,兴奋地小脸通红,很显然又是一个鹿迷。 老人请他坐下,给他倒了碗水,问道:“看公子着装,不是我们乡下人,公子可是内城来的?” 宁泽点头称是,老人也再没多问,将他带到一个小卧室,介绍道:“这是我儿子的房间,他和儿媳在内城做事,只有我和小孙儿石头留在这里,公子就在这里屈就一下。” 宁泽赶忙回道:“挺好,挺好。” 他放下行李,走出院子,院子里有一口井,水气丰富,看来是一口老井。 白鹿在院中走来走去,小石头跟在后面,寸步不离,一鹿一人,就这么溜达着…… 宁泽打了一桶水,尝一口,清爽甘甜,他让小石头取来大碗,将水倒在里面,喊道:“白,来喝水,很甜的。” 白鹿就蹬蹬跑了过来,连着喝了六碗,又去散步了。 宁泽没有离开,坐在井边搬运真气…… 夜色深了,老人和小石头都睡了,没有打扰练气中的宁泽,只是将门虚掩着。 宁泽练气一直到子时,才回房休息,白鹿在井边睡了。 第二日,他早早起来,小石头已经站在院中,在练拳,这虽然是一门基础拳法,但小石头练得很认真。 宁泽看了一遍,对这套拳法的优缺点已完全明悟。 “小石头,腰向下坠,拳抬一寸……”宁泽挺喜欢这个勤奋的孩子。 小石头知道这位大哥哥在指导自己,自然纠正动作…… “脚下扎根,收拳松,出拳崩……” 小石头按照宁泽的指点改进着拳法……一个早上,匆匆而过。 小石头并不知道眼前这位是难得一见的旁门宗师,他的基础拳法,已经被改成了养练为主的上乘拳法。 宁泽心情好,又看到这孩子既无资源,又无名师,如此练法会伤及自身,既然遇到了,那就是小石头的机缘。 老人看在眼里,知道小石头遇到贵人了。 他烙了两块白面饼子招待宁泽,宁泽吃了一个,给小石头一个。 …… “白,你说我留的银子少不少?” “呦呦…”不少。 “白,你说我们都走了这么久了,怎么一头妖兽都没遇到?” “呦呦呦?”胆小的白鹿很奇怪这样不是很好吗?主人你这喜好可不好。 宁泽不知道,他杀气盈身,虽被礼学气息镇压,可在妖兽眼里,也是凶焰滔滔的大魔头,哪个敢来找他晦气? (第一卷《鹿鸣》结束) 第一百一十二章追杀 一阵大风吹过,一个身穿麻衣的少年在林中穿梭,散发在风中飞舞,他跨出一步,一朵精致的莲花出现在脚下,一朵刚消,一朵又现,一朵,一朵……盛开又化去,少年身影在莲花上飘忽不定。 一只凶猿从林中蹿出,全身毛发倒竖,犹如根根尖针,漆黑发亮,极其狰狞,它看到前面的少年,目露凶光,一声尖叫,双脚一跺地,便朝着少年扑来,一尺巨掌照头就拍。 “轰……”地上一个巨坑,少年脚踩莲花,躲了过去。 巨猿未拍到,血色眼中凶光四射,另一只巨掌扫过来,掌上黑气缭绕,恶风阵阵。 一支骨白鞭,放出三尺鞭芒,迎了上去,砰地一声,黑气散尽,巨猿未动,少年连退数步才站稳。 少年一脚迈出,莲花闪现,鞭上光芒更甚,挥鞭就打,十二道鞭芒,分散而出,各奔凶猿要害。 凶猿目赤如血,双掌舞动犹如风轮,一道道黑气萦绕掌间,将鞭芒击散。 鞭芒消尽,少年已到凶猿头部,挥鞭重击,凶猿抬手一挡,少年抽鞭转击耳朵,再挡,鞭芒出,直刺眼睛,凶猿眼中黑气出,化去鞭芒。 “雾遁……”少年化为白雾,隐去行踪,巨猿周身黑气缭绕,一人一猿,一白一黑,纠缠在一起…… “唧…唧…吱…吱……”少年听到叫声,抽身而退…… 密密麻麻的猴子从树上蹦了下来,巨猿一身吼叫,猴子大军将手上石头、果子、矿石……什么都有,一股脑朝着少年扔来。 少年舞起手中鞭,万道鞭芒连续打出,如放烟火,袭来之物尽化粉末。 “还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少年要嘲笑凶猿的话卡住了。 一个不明物慢悠悠地飞来,少年随手一鞭。 “扑……”溅了一脸,原来一个小猴子扔过来一个鸟蛋。 “吱…吱……”小猴子看到击中了,在地上又蹦又跳,对着少年呲牙,嘲笑少年。 他又被畜生鄙视了,少年愤怒了,这是第三次。 “一鞭打神” 十丈外的巨石,“轰”的一声,炸成粉碎,少年脚下莲花一闪,将飞回白鞭接住。 小猴子笑不出来了,猴子大军惊惧地看着化为粉末的巨石,不安地看凶猿。 凶猿红着眼纠结地看了看少年,双掌成拳,对着自己的胸膛锤了起来,嚎叫不止,震得树叶簌簌落下。 脚下一跺,化为一股黑烟,消失在树林,猴子大军随后退入林中。 …… 这个少年就是离开禹都两个多月的宁泽,他骑着白鹿朝东行进,开始还能看到城镇,随着离禹都越来越远,也越走越荒凉。 他白天赶路夜晚练气,渴了饮晨露,饿了吃野果,他也想吃肉,可是一个妖兽都没碰到,少年渐渐也习惯了食素…… 那一日,他骑着白鹿在驰道上奔驰…… 一个黑影突然罩了下来,白鹿灵敏,偏开一步,才躲过一击…… 两只巨爪擦肩而过,好险……又来了,铁钩似的两尺利爪,朝着他和白鹿抓来…… 他一鞭挥出,一尺鞭芒击在爪上,巨爪只是一顿,鞭芒被抓碎,来速更猛,打神鞭和巨爪撞在一起,巨大的冲力将少年从白鹿上掀飞…… 巨爪没有理宁泽,对白鹿抓了下去,白鹿脚下生风,险之又险躲过一爪,又是俯冲,两只巨爪罩住了白鹿,眼看白鹿要被抓起。 “白……”少年惊恐地大喊道,他离得太远,他红着眼疯狂地调动真泉,滴水真气涌入打神鞭…… “一鞭打神……” 放着青色光芒的打神鞭,飞起、击中,巨爪斜飞出去,羽毛散落…凄厉怒鸣……它受伤了。 宁泽一头冷汗,幸好击中,得逃,这是一只巨鹫,忽然他眼睛亮了。 击中鹫腿的打神鞭,并未跌落,而是反弹回来,少年腾空而起,接住…… 巨鹫受伤,它极其愤怒,放弃白鹿,朝着宁泽冲来。 “一鞭打神” 宁泽想都没有想,打出打神鞭,这次击中鹫爪,巨鹫被巨力掀得翻飞,打神鞭弹回,宁泽接住。 白鹿跑了过来,宁泽赶紧跨上白鹿逃命,打神一鞭消耗太大,仅仅两鞭,真泉就去了三分之一。 “白,快跑,向有山有林的地方跑,”宁泽喊道。 巨鹫对一鞭打神很忌惮,盘旋在高空,盯着他们,没有俯冲下来,但宁泽不敢大意,精神外放,警惕地注视着巨鹫,他怕一个不留神,被抓上天…… 下午,他和白鹿又被攻击了四次,他打出四鞭,多亏真气有自动恢复的特性,才勉强撑住。 太阳落山,巨鹫飞走了,他和白鹿都累得够呛,自己吃些果子,给白鹿一些灵草…… 宁泽精神外放,指挥白鹿顺着水气方向奔跑,一个时辰后,他们找到了一眼小泉,白鹿到泉边喝水,宁泽也将水袋中的陈水清空,装上新水,牛饮起来。 白鹿喝足了水,在泉边找起了灵草,白鹿的新本领,一会功夫,宁泽边上有了一小堆灵草。 他将灵气最强的几支收起来做为储备……他坐在泉边开始练气,如此就是一夜。 第二日,刚启程,那只巨鹫又在他们头顶盘旋,宁泽的心又紧了,这天,巨鹫对他们攻击了十多次。 宁泽不断打出“一鞭打神”,逃跑……一天下来,他的真泉耗尽,拖着疲惫的身体找到一个小水洼。 第三日,巨鹫又来,他们运气不错,晚上找到一条小河,一夜练气,真泉大了一圈。 这样,追与逃,一鹫追着少年就是十日多日。 宁泽和白鹿都习惯了逃,有一天,他抬头,不见了那个身影,看来放弃了……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三章临溪结庐 这十多日,他们见林就入,见山就上,早就偏离了原来路线,宁泽发现他们迷路了。 眼前一座大山,山间有溪流,似一条银带挂在山腰……走近,好精纯的水气,好有灵性的溪流,他立即喜欢上了这里。 “白,我们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吧?” “呦呦呦呦……”白鹿也很喜欢这里,这里不仅水气精纯,灵草也很丰富。 灵草丰富处,必有灵兽,灵兽呼出的气是灵气,灵气可以让普通草木形成灵草、灵材、灵根,而灵兽又喜欢食灵草、灵材、灵果,所以它们之间是互生关系。 …… 宁泽砍了四棵碗口粗的树,立树为柱,将枯藤、枯草编在一起,以树枝为骨架,在四个柱子上做了个顶,一个简易草庐就成了。 溪水中飘着一朵朵小花,他给此溪起名:“花溪”。 自己搭起的庐叫:“草庐”。 合称:“花溪草庐”。 宁泽安顿下来,他决定上山看看,这也是为自己安全着想,山腰有些小荒兽,看到宁泽撒腿就跑,宁泽摸摸鼻子,他正没想吃肉,他已经习惯食素了。 他越靠近山顶,猴子越多,这原来是座猴山,山顶果树遍布,桃树居多,有灵根,宁泽眼睛亮了。 是桃树灵根,竟然有九棵之多,每棵树上又结有九颗灵桃,有三分之一已经熟透,隔得远远,都能闻到桃香,自己还真是福缘深厚,这些灵桃不知味道怎么样? “吱…吱……”一只猴子怒叫道,它发现了觊觎它们灵桃的宁泽。 这下可不得了了,漫山遍野的猴子都愤怒地朝宁泽涌来…… 宁泽一看,头皮发麻,太多了,这次真是捅了猴子窝了,猴子呲牙咧嘴,上前就挠他…… 宁泽可不想陷入猴群中,撒腿就跑,步步生莲用到极致,才没被围住。 他刚松一口气,一股黑气朝他卷来,宁泽还没看清是什么东西,就被一掌打飞,受了不轻的内伤。 黑气中探出一只巨掌,又拍了过来,宁泽挥鞭迎上,刚一接触,他就知道自己不是对手,转身就跑,黑气变淡,一头獠牙黑猿,嚎叫一声,就追了上来,猴子形成大军,紧随其后。 宁泽不敢往花溪草庐跑,就围着大山兜圈,这一追一跑,就是一天,在逃命中,为了摆脱紧随身后的黑气,他不断修正自己半成品的步步生莲,随着步步生莲越来越完善,他的速度又快了一筹。 速度上有了优势,他也不怕,时而回头和凶猿打上一场,看到猴子大军,他又跑……如此打打停停又是一天,他四个月的练气厚积薄发,气道突破,到了通幽中期。 这就有了他在林中对战凶猿,惊退猴群的一幕。 …… 宁泽没有得到灵桃,还受了伤,可修为突破,身法完善,还真是祸福难分。 他回到花溪草庐,对看行李的白鹿说:“白,去玩吧,不要去山顶,那里有很凶的猴子,小心挠你。” “呦呦”白鹿跑了出去。 宁泽一边调动真气,温养内伤,一边思考这几个月所得。 “一鞭打神”是自己的第一绝技,威力极大,多次危机关头,都靠此绝技才得以幸存,但一鞭打神缺陷也很大,一旦神鞭打出就很难收回。 但现在“一鞭打神”不同了,这个缺陷弥补上了,经过十多天和巨鹫地对抗,一鞭打神的技巧他已完全掌握,他领悟了借力反弹,打神鞭击中目标借力弹回,如此第一绝技终于开始成熟了。 他感到自己第二绝技也在孕育…… 心境也提升了不少,现在的他,才是一个纯粹的修炼者,没有勾心斗角,没有礼仪约束,没有迎来送往,甚至没有吃饭时间和作息要求,真是渴时饮甘泉,饥时餐野果,困时就地而卧,以天为被,以地为床,大逍遥大自在。 如今他身着麻衣,散发披肩,无一物束缚,真是无拘无束,他的精神活跃了很多,一种大自在、大超脱的气息在他身上浮现…… 他呼吸着清新的水气,看着精纯的流水,听着耳边潺潺流水声,虫鸣鸟叫,进入了一种似睡非睡的状态…… 溪中水气向他聚拢,越来越多,水气聚成一个蔚蓝的水球,将宁泽包在其中,宁泽对此却一无所知,他进入了一种大定境中。 他身空、心空、法空,一切都自然而为,不强求,入了道家的无为之境,他一入定就是七天七夜。 白鹿一直守着宁泽,它从来都是很有耐心,况且主人现在的气息它非常喜欢。 …… 宁泽吃力地睁开眼,头晕目眩,眼前一片模糊…… 他感到自己非常虚弱,一内视,竟然气血大亏。 虽然不知道自己入定几天,但从身体状况来看,时间应该不短,身体损耗太大。 再看紫府,他呆住了,不是刚突破通幽中期?怎么到了中期顶峰?真泉也更加精纯了。 应该是天人合一之类,人同天地同呼吸,内气和水气聚合无障碍,一日之修胜过百日之功果,这是可遇不可求的机缘,他也只是在书上见过,此处果然是自己的福地。 但是现在最关键的是要补充身体亏损,亏损如果不及时补上,身体器官会衰竭,出现残疾也不无可能。 宁泽望着山顶,目光微冷,灵桃,他势在必得……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四章福寿双至 一朵奇异的白云向山顶飘去,在一个隐蔽的位置停下散去,里面的少年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宁泽已经吃了一支金参,作用不大。 他观察后,决定对最外围的两棵树下手,等太阳最强时,他就动手。 果然如他所料,快到午时,猴子都躲到阴凉处打盹,就连那只凶猿也昏昏欲睡,他将包袱绑好,留出一个口,方便装桃…… “雾遁…… 宁泽身影瞬间淡去,化入一团云雾,脚下一莲花一开,他就到了树上,一个、两个、三个,换一棵树,又是三个,六颗灵桃到手,一朵云飘离了山顶。 “白,过来,有好吃的,”宁泽喊道。 白鹿蹬蹬蹬跑了过来,疑惑地望着主人,好吃的?主人喜欢吃的,它都不喜欢,它是吃草的。 宁泽打开包袱,六个白里透红的桃子,桃子上灵气环绕,让人移不开眼,白鹿眼睛都看直了。 “怎么样,不错吧,知道哪里来的吗?”宁泽显摆道。 “呦呦……”不知道,白鹿口水都快出来了。 “白,我告诉你,不管干哪一行,都要专业,你上次就吃了几颗灵草,就被人追到家里了,你再看我,桃子到手了,猴子还不知道……” “轰隆……”一声巨响,山塌了? “吱……”一声悲愤的猿鸣……接着是无数的猴叫声。 宁泽和白鹿对望一眼,桃子主人发现灵桃丢了。 宁泽赶紧给白鹿嘴里塞了一个,自己抱起一个就啃,啥也不说了。 咬一口,甘甜汁液伴着清香充满唇齿,然后桃肉顺着喉咙化成一股热流,直入五脏六腑,温和地滋补着他的身体,一会儿一个桃子就吃完了。 白鹿早就吃完,又垂涎剩下的。 “白,你可真是贪吃,”宁泽打趣道。 白鹿有点不好意思。 “来,你一个,我一个……” 三个灵桃入腑,不仅他身体的亏损补全,还另有裨益,他的感到自己身体活力增加了不少,更加生机勃勃…… 他终于知道了灵桃的功效,是提高身体活力,增加生命力,益寿延年,这绝对是仙品,比起珍品血椤果的洗髓伐毛,不知高出多少,恐怕大能道宗,都会心动。 果然难得,他将剩下的两个灵桃和白鹿分而食之,他觉得自己身体内的灵桃能量已经达到了饱和,需要身体慢慢的吸收,吸收完,身体会达到什么程度,他也不知道。 宁泽现在觉得神清气爽,身心通透,舒服极了,他回头白鹿,更是喜出望外…… 白鹿此时被一团风灵气,托在空中,离地三尺,山间风起,一道道清风向白鹿汇聚,轻灵地围着白鹿旋转,一个漩涡形成,却不狂暴,极其温和……白鹿祥和地闭着眼。 宁泽知道,白鹿成长了,他一动不动地盯着,一脸兴奋,比自己突破还要开心。 “呦呦呦呦……”半天时间白鹿醒了,围着宁泽开心地鸣叫。 宁泽从头到脚细细地研究了一遍,没什么变化?个头没长,小角还是那么短,样子未变,还是那么可爱? “白,有什么感觉?怎么没长大?” “呦呦呦呦……”白鹿鸣叫着奔跑起来,它脚下生成风团,腾空而起,离地一丈,飞到了宁泽头顶。 能飞了?宁泽想哭的心都有了,太厉害了,他们家白,终于由地上跑的,进化为天上飞的了,虽然只能飞一丈高,可那也叫飞。 白鹿也高兴坏了,在树林到处飘,还在花溪上来回走动,玩得不亦乐乎。 “呦呦呦呦……”兴致过了,白鹿落下来对着宁泽一边叫,一边瞅着山顶,意思很明确,主人在去弄点吧! “白,看来你果然没长大,尤其是脑子,现在山上正在抓贼,你让我去,那群猴子还不挠死我,看来还是脑子有问题?”宁泽教训道。 “呦”白鹿沮丧地地下了头,有些羞愧,这确实是个蠢想法,自己怎么还这么傻?白鹿忧伤地纠结着。 …… 太阳慢慢的升起,金色的晨辉洒满山间,将花草树木照的得五彩斑斓,如此美景使人沉迷和留恋,太阳渐渐升高,山间雾气散去,空气却格外清新,深吸一口气,这又是新的一天。 白鹿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宁泽身边,一人一鹿看着朝阳东升,感受着山间的宁静,旭日的朝气,虽然宁泽知道刚才那段时间练气,一定效果非凡,但他舍不得闭上眼睛,舍不得这种感动,他的心灵如被着晨露清洗,干净纯洁。 他要书写,拿出笔,以溪水为墨,巨石为纸,沉浸在了感动之中,他精神外放,神随笔走,字落石上,又被朝阳带走,却乐此不疲,如此就是一个上午。 宁泽每日寅时他会在溪边搬运真气,因为这时候的水气凝结的晨雾更容易吸收,经过了一夜的休息,精神身体状态都最佳,怪不得有餐风饮露之说,他调整了自己作息的时间。 宁泽在花溪旁结庐而居,成了一位真正的练气士,逍遥自在,定居花溪草庐的第十九日早上,他气道突破,到了通幽后期,真泉增加了一半,占到了紫府的三分之一,已经不能叫小泉了,有了海的雏形,快要入微了。 那个资质平庸的少年,终于要赶上那些天才了,他长啸鸣吟……荒兽逃逸,林鸟高飞……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五章痛失大礼 这天,已是酉时,日落时分,宁泽坐在花溪草庐,入了定法…… 夕阳将天地万物染红,没能让人感到丝毫喜意,只有淡淡的忧伤,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宁泽在定境中亦是如此,他看到了一个背影,一个熟悉的背影,他身穿礼服,头戴高冠,发丝整理得一丝不苟,身如枯骨,却又异常高大,他朝远方走去,越走越远,宁泽叫他,老人回头对他微微一笑,却没停下脚步,一直走,渐渐消失在雾里…… “啊……”宁泽大叫一声,从定境中醒来,一头冷汗,他心中弥漫着浓浓的悲伤…… 他知道,那位老人去了,老人在他离开皇都时,就说过自己命不久矣,作为一个心灵通透的文宗,他怎么会看不透自己的生死? 宁泽望着禹都方向,眼泪止不住地流,他想起了老人的那份拜帖,老人倚门而立等他的样子,想起了“礼之三问”,想起了老人给他加冠,想起了他们两手相持,随《韶》乐而舞…… 皇城,大禹古国的一位巨人,礼宗他老人家走了,老人走前,禹皇前去看望过这位老人,年过七旬的禹皇正处在自己壮年之时,可是看到这位大禹唯一的礼宗行将就木,他不由得心酸不已。 他记得当时就是这位老人给他主持的加冕礼,数十年前,在大禹国力鼎盛之时,也是这位老人主持的封禅大典,没想到看着自己长大的礼宗大人就要走了…… 老人只对禹皇说了一句话:“大禹很好,我很放心。” 禹皇看着这位为了礼而生的老人,百年的坚持,在这个人人习武的时代,他却坚持了百年只修礼德,不问武事,他是个巨人。 禹皇离开了,红着眼睛走的。 老人拿起手头的一个卷轴,慢慢打开,盯着仔细地看着,好像要透过这卷轴看一个人,老人笑了,他慢慢将卷轴卷了起来,拿在手里躺下,溘然长逝……等钟山等弟子进门,发现老人逝去。 他们跪在老人面前,默默流泪,却没有嚎啕大哭,因为老人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弟子,软弱失礼。 第二天,皇城响起六十四响钟声,这是丧钟,人们都停下了手头的事,大家先是愣住,接着都大哭了起来,他们知道礼宗与世隔绝了,他老人家走了…… 六十四响丧钟,整个大禹除了陛下,就只有礼宗才有这个资格,他们失去了这个为大禹守了近九十年大礼的大司祭,唯一的礼宗,他们再也看不见他高立封禅台上的身影了。 大禹古国没有礼宗了,这个时候他们才感觉到失去他,他们的心竟是如此的不能安。 一份份旨意从德政殿传出,传给三十六王,七十二侯,传给各地的城主和官员,礼宗葬礼定为国葬,国葬将在七天后举行,他老人家的遗体将会停放在皇城祭祀道场,接受大家的瞻仰、哀悼。 随着一份份圣旨,大禹古国所有王侯、贵族、平民,三百九十二大小城池的主人和城民都陷入了悲痛,国失大礼,安能不悲,各地搭起灵堂,人们穿起深色麻衣,取下头饰…… 国葬当日,大禹皇带着皇子皇孙,文武百官,来到老人遗体前瞻仰遗容,只见老人躺在花海之中,高冠礼服,面带微笑,好似睡去,他双手合于胸前,两手握着一个卷轴。 这个卷轴大家都没有见过,即使他的弟子也只知道这是礼法亚宗宁泽送给老人的,但他们从来不知道里面写的是什么,只知道是关于礼的书法。 老人生前曾多次对他们说过,“我死之后一定要带着它,有它陪葬,也是合礼而葬,为礼生,为礼死,无憾矣。” 所以在看到老人逝去时,他手握卷轴,他们也没有动,只是稍加整理老人衣冠。 在整个大禹古国,举国进行国葬的时候,宁泽在花溪草庐,沐浴更衣,戴起高冠,穿上黑色礼服,对着禹都方向,以巨石为案,捻土为香,满面哀伤地行着祭祀大礼,他跪在案前作揖磕头,为这个礼法良师,同道挚友送行。 他一跪就是一天,什么也没做,滴水未进,今天他要为老人守孝一日,以尽哀思。 国葬进行了整整七天时间,最后老人被安葬于圣贤林中,在一座座圣贤像中将会有一位叫孟成疆的礼宗,当他的石像被雕好,人们发现竟然不是参照封禅大典上,礼宗的形象雕刻,而是参照了老人的遗体,老人双手合一在胸前,两手中间一个卷轴,前来祭拜的人都以为是什么礼法典籍。 大禹皇问司卿钟山:“卿可否告诉寡人,礼宗手中所持,是何典籍?” “臣也不知……”钟山很尴尬地回道。 经过钟山的讲述,大禹皇才知道原来是宁泽送给礼宗的一幅字,到底什么内容,除了当事人,谁也不知。 当他听到宁泽是位礼法亚宗,并且还来过皇城,曾在礼乐府问礼,随礼宗修过礼法,礼宗将十多部经典都有传授,他大为生气,这样重要的事,他竟然不知道,当他知道宁泽当时居住在十九皇子府时,他将他的儿子瑞叫过来狠骂了一顿。 瑞皇子对此也很是无言,都半年了,您提起这茬,他就不信,皇城的探子没有上报。 其实当时探子确实上报了,只是司理官将这份奏报压在了底下,毕竟不是什么大事,因为当时老礼宗健在,即使当时大禹再多出一个礼宗,那也是第二,只是个候选人,没有那么重要。 现在则不一样了,奇货可居,大禹无礼,宁泽就成了唯一,现在要是他还在侯府,给族老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审问宁泽,慢待于他,这就是独一无二。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六章第六感 大禹皇立即发出皇令,邀请亚宗宁泽入皇城。 结果传回消息:宁泽早已离开宁侯府,不知去向。 大禹皇对此也没有丝毫办法,只有退而求其次,昭告天下:我大禹古国,还有一位礼法亚宗,曾随已故礼宗习礼,得授真传。 国人奔走相告:我们还有亚宗,大礼尚在,传承未断,我们大禹古国的封禅大典还有人可以主持,天地可以得到祭祀,国有大礼啊…… 大家现在非常感激,非常感激礼宗,留下了传承,他们更感激礼法亚宗,他让他们慌乱的心平静了下来,有了寄托。 民间开始传诵他的事迹:“礼宗拜帖”…“礼宗三问,亚宗三答”…“礼宗加冠,大家祝词”…“同赏《韶》乐”…… 国人发现原来亚宗大人竟然刚弱冠,可是听到他的故事,他的每一句话,他们知道这是一位智慧超群的少年,他身上的每一件事,他们都愿意听一天,即使再重复,他们也会从中得到快乐,虽然从未谋面,却是如此的熟悉。 随着时间,亚宗很多轶事广为流传:亚宗原来就是创出《泽子五法》的那位。 亚宗也是那位书法大家,就是最贵的那位。 现在最流行的“泽泽流”知道不?那个“泽泽”就是亚宗的名讳。 “不立文字”的志言,就是亚宗立下的。 亚宗还有位侍女叫小红,听说她的字奇丑,却可镇宅。 亚宗的灵兽是一头白鹿,叫白,他的礼器是打神鞭。 …… 他们发现原来我们的亚宗这么厉害。 消息传回了宁侯府,侯府震动了,原来我们的七公子是礼法亚宗,原来他竟然去过皇城,竟然是皇子车驾接送,并陪同游览皇城。 他曾给朝廷重臣司卿大人脸色,他被礼宗诚恳邀请,才二入皇城。 礼宗倚门而立,只为等他的上门,他和礼宗执手并行,他得传礼法传承。 他在瑞王府举行的冠礼,皇子为司仪,礼宗为他加冠,九位礼法大家祝词。 整个礼乐府的大乐《韶》为他一个人而奏,仅仅是礼宗对他的祝贺。 族人们哭了,他们的奇人还在,他们的荣耀还在,即使他现在不在家族,他的故事还在,他还是我们宁家的奇人,我们的亚宗。 大家现在才发现,七公子对这些从未提过一个字,如此大的风光,他却从来没有炫耀过,他真是一个奇人,我们的奇人。 族老听了,他们依旧沉默,除了沉默,他们不知道还能怎样。 宁侯爷听了,先是开怀大笑,接着怒气冲冲地去了柳意园,他要去问问这个逆子到底去哪里了? 本来自从宁泽上次不告而别,他决定以后再也不过问这个逆子的事,现在他已经将那个决定忘了。 米氏战战兢兢地给了他一封信,宁侯爷打开一看,差点撕了…… 书信言:父侯,庶子宁泽将远游,归期不定,请照顾好母亲,父侯保重。 宁侯看完,就怒了,他还满心喜悦,知道儿子还是有和他辞别的,结果这几句,就一句提到他,只有个“父侯保重”,可能还是最后的客套话,真是逆子,想了想,将信塞入袖中,对米氏道:“今天午饭在柳意园用。” 米氏开心地去准备了。 武徒和武者们听到这些消息可乐了,武徒们一脸自豪,我们偶像真厉害。 武者,这个说他和七公子练过武,那个说和七公子在御猎场并肩杀过狼,甚至还有一些说自己被七公子亲自教导过,实情是他们被抽了个半死。 还有一件奇葩事,宁玄的五彩锦鸡“是鸟是鸡”被传了出来,他的族老爷爷,非要美少年将五彩锦鸡改成“五彩锦鸟”,美少年差点气得离家出走。 现在侯府的人都喜欢有事没事到泽轩门前转转,即使看到大门紧锁,他们也很满足,因为侯府外有很多人,托关系想要看亚宗故居,他们才不让,只是他们的。 …… 宁泽对此一无所知,他开始打坐练气,死者已矣,生者如斯…… 他此时神情平和,两眼中智慧闪现,因为他在定法中开启了神秘的第六感,或者说是心识,也叫心觉。 心觉比五觉要神秘的多,人有视觉,听觉,嗅觉,味觉,感觉,但心觉却不是人人都会开出,有人可以看到远方的片段,有人可以看到未来的片段,有人可以知道亲人的祸福,而宁泽看到的是最后一种,所以他知道礼宗走了,心中认定。 他的心觉开启,处在初入意识,现在天地自然在眼中又有不同,对于万物情感更有感触,他感到自己应该走了,再多留亦是无益。 宁泽看着山顶,他得谋划某,这最后一次,得做大点。 第一日,宁泽勘察整个猴山地势。 第二日,他蹲在树上,盯了一天一夜,观察猴子的作息,本想夜里行动,猴子晚上都在看月亮,它们很想摘下来,可惜够不到,但它们晚上精神确实很好,尤其是凶猿,守在灵根下,吞吐月华。 第三日,他将白鹿叫到跟前,窃窃私语一番,白鹿眼睛亮得惊人。 第四日,猴山,中午时分,大多猴子在打盹,可灵桃树下,各有数百猴子,守着防贼。 宁泽站在云气中,淡淡一笑,心道:我就让你们知道,什么叫防不慎防。 九棵灵桃树上,只有七棵树上有灵桃成熟,灵气环绕,外围两棵成熟的已经进了宁泽和白鹿的肚子。 成熟灵桃有二十颗,昨天有二十一,看来一颗被凶猿吃了,其它猴子只有看的份,这九棵灵桃树是猴王凶猿的私产。 …… 一棵灵桃树上,一个桃子晃了一下,不见了,又一个消失了……不到一刻钟,三棵桃树上没了灵桃,灵气散去…… 树下守着猴子们傻了,没了,哪里去了? 第四棵树上一个桃子消失,猴子尖叫起来,猴脸上尽是恐惧,大白天,什么鬼怪? 虽然很害怕,但所有的猴将第四棵树围了个水泄不通。 凶猿愤怒地大吼一声,双眼黑气涌现,化为两道黑线,射向桃树。 黑线化去白雾,两道鞭芒射出,击散黑线。 包括猴王在内,漫山遍野的猴子都愤怒了,这个少年它们认得,上一次的桃子一定是他偷走的。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七章散发弄扁舟 宁泽淡定地看着凶猿和猴子大军向他围拢,猴子非常气愤,它们不仅是要挠他,更要撕了他。 “站住……”宁泽大喊。 这一声太突然,凶猿和猴子都停了一下,接着更加愤怒,尖叫不断。 “黑子,说你呢?站住……”宁泽用打神鞭指着凶猿喊道。 “吱…吱……”尖锐的叫声从凶猿嘴里发出,它对这个称呼极其愤怒,巨掌上黑气缭绕,就要拍宁泽。 “你敢过来,我就毁了它……”宁泽用打神鞭指着灵桃树,鞭上锋芒吞吐不定。 凶猿挥掌的动作定住了,它赤红的眼中闪现出犹豫。 “还有它…它…它……”宁泽将九棵桃树指了个遍。 凶猿有些担忧,眼睛却更加赤红,气得…… “我知道你听得懂,你们这边让开一条道,剩下的桃子都是你的,要不然,以后你一个灵桃都没得吃……”宁泽看到凶猿的神情,用打神鞭指着东面说道。 凶猿看了看桃树,又看看桃树上的少年,再回头看看身后的猴子大军。 “吱……”无奈一声,东边猴子让开了一条道。 宁泽脚下莲花闪动,跨了出去,一朵,一朵,花散人去…… “唧……”猴子大军包抄了过来,凶猿化为黑烟,一马当先,它非撕了宁泽不可。 此时宁泽已离开了桃树范围,又未脱离猴子大军,他只有狂奔。 一刻钟后,宁泽站在山崖边,没法跑了,前方悬崖,后方是猴王和无数猴子。 凶猿赤目獠牙,它可没有仁慈一说,一掌就拍了过来。 “黑子…再见啦…哈哈哈……”宁泽翻身跃下山崖,回头看着呆滞的黑子,大笑道。 下坠的速度怎么这么快? “啊……”大笑化为了凄惨地叫声,乐极生悲…… “白,救命呀……小心……躲开……”少年开始胡言乱语,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轰隆……”地上一个大坑,尘土飞扬。 “轰……”地上一个小坑。 “咳咳……”半天,小坑中传出。 “白,你没事吧?” “呦……”一声虚弱的鹿鸣,它受了重伤。 尘埃落定,小坑中一人一鹿,少年披头散发,一脸灰尘,趴在白鹿身上。 身下的白鹿幽怨地看着主人,好像在问:主人,这就是你的万无一失? “呵呵…失误…失误……”少年怎么也不会说自己得意忘形,忘了将打神鞭先扔下来,等他反应过来,就成了彗星撞月球,要不是白鹿飞起接住他,又垫了一下,他这次不死也残。 宁泽看着一瘸一拐的白鹿,真是丢人呀,这种低级错误怎么会犯?六千四百斤的打神鞭加上他,那下跌速度,想想头上直冒冷汗。 “白,吃桃……”赶紧给白鹿补偿,真是好鹿,看到那样的他,都勇敢地接住了。 宁泽从大坑中捡起打神鞭,背在背上。 现在问题来了,白鹿瘸了,它自己行动都不便,还有行李,怎么办? 宁泽坐在坑边想了一会,有了主意。 “白,走啦……”他背起行李,叫道。 一人一鹿走了半个时辰,才走到了花溪尽头,花溪汇入了一条大河…… 宁泽开心了,果然有河,大河向东流,他们顺流而下,一定不会错,走水路,他还从来没体验过,兴致来了 宁泽到林中找了一棵大树,数十人合抱的那种,开始了他的计划,一天一夜努力,一艘宽两丈,长三丈的巨舟被他造成。 他和白鹿上了被他命名为“一号”的方舟,白鹿眼中充满好奇,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方舟顺流而下…… 宁泽坐在一号上,吃了一个灵桃,白鹿看了半天,宁泽没给,今天白鹿已经吃过了,这可是口粮。 他这次收获了十二个灵桃,最让他得意的是,他以桃树为人质,威胁了一群猴子。 吃完桃子,宁泽开始练气,河面上水气虽然不如花溪纯正,但胜在量大,他运转真气的速度自是不慢,如今他已经到了通幽顶峰,入微就在眼前。 日照当头,宁泽有点犯困,看了看周围,没什么异常,昨天一整夜他都在制舟,累了…… 一觉睡醒,已到傍晚,日头过去了,白鹿正站在船头,注视着水面。 “白,你看好,如有异常,叫我,我现在要入定法。” “呦”白鹿应了一声。 宁泽每天日落之时修习定法,这个时候很容易入定,是处于清醒和半清醒之间,太早,精力过于旺盛,心平静不下来,太晚,又容易睡着,所以他将入定选在了这个时候,效果最好。 出定之时,已是月上中天,今夜月亮格外明亮,他感叹道,金秋之月果然最为圆满,月辉洒向河面,河面如明镜一般,一阵秋风吹过,波光粼粼,起伏不定,正如他此时的心情,很多往事袭上心头,自己的父母,弟弟,朋友……一脸惆怅,对月起思愁,也是一种人生感悟。 他抬头望着高高在上的明月,不知不觉陷入似定非定中,他不知道自己睡了,还是醒着,也不知道自己在怀念什么,还是在发呆…… 他紫府中的真泉如这河面,起了变化,时而平静,时而起浪,不知是要化海,还是退回为泉,宁泽早已失神,他似乎陷入了明月之中,一道清冷的月华注入了真泉,真泉波动不已,还是缺点什么,最后总是退回为泉,一夜如此不定,却又是如此平静,除了肃杀的秋风,带起一朵朵浪花,一切寂然。 清晨宁泽醒来,他并不知道昨夜差点突破,如果现在形容宁泽的修为,可以称为半步入微,紫府中真泉再不像以前一样安静,时而会起浪花…… 一晃十多天过去,白鹿恢复了,撒开四蹄,在河面上奔跑,一号方舟依然平稳地前行,好似一切都该如此,就连白鹿也未发现异常。 一股危机感袭上了宁泽心头,越来越强烈,是什么? (本章) ................................. 第一百一十八章斗狠 宁泽猛然睁开眼,焦急地喊道:“白,快回来,危险…” 白鹿有些疑惑,但它很听话,脚下风团转动回归方舟。 四周平静的离奇,是一种死寂,这段河中死气弥漫,竟然生机断绝…… 宁泽守心外视,可观方圆三丈,河中竟无任何鱼虾,一股血腥气息弥漫,这是杀气,他最熟悉。 河面不知何时起了雾气,这层怪雾朝方舟漫来…… 宁泽双眉紧锁,双手揽月…… “乾坤手…” “三分归元……” 怪雾被他吸来,聚于胸前,化为水球,在双手间旋转…… 河面雾气不断袭来,被宁泽化掉……水球越来越大……再化,水球变成冰珠,怪雾被收掉,河面恢复清明。 宁泽表情却更加凝重,未知让人恐惧。 一道水柱冲天而起,掀起巨浪砸向方舟,宁泽右手托冰珠,单膝跪下,左手按在方舟底部,一层清亮真气罩闪现,护持方舟。 一道道巨浪砸下,真气罩晃动,随着宁泽加大真气输入,稳了下来,僵持半个时辰,巨浪难以攻破,退去。 冲天水柱蛮狠撞来…宁泽右手一推,冰球打出。 水柱和冰球相撞,炸开……宁泽一脸怒容,原来是如此丑陋的妖孽。 “白,呆在一号上,看好行李……”说着脚下莲动,踩水而行,打神鞭转动,三十六道鞭芒打出,击散袭来的恶臭蛟息…… 宁泽挥鞭就上,他也屠杀过数十万荒兽,自非善类,这头恶蛟竟然将自己当成早点,嗤笑一声,不由得火往上冒,不要以为小爷吃了几个月素,就不嗜血了,今天就开荤。 此时他身上杀气澎湃,眼中邪光四射,犹如大魔出行…… 黑蛟先是一惊,好大的杀气,丝毫不弱于自己,看到宁泽眼神,它大怒,这个意思它太懂了,这是要吃它…… 放肆,蛟族威严不容亵渎,水雾裹着一只巨大蛟爪,抓向宁泽…… “一鞭打神……” 打神鞭精准地击在蛟爪中间的软肌上,血肉四溅,一声愤怒的蛟吟…… 蛟爪和鹫爪很相似,宁泽自然知其弱点,加上他如今半步入微的修为,绝技威力今非昔比。 宁泽踏步向前,接住打神鞭,主动攻击,一道道鞭芒打出,犹如一道道飞剑刺向黑蛟,黑蛟半尺大巨眼放出凶恶幽光,张口一道蛟息,击散鞭芒,划水而过,也冲了上来。 和黑蛟这种巨型海妖打消耗战,自己绝对耗不起,得速战,宁泽踩水跃起对着蛟眼就抽,黑蛟低头,鞭打蛟头,犹击金石之上,好硬,黑蛟丝毫无事,自己手却发麻,力量在黑蛟面前也不占优势,强攻行不通。 那就游斗,黑蛟被击中生角的位置,气得疯狂鸣吟,两只前爪对着宁泽交错划下,三分之二蛟身露出了水面,强壮的后腿用力,蛟的速度增加一倍。 宁泽不敢硬碰,踩水退后,一道道鞭芒,密集打出,击中眼睛…黑蛟闭目,鞭芒打在眼皮上,再睁开,没事? 这样也行?宁泽嘴一撇,这是作弊。 对黑蛟他有点无处下手的感觉,比力量,比不过,找到弱点,攻不破…… 黑蛟可不管宁泽的想法,鞭芒虽没伤到它,可却打疼了它,蛟眼流泪,它用最蛮狠的方式,撞了过来…… 如此攻击大拙实巧,蛟身太大,宁泽躲避不开,无法,打神鞭亮起,双手挥下… 一声巨响,鞭带血花,宁泽被撞出十丈,他双手鲜血直流,还有蛟血混在一起,宁泽笑了。 黑蛟在河面上翻滚,疼痛哀吟,掀起阵阵巨浪…… 宁泽觉得不可思议,他确实伤到黑蛟了,原来他一鞭打在黑蛟鼻孔中,真是误中副车,他怎么没有想到,这家伙鼻孔那么大,刚才他被蛟头防御给震住了。 好机会!宁泽脚下莲动,来到失控的黑蛟头部,对着蛟眼就是一鞭…… 黑蛟鼻孔内嫩肉被击碎,正疼痛难忍,眼皮闭得慢了一点,一只眼睛就被打爆了。 黑蛟彻底疯狂了,另一只眼睛闭上,十丈长的身体露出水面,离水一尺,首尾相接,将宁泽圈在了中间,带着巨浪飞快的旋转,周围的河水都被吸了过来,巨浪滔天,一个巨大漩涡形成,一股不可抗拒的吸力,无法抵抗,宁泽顺着漩涡,被吸入河底。 “呦呦呦呦……”白鹿悲鸣飞了过来,看着恢复平静的河面,主人没了? 宁泽放开毛孔,以皮肤呼吸,犹如水下生物,他随波逐流,被冲出了很远…… 黑蛟冲入到河底,看到宁泽,疯狂地扑了上来,巨口张开用力一吸,水流带着宁泽被吸进了巨口…… 宁泽看着一排排锋利的蛟齿,闻着血腥的口臭,差点晕了,挥手推出刚才凝结出的冰珠,冰珠入口就炸,宁泽借着冲击力,险之又险冲了出来, 他刚出,黑蛟忍着嘴里伤口,迅速闭上嘴巴,开始咀嚼,那股狠劲,让宁泽打了一个哆嗦。 大意了,失算了,太凶险了,在水中和蛟斗,他脑子有问题,快跑,宁泽赶紧使出步步生莲,虽然速度慢了很多,但也比浮水的速度强了太多。 黑蛟发现了,一只独眼中的怨恨让宁泽踩水的速度快了几倍,这要是被赶上,想想那口臭…… 踩在水面上,他差点感动哭了,太憋屈了,看到空中伤心的白,更是说不出话,赶紧朝白鹿挥手,让它退走…… 黑蛟的脑袋露出了水面,宁泽眼睛赤红,扑了上去,抡起鞭就抽,手速极快,已经超出了他的极限,这狠劲和力度,立即将黑蛟抽蒙了…… 它要是缩回水里,宁泽也只有放弃,可这只蛟今天也发了狠,却有些傻,他将宁泽高高顶起…… 宁泽想都没想“一鞭打神……” 黑蛟以脑袋迎了上,哗啦一下,黑蛟脑袋开花了,黑蛟惨叫一声就想往水里钻…… 宁泽速度飞快,踩上蛟头,对着伤口就打,真是鞭鞭带血,肉末四散…… 黑蛟疯狂翻滚,想将他甩下来,宁泽将自己双脚冻在蛟头上,要么你死,要么我亡…… 黑蛟带着宁泽冲入水中,宁泽对它狠抽,它在水里翻滚……黑蛟实在疼得疯狂,又冲出水面,宁泽还是疯狂挥鞭,他们都像疯了似得,一会水上一会水下…… 黑蛟生命力极其强大,一直到下午,宁泽才结束了黑蛟悲惨的命运。 他看着十丈蛟尸,眼睛发光,一阵阵幻想出现在眼前,可能累晕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日月为明 宁泽对白鹿招了招手。 白鹿踩着风团飞了过来。 “白,将蛟尸和一号推到河边去。” 白鹿怯怯地看着一身杀气的宁泽,连连点头,这么大的家伙,主人越来越可怕了…… 宁泽跨上白鹿,战斗时,没觉的,现在一停下,手脚无力。 白鹿用前蹄,推着蛟尸,后蹄踩水,一会儿,就将黑蛟推到了岸边,宁泽从它身上下来,白鹿又跑出去,将已随流而下的一号方舟又推了回来。 宁泽看着超过十丈的蛟尸,他做了一个凶残的决定,他要吃了黑蛟,再出发。 他心里有点自豪,自己将这么强大的海妖给杀了,尤其是一只蛟,蛟绝对是海妖中的王,除了龙应该是就属蛟尊贵。 蛟龙不落浅滩,在如此贫瘠的河中怎么会有蛟? 他心中有些不安,此处不可久留,他立即推翻了自己刚刚的决定,他本来还想探蛟洞,寻宝,最迟明天必须离开。 宁泽取出最后两个灵桃,他一个,白鹿一个,这是他留下应急的。 体力恢复,他打断蛟牙,开始解剖蛟尸。 白鹿见主人要剥皮,差点晕了,转身就跑。 “去找点干树枝,我要烤肉……”宁泽说道,他也知道自家白胆子小,还怕血…… “呦”急切地应了一声,跑了。 …… 宁泽用了一夜时间烤了一百多块肉,将剩下的切成六十来斤的方块,做成了冻肉。 此地不祥,这是第二次心觉警示,他得马上离开。 宁泽用蛟筋绑了一个筏子,上面铺上洗干净的蛟皮,将冻肉装上,一座高高的肉筏成了。 截下一段蛟筋,换下原来的枯藤,背上打神鞭。 将肉筏和一号方舟系在一起,他们又出发了…… 清晨秋风凉意阵阵,宁泽坐在方舟之上搬运真气,眼前金光洒下,身上暖和了不少,他睁开眼睛,看着东方初升的红日,光华四射,照耀万物,他莫名地感动,活着真好,对生命的感动,昨天他险死还生,能见到今天的太阳,真好。 这丝感动,注入紫府,真泉不同了,原本冰冷的真泉,发生着不可思议的变化,真泉分成两股,热泉在下,冷泉在上,冷热交汇,翻起巨浪,原本只占三分之一的真泉,充满了紫府。 两股冷热真泉,按照神秘的频率,循环转化,犹如潮汐,升起落下,最后融合为一,真泉化海,真海显,入微,宁泽跨入了入微境界。 紫府中的真海比真泉还小,只有十分之一,却大为不同,泉再大也是死的,海才是活的,有生机,此刻真海放着光芒,很柔和的光,不像日光那么刺眼,也不像月光那么凄冷,是两者混一,是一种光明,真海光明大放,透体而出,宁泽周身大放光明。 白鹿呆呆地看着主人,身体靠了过去,好温暖…… 光明散去,宁泽笑着站了起来,又前行一步,他悟出了入微奥义,化无形感悟入真泉,感悟与真泉共融,就是真海,海中有活的感悟,自然是海。 宁泽在突破入微的一刻,从感动中醒来,他又入了定境,他思考自己突破的原因,前天晚上,自己感悟明月,刚刚他由红日感悟到生命…… 他领悟了一个月,一个日,一个冷,一个热,一个孤独凄凉,一个广博温暖,日月为明,所以他真海散发着光明,冷热结合即是温暖,他的真海温和无比,以后他所有的感悟都会化入真海,真海虽小却能容万般思想,万物奥义。 宁泽伸手,掌上大放光明,滴水真气带有上了他宁泽的印记,成了新真气,叫光明真气,却不和他性格。 “先贤有言:‘冲气以为和’此真气是日月冲和而成,就叫‘冲和真气’,简称‘冲和气’,不错…”宁泽念叨着,挺满意。 …… 与此同时,在宁泽杀蛟的河段,河面风浪大作,两头大妖卷着数百血食,投入了河中,有荒兽,有牲畜,更多的是人,男女老少不下百人,他们绝望地在水中挣扎,他们眼中有恐惧,有乞求。 一头蓝色水鬼和一个海怪,看着他们挣扎,发出一阵阵怪笑,他们在等少主进食,半个时辰过去了,一半血食都溺死了,少主竟然还没出来…… 他们有些奇怪,平时少主都喜欢吃新鲜的,今天怎么了? 水鬼钻入河中,来到白骨遍地的黑蛟洞,没有?少主不在? “乌拉…哈希……”水鬼大叫道。 “阿西…德拉……”海怪一脸焦急。 它们也不管血食了,开始寻找黑蛟…… “嘎……噶……”水鬼抱着一个蛟头恐惧地大叫,少主死了,少主死了…… 两头大妖凶目扫视,它们一定要抓住杀死少主的凶手,它们张开血盆大口,将水中血食吸入口中,该死…都该死…… 然后化作妖风,顺流而下,秘法所显,少主肉身在下游…… 今日是宁泽离开的第三日,他正在打坐练气,突然,心中闪过一个警兆。 宁泽告诉白鹿前面有危险…… 他和白鹿盯着前方看到底会有什么妖兽出现? 他们左等右等,妖兽的影子也没见到……就连白鹿都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宁泽。 宁泽心里想:难道这次错了,不应该啊? “呦呦呦呦……”白鹿急切地叫道。 “轰…轰…轰……”前方声音震耳欲聋。 水流不知什么时候这么急了……还在加速,越来越快,不好。 “快,踏空飞行……”宁泽抓起行礼,腾空而起…… 白鹿也没有多想,脚踩风团飞上天空,,宁泽跨上白鹿,盯着前方…… 一号方舟拖着肉筏飞速向前,然后飘空,掉了下去…… 宁泽打了个激灵,瀑布……他一直在防着妖兽,经验主义差点害死他。 “轰隆隆……”他和白鹿来到崖边往下看,深不见底,水流狂泻而下,犹如一道巨大的白练,落水声轰天。 他和白鹿傻愣地看着对方,我们差点就飞流直下…… “我们下去吧……”宁泽和白鹿找了条山间小道,向下走去。 他们前脚刚走,两头大妖追到,血引在此断了,它们看了看瀑布下方,有些惧怕,无可奈何地怒吼一声,退走了…… 第一百二十章水月洞天 宁泽他们之所以要下去,不仅很多杂物掉下去了,还是因为他们必须顺着水。 上山容易,下山难,在盘肠小道上走得极其小心,速度自然快不了,走到天黑,下了三分二。 看来今天下不去,宁泽和白鹿准备在一处平和的巨岩上过夜。 宁泽坏坏地看着白鹿,他放出精神力,伸向了白鹿…… 白鹿张口要啃嘴边的灵草,没有吃到?灵草跑了?白鹿很疑惑……它忽然感到一只温柔的手在顺自己的毛。 开始它还挺享受,可看到主人坐在远处,一身鹿毛就竖了起来,“呦呦呦呦……”惊恐地鸣叫奔起一丈五,太可怕了。 “白,别怕,是我,哈哈……你胆子,”它的无良主人笑得前扑后仰。 “呦呦呦呦……”白鹿湿漉漉的眼睛瞪着主人,这是胆子大小的问题吗? 主人却笑疯了,白鹿瞪人太萌了…… “终于下来了,不容易呀,”宁泽感叹道。 这是一处谷底,四周灵草遍地,水气精纯,白鹿喜出往外,低头就要开吃…… “什么人?敢私闯我水月剑派!”一声怒叱。 白鹿听到质问,刷……闪到宁泽身边,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从谷口走来四位身穿白色麻衣,麻绳束发的青年男子,两位手握长剑,两位背背剑器,不悦地望着宁泽。 看来,他们闯入了宗派范围,还是一个用剑的门派。 这些青年一身白衣,仪容俊朗,气质不凡。 宁泽拱手,道:“在下,误入此处,不知这是何处?” “道友有礼,此处乃是我水月剑派灵草园,我等是执勤弟子,道友既是误入,就请立即离开,”一位年纪稍长的青年说道。 宁泽点了点头,回道:“这就走,”他翻身跨上白鹿准备从这些执法弟子中间穿过去。 那位青年喝斥道:“我是让你离开,并非让你闯我剑派,是让你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宁泽不高兴了,原路返回,那他费这么大力气下来干什么? 一拱手道:“我从山崖上下来,要到那边去,不知那是贵派方向,不知道友可否指条明路,让我过去,”宁泽告诉对方自己要过去,因为他听到瀑布水声在那边。 青年眼神立即冷了下来,摇头道:“你指的方向正是本派洞天,此处别无它路,请即刻离开,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小哥,你还别说,我今天非要去那边,我倒要看你怎么个不客气,”宁泽冷笑道。 双方目光交锋,各不相让,那就是手下见真章…… “刺啦……”青年背上长剑伴随着一声剑鸣,出鞘,落入青年手中。 宁泽打神鞭入手,眼前剑光一闪,青年长剑刺到,这位果然深诣剑道,拔剑就刺,出剑速度和角度拿捏都十分精准,不愧是剑派弟子,使剑功夫极是出色。 宁泽对于剑器应对自有心得,他定立地不动,剑即刺到他胸口一刻,挥鞭一撩,剑路封死。 青年抽剑,迅速换招,再攻,宁泽再挡……青年觉得异常别扭,他出十多剑,竟然没有一剑能完整使出,都被半路截断……。 其他三位见师兄不是对手,也无语言,长剑出鞘,飞身刺出剑芒,将宁泽和白鹿围在中间,这是一套合击剑术,他们配合也很默契,宁泽不敢大意,全力应付。 四周剑芒纵横,一张剑网织成,将宁泽和白鹿网在其中,宁泽只守方寸,护着自己和白鹿,打神鞭舞得飞快,鞭影如扇,又如巨伞,守得泼水不进…… 近身剑芒被鞭芒一一击碎,每一道鞭芒针对一道剑芒,鞭芒剑芒相击,犹如一道道烟火,却杀机密布。 百招过后,四位剑派弟子修为差异显现,两位入微剑芒如旧,其他三位通幽后期,挥剑略滞,剑网出现漏洞…… 宁泽瞅准机会,给每人一鞭,四位飞了出去,趴在地上愤怒盯地着他。 “不用送了……”宁泽对四位趴地的剑派弟子挥挥手,骑着白鹿跨了过去。 他骑着白鹿迅速奔驰,得尽快穿过这水月剑派,至于其它,丢了就丢了,只是遇到弟子就这么难缠,要是遇到其他高手,能不能脱身,还真是两说。 “一线天” 一个狭长缺口,别无它路,宁泽在前,白鹿在后,他们穿过一线天,眼前开阔起来,这里除了灵草丰盈,还有灵兽,白鹤起舞,灵鹿散步…… “好一处世外桃源,好一处人间仙境,”宁泽赞叹道。 “呦呦呦呦……”白鹿却是在赞美着灵草肥美。 一块巨大石碑,“水月洞天”。 宁泽跨上白鹿朝着瀑布奔去,望山跑死鹿,半个时辰才到瀑布脚下。 不远处瀑布直泄而下,激起了阵阵水气,水气浓郁到让人惊叹的地步。 他要是有如此一处福地,修炼起来一定不会慢,这个水月剑派还真会选地方。 迎上他们的是一个个身穿白色麻衣,手持各式剑器的少年,一脸警惕地盯着他这个不速之客,不对,不是少年,准确的说应该是七八岁的孩童,一脸防贼似的望着宁泽。 宁泽则盯着孩童们身后的肉山,这是他的蛟肉,一条蛟筋,一张蛟皮,一颗蛟眼,一只蛟爪,就是不见他的一号方舟和肉筏,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摔得粉身碎骨。 看到这些东西,宁泽很是感动,尤其是这些肉,切肉,洗肉,烤肉,冻肉……不容易啊,还能看到,真的太好了。 (本章完) ........................................................................................................................................................................................... 第一百二十一章这是我的肉 宁泽看这些小不点,防贼似得防着自己,就笑着对他们说:“这是我的肉。” 二十多个孩童一听是来抢肉的,眼睛就红了…… 一个孩童站出来用剑指着宁泽说道:“你胡说,这些肉都是我们的!” “对,是我们的!” “你休想抢我们的肉!” “我们的!” “坏人,敢抢我们的肉,你休想抢走!” …… 宁泽等他们停下来,然后笑着问道:“你们说这些肉是你们的,那你们从哪里得来?这些肉从哪里来的?” 孩童们听到他这样问,都兴奋了起来,脸红扑扑的,黑珠宝似的眼珠闪光,七嘴八舌的叫道,“天上掉下来的!”“对,天上掉的!”“不对,是瀑布给的!”“是祖师赐给我们的!”“不对,是我们捞的!” …… 回答虽然不大一致,反正就一个意思:这些肉是上天给他们,和宁泽一点关系也没有,说完一个劲盯着宁泽。 宁泽一听这逻辑,他要再敢说这肉是他的,这些小家伙一定会用剑砍他,他们已经认定这些蛟肉,现在是他们的。 宁泽也做不出打小孩,跟小孩抢夺东西的事,虽然这些本来是自己的,现在说不清了。 宁泽打算放弃,准备离开…… 一群身穿白色麻衣的剑修,在一位灰袍老者带领下向他围了过来,这里面就有被他击伤的四位剑修,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那位和他最先交手的剑派弟子,指着宁泽,对旁老者说:“就是他,打伤我们,还强闯洞天……” 还没等宁泽和老者说话,小家伙们一看,自己人来了,也不护肉了,冲着老者跑过去,告状: “师傅,他抢我们肉!”“他说肉是他的,其实是我们的!”“就是我们的!”“师傅,你赶他走,我们就给你分点肉……” 老者顺着小弟子的手指,看到一座小肉山,他也纳闷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肉? “这些哪里来的?”他严肃地问道。 小孩同样的回答,不是天上掉的,就是祖师赐给的…… 老人一听就知道这是孩子话,他指着一个较大的孩童道:“吕浩,你来讲。” 这位叫吕浩的小孩还有点不好意思,可是看到宁泽,就将小胸脯一挺,大声道:“昨天我们都在水潭边上练剑,就看见从那边天上先掉下一个方形大船,接着天上下起了肉雨,好像还有一个大筏子,方船和筏子摔碎了,这些肉就流到了我们水潭边上。” 他指了指瀑布那边的天空,“我们看到天上掉下来这么多肉,一定是上天看我们练剑太辛苦,奖我们的!” 他说着还回头看了一下小伙伴,小伙伴们连连点头,表示他们练剑真的很卖力,也表示这是天赐,现在意见统一了。 后来他和小伙伴下水潭开始捞肉,捞了整整一个下午,他们还捞到其它东西,指了指蛟皮和蛟筋,最后说他们捞的非常辛苦,这些都是他们的,看眼神,连老者和师兄都不太放心。 老者明白了,就是哪个傻傻乎的家伙,在瀑布上游,驾着舟,载着肉,顺流而下,不知前面就是瀑布,到了瀑布跟前,人跳船逃了,肉和船掉下来了。” 老者眼神怪怪地看着宁泽。 宁泽一看,就明白他在想啥,他脸色不变,毫无羞愧地对老者说:“就是你想的那样,我逃了,我的肉,还有船掉了下来了,肉被你的小徒弟们捞到了。” 意思很明确:肉是我的。 小孩一听,不干了,“我们的…”“师傅,肉是我们的…”“师傅,你不要被骗了…” 老者被小孩们怀疑的眼神盯着,也不好意思了,咳嗽一声,说道:“安静点!” 又对宁泽说道:“这位道友,先不说这些肉的问题,你私闯我们洞天,又打伤本派弟子,可有将我水月剑派放在眼里。” 宁泽一听,这位老者可不简单,他明知道这些东西和肉都是他的,却绕开这事不提,直接兴师问罪,只要将他拿下,后面是谁的都不重要了,无论怎么说,他都在人家地盘,还得看手上功夫。 宁泽也不推诿,一拱双手,说道:“花溪草庐,宁泽,向水月剑派诸位道友请教。” 宁泽这话里两个意思,我并非无门无派,我是花溪草庐弟子,我现在按照规矩,咱们手底下见高低。 老者听了也有点迟疑,花溪草庐虽然他没听说过,可大禹古国境内武道门派太多,他们水月剑派也只是中下门派,看来还是要谨慎些,也是一抱拳道:“原来是花溪草庐道友,既然道友有心指点,我们剑派接着就是。” 剑派弟子和小童,哗啦一下,在中间腾出一大片空地,这时候所有人都是极其严肃,包括小孩童。 这是宗派之间的比斗,赢得一方可以对输的一方,提出一个不过分的要求,宁泽对此不知,他只想给自己虚拟一个后台,免得人家群殴。 老者从几个受伤弟子口中得知他们交手的过程,知道宁泽不好惹,他对着一个英气青年说道:“子枫,你去向宁道友请教几招。” 一个气宇轩昂,二十岁左右的武者走了出来,对着老者行礼称是。 这位对宁泽行礼道:“水月剑派张子枫,请赐教。” “花溪草庐,宁泽,”宁泽也报上名号,张子枫抽腰间出剑,是一把细长软剑。 宁泽看到此剑,不由得小心起来,软剑可以使得好,那可绝对是剑道高手,他也没斗过软剑,优劣招法一概不知。 张子枫知道几位师弟合技都被眼前这位破掉,也不敢大意。 (本章完) ......................................................................................................................... 第一百二十二章斗剑论道 宁泽抽出打神鞭,调动冲和气,打神鞭大放光明…… 老者眉头皱了起来,心中感叹:好精纯的气道修为,他看出宁泽也是水系武者,可真气放出如此光芒,这位花溪草庐弟子,入微时感悟一定不简单。 张子枫见宁泽鞭芒已出,手中软剑也是一抖,碧绿剑芒向宁泽射出,宁泽同样打出鞭芒,一绿一明两道锋芒相撞,同时消散。 张子枫是入微后期修为,高出宁泽两个小境界,宁泽对此毫无意外,毕竟他斗过通神巅峰的凶猿,屠了通神后期的黑蛟。 这也仅是一次试探,他们两人对彼此的气道修为都心中有数。 张子枫,手一抖,软剑绷直,四尺细剑犹如钢丝直奔宁泽喉咙,宁泽竖鞭一挡…… “嗡……”鞭剑相接,直剑弯曲如不受力,剑尖绕过打神鞭,直刺胸口,宁泽脚下莲动,速退…… 张子枫一踱脚,人剑合一,如离弦之箭,以剑为锋,射了过来,宁泽一鞭击中剑身,剑又变软,剑尖钻他眼睛,宁泽再躲,张子枫再攻,如此步步紧逼,将宁泽逼得全场躲避…… 观战老者捻着胡须,不住地点头,对弟子表现很满意。 宁泽看上去毫无还手之力,其实并非如此,除了起初几剑让他大为吃惊,应对失措,后面他都在熟悉软剑攻击,否则,他不管不顾,以步步生莲拉开距离,打出一鞭打神,入微境界武者根本接不住,又是半个时辰,宁泽完全明白了软剑的优势和缺点。 他随手反攻,不再躲避,无论张子枫剑有多快,剑法多么繁复,他只以打神鞭点软剑尖端,不管张子枫从哪个角度出剑,他的剑有什么后续变化,宁泽只击剑尖…… 张子枫无法连绵不绝使出剑招,打神鞭点到剑尖时,他不得不撤剑,躲避鞭锋,否则软剑会反弹伤到自身。 软剑如一条蛇,它直起来很硬,软起来无骨,可以随意变化,蛇的攻击是头,软剑也是如此,它的力量全在剑尖,放弃了常规剑的砍、削等攻击,只留下刺…… 宁泽一旦看透,自然就有解法,他可不会想着攻击七寸,软剑无七寸,一旦打到七寸,剑尖只会取命,不会回防,它似蛇,却无生命,自然无罩门…… 老者笑不出来了,弟子剑法已被破掉,再持续下去只有败退,老者不淡定了,因为张子枫在弟子中修为最高,他要一败,该当如何? 场上比斗的张子枫何尝不急,但他被对手步步紧逼,招招克制,自己根本无法使出后续变招,剑出一半,已被截断。 他头上早已出汗,再看宁泽老神在在,一招一式地狙击他的软剑。 不要看宁泽现在淡定,其实早已经将精神放开,方圆十丈都在心中。 防人之心不可无,要是老者一声令下,都围攻过来,他可能会连外围的白鹿都顾不上,敌人在失败之前才是最危险的。 张子枫,向后一撤,剑上绿光大盛,对着宁泽就缠了上来,剑如软带,围着宁泽就是环形切割,剑尖直奔他咽喉,果然狠毒。 绿色剑带贴上了宁泽,周围武者不忍再看,这是碎尸万端,是师兄最狠辣的绝技,就连老者也有些惋惜。 “啊……”一声惨叫,一道身影飞出,掉进了水潭。 宁泽淡然地站在原地,看着目瞪口呆的孩童,和一脸不可思议的武者,怎么会? 只有老者看清了,子枫只是围住了残影,他刚才都没看出,这位速度太快。 宁泽“一鞭打神”,打在了“碎尸万段”环形剑圈上,他留情了,要是全力,必死无疑。 “大师兄!” “快救大师兄!” …… 老者脚下蓝光浮动,将张子枫提了上来,此时张子枫全身湿透,脸色苍白,口中吐血不止,伤得很重,老者赶紧让弟子去取药,并对另一位弟子说了什么,这位也离开了。 老者将张子枫平放在地上,转过身一脸怒气地看着宁泽,然后收起怒火,对宁泽道:“武道切磋,本有风险,这也不怪道友,张子枫已伤在道友手里,我等本该认输,但这事关我水月剑派声誉,老朽不得不厚着脸皮,向宁道友,请教几招。” 宁泽心想:就知道你这个老家伙一肚子坏水,不可能这么认输。 宁泽对着老者一拱手,道:“前辈,请。” 老者也上前一步,道:“水月剑派传功长老丁九重,请教道友高招,”说着就从背上抽出一把黝黑木剑。 宁泽使的是木鞭,丁九重是木剑,还真是有缘。 丁九重虽然说请教,可是站在原地没动,他是以前辈姿态,要宁泽先出手,看来还颇顾及面子。 宁泽对敌之时,从来不是讲究人,出手就是很招。 “一鞭打神……” 老者自持修为,挥剑就迎上,鞭剑相交,一声闷响,蹬蹬蹬,老者连着退了三步才勉强站稳,握剑的手抽搐不已,脸色苍白…… 宁泽哪里管他,一看机会,接住打神鞭,脚下莲花闪动,就到了老者身边,挥鞭就打…… 老者吃了亏,不断躲避,可是宁泽速度越来越快,他不得不硬接,这下他感觉宁泽如荒兽,力大无穷,鞭器沉重…… 他觉得再这么硬撞下去,自己手臂就废了,飞速退后,拉开距离…… “水月连环……” 老者青色真气喷发,手中剑,划出了一个一个的圈,剑芒形成了一个个环,这些环互相交错,好似杂乱无章,又似有一定规律,大环套小环,一排排推向了宁泽…… 宁泽皱眉,如此绝技,还真是奇妙,无法躲避,难以近身,这些环有大有小,似乎各自攻击,又似互相配合…… 他可不敢被套上,踩着莲花,迅速退回,这些环竟然追了上来,宁泽站定,鞭芒打出,鞭芒和一个环撞在一起,鞭芒消了,圆环只是颜色淡了点,继续朝宁泽套来,宁泽赶紧再打出一道鞭芒,鞭芒和环同消。 宁泽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两鞭才抵人家一环,他不敢停顿,手速极快,一道道鞭芒被打出,老者一排排蓝色圆环朝宁泽套来,鞭芒和环在中间相遇,消失,两人都不停的挥出真气,比拼起气道修为…… 剑派弟子看傻了,他们传功师傅可是通神后期修为啊!他们本以为师傅要给大师兄报仇,现在怎么成这样了? 小不点们更是吃惊地张大了嘴,这个要抢他们肉的家伙好厉害,他们颓然地想到,他们的肉可能保不住了。 已经服了伤药的张子枫,血止住了,盯着场中两人,心中颓然,宁道友刚才没用全力。 第一百二十三章化干戈为玉帛 宁泽不断打出鞭芒,应对丁九重的“水月连环”,鞭芒如雨,每两个击碎一个圆环。 老者丁九重慢悠悠地划着圈,忽大忽小,随心所欲,绵绵不绝…… 宁泽知道这个老家伙仗着自己修为高,要耗死自己,这样不行,气道修为毕竟差了一个境界,脚下踩莲,后退十步,最大限度地调动冲和气,打出最强一击。 “一鞭打神” 打神鞭飞出,鞭锋所过,“水月连环”俱被击灭,瞬间,打神鞭到了老者眼前,老者挥剑一拍,打神鞭力竭,被拍了回来。 宁泽脚下莲动,跳起来接住,注入真气,又是一鞭,这时老者才划出几个环,被打碎,打神鞭又击老者,老者挥剑再拍,这次后退了两步才挡住,老者右手剧颤。 还没等他缓过气,宁泽又是一鞭,这一次他差点接不住,可是他不了解宁泽,宁泽对威胁到自己的人和荒兽都绝不留情,狠绝异常,又一鞭打了过来,老者绝望了,难道自己要死在这里不成,太憋屈了…… “道友,手下留情……”声音刚到,人已经站在老者身旁,随手一扫,带起一片银芒…… 宁泽还没看清对方出招,打神鞭便被扫回,他接住打神鞭,心中一紧,一定是武宗,是宗师级高手。 银芒消散,一位老者,须发皆白,身穿青色道袍,背背道剑,手持一把拂尘,微笑地看着宁泽,看上去极其和蔼。 宁泽被笑得发寒,老者刚才没有出剑,那片银芒仅仅是他手中拂尘挥出,他的最强一击,却犹如儿戏,自己现在唯有逃跑一途,他脚下莲动就来到白鹿身边。 老道没动,宁泽也未动,他对自己和白鹿的速度还是有信心的,跑还是没问题的。 只听丁九重对着老者行礼道:“掌门师兄,师弟给您和剑派丢脸了……” 老道挥了挥手,叫他不要在意。 周围那些武者都抱拳行礼,“见过掌门……” 老道还是没有说话,挥了挥手,让他们免礼。 银发老道对着宁泽稽首道:“贫道乃是水月剑派掌门,清泉,道友能来我们剑派,贫道深感荣欣,贫道已知道友来意,本派弟子对道友不敬,我在这里赔礼了,”说着又是一个道家稽。 宁泽见人家一派之主,如此敬他,他也赶紧还礼,拱手道:“清泉真人客气,我私闯贵派,却也不对,真人无需赔礼,在下惭愧。” 清泉微微点头,指着蛟肉和其它物品问道:“这些可是道友之物?” “正是……”宁泽点头回道。 小不点不干了,刚要叫:“这是我们的”…… 被掌门师傅看了一眼,都不敢说话了,只有那个叫吕浩的小家伙鼓足了勇气,看着宁泽质问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些是你的?” 这次清泉真人没有反对。 宁泽笑着回道:“这些肉都是蛟肉,那条筋是蛟筋,那个是蛟眼,那是蛟皮,那是蛟爪,是我杀掉一头蛟得到的。” 小家伙们这才研究他们昨天的收获是些什么?可惜看了半天也认不出来,请求道:“掌门师傅,你看看他说的对不对……” 老道看了一会,点了点头,小家伙们立马蔫了,肉没了…… 那位叫吕浩的小家伙,也是满脸着急,忽然眼珠一转,反对道:“即使是蛟,也不能证明就是你的,一定是你刚才站了这么久,认出来的!” 小伙伴们一听,眼睛亮了,都盯着宁泽看他怎么回答。 宁泽对吕浩给了一个赞赏的眼神,笑着说:“真是个聪明的小家伙!” 孩童以为宁泽证明不了,都欢呼起来…… 宁泽却说了一句:“肉是我的,所有东西都是我的!” 小家伙们非常气愤,这不讲道理。 宁泽将背上的半截蛟筋解下,说道:“这是我截下的一段蛟筋,你们可以比一下。” 他们接过宁泽手里的蛟筋,和他们捞上来的一比,是一条,茬口都能对上,现在他们可真没办法了,看来真是人家的。 宁泽笑了笑,说道:“虽然是我的,但你们帮我捞了上来,我决定分你们一半。” 幸福来得太快,他们都开心极了,他们决定改变对宁泽的看法,他是个好人。 清泉老道对宁泽的决定也很动容,要杀这么大的蛟,即使是他也要花费很大功夫,宁泽这样的入微武者,那一定是拼死才成功的,如此慷慨就分给自己这些小弟子一半,看来是个恩怨分明的年轻人,对宁泽的好感提升了不少。 “道友,你的舟也毁了,这么多东西也带不走,如不嫌弃,先在本派暂住,等准备好了,再走?”清泉真人挽留道。 这位真人不错,知道先邀请他,否则他还真不好意思留下,毕竟打了人家五个弟子。 宁泽连忙回道:“正如真人所言,在下就厚颜留下了。” 清泉和长老及其他剑派弟子离开了。 剩下了宁泽和小不点。 “我们分吧,咱们先分肉……” 一阵欢呼……小不点们笑着跳了起来,宁泽看着一张张笑脸,想起了朝天辫宁竖,不知道他现在长高了没有,如今十一岁了。 宁泽站在边上,对他们说:“我在这里看着,你们去分,你们一块,我一块,不许给我少分。” 小家伙们开始了分肉大业,都忙了起来,他们抱着六七十斤的肉块,给宁泽旁边放一块,在他们那边放一块,一会就分完了。 宁泽有一百三十块,孩童将他们的肉分开,一人得了六块,他们开始蚂蚁搬家,将垒起来比他们高几倍的肉搬走。 天黑了,宁泽就想吃些野果,在此处打坐练气。 “宁道友,掌门师兄邀请道友前去赴宴,”丁九重笑呵呵地喊道。 “老丁,你们掌门也太客气了,那我们赶紧去吧,别让他老人家久等,”宁泽亲切地叫道,早将差点杀了别人的事给忘了。 丁九重被一声老丁喊得不会了,顺着道:“小泽,言之有理,我们快走。” 宁泽喊道:“白,人家掌门请我吃饭,你看好咱们的肉,我看有好吃的给你带点回来。” 丁长老的脸开始抽了,这人太不讲究。 第一百二十四章要求 “你们洞天都是水系剑修吧?”宁泽问丁九重。 “我们水月洞天开派祖师是水系,他老人家在此立派后,只收水系武者,况且水月洞天也只适合水系武者修行。” “老哥,清泉真人是道真吧?为什么你们中只有清泉真人道人打扮?”宁泽问出自己的疑惑。 丁长老看了看宁泽,道:“小子眼力不错,我掌门师兄确实是道士,我们这代弟子中也只有掌门为道人。” “这是为何?”宁泽有些好奇。 丁九重追忆道:“我们水月剑派创派已三千余载,是道家传承,祖师爷水月道宗是大能境修士,他老人家留下祖训:只有达到宗师境,才可出家为道,收录水月道册,我们这一代也只有师兄入了宗师境界。” “老哥,难道你们水月洞天只有清泉真人是宗师?如此大的洞天…”宁泽觉得有些唐突,不在深问。 “好个明察秋毫,老道败在你手里,不冤,我还有两位师叔,水镜真人和水生真人,一位坐镇洞天,一位在外游历……”丁九重有些自豪道。 “原来如此……”宁泽明白了,他就说如此洞天,一位宗师怎么可能守住。 …… “此处是水月洞天内府,”丁九重介绍道。 洞府宽敞,墙壁上镶着夜明珠和水系内丹,水气丰富到令宁泽嫉妒,果然是千年传承,这样的洞府远非一代人可以建成。 清泉真人,见宁泽进来,起身稽首。 宁泽回礼问好,他被安排在左边,丁长老坐了右边,别无他人。 清泉真人笑着打趣道:“宁道友,到我们水月剑派的方式可算奇特…” “让真人见笑了,我自己都没有想到会以如此方式来到贵派,瀑布下面,竟然另有乾坤,贵派真是好福气,享有如此洞天,何愁道途不达。” 清泉真人叹道:“道友谬赞了,虽有洞天,求道之路,步步艰难。” 宁泽和丁九重也是点头认同。 “道友因何会乘舟到此?” 宁泽将自己出来游历,却迷失了方向,准备顺流而下的事情和两位说了。 清泉老道和丁九重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位也够可以的,地图也不带,就想出这么个顺流而下,能活到这里,确实不容易,没被河妖水怪吃掉,运道不错。 不一会,弟子将饭菜摆上,全是青菜,四个菜一个汤,一大碗米饭。 宁泽也饿了,他见清泉真人开动,端起米饭大口地吃了起来,米饭是上等珍珠米,菜都是一些药膳,吃在嘴里清香无比,吃了数日肉,回到食素,感觉真不错。 宁泽吃完,对着清泉真人说道:“贵派伙食不错,就是少了点!” 清泉笑着回道:“我们是道家门派,讲究清淡寡食,只食半饱,此为养生之道。” 宁泽总算明白了小不点们见到肉,就眼红,全是素食,还吃不饱,难怪孩子们和他急眼。 弟子又端来一盘葡萄,葡萄上面灵气充盈,虽不及灵桃,却也是珍品。 丁九重介绍道:“这是我派独有灵果‘水晶葡萄’,三年一熟,如今正是秋季,道友来早来晚都吃不到!” 自己果然有口福,碧绿的葡萄个个饱满,晶莹透彻,犹如水晶,名不虚传。 宁泽摘一颗放到嘴里,甜中带酸,一股冰凉气息直上天灵,精神为之一振。 清泉真人解释道:“水晶葡萄,可以明目凝神,一串葡萄吃完,效果更好。” “只有一盘吗?”宁泽期颐地看着老道。 “吃过一串,再吃就没有作用了,”老道解释。 宁泽纠结道:“我来的时候,让白鹿看家,答应给它带吃的回去,要是真人只给一串,我只好自己不吃了!” “宁道友,果然真性情,待会再给宁道友准备一串,”真人笑着对丁九重道。 …… “宁道友,请告知,你需要我派为你做什么?”清泉一脸郑重地问道。 “做什么?”宁泽有些不明白。 丁九重给他解释了一遍…… 宁泽想了一会,说道:“给我一个乾坤袋吧?” “乾坤袋?什么东西?”清泉和丁九重一脸疑惑。 宁泽解释道:“就是空间法器,可以将我的行礼和肉装进去,可以随生携带。” “世上竟有如此奇物?老朽孤陋寡闻了,师兄你可见过?”丁九重两眼放光。 清泉摇了摇头。 宁泽非常失望,难道真的没有? “贫道虽然未不知乾坤袋是何物,但听过类似神通,”清泉说道。 “师兄是何神通,如此奇妙?”丁九重按耐不住,问道。 清泉老道并未直接回答,他反问道:“你们可知道宗为何被称为大能?” 宁泽和丁九重摇头,他们不知。 老道崇敬道:“道宗有匪夷所思的大能力,‘袖里乾坤大’‘壶中日月小’‘摘星拿月’……” “师兄,莫非就是祖师笔记所说的神通?” “不错,我派水月祖师,在提过,一入道宗,可修神通,每位道宗都会寻找灵物,开出空间,也称‘一划开天’,将开出空间合入法袍,就是袖里乾坤,融进肚内,就是壶中,可吞日月,化入手中,可摘星辰……” 宁泽端详着自己的双手,一脸淫意,清泉看到他猥琐的神情,身体抖了一下,卡住了…… “宁道友…宁道友……”清泉轻声叫道。 “呃…道友继续……”宁泽神情一正。 “老道是说这要到道宗境界才可以修,至于道友要的乾坤袋,闻所未闻,请道友换个要求?”清泉有些不自然道。 宁泽一脸失落,道宗大能,太远了… “道友可有前往长生天的地图?” 老道脸抖得更厉害了,心道:你的胃口能不能不这么大? “道友,长生天地图,我们也没有…” “哎……”宁泽长叹一声,不说话了,他当时答应小叶子去找她,可是怎么去长生天,小叶子也说不明白,他也不能问老妪,本想到了宗派界,自然会知道…… 清泉和丁九重也不知道说什么了?人家提了两个要求他们都做不到,见宁泽不说话,他们更尴尬了,冷场了…… 清泉真人思索片刻,站起身来,从袖中取出一个碧玉令牌,上书:“水月令”。 “师兄不可……”丁九重骇人站起身,失声道。 “我意已决,师弟不必多言,”老道挥手制止。 第一百二十五章光明 宁泽看着眼前的“水月令”,疑惑地问道:“真人这是何意?” “道友两个要求,我派无法完成,此是代表我派的水月令,三年内道友凭此令,可令我派任何弟子,包括老道在内为道友做一件事,”清泉陈恳地说道。 宁泽起身,拱手行礼道:“真人言重,我来贵派多有骚扰,真人却宴为嘉宾,泽已受宠若惊,怎敢再有奢求,真人不可如此。” “送道友水月令,还有一层意思,明年六月初六,坤宁山,凌绝顶,三十六年一次的‘万道会’将开,大禹万余宗派都会前往,道友持此令可代表我水月剑派,若有机缘,道友可向道宗打听长生天位置,”老道将水月令推到宁泽面前。 宁泽先是眼睛一亮,接着开口道:“老真人,万道会我自会去见识,水月令就不必了,我刚想到我需要贵派另一物?” 听到此话,丁九重脸上一松。 清泉真人肃然道:“道友请讲?” …… 宁泽从内府出来,手上多了三个玉盒,想起清泉真人和丁九重的呆样,他开心地笑了。 忽然他惊呆了,“这……这才是水月洞天!” 明月当空,脚下水流交错,大小错落,犹如一面面镜子,每面水镜中有一轮明月,天上一轮银盘,水中无数明月,万月交辉,宝蓝水镜镶嵌明月,映得洞天富丽堂皇,又清冷俊丽,这才是水月洞天!真是鬼斧神工,水月剑派祖师好才情。 “白,为了你这串葡萄,我可是豁出去了,吃吧,”宁泽打开盒子,取出葡萄喂给白鹿。 他坐在瀑布下开始练气,耳边听着瀑布落下,竟无一丝嘈杂,反而是一种韵律,他闭上眼睛,调整自己搬运真气的节奏…… “叮咚……叮咚……”一声声击水声,奏响了奇妙的乐曲,又似水之物语…… 宁泽心灵放开,水滴落下、溅起、再落下…… 他化为了一滴水,激荡、碎掉、溅起水沫…… 他明白了水滴,倔强,是随心所欲的倔强;自由,是变化无方的自由,谁也无法将它束缚;决绝,即使粉身碎骨,也要做自己的决绝。 …… 宁泽乘着二号方舟,从水月剑派出发,向着定水城方向驶去…… 白鹿眼巴巴地看着主人,一颗一颗吃着水晶葡萄。 “白,不用装可怜,你昨天吃了一串,刚刚又吃了一串,你的没了。” “呦呦呦呦……”给我一颗就行。 宁泽闭上眼睛吃着葡萄…… 昨夜,当清泉老道和丁九重一脸凝重地听到:“再给我两串水晶葡萄吧。” 那师兄弟的表情太有趣了。 最后老道感动坏了,如此善良光明的少年,真是难得,他承诺:只要宁泽有事,一封书信,老道必然前往。 宁泽反而不好意思了,毕竟他不是什么花溪草庐弟子,根本不存在宗派比斗,他更不能为一己之私,剥夺水月剑派参加万道会的机会,但又不能说明,要是老道翻脸,那就不美了…… 白鹿快哭了,主人将最后一颗葡萄放进了嘴里,自己主人心狠起来果然不是人。 水上漂了四天,宁泽将二号方舟,切割后改造成了一个雪橇,将行李和肉都放在上面,白鹿拉着二号在陆地上继续前行,定水城到了。 这是一个小城,十万多人,宁泽找了一家客栈住下,终于有床了,上床睡了。 “呦呦呦呦……”白鹿焦躁地在床前鸣叫。 宁泽睁开眼,有事? 他翻身起来,打开窗户,灵兽鸣叫,婴儿哭泣……压抑、不详、黑暗气息弥漫…… 无尽血色妖兽从天而降,半人大小,占满了定水城的天,诡异的眼睛闪着幽光,数不尽数,让人见之心寒。 “呲…吱…”刺耳阴冷的尖叫,宁泽双耳嗡的一下,片刻失聪…… 这些怪物俯冲而下,扑向城中的活物,怒叱声响起,很快成了惨叫,越来越多惨叫…… 宁泽看到有武者被妖群淹没,只剩下枯骨,血肉尽无,这是血妖,以血肉为食,极其邪恶的妖族。 宁泽心凉了半截,血妖屠城,鸡犬不留。 这种怪物对人类是灭种之灾,人族先贤曾多次组织灭杀血妖,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情况极其险恶,城卫和武者一定挡不住,挡不住就是屠城…… 城中到处都是凄惨叫声,有武者、老人、小孩、婴儿…… 宁泽悲愤难忍,这是活生生的人,是和他一样人,不是食物,他怒吼一声,脚下莲动,越窗而出,不杀此妖,妄为人子…… 打神鞭亮了起来,一群血妖看到了他,它们讨厌宁泽身上的气息,就如它们厌恶白天和太阳一样,它们要消灭眼前的气息,一群血妖尖叫着冲了下来…… 宁泽在血妖群中,挥动着打神鞭,他悲愤无比,双目赤红,杀气井喷,疯狂挥鞭,杀…杀…杀……杀光这些怪物……杀光……每一鞭落下,血妖爆开,血气弥漫,他不停地挥鞭,他要快,更快,他要狠,更狠…… 他的手速达到了极致,再突破……打神鞭化为残影…… 一个光球冲了出来,撞向血妖群,血妖碰到光球纷纷炸开,血妖开始减少,开始稀薄,最后一只围攻的血妖被光球中伸出的一鞭击碎。 “瞬息万点……”他的第二绝技在悲愤中生成,就是快,刚才,鞭影连绵,化为光球,是万鞭…… 他没有一丝喜悦,只有无尽的愤怒,看着一具具白骨……他心中涌现出无尽悲伤,他救不了他们…… 宁泽悲啸一声,腾空而起,他攀上了最高的建筑,将打神鞭高高举起…… 光芒升起,一丈,两丈,三丈,十丈……他就像灯塔一样,出现在黑夜中…… 他的光明气息令所有血妖不安、愤怒,这是属于它们的夜,这种光明是亵渎,是罪恶,它们要消灭他,一只只,一群群,一片片的血妖放弃了杀戮,放弃了吸食,它们要将那个罪恶消灭…… 一只血妖冲向宁泽,一群,十群…… 宁泽最大限度地释放光明,他要吸引血妖……他成功了,全城的血妖都失去了理智,愤怒地尖叫着,冲向了光明。 重伤等死的武者得救了,哭泣的孩童不哭了,被扑倒在地的老人,爬了起来……大家都望着那个通天光柱,他们看到了希望,生的希望。 可是,不大一会,光柱被淹没了,夜又黑了,但他们知道,那边有光明,他只是被暂时遮住了而已。 一个个城民,武者,灵兽,都望着一个方向,那个地方,一片漆黑,他们还是坚定地望着,等待光明……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 一个个武者,一队队城卫,老人、小孩,都很安静,他们一点也没有急,因为那边还有人在战斗,为他们而战…… 一道微弱的光透了出来,很弱,犹如萤火,但他们看到了,眼泪止不住地流,他们朦胧的泪眼中倒映着那点弱光,一丝光明,那是希望。 宁泽杀死了最后一只血妖,他身体周围已被腥臭的血泥填满,他的真海已然见底,要不是有“瞬息万点”,他怕要永远留在这腥臭血液中,他榨干了自己所有的力量,蛟肉积累全部耗尽。 可他很开心,他想起了老礼宗给他加戴的第一冠,人冠,“生而为人,死亦为人”。 他感到自己此时才真正成人,为人族,为人而战。 他将打神鞭背在背上,拖着疲惫身躯离开……光明走了,只留下一个淡淡的背影。 天渐渐亮了,一缕晨曦出现,太阳升起,幸存者看着红日,悲哀渐渐被驱散…… 他们心中又浮现出那微弱的光明,他和太阳一样,甚至比太阳更伟大,因为那是在黑暗的夜里。 第一百二十六章惊魂 一只白鹿拉着没有轮子的车,后面跟着一个白色少年。 少年怎么不骑灵兽?这个车也挺奇怪,是车吗?怎么没有轮子? 少年就是宁泽,这是血妖之夜的第三天,他在定水城休息了两天。 白鹿每次看到从它身旁经过的兽车,都很疑惑,为什么主人告诉自己鹿就应该拉这种没有轮子的车? “有轮子的是给牛和马拉的,你愿意当牛做马吗?”主人当时问它。 白鹿想了想,还是做鹿好,连连摇头,它不愿意当牛做马。 宁泽看着白鹿拉着自己给它改造的二号雪橇,自我觉得这个创意很了不起。 宁泽之所以不骑鹿或坐在二号上,一是因为白鹿已经拉了那么多东西了,还有就是他离开禹都这八个月,不是骑鹿就是乘舟,烦了。 现在脚踏实地的感觉真不错,他走了一段,就出了汗,看来懒散久了,连走路都会累。 “小伙子,过来歇歇,”前方驿站,一位老大爷喊道。 宁泽走了过去,老人递给他一碗茶,“喝吧,看你累得满头是汗。” “谢谢,大爷,”宁泽接过,感谢道。 “这么小年纪就出来做事了,是跑帮的吧?”这位穿着朴素老人问宁泽。 “跑帮?”宁泽有点不明就里。 老人指着白鹿,劝解道:“孩子,出来拉货的都是苦力,不容易,再没钱,你也得给车装上轮子,这样牲口才省力……” 宁泽尴尬地笑了笑,老人将他当成拉货苦力了。 “唉,咱们大禹,就属你们苦力辛苦,有牲口也舍不得坐,全程都靠走,你脚上的草鞋是自己编的吧?” “是我自己做的,”在花溪草庐,他的鞋子穿坏了,就学着编草鞋,现在他倒习惯了穿草鞋。 “孩子,你还小,别灰心,等练出真气,开辟紫府就好了,”老人拍拍他的肩膀鼓励道。 “谢谢,大爷,我会努力的,”宁泽回道。 他这才看四周,有好多和他一样,拉着车运货的苦力,这些人都在练体境界,看到他们脚上的鞋子都破破烂烂。 宁泽不知怎么的,就是不好受,他暗暗做出了一个决定,这算怜悯吗?原来他的心并不冷。 宁泽和白鹿歇了会,又开始上路。 “呦呦呦呦……”白鹿看到宁泽衣服都湿透了,它让主人上车。 “不了,白,别人能走,我也能,”宁泽迈开步子继续前行…… 少年一脸坚毅,他迈着步子,越走越正,越走越稳…… 如此一走就是半个月,少年草鞋都踩坏了四双,可他还是坚持步行,没有用步步生莲,也未用真气,一步一步,脚踏实地,他现在已经不流汗了,虽然速度不快,可也不算慢。 如此,他们在荒野行进了半个月,眼看天又要黑了,看来今日又要露宿荒野。 宁泽走在前面,白鹿拉着二号跟在后面,二号又缩小了一半,一人一鹿背影被夕阳拉得很长…… “呦呦呦呦……”白鹿兴奋地鸣叫。 宁泽顺着白目光,隐隐约约看到一个建筑,他的心情也好了起来,对白鹿竖起大拇指。 白鹿知道这是夸它,头抬得高高的…… 他们顺着小路来到建筑前,一个破旧道观,叫“不闻观”,名字挺奇怪。 宁泽走过去轻轻地敲门,无人应答,稍一用力,门开了,满地落叶,这是一座荒废的道观。 三间殿宇,青砖筑成,走进大殿,上面供着一个面容模糊的塑像,不知是圣贤还是恶鬼,一般道观中不是供着人族圣贤像,就是恶鬼像,前者象征着教化,后者是恐吓。 宁泽打开大门,将二号搬进来,白鹿跑到树林中去游荡…… 宁泽清理出一块地方,铺上蛟皮,再加上一床被子,这么多天徒步赶路,身心俱疲,一躺下,迷迷糊糊昏睡过去…… 他在半睡半醒间听到有动静,微微睁开眼睛,一个白色影子在二号里面翻动…… “白,饿了吧,灵草没在那里……” 白影猛回头,宁泽毫无防备之下,惊出一身冷汗,这不是白鹿,一个白毛怪,身体不高,长长的白毛垂地,诡异的双目放出幽幽蓝光。 在他毫无防备之时,宁泽吓得不轻,心扑通扑通地急跳…… 他翻身而起,抽出打神鞭,就要打过去…… 白毛怪化作一道白影,消失在神像后面。 宁泽受惊,有些迟疑,等平静下来,走到神像后,那里有一破洞…… “白……”宁泽大吼道。 白鹿从外边跑了进来,畏畏缩缩的,它感到主人生气了。 “你有没有看到一个白毛?”宁泽口气不好。 “呦呦……”白鹿摇了摇头。 宁泽对白鹿的表现很不满意,刚才多亏白毛没有攻击他,太危险了。 他心起无名,斥责白鹿:“你到处乱跑什么?也不知道看家,晚上不许吃东西,去那个角落,罚站,”让它去盯着洞。 主人生气了,它可惹不起,耷拉着脑袋去罚站。 宁泽也没了睡意,拿出一块烤肉吃了起来,对于白鹿哀求眼神,忽略,以前多乖,无论他打坐,还是睡觉,都会守着护法,现在野了,开始有毛病了,得治。 今夜无月,冬季快要到了,风很冷,看到白鹿挡在风口,算了,对白鹿挥了挥手,去睡吧。 白鹿看跑得主人面前,可怜巴巴地望着主人,表示自己知道错了,结果主人看都没看它一眼,伤神地卧在旁边。 子时,那个白毛怪又进来了,宁泽没动,只是放开精神…… 白毛怪找到了蛟肉,抱起来就啃,不时用它蓝幽幽的眼睛,扫扫视一下宁泽,吃了一半,想了一下,又抱起一块,白影闪动…… “嗷……”撞上了站在洞口的宁泽,一把就将它提了起来,白毛怪吼叫起来:“啊…啊呜…放…” (本章完) ................................................................. 第一百二十七章禹步 “放…放开……我……”嘶哑地吼叫。 白毛怪会说人话,难道是精怪…… 宁泽拿起旁边的蛟筋将它绑起来,扔给白鹿,道:“看着!” “呦…”白鹿应道,白鹿在白毛进来时就醒了,被宁泽按着没让动…… 宁泽回头对白毛怪威胁道:“敢乱叫,打扰我睡觉,明天就将你做成肉干。” 白毛怪吓得缩成一团,一夜不敢吱声。 半夜三更他可没有研究白毛到底是什么物种的兴趣。 这只白毛怪实力很弱小,没有危险,宁泽心终于踏实了,他将蛟皮拖到另一个角落,睡了。 天亮了,宁泽起床,看到白鹿围着白毛怪走动,在巡视……白毛怪竟然没醒。 他没理会,一步跨出殿门,一跃上了殿顶,对着晨曦开始练气,紫府中潮汐开始精炼真气…… 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到了什么境界,只知道真海大了一倍,他日日练气从没未间断,除赶路,吃饭,基本都在练气。 宁泽回到大殿,白鹿和白毛怪都盯着他。 眼神他看懂了,饿了,尤其是白鹿,昨天晚上也没吃,现在更是卖萌一脸可怜。 宁泽给白鹿取了些灵草,自己吃蛟肉,至于白毛怪,没理它,俘虏就不应该吃饭,饿着…… 心肠冷硬的宁泽吃过早饭,开始审问:“你是什么东西?” 白发怪愤怒地看着宁泽,嘶吼道:“我…是人…不是…东西!” 宁泽和白鹿都凌乱了,他们可以接受白毛怪是任何物种,就是没有想到是人。 宁泽开始打量起这个“人”,个子比他矮了太多,难道是个侏儒,手露出来,虽然很脏,但确实是人手。 宁泽走过去将他的白毛撂了起来,下面一张愤怒的小脸,眼睛竟然是蓝色。 他再三确认是人,还是个小孩,赶紧将蛟筋解下,这样虐待小孩可不好,虽然这个小孩有点奇怪,但宁泽思维奇异,本身就是个怪人,对新事物接受也特别快,给白发小孩拿了一块熟肉,递过水壶。 白发没有要水只吃肉,宁泽将手又缩了回来。 宁泽在旁边看他进食,不,应该说是看他吃饭…… 白发吃饭很奇怪,抱起肉,找了一个角落,蹲下来,背朝外,护着肉吃了起来…… 宁泽对这么小的一个孩子,竟然出现在这个野外树林,很好奇,等他吃饱了,宁泽问他:“你是男的女的?” 白发气得想要咬宁泽,嘶声吼道:“我是男人……” 宁泽撇撇嘴,还男人,一个小屁孩,就是这满头的白毛看起来别有风情,宁泽又多看了白毛几眼。 这个野性的孩子,对他异样的眼神很愤怒,对他呲牙。 宁泽问他为什么在这里? 小男孩不说话了…… 宁泽心里叹道:一定是有故事的,既然这个“男人”不想说,那就算了。 宁泽问他叫什么名字? 他也不说。 宁泽没办法,他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关心他,毕竟只是个陌生人…… “白,出来拉车,我们该走了,”他走出去喊道。 将二号用蛟绳给白鹿系上,将被子蛟皮卷起来就出了门,想了一下,又拿了一块蛟肉放在小孩旁边,转身离开。 宁泽将不闻观门闭上,喊了一声:“出发!” 白鹿拉着二号,朝着驰道走去,宁泽跟在后面,他对白发虽然有些同情,可白发什么也不说,算了…… 这是个人命贱如草芥的世界,不久前,就有很多小孩被血妖杀死,况且这是个倔强的孩子,太多的同情和怜悯无法给他帮助,无益。 宁泽迈开步子,大步向前,他走一段,步伐又不同,速度反而慢了下来,停下来思考,然后又尝试,改变,他忽快忽慢,步伐变幻莫测…… 他在尝试一种新步伐,他被苦力徒步赶路所触动,这种步伐不以真气为凭,要简单,实用,只凭肉身力量,是一门旁门步伐,名字起好了,叫“禹步”,大禹平民之步,无论小孩还是老人,均可习练,尤其是乘不起车的贫民…… 这就是他的初衷,为了练习禹步,脚上磨出了水泡、血泡……草鞋就剩脚上这一双了,可惜进展不大,既然心有所动,即使再困难,他也会坚持……。 白鹿在驰道上奔跑,宁泽踩着小禹步追赶,白鹿看到主人追不上了,就停下来等他,他赶上了,白鹿又跑起…… 白鹿一直跑跑停停,而宁泽一直在奔跑,没办法,速度慢。 “白,到前面树下休息……” 宁泽将白鹿身上的蛟筋解下。 白鹿没了束缚,围着大树转悠…… 宁泽将灵草准备了一些,又给白鹿的小盆里倒满了水,中午了…… 虽然现在太阳并不热,但到了中午,人都会犯困,就连周围的草木枝叶都蔫着,万物一体,这是自然反映,宁泽闭目养神。 白鹿可不敢睡,昨天刚被惩罚,它卧在宁泽边上注视着四周。 宁泽睡了一会,又开始练气,对白鹿说道:“你也睡一会,下午还要赶路。” 白鹿闭上了眼睛…… 宁泽一边运转冲和气,一边思考自己的禹步,可是想来想去也没有结果,好像智慧跟不上了,只好放弃思考,还是笨办法,继续跑,总会有感悟,等积累的感悟多了,大概也就成了,这样的办法虽是笨办法,却也是很实用。 下午他们继续赶路,下一站是清河城,一个中等城池,按清泉真人给他地图上所示,应该快到了,希望今天可以赶到。 白鹿在前,宁泽在后,脚下踩的还是小禹步……他们来到一条河边。 一条宽阔的河流,河水浩浩荡荡很大气,这条河叫清河,前面不远就是清河城,枯燥地赶路让人厌烦,终于要见到人群了,不知怎的他又想起了白发,那个奇异的野孩子…… (本章完) .............................................................................. 第一百二十八章苍 “等……等……”嘶哑的喊声从后面传来…… 是白发,宁泽和白鹿停了下来,转身看着怪异的白发。 他竟然不是两腿奔跑,而是两手两脚都着地,犹如野兽,速度倒是和宁泽的小禹步差不多,只见他长长的白发披在后背,在风中飘荡,看上去真不像人。 宁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 白发来到他面前,站了起来,他脚上没有鞋,赤着脚,身上穿着不知从哪里得来的破道袍,太大了,不伦不类。 他胆怯又有点倔强地看着宁泽,眼中尽是脆弱,好几次开口都未发出声音…… 宁泽看着这样的白发,心中有些发酸,可是他还是没有说话,他在等…… 白发看着宁泽,嘶哑地说道:“我…没有名字……”他眼神中出现了一种自卑,一种哀伤。 “我生在哪里?我已经忘了,我记得他们说要烧死我,我是个不祥的怪物,一个温柔的女人…死了,她是…母亲……一个男人带着我…逃了,他是…父亲,他从来没有让我喊过他父亲,不许我说一句话,也不和我说话,我们一直在逃……他死之前对我说,他说…‘你要坚强,活下去,你是个男人……’说完扑向了荒兽,一起…掉了下去……” 白发用漆黑的手抹去眼泪,他毕竟还是个孩子,他对父母有着一种难以割舍的感情。 “后来我…躲躲藏藏,来到了…那个树林,我在那里吃果子,好几次差点被荒兽逮住,我慢慢学着荒兽的样子…跑,我杀掉了…弱小的,吃它们的肉…喝血…我在那里好久好久了……”凶狠的气息出现在他稚嫩的小脸上,活着真不容易…… 白发停了一下,他想了很久,有些难过,害怕地说道:“那个道观里原来有人,也有人去观里…上香,我偷听他们讲话,学话……很凶,被发现,打我,很疼…打了好久……后来那个人不见了……我开了个洞,晚上我住那里!” 宁泽每听一句,心都软一分,不幸的孩子,如此小…… 原来昨夜他们在人家的地盘,还将主人给绑了。 “你为什么追我?”宁泽问道。 “做人…”白发坚定地望着宁泽渴望地回道。 “为什么是我?”宁泽又问。 “你没有打我……” 宁泽听到这个回答,眼睛湿润了,这个孩子仅仅因为他没有打他,就要跟着自己像人一样活着。 宁泽平复自己心境,指着白鹿道:“它叫白,它会拉车,所以它可以跟着我,你会什么?” 白鹿听到宁泽的话,“呦呦”……抗议两声,它会的很多…… 白发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什么,他看了看白鹿,忽然眼睛亮了。 “我也可以拉车,你就要我吧!”意思他也可以拉车,这白鹿就别要了。 宁泽听到这个回答,噎住了,你和一头鹿抢什么! 宁泽看了看白发,说道:“我还缺一个书童,你就做我的书童吧!” 白发狠狠地点了点头,道:“好,那什么是书童?” 宁泽也知道这孩子经历坎坷,他走到二号旁边,取出了一个包袱塞在了白发手里。 “这些是书和笔,以后都归你保管,这就是书童!” 白发紧紧搂着怀里的包袱,开心地傻笑着,嘴里还念叨着:“书童…书童…我是书童了……” 宁泽今天早上问白发,其实他已经动了怜悯之心,可是白发拒绝了宁泽的好意,所以宁泽也不强求。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并不是跟着自己一定会比以前好,也许白发还有其它机缘。 宁泽毅然离开。 现在白发花了一天功夫追了上来,宁泽看到了他的执着,他的诚意。 宁泽没有开口,他要等这个孩子回答他早上的问题,这是互相信任的开始。 他要这个孩子打开心房,他问白发会什么,就是告诉白发,只有有价值的人,别人才需要你。 宁泽不是慈善家,如果是,那么有太多的人需要帮助,至少不会是白发。 因为白发和他相遇,白发又追了上来,这就是缘分。 宁泽将白发叫过来,对他说:“你现在是我的书童了,我给你起个名字吧?” 白发连连点头,渴望地看着他…… 宁泽看着白发想了一会,说道:“就叫苍,你头发为白,眼睛为蓝,苍既是白的意思,也是蓝的意思。” 白发大叫大笑道:“我叫苍,我叫苍……” “对,苍,‘苍天’的苍,‘天戴其苍,地履其黄’的苍…” 宁泽看他脚上没有穿鞋,让苍去二号上坐着,可这倔强的孩子坚决不同意,他认为宁泽都走着,他坐着不好。 宁泽无法说服他,就将自己草鞋脱下,给苍穿上,苍也不同意,被宁泽瞪了一眼,才红着眼睛穿上。 这是宁泽最后的草鞋,宁泽有时心冷,可他有自己的原则,他无法忍受自己穿着鞋,却让一个六七岁的孩子光着脚。 他告诉苍:“我们快点赶路,前面就是清河城。” 白鹿在前面跑,宁泽赤着脚踩着小禹步,小苍在后面卖力地跟着,他现在要抱着包袱,只能两只脚跑,跑得很吃力。 宁泽给他包袱另一个意思就是要他将手脚分开,这就是做人,人的最初特征,就是直立行走。 宁泽赤脚踩着禹步,他感觉不一样了,脚和地面的每一次接触,都清晰的映在他心里,大地的硬度,平整程度,脚踩下去的力度,反弹力大小…… 他找到了新的修炼方法,禹步终于有了突破…… 他看着苍,笑了……真是一饮一啄,皆是缘法。 (本章完) .................................................................................................................................................. 第一百二十九章这样真不好 宁泽、苍和白鹿傍晚到达了清水城。 清水城城民看到宁泽他们的组合,很好奇…… 一只白鹿拉着没有轮子的车,一个少年光着脚踩着奇怪的步子,一个孩童一头白发,穿着不和身的道袍,一双不和脚的草鞋,真是奇异。 宁泽找了一家客栈,同样要了一层的房间,将所有行李和剩余不多的肉搬了进去,将二号立了起来。 他带着白和苍去泡温泉…… 店主没有问少年为什么带着鹿,他只是收了三个人的费用。 他们泡了两个多时辰,两人一鹿,都是神清气爽。 宁泽带着他们去给苍制衣,顺便给自己也做了几件麻衣。 回来后,宁泽给苍将头发剪了,剪到披肩长度,用红发带束了起来。 泽泽流祖师第一次开始做了泽泽流师傅的活,宁泽不由得笑道。 苍看上去精神了很多,皮肤白皙,眼睛宝蓝,眉毛浅棕,是个小帅哥,就是廋了点。 宁泽对书童进行了改造,自我感觉不错。 他们到外面大吃了一顿,两人吃得满嘴流油,至于白鹿,给上了两壶参茶。 返回客栈,天色已晚,宁泽打坐入定……如此就是一夜。 第二日,吃完早饭,宁泽要补眠,让白鹿和苍自己出去玩,给了些银两,中午让他们自己吃。 这一睡,就是三个时辰,直到白鹿将他叫醒。 白鹿来回打转,急迫鸣叫着…… 宁泽看他样子,就知道一定出事了,没有耽搁,起身,背起打神鞭,跨上白鹿。 风团一动,白鹿载着宁泽腾空而起。 耳边风动,它们到了事发地,人群如潮,里三层外三层,白鹿落在了圈内。 宁泽第一眼就看到了苍,苍躺在地上,发带没了,头发散乱,嘴唇也破了,流着血,一身是土,很狼狈…… 小孩一脸倔强地瞪着几个锦服青年,呲牙……发出愤怒地兽吼…… 一个青年手里拿着红色发带,戏耍着苍,几人对苍点头评足,耻笑不已……围观人群也对苍指指点点,犹如看怪物。 青年们看到白鹿带着宁泽落下,都哈哈大笑起来。 那个手里拿着发带的青年指着白鹿嗤笑道:“这个畜生还知道去找人,就找来这么个嫩小子,不知他和地上的怪物是什么关系?” “断奶了没有?也敢出来为这个白毛鬼出头,”旁边一个青年对着宁泽就喊。 宁泽下了鹿,并没有理会这些所谓的贵公子,他过去将苍扶起来,拍掉苍身上的土,看他没有受伤,嘴唇是他自己咬破的,拉着他的手,要带他离开。 对于这些以取笑他人为乐的青年,他都懒得理会,一鞭打死吧,罪不至死,抽一顿,还不值得他浪费力气。 青年们看宁泽不理他们,拉着白毛鬼要走,围了上来。 “想走,可没有那么容易,”说着伸手要推宁泽。 宁泽抬手握住伸过来的手,一用力,“咔嚓”,断了。 “啊……疼……”那个青年杀猪般的叫了起来…… 这个青年也是入微,但这种只有修为,不知道见没见过血的废物,来一百个也就这样。 另外三位看到宁泽竟然敢伤人,抽出武器就冲上来…… 莲花三闪,宁泽身影一晃…… “啪…啪…啪……”三位青年,飞了出去,摔在地上,哼哼叫着,一张嘴,掉出几颗牙。 宁泽看都没看倒在地上,呻吟不已的废物,拉着一脸崇拜的苍,向外走去。 围观者被宁泽突然出手震住了,这位一句话都没说,地上四位,三个脸被打肿,一个手断了,这位出手狠辣,是个凶人,。 宁泽和苍在前,白鹿在后,鹿头抬得很高,跟在后面。 人群寂静,齐刷刷地让出一条道。 宁泽走在路上,他这才想到自己干了一件违反原则的事,又打脸了,一次还是三个,这样真不好,他以前没有这个坏习惯啊! 但为什么,现在的感觉这么好,打脸的感觉真不坏…… 宁泽又在心里对自己说:“以后不能再打脸了,这样真的不好。” 宁泽、苍、白鹿回到客栈。 宁泽觉得这件事可能没有那么容易了结,他倒不是怕,就是不喜欢麻烦。 他想了想,看来清水城也不能久待,得尽快离开,他决定今天采购,明天离开。 …… 可宁泽并未料到,麻烦来的如此之快,外面一阵喧哗,客栈被守城军围住,就连街道也被封了,这就找上门来了,那几位青年身份看来不低,连守城卫都可以调动。 宁泽蹙了蹙眉头,躲是躲不过了,也只有水来土掩,这个时候就只有等着。 (本章完) ........................................................................................................................................................................................................................................................................................................................................................................................................................................................................................................ 第一百三十章对峙 宁泽端坐,苍站在他身后,在宁泽指导下,笨拙地盘着发髻…… 大禹古国实行的是分封制,整个大禹,将近四百位城主都是世袭,这些初代城主要么是皇室成员,要么对建立古国有大功,才被禹皇分封到各地建城立业,这数万年来,城池也有增减,城主姓氏也有变更,但诸城骨架都是初代禹皇时代建立的。 皇室有极其强大的武力和军队,禹都有三十六王,七十二侯,禹都各大世家贵族实力强大,所以被分封各地的城主也安分守己。 毕竟大禹太大,城池太多,城池之间距离太远,联合起来也没有意义,而皇室对各个城池派遣主政官员,管理城池经济和行政,城主只统领守城军。 看外面的架势,应该是城主调动了军队,既然和城主有关,他就得按规矩办,不能太粗暴。 苍好不容将发髻定住,真不容易,小脸都涨红了,在使劲。 “将我的衣物包袱拿过来……” 苍挺勤快,因为他们家公子很会使唤人…… 宁泽戴上高冠,穿上黑色礼服,蹬上云靴,一切妥善,他取出礼法珍本,静下心来,阅读起来,遇事不乱,为决胜之要。 苍站在旁边,看着宁泽这身打扮,眼中直放光,他原来以为那几位公子锦服很好看,很有气势,可和自家公子一比,就看出来他们很土,对,就是土。 “里面的人,出来……”军士厉声令道。 宁泽不紧不慢地将书收好,拿起打神鞭,对苍和白鹿招了招手,让他们跟上,迈步出了门。 客栈前,摆着四把椅子,一把靠前,三把靠后,一位极其富态中年,说富态是客气,就是一个球吧。 他圆滚滚的身上穿紫色蛟袍,头戴金冠,面白微须,塞在前面的椅子上,目光锐利,自有一番威仪。 他身边站着,夺过苍发带,被宁泽折断手的青年。 后面三位,一位着铁红色官服,一位穿紫黑色官服,最后一位倒是一身青色文士长袍,头上也只是发冠束发。 这四位看到从门里出来一少年,身穿黑色礼服,头戴高冠,脚踩云靴,一身正气,那是礼学气息,他们岂会感觉不出,四位有点坐不住了…… 城主看到宁泽装束,眼皮跳了跳,这都是皇家工艺,他也只有几套,还是大禹皇赐的,这位身份不一般,是皇城来的? 另外三位发现他们在宁泽面前,抬不起头,就像过去读书时面对夫子,有点怕,三位不敢坐了,赶紧站起来。 城主看到人家也是贵族,气势上他有点压不住,回头瞪了断手青年一眼,无声责怪道:这就是你说的流浪武者。 这时候,苍和白鹿也走了出来,他们四位看了看苍,确实如自家孩子说的一样奇怪,是个怪胎,他们毕竟见过世面,也就多看了一眼。 宁泽静静站着,没有行礼,就这样站着等他们行礼…… 他是礼法亚宗,能受他一礼的除了已逝的老礼宗,整个大禹就再没人了,就连大禹皇都只能受他半礼,当然面对父母时,他只是儿子,不是亚宗。 在场五人,一个坐着,四个站着,都在等对方开口…… 随着时间流逝,宁泽身上的礼学气息澎湃起来,他释放精神,礼学修养外显,礼道涵养与精神结合,随着他的心绪变化,起伏不定。 眼前四位竟然如此失礼,尤其是后面三位,都是修礼习文之辈,学无先后,达者为师,在他面前,还要等着他行礼,实是掩耳盗铃,有辱斯文。 宁泽前面四位也是有苦自知,这位城主是被他儿子坑了,叫着后面三位来给儿子出气…… 当时,城主大人可是打包票说手到擒来,结果是个硬茬,自然难于出手,他想宁泽年轻,先行礼,他也好有个台阶下,可是这位站在他面前,一动不动。 时间越久,他脸色越凝重,感觉对方气势比他这位城主还要强盛,他虽坐着,可如坐针毡,后面三位早就站起来了,他们在等城主开口,接着他们才好随后见礼,现在城主不开口,他们也是进退不得。 苍和白鹿站在宁泽后面,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大家怎么都不说话?你们不是来抓人的吗?不是来报仇的吗? 守城军士和周围城民,也看不明白。 城主实在受不了了,心中大为恼怒,他毕竟是土皇帝,在这清河城,谁给过他脸色。 猛然站起来,也没行礼,满面怒气地对宁泽道:“本伯乃是清河城城主郭威,被你折断手臂的是我儿郭麒麟,请问阁下尊姓大名,敢对我儿下此毒手?若是给不出个满意答复,今天休想走出清水城。” 宁泽被这位气笑了,好大的权势,不问前因后果,张口就要满意答复,闭口就要将他拘禁,好大的威风。 宁泽大笑一声,道:“城主大人好大的官威,你儿子是个什么货色,你会不清楚?郭麒麟,真是有辱麒麟,你儿子在城内胡作非为,你身为人父不知教诲,今日你不问青红皂白,就要我给你个满意答复,你若是以人父之名来问,我自会答你,你若想以伯爵,城主身份来压我,你还真找错对象了。” (本章完) .......................................................................................................................................................................................................................................................... 第一百三十一章我不喜 郭威城主听到宁泽的讽刺,火冒三丈…… 宁泽不仅骂了他儿子,还连他这个老子一起损,难道我贵为一城之主,还会怕了你不成,张口就骂:“竖子,好个伶牙俐齿的小儿,不但狠心将我儿手腕折断,还敢辱我父子名声,一看就缺乏家教,今天我就替你长辈管教管教你。” 郭城主一挥手,令道:“拿下……” 后面三位一看这就要动手,心里抱怨城主鲁莽,还没打听清楚对方底细,太冒失了,就想上前阻拦。 郭威没给他们说话的机会,强势道:“一切后果,本城主担着,你们别想拦着,我要让这竖子,知道本伯爵的威严。” 宁泽对苍和白鹿挥手,让他们退后…… 看着围上来的守城军士,宁泽淡定地站着,未动…… 一位军士出手,举刀就要架在宁泽脖子上…… 束手就擒?这四个字从来不在他宁泽的字典中,一鞭挥出就将这位打了出去…… 两位通神境统领大怒:“敢反抗,杀……” 四周军士挥动武器朝宁泽砍来,既然动手自然不留情…… 一刻钟,客栈前躺了一地,包括两位统领,其余不是入微就是通幽,都在呻吟哀嚎,难以起身…… 宁泽高冠不歪,礼服未乱,自从他杀过几十万血妖后,他出鞭速度已经达到了神鬼莫测的境界,抬手出鞭,全是残影,看不到鞭在何处,只见人飞,四处跌落…… 宁泽静气而立,看着那四位,如此平静,却看得四位脸皮发烫。 城主想要再调高手,可一时半会来不了,自己上?虽然他也是通神境,可多年养尊处优,他真没把握。 后面三位心里叹息一声,此时,他们要是再不说话,可真就难以收场了。 这三位互看一眼,向前一步,对着宁泽一礼,道:“学生江城、李成乾、王铎见过前辈……” 宁泽没有理会,三位都很尴尬,对一个年龄比自己小的多的少年自称学生,对方还不理睬,真是老脸丢尽,这也是他们不愿行礼的原因。 “不知前辈可否告知名讳,我等刚才失礼了,”江城开口道。 “你们没有失礼,你们是在等我给你们行礼,我要是被你们城主拿下,你们就更省事了,”宁泽回道,淡笑着望着三位。 “我叫宁泽,不敢受各位大礼,也当不起三位的前辈,承受不起,”宁泽接着说道。 郭威和江城四位听到宁泽这两个名字,都是一颤,不会是他吧? 再看这身礼服,这礼学气息,手中打神鞭和后面白鹿,四位的汗就下来了,尤其是后面三位,脸色发白,身体都有点抖。 四位赶紧上前行大礼,他们躬身行礼,一齐唱道:“不知亚宗驾临,我等有失远迎……” 郭麒麟在一边看傻啦!城民们先是一愣,赶紧躬身行礼,齐声道:“见过亚宗大人……” 地上的军士一听刚才他们攻击的竟然是礼法亚宗,脸色变得煞白,这是要被所有人唾弃的,是弥天大罪啊…… 他们都跪在地上哀求道:“亚宗恕罪……”“我等不知是亚宗当面…”“我等该死……” …… 宁泽感到不可思议,什么时候他的名字这么有威慑力了? 他也不迟疑,对周围城民说道:“诸位免礼……” 然后对跪在地上的军士说:“你们本就无罪,你们是奉命行事,无需我恕免,但为安尔等之心,我恕你等无罪。” “谢亚宗大人不责之恩……” 宁泽回头看着江城、李成乾、王铎,脸色肃然,久久未曾开口,三位身上汗若喷浆…… “身为文人,你们无傲骨,身为学者,你们不懂礼,身为父亲,你们不教子,身为官员,你们不刚正,我不敢让你们远迎,我不喜……” 三位听了这话,两位摔倒,一位晕了过去,这将会成为他们一生的评价,他们将再也抬不起头,朝廷不会重用一位品德有失的人,他们将被文人集团排挤,他们的朋友将和他们绝交……他们将终身背负此耻辱。 郭威听到宁泽对江城他们的话,心凉了半截,他可以预见自己的评价绝对不会好,虽然他并不惧怕。 这位礼学亚宗刚才将江城他们钉在了耻辱碑上,那三位还没有做什么,自己可是对宁泽又骂又打,完了……自己绝对会名誉尽毁。 宁泽笑着对郭威父子道:“子不教,父之过,父非良,子亦狂。” 郭大城主松了口气,还可以接受,他看到宁泽转身,就想赶紧离开,结果宁泽又转了过来,看着他道:“这城不应该叫清水城。” 郭城主赶紧问道:“那该叫什么名字?” “叫麒麟城,或者郭威城,”说完转身离开。 郭城主听了这话,两眼发黑,差点吐血,这是诛心啊……要是被禹皇听到,一定会被禹皇听到,他们郭家的基业,难道要毁在他手里不成。 宁泽进了客栈,苍迷迷糊糊跟了进来,他现在有点乱,他只知道,公子先打了人,然后说了几句话,那些人就倒了三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然后火热地看向宁泽。 (本章完) ................................................................................................................................................................................................................................................................................................ 第一百三十二章善莫大焉 宁泽让苍带着白鹿去采购,他现在不便外出。 苍和白鹿带着银子出去了…… 宁泽打坐练气,对于城主郭威和江城三人会如何?他并不担心,此时,他们要是敢对他这位大禹礼法亚宗出手,那就真是智商堪忧。 清河城沸腾了…… 礼法亚宗来我们清河城了,城民奔走相告,大家远远地看着宁泽下榻的客栈,他们不敢围观,那样对亚宗不敬。 他们又听说城主大人对亚宗动手了,城民愤怒了…… “这是要我清河城自绝于祭祀吗?”“城主安敢如此?” …… 他们赶往城主府……城民、武道者、甚至还有奴隶……他们要去讨个说法…… 要是平时,他们绝对不敢这样做,现在他们顾不得了,祭祀大于天,国之大祭,亚宗大人在此受辱,他们不安…… 每个城中的祭司都要尊亚宗为老师,这样对待亚宗大人,祭司还会留在清河城吗? 他们不敢想,没有祭司,他们这些没有宗祠的平民如何祭祖? 他们的祖先如何享用尚飨? 他们将来魂归何处? …… 郭威伯爵走进城主府,对着自己儿子郭麒麟,就是一个嘴巴,他这次被这坑爹的儿子坑惨了,还不知道禹皇知道后,会怎样处理他? 他颓然地坐在椅子上,怎么会到如此地步? “大人…大人,不好了,城民将伯爵府围住了,要大人给个说法……”守卫统领流着汗,回禀道,他现在都不敢出去,那些人里面有自己亲朋好友,好像父母也来了。 “什么?这群刁民,我倒要看看,谁给他们的胆子?” 当高高在上的城主大人看到外面人山人海,这就是刁民,以前他眼中的蝼蚁,此时群情鼎沸,恶狠狠地盯着他,万民恨意让他颤抖不已,他感受到了“民意不可违”这句话的力量。 …… 江城、李成乾、王铎失魂落魄地站在一起,他们心里只有两个字“完了”,一切都完了。 突然王铎抬头对着两人说:“我们不应该坐以待毙……” 其他两人后退两步,骇然看着王铎,意思你难道要对亚宗下手…… 王铎一看他们眼神就知道他们误会了,“两位仁兄……你们看如此可否?” 江城和李承乾俱是眼睛一亮,对,这是唯一的出路,就这么办。 宁泽打坐完毕,看到苍和白鹿已经将他交代的事物购买完全。 商家一看是亚宗的人,死活都不肯收钱,他们几乎没有花银两…… 宁泽不由得感慨,这就是礼教的力量,人心的力量……他吃过晚饭,继续打坐练气,到子时,休息。 次日清晨,宁泽练气完毕,他走出门,刚要将二号放下…… 客栈店主带着伙计跑过来帮忙,帮着搬东西,忙进忙出,他根本插不上手,只好站在边上看着…… 店主和伙计均是一脸喜悦,宁泽在他们忙完后,道了声谢,店主和伙计对着宁泽又是鞠躬又是作揖,连称不敢。 今天苍穿着灰色的麻衣,白色的头发用红色发带束在脑后,背上背着一个小书篓,是宁泽让人给他做的,书籍放在包袱里,很容易损毁,苍带起来也极不方便,有了小书篓,就好多了,现在苍看上去就是一位赶考的小书生。 宁泽他们出了客栈,门前江城三人穿着白色里衣,披头散发,对着宁泽行谢罪大礼,地上跪着三个青年,光着上身,背上有鞭笞的伤痕,背负着带刺的荆条……负荆请罪。 宁泽知道他们昨天就来了,他们在此跪了一夜,宁泽从他们眼前走过,没有理会他们,江城三人都绝望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他们听到宁泽的声音,此声犹如天籁,他们难以置信地回头,宁泽毫无停留离开了。 江城三位却是老泪纵横,对着宁泽的背影大礼参拜,竭力喊道:“谢亚宗教诲……” 他们此时心情是如此的复杂,有对这句话的震撼,他们知道这看似平常的一句话,却有至理,将来他们也会随着这句话流传千古,他们庆幸亚宗给了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看着地上跪了一夜的儿子,恨铁不成钢,看着他们亲自抽出的伤痕,又是心疼无比,心中复杂,不可言语表之。 白鹿拉着二号在前,宁泽穿着麻衣跟着,苍背着书篓走在最后。 今天和进城时大为不同,城民恭敬地站于两旁,恭送亚宗,没有一点围观的意味…… 走到城门前,城主郭威和其子郭麒麟站在那里,见宁泽过来,赶紧行礼。 宁泽看了一眼,走了过去,没有搭理…… 郭威差点骂出竖子,最后还是忍住了,看着宁泽出了城门,他一句话也没说,他是城主,他是郭家家主,很多事别人可以做,他做不得,别人可以请罪,他不能,他是一城之主,威严不可失。 昨天,即使城民围了他的府邸,他也没有退让,在他心里,他的威严要大于一切。 宁泽对于江城他们的无礼有些生气,却并没有想将他们怎样,昨天的事他们也并不过分,毕竟他们是官,是官就会钻营,趋利避害,逢迎阿谀,这些他都明白。 但是当他看到他们身为礼法学者,却如此不通礼数,当时动了无名,人气愤起来说话就重,后来他也觉得说重了,毕竟他们已经不是纯粹的学者文人,但他不后悔,是人就会有喜好,他当时不喜,活该他们倒霉,他又不是圣人。 如果他们没有领着儿子在门外跪一宿,他是不会再解释什么的……既然人家诚心谢罪,他也就得饶人处且饶人,过了。 至于郭氏父子,他没有教训人家的权利,人家是贵族,自有大禹皇管教,所以他就骂了几句,讽刺了一下这种称王称霸的贵族,也没想将他们怎样。 宁泽他们出了清河城,顺着驰道一直往东,宁泽脱掉鞋,赤脚赶路…… 白鹿和苍不明白,公子为什么有鞋不穿?但也对宁泽的奇异行为见怪不怪。 白鹿在前跑,宁泽在中间踩着小禹步,苍在后面迈着小短腿奋力追,如果后面离得太远,都会停下来等一下,如此行进着……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三章坟 宁泽赤脚赶路已有十多天,每一次脚掌与大地接触,他都细细体悟着地面的冷与热,细与糙,静心感悟它的脉动…… 他犹如苦行僧,忘却了一切,甚至忘却了禹步,他虔诚感悟大地,感悟她的厚重,她的坚实,她的包容……就这样走着,似乎永远走下去也无所谓…… 他双脚顺着大地的脉动,不断调整着使力方向,他的身体、双腿都在微调,只为更和谐,更舒服,渐渐小禹步越来越快,一步跨出,就是三丈,不多不少九米远。 禹步突破了桎梏,达到了新的境界,终于由小禹步进阶成了禹步,以后只要不断练习,自会完善,是水磨工夫…… 宁泽将禹步归入《泽子五法》,归属于浮法,和步步生莲并列,两者各有侧重,步步生莲强于变化,方寸之间变化由心和强爆发,而禹步在于直线奔驰,善于赶路。 苍现在也很厉害,靠着双脚,跟在后面,虽然偶有掉队,但始终坚持追赶,从未放弃,他的速度也提升了不少,竟然有一点宁泽禹步的影子,这孩子的模仿能力极强。 在休息时,宁泽会指点苍奔跑的动作和使力方法,苍现在还没有习武。 宁泽决定找个时间将立法传给他,现在小孩正在修改自己奔跑方式,宁泽不想干扰他,这个孩子在森林中与兽共舞那么长时间,也有他自己的积累和体悟,这些都是苍的宝贵财富,和他在莽牛原模仿莽牛是一个道理。 宁泽只将自己的一些小技巧提供给苍,他希望苍可以有他自己的“苍步”或者“苍天步”…… 宁泽又在心里给苍还没有出来的武技想名字,起名真是宁泽的爱好,并且乐此不疲。 前面有一个村庄,他们决定今天晚上,在此歇息。 白鹿拉着二号冲向了村子,到了村口,它突然停住,不再往里走,白鹿露出厌恶的眼神,灵兽对气息很敏感,一定不是什么好的气味。 宁泽让白鹿和苍原地等他,自己先进去看一下。 他一进村,闻到了一股腥臭的气味,这个气味他一辈子也忘不了,是血妖的腥臭,他心中充满了不祥…… 再往里走,他目次欲裂,杀气冲顶而出,接着是无尽悲愤……这是一处亡者之地…… 村子死寂一片,到处都是白骨,大的,小的……白骨上无一丝血肉,有上千具之多,旁边还有一些血妖的尸体,村民杀的,他们反抗过……可惜…… 血妖屠村,这可是上千人啊! 宁泽平复着自己的愤怒,一切都已成这样,愤怒又能如何,内心的憋屈和悲哀却更加强烈,却也只能悲哀。 他将白和苍叫了进来。 苍和白鹿被眼前的千具白骨骇住了,太多了…… 宁泽将白鹿身上的绳索解下,对他们说道:“我们让他们入土为安吧!” 宁泽决定给每一位死者都修一个坟,他不愿意将他们葬在同一个坑里,那样是坑葬。 坑葬是对敌人,对奴隶,对牲畜的葬法,死者将不得尊重,不得安息,每个人死后都应得到一处自己的净土,这样才能安眠,不要让他们骨骼堆在一起,那样他们会互相压制,互相纠葛,吵闹不休,死者需要安静。 宁泽开始用打神鞭挖坑,他让苍将成堆的白骨一具一具小心地分开,将远处的搬过来,开始苍的脸色惨白,被吓到了。 “这些都是人,和我们一样的人,我们要给他们一个死后的家,不要怕,”宁泽轻声安慰道。 随着时间,苍渐渐适应了,看到那些沾了妖血的位置,他会用水洗干净……他们整整用了四天时间,才将所有的白骨埋完。 原来的村庄被一座座坟堆所代替。 千座坟,一个巨大的墓碑,只有一个碑,上书:平安村千人碑,这是宁泽给立的,他没有去查这个村子原来叫什么,他给它起了个“平安”的村名,平安“在平静中得到安宁”。 宁泽没有祭祀这些死者,于礼不合,他既非死者亲朋,亦非死者故友,他只能让他们入土为安,不至于白骨露于野,死不得葬,仅此而已。 这次宁泽没有回到驰道上继续前进,他有事需要做…… “我们回去……”宁泽平静地说道,极其平静,平静得让人害怕。 白鹿知道此时的主人很可怕,那是杀戮前奏。 宁泽杀意盈心,怒不可遏,却被他死死压住,还不是爆发之时…… 他辨别死者头颅一致对着的方向,观察地上血妖死尸头部和尾部方向,推测出了血妖来袭的方向,正是西南。 二十日前,定水城的血妖夜袭…… 他拿出地图,推测出血妖巢穴一定在平安村和定水城之间,他就奇怪上一次怎么没有见到血妖王?原来那只是一部分血妖,他当时没有深究,此时却让他愧疚不已,这二十日,又有多少无辜者被吞噬,又有多少个平安村…… 他摸索着手中打神鞭,既然见到,他绝不能放任这些妖孽屠杀人类,否者,本心难安。 宁泽踩着禹步急步而行,留下一道道残影,禹步被他用到极致,他不能慢…… 白鹿载着苍腾空而行,宁泽本想自己一个人行动,又不放心白和苍,他们尚且没有自保能力,他下定决心,以后要给白鹿多找灵草和灵物,让它尽快成长。 现在的白鹿只处于幼年,没有战力,灵兽的寿命很悠久,它们成长也很缓慢。 至于苍,他没有其他想法,他还是个孩子,揠苗助长实不可取,苍现在只要打好基础就行了,他还处在长身体阶段,没有十年时间是成长不起来的,在这段时间,他和白有责任保护苍。 (本章完) .......................................................................................... 第一百三十四章焚 他们日夜兼程……每遇树林、谷地、山丘,宁泽都会停下来,放开精神仔细搜查。 随着行进,他们遇到的白骨越来越多,有人的、荒兽的、巨禽的,还有一些灵兽的…… 宁泽知道他们接近了,看着累累白骨,他心中沉重不已……血妖的数量远远超出了他的猜想,这每天得吸食多少人和兽,得有多少人族和灵兽死于血妖之祸…… 如此大的妖祸,竟然无人阻止?太让他难以置信。 天色暗了,这已经是他们返程的第六天,宁泽速度慢了下来,白鹿在地上奔跑,不敢让它腾空,以免被血妖察觉。 白天倒是没事,最危险的是晚上,宁泽双眉紧锁,他闻到了那股腥臭的气味。 “吱…唧…吱…唧……”刺耳怪叫从西方响起,一片血红从不远处天空中飞过,它们应该是出去觅食…… 宁泽眼神冷冽地盯着这些远去的怪物,他知道现还要忍耐,不能打草惊蛇,他要找到它们老巢,永绝后患。 宁泽、白鹿、苍,慢慢向着血妖群飞来的方向行进……前面有一个山谷,就是这里,他感觉到了,死气笼罩,阴风阵阵…… 就在里面,浓郁的腥臭味从谷中散发…… 宁泽让白和苍躲到远处,他自己潜入山谷,山谷不大,地面上堆满了枯骨,新的压着旧的,层层叠叠,踩上去,“咯吱…咯吱…” 宁泽脚下莲动,出现在一个隐蔽的角落,他要等……等那些出去的血妖回巢,看它们的巢穴安在何处? 宁泽用起松法,将呼吸控制到若有若无的龟息状态,一直到了丑时左右,一群血妖归来,它们飞进了山谷中一个三四丈高的矮洞中,洞口看上去不大,却非常隐蔽,不一会儿,又一支血妖群飞回谷中,它们卷着一些鲜活的荒兽。 一支支血妖进入洞中,大多都会带回活物,宁泽看到卷着人的血妖群,他死死地握紧双手,忍住…一定忍住…… 血妖洞中传出了凄惨叫声,维持了一刻多钟,一个个骨架被扔了出来……这就是这些枯骨的来源。 宁泽潜出血妖谷,找到苍和白鹿,他严肃地对他们说:“现在我们要去找枯树,越大越好,搬到靠近那个山谷的地方,白和苍,你们在一起,我去那边找。” 他们分头寻找,到了早上,血妖谷前,枯树堆成山,吃了点干粮,他们又继续去找,直到中午…… 宁泽回来恢复真气,他让苍躲了起来,白鹿和他将这些枯树拖进了血妖谷,他将这些堵在血妖洞口,宁泽抬头看了看天,在地上插一支木棍,盯着影子,快了…… 午时三刻,阳气最盛,血妖最弱,它们在睡眠,正是除掉这些怪物的最佳之时。 小山似得枯树将洞口封死了,宁泽放火将树枝点燃,火开始由小到大,烧了起来,他站在大火前拿着打神鞭,紧盯着洞口…… 生死关头,这些血妖一定会向外冲击,况且还有血妖王,如此凡火,恐怕只能将普通血妖烧死……可他不会放过一只,包括妖王。 火势越烧越大,白鹿四蹄子踩动,风势大作,风助火势,好一场大火,火焰飞涨,朝洞中烧去…… “吱吱……唧唧……吱吱吱……”尖叫声杂乱凄厉,血妖开始往外冲,大部分冲到火中被烧死,但也有一部分冲出了洞口,外面烈日当空,它们怕光,凄惨地尖叫,进退不能。 宁泽挥鞭就打,鞭芒四射,无情杀戮,一个也没有逃掉……火越烧越旺,整个血妖谷地面都被烧红,滚烫无比…… 宁泽对此毫无感觉,他只是不断杀戮,打死的血妖不下百万,烧死,闷死,被踩死的,更是不计其数…… 宁泽其实没有花费多大力气,血妖实力全靠数量,现在它们分散逃命,中午的烈日又克制它们,此时的血妖没有丝毫攻击力,只有被屠杀的份。 宁泽却不敢放松,到现在血妖王还没有动静,洞中一定有血妖王,绝对不会被大火烧死,那才是最可怕的战斗。 大火整整烧了两个时辰,已经没有血妖向外冲了,整个血妖洞被烧成了熔炉,没冲出的已被烤死…… 太阳却开始西偏,洞口的火也不像刚才那么猛烈,血妖谷除了火烧枯木的声音,一片寂静…… 一股血色飓风从血妖洞中吹出,火堆被猛然推开…… 宁泽一直盯着洞口,血雾从洞中升起,血妖气息,妖王要出来了。 他开始后退,心中不安加剧…… “白,到谷口等我……”白鹿退了出去。 洞口的火堆被吹出一丈多远,无法封住洞口,一个长长的口器,再是光亮的头颅,血色,一尺大绿色妖眼,疯狂无比,布满仇恨,残忍地刺向眼前这个烧死它子孙的家伙,即使吸血食髓也难解心中之恨。 它抬头看了一眼日头,虽然它并不惧日光,但太阳还是让它难受。 血妖王煽动妖翼,巨剑大小的口器刺向了宁泽,妖翼又是一拍,速度惊人,化作了血色闪电。 宁泽手中的打神鞭早已经真气布满,他不敢让血妖王近身。 “一鞭打神……” 打神鞭和血妖王的口器撞在了一起,一声巨响,打神鞭被弹回,宁泽连退数步,血妖王只是微微一顿。 宁泽脚下莲花闪动,转身就跑,不可力敌,这头血妖王即使不是宗师,也无限接近,他不是对手…… 血妖王对宁泽仇恨至极,死追着宁泽不放,口器不离宁泽左右,宁泽无法,只能不断打出打神鞭,稍微阻击一下,踩着禹步就跑…… “白,快跑,朝那边树林……”宁泽边跑边喊。 白鹿撒开四蹄朝着树林狂奔,宁泽的禹步也被用到了极致,血妖王时而俯冲,宁泽不停阻击……一追一赶就来到树林。 宁泽终于松了口气,在这里,血妖王的制空被限制,速度将也被消弱,是该了断的时候了,他厌恶地看着血妖王。 它若不死,此心难安,此是血债,当以血偿。 第一百三十五章灭 宁泽刚松一口气,血妖王对着他,张开口器下的缝隙,这是血妖的口,合着看不出,此时张开犹如血洞,里面红色的血肉蠕动,让人观之欲吐,极其恶心…… 这是要干什么?难道想将他吞掉?宁泽对血妖王的举动很是疑惑。 剧烈的危机感袭上心头,不妙,虽然不知是什么? 宁泽展开步步生莲移形换位,再踩禹步向远处飞驰。 “轰……”宁泽感到头晕目眩,五脏移位,一口鲜血喷出…… “雾遁……” 他立即隐去身形,他明明已躲开,可却受了如此重伤,大妖?宁泽心中大骇,妖王是大妖。 他回头,刚才留足的位置炸裂,树木被炸成碎屑,他只是被余波擦到,就伤成这样,差距竟如此之大。 他这才看清血妖王口吐出的是一个碗口大的血色珠子,这是大妖内丹,此时,血色内丹悬于妖王身前…… 妖王惨绿的眼睛在四处巡视,寻找宁泽,有好几次都从宁泽身上扫过。 宁泽惊出了一身冷汗,此时他正在运转真气,将五脏归位,身体难以移动。 一刻钟,两刻钟……妖王失去了耐心,它疯狂起来,不断吐出内丹,开始摧毁这片树林,它竟然要将树林夷平,这可是上百亩的林子? 宁泽感到轰炸越来越近,心中着急,却也无法,难道要被炸死不成? 一道白影飞起,是白,它撞了妖王一下,妖王口器对着白鹿就刺了过去,它喜欢灵兽的血肉。 白鹿飞行极快,白影闪过,落在林中,妖王紧随其后,停止轰炸,开始追逐白鹿,它速度虽快,可身躯太大,不如白鹿在林中灵活,白鹿多次逃脱。 妖王发出尖锐的鸣叫,音波犹如利剑伤人耳膜,白被音波伤到,脚下虚浮,有些眩晕。 妖翼一拍,口器对着白刺了过去…… “妖孽找死……” 打神鞭飞出,打在口器上,妖王力量极大,去速不减,却稍有偏差,“咔嚓……”刺进了树里…… “一鞭打神……” 宁泽接住打神鞭,又一鞭打出,打中了右翼。 妖王右翼受伤,虽然愤怒,却腾空而起,张口,妖丹朝宁泽打来。 宁泽此时内伤未愈,又被音波伤到,口中、鼻腔、耳中都有血流出,他斜跨一步,躲过轰炸,体内疼痛不已,刚才要不是白鹿引开妖王,他必死无疑。 这次谁杀谁?真是生死难料,到了如此境地,他也豁出去了,紧握打神鞭,那就看到底谁凶狠,出来除妖,岂会惧死…… 宁泽喊了一声,白鹿飞奔过来,他翻身上鹿,他要跟这怪物斗上一斗。 白鹿虽被音波震伤,可比起宁泽好了太多,它抬腿就飞,落地就奔,妖王数次轰炸次次落空,越是打不到,妖王就越是疯狂。 宁泽看出来了,这头大妖失去了理智,对他是不死不休,他何尝不是一定要灭此妖孽,真是你疯,我狠,你追,我逃…… 宁泽指挥着白鹿,在血妖王周围骚扰,不时打出“打神一鞭”,这使得妖王更加愤怒,对周围狂轰乱炸,宁泽不断地骚扰,妖王张口就炸……两个时辰一晃而过,互相消耗着…… 太阳快要落山,一旦到了晚上,别说杀妖王,自己能不能逃掉还是两说,血妖王经此消耗已经弱了下来,他伤势也已压下,该出手了。 他下了白鹿,四个时辰观察,要给妖王以致命打击,必须和它近战,但血妖内丹攻击范围太大,他接近不了。 他必须让它飞不起来,右翼就成了目标。 “云遁……” 宁泽潜到血妖王身后,打神鞭上光芒大盛,犹如小太阳,血妖王察觉了那股让它讨厌的气息,猛回头,一个放着光芒鞭器蛮狠撞来…… 妖王想躲,已来不及,它身躯太大,打神鞭瞬间已到眼前,它竭力偏开眼睛…… 宁泽看它躲避,嘴角露出了算计得逞的冷笑…… 一声闷响,打神鞭犹击枯,伤害好似不大,只是击中了血妖王右翼,妖王身体出奇地开始倾斜,在空中打旋…… 宁泽调动真气又一鞭打出,还右翼,三次同打一处,妖翼下垂,本就失去平衡的血妖王掉在了地上。 宁泽笑了,折翼的血妖王已不被他看在眼里,一个巨大的目标放在眼前,等着他打,妖王除了内丹攻击,已经没有威胁,尤其是孤身一妖,失去族群,现又折翼…… 宁泽脚下莲动,转到血妖王身后对着血妖王的脑袋就是一鞭,一鞭就将脑袋打出了血,血妖王发出凄厉的尖叫,血妖这种软体妖兽本就不以防御见长,以前飞得高,很难击中,即使打中,力量多半消耗。 现在不同了……宁泽对准妖王的脑袋一鞭,一鞭,又一鞭,每一鞭都带血,血妖王发出凄厉地叫声,终于忍不住吐出了内丹,内丹放出血雾,护着脑袋。 宁泽百鞭破开血雾,妖丹受伤,血妖王不甘,可是内丹是妖命所在,它不得不收回……悲鸣不已,不知是哀求还是咒骂。 宁泽挥鞭不止,他不知打了多少鞭……终于安静了,宁泽还是坚持将它脑袋打烂,才靠过去,确实死了。 宁泽看了一眼尸体,一脸厌恶,他可没有解剖这种恶心怪物的意图,那个内丹,本就不大,经过一个下午地消耗,恐怕也没多大用了,想起那个内丹,他也很厌恶,找来枯树将妖尸围起,点火…… 事了,宁泽跨上白鹿去和苍会和,他终于可以忘记这种腥臭的气味了,烧了干净。 宁泽开始打坐恢复伤势,这次教训大于经验,将大妖当成小妖,真是不知死活,要不是第六感和白,他绝对会被炸得尸骨无存。 清晨,宁泽正在练气,一条血练飘进血妖谷…… 宁泽和苍他们赶紧藏起来,一位头梳发髻,身穿血袍的老者气冲冲地冲了出来,他顺着打斗痕迹,在树林中找到了被烧得半生不熟的血妖王,一挥手,一片血色光华,光华流过,血妖残尸被刨开,血袍一招手,拳头大小的血色内丹飞入老者手中。 血袍看着手中暗淡无光的血丹,气愤不已,对天怒骂:“这是那个王八蛋干的,要是让我血屠知道谁毁了我宗血妖,老夫一定将他碎尸万段……”咒骂声在山谷林间回荡……他长啸一声,一只血鹫从天而降,血袍乘血鹫离开。 宁泽看着离开的血鹫和血袍,一脸阴沉,却又无比失落,这也是人族,怎会如此? 第一百三十六章大虞城 宁泽呆呆地盯着血鹫消失的天空,瞳孔失去了焦距…… 他气息迷乱,失落,迷茫…… 这难道就是人族大宗? 自己拼死拼活,原来只是个笑话…… 他心中产生了质疑,他阅过万千人族先贤战记,那一个个鲜活的事迹,他们与妖拼死,只为守住一片天空,他们以身侍妖,只为换取后辈存活,道宗甘为奴隶,只为保住一城子民…… 人族变了吗?不应该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吗?自己的坚持,到底还有没有意义? 天空飘起了细雨,宁泽站在雨中毫无察觉,他眼睛发红,杀气四溢,屠杀百万的血煞之气侵入心神…… “公子,公子……”苍脸色煞白,却倔强地看着宁泽,虽然公子身上气息可怕,可他知道公子不会伤害他。 宁泽低头看到苍蔚蓝纯真的眼睛,他眼中渐渐有了神采…… “要是遇到比你强大很多的坏人,你会怎么办?” 苍想了一会,回道:“找公子,你帮我打坏人……” “要是公子也打不过,怎么办?” “不会的,公子最厉害……”苍狠狠地点了点头。 “呦呦呦呦……”主人最厉害,白鹿信任地看着宁泽。 “哈…哈…哈……不错……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宁泽高声吟诵“定风波”,大步向前,他就是他,别人怎么做?那是别人,他宁泽心中自有公理,心定,则万念定。 白和苍紧随其后,他们喜欢这样的公子,雨虽在下,他们却很开心。 “公子,真好听……” “呦……” “我教你们可好?” …… 半月后,大禹城下。 “公子,这个城好威武…”白发小童惊叹到。 “这是自然,这是虞城,有第二禹都之称……”少年看着雄伟的虞城讲道。 “您叫宁泽,您是否是亚宗大人?”城门书记官恭敬地问道。 “不错,”宁泽点头,并未否认。 “大人快请,我等这就护送大人入城……” 宁泽在五百军士护送下,前往城主府。 …… 虞城城主嬴珍和文武百官得到亚宗宁泽到了虞城的消息后,所有官员都赶往城主府,准备一起迎接亚宗大人,没人敢不来。 他们在来城主府之前,都对子嗣警告了一番:“最近都给我老实呆在家里,即使出去,也不许惹是生非,否则让我知道,剥了你们的皮……” 这些大小公子哥一打听,才知道亚宗大人来了,现在即使没有人警告,他们也不敢惹事,清河城的案例还摆着呢。 前不久,大禹皇向清河城发了两道“申饬”,就是两道训斥的圣旨。 第一道是给清河城主郭威伯爵的,禹皇陛下斥责:“郭威,品德不修,狂妄自大,教子无方,望好自为之,不同意清河城更名,清河城只能是清河城,不能是郭威城、麒麟城。” 听了禹皇申饬,郭威城主当场就流泪了,他真的没有想过要改城名,他委屈啊! 第二道是给他儿子的,只有一句话:“无麒麟之德,改名。” 两道圣旨一道不许改名,第二道必须改名。 看着这两道圣旨,父子俩抱头恸哭,郭威是委屈的,他儿子郭麒麟发现自己叫了二十年的名字不能叫了,那他叫什么?陛下也没说。 现在他到底给自己取个什么名字,才能叫配得上自己的德行?反正他觉得好名字还是别取了。 这就是得罪亚宗大人的后果,这些公子可知道,现在那位没名字,以前叫郭麒麟的城主公子,可是被亚宗折断了手腕,其他惹事的被亚宗抽掉了牙,回家还被他们父亲抽得血肉模糊,如此还不够,又在亚宗门前光着身子跪了一个晚上,想想他们心都凉了。 对亚宗大人,他们又是怕,又是崇拜,他们听过太多亚宗大人的事迹,那就是个少年奇迹,他们的偶像。 虞城文武百官,可是怕极了宁泽,清河城同僚的事,他们深有体会,多亏亚宗最后说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否则,那三位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他们可不愿亚宗给他们个“不通礼数”,太渗人了。 城主嬴珍王爷是诚心诚意欢迎礼法亚宗来他们虞城,虞城虽然被称为第二禹都,但虞城从来没有来过一位礼宗,就连礼法大家来虞城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 在文人礼学家眼里,虞城就是蛮荒之地,文化粗鄙,即使物产再丰富也是蛮夷气息充斥,所以历代礼宗不至,礼法大家来了也不会久留。 说起来他就感到可悲,如今他们祭祀祖宗只有礼法学者,他们也是嬴氏子孙,为什么连祭祀祖宗都没有礼法大家。 嬴珍率领文武百官,出城主府百里而迎,来了…… 他们看到远处来了一队护卫,前面一头白鹿拉着无轮车,后面跟着一位身穿白色麻衣,脚穿麻鞋,银冠束发,背背白鞭的少年,少年身后,跟着一位头发雪白,眼睛蔚蓝,身穿灰色麻衣,脚穿麻鞋,背背书篓的小童。 他们竟然觉得亚宗本该如此。 白鹿开道,书童背书,麻衣麻鞋,亚宗竟然走过了近半个大禹。 他们看着一脸淡定,风尘仆仆,却一身是礼的少年宗师,看着他每一步都是那么稳重,仿佛脚下都是正道,礼都被他走出来了,这就是我们大禹的亚宗,和已故礼宗有过“礼之三问”的亚宗。 嬴珍和所有的官员,无论以前怀着什么心思来的,现在他们都只有感动和自豪,这就是我们的亚宗,我们的,他跨越了近半个大禹,来我们虞城了。 他们眼睛都红了,这一刻竟是如此的美好。 城主嬴珍和官员赶紧小跑上前行礼,宁泽也是随后还礼。 宁泽看着激动不已的城主和各位官员,也是十分喜悦,笑了起来…… “诸位久等了,”如同老友般打一声招呼。 在这一刻,无论城主还是官员,他们心中都是非常满足。 一个心声:你若微笑,就是晴天。 第一百三十七章礼贤馆 宁泽被让上城主车驾,苍也上了二号。 嬴珍对宁泽非常尊敬,连说话都有些拘束。 宁泽看着他,笑道:“我也只是个不到十五岁的少年,你可有闻到我身上乳臭?” 王爷嬴珍先是一怔,接着就笑了起来,两人谈起了禹都…… 嬴珍说他已经十多年没有回去过了,上一次回禹都,还是参加大禹封禅大典,不由得又感叹起已故礼宗他老人家。 宁泽也有些伤感,老礼宗已经走了半年多了,似乎昨天他们还在一起谈礼论道。 两人沉默了一会…… 嬴珍对宁泽说:“亚宗,再有十多天就要过年了,您就先留在咱们虞城吧,过完年再走?” 宁泽先是一怔,原来已经要过年了,他想起了侯府,母亲、宁宇、宁竖、宁玉,还有柳如和小红,自己的泽轩…… 在心里问一声:“你们好吗?” 嬴珍见宁泽失神,也没打扰,就静静地坐着。 两个时辰后,宁泽乘着城主车驾来到了礼贤馆,这里是他的下榻之地。 宁泽随着城主进了礼贤馆,这里的建筑比之禹城,更显精巧,一山一水别具匠心,一厅一院甚有趣味,意境丰盈,如入画卷,楼台亭阁以水相连,如梦似幻…… 他居住的地方叫尊贤楼,楼高三层,第一层是客厅,第二层卧室,第三层观景台。 宁泽很是满意,谢过了城主,城主说今晚已经备宴,为他接风洗尘,随后离开。 白鹿正在水上、亭、台、水榭之间游荡。 苍也兴奋不已,对周围的一切都很好奇,他发现自家公子真的很厉害,好多人都怕。 今天好多人对着公子行礼,他也是有荣同焉,自己就是厉害,做了公子的书童,以后他也要和公子一样厉害,公子还说今天晚上要带他去赴宴,不会带白,想起白可怜的眼神,可是公子只是让白看家,真可怜。 晚上,城主早早派车来接,宁泽带着苍前去城主府赴宴…… 他们到时,城主和文武百官都在府门外等候,宁泽被他们让进了宴会厅。 城主想要宁泽坐主位,宁泽推辞不就,坐了左边首席,城主嬴珍在主位坐下,其他官员也纷纷落座,苍在宁泽后方给加了副席。 宴席很丰盛,宁泽和苍吃得很愉快,大家都遵循食不语,宴会后,又欣赏了一会乐舞。 宁泽告辞离开,嬴珍王爷亲自送他回来…… 宁泽回到礼贤馆,在尊贤楼下遇到了白鹿,眼神还是那样的幽怨。 白鹿看着宁泽和苍上了楼,它再看看自己,它好像被抛弃了。 “白,上来……”宁泽在楼上,打开窗户,向它招手。 白鹿脚下生风从窗户进了二楼。 “呦……”现在心情好多了。 二楼挺大,有主卧和次卧,宁泽拿了一些灵草给白鹿,又给它倒了参茶,顺了顺白鹿的毛,白鹿感动得什么都忘了。 其实宁泽怎么会忘记白鹿没有吃东西。 白鹿自从御猎园之后,一直和他在一起,可以说风雨同舟,患难与共,白鹿早就不仅是他的灵兽了,它是这寂寞武道之途上的同伴,也许将来苍也会离开,但白鹿一定会陪着他,除非他死,或者白鹿亡,他宁泽岂会不懂…… 翌日清晨,宁泽登上观景台,此台百尺之高,四面无墙,周围水气流通无阻,这次他没有练气,是纯粹观景,站在高台之上,礼贤馆内外景致一览无余,水清如碧,阁台林立,水榭连绵,房屋参差,又各具姿态……他静静地看着,放空思绪,只是看,也可以叫发呆,无所谓,他偶尔愿意这样,舒适而娴雅,自得其乐。 “公子…公子……”是苍。 宁泽不知自己站了多久,神思外放,有些神游的意味……此时天空飘起了银色雪花,下雪了…… “苍,怎么呢?有事?”宁泽问道。 苍递过数张拜帖,回道:“公子,门外有人递贴,求见公子……” “哦?”宁泽有些奇怪,在这虞城竟然还有人愿意来见他,他还以为大家避他唯恐不及,来了兴趣。 宁泽接过拜帖翻了一遍,思考片刻,对苍道:“告诉来人,就说我在休息,还未起床……” 苍疑惑地看着宁泽,这算不算睁眼说瞎话? 他还是遵照公子吩咐下了观景台。 “公子…公子……”苍又来了。 “又怎么了?”还能不能让他清静会,宁泽有些不耐。 “城主拜访……” 今天是怎么了,大家都约好的? “带城主到会客厅,我一会就来,”宁泽对苍道。 这次城主带着新年衣物和礼物前来给宁泽送年货,城主嬴珍慎重地说道:“亚宗,您上次交代的事,已经查清了……” 宁泽接过册子,大略看了一遍,放在了一边。 “多谢王爷帮忙,泽感激不尽,”宁泽谢道。 “亚宗,如有用得到的地方,请直言,”嬴珍担忧道。 宁泽想了想,摇了摇头,此事不宜朝廷插手。 宁泽留嬴珍一起用午饭,在饭桌上,嬴珍多次欲言又至,很是纠结,看来有事。 宁泽见状,问道:“有何难事?但讲无妨。” 嬴珍期期艾艾将自己的请求跟宁泽说了一遍,一脸希翼地看着宁泽。 宁泽想了想,回道:“君有令,泽领命。” 这句话就有点调皮了,既然你要我帮忙,那我就随你的意。 嬴珍一脸感动地走了…… (本章完) ................................................................................................................................................................................................................................ 第一百三十八章虞山福地 宁泽重登观景台,此时已是大雪纷飞,在这东南之地,有如此大雪真是难得。 从观景台向下俯视,假山、树藤、盆景、亭台都换上了银装,地面和湖面却无积雪,随下随融,到处湿漉漉的,雪水细流…… 宁泽感到身后有人,回头见是苍,只见苍在那里犹犹豫豫,不敢上前,大概也知道今天早上烦到宁泽了,惹他不喜。 “说吧,又是谁来了?” 苍迟疑了半天,支支吾吾道:“公子,还是早上的访客,有一位到现在还没离开,此时正站在雪中,人都冻僵了……” “哦……”宁泽沉吟了片刻,笑道:“将客人请到此处来,让膳食房准备食物和姜汤。” 不大一会,苍领着一位十四五的少年登上了观景台。 少年来到宁泽身后,整理衣冠,对宁泽行礼道:“学生朱希夷,拜见亚宗大人。” “你可有事?”宁泽头也没回,问道。 “无事,只为拜见大人,”少年应声道。 宁泽听到此话有些失望…… “可有所求?” “学生前来求礼,”少年诚恳回道。 “你可知当今武道为尊,修文无用,礼法修习再好,要是朝廷不用,自身都难保,你因何求礼?”宁泽虽然否认礼法,却声有喜意。 “学生出身书香门第,自幼饱读诗书,对礼更是喜欢至深,时时沉迷礼札,寝食皆忘,学生曾立志,要成为礼法大家,做我虞城祭司。” “哈…哈…哈……不错……”宁泽满脸喜悦,转过身来,打量这位叫朱希夷的少年。 少年仪表堂堂,头戴白色玉冠,身穿青色棉袍,锦带佩玉,剑眉挺鼻,尤其双目,温润如墨玉,好一个君子如玉。 此时少年衣冠被打湿,身体有些微微发抖,却神情毅然,更添几分傲骨,虽未长成,却已头角峥嵘,仅是仪容比起宁泽有过之而无不及。 宁泽在打量少年时,少年也在细看传说中的亚宗…… “何为礼?”宁泽开口。 “守正为礼,”少年毫不迟疑地回答,少年对这个问题思考不止一次。 宁泽点了点头,指着礼贤馆外熙熙攘攘的行人,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少年迈步向前,看着路上行人,陷入了沉思,宁泽也没有催促他。 “新年新气象,天气虽寒,民心却热,喜气盈门,吉,”少年有些不自信地说道。 “你可知‘礼之三问’之第三问?”宁泽另行问道。 “知道,当时亚宗回答礼宗大人‘心乐为礼’,学生佩服不已,”少年激动回道。 “你很好,明天开始你来礼贤馆……现在先去喝点姜汤,去用饭吧!” 少年眼睛发亮,脸色通红,对着宁泽躬身行礼道:“弟子见过夫子。” 宁泽对于少年改口自称弟子,并未阻止,算是默认。 …… 从此礼贤馆多了一位求礼少年,他同苍和白鹿一起学习,其实是少年教苍和白鹿识字,少年随宁泽习读礼法珍本…… 新年前一天,宁泽带着苍和白鹿去逛街,街道被装饰的极其喜庆,到处张灯结彩,行人脸带喜悦,真有过年的味道。 他给苍买了根红色发带,给白鹿买了个银铃铛,白鹿喜欢的不得了,苍也很喜欢发带,但他更喜欢白鹿的铃铛。 宁泽带着苍去了趟城主府,帮苍验了属性,是木属性。 宁泽有点无言了,他是水系,白鹿是风,苍是木,没有一个和他一样的,他水系经验也只有宁竖有用。 第二日,宁泽起了大早,盥洗完毕,穿上了城主送来的黑色礼服,戴上黑色高冠,蹬上云靴,少年朱希夷和苍已在门外等侯。 少年一身白色祭司服,苍穿白色麻衣,头发用红发带束起,依旧是麻鞋。 宁泽将打神鞭拿在手上,本来这个时候,苍拿着会更为合适,但是苍现在还拿不动,他们出了礼贤馆。 白鹿已经被套在一驾小车上,朱希夷驾车,苍站在宁泽身后,朝着礼贤馆外一座高山而去…… 一个时辰,白鹿拉着宁泽他们来到虞山脚下。 车刚停下,嬴珍和他们赢氏一族的长老,还有其他嫡系子弟都上来见礼。 宁泽微微颔首,此刻他为礼法亚宗,是今天的大祭司,他站稳身体,整理衣冠,将打神鞭递给旁边一位祭司武者,这位祭司双手捧起打神鞭,此为亚宗礼器。 宁泽迈步在前,捧鞭祭司随后,少年朱希夷和苍再后,嬴珍、嬴氏长老、本脉嫡系子孙跟在后面,阶梯两边都是嬴氏子弟,有数十万人之多。 宁泽迈步上山,每步之间步距一致,每一步落地扎根,沉重无比,他面色肃然,他追念着虞…… “虞”是虞城嬴氏这一脉的先祖,他是大禹古国开国禹皇“始”的长子,曾经是大禹皇位的第一顺位继承者,他极为贤德,深受始器重,子民拥护。 他有个弟弟叫“伏”,聪慧过人,有勇有谋,他们兄爱弟恭,大禹皇始,既高兴又烦恼,始终无法决定要将皇位传给谁。 虞仁厚,他向自己父皇建议将皇位传给伏,伏听到后大哭不已,劝说禹皇始道:“我有才而无德,不如兄长虞远矣……” 大禹皇决定将皇位传给虞,虞得知后,带着自己的妻儿家臣,门客三千人,连夜离开了皇都,来到了现在的虞城位置。 虞在此地收服蛮夷,教他们农耕,渔猎,传授古字,修习禹礼,又带着他们建城立业,扫平妖兽,历经千辛万苦,重重磨难,最终创出了这万世基业。 伏知道自己兄长离开了禹都,木已成舟,无法挽回,继承了皇位,封自己大哥虞为禹王,世袭罔替,嬴珍也就是这一代禹王。 随着宁泽追悼,他将心神融入虞的一生,虞的仁,虞的悌,虞的智,虞的勇。 宁泽一步一步登山,精神放开将虞的一生,感悟一遍,嬴氏子弟,抬头看着这位少年亚宗,听着他每一步落下的声音,是如此肃穆,庄严,他们的心被这虽不响却厚重异常的脚步声撞击,这似乎是先祖虞的脚步…… 亚宗大人黑色礼服,巍峨高冠,只看着他背影,就如看到了仁、悌、智、勇、广博、礼,这就是亚宗,他正引导着他们心。 他们需要他地引导,去沉浸于祖先的事迹,感悟祖先的智慧与美德,祖先的无畏与牺牲,然后他们赞美祖先,虔诚哀悼,尽其所有的献祭。 这就是祭祀,原来亚宗大人从登山的第一步,祭祀已经开始,他们被引导着走入了最正宗的祭祀之道,这才是族祭啊! 宁泽走进了嬴氏宗祠,看着壁上的石刻壁画,看着虞教导蛮夷,教其穿衣,教其婚嫁,教其仁善礼仪,教其农桑,教其古字…… 他身上的气息发生着变化,他按照祭祀礼仪一步一步引导着这次家族大祭…… 当祭祀大礼完成时,嬴氏子孙发现宁泽站在那里是如此平凡,他现在没有任何气势,人们却想接近他,学习他,跟随他,保护他,因为他就是所有人心中最珍贵东西的交汇。 嬴珍热泪盈眶,他为先祖能受到这样的祭祀感动。 这是一位礼宗主持的祭祀,他看到了,宁泽现在就是礼宗,他突破到了礼宗,大禹古国最年轻的礼宗。 礼宗在他们虞山福地加冕了,谁以后还敢说他们虞城是蛮夷之地,这里将是礼乐圣地,因为这里有位礼学宗师在此悟道。 嬴珍对着宁泽行礼道:“禹王嬴珍,恭贺亚宗成就礼宗之位,我虞城之幸,大禹之幸!” 后面赢氏长老一听,热泪盈眶,贺道:“恭贺亚宗成就礼宗之位,我虞城之幸,大禹之幸!” 数十万赢氏子弟,齐贺道:“恭贺亚宗成就礼宗之位,我虞城之幸,大禹之幸!” 第一百三十九章教化 宁泽从虞山下来,接过打神鞭,登上鹿车。 车轮“吱呀…吱呀……”滚动着,白鹿拉着宁泽、苍、朱希夷回到礼贤馆。 宁泽登上观景台,盘膝坐下,运转冲和气,整个真海旋转起来,越转越快,中央形成海眼,四周海水旋转,唯独海眼温和平静,有什么东西要从真海中孕育出…… 宁泽心如止水,静观其变,真海依旧在旋,海眼越来越深邃,精华在凝聚,真海缩水了一大半,只有原来三分之一。 一颗明珠从海眼处孕育而出,徐徐上升,跃出海面,悬于真海之上,清亮若水,放出柔和白光,白光普照宁泽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 他似乎回到了天人合一状态,又似沐浴在月华和晨曦之中,又似水乳*交融,化为了一滴水…… 真是奇妙,他身体被这无量白光温养,这是一种养生,超越了拳法养生,一种神秘又自然的养生,是生命的进化,人体原本没有这种功能…… 宁泽周身白光大放,整个尊贤楼大放光明,犹如圣贤降临…… 我有明珠一颗, 久被尘劳关锁。 今朝尘尽光生, 照破山河万朵。 温润之音从光明中传出…… 礼贤观中,苍、白、朱希夷、诸多守卫、下人耳边听着清灵之音,痴迷地望着白光所在,他们感到自己的心是如此的温暖,心中喜悦,烦恼去了很多…… 虞山之行,祭祀之礼,宁泽所获匪浅…… 他悟通了“取舍”,虞放弃皇位,有了今天的虞城,“舍”成就了虞祖,他被尊为“东南始祖”,地位尊崇,远远胜过大多禹皇。 宁泽明了取舍之道,一切都在取舍之间,走上一条道途,必然舍弃其它,他早已入微圆满,却迟迟没有突破,这是他想要太多,既想要深厚的根基,又想要快速突破,世间哪有无双法? 既然明白,自然通透,谜团不再,尘埃尽去,所以道果生,明珠现,此为他修道之本,万法之源,他入通神…… 他需要慢慢去感悟它,理解它,这就是求道,顺其自然就好…… 他全身放松,盘坐在一片光明之中,柔和而神圣,他在祭祀中,感悟虞的一生功绩,他的德才…… 但虞最大的功绩是他对蛮夷地教化,教化,是一切根源…… 礼宗的意义,不仅仅在礼学修养高低,礼宗要有德,只有自己有德,才会有人格魅力,才可教化别人,别人也愿意听你教导,有教化才是礼法宗师。 别人认为他是礼宗,这也没错,他已经踏过了礼宗门槛,但还不圆满,他知教化,却未行教化,只有知,而无行,知行合一,才会圆满,成为无缺礼宗。 踏入礼宗之门,他的精神突破,可外视百丈之远。 他坐于观景台,礼贤馆一花一木皆在心中,风吹草动,难逃法眼。 “希夷,你上来……” “苍,将珍本玉盒拿来……” 宁泽接过苍手中的玉盒,打开,拿出一本礼学珍本,细细摩挲,轻轻问道:“希夷,你可知此经来历?” “希夷不知,请夫子告知?”少年看了看,确实没见过,然后问道。 “此乃大礼始书《周礼》,为先贤姬子所著,为礼法起源,此书传承至今已有十万年历史,被历代礼宗保存。 这是老礼宗孟成疆老人送给我的弱冠之礼,是一份期望,一份礼之传承,今日我将他传于你,望你勤修己身,礼传东南……”宁泽殷殷道来,有追忆,也有希望。 少年跪在宁泽面前,泪洒衣襟,双手高举,道:“朱希夷,谢夫子传经,弟子必不负夫子所望,勤修己身,为我东南守礼,传礼。” “今日在虞山,我破入礼宗,智慧通透,今日就在观景台上,你我二人共演礼法……” “是夫子。” …… 第二日,宁泽前往城主府,城主不在,他留下书信以作辞别…… 来时百官逢迎,走时弟子送行。 少年送了一里又一里,直到十里之外……宁泽拒绝他再送。 少年眼眶发红,很不舍,这十多天,夫子对他讲经授道,诲人不倦,实心相授……他以前不明白的礼学问题夫子都给出了解答……有此良师,胜过十年苦读,夫子此时要走,他自然舍不得,但却无法…… “希夷不必如此,你有你的礼,夫子有自己的礼,我的礼本不在一地,在江湖之远……”宁泽不知是在安慰弟子,还是在安慰自己。 “夫子,弟子还有一问,请夫子告知?”临别前少年问道。 宁泽笑道:“可是观景台之答?” “正是,当时弟子回答‘天虽寒,人心热,吉!’不知对与不对?”少年问出心头疑惑。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不存在对错,你回答很好,”宁泽肯定道。 少年眼睛一亮,他明白了,夫子告诉自己不要以己度人。 “谢夫子教诲……”少年着流泪对着远去的身影行礼。 谁能想到后世大名鼎鼎的礼学圣贤朱子,是如今虔诚行礼,泪流满面的少年…… “朱子礼学”法传天下,其影响远远超出东南一域…… 他被后世尊为二祖,而宁泽被尊为东南礼学初祖,“朱门立雪”“景台考问”“始经传承”也被广为传颂…… 当禹王嬴珍见到宁泽留书时,已是五日之后,嬴珍对亚宗的雷厉风行,也很无奈,对没有送宁泽一程,深感遗憾,如今一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相逢? 当他得知礼宗留下传承于西南,将礼法始经《周礼》相传,这位禹王对着族地,虞山福地,如同孩子似的嚎啕大哭…… 礼贤观被改为了“宗贤馆”,尊贤楼为“宗贤楼”,观景台,成了“传法台”…… (本章完) .................................................................................................... 第一百四十章鹤与鹫 “公子,我们要去哪里?”小童问道。 “去打坏人。” “公子,你不是说你打不过吗?”小童担忧道。 “你不是说公子最厉害吗?” “可是…可是……要不等苍长大了,陪公子一起去,好不好?”小童终于想出了阻止的方法。 “你信不过公子?” “可是朱师兄让我照顾好公子,不要让公子干危险的事,公子自己也说过,要量力而行……”小嘴中一大堆道理。 少年久久未出声,早熟的孩子可怕,既早熟又有文化的孩子更可怕。 “白,我们去打坏人,好不好?” 白鹿没出声,拉起二号跑了起来,过了一会停了下来,对着后面的宁泽鸣叫。 少年走过去,看到地上歪歪扭扭的字,无语了。 地上写着:“主人,打打杀杀不好,要不我们去找宝藏吧?” 宁泽这才想起,他刚离开禹都时,告诉过白鹿,有个老头留了宝藏给自己,其实是一座道场。 宁泽默哀着,无知原来真是一份财富,文化越多越反动…… “你们觉得我们三个谁最聪明?” 白鹿和苍不说话了…… “可是公子说过,三人行,必有我师……”小童弱弱地反驳。 “那是三人,现在是两人一鹿,”宁泽强词夺理。 “呦呦……”白鹿受伤了,它不是人? …… “呦……” 前面有打斗,宁泽也看到了。 一道身影闪过,苍站在宁泽身旁。 天空羽毛乱飞,三白两红,在两色羽毛中厮杀…… 宁泽还是第一次见灵禽相斗,即使灵兽相搏,他也没见过。 白鹿还年幼,性格温和,还怕见血,可想而知,将来战斗力一定不会太强,弟弟那头傲娇流星豹倒挺有潜力,它是吃肉的,将来战力应该不错。 苍蔚蓝的眼睛散发着迷人的光彩,太兴奋了,紧紧盯着天空,血鹫和白鹤搏杀更为惨烈,鹤啄和鹫啄相击,鹤爪和鹫爪挥舞,时而飞离,时而相搏,时而相逐,每次交锋都是血羽鹤羽纷飞…… 在不远处,五位战在一处,三位手挥长剑,打出一道道白色剑芒,他们站三点,各守一面,剑芒密布,守得滴水不漏,可从他们只敢防御,不曾攻击就可看出,落于下风。 两位血袍则不然,虽然只有两人,却凶猛异常,血色气芒四射,飘忽在外,围着三位形成一道道刀网,环绕切割,压着三位道士猛打,招招致命,出手果断…… 宁泽连连点头,好厉害的战斗意识,他和苍一个看远方,一个看天空,表情变幻莫测,闲鼓劲。 宁泽叹息一声,三位小道,恐怕凶多吉少。 “小鹤,快逃……”苍大叫道,原来天上一只白鹤受了重伤,而一只血鹫在追他。 一声出,远处比斗双方各退一步,防备地看着宁泽他们。 “诸位继续,我们就路过……”宁泽解释了一句。 两位血袍听了极其愤怒,双眼冒火,瞪着宁泽,竟然敢将他们当猴看,真是不知死活。 一位血袍上前,用血刀指着宁泽叱喝道:“小崽子,你找死,敢寻老子乐子……” 苍一听受不了了,生气地冲着血袍大喊:“我才不是小崽子,我是男人……” 血袍噎住了,他不是这个意思,他主要意思在后面,我要杀你们。 宁泽也是一阵无语,看着苍一本正经地纠正,他也上前补道:“对,我们都是男人,你们才是小崽子。” 苍笑得眼睛都没了,公子就是给力,他们真有默契。 血袍可不是善茬,眼中凶光乍现,脚下血光一闪就朝宁泽飞来,血刀带起一片血芒。 宁泽提鞭就上,抬手就是七十二道鞭芒…… 血袍刚躲过鞭芒,宁泽就到了身边,围着他就是无数鞭…… “瞬息万点……” 血袍跌了出去,眼看就要落地,一只血鹫将他托起,反应极其迅速。 此时血袍吐血不止,袍服全是洞,密密麻麻,成了洞洞装。 “师兄,我们不是对手,走……” 血鹫化为两道红线消失在天边。 白鹤想追,被三位小道喝止。 三位小道朝宁泽走来,前面一位稽首道:“小道,天台山白云观弟子虚静,他们是小道师弟,虚空、虚尘,多谢道友解围。” 宁泽见三位小道态度不错,言语诚恳,还礼恭维道:“诸位是名门大派弟子,即使没有我,那两位也奈何不了道友,况且那位攻击我在先,我也是自救,诸位无需谢我。” 三位小道一听,这位为人不错,既顾全他们面子,又不愧领功劳。 他们跟宁泽讲,那两位是他们门派对头,血河宗弟子。 宁泽看到血鹫就有所怀疑,听到血河宗,就明白自己没有走错。 “你们白云观和血河宗如何结得仇?”宁泽很感兴趣。 虚静道:“其实也不是什么隐秘,正邪两道,由于修道理念不同,关系一直谈不上好,平时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各自控制,毕竟道途维艰,谁都不会浪费时间争斗不休……” 虚静讲完,宁泽和苍都说不出话来,太离奇了。 万年前,白云祖师,云游到天台山,对此地甚是喜爱,就结庐修道,后来收录弟子,传下白云观一脉。 同时,血河老祖找到了血鹫山,创下了血河宗,两派相隔数万里之遥,白云祖师和血河老祖,这两位开派祖师竟然一生都没有见面,都知数万里外,有个修为高深的邻居,可是谁也没有想要拜访对方,大概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两派矛盾从一次偶遇开始,白云观一位祖师骑白鹤云游,遇到了血河宗出行的祖师,悲剧发生了…… 白鹤和血鹫一见面,犹如世仇,生死相搏,白鹤不敌,死在了血鹫爪下,白云观祖师大怒,打伤了血鹫山祖师。 从此仇恨的种子埋下了,随着两派壮大,弟子越来越多,弟子相遇次数也就多了起来,白鹤和血鹫见面就斗,冲突多了两派就成了对头,两派弟子见面不论因果,先动手,死伤自然难免…… 第一百四十一章不见 对于这两派的恩怨,宁泽很是无言。 但他确认了一件事,白云观应该对自己计划有益。 “道友,不知圈养血妖,正道门派是否会管?”宁泽问道。 三位小道先是一愣,接着剑眉倒竖,满脸怒容道:“这是禁忌,谁敢违反,一旦发现,万宗共诛,凌绝顶早有道令,正邪都得遵从。” 宁泽思索片刻,有了决断…… 他将自己在血妖谷见闻告诉虚静三道。 三位听完气愤不已,竟然敢做出如此灭绝人性的事。 虚静上前对宁泽稽首道:“道友,此事,事关重大,我等弟子无法决断,必须上报宗门,道友如方便?可以随小道前往白云观,面见我派掌门,当面陈述,更具可信。” 宁泽打算尝试一下,便点头应道:“在下愿随三位走一趟。” …… 两个时辰,五人一鹿来到天台山下。 天台山并不险峻,山势比较缓和,上山路径,经过白云观万年整修,很规整,或是缓坡,或是台阶,曲曲绕绕,绵绵不绝,通往白云深处,一眼看不到顶,极其飘渺…… 宁泽拒绝了虚静他们乘鹤上山的好意,他现在就想登此天台名山,况且登山也是一种乐趣,一种享受,他赶路半月,精神疲乏,欣赏山间美景,想想都令人身心愉悦…… 宁泽在山间寻找着自己的乐趣,一会走到小溪边,手指滑过溪水,感受溪水的冷冽,一会心神沉入山间悬挂瀑布,他时而站在山崖边看沟谷中的嫩绿,时而抚摸身边的云气。 虚静三位对每一处景致都做了详细的讲解,看到宁泽他们如此喜欢天台胜景,他们也乐此不疲…… 天台山顶极其平坦,犹如巨剑劈成,山顶道观林立,建筑密布。 此时,数百弟子正在祭炼武器,一柄柄飞剑,拂尘浮在胸前,一朵朵云气被引下,真是仙气缭绕,极其壮观。 宁泽看呆了,飞剑?这些弟子修为都在通神,竟如此神奇。 虚静见宁泽呆立不走,解释道:“这是我白云观练器秘法,日出前,日落后,引云气淬炼武器,以期化为本命道器。” 宁泽他们被安排在临溪小筑,环境不错,清雅安静。 宁泽坐在溪边,并未练气,他在思考,为何武器可以悬空?想到秘法,他拿出贴身收藏的太玄策,翻阅一遍,一无所得,有些失望。 难道要到生死之际才有领悟?他获得的两秘,都是险死还生之际,想想,算了,这太玄策太邪门。 寅时,宁泽拉着苍和白鹿去看日出,此时天还未亮,白云观弟子已经开始练气,他们两人一鹿到崖边,找了一处偏僻高地,面朝东方,静静等待…… 宁泽放开心神,观察白云观弟子引云气,他感受着一阵阵波动,有些熟悉,却总是难以看透。 这时候,东方出现一条金线,朝阳缓缓升起,云气被镀上了金色,绚丽无比,接着是红妆素裹,白云深处,层林尽染,一轮红日升起,山间水气渐渐消失,真是天地一清,万物明。 宁泽早忘了偷师,沉入山间…… “呦呦呦呦”白鹿跑过来围着宁泽又叫又跳,然后朝北方跑去,不时回头看宁泽和苍。 宁泽明白,白鹿发现了有趣的地方,要带他和苍去看。 “白,我们该回去了,今天还有事,等办完正事,再去看……”宁泽轻轻地说道。 “呦……”明白,白鹿点头应道,情绪有点低落,耷拉着脑袋回到宁泽身旁。 宁泽给它顺了顺毛,两人一鹿返回临溪小筑。 小道虚空和虚尘在等他们,三人一阵寒暄…… “宁道兄,师兄已前往清宁殿找观主,他让我们先来陪道友,道友下午就可以见到白云观主,清宁真人。” “这样最好,正事要紧,”宁泽应道。 虚静迟迟而至,小道脸色复杂,失望和歉意都写在脸上,小道城府不深,难藏心事…… “虚静惭愧,没见到观主,掌门师伯正在闭关,道友恐怕见不到了,让道友白跑一趟,实是虚静之过,”小道对着宁泽稽首赔罪,一脸羞愧。 宁泽看了看虚静脸色,心中有了猜想,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 “既然贵派掌门,不便见在下,叨扰诸位,这就告辞了,”宁泽起身,也无二话,说走就走。 虚静听出宁泽对他们白云观不满,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更加羞愧,是他主动邀请宁泽,宁泽为大义,毫不犹豫来了,结果连观主的面都见不到,实令他无地自容。 “宁道友,你是我们邀请的贵客,即便见不到观主,我们也要带道友游览山顶风光,让我等略尽地主之谊,请道友再多留些时日,就当给我们师兄弟薄面,道友此时下山,我师兄弟将无颜再见道友,”虚空拉着宁泽,竭力挽留。 “是啊,宁道友,多留几日,小道陪道友好好看看天台胜景……”虚尘和虚空也在旁劝道。 宁泽见三位小道如此单纯善良,刚升起的火气也消了。 他不想伤三位小道士的心,答应再留一日。 听了宁泽愿意留下,三位喜出望外,他们如此盛情,宁泽心中一阵暖意。 虚静对宁泽歉意道:“我等还有点事,去去就来。” 宁泽玩味地看着虚静,看得他落荒而走。 三位小道走出小筑,性急的虚尘不满地质问虚静:“师兄,你这事办得可不咋地,今天早上我明明见过掌门,你怎么说没有见到观主?” 虚空问道:“师兄,是否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 虚静低落地说道:“我见到观主了,也将血河宗圈养血妖的事跟观主说了,掌门答复,知道了,那位举报者就不见了,掌门让我退下,很不高兴。” “啊!怎么会这样?”虚空和虚尘惊叫道,这可是违反禁忌的事,关系到万万人性命…… 虚静补充道:“掌门还训斥了我,让我不要多事,不许声张。” (本章完) .................................. 第一百四十二章沧海月明珠有泪 虚静沮丧地对师弟说:“圈养血妖这件事,观主他们恐怕早就知道,因为听到此事,观主一点也没吃惊。” 三位小道都沉默了,很多事情他们都不明白,以前那个正气凛然的观主,现在也看不明白了。 虚静他们实在没有心思带着宁泽游玩,可也不能不管宁泽。 虚空眼睛一亮,建议道:“今天下午,清云长老要在道玄台讲道,我们不如带宁道友去听道,这样不仅可以弥补我们的愧疚和失礼,对宁道友道途也有帮助。” 虚静和虚尘听了也觉得极好,他们三人回到临溪小筑,将计划告诉宁泽。 “我一个外人,前去听道真没有什么关系?”宁泽不想让他们为难。 三位笑道:“白云观讲道,只讲授一些经验、感悟、常识,没有忌讳。” 宁泽四人来到道玄台,“道玄台”是一座奇石方台,古朴无光,台上檀香袅袅而起…… 台下摆着清心蒲团,已有数百人落座,宁泽他们找了四个蒲团坐下。 虚空对宁泽轻声道:“清云长老,是我派修为最高的长老,他为人古板,威严极重,却乐为人师,待会听讲,态度一定要端正……” 宁泽点头,表示明白。 宁泽默默观察四周,估算道者数量,这里有五百通神武者,此派宗师不会超过四位,血河宗实力应该相仿。 金光一闪,一位五十多岁的老道已坐在道玄台上,此老须发浓密,头梳道髻,木冠木簪,一件陈旧的古青色道袍,脚踩芒鞋,手持一把金色拂尘,从手柄到尘丝均为金色,极其华丽,和老道朴素穿着有些不搭。 清云真人闭起眼睛,开口就讲:“‘筑基真元小,通幽真泉死,入微真海活,通神真海生……’今日主讲通神,入微真海为活,真海融入感悟,感悟圆满,无形感悟融合凝聚,机缘一至,生出一个‘道’。” 老真人顿了一下,解释道:“真海将‘道’孕育出来,我称之为生了,到底生了什么,每个人都不一样,你感悟了什么,就生了什么。” 清云真人停了一会,接着讲道:“既生道,就要养道,就像生了孩子,你要养他,他才会成长,怎么养?我也不知道,我的道靠静坐参悟养大……有的道者靠杀戮养,有的靠睡觉养,有的不养而养,他也大了……这就是通神,以无形感悟成道基,以玄之又玄养道,直到有一天‘道’长大,可以离开紫府保护,道果离体,就是‘成道’,成宗,到那时,道果才有威力,在这之前‘道’如婴儿、孩童,需要保护,万不可伤了,否者终生无法长成,道基易损,诸位慎重,”真人讲完,化作金光飘走。 …… 宁泽回到临溪小筑,临溪而坐,入了定法…… “筑基真元小”,筑基期,自己的每一滴真元都很小,分散在整个紫府中。 “通幽真泉死”,通幽期真泉,无生机,如一潭死水,只能下上翻动,泉水中不会有生,称之为死,确实如此。 “入微真海活”,入微期真海,有潮汐涌动,生生不息,在真海生成时,日月为明的感悟融入其中,成了道种,它自然是活。 “通神真海生”,真海生机勃勃,整个海水精纯到了极点,却非常柔和,广博恢宏。 真海孕育出“道”,就是悬在真海上的明珠,此珠是他的道相,道相不完全是道,却是道的承载。 “道”初生,极其脆弱,要护好它,靠什么护道? 真海是孕育“道”的母海,只有母海强大,才能更好的护道,练气不可懈怠,要花更多时间练气,壮大真海。 荒兽、妖、甚至人,都是道者的威胁,一旦身死,自然道消,身死道消,何等残酷,护身即护道,要护身,护身之器,就为道器。 宁泽已生道,养道就迫在眉睫,“有人杀戮养道”,应该是武者在杀戮中感悟杀意或其它,清云真人靠静修参悟养道,那么自己怎么养? 他第一次感悟是在花溪旁,第二次是在大河上,第三次是在瀑布下,每次感悟都在水边,自己是水系武者,喜欢靠近水,智者乐水。 随着他感悟,真海开始放出光芒,这些光芒被明珠吸了过去,明珠犹如得到了营养,带动着真海潮起潮落,一种大欢喜从宁泽身上传出…… 白鹿跑到宁泽身边卧下,苍也靠了过来,修习立法,趋利避害是万物本能。 宁泽一路走来,对天地万物的感悟,对道与理的认识,达到了他人无法企及的地步,只要他将这些感悟化为道珠养分,成道自不在话下。 那么这些道与理的共同点是什么? “智慧”,宁泽虽不敢自称为智者,但他的智慧确实不俗,他勤修定法,在定境中生慧,创出旁门武技,多为智慧,铸就“打神鞭”是智慧,书法大家智不可少,礼法宗师岂会少智…… 他一路走来化解重重危机,靠的是智慧,他本资质平庸,一步步走到现在也是智慧,所以他的“道”要以智慧养…… 宁泽周身大放光明,白光又有不同,这是让人痴迷的智慧之光…… 白鹿被智慧光照到,它被开智,眼睛更加灵动,鹿眼流下了热泪,它现在懂了很多以前不明白的事,自然的美好,以前从没有这么清晰…… 苍被智慧光照到,他的眼珠更加剔透,蓝得像宝石,他对“立法”瞬间全部悟通。 宁泽的智慧光越来越浓郁,这是他从出生到现在所有智慧的释放,他明白了自己的道,智慧之光生成,犹如圣贤,智慧似海。 智慧光进入紫府,被真海开始吸收…… 这些智慧,有他第一声哭泣的智慧…有他开口说话的智慧…有他迈出第一步,摔倒再次尝试的智慧…有他识第一个字的智慧…读第一本书的智慧……一丝丝,一缕缕汇真海,细小的智慧后面是智慧洪流…… 他开创武技的智慧…他刻制道器的智慧…他研习礼法的智慧…他祭炼礼器的智慧…他创出禹步的智慧…他起名的智慧…他每次战斗的智慧…他修炼的智慧…他做人的智慧……汇成了巨大的智慧光流,涌入紫府…… 真海翻起了巨浪将智慧光流压入海底,再慢慢输给明珠…… 明珠初生,无法承受如此巨大的养分,这时就可以看出母海的护道作用。 宁泽身上的智慧光消失,所有积累注入真海,当这些智慧完全被明珠吸收,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成道,应该相差不大,因为这可是两个宁泽的智慧。 他现在心中大喜,他明了道,养了道,他“成道”有望。 宁泽现在要做一件他很喜欢做的事,给明珠起个名字,想叫慧珠,佛家气息太浓。 有了,就叫“沧海明月珠”简称“明月珠”,真海就叫“沧海”。 道出:明月珠是由沧海孕育,有明的意境,月是静,静中生慧,有智慧。 且有忧伤而美丽的诗意:“沧海明月珠有泪”。 第一百四十三章再上天台山 第二日,宁泽、苍和白鹿一起下山。 虚静、虚空、虚尘三位小道前来送行,离别虽有不舍,可大家心情都不错。 “当…当…当……” 宁泽他们在山道上,刚走一半,山上传来古钟声,细细一数,有十二响,虚静三道听完钟响,一脸着急,又甚是纠结。 宁泽见三人局促不安,又难以开口,肯定有事。 “三位道友,不知这钟声是什么意思?”宁泽好奇道。 “这是迎客钟,白云观弟子要集体迎客,山下有宗师来访,钟响十二声,来者身份极其尊贵,”虚空急急答道。 宁泽明白了,对他们道:“你们赶快回去吧,我自己下山,路我又认识,快去,快去……”催他们回去。 三位一看,宁泽没有怪罪他们的意思,也并非置气,不敢停留,唤下白鹤,骑鹤而去。 宁泽站在原地没有动,想了一会,他将麻鞋穿上,将头发挽起,戴上银冠,白玉簪之,整理身上麻衣,回头将苍也整理一遍。 宁泽跨上白鹿,向山下而去…… 白鹿在前,苍踏苍天行随后,一盏茶功夫,到了山下。 远处有两道骑着坐骑,身后各跟两位年轻道者。 宁泽让白鹿缓步而行,白鹿向前靠去…… 两位道人,一位老者,一位中年,老者坐一头碧玉兽,须发苍然,头戴紫金冠,身着紫金道袍,手持白玉归元如意,眼睛微合。 中年跨于白虎之上,须发黑亮,脸盘方正,两条浓密卧蚕眉,眼神似剑,目视前方,盯着宁泽,这位背背宝剑,手拿拂尘。 两道身后各有两位年轻道者,老道身后两位紫袍青年道者,一人手持拂尘,一位负手而立。 中年道人身后跟着两位青袍少年,脸上稚气未脱,目光炯炯有神,背背剑器。 四位旁边各立一头灵兽,或为幼虎,或为碧玉兽,却是小了很多。 六道旁边还站着白云观接待执事。 宁泽也认识,这位接待过他,他们行李还是这位帮保管的。 此时七双眼睛同时盯着宁泽。 他们见前面来了一位骑鹿少年,少年身后跟着一位小童,小童六七岁大小,白发蓝眼,身穿白色麻衣,脚下麻鞋,背着书篓,跟在白鹿后面。 白鹿不足两丈,却灵性十足,一对鹿眼漆黑如墨,眼中流转着智慧光芒。 再看骑鹿少年,头戴银冠,白玉簪之,身穿麻衣,脚蹬麻鞋,背背白鞭,面容清秀,却不显稚嫩。 少年一脸淡定,身上散发着神秘的气息,似有智慧闪耀,又有庄严、厚重、亲切、儒雅、墨韵等气息,时隐时现,变幻不定,所有气息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就是神秘。 宁泽骑鹿来到百步处,下鹿,整理衣冠,朝着道人们走去…… 老道和中年见这位神秘少年整理衣冠走了过来,也下了坐骑,整理衣冠在此等候。 宁泽走到距离道人三尺处,作揖行礼问候道:“诸位道友一路辛苦。” 老道和中年道人回了稽首礼。 “还好,还好,”老道笑着答道,中年道人就点了点头。 宁泽让开前路,伸左手虚引,郑重道:“请诸位道友随我上山。” 两位道人以为宁泽是天台山派来迎接他们的知客,就将灵**给弟子,和宁泽一起向山上走去。 四位弟子、苍、白鹿、灵兽跟在后面。 留下那位接待过宁泽的执事一脸疑惑,这位前日还是客人,今天怎么就被派来接待客人了?真看不明白,算了,自己只要做好自己事就行了,上了山脚,就和自己无关。 宁泽领着两位道人也不急着上山,对着两位道人开始介绍起山间景致…… “道友请看,前面是如意瀑布,两端大中间细长,犹如白玉如意。” 老道赶紧睁大眼睛,果然像如意,和自己的道器还真像。 “道友请看,远处那座峰叫剑峰,笔直挺拔,犹如出鞘宝剑,锋芒毕露。” 沉默中年赶紧看过去,太远了好像看不清,但听宁泽描述,心中有了剑峰的样子,果然险峻。 宁泽在这里对着周围景致起着自己的名字,带着两位道人缓缓而行…… 白云观迎接队伍到了,为首是一位紫袍老道,他很纳闷,自己还没有去迎接,怎么贵客就先上来了? 再看前面一位少年跟两位贵客相谈甚欢,难道掌门怕我老迈,速度太慢,让人乘鹤,先行迎接?一定是这样。 老道不敢耽搁,上前稽首:“贫道白云观知客长老清风,见过楼观道诸位道友。” 楼观道两位真人一看,这白云观还真是礼数周到,这是第二迎了。 老道稽首道:“贵派客气了。” 清风道人想自己是第二迎,就该以少年为主,他让迎接队伍跟在最后,自己陪在老道一边。 宁泽向清风笑了笑,清风也向宁泽点了点头。 “这是清溪,溪水冷冽,饮之,清心静神,”宁泽指着一条他洗过手小溪介绍。 老道身后的两位紫袍道者一听,赶紧走过去,拿起水袋装了一下,然后,喝了几口,对老道说:“果然心中躁意去了不少。” 宁泽心里笑道:“当然,这么凉的水,谁喝下去,不是个透心凉。” 清风在一旁很疑惑,他怎么不知道,这溪水还有如此功效。 又向前走了几步,宁泽指着旁边一个青石,青石后面有一棵枯死的大树,他深情道:“此台为‘成道台’,我派祖师曾在此顿悟,最后成就大能,可惜,这棵成道树已经枯死了。” 两位道人一听,是前辈悟道之处,赶紧过来行稽首礼。 清风老道想:“我派只有一位祖师达到大能,就是开派祖师,白云祖师,难道祖师在此悟过道?自己竟然不知,真是罪过……”赶紧也朝着青石和枯树行礼谢罪。 后面一看前面都行礼,别管为什么,都行礼,瞻仰前辈道迹,可惜什么也没悟到。 第一百四十四章散人宁泽 宁泽真是口吐莲花,根据虚静三位小道当时给他的介绍,添枝加叶,艺术加工,听得周围道人如痴如醉。 清风道人却是满头大汗,掌门找的人太厉害了,同样的景致到了他嘴里,怎么就如此神妙无方?看来这么多年,自己确实懈怠了,掌门这是要用新人了,他可怎么办?不能放弃,回去以后,一定要再次研习《白云通史》,不能服老。 他们在山中慢悠悠地走,可急坏了山上等候的白云观主清宁真人…… 他率领着众位长老和弟子,列队等候,可是左等不来,右等也不来,心里抱怨:“这清风也太不会办事了,真的老了,连个知客都做不好。” 赶紧派人下去,看到底怎么回事? 结果派了三波,都没有回来,这次他对派出去的弟子说:“你去看怎么回事?先回来告诉我,不得耽误,否则重罚。” 这次这位弟子回来迅速,回禀道:“观主,知客长老和各位迎接的师兄都陪着客人,欣赏沿途美景,贵客兴致很高,所以行进速度慢了点。” 清宁一听,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被自家山上的美景迷住了,等…… 看来清风很会办事,姜还是老的辣,他不知道还要等很久,要是知道,一定会先回去歇着。 宁泽带着道人群,一会讲这,一会说那,他声音还是少年的清纯,听到耳中,让人感到活力无限,加上文学修养,真是出口成章,描述更是活灵活现,还给各位留下了幻想空间…… 不要说两位道人和他们的弟子,就连白云观迎客弟子,都听得如痴如醉,几波派来的弟子,都加入了这个行列,心里感叹:“原来我们天台山如此神奇,到处宝地,处处胜景,就连路边一朵小野花都有感人的故事。” 他们太自豪了,这就是我们白云观的天台山啊! 清风老道已经绝望了,他想来想去,自己争不过人家,不是自己弱,而是对手太强大,又心中感叹:“我们白云观真是人才辈出,后继有人喽!” 苍两眼冒光,上一次,上山,公子可没有讲故事,现在的故事太好听了。 他还转过身,对旁边两位同样眼中放光的少年说:“大哥,我们公子厉害吧!” 两位少年连连点头,一听这个奇怪的小孩叫他们大哥,热情更高了,和苍聊在了一起。 白鹿走在两头小白虎中间,头抬得特高,好像在炫耀,这就是我主人。 白虎对特别聪明,又同样是幼年的白鹿也很友好。 他们这样不紧不慢,走走停停,直到日头偏西,太阳快要落山才来到了山顶。 白云观,上至观主,下到弟子,都一个心声:“终于来了。” 他们从早上开始,等到中午,再到下午,现在都快傍晚了。 就这么站着,要是打坐练气,谁也不会觉的时间久,啥都不干,就站着,等了一天……现在终于来了,很多弟子都热泪盈眶。 上山的道人,看到列队迎接的白云观弟子都哭了,他们更是感动不已,你们太热情了! 他们可没觉得时间慢,他们随着宁泽沉浸在美景和故事中,精神高涨,哪里有一点疲乏,连中午没有吃饭,都不觉得饿。 白云观主,看到前面走过来两道一俗,老道和中年道人,他都认得,就这个少年他没见过,看其一身神秘,并且和这两位贵客并驾齐驱,有说有笑,身份应该不一般。 他快步走上前,对着宁泽他们稽首道:“观水道兄,观剑道兄,清宁有礼了,”转过头来看着宁泽。 宁泽淡然行礼道:“见过观主,散人宁泽有礼了。” 清宁真人一看,客人已经先打招呼了,连忙稽首:“清宁有礼了。” 旁边的观水和观剑一听,迎接他们的宁泽,竟然要他们掌门行礼,看来地位不低,果然神秘,后面弟子都露出了敬畏的表情。 清宁看到大家都这样尊敬这位散人宁泽,看来不能怠慢。 站在迎接队伍后面的虚静、虚空、虚尘三位小道,今天早上要送宁泽下山,就没有来得及吃东西,又匆匆回来迎接贵客,到现在,早已是眼困人乏,虚空抬头,那位好像是宁道友,好像又不是。 宁道友早就下山了,况且宁道友没有穿鞋,头发披着,也没戴银冠,只是太像了,看来自己饿晕了,他心里嘀咕着。 清宁真人让弟子们解散,他和长老陪着客人,真人说道:“诸位道友,一路辛苦,请先到礼客殿休息,晚上贫道备宴,再为诸位贵客接风洗尘。” 宁泽他们被带到一座宏伟的大殿中,周围是客房,中间是漏天灵草区,是为灵兽准备的,宁泽被安排在了第三间,紧挨着观剑真人旁边,客人都很奇怪,为什么宁泽也住在客房? 宁泽看大家疑惑,说道:“我不是道士,这是我第二次呆在白云观,以前也是住客房。” 大家一幅原来如此的表情,至于明白了什么?宁泽也不关心。 宁泽走进自己房间,果然不同,是一套间,桌椅字画,极其考究,连床都是檀木制成,其它更是低调奢华。 苍跟着宁泽就进来,将书篓放下,他要去找元锋和元辉两位大哥玩。 宁泽没想到他还有了大哥,一想也就明白了,对他挥了挥手。 白鹿没有进来,在外面灵草区,悠闲地吃着灵草,小白虎一脸羡慕,它们要吃灵果和荒兽肉,灵草也可以吃,白虎吃草会被其它灵兽笑话,所以它们饿死也不吃灵草。 (本章完) ................................................................................................................................................................................. 第一百四十五章法意 宁泽梳洗完毕,白云观执事前来邀请他入宴。 宁泽出门,见观水和观剑两位道人,在外面等着,他走过去和两位真人打招呼…… 苍过来站在他后面,两位道人的弟子也各自站在师傅身后。 两位少年,还和苍互相眨了一下眼,他们觉得苍的名字特别厉害,当时苍对他们说:“我叫苍,苍天的苍,就是我的头发是白的,眼睛是蓝的,苍就是蓝和白和一,我的步伐叫‘苍天行’……” 他们觉得自己的道号和苍一比,太普通了,苍天行?真霸气。 苍的头发和眼睛看起来也不奇怪了,反而很酷。 宁泽走在路上看到自己认识的建筑,就给两位道人介绍,一路走来三人又亲近了不少。 观水和观剑很佩服宁泽的学问和见识,对白云观也高看了一眼。 今天晚宴在不二殿,宁泽席位在观剑真人之后,苍被排在元辉后面,是末席。 对于宁泽坐在他们这边,观水和观剑有些疑惑,可是无论是白云观主,还是对面的长老,都是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他们猜测这是白云观的规矩,让就近陪着他们。 道家宴席实在谈不上丰盛,各种素菜倒是精致,味道也不错,最后的灵果倒是不错,每桌两个白云果,宁泽吃了一个,留下一个。 回到礼客殿,宁这将那个白云果,塞到白鹿的嘴里,“白,味道,不错吧。” 白鹿欢快地鸣叫着:“呦呦呦呦……” 苍也跑过来,将自己留下的一个白云果,喂给了白鹿,白鹿觉得自己很幸福。 苍当时想:“白又在看家,太可怜了,给白带个果子吧。” 宁泽对苍的表现,很是满意,摸了摸他的头,做得不错,不是果子问题,而是苍能想到别人了。 观水和观剑,看到这一幕,心中震撼,主人对灵兽如此之好,真是纯善,尤其白发小童,虽然长相让人不喜,可六岁童子,如此懂事,难能可贵。 再回头看自己徒弟,四位被师傅看得不好意思了,以前宴会,灵果不都是吃完吗? 这人就怕对比,兽亦如此,小白虎看到白鹿吃了两个灵果,它们一个都没有,幽怨地看着两个少年。 少年跑回房间取了些荒兽肉,这才打发了灵兽。 晚宴,没说什么正事,就老道和白云观主叙旧,谈今论古…… 宁泽也有收获,楼观道来意他已尽知。 …… “白,你发现了什么地方?现在我们去……” “呦……”白鹿迈着轻快的步子在前面带路…… “呦呦呦呦……”到了。 宁泽和苍瞪大眼睛,两人一个神情,陶醉、痴迷…… 白鹤,无尽白鹤,在云气中穿梭,若隐若现,或优雅散步,或翩翩起舞,或一飞冲天,或在湖边自恋倒影…… 湖,一个犹如明镜的天湖,在这两千丈的天台山顶,它的存在就是奇迹。 湖面水气氤氲,腾腾而上,云水相连,水天相接,白鹤身影穿梭其中,风起湖荡,云雾一体…… 宁泽走近,犹入仙境,偶有鹤鸣传来,真是鹤鸣山更幽…… 比起祥云涧,此处多了一份出尘,多了一份灵性,大概是灵鹤所在,更有生机和灵气。 宁泽心动,伸手,起舞……他每个动作都很轻灵,柔和……他跨步入水云间,轻轻一点,腾空而起,与鹤齐飞,脚踩云水,自由滑翔…… 他脚下渐生云气,在空中滞留时间越来越久,他心情愉悦,仿佛又回到了祥云涧,忘记了一切,只剩下了拂云手…… 此时,他只为飞得更高,更久,享受着腾空之乐,与鹤共舞,纵情水云之间,一切算计皆忘。 紫府中一丝道痕凝聚,围绕着明月珠,变化无端,似云似雾,辨之不明,却极其玄奥。 在此同时,宁泽脚下升起一股云气,将他托起…… 我能飞了?宁泽站在云气上,傻了? “高些…高些…哈哈哈…”宁泽大笑着消失了…… 白鹿和苍,睁大了眼睛,主人飞上去了,不见了。 “啊……咕咚……”主人掉进了湖里。 多么熟悉的一幕,白鹿打了个寒颤,低头吃草,压压惊。 苍看到公子在水中扑腾,知道没事…… 他痴痴地望着鹤群,稚嫩的小脸纠结无比。 宁泽回到湖边,傻笑着,御气,这是他的心能力,虽然无法持久。 他坐下来感悟自己的所得……一入定就到了晚上。 苍现在可忙了,他在追鹤,可惜追丢了,他是个执着的孩子,跑出好远找到了白鹤栖息地。 苍兴奋得脸都红了,蔚蓝的眼中冒出了绿光,慢慢摸了过去,到了白鹤跟前,他发现了一个致命问题,最小的白鹤都接近一丈,他自己才三尺身高,他根本偷不走,有点丧气。 既然来了,就一摸把……他伸出小手…… “呼啦……”还未碰到白鹤,就被一股大风卷了起来,被吹出了鹤栖区,要不是他及时运用苍天行,真会被摔个结实。 苍很委屈的想:“我就想摸一下……”白天的兴奋早没有了踪影。 小书童觉得太伤自尊了,他被白鹤欺负了。 苍看到宁泽,眼睛就亮了,“要不让公子去抓一只,算了,会被骂的……”明亮的眼睛暗了下来。 小苍想了一会,下定决心,将来再来抓鹤…… 谁也没想到,将来大名鼎鼎的白鹤祖师,是因六岁偷鹤未遂,而发愤立志苦修武道,终成一代宗祖。 “白,不错…”宁泽夸奖道。 “呦呦呦呦……”它就知道主人一定会喜欢这里。 “我们回去吧,”宁泽心情很好,他花了一整天终于弄明白了,自己紫府中的一丝玄奥,应该就是小叶子说的法意,他领悟的应该是云雾法意,听说法意是道宗真意。 按下研究法意的心,他今天放松了一天,该办正事了,诸多算计,能否奏效,尽人事,听天命? (本章完) ......................................... 第一百四十六章盟 “宁散人,本派掌门请散人前往议事殿,”门外执事躬身道。 “稍等……”宁泽从蒲团上起来,交代苍今天跟着元锋他们…就出了门。 宁泽来到议事殿时,这里已经坐满了人,白云观高层应该全到齐了。 观水真人和观剑真人已然落座,看到他来,微微颔首,宁泽走到观剑真人下首落座,这个位置空着,显然是给他留的。 白云观主先开口:“观水道友、观剑道友,我等日夜期盼楼观道道友前来,我派与贵派已相交六千年之久,上一次结盟,贫道随着师尊元天真人前往贵派,记忆犹新,恍然已是百年前的事了。” 老道停了一下,接着郑重道:“贫道白云观掌门,清宁,代表白云观在此向楼观道,提出再续百年之盟。” 观水和观剑对望一眼,两道同时点头。 观水站起来稽首,道:“贫道和师弟这次就是代表我楼观道而来,这两日贫道对白云观的诚意深有感触,在此代表楼观道,同意再续百年之盟。” 白云观主和在坐长老,听到观水真人“同意再续百年之盟”,脸上喜悦毫不掩饰。 观水和观剑也露出了笑容,虽然他们楼观道实力强大,但和白云观结盟,对于楼观道也是百利而无一害。 毕竟两派有数千年的交情,正式结盟也有六百年了,每百年续盟一次,这是第七次了。 “好,贫道这就安排结盟事宜,”清宁真人稽首道,其实他早就安排好了,就等楼观道正式答复。 随着白云观主话落,议事殿中长老纷纷离座,退出大殿。 宁泽一直坐在座位上闭目养神…… 观水真人也闭上了眼,观剑走了出去。 整个大殿就剩下了白云观主、观水、宁泽。 清宁老道见这两位都不知神游到何方去了?他也闭上了眼睛,此刻,他并不像他外表这样平静,如他所说,百年前他去过楼观道,那种宗派上门的底蕴,非他们白云观可比,今日完成续盟,他也可以松口气了。 前段时间,楼观道迟迟不来,周围势力露出一点试探,他们都疲于应付。 …… “观主,一切事宜准备妥善……” 听到准备好了,观水老道和宁泽同时睁开了眼,两人相视一笑,挺有默契。 白云观主很是无语,他站起来对着老道和宁泽道:“两位道友,请随贫道前往会盟台。” 大殿门口停着一辆青铜古车,车长不下于四丈,车宽可容五六人并排而立,车前有九匹纯白天马拉车,天马排列,前三后六。 观水真人看到这辆青铜古车,脸上也出现了波动,这是白云观的九耀古车,为掌门座驾。 白云观主除了参加宗派聚会,很少动用,今日在派内要以此车,送他们前往会盟台,真是莫大荣耀。 清宁真人对老道和宁泽虚让,观水先上,宁泽随后,观主最后。 他们三人并排而站,清宁真人在中,观水老道在左,宁泽居右。 弟子驱动天马,天马向前奔跑,腾空而起…… 不到一刻钟,他们就来到了会盟台上空,向下俯瞰,数千白云观弟子围绕会盟台而立。 会盟台是一座八角高台,十丈大小,台高有三丈,分上下两层,下面一层,一排白云观弟子,头戴道冠,身穿白色道袍,脚踩芒鞋,顺着八角而立,每组八人,恭为道仪。 “见过观主……”白云观数千弟子行礼。 三人下车,白云观主和观水真人执手向会盟台走去…… 宁泽朝苍走了过去,苍和观剑真人及楼观道四位弟子站在一起。 苍满眼星辰,宁泽知道这孩子又做梦了。 两位老道走着走着,发现后面没人了。 “道友,你没邀请宁道友?”观水问道。 白云观主很诧异,他不是你邀请的吗?但话不能这么说。 “我以为道友已经和宁道友说过了,所以就没有另行邀请。” 两人一看,这事办的,现在去跟人说,也太仓促了,人家答不答应还是两说。 观水闭上了眼,他不管了,你看怎么着吧。 “唉…贫道现在去请吧!”白云观主很是无奈,谁让他们弱势。 清宁老道来到宁泽面前,说了来意…… 宁泽想了一下,就答应了,他整理衣冠,随着白云观主,前往会盟台。 观水和清宁同时对宁泽稽首,感激万分,然后两道继续登台。 宁泽也迈步而上,他参加过宁氏百年大祭,主持过嬴氏虞城一脉数十万人的祭祀,对于这千人结盟,自不在话下。 他身上气息变化,庄严、肃穆,他一步一步,感受着这经历了数百年风雨的会盟台,每次会盟都关系着白云观道统延续,其沉重不言而喻,会盟看似和平,其实是为了战争。 下方白云观和楼观道弟子,看着那个头戴银冠,身穿麻衣的少年,他虽然走在最后,却带动着大家的心。 让人喜悦,让人敬畏。 观剑真人一脸不可思议,好像他师尊的气势,也比不上这位宁道友。 …… “百年盟约,再此为继……”主盟长老唱和道。 四份书写好条款的盟约被呈上,白云观主清宁真人先提笔,写下尊位和道号:白云观掌门,清宁。 观水真人写下:楼观道大长老,观水。 宁泽接过,在会盟见证旁写下:散人,宁泽。 四份盟约被呈上供桌。 “祭祀天地……” 宁泽站在一旁,白云观主和观水真人,先上灵香,再对天地大礼参拜,取出一封盟约焚烧,祭于天地。 “歃血为盟……” 两位拿起供桌上的刀,各自取血,滴入灵泉,分而饮之。 “白鹤为庆……” 数千白鹤飞来,在会盟台上空盘旋,千鹤同鸣,犹如天音,震人心魂…… 宁泽抬头看天,心神激荡不定,真是白鹤为庆。 “盟约天定……” 白云观主拿起盟约,将一份送到宁泽面前。 宁泽双手缩于袖中,并未接过。 白云观主和观水老道都不明白,此是何意? “宁道友,请接盟约,”清宁说道。 宁泽依旧没有伸手的意思,他淡淡地道:“按照‘旧约’,会盟见证人,可以要求盟约双方完成一件事,以为答谢……” 第一百四十七章干了 观水老道和白云观主,你望我,我望你,两个人都一个意思:“你的人,你没有说好吗?” 《旧约》有论:会盟双方为表示感谢,要完成会盟见证人一个要求。 会盟双方为了避免见证人要求太高,难以完成,大家都会找亲朋好友做见证,如有要求,也是事先谈好的。 两位老道一看对方的眼神,就知道没有谈。 到了这一步,两位也只有硬着头皮道:“请宁道友,告知,我们尽力完成。” “请楼观道和白云观灭掉血河宗,”宁泽风轻云淡地说道。 观水和白云观主一听,头就晕了,脸上一阵抽搐,两位老道心里拔凉拔凉的,你还能提更高的要求吗? 下面弟子听不到上面说什么?但是他们看到,仪式马上要结束了,怎么又停住了? 弟子中虚静、虚空和虚尘三位小道,自宁泽从九曜古车上下来,他们就傻了,这怎么回事? 他们看着宁泽被掌门请上了会盟台,到现在他们还是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这个世界太疯狂,他们看不懂。 两位老道缓了过来,白云观主问道:“宁道友,可是和血河宗有仇?” “无仇,”宁泽回道。 “那可有怨?” “无怨。” “既无仇又无怨,你就想灭人一宗,太儿戏了,你是给我们出难题吗?”白云观主压着心里怒火质问道。 宁泽冷冷地盯着白观主,说道:“虽无怨无仇,但是血河宗我必灭之,原因?观主你还不知道吗?” 观水老道也被宁泽气到了,吹胡子瞪眼,斥责道:“道友,这是我们两派百年之盟,非比儿戏,请说出真实原因,否则老道绝不答应。” 宁泽看了看观水,说道:“血河宗圈养血妖,血妖屠城,被在下撞到,请问这个理由够不够?白云观主应该也知情。” 老道眼睛眯了起来,这件事情还真棘手,有些邪道宗派,是会做一些触碰禁忌的事,正派宗门对这些事也知道,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他们要先为宗派利益着想。 一个实力和你相仿的邪道宗派,他们犯了禁忌,你难道带着整个宗派去拼命不成?说不定先灭派的是你们。 白云观主真是后悔莫及,当时怎么就让他当了会盟见证人?现在想这些都晚了。 白云观主劝道:“宁道友,血河宗实力非同小可,需从长计议,道友先将盟约收下,让我们完成仪式再说,下面弟子们还等着。” 宁泽也知道这事自己做得不地道,但在他实力不行的情况下,就要靠手段,见证人,这是白云观主邀请他的,这一点自己绝没有算计。 宁泽算是看透了,这些宗门已经不将平民当人,死个数万,他们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看着观水真人眯着眼睛,白云观主应付他,他的火噌的一下就上来了。 “既然贵派和楼观道都不在乎我人族同胞死活,那么你们盟约成不成,与我何干?”宁泽剑眉倒竖,挥袖就走。 老道眼睛也闭不住了,这位要是走了,就等于放弃了见证,就算结盟失败,这可就成笑话了。 “道友,稍安勿躁,容贫道和清宁道友商量一下,”观水老道赶紧上前拦住宁泽。 老道将白云观主拉到一旁,问:“宁泽不是你们白云观弟子吗?” 白云观主也火了,反问:“宁泽不是你们楼观道请来的见证人吗?” 两个老道大眼瞪小眼,一问,他们都不认得宁泽,两人直接蔫了,这事办的,简直就是没法形容。 他们回到宁泽身边,观水真人质问:“宁道友不是白云观的弟子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白云观弟子,我不是一直在说我是散人宁泽,散人就是没门没派,你们不懂?”观水老道差点被噎死。 “那你怎么迎我们上山?”观水继续质问。 “我不是没事吗?看各位在山下等着,刚好我对天台山熟悉,就想做件好事,帮诸位领一下路,这也有错?” 观水真人脸都成了包子,一脸苦涩,白云观主也猜到了真相,一脸颓然,请求道:“道友就不能换个要求吗?” 宁摇头,决绝道:“看来你们两派是不想管,那在下只好另谋它法,六月初六,凌绝顶,万道会,我倒要问一问大能道宗,他们定下的禁忌是放屁吗?” 白云观主和观水真人一听,差点没跳起来,你连道宗都要当面骂? 要是让他在万道会上说,他们楼观道和白云观知道有宗派圈养血妖,却置之不理,那简直就是一臭到底。 很多事大家都是这么做的,但是你要摆在桌面上,那就是另一回事。 观水真人和白云观主,看着会盟台下已经乱起来了,大家都交头接耳,再加上宁泽威胁,他们两个真是骑虎难下,进退两难。 宁泽见火候到了,就在旁边分析道:“血河宗和白云观实力相仿,如果楼观道和白云观联手,再各自邀请同道,以巨山压卵之势,再加上以有心算无心,击之以雷霆,血河宗覆手可灭。” 两位老道有点心动。 宁泽看有门,趁热打铁,转而利诱道:“如果灭了血河宗,在下愿意承担一切后果,我会在万道会上揭示血河宗的罪行,并为楼观道和白云观请功,血河宗是万年宗派,其积累必然惊人,如果灭了血河宗,所有资源全归你们,我分文不取,血河宗一灭,血鹫山福地,可以作为你们两派别府,还能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震慑对你们有敌意的宗派。” 两位老道被宁泽说得心跳加快,脸色发红,听起来真是万利而无一害。 “要灭血河宗,我们也要付出很大的代价,”观水老道,人老成精,还有些犹豫。 宁泽冷笑一声:“天下哪有没有风险的买卖,这样一本万利的事,你都怕,看来真是老了,胆子越活越小。” 观水差点没被气死,老脸通红吼道:“谁说贫道胆子小?” “那就是干了,”宁泽说完,不再理傻在一边观水真人。 转身问白云观主:“你们盟友楼观道干了,你白云观干不干?” 白云观主本来心境就不如观水真人,早被宁泽说得热血沸腾,一看人家楼观道都同意了,激动得胡子都抖了起来,老道心境不稳,眼神也不再清明。 “干了……”白云观主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点头道。 宁泽从白云观主手里拿过盟约,抓着白云观主的手,走到还在发愣的观水真人旁边,抓起观水道人的手,他们三个的手掌相击,“啪”一击。 宁泽说一声“干了……”转身下了会盟台。 第一百四十八章不死不休 观水老道看了看自己的左手,又看了看白云观主的,再看了看宁泽下去的背影。 他知道,他刚刚做了这辈子最大的一个决定,在这会盟台上,和两个人定下了,灭掉一个万年宗派的决定,还击掌为誓。 他有点兴奋,又有点心虚,难道贫道真的胆子很小? 观水真人看了看师弟观剑,挺了挺胸膛,他胆子很大…… 以前观剑也老说他胆子小,这次决定有点冲动,他好像被那个狡猾的宁散人绑票了,这个只能他自己知道,说出去太丢人,以多智著称的观水,会被一个通神少年胁迫。 宁泽下了会盟台,内心也不平静,终于迈出了第一步。 他从白云观迎客钟响起的那刻,就感到事情有了转机,当虚静告诉他,有宗师来访时,宁泽就有了模糊计划,他要借势…… 当他看到山下有两位宗师时,他就一个想法,这两位宗师一定要成为助力。 当他见过了白云观主行事,他一眼就看出,这位观主只会是白云观观主,其它什么大义在这位眼里一文不值,他就想出了迫之以势,诱之以利。 他一直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他原打算在会盟后,当着两派弟子面说服他们,没想到,他们竟然邀请他做会盟见证人,如此,他调整了计划,以拒盟约为切入,增加胜算。 …… 会盟结束,宁泽没有离开,他对观剑真人轻声道:“有大事相商,请随我来。” 观剑很疑惑,刚才宁泽在会盟台上和他师兄观水、白云观主嘀嘀咕咕了半天,到底什么事? 宁泽带着观剑站在会盟台下,等观水老道和白云观主下来…… 两位老道看到观剑和宁泽站在一起,白云观主以为观剑真人也同意,观水真人可一点也不吃惊,他这位师弟一向嫉恶如仇,胆大包天。 宁泽对白云观主打了眼色…… 白云观主立即就明白过来,他走过去将那位主盟的长老叫了过来,他们五个人一起上了九曜古车。 那位叫清山的主盟道人,今天可被刺激得不轻,他可是看到了整个事件经过,也知道了这三位要去灭万年宗派血河宗,现在他又晕晕乎乎地上了掌门座驾。 这次他们来到白云观主的清宁殿,所有殿内弟子全部清空,两道殿门紧闭,大殿就剩下了他们五人。 宁泽知道这件事是在自己逼迫诱惑下,两位老道才晕乎乎答应的,他们是不会主事的。 即使他们愿意,宁泽也不敢让这两位来,他们意愿本就不高,无太高战意,怎可手握权柄? 宁泽当仁不让,大步向前,坐了主位,既然主事,就要名正言顺,否则谁听你令。 其他三位老道见识过宁的手段,自然不奇怪,观剑真人虽有疑惑,但他沉默寡言,对此也未开口。 宁泽正了正神,肃然道:“一个月前,在下游历到定水城,当夜数十万血妖屠城,见人就围,不分男女老少,凡血妖所过,俱是白骨,城内一片血腥,到处惨叫不断,死伤无数,在下怒不可遏,本想拼上这条命,诛杀这些妖孽,在下怒战一夜,侥幸灭尽血妖。” 观剑真人听到血妖屠城的惨状,两条卧蚕眉倒竖,杀气腾腾,当听到宁泽忘死奋战一夜斩尽数十万血妖时,神情激动,对宁泽投去佩服的眼神。 其他三位老道,也是动容不已。 宁泽接着道:“在下以为血妖被灭,祸患已除,便继续游历,可是在半个月前,在距离虞城百里的小村庄,又见妖祸,整个村子无一生者,上千白骨露于荒野,这又是一场血妖屠戮。” 宁泽一脸哀伤,四位道人也露出不忍。 “在下不忍死者暴尸在外,逐一为他们掘土立坟,并立碑‘平安村千人碑’愿亡者平静安宁。” 诸道人看宁泽的眼神有了变化,为死者立下千座坟,希望死者平静安宁,这位少年品行德操,他们不及。 “在下,收尸时,观察死者头颅,发现他们临死前,都看着一个方向,血妖尸体,头朝东北,尾在西南,再结合定水城血妖之夜,断定血妖老巢就在西南,位于定水城和平安村之间,在下带着小童和灵兽,沿途搜索,终于发现了血妖谷,便在第二日中午,以枯树为柴,封住血妖洞,将血妖焚烧一尽,血妖洞中有一位血妖王,在下用尽手段,将其斩杀,烧其尸体。” 四位道人神情激动,这位少年智慧如斯,竟然从死骨和血妖尸体得到信息,找到了血妖谷,又以火攻之法焚杀了数百万计的血妖,那可是数百万,甚至上千万,想想这个数目,他们都头皮发麻,这位还斩杀了血妖王,真是智慧似海,手段高明。 四位老道现在觉得宁泽就是一位智者,又是一位杀才,对此次灭宗信心又增几分。 观水和清宁两位老道感慨,被这位算计,也不足为怪,不冤。 “在下以为,此事了结,没有想到,第二日,一位血袍老者来到血妖谷,找到被在下烧毁的妖王尸体,取出血妖内丹,竟然对天赌咒发誓,他血屠要将灭他宗派血妖者,碎尸万段。” 四位老道大惊,不是为血河宗的血屠,而是为少年杀死的妖王竟然是一头大妖,不管用什么手段,这相当于杀死一位宗师。 原来这位宁道友有如此战力,真是后生可畏,此时他们才将宁泽摆到了同等地位。 宁泽厉声道:“如此敢以人族血肉饲养血妖,简直畜生不如,在下实力不足,无法斩杀那个败类,就心中立誓,必要杀此老贼,覆其宗派,不仅今天,只要在下还活着,如若见到,敢以人族饲养妖兽,定会与他不死不休,不管他是血河宗,还是无上大教,我宁泽要让他们知道,有些事一定不能做,否则,在下就给他个报应,我会用一切手段,一切智慧,和他死磕到底,不是他灭,就是我亡,我要让他们明白,这天还是有公理,要他们知道,我人族,还有血性,让他们明白,匹夫一怒,血溅三尺。” 观剑真人眼睛发红,一脸仰慕,站起身来,向宁泽行稽首大礼,其他道人也是起身行礼。 为他的“不死不休”,为他的“天有公理”,为他的“人族血性”,为他的“匹夫一怒,血溅三尺”。 观剑真人看着宁泽,他看到的是一位大剑客,有血有性,为正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刚正如剑。 观水真人看到的宁泽,是位有德之士,他心中有理,大道在心,这是位道真,为心中的道与理,有焚身祭道的大勇气。 清宁真人看到的是一位舍生取义的义士,他可以为毫不相识的人,拼命,这是义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是大仁。 清山长老他看到了一位真正的人族,有血有肉,有怒有悲,敢爱敢恨,舍身成人,决绝惨烈。 这就是我们人族虽然不强,却屹立天地间的道理,有这些真正的人族,这才是我们的财富,老道热血沸腾,老泪纵横…… 第一百四十九章知己知彼 宁泽之所以要说这些…… 其一,他要告诉这四位,这次灭宗,他们并非为私愤,而为公理,为人族大义,所以灭宗,师出有名。 其二,他用自己的亲身经历让他们明白,以人族血肉饲养血妖,简直畜生不如,天理难容,血河宗,罪无可恕,灭宗,是替天行道。 其三,他要让这四位认识到他宁散人,有智慧,有实力,品性贤德,性格刚毅,要让他们信服,这样才有助于后续行动,否则,令行不一,是为大患。 宁泽等四位道人重新落座,他肃然道:“既然灭宗,势在必行,那么我们就在此地,清宁大殿定下计划,我坐此位,当为令主,名正才能言顺,如此我们才好策划此次灭宗,诸位可有异议?” 四位道人摇了摇头,他们现在对宁泽心悦诚服。 “我为令主,第一道令,血河宗覆灭之前,我令出,诸位当做到令行禁止,如此方可命令通达……” 四位道人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既然如此,这次灭宗,应血妖之患而起,将以覆灭血河宗为终,除此恶瘤,还天地一清宁,这次计划就叫‘清血’,血河宗以‘血’为代号,以后诸位对外宣称,无论是宗门、好友、还是弟子,都只有‘清血’没有灭宗,灭宗仅限殿中五人知道,不许传入第六人之耳,君不密失其臣,臣不密失其身,同理,诸位不密,可能有宗派覆灭之祸,我若不密,必然身死道消,所以请诸位,务必谨记,务必紧记,只有‘清血’,诸位慎之。” 四位道人心跳加快,脸色发红,激动异常,他们感到自己参与在一宗神秘大案之中,“清血”…… 四位看宁泽望着他们,点头应道:“我等明白,我等遵令。” 这样一说,他们更有感觉了,宁泽的缜密让他们踏实和信服。 “清宁真人,你对‘血’应该最为了解,请将‘血’的所有事情,无关大小,尽可能详细地讲给我们,只有比‘血’更了解他们,我们才能针对性制定计划,才能万无一失。” 清宁真人点了点头,想了一会,然后徐徐讲来…… 宁泽闭上眼睛,仔细听着……清山长老也做了一些补充。 宁泽对比禹王嬴珍帮他搜集到的血河宗信息,对诸位道人说道:“血的情况我已经了解,我总结一下:一、‘血’有宗手高手三位,一位日宗后期,一位月宗后期,一位星宗初期;二,‘血’有弟子两千六百余人,通神武者约八百,入微武者七百,剩余不计;三、‘血’福地山势陡峭,易守难攻,一条上山路径,日夜防备严密;四、‘血’宗内有一头血妖王……五……六……十五、‘血’有一个盟友,距离血宗三万余里,求援需要四个时辰。”宁泽说完,问是否有遗漏。 下面四位道人,都一脸惊叹地望着他,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将所有信息整合,并分类列出十五条,每个数据如此精准,真是智慧超凡。 宁泽见他们没有否认,接着问清宁真人:“血福地,有灵禽多少只?” 清宁真人不明就里,但还是回答:“有两千多只,不会超过两千五百。” “此灵禽可有什么喜好,有什么缺点?” “嗜血,尤其是雪兔的血,非常痴迷,缺点倒是没有,翅膀是所有灵禽的薄弱部位。” “三位宗师,最重视谁?可有子女,亲朋之类?” 四位一听这话,都冷飕飕的,是不是太狠了? “日宗万绝,有个儿子,叫万呈祥,就是那位星宗初期,血屠蒋万山有位资质很高的小孙子,现在十一岁,已是筑基后期修为,很受宠爱,但他们没有离开过血河宗,很难下手,”白云观主不自然地说道。 宁泽点了点头,接着询问:“请告知白云观详细战力?” 这本是忌讳,是一个宗派的机密,但现在血河宗实力已经出来,白云观也没有隐藏的意义。 清宁真人道:“贫道师叔元元道人,日宗后期,贫道月宗后期,贫道师弟清云真人,星宗后期。” “我白云观,有武者三千六百七十二人,其中通神武者一千二百二十一,入微武者一千一百四十四人……”白云观主给出详细数据。 宁泽转头看向观水真人,意思该你了。 老道也不迟疑:“贫道月宗后期修为,观剑师弟月宗中期,贫道可以请出我师尊他老人家,为日宗后期,贫道和师弟可以调动五百通神,五百入微,再多就要向长老会申请。” “你们可有至交好友?是那种不问因果,可以性命相托之人,”宁泽问道。 观水和清宁两位真人想了想,都红着脸摇了摇头,没有。 观剑真人一脸自豪,说道:“贫道有两位义弟,都是月宗中期,为人仗义,贫道可以邀请。” 宁泽一脸奇怪地看着观水和清宁两位老道,这两位都超过百岁,竟然没有一个好友? 观水和清宁差点被宁泽看得恼羞成怒,。 令宁泽差异的是,清山老道说话了。 他黯然道:“贫道有一位至交好友,年轻时一起游历,有过命的交情,他现在已是星宗中期,贫道惭愧,道途已断,愿意邀请他前来。” 宁泽点了点头,说道:“在下和水月剑派清泉真人有交情,白鹤传信,老真人一定会前来……” “不用…”“不用……” 观水和白云观主急忙开口阻止。 宁泽稍稍一想,便明白了,富有深意地看了两位一眼。 老道脸色发红,知道他们的私心已被少年令主看透。 (本章完) ............................................................................................................................. 第一百五十章定策 这两位可以允许散人宗师加入,但绝不会允许多一个宗派再来分一杯羹。 宁泽并未坚持,现在都是楼观道和白云观宗师,要是他参一手,利益胶葛,反是不美,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静坐主位,闭上双目,沉入定境…… 四位道人知道宁泽在思考,他们发现随着令主闭目,他身上的气质发生了变化,是静…… 他们看到宁泽全身都是静,看着看着,他们的心也静了下来。 随着智慧运转,宁泽身上出现了大光明智慧光,笼罩全身,四位道人看傻了,这是智慧光吗? 传说,只有大智慧者才会生成智慧光,是传说,谁都没有见过,比不可知境界还要神秘,他们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和一位大智慧者在一起,好不容易平静下的心,又狂跳起来。 看着眼前这位少年令主,他们觉得能拿出手的就剩下修为了。 清山老道激动不已,他见到传说了,人族的大智慧者。 宁泽脑海中,浮现着宗师,武者,敌人信息,各种兵法,谋略对策,诡计……随着思考,推演,计算……智慧光源源不断,当他想明白‘清血’计划时,智慧光流入了紫府,被沧海镇压。 宁泽睁开眼,询问四位激动不已的道人:“下个月二十五,也就是二月二十五,‘清血’开始,还有一个月又十九日,诸位道友是否有异议?” 大家想了一下,觉得时间很充分,都摇了摇头,表示无异。 宁泽指着清宁真人提供的地图问道:“此处有一峡谷距离‘血’福地有千里,叫做万窟峡,据图描述,寸草不生,寒风刺骨,人烟不至,是一块恶地,不知事实是否如此?” “确实如此,此地夜晚寒风刺骨,唯两旁石窟可以躲避,但因无水源,没有人会前往,老道游历时,为逃避荒兽,在石窟中躲过一夜,”清山长老回道。 “如此甚好……诸位听令:白云观,日尊一位,月尊一位,清山道友邀请的星宗一位,星宗清云真人,留守白云观,通神武者一千,其余另有安排,楼观道,日宗一位,月宗四位,通神武者五百,剩余武者另有任务,可有异议?” 四位道人摇头,表示没有。 白云观主感激地看了宁泽一眼,宁泽给他们白云观,留下一位星宗留守,免去了他的后顾之忧,如此他就放心多了。 宁泽站起身,令道:“诸位道友和武者在二月二十四日亥时开始进入万窟峡,二十五日丑时之前必须到齐,如果无法按时赶到,就请打道回府,不许再入万窟峡,这次行动要化零为整,不许集齐出发,要乔装分散,直到天黑,向万窟峡聚集。” “剩余武者任务是……这次战斗主要在四个战区……”宁泽一条条命令传达,一个个想法解释给四位道人…… 等殿门打开,已是酉时,太阳已经落山,门外升起了云雾。 宁泽看着远方的云烟,心中不知所想,神情并不像身边的四位道人一样喜悦,他有些累了,拒绝了四位一起用饭的邀请。 宁泽回到礼客殿,双手捧起打神鞭,这是他宁泽的礼器,他当时祭炼礼器时,要以打神鞭为镜: “在杀伐之前思考,是否该杀,在出鞭之前思考,是否无愧,在杀戮中思考,是否是滥杀,面对弱者,是否凌弱,面对强者,是否胆怯,所做一切,是否合理,他要以鞭为鉴,知礼仪,鞭错对,明善恶。” 他没有杀过人,一个都没有…… 他虽然杀戮无数,但杀的都是荒兽和妖兽,这次他要灭一宗,即使是邪宗,可毕竟是人族宗派,即使他做了很多限令,可是想到数千人将会死去,还是由他主导的,心中难受…… 很多武者都要身死道消,他们中会有无辜者,他心中不忍,可当他想到,这个宗派每日都用人血人肉饲养血妖,此时血鹫山还养着一头血妖王,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平民死去。 他虽不忍,却无愧,但他就是难受,而且难受得厉害…… 他是个人,他要杀人了,是杀人啊…… 苍回来了,他看到公子捧着打神鞭,脸色苍白,他不敢说话,静静地站在一边。 白鹿进来了,它感受到了主人的难受,主人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甚至它感觉到主人很难过,它将头低下,用角蹭了蹭主人,让他不要难过…… 宁泽看了看苍,看了看白鹿,对他们说:“不要担心,我好多了。” 他和苍将饭桌搬到了外面,他们一起用饭,看着广阔的天空,释放着心中的抑郁…… 今夜,月明星稀,他看着明月,想到了很长时间都没有想起的,亲人、朋友、未名湖…… (本章完) ...................................................................................................................................................................................................................................................................................................................................................................................................................................................... 第一百五十一章前奏 二月二十四日,夜,万窟峡…… 一位身穿白色麻衣,赤脚,披发少年,站在寒风之中,黑色长发随风起伏不定…… 少年身体很单薄,似乎一阵风就能将他吹走,但此刻,他站在风中却是如此的坚定,似乎没有什么可以使他动摇,这位少年就是清血令主宁泽。 他在等,等一切开始…再到结束……他思绪放飞…… 一个月前,楼观道和白云观,秘密发出了一系列指令,两派武者都在行动,而作为主事者宁泽却闭关了,直到昨天他才出关,一切好像没有任何变化。 宁泽自己知道,他已经是通神中期巅峰修为,即将跨入后期。 此时,紫府中“明月珠”已经有拳头大小,在沧海上跳动,如果说以前的明月珠是婴儿,那么此时就是孩童,很是顽皮。 今夜万里无云,星高月明,除了有点冷,和别的夜晚没什么区别,宁泽不知在风中站了多久? 周围无论是宗师还是通神武者都在看宁泽,静静地看着,似乎想弄明白,究竟是怎样的一位少年调动了八位宗师,一千五百位通神,一千五百入微奔波一个多月,到此时,他们还不知道,为何来此?目的何在? 他们在等,等这个少年出声,发令…… 宁泽看了看旁边的沙漏,他知道该开始了,近两个月的准备就在今天,他转过身,看着站在寒风中的武者,既没有和武宗打招呼,也没有和任何武者说话,他看向清山。 清山走了过来,对宁泽稽首道:“令主,已经准备妥善。” 宁泽点头,下令:“清山听令,令你带一千五百入微武者,前往指定地点,按计划行事,寅时撤退,不得有误。” “清山领命,”清山长老带领着藏于石窟中躲避寒风的一千五百入微,出了万窟峡,消失在寒夜中。 宁泽找了一个角落,入定去了,他没有再理会其他人。 观水真人和白云观主脸抽了一下,心道:“你好歹也和我师尊、师叔说句话啊!这两位可是日宗后期宗师。” 他们对宁泽一点办法都没有,自从在清宁殿,定下了“清血”计划,这位就没露过面,前天才出关,现在还摆谱,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以前都是宁泽求他们,现在反过来了。 …… 清山长老带着一千五百入微武者,在月光下行进,从丑时开始,已经走了两个时辰,他们终于到了血鹫峰下。 清山老道一挥手,所有武者将笼子打开,每个笼子里都有六七只雪兔。 这些雪兔到了外面,慢悠悠地跑了起来,一万多只雪兔在血鹫峰下,开始活动…… 清山带着入微撤退,此时离天亮不到半时辰……等离开了血鹫峰范围,清山松了口气,他现在只要带着武者返回白云观,等消息就行了。 天微微亮,血鹫山,血鹫崖的血鹫离开栖息地,飞上天空,这是它们的习惯。 突然,它们眼睛发红,如血一般,一只血鹫俯冲而下,抓起一只雪兔,两只,三只……一只只血鹫扑下,再飞起…… 今天的雪兔跑得很慢,血鹫开始享用早饭,吃完一只,又去抓,直到所有的雪兔都被抓走了,一只也没逃走,吃饱了的血鹫,如往常一样回巢,一切正常。 …… 宁泽再次睁眼,天已大亮,还有时间,他拿出干粮,吃了起来。 周围的武者也开始吃东西,白云观主告诉他们,快要开始了。 宁泽站起身对所有宗师武者说道:“诸位知道,我们这一个多月,都在准备一个‘清血’计划,今天,这个计划即将开始,日落之前,‘清血’也会落幕,一切答案到时自会揭晓,现在诸位只要按令行事即可,令行禁止,不可懈怠。” “白云观主清宁听令,令你和卫真人前往指定位置,死守警钟,无论是谁,不得接近,强闯者,杀无赦,”宁泽下令。 “贫道领命,遵命,”白云观主和清山长老邀请来的卫真人站在了一边。 “元元前辈,请你到此洞口,如见白骨,必然无错,务必守住,不可放出妖孽。” “老道领命,”元元道人站在一旁。 “观水真人听令,令你到蒋月宗洞口,最好将其击毙,如若不能,将其诱往山顶,我自有安排。” “观水得令,”观水真人站在一边。 “观月前辈请你到此洞府,务必缠住这位日宗,不得让他脱身。” “老道领命,”太上观月也站在一旁。 “观剑真人听令,令你前往星宗呈祥洞府,不许将其击杀,将其赶往你师尊观月前辈处,然后你和前辈合在一处,一起对付他们父子,务必按计划行事。” “观剑领命,”观剑真人站在一边。 “绝剑先生和持剑真人,二位各领五百通神武者,等所有宗师动手后,两位由左右两边分别杀下,将负隅顽抗的血河武者全部诛杀,请对通幽、筑基、开府武者和武徒手下留情,如有变故,立即撤回山顶。” “绝剑,持剑,领命,”两人也站在了一边。 “剩余五百武者,随我左右,随时听调。” “遵令……” 宁泽对着所有宗师和武者说道:“诸位都身负使命,务必小心,须知牵一发,而动全局,如有变故,可速回峰顶,我在那里策应,现在出发。” 只见两边石窟中,飞出了两千多只血色灵鹤,六位宗师在前,乘鹤先行,通神武者分为三队,每队五百,由宁泽、绝剑先生、持剑真人分别带队。 宁泽先行……间隔一刻钟,再是绝剑队伍……最后是持剑队伍,飞向血鹫峰…… (本章完) ................................................................................................................. 第一百五十二章血河 血鹫峰和天台山截然不同,悬崖峭壁,奇峰怪石,山势陡峭犹似绝峰,山色更是奇异,通体血红,犹如血玉,山间溪水,瀑布,被血鹫山映得清中带红,犹如流淌着血液,看上去竟是如此的瑰丽,是一种异样的夺目。 山上树木并不多,以血枫为主,树干银白,树叶血红,犹如巨大的血红珊瑚,给绚丽的血鹫山,增添着血色生机…… 血河宗弟子并不像白云观弟子一样聚在峰顶,血鹫山没有天台山那样广阔平整的峰顶。 血鹫峰顶,虽说不小,可也不大,这里是灵禽血鹫的巢穴,叫血鹫崖。 从血鹫崖往下,分别是血河宗武宗洞府,血河大殿,通神武者洞府,入微洞府,通幽洞府,筑基和开府武者洞府,武徒在最底层。 血河宗等级森严,越往上代表着身份和地位越高。 今日清晨,血鹫和往常一样在血鹫峰上盘旋,然后回巢。 下层的武徒武者,在血武境中习武,练功。 中层和上层武者都在自己洞府,坐在血池中练气。 血池是血河宗所独有,是血河宗诸位祖师所创,用血鹫峰下的血河水,按照秘法将荒兽,妖兽的血注入形成。 每个血河宗弟子在筑基之后都会开出自己的血池,他们会外出杀妖,采集血液,回到洞府和血河水融合,制成独属于自己的血池。 血池会时时刻刻放出血气,这就是血河宗弟子练气之本,每个人血池不同,他们所练出的血气,血泉,血海也各有特点。 比起其他属性武者,血河武者更为善斗,善于杀戮。 为了不断壮大自己的血池,血河弟子,不断在和荒兽,异族,敌对势力厮杀,人血也可以壮大血池,只有少数弟子才会杀人取血,因为人血太少,一头荒兽的血液顶得上成千数万人血。 自从数十年前,血河老人发现血妖,对于壮大血池作用极佳,血河宗弟子突破到筑基,都会分到一些血妖。 血河武者得此妙法,减少了外出冒险,死亡数量减了下来,血河宗也一天天壮大。 宗内高层却因此分化,守旧派认为这有悖祖训,激进派认为这是血河机遇…… 宗主血河老人万绝,对此喜忧各半,他不知道他是将血河宗带上辉煌,还是推入地狱。 今日万绝在洞府打坐,心中非常烦躁,这段时间都是如此,他感觉有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血河宗有大难。 可是一切正常,他实在想不出会有什么灾祸? 到了日宗后期,他对自己的直觉还是很相信的,这几日他感觉尤甚,他每天都小心提防,注视着任何风吹草动,尤其是通往山下的血途,他已经增加了数倍弟子防守,层层关卡,封锁上山的道路。 眼看快到中午,一切正常,他准备回洞府打坐,这时候从远处飞来了六只血鹫,上面乘坐着武者,他也没有在意,血河宗时有弟子外出,也有返回宗门。 他看到六只血鹫并未在落在血鹫崖,而是分开,向四个方向飞行,一只血鹫朝他飞来。 血河老人皱起了眉头,怎么如此不懂规矩? 血鹫必须落在血鹫崖,不许直飞洞府,要是每个武者都让血鹫乱飞,血鹫峰岂不一片大乱。 血鹫峰规矩,血鹫不下峰,他正想该如何处罚这些弟子,那只朝他飞来的血鹫越来越近…… “你是何人,竟敢私闯我们血河宗?”血河老人高声呵斥,飞来的根本不是血鹫,而是一只血鹤,他对于山顶血鹫没有将血鹤狙击,觉得奇怪,心中不祥越来越重。 血鹤上跳下一位银髯老道,手拄一条枯木拐杖,也不答话,举起拐杖就是一片银辉,罩向血河老人万绝。 血河老人一看,是阳宗后期,不敢怠慢,血河剑出手,一片血光迎上,银辉和血光撞在了一起,没有巨响,同时消散,好似从未出现过,两人各退一步。 血河老人万绝一脸防备地看着眼前的老道,问道:“道友,你到底何人?因何闯我血河宗?” 眼前道人实力和他不相上下,实属近敌,由不得他不谨慎,到了他们这个级别,都在自己宗派称尊做祖,不会突然出现在别的宗派,他不会天真地认为,这位是无聊来找他论道的。 老道笑眯眯地打了个稽首,道:“贫道观月道人,是我那徒弟,请我来和道友论道的,”他也不急着动手,他的任务是拖住这位就行,刚才一拐,是告诉对方自己的实力。 血河老人想了一下,肯定地问道:“莫非是楼观道的太上观月道人?看来是白云观请道友来的,白云观竟敢打我血河宗主意,我还真是小瞧了清宁小道士,”果然是一宗之主,仅凭一个道号就将事情猜了个大概。 老道笑着点了点头,承认道:“正是贫道,”他也已经知道对方身份,毕竟他们都非无名之辈,虽未曾见过,但都知道对方的存在。 血河老人明白,是对头请来的人,那就是来者不善,血河剑朝着观月老道就劈,一片血光杀向观月,老道枯拐一抖一团银辉飞出,血光和银辉一起炸开。 两位也不后退,一个身披血光,一位银辉罩身杀到了一起,血河老人剑去飞快,观月道人枯拐如电,两人如血光和银辉时而相撞,时而分开,时而缠绕,斗在一起…… 白云观主和卫真人乘着血鹤直奔血河大殿,到了血河大殿上空。 血河宗守殿武者对他们斥责道:“此处乃血河大殿,不得宗令,不得擅闯。” 天空两位跳下了血鹤,一道白色光华,一道红芒,朝着武者射了过去,守殿武者哪里接得住武宗一招,瞬间被打了出去…… “敌袭,快敲警钟,快敲警钟……”守殿武者口喷鲜血,落地而亡…… 白云观主手持宝剑,脚下白云飘荡,冲进血河大殿,将击钟武者击杀,这时星宗卫真人也已入殿,他们两人各守一边,将九丈血河警钟护在中间。 周围血河武者围了上来,通神武者就有上百,一道道血芒打向了他们…… 白云观主和卫真人,不敢大意,刺出一道道剑光和枪芒,他们速度极快,剑枪化为幻影,一道光华击中血芒,化去血芒,还杀死一位血河武者,枪芒也是如此,击中不死即伤。 血河守殿武者极其愤怒,竟然让人冲进了血河大殿,他们守殿武士荣耀何在?耻辱啊! “杀…杀…杀……” 守殿弟子不要命地向前冲击,他们本就在杀戮中成长,且对宗派极其忠诚,此时嗜血本性被激起,通神、入微、甚至还有通幽,疯狂向前冲击…… 两位宗师也是全力应付,才守住警钟,只能毫无保留地杀戮,不敢有丝毫大意,一方杀戮不息,一方死战不退,尸体成堆,血流成河…… 第一百五十三章他是贫道的 与此同时,元元道人手持扫霞拂尘,来到血妖洞前,果如宁泽所说,这里白骨累累,让人看之心寒,此时洞内一片宁静。 老道往洞口一站,枯瘦老朽的身躯却将洞口镇住了,老道闭上了眼睛,他知道,自己重在守住,一旦妖王冲击,他就要拦阻。 这头大妖到底有多强?现在谁也不知道。 比起元元道人的清闲,观剑真人忙得满头是汗,他找到万呈祥,提剑就砍,万呈祥也挥剑迎了上来,不到一刻钟,就败了。 观剑本以为自己修为高出一个大境界,可以轻易将万呈祥逼往其父血河老人处。 没想到这万呈祥逃跑功夫了得,到处乱飘,就是不向他父亲处跑,观剑境界虽高,可对方熟悉血鹫峰地势,两人在山上奔腾飞跃,一前一后,比起了飞纵道术…… 观剑着急,又不能使出杀招,只能追在屁股后面吃土…… 观水真人此时也不淡定了,他来到血屠蒋万山洞府,连人都没见到,蒋万山不在家,观水整个人都傻了,原本还想,直接击杀蒋万山,实在不行也要拖住。 现在人都不在,麻烦大了,自己这里出了纰漏,血屠一个月宗后期放在外面,遇到那位完成任务的道友,那是会要命的,老道急得乱转…… 观水观剑这两位难兄难弟,都在血鹫峰上到处乱窜…… 宁泽乘着血鹤,身后跟着五百通神武者,落在了血鹫崖,武者刚落地…… 五百余血鹤,鹤眼发红,发出鹤鸣,鹤翅一展,冲向了血鹫群,血鹫也看到了仇敌灵鹤,眼睛发红,可是它们站不起来,即使站起来,走几步就倒了。 血鹤可不管这些,一支支鹤嘴如一把把利剑,刺入了血鹫头部,血鹫临死发出一声声凄厉的哀鸣,这就是一场屠杀…… 五百白云观道士看傻了,以前每次血鹫和灵鹤相遇,都是拼死争斗,多是血鹫压制白鹤,现在血鹫怎么如醉汉一般?站都站不稳。 他们现在也明白了清血计划,虽然没有来过,但这么多血鹫,一定是血鹫峰的血鹫崖,心里一阵激荡,有兴奋,也有担忧。 一只只血鹫被杀死,这些白云观弟子满脸复杂,万年“鹤与鹫”之争,将要终结,这何尝不是他们白云观和血河宗的宿怨,也将会在今日了结。 胜,血河宗,宗灭道毁,败,他们白云观主力葬在此处,白云观即使不灭,也会沦为下门,还会遭到血河宗疯狂报复。 …… 血屠看完孙子,准备回洞府,抬头见有数百血鹫从远方飞来,降落在血鹫崖,怎么现在还有如此多血鹫从外归来?这个时间血鹫都在休息,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蒋万山脚下一晃,化作一条血练,飞向血鹫崖…… 一到峰顶,他看到血鹤正在屠杀血鹫。 血屠怒目似裂,大吼一声:“畜生,尔敢……”一道血色光华罩向了血鹤。 “一鞭打神……” 宁泽想都没想,打神鞭出手,大叫一声:“血屠老儿,受死……” 他自然认得,此老贼发誓要将他碎尸万段,当时他入微后期,只能退避,现在他可不怕,打神鞭将血屠打飞出去。 宁泽怒视血屠,今日非得将老贼葬在此处。 血屠蒋万山站定,竟然丝毫未伤,刚才血屠怒火攻心,才被打中,即使打中,也难破他的护体光华。 竟然如此厉害,这就是自己和月宗的差距,他不是对手,宁泽脚下生莲,急步退回。 蒋万山大怒,他竟然被一个通神武者打了,再看血鹫已被屠戮完毕。 他怒火在心里肆虐,对天悲吼一声,朝着宁泽杀来,他要将此小贼炼入血池,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宁泽临危不乱,对着身后武者下令:“打出锋芒,阻击……” 五百通神齐声应道:“是……” 各自打出锋芒,一道道剑芒,枪芒、刀芒……汇成锋芒洪流,击向血屠…… 蒋万山虽然悲愤,却也不敢硬接,退身躲开,锋芒洪流击空…… 血屠一挥手,一道血色光华朝宁泽罩来…… “瞬息万点……” 宁泽瞬间打出百道鞭芒…… 血色光华击散百道鞭芒,耗尽散去…… 血屠和五百通神,都难以置信,瞬间百鞭,手速竟可快到如地步…… 血屠稍微一滞,就朝宁泽他们飞来,众武者打出洪流狙击,血屠曲线前行,他们无法阻拦,看着血屠越来越近…… 众通神脸色煞白,一旦月宗杀入,就是屠杀,他们看向站在最前方的少年令主。 “命令灵鹤,将血鹫尸体抛向他,诸位看我鞭芒,分为五路……” “是……”他们的心静了下来。 宁泽打出五道鞭芒,五条锋芒洪流随后,封住了血屠来路…… 血屠戾气大胜,不退不让,手中血叉刺出血色光华,和一道洪流撞在一起,一声巨响,洪流炸开,血屠口中出血,后退三步。 灵鹤得到指令,抓起鹫尸飞向血屠,一具具两三丈的血鹫尸体投向血屠…… 蒋万山看着天空落下血鹫尸体,悲痛涕流,他不愿攻击鹫尸,开始躲避,可是躲不开,太多了…… 蒋万山被埋在了尸体下,灵鹤刚投下一只,又飞回去抓起一只……再对血屠投下…… 绝剑先生他们到达时,就看到此景,一具具血鹫尸体从空中投下,犹如尸雨,可雨点巨大,一座尸山瞬间而成,狰狞无比,那可是两千多尸体堆起来的。 宁泽看到绝剑到了,赶紧招手让他下来,绝剑刚落地,尸山炸开,一个浑身是血,满脸血水的老者冲了出来。 老者出来,大哭大叫:“畜生,你灭我血鹫,亵渎尸体,我血屠要将你碎尸万段,以你心肝祭我血鹫。” 蒋万山举着血叉对宁泽刺出,血色光华直奔宁泽而来,武者打出洪流狙击,这道光华竟然穿透了锋芒洪流,直刺宁泽…… 宁泽仓促之下,挥鞭直击…… “令主……”上千武者大惊,此时宁泽口中喷血飞出了血鹫崖…… 蒋万山也没有躲过锋芒洪流,被打出几丈远,口中流血,可他毫不在乎,用血叉指着掉下血鹫崖的宁泽哈哈大笑,他满脸鹫血,口中流血,汇成了一片,他眼睛赤红,看着鹫尸又大哭起来,疯狂无比…… “老贼,休要张狂……”宁泽脚踩云气越上血鹫崖,他差点摔个粉身碎骨。 血屠见宁泽没死,怒目圆睁,须发倒立,大吼一声朝宁泽杀来…… 绝剑先生不敢迟疑,一道金色光华刺出,脚下光动,来到了血屠面前,将血屠阻住。 蒋万山极其疯狂,刺出一道道血色光华,血气发出,逼得绝剑先生不得不硬碰,毕竟境界相差,绝剑步步后退,眼看就要落败…… 这时持剑真人赶到,他跳下灵鹤,一道碧色剑光杀向血屠。 血屠见绝剑和持剑挡住了自己,他无法突破,杀不了宁泽,竟然开始拼命,口中吐出一朵血莲,迎风就长,长到两尺大小,放着血色光华,撞向持剑和绝剑…… 绝剑和持剑也不敢怠慢,各自张口,吐出自己道果,一颗金色珠子,放出金色光华,持剑真人吐出一棵碧玉小树,放出碧色光华,将血莲阻击在双色光华之外,不得寸进。 他们三人笼罩在道果光华之中,相互僵持,消耗着道果,道果比拼非同小可,一招不慎道消身死。 宁泽也不敢以洪流攻击,怕伤了两位真人,心中焦急,却无法解困…… 一柄白玉如意从天而降,蓝色光华裹着如意,击在了血莲、金珠、碧玉树之间,三位被一股柔和力量弹开,各自撤回道果。 “他是贫道的……”一位紫袍老道跳下灵鹤,抓起白玉如意,对着蒋万山打去…… 第一百五十四章孽徒 老道蓝色光华护体,白玉如意狠击在两尺血莲上,将蒋万山击退两步。 蒋万山看到来者也月宗后期,和自己实力相仿,一张口将道果吸入口中,举着血叉刺向老道,血叉携着血色光华直击老道白玉如意…… 老道也毫不避让,蓝色光华打出,两道光华撞在一起,一声闷响,光华消散,两人各退一步,又反身迎上,身披光华杀向对方,一红一蓝化为了两团光华,蒋万山和老道都隐去了身影…… 这位老道就是没见蒋万山,沿途寻找又没有找到他的观水真人,实在无法,想到令主交代,情况有变,立即返回峰顶。 他乘灵鹤,返回山顶,看到处处血尸,三个道果大放光华,以道相抗,两位月宗是自己师弟观剑的义弟,绝剑先生和持剑真人,另外一位月宗后期修为,正是自己一直在找的蒋万山。 老道寻寻觅觅,很是憋屈、气愤、担忧、烦躁了一中午,看到蒋万山,一股邪火直往上冲,人未到,道器如意已经打下,将三人分开,也没敢看宁泽,他怕被令主讥笑,闷着头就打,招招狠辣。 宁泽见观水真人到了,也松了一口气,对绝剑先生和持剑真人下令道:“两位赶快下山,绝剑先生带五百武者,直奔血河大殿,增援白云观主和卫真人,将血河殿守殿武者,全部击杀,持剑真人,带五百武者,前往通神洞府,将通神武者一一击杀,再与绝剑会合,扫平血鹫山反抗武者,如有意外,立即返回血鹫崖。” 绝剑和持剑两位接令,各自带着五百通神武者匆匆下了血鹫崖。 宁泽不得不改变计划,绝剑和持剑在山上耽误了太久,他怕血河大殿,寡不敌众,那里毕竟是血河宗中心大殿,守备必然森严,血河警钟失守,后果难料。 宁泽猜测没错,此时白云观主和卫真人情况相当吃急,尤其是卫真,已经受伤,口中血流不止,现在血河大殿,守殿武者超过了四百,通神武者不下二百…… 他们在血河长老指挥下,如宁泽一样,以锋芒洪流攻击,卫真人就是强接锋芒洪流,受的伤,他不能躲开,否则,洪流击上警钟,他们任务就失败了。 两人也没办法,各自吐出道果,形成防御罩,将自己和警钟罩在里面,白云观主面前一朵两尺优昙花,放出如梦似幻的白色光华,卫武宗面前一朵不到一尺的红色血焰,焰光似火,焰色光芒四射,两人形成光华罩,被动防御,护着警钟。 外面一阵阵锋芒洪流不断打在光华罩上,震得光华晃动不已,要不是白云观主在旁帮衬,卫真人就要放弃了,也不能为了护钟,道果受伤。 绝剑先生,带着五百通神到达血河大殿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一道道洪流击在光华罩上,光华罩出现裂纹,好似随时破裂,卫真人血染袍服。 绝剑先生挥剑,后面武者一起打出锋芒,锋芒洪流从血河武者后方,撞了过去,一阵血肉横飞,死伤无数,白云观主和卫真人见来外援,收回道果,内外夹击,开始绞杀守殿武者。 同样遇险的还有太上观月道人,此老本来和血河老人斗得奇虎相当,可当血河老人看到,数百血鹤载着武者落在了血鹫崖,而血鹫又没有狙击,他知道出事了,一定是自己没有想到的大事,他们血河宗,有灭顶之灾,万绝开始拼命,只见他招招狠绝,甚至都是两败俱伤的打法。 观月道人可就难受了,他怎么会有拼死的想法,这次他是被自己大弟子观水真人说服的,跟他保证没有任何危险,他听了清血计划,也觉得没有危险,毕竟自己弟子观剑也会前来相助,现在血河老人开始拼命,他又惜命,本来相持不下的局面,就成了血河老人压着观月道人打,老道是步步后退,就连心爱的白须都被血河剑削去了一段。 老道被逼得不得不和血河拼命,心里骂道:“观水这个孽徒,他本来好好在楼观道,观月台纳福,被观水好说歹说,跑来和血河老人论道,现在可有了身死道消的危机,这个孽徒保证没有危险,就是个屁。” “再说观剑更不是个东西,他不知道自己师尊跟血河老人拼斗吗?说好的驰援呢?他平时白疼他了,每次闯祸还不是自己护着,这个孽徒不会想弑师吧?到现在也不来。” 老道心里骂着,手下可不慢,一条枯拐被他舞得密不透风,虽然落在下风,血河老人想击败他也不容易。 血河老人现在心急如焚,眼中戾光一闪,口中吐出一条血河,缠向了观月老道,血河首尾相连,犹如三尺血环,放着无量血光,观月也不敢硬接,退后数步,口中吐出一轮圆月,三尺大小将观月道人罩在里面,放着银色月辉和血环撞在了一起。 两位老祖都是须发齐飞,血光和月辉来回推动,将四周天空分成两种颜色,老道心里大骂:“孽徒,再这样下去,老道非得和血海老鬼同归于尽。” 观剑真人,何尝不急,他这个任务最为简单,自己竟然会窘迫到如此境地…… 宁泽计划没错,可他没看透人心,万呈祥虽已是星宗,可他极其惧怕他父亲,对于血河老人,他是能躲就躲,从不主动去父亲洞府,他看出观剑没有要杀的意思,自然四处乱窜…… 观剑真人,追了半个时辰,焦虑怒火焚心,杀机便起,对着万呈祥狠下杀手,万呈祥不久伤在了剑下,他这才怕了。 踩着血芒就往他父亲血河老人处跑,这位要杀他,他第一时间想到就是父亲,在他心中父亲无所不能,他撒腿就跑,观剑一看这次是朝着血河老人洞府,紧跟上去,时而在后面给万呈祥一剑,吓得万呈祥拼命奔跑,速度如飞。 “父亲,救命…有人要杀孩儿…” 第一百五十五章妖祸 血河老人听到喊声,见自己儿子被一位持剑道人追杀,毫不犹豫吞回道果,撤回血河,向儿子飞去。 太上观月赶紧收回道果,擦了擦头上的汗,看到观剑追赶着万呈祥,终于笑了,看来自己没有白疼他,观水那个孽徒,我回去再找他算账。 观剑真人看到师尊没事,也是松了一口气,发现师尊的胡须都被削了,惭愧内疚,都是自己无能,连累恩师,两眼泛红。 观月老道见观剑如此,也很感动,自己徒儿为自己的胡须差点哭了,这是有情有义,哪像观水那个孽徒,整天想着算计,自己这次还不是被他给忽悠来的,以后得警惕。 血河老人见观剑和观月道人站在一起,知道是一路的,自己一定不是对手,抓起儿子血光一闪,入了洞府,观月观剑师徒两人,也不敢追,就守在洞口…… 血河老人一入洞,就对儿子说:“今日我血河宗大难,为父会死战到底,你要看到机会,就逃。” 万呈祥看着这样的父亲,不知怎么的眼泪就下来了…… 血河老人用手慢慢抹去儿子脸上的泪水,自己已经几十年没有碰过儿子了,也许这是永别,心中一阵难过…… 他毕竟是枭雄,悲伤转眼即过,对儿子说:“在我打坐的蒲团下面,有个木盒,里面有两支血妖香,你全部拿来,点燃一支。” 说完他就坐在血池中开始打坐练气,恢复真海,他刚才消耗不少,下面还要拼命,为儿子拼出一条活路,给宗门拼出一线生机,他现在也知道,想全身而退是不可能了。 随着血妖香点燃,一缕若有若无的香气扩散出去,门外打坐的观月道人和护法的观剑真人没有丝毫察觉。 元元道人双目紧闭,手持拂尘堵在血妖洞口,已经有一个多时辰,老道如同雕像,一动不动,忽然,他长长的寿眉微抖,两眼睁开,眼中一道白光闪现,要来了…… 洞中血气沸腾,元元道人拂尘扫出,一片霞光将洞口封住,一丝血气都未外泄。 接着是尖叫着的血妖群,成群结队地朝洞口涌来,一接触霞光都化为了血雾,血妖根本难以突破日宗封印,半个时辰,百万血妖被化去,后面又有无尽血妖涌来,元元道人不停扫出霞光,消耗自是不小。 洞中一股强大炙烈血气喷出,血气过处,血妖化为乌有,无尽血妖群融入了血气中…… 老道寿眉微颤,好霸道的血妖王,竟然将同类化掉,增加血气,他收摄心神,紧盯洞口,一条口器眨眼到了眼前,和元元真人的霞光撞在了一起,霞光剧烈晃动,老道试出来了,这只大妖相当于日宗中期,是日级大妖。 老道挥动扫霞拂尘加持霞光,大妖血气炙烈,腐蚀着他的霞光封印,加上血妖口器尖锐,封印似要破裂…… 元元道人扫霞拂尘不停挥动,一片片霞光被扫出,不断加持封印,一丝不敢懈怠。 血河老祖在血池中恢复血海,直到他血海恢复,外面也没动静,他猜测血妖一定是被堵住了,一定是自己的老对头,元元老鬼,既然此战是白云观主导的,元元老鬼怎么可能不来。 自己不能再等,否则,局势会越来越糟,他看着血池,眼中闪过一道狠光。 “轰隆……”整个洞府开始摇动,观月和观剑真人两人一惊,抬头一看,洞府上方一道血光朝血鹫崖射去。 血河老人引爆了自己血池,炸开了洞府,他冲出洞府,向山下看去,一条血途已经被来敌封死,血河老人心中一阵悲痛,这意味着血河宗已被敌人攻占,血河警钟始终未响,血河老人悲愤交加。 “啊……啊……”他发出一声声急促悲凉长啸,他不甘心,他们血河宗弟子还不知外敌来犯,他用自己的方法聚集着血河弟子…… 他一边飞奔,一边长啸,啸声急促而惨烈…… 太上观月和观剑师徒先是一怔,看到血河老人逃往血鹫崖,观月道人化作一道银辉卷起观剑追了上去…… 血鹫崖,观水老道和血屠已经斗了半个时辰,血屠疯狂,观水狠辣,两位斗得不可开交,宁泽他们只能看着,根本插不上手,蓝光和血光纠缠在一起,时而分开,时而碰撞,再次纠缠,随着时间,血屠蒋万山稍落下风,毕竟血屠已经受伤,消耗也不小。 血屠处于半疯狂状态,他凭着这股疯狂竟然又坚持了半个时辰,现在眼看就要落败,他不甘心,吐出血莲道果拼命,观水也不惧,张口一个水色如意飞了出来,化作二尺大小,撞向了血莲,两人开始比拼道果。 山下一阵长啸传来,一道血光落地,正是血河老人父子,血河老人万绝见山顶到处都是血鹫碎尸,双眼赤红,周身血光大放,仅仅气劲就推着宁泽他们步步后退…… 他看到血屠蒋万山和一个道人在拼道果,就想灭了观水…… “随我鞭芒,打……”宁泽发令。 一道锋芒洪流打向了万呈祥,血河毫不犹豫返身,刺出一道血光,将锋芒洪流化去,又是一道血光直奔宁泽他们而来…… “打……”百道鞭芒在前,五百锋芒随后,涌向血光,锋芒化尽,血光迎面而来…… “打……”宁泽临危不惧,又是一条洪流涌出,血光离宁泽不到半尺才被化去。 “万绝,莫要以大欺小……”一道银辉落地,拦住另一道血光…… 太上观月道人枯拐一横,就是一道银辉,杀向血河老人…… 观剑真人见师兄在和一个血袍老者比拼道果,就想上前帮忙。 宁泽开口阻道:“观剑真人你配合观月前辈将血河父子拿下。” 听到宁泽的指令,观剑真人也不迟疑,向血河父子杀去,刚才让血河父子跑了上来,已经很失职了,血河老人和观月道人斗在一起,观剑杀向了万呈祥,招招杀机,万绝除了应付观月老道,还不得不保护儿子,如此在观月师徒强攻下,左支右绌,疲于应付。 一片炙烈的血气,铺天盖地,朝血鹫崖席卷而来,下方一片白色霞光紧追不舍,不一会,血气和霞光不分先后到了山顶,血河老人看到血气,脸上露出了微笑,终于来了,两支血妖香,这就是他翻盘的底牌。 血气中是血妖王,四周是无尽血妖群,霞光是元元道人,血河老人看到元元道人,脸上露出似仇恨又似佩服的神情,斗了一辈子,他还是略输了一招,让人杀上了门来。 第一百五十六章妖折 “有两只血妖王,一只日级中期,一只日级前期,前者为雄,后者为雌……”元元道人对着宁泽大喊。 宁泽稍作思考,令道:“元元前辈,你盯住日宗中期妖王,无论如何,不许其冲下血鹫崖伤人。” 又对着观剑说道:“观剑道友,回来盯住日宗前期妖王,不许其冲下,我会在旁辅助你,观月前辈请务必将血河老人父子,缠住片刻。” 元元腾空而去,扫出一片霞光,将俯冲而下的血妖王托了起来…… 观剑真人一道剑光刺向俯冲下来的雌性妖王…… “打……”宁泽挥鞭,引领着锋芒洪流和观剑真人将妖王逼了回去…… 宁泽一边指挥攻击,一边下令:“让灵鹤击杀妖群,只需击溃,不得使其形成攻势,灵鹤守住血鹫崖即可,不可飞入妖王攻击范围。” 一群群血鹤迎着俯冲而下的血妖群,逆袭而上,鹤嘴如剑,就是一场腥臭的血雨,一次杀戮,灵鹤返回地面,注视天空中血妖群,血妖群下,灵鹤逆袭,杀戮继续…… 攻守之战在血妖和血鹤之间展开…… 血妖王无法冲下,血妖群无边无际,随着一次次攻击,下起了一场场血雨,血水漫天,好不惨烈…… 观月道人自从徒弟被调走,感觉不妙,他灵机一动,改变策略,主攻击万呈祥,血河老人要保护儿子,还要攻击观月道人,两人加在一起,战力竟然不如观月一人,更不要说拿下观月老道。 随着时间转移,血河宗残余武者登上了血鹫崖,竟然还有上千人之多。 宁泽眉头紧邹,看来绝剑他们战况并不乐观,此时血妖横空,血河宗又聚拢残部,此时就成了消耗战,冲上血鹫崖的血河武者,各个杀气四溢,出手凶残,加上恨意滔天,此时战力不可估量。 宁泽虽对战况如此胶着担忧,但无论如何此战结果不会变,必须灭宗。 这时,白云观主、绝剑先生带着五百通神返回山顶。 绝剑先生、白云观主、卫真人在血河大殿将四百血河武者斩杀干净后,没有等到持剑真人前来会合,接着他们听到一声长啸,血河武者向山顶聚集,令主有交代,如有异常,返回血鹫峰顶。 他们一回到血鹫峰顶,呆住了,怎么除了持剑,都在峰顶,而且都是杀得难舍难分。 宁泽一看他们回来,可解燃眉之急,立即下令:“清宁道友速速协助观剑道友,攻击血妖王,卫道友,前去协助观月前辈,绝剑道友,你领四百武者对战血河武者,不用死拼,挡住攻势即可,剩下一百武者,听我指挥。” 四为宗师得了令,各自分头行动。 宁泽指挥六百通神武者,配合灵鹤开始剪除血妖群,半个时辰血妖群屠尽,血鹫崖被妖血淋了一遍又一遍,鹫尸妖尸混成了一片,犹如修罗场。 “观剑真人和白云观主攻击血妖王的左翼,”宁泽发出指令。 同时,他指挥六百通神打出锋芒洪流也直击血妖右翼,数次失败之后,终于击中,这只雌性妖王坠落,摔在血鹫崖,这时雄性血妖王发出了凄厉的尖叫,它疯狂地雌性妖王扑来,元元道人奋力阻击,两者都开始拼命。 宁泽看了看两只血妖王,对元元道人下令:“前辈,放它下来。” 元元老道虽不明白,既然令主发令,他便收了霞光,纵身避开。 血妖王迅猛扑下,护在雌性妖王身上,挡住了所有锋芒,宁泽些动容,这些恶心的东西,对同类的死毫无感觉,竟然拼死守护伴侣。 宁泽下令:“围着血妖王,自由攻击,不死不休。” 元元道人扫出霞光,白云观主挥出白色剑光,观剑真人刺出金色剑光,武者打出各种锋芒,射向叠在一起的血妖王,雄性血妖吐出两尺半的血色内丹。 它没有攻击,只是将内丹悬在身体上方,放出血雾和血光,阻挡各种攻击,可是攻击洪流连绵不断,被动防守终是徒劳,内丹被打裂,妖王悲鸣一声,还是没有收回内丹。 雌性血妖王也凄厉鸣叫,吐出内丹守护雄性妖王,两个内丹悬在上方,释放着血气,最终内丹双双破裂,直到死,那只日级中期的雄性妖王,也没有离开下面的身体,直到它身体被打烂,才杀死了下面的雌性妖王。 终于死了,大家这样攻击着毫不反抗的血妖王,心里并不痛快,只想赶快将它们杀死,不想再听它们的哀鸣…… 这可是日级大妖,相当于日宗,却没有反抗,如果他们将内丹打出,或者自爆内丹,不知有多少武者会死去,但血妖王为了保护彼此,放弃了反抗,就这样被杀死了。 宁泽看着被打成一堆烂肉的尸体,此时看上去也并不全是恶心。 所有宗师武者,元元道人、白云观主和观剑真人,看着宁泽,是深深的敬畏,如此智慧,真难以相信他只是个少年,竟然用这样的方法杀死了两只日级大妖,真是洞察入微,妖兽性格都能利用,真是可怕。 他们知道他们赢了,现在已无悬念,他们在等这个少年下令,将所有敌人消灭。 宁泽开口令道:“元元前辈前去帮助观月道人,徐徐攻之,不要逼得太急,其他宗师、武者原地待命。” (本章完) ......................................................................................................................................................................................................................... 有 第一百五十七章围而不攻 两派弟子对宁泽的命令,不很理解,但他们没有询问,只是原地待命,因为他们知道少年令主,定然有他的理由。 这时候,持剑真人押送着数百通幽,筑基、开府武者和武徒走了上来。 持剑真人按照宁泽指令,前往通神洞府诛杀通神武者,开始还很顺利,毕竟一位月宗和五百通神武者,对付分散各处又毫无防备的通神,自然没有什么困难…… 可是长啸传来,一切都变了,一个个血河武者,包括通神、入微、通幽、开府、武徒,都向峰顶涌去…… 持剑真人没有办法,只有沿途追杀通神、入微,将剩下的封了紫府,抓了起来,因为令主交待过,对于没有反抗的通幽以下武者及武徒不许屠杀。 持剑真人带着四百多通神武者押着俘虏到了血鹫崖,他将事情经过向宁泽汇报。 宁泽点了点头,说道:“将血屠蒋万山的孙子找出来。” 不一会,持剑真人,带过来一个十多岁的小孩,宁泽看着这个一脸仇恨的小家伙,想不到这个小孩,已是筑基后期修为,真是了不得。 “让你爷爷停下吧,否则他会战死,”宁泽对小孩说道。 小孩看着眼前的爷爷,全身浴血,须发倒竖而起,一身血袍鼓荡不已,双手推着血莲吃力地对抗着对面的老道,一脸疯狂,他的眼泪就流了下来,虽然泪流不止,可是他倔强得不肯开口,他是血河宗弟子,即使现在紫府被封,他还是血河宗弟子,他不能给爷爷添乱。 这小子挺倔强,宁泽也不由得赞叹:“有其祖,必有其孙。” 他对着一脸疯狂的血屠喊道:“蒋万山,你爱孙在此,还不住手。” 疯狂的蒋万山听到孙儿,看了过来,看到站在宁泽旁边的小孩,他先是一愣,疯狂渐渐消失,眼中恢复清明,一脸的痛苦与纠结,颓然后退,吞回道果血莲。 观水真人也将如意道果收回,跟一个疯子对决,谁也不会轻松。 血屠蒋万山本想上前抢回孙儿,可看到宁泽周围站着观剑、持剑、绝剑还有返回的观水真人,他转身看到宗主血河老人及万呈祥正被三位宗师围攻,一身是血,处境岌岌可危,一咬牙,红光闪动,来到了血河老人身边,和血河合兵一处,慢慢稳住了战局。 其实要不是宁泽叮嘱元元道人徐徐围困,不可逼迫太紧,血河老人早就坚持不住了。 宁泽对所有围攻血河武者的通神武者,下令:“所有通神武者,撤回,召唤灵鹤,飞离峰顶,在空中,将血鹫崖合围。” “是……”通神武者接令,招来灵鹤,踩上鹤背,将近一千四百通神武者将血鹫崖,围了个水泄不通。 一个个脚踩灵鹤,手持武器,对准血河武者,杀机引而不发,形成一阵阵威压,血鹫崖的天为之一暗,就连诸位宗师都有些心悸,血河武者也不敢上前攻击,他们向血河老人靠拢。 宁泽对还在交战的太上观月及元元道人下令:“观月前辈、元元前辈、还有卫道友请先撤回来。” 观月和元元老道,卫真人都撤回宁泽身边。 残余血河武者也聚在了血河老人、血屠蒋万山、万呈祥身边,一个个浑身带伤,衣袍破烂…… 血河老人看着身边的血河弟子,看着他们浴血奋战,死战不退,既骄傲又难过,不由得眼睛发热。 看着对面被俘虏的血河弟子,他惭愧不已,他没有保护好他们,他们是血河宗的未来,血河老人心里一阵绝望,他们血河宗要亡了…… 血河老人看着对面白衣赤脚的少年,他要细细看看他,他知道这个少年是令主,这个少年指挥着整个战斗,包括围攻自己的太上观月和元元,两只血妖王也是被他用手段杀死的。 他看了半天,这少年除了气息神秘,其它很平常,他从未见过这个人。 血河老人恢复了枭雄气魄,他冷静地询问宁泽:“覆灭我血河宗的计划,可是出自道友之手?” 宁泽点了点头,回道:“不错,正是在下。” 血河武者听了,仇恨地盯着宁泽…… 血河老人却是一笑,挑眉道:“我就知道,元元老鬼和白云观那些手下败将,没有如此智慧和气魄。” 元元老道,看着昔日对手血河老人,到了如此地步,还不忘损自己和白云观,不由得苦笑不已,其他白云观弟子听了,有些羞愧,他们以前确实从来没赢过。 血河老人问宁泽:“贫道不认识道友,不知我血河宗和道友有何怨仇?让道友不惜代价,灭我一宗?” “无怨无仇。” 血河老人一听,杀气涌现,邪道宗师气势高涨,凶戾地咒骂:“既然无怨无仇,你却出此恶毒诡谋,绝我血河宗万年传承,老朽拼了这条老命,也要让你不得好死,”他向前迈出一步,摆出上来拼命的架势。 血屠也是一脸戾气,对宁泽他是恨透了,先是屠戮血鹫,再以鹫尸阻他,又挟持自己爱孙,现在知道这场灭宗,竟然是他策划,他恨极发狂,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 宁泽并未惧怕,也未生气,开口宣判,淡然的声音回荡于整个血鹫崖,冷酷无情: “圈养血妖,血妖屠城,屠戮村庄,在下亲见,如此罪行,天理难容,遇到鄙人,报应当临,替天行道,灭尔血宗,在下自问,无愧于心。” 血河老人听了,静静地望着少年,再也没有了刚才枭雄气势,一身颓败,犹如一位行将就木的老人,不似日宗后期老祖。 他老泪纵横,仰望苍天,悲怆质问:“老天,这是报应吗?如有报应,请降到我万绝一人身上,我血河宗是万年宗派,我血河宗先辈为人族厮杀已过万年,我有罪,血河无罪呀……” 枭雄末路,就连元元老道,都心有不忍,更何况他人,这毕竟是传承了万载的宗派,对抗外族功绩自不会少,为人族战死的前辈也难以尽数……(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八章宗灭道存 血河老人低头恳求宁泽:“道友,贫道错了,都是我的错,一切罪过都在我,圈养血妖是我的主意,我愿赴死,请诸位道友放血河弟子一条生路,老朽求诸位了,”说着朝宁泽他们行作揖大礼。 “父亲不可……” “老祖不可……” “老祖使不得……” “道兄,这也有我的主意……” “老祖,是我们长老会的决策……” …… 一位位血河武者泪流满面,苦苦哀求劝阻。 太上观月、元元道人、观水真人、白云观主等八位宗师,和天空中的一千多通神武者,都看向宁泽,等他决策。 宁泽对此毫无动容,冷酷地说道:“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此时当报,血河宗当灭,通幽和通幽以下武者,生,其余当死。” 血河老人一听,脸色灰败,转而眼神凶戾,对宁泽狠声道:“既然道友不给我血河宗活路,老朽自爆道果,将血鹫崖夷为平地,大家同死。” 其他宗师听了俱是瞳孔一缩,要是血河拼命,还真能留下几人,毕竟其是日宗后期强者,加上血屠,自爆道果,后果不堪设想…… 宁泽微微一笑:“道友看看四周,你自爆道果,可伤我们几位?” 血河老人环视四周,都是血河宗弟子,整个血鹫崖,只有宁泽和八位武宗是外敌,其余外来武者都已撤出血鹫崖,乘鹤腾空,即使自己自爆又能伤敌几何?反是他血河宗弟子将死亡殆尽,不由得惨然一笑,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太上观月等宗师和天空武者,这才明白令主用意,真是步步料敌在先,招招皆有深意,他们看着宁泽由衷佩服。 血河老人大笑道:“好,好,看来我血河宗生机已绝。” 他转头对身后血河武者道:“我血河宗自杀戮中创宗,今日也当在杀戮中覆灭,诸位可愿与老夫共饮仇敌血,死战到底。” “我等愿意追随老祖,死战到底,死战到底……”站在他身后的武宗,通神武者、入微武者、通幽武者、筑基武者、开府武者,甚至还有年幼武徒,他们一脸悲壮,慷慨激昂。 所有被俘虏的血河少年、孩童,一脸骄傲,泪流满面,恨不得和宗门一起战斗至死。 宁泽不由得感慨:“果然是一代枭雄,即使末路,也有如此气势,也有如此人格魅力,果然是血河宗,即使末路,也有如此血性,也是如此刚烈。” 其他宗师武者都动容不已,如此宗派,实在可怕,可敬。 宁泽看到群情激奋的血河武者,肃然道:“血河宗当灭,血河道当存……” “道友何意?”血河老人疑惑道。 “因你血河宗圈养血妖,罪无可恕,所以血河宗必须覆灭,当为报应,血河道,乃是万年前人族前辈所创,传承不可灭,今日你血河宗,武宗、通神、入微,当殉道,以身赎罪,剩余弟子可传承血河道。” 听到此话,白云观主和观水真人,不由得想上前阻止,斩草不除根,是为大患,可当他们接触到宁泽平静威严眼神,却一句话也说不来,他们现在心里都有点怕宁泽,这位智深似海的少年令主,他们不敢过于得罪。 血河老人听后,脸上也有了血色,但还是不信,要是他,他一定会赶尽杀绝,不留后患。 他质疑道:“贫道如何相信你所说非假?” 宁泽看着血河老人的眼睛说道:“就凭我是宁泽,大禹古国的宁泽。” 血河老人先是一脸疑惑,嘴里念叨着:“宁泽,大禹古国的宁泽……” 眼睛突然一亮,问道:“莫非道友就是,大禹古国,礼宗,宁泽先生?” “正是在下。” 此四字犹如震天巨雷,震到了所有人心。 无论是血河武者,宁泽身边的宗师,还是高空乘鹤的通神武者,他们都极其震惊,没想到站在他们眼前的少年,竟然就是那位名传天下的礼宗。 他们虽然和大禹政权并无往来,是宗派,但毕竟在大禹境内,对于大禹老礼宗已故,举行国葬,宁泽为亚宗,又在半月前,从大虞城传出:亚宗宁泽,在虞山福地,悟道成宗,是为礼宗。 大禹古国唯一的礼宗,大禹举国欢庆,他们怎会不知,他们再不敢将这个少年当成一位普通通神,他是和大禹皇同等尊贵的礼宗,大禹皇可是传说中的不可知境界,站在宁泽身边的宗师,都向后退了一步,不是惧怕,以示尊重。 血河老人整个人都活了过来,他肃然朝宁泽行礼,道:“既然是礼宗大人的承诺,老朽不敢质疑。” 他转过身对身后的血河武者道:“诸位可愿意随老夫,为我血河宗殉道,我血河宗今日覆灭,我是血河宗的罪人,老夫愿以一身道果殉道,换我血河传承不灭。” 血屠蒋万山看了看自己孙子,哈哈大笑道:“老朽随后,以身殉道。” 万呈祥看着父亲,一脸骄傲:“父亲你不是罪人,你是我心中永远的英雄,父亲在前,儿子随后,共赴黄泉,以身殉道。” 血河老人万绝看着自己突然长大的儿子,开心地笑了:“得子如此,父复何求。” 血河宗六百通神、入微武者,他们或看身旁的武徒,或看俘虏中的少年孩童,一丝留恋,一丝祝福,彼此对望一眼,大笑而起,对天嘶吼:“血河宗灭,以身殉道,血河大道,薪火相传。” 他们吼出了对血河宗的感情,对血河道后继有人的感激,对晚辈还在,希望永存的祝福。 血河老人看着这些无悔的弟子,泪水怎么也止不住,他从衣袍中取出一面血色令牌,高高举起。 所有血河宗弟子齐齐跪倒,齐呼:“拜见宗主,我等听令。” 血河老人令道:“血河宗弟子听令,我以血河宗一百九十二代宗主身份,将血河宗通幽弟子、筑基弟子、开府弟子、武徒,在外远游弟子逐出血河宗,从此不为血河宗弟子。” 听到此令,血河武徒、血河少年大哭不已,“请宗主收回成命,我等愿随老祖殉道…”“我等愿意殉道…”“愿随老祖…” …… 血河老人眼睛一瞪,叱道:“尔等敢抗令不尊。” 下面哭泣不已,却不敢再说话抗令。 血河老人双手捧着血河令来到宁泽面前,说道:“请礼宗收下血河令,我等殉道之后,血河宗再无弟子,血河道弟子拜托礼宗大人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九章落幕 宁泽双手接过血河令。 心中叹道:“是啊,他们殉道以后,血河宗再无弟子,世间再无血河宗。” 血河老人回头,看着痛苦流涕的少年孩童,大声道:“你等现在已非我血河宗弟子,可愿意传我血河大道?” “我等愿意,我等愿传血河大道,”少年孩童对着血河老人跪拜,神情转为坚毅,他们找到了归宿。 “好!好!好!诸位道友……我们血河道还在,大道尚存,何悲之有?随老夫殉道……”血河老人大笑道。 他对着祖师堂方向,默默跪拜,然后坐定,血光透顶而出,染红了整个血鹫崖的天,这是他道果在化去…… 周围宗师武者静静地看着,这是一位日宗后期大宗师在殉道…… 血河武者默默跪拜,恭送老祖,他们知道此时需要安静,老祖才能走得安宁。 血屠蒋万山,看了一会自己泪流不止的孙儿,对他笑了笑,心道:“爷爷走了……”转身,坐到血河老人左侧,血色光华透顶而出…… 星宗万呈祥来到父亲旁边,盯着自己的父亲看了一会,靠着父亲坐下,闭上眼睛,开始化道,血色光芒喷发而出…… 一位位白发苍苍的长老,通神武者,坐在他们老祖身后,头上射出血芒,口中流血,面色祥和……寂灭。 入微武者,拿出道器,自戕而亡。 …… 天空再无血色,至此,血河宗,灭。 宁泽静静地看着血河老人化道,看着血河武者自绝,心中复杂,默念一声:“一路走好。” 死者为大,是非功过,一切归尘,若无血妖事件,该宗虽是邪宗,却可豪然立于天地间,一念之差,一步之错…… 宁泽看到血河少年孩童站了起身来,抹去眼泪,一脸仇恨地看着自己,他苦笑一声,别无怨言,毕竟是他夺去了他们的宗派,他们的家,他们的师祖,他们的师傅,他们的亲人和一切。 恨他,理所当然,怨他,人之常情。 他只能在心中对他们说声抱歉,大人们犯了罪,就应得报应,你们无辜,我宁泽来保护你们。 宁泽转身对太上观月、元元道人等宗师,行作揖大礼…… 后者赶紧后退,不敢受此大礼。 宁泽诚恳地说道:“在下有一事相求。” 观月道人稽首:“礼宗,无须言求,请讲。” “这些血河武者和武徒,修为最高不过通幽,请让他们留在血鹫峰下,血河旁修行,给他们二十年时间,等其成长,再另寻道场,”宁泽坚定地看着这些宗师,表明自己的决心。 这些宗师被血河弟子的刚烈震撼,被其忠勇所感动,一宗宗师武者,除去战死,和被逐出的年幼武者武徒,竟然全部殉道,无一例外,他们佩服。 况且宁泽是这次灭宗令主,如没有他,他们这些人能活几个?即使全部战死,也不见得能灭掉如此强势的宗派,无论他们怎么想,都没有一丝胜算,血河宗算上妖王就有三位日宗高手,非他们可及。 看到宁泽心意一定,加上这些血河弟子本就弱小,对他们来说犹如蝼蚁,就点头答应了。 宁泽抬头看着高空通神武者,令道:“这是我最后一令,我已经答应让血河道,薪火传承,今后,血河道诸位小道友,会在血鹫峰下,血河边修行,你等不可私闯,不可侮辱,不可欺凌,请转告其他道友,就说,这是我宁泽的请求,也是命令,希望诸位遵循,否则让我知道,视若仇雠,定当拜访。” “是,我等遵令,”这些武者哪个敢违逆,他们已经习惯了宁泽的号令,并且由衷地钦佩自己的少年令主。 宁泽这不仅是对这些武者说的,更是对后面这些宗师的警告,他要告诉这些宗师,我开始是请求,是礼,你们要是敢为利益,或为斩草除根,对这些少年和孩童出手,不要让我知道,否则,视若仇雠,不死不休。 他要让他们知道,这些武者和武徒,并不是孤儿,他们还有护道者,就是他宁泽。 这些宗师怎会不明白,听了自是不高兴,尤其是观水真人和白云观主,他们本来打算,等宁泽走后,就废了这些血河余孽,现在他们不敢了。 宁泽可以为那些毫无关系的平民,费尽心机灭了血河宗,谁也不知道,如果宁泽知道,他们毁了这些武者武徒,会做出什么? 这个智慧似海的少年,他们还真有些惧怕,况且他是大禹古国的礼宗,他一句话,皇室会调动一位大能出手,他们怎会不忌惮。 宁泽回头对血河道少年孩童说道:“你们先辈,他们以人族血肉喂养血妖,犯了禁忌,人人可诛,如今他们已经殉道,你们要引以为戒,生而为人,死亦为人,怎可残害本族?你们将他们尸体收敛安葬,忘掉这些,从头开始,将你们血河道典籍,带走,祖师堂灵位搬走,在血鹫峰下,血河边修筑安身之所,在此安心修炼,我已经让他们将此地,划给你们二十年,二十年后,你们另立道场,在下会在血河边,为你等护道一月。” 听了宁泽的话,本来悲伤又迷茫无助的少年孩童,他们的心定了下来,宁泽说的道理他们也懂,他们开始擦干眼泪,为师长和亲人收尸。 听到宁泽要将血河宗典籍,让这些少年孩童带走,更多的宗师对宁泽不满了…… 白云观主站出来,质问道:“礼宗,你当时说,血河宗所有资源,你分毫不取,现在这样做,是不是有损你的威名?” 宁泽对他一本正经地回道:“在下,是分毫未取,人家是拿走自己的传承,我当时答应的,你们也并未反对,至于我的威名,都是杀出来的,这些小事,不影响。” 白云观主,气得一个哆嗦,你是没拿,可你站在这里看着我们,让人搬,你的威名,我说的是你大禹礼宗的威名,并不是你散人宁泽的威名。(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章美好一天 第二日,宁泽在血河边上结了一座草庐,庐还叫草庐,因在血河边上,所以名曰“血河草庐”。 昨日,观水真人对宁泽的做法也是抱怨不已,结果被他一句话堵了回去。 宁泽盯着观水老道看了半天,说道:“怪不得,你都百十来岁了,一个好友都没有,原来人品不好。” 观水的师傅太上观月,听到宁泽的话,连连点头,确实如此,这次,这孽徒就将他忽悠了,确实人品不好。 观水真人听了宁泽的话,差点上来拼命,可是看到自己师尊一脸认可的样子,他一张老脸都羞得没地方放了。 宗师和武者一看,人家师傅都认为自己徒弟人品不好,看来礼宗没有说错。 白云观主清宁真人原本还想说宁泽,一听这话,不敢开口了,他一个好友也没有,要是让宁泽当着这么多人,说他人品不好,自己这白云观掌门也就到头了。 你出去,人家都指着,你看,那个白云观主来了,小心点,他人品不好。 一想到这个,白云观主头皮都麻了,果然是礼宗,杀人用嘴。 这些宗师看到观水真人和白云观主,都吃了哑巴亏,谁还上去自讨没趣,血河宗已灭,现在是瓜分战果的时候,赶快走,去血河大殿…… 宁泽派了一位白云观小道跑腿,去将苍和白鹿接来,白云观他是不准备去了,他认识又觉得不错的,就虚静他们师兄三人,白云观主就是个唯利是图之辈,不可深交。 …… 宁泽来到血河边上,看到四周一片繁忙,大多数少年都在尝试搭建木屋,草庐,眼看就要好了,却倒了,再来…… 小孩坐在旁边看护着成堆的典籍,小脸涨得通红,盯着师兄,闲鼓劲…… 少年和孩童看到宁泽,他们真的很恨他,他灭了他们的宗派,逼死了他们的祖师、亲人…… 他们也很感激他,他帮他们保住了师长的遗体,帮他们得到了藏经殿的典籍,让他们搬走了祖师灵位,还给他们立足之所,他定下了二十年之约定,他对所有武宗武者定下了不得侵犯的规矩,他要给他们护道一个月。 他为他们做了很多,但他们依然恨他,也佩服他,他也只是个少年,却一策灭了一宗,他一言定下了他们的生死,他一礼,宗师都不敢受。 真的很厉害,他们将来也要和他一样厉害,再找他报仇雪恨。 宁泽看这些少年,根本不会搭建,他走进林中,推倒四棵不粗的血桦树,拖了出来,然后放在外面,慢慢将枝叶去掉,再砍成长短一致,用一块锋利的石头将一端削尖,在河边用力插了下去,将血桦树的枝叶编在一起,做了顶棚,用树藤绑在四根柱子上,一个简易的草庐就成了。 他搬了一块巨石,放在草庐里,盘坐在上面开始练气,他即将突破…… 少年们看宁泽来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已在草庐中练气,再看他们,歪歪斜斜是做了很多,可是左支右垫,不敢碰,一动就倒…… 一个少年说道:“他是这样做的,要将下面削尖,钉到地下,这样就不倒了。” 原来如此,这次果然没有倒,碰一下,挺结实,大家一学习,速度快了很多,到了晚上他们都住进了草庐,血河边上出现了无数草庐,大小不一,美丑各异。 少年们看着自己一天的成果,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笑容,暂时忘记仇恨,重新开始,感觉真好,这是他们自己建的家,自己的宗派,血河道。 宁泽坐在巨石上搬运着冲和气,他身上笼罩着柔和的智慧光,紫府中,明月珠跳动着。 他这一个多月,为了灭宗计划,大耗心神,今天在血鹫崖,状况迭出,他不断的改变对策,改变战斗方式,分析敌我力量,寻找敌人弱点,最终险中求胜。 这一战,他可谓竭尽思虑,四个战场都是他在控制,随机应变,他的智慧也得到了考验,收获自是不小,不说生成的智慧光,就这种大范围的作战经验,都是一笔不小的财富,更让他见识到了宗师之间较量。 血河宗覆灭,血妖之患根除,他了却一桩心愿,心境达到了圆满,等“明月珠”成长壮大,跨出一步就是武宗。 一夜修练,宁泽昨日损耗的心神终于恢复,他看着初升的朝阳,内心一片喜悦,他还是喜欢修炼和宁静的生活。 他修为突破直入通神后期,宗师在望,此时明月珠,在紫府中随处飘荡,它已经开始脱离沧海的束缚。 “呦呦呦呦……” “今天真是美好的一天!” 宁泽哈哈大笑,冲出了血河草庐。 “白…苍…”宁泽边跑边叫…… “呦呦呦呦……”白鹿也开心地应着。 苍红着眼圈看着宁泽…… 宁泽知道这小家伙早就将他当亲人了,恐怕还是父辈那种,走过去摸了摸苍的头发,轻声道:“头发又长了,过段时间给你剪一下。” “嗯……”苍点头应道。 “见过令主,”那位带路的通神,下了白鹤,对宁泽稽首行礼。 宁泽笑道:“现在可没什么令主了,就少年宁泽一个,你叫什么名字?” 小道听到令主问他名字,激动地回道:“小…小道…虚真。” “虚真道友,谢谢你这次帮忙,这只蛟眼,送给你留个纪念,”宁泽不能让人白跑腿。 虚真本不想受,但听到留作纪念,他心动了,这可是令主大人送的,意义非凡。 虚真红着脸收下,又和苍作别,乘鹤而去。 宁泽举起破烂不堪的二号,走到草庐放下,二号快要去了,坚持不了多久。 “苍,饿了吧?” “嗯,饿了。” “咱们去抓鱼……” 苍眼睛亮了,抓鱼?没玩过…… 宁泽和苍来到血河边,血河非常宽广,一眼看不到对岸,河水清澈,可以看到河中游来游去的血鱼,就是血色的鱼,很像血鲤,灵气十足…… “公子,水流太急,你可要小心,”苍有些不放心。 “没事,”宁泽说着跳入血河,不大一会功夫,三条血鱼被宁泽扔上了岸。 苍看到一蹦一蹦的血鱼,眼中绿光四射,活的!他还没见过活的,小童大笑着扑了上去,好滑,差点溜了,他将血鱼高高举起,一脸幸福地傻笑着,有公子在,太好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一章罪与罚 宁泽将血鱼烤了,他和苍吃了一条,将剩下两条挂在草庐柱子上,留作午饭和晚饭。 宁泽回到草庐休息,他已有两天没睡觉,现在白鹿守着,他终于安心了。 苍跑到血河道那边去玩…… 一个比苍还小的孩童,可怜兮兮地看着苍:“小哥哥,我饿,我想吃鱼。” 他们刚才看到宁泽抓鱼,烤鱼,几个会水的师兄也尝试了,可惜抓不到。 旁边一个小孩凶他:“那是咱们仇人,我们不吃他东西。” 小孩憋了憋嘴,忍着…… “哥哥带你去玩吧……”苍带着小孩到了河边。 “你在这里等着,”一会苍拿来一条烤鱼递给他,对小孩说:“带回去,你们一起吃吧,是哥哥我给你的。” 小孩童举着大大的烤鱼回去了,不知道他是怎么解释的,大家都吃了。 宁泽起来发现鱼少了一条,问苍:“那条鱼呢?” “我送给小弟弟了,”苍迟疑地回道。 宁泽对苍道:“你很善良,这很好,但鱼只有两条,你一条,我一条,你的给了别人,你就得挨饿,有得有失。” 也不管苍懂不懂,中午和晚上苍都在挨饿。 白鹿想起了水晶葡萄,它自己吃得太快,最后主人一颗都没有再给它,果然狠心。 第二天,宁泽抓鱼时,苍在河边仔细看,观察公子每一个动作…… 不久,血河道少年抓到了几十条鱼,大家都喝到了鱼汤,少年孩童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 苍在上游喝水,朝下游取水的少年打招呼,血河少年也笑着叫苍。 苍将宁泽的水袋装满水,迈着轻快的步伐跑回血河庐…… 宁泽早上用树皮做成网,捕到了好几条大鱼。 中午,血河道都吃饱了…… 苍看到孩童的鞋子坏了,他见过公子编草鞋,血河道很多人都学会了编草鞋,也开始穿起了草鞋…… 宁泽除了练气就是发呆,不,应该说是神游…… 他很享受这种宁静,随心所欲,心神四散,或随风走,或随云游,或随鹿奔,时而去血河道,窥视一下他们玩什么…… 这天,宁泽如往常一样打坐练气,苍在外面练松法,白鹿帮两人护法。 苍如今已是锻骨境界,宁泽对苍的进境很满意。 苍记不得自己生日,只知道自己大概六岁,宁泽告诉他,哪一天他开辟紫府,那日是他的生日。 宁泽已经传了,立法、浮法、松法,他打算将《泽子五法》全部传给苍,苍就是他的唯一亲传。 “苍哥哥,师兄都受伤……”一个群小孩哭喊道。 宁泽一听,精神外放,就见三十三位怪异武者站在血河道前,地上躺着十多位少年。 一位举刀要砍少年…… “啪……”这位飞了出去,口中流血。 “谁?出来!”周围武者对着四周疑神疑鬼地大喊。 “诸位因何欺负这些少年?”白光一闪,宁泽出现。 “交出秘籍,饶你们一命,否者,你们一个都活不了,”一位满脸横肉的入微说道。 “这个容易,只要你告诉我,是谁让你来的?”宁泽淡笑道。 “废话真多,找死……”说着一刀朝宁泽砍来。 宁泽右手虚抓,刀到了他手上,随手一扔,血流了一地。 入微看着腿上插着的刀,先是一愣,接着是杀猪般地嚎叫…… 宁泽摇了摇头,反应真慢,敢跟他耍狠? “你们怎么说?”宁泽问道。 “杀了他,敢伤我赵四的兄弟?”一位光头大汉,举着大锤喊道。 “一起上,剁了他……” 这是一帮亡命之徒,宁泽不再说话,脚下莲动,给了每人一掌,一个都没落下。 …… “公子,我等瞎了眼,求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光头大汉没了戾气,哀求道。 他们现在欲哭无泪了,紫府被封,形同废人。 宁泽问道:“你们可知罪?” “知罪,知罪……”刚才还凶戾无比的武者,跪地认错。 “什么罪?” 武者们傻了,就连少年和孩童也愣住了,没有这么问的,武者不知道怎么回答。 宁泽淡笑道:“看来你们不知罪啊!” 光头比较机灵,说道:“我们不该抢夺你们典籍,还打人。” 宁泽望着他,冷冷地说道:“你既然知道还敢犯,是知罪犯罪,看来是惯犯。” 光头想哭的心都有了,你到底想要我们认罪,还是不认罪? 宁泽宣判道:“你们很多人不知罪,有一个惯犯,必须惩罚,这样吧,你们每人去树林里砍一棵树,扛到这边来。” 他又回头对少年说:“你们去监视,敢跑的,直接杀了,血给你们建血池。” 少年听了很开心,一个个看着这些武者,如同看血兽,武者们一阵哆嗦,赶紧去砍树。 宁泽眉头紧锁,这些武者来得太快,并且都非良善,不可轻饶…… 三十三位扛着树回来了,一小部分扛着大树,一大部分抱着碗口粗细的,只有几个拿着小树。 宁泽指着一个简易天平,说道:“拿小树的先来,将小树放到一边,你自己站到另一边,”武者不明白,但不敢违逆,站了上去,小树被高高挑起。 “我说惩罚你们,你还敢偷奸耍滑。” 宁泽对少年说:“这人吃得多,干得少,拉下去,放血,放到他和树一样重。” 这位浑身是肉的胖子,看着细细的小树,绝望地晕了过去。 少年一听,欢呼一声,几个上来将胖子抬了下去,另外几个拿小树的开始哆嗦。 宁泽没有理他们,对一位扛大树的招手,武者被高高挑起…… 宁泽递给他一个拳头大小的石头,说道:“力气挺大,用这个石头,将这棵大树打磨到和你一样重,日落前还没弄好,我就让你将整棵树都吃了。” 武者看着对面的大树,再看看手里小石头,他想着自己吃树,最后被撑死的惨状,一脸惨白地抱起树,去打磨了,扛着大树的都快哭了。 “你,过来……”宁泽对一位招手。 这位站上去,树微微超出,宁泽说道:“运气不错,树就重一点点,去吃吧,吃点树叶你就重了,树就轻了,这样就平衡了。” 这位一脸苦涩,去吃树叶了。 下一位人微重,宁泽招了招手,少年们明白,拉下去放血,一会这位就被送了回来,站上去一看,树又重了,看来血放多了。 “去吃树,”宁泽说道。 “规则懂了?” 少年们兴奋地点头。 “你们玩吧,别弄死就行,”宁泽说完离开了。 少年玩了一会,孩童也要玩,太好玩了。 “重了,放血……”“轻了,吃树……”“吃多了,放血……”“又放多了,去,吃树……”(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二章血河草 太阳快落山了,宁泽来了…… 三十三位武者,五位在拼命打磨树,其他虚弱地趴在地上…… “早上的问题,想好了没有?”宁泽问道。 呆滞的武者看着这个恶魔,都开始哆嗦,眼中尽是惧怕…… 光头嚎叫起来,他快要疯了,他找的树就轻了一点,可这些少年放血没个轻重,都是生手,一会多了,一会少了,他都不知道被放了多少血,啃了多少树皮,要不是有入微的修为,早撑不住了。 “我们是烂河滩的流浪武者,有人告诉我们,血河宗灭了,所有典籍在一群初级武者手中,那人隐藏了身份,我们也不知道是谁……” “哦?真不知道?”宁泽淡笑道,他可不信。 武者看到魔头笑了,抖得更厉害了,今天早上也是这个表情。 “过来……” 打磨大树的,哆哆嗦嗦抱着小了很多的木头,自觉地站上了天平,树超重很多,他们开始哭了起来,这吃下去,绝对会撑死。 “三个选择:一、放血,二、吃树,三、想出谁让你们来的,一会给我答复。” “都抱着自己的树,跟我来……”宁泽头也不回地朝血河走去。 武者来到血河边,见地上好多藤条,不明白魔头要干什么?但绝对不会是好事。 “将树给他们绑到身上,绑结实些……”宁泽看着滚滚河水,淡淡地说道。 少年们知道,这是对他们说,很快树都绑好了。 “你们都很有原则,拿人钱财替人办事,不错,我真不想杀人,但贪婪是罪,又不能轻饶,那就祭河神吧……推下去……”宁泽挥手。 “我说,我愿意说……”我们说……” “晚了,事不过三,我给过你们两次机会……”宁泽遗憾道,他确实不想杀人,已经死了太多人了,那就看命吧,命好活着,命不好溺死,他们身上的树和他们体重一致,有一线生机。 “你这个魔头,你不得好死……” “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 “终于安静了,人多嘈杂,”少年无情地呓语道。 “这河边的血河草又多了二十八支,白,晚上到下游去,将那二十八支血河草吃了……”说着宁泽将手中的血河草喂给了白鹿。 “呦……”白鹿有点不明白,还是点头应着。 宁泽回头平静地看着剩下的五位。 “我说,他们给了我们老大百两黄金,他们隐藏了身份……”宁泽听了有些不高兴。 看到宁泽不耐,五位都竭力回想当时场景,他们被宁泽的冷酷残忍,吓破了胆。 “那个武者隐藏了身份。” “一定是门派弟子。” “对,他说话,趾高气扬。” “是道士,穿着芒鞋。” “他走远后,唤下了一只白鹤。” …… 宁泽杀气微放既收,和他猜测的差不多,宁泽淡笑着,看来真将自己的话当放屁了,自己没走就这样,好!很好…… 这五位看到宁泽又笑了,扑腾跪在地上磕头道:“大人,真的没了,我们都说了。” “还算老实,我这人就喜欢老实人,所以你们既没被放血,也没让你们吃树,你们看那些耍滑的,都没了,”宁泽指着血河轻轻地说道。 五位哭了,魔头夸他们呢? 以前所有人都嘲笑他们傻,老实,经常被骗,原来老实人也有好处,因为老实他们活着。 宁泽接着说:“老实人好,你们以后就帮他们守着上游,当个守卫武者,将来他们长大了,你们就升为护法,比你们在外面流浪强,”这些活下来的,对宁泽又是惧怕,又是感激,连连点头。 从此血河道多了五位守卫武者,他们成了第一道门户。 次日清晨,宁泽正在练气…… “拜见老师……” 宁泽睁开眼,血河草庐外七百余少年孩童手捧经书躬身行礼。 “你叫什么名字?”宁泽看到为首的是蒋万山的孙子,有些意外。 “昨天我叫蒋无敌,今日我叫蒋血河,”孩童稚嫩地脸上尽是坚毅。 “可有说法?”宁泽笑着问。 “昨日,我爷爷希望我无敌,今日我当复兴血河,守护众位师弟,我也是血河道宗主,”孩童脸上放光,是一种无畏和骄傲。 “你们来意,我明白,你和我有血海深仇,你可恨我?可想杀我?” “恨,现在不想,我们离开你活不了,将来我们修炼有成,自会找你报仇雪恨,”小宗主蒋血河坦诚道。 “呵呵…有胆魄,但你有何自信,我会给自己培养七百多仇敌?”宁泽眼中尽是赞赏。 “你不敢吗?大禹礼宗,可并非无胆之辈!”清脆的童音铿锵有力。 “既然知道我是礼宗,就应知道激将法是没用的,”宁泽其实并不排斥他们。 “我等愿以血河宗道藏为礼,聘请您为老师,”七百少年孩童再次默默躬身,不再言语。 这是他们讨论了一个晚上的决定。 …… 昨日有十一位少年受伤,他们终于意识到了,他们的虚弱无力,流浪武者都可以杀死他们,他们也明白了宁泽护道的意义。 “这样不行,要是宁泽走了,我们该如何?”蒋血河担忧道,他身份地位最高,师兄师弟们愿尊他为主。 “宗主,我们以前太天真了,这本来就是个狼性的时代,”一位少年道。 “我们太弱了,怎么办?宁泽一月后就走了……” “找他,拜他为师,”蒋血河想了想,说道。 “我不同意,他杀了我师父,还逼死老祖他们。” “我也不同意,宁愿死,我也不愿拜仇人为师……” “宁泽对我们有灭宗之仇,杀亲之恨,但也有活命之恩,护佑之情,我们现在受他恩惠还少吗?住的、穿的、吃的,只是我们不愿承认罢了,但恩就是恩……”蒋血河说道。 “蒋师弟说的不错,有仇,我们要报,有恩,也不能忘。” “况且我们也不是让他白教……” “宗主何意?” 蒋血河道:“要拜师,自然要有拜师礼,我们就拿道藏为拜师礼,请他教授我等,这样也算我等回报他诸多恩惠,以后再报仇,更无瓜葛纠结……” “我们典籍,岂不泄露出去了?”一位筑基道。 “典籍是死的,人是活的,我们现在连能活多久都无法保证,死守典籍,迟早被那些豺狼夺去,”另一位通幽说道。 “宁泽根本不在乎我们的道藏,他要是想要,就到不了我们手上,守着这些死物,只会招祸,我们是血河道,我们要自己强大起来,将来什么样的典籍没有,就像宁泽,他要开口,皇室的藏经阁都会为他开放,就我们这些,藏着掖着没有意义,”一位通幽中期少年道。 “好,就这么决定了,明天一早前去拜师,”蒋血河做出了决定。 “是,宗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杀机 宁泽看着手捧典籍的七百少年孩童,他心中赞叹:“血河宗虽灭,可种子已经种下,难怪那些血河宗师武者,视死如归,愿意换取他们的生,原来这才是血河最宝贵的。” “懂得取舍之道,你们很好,我不久前才悟到这个道理,可以对灭宗仇人如此,你们将来我很期待,那就让我培养一宗仇敌吧,”宁泽心情挺好。 “我等见过老师,”血河少年孩童躬身见礼。 “叫我夫子吧,我可当不起你们老师,有一帮随时准备弑师的弟子,怎么感觉都不好。” “见过夫子,”少年和孩童听了,哭笑不得,有些尴尬。 血河草庐中多了七百一十二本典籍。 宁泽手里拿了一本,沉入其中,读书本就是他的喜好,更何况他对于血河道藏也挺感兴趣,这是一种另类武道。 草庐外,苍抬头挺胸,对着下面的血河弟子说道:“公子让我教大家‘立法’,我会将自己所学尽力传授,先看我动作。” 苍摆出一个姿势,两腿分开,腿委曲,头向上顶,双手在胸前伸直,双眼凝视前方…… 孩童看到苍哥哥,要教他们立法,很开心,他们很崇拜苍,苍好厉害,他会好多东西,师兄都得向他学习,苍哥哥跑得好快,他们都追不上……现在哥哥要传授立法给他们,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一定很厉害。 少年们都松了口气,让他们立即接受宁泽指导,他们心中还有芥蒂,苍就好多了。 苍站出立法姿势,开始呼吸,随着他的呼吸,苍和周围融为一体,脚下生根,就是一个字,稳…… 苍现在的立法水平,就连宁泽这个创法人都赞不绝口,几乎达到了完美。 一个个少年孩童开始模仿,很认真地学习,他们很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苍走到他们每个人跟前,很认真地帮他矫正姿势,教他们呼吸,还让他们触碰他的身体,感受他肌肉变化,一个下午时间,他才将立法传给了每一位血河道弟子。 守卫武者,看到苍手把手地传授血河道弟子武道,他们一脸羡慕,这才是真传,也只有宗派弟子才能得到真传。 他们流浪武者没有师傅,都是自己瞎琢磨,修出的武技,看似威力不小,其实很多都伤及身体,他们是没有将来的武者,宗派弟子一定会超过他们,达到他们一生都无法企及的境界,所以宗派弟子,无论修为高低,都看不起他们这些流浪武者。 宁泽一个下午,读了二十三本,并非粗阅,而是细细研读,反复思考,血河秘籍是前人智慧,很多想法和见解令他茅塞顿开……宁泽怀着虔诚的求知心拜读每一本,不知不觉天黑了。 他很自然地伸出左手,一团光明出现在他手中,他眼睛丝毫没有离开书本,就这样又是一夜…… 他不知道自己的血河草庐亮了一夜,更不知道自己不知不觉创出一个小术法,光明术。 苍正带领着少年孩童同修立法,七百一十四人如松般站在晨曦中,宁泽看到了一片勃勃生机,朝气…… “啪啪……” “啊……谁?”两位值夜勤的守卫,惊恐地大叫道。 四周一片寂静,两人看着彼此,不是梦,他们被打了,两人一点瞌睡都没了,战战兢兢地注视着四周。 宁泽收回心神,对着朝阳一边练气,一边思考该如何操练这些小家伙。 …… “公子,白云观道士求见,”苍对正在读书的宁泽轻声道。 “谁?白云观?”宁泽心神聚在书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是的公子,是白云观的道士,”苍又重复了一边。 “请他进来吧,”宁泽淡笑道,自己还没去找他们,倒是送上门来了。 苍带着虚真走了进来,宁泽看到是他,有些遗憾,这小道帮他跑过腿,算啦…… 虚真稽首道:“见过大人,我派掌门有请帖给您,”说着递过一个烫金帖子。 宁泽接过手,翻阅一遍,脸上露出了玩味地的笑意。 “虚真道友辛苦了,请回禀贵派掌门,就说我知道了,”宁泽笑着说道。 “是,大人,小道告辞……” 宁泽看着远去的虚真,心中有了主意,这是你们自找的,因果到头终须报。 “苍,去将蒋血河叫来,”宁泽对苍道。 收了拜师礼,也该出力了,虽然此刻还只是想法,但得有人实验呀,该组建个实验班。 “夫子,不知您唤我有何事?”不知为何,小宗主心中有些不祥。 “小河呀,来来来,坐,站着干什么?”宁泽热情道。 小宗主被一声“小河”喊愣了,接着小脸通红,可看到夫子热情的样子,他决定以不变应万变。 “夫子,站着挺好的,您请说事,”小宗主强力维持着威严。 “那好吧,有两件事,其实也是一件事,就是……你觉得怎么样?” “就按夫子说的办,我这就去安排,”少年稍稍一想,就同意了。 宁泽看到小宗主同意,又沉入自己想法中,有些陶醉。 “属下,见过主人,”血一单膝跪在草庐外。 “何事?我们抓到了三位可疑武者,”血一说道。 “不是说过了吗,这些事以后你们宗主处理,不用来找我,”宁泽淡然道。 血一头上出了汗,赶紧解释道:“这三位说他们是血煞寨的,我等才过来请示主人。” “无论是谁,既然来了,就按规矩办,我这里没有特例,否者,岂不是对死者不公。” “是,主人,我等明白,”血一擦了擦头上的汗,每次见主人,他都是提心吊胆的,关键这个魔头,不,主人心思多变,喜怒难辨,真的是杀人不眨眼。 宁泽心中也并不平静,他来血河道六天了,已有上千武者投入了河中,血河守卫也增加到了三十人。 危机近了,已经有中小势力出手,看来万年宗派的典籍确实动人心,接下来才是真正的考验。 血河草庐上杀机密布,少年毅然看着远方,这一宗少年孩童,他会守护,这是他的道义。 敢来者,就葬在此处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剑宗 三月五日,阴,三月本该春和日丽,但血鹫峰下却阴气阵阵…… “杀……”九位少年手中持剑,围攻着一位入微,九人同进共退,进如恶虎,退若狡兔,九位通幽将这位入微一步一步逼入绝境。 “我和你们拼了……”这是他发出的最后一声,九把剑同时插入了他的要害,少年冷漠地抽回剑,转身离开。 …… “夫子…宗主……”九位少年朝血河草庐中一大一小躬身行礼。 “不错,终于有些长进了,小河,你看怎么样?”少年问道。 “多谢夫子教诲,”小宗主极力压制,还是掩不住他心中的激动。 “那就推广吧,剩下的事,就是你们血河宗的事了,”宁泽又准备坐下看书。 “我明白,夫子,我先告退了。” “呃…等一下,”少年赶紧叫道。 “夫子还有什么交代?” “就是再重复一遍,这套剑法必须叫‘血河九剑’,这个不能改,”少年严肃道。 小宗主嘴抽动了一下,这都重复几遍了? …… 一股大势从东而来,带起一阵阵恶风。 宁泽放下书册,一步跨出草庐…… 守卫武者看到宁泽,都恭敬行礼,他们虔诚敬畏,他掌控着他们的生与死,他是这里的主人。 宁泽挥手让他们退后,他眼睛死死盯着远方,来了……他此刻竟然没有丝毫胆怯,只有振奋。 一场恶战,退无可退的一战,必须死战到底,他身后有太多人需要他保护,他作为护道者的一战,也是他期盼已久的一战。 一道金光,直奔宁泽而来,杀意毫不掩饰,这是一位金系剑宗,他是御剑而来,剑芒射出,要一剑将阻道者,斩于剑下。 “瞬息万点……” 一百道鞭芒叠加化一,如一道激光,射向剑芒,鞭芒剑芒相交,瞬间停滞,接着撞出刺眼的光亮,化为乌有。 “咦……”剑宗有些意外。 “人剑合一” 剑宗稍顿,化为一道金光,刺向宁泽…… “一鞭打神……” 剑鞭相撞,剑尊被击退三步,宁泽持鞭而立,此刻他们才看清彼此。 这位剑宗四十岁左右,一身霸气,络腮胡,凶目圆睁,手持长剑,杀机不绝,宁泽盯着他,并无言语,既是仇敌,何须多言。 剑宗连出两招都未建功,非常差异,能接他血煞两剑丝毫未伤的通神,他还真没见过,他全身血液都沸腾了,好猎物,有趣…… 这位是血煞寨寨主血煞,数日前二当家前来血河道取一些典籍,至今未归,定是凶多吉少。 今日他不为别的,就为灭掉血河道,敢动他血煞的人,必须死,他血煞的威严不容侵犯,至于报仇,那是什么东西,入了这一行,就是刀口上添血的买卖,死人有什么稀奇。 他看着眼前的少年,脸上露出一丝残忍和一丝嗜血的兴奋,只有虐杀这种有实力的武者,才是他的最爱,否者和宰羊有什么区别。 宁泽明白他的意思,他讨厌这种眼神,也不废话,两人稍一停滞,就扑杀向对方。 宁泽冲和气护体,手上打神鞭放着白色光芒,一鞭直击头颅,大汉金芒护体,犹如金刚,对宁泽不避不让,对着打神鞭就砍,鞭剑相触,光芒四射。 冲和气被击散,打神鞭直击剑芒,剑芒破除,鞭剑相接,一声巨响,大汉被推出三步,而宁泽横飞出五丈…… 血煞右手发麻,心中吃惊,好大力气,好精纯的真气,通神境界竟然能击退他,他开始重视起眼前的少年,这并不是他可以随意虐杀的对象,但他嗜血的兴奋感更强烈了。 三道剑芒连出,向宁泽刺去,宁泽脚下踩莲避过,百道鞭芒分散而出,封住血煞所有退路,血煞大笑一声,化作剑光,穿芒而过,瞬间来到宁泽身前。 宁泽挥鞭就打,血煞挥剑就刺,两人鞭来剑往斗在一起,打神鞭横冲直撞,血煞凶狠刁钻,剑剑不离宁泽要害。 宁泽身上冲和气不时被刺穿,宁泽却难以突破对手护体金芒,他以举轻若重,瞬息万鞭交替使出,才挡住血煞…… 血煞剑术绝对修到了大师级别,他围着宁泽,剑出如风,左右上下,处处剑芒,时时攻击,只见剑而不见人,宁泽脚下犹如种下了一池莲花,莲花此起彼伏,宁泽飘忽不定,人随鞭动,鞭由人送,踪影不现。 血煞毕竟是剑道宗师,已成道,只有正面对战,宁泽才明白自己和宗师的差距。 两个时辰斗战,宁泽沧海已耗去一半,他护体真气,不断被割裂,强韧的皮肤被刺破,一道剑光闪过,多出一道伤口,血液沿着每一道伤口流出,宁泽对此无心关注,他必须全神投入,躲避致命剑招,受伤就是他躲避的代价。 他的状况越来越糟,他每一次躲避,都险之又险,他有身死道消之险,一道道血痕出现,细细的血流汇集在一起,白袍染血,甚是惨烈。 血河谷前,五十守卫,数百少年武者,苍、白鹿静静地看着,眼睛通红,可他们无能为力,这是宗师之战,他们的眼睛甚至无法看清双方的招式,上去只会添乱。 血袍少年一脸平静,对于流血毫不在意,他招招拼命,以伤换伤,往往自己受伤,而血煞无碍。 血一看着自己的主人,这位神秘少年,他受伤,流血,他竟然还相信他不会输,他是那么神秘,那么冷酷,这样武者怎么会输。 血河少年泪流不止,他们的夫子难道就要这样死去吗?他们们还没有报仇,怎么能这样,他们不相信夫子会被这样杀死。 苍蔚蓝的眼睛变成了棕色,他要冲上去和那个人拼了,少年们拦住了他,他们上去会成为夫子累赘,夫子最后一丝生机会被剥夺。 怕血又胆小的白鹿,它很想飞奔过去,驮着主人逃走,他们要逃,谁也拦不住,但是它太了解主人,主人是不会逃的,尤其是此时,此时的主人才是最强大最固执的主人,他不会妥协和后退,只会死战,白鹿也在等,等主人,或同生,或共死。 “小家伙,求我,求我,说不定我会饶你一命,”血煞兴奋地看着宁泽,虐杀这样的天才,才是人生的追求,看他哀求,绝望……(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五章都杀了吧 “就在此时……” 宁泽心里喊着:“就在此时……” 血煞剑宗看着流血不止的少年,他奄奄一息的样子是如此脆弱,似乎自己一不小心就会将他杀死,他停下了攻击,他要欣赏这个脆弱的作品,看着他流血致死,欣赏他绝望的神情…… 猎物发出了一击,无形一击,血煞兴奋的眼神,一瞬呆滞,打神鞭飞出,直奔血煞头颅,变生肘腋,所有人都呆住了,这还是刚才虚弱的少年吗? 血煞神智恢复,本能举剑格挡,他挡住了,但付出了代价,他的右手连同道剑飞了出去,他看着自己右手和握在手中的剑飞起…落下… 血煞发出非人般的惨叫,犹如垂死的荒兽,他转过头,嗜血的双瞳死死盯着宁泽。 口中发出嘶吼:“我要将你砍去四肢,我要让你血液流干,却无法死去,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血煞身上放着万道金色光芒,冲向宁泽,他疯狂了。 “雾遁……” 宁泽选择退让,他要让他流血疯狂,他第一眼就看出这是个嗜血的野兽,所以在处于险境时,他开始让自己流血,让自己看上去脆弱,他要让这个野兽放松,然后发出精神攻击,虽然只是一刹那,但足够他翻盘。 本就疼痛疯狂的血煞,看到宁泽消失,他彻底失控了,他左手乱舞,光芒到处乱炸…… “出来…出来……我要杀了你……” “一鞭打神……” 宁泽现身,打神鞭飞出打在血煞锋芒之上,血煞被击飞出去,口中喷血,他看到宁泽,左拳狠击,一道拳芒…… “瞬息万点……” 百鞭合一,一道鞭芒击向拳芒,燃起一道璀璨,宁泽又是百鞭,将冲向前的血煞逼了回去。 血煞大吼一声,一脸狰狞地冲出,被打回,又冲……但他始终无法靠近宁泽,他慢慢虚弱,他右臂血流不止,他的道果不断消耗,可他不在乎,他只有一个念头,让宁泽生不如死…… 宁泽沧海即将耗尽,镇压在沧海底部的智慧光开始不受控制,疯狂地向着明月珠汇聚,明月珠飞速旋转,将智慧光带吸住,明月珠大力吸收智慧光,随着一道道的智慧光被消耗,它越来越亮,大放光明,将智慧光带镇压,它长大了…… 明月珠放出无尽光,加持在打神鞭上,宁泽的鞭芒更加纯粹,他无限接近宗师,他调动最后的真气和血煞比拼,他们比耐心,比毅力,比执念,他们从早上耗到下午,再从下午耗到傍晚…… 血煞眼中恢复了清明,看了宁泽一眼,悔恨地倒了下去,再没有起来,他道果耗尽,肉身残破不堪,死了。 宁泽对天大笑,他耗死了一位星宗,一位星宗中期,笑着笑着,倒了下去,他精神、沧海、力量都已耗尽,执念一去,就倒下了。 白鹿、苍、血河少年、守卫都冲上来,想要扶宁泽…… “不用,我没事,”宁泽攀上白鹿,对苍说了一句话,闭上了眼。 苍站在白鹿旁,守护着宁泽,不让任何人靠近,白鹿驮着主人朝血河草庐飞奔而去。 …… “苍哥哥,夫子没事吧?”孩童关心地问道。 “公子累了,现在正在休息,”苍回道。 “苍,我有要事要见主人,”一位守卫说道。 “公子有令,养伤期间不见任何人,”苍挡住了这位想冲入血河草庐的武卫。 “苍,何必不近人情,我确实有事。” “血九,放肆,你敢抗令,”苍生气地斥责道。 血九蔑视地看了苍一眼,道:“不要给脸不要脸,你以为你是谁,一个小小武徒也敢斥责我。” “血九,不得无礼,有什么事,等主人召见再说,”血一蹙眉道。 血九笑道:“主人?那是你的主人,我也不叫什么血九……” “血九,你好大的胆子,敢对主人不敬,拿下,”血一下令,他看出血九不对。 十五位武卫上前,却被三十三位围住了。 血九上前道:“血一,你甘当走狗,可不代表兄弟们都愿意,我们以前多自在,现在被这小畜生呼来唤去,我早就受够了。” “叛逆,找死,”血一挥剑刺向血九,被两位武卫拦了下来。 “等我杀了那个小畜生,这里还不是兄弟们说了算,血一不要执迷不悟,”血九带着三位武卫强闯血河草庐。 “好大的胆子,结阵,”小宗主一声令下。 血河九剑,九剑同出,将三人困在中间,随着剑阵发动,九人移形换位,九剑交错,三三合击,三三合围,三三绝杀…… 一刻钟,两位入微被剑阵诛杀,只有血九凭着入微后期修为,勉强抵挡。 “啪…啪…啪……” 三声击掌,一位公子哥带着数十武者走了过来,赞赏道:“好剑阵,果然是万年大派,小小通幽凭此剑阵便能诛杀入微。” “蔡公子,您终于来,先杀入草庐,结果了小畜生,”血九叫道。 “本公子做事,要你教吗?多嘴,”蔡公子不屑地说道。 “将血河典籍全部贡献出来,本公子可以帮助你们诛杀这些叛逆。” “你…你……你不能这样,你答应过我们,共享秘籍的,”血九难以置信地喊道。 “就你们这些杂碎,也配?办正事,”蔡公子说道。 他身后数十武者亮出兵刃朝血河庐冲来…… “站住,敢上前者杀无赦,”蒋血河出声阻道。 刷…刷……一位位血河少年抽出兵刃站在草庐前,三百血河少年上前一步,他们一脸无畏…… 数十武者嗤笑一声,通幽、筑基、开府,蝼蚁而已,不自量力。 “杀……”他们高喊一声,狞笑着打出锋芒。 “啊…啊…啊……” “我的紫府破了,我的紫府……” “见过夫子……” “见过主人……” 血河草庐的主人走了出来,脸色平静,无喜无怒,可这样一位普通少年,却让五十位入微齐齐跪倒在地,三十三位头触地,浑身发抖。 “你就是血河草庐的主人,本公子是……” “你不用说,说了我也记不住,你是自己了断,还是我送你一程,”宁泽看着天空说道。 “狂妄…”蔡公子涨红了脸,他被彻头彻尾地无视了。 “血一,小河,这就是你们选出的守卫,眼光太差,”宁泽批评道。 “主人恕罪,属下让您失望了,愿意领罚,”血一跪倒在地。 “夫子教训的是,”小宗主认错道。 “都杀了吧,”宁泽转身回了血河草庐。 “你给本公子站住,”蔡公子大喊。 “啪……”一道白光,这位一张口,一口血喷出,他难以置信,自己是通神后期,竟然被一招重伤。 “血池建好了吗?石碑准备好了没有?”(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六章血河碑 “血池已经建好,但石碑还未找到,”小宗主回道。 “你先进来,”宁泽唤道。 蒋血河进入血河草庐,看到宁泽气喘嘘嘘地斜坐在巨石上,满头大汗,衣袍湿透…… “夫子,你?”小宗主担心道。 宁泽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他确实没事,只是虚脱了,他刚才倾尽了真气和气力,能退回来已是侥幸。 “饶命,主人…我们再不也敢了……” “宁泽你个小畜生,老子知道你不会放过我,你个杂种…哈…哈……” “啪…啪……”一阵耳光声叫骂变得含糊。 “告诉血一,凡是骂过我的,打断四肢,投入血池,”宁泽轻声对苍说。 “是,”苍出去了。 宁泽看着蒋血河,要听他解释。 小宗主震了震神,开口道:“按照夫子的要求,八十一个血池已经建好,但符合要求的石碑,确实找不到……” 宁泽有些遗憾,他是个追求完美的人,实在不行就只有找次一点的了。 “夫子,倒不是没有,就是不在我们血河道范围内。” “哦,快说说,”宁泽煞白的脸上有了红晕。 “就是血河宗的宗碑,现在被推倒了,在白云观和楼观道势力范围……” 宁泽想了想,说道:“这件事,我来处理,你尽快将血河九剑传下,让通幽弟子出外狩猎,尽快给血池注血。” “我这就去办,”小宗主出了草庐。 …… “公子血一来了。” “让他进来。” “属下拜见主人,”血一单膝跪地。 “起来吧,这次的事,你有失,也有功,”宁泽说道。 “血一失职,让主人陷于险境,请主人惩罚。” “过必罚,”血一听罚,头上出了汗。 “你带我手书,前往血鹫峰,将血河宗的宗碑搬回,再将上面的字打磨掉,这就是罚。” “是,”血一想起自己打磨树的痛苦经历,身体有些抖。 “你们忠心可嘉,当赏,我会让苍将松法传给你们,对你们进阶有利。” 血一头重重地磕在地上,眼睛酸涩,原来主人都明白,他们也有人在乎。 …… “公子,都准备好了,”苍有些亢奋,眼睛锃亮。 宁泽走出草庐,一尊九丈石碑立于眼前,旁边站着十六位血河守卫,手都包着,看来打磨的确很辛苦。 “主人,血煞尸体已经搬来,”血一指着旁边说道。 “将他心血放出。” 苍将一个盆子递给双手颤抖的血一,他是杀过很多人,可是刨尸他真没干过。 “快去,还愣着干是什么?”宁泽见血一迟疑,冷声道。 “是,是……”血一深吸一口气,干了,比起魔头生气,这个也没什么,他心中激励自己。 宁泽从苍手中接过狼毫巨笔,这支银狼笔,自从制成就从未用过。 他闭起眼,开始观想杀戮:那只血蟒、那群白蚁、那食尸鼠、那些巨狼、那头黑熊、那只恶蛟、那群血妖、血妖谷、血妖王、血河宗,妖王、血河老人、血屠、那些殉道的者、血煞…… 杀气冲顶而出,宁泽衣袍鼓荡,白色的麻衣,似乎变成了血袍,周围武者一阵窒息,杀气太浓,除了血一,所有武者都退出数十丈外,他们抹着并不存在的汗,心中大骇,这得杀戮多少,才会有如此杀气,果然是大魔头。 漫天杀气开始汇聚、一点一点凝聚到笔锋,银色的笔尖变成了黑红色,宁泽睁眼,在心血中润笔,星宗心血透着阵阵香气,闪着银色的光泽,却是鲜红的杀意。 宁泽眼睛血红,心跳加快,他似乎要在杀意中迷失,狂乱,他在最疯狂的刹那,纵身而起,挥笔如泼墨,又如金石镂字,快时疯狂疾走,慢时寸进维艰,虽是一气呵成,却写了足足半个时辰。 “血河道禁地”五个血红古字,不是以往的规整,大开大合,犹如杀戮……大字入碑三寸,气势磅礴。 宁泽看着自己的作品,有些飘飘然,这是他以剑宗心血为墨,平生杀意为神,大家书法传递,万年血河底蕴承载,终成这血河碑。 “杀,杀,杀…哈…哈…呜…呜……” 不好,宁泽身上光明大放,他化为了九丈光明,将血河碑掩去。 少年和守卫武者看到光明,一怔,接着脸色惨白,太可怕了,他们竟然心神失守了,当时眼前尽是杀戮和血腥,到处都是惨叫,诅咒,他们有的释放心中杀戮,化身杀戮,他们迷恋那种杀戮地快感,有的吓哭了…… 看到白光,迷失在杀戮中的武者大怒,可是看到少年神秘的眼神,他们被吓醒了,这个少年他们怎么会忘记,他们竟然想杀他,这是多么可怕的想法。 “不要盯着它看,除非你意志坚定,可以用它锻炼心智,将这个石碑立在血河谷口,以后所有该杀之妖、兽、人,都在此碑下正法。” “是,”血一小心地应道,他今天最倒霉,不但刨心取血,还第一时间迷失在血河碑中,差点成为了杀戮疯子。 “血煞尸体归你们了,放完血后,将头颅割下,置于血河碑旁,以后凡是杀掉的武宗级别以上的妖、兽、人,都将他们头颅带回,铸成景观,”宁泽兴奋地说道。 血河武者和守卫武者,从这平淡的话中,听出了无尽杀戮,要以宗师以上的头颅铸成景观,那得要多少头颅,但他们想到那样的景观,血液沸腾了,到那时他们血河道,将会是怎样的存在?到时一定能威压万族,他们热切地看着白袍少年,这个单薄的身躯中,竟然有如此霸气的灵魂,他好像在很随意地说,明天我们去杀一群武宗吧,就为铸就景观。 血河少年,却听出了期望,他们夫子希望他们成为至尊强者,只有武宗以上才配他们杀戮,铸就景观,他们的心在此时飞扬,我们一定要铸成景观,只因你如此期望。 百年后,大教血河道,有三宝:其一,血河碑,其二,万颅景观,其三,血河大阵,一个比一个凶残,让人听之胆寒,血威镇压万宗千派,凶气威慑牛鬼蛇神。(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七章白云法会 三月初九,春光明媚,小道上一前一后,来了一鹿一人。 “白,你说我们这样空手去好吗?”白发小童问道。 “呦呦…”不好,前面的白鹿回道。 “那你说我们带点什么呢?” “呦呦呦呦…”白鹿跑出去,一会嘴里叼着一株灵草。 “白,你是说送根灵草?”白发小童在思考这个问题。 “会不会太小气了?” “呦呦…”不会,灵草可是它的最爱。 “好吧,”小童从鹿嘴里取过带着齿印的灵草,总比什么都不带强。 …… 天台山,白云观,道家传承地,霞光笼罩,云烟袅袅,白鹤迎宾,灵兽献果,宗师列坐,道人云集,俊杰如云,奇才若雨,好一个白云法会。 白云观主清宁真人,头戴紫金冠,身着紫红道袍,手拿如意拂尘,白发童颜,长须飘于胸前,好一位得道宗师,让人看之敬仰。 坐于他左侧一位老道,同样紫袍金冠,须发苍然,眼睛微合,神态安详,手持白玉归元如意,端坐于蒲团之上,好似一位得道真仙,气息飘渺,这位就是观水真人,此两位,是今日道主。 白云观主殿,两位老道端坐于蒲团之上,平复着内心躁动,喜悦之情,难以抑制。 看看在座贵客,他们道心怎能平静,仅宗师就有二十六位:有九宫殿后溪先生,天绝山山主枯叟老人,如意观观主无心真人,伏龙道主九死先生,藏学府不懂天士,玉华山静尘大师…… 每一位,都贵为一方尊祖,平时难得一见,今日却齐聚白云观,这是何等荣耀,其他散人宗师更是比比皆是,就连敌对宗派,白骨山也派人送了礼。 客人已到齐,宗师坐于内殿,左手边不是一派之主,就是实力超群,右侧散人宗师也非无名之辈,绝剑先生、持剑道人、卫真人,在右侧前三位落座。 左侧宗师都已到齐,唯有首位空悬无人,诸多宗师很好奇,到底是哪位大宗要来?竟然连后溪先生都要屈居第二,后溪也很好奇,到底是哪位道友要来? 正在这时,知客道人拿着一张请帖,递到白云观主和观水真人面前,两位老道接过一看…… 白云观主起身笑着对在座道人道:“诸位,礼宗宁泽先生到了,请诸位随贫道,前去迎接。” 宗师一听,原来是礼宗,点头应是:“应当迎接。” 诸道起身随白云观主和观水真人,出了内殿,外殿弟子看到长辈宗师都出来了,看来有大人物来了,哪敢坐着,随后而出,一群人在两位老道引领下来到了白云观外。 不久,山下来了一只白鹿,白鹿身上挎着打神鞭,后面跟着一位白发蓝眼的小童,可是瞅了半天,也不见礼宗宁泽,大家一脸疑惑,难道礼宗在后面? 可是直到白鹿和小童走到他们面前,依然不见宁泽,他们疑惑地看向小童。 苍上前一步,行礼,道:“诸位宗师,有礼了,劳驾前来迎接,实不敢当,我家公子,因有伤在身,无法赴约,又恐失礼,特遣白和我代为践约。” “噢,原来如此,礼宗伤势如何?”白云观主脸色不自然地问道。 “公子说他的伤势如何,观主应该最清楚,”苍按着剧本回道。 白云观主脸色白了,难道被知道了,不可能,他处理得极小心。 诸位道人弟子都不知这两位打什么哑谜,唯有观水真人有些怀疑。 白云观主连忙道:“既然是代礼宗前来,苍小童,里面请。” 苍学着大人的样子,将一株灵草递到白云观主面前,道:“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白云观主看着带着齿印的灵草,老脸抽搐着。 其他道人表情可丰富了,有同情,有幸灾乐祸,这可真是打脸了。 苍和白鹿被让进了白云主殿。 他们随白云观主来到首位,苍躬身对白云观主说:“前辈,请在后侧,增一副席。” 白云观主对此没有意见,吩咐加了一副席,苍谢过白云观主。 然后对白鹿说道:“白,你是代公子来的,当入主席,我坐你后面。” “呦…”白鹿应了一声,卧在主席,苍在副席坐下。 白云观主和观水真人,脸当下就白了,头上冷汗直冒,这可真是颜面丧尽。 在座各派宗师笑不出来了,他们满脸通红,煞气外泄,真是怒发冲冠,这真是打脸,被一头鹿打了,他们如此身份竟然屈居鹿下,这将会是他们一生的耻辱,此事必然会成为修行界的笑料,说好听,是他们屈居礼宗灵鹿之下,说难听了,那就是禽兽不如。 后溪先生他们贵为一派尊祖,何曾受过此等欺辱,站起身来,狠狠瞪了白云观主和观水真人一眼,拂袖而去,外殿弟子一看师傅一脸怒火出来了,也不敢多话,赶紧跟上。 白云观主和观水真人站起来,张了几次嘴,也发不出挽留的声音,他们自己也气愤不已,强压火气于心,无法发泄,真是气煞人也。 一位位宗师拂袖而去,白云主殿孤零零剩下了一半,当然另一半还有一鹿一童。 殿内剩下的十几位散人宗师,脸色也不好看,要不是不愿意得罪楼观道和白云观,他们也走了。 白云观主一脸颓废,这法会还怎么开?但也不能终止,否者,不仅两大宗派威信扫地,殿内的宗师也会受到侮辱。 观水真人小声问:“你是否做了什么,被宁泽抓住了把柄。” 白云观主苦笑道:“没有,真没有。” 观水真人看了半天,清宁一脸无辜,他也有些拿不准了,不应该啊,宁泽虽然行事不讲究,但事出必有因。 白云观主心中悔恨,当时自己怎么那样冲动,急着惹他干什么,更不该贪心,想借其名声,打压诸位宗师,这可真是自讨苦吃。 两老道各自叹了口气,现在想这些又有什么用,赶紧结束这闹剧一样的法会,很多环节都被取消,直接上宴,吃完就走。 白鹿和苍对此一点也不在乎,看到素斋上来了,他们闷头就吃,公子果然没有骗人,说管饭。 灵果来了,白鹿一口就是一盘,吃完看着白云观主,白云观主那个气,没办法,总不能再传出小气的名声,招手给白鹿重新上一盘,结果白鹿吃了一盘又一盘,吃了十多盘,才吃饱。 那些走掉宗师的灵果都进了白鹿的肚子,白鹿想:“主人真厉害,这样真可以吃到很多灵果。” 苍和白鹿起身告辞,苍对白云观主说:“我家公子让我带了一句话,给观主您,公子说‘贵为一派掌门,就应有掌门的气度,行事当光明正大,否则就是,伪君子’,”苍说完,不理会白云观主浑身发抖。 转过头对观水真人说:“我们公子也有一句话,给道长您。” 观水老道一阵眩晕,心都凉透了。 我家公子说:“观水老道,虽然人品有问题,但行事还算光明磊落,就是眼神不好,选择盟友,必受拖累。” 苍也不等观水真人和白云观主送行,一鹿一人出了白云主殿。 白云观主想杀了苍和白鹿的心都有了,他们不仅毁了法会,使白云观名誉扫地,得罪了各大宗派,现在竟然说自己是伪君子,这将成为他终身的耻辱,洗脱不掉,此时老道满脸憎狞,哪里还有一派之主的气度。 观水真人则是一脸复杂,他也不知道宁泽是在损自己,还是夸自己,听到他对清宁真人的评价,他觉得自己算幸运的,老道也证实了一点,白云观主绝对做了什么,被宁泽抓住了。 他看到白云观主一脸憎狞,杀气外露,眉头皱了起来,看来宁泽说得不错,他们这位盟友,表里不一,刚才伪装连自己都没看出,而且行事太过浮躁,宁泽还在,你就敢动手,果然是利令智昏,这样的盟友,非楼观道之幸,还是保持距离为好。 其他宗师一看,赶紧走吧,主人都想杀人了,他们还参加什么法会,以后少来白云观,这种面善心狠的道人,他们交不起,站起来对观水真人行礼,急匆匆离开了。 真是,来时繁花似锦,去时风卷残云。(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八章阻道 “公子,我告诉你,白云观太富有了,给白吃了五十多个灵果……”苍兴奋地描述着法会的热闹。 “呦呦呦呦……”白鹿也在旁边助势,它很兴奋…… 宁泽静静地听着,不时夸一下自家的孩子,做的好。 白云观,他已经开局了,到底会结出什么果,那就看他们手段了。 宁泽此时无事一身轻,看着外面九九成队,合修血河九剑的少年,一股喜悦上了心头,这就是教化…… 他盘膝而坐,心神放开,自由呼吸,他入了似是而非的定境,没有执念,没有杀戮,没有束缚,没有责任,只有道,自己的道,明月珠好似被宁泽的虔诚所感动,又似被他的心神所震动,开始旋转起来,智慧光向它汇聚,沧海将所有的智慧光输给了它,给它力量,明月珠大放光明。 宁泽化为了光源,血河道弟子、守卫武者,都看向了草庐,那里光芒万丈,却不刺眼,那是光明和智慧,让人迷恋,看着它,让人温暖,他们心中明悟,草庐的主人,那个少年,他们的夫子,他们的主人,要成道了…… 宁泽心中存道,所思皆是道途,他六岁习武,再有五日,就十五岁了,第一套莽牛拳,他练了六年,开辟紫府修出真气,莽牛原他创出《泽子五法》,改修《滴水经》,他废寝忘食苦修滴水真气,一年入筑基,他日夜不休苦苦积累滴水真元,半年滴水真元聚泉入通幽,半年通幽顿悟成真海破入微,三个月领悟道义,真海结果,入通神,悟通道义,智慧养道,不足百日。 他修道九载,即将成道,这是何等神奇,这真是天道酬勤,没有人敢说宁泽不苦,他放弃了孩童和少年的一切,耐住寂寞,苦修不止,遇到家族阻道,他毅然离开,放弃了亲情,友情,独自寻道,他一路艰险,毅然前行,是大毅力,他一路走来,斩杀一切阻道的存在,是大勇,他智慧超群,生成智慧光,成就大智慧者,有大智慧,此三者齐聚,他不成道,何人可成? 明月珠被他的大毅力、大勇气、大智慧加持,慢慢上升,朝紫府口而去,它开始缩小,却更加明亮,更有力量,它放出万道光芒,缓缓上升…… …… “要杀主人,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血一出剑,视死如归,一道红芒掠过,血一尸体落地,来人踩尸而行。 “站住……”数位血河守卫围了上去,他们虽然发抖,但他们不能后退,主人正在成道,他们不怕,大喊一声冲了上去…… “蝼蚁……”红芒划过,留下一个个尸体。 “结阵……”一位位少年挥剑而出,九九成阵,一个个剑阵被破,一位位少年脸上失去了光彩,他们倒下时,看着血河庐中的白光,我们还清了…… “不许上前,你杀了师兄,我们跟你拼了……”一个个孩童,他们哭着扑了上去,他们只是武徒,一个个幼小的生命被摧毁,只有血…… “呦…”白鹿冲了出去,它要为主人争取时间……白鹿死了。 宁泽泪流满面…… 苍站在血河草庐外,抱住了敌人的腿,可惜…… “不要……”宁泽撕心裂肺地大吼。 苍担忧地看着宁泽,白鹿守在一边,宁泽精神外放…… 有大批入侵者,一半已经疯狂,还有一半在围攻守卫武者,守卫身上流着血,一位失去了一臂,他们都在拼死,血河少年冲向了血河口,他们要为他护道,一个个孩童围着血河草庐,他们要用自己的命为夫子争取时间。 宁泽一脸泪水,笑了,还好,第六感让他看到了将来的一幕,如果他坚持成道,这些都会成真…… 这道不成又如何,只要他们平安无事,原来他并非无情,只是情在心中太深,一旦触动,将生死相付。 明月珠收回紫府,他发出精神冲击,所有入侵者双目失神,晕倒…… 一位锦袍老者站在血河谷口,就是他,他梦中杀戮者。 宁泽怒发冲冠,他让他痛彻心扉,他跨步而出,化光而行,他一身戾气来到血河外围,今日只有杀戮,没有道义。 锦袍老者看到宁泽,也是一脸仇恨,他脸色苍白,被血河碑伤了心神,他带来的子弟,疯了一半,晕了一半,他知道是这位少年的手笔。 血河碑和宗师头颅,对他冲击很大,如果不是自己儿子进了血河道,生死不知,他也不想得罪这样一位少年。 看到少年满富杀意的眼神,他知道不能善了,他感觉到了少年在成道,所以故意选在此时进攻,就是为了打断他成道,阻人成道,不死不休。 宁泽冷漠地望着老者,对四周的守卫武者下令:“将晕倒的乱刀砍死,剁成肉泥,将疯掉的抓回去,化入血池。” 老者听到宁泽冷酷残忍的话,心中先是一寒,接着厉声道:“我看谁敢?” 宁泽嗤笑一声,问道:“老家伙,是不是来找亲人的?如果是,你恐怕要失望了,凡是来血河道的,我都将他们抽筋拔骨,在血池中哀嚎了五天五夜,再投入血河,化为血河草,最后喂了在下的灵鹿。” 老者听了,心中悲寒交加,一口鲜血喷出,大喊一声:“畜生,拿命来,老朽要将你挫骨扬灰,以安我儿泉下之灵。” 一支两尺烟杆对着宁泽点来,红芒四射,烟锅中有火星喷出,遇物就燃…… 宁泽不敢怠慢,这是位奇门武宗,刚才他让老者心神大乱,可老者的奇门道器,也让他防不慎防。 打神鞭舞得密不透风,老者烟杆上下翻飞,带着火红色光芒将宁泽罩在其中,火星四射,滚烫无比,四周杂草被燃着,更增威势。 宁泽身上大放光芒,将火星隔开,打神鞭翻飞,鞭芒击中老者,清红相接,将其护体锋芒撕裂。 今日他不是通神,也不是武宗,在这两者之间,冲和气已带有宗师威力,比起数日前,不可同日而语。 守卫武者开始动手,一个个外来者被砍死,尸体被打烂,血腥无比,就连守卫自己都有些受不了,他们接着抓捕一个个疯掉的入侵者。 锦衣老者看到这一幕,目次欲裂,这些都是他的子侄辈,曾在他膝下嬉笑怒骂,活生生的,此时,残死当场,还被碎尸,他口中发出悲戚哭喊声,他无数次要冲破宁泽的堵截,都被宁泽拼死拦下。 自己儿子死得更为凄惨,现在家族子弟又遭此劫数,他也不想活了。 “去死,你这个恶魔……”他不惜代价,要灭此魔头,张口一吐,一棵火树银花飞出,银色火花开满枝头,火芒四射,老者推着一尺道果向宁泽碾压过来,他眼神疯狂,泪流不止,染血的花白须发被光芒映射得凄红一片……(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九章诞辰 “一鞭打神……” 打神鞭击中火树银花,一声巨响,打神鞭飞回,老者后退三步。 老者眼中滴血,面目狰狞,他心一横,将道果化入身体,老者身体猛长一尺,周身火焰,化为了火人。 火人跨步而来,所过之处,尽是焦土,霸道无比。 宁泽闪身而退,老者竟然冲向了守卫,他要杀个够本,要屠尽这些为虎作伥之辈,宁泽无法打出百道锋芒,狙击老者,鞭芒加身,老者受伤,可他不管不顾,就是要杀人。 脚下莲动,宁泽闪身来到老者身前,周身大放光明,双手推着打神鞭,将老者挡住,老者狞笑一身,周身火焰大盛,推着宁泽步步后退…… 老者道果加身,已是必死之身,他整个人都燃烧了起来,一团火焰推着宁泽,宁泽飞速后退,可还是快不过老者。 他撞入了血桦林,一棵棵血桦树被他撞得粉碎,即使这样他还是停不下,老者推着他撞出了一条路径,遇树树倒,碰石石碎,无尽的撞击,宁泽嘴角流血,他伤及了内府。 一团火红色火芒推着一团光明,化作了一道流星,他们所过之处,寸草不生,万物俱粉,无论什么被撞到,都是粉碎。 “轰隆……”石壁炸裂,流星撞在了血鹫峰上,一个山洞出现,宁泽被深深地嵌进了石壁中,老者还是狠命地褪,老者每推一次,宁泽就吐一口血,一口口地喷血…… 老者露出了笑容,解恨地笑容,他终于要报仇了,他开始絮絮叨叨起来:“老夫的旭儿,是是好孩子,从小懂事,聪明不凡,武学天赋极高,十二岁就入了通幽……” 宁泽内府受伤,痛苦无比,他入了死角,他必须自救,否者,即使没有被耗死,身体也会废掉,他必须冷静,他开始调整姿势,站起立法,脚下扎根,将推力导入大地,身体放松,松法运起,虽无法打出松法三式,配合此时的姿势,另出一式,是为静式。 他五脏六腑开始松弛,受伤的部位开始修复,紫府中明月珠放出光明,滋养身体,他虽然在不住吐血,但伤势不再恶化,修补快于破坏。 “老夫的旭儿,已经是通神武者,再有一步就是武宗,他是个孝子,听到血河道有武道秘籍,要给老夫取来,他要成婚了,给我生个大胖孙子,”老者一脸自豪和幸福,突然他声音尖锐,悲啸,哭泣,对着宁泽吼叫:“都是你,你这个恶魔,你毁了了旭儿,毁了我的孙子,毁了我所有的孩,我的家族,希望,你毁了一切,你这个恶魔,你去死,去死。” 一道道火芒推出,火光越来越大,宁泽不断输出冲和气,冲击力被转入脚下,红芒和光明彼此消耗,谁先耗尽,谁就得死。 这一耗就是一天,一位位武者盯着血鹫峰,两个光团还在坚持,都暗淡了不少,老者道果萎缩,身体缩回,他知道自己大限到了,可是恶魔还没死,他死后怎么去见儿子,怎么去见家族的后辈。 他嘴里念叨着:“都死了,都死了,我也该死,那就一起死吧。” 老者疯狂的眼神变得平静,死寂般的平静,宁泽心中警兆突显,额头出了汗,拼命催动冲和气,沧海全部气化,喷发而出,形成真气罩子,精神冲击,对着老者发出,明月珠也放出了无量白光,加持防御罩。 一声巨响,山石四裂,血鹫峰震动,气劲四散,草木尽毁,尘土飞扬。 红色光芒消失,光明不再,锦袍消失,地上唯留烟杆,宁泽流血不止,陷入石壁中三尺,生死不知。 白鹿看到主人,泪流不止,一位位血河武者,流着眼泪看着生死不知的少年,他们默默无语,上前将夫子抬到白鹿背上,守卫武者跪倒在地,他们在祈祷,念着主人的名字为他祈祷,他是他们的信仰,从此刻起。 这个为了他们,毅然放弃了成道,为了他们,死拼宗宗师的魔头,将是他们的信仰,原来他们也有人在乎,也有人守护,就是这个血流不止的身体,为他们挡住一切,他们原本要拼死报答他知遇之恩,还他一命。 他们一直没有信仰,今天有了,他们活得并不卑贱,他们只是守卫武者,也是没有将来的武者,但他们有了自己的信仰。 …… 三月十七,晴。 宁侯府一片喧闹,大家都身穿礼服,忙碌不已,每个人脸上都挂着节日的喜悦。 柳意园,米氏亲自下厨,她在做寿糕,一边做一边流泪,泽儿在外可好,是否吃饱,是否穿暖,衣服够不够。 柳如、小红也红着眼,在一旁帮忙,今日是公子十五岁诞辰,公子已经离开快一年了,他们的公子已经是大禹的礼宗。 记的一月前,大禹皇颁布旨意:万民齐贺,亚宗归宗。 整个大禹古国都沸腾了,数亿万平民自发而庆,载歌载舞,大禹又出礼宗,真是苍天保佑,祖宗保佑。 泽轩大门敞开,庭院早早被清扫,一尘不染,几日是七公子的诞辰,宁氏族人排着队,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挎着篮子,篮子里装着寿糕,他们前来祝寿,给他们的奇人七公子祝寿,一位位排着队,安静地向前,进入中堂,对着“礼”字行礼,放下寿糕,静静离开,一位接一位。 在这里就连平时淘气的小鬼也不敢吵闹,因为“礼”字镇压着中堂,厚重无比。 宁宇、宁玉、朝天辫宁竖聚在了一起,他们中间方桌上,一坛酒,四只碗,盛满了酒,三人,唯缺一人,他们默默地端起酒,和那碗始终无人端起的酒,轻轻一碰,心里道:“七哥生日快乐…”“好友,生日快乐…”“七哥,我想你了,生日快乐。” 一口喝下,今日的酒是如此的淡而无味,三人无语……缺的总是缺的。 “泽泽流”今日停业,所有人都不奇怪,因为今天是他们祖师诞辰,他们将祖师画像请到门前,摆上供果,寿糕,每一位店主,率领着大师傅、技师、学徒,对着祖师像行拜寿大礼,祈求祖师保佑,保佑他们生意兴隆。 他们现在很自豪,因为他们的祖师是礼宗,这全大禹人都知道,“泽泽流”祖师是礼宗宁泽,他创出“泽泽流”时,还未加冕成宗,大家将“泽泽流”排到了九流之首,虽然是下九流,但也是行首。 大禹皇城,瑞王府,十九皇子瑞,坐在书房,看着墙上“弟,宁泽”三个字,威严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说道:“饿了,传饭。” 礼乐府今日张灯结彩,喜庆无比,九位礼法大家齐聚,今天是礼宗的诞辰,礼乐府的大日子。 大禹皇拿着《泽字五法》一阵发愣,他竟然当时在皇城错过了,到此时也没有见过这少年一面,都怪十九,这个逆子,传他入宫陪宴。 虞城,虞山福地,今日热闹非凡,禹王嬴珍率领王子王孙,家族子弟,文武百官,在虞山福地为礼宗贺寿,这里是礼宗的成道地,是礼之圣地,是他们虞城大礼之地。 北方边关,北风怒吼,大雪飘飞,一片冰雪世界,银白色的古城,银白色的城墙,军士林立,各持兵刃,黑甲上一层厚厚的积雪,却压不弯军士的脊梁,他们犹如冰铸,注视着城下压境的荒族大军…… 宁侯爷宁城,一身戎装,铁血披风在寒雪中飘扬,他手按腰间宝剑,望向东方,今天是泽儿的生辰,我儿的生辰,大禹礼宗的生辰,看为父杀敌,为我儿贺,眼中杀机涌现…… 大禹古国,亿万子民,摆出供果、寿糕,焚香祈祷,祝礼宗他老人家,寿比天齐,福若洛水,连绵不绝。(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章道不轻传 三月十七,血鹫峰下,血河道旁…… 七百余血河弟子,十六位守卫武者,将血河草庐护在中间。 少年和孩童一脸坚毅,又不时透出深深的担忧,他们的夫子,至今未醒。 六天过去了,宁泽依然生死不知,虽然早已止血,却迟迟未能苏醒,他们都开始为草庐主人默默祈福。 苍和白鹿一直守在宁泽身边,苍脸色苍白,眼圈发红,蔚蓝的眼中充斥着脆弱的坚毅,他怕失去公子,自己唯一的家人,但他坚信公子一定不会倒下,他是那样厉害,他是最厉害的。 白鹿静静地守护在一旁,看着自己的主人,默默守护,就连走动都不敢,他怕打扰主人恢复,主人一定会醒来,而且不会太久,它一直知道。 宁泽双目紧闭,脸上毫无血色,呼吸若有若无,这是他唯一的生命特征,他身上白光闪动,忽明忽暗,这是智慧光,这也是苍和白坚信宁泽一定会醒来的所在。 宁泽茫然地看着四周,一片漆黑,无光、无声、死寂,他抬头看天,无天,到处一样,难道我死了?这是哪里? 原来死并不可怕,他无憾,因为他们都活着,但他不喜欢黑暗,不喜欢死寂,他得走出去,他右手抬起,小光明术?可惜无光,这里吞噬一切光,这是黑暗的世界…… 他看不清脚下,他还是迈开步子,走…不能停……不知走了多久,他心中烦躁,他开始背书:百家姓、三字经、道德经、宁氏族礼、禹礼、周礼…… 他发不出声音,这里是寂静的世界,无声,他心中却安宁,镇静,他想起什么,就念什么,感悟着书中的道与理,在这无光又无声的死寂中,竟然感到愉悦,他畅游于知识的海洋,不知时间流逝, 也许刹那,也许永恒…… 他开始思考自己所学过的所有武学,思考、明悟、再思、再悟……他竟然开始忘情,忘记自己还是个人,忘记了所有的感情,只想这样一直下去…… 他细研前世今生的哲学道论,思考:道与法,长生和永生,修法与修道…… 他越走越远,开始超脱,可总有一丝牵挂,他难以斩断,实在烦恼,他生气了,他要彻底斩断这阻道之物,他开始顺着心走去,那里有太多的嘈杂,似乎有很多他熟悉的声音,他有些迷茫,那就出去探个究竟…… 宁泽慢慢睁开了眼睛…… 一个白发小童眼中擎着泪水看着他…眼中尽是喜悦的白鹿,低下头小心地触碰他…外面一双双纯真感性的眼睛……他们,他认得,有光,有热度,有声音,是心跳声…… 宁泽慢慢坐了起来,他身体依然虚弱,他看着这些熟悉的面孔笑了,他笑了,他心跳是如此的快,情绪波动是如此的激烈,他叫宁泽,这才是真实的自己。 他伸手,依旧无力,打神鞭飞来落入白皙的手中,六千四百斤打神鞭悬浮在他掌上,这是御法,心中所悟,自然为真,这是他以法意御鞭。 “我曾经立下志言,终身不立文字,用意有三:其一,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道之精华岂是文字可尽述,很多精意,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只可己懂,无法授人,并且典籍在传播过程中,难免有误,差之毫厘,谬之千里,不可不慎;其二,道不轻传,法不轻授,若所授非人,终会祸己累人,宁可不传;其三,道之贵重,非俗物可沽,是智慧和光阴的积累,当有馈报,除非有缘法,难得真传。” 宁泽嘶哑却柔和的声音传出,入了每一位耳中,他们看着端坐草庐中,一脸病容的白袍少年,徐徐讲道,道器浮于掌上,智慧光环绕,若隐若现,他声音平淡而又富含道理,他们眼中一丝明悟。 这是大道难求,真传难得,不可尽信典籍,精华难载的道理。 苍,躬身站于宁泽身后,静静地听着,白鹿卧在旁边,沐浴在智慧光中。 “你等拜我为夫子在先,以血河典籍为礼,此为因,诸位诚心守护于我,此亦为因,今日我心喜悦,愿意讲道,此为三因,三因齐,当为缘法……”说完宁泽不语。 血河少年孩童眼中兴奋,一脸感动,对着草庐跪拜,行尊道大礼,然后坐定。 十六位守卫一脸羡慕,却又沮丧,道不轻传,法不轻授,血河道以秘籍为礼,才有缘法,他们什么都没有,不可闻法,他们准备退走。 宁泽看了他们一眼,开口道:“我心喜悦,你等可以旁听……” 守卫武者深深拜倒,久久不起,这是他们此生第一次有师教诲,第一次闻道,心中激荡,难以表述。 平淡柔和的声音传出:“武徒未入武道,只修身体,身体为武道载体,身体强才可承载更重的道,才能走得更远,否则身残道缺,我让苍传你们‘立法’,法虽为旁门,却是立身之本,有养身健体之效,我也是时时修持,不敢懈怠。” 他们这才明白夫子用意,下定决心,一定要勤修立法。 “气为本,武为用,修持真气,也称练气,练气没有捷径,唯有勤修苦练,方可有成,气道成,修为进,为重中之重,不可有丝毫放松,人生命有限,而气无穷,以有限而追无穷,怎可懈怠?” 宁泽停下,看了远方一眼,接着讲道:“武为手段,技法、绝技、秘法、道器,都是武,武只为杀伐,只为护道,习武练技,都是护道手段,在这危机四伏,生死难料的时代,无武,寸步难行,时时有身死之险,武之修持,不可轻视,否则道未成,身先死,何其悲哉,武与气合修,即为气武。” 血河少年、孩童、守卫,此时心中一片敞亮,原来如此,他们以前只知道自己修的是武道,不知为何习武练气?只知大家都如此修行。 “那么道在何处?武道,武在前,道在后,当先练武,后立道,何为武?气道、武技、道器合一都可以称为武,这些是可以看到,可感触,只要苦修即可进阶,我称之为‘技’,未入道。‘道’是路,‘路’即为‘道’,自己走的路,是杀戮?是守护?是复仇?不管什么,都要明白,否则,就是盲武者,瞎子行走,不知路径,终会误入歧途……” 苍一脸明悟,白鹿一脸享受,听道者一头大汗。 他们从没有想过这些,尤其是守卫,他们都已四五十岁,却盲修了三四十年,今日方知,自己只是在修技艺,道是什么都不懂,谈何入道,他们心中一阵悲凉,今日若非主人高兴,恐怕他们到死也不会明白,自己在修什么,他们重重叩首,朝闻道,夕死可矣。 “道,无形无质,是一种理念,一种感悟,敞开自己的心,感悟自己的行为,他人的,自然的,万物的,当你感动,明白时,自然就是道,道无大小,重在积累,顺着自己的心走,就不会错。” 宁泽开口,一颗明珠飞出,环绕他转动一周,长到一尺,缓缓上升,在举头三尺处停下,放出万道光芒,笼罩四野,他成道了,一切是如此的自然。 本该如此,所有人都这么认为,少年在他们心中早就是宗师。 “已明道,就要立道,这是思考将来的路,此道一定,终身无悔,要一生修持,日日思道,以期生道,明道可以是武徒,也可以是武者,但立道一定要在通神前,否者很难入通神,即使以他道入通神,道生无悔,你将永远失去自己的道,此为错道,行错道,事倍功半,修行缓慢,成就有限,立道当慎之……” 明月珠高悬三尺,无量光芒散出,照耀每一位少年、武者,他们对此复杂奥意,全部明白,都懂了,犹如聆听宁泽的心声,他们是如此的喜悦,他们感到自己有突破的冲动。 以往无法理解的,孩童们竟然全懂了,是如此清晰,如此迷人,原来武道竟是如此,他们将宁泽的每一句话记在心里,这是真传。 少年们,眼神明亮,他们眼前道路清晰,他们知道怎样前行,夫子在以他的智慧,为他们扫清道路,除去障碍。 “道有多种,有生道,杀道,天道,人道,众生道……先贤有言,大道三千,旁门八百,我不知道有几种,但我知血河道当为大道。” 血河少年孩童一听,眼睛锃亮,血河道,我们的血河道是大道,夫子说血河道是大道,既然是夫子说的,一定不会错。(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一章清心咒 “血河道,是一种奇道,是逍遥道,是杀道,它力量源于自己,不靠天,不靠地,是人道,武者在杀戮中求道,血池来源于荒兽,异族,妖兽,敌人,是杀敌所得,是自给自足,靠双手得来。” 少年孩童连连点头,确实如此,他们以前怎么没想过这些。 “所以你们应以此为荣,杀敌护族,是为正道,血河道虽为杀道,却是正道,血妖道为邪道,血河宗放弃正道而走血妖邪道,真是目光短浅,只看眼前,而不谋万世,使血河道明珠暗投,实为不智……”宁泽转而批判血河宗。 少年和孩童眼似明珠,他们兴奋,心中高呼:“血河道是正道。” 也许血河老祖创出血河道,也没有想过血河道是正道,杀生放血,大家都认为是邪道,也只有宁泽这样思维奇特,见解奇异的人,才会剖析出血河道的神奇所在,他立足真意,为血河道正名。 …… 宁泽身上的智慧光浓郁无比,方圆百丈尽然照耀…… 一条血鱼跃出水面,沐浴在智慧光中,非常活跃,它口中吐出一个小小的水泡,用力一拱,朝宁泽飞来…… 一条、两条、十条…千条……无数的血鱼跃出水面,吐出一个个水泡,这些灵性的水泡连成一片,连绵不绝地飘向宁泽,渗入他的身体,修复着伤口,补充着损耗,宁泽脸色逐渐红润起来…… 听道者看到这一幕,犹如做梦,河鲤吐珠…… 他们身多了很多小兽,或为灵兽,或为荒兽,它们静静地趴着,眼神平和,享受着智慧光的洗礼,竟有数千之多,后面还在赶来,这是万兽来朝…… “天有残,地有缺,人无完美,武道亦不会完美,血河道也不例外,因为他是由不完美的人创出的,自然也不完美,它有大缺点。” 血河少年孩童听了,一脸紧张,怎么会? “血池戾气太盛,初期影响不大,但吸收血气越多,心头戾气就越盛,迟早会影响心智,轻则暴躁易怒,重则杀戮成性,走火入魔,这大概是血河宗沦为邪道的原因。” 少年孩童陷入追忆:他们师傅、师祖脾气都不好,动则杀人,经常灭人一门,杀人全家,原来这是戾气影响了心智,他们有些忐忑,他们可不想成为杀戮的怪物。 “我有一咒,名为《清心咒》,现在传于你等,用心听:清心若水,清水即心。微风无起,波澜不惊。幽篁独坐,长啸鸣琴。禅机入定,毒龙遁形。我心无窍,天道酬勤。我义凛然,鬼魅皆惊。我情豪意,天地归心。我志扬达,水起风生。天高地阔,流水行云。清新治本,直道谋身。至性至善,大道天成。” 四周一片寂静,闻道者,沉浸在宁泽抑扬顿挫的韵律中,心境似水,波澜不惊。 “此咒是我道境中所悟,是无上咒,重在咒意,而不在字意,心诚则咒灵,跟我一起诵念。” “清心若水,清水即心。微风无起,波澜不惊。幽篁独坐,长啸鸣琴……”洪亮的童音和少年清脆的声音远远传出,在灵鹫峰下回荡,一只只白鹤自血鹫崖展翅飞来。 鹤鸣声声,白鹿和鸣,河鱼跃起,群兽欢腾,闻此心咒,如饮甘霖。 宁泽起身,颔首行礼,道:“今日所讲,是我心得,武道深奥,所得浅薄,希望诸位,能有所得。” 闻道者,急忙还礼,虽有失落,却无遗憾,今日所得,终身受用,传道之恩,重于山岳。 鹤回山顶,鱼潜河底,诸兽散尽…… “清云真人驾到,有失远迎,请到草庐一叙,”宁泽开口道。 “贫道见过道友,今日能闻道友讲道,真是清云之机缘,贫道修为有进,当拜道友所赐,”青云上前行稽首大礼。 宁泽笑道:“道友种因,今日收果,无需行此大礼。” 清云真人疑惑地问道:“道友何意?” “在下曾在真人坐下听道,也受益匪浅,今日真人到此,乃是因果,你我互勉之。” 老真人听了,细细琢磨,也觉得妙不可言。 “唉……道友,我们白云观和老道可被你害苦了,”老道接着长叹一声,抱怨道。 “真人何出此言?我帮你们白云观灭了仇敌血河宗,你们赚得盆满钵满,我倒害苦你们了?真是岂有此理?今日不说个明白,休怪在下不念旧情,”宁泽变脸了。 清云真人一听,脸色更苦,这位礼宗可真是……他就说了一句,人家就差指着他鼻子骂,你们白云观忘恩负义,无耻至极。 “道友息怒,您先听贫道解释……”清云老道愁眉苦脸地将这段时间发生的诸事讲述一遍。 宁泽也呆住了,竟然会到如此地步:白云法会后,诸多宗门和白云观反目成仇,敌对宗门见有机可乘,步步紧逼,楼观道避而不闻,白云观处处受敌,四面楚歌,不得不龟缩回天台山和血鹫峰,派内人心惶惶,偌大个万年宗派竟然在数日间,摇摇欲坠。 宁泽砸吧砸吧嘴,没想到,实在没想到……他心情更好了,今天真是个好日子。 老道看宁泽毫不掩饰喜色,您也不收敛一下,老道还在这里呢? “贺喜道友,贺喜道友,即将成为白云观观主,如此说来在下还是你的恩人,”宁泽厚着脸皮说道。 清云老道一脸苦相,道:“我平平淡淡修我的道,闲余给后辈讲讲道,从来不喜这些勾心斗角的事,你却将我放在火上烤。” 清云真人渴望地看望着宁泽,请求道:“道友可愿意随我上白云观,帮我们澄清误会?” 宁泽笑道:“道友说笑了,我可没有说错,你们观主确实是个唯利是图的伪君子,没有什么误会,你还是按你的原计划,将我绑回去。” 清云老道一听,无言了,宁泽没武宗前还有几分可能,现在他一成把握都没有,血河碑和武宗头颅还在外面,这人太凶残。 宁泽诚恳道:“你若真不想当白云观主?我倒有个主意,可以帮你。” 清云真人先是一喜,再是警惕地看着宁泽,他可知道这位平时还好,可算计起人来,简直不是人,他一句话就将白云观折腾得都快散派了,这人很危险。(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二章失道得道 清云真人此时也没了主意,他要是空手而归,他师兄白云观主一定会借机收拾他,毕竟让出观主之位,是他师叔和长老会施压下,白云观主被迫同意的,他提出唯一的要求,就是清云必须将宁泽带回白云观。 如今,他带不回宁泽,观主又当不上,他不会好过,这可如何是好?他师叔那一关也过不了,元元道人已经出手,和师兄彻底决裂,他被推了出来…… 老道越想越头痛,还是没能忍住,问道:“道友可有什么主意,如能帮老道,老道感激不尽。” 宁泽没有回答,他问老道:“你看血河道这些弟子怎么样?” 清云真人看着草庐外,一脸羡慕,他对于血河宗打心底里佩服,果然是压了他们白云观万年的宗派,这些弟子个个俊才,仅意志坚毅,求道诚心就无可挑剔,可以在灭宗仇敌座下听道,确有大毅力和大决心。 “都是英才,将来必然不凡,”老道赞道。 宁泽笑道:“你满意就好,他们就归你了。” 清云老道迟疑地问道:“你要让我带他们去白云观,这样却是大功一件,他们恐怕不愿意。” “他们当然不愿意,只要道友愿意就行。” 清云道人见宁泽如此自信,他以为宁泽可以说服,就连忙应道:“老道怎么会拒绝如此好事,当然愿意。” 清云真人还是不放心,又问:“道友为什么要让老道来接手这些少年孩童?” 宁泽一脸遗憾道:“本来我想将这些才俊收入门下,可我的身份,无法久留,这些少年孩童要是没人教导,不仅会荒废,且有性命之忧,道友是我仅认识的良善道人,又恰好来到此地,说明有缘。” 清云真人一听,合情合理,而且他和宁泽真的有缘,他是很相信缘法的。 老道想:“如果我能带回这些才俊,好好教导,不仅可以消除血河宗的隐患,还可壮大我派,元元师叔和师兄一定不会再为难我……”越想越开心,胡须都翘了起来。 “你也知道这事情不好办,得劳烦真人多等几天,”宁泽歉意道。 清云一脸我明白,要说服这么一群少年加入灭宗门派确实不容易,但是想到宁泽这个灭宗主谋都可以做夫子,这事大有可为。 客气道:“道友辛苦,我就在此多等几日,”说着出了血河草庐,在靠近血河道的位置坐下,心满意足的大坐练气。 宁泽将血一唤来,问道:“那些疯子武者可还在?” “都在,被关押着,”血一回道。 宁泽点了点头,对这些疯子,他并没有伤害的意思,当时为了刺激奇门武宗,说要将他们倾入血池,其实除了骂过他的,他从来没有将任何人投入血池,至于那些被砍死,那是战场,他自然不择手段,毫无愧疚。 “让他们带出消息……给食物,放了吧,”宁泽下令。 “是,”血一退下。 过了三天,清云真来问宁泽,问他进展如何,宁泽答复快了,让他多点耐心,清云老道听到有进展,开心地走了。 又过三天,清云道人来问进展是否成了,宁泽一脸喜悦地告诉他,快了,就在这几天,让他再稍稍等候,清宁真人此时也有点着急,毕竟已过六日,但想到自己处境,现在回去也于事无补,这边也会功亏一篑,再等等。 …… 白云观可翻天了,现在外界流传着:清云真人看到白云观快倒了,脱离白云观,走了。 白云观主听到这个消息,又气愤又高兴,气愤清云在白云观危难之际跑了,忘恩负义,高兴自己的观主之位保住了,他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元元老道,老道开始不相信,可是随着时间推移,老道不得不接受这个消息,他既颓然又伤心,白云观难道真要散了吗? 白云观主立即发下了诛杀令,凡是白云观弟子见到叛徒清云,格杀勿论,他直接将此事定为铁案,他也知道普通弟子杀不了宗师,他只是要断其它一切可能。 又过三天,清云真人来找宁泽,还没等他出口,宁泽高兴地告诉他:“成了,道友随我去血河道。” 宁泽带着清云真人来到早已集合的少年孩童面前,说道:“这位就是我给你们说过的云长老,云长老,将会成为你们的解惑长老,以后修行上有什么问题,都可以请教云长老。” “见过云长老……”所有血河弟子齐声见礼。 清云笑得眼睛都没有了,对于叫他云长老,有点疑惑,可是一想,云长老也不错,更亲近。 宁泽对清云老道说:“真人先回白云观安排好,再来这里。” 也是,这么大的事怎么也要和掌门师兄商量,老道匆匆离开…… 当天夜里,清云真人带着一身伤,回到了血河边,面如死灰,神情绝望,他刚到天台山,就被弟子围攻,说他是叛徒,白云观人人可诛,他非要见师兄白云观主和他师叔元元道人,他是见到了师兄清宁,可师兄不由他分说,出手就伤了他。 他以道果相搏,才得以脱身,他算看出来了,掌门师兄要制他于死地,也是,他会取代掌门师兄,掌门怎么会不恨他,以前他太天真了。 一夜过去,清云真人黑亮的须发竟然花白了,他无家可归,他待了六十年的白云观回不去了,他爱了半辈子,打算守护一生的白云观将他定为了叛徒,还出了诛杀令,他心若死灰。 宁泽知道发生了什么,其中有他的手笔,他让那些疯子散布消息,挽留白云老道九日,其它什么都没做,白云观主就抓住了机会,伪君子手段果然也不差。 当天晚上,宁泽邀请清云老道到血河草庐,谈了一夜,天亮时分,两人相对一笑,望着初升的朝阳,心都是那么踏实。 从此白云观少了一位清云真人,血河道多了一位血云老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三章心路 他将一切都安排好了,他留下了血河碑,一个宗师头颅,一位星宗后期的武宗,十六位忠心守卫,血河草的传说,这里已是血河禁地,终年血雾笼罩。 这是他们耗时一月才布下的血河阵,这也是血河道最后的底牌,只有他和小宗主蒋血河可以控制,八十一个血池,九九成阵,分别由血河九剑守护,完全爆发,可伤月宗强者。 外界现在流传着血河草的传说,这里有一位高深莫测的奇人,他有一只白鹿,喜欢吃血河草,而每一株血河草,都是一条命,凡是误入血河禁地,都会被投入血河,晚上河边会长出一株血河草,会被白鹿吞掉,据说血河草是死者血液和灵魂所化。 宁泽要走了,一个月护道,他已兑现,他要赶往大禹边境,参加坤宁山万道会,他还有使命未完。 苍和少年孩童一一告别,都红着眼睛,白鹿拉着三号,比二号小了很多,里面装着杂物,鱼干和水袋。 宁泽背背打神鞭,赤脚而行,一脸淡然,离别他经历太多了,要是每次都伤感,那还真不是他的性格。 血云老道看着远去的洒脱背影,这个少年宗师他难以评价,他通神就灭了一宗,乱了一派,宗师间接直接死在他手上的不下五位,此时已是宗师,不知谁又招祸…… 小宗主和血河弟子看着夫子走远,他们的心里空荡荡的,有他在,他们是那么踏实,好像没有什么是他办不到的,他只用了一个月,就给他们建成了堡垒,有武者守护,宗师教导,血河碑、血河阵、血河九剑。 白鹿心情很好,终于离开了,它不喜欢这里,主人在此受了两次重伤,这个地方不好。 苍很伤心,血河道有他好多朋友,他舍不得,但公子是亲人…… 宁泽心情不错,他一步一步踩得实在,走得踏实,他脚下是一条路,一条心路,他每一次离别,都是一次选择,放弃已经拥有,开始一种新的感悟,新的尝试,新的旅途,充满未知,也许是困难,也许是灾难,大道维艰,我心怡然。 他不想安逸,也不想留恋,那样,他的心会变得柔软,人会变得软弱,他每踏出一步,心都会坚硬一分,他每一次离别,心都会强大一分,冷酷一分,虽然有些无情,但他就应该是这样,多情是浪漫者的童话,他只是一个求道者,杀戮与守护,都需要强大的心。 也许他的存在就是为了保护那些,浪漫者,让他们去悲秋伤春,让他们哀怨缠绵,宁泽心中感悟着,自我陶醉着…… 今夜,无云,隐月,众星高悬。 一位白袍少年,端坐于山丘之上,璀璨的星空投下无量细微星芒,少年头顶一颗明珠,明珠旋转,天空一暗,明珠下形成一朵星云,无数小星辰聚在一起化为星星之火,开始淬炼明珠…… 明珠匀速旋转,星芒不断汇聚,又不断消耗,星云始终维持着一般大小,星芒炼道,明珠又放出白色光芒,照耀着少年和他的掌上的神鞭,道果反哺,道果祭器…… 少年对此习以为常,他淡定地搬运着真气,如此就是一夜。 “公子,前面有人,”小童兴奋地喊道。 是一支商队,有百人之多,宁泽、苍、白鹿走了过去。 一群人呼啦将苍和白鹿围了起来,将宁泽挤了出来。 “太可爱了,”一个少年迷恋地看着白鹿。 “你也叫苍?什么时候改的名字?”一个武者大叫道。 “现在这些孩子,为了赶潮流,这么小年纪就将头发染了,眼睛用了药水吧?”一位大爷摇头道,一脸不认可。 “你是在泽泽流做的吧?听说挺贵的,”一位少年眼中闪着星星。 苍早被一堆问题打懵了,迷迷糊糊应着。 白鹿则来之不拒,吃着鹿迷送来的水果,灵草。 至于主人,哪里凉快,哪里呆着。 一群苦力看到宁泽,嗤笑道:“我们以为自己已经够落魄了,没想到还有不如我们的,哈哈…” “是啊,车装不起轮子,人穿不起鞋子,笑死我了。” 宁泽也笑了笑,没说什么。 “孩子,过来……” 宁泽抬头,一个老人向他招手,宁泽走了过去。 老人拿出一双很旧的鞋子,递给他,“孩子,穿上,这是阿诚穿过的,你看合不合脚?” 宁泽笑着接过,有点小,但他还是穿上了,笑着对老人鞠躬。 “谢什么,就一双破鞋,留着也没用,”老人摆摆手。 宁泽他们随着商队一起上路。 行了半日,商队在两座山峰前停下,开始驻扎。 一个少年小声对宁泽说:“今晚我们要在此过夜,明天中午再走。” 这个少年就是宁泽脚上这双鞋的主人,是老人的孙子,叫阿诚,也是苦力。 “这是为何?”宁泽不解道。 少年脸色怕怕地说道:“前面两座峰叫邪峰,中间一谷叫鬼谷,谷中夜晚鬼魂出没,难以通过。” 宁泽刚要细问,后面来了一队军士,中间护着一辆马车,六马拉车,车身极大,完全被黑色绸缎围着,什么都看不到,车上一个繁复的族徽,极其古老。 车子停了下来,一个戎装大汉躬身请示道:“小姐,前面是鬼谷,今夜恐怕得在此过夜。” “小姐准了,”一个女声。 “安营……”大汉回头令道。 “是,”军士开始清出一块地,驻扎下来。 商队赶紧避开一段,宁泽邹着眉头,这个族徽他竟然认不出,但绝对不一般。 晚上商队执事过来叫宁泽吃饭,他过去时,看到苍为座上宾,而他只被安排在了一个角落,他苦笑一声,他竟然成了吃软饭的,吃了书童和灵兽的软饭。 次日中午,军士开路,马车先行。 宁泽和商队随后。 两峰均是危峰,怪石嶙峋,险恶至极,两峰倾斜,好似相接,中间一条狭长山谷,终年难见日头,峡谷中有风吹出,在这初夏之际,竟然让人感到一阵阴冷,再看人畜无声,大家都紧绷着脸,看来此处绝非善地。(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四章我也是童男 “白、苍,跟紧我,”宁泽叮嘱道,他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他们跟着商队缓缓而行,走过半个时辰,突然前面停下了,大家都脸色发白,悄然无声,鬼谷中静得可怕…… 两个军士走了过来,指着苦力中的少年叫道:“你…你…你们都出来。” 包括阿诚在内的十多个少年战战兢兢地走了出去,军士看了宁泽一眼,不知怎么地,没敢开口,直觉告诉他这位不好惹。 阿诚爷爷一脸惨白,要上前同少年一起。 “老家伙,我们需要童男小伙子,你凑什么热闹,去去去……”军士差点将老爷子推到。 宁泽闪身将老爷子扶住,一脸羞涩地毛遂自荐:“大哥,我也是童男,你看我成不?” 无数怪异目光望来,这小伙子不会是傻子吧? “那…那你站过来,”军士不知怎么地,看到宁泽的笑脸,怎么这话听着这么怪,有些猥琐。 “阿爷,你不要担心,我会照顾好阿诚的,”宁泽走了出去。 老人眼睛发涩,这孩子太实诚。 宁泽他们跟着军士朝前方走去…… “快点,磨磨蹭蹭的…你们快过来将马车围住……”大汉焦急地喊道。 宁泽站在马车周围,以他星宗体魄,都感到阴风噬体,更何况其他少年,许多脸若白纸,嘴唇发紫。 宁泽朝阿诚靠了过去,一道柔和地星芒打出,将阿诚护住,车子缓缓前行,可是越深入谷中,阻力越大,怪风成漩,朝着马车围来,却被一股力量挡了回去。 无端起飓风,军士连连后退。 “将军,实在无法通过,就退回去吧……”一声柔和、美妙、清灵、却有无尽威严的声音传出…… “小姐放心,我们定会护送小姐出谷……”一位络腮胡大汉,一脸凶相,却做了一个细腻的动作,抹了抹汗。 “你们去推车……剩下的随我前面开路,我倒要看看是什么邪祟做怪,敢阻本将军去路……”说着抽出腰挎刀,大步向前…… 宁泽听到马车主人的声音,也是一怔,好美妙的声音,让人感到如此美好,不忍让她失望…… 再看前方飓风,宁泽眉头紧蹙,此风不正,煞气太重,按理正午阳气最盛,阴气衰弱,怎么会起如此阴风? 宁泽放开精神,扫向飓风,这是? 一道道血色煞灵和白色灵光缠绕在一起,两者相持不下,血煞要冲向马车,点点白灵死死缠住,密密麻麻,有百万之多,它们相互对抗,形成了阴冷飓风。 “妖孽还不让开,本将斩妖除魔不再少数,再作祟,休怪刀下无情……”络腮胡吼道,杀气腾腾。 他不说还好,一喊,四周血煞之灵,疯狂前扑,白灵极力阻拦,却岌岌可危,飓风向前推来…… 宁泽看了半天,也不知这红白二灵是何物,好似生命,又无生命波动,也无意识,完全靠本能行事,两者犹如死仇。 “到底是什么东西?” 宁泽起了执念,竭力催动精神,给我凝聚,再凝聚……他强大无比的精神力向一点压缩,他头上出了汗,再给我聚…… “咔嚓……”精神化为一点,发生质变,他看清了…… 宁泽却红了眼,杀气外放,他要杀尽血煞之灵…… 他精神凝结,化为一根根无形针,刺向血煞…… 他眉心出现了一道微白的细纹,神秘异常,无形针从眉心细纹而出。 一根根细针刺入血煞灵光中……他的参战,并未影响血煞和白灵对抗,无形针只能伤到血煞,却除不掉,反而令血煞更加狂暴。 宁也执拗起来,给我聚,精神相聚,合成了九把无形剑,飞射而出,杀入血煞群,剑过之处,血煞尽散…… 可是没坚持一刻钟,他精神大损,一阵眩晕,几乎站不稳。 血煞更加疯狂,推着白灵卷了过来,阴风阵阵,鬼哭神嚎…… “呜呜……”本就阴测测的鬼谷格外渗人…… 络腮胡带着军士冲进了飓风,只发出几声惨叫,就再也没有了动静,护卫马车的军士,脸色煞白。 少年更是浑身发抖,都快哭出来了。 “快…快护小姐后退……”副将发出军令…… 后面商队见前面军士都难以招架,更是吓得向后狂奔,少年们也跑了回去。 只有宁泽站在原地未动,他盯着飓风,毫不畏惧,这些孽畜他可不怕,活着他都不怕,何况死了。 宁泽身上光芒大盛,此时并不柔和,是一种炙烈,飓风将他卷了进去,无数白灵护在他周围,帮他挡住一个个血煞。 宁泽站在原地眼圈发红,对着白灵虔诚鞠躬:“生为人杰,死为鬼雄,诸位前辈,守护鬼谷,如此忠义,当受宁泽一拜。” 他们只是一队队拿着武器,杀向血煞兽,这是职责,守护人族,这是他们的执念。 宁泽再次精神化刃,可惜杯水车薪,自保有余,杀敌不足。 他智慧运转……可以一试。 他催动法意,打神鞭飞出,悬于空中,宁泽精神注入打神鞭…… 他心中默念:“打神鞭呀,打神鞭,你是万载柳木,当有诛鬼之能,你是礼器,有亿万心念加持,当有除邪镇恶之能,今日煞魂作祟,是你正名之时,当有打神之能……” 精神加持,神鞭四面四十八个古字亮起,四面四季,春夏秋冬轮回…… “御法……” 宁泽法意催动,打神鞭飞入血煞之中,放出无形波动,犹如辐射,血煞挨着就散,每死一只,一点灵光被古字吸取。 果然可行,宁泽大喜,催动法意,神鞭横冲直撞,所过之处,血煞尽亡……一个时辰,飓风不再,百万血煞俱散,打神鞭飞回,古字更加深邃。 鬼谷中只剩下一个个呆滞的军魂,他们早已死去,本该烟消云散,却因为执念在此阴地,形成了军魂,而在此被灭杀的妖兽也形成血煞,他们不死不灭,却在此征战不休,军魂护佑着行人,免遭血煞之灾。 他这次机缘巧合开了阴眼,可视阴物,看到一个个或无头,或缺手,或断腿的军魂死死对抗血煞,心中愤怒,要诛灭血煞,让诸魂安息。 他们该有人祭祀,当受香火。(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五章春秋存义 白鹿和苍走了过来,军士见阴风消散,护送马车返了回来,他们一脸敬畏地看着宁泽。 “你们将军未死,也许还有救,抬回去吧!” “多谢先生出手相助,公孙云裳在此谢过,”黑色马车中传出美妙声音,主人没有出来的意思。 宁泽对此车主人有些好奇,可看此女如此傲慢,结交的心思也就淡了,回了一声不用,继续前行。 老爷子和阿城急步走了过来,对着宁泽就鞠躬。 宁泽赶紧让开,笑道:“阿爷,你这不是折杀我吗,阿城哥见外了。” 老爷子絮絮叨叨道:“小哥是高人,老朽眼拙了……” 商队中老人少年都走了过来,跟在宁泽身后,这个少年让他们心里踏实,少年们感觉敏锐,老人们自有他们的智慧。 对于少年和老人而言,这次穿越鬼谷,除了前面惊吓,后面竟然没感到寒意,气血顺畅,脸色红润。 其他武者商人,脸色苍白,动作僵硬,毕竟为阴地,自然阴气重,长出一口气,终于出来了。 还没等大家缓过气,四周响起了呐喊声,一位位骑着灵兽的大汉吆喝着,将商队和宁泽他们团团围住,后面竖起一面黑色旗帜,中间一个白色骷髅头。 商队执事一看骷髅鬼头,脸上一点血色都没了,头上流汗,再看旁边护着黑色马车的军士,此时剩下不到二十人,自身尚且难保,他知道这次不大出血,是过不去的。 留着山羊须的老执事,走上前去,对骑着黑虎的中年大汉,行礼道:“原来是鬼头寨主当面,小人知道规矩,商队货物留下三分之一,请虎老大,莫要伤人,放我等过去。” “懂规矩就好,兄弟也是谋口饭吃,大家都是规矩人,”大汉一招手,后面兄弟上前,开始拖走货物…… 宁泽静静地看着,没有要插手的意思,这是人家商和盗之间的事,两者都已达成共识,没他啥事。 大汉手下麻利地将货物接过去,没有怒骂和呵斥,是很规矩的盗贼。 大盗中一位小年轻,看到白鹿,眼睛亮了,又看到军士围着一辆黑色马车,挺神秘,这次还有额外收获,犹豫了一阵,走向了马车,好奇心太重。 “这里面是什么?主动交出三分之一,”小年轻叫嚣道。 “放肆,此乃定城城主府的车驾,你们也敢拦截,”副将怒叱,他道出身份希望吓退这帮盗贼。 “哈…哈…哈……” “定城?有这个地方吗?……哈哈哈……” 这些盗匪不仅不怕,反而哄堂大笑……极其嚣张。 “少主,属下只听过不定城,至于定城?那是什么玩意?” “显儿,不得无礼,快些接手货物,不得另起事端……”虎老大对小年轻和手下的轻浮有些不喜。 “父亲稍等,孩儿这就办妥……快,将马车打开,否则休怪小爷动粗,”少年一边回自己父亲,一边蛮狠呵斥道。 “放肆,再敢向前一步,格杀勿论……”副将发令。 军士上前一步,杀气外放…… “慢着,可是虎叔叔当面,侄女公孙云裳,问叔叔好,”美妙女音传出。 “你是公孙修的小女公孙云裳?”鬼头寨主身体一震。 “正是云裳。” “放行……”鬼头寨主挥手道。 “父亲……” “我说放行,你聋了吗?”大汉吼道。 “是,父亲。” “轱辘……轱辘……”黑色马车远去,传出一声:“云裳谢过叔叔……” 少年被父亲吼了一声,觉得大失颜面,找人撒气,回头朝宁泽走来。 “你,将白鹿交出来……”指着宁泽吼道。 宁泽看都没看他一眼,这种盗二代,他还真没放在眼里。 “找死,看不起小爷,敬酒不吃……”抽出腰间宝剑,刺向了宁泽。 宁泽看都不看,抬手…… 小年轻还没骂完,就被抽了出去,一道红芒闪动,将少年接住,警惕地打量着宁泽。 “啊……啊……父亲,杀了他,杀了他……为孩儿报仇……” “闭嘴……”大汉对着少年就是一嘴巴。 虎老大满头大汗,将打懵的儿子放在虎背上,对着商队方向一礼,恭敬道:“原来您尊驾在此,小人不知,都是误会,这就离开。” “这就想走?”宁泽笑着问道。 “小人知罪,愿意领罚,请大人明示……”虎老大嘴上认罪,心中却是抱怨不已:“今天什么日子?霉运罩顶,刚送走个祸水,现在冒出个妖孽……关键是自己谁都惹不起……” “你可知此谷中,发生过大战?”宁泽问道。 虎头老大有些不懂,想了一会,回道:“大约五千年前,这里发生过一场大战,大禹百万雄兵在此谷中阻击妖灾,双方鏖战四个月,妖兽尽诛,大禹将士也万不存一,此战惨烈无比,诸军将士可佩可敬……” 宁泽对着鬼谷再行大礼,他稍稍思考,抽出打神鞭,以鞭为刀笔,在石壁上书写……鞭端划过,石粉散落,古字凹现…… “此谷名为鬼谷,不敬,今日起,改名‘归谷’……忠魂,归来兮…” 鞭未停,上书:生为军人,下书:死为军魂,首书:春秋存义,落款:大禹礼宗,宁泽敬立。 宁泽回头看着虎老大:“军魂当有祭祀,这就是对你的罚,你可明白?” “小人明白,一定按大人意思办妥,”对宁泽的意思,他不敢有丝毫违逆,宁泽已挑明身份,他更不敢有丝毫怠慢,这就是个灾星。 虎头老大又是一礼,跨上黑虎,抱起儿子,喝道:“放下货物,走。” 这些鬼头寨强盗真不愧是方圆十万里的大盗之首,真是来去如风,眨眼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留下一脸呆滞的商人、武者、苦力,发生了什么? 老执事,看到石壁上的落款,瞪大了眼睛,回头看宁泽,一身白色麻袍,背着鞭、苍、白鹿、三号。 “见过礼宗大人,小人眼拙,慢待大人,有罪…有罪……”老者大礼参拜。 呼啦一群人都拜倒:“见过礼宗大人……” 宁泽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诸位不必多礼,一路承蒙诸位关照,应该是我行礼才对。” 这些商人武者一脸兴奋,他们见到礼宗大人了,还和他行了六日,老执事和嘲笑过宁泽的,身体抖得厉害,站都站不起来。 老执事怎么能不惶恐,他待苍和白鹿的规格都超过了宁泽,宁泽只是管饱,很少理会。 宁泽向阿诚招手,阿诚激动地站了起来,老爷子给阿诚整理衣裳,激动地手脚无措,他们遇到贵人了,这天下无二的贵人。 “阿诚哥,不必多礼,我脚上还穿着你的鞋子,既然穿了你的鞋子,受你和阿爷恩惠,当有所报……”宁泽笑道。 “礼…礼宗,不…不…不用……”少年惶恐地摆手。(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六章黑白通吃 鬼头寨老大朱虎提着儿子朱显,奔跑了半天才回到鬼头寨。 二当家兼军师许志迎了出来,左看右看,后面没有货物,不应该啊,每次出手前自己都将阿肥的底细摸透了,大当家从未失手过。 可看大当家脸色发白,少主脸都肿了,看来这次阿肥有点扎手。 二当家也没自讨没趣,没敢问,跟着大当家进了黑虎堂,虎老大大马金刀坐在兽皮椅子上,提起茶壶对着嘴喝了一壶茶,真是又吓又渴,长出了口气,哈哈大笑起来,他也是劫过礼宗的大盗了,这说出去,得多有面子,看来福祸相依。 “老二,立即招募能工巧匠,半个月内在归谷外,建造一座春秋存义祠,不要怕花钱,”虎头老大吩咐道。 许志试着问道:“大哥,莫非你要建祭祠?” “不错,大哥我要做件善事,给归谷战死的军士,建祠立庙,祭祀英魂。” 许志的脸立即白了,急忙阻止道:“大哥,万万不可,私建淫祭,是大忌,大哥,糊涂啊……” “老二,你觉得大哥会犯此大忌么?速去安排,回来我解释给你听,”朱虎一脸得意道。 许志一想也觉得大哥不会如此,必有内情,便下去安排了。 …… “大哥,兄弟们已经出发,前往不定城招人了,你快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兄弟心中不安啊,”许志急匆匆地回来,问道。 虎老大看着自己一脸委屈的儿子说道:“今天这事怎么说了呢?第一件不说也罢,第二件事说起来,显儿功过参半。” 朱显一听,更委屈了,有功你还打我,今天他可被抽了两巴掌,每一巴掌都使老了劲,现在脸还火烧般的疼。 “你们可知道,今天我们劫到谁头上了?” 大伙都摇了摇头。 朱虎一脸得意地说道:“量你们也猜不到,礼宗,少年礼宗宁泽被我们截住了。” 看着二当家、儿子、各头领一脸呆样,朱虎大笑起来。 “老爹,你以前见过礼宗?” “没见过?” “那你凭什么说他就是礼宗?现在白鹿拉车的多了,听说白发也很流行。” 虎老大笑道:“这就是我是老爹,你只能做我儿子的道理,我即使没有见过礼宗,只要看到,就能认出真假,有些人他的存在就像光,他再低调,都是亮的,除了你们这些睁眼瞎,有点见识的,谁会认错。” 二当家和小头目一脸认同,他们大当家没有建立鬼头寨之前,那也是朱氏家族的世家公子,由于不明原因,他才离开家族,改名朱虎,创立了鬼头寨,虽然他是大盗,可其眼光,气度却不是从小在山寨中长大的朱显可比。 凭着胆识和见识,虎老大三十年时间将一个小寨子,发展到如今首屈一指的黑道势力,道上,谁见了,不喊一声虎头大哥,虎老大。 许志明白了,这建祠恐怕是那位礼宗的意思,他松了口气。 朱显听了还是不服气,执拗道:“父亲也是星宗高手,就算他是礼宗,您过去给他一棒,还不照样是个死的,礼宗又怎么样,咱们是大盗,本来就不尊礼法。” 听了他的话,朱虎没有发怒,反而夸道:“我儿能有这番见解,也是不凡,是的,我们是盗,礼法对我们来说就是狗屁,但礼宗并不是礼法,尤其是当今这位礼宗。” 大家疑惑地看着老大,有什么区别? 虎头对他儿子道:“爹教你个道理,盗亦有道,一个文弱的礼宗,我们不怕,可是一位强大的礼宗,我们就得让,这就道,惹不起,就得当孙子,这就是爹的道,也是咱们这一行的道,欺软怕硬,明白不?” 朱显听了,一脸羞愧,这是什么道理呀? “傻儿子,脸面重要,还是命重要,要做大盗,谁还要脸?当今各个山头老大,那个不是装孙子的高手……” “你们只知道这位少年礼宗誉满禹国,威仪无双,却不知道,他做过的事?” “爹,你说说,儿子也长长见识,”朱显很好奇。 “老大说说……” “你们可知道,万年宗派血河宗?”李虎问道。 “这个自然,那可我们要仰望的势力,差距太大,”许志道。 “没有血河宗了,这位礼宗出谋划策将血河给灭了,听说就因为血河宗做了让他生气事……”朱虎严肃地讲道。 “什…什么?”大小头领都拔高了声音,一脸骇然。 虎老大当时听了,也骇然不已,他们鬼头寨,比起血河宗,那就是萤火,人家是皓月,一点不夸张,人家万年宗派,有福地,日宗就有三位,他们三十年的小寨子,就他这位星宗还拿得出手,剩下的,人家都不会看一眼。 “白云观知道不?就是天台山的,快散了,听说白云观主现在身败名裂,被其师叔废了,因为他得罪了那位……” 黑虎堂,鸦雀无声,都长大了嘴,接着都喘息起来。 “现在黑道哪个不知,天下第一黑,一策灭一宗,一语乱一派,所以别说我们惹不起,这大禹黑白两道谁惹得起。” 诸位头目脸都涨红了,这才是大盗,动则灭人一宗,还是万年大宗,和他老人家一比,他们简直是小儿游戏,他们也有追求了,当向礼宗学习。 朱显一头冷汗,他还蛊惑自己老子拍人家,这不是找死吗?真是坑爹。 “父亲,我错了,差点害了你和鬼头寨。” 朱虎看着儿子高高肿起的脸,一脸心疼地问:“还疼不?你毕竟还小,很多事情都不知道,不怪你,当时老爹也怕了,怕你被礼宗追究,要是礼宗一心杀你,爹也不见得拦得住,所以打你没有留情。” “一点都不疼,老爹不怪我就行……” 许志眼珠一转,上前献策:“大当家,礼宗这件事大有可为。” 朱虎问道:“有何可为?” “礼宗这一路上要经过很多山寨,我们可以将这个消息,告知和我们交好的势力,送一个人情,其它寨子,倒霉,被灭了活该。” 李虎一听,确实有理,他对二当家说了几个名字,许志下去办事了…… 他们没有料到的是,他们交好势力得到消息后,也将这个消息告诉了自己交好的势力…… 最后,所有的山寨都得到了消息,第一黑宁泽来了,大家注意了,不要惹事,这人虽然是礼宗,可手段狠辣。(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七章道人截杀 “诚儿,你代爷爷给礼宗大人磕几个头,谢过他给咱爷俩的传法之恩,”老人说道。 “哎……”阿诚跪下对着远去的宁泽,重重叩首。 …… 不是很大的古城,却有一股凶煞之气,这是一座凶城,城墙和城楼粗犷冰冷,没有禹城威严,不如虞城俊伟,看到它的第一眼,你会忽略它的结构,只有杀气凌冽,是血与火的气息,这就是边城,也叫死亡之城。 城门上面两个古字“定城”,是叫定城? 公孙城主是位侯爵,他看到宁泽,迎上前来,同定城大小官员一道将宁泽迎进城…… 定城迎来了它从建城以来最安静的时刻,街道清扫得格外干净,每家酒楼的桌椅擦了一遍又一遍,掌柜和伙计都在擦,有时间,没生意,一个人都没有,不擦桌子,干什么。 赌场招牌摘了,妓院都休假了,乞丐全部被关了起来,地痞流氓被打得下不了床,都在家里躺着,大家都别出来,都规规矩矩的,安安静静的。 宁泽在定城呆了一天,很是舒心,到处一片安静,每个城民,都衣着整洁,见到宁泽恭敬行礼,却不打扰。 宁泽不由得感慨,真是定城,如此安静,今天他要离开了。 公孙城主红着眼圈挽留道:“礼宗,您一路奔波,在我们定城多待些天,好好休整一下,何必急着走,是我们哪里做的不到位?还是我们定城不好?” “定城很好,公孙城主治理有方,诸位大人也功不可没,定城是我见过最干净,最安静的城,很好,我很喜欢,因有急事,无法久留,”宁泽解释道。 公孙城主和官员听了,泪流满面,还是一个劲地挽留…… 宁泽被他们的热情吓到了,赶紧走。 公孙城主和官员沮丧地看着宁泽离开,催动车架,回城。 刚进城门就被一帮人堵住了,各个凶神恶煞,一个黑袍老者阴沉地看着公孙城主,三角眼中寒光闪动,对车驾上的城主道:“城主大人,听说你要将礼宗留在定城?” 公孙修心中一跳,赶紧解释道:“温老说笑了,我只不过是客套,就客套,没想真留。” 温老冷笑一声:“那最好,这定城自有定城的规矩,你为百官之首,当好好领着你的官员,好好公干,剩下的事,我们自会处理好,希望城主大人好自为之,不要再做这些误人误己的事,”说完凶狠地瞪了城主一眼,走了。 公孙城主有些心酸,无力地挥挥手,散了吧。 …… 白鹿拉着三号在前,宁泽随后,苍背着书篓踩着苍天行跟着。 离万道会不到一月,他得加紧赶路…… 不对,杀机?虽然隐晦,但他阴眼已开,气机难隐,宁泽眉心白光闪动,前方杀机四伏,杀气凝结成剑,四周云气环绕…… “白,停下……”宁泽出声,他已有所猜测。 他精神凝聚,一道无形剑射出,直奔远方肃杀之处。 一声闷哼传出,一位老道纵身而出,转过头来,嘴角流血…… 宁泽行礼道:“真人别来无恙,不知因何拦住在下去路?” 老道一阵怪笑,似哭似笑,叫道:“无恙,你看我像无恙吗?刚才竟然以诡术伤我心神,今日饶你不得。” 老道紫金道冠不再,披头散发,胡须与发丝纠结在一起,脸色血红,浑浊的眼中布满血丝,丝丝怨毒从中泄出,双手拄着道剑,犹看死人般看着宁泽。 道剑无鞘,一道白色光华射出,直奔宁泽,真是出手雷霆…… 宁泽早有防备,九道鞭芒打出击中老道剑光,一阵阵炸裂,剑光鞭芒散去。 “咦…好运道,竟然成就了星宗道果,”老道有些吃惊。 “真人何必下此杀手……” “休要多言,受死…今日你我之间只存一人…”三道光华成品子射来…… “瞬息万点……” 八十一道鞭芒,九九成组,化为九阵,首尾相连,连环而出…… 剑光鞭芒交汇,大放光明,气劲四散,冲击着宁泽节节后退,他以九剑式,打出八十一鞭,却落下风。 白色光华卷着老道,一闪到了宁泽面前,道剑连刺,化为剑网,罩向宁泽。 宁泽脚下莲动,闪避而出,身形闪动,化为九道残影,九条鞭从九个方向打向老道…… 老道身上光华大放,硬接三鞭,闯出鞭阵,也是九剑,布下剑网,围杀宁泽…… 宁泽聚成无形针,直刺老道双瞳,老道吃过亏,自是躲避。 “雾遁……” 一片雾气升起,宁泽隐入其中,不时数道鞭芒射出,角度极其刁钻。 老道一时无法,焦躁起来,他突然眼睛一亮,先杀小畜生……老道脚下云华,直刺苍。 小童身形闪动,险躲过去。 “一鞭打神……” 打神鞭飞出,直击老道后心,老道反手一剑,打神鞭飞回,宁泽脚踩禹步,无形剑直刺老道。 宁泽急切喊道:“白,带着苍跑……回定城……扔掉三号……” 苍跃身而起,骑上白鹿,白鹿拉着三号飞奔,苍解开绳索,三号落地,碎了一地,白鹿脚下生风飞了出去…… 宁泽怒火中烧,大骂道:“你也贵为一派之长,竟然做出偷袭孩童灵兽之事,真是不知廉耻,脸都不要了。” 老道痛苦地大笑,转而阴测测地叫道:“我还是一派之长?廉耻?我还要脸?宁泽,都是你,你毁了一切…一切……你去死……” 老道手中道剑飞快,时而脱手,时而成阵,时而剑光,变化莫测,宁泽也是鞭芒、绝技、秘法、左道层出不尽,两者比修为,比狠辣,斗智斗勇…… 老道久战不下,急火攻心,有点疯狂,他开始咒骂…… 宁泽这才了解到,老道已不是白云观掌门,他被元元道人及长老会罢免,现在元元暂代观主之位,老道还和他师叔元元做了一场,受了重伤,被关了起来。 最后老道杀死看守弟子,逃了出来,来找宁泽报仇,他已将全部的错加在了宁泽身上,恨意滔天,此时所有的怨恨倾泻而出,几近拼命…… 他们一路相斗,到了定城脚下,老道急了,张口吐出道果,两尺优昙放着光华撞向宁泽…… 宁泽不敢接,脚踩禹步,一步跨出化为云气,隐去…… 老道一脸焦急,光华闪动,来到城下,堵住城门…… “放箭……” 城上万箭齐发……破气箭如雨而下……(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八章傲慢与偏见 老道道果加持,高举道剑,一剑劈出,箭雨分成两半,落于两旁。 “放……” 又是一阵箭雨,老道挥剑劈开,飞身退走。 宁泽身形闪现,入了城中,留给老道一个背影。 “气煞我也,”老道愤恨难忍,一口鲜血喷出,他不是不想追,而是不敢追,宁泽的身份一旦入城,他就是战死,也无济于事,这也是他离城十里堵截的原因。 定城守卫个个引弓搭箭对着他,他敢上前绝对是一阵箭雨,他心中憋闷,心神伤势复发,他盘膝疗伤,他就算耗也要耗死宁泽。 …… “客官,你是要住店还是要吃法,我们这里都有,里面请,”说着上前就要拉宁泽。 “王示,你过界了,他还踩在我们同福顺的地面上,这是我们的,”一个黑胖子走了出来。 “朱黑,你家的店谁敢主,和你一样,那叫一个黑,”王示讽刺道。 “你们不缺楼,啥都缺,就不缺你这二货,”朱黑不甘示弱。 …… “走路不长眼睛……”一个一瘸一拐流里流气的汉子,上前一脚,将一个衣着破烂的城民踢倒,吐了口口水,骂骂咧咧地走了。 “大爷,行行好…给点……”街道两边跪满了乞丐。 “好酒好肉,给爷上,刚才爷收获不小……” “好嘞,道爷,那个阿肥,您拿下了?” “多嘴,快点,呆会爷还要去万花楼乐呵乐呵,哈哈哈……” …… “压大,压大,快开快开……” “买定离手,开喽,豹子,通吃,哈哈哈……” “客观您有些面生,是初次来吧,小月月接客……” 宁泽一阵古怪,街道喧哗一片,杂物垃圾随地,酒楼人满为患,城民衣衫破烂,到处都是乞丐,凶神恶煞的地痞流氓,对看不惯的乞丐城民动手就打,抬脚就踢。 原来紧闭的店面热闹非凡,是赌场和妓院,妓院老鸨打扮得花枝招展,对着宁泽摇着手帕。 苍和白鹿也定住了,反差太大了,这还是定城? “恭迎礼宗大人……”两位官员认出宁泽,大呼一声拜倒在地,脸色惨白。 王示和朱黑卡住了…… 酒楼里喝酒的呛住了…… 打人的定住了…… 摇色子的停住了…… 磕头的乞丐不动了…… 地痞流氓抬起的脚踹不下了…… 整个不定城都静了下来,瞬间失去了声音,大家都不知道接下该干什么。 宁泽淡定地朝德馨馆走去,他昨天在那里安歇。 他一离开,酒楼中人呼啦就往外跑,乞丐捡起破碗顺墙溜走,地痞更是吓得要死,腿上的伤还没好,这次准好不了了。 赌场招牌写卸下,妓院速度较慢,很多提着裤子跑了出来,头上都是汗,不知是热得,还是吓得。 妈妈走进去将门关上,看到小桃红在哭…… “我的心肝,你哭啥?谁欺负你了?告诉妈妈,妈妈给你做主,”妈妈刚扯开嗓子,又压低了声音。 “妈妈,刚才那个,就那个,他没给钱,就跑了…呜呜…” “什么?那个杀千刀的,***不给钱……” “呜呜……”小桃红很伤心。 “别哭了,唉,现在这不定城,越来越不像话了,别伤心,你就当被狗日了,”妈妈义正言辞地劝解道。 小桃红果然不哭了。 …… 德馨馆,君子阁,宁泽端着茶碗一脸玩味。 “公子,城主和定城官员求见,”苍递上帖子。 宁泽接过放在桌子上,说道:“就说我有伤在身,不便见客。” “是……”苍对公子说瞎话已经习以为常。 宁泽虽不知他们来意,可一点他明白,绝对是大麻烦,这么大的城池,前后如此大差异,定城?不定城? 他自己的事都没处理完,老道还堵着呢。 …… 不定城地下盟主恶龙温不易,听到宁泽又回来了,先是不信,等其他帮派老大找到他,他的脸先绿了,再转黑。 他三角眼一瞪,大骂道:“是不是公孙老儿请回来的?” “这次不是,是一位老道将礼宗堵了回来,现在还在城外坐着,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温不易一听,这还得了,老道守在外面,这样礼宗岂不是要永远留在不定城,这是要断我财路啊。 老道等得起,他们耗不起,宁泽多留一日,他们就多一分危险,说不定城主会借助宁泽的力量将他们收拾了,天下第一黑,他们有点憷。 恶龙温不易调动众多高手,老道即使杀不了也要赶走。 清宁老道见有高手杀出,以为是宁泽找来的帮手,不由分说狠下杀手,最后只有温不易和几位帮主逃回,其他高手被杀了个干净。 清宁老道杀了宁泽的走狗,出了一口恶气,舒畅多了。 看来宁泽急了,才派人来驱逐他,他更坚定了死守的想法。 …… “公子,有人递了拜帖,说是鬼谷故人。” “哦?拿过来。” 宁泽看了一遍,有些神游…… 苍见宁泽久久不语,问道:“公子,见,还是不见?” “噢,请她进来,”宁泽回神。 远处一朵火红摇曳而至,一身红妆,莲步轻点,朝宁泽所在的随风亭走来。 宁泽心里赞叹,果然没让我失望,气质绝佳,远观犹如一朵玫瑰,妖艳无比。 “见过礼宗大人,”公孙云裳微微颔首。 世间竟有如此风华绝代的女子,身材婀娜,双目墨玉点星,摄魂夺魄,头颅高抬,犹如凤凰,即使低头,也似燃烧在九天之外,尊贵、纯洁、妩媚、轻灵……一切美好的词语都可放在她身上,女子轻纱遮面,仅仅丰润的红唇和白皙的颈项,就引人遐想…… 宁泽片刻失神,开口道:“云裳小姐,你自称故人,我们好像从未谋面吧?” 红唇轻启:“大人可是怪云裳失礼?”妙音传出…… 宁泽看着红唇又是一阵失神,妖孽。 “小姐既然来见我,何不以真容相见,如此遮遮掩掩,甚是失礼,”越见不到,宁泽就想看她容貌到底如何? 公孙云裳一愣,她没想到礼宗会如此轻浮,轻笑道:“我是怕误了礼宗,我之容貌天妒之,见者会失去本心,爱恨难以自控。” 宁泽听之,轻笑一声,如此自傲自恋之人,他还从未见过。 “你还是说你真实来意吧,”宁泽有些不喜,端起了茶碗,意思很明确,没事就请离开。 公孙云裳眉头微皱,还没有人如此对她不耐过。 “礼宗大人,如何才愿帮我父亲?”她也不拐弯抹角。 宁泽拒绝道:“不好意思,对于贵城的事,在下不感兴趣,不送……” “你,本小姐,从不相信什么不感兴趣,只看筹码够不够。” “这也没错,那你们有什么筹码可以打动我?”宁泽口气更加冷淡,此女太傲慢。 “只要你能想到的,只管开口,很少有我们公孙氏拿不出的,”她更加傲气道。 宁泽听了心中冷笑一声,好大的口气。 “要见你父亲也可以,第一件事,我对小姐的真容挺感兴趣……” “你……”公孙云裳,气得不轻,太轻浮了,尤其看到宁泽毫不避讳地看着自己因生气而起伏不定的胸部,差点大骂出声。 “不送…”宁泽一脸平静地回头。 “慢着……”面纱下落…… 宁泽回头,双眼呆滞,定在原地…… “记住你的承诺,明日我父拜访…”后面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宁泽低头默念清心咒,平复心境,难道夏季火气比较大? 即使我答应见你父亲又如何?我可没说要帮他,跟我斗,你还嫩了点……(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九章天下第二 恶龙温不易,这次可是栽了大跟头,他没想到那个邋遢老道竟然是月宗高手,难怪礼宗让他堵了回来。 地下盟可谓损失惨重,现在城主带着百官又去拜访礼宗了,他的心都凉了。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他跟其他帮主一商量,他们也要去拜访礼宗,不能任由公孙老儿搬弄是非。 …… 德馨院,君子阁,宁泽坐在主位,左手边是以公孙修为首的官员,右手边是温不易为首的定城实际掌控者。 兼听则明,偏听则暗,宁泽将两派一起接见,大家喝喝茶,谈谈心,如果能和解最好,要是水火不容,他也不想参合。 大家都细细地品着茶,谁也不愿意先开口。 最后,公孙修先开口道:“礼宗大人,您一定不知道我们公孙氏的来历吧?” “确实不知,愿闻其详,”宁泽回道。 公孙修淡淡说道:“我们公孙氏,是大禹古国建国前就已经存在的姓氏,世代富商,家祖公孙若水,是商道奇才,为我公孙家积累了无尽财富,公孙氏有财富,地位却不高,在家祖公孙若水百岁高龄之际,他做出了一个大胆而英明的决定,就是和当时势力弱小的嬴氏联姻,他将自己最疼爱的孙女公孙令嫒嫁给了嬴始,也就是大禹古国的开国禹皇,始。” 宁泽眉头挑动,好古老的家族,难怪那族徽他认不出。 “家祖以公孙氏所有的财富,支持嬴始,大禹古国第一座城池,就是我们公孙家出资建的,始,是一位伟大的人皇,他用百年时间统一了各个人族部落,杀戮荒兽,驱逐海妖,并鼓励各个家族势力建城立业,他用了一百五十年时间打下了大禹古国的版图,在岱山举行了第一次封禅大典,”公孙修越说越激动,这就是大禹开国。 宁泽他们也心中激荡,那该是一个英雄辈出的年代,人族崛起的年代。 “当时先祖公孙若水已故,就连祖姑公孙令嫒也离世,可是大禹皇始,却没有忘记我公孙氏的功绩,他将定城分封给我公孙氏为领地,追封公孙令嫒为始皇后,也就是第一任大禹皇后,始一生再未立后,始皇后有二子,兄长是虞,弟弟是伏,虞建立了虞城,就是后来的南方尊祖,伏是第二任大禹皇。” 宁泽、官员和这些帮主听了,都是一脸惊叹,没有想到公孙氏的来历如此惊人,皇城和虞城的主人都有他们的血统。 温不易听了有些心虚,他口中的公孙老儿原来来头如此之大,是古老世家传人,皇族近亲。 “我公孙家,在大禹古国荣宠已久,我们公孙家族出过三十九位皇后,上百贵妃,如今大禹皇后正是我小妹,公孙慧,”公孙修豪然道。 温不易和其他帮主从各自眼中看出了骇然惊恐,如果说嬴氏是大禹古国第一大族,那么公孙家绝对是第二,这是一个尊贵至极的家族。 公孙修转而哀伤道:“诸位也一定看出来了,本侯修为刚入星宗,可我已经七十岁了,以后进展也不会太多,这就是我公孙氏,我公孙氏女子个个风华绝代,入可为一国之母,出可为乱世红颜,似乎祖上将所有的荣宠都赐给了公孙氏的女子,我们公孙氏,不仅男丁稀少,而且资质平平,五万年了,我公孙氏没有出过一位封号大宗,五万年,我们守着偌大的定城,资源无尽,皇室时有赏赐,可是竟然无一人突破,真是一言难尽。” “定城第一任城主,是先祖公孙永,当时我人族虽然建城,可荒兽四行,海妖犯境,攻城屠城时有发生,公孙永先祖只有日宗实力,他无奈颁布求贤令,‘如有大能、封号大宗前来定城,公孙氏愿意和其共治定城。’果然有大能和封号前来守城,‘定城共治’就成了定城的规矩,大禹皇室也暗许了此规矩。诸位当明白为何我公孙氏如此尊荣,却连一个定城都治理不好,不是我们治理不了,是我们放下权利,让有实力者来治理这里,我们也将利益让了出来……”公孙修徐徐讲来。 大家这才明白定城规矩的来历,原来如此。 “定城原来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定城也是繁华的大城,城民安居乐业,帮派治理得井井有条,城主和诸位宗师目标一致防御海妖,可是现在,定城成了不定城,这是我公孙氏五万年守护的家,我公孙修无能,看到家园如此乌烟瘴气,愧对先祖,”说着老城主流下了苦涩的泪水。 温不易和诸位帮主脸上一阵发烫,这就是他们治理下的定城。 公孙修站起来向宁泽行大礼,肯求道:“礼宗大人,您是大禹之礼,亿万人的寄托,我只希望您在定城多留些日子,因为您的到来,定城变了,变好了。” “我等求礼宗大人在我们定城多住些日子,”百官都起来行礼,请求。 宁泽苦笑道:“诸位免礼,现在我想走,也走不了,城外有仇家堵截。” 然后他对公孙修道:“定城之患不在内,而在外,你们太安逸了,让他们忙起来,都留在城中,无所事事,自然无事生非。” 他又对温不易道:“泽,有一事,想请温老帮忙,不知意下如何?” 温不易一听,礼宗有事要他帮忙,急忙答道:“礼宗大人,有事请吩咐,我等尽然办妥。” 宁泽听了,对他笑着说:“那就先谢过温老了,想必你也知道城外有一老道,是我仇家……” 温不易赶紧表功道:“我等听说有人截杀礼宗大人,就连忙带着兄弟出城围杀,可惜实力不济,死伤无数,老朽也是捡了条命,”说完一脸苦涩。 下首诸位帮主心里佩服不已,果然是盟主,既表功又示弱推脱…… “那就再次感谢温老了,我这件事,并不是让你们和老道厮杀,诸位只要派出宗师高手,日夜骚扰,让其不得休息即可,这个你们可以做得到吧?” 温不易见宁泽看了他一眼,知道自己的小把戏没逃过这位的眼睛,听到宁泽要求并不难,便一口答应了。 宁泽送走众位客人,也是一脸疲惫,刚要休息…… 眼前红芒一闪,一位绝代容颜…… 他这是第二次看,还是觉得惊心动魄,倾城倾国也不过如此,难怪她们家能出那么多皇后。 “云裳又有什么事?”宁泽懒得起身,懒洋洋地问道。 公孙云裳听到宁泽的称呼,感觉怪怪的,又见他懒洋洋的,也呆住了,谁见了她不是失魂落魄,此人好厉害的心境。 她震了震神,质问道:“我让你帮我父亲,你竟然将地下盟的人也叫来了,你欺负我父老实是不是?” “你们公孙氏的女子各个奇才,想不到云裳已是星宗修为,你大可自己出手,或向你姑姑求救,岂不更方便,”宁泽有些疑惑道。 “你以为我们不想,但先祖有训:‘公孙氏女子不得参与家族事务,一到成年,必须外嫁,或者离族,一生不得回族。’这才是我公孙氏万年积弱,而不亡的道理,”公孙云裳有些失落,又很理解道。 宁泽也想明白了,要是如此绝代女子留在家中,必是灾祸,她们嫁入皇室才是最大的保障,要是被她们掌家,公孙氏男子将逐渐边缘化并逐渐消失,公孙氏也就不再是公孙氏了。 公孙氏先祖智慧不凡。 看到如此骄傲的女子脸上出现失落,宁泽心中生出不忍,开口道:“让你父亲明天来吧,带点像样的东西,法不轻授,你懂的,”宁泽说完对她眨了眨眼。 “你……”公孙云裳脸微红,一跺脚飞了出去。 宁泽觉得自己不累了,难道和美人聊天可以解乏,心情不错,这位云裳小姐其实人也不错……(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章水经注 “礼宗大人,多谢您昨日提点,老朽回去深思半夜,觉得极有道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礼宗收下,”说着公孙修从随从手中接过三个玉盒,呈到宁泽面前。 宁泽看着这位皇亲国戚,古老贵族,心里轻叹,如此悠久的世家,却因武道积弱,不得不依靠他人,如今一个侯爷却以老朽自称…… 他对于公孙世家的礼物,自然感兴趣,他们可有数万年的积累,整个大禹第二富有的家族。 第一个礼盒打开,是一块巴掌大小的圆形玉佩,晶莹剔透,玉佩中央有一条龙形水纹流动,活灵活现,虽无雕刻,却完美无瑕,犹如天造。 公孙修介绍道:“此玉来历极其神秘,传承久远,具体多久,未有记载,只知它出自龙巢,叫水龙吟,水属性宗师佩戴带,可时刻聚拢水气,是难得的奇珍。” 宁泽点了点头,将盒子盖上,放在一边。 他将第二个玉盒子打开,里面一块古老令牌,令上有公孙氏族徽,这大概是感恩令之类的东西。 公孙修介绍:“这个令牌可以让我公孙氏办一件事,甚至可以调用公孙家三分之一的财富。” 宁泽将第二个盒子放到一边,拿起了第三个盒子。 公孙城主有些紧张,他看不出宁泽到底满不满意。 宁泽眼睛瞪大,三个古字“水经注”,一本古籍,他激动地问道:“这……这莫非就是黎元先生传出的《水经注》……” “礼宗果然见多识广,竟然知道此书的存在,”公孙修由衷赞叹道。 “我也只是在古籍上偶见,城主快说说此书的来历,”宁泽急不可耐地追问。 公孙城主肃然介绍道:“提起此书,就得说古龙族的万水真经《水经》和古龙巢,当年龙皇要筑龙巢,遍邀天下奇人异士为龙巢选址,我人族先贤黎元先生便在邀请之列,龙皇并不知黎元先生精通龙文,所以未加防备,黎元先生偷看了《水经》并以古字翻译注解,传出了这《水经注》,龙皇得知后大怒,将他杀死葬入了鱼腹。” 宁泽听了,叹息一声,人族为了向各族学习,诸位前辈可谓牺牲极大,此书是人族至宝啊。 他小心翼翼地将书放回,对公孙城主道:“老城主,这三礼,每一样都是无价之宝,诚意至深,泽选二退一,是为还礼,”说着将第二个盒子推到了公孙修身边,“这份礼太重,泽不敢收。” 老城主看到族令被退回,也松了一口气,此令要是动用,他们公孙氏非得伤筋动骨。 宁泽问公孙修:“你们如此古老的世家,家族内部管理制度应该非常完善吧?我宁氏一族,实行的是功绩制度,不知你们公孙氏是如何?” 老城主道:“我们公孙氏也就武道不如人,要说家族管理,大禹除了皇室,其它家族都不如我们,我们也是一种功绩制度,只会比你们宁家更完善。” “如此就简单了,你们只要将家族的功绩制度推而广之,用在城中宗师武者身上,让他们去猎杀荒兽海妖,采集灵草灵果,然后再到城主府换取积分,积分可以在你公孙家换取各种修炼资源,如此你们既可以提高城主府的威信,又可增加公孙氏的财力,宗师武者自可控制于手中,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老城主眼睛发亮,胡须抖动,这可是他们公孙氏的强项,以财用人,果然至理,激动地念叨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一言道尽商道精髓,可为商道圣言,他站起来对宁泽行礼,这是“商”对“道”的礼,宁泽明白老城主的激动,坦然受此一礼。 …… “公子,温不易求见?” “请……” 温不易进来对宁泽行礼道:“见过礼宗,大人交代的事,老朽已经办妥,从昨夜我们有六位星宗开始,不间断惊扰老道,请问您可还有其它的吩咐?老朽愿效犬马之劳。” 此老见公孙修又来德馨院了,而且还带了礼,自然坐不住了,前来探口风。 “温老,此事只要办好,在下感激不尽,只要继续让老道寝室难安即可,明日我就离开,”宁泽淡笑道。 温不易老脸通红,急忙道:“礼宗,误会,老朽并未有赶大人意思,我今日亲自出手,这就去城外……” 老头出来一头汗,太可怕了,句句破他心防。 送走公孙修,宁泽立即净手,小心翼翼地拿起《水经注》,前半部是龙文书成的《水经》,后半部是翻译、解释、注解…… 宁泽前后对照,开始细读,由于主体是龙文,所以十分艰涩,即使有翻译注解,可翻译后意思大为不同,有些地方大违常理,绝大多数人应该都看不懂,他也不例外,怪不得会被公孙修拿来送人。 他最大的收获就是可以学习另一种神秘的文字,龙文是比古字更加久远的文字,他是远古霸主古龙族的文字,是另一种智慧。他得先学会这种文字,再阅读《水经》和其注解,看是否能有所得。 他投入龙文研习中,不知不觉夜色已深。 苍已经回去睡了,白鹿嫌屋里闷,在院子里转悠。 一道黑影闪过,屋里多了一位佳人。 宁泽抬起头看了一眼,又回到书上,却开口道:“云裳,深夜造访,可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黑衣女子嗔怒道。 “那能呀,如此如玉美人,什么时候来,我的欢迎,”宁泽小心翼翼地将书放入玉盒。 “谢了……” “不用,你父亲可有重礼,你也算媒人,”宁泽笑道。 “云裳,这是干什么?不会是谢礼吧?这多不好意思,”嘴上说不好意思,眼睛可盯着桌子上的坛子怎么也移不开。 公孙云裳有些紧张,脸色微红,想到自己的打算,更是有些拘谨,如此仪态,可谓动人娇憨之极。 宁泽低头,赶紧默念清心咒,自己最近心境大受考验,此咒倒是精进不少,可他的心为何跳动如此异常……(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一章花自飘零水自流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傲慢?”一道美妙清灵之音。 “是有那么一点,现在不觉得了。” “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你陪我喝酒解闷?” “这个其实不用谢,我可是很爱喝酒的,在家时,我弟弟就偷酒……” “其实我很羡慕你,你知道吗?” “哦?羡慕我是礼宗吗?” “不是,羡慕你的生活,羡慕你的自由,羡慕你可以不用戴着面纱出门,羡慕你可以对着太阳自由呼吸……” 两人都沉默了好久…… “你可知鬼谷中,为何阴灵围我?”女子问道。 “这我也很好奇,当时血煞暴动,为何只围攻你的马车?” “这就是公孙氏女子的宿命,凰祖母的遗泽……” 隔了一会,女子好奇地问:“你难道不好奇?为什么不问我?” “呵呵,我怕麻烦,秘密知道越多,越麻烦……”男子笑道。 “这就是礼吗?原来大禹礼宗守礼,就是为了逃避麻烦,难怪整个大禹就出了你一个礼宗,大道至简,应该是这个道理吧?” “公孙氏女子聪慧绝顶,令人惊叹,‘礼’本来就是规矩,但他的起源并不是礼仪,束缚,而是为了处理事情更有效,更直接……非礼勿听,是守心,专心干自己的事,是诚,是真。” “我们算不算是朋友?”女子问道。 “算,酒友……” “那你愿不愿意听我的麻烦,我的秘密?” “你愿意说,我就听,朋友的麻烦,不是麻烦,朋友的秘密,就是我的秘密。” “这是你说过最中听的一句话,我有些感动了……” “我们公孙氏女子,大多并不幸福,我们风华绝代,可有几人想要?” …… “我们犹如笼中的凤凰,华丽而尊贵,却忍受着空寂,孤独……” …… “公孙氏初代祖,是个很平庸的人族,他善良老实,就如同我父亲,他却得古皇火凤一族凰女倾心,他们结成连理,育有九女一子,先祖终为凡人,凰祖母用尽延寿灵药,也未能使他长生,先祖故去,凰祖母悲愤欲绝,她凤族戾气大盛,陷入魔劫,她认为先祖负了她,让她凄苦一人长留于世,她六亲不认,甚至迁怒于后人,她对九女一子种下了魔咒……” …… “百年后,凰祖母度过魔劫,非常后悔,她找到丑陋无比的后人,看着他们终日被魔咒折磨,她却无能为力。” …… “最终,她以涅槃为代价,赐福给后人,终是她血脉强大,远远胜于先祖,女子魔咒被压制,得她血脉传承,而男子却身体积弱,血脉单薄,受咒所困……” “这就是我公孙氏的女人,我们有火凰血脉,又是魔咒之体,所以吸引血煞之灵。” …… “这也是我公孙氏女子受皇室钟爱的原因,皇室的御龙诀,是双修功法,和凤凰血脉双修,两者互补,我姑姑就是大能道宗,历代禹皇更是早早入了不可知……” “真是不可思议的传承,不可思议魔咒,不可思议……” “可我不想入宫,不想嫁入皇室,我也要独自寻道,追求我的自由,我成年了,得做出选择……” …… “我就你一个朋友,你可以帮我吗?”女子楚楚可怜的声音,让人难以拒绝。 “好吧,要我做什么?” …… “啊,你放开,你要做什么?” “呦呦呦呦…咣……”白鹿叫着撞门,主人你怎么呢? “没事,白,你不要进来……” “呦…”好,主人声音好奇怪。 “你干嘛亲我?” “你叫什么?” “我的初吻…感觉挺不错的……” “你什么时候出手的,酒没有问题,我可以肯定……” “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见我真容者,失去本心,爱恨不由自身,这并不是诳语,尤其是在我未出嫁前。” “少来,我才不信…” “我不知道你为何可以抵抗魔咒,但你的心现在是不是不受控制,算了,当日你非要看,今日我便帮你解咒,我也不讨厌你,便宜你了……” “你别过来,我可不是个随便的人……” “男人果然心口不一,你的手干什么?” …… “你快点好不好,我受不了了……” “你也好意思叫,这衣服怎么这么麻烦?” “你会不会?不会我来……” “啊……”一声娇呼。 喘息呻吟…春风雨露…… 白鹿一人守在门外,看着明月,听着原始的乐曲,它有点冷,什么时候,有一头灵鹿和我挤挤就好了…… …… 宁泽今日起得很晚,他醒来,身心愉悦,伸手,枕边无人,他猛然坐起,没有? 他起身跑出门外,看到白鹿,问道:“那个穿黑衣的姑娘,什么时候走的?” 白鹿在地上划拉两下:天还没亮。 宁泽跑回房间,桌上一页纸,上书:花自飘零,水自流…… 他心中一阵失落,又苦笑道:“本是一场交易,各逐自由,谁肯为谁留?”(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二章不如去死 宁泽坐在桌前呆了一会…… 他开始细细地整理自己的衣冠,就如整理自己纷乱的思绪。 他走出君子阁时,已经恢复了以往的淡定,他要去见自己的老朋友清宁真人。 他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在安静又清洁的街道上,定城又恢复了安静,每个人都是规规矩矩的,举止有礼,衣衫整洁。 宁泽明知这是假象,但看着还是感觉不错。 城门守卫及恶龙温不易,看到宁泽一步步走来,只见礼宗头戴银冠,身穿白色麻袍,脚踩麻鞋,风轻云淡,就如前来会友。 温不易迎了上来,对宁泽道:“礼宗大人,我等日夜骚扰,已有两天三夜,可是这老道,就是不走。” 他以为宁泽想用此法将老道赶走。 宁泽点了点头,让守卫打开城门,他要出城,温不易和其他几位星宗本想阻拦,但想到礼宗大人凡事谋定而后动,定有缘由,便随后保护。 清宁老道情况更糟了,无神的双眼布满血丝,原本仙师般的童颜变得无比憔悴,衣袍更是破烂污秽。 他看到宁泽,咬牙切齿,就想挥剑上前。 宁泽对着老道一礼,开口道:“真人可否先听宁泽一言,如若听完,真人还想动手,我定奉陪到底,绝不逃避,就我们两人在这定城下做个了断,其他人不会插手,你意下如何?” 清宁老道一脸警惕地看着宁泽,他可知道这位能说会道,当时为灭血河宗,将他和观水两人在会盟台上说得晕头转向,不可谓不厉害。 可他看到宁泽周围这些宗师,他现在上去,绝对杀不了对方,就点头同意了。 宁泽好似追忆,他淡淡地讲道:“天台山,是泽迄今为止,见过最为神奇的道家名山,白云观所在更是洞天中的洞天,白云为伴,灵鹤为友,真是道家福地,武道圣地。” 清宁老道听着听着,放松了下来,一脸追忆,那是他的家,天台山白云观,那里有他太多的回忆…… 宁泽声音更加轻柔:“百年前你一个懵懂童子,拜入白云洞天,得授真传,并有幸得到掌门元天真人青睐,收为入室弟子,大力培养,何其之幸。被赐予道号‘清宁’,你师傅希望你清灵不俗,宁静致远,对你抱着殷殷期望,你也争气,修为有成,结成道果,最终在你师傅元天、你师叔元元,你师弟清宁的扶持下,登上白云观观主之位,统领一派,为一代宗师,数千弟子供你驱驰,万千门派对你敬仰,当时你是何等荣耀,白云观又是何等辉煌,在不久前,你又灭万年仇敌血河,成就千古一宗。” 清宁真人,回想起童年,一脸幸福,想起恩师、师叔、师弟,一脸柔和,想起自己贵为一派之宗,杀伐由心,一脸荣耀。 宁泽突然厉声道:“可惜,这些都是假的,那个白云观,是假的;那个光耀照人的宗师,是假的;你对他们所有的感情,也是假的……眼前的你才是真的,一个唯利是图,贪得无厌,心狠手辣,愚昧短智,背信弃义,望恩负义,无情无义的你,才是真的,这才是你。” 陷入美好的清宁,突然被打断,听到宁泽否认他的辉煌,辱骂他,疯狂地叫道:“你胡说…你胡说……那些都是真的,我是白云观主,我是一代宗师,你胡说……” 宁泽冷笑一声,轻声道:“你们白云观,一个万年宗派,就因为我说了一句话,就要倒了,这就是你领导下的白云观?哈…哈…哈……何其荒唐,你们白云观一个泱泱大派,竟然如此软弱可欺,你贵为一派之主,就统领这样的宗派,滑天下之大稽,这样的宗派会是真的?别人一句话就可以灭掉,不,比起血河宗,你们就是假的。” 清宁老道一脸灰败,丧气,他知道宁泽说的对,要是血河宗,哪个门派敢如此放肆,躲都唯恐不急,骂血河宗的人多了,即使宁泽这个礼宗骂,那又如何? “你本是一个伪君子,却披上了荣耀的外衣,你高高在上,大家都被你外表欺骗,可撕掉这层伪装,才是真正的你,你身为正派掌门,对于邪派圈养血妖不闻不问,你听到灭掉血河宗可以得到大利益,就同意灭宗,是不是唯利是图,我只是将人家血河道的传承还给那些少年孩童,所有宗师都默认了,你却因为贪欲,狠下杀手,是不是贪得无厌,心狠手辣,你明知我宁泽,大禹礼宗,你们的灭宗令主在为他们护道,还用阴暗可笑的手段对付我,你是不是愚昧短智,背信弃义,就因为你如此作为,楼观道才会放弃你们这个千年盟友。” 清宁老道现在一脸绝望,他想反驳,可是说不出来。 “白云观养育你,你师傅元天真人培养你,你师叔元元道人支持你,你师弟清云真人爱戴你,可你将白云观带到如此境地,为了掌门之位,和你师叔反目成仇,更令我惊叹的是,你将你师弟逼出白云观,让其来对付我,最后竟然利用一则谣言,对相交了六十余年的师弟发出了诛杀令,当你师弟要向你解释时,你竟然要杀人灭口,你为了逃出白云观,尽然残杀同门弟子,你真的不是忘恩负义?真的不是无情无义?” 清宁老道眼神迷茫,这真是他?这不是他?他喉咙发出咯……咯……的声音,却说不出话。 宁泽盯着清宁老道,怒骂道:“你们白云观衰败到如此地步,都是你的责任,你沦落到如此地步是你咎由自取,你还有脸追杀我,我帮你们出谋划策,让你们没有损失的情况下,灭掉了万年仇敌血河宗,我将你们推上了宗派的顶峰,让万宗敬仰,你们得到了血河宗万年积累,本可冲天而起,可你白云观主,清宁真人,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竟然来对付我,你是不是太得意忘形了,你是不是忘记谁给了你这些荣耀,如此恩将仇报的小人,若无报应,天理不公,所以我给你一个报应,我让白鹿和书童带去了我的报应,万事有因,你不先对我出手,我怎会去找你麻烦,真是因果轮回,报应不爽,现在你还有脸站在我面前,对我一脸仇恨,还敢来追杀我,你是我见过最不要脸的人,你现在看看自己,看看自己,是不是人不人,鬼不鬼,你是宗派的罪人,宗师中的耻辱,人族败类,你有何颜面苟活于世,现在天不收,地不要,你生无立锥之地,死后无宗派祭祀,如孤魂野鬼,在世间游荡,我要是你,早自戕了。” 清宁道人身上散发着死寂的气息,他不想活了,他背过脸去,他无颜见宁泽,他拿起道剑,对着自己头颅割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三章道一声道友 温不易和其他星宗,汗流浃背,他们终于知道他们这几天在骚扰谁了,是万年大派白云观的掌门真人,更为可怕的是,礼宗竟然将其说成了十恶不赦的恶人。 他们听了都觉得该死,可是白云观主也没有做多大恶,就是没有管圈养血妖的事,对血河道弟子出手,暗算过礼宗,打伤他师弟,杀了几个弟子。 好像再没什么恶迹,再想想他们做过的事,随便提出一件,都赶上这位了,这位在他们眼里就是好人,就这样还被说得要自杀。 他们做的事要是被礼宗知道了,那岂不是得碎尸,太可怕了,杀人用嘴,他们算见识到了,这是骂死人了! 宁泽手一拂,老道手中道剑被击落。 清宁真人,还是没有转回头,生无可恋地问道:“宁道友,老道都到了如此地步,难道报应还不够,连死都无法让你解恨。” “死太简单,对你太便宜了,活着才能赎罪……当日我派遣白鹿和童子,只想给你一个报应,并没想到你们白云观,如此不堪一击,我从未想过要伤害白云观任何弟子,这些弟子都是无辜的,是我的战友,他们尊我为令主,他们中有我的朋友,现在给你个赎罪的机会,忘掉你是白云观主,忘掉以前的荣耀,只需记住你的罪孽,回去吧,回白云观,做一位护道人,一位真正的清宁真人,去守着你的家,除了修道护道,放弃一切,这才是真,去修真,我记得白云观有一处天鹤湖,真的很美,去那里,以鹤为友,白云为伴,做一个守鹤道人,我都会羡慕你的,若有机会,我去看你,看看此时仇敌,彼时的道友。” 清宁老道抱头大哭,他懂宁泽的意思,想到那样的清宁,白云为伴,白鹤为友,心无杂念,一心求真,钻研道经,那才是他清宁真人,是真人,以前真是误入梦境,一切都是假的,想到多年后,他们见面,互道一声“道友”,是如此平淡,却让人期待。 清宁真人转过头,眼中一片清明祥和,对着宁泽行稽首,行道礼,一声:“道友,珍重,再会,”脚踩飞剑洒脱而去,依然是那样的衣,那样的发,此时却如游戏红尘的道真,一切清宁不已,道人本该如此。 宁泽转过头对白鹿和苍招手,苍背着书篓,白鹿背上驮着行礼,三号已经碎了,事不过三,宁泽不会再造方舟了。 定城事已了,也该离开了,他转过头对温不易他们说:“温老,还有诸位,这几日幸苦了,今日泽就要离开定城,这也是诸位所愿吧,临走之际想劝诸位几句,不知诸位可有时间听?” 他们还在沉浸在宁泽给清宁真人描述的道境之中,真是太美了,他们这些藏在地下活在污垢中的人,也向往那种真,那种自由自在的求道生活,可惜那对他们只是梦,清宁真人可以有,他们只能是梦。 听到宁泽的话,他们赶紧躬身,回道:“愿听礼宗大人教诲。” 宁泽笑着说道:“其实没有什么教诲,就是对诸位一点提醒,定城是公孙氏的家,也是诸位的家,你们是一个整体,谁也离不开谁,如果公孙氏不在了,大禹皇室绝不会允许什么共治的存在,铁血强权,一直是嬴氏一族的统治手段,互相尊重吧,将自己的家守好,”说完宁泽离开了…… 温不易他们深深鞠躬,这是一个朋友的提醒,没有站在大禹古国那边,而是站在了定城这边,这是大禹的礼宗,也是我定城的礼宗,他们现在真心想留下他,可惜他们做不到,这位风一样的少年宗师,是属于这个世界,却不属于谁。 正因为留不住,才珍贵,礼宗能来他们定城,已经是一种荣耀,温不易神情一正,挥手道:“回去,找公孙城主好好谈一谈,说说咱们定城的将来。” 定城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宁泽不知道,得看公孙修和温不易他们以后怎么做,一定会变,变得更好,总不会比现在还差。 …… 宁泽心中一动,脚下一团云气将托起,越飞越高,他站在千米之上,俯瞰大地,却没有丝毫喜悦,只有深深的遗憾,他谋算三日,先伤清宁心神,再乱其神,最后破其道心,逼其自杀,最后一刻,他改变了,他的心软了…… 昨夜似乎什么都未变,似乎又改变了很多,公孙云裳将自己给了他,凤凰初鸣,让他法意大成,而公孙云裳借自己破了自身的魔咒,已非完璧,从此不受道宗大能觊觎,他们可算一场交易。 本该互不相欠,可这样离开,他心中不甘…… 他脚下的云气开始凝结化形,一会化为一朵莲花,一会化为飞剑,一会又变成蒲团,最终化为一页,布满玄奥,如一页白玉道藏,又如一片芭蕉叶,宽三尺,长一丈,名为“云笈一页。” “苍、白,你们在此等我……”说完,云笈化光,朝来路飞回…… 苍和白鹿傻傻地看着已无踪迹的天空,什么时候公子主人这么厉害了? …… “礼宗大人,小女昨日已经离家,”公孙修伤感道,女儿已经做出了选择,今生是不会再回来了。 宁泽虽然早有预感,却还是有点失落。 “大人,要是小女做了什么得罪大人的事,我在这里替她赔罪了……”这个老实城主,歉意地行礼。 “城主莫要多想,我和她…是朋友,城主保重,告辞。” 宁泽走在街道,心中气闷,他不管不顾对天大吼道:“公孙云裳,我会找到你的……” “小姐,真不再见他一面?”不远楼台上一位老妪问道。 “天聋婆婆,我们走吧,他能回来,我已很感动,道途、自由才是我的追求,走吧,”红衣女子艰涩地说道。 “小爷的童男之身,给了你,你要负责……” 刚要离开的红衣差点将琼鼻气歪了,太无耻了。 路上行人看着这个发二的少年,掩面而走,此话一个男子说出,让人嗤笑,这人太像礼宗大人了,可礼宗早上已经走了? …… “公子,你刚才去哪里了?”苍问道。 宁泽闭口不语。 “呦呦呦呦…”我知道,一定是去找黑衣姑娘了。 宁泽瞪了它一眼,白怯怯地低下了头。 “公子,刚才你好厉害,”苍想起了另一件事。 宁泽心动,紫府中,托着明月珠的微型云笈,出现在宁泽脚下。 “你们上来……” 刷一道白光飞了出去,上面载着两人一鹿,苍大喊大叫着:“太高了,太刺激了……” “为什么不飞了?”他们慢慢落到地上,苍红着脸问道。 “你太重了,飞不动了,”宁泽随口道。 “不会呀?”苍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捏捏自己婴儿肥的脸,再捏捏肉乎乎的屁股,是胖了不少,有些不好意思……(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四章入劫 宁泽看着眼前的群峰,神情激动…… 到了,他们终于到了。 一个月,日夜兼程,他们穿过了二十二座大小城池,跨过了大禹边境的三道关隘,永定关、大定关、分水关。 他们出了大禹古国,这里已是坤宁山地界,是统领诸宗万派的道家圣地凌绝顶所在。 他们终于看到了坤宁山,万峰拱卫,一山独秀,层峦叠翠,彩霞环绕,云烟弥漫,仰不见顶,直入云霄。 宁泽赤着脚,背着打神鞭和小包袱。 苍、白鹿和两个少年书生站在一起,眼睛发光,痴迷地看着远处的翠绿群峰,三人一鹿都是激动不已,他们一路上见到了太多的道人,太多宗师,一位位宗师乘鹤踏云,飞车腾空,御剑而行…… 这两位是藏学府的学子,性格开朗的是师弟叫董川,沉稳的那位是师兄叫屈仲卿,两位本来是同师傅不懂天士和师叔不明天士一起上路的。 结果,他们师傅不懂天士,嫌他们速度太慢,就和他们师叔不明天士先走了,说白了就是他们被抛弃了,两位看到宁泽背着包袱和他们年纪相仿,苍又是书童打扮,他们感到亲近,就过来结伴而行。 这两位学子以为宁泽也是被师长扔下的弟子,要不然也不会和他们一样背着包袱。 那些宗师高手腾空飞奔速度极快,他们根本不走驰道,见山腾空而过,见水踏水而越,走的都是直线,只要去过的地方,其速度绝对夸张。 也难怪不懂天士和不明天士要先走,像他们这样行进实在太慢。 宁泽是路径不熟,也习惯了踩着禹步赶路,况且他确实载不动白鹿和苍,他试过,以他接近道宗的法意,飞行数十里,已是极限。 这两位小哥很喜欢和苍玩,也喜欢逗白鹿,和宁泽说话不多,宁泽给他们的感觉就像面对老师,他们有点拘束。 突然,白鹿欢快地鸣叫一声,乳虎欢啸…… 宁泽转身,后面来了三头白虎,三位道人跨坐于白虎之上,是观剑真人和他两个弟子元锋、元辉。 苍看到他们,一声大哥,跑了过去,观剑真人见到宁泽豪爽一笑,他可是很佩服这位大禹礼宗,至情至性的散人。 虽然宁泽不使剑,但他一直认为宁泽是位剑客。 观剑真人刚要稽首行礼,宁泽笑道:“老友别来无恙,这里只有散人宁泽,不必多礼。” 观剑哈哈大笑,道:“那就算了,我也不喜欢这些礼节。” 这个中年道人以前很少说话,总是沉默,宁泽见到如此热情,随意的观剑,他打心底里觉得亲近,有故友重逢的喜悦。 元锋元辉两位少年恭敬地对宁泽稽首行礼,宁泽点了点头。 苍也过来给观剑真人见礼,白鹿跑过去和小白虎打招呼了。 观剑指着白鹿打趣道:“这就是天下第一鹿吧,后溪先生和诸多宗师都得屈居其下。” 宁泽哈哈大笑,也不否认,宁泽对观剑道真人介绍道:“这两位是藏学府不懂天士的弟子,屈仲卿和董川两位小友。” 两位学子赶紧上前行礼,他们可听说过观剑真人大名,那是道人中的豪侠。 宁泽好奇地问观剑:“你们楼观道就你们三人?” “哪里会,我们师徒走大路来的,师尊和宗主观天真人乘坐宗主车驾先行,此时恐怕已在凌绝顶喝茶了。” 宁泽听了点了点头,未再多问。 观剑真人道:“那咱们走吧。” …… “我有一事想请教道友?”宁泽开口道。 “道友请讲,知无不言,”观剑豪爽道。 宁泽想了想,将自己的症状说了出来…… 观剑听了,盯着宁泽看了半天,有些激动又有些不敢确定道:“道友恐怕入劫了?” “何为劫?”宁泽疑惑地问。 “一劫一春秋,三劫道归宗,这是道家对劫的描述,宗师在历完三劫,就是道宗,但不应该呀?你才星宗,一般历劫都是在日宗和封号之间,奇怪?” “道友先别管我是否入劫,你先告诉我什么劫?”宁泽急了。 观剑豪爽一笑,说道:“这就说,道人修行到一定境界,心神越来越强大,就会将心中七情六欲无限放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好,有人好财,有人嗜杀,有人好义,有人阴诡,有人痴情、好酒、贪婪……反正不管是恶还是善,这些都会影响道人心性,一旦堕入,不愿醒来,就是死劫,有很多道人都万劫不复,像什么‘人生如梦,终是枯骨’,‘但愿长醉不复醒’,‘只羡鸳鸯不羡仙’……都是深入劫中的失败者所留。” “道友的意思我明白了,这应该叫心魔劫,这一劫一春秋,三劫道归宗,作何解释?” “这就是说入劫道人,如果一年内无法化劫,就会劫重难返,无可救药,三劫道归宗,三是虚数,并非要历经三劫,各人心境不同,劫也不同,有人一劫过后入道宗,有人千劫万劫,难证道,我也是听师傅太上观月说的。” “多谢道兄解惑,”宁泽明白了,自己恐怕入了情欲劫,这一个月,他欲念炙烈,多次使他迷失,甚至有入青楼的冲动。 他本精神强大,又开阴眼,可以心神化刃,他先中魔咒而不知,接着陷入情欲之中,多亏他结合前世今生道论哲学,借鉴归元咒,创出了清心咒。 此咒是他观阅血河道藏后,为血河弟子所创,只有一个作用,也是唯一的作用,清心宁神,此刻却成了他度劫的凭借。(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五章凌绝顶 “道兄不用替我担心,我已明白症状所在,还要谢过道兄,”宁泽对一脸担忧观剑道。 “真的没事?” 宁泽笑道:“道友还信不过我?” “哪里,哪里,道友是大智慧者,什么事能难住道友,要是真是入劫,更是可喜可贺,”观剑也笑了。 …… “道友可知‘万道会’的起源?”观剑问道。 “道友说说,我还真不知。” 观剑肃然讲起:“提起万道会,就得先说万古大教‘东真教’,此教传承从何而来,除了东真上宗,恐怕无人知晓,只知传承异常久远,大禹还未建国前,就已存在,有弟子百万,每代教主都是不可知境界,坤宁山原来就是东真教的道场……” 他们一边走,观剑一边讲,到坤宁山下刚好讲完。 宁泽听得热血沸腾,敬仰之情油然而生,此教当为人族楷模,当受万世赞颂……可惜这样的大教已经逝去…… 坤宁山处在人族防御海妖的最前沿,东真教犹如定海石,将海族拦在东海之上,无法上岸一步,长达十万年之久。 他们最后一次和海族之战,是在三万年前,那时候,大禹古国建国不到两万年,无力东顾,海族唯一的敌人就是东真教。 那次海族倾巢而出,龙王级别高手就有数十位之多,龙皇直接出手对付东真教主,最后东真教主自爆道果,重伤龙皇,东真教看到教主战死,与海族死拼,教派数十道宗大能,三千宗师尽数战死,海族也没有占到便宜,龙王高手死伤殆尽,此战极其惨烈,可谓两败俱伤。 此战过后,东真教仅余数十万宗师以下弟子,他们也知道自己守不住如此大的基业,就邀请五大上宗,共治坤宁山,同领凌绝顶。 从此六派共治,一起抵挡海族,他们毕竟没有东真教的实力,一次和海族大战中,损失惨重,差点被海族攻上凌绝顶,多亏收到他们求救的大禹一万六千多宗派都派出高手驰援,将海族围在了坤宁山,两者相持不下。 人族宗派和海族鏖战三年之久,双方死伤无数,最后海族和人族签下约定,海族退走,这也被称为“坤宁会战。” 六派在坤宁山凌绝顶,为感谢诸宗万派来援,举办了第一次万道会。 后来的事,观剑真人没讲,宁泽也可猜到一些…… 远处走来一位身着翠绿道袍的老者,一脸堆笑地迎了上来,对着观剑真人稽首道:“观剑道友,三十六载未见,道友风采依旧。” 观剑只打了个稽首,没有说话。 老道也知道观剑寡言,没有介意,接着说道:“贵派宗主和令师太上观月前辈已经到了,道友也请上山。” 一位执事上前,为观剑带路,观剑说道:“我和宁道友一起。” 老道点了点头,问宁泽:“小道友面生,应该是第一次来参加万道会吧?” 宁泽点头回是。 老道笑道:“请问道友是何宗派?尊师又是哪位?” 宁泽淡然回道:“散人宁泽见过道友。” 这位一听不笑了,正色行礼道:“原来是礼宗当面,贫道翡翠景天,知客长老蓝尘见过礼宗。” “道友不必多礼,这里只有散人宁泽,没有礼宗。” 身后的屈仲卿和董川,终于知道这位少年的身份了,宁泽和观剑真人谈笑时,他们就开始猜,这位到底是哪位宗师?现在得到了答案,他们瞪大了眼,张大了嘴。 礼宗是他们藏学府所有弟子的偶像,他们是以文入道,对于稀有的文道宗师非常崇拜,更何况宁泽少年成宗,对他们来说,文道难,礼法成宗,更是难于上青天,那就是神话。 蓝尘长老对宁泽道:“那贫道就厚颜称一声宁道友,道友当知万道会,只邀请大禹境内的宗派,其他散修,无论修为高低,都不能上凌绝顶,恕贫道无法放行。” 宁泽还没有说话,观剑真人和两位藏学府的弟子就不乐意了。 “你们太无礼,宁道友是一般散修吗?” “礼宗大人,即使到皇城,陛下也得远迎。” 蓝尘长老也是一脸纠结,他们也没有遇到过这种事,什么时候礼宗会以散人身份参加宗派道会?这恐怕也是首例。 宁泽对苍道:“将血河令给他看。” 苍将贴身保管的血河令拿出来,递给蓝尘老道。 老道稽首赔礼道:“原来道友,是代表血河宗而来,失礼了,请上山。” 一位执事上前引路。 屈仲卿和董川,要等他们尊长来领,两人一脸无奈。 宁泽问:“两位小友和我一路,是否可以和我同行?” 蓝尘见宁泽愿意担保,刚才已经得罪了他,这种小事,就同意了。 两位学子一脸幸福,以前他们不知道宁泽身份,现在知道了,这种同行的感觉就不一样了。 他们走出不远,山上传来了一声钟响,宁不知何意,看向观剑…… 观剑揶揄道:“你灭了血河宗,现在代表人家血河宗来参加万道会,也亏你想得出来,这声钟响,是代表一宗到了,每个宗派只有一枚宗派令,代表着该宗,万道会,不论宗派大小,都是,见令,一声钟。” 宁泽听了,没有任何尴尬,他这次来参加万道会,其中一件事就是要对血河宗的事做个了结,现在动用血河令,没有什么不对,只要他行事不违本心,自然尘埃不加于心。 观剑真人见宁泽如此淡定,他心中暗赞,真有绝顶剑客的气质,如此冷静不受他人干扰,绝对有高手风采,和师兄观水真人那种装出来的淡然,绝不一样。 观水老道要是知道自己在师弟心目中形象,一定会道心不稳。 宁泽开始观赏坤宁山美景,不再开口,观剑也知道宁泽性格和爱好,不再讲话,大家慢悠悠地上山,执事也随着贵客喜好。 坤宁山整体就是翠,奇树灵木遍布,枝繁叶茂,郁郁葱葱,奇珍异兽穿梭林间,山间青苔遍地,灵兽灵禽无数,自然灵草丰茂。 山间水气很重,时时升起云烟,溪流蜿蜒环绕,或隐或现,可观一鳞半爪,却妙趣横生。 石阶规整,山道两旁,楼阁亭台,交错相逐,风格各异,形态奇俊,却又和自然融为一体……即使当时修建并不得当,十多万年岁月洗礼,已经不能区分到底是人文景观还是自然风光,它们已经融为一体。 时间是大师,将它们细细琢磨,在这里,好像一切都是如此自然,包括脚下的台阶,也有历史的痕迹,宁泽时而静伫,时而闭目倾听,时而抬头远眺,时而伸手抚摸,静静感受…… 十万年之久,可以使沧海桑田变迁无数次,这座坤宁山的存在也是一个奇迹,一本大地书写的史册,可惜无人看懂。 他只想感受,倾听,自我感动,这已经让他心神喜悦,如同洗礼,他赤着脚一寸一寸感受着,感动着……不知不觉蹬上了凌绝顶。 向下看着数百拱卫的诸峰,眼界开阔。 真是: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六章青萍道会 六月初六,凌绝顶,晨曦万道放金光,瑞气千条喷紫雾…… 紫烟升腾,白云飘渺,时有宗师驾到,一个个道光盈身,神态庄严,童子开道,弟子追随,各显宗派威仪…… 封号、日宗、月宗、星宗各坐灵兽而至,或持拂尘,或背道剑,或拄拐杖,或持戒尺…… 各自下了灵兽,稽首见礼,宗师云集,俊杰毕至,万道宗师弟子皆至……佳期盛会空前。 宁泽骑白鹿在前,苍跟随在后,姗姗汇入道人之中…… 他心中默念清心咒,压下一股股燥意,杂念…… 苍和白一脸好奇,这里看看,那里瞧瞧,数万人的盛会,他们从未经历,更何况处处道气充盈,道光闪现,令人痴迷。 “叮…叮…咚…”玉磬敲响…… 一位身着翠绿道袍的年轻道人,站在白云台上,向诸位宗师道者稽首,道:“诸位安静,道宗驾到……” 霞光一闪,白云台上出现了六位道人。 诸宗万派宗师弟子,稽首行礼,齐道:“见过道宗。” 六位道宗还礼,道:“诸位道友,贫道有礼了。” 六位道宗中,唯一一位女道宗走了出来,这位道宗,头梳道髻,身披翠绿道袍,脚踩芒鞋,手持一朵翡翠奇花,神态庄严,面相祥和,双目蕴神,一身道韵。 道姑稽首道:“诸位道友,三十六载一度的万道会,开始了……贫道翡翠景天琼玉,此次道会由我翡翠景天主持,第一场,是为期六天的青萍道会。” 琼玉道宗下了白云台,走到天池边上,一步迈出,站在一页一尺大小的青萍之上,随波飘荡而去…… 其他五位道宗也先后踩上一页页浮萍,入了天池…… 一位位宗师随后,各踩一页青萍,在天池中游荡…… 宁泽跨出一步,踩一青萍,如其他宗师一样,随波逐流,青萍虚不受力,无法控制,众道去向无定,没有规律,一切自然而然。 远处一道碧绿青烟升起,青烟上开着一朵一丈大小的碧绿奇花,生机无限,散发着阵阵道韵,随后一道紫气升起,托一丈大小圆环,一道青气托一丈大小青莲,一道云气托一丈大小明月,一道黑气托一丈大小骷髅,一道骨气托一丈大小骨塔。 六位大能道宗道果现,道韵出…… 万余宗师也将自己道果放出,高悬头顶…… 宁泽吐出明月珠,明月珠长到一尺大小,升起…… 此时,天池中光芒、光华、心光、道韵,随着一个个道果释放,弥漫闪耀…… 宗师无论修为高低,都闭上了眼,感悟自己周围的道,虽是匆匆而过,却可抓住一丝道机。 如能遇到同属性的道宗,那更是天大的机缘。 这就是青萍道会,各碰道缘,没有限制,没有约束,不分修为高低,大家都是道友,只为道,机缘随机,所得多少,看运气,凭悟性。 四周弟子望着犹如仙境的天池,一脸神往,他们可不敢踏入,并不是他们踩不到青萍,而是不为宗师,会被道果伤到,青萍不受控制,要是撞到一位宗师,那真是找死,所以他们也只有羡慕。 苍和白鹿一脸痴迷,天池太神奇了,公子在里面漂着漂着,看不到了。 宁泽踩着青萍,随波而动,他释放着自己的道,他的道芒同身边道光相接,互相感悟彼此的道,他悟到了土的厚重,这是一位土系宗师之道…… 两人错身而过,谁也没有睁眼,他们在等着下一次道缘,浓郁的生命道韵袭来,这是一位道宗,只有道宗才有道韵,宁入了定法,心中感悟生之道韵,明月珠随着宁泽感悟,跳动,有节奏地跳动…… 这是一位水系宗师的生之道……这是一位邪道宗师的死之道……火系宗师的焚之道……风系宗师的速之道…… 宁泽感悟着一位位擦肩而过的道,他也释放着自己的道,大家沉浸在道海之中,不管对方是敌,是友,是道宗,还是星宗,现在只有道,只为道…… 不知不觉六日匆匆而过,一阵玉磬脆鸣…… 诸位宗师从悟道中醒来。 六日青萍道会,只有六日,不能太久,否者精神和身体都难以承受,道果放出太久,也会损耗过大,六日青萍道会,自有道理。 诸位宗师睁开眼睛,对周围宗师稽首行礼,离开青萍,飞身上岸…… 宁泽赞叹:萍水相逢,只为道故,何其妙哉。 …… 他回到血河别院,入了定法,白鹿和苍守在门口,为他护法。 宁泽身上智慧光现,他在思考,感悟所得,以他道明己道…… 青萍道会上,他与数千位宗师相遇,有的甚至多次相遇,他感悟千道,有宗师,也有道宗,此时千道感悟杂乱不堪,很多道理相互排斥。 宁泽在做,其他宗师也在做的事,取道舍道,将和自己相符的道,感悟,取其精华,融入自己道义;相背的道,思考是否合理,开阔眼界,舍之。 道太多,每人只能走一条,他人的道,你可以看,可以悟,可以取其精华,用来修整你的道,让你的道更完善,更清晰,让你看得更远,你却无法走他人的道。 先思己道,这是根本,他初修水道,取滴水汇成河之道义,以小聚多,聚成沧海;再悟天地同息,水和人,是天地的一部分,求自然道;日月为明,并非大日道,也非明月道,借日月和合,冲和为道,是中正平和的水柔之道。 与滴水同游,倔强,自由,明己道,喜水道,初通“智者乐水”之道。 …… 宁泽身上智慧光大放,他温故而知新,将所感所悟统一为一道,再次明道,明了一条完整道…… 土道,厚土载物,取一丝生道,其余,舍;生之道韵,观之,博大深奥,为万物生长道,可悟不可尽取;水道,感悟,取积少成多的道义,其余不合己道,舍;死道道韵,观之玄妙,不合己道,尽舍;火之焚道,毁灭道,舍;风道,速,观之,舍…… 观道……悟道……取道……舍道…… 是选择,是理性,观千道,而再明意,懂取舍方为智者。 道果在取舍之间变化,将一些错道,杂道剔除,加入新道,此时认为对的,也许将来也会被剔除,此时之道,未必合未来之道,他在修自己的道果,在修自己的道路…… 最终明月珠缩小为拳头大小,青亮一片,放出柔和的光芒,此光非白非明,柔和朦胧,生机一片。 智慧光汇入沧海,此次修道完毕。 这就是修道,取舍之后修正道路,是为修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七章万道果会 又七日,凌绝顶,诸因殿…… 妙乐阵阵迎道真,花团锦簇洞天景…… 此殿广阔无比,殿中筑有一万七千九百六十三张白玉台,台后安放蒲团,玉台环绕中心高台而设,高空俯瞰,如一朵白牡丹,层层盛开,设计及其巧妙…… 众掌门宗主带领弟子络绎不绝进入殿中,诸道喜笑颜开,神情飞扬,道途又有所进…… 宁泽带着苍入了大殿,找了一处偏僻角落站定,闭目默念清心咒,与周围诸道喜气,格格不入。 …… “今日为万道会第二场,万道果会,凌绝顶以灵果灵酒,招待诸位远道而来,诸位道友请慢用……”琼玉道宗开口宣道。 “谢过诸位道宗美意……”众道稽首谢过,各自在玉台后坐下,掌门宗主在前,长老门人或坐或站,位居其后…… 宁泽在血河道白玉台后落座,苍站于旁边,小童蔚蓝的眼睛死死盯着白玉台。 台上有白玉壶一个,白玉杯十二只,玉壶中灵气外溢,一阵阵酒香传出…… 有寒玉盘十二,盛放各色灵果,有艳艳蟠桃,朱红灵枣,紫玉葡萄,雪花白梨……共十二种,灵气环绕,露珠点缀,煞是可爱。 “想吃什么,自己拿,记得给白留些,”宁泽笑着对苍说,他也拿起一个蟠桃送入口中,这炎炎夏日,冰凉的桃子,清爽甘甜,心中燥意去了不少…… 苍应了一声,并未伸手,因为他看到周围童子都先给宗师倒酒,他也拿起白玉壶,给宁泽倒了一杯酒。 宁泽赞赏道:“我家苍,越来越厉害了,来吃个甜枣,”说着递给苍一颗灵枣。 苍,嘴一裂,开心地接过公子给的枣子,拿着端详了半天,好冰呀,真神奇,放进嘴里,闭上眼睛,肉呼呼的腮帮鼓动起来,非常可爱。 宁泽端起灵酒,细细品味,果然不凡,一杯下肚,一股热气升起,冲向头顶,让人飘飘然,如坠仙境。 苍吃完枣,又拿起一个蟠桃,吃得满嘴汁液,他可没注意到,周围童子都投来羡慕的眼神,这小童太幸福了,一个人站在那里,抱着桃子就啃,眼睛还看着别的。 “宁道友,别来无恙,”观月老道带着徒弟观剑真人走了过来。 宁泽起身行礼道:“前辈道气外泄,道光内敛,恐怕离封号不远了。” “哈哈哈…果然厉害,老道还以为除了道宗,没人看得出,”观月揪着白须笑道。 “师尊,恭喜您了,”观剑激动道,比自己师傅还欣喜。 “小家伙,果子好吃吗?”老道笑嘻嘻地看着肚子圆鼓鼓的苍。 苍羞涩地点了点头,惹得老道童心大发,拿过桌上一个葡萄往嘴里塞。 宁泽都被逗笑了,此老真是个老小孩。 观剑和他聊了一会,和老道走了。 一会,清泉老道带着丁九重还有张子枫走了过来。 “道友,一别经年,道友已入星宗,真是让人惊叹,”清泉道。 “是呀,老弟,你还让老哥我活不活,你这就超过我了……”丁九重一阵抱怨。 宁泽笑着问他们,小家伙们还好吧? 顶九重又一脸自豪地表示,自己的弟子一定会超过宁泽。 张子枫行完礼后,站在一边,一脸纠结和沮丧。 他刚突破到通神中期,宁泽已是星师,看来,想报一鞭之仇,遥遥无期。 送走水月剑派诸位,再无人前来。 此时大殿中,诸位道人带着弟子门人,拜访故友,谈笑恭维,好不热闹。 宁泽这边就冷清了很多,他倒乐得清闲。 他一手提着酒壶,一手拿着酒杯,自斟自饮…… “吃啊,看我干什么?”宁泽见灵果还剩多一半,苍盯着他不吃了。 小童纠结地搂着肚子,脸红了,他吃撑了,可是他好想喝点? “吃撑了?想喝酒?” 小童狠狠地点头,表示意愿很强烈。 宁泽无良地一笑,拿过杯子,倒满一杯,“喝吧,挺甜的……” 苍小童,听到挺甜,端起来,急不可耐地一饮而尽,轰隆,脑袋烧起,白毛炸开,蓝色的眼睛变成了翡翠色,鲜亮欲滴,白皙的小胖脸火红,舌头吐出,太…太辣了…… 他回过头萌萌地看着无良少年,一点都不甜,他幼小的心灵受伤了…… …… “叮叮……咚……” 诸位宗师回到本位,整理衣冠,肃然端坐…… 道宗台上,一位头戴东华冠,身披古青道袍,手持白玉拂尘的道宗站了起来,稽首道:“贫道东真上宗至真,万道果会,一为招待诸位道友,二为因果道会,在这诸因殿中,辨是非,断因,了果,诸位掌门宗主在座,我们六位主持,为期三日的因果道会,始……今日诉因,明日辨别是非,后日结果。” 随着至真道宗话落,一位位道童端着木盘走来,每个玉台一个。 木盘中有笔、墨、纸。 笔是董狐直笔,示意明辨是非曲直,纸是雪纸,墨是黑墨,喻意黑白分明。 宁泽明白,这是要各宗派,将三十六年来,各宗纠纷,恩恩怨怨,无法处理的问题,写下来,交给凌绝顶六上宗,共同受理,今日是因会。 他也不犹豫,他来意本在此,提起笔……书写完毕,留下署名,同血河令一起封入纸封中,放入木盘。 一位道童上前,行礼,将木盘端走。 呈交完的诸宗也不停留,对高台稽首,纷纷离殿…… 宁泽带着迷迷糊糊的小童,出了诸因殿,返回血河别院。 苍很兴奋,眼中蒙上了一层水雾,望着宁泽不停傻笑…… 看来灵酒劲上来了,小家伙有点醉了。 白鹿跑过来围着苍嗅了嗅,好香,对着宁泽撒娇,它也要…… “白,酒可不是好东西,你看苍现在这种傻样,难道你也想变傻,”宁泽一本正经地问道 “呦呦…”不要,白鹿赶紧摇头,白是最聪明的,怎么可以变傻? “白,这些灵果都是给你的,吃吧……”白鹿蹬蹬地跑过来,它眯着鹿眼一颗一颗吃起来,它已经明白,好东西要慢慢品味,就如品茶。 …… 第二日,诸因殿…… 今日,白玉台上只有一壶灵茶,九只茶杯,一个铃铛,不久六位道宗到来,落座。 一位位道童,将昨日木盘放回,宁泽面前木盘中放着一纸封,上面压着血河令。 他将血河令放在一旁,将纸封打开,第一张是他的申述文书,第二张是六宗初次结果。 上书:一、血河宗圈养血妖,有罪,灭宗无错。 二、楼观道和白云观,灭宗有功,两派既得资源,归两宗所有,合理,两宗功绩记录在案,凌绝顶斟酌给以表彰。 三、血河宗既灭,血河令不能保留,立即上交凌绝顶,销毁。 四、血河道不能继承血河宗道统,血河道,属伪宗,不被凌绝顶认可,不受凌绝顶保护。 宁泽看着结果,眉头紧锁,前面倒没问题,后面结果却是麻烦,这是六上宗长老会,对各派申诉,初次给出的解决,如不满意,即可敲响桌上铜钟。 四处都有钟响,他也没有迟疑,一道冲和气击在铜钟上,一声钟响,传了出去。 不一会,六位道人走了过来,站在宁泽玉台前,稽首行礼,宁泽也起身行礼。 一位面无表情,目光冰冷的中年道人上前一步,道:“道友,贫道九幽上宗不恨,是你申述的主判,不知道友对那条判定不满?请提出,我们六宗长老一起商议,再次结果。” 宁泽淡然道:“劳烦诸位道友,在下对于后两条都不满,请诸位再决,”说着将自己文书和初次结果文书,递给他们。 六位道人互相传阅,再次讨论…… 还是那位不恨道人上前说话:“道友,经我六人再次讨论,认为贫道初次结果未有差错,血河宗既灭,血河令当收回,血河道未延续血河宗宗名,和血河宗无关,所以血河令不得传承,我们会尽快销毁。血河道,并未正式立派,没有前来铸令,当为伪宗,不受凌绝顶认可保护,此为二次结果。” 六位道人对宁泽稽首,离开…… 宁泽坐下,静静思考,他对于六上宗的判定,虽然个人认为不满,但其实是很公正的,都是有条有理。 他没有和六宗长老争辩,因为他知道,这是惯例问题,六宗长老都是照惯例行事,清楚分明,没有错误,他也反驳不了。 一日匆匆而过,所有宗派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甚至有些宗派前往高台,找六位道宗分辨。 东真上宗至真道宗,站了起来,稽首,道:“今日辩解到此结束,还有不满,明日早上击响驳钟,万宗同定,三次结果将为终结,结果一定,万派共遵。” 他话落,一口巨钟落于高台之上,上有灵兽图腾,是驳兽。 …… 第三日,为因果道会之终结。 宁泽梳起发髻,银冠玉簪,身着白色麻袍,脚踩麻鞋,背背神鞭。 苍白发束起,白色麻衣,麻鞋,跟在宁泽身后。 少年孩童向诸因殿走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八章驳 宁泽入了诸因殿,落座于白玉台后,闭目养神。 苍,静静立于宁泽身后,他明白,每当公子正装着扮,必有大事,他不能打扰公子。 六位道宗落座,至真道宗,一挥拂尘,问道:“昨日结果,如有不满,请击响驳钟……” 一刻钟,无人击钟,驳钟,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愿意去碰触,诸多矛盾,大家都会在道宗协调下,二次结果。 “御法……” 打神鞭飞出,化作流光,击向驳钟…… “当……”一声钟鸣,接着一声兽吼,如战鼓雷动,驳钟飞起,朝宁泽罩来。 三丈驳钟,带着滔天大势,压了过来…… 宁泽眉心道纹亮起,只见一匹独角白马驮钟而来,此马三丈有余,虎爪豹尾…… 宁泽淡淡一笑,原来是驳魂,此灵兽,食猛虎,能御兵,可避战,非凶非善。 驳魂携钟撞来,想让他心虚,退缩,然后缴械投降。 打神鞭再出,精神加持,鞭钟相撞,一声钟响,驳兽悲鸣一声,驮钟飞回,没入钟身,不敢再出。 六位道宗眉角挑动,此子不凡,驳钟厉害,他们岂会不知,之所以立下驳钟,就是为了杜绝诸宗万派,反复无常,挑战凌绝顶威严。 至真道宗稽首道:“道友如何称呼?有何申诉?又有何不满?请细细道来。” 宁泽朝着六位道宗和四周宗师行礼,道:“在下散人宁泽,为血河宗灭宗一案而来。” 大家纷纷议论,血河宗灭,他们岂会不知,一个万年宗派覆灭,不是小事,议论一会,静了下来。 宁泽接着道:“血河宗圈养血妖,触犯禁忌,白云观和楼观道,两派共同出力,铲除血河宗,血河宗覆灭,此两宗都有大功,在下已向凌绝顶为其请功,已获准许,对此在下并无异议。” 六位道宗和诸派宗师,都未说话,等宁泽继续陈述申诉。 “血河宗为万年宗派,万年以来,杀荒兽,诛海妖,战异族,守护人族,虽有罪,但功不可没……” 诸位宗师连连点头,血河宗,别的不说,其战斗力,诛杀荒兽海妖,那是有目共睹,这些功绩谁也无法磨灭。 “血河道是先贤智慧凝结,是血河宗前辈的心血,血河宗灭宗之际,在下承诺血河老人,让血河道得以传承,让血河大道薪火相传。” 六位道宗,诸位宗主点头应道:“道友仁慈,道友所做,合情合理。” “血河道门人是血河宗通幽以下弟子,被血河老人逐出血河宗,再入了血河道,血河宗和血河道,虽非同宗,却是一脉相传,诸位认同否?” 道宗、宗师点头,确是如此,宗灭道传,同属一脉。 “血河道弟子,得血河宗传承,立血河道,有在下见证,当为宗派。在下申诉两点:其一、请求凌绝顶,保留血河令三十年,三十年内,血河道如出星宗,自会前来取回血河令,如没有,再销毁也不迟;其二、希望凌绝顶,念在血河道先辈功绩,下令保护血河道三十年。仅此两条,在下觉得,合情合理,不因被驳回。” 在座宗派之主相互议论,有的认为不应驳回,有的认为凌绝顶结果有理。 六位道宗将处理申诉的六位道人叫了过去,九幽上宗非恨道人,将他们驳回的依据,对六位道宗解释一遍,六位点头,认为他们结果有理。 黑袍道宗站了起来,对宁泽道:“宁道友,贫道九幽上宗九幽老人,驳回你的申诉,并无违例,都是按以前惯例行事,每个宗派覆灭后,宗派令,都会被销毁,毫无例外,血河道,并未正式立宗,也未前来铸令,凌绝顶不承认其宗派性质,所以不受保护,这就是第三次……” “慢……道友不要急着宣布结果,还是先听在下道理,”宁泽打断了九幽老人。 九幽道宗脸色发黑,斥道:“贫道已经告诉你理由,你还胡搅蛮缠,好个散人,你本非一派之主,坐在此处已是违例,再敢放肆,将你驱逐出去。” “道友,好生霸道,贫道在此落座,是凭血河令,并非你九幽邀请,莫非你还不许在下说话不成,天大地大,道理最大,怎么这条,到了凌绝顶就行不通了?在下还未开口,道友就说在下胡搅蛮缠,不知此道理是你九幽的,还是凌绝顶的?如果是凌绝顶的意思,那么,这驳钟就搬走吧,以后就不用这么麻烦了,直接二次结果就为终结,谁还敢反驳你们的决定,”宁泽剑眉倒竖,厉声斥责,针锋相对,毫不退让。 所有在座宗主弟子门人,一脸骇然地看着宁泽,这位胆子也太大了,对着大能道宗,如此不给面子,这是找死的前奏。 九幽老人大怒,高声叱道:“好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散人,伶牙俐齿,你也有资格称贫道道友,给我赶出去……” 其他道宗坐不住了,这事不能这么办,驳钟已响,万道共定。 此事,要所有宗派共定,已非他们六位说了算。 翡翠景天琼玉仙子开口道:“九幽道友,请先息怒,先听这位道友,还有何道理,我们再同诸宗宗主,共下定论。” 其余道宗也劝道:“道友息怒……” “听听无妨……” 宁泽也生气了,他挺立如松,横眉冷对,他倒要看看这几位,是否敢将他驱逐出去。 九幽也知道将一位手持宗派令的宗师驱逐,是行不通的。 他瞪着宁泽,说道:“那老道倒要听听,你有何道理?” 宁泽没有理会他,对着至真道宗行礼,问道:“至真道友,在下有件事想和你确认?” 九幽脸色阴沉,坐了下去,这是当众打脸,人家不鸟你……他得先忍着,宁散人要说不出个道理,他老九幽会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至真道宗站了起来,回道:“道友请问。” 宁泽问道:“据说贵宗传承,来自上古大教‘东真教’,不知是否属实?” 至真点头道:“完全属实,我东真上宗确实传自于东真教。” 道宗伤感道:“我东真教高手三万年前,在海族大战中死伤殆尽,剩余弟子势弱,无大教实力,退而创建了东真上宗,这还是诸宗万派共同扶持的结果,这些大家都知。” 其他道宗和诸派宗主,也点头确认,确实如此,他们疑惑,宁泽问这个,有何用意? 宁泽点头,又抛出一个问题:“那么贵派现在使用的宗派令,是创派后新铸,还是沿用了东真教的古老‘宗教令’?” 六位道宗和诸宗宗主弟子,都是一静,原来关键在此。(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九章搅浑 至真道宗也明白过来,众目睽睽之下,却回避不得,无奈答道:“敝宗沿用的是东真教的古令。” 宁泽看着面相古奇的九幽道宗,哈哈大笑,姿态极尽猖狂…… 他嘲笑道:“九幽老道,你不是说,宗派覆灭之后,所有宗派令,都被销毁了,毫无例外,这就是你的毫无例外?你以后说话前,先弄清楚再说,否则,就是自抽嘴巴。” 九幽道宗面孔扭曲,鼻子都被气歪了,这是指着自己鼻子骂,骂他是个老糊涂,气死老道了…… 其他道宗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宁泽,就算你有理,你也不能这样骂一位道宗啊! 宗师和武者先是一阵呆滞,接着心中兴奋,太刺激了,这届万道会,真是奇妙。 观剑一脸呆滞,他都被吓到了,太上观月老道却扯着嘴,老道乐坏了,这小子太有才了。 清泉真人,揪着胡须,吓到了,当时这位宁道友就诳了他们一派,说什么他是花溪草庐弟子,现在看来,那根本不算什么。 宁泽大声宣讲道:“按照九幽道宗所述惯例:新宗派成立,只有到凌绝顶铸就宗派令,才算正式宗派,否者是伪派,不被凌绝顶承认和保护。我现在宣布:‘东真上宗’为伪派……这两万年来,‘东真上宗’都不是一个宗派,却成了凌绝顶六上宗之一,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大禹万千宗派,被一个身份不明的非宗派组织,领导了两万年之久,真是可笑,‘东真上宗’这个名子也不能叫了,应该叫‘东真道’,同‘血河道’一起并为伪宗。” 五位道宗呆住了,这样也行。 至真道宗更是傻了,他们“东真上宗”怎么就变成非宗派组织了?还得改名? 宁泽开口就来:“凌绝顶为六上宗共主,现在缺了一宗,得新选出一宗来,补齐六宗,这样凌绝顶才是‘六宗共主’,在座宗派都有机会,大家开始竞争,今天就得出结果,否者这万道会就没法开了,要不就得改名,称为‘五宗共主’,如此才名正言顺,”宁泽一脸担忧地为诸宗万派和凌绝顶出谋划策。 上至六位道宗,中到各宗宗主掌门,下到弟子门人,包括凌绝顶执事,道童,都呆住了。 出大事了,这是要整合凌绝顶的节奏,六大巨头,你要将东真上宗给剔除,再拉出一宗,后面还要给凌绝顶改名,你要将凌绝顶的天给换了? 宁泽转过头对至真道宗说道:“其实这个事还可以挽回。” 至真道宗也凌乱了,问道:“该当如何?” 宁泽一脸献媚地说道:“道宗,你想,你们既然不是‘东真上宗’,可你们用的是‘东真教’的古教令,那就说明,‘东真教’没有覆灭,你们就是‘东真教’,你们只要改回‘东真教’的名字,你们还是大教。” 至真道宗一激动,将深埋心中的愿望说了出来:“对呀,我们可以恢复‘东真教’。” 宁泽接着说道:“道宗,你们改回‘东真教’,血河道也改名,就叫‘血河教’,这凌绝顶本来就是你们‘东真教’的,这五上宗,在你们东真教住了这么久,也没有给什么租金,现在将他们驱逐出去,这里还是你们‘东真教’道场,我将‘血河教’搬过来,咱们两教联盟,下一届万道会,咱们两家举行,就叫‘凌绝顶两教盛会’,道宗觉得如何?” 至真道宗听了,汗就下来了,其他五位道宗,这脸绿了又红,红了又黑,他们看着宁泽的嘴巴动个不停,恨不得上去给堵上。 其他宗师和武者,一脸惊叹地看着宁泽,你太厉害,你要成立大教,还要将五上宗,给赶出凌绝顶,你们‘血河教’入主凌绝顶,你还要举办三十六年后的万道会,名字都起好了,我们真的服了。 宁泽一脸期待地看着至真道宗,拍着胸脯问道:“道友,你看怎么样?只要你点头,剩下的事,我来处理。” 至真道宗不停抹汗,长长的黑须抖个不停,宁泽前面都说到他心里去了,后面联盟那就是胡扯,可是现在五位道宗,十只利眼盯着他,看得他心里发毛,赶紧阻止道:“道友慎言,不可如此放肆。” 宁泽一脸我懂了,压低声音道:“道宗的意思我明白,这事我们私下再议,这里人多耳杂。” 至真道宗一看宁泽还要说话,他赶紧说道:“道友休要胡说,我们东真上宗和五大上宗,两万年来互相扶持,互相信任,岂会有如此想法。” 五位道宗听了,脸色才有好转。 宁泽神情转为低落,看着至真道宗,愧疚地说道:“都是在下考虑不周,我以为你们东真上宗,经过两万年的修养生息,已经恢复了大教实力,现在看来还没有,你们还是斗不过五大上宗,唉……既然如此,在下,先去了,你们先恢复实力,百年之后,再来……” 说完拉着苍,竟然要走了。 “道友,留步。” “宁道友,请留步。” …… 眼看宁泽就要离开诸因殿,六位道宗和诸位宗主掌门急忙开口阻止。 不能让他走,他要走了,这可真就没法收拾了,将万道会搅成这样,这万道会还怎么开? 凌绝顶到底是“六宗共主”还是“五宗共主”? 还是要像他说的那样再选出一宗,这更不行,他们敢这样做,东真上宗拼了命也会将他们赶下凌绝顶。 宁泽入耳不闻,根本不搭理,跨步就要出诸因殿。 还是至真道宗反应快,这毕竟关系到他们“东真上宗”,道宗身形一闪就到了大殿门口,将宁泽堵住了,宁泽先是一愣,接着高兴地说道:“道宗难道想通了?要放手一搏,果然有上古大教的气魄,咱们找个没人的地方合计合计。” 至真道宗,对宁泽深深一礼,焦急道:“道友别胡说了,你这是害我东真上宗啊……” 宁泽听了不高兴了,对着至真道宗冷声道:“你以为他们还能放过你们,他们都在想着是否选出一宗的问题,不信你问他们?” 至真道宗转过身,看向其他五位道宗,那五位眼神躲避,他们刚才确实想过这个问题,但只想过一下。 至真道宗气得脸都黑了。 “看见了吧,他们决定将你们东真上宗,赶出凌绝顶,要不,道友和我一起走吧,反正你们‘东真上宗’马上就要解散啦,我们一起做个散人道友,其实做散人真的挺不错,我给你说……” 六位道宗都受不了,喊道:“闭嘴……” 宁泽脸一沉,拉着苍就走…… 至真道宗牢牢抓着宁泽不放手,宁泽拉着苍,他们就这样,你拉着我,我拉着他,一个拉一个,僵持着,不知道说什么…… 万道果会出现了这么一幕,五位道宗、万余宗师、数万弟子、凌绝顶执事、道童,将近五万双眼睛,左右…左右……统一节奏,来回摆动…… 他们看着,一个道宗拉着一个少年,少年拉着一个孩童,拉拉扯扯,不成体统……(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章困局 大家都不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 苍受不了,转头问宁泽:“公子,咱们什么时候回去?白还等着呢,我也饿了。” 宁泽给苍指了指自己被抓住的衣袖,意思说不是我不想走,人家抓着不放。 苍明白了,不怪公子,他可怜兮兮地看着至真道宗,弱弱地恳求道:“大爷,我们还要回去喂白鹿,白鹿可可爱了,饿着可不好。” 至真道宗被苍说得老脸通红,但就是不放手。 苍生气了,露出小虎牙,威胁道:“我也饿了,再不放开公子,我咬你。” 至真道宗看着一脸凶狠却很可爱的苍,他觉得好心酸,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就在今日,就在今日。 翡翠景天的琼玉仙子,不得不上前,她可是这届道会的主办道宗,她走过来时心里也不平静…… 对于宁泽这种不按常理出招的主,她也是不敢紧逼,九幽刚被打脸,至真道宗差点被人家童子给咬了,他们这些高高在上的道宗,最好颜面,她得小心,前车之鉴,就在眼前。 琼玉仙子,对着宁泽稽首道:“道友,何必急着离开,难道嫌弃贫道翡翠景天,这届道会安排不周,如有不周,请多多包涵,这才是第二场道会,还有一场道会,道友参加完再走不迟。” 宁泽对于这位一身庄严,却魅力不减的女道宗,实在抗拒能力不高,他心中燥意大盛,今日他情绪波动极大,情欲劫此时深入,他赶紧闭目,心中默诵清心咒,将一波波欲念压下,他脸色涨红,又闭目不语。 琼玉道宗也愣住了,自己姿态已经摆地够低了,怎么还被打脸了?这位可真是软硬不吃。 琼玉仙子脸色不好,见宁泽如此态度,也不知如何是好,试着说道:“道友就给贫道一个面子,先在诸因殿落座。” 一刻钟,宁泽勉强压下燥意,睁开眼,虚弱道:“道宗,本无不可,可是在下书童饿了,你也知道,孩童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饿不得……” 琼玉道宗和至真道宗听了,脸都抽了抽,这什么理由? 琼玉道宗对旁边执事招手,两位执事走了过来,道宗吩咐道:“上一些灵果,给这位小童。” 执事刚要走,宁泽喊道:“道友多上一些,在下也在长身体。” 正要飞身离开的琼玉和至真两位,脚下云气晃了晃,差点散了。 他们现在就想离宁泽远点,这太考验道心了。 宁泽一脸淡然地拉着苍,又回到白玉台,坐下,这时来了十二位道童,十二盘灵果,和万道果会同样的灵果。 苍,眼中星星闪闪,望着公子,好厉害,又有灵果吃了。 他先给宁泽倒了一杯灵茶,再拿起两个银杏,公子一个,自己一个,公子说了,他们都在长身体,饿不得。 宁泽伸手接过,抿一口灵茶,眯着眼睛品一下,咬一口灵果,对于数万人注视,毫不在意,犹如清风拂面。 六位道宗现在都感觉自己老了,和这位少年宗师一比,他们觉得自己的反应迟钝,老是跟不上节奏。 看着他一脸惬意地吃着灵果,喝着灵茶,他们都有点嫉妒,但此时,他们还有个头疼的问题要解决,怎么走出如此尴尬的困局? 诸宗万派的宗主掌门,看着宁泽被两位道宗请了回来,现在又开起了道果会,有吃有喝,很是无言。 他们很想对宁泽说:“你将因果道会,搅了个乱七八糟,倒没事人一样,吃着灵果,品起了灵茶,你心可真大。” 那些门人弟子道童,更羡慕苍了,前天都吃撑了,还喝了酒,今天又吃上了,你怎么这么命好? 太上观月老道和观剑真人,坐在掌门身后,师徒两个窃窃私语,说得不亦乐乎,观月老道说道:“这宁道友果然大才,这万道果会被他如此一闹才有意思。” 他可是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犹如顽童似得,一双眼睛乱瞄,这是最有意思的万道果会了,观水那个孽徒怕见宁泽,还不来,真是太小心眼,人家宁道友是干大事的,谁会还记着他? 观剑真人对他师尊说道:“师尊,这位宁道友,实在是至情至性,为了血河道少年孩童,真是勇斗六上宗,真是大义凛然,有大勇,好一位绝世剑客。” 观月老道一听,果然如此,自己的宝贝徒弟和自己英雄所见略同,师徒一脸情深。 坐在他们前面的楼观道宗主观天真人,听了这对师徒对话,他脸上的肉起义了,变化莫测,难以控制,他很想转过身说:“师叔,师弟,重点不在这里”。 元锋元辉两位少年道士,也是兴奋不已,看着苍吃着灵果,一脸自得,他们有荣同焉,不愧是我们小弟,果然有大将风度。 水月洞天,清泉真人和丁九重,都反应不过来了,天啦? 张子枫一脸崇拜,太厉害了,道宗说骂就骂,天捅都破了,可人家一点事也没有,最后两位道宗将人家请了回来,还上了灵果,这才是我一生的对手,太强大了,被他一鞭打伤,好像也不是什么耻辱。 藏学府的屈仲卿和董川,俊脸通红,他们竭力控制平静,君子,山岳压顶,也要面不该色,可是他们快控制不住了,心里火热不已,这才是礼宗,礼宗大人,比师父还要厉害。 …… 六位道宗,‘翡翠景天’琼玉仙子,‘东真上宗’至真道宗,‘一气道宗’玄玄道真,‘月华道’云华道真,‘九幽上宗’九幽老人,‘万骨宗’白骨道人。 这六位大能,万道会巨头此时愁眉不展。 琼玉仙子说道:“诸位道友,事情到了如此地步,我们不应互相猜忌,得尽快想出办法,否者,真会难以收拾,诸位谁有良策,请尽快说出,大家一起商讨。” 其他几位也是点头,毕竟都是共主凌绝顶的巨头,岂会因此乱了方寸。 玄玄道宗,先开口道:“这位宁散人,看似胡说,其实每一句话都占着理,都是有根有据,并非信口开河,他先确认了,东真上宗确实用的是古教令,再根据我门提出凌绝顶的惯例,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说东真上宗,为伪宗,道理无错。” 其他道宗一想,确实如此,这到什么地方讲,都无错。 只有至真道人一脸警惕地盯着玄玄道宗……(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一章玄玄策 玄玄看着至真道宗,苦笑道:“道友,不要误会,贫道只是分析,就事论事,并无他意。” 他赶紧向至真道宗澄清自己没有针对东真上宗的意思,现在至真情绪不稳,非常敏感,他可不想让其误会。 玄玄道宗接着讲道:“现在,我们要解决这个问题,方法有三,第一,像宁散人说的,再选一宗,还是‘六宗共主’凌绝顶……” 玄玄一看至真道人要炸火,赶紧补救:“这是行不通的,两万年前,我们五宗应东真上宗邀请,同上坤宁山,共主凌绝顶,我们祖师盟誓,‘六宗共主,永不弃盟’,此法绝不可行,如此是陷我五宗于不义,违背祖盟,更是无德,凌绝顶数万年的荣耀和威信必将毁于一旦,万道会也将不复存在。” 诸位道宗听后,也是一脸认可,月华道宗开口道:“此法不成,我六宗有数万年的情谊,在未上凌绝顶前就一直交好,我等宗门曾受东真教大恩,岂能做出忘恩负义之事,此事以后不许再提。” 诸位道宗,称是,至真一脸感动,是呀,他们有数万年的情谊,岂是一句话就能隔断。 玄玄看着诸道看他,脸色发苦,好像自己是忘恩负义之辈,以后这种事,自己绝不先开口,吃力不讨好,还伤感情,连自己的人品也被怀疑了。 他开口道:“第二个方法,不说也罢……” 其他道宗就不乐意了,为什么不说? 九幽老人劝道:“道友还是说出来,大家看是否可行?” 玄玄只好硬着头皮说道:“第二个方法其实宁道友也说过,就是先改为‘五宗共主凌绝顶’等这次万道会后,再为东真上宗铸新令,此法你们看可不可以?” 他不敢看至真道宗的眼睛…… 确实如他所料,至真眼中杀气腾腾,盯着玄玄道人,对着他吼道:“好你个玄玄,以前看不出来,我们东真上宗怎么得罪你了?你一个狠招接一个狠招,要将我们赶出凌绝顶,看来看去,就你心肠黑,都黑透了。另外,我们宗派令都用了十多万年了,你还想毁掉不成?真是不当人子。” 玄玄看着愤怒不讲道理的至真,肠子都悔青了,心里埋怨自己,让你没事找事。 玄玄转过头去看九幽,意思是你让我说的,现在你怎么不啃声? 九幽老人抬头看天,这事和我没关系。 玄玄更是无语问苍天,你就是这样对待热心人?他也不说话了。 大家见玄玄老道不说话了,他们现在又没头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就连至真也呆住了,刚才他确实有些过分,玄玄老道他还是了解的,就属他热心肠,有事都会先出头,刚才自己失去理智,才那样骂了老友。 现在大家都不敢开口,怕被至真怒视责骂,太丢脸皮。 至真道宗看下面都等着,等他们定论,再拖下去,可真就天黑了,三日了因果,可就成了笑话了。 他可是主持此次因果道会的道宗,老道一脸尴尬地对着玄玄道人,稽首赔罪道:“玄玄老友,贫道失礼了,还望老友看在往日情分,不要跟老道计较,老道今日也是心境不稳,心火四起,真是惭愧。” 其他道宗听了至真的话,也可以理解,毕竟谁遇到这种涉及宗派存亡的事,也不会心平气和,毫不动怒,都劝玄玄道宗莫要生气。 九幽老人刚要开口,被玄玄瞪了一眼,意思你要敢开口,老道什么都不说了。 九幽张了张嘴,又讪讪地合上了。 玄玄不好意思地说道:“最后一个方法,就只有一个,要想出一个办法,证明东真上宗确实是正式宗派,这样一切就会迎刃而解。” 其他道宗眼睛一亮,连连点头,确实如此,他们盯着玄玄道人,想要听如何证明? 看得玄玄恼羞成怒,满脸怒气道:“我已经想了这么多了,你们一句话都没有,一策都不出,现在还盯着贫道干什么,要是贫道想到了,还会说前两策吗?”对自己的盟友极其不满。 玄玄道宗闭起了眼,他现在不管了,该说的自己都说了。 九幽老人很不服气,建议道:“随便找个令,现在给东真上宗,就是他们的宗派令,这不就解决了。” 至真盯着九幽叱道:“老九幽,你什么意思!我们东真上宗,传承了十多万年,你就那样随便,随便找一个宗令,我们是那么随便的宗门么?你说话前想清楚,再说。” 九幽听到“你说话前想清楚再说……”总觉得很耳熟,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转头看到宁泽在品茶,立即明白过来,大怒道:“至真老鬼,你敢骂我是个老糊涂,我是为了谁,贫道就做了这么一件好事,还被骂了,果然好人没好报,贫道还是继续做我的恶人的好。” 六位道宗争争吵吵半天,也没拿出什么可行的对策,看到下面宗派吵闹声更大了,也焦急起来,这可如何是好? 难道真要如此草草结束道会? 至真道宗更是,如热锅上的蚂蚁,坐立难安。 玄玄老道见大家无法,又开口道:“解铃还须系铃人,你们看宁道友,他那么淡定,一定有对策,我们何不前去向他问策?” 诸位道宗一想,也只有如此了,琼玉仙子说道:“这位道友可不好说话,为示诚意,我们当同去,否者我怕他不会答应,毕竟我们刚得罪过他。” 九幽一听要同去,反对道:“要去,你们去,贫道不去,丢人……” 反正他死活不去,这样过去,即使不被羞辱,他也会被自己气死。 各位道宗也劝不动,只好他们五道宗一起前往。 苍,两手拿着不同的灵果,这个吃一口,那个咬一下,好不自在。 “公子,公子……来了,五个,除了抓你的那个,还有四个,”苍赶紧将灵果吞下,紧张道。 “知道了,你不用管……”宁泽依旧吃着灵果,喝着灵茶,睁开眼,看了一眼走来的道宗,闭上眼,静静品茶。 刚才自己诚恳请求凌绝顶时,惹来了九幽老道的怒斥,其他人冷眼旁观。 现在他就是要让他们明白个道理:风水轮流转,既然要求人,那就得礼三下四,想要高高在上,就让别人俯首听令,甘为驱驰,谁爱谁去,反正他宁泽不会,帮不帮得看心情……(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二章解铃还须系铃人 五位道宗并未乘云气,他们徒步而来,此时五人一念,道韵合一,自有异象,五色道韵合一,化为非青非紫的玄妙所在,闪耀着阵阵玄奥…… 道人未至,异象先行…… 此时,诸因殿中寂静一片,诸位宗师武者纷纷起身躬身行礼,五位道宗齐至,这代表着整个凌绝顶的威仪。 五位道宗见宁泽未起身,反而闭上了眼睛,看都不看他们,心中不由生出无名,道宗,为道之宗,心怒,‘’道‘’自会应,道韵沸腾,原本祥和平静的玄妙,化为恶流涌向宁泽,要对眼前不尊道者,以惩罚…… 宁泽紫府中云笈一页,出现在宁泽座下,将宁泽和苍护在其中,放出道道玄奥,恶流怒吼,化浪击向云笈,云笈却虚不受力,在恶流中随波逐流,如沧海之一叶,虽弱小,风浪却无可奈何。 “咦……”五位非常惊异,如此年纪却领悟到如此玄奥,真是难得,他们心中赞赏起,恶气去,自然风平浪静,化为祥和。 五位见宁泽依然端坐,毫无睁眼的意思,苦笑一声,罢了…… 在这凌绝顶,万道会上,敢给他们脸色看的,有了,此子果然难缠,也是,要不好好的道会,也不会被闹了个天翻地覆。 五位道宗互看一眼,各自点头,同时打了个稽首,道:“贫道,翡翠景天琼玉,东真上宗至真,一气道宗玄玄,月华道云华,万骨宗白骨,见过宁道友。” 宁泽不慌不忙,站起身来,却激动地还礼道:“原来真是凌绝顶五道宗,刚才在下还以为自己眼花,原来真是诸位道宗当面,真让在下受宠若惊,竟然可以如此近距离看到诸位,还是活生生的,在下还以为要等百年后,才能近距离瞻仰诸位。” 五位道宗听到“活生生……百年之后……瞻仰诸位”,整个人一下子都不好了,这是咒我们,意思我们现在活着,等我们死了,他还要过来瞻仰遗体,太损了。 周围宗主掌门都伸长脖子,仔细听着…… 听到宁泽的话,他们挖了挖耳朵,可是看周围都在挖,说明没听错,这也太损了,还是一次损五位道宗,你果然,果然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想吓死人呀。 看到其他四位道友脸色变幻不定,琼玉仙子心里叹了一声,现在他们是来求人的,都摆架子,人家都不搭这茬,看来还得自己说。 她上前一步,稽首道:“宁道友,‘六宗共主’是两万年的盟誓,我们谁都不能改变,‘东真上宗’必须为六宗之一,任何宗派不能替代,而你提出的‘东真上宗’是伪宗,也有理有据,我们想请道友指条出路,能够妥善解决这个冲突,让万道会,这修道界万年盛会,可以名正言顺的召开,我们凌绝顶必不会忘道友大恩。” 其余四位也稽首道:“我等必念道友大恩。” 宁泽见这几位道宗如此诚恳,算了,得饶人处且饶人,他轻声道:“万年盛会,传承至今,确实难得,在下也参加了‘青萍道会’和‘万道果会’,确实不负盛会之名,但你们的要求,还真有点难,有点不好处理。” 五位道宗一听,只是不好处理,看来有解决方法,前面被宁泽诅咒的不快,也去了不少。 “请宁道友,赐教,”五位稽首道。 宁泽并不应答,反而问道:“诸位道宗,你们觉得‘血河道’和‘东真上宗’是不是一个回事?如果解决了‘六宗共主’问题,在下提出的血河道,保留血河令三十年,保护血河道三十载的要求,是不是没问题?是不是可以准许?” 五位道宗心里发苦,这是当面提条件,卡得可真准…… 就因为这个事,你将万道会都快搅黄了,我们还能说什么,其实他们也明白,如果‘东真上宗’证明是正式宗派,并保留古令,血河道自然可以保留血河令,也是正式宗门。 所以五位稍微商量,就点头承诺道:“道友要求并无不妥,合情合理,我等准许。” 宁泽看了看远处的九幽老人,不怀好意地笑了一声,他回头说道:“其实要解决这个问题,说难也不难,这还得靠一个人,解铃还须系铃人。” 九幽道宗一直盯着这边,看到宁泽笑眯眯地看他,他心中一阵不祥,有点发冷。 宁泽迟疑地说道:“就怕那位道友不肯出手,其实对他来说,只是举手之劳。”(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三章澄清 至真道宗连忙问道:“是哪位?请道友告知,贫道豁出这张老脸,也要求得这位道友帮忙。” 四位道宗也急了,再耗下去,天真的黑了。 “道友只管说怎么办。” “道友说出是谁?贫道也去请。” “他要敢不给我白骨面子,老白骨就跟他好好谈谈……” 宁泽一听后面这位的话,就知道这位白骨道人,一般会让人无法拒绝,看来是个暴脾气。 宁泽点头道:“如此,在下就放心了。” 他停了一下,接着压低声音说:“只要九幽道宗承认,他自己老糊涂了,记错了,那条惯例并不存在。宗派是否为正式宗派,有成立仪式,且有人见证就行,并不以铸就宗派令为评判标准。只要九幽道宗以前说的惯例没有了,东真上派自然依旧是正式宗门,‘六宗共主’合理无误。” 五位道宗一听,下巴差点掉下来,你这是要让九幽老道背黑锅。 白骨道人迟疑道:“这样不好吧?这一条惯例确实存在,怎么能说没有?” 宁泽淡淡地解释道:“诸位想想,如果这一条惯例存在,那就是说,这两万年,东真上宗都是伪宗,而这两万年,六宗所有祖师竟然都没有发现‘六宗共主’,其实只有五宗,这样却领导了大禹万余宗派两万年之久,这是说你们历代祖师少智,还是说你们六宗故意愚弄天下诸宗,这个性质可就不同了,这不仅仅是,万道会开不开得成的问题,这是欺骗和欺辱的问题,哪个宗派被骗了两万年之久,会不愤怒,你们好好想想,你们要与万余宗派为仇吗?还是直接抹去这一条可有可无的惯例,孰重孰轻,你们自己掂量,在下言尽于此,”说完宁泽坐下,品起茶来。 五位道宗脸白了,道宗之体也出了汗,他们听宁泽这一说,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这不光是东真上宗,是不是宗派的问题;也不是“六宗共主”合不合理的问题;更不是万道会是否可以召开的问题。 这是历史问题,涉及到他们六宗历代祖师,谁敢说自己的祖师少智,祖师傻。 那就是你们祖师很聪明,却故意愚弄所有宗派,这个更是不敢想,这是不死不休的大仇,任何宗派都不会后退一步。 他们想到宁泽的对策,如此一想,确实万无一失,历史问题也会一次抹去,不留后患。 五位道宗先对宁泽稽首行礼,然后气势汹汹地朝着九幽老人而去。 四周宗主掌门,看到宁泽对五位道宗,低声说了什么,五位道宗开始擦汗,然后匆匆而去。 靠近宁泽的几位宗主,伸长了脖子都没有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诸因殿中,诸位宗师和武者,对于宁泽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太不可思议了,这简直就是个奇人,道宗来了先给他行礼,道宗走时还给他行礼,你一个星宗也受得住大能道宗对你频频行礼。 五位道宗返回高台,将九幽围在了中间。 他们想明白了,这事现在还没爆发,得马上处理,要是被有心人利用,真有万宗围攻凌绝顶之险,因此他们对九幽老人都强硬了起来,这不是面子问题,这是关系到宗派存亡,道业传承,无论用什么手段,都要让老九幽将这条惯例抹去,只有他做最合适。 九幽道宗听了五位道宗的要求,那简直是火冒三丈,连拼命的心都有了,可看到周围五位,将自己死死困在中间,就连平时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小弟,白骨道人都是一脸坚决,你不答应也得答应,这是所有道宗给他的感觉。 九幽异常后悔,他后悔刚才没有一起过去,让那个宁散人将他阴了,他一脸愤怒,双目喷火瞪向宁泽。 “道友莫要动怒,先听贫道解释……”琼玉仙子,将事情的严重性讲给九幽老人。 九幽听了,也傻眼了,这可关系太大了,比起万道会能否开成,大太多了,还牵扯到了他们九幽上宗,他老脸上也出了汗,身上冷汗直冒……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五位老友会如此坚决,要是自己,他也会这样做,甚至会更加不择手段。 九幽老人看着坐在白玉台后,吃着灵果,喝着灵茶的少年,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惹了怎样的一个妖孽。 当时他就骂了一句,要将他赶出去。 这位少年不仅打了他老九幽的脸,还将两万年来,凌绝顶的漏洞,都挖了出来,而且通过分析让事件性质,达到了毁灭级高度,将万余宗派都摆在了他们凌绝顶六宗对面,这位的智慧已经超过了他的理解,尤其是这股狠劲和小心眼,让他瞳孔直缩。 九幽很是无奈,对五位老友点了点头,他是一宗之主,岂会不顾大局。 六位道宗都坐回自己位置。 诸位宗主、掌门、弟子、门人,诸因殿中所有道者都静了下来,他们知道结果要出来了。 九幽道宗一脸严肃地站了起来,行稽首大礼,说道:“老道有礼了,在这里贫道先要向宁道友赔礼,老道确实很多话没有想清楚,就说了出来,有点老糊涂了。” 所有道者听到这句话,下巴都掉了下来,这怎么可能发生? 凌绝顶六巨头之一,九幽上宗宗主九幽道宗,在向星宗赔礼,称自己老糊涂了,这一定是梦,即使他们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这是自取其辱啊。 九幽老人确实老辣,他面不改色地说道:“由于老道犯糊涂,记错了事,新立宗派是否是正式宗派,并不以是否铸就宗派令为准,而是以是否有成立仪式,有见证人为准,那条以铸就宗派令为准的惯例,并不存在,是老道记错了。所以贫道代表凌绝顶宣布:血河道为正式宗门,受凌绝顶保护三十年,至于血河令,本该销毁,念血河道祖师对人族有功,特许保留三十年,血河道如有宗师前来,当继承血河令,不再铸就新令。” 九幽老人宣布完后,诸因殿一片寂静,大家觉得脑子都不够用了,这是怎么发生的? 五位道宗一看这个历史问题终于解决了,同时松了一口气,他们一脸感激地看着九幽老人,心道,道友你委屈了,我等欠你一个人情。 九幽看到他们的眼神,也明白了这些老友的意思,心中有了一丝暖意。 可是看到宁泽,他心中愤懑不已,他一位大能道宗要向散人星宗认错,他岂会不怒,但宁泽的手段也让他很是忌惮,他眼中戾光闪过,但此仇他必报,此辱必雪。 至真道宗站起来说道:“今日为因果道会第三日,为结果之日,下面请诸位道友收起第三次结果定论,上面有凌绝顶六宗令印。” 一位位道童将一个个红色纸封送到每一位宗主手上,纸封上有各宗派尊名。 琼玉道宗站起来宣布:“第二场,万道果会结束,第三场,万法碑会,为期九日,请诸位宗师,于六月二十四,前往碑林。”(未完待续。) 上架感言(必读) 各位书友,大家好! 《道气武》是观月的首部作品,11月11日注册开书,12月23日上架,从上传到上架,一个月十二天,不足一个半月,应该算比较快的,前期太快,也出现了问题,推荐只上了两个小CASE,所以人气不高,也可能是作品本身的问题,但希望大家可以在自己收藏中推荐一下,谢谢诸位。 《气武道》写了三十多万字,有两卷,第一卷为鹿鸣,第二卷,少年行…… 鹿鸣出自于《诗经·小雅》首篇,有喜悦开始之意,但我的初衷并不在此,当时想用“河出伏流”“乳虎啸谷”,最后还是决定用“鹿鸣”,一是,白鹿本是祥瑞,温和吉祥,正如本文开端,比较平和,矛盾冲突不多,尝试一种新的开端,平和行文,琐事居多。 主角叫宁泽,是一个复杂的矛盾体,他既有成年人的理性和智慧,也有小宁泽的童心,既有现代文明下的冷漠和善良,同时具有小宁泽的热血和愤慨,有很多矛盾都综合在主角身上。 第一卷,是成长卷,父母、兄弟、朋友、侍女、白鹿……这些组成了一个家,虽有矛盾,但这个家还是很温暖的,不仅没有伤害宁泽,反而给了他很多保护和帮助,他成长的资源和学习环境,都是家族提供的,观月就想表达一个理念,年幼,就如小鹿,无法离群,必须有一个家。 第二卷,少年行,宁泽离家,他开始有些茫然,毕竟离开了依靠,要独自上路,但他还是毅然走了,这就是他的理性,他知道自己要什么,随着他的游历,杀伐越来越多,他的个性就表现了出来,他可以杀怪,但他始终不愿杀人,这是文明,底线,将敌人废了是他的底线,在血妖事件上,他才会愤怒,冷酷,他对于以人饲妖,难以接受,这是他的人性、文明、热血的表现。 他是个冷漠的人,对于感情比较冷,很有心防,不会主动亲近人,但别人对他好,他一定会加倍还回,他坚持着心中的道,公平,平等,所以他可以傲视王侯,责骂道宗,但他对苍、白、侍女、甚至苦力都很好,他并未将自己当成英雄,他甘于平淡,但有些事,他看不惯,自然就要出手,他是很自我的人,万事都要自己高兴,死,他并不惧,但他怕不自由的活着,他是一个很自私的侠,不为名,不为利,不为他人认可的侠,只为自己高兴,因为他善良。 他渴望力量,想要长生,对未知充满求知欲,他要修成大道,这就是他的仙侠。 观月的构建中,第一,第二卷都是基础,情节进度较慢,但挖了很多坑,第一卷为,读万卷书,第二卷为,行千里路,这两卷即将结束,请相信,每卷结束都会是该卷最高潮的部分,请大家期待…… 洋洋洒洒,胡言乱语,说了这么多题外话,下面说正事,上架感言: 第一、鸣谢,观月要谢很多书友,第一个点击的书友,第一个推荐的书友,第一个评论的书友,第一打赏的书友,然后感谢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感谢所有喜欢本书的书友,虽然大家都不喜欢写评语,喜欢默默看书,我也喜欢默默写书,但每次看到大家推荐和打赏,还是很开心的,当然也有生气的时候(前不久被一位不友好的书友,无辜喷过,开口就是脑残,连着发了两次,我很想喷回去,最后想了想,默默删掉了,所以有些书友可能没看见,你要问我为什么删掉,这个还用问,你每次打开书页,都看见别人骂你脑残,我要不删,那真就是脑残,哈哈哈……)有点跑偏了,这意思就是大家文明看书,有什么不对,你要告诉我问题所在,到底哪里不对,不能开口伤人,我一般不喜欢喷人,但喷起人来,绝对不是人…… 第二、就是书好不好,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本就是娱乐的文字,大家乐了,喜欢就好,观月的一些思想,理念能够得到认可,共鸣更好,要说有什么标准,我自己还真不知道。 最后,想说一句,看正版书吧,毕竟及时,文字准确度高,况且也不贵,1000字才不到四分钱,现在一角钱掉在地上都无人捡,真很便宜,大冬天,大家的支持就是观月的动力,当然不愿订阅,但喜欢本书的,我也感谢,被人喜欢本就不易,各人道不同,就不勉强了,最后,感谢所有的书友,以前支持过的,现在正在支持的,以后会支持的,尤其是永远支持的,再弱弱啰嗦一句,你还是看正版吧,哈哈哈……大家开心就好。 致敬,谢谢!(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四章万法碑会 六月二十四,雨,坤宁山,凌绝顶,蒙蒙细雨已经下了两天。 宁泽跟着凌绝顶执事,前往碑林,参加为期九日的万法碑会。 斜风细雨,到处茫茫一片,一丈以外,灰蒙蒙…… 宁泽身穿麻衣,脚踩麻鞋,长发在风雨中,飘荡不定,他身上一层柔和的蒙蒙光芒,将雨水挡在体外三寸,他一步一步走得极稳,脚下一朵朵水花溅起,却没有湿到麻鞋,他踩着禹步,不紧不慢。 …… “宁道友有礼了!” “宁道友也到了!” “贫道见过道友!” …… 宁泽正闭着眼,享受着细雨潜入,润物无声的乐趣,听到周围宗师向自己打招呼,他睁开眼,点头应声。 其实他根本没有见过这些宗师,他们也从来没有和宁泽说过话。 他心中自嘲:看来一夜成名,说的就是自己。 “当……” 一声钟鸣,所有的宗师都静了下来,转身看着眼前的石壁。 宁泽很疑惑,这里既没有石碑,也没有大殿,为什么叫碑林? 沉重的石壁摩擦声响起,石壁裂开,一条隧道出现,通往深处,前面宗师没有迟疑,迈步进了隧道,后面宗师跟着,大多宗师都不是第一次来。 宁泽也跟着踏入,隧道很狭窄,只容一人通过,没有灯,漆黑一片,但这样的黑暗对于宗师没有任何障碍,每个宗师都可以夜视,夜晚对他们造不成任何困扰。 隧道真的很长,宁泽不知道走了多久…… 忽然眼前开阔,这是一个巨大的山洞,广阔无比,但最让宁泽惊叹的不是它的广阔,而是洞中奇景。 洞中长满了血红钟石,有大有小,小的两三尺,大的数十丈,犹如血色水晶,漂亮无比,这些钟石没有成丛长出,无论大小都相隔数尺距离,一个个,一排排,布满了整个山洞。 洞中有光,抬头望去,山洞上方开满了天窗,天光开着朵朵光晕,光晕伴随着细密的雨丝,在天窗中飘舞着,旋转着,飞落下来,给满洞的血红钟石披上了朦胧的光纱,神秘又绚丽,是一种迷幻的缤纷。 宗师站定,霞光一闪,空中出现六位道宗,各自脚下踩着一团云烟,正是凌绝顶六道宗。 琼玉道宗开口道:“诸位道友,万法碑会今日开始,贫道也不多讲,诸位当明白,此处碑林是上古大教‘东真教’所留,每一块有字血钟石,都代表着一位封号大宗在此立碑,并留下了自己的绝学,这些碑也叫封号碑,每个大教和古国,都有自己的碑林,凡是到了封号境界的宗师,都有资格在碑林中留下封号,并留下一门绝学,以待有缘,这也是封号大宗的来历。” 宁泽这才明悟,何为碑林,何为大宗。 “这里到底有多少碑?多少传承?贫道也不知,除了这个主洞,里面还有无数子洞,观碑,都看缘法,如果缘法到了,随便一座碑,都会得到绝学,要是缘法不到,来百次,可能都一无所获,贫道祝各位能有所得。” 其余五位道宗祝福道:“我等祝各位好运。” 宁泽看着这些血钟石,有些兴奋,既然是看缘法,也就是碰运气,他看到自己旁边就有一块血钟石,上面没有字,看来不是血碑。 宁泽伸手摸上去,冰凉滑润,犹如寒玉,轻轻敲击,发出悦耳的鸣声,犹如钟鸣,这大概就是血钟石得名的原因。 血碑是宁泽对封号碑的称呼,他觉得很形象,血红色的碑,不就是血碑。 他找到第一块血碑,是一位封号火鸦道人所留,他只能看到封号,感觉不到绝学,看来无缘;第二位封号是一剑道人,血碑上有一道剑痕,这应该是传承,可惜无缘;第三位,绝因仙子,什么也没得到…… 宁泽第一日观碑数千,无所得。 第二日,他将主洞中血碑观遍,未得绝学。 他入侧面子洞,子洞也不小,有数千血碑,宁泽观遍,无所得,子洞里面套着子洞,又小了一些,有数百血碑,还是一无所获。 这都第三天了,宁泽苦笑,看来自己运气真不好。 第四日,第五日,第六日,宁泽都已忘了自己到底观过了多少碑,可能已经数万,今天是第七日,他随便走,不看了,闭着眼睛,顺着心走,走到一座血碑前,封号观水道人。 宁泽看了,有些兴奋,难道时来运转?此封号和他有缘,他认识观水呀!虽然不是同一人,可惜还是没有感应到什么。 他叹息一声,观水也不给力啊!算啦,就当洞窟九日游…… 时间不到,他准备找个水气丰足之处打坐练气。 宁泽眉心道纹闪现,感应水气流向,他一直顺着水气,进了一个子洞,子洞连子洞,洞洞相同,他穿过数洞,终于到了,眼前水气浓郁无比,起伏纷飞,波动不已。 唉!此水气虽然浓郁,却并不精纯,有另一种气混在其中,他有些上火,走了这么远,好不容到了,却发现水气驳杂,真是霉运罩顶。 这驳杂水气竟然是一个血碑后喷出…… 宁泽转到血碑后,看到一个小洞口,非常隐蔽,洞口极小,宁泽弯着腰,低着头,才钻了过去。 后面一压力,前面一股吸力,他一下子掉进了洞中。 “啊……” 太突然了,他毫无防备,就被卷入了龙卷之中,赶紧将云笈踩在脚下,这是风水龙卷,是海啸啊! 风助水势,水加风威,云笈坚持不到半刻钟就已暗淡无光,云笈化光缩回紫府。 宁泽随着龙卷,旋转…旋转……越来越快,他已失去了听觉,感觉,知觉,晕了,他犹如尸体般横在在龙卷中旋转…… 不知过了多久,宁泽吃力地睁开了眼,头非常痛,他一摸,一个大包,撞到了? 再看自己趴在一个血碑上,此血碑高一丈有余,直径大约两尺,柱状,通体血红,却放着青色的光泽,非同寻常。 宁泽抬眼,四周呼啸着飓风海啸,填满了整个洞府空间,唯有此碑处平静,原来此处是风水眼。 他从碑顶小心地爬下,不敢越雷池一步,他怕又被卷入飓风中。 咦!此血碑表面竟然凹凸有致,宁泽用手滑过,一个个凹痕被清了出来 是碑主刻画的纹路,这些纹路散发着波动,非常神秘。 宁泽阴眼开,仔细分辨这些波动,他发现这些波动吸引着风水二气,四周的飓风海啸由此而生。 真是神奇,他推测这应该是一种聚气类回路,其作用就是聚集风气和水气。 这到底是哪位大宗的手笔?如此惊人。 血碑正面有字,看上去极其模糊,却有奇特的色泽…… 宁泽开始辨认…… “风”聚集着风气,青色。 “水”聚集着水气,碧色。 “先”风气在前,水气随后,由青转碧。 “生”水气风气均衡,两者旋转,青碧互换。 “黎”水气前,风气后,由碧转青。 “元”风水二气混一,和飓风海啸颜色一般,非青非碧。 此六字颜色各异,深浅不一,每字韵味不同,极尽巧妙,又非常神秘。 宁泽将碑文连着念:“风水先生黎元,风水先生黎元……” 原来是他,没想到这位大宗竟然会在此处立下封号碑。(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五章绝学 黎元先生是人族杰出的风水大师。 他偷观龙族《水经》,写成了《水经注》,最终被龙皇葬入了鱼腹。 宁泽心中久久不能平静,他没想有到,会在这里,见到这位人族先贤的封号碑,这血碑超过了十万年。 《水经注》如今就在他手中,先生对他有传道之恩,他本以为终生不得偿还。 今日能见先生之碑,岂非天意? 宁泽整理衣袍,将散发梳起,挽成发髻,冲和气化为发冠,他后退一步,肃然站立,在封号碑前,以弟子身份行祭祀大礼。 他心中追忆着黎元先生的生前事迹,默念水经注解,他心神如一,至诚至净,毫无杂念,行着最正宗的祭祀礼,哀悼、赞颂、献祭、许诺…… 宁泽祭道:“后学晚辈,有幸得先生著作,虽资质愚钝,难明万一,但必将苦读勤修,明经道意,如若不能,必将经书传于有缘,不敢让先生著作蒙尘,先生安息,学生宁泽拜祭。” 宁泽的虔诚祭拜和石碑产生了共鸣,一道熟悉的气息传了过来,裹住了宁泽。 他辨别出了这道气息,和《水注经》一般无二,这是先生的气息,他顺着这道气息,上前一步。 他的发髻突然散开…… 血碑颜色一亮,又暗了下去。 宁泽稍加思考,他双手按在血碑之上,一道道冲和气输出…… 血碑起了变化,碑纹亮起,四周水气蜂拥而来,敷在血碑表层,愈聚愈多,所有水气结成了一面水镜,悬浮在宁泽面前,他可以看到水镜中的自己,一脸惊讶。 这时候,风气动,它开始在水镜表面积聚,越来越多…… 水镜上出现了一个个古字,宁泽默念一遍,再念一遍,连念三遍,他将整篇古字记在心中,文字消散,水镜化空,水镜消散的刹那,一道精神力注入了宁泽的脑海。 一位中年先生,很普通,身材瘦小,背背一把雨伞,站在山崖边上,宽大的衣袖遮住了他的双手,他右手轻抬,一道道水气聚拢,越聚越多,聚成了一条大河,围着他咆哮旋转。 好似要将先生吞没,先生不为所动,手印变化,大河化化龙,又化成兽,结成明镜,接着化作一天湖,悬在空中,先生抬手,对天一指,湖水沸腾,化作大河,冲向云霄,雨伞飞起,悬在空中,跟随着先生走远,挡着突然而至的暴雨。 宁泽突然醒来,犹如做了一场奇梦,好似水镜不曾出现,先生也从未来过,一切如初。 他心中却知,这是意念传法,他得到了先生的一门绝学。 宁泽坐在血碑前,感悟起先生运转绝学的神韵,这就是一位封号大宗的绝学,非常深奥,唯有无限接近大能道宗的大宗,才可创出绝学,这已非武技,是术法。 他之所以能得到这门绝技,还真是机缘巧合。 首先他得找到这个隐蔽的山洞,第二,他要对黎元先生充满善意和敬意,这样才能触动先生留下的精神印记,第三,他要明白先生传达出的意思,走近血碑,第四,他发冠上外泄的冲和气要被血碑吸收,这样血碑才会亮起,他才能明白,向血碑中要输入大量的冲和气,让血碑达到饱和是最后一步,缺少任何一步,他都不会看到这篇绝学。 如此机缘,来之不易。 半个时辰,宁泽伸出右手,一颗拳头大的水珠汇聚,在他手上跳动,接着水珠分化为九,又合为一体,逐渐拉长,化为水带,缠绕在宁泽手上。 宁泽再捏手印,水带化珠,飞到宁泽头顶,毛毛细雨飘下…… 宁泽笑了,成了,虽然和黎元先生施展的效果比起来,小的可怜,但总是御水绝学。 这就是黎元先生所留传承的三分之一,叫《御水心经》,是引导和控制水气的绝学,只有水系宗师才可以修习,另一门叫《御风心经》,是风系绝学,水镜上介绍,这两门只是术法。 只有风水双属性者才能得到完整传承,包括《御水心经》、《御风心经》、《风水道》,三者合一,才是风水先生的亲传。 宁泽不知道有没有人得到亲传?也许有,也许以后会有,但都和他无关。 他只是水道武宗,无法修习风系绝学,风水道就更不用说了。 但他已很知足,《御水心经》对他意义重大,不仅是绝学,尤其对读懂《水经注》会有非常大的帮助,毕竟这是黎元先生成就封号时,对水道的理解,后面他为《水经》做注,一定不会违背自己的水道理念。 至于先生为《水经》做注时,到底是什么修为? 宁泽推测应该是大能道宗。 该走了,万法碑会即将结束,宁泽手掐御水印,周围海啸稍稍一滞,龙卷立即消散,宁泽脚下莲动,从小洞川出,身后飓风又起…… 宁泽边走边感叹,没想到黎元先生竟然是风水双属性,他双修风水二道,竟然还取得了如此大的成就,真是不可思议,绝对是风水道的奇才,要不,龙皇也不会邀请他为龙巢选址。可惜,他为了得到《水经》,付出了性命,却又因著成《水经注》,流芳千古,得与失,有时真的很难判定。 宁泽回到主洞,大多宗师面无表情,只有少数宗师面带笑容。 宁泽不知道自己该属于哪类? 别人要问,你得到绝学了吗? 他会回答,得到了。 再问,谁的? 他回答,风水先生黎元。 那应该是风水道? 他会沉默一下,回答,差不多。 “当……”一声钟鸣。 六位道宗,脚踏云烟而来,所有宗师见礼:“见过道宗。” “诸位道友不必多礼,”六位道宗还礼。 琼玉道宗,接着宣道:“坤宁山,凌绝顶,为期二十八日的万道会,圆满结束,贫道代表凌绝顶,感谢诸位的到来。” “我等荣欣,谢过凌绝顶盛情款待,”诸位宗师谢礼。 九幽上宗的九幽道宗,踏云上前,举起一面翠色令牌,道:“诸位道友当知,再有十二日就是两族会战,三十六载一战,请诸位做好准备,各宗派之主,请于七月初七参加万宗会,共商会战事宜。” “我等谨遵道令,”所有宗主掌门回道。 没他啥事,宁泽正准备离开,后面传来了一声令他毛骨悚然的声音,“道友,请留步。” 宁泽心中暗骂,晦气,他加快了脚步,赶紧离开,这句话杀伤力太大。 眼前一团云烟落下,是九幽上宗的九幽老人,他拦住了宁泽的去路。 宁泽立即转身往回走,人家厉害,咱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九幽老人脸上一阵抽搐,他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讲究的人,我都站你面前了,你竟然转身往后跑,老九幽目露寒光,你逃得了吗? 九幽大声喊道:“宁道友,请留步。” 周围宗师都停了下来,转身看向宁泽。 宁泽知道,这次,躲不过了…… 他转过身,一脸诧异地四处张望,问道:“哪位道友在喊在下?” 宗师都有拍自己额头的冲动…… 对于这位宁道友,他们已经见识过了,这位从来不给道宗面子,却只是个散人,散人做到他这份上,也算是奇迹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六章公道在心 九幽道宗胡须乱抖,脸色阴沉,大声喊道:“是贫道,九幽老人。” 他的意思,你不是听不到吗?老九幽我喊出来还不行吗? 宁泽岂会不明白他的意思,宁泽远远站着,也喊道:“我就说谁这么大嗓门,原来是九幽道宗,这修为高,连嗓门都大,大能的修为都修到嗓门上去了,果然厉害。” 其他几位踩在云烟上的道宗,脚下晃动不已,他们很想喊:“大能修为和嗓门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们还是忍住了,要是这么一喊,岂不是告诉大家大能就是大嗓门。 九幽老人,现在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他有点后悔,明知道这位损,还跟他斗嘴,这不是找损吗?得赶紧说正事,老九幽脚下云烟升起,飘到宁泽面前。 九幽对宁泽稽首行礼…… 没办法,眼前这位,根本没有想要行礼的打算,他得先开始。 果然宁泽还了礼。 九幽道宗开口道:“道友,贫道找你,是有关血河道的事。” 宁泽笑道:“道友找错人了,在下现在和血河道没有任何关系,血河令不是已经上交你们凌绝顶了吗?以后有什么事,你们自己斟酌处理,在下先行告退。” 说完,宁泽脚下生莲就要离开,他即使不知道是什么事,但绝不会是什么好事,尤其看到九幽眼中寒光闪现,还是退为上策。 九幽老人岂会让他跑掉,一道道黑色道韵化为大网,挡住宁泽去路。 “道友,你这是何意?莫非还要将在下留在凌绝顶不成?”宁泽冷声质问道。 九幽嘿嘿一笑,道:“道友误会,道友莫急,血河令虽然在我们凌绝顶,可你和血河道有着无法切断的关系,你不是血河道立派的见证人吗?如果你不承认和血河道有关系,那么,血河道就不是正式宗门,万道果会上,血河宗的正式结果文书,我们还没有发出,是可以撤销的。” 宁泽听明白了,这是威胁,这是有备而来,果然谁都不傻,自己报应到了。 知道躲不过,宁泽冷声道:“道宗有事说事,别扯那么多。” 九幽被气得满脸通红,是谁扯了?你不是要撇清关系,老道才跟你解释的,你倒一本正经地教训老道别乱扯。 他觉得,跟眼前这位,说这会话,他至少减寿三载。 九幽道宗,举起翠色道令,正色道:“七月初七,请道友代表血河道准时参加万宗会。” 宁泽听了,就知道已成定局,凌绝顶对他发出了宗派调令,他倒是可以一走了之,但血河道的一切,一定会化为乌有,前面努力付之东流。 “散人宁泽,遵道令,”说完转身走了,懒得搭理九幽老道。 老道对宁泽的态度非常不满,可转念一想,他冷笑一声,心道:小子,任你奸诈似鬼,还不是落到了老道手里,咱们走着瞧。 宁泽回到血河别院,苍在练武,白鹿在吃灵果。 “呦呦呦呦……”白鹿跑过来围着宁泽喜悦地鸣叫,主人离开九天了,好长时间。 宁泽笑着问:“白,渴不渴?想喝水不?” “呦”想。 “张嘴……” 白鹿不知道主人什么意思,但还是张开了鹿嘴。 宁泽一挥手,一颗颗水珠飘入白鹿嘴中。 白鹿眼睛发亮,太甘甜了。 苍看到宁泽如此给白鹿喂水,眼睛亮了,太好玩了。 “公子,苍也要喝水。” “张嘴……” 一串水珠飞出…… 苍咂咂嘴,是挺甜的,他对宁泽说道:“公子这本事太厉害了,以后我们都不用背水袋了。” 宁泽和白鹿听了,眼睛也亮了,他们的行李,就水袋多,最麻烦,弄不好,就漏水。 御水的最大用途,被他们发觉了,自带饮水。 …… 七月初五,血河轩,宁泽一手把玩着水玲珑,一手拿着《水经注》,此时他已经学完了水经中的所有龙文,开始对照黎元先生的注解,参悟水经,虽然进度缓慢,但总算是入门了。 他今日取《水经注》时,看到另一个玉盒,他这才想起公孙城主还送了一块无暇美玉,说可以聚水,就拿出来把玩。 “呦呦呦呦……”白鹿跑了过来,叫了几声,张开了嘴,静静等着。 宁泽很熟练地挥手…… “哗啦……”意外发生了。 巨大的水柱冲了出去,喷了白鹿一脸一头,白鹿全身湿哒哒的,整个落汤鹿,还被呛到了,泪水直流,眼泪混着水珠一起流了下来,一点都不可怜,反而有点滑稽。 宁泽这无良主人,先是一愣,看到白鹿的傻样,哈哈大笑起来。 白鹿更委屈了,它可能是第一只喝水被呛到的灵鹿。 “白,这是意外,下一次,一定注意,”宁泽毫无愧疚地解释道。 白鹿还是有些怀疑,主人是不是在逗它玩,算了,主人都保证下一次注意了,就蹬蹬蹬跑出去,晒太阳了。 宁泽在思考,为什么自己御水术威力大了这么多?难道是它? 他走到院子里,一挥手,水柱冲出,耳边传来悦耳的吟鸣声。 龙吟,水龙吟中心的碧色的水纹欢快流转,发出了龙吟。 宁泽大喜,自己得到宝贝了,这绝对是异宝,必须带在身上,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将蛟筋弄下细细的一段,将水龙吟穿起来,挂在脖子上。 “苍,练功出汗了吧?” “嗯,”苍点了点头。 “我刚给白洗了澡,白说很舒服,洗完去晒太阳了,你看你,一身汗,还是洗个澡吧,”宁泽诱惑着。 苍看了看远处晒太阳的白鹿,觉得这个建议不错,就点头同意了。 他可知道白是很聪明的,很会享受。 宁泽掐诀,一挥手,巨大的水柱悬在了苍的头顶,再一挥手,哗啦……倾倒下来,苍从头到脚被击了一个通透,苍都被击懵了。 宁泽本以为自己手法太粗暴,苍可能会生气。 结果苍回过神,一脸兴奋叫道:“太刺激了,太好玩了,再来,再来。” 这次宁泽被冲击到了,小孩的思维他弄不懂,又给他冲了几次。 苍一身湿哒哒,朝着白鹿走去,对着白鹿喊道:“白,我也来晒太阳了。” 白鹿看着苍也是一身水,感到格外亲切。 “呦”一起晒。 从此,宁泽又多了一样兴趣,给苍和白鹿冲凉。 苍很喜欢宁泽粗暴,白鹿则喜欢细水淋浴。 宁泽不断的调整自己御水术,时而粗暴,时而细腻,御水术被他玩出了花,为了换着花样让自己的书童和白鹿满意,粗暴中有细腻,淋浴更是变幻莫测。 他一挥手,水开出一朵朵花,白鹿张开口,将一朵朵水花吃下,这是新的喝水方式。 …… 七月初七,凌绝顶,冲霄殿。 宁泽在血河道位置坐下,他旁边坐着元元道人。 元元看到宁泽,稽首行礼,宁泽还礼。 元元对宁泽倒没成见,并且非常感激宁泽,他对宁泽道:“宁道友,清宁已回白云观,老道谢过道友大度,谢过道友对白云观既往不咎,谢过道友为我白云观请功,”说着站起来又对宁泽稽首行礼。 宁泽赶紧起身让开,说道:“元元前辈,折杀我了,在下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本心,不敢当前辈大礼。” 两人坐下,元元道人看着这样的宁泽,他打心底里佩服这个少年宗师,他能为血河道做到如此地步,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他为毫无关系的血河弟子护道一个月,仅仅因为一份怜悯,一份公义,他又为他们得罪了大能道宗,还是为公义。 现在还要替血河道参加会战,真是至诚君子,就因为他对血河老人的一句承诺,就因为他认为那些少年孩童是无辜的。 这样的人,他们白云观却要暗害,还去追杀,老道觉得羞愧不已,前去追杀他的清宁真人,却被宁泽点化,幡然悔悟,如今在天鹤湖,修道悟真,将来前途无量,宁泽对他们白云观有大恩。 元元老道现在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大禹亿万人,却只有这个少年是礼宗,不是因为这个少年学问高过了所有人,而是他的心,他有一颗公正的心,为心中的公正,舍生忘死的心,一颗正义之心。 公道自在人心,“礼”至高境界,也就“公道”二字。 他为礼宗,老道心悦诚服,大禹之福,也是天下之福,这个世道,太需要一位这样的礼宗,为弱者主持公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七章确实没有 元元道人压低声音对宁泽说道:“宁道友,你要小心,凌绝顶将道友安排在此处,恐怕不怀好意,道友会被分到我们这些日宗战团,要对抗海族的日级大妖,你可得做好准备。” 宁泽听老道如此一说,心中一凛,看来血河道,被定为了中等宗派,顶替了血河宗原来的位置,要一位日宗强者出战,这是阳谋。自己退无可退,此次恐怕危机重重。 但是他没有胆怯,他宁泽可不是吓大的,他希望凌绝顶最好不要太过分,否者,这次只要他不死,就一定为自己讨回个公道。 宁泽想明白后,无恐无惧,心中波澜不惊,面色无改,谢过元元道人后,闭目养神。 既然已经知道了最坏的结果,又何必担忧,自乱心神。 六位道宗驾到,落坐于高台之上,说是万宗会,其实就是凌绝顶发下道令,诸宗万派出人。 此次会战令主是九幽道宗,他站起身,稽首道:“三十六载会战,是我们大禹修道界和海族约战,诸位大多参加过会战的,也有初次参加的,老道就将战规再述一遍……” 九幽讲完,举起凌绝顶道令,高声道:“诸宗万派听令。” “我等听令……” “翡翠景天,道宗一位,封号六位,日宗二十三……” “翡翠景天接令,”琼玉仙子起身。 “一气道宗,道宗一位,封号六位……” “一气道宗接令,”玄玄道宗起身。 …… “白云观,日宗一位。” “白云观接令,”元元稽首道。 “血河道,日宗一位。” 无人应答。 “血河道,日宗一位……”九幽盯着宁泽,再次厉声道。 宁泽闭着眼,没有搭理。 九幽道宗见宁泽没理他,对宁泽暗恨不已,如此傲慢,是给他九幽难堪,再次厉声叫道:“血河道代表,到了没有?” 宁泽这才起身,回道:“到了。” “刚才为何不应?不接道令?”九幽厉声质问道。 宁泽一脸懵懂地看着九幽老人,再盯着五位道宗看了半天。 一本正经地解释道:“诸位真是位高权重,贵人多忘事,血河道现在只有少年和孩童,就连我这个代表,都是你们硬逼来的,我就一个小小的星宗,你们开口就要日宗,那得先等那些孩子们长大,等他们和你们一样年纪时,你们要大能道宗都行,现在要日宗,确实没有,”说完一脸无辜地看着六位道宗。 下面为之一静。 “扑哧……”不知哪位宗主没有忍住,笑出了声来,本来忍得很辛苦的宗主掌门都笑了起来,这位宁道友太有才了。 五位道宗脸色非常难看,听到轰然大笑,更是黑透了。 奇怪的是白骨道人,脸抽了起来,仔细看,一脸痛苦,他苦忍着没有笑出声,他也觉得这位宁散人太有才了,可就苦了他了。 九幽道宗现在就一个想法,上去掐死宁泽,要么他掐死自己算了,这次的招也是他想的,真是防不胜防啊。 九幽一咬牙,喊道:“肃静。” 等大家静下来,他对宁泽说道:“每个中等宗门都出一位日宗,你们血河道也不能例外,别的是你们自己的事。” 宁泽恍然大悟,问九幽老人:“九幽道宗,你的意思是,现在血河道只要出一位日宗就行,是不是血河道弟子无所谓,是不是这个理?” 九幽想了一下,点头回道:“确是如此。” 宁泽一脸喜悦地望着六位道宗,看得六位面皮发紧,一阵不祥萦绕心间。 宁泽对六位道宗,躬身行大礼,然后乞求道:“六位道宗,你们可是大能道宗,你们的徒子徒孙中日宗一定很多,血河道确实没有日宗,你们就借给我们血河道一位,等这次用过后,一定还你们。” 六位道宗听了这话,呆住了,下面诸位宗主掌门也呆住了,这是要借日宗?用过后再还人家,你把日宗当什么?想借就借,尤其最后一句太损了。 五位一脸幽怨地看着九幽老人,都是你,出的馊主意,他现在要借日宗,你让大家怎么收场,借吧,借谁,哪个日宗愿意自己被人借过去用,要是死在战场,到底是谁家祭祀?算为谁家死的? 就算活着,被还回来,别人问,听说有人借过你,刚还回来,以后我们缺日宗也来借,你是借还是不借。 九幽老道也出汗了,自己怎么会想和这位玩心计?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九幽老人硬着头皮说道:“我们凌绝顶所有日宗都会参战,没有多余日宗可以借你们血河道。” 其他五位道宗一听,这样说就对了,终于没事了。 宁泽看了他们一眼,回头对着所有宗主掌门说道:“诸位可听到了,凌绝顶所有日宗都会出战,一个都不会留下,大家盯着,要是他们留下一个,那就说明他们是小气鬼,有剩下不用的,都不愿借给我们血河道。” 六位道宗一听,心里拔凉拔凉的,本来还想留下几位守护宗门,现在得小心了,要是落下一个小气鬼的名声,可真是耻辱,九幽道友,你可真是害人不浅。 宁泽对着下面各派宗主掌门,高声喊道:“六上宗的日宗都用完了,可是我们血河道确实没有日宗,诸位宗门如果有多余的日宗,在下想租一位,条件,大家只管提,要是在战场上死了,残了,我们赔。” 下面的一听,炸了锅了,现在开始租了,不借了。 死了、残了,还会赔,他们很想说,宁道友您实在是太屈才了,这么绝的方法都想出来了,您才应该入主凌绝顶,我们都服。 六位道宗看到下面都乱套了,好好一个战前万宗会,竟成了一场闹剧,一点严肃,一点威严都不剩。 下面诸位宗主掌门左顾右盼,一脸兴奋的讨论着,时不时看看宁泽,再看看高台上的六位道宗,越说越火热。 要是六位道宗知道这些宗主和掌门在讨论凌绝顶换主人的事,不知会不会气晕……(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八章战云密布 七月十二日,阴。 大禹古国,东南第一关,分水关,镇海大营。 百岁高龄的镇海大将军,袁天烈,身披黑色重甲,双目紧闭,一身威严,端坐案前,脸色沉重,老将军双眼猛然睁开,虎目扫过左右两侧正襟危坐的各位副将、参将、统领,大营中军威更重几分。 袁老将军声若洪钟,肃然道:“诸位,今日是三十六载一次的宗派会战,这是我人族与海族之战,此战虽是修道界的会战,但我们分水关,为阻挡海族的第一关,不容有失,我等责任重大,老夫要求诸将按照战前部署,严守秘防,如有懈怠,铁律无情。” “是,我等遵令。” 老将军站起,八尺身躯更显雄伟,拿起一道令,诸位将军神色一震。 “令,斥候营,盯死金沙滩,在金沙滩和分水关之间,五里一哨,十里一岗,战况传递不得间断,本将要知道战场的任何风吹草动。” “末将接令…”斥候营统领上前接令。 “令,左将军,注意河流水系,一旦有河妖水怪作乱,杀无赦。” “末将领命。” “令,有职在身者,严守各处,不得擅离,其余诸将随老夫在这镇海大营,静待战况。” “我等领命……” 各位将军各自行动,无命在身者静坐大营,整个大营鸦雀无声,虽非战场,可却战云密布,危机丝毫未减。 于此同时,大定关守将洪成仇,盯着挂在军帐中的双锏,听着营帐外一阵阵紧急调令,刚毅的脸上杀机一片…… 永定关守将派出斥候,调兵遣将,封锁各个水域,一道道诛杀令传达…… 沿海城池也失去了往日的热闹,各个城主、将军发出备战令,城民集合,被送往密地…… 永定城,城主父子齐披甲胄,手持大戟,亲守城头。 威远城,守城大将孟寒山,背手而立,成名道器大雪矛,插于城头。 海阔城城主,文智天伯爵,须发皆白,老城主,背背箭囊,手持大弓立于城头。 虞城城主府发出一道道禹王令,调遣大军增援各个临水城池。 一位位城主、主将,蹬上城头,一位位将士身披甲胄,持兵引弩,杀机涌动…… 此战非一人之战,一城之战,一地之战,是两族之战。 人族和海族会战,虽然海族每次都被击败,退回海中,可海妖河妖之祸从未间断。 海族总会兴风作浪,水淹城池时有发生,那些龙王境界的妖王更是凶恶无比,张口就吞万千人族,覆手毁灭城池。 尤其以临海三城损失最大。 …… 东海,金沙滩。 一座座草庐搭起,前方十二座稍高,后面连成一片,草庐过万,犹如一个个小丘。 诸位宗师或踩道器,或踏流光,或乘云烟,逐个入了各自草庐,诸位站在草庐之中望着眼前的浩瀚大海,握紧手中道器,一道道杀意冲天而起,杀气弥漫,结成血云。 此时的宗师,不是道会上的祥和道真,也不是追逐长生奥义的道人,他们是人族,是人族的武宗,是杀伐由心的武道者,为战而来,不是敌死,就是我亡,没有必死的决绝,谁会来此,此时无论正邪,他们都是让人尊敬的护道者。 金沙滩,虫鸟不至,就连各宗各派前来搭建草庐的弟子,也退了回去,这场会战不是他们可以参与的,这是宗师会战,此时任务完成,就必须退回凌绝顶。 他们看着一道道杀气冲庐而起,他们恭敬行礼,默默祝福。 这万余宗师中有他们的宗主、掌门,有他们的师祖、师尊,有认识的,也不认识的,有慈善长者,也有凶神恶煞的邪道巨擘,有些甚至是他们的仇敌,可此时,一切都不重要,他们都是一个个了不起的宗师,为阻挡海族,为除妖患而来,来者都将生死置之度外。 这个战场上,从来没有死过一位武宗以下的武者,从来没有,甚至没有人提议过,让小辈参战,从十万年前的东真教开始,这个战场上战死了无数的宗师,甚至道宗,即使东真教宗师以上全部阵亡,也未死一位武者。 这就人族前辈,他们宁愿战死,也不愿意看着小辈流血,那是耻辱。 大家都是在先辈护佑下成长。 此时该是轮到我们守护的时候了,此为武道者的守护,没有惯例,却深入血液,无需出声,却震人心魄。 宁泽站在“血饮庐”中。 这是他给草庐起的名字,此庐当饮海妖血,血染草庐方为归,生死两饮,血饮庐。 他长发翻飞,无风自动,一道杀气冲天而起,搅动着上方的血云…… 一位位宗师回头,一脸惊讶地看着这个秀气的少年散人,如此大的杀气,真让人难以置信,是从如此年幼的少年身上发出,这还是那个站在凌绝顶以理服人的少年吗?这就是一个屠戮生灵的大魔。 很多邪道宗师、大宗也赞叹不已,果然厉害,难怪敢戏弄道宗,原来是我辈中人。 宁泽此时热血沸腾,没有恐惧,只有火热和兴奋,这才是武道者,只有此时,他才能感受到武道精神,是如此强大,如此激扬,生死不萦与心,只为杀伐,只为守护。 此时,他才明白了,为什么每一位宗师对于会战,一点也不惧怕和排斥,因为这是武道盛会,没有参加过,不能算一位真正的武道强者。 他摩挲着手中的打神鞭,不由得庆幸自己没有错过。 …… 当日万宗会上,九幽老人大怒。 直接宣布宁泽代表血河道入日宗战团,超过一半宗师都表示不满。 白云观玄玄道人反对…水月洞天清泉真人据理力争…楼观道观天真人不满…藏学府不懂天士争辩…一位位宗师愤然而起,怎可如此欺负人? 宁泽看着一位位认识,或不认识的宗主掌教愤然而起,对着六位道宗毫不客气。 宁泽忽然笑了,原来这里还有这么多道友,他们并不是言听计从的傀儡,也不是嘻嘻哈哈的应声虫。 一旦他们觉得有失公道,自会怒起而斥,这就是武道者,武道宗师,他们都有的自己的道,岂会昧道,违道。 六位道宗再次协商,各退后一步。 宁泽归入月宗战团。 宁泽非常开心,并非为自己安全了一步而开心,而是为这些武道者,这些宗师是如此的可爱,至情至性。 这就是他的道友,都是有道者,并且都守着自己的道与理,有如此道友,道途不孤,怎能不喜。(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九章风生水起 宁泽端坐血饮庐中,打神鞭横在膝上,他摩挲着,心中默念道:“打神鞭呀,打神鞭,你自从出世,我便给你赋予了重重道义,对你喜爱至深,很少让你离身,时时祭炼,日日温养,此战你非道器,亦非礼器,当为杀器,陪我杀个痛快。” 打神鞭在宁泽的手下激烈地跳动,一道道煞气和杀气蠢蠢欲动…… “莫急,莫急……”宁泽意念安抚,还不到时候。 原来你也渴了…… 被束缚太久了,以前每一次杀戮它都在参与,它本是杀器,也是凶器,本当大杀四方,却被宁泽以礼压制,时时守礼,此时束缚尽去,自然急不可耐…… 十二道云烟落在前端十二座草庐中。 这是人族会战的最高战力,十二位大能道宗齐至,除了凌绝顶六道宗,其它上宗的道宗也到了。 对此,各位宗师只看了一眼,依旧稳坐草庐中,积蓄战意,没有起身行礼,在此没有道宗、宗师之分,都是武道者,没有尊卑高下。 “轰隆隆……” 震耳欲聋的风水声响起,石破天惊…… 飓风卷着数万里水气怒号而至,吹得草庐猎猎作响,草庐中所有的宗师、道宗都站了起来。 宁泽也站起身,看向远处风浪渐起的海面,海天相接处,浪潮滚滚而来…… 十丈…百丈…千丈……白浪滚滚,水势滔天,潮水翻滚,飓风呼啸,风水合一冲上了金沙滩,后浪推动前浪,前浪刚落,后浪又起…… 海浪过处,一片泽国,万物尽毁,凶威震天,飓风卷着巨浪冲上了金沙滩的天空,巨流对着万千草庐倾泻而下,要将眼前的一切都摧毁,击碎,沉入水底。 前方草庐中,一道骨气冲天而起,上托一丈大小白骨塔,骨塔放出一道道惨白道韵,覆盖百丈,一道金色云烟升起,托一丈金色道树,枝叶摆动放出金色道韵,和白色道韵连成一片…… 一道碧绿青烟升起,上开一朵一丈大小碧绿奇花,放出碧色道韵,一道紫气托一丈大小圆环,一道青气托一丈大小青莲,一道黄烟托一丈大小铜钟,一道云气托一丈大小明月,一道黑气托一丈大小骷髅头…… 一道灰气托一丈古棺,一道阴气托一丈鬼门,一道玄气托一丈玉碑,一道白气托一丈的书册,书册一页页翻开,一道道字韵和天空道韵连成一片,漫天水浪被一张道韵织就的五彩云锦托了起来,巨浪被顶起,难以落下。 巨浪中传出阵阵怒吼,后面一道一道的巨浪翻了上来,滔天水势,连绵不绝的上涌,一浪重过一浪,猛击道韵织就的五彩云锦,道韵晃荡不已…… 一轮昊日升空,放出一片红云,加持在云锦之下,一卷画轴展开,放出一片水云纹,加持云锦,一颗舍利飞起,放出一朵吉祥云,托住云锦……一个个道果飞天而起,加持在云锦之下,云锦稳住了。 巨潮恶浪并不甘心,后面源源不断的海水调动,翻滚着冲向天空,好像要将整个东海之水全部卷上,再倾泻而下,摧毁挡在它们眼前数万年的屏障,水浪一直在加…… 草庐中,一位位日宗,放出自己道果,一片片光辉加持在封号宗师的云烟之下,一位位月宗放出道果,一道道光华加持在日宗的光辉之下,所有星宗放出道果,一缕缕光芒加持在月宗的光华之下。 宁泽也放出明月珠,明月珠放出朦胧光芒,他站在血饮庐中,双手向上一推,一道道智慧光顺着手掌推了出去,加持在明月珠下,明月珠大放光芒死死顶着压顶巨力…… 金沙滩的天空被巨浪占满,巨浪下方是一张无边无际的五色云锦,云锦下是一颗颗道宗道果,共十二个,下方被云烟拖着,有自己的,也有封号大宗的,下方是数千个一丈道果,再下是三尺道果,放着光辉,底下是两尺道果放着光华,最后是一尺道果放着光芒。 万余宗师,万众一心,只有一个想法。 推回去,他们慢慢推着巨浪后退……再推……再退……巨浪中怒吼连连,可是依旧无法遏制颓势,节节后退…… 海潮来时大浪滔天,势不可阻,退时迅猛难挡,天空中的巨浪消失,天还是那样蓝,似乎巨浪从未升起,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但沙滩上的冲痕,残树断枝,碎石海藻,都能证明海族来过,他们御水而至…… 人妖初次交手,海族未能如愿,海水流回东海,海平面回升,恢复平静。 道宗宗师盯着平静的海面,他们知道此刻的平静都是假象,一道道危机埋在水中。 果然,海面裂开,四位头戴华丽冠冕,身着龙袍的俊美男子踏出了海面,脚下水云盘旋,接着走出了八位形象各异,似人似妖的怪异道人,各踩云气站在四位俊美男子之后。 无数的海族从裂口踏水而出,有巨龙,巨蛟,水猿,巨龟,水蓝色飘忽不定的水鬼,多手多眼的水怪,美人鱼,巨蚌…… 这就是海族的八大族群,随后其它杂碎海妖冒出了水面,浮在恢复平静的海水上,古怪的眼睛看着草庐中的人族,露出嗜血的表情,这些血食一定美味,它们每三十六年才能大吃一次。 凌绝顶六位道宗飞出草庐,九幽道宗稽首行礼,对着四位贵气十足的俊美男子,宣道:“四位龙王,三十六年人族海族之战,今日开启。” 四位颔首还礼,齐声道:“准……”(未完待续。) 第二百章初战 六位道宗返回草庐。 九幽道宗,举起凌绝顶道令,宣道:“诸星宗出战。” 一道道光芒从四面八方草庐中射出,聚集到金沙滩上,有六千六百一十二位,每一位都脸色沉静,步伐稳健,杀气内敛。 对面一位龙王向前一挥手,海族分出了七千多大妖,踏着海浪来到了水陆分界处,停了下来,这就是战场,似水似陆,半水半陆。 十二位道宗对着诸位星行行礼道:“我等为道友贺,以杀正道……” 后面所有草庐传出道贺声:“我等为道友贺,以杀正道。” 一位位星宗手持道器,大步向前,一步一步,他们前去正道,做最正确的事,每向前一步,杀气重一分,杀心定一寸,今日当杀妖,以此来正道。 宁泽看着这些同道宗师,心里沉重,以杀正道,实为不易,心中默念一声,道友保重。 他看到了清泉真人,默默为老友祈祷,你当正道成功,水月剑派需你护持,老道岂会不知,道剑早已出鞘,手中拂尘留在了草庐之中,此时心中只有杀意。 六千余宗师也不说话,道器化光,对着海妖就是杀招…… 众海妖看到猎物,也扑向前来,庞大的身躯要将这些人族踩碎,锋利的爪子要将猎物撕碎,再吞掉…… 人族宗师和海族冲杀在一起,每人一妖,每妖一人,有数百大妖没有对手,退后观战,它们在等,等有活下来的人族,它们再上,每位必须战上一场,死活勿论。 宁泽看着清泉老道杀向了一位六手怪,道剑银芒四射,对着六手怪的独眼就刺,剑芒飞射而出,快若闪电,六手怪身高两丈,两足六手,一手击散剑芒,其余五手对着老道卷了过去,老道脚下银光闪动,围着六手怪就砍,身影飘忽不定,出剑都是绝杀。 六手怪毕竟是星级海妖,皮厚肉糙,即使老道刺中,也只能让其流血,看到自己流血,六手怪更加疯狂,六只手臂舞动如同风轮,将全身上下护得密不透风,老道传承自然不凡,凭着星宗巅峰修为,一套水月剑法纯熟无比。 老道化作剑流,围着六手怪出剑,剑剑凶狠,招招要命,逼得六手拼命舞动手臂,竭力防御,但躯体太大,道道剑伤,条条血痕,不断出现,此时老道是如此老辣,完全看不出平时的温和忠厚。 宁泽欣慰地松了一口气,老道胜算在握…… 他看到旁边一位星宗身上血流不止,一只海蓝色的水怪速度极快,身法犹如鬼魅,在这位使混元锤的武宗身边穿梭不定,每一次出手,它一尺长的青色指甲都会划开这位星宗的护体光芒,刺入体内,留下一个个血窟,鲜血汩汩喷出。 宁泽心中涌起无尽的悲哀,这位宗师要败,败就是死。 但他并没有放弃,他对自己流血毫不动容,他看到水怪又一次将爪子伸向了自己,他放开了护体真气,水怪的指甲一下子就插入了他的身体,他双目瞪起,举起混元锤倾其全力,砸向水怪脑袋……水怪尖叫不已,它开始飞逃,可惜它的爪子在星宗身体中,被星宗的真气锁住了,它拼着巨力带着武宗飞了起来,却没有躲过这一锤,脑袋破碎,肉末四溅。 这位武宗,没敢停留,他脚下红芒闪耀,朝着草庐这边飞奔而来,后面追上来一只海妖,这只海妖看到有人杀死了水怪,它很兴奋,它要吃了这只猎物,终于轮到它了。 “跑…跑…快跑……”宁泽双手死死抓住打神鞭,大喊出声…… 他眼睛红了,是高兴,活着,活着就好。 那只水妖没有追到,它对着草庐怒吼尖叫,却不敢上前,这是规则,追不上就得退回。 一位星宗吐出道果火树,火树放着红芒打向水猿,一个一尺大小的碧绿内丹放着绿雾撞了过来…… 火树被打碎,星宗神气皆消,水猿上前将其尸撕碎,红白横流,塞入了丑恶的嘴中,咀嚼,嚎叫…… 一位诛杀海妖,又杀一妖,化芒返回…… 一位与妖同死…… 一位自爆道果,重伤水鬼…… 一位脸色苍白,身化流星,冲入海妖口中,道果加持,道剑裂开,与妖同死。 一位道果自爆,却未能杀妖,反被吞掉…… 一位…… 一位…… 又一位…… 宁泽不知不觉已泪流满面,有悲伤有喜悦,为死者悲,为生者喜…… 清泉真人,一剑穿过六手怪的眼睛,六手怪倒在地上,抱着头哀嚎,又是一剑,了结了怪物残生,又是一剑,巨大脑袋脱离了身体飞向空中,老道看着周围时有道友逝去,心中悲哀。 他手持道剑,静立沙场,又来一多手妖,真人挥剑就上,半个时辰结果了此妖。 清泉真人飘了回来,后面没有海妖追赶,老道并不好惹,它们又不傻,猎物要选容易的,不然就像六手和多手,本来实力不错,选错了猎物,却成了尸体。 宁泽看着一位位宗师死去,一只只海妖被击杀,金沙滩血流成河,横尸遍地,却没有人族,人族死了,都被吞掉了,没有尸体,这里只有杀戮,没有仁慈。 他的心疯狂嗜血到了极点,他想上场厮杀,诛杀这些畜生,他看到一位位道友被吞噬,心中恨意滔天…… 日落时分,第一日交战结束,道宗发出道令,龙王发出龙吟,各自退出战场,海族卷走了海妖尸体。 这次出战六千六百一十二位星宗,只有两千七四十位正道,其余皆亡…… 愁云悲愤笼罩在草庐之上。 星宗失利,有三分之二被杀,可谓惨败,对于决战十分不利,希望后面的对战,可以扳回一局。 诸多月宗、日宗、封号大宗、道宗,都难过不已,这些死去的,不是他们的门人,就是他们的弟子,都是他们看着长大的,是宗派将来,是他们的亲人,失去亲人,岂会不悲。 擦干泪水,他们杀意肆虐,你等安息,看师尊、老祖杀戮海妖,祭祀尔等。(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二章血袍 宁泽看着眼前痛苦的多手怪,他观察过,每次击打多手怪的眼睛或脑袋,多手怪都本能地用最方便的那只触手来挡,一直都是那只,所以他花了两个时辰,将那只触手打断了。 机会来了,十二只触手断了一只,防御就出现了漏洞。 “一鞭打神……” 打神鞭对着多手怪的那只独眼打了过去,果然,多手怪第一反应,用那只断掉的触手去挡,可是它忘了那只已经断了,等它抬起其它触手防御,已经晚了,眼珠被打爆,多手怪在地上打滚,惨叫着…… 宁泽挥鞭,打断了它的脖子,他不敢迟延,他怕多手怪疼痛难忍,自爆内丹,那可就是灾难,要是月宗只会受点伤,但他只是星宗,他挡不住。 宁泽抓起多手怪的脑袋就跑,他需要回去休息。 后面果然有海妖追赶,宁泽踩起禹步,似慢实快,一步十丈,只留给诸多海妖一个背影。 道宗和武宗看到少年又回来了,还举着一颗头颅,赤脚踩着不紧不慢的步伐,优哉游哉地回来了。 后面的水妖,竟然又没追上,他们现在已经不再震惊,被震多了,习惯了。 太上观月又好奇了,这小子抱个头颅干什么?他看了很久都没有明白,他看到宁泽,将蚌女的头颅和这个多手怪的头颅,放在一起,嘴里嘟囔着,看表情不高兴。 宁泽看看天,还不到中午,还有时间。 他欣赏着两个头颅,从包袱里拿出灵果,吃了几个,这是凌绝顶供应的,施展御水术,喝了点水。 迈步出了血饮庐,前去杀妖。 一只水猿,冲了过来。 宁泽转身就走,这种皮厚肉粗,战力超群的水妖,他斗不过,看到宁泽逃了。 水猿气愤不已,它只好退回去。 宁泽又迈进了战区,这次来了一只水鬼,宁泽一脸喜悦,他喜欢这种猎物。 水鬼看到宁泽怕水猿,见到自己竟然冲了上来,看不起自己,尖叫一声便扑了过来,水鬼速度非常快,成了残影。 宁泽速度也不慢,亦是化为残影,两道残影在一池莲花上纠缠不休,莲花幻灭不定。 水鬼一声尖叫,它发出了最后一声尖叫。 在纠缠中,水鬼看到机会,将自己的指甲插入了宁泽的身体,刚插到肉,就被卡住了,进退不得,然后没有躲过一鞭,头颅掉了下来。 宁泽抱起头颅就跑,因为他看到,那只水猿又追了上来。 宁泽将水鬼头颅和两只头颅放在一起,他觉察到,有人一直盯着自己看,原来是观月老道,此时正一脸纠结的看着他,抓着自己的乱糟糟白须,思考着什么。 宁泽知道这位老道人不错,就是有点不着调。 他又朝战区走去,水猿看到他,要出来,宁泽退了回来,水猿暴跳。 他看到一个巨蚌,朝他滚了过来,这个应该是来报仇的,果然蚌壳分开,一个蚌女,这次竟然赤身裸体,对着宁泽放出,梦幻的红雾,眼中弥漫着诱惑的光芒,很遗憾,她直接去见她姐妹了。她的头颅和尸体,都被宁泽带回,她的蚌壳被停在了战区内,成了另一个避难所。 宁泽四处寻找蚌女,她不仅送蚌壳,还帮他化解情欲劫,两个时辰他竟然又杀了五个蚌女,月级蚌妖,已经被诛绝。 宁泽滚着蚌壳返回血饮庐,八个头颅,真好。 他开心地又去战场狩猎,竟然没有一个海妖来找他,看到他,都眼神躲避,有点怕了,他身上杀气太浓,手上染着九位月级海妖的血,算上过去,死在他手上的宗师超过十五位之多,被他诛杀的生灵更是超过千万,此时打神鞭和他凶气勃发,更是骇人骇妖。 那只愤怒的水猿凶狠地瞪了宁泽一眼,没有出来,它懒得理宁泽这是个胆小鬼。 宁泽眨眨眼,看来就只有这位了,没得选,他朝水猿,招了招手。 水猿看到,每次都跑的猎物,竟然敢挑衅自己,它喜怒交加,嚎叫一声,冲了过来。 “一鞭打神……” 打神鞭飞出,被水猿一掌劈回,宁泽接住打神鞭,速度不减,人猿短兵相接,对于五六丈大小水猿,他也只到水猿腿部。 宁泽倒没有腾空,因为他的力量优势,来源于大地,他对着猿腿就是一鞭,水猿岂会让他如意,抬起脚就踩,宁泽禹步跨出躲开,水猿脚下一个大坑,宁泽一步跨回,对着陷入地下的左腿连抽了三鞭,才破开水猿皮肉。 水猿挥掌劈出掌风,劈在了打神鞭上,宁泽被打飞,吐了口血,果然厉害…… 宁泽哈哈大笑,反扑上去,对着水猿的右腿就抽,水猿抬起右腿就踩,宁泽躲,水猿右腿陷入了沙石中,宁泽攻,对着没有陷入的左腿就打,那个流血的部位又被打了两鞭。 宁泽又被一掌劈了出去,吐血,他大笑着又再扑,再被劈飞,再吐血…… 血染白袍,他却眼睛发红,杀气喷发,杀心释放,他很兴奋。 “杀…杀…杀……”他只有一个心思,杀了这个大家伙,他如不知疲倦的凶兽,两个时辰不停冲击,被击飞,吐血,再冲,“咔嚓”,水猿左腿断了。 这个大家伙惨叫一声,右腿跪了下来,断腿的疼痛更是让它凶性爆发,对着宁泽就吐出了内丹…… 宁泽步步生莲,躲过,两尺大的内丹再打,宁泽禹步和步步生莲交替使用,躲避内丹攻击…… 内丹对他穷追不舍,宁泽越跑越远,内丹再也无法追上。 宁泽明白,这是内丹攻击的最远距离,他不逃了,对着内丹就是一鞭…… 一鞭打出,此时的内丹已是强弩之末,被他一鞭打得飞了出去…… 他脚下踩莲,追着内丹就打,不停的打,内丹像球一样在天空乱飞,水猿悲愤不已,却无能为力。 宁泽已将它的内丹,打出了它的控制范围,它拖着一条残腿,朝内丹爬去。 内丹被打出了战区,掉到了道宗草庐前,是白骨道人的草庐。 白骨岂会不理,一道微不可察觉的道念放出,将内丹定住,内丹不动了。 一位龙王对着白骨冷哼了一声,白骨一脸无辜。 宁泽见内丹不再跳动,回头一脸凶残地看着爬过来的水猿。 水猿看到他,也凶残地蹦了起来,直扑这个该死臭虫,他夺走自己的内丹。 宁泽此时还会怕它?脚下生莲,跨步让开,再扑上,对着水猿就抽,一鞭、两鞭、十鞭、百鞭……水猿惨叫着,一条猿臂被打断,它本来就速度赶不上宁泽,断了一条腿,更是只有挨打的份,宁嘴里念叨着:“快了,快了……” “咔嚓……”另一只猿臂也断了。 宁泽一脸淡定,对水猿的惨叫,哀求,悲鸣,全无感觉,他将巨大的猿躯翻了过去,站在猿背上,对着水猿的脖子就抽了起来,每一鞭都伴随着水猿凄厉的惨叫,皮破了,肉碎了,血喷如柱…… 水猿垂死挣扎,它晃动着巨大的脑袋,惨叫声凄厉震天,正在厮杀的海妖和月宗,都看了过来。 他们看到一脸是血,脚下踩着巨猿的少年,淡定地挥动着手中鞭,抽着趴在地上的水猿,每一鞭都带起血肉,血液四溅,肉末横飞,他每一鞭都很标准,不紧不慢,好像在打桩,一下,一下,他们的心开始随着节奏颤动。 水猿在水族中地位很高,除了龙族,蛟族,就属它们,妖、魔、鬼、怪,水猿一族,独占一个魔,它们是海族中的魔王,凶残无比,可是此时它却惨叫,哀求,悲鸣。 那个少年却神色不变,他岂不是魔中魔,太可怕了,这是所有参战海妖的心声。 草庐和海上都盯着这位血袍少年,他们也被少年的凶残震到了,场面太血腥,冲天惨叫和少年稚嫩淡定的面容,任何一个画面,都不会让他们这些屠杀者震惊,但三者合一,却冲击着他们的视觉和听觉,难免心神震动。 他们都有一个心声:“赶快死去吧,别叫了,忍着,一会就好。” 四位龙王身后,一位獠牙大汉,双目赤红,目露凶光,这是他魔猿一族的子弟。(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一章猎物 “诸月宗出战……” 九幽道宗,道令发出。 所有月宗踩着光华出了草庐,他们聚向金沙滩。 宁泽听到道令,赤脚踩着禹步,一步十丈,就到了诸位月宗身后。 很多月宗看到宁泽,都很无奈,他们即使想帮这个少年星宗,却有心无力,每个人都有对手,自己生死尚且难料。 宁泽看到他们,笑着点了点头,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 “我等为道友贺,以杀正道,”十二位道宗贺。 “我等为道友贺,以杀正道,”星宗、日宗、封号齐贺。 宁泽感受着诸宗之贺,心中感慨不已:昨日我为他人贺,今日他人为我贺,明日谁又为谁贺? 这位少年星宗,吸引了诸多宗师的目光,为他担忧,他是月宗战团中唯一一位星宗。 就连其余六位道宗也是蹙眉不已,这凌绝顶怎么搞的?这不是让我人族星宗去送死么。 凌绝顶其他五位道宗,此刻心中也不是滋味,即使宁泽再怎么得罪他们,那也是人族武宗,要是宁泽在他们眼前被杀,他们会愧疚,他们想起了,这位少年宗师的风采。 万道会上,挥洒自如,道会之上,声动诸宗,他们会愧疚的,一定会,他们现在有点后悔了,没有阻止九幽。 宁泽背着打神鞭,黑发在风中飞舞,白色麻袍鼓荡不已,他迎着朝阳,一脸淡然:今日当杀妖,鞭下不留情,不为亡者悼,只为生者鸣。 他不会去追悼死者,因为死者都有亲人、朋友、弟子门人。 他要活着,活着才能发出惊天动地的鸣声,他要让所有生者都知道,他宁泽即使是星宗,也是不可欺辱的星宗,他活着,就是对凌绝顶的报应。 宁泽踩着禹步,一步重似一步…… 一只海妖看到了宁泽,它感觉到了,这是一个比较弱小的猎物,它滚了过来,将宁泽拦住。 宁泽看到自己的对手是一只海蚌,三丈大小,滚到宁泽跟前。 蚌壳打开,里面一位婀娜多姿的少女,半身赤裸,她对着宁泽露出了迷人的微笑。 宁泽心跳加快,脸色发红,他一脸痴迷地望着她,慢慢地向少女走了过去,打神鞭在背上抖动,可宁泽却没有抽鞭,他完全入了情欲劫,他现在就一个想法,占有她…… 少女梦幻似的眼中露出了嗜血的光芒,她知道自己的猎物上钩了,只要他再走一步,自己就可以将它收入蚌壳中,这将是一顿美味,绝色少女身心喜悦。 少年一只手伸向她的胸部,一只手抚上了她晶莹洁白的琼项…… “咔嚓……” 少女迷人的瞳孔放大,失去了神采,她再也没有享受到这个猎物,她娇嫩的脖子被那只怜爱温柔的手扭断了,到死她都没有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可以确定猎物完全被她所控,被欲念所控。 蚌女最擅长的就是她的精神迷幻,她的外壳非常坚硬,可她的肉体却脆弱无比,她对自己的美貌和精神迷幻很有把握,可惜她输了,就这一次,她死了。 她遇到了宁泽,她死得不怨,刚才宁泽看到蚌女的刹那,他欲念滋生,情欲被勾动,他本想以清心咒镇神,但他又一想,何不先入劫,再破劫,他放开心神,让心中的欲念完全爆发,他眉心阴目中留下了一丝厌恶精神。 在他双手抚摸蚌女的刹那,心中刹那恶心,情欲劫破掉一分,他反手折断了这个美丽的脖子,情欲劫又破一分。 他是人,怎会对妖产生情欲,怎么会和这样怪物交合,这一切都在发生在瞬间,瞬间决定,却让他心喜。 宁泽毫不犹豫钻进了蚌中,将蚌壳合了起来,他看到一只水怪要去狩猎一位宗师,他滚动着巨蚌,挡住了水怪的去路。 水怪很疑惑,为什么蚌女要拦住它?难道那个猎物,蚌女看中了? 它转过身就走,脑后恶风袭来,它本能偏移,脑袋躲过了,半边身体被击碎了,它愤怒了,它要杀了这只蚌女。 宁泽合起了蚌,水妖用它长长的触手抽打蚌壳,周围的宗师和海妖都不明白,水妖为什么抽打蚌女? 只有旁观的道宗和龙王及妖王明白,这个蚌壳里面,是位人族星宗。 水妖抽了半个时辰,也没有破开蚌壳,它流血越来越多,越来越虚弱,它得离开,否则会死去,它尖叫一声,跑了出去。 可是又是一阵恶风袭来,它想躲,却慢了,脑袋击碎,流了一地。 宁泽将海怪尸体拖进蚌中,滚动着朝着草庐逃去。 他看到一位多手怪发现了他,正兴奋尖叫着,朝他飞奔而来。 观战的道宗和宗师一脸不可思议。 真是一位不可思议的星宗,一位星宗不到一个时辰,杀死了两位月宗,虽然不是正面杀死,可这也是个奇迹,更奇的是,这位临走还不忘捡尸体。 宁泽滚了回来,他爬出蚌壳,对着后面朝他大吼大叫的多手怪,挥了挥手,意思你先回去吧。 他将巨蚌滚到血饮庐旁,将水怪的尸体和蚌女的尸体都挖了出来,再使出御水术,将蚌内冲洗干净。 他滚着干净的蚌壳,又朝着战地走去。 道宗和宗师一脸疑惑,他要干什么?大家都看不懂。 太上观月老道站在草庐中,一脸纠结,这小子到底要干什么?我这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太苦恼了,观剑也在厮杀,旁边没人商量一下。 宁泽将蚌壳推到战地,喊道:“诸位道友,要是受了伤,就躲到蚌内,滚回去,记得将蚌壳再送回来,其他道友还可以用。” 所有的人和妖都懂了,太上观月一脸喜悦,他明白了,这小子不错,和他老人家一样聪明。 那位多手怪,看到宁泽推着蚌壳过来,一脸气愤,刚才这个猎物,侮辱了它,向它挥手,让它滚。 它要将这个人族的小家伙,先捏碎,再吞掉肚子里,它那只巨眼放出了火热的光,就这么办。 宁泽就是来杀妖的,看到这个海妖,他对自己的猎物也很满意,打神鞭飞到手中,迎了上去,他对着多手怪大眼睛,打出九道鞭芒,九九归一,化为一道巨芒…… 多手怪三只触手连击九下才将鞭芒化去,它很生气,这个猎物打疼它了。 十二只触手合围宁泽,宁泽脚下生莲,围绕着多手怪展开攻击,一朵朵莲花盛开,在多手怪周围,种下了一池莲花,他忽近忽远,近了直接抽,远了,鞭芒化一。 多手怪,被抽得嗷嗷直叫,它虽未受伤,可是数万斤的巨力抽在身上,也绝不好受。 多手怪舞动着十二条触手,将自己团团护住,它的触手强健无比,打神鞭击打在上面虽然疼,但它可以忍受…… 宁泽时而攻击它的眼睛,时而猛抽它的脑袋,不时打出“一鞭打神”…… 他慢慢耗着,只要多手怪触手舞动慢点,他就狠击,多手怪无法,只能不停舞动触手,形成防御…… 两个时辰过去了,多手怪的一条手臂被打断,它发出痛苦的呻吟,独眼中出现了惧怕……(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四章景观 宁泽将海妖尸体都拖了回来,看着这些战利品,他心中兴奋,一脸陶醉,然后警惕的扫视四方,意思这都我的,没你们的份。 道宗和宗师,更无语了,我们没有要的意思。 一声龙吟传来,没有龙王龙吟的威严、浑厚、震人心魄,可也是龙吟。 宁泽顺着声音,抬头看到一只雪白螭龙,盘旋在战区空中,对着他发出一阵阵吟叫,宁泽听明白了,这是邀战。 螭龙有爪而无角,善聚水,是水中之精灵。 宁泽认出这是龙族旁系,虽非龙族直系,却在龙族地位不低,听到这条白螭对他发出邀战,宁泽来了兴趣,这可是龙啊,今日他竟然收到了龙的邀战,是不是他太厉害了。 宁泽大步出血饮庐,神情激动地望着螭龙,太漂亮了,犹如玉雕而成,数十丈长,龙头就有一丈,浑身都是龙威,太华丽了,要是可以收藏一条,他一定不会给别人看。 宁泽双眼发光地看着螭龙,毫不犹豫奔向战区…… “宁道友,留步……” “道友,去不得……” …… 宁泽满眼痴迷,竟然连这些道宗,宗师的喊声,都没有听到,要是这些关心他的人,知道宁泽的想法,不知是否可以维持住脸上的担忧。 玉螭龙看到宁泽进了战区,龙爪划动,来到宁泽上空,俯视着下面弱小的爬虫,张口就吸,它刚才睡得正香,阴蛟老师告诉它,有人族屠杀海族,让它前来阻止,它决定吞了他,再回去睡觉。 宁泽感到头顶一股巨大吸力,他的身体已离地半尺,他心动,脚下云笈闪现,脚下用力,落回地面。 他双腿似曲非曲,双脚定在地上,这是他的“立法”,脚下生根。 他头发倒飞而起,血袍鼓荡,可脚下却纹丝不动,螭龙吸了半天,也未能建功。 它鸣吟一声,张口吐息,龙息化作飓风,刮向宁泽…… 云笈放出阵阵玄奥……龙息无功而返。 螭龙有些丧气,首战失利,它想了一下,龙爪划动,一道道水气凝聚…… 聚水,可是它螭龙的天赋技能。 宁泽对水气何等敏感,觉察到水气凝聚,就知道这条螭龙不想和他近身搏斗,要用水攻。 你会聚水,难道我就不会? 宁泽伸出左手,一道道水气蜂拥而来,水龙吟加持,聚水…… 战区出现如此景观,一条白玉螭龙脚下,聚结起大量云团,下方一位血袍少年,身体周围一条大河,怒吼盘旋,云团和河流争夺着周围的水气,各不想让。 龙王和道宗都露出了差异的神情,人族竟然也有如此精通御水道的宗师。 宁泽聚水达到了极限,打神鞭飞回背上,右手探入大河,然后,对天一指,大河化成一条碧色的螭龙冲天而起,除了颜色,竟然和螭龙一般无二。 螭龙看到一条碧色螭龙冲了上来,先是一愣,然后大怒,这是欺辱我…… 它脚下的云气成水,化为一尊水巨人,和宁泽长相一摸一样,十丈大小,对着水龙就踩。 水螭龙张口吐出一道水柱,打向螭龙,水巨人一脚踩在水柱上,水柱四散,巨人大脚也变得模糊,四周下起大雨。 巨人再踩,一脚踩在水龙头上,螭龙开心了,对着宁泽发出龙吟,嘲笑这个爬虫。 宁泽同样不示弱,手一推,水龙就咬去了巨人一只脚,螭龙大怒,云气补充,巨人生出更大的一只脚,将龙头踩掉了半面…… 观战的人族和海族都惊呆了,这到底谁是人?谁是龙? 怎么人指挥着龙咬人,龙指挥着人踩龙,而且打的都是另一个自己,各自出手毫不留情,这是自残吗? 这个咬掉了自己的腿,那个踩烂了自己的脸…… 他们对这两位,除了佩服,还是佩服。 宁泽左手不断凝聚河流,右手一指,河流奔腾而上,龙首修复,长了一倍,张口又是一道水柱,水柱冲向巨人,巨人脚下生出一朵巨大的莲花,挡住了水柱,水柱和莲花碰撞,消散,化成暴雨。 浇灌着战区比斗的宗师和海妖,这些宗师和海妖,一时也分不出胜负,干脆停了下来,看这两位斗法,但又时刻注视着对手,如果对方不注意,他们不介意秒了对方,比起了阴险。 水巨人踩向龙头,龙嘴一张,吐出六朵莲花,将巨人撞了回去。 螭龙更生气了,发出龙吟:“莲花是我想出来的……” 其他人没有听出意思,龙王听了,一阵脸红,瞪了身后的阴鹫老者一眼,老者也是一脸不好意思,自己弟子这样说,确实有点丢人。 六朵莲花被踩散了,宁泽右手一指,水龙嘴里吐出一颗两尺大小水龙珠,打向巨人,水巨人半个身子被击碎。 螭龙看到水龙,竟然吐龙珠,气坏了,也不修复巨人了,它张开口吐出一颗两尺大小的龙珠,一下子就将整个水龙打散,螭龙发出喜悦的龙吟…… 宁泽看到它那嚣张的样子,也不高兴了,发出了一声类似龙吟:“龙珠是我先想出来的。” 螭龙听了呆住了,也高兴不起来了,想了一会,发出龙吟:“我的是真的,你的是假的。” 宁泽回道:“那也是我先想出来的。” “我的是真的……” “我先想出了的……” …… 两位都不打了,在那里争论不休,吵了起来。 四位龙王俊彦通红,太丢龙脸了,一位龙王忍无可忍,发出一道龙吟,螭龙和宁泽吵得正火。 听到龙吟,螭龙不情不愿的飞了回去。 宁泽看它飞走了,还对着天空喊了一声:“龙珠是我先想出来的。” 螭龙气得差点掉下云头,太欺负龙了。 一位稍懂龙语的道宗,差点没笑出声,周围不明白的道宗请教,听了这位道宗的翻译,他们哭笑不得,亏他们还一脸担心,以为这两位在怒骂,骂完就是血战。 可实情,正让人难以接受,怪不得龙王将那只螭龙叫走,你是龙,丢不丢龙脸。 宁泽站在战区,没有对手,开始寻找猎物,他每看一位海妖,海妖丢下对战的宗师,逃了,结果等他看了一圈,所有海族跑完了。 就剩下人族宗师和他,站在战区,无所事事,彼此大眼瞪小眼。 “站这里干啥?回吧,”宁泽说了一句,就朝血饮庐走去。 其他宗师一脸迷茫,走回草庐。 就这样,人海两族一起看日落,这是唯一一次,宗师和海妖都活着,却提前结束了对战。 宁泽回到血饮庐,兴致不高,没有收藏到白玉螭龙,很失望,看来得等下次。 他还有事要忙,宁泽开始解剖草庐外堆积如山的尸体,他将一个个内丹挖出,将一个个头颅扭下,血液染红了草庐外的沙滩,此刻血饮庐名副其实。 巨大的头颅被垒了起来,下面是水鬼的,多目怪的,八爪怪的,第二层是水猿的,多手怪的,蚌女的,第三层三个蚌女,第四层两个蚌女加人面蜘蛛,第五层美人鱼,下面丑陋,上面美丽,巨大的头颅垒起了一丈景观。 他将一颗颗内丹,塞入每个头颅的口中,让他们含着,一共十三颗内丹,刚好,虽然他杀了十四只海妖,可惜一只头颅碎了,一个没带回内丹,白骨道宗镇压的水猿内丹,宁泽也捡了回来。 他灵机一动: 御水…… 三分归元…… 一座白玉般的冰雕景观铸成。 一颗颗或狰狞或美丽的头颅,嘴巴大张,咬着着碗口大小的内丹,铸成了一座小山,被冰封起来,奇光异彩,既绚丽又诡异,真有说不出的感觉。 宁泽心满意足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原来艺术真需要灵感。 太上观月和观剑真人走过来,他们是来道谢的,观月老道,一看到宁泽的艺术景观,就痴迷地盯着研究,眼睛再也离不开了,他眼睛发光,揪着胡须,傻笑不已。 宁泽心中叹道:“你宗师的形象,掉了一地,还真是不着调。”(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三章美女与野兽 终于死了…… 这是所有人和妖的心声,道宗、宗师、海族王者、海妖。 少年停下了鞭,坐在水猿尸体上,没有离开,没有一个海族敢上前,它们不如水猿,找这个魔王,找死。 一位美人鱼,对一位人族月宗,唱了一曲灵魂之歌,那位宗师长眠不起,她一口吞下,正要摆着鱼尾,朝海中退去,她要去消化自己的猎物。 一位血袍少年拦住了她的去路,这位美人鱼,人身鱼尾,一头数十丈长的银发,在海水中荡漾,面似桃花,细眉,媚眼,琼鼻,檀口,美艳无比,胸露三分,更似勾魂。 少年一脸痴迷,眼中情欲翻滚,她是美人鱼,得到她,她不是妖,他是童话中的美人,占有她…… 美人鱼看到少年,先是一愣,是他,她大惊,这是个大魔,他刚才鞭打水猿,她可看到了,太凶残。 可是看到这个少年,一脸迷恋的看着自己,她不怕了,她要让他成为自己的爱人。 美人鱼都喜欢人族的英俊少年,她们喜欢迷惑这些少年,让他们先爱上自己,她们再抛弃他们,看着他们痛苦,她们会喜悦地歌唱。 她要为他唱歌,让他爱上自己,最后她要他为自己落泪,那样凄美的爱情,她会喜悦,会唱出天籁之音,她的祖母就是在歌声中突破的。 美人鱼在水里游动,她将自己完美的上半身,露出水面,她甩起长长的银发,银发带着水珠,飞出了海面,在海风中飘扬,如一位刚刚洗完秀发的纯真少女,将头发甩起,发丝香气宜人,沁人心脾。 她檀口微微张开,美妙无比的歌声传入了宁泽耳中,这是一曲憧憬爱情的乐曲,缠绵悱恻,柔情似水,仿佛今日就是佳期,为此刻她等了太久,为了他可以放弃海族的身份,为他生,为他死,这就是美人鱼的灵魂之音,深入灵魂,让人心甘情愿,陷入其中。 美人鱼银白长发,随着歌声朝着宁泽缠了过来,一根根,一缕缕,放着幽蓝色的光芒,犹如一条条淬毒的细针,无穷无尽,密密麻麻,宁泽一旦被缠住,就算他有天大的本事,也休想得脱…… 危机临身,心中一阵恶心,他斩去了情欲劫,这次终于脱劫而出,这次他完全入劫,因为他灵魂深处并不排斥美人鱼,她是童话,是美好…… 在他迷失的刹那,眉心闪动,一丝厌恶,让他回神,看着袭来的长发,灵魂之音让他迟疑,他立即收摄心神,默念清心咒。 眉心道文闪动,精神加持,打神鞭飞出…… 打神鞭发出无形的波动,这波动护着宁泽,将灵魂之音隔断。 美人鱼发丝飞扬,缠向了打神鞭,银发犹如巨大的拂尘,要卷走打神鞭,发丝乱了,失去了光泽,美人鱼嘴角流出了血,媚眼失去了神采。 她倒了下去,死在了自己情郎的手中,她应该无怨。 宁泽走过去,抓起美人鱼的长发,将她从水中拖了出来,将尸体丢在了水猿旁边,美人鱼还是那么美丽,好似睡着,水猿却是如此丑陋,好一个美女与野兽,冲击绝对强烈。 宁泽打坐恢复冲和气,没有海妖敢过来打扰,美人鱼也是大族,说死就死了,还死的莫名其妙。 宁泽心中喜悦不可言表,他此时心神通透,神清气爽,紫府中的云笈又玄奥了一分,他感到大千世界都不同了,好像很多原来看不到的奥秘,都敞开了,他入了道境。 今日实在是自己的吉日,蚌女和美人鱼功不可没,可惜了,宁泽看了看她的尸体,想着风凉话。 要是宁泽知道,他曾经是美人鱼认定的爱人,不知他是否还会如此淡定。 宁泽感到一阵心悸,他睁开眼扫视四周,他看到了观剑真人,此时一身是血,拄着道剑,他刚杀死一位海妖,很是虚弱。 一只八爪妖朝他袭去,一条触手,抽向了观剑真人,观剑举剑格挡,被抽飞出去。 八爪刚想上前,眼前出现了九道鞭芒将他阻住,它退后,一位血袍少年就到了眼前。 它两只大眼收缩了一下,后退两步,心里叫屈,自己没有招惹他,他找自己干什么,宁泽对观剑挥手,让他先退。 观剑看到宁泽热泪盈眶,他来了,自己放心了,他从没有想过这位只是星宗。 当时几乎所有宗师看到宁泽被分到月宗战团,都担心不已,只有观剑没有担心,他知道宁泽,是一位心灵强大的绝顶剑客,今日能和宁道友再次并肩作战,他心中雀跃,今日他杀了两只水妖,该退走了,有点遗憾。 宁泽看到观剑退走,松了口气,他盯着眼前的八爪海妖,身上的煞气外泄,他今日已经杀了十一只海妖,这是第十二只。 八爪海妖,目露惧色,转身就跑,它要跑出战区,宁泽在后面紧追不舍,八爪妖还是没有跑过宁泽,一会功夫,这只被吓破胆的海妖,被宁泽拖了回来,丢在水猿旁边。 一位宗师被杀,这只海妖也死了,是宁泽杀的,拖回来,是只丑陋的多目怪,现在应该叫无目怪,眼睛都被打爆了,太凶残。 宁泽放开精神,寻找着猎物,他要找一只美女,现在野兽多了,只有一只美女,不好。 一会,他拖着一只人面水蛛回来了,美女的脸,就是身体丑了点,也没办法,美女太少,就连母的都很少。 他看中了另一条美人鱼,可惜那条美人鱼似乎胆子很小,一头长发对月宗攻得不愠不火,还时时瞅他,如果不是满眼惧意,他还以为对他有意思,现在战场上哪位海妖不是在瞅他,就他一个闲人,一会走拖走一只破败不堪的尸体,现在都五只了,都是它们海妖。 宁泽看周围都不紧不慢的打斗着,毕竟实力悬殊的对战都结束了,现在对战的都在耗,那边海族有替补,又不敢上。 他开始搬运战利品了,一只手抓着美人鱼的头发,一只手抓着人面蛛的后腿,向自己的血饮庐拖去,路上遇到战斗中的宗师和海妖,都会给他让道,宗师是崇拜,海妖是惧怕。草庐一片寂静,他们无语,你这么凶残,还是星宗吗?你让其他好不容易逃回来的月宗怎么想,除了惭愧,还能怎么地,这位还会顾及他们的感受吗? 海妖阵营怒吼连连,众妖气愤不已,却无可奈何。 四位龙王没有愤怒,只是不高兴,低等海怪的生死,他们从不在意,他们在意的是输赢。 龙王身后的獠牙大汉,看到宁泽抓着水猿的毛发,在沙滩上留下一条长长的血迹,他本就通红的眼圈,现在鲜红如血,他目次欲裂,转头对身旁的一位阴鹫老者,说了什么,两者又争论了一会,老者点了头。(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五章连战 太上观月,一脸不好意地问宁泽:“宁道友,我们可不可以换换草庐?” 宁泽有捂脸的冲动,观剑真人听了,对自己师尊的想法,也感到无言以对,他将观月道人拉到一边,窃窃私语了半天,观月老道一脸感动,拍拍观剑真人的肩膀,走了。 宁泽不用问也知道,一定是观剑承诺自己师尊,他会为老道建起景观之类。 观剑倒是没有什么不好意思,他认为自己的师尊就是至情至性,是最好的师尊,既然师尊想要,做弟子的理应服其劳。 宁泽送走观剑,用了些灵果,今天可真累,战斗时不觉得,松懈下来,身心俱乏。 他盘坐在血饮庐,开始打坐练气,一道道水气蜂拥而至,血饮庐中水气,丝毫不弱于风水洞,这里是东海海域,水气自然丰富,血饮庐外有十三个月级大妖内胆聚集水气,他身上还佩戴着水龙吟,三者叠加,真是奢侈到了极点。 一道道水气进入宁泽的毛孔,合成冲和气,汇入沧海…… 沧海起浪,时而白浪滔天,时而波澜不惊,时而又潮汐起落,宁泽放开精神,沉入东海之中,感受着大海的运动,大海的潮汐,沧海随东海而动,动静一致,起伏相随,宁泽感悟着大海的博大,探索着大海的神秘,心神沉入海中,犹如回归母体,舒适无比,睡了过去。 黑夜降临,海风吹来,不一会,下起了雨,四处漆黑又阴冷,只有宁泽的血饮庐,亮若白昼,六只蚌女头颅,含着六颗巨大的珍珠,放出柔和的白光,照亮了整个血饮庐,其它六个内胆也放出各色光华,妖冶景观犹如一座炫丽的灯塔。 所有的道宗和宗师,都会看上两眼,因为只有那里有光,在黑夜中是如此诡异炫丽。 他们看到宁泽一动不动打坐练气,三四个时辰,都是如此,不由感叹,果然没有谁能够不劳而获,如此定力,如此苦功,难怪年纪轻轻,杀月宗如草芥。 对宁泽冰雕景观也赞赏不已,太有创意了,真有灵性。 今日人族占尽上风,出战月宗,两千八百九十一,回来一千九百六十六,虽然死者亲友和师长哀伤不已,但气氛已不似昨夜,毕竟超过一半活了下来,只要活着,就好。 七月十四日,晴。 宁泽坐在血饮庐中,打坐练气,他不想再做无谓的担心,自己实力每增加一分,就有一分杀敌之力,其他都是浮云。 他即将突破到星宗中期,也该突破了,他入星宗已有四个月,勤修苦练了四个月,他希望能在这两天突破,这样才能在决战中,多出一分生机。 …… 分水关,镇海大营,袁天烈老将军,看着一封封斥候传来的信息…… 突然,一则记录引起了他的注意:散人宁泽,星宗初期修为,斩杀月宗海妖十二位,激战螭龙,不分胜负,螭龙退,散人凶威,惊退战区海妖,月宗会战提前结束,散人以海妖头颅,于草庐前筑成景观,镶嵌海妖内丹,夜里光华炫丽,奇美无比。 老将军大笑出声:“好,好,果然我大禹人才辈出。” 诸位将军终于松了一口气,昨日,失利消息传来,老将军,大发雷霆,吼着:“要领军杀向金沙滩。” 虽然是气话,可也看得出老将军对人族宗师战死,悲愤不已,他们何尝不是。 “报,将军,洛水大涨,河妖兴水作乱,河堤决口,水淹海阔城,海阔城主发来求救文书,”传令官将文书呈给袁老将军。 老将军看过一遍,白眉挑动,问道:“斥候营统领回话。” “末将参见将军,斥候刚传来信息,洛水决口,河妖作乱,围攻海阔城。” 老将军拿起令牌,“令,左右将军,带禁卫营高手三百,精兵五千,前往海阔城诛妖,接令速行,不得有误。” “末将接令,”两位中年将军接令而去。 永定城,城主廖子忠和其子廖晔,身披甲胄,手持大戟,站在永定城城头,看着不断上涨的永定河水。 城主对着身后各位统领将军,高声道:“养军千日,用在今日,诸位随老夫杀退这些杂种,安能容此等孽畜纵水漫城。” “我等誓死追随城主,斩妖,护城……” “好,好,都是我大禹好男儿!” “晔儿,我儿怕不怕?” “父亲,孩儿已经习练武道十六年了,就为今日。” “哈哈哈…好……我儿壮志,果然是老夫的种。” “老泥鳅,你也别躲了,老夫知道你这个老不死在下面,你每三十六年才敢露一次头,来,来,来,老夫称量称量你,”说着,大戟打出一道金光,射入了永定河中。 河水翻起了血浪,一会水妖尸体浮上水面。 河水分开,一条古怪蟒头露猛然插出,巨口张开,一颗三尺大小的内丹射出…… 聊城主嗤笑一声,张口吐出一方三尺金印,放出万道金光,对着水蟒内丹就砸了过去,内丹被打飞了出去,金印也被吞回。 廖子忠大喊一声:“随老夫杀,”脚踩金光,举着大戟朝水蟒杀去。 “杀、杀、杀……”其子廖晔脚下光芒闪耀,举着大戟杀向河妖。 后面一道道光华,一道道光芒,冲下城头,他们即使知道如此和水妖作战不利,但也必须阻止妖孽纵水漫城,这是他们的家。 永定关,守关大将接到斥候汇报,立即发兵永定城,灭妖。 威远城,守城将军孟寒山,舞动着大雪矛,对战着一位海妖,这是位封号顶峰大妖,前来威远城吞血食,被孟将军死死拦在此处,已有一个多时辰,此时孟将军甲胄破碎,身上血迹斑斑,发髻散乱,头皮都被大妖抓去了一片。 他战死不退,他不能退,也退不得,身后有需要自己守护的城民,他们在大妖面前,只是血食。 大定关大将军,洪成仇收到威远城求救信,背起双锏,跨上天马,出关,直奔威远…… 金沙滩,两千余日宗与海妖战在一起,到了日宗境界,海族并不比人族多,日宗高手数量持平,战区道光阵阵,轰炸连天,沙滩上处处厮杀,空中飞驰相斗,海面上踏水死搏…… 日宗每个都是这次会战的主战力,每一位都是老祖级别,是各宗各派的顶天柱,海族日级大妖,也是一方霸主,掌控数万里海域,能在竞争激烈的海族成就霸主,每位心智成熟都不弱于人,百战未死之身,此时斗战惨烈才体现了出来。 宁泽坐在血饮庐,精神外放,他看着太上观月和一位半人半妖的日级斗在一起,此时观月老道,杀气外放,一条枯拐,上下飞舞,月辉四射,将四眼海妖围在中间,四眼海妖舞动着分水叉,一道道黑气缠绕巨叉,招招刺向观月要害…… 观月老道,手上不停,张口一个畜生,闭口一个妖怪,海妖丝毫不为所动,只是手上更加狠毒,一个攻心,一个决然,都不是省油的灯。 玄玄道人,手里拂尘来回扫动,一片片霞光卷向敌手,不紧不慢,即使对面再怎么嚎叫,辱骂,老道也不为所动,他本善守,尤其遇到一位猛攻的大妖,他更是不急不躁,久攻不下,必有所失,那是就是他诛妖之时。 一声惨叫一位大妖受伤…… 一声:“贫道先走一步……”一位道友战死。 一声悲鸣,大妖身死…… 悲鸣四起,道号不断,惨叫纷纷,怒吼连连,血气弥漫,时有道果自爆,时有内胆炸裂,轰鸣阵阵,都杀红了眼。 观月老道一拐打断了大妖一臂,大妖刺了观月一叉…… 两者挥拐就打,抽叉再刺,受伤算什么,你若不死,我岂可活?(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六章生死 一匹天马腾空而来,前方就是威远城,洪成仇双腿猛收,天马嘶吼,踏风急驰…… 早已油尽灯枯的孟寒山,听到天马叫声,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终于到了,老友……再会…… 他决然地看着眼前戏虐自己的封号大妖,将大雪矛猛插地下,怒斥一声:“滚……” 张口打出暗淡无光的道果一,朝大妖撞去,接近一丈的冰心,猛然放着出绚丽光彩撞向大妖,冰心爆裂…… 守城统领、守卫,悲呼:“将军……” 他们从没有如此恨过自己,恨自己实力低下,无法帮到将军,他们无法近身,在如此大妖面前,他们都是废物,只能眼睁睁看着将军死拼,看着将军自爆道果,只为拖延片刻,他们连接近的资格都没有,恨……恨……恨呀…… 洪成仇看到道果自爆,目眦尽裂,怒吼:“孽畜,找死……” 这位铁血将军,双目流泪,脚踩天马,横飞而出,一双铁血黑锏,对着大妖,劈头就砸,“还我寒山命来……” 杀手锏,锏锏取命,大妖虽是封号顶峰,可是面对这位半步大能,却只有招架之力。 它踩起云气,要逃,愤怒的将军对它恨之入骨,岂会任它逃走,脚下踩着血烟,举锏就打,如影随形,大妖不得脱,只得拼命,一个铁心取命祭友,一个死拼活命,杀得难分难舍…… 永定城外,廖子忠挥舞大戟,金光四射,那些小妖碰到就死,擦到即伤,老水蟒庞大的身躯已经缩小,但也有六丈大小,巨尾抽动,守卫一个个被打成血雾。 城主悲愤怒骂道:“老畜生,好不要脸,”大戟挥起就抽,欲将水莽逼出水面,可是老妖狡猾,每次离水不到半尺,一旦失利,就潜入水中,再次偷袭守城战将,廖城主盯死老妖,不让其四处屠杀。 一头头灵兽蹦腾而来,远远传来喝叱声:“孽畜,竟敢妄想水漫城池,给我杀。” 永定关援军到…… 老妖看到毫无胜算,发出嘶叫声,河妖暂退,河水退落。 廖城主和援军驻守永定河畔,以防妖患再起。 分水关左右将军,带禁卫三百,精兵五千,赶到海阔城,五千三百零二位镇海将士,目赤似血,放声嘶吼…… “杀……”“杀……”“杀……” 他们各持武器,见妖就杀,见怪就剁,心中只有杀,非杀无以解恨,非杀无以雪恨,非杀无以安魂。 海阔城河水弥漫,数以万计的尸体浮在水上,有些被挖心,有些被开颅,缺手断腿更是比比皆是,很多河妖正在啃食尸体,喝血,吃肉…… 一头大妖对着守城卫,一口就吞下数百…… 海阔城,破,老城主,战死,统领将军,无一幸存,只有城卫还在以血肉之躯阻挡,只换来无情吞食。 两位封号大宗,左右将军,悲吼一声,杀向大妖,两人合围,只为诛妖…… 三百星宗、月宗禁卫,所过过之处,无论小妖,河妖,河怪,水鬼,俱被打烂,碎尸…… 五千精兵分成四队,杀向四方,救助生者,他们救起一位位老人,抱起一个个孩童,背起一位位少年……这些都是活到最后的。 因为他们的儿子、父亲、母亲都挡在前面,他们宁愿被河妖吞噬,也要为他们的骨肉多争一丝生机,哪怕知道不可能,也无怨无悔,为生而死,无悲。 被救起的老人、小孩、少年,麻木的眼中,流下了泪,跪下,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 他们尖叫,流泪,不语,为死者而鸣,为死者而默,大悲。 …… 观月老道,灰袍染血,发髻披散,单手拄拐,飞了回来,对着泪流满面的观剑笑道:“莫哭,莫哭,老道一条臂,换它一命,该喜,该喜。” 玄玄老人依旧不愠不火,一道道霞光扫出,不为伤敌,只为困敌,犹如一位猎人,布下稠密的罗网,耐心等待,等待猎物入网,再杀。 宁泽心神激荡,这才是生死较量,这才是大道争锋,比起日宗之战,星宗和月宗无论从武技,还是从战斗的惨烈,都难望其项背。 宁泽看到一位位宗师身死道消,看到一位位得以正道,有生有死,无论生者,还是死者,无论人族,还是海族,此时都令人感动,这里没有屠杀,是强者的争道,道与道的碰撞,百年修道,在此得正,生者为正道,死者道消,这就是道。 明月珠飞出紫府,悬于举头三尺,一道道水道感悟化入道果,一丝丝对道的感动清净道果,一条条智慧光带滋养道果…… 一尺,一尺一寸,一尺半,明月一寸一寸长大,它成长到了一尺半,星宗中期,一尺六寸,一尺七寸,直到一尺九寸,四个月的积累,在感动中催化,一飞而起,跃入星宗顶峰。 宁泽没有喜悦,他沉浸在生死之道中,看着死,却悟通了生,感念于死,却求得生。 他想到了,昨夜,与海共息,他抛弃了其它,只感悟大海的生,大海的滋养,大海的孕育,这些都是生,但却不是他宁泽的生,他为生而生,也许那种生并不存在,但哪又如何? …… 威远城,一位位将军、城主、百官,一个个城民,默默流泪…… 他们静静地看着,看着他,他一手拄矛,端立不动,甲胄尽碎,一身是伤,他双眼圆睁,似在怒叱…… 这就是他们的将军,威远将军,他们都没有动他,他们将军在看着,看着那只大妖的结局,他没有等太久。 大将军洪成仇,他的挚友来了,大将军手提头颅扔在他面前,双锏拄地,泪流不止…… 他望着挚友,只说了一句:“寒山,我来了,可惜,晚了。” 大将军,悲吼一声,踏出一步,血气成云,飞出威远,上了天马,他得回去,刻不容缓,他是大定关将军,他得走了。 身后,威远城的老老少少,送将军回家,他们将军累了,得休息,那个大妖头颅,挡到了路,一脚踢开。 他们都很默然,跟在后面,刚才将军保护了他们,他们现在守着将军,守着他,他不会孤单,将军有他们。 将军死了吗?胡说,那只该死的妖怪才死了,将军,只是睡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七章少年行 七月十五日,晴。 会战第四日,分水关,镇海大营。 老将军袁天烈,看着手中战报,脸色凝重:昨日金沙滩斗战,一千九百四十四位日宗出战,九百余人归,两百重伤,无力再战,退出会战。 这意味着人族日宗,只余七百,此次会战人族失利。 他拿起第二份战报:海阔城失守,老城主文智天伯爵战死、全城将军全部阵亡,河妖屠城,唯有两千守卫得救,数万老弱得以幸存,左右将军率军诛妖,现已肃清。 两位将军合斩一头封号大妖,另一头日级逃脱。 老将军眼圈发红,长叹一声,没想到竟有两头大妖,又一位老友去了。 又是死伤无数,这是第二次了,这是百年来,第二次河妖屠城。 海阔城,临洛水而建,洛水是大禹第一大河,直入东海,海妖逆流而上,直入海阔城,真是防不胜防。 河妖之患由来已久,河妖时时吞食人族,也被杀了不少,但大妖平时潜于河底,很难击杀。 每次会战,它们都会兴风作浪,四处纵水,这些大妖在向龙王表功,如得龙王嘉奖,方可入东海,东海是每一位河妖的圣地,成为海族,是它们的归宿。 …… 金沙滩,今日出战,六百九十三位封号宗师,归来三百一十一人,可剩余战之力只有一半,有一百四十九位封号宗师,受伤太重,返回宗派养伤。 十二位道宗愁眉不展,明日即为决战,除了月宗占有优势,星宗、日宗、封号,人族损失惨重,要击退海族,悬,这次真的很悬。 整个人族草庐愁云密布,战意低落。 现在诸位道宗和宗师,都喜欢看血饮庐外的奇异景观。 看着它,他们开始相信明天能赢,他们愿意相信有奇迹,就像那五彩斑斓的景观,奇异,诡异,甚至有些恐怖,此刻看上去,却可以温暖人心,这是一位人族星宗建起的,整整十三位大妖头颅。 他们忘记了担忧,讨论起景观上的美人鱼…… “是挺漂亮的,即使嘴里塞着大大的内丹……” “头发真长,可惜被那小子,抓来抓去,一团糟……” “还有那个人面蛛,只看头颅一点也不恶心,也不错……” “下面那两个蚌女是姐妹吧?” “我看是母女。” …… “那位宁散人真用功,现在还在打坐。” “今天,他突破到了星宗后期了,后生可畏。” “我们家兔崽子,要是和他一样用功,老夫明日战死,也无忧矣。” “别说这丧气话,明天谁也不许死,都活着。” “你听老夫说完,我家兔崽子不用功,所以老夫得好好活着,哈哈哈……” “你个老家伙,逗我呢!” …… 此刻,九幽心情最为复杂,对于宁泽,他实在喜欢不起来,他本想让他死在月宗斗战中,可是他活着,还杀得海妖落荒而逃。 今日九幽看着这个奇异的景观,竟然也感到不错,但对宁泽,他初衷未改,宁泽必须消失,他活着就是凌绝顶的耻辱,就是扎在他老九幽心上的刺,是一根痛痒难忍的刺,扎得他浑身难受。 宁泽坐在血饮庐中,一动不动,这两天,他一直在练气,甚至没有站起来过,眼睛都没有睁开过,他要让自己达到前所未有的状态,他通过阴眼观察日宗的战斗,观察各位封号大宗的战斗。 他在感悟,在思考,他现在有自信可以在日宗手下逃生,日宗初期,有可能击退,封号宗师,遇到就得逃命,如果一位封号,全力追杀他,他一定逃不掉。 封号大宗已经是武宗的最后一个境界,再上一步,就是大能道宗,他们有自己的绝学,对道的理解,有了质的变化,道果已经和大能差异不大。 宁泽明白,他的主要的敌手,是星宗和月宗,如果情况紧急,可以拖住一个日级,至于封号,从来不在他的计划内,人贵自知。 七月十六日,晴,朝阳初升,晨曦将金沙滩染成了金色,真是粒粒金沙。 宁泽睁开眼,站了起来,他知道时间到了,他迈出血饮庐。 这位星宗少年出行,四周星宗、月宗、日宗,甚至封号都为他让道。 他们认为本该如此,他们看到少年迎着朝阳而行,步伐沉稳,气质淡定,眼神决绝,他们在他身上看到一股大势,势不可挡,少年的淡定,那是杀戮,后面景观可以为证。 “血袍映红日,煞气照九幽。禹步如流星,鞭出鬼神惊。十步杀一妖,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闲过临绝饮,脱鞭膝上横,纵死侠骨香,不愧世上英,谁能如在下,白首太玄经。”宁泽一步一句,吟唱而出,激扬浩荡,声传四野,煞气照地,豪气冲天。 诸位大能道宗、武道宗师,看着眼前的少年,他们热血沸腾,好一个“十步杀一妖,千里不留行”,好一个“纵死侠骨香,不愧世上英”,好大的杀气,好决绝的意志,如此大气,“谁能如在下,白首太玄经”,竟然如此自信,如此霸气,想要如他宁散人,你得苦修道经《太玄经》。 如此年纪,如此洒脱,他们还有什么顾虑。 所有星宗,一脸崇拜地看着少年,他们认识他,一定得认识,这是一位星宗,却杀得月级海妖落荒而逃,杀出了星宗的威严,今日能和他并肩而战,心中无忧,唯战而已,纵死侠骨香,不愧世上英。 月宗看着宁泽,满脸激动,这是他们月宗战团的道友,并肩杀过妖,看到他,那些海族月级大妖,还敢上前?那是屠杀,海族也不过如此,何惧之有。 日宗和封号宗师,细细默念着这首少年写给他自己的诗歌,荡气回肠…… 他们本来心如枯井,无喜无悲,此时竟然热血沸腾,犹如回到了百年之前,随师尊、长辈前来会战,那时,他们都是星宗,修为不高,却敢恨敢怒,快意恩仇。 他们想起了这百年来,在这个战场上死去的师长,好友…… 他们原来还有这么多血仇未报,竟然忘了,真是愧对为自己而死的长辈好友,今日当杀妖,杀妖不留情,招招取妖命,心停手不停。 诸位道宗念着这首《少年行》,这是他们看到少年大步向前,脑海中出现的名字,必须叫这个名字。 这位少年如此才情,如此重情重义,再给他百年,不,五十年足矣,人族大能中,必有他一位,甚至会成为超越他们的存在,我人族果然英杰辈出,可喜可贺。 十二位大能道宗齐出,脚踩云烟,朝着海族而去,数千宗师随后…… 海族四位龙王,八位妖王也腾空而起,一位龙王道:“诸位,今日当做过一场,生死胜败,在此一战,我海族胜,分水关外,尽归我族,三十六年后,再来夺取,”说完闭口不语。 九幽道宗上前,道:“当做过一场,你海族已经战败了数万年,今日亦是如此,你们当归东海,三十六年内,不许踏出一步。” 听到九幽老人,如此嘲弄他们,众位妖王大怒,那位獠牙大汉上前,对着龙王行礼道:“我王,臣下前去,撕了这个老家伙。” “准,”一位龙王开口。 “老家伙,本猿王来取你头颅。” “死猴子,你的对手是我,”白骨道人用白骨棒指着水猿王道。 “白骨道友,小心,”九幽叮咛一声。 一道骨气,托着白骨道人,飞向高空,水猿王脚踩云气也腾空而起,两者你追我赶,出了诸宗视线。 “贫道不死道人,不知哪位龙王前来送死。” “好狂妄的道人,敢叫不死,来来来,我水鬼王送你去做鬼,”两位腾空而去。 “我王,小妖前去,为我海族杀敌。” “准。” “小妹如鱼,不知哪位前来亲近亲近。” “妹妹这么楚楚动人,还是姐姐来教教妹妹如何做人,”琼玉道宗上前,两位腾空而去。 一位位道宗妖王去了高空,空中风云变幻,轰鸣不断,各色道韵道气弥漫。 人族这边,还有五位大能道宗,海族剩下四位龙王和一位阴鹫老者。 “贫道古月。” “来,”一位龙王踏云而起。 古月老道随后。 “本王在此,哪位前来?” “请钟前辈接过龙王,”一位手托巨钟的老者颔首,腾空而起。 “贫僧苦莲。” “随本王来。” “老道,是你上,还是你旁边那位?” “还是玄玄老道来。” 阴鹫老者对着九幽道:“就剩下你我了,”九幽点头,踩起云烟,随老者而去。 大能道宗都已离开,这里是宗师战场,一场血战在所难免。 “啊……”一声惨叫…… 一个头颅飞起,战幕拉开……(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八章死战 “杀……杀……杀……” “吼……嘶……吱……” 喊杀声和海妖吼叫声同起,两族冲杀到一起,此为混战…… 杀…… 封号腾空而起,冲向海族封号大妖,日宗道光笼罩,找上海族日级对手。 月宗冲入畏缩不前的海妖群中,一交战,人族除月宗占上风,其他都被海族死死压住,要不是人族宗师士气高涨,以命相搏,恐怕很多高阶海妖要屠杀人族低阶宗师,毕竟海妖数量占有优势,虽然不大,可多出一个都是劫难。 现在很多人族封号和日宗,都是几位合击,将多于他们的敌手死死拖住,不求杀敌,只要拖到有人族大能道宗胜出,就是他们反击的时候。 宁泽没有理会士气低落的月级海妖,他脚踩禹步,一步跨出,就入了星宗之中,挥鞭就打,一个头颅爆开,跨出一步,一个头颅飞起,再走,挥鞭,颅碎,人去。 他一鞭一鞭,对正在和人族星宗对战的海妖,屠杀,就是屠杀,他所过之处,头颅乱飞,惨叫连连,血如喷泉,真是,步步诛海妖,鞭鞭取头颅。 人族星宗看到他,眼圈发红,他们本来是抱着必死之心来的,看到宁泽,他们感动不已,原来他们也有守护,这个星宗少年来了,他们能活,能活着,谁会想死,杀,为了活下去,葬了这些妖孽。 星宗士气大振,海妖被宁泽杀得胆颤心惊,它们都开始躲避宁泽,可是它们的速度怎么躲得开…… 宁泽冷酷挥鞭,不管海妖怎么躲,怎么防御,都无济于事,他手中的打神鞭,带着白色光芒,散发着精神波动,每次鞭未到,海妖意识已经被冲击,出现停滞,下一刹那,它们头颅离体,毫无例外。 半个时辰,仅仅半个时辰,人族星宗配合宁泽,诛绝了星级海妖,两千五百多海妖横尸金沙滩,血水遍地,血气冲天。 宁泽一脸淡然,血袍更加红艳,发丝染血,没有腥味,是死亡的气息。 星宗对现在的宁泽来说,从来都不是问题,他在通神就杀过四位星宗,在星宗初期诛了十四位月级大妖,如今他已是星宗顶峰,打神鞭灵魂震荡,杀星级海妖,屠杀而已。 宁泽毫不停留,朝月级海妖而去,人未到,杀机先行,海族看到星宗海妖竟然被诛绝,都悲嚎不已,那是它们的族人和晚辈,可是它们悲嚎中却透出深深的惧意,它们在求救,希望日级和封号大妖,前来诛杀宁泽。 宁泽身后,两千五百余星宗,组成战队,百人一队,对着海妖围杀,这是多么惊人的一幕,星宗围杀月宗,本就占据上方的人族月宗,看到弱势的星宗,竟然尽灭海妖,死伤不到一百百,二十五个战队对海妖发起了进攻。 宁泽走到那些岌岌可危的海妖旁,顺手递出一鞭,他现在就是要先诛弱者,再集中所有的力量诛杀强者,星宗参战就是他的指令。 海族日级和封号,震怒不已,它们拼命突破,要去救援,宁泽速度太快,他是星宗,混在星级大妖中屠杀,它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短短半个时辰,星级就被诛杀殆尽,这简直不可能发生,可是却成了事实。 这些海族年轻精英就这样被毁灭了,它们要报仇,人族日宗和封号压力大增,但他们喜悦,哈哈哈,杀的好。 月级海妖一个个死去,虽然只有一千多,却杀了一个多时辰,月级海妖,尽诛。 人族月宗存活一千六百多。 宁泽看到岌岌可危的日宗和封号,蹙眉不已。 他稍稍思考,下令道:“月宗巅峰每十人组队,中期五十成队,初期百人成队。” 月宗对于受令于一位星宗指挥,没有一点隔阂,他可是那位血袍,他可是率领星宗诛杀月宗的血袍,杀月级海妖如草芥的血袍,十步杀一妖,千里不留行的血袍。 月宗组成五十八队,后面跟着二十五队星宗,跟着宁泽杀向日级大妖。 四千多宗师心中豪气冲天,他们要去征战日级大妖,他们是月宗,星宗,但他们要对日宗级别出手,要诛杀对方。 此等先河我们来开,我们不要日宗、封号来救,我们逆流而上,逆诛大妖。 人族日宗,看到浩浩荡荡人族大军,时而大笑,时而落泪,他们自豪,我们后辈豪勇,他们也感动,这是来为我们解围的,这些队伍中,有的星宗刚刚成年。 这些年轻的面孔,让他们惭愧,本该我们守护,现在却要晚辈来救,我等让他们失望了,杀,后辈如此,我等安敢惜命。 日级海妖看到浩荡的人族宗师将他们围在中间,虽然知道这些只是月宗星宗,可是看着密密麻麻的道器都指着它们,一道道杀机,威压压下,它们心中开始弥乱,开始担忧,开始恐惧。 宁泽来到一位日级初期妖宗面前,打神鞭挥出,一声巨响,打神鞭被震回,这位大妖却被对面的日宗砍掉了头颅,这位日级大妖,呆滞一瞬,一瞬足以让它头颅离体。 月宗开始参战,他们寻找弱小的日级下手,星宗只是威慑,星宗和日级差距实在太大,他们只是将自己的意念,杀机释放,道器举起,一旦有日级冲出,他们千芒齐发,阻它一阻。 半个时辰,仅仅半个时辰,日级大妖死去百位,现在剩余不到四百,人族日宗也不过五百,却占了上风。 日级大妖一个个死去,三百……再围,再杀,两百…… 人族日、月、星三宗大喜,诛灭日宗就在眼前,一道道急促的吼叫发出,伴随着惨叫格外凄惨,这是两族终战,它们逃不得,必须死战。 一只人形大妖从空中俯冲而下,两只,三只,它们杀入日宗之中,挥手就击杀了两位日宗初期。 一只封号开始屠杀了一支月宗战队。 宁泽一脸悲哀,封号大宗战败了,他们这些战果将毁于一旦,封号级别大妖,他们挡不住。 一支月宗战队被屠杀过半,星宗发出悲痛绝望地喊声:“妖孽,跟他拼了。” “他杀我师尊……” “谁来救救我们宗主……” “我人族封号,我人族封号在哪里?” …… 宁泽虽然悲伤,可他知道自己需要冷静,他应该做些什么。 他喊道:“星宗后退十丈合为一体,月宗集结,守于星宗之前,日宗回防,列于月宗之前,日宗后期,拼死断后。” 少年的声音传遍了战区,绝望中的人族宗师,听到少年的声音,犹如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盏灯,希望之灯,他们听出了是谁,就是那个奇迹的创造者。 星宗毫不犹豫,他们退后十丈二十五队合一,组成星宗战团,月宗开始后退,日宗随后后退,百位日宗后期,拼死抵住海妖的反扑。 一位封号大妖一口吞了一位月宗,他将爪子伸向了观剑真人,观剑挥剑就砍,他不怕,他观剑今日就是来诛杀妖孽的,封号又怎样,剑爪相接,观剑被拍了出去,吐血不止,大妖张开嘴就吸,他要生吞了这个蝼蚁。 观剑犹如破败木偶般,向大妖口中飞去…… “妖孽找死,休伤我徒……” 一道月辉,打散了大妖吸力,一位独臂老道,挥动着枯拐对着大妖就打,他跟这个畜生拼了,这畜生差点吃了他徒儿。 观剑落地提剑就要上前,观月一脸着急地怒叱:“孽徒,还不快退,你要害死为师呀。” 观剑双目含泪,看着已经失去一条臂,却依然要守护自己的师尊,心如刀绞,这妖孽在虐打他师尊,可他却束手无策,他知道自己留在这里,只会成为累赘,后退。 “妖孽无耻,以大欺小,老道和你拼了……” “敢杀我人族后辈,去死……” 一声巨响,一位日宗后期抱着一位封号自爆道果。 “老友,慢走,老道来了,”又是一位对着刚被道果伤到的大妖自爆了道果。 “贫道随后……”一声一声巨响,封号受了重伤,不得不退后,它怕了,已有四位自爆道果,再有数位,它必死无疑。 宁泽看着这些日宗宗师,毫不犹豫的自爆道果,只为阻住大妖。 他心中酸楚不已,这就是人族,生当为人,死亦为人,此时他们都是人,只是人。 聚结起来的星宗、月宗、日宗泪流满面,他们看着自己的祖师拼命,只为给他们争取退回的时间。 观月道人道髻散乱,瘦削的身体上,伤痕累累,他口中吐血不止,他早已到了极点,不,他得再坚持片刻。 大妖对这个挡在他面前的老家伙很生气,它伸出巨爪,抓向老道头颅。 “孽畜,安敢伤我道友,”一道霞光飞出,扫向大妖巨爪。(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九章胜败 元元道人浑身是血,拂尘如瀑,扫向大妖,大妖被稍稍逼退。 他看着太上观月这位百年老友,面色灰败,单臂拄拐,悲伤不已,他知道老友已经油尽灯枯,大限到了,他挥动着拂尘扫出一片片霞光,他只能阻挡,他不善攻伐,他要为后辈争取时间。 另一位封号大妖,被三位日宗后期拦住,其他日宗后期宗师奋力阻拦反扑的日级大妖。 宁泽看到玄玄等日宗后期流血拼命,他心如火焚,他想将他们叫回,可是现在还不能。 他们要是一退,后面的封号和日级大妖掩杀过来,那就是狼入羊群,他得等所有日宗前期和中期基本到位,这样他们才有一搏之力。 玄玄老道也撑不住,一位黑袍补了上去,将大妖死死拖住,这都是以命在搏。 “诸位断后前辈后撤,在最前端列阵……”宁泽赤红着眼疾声喊道。 回头对身后的日宗、月宗、星宗战团下令:“诸位准备,听我号令,若有大妖上前,打出道光狙击。” “是…”众位宗师红着眼睛嘶吼道。 一位位日宗后期朝着战团汇聚,有数位日级大妖在后追击。 “打……” 一道道锋芒、光华、光辉汇成道光洪流将这些日级大妖淹没,它们被蒸发在道光洪流之中,随着一位日宗后期回归,道光威力更加强大,一位位日级大妖被狙杀…… 一位封号冲来,被洪流打飞出去,也受了不轻的伤。 宁泽对着观月他们喊道:“三位前辈,请速速撤回。” 三位老道互看一眼,大笑起来,他们看到了,他们撑着就是要看,我们人族是否可以挺过这一关,三位朝着宁泽他们飞奔而来,大妖紧随其后,愤怒吼叫,追击上来。 “打……” 一道洪流打出,大妖被废一只爪子,它咆哮一声,这群蝼蚁,它要吃了它们,它又飞了回来。 洪流再打,又被打飞,一条腿被打残,这时另一只封号飞奔而来。 宁泽只能将战团一分为二,一边狙击一只。 此时他们只能阻住,却伤不了,被众道人自爆重伤的那只封号,也前来复仇,情况十分危急,宁泽不敢再分,这样分成两队,也只能勉强拦住。 玄玄对宁泽喊道:“你们对付那只,我们三个再拖住这只。” 宁泽心里一阵难过,他一咬牙,对着身后的战团下令,狙击重伤的大妖,他们别无选择。 元元道人挥动拂尘,一片霞光罩住大妖,观月道人一缕光辉将大妖缠住,绝心老人打出黑色道光围住了这位断手断脚的封号大妖。 他们大笑一声,宣一声道号,一起送这位大妖上路,大妖感到不妙,极力挣脱三人束缚…… 观月吐出一轮三尺大小明月,元元放出一朵三尺云霞,绝心老人吐出一轮黑日。 “师尊,不要……” 观剑真人惊恐地喊道。 “师叔……”观天真人泪流满面,他这个玩世不恭的师叔,此时一脸决绝,他不知道怎么劝阻? 观月转头对着他们笑了笑,心道:“师傅为守护我战死,师伯,师叔更是死了不少,今天我当守护你们。” 元元道人对观月道:“道友,百年相交,百年同盟,今日一起证道,当无憾!” “啰嗦,灭了此妖,”绝心老人衣袍一挥,飒然飞起。 “道友豪气!” 三个道果同时炸开,似有毁天灭地之威,一道白光剧烈闪耀,诸位宗师眼睛都难以睁开,就连高空死拼的封号,也停了停,更何况其它两只近距离封号大妖。 “就在此时,打……” 宁泽悲愤下令,战团合一,整个战团打出了巨型道光洪流,打向那只受伤最重大妖,大妖被淹没在洪流中,再也没有出现。 这三位前辈的打算他,他岂会没有感觉…… 可这就是种族之战,宁泽别无选择,尘埃落定,三位封号大妖死了两位,剩下一位重伤,无奈怒嚎一声,逃了。 所有宗师泪流满面,他们看着三位前辈化去的地方…… 除了一个巨坑空无一物,他们还是可以看到……前辈似乎在对他们微笑…… “师尊走好,”观剑跪在地上,恸哭叩首。 “师叔走好…” “我等恭送前辈…” “我等恭送道友……” 宁泽平静下令:“诛杀殆尽,以慰亡魂!” “杀…杀……” 半个时辰,日级大妖,诛绝。 人族日、月、星,三宗皆胜。 诸位宗师抬头看着天空,看着不断掉下尸体的天空,有人有妖,都是封号。 道宗此时未有死亡,大家都在等…… 等着决定成败的战果。 一声龙吟传出,一声怒叱,天空掉下一位道宗,是玄玄道宗,他道袍破烂,须发染血,口中吐血不止,两位日宗腾空而起,接住玄玄道宗,将他搀扶过来。 玄玄看到人族战团,原本惨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看到站在最前端的血袍少年,他既欣慰又惭愧,对着宁泽他们稽首道:“贫道愧对诸位,贫道输了,”说着老泪纵横。 宁泽连忙还礼安慰道:“前辈不必难过,胜负未分,还须等其他前辈战果。” 一位龙王发出一声龙吟,极其愤怒,他本旗开得胜,可是回到地面,迎接他的是一地尸体,再看人族那边竟然有五千人战团,他岂能不怒,看到站在前端的宁泽。 他认出来了,这就是连杀月级海妖,螭龙都没有拿下的人族奇才。 他怒火中烧,就想杀了宁泽,出口恶气,他伸手朝宁泽抓来。 宁泽岂会客气,一声令下,一道巨大无比的道光洪流奔腾而去,龙王没有防备,华丽的衣袖都被打碎,一条手臂赤裸裸露在外面,他被打飞出去。 龙王俊脸羞红,他竟然被一群蝼蚁,打烂了衣袍,大手一抓,一道金色龙爪抓了过来,道光洪流被抓碎,来势不减,抓起宁泽,飞了回去。 “放下宁道友…” “妖龙,老道和你拼了!” “休要伤害宁道友…”…… 宁泽一脸冷静,当龙爪临头之时,他就知道自己躲不过,这是龙王,道宗中的道宗。 但他是宁泽,即使大能要杀他,他也要吐他一脸血。 宁泽打神鞭在手,沧海化气,冲和气注入,精神力加持,他心中默念:“你是礼器,当有礼之厚重,你是道器,当有大道加持,你是杀器,当杀威无穷……” 近了…近了……就在此时…… “一鞭打神……” 龙爪击散,打神鞭直击龙王头颅,龙王对于宁泽还能反击,愣了一下…… 九道无形剑,九剑合一,接着是血煞针,一道道杂念,一篇篇礼教乐章…… 有厚重束缚,玄玄至理,有煞气,混成一股无形波动,不断冲击龙王的脑海。 同时,打神鞭击中龙王龙首,华丽的冠冕打碎,发出了金属撞击之声,打神鞭飞回…… 宁泽接住打神鞭,又是一鞭打出,“咚”又中龙王龙首…… 第三击打出,打神鞭被龙王拍了回来,撞在宁泽身上。 宁泽口中吐血,血袍破碎,他借着冲击,施展禹步逃回人族战团。 诸位宗师都是一脸呆滞,包括重伤的玄玄道宗,盯着衣袍破烂的宁泽,他们只能盯着…… 你将龙王打了,还是对着脑袋打了两鞭,玄玄道宗打了半天,都没有伤到龙王一丝,你做到了,你这样,让玄玄道宗怎么想…… 龙王虽然凭着本能将打神鞭拍回,可他识海中涌入了神秘力量,在肆无忌惮地破坏,虽然弱小,可这是识海。 他此时正调集道念,消除这些怪力,宗师看到龙王劈头散发,露着一条白皙的臂膀,俊美的脸上,原本威严的龙目呆滞无光,他为什么不追击宁道友? 他们想到一个可能,龙王被宁道友,打傻了。 龙王恢复过来,就看到人族战团,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他刚想上前,空中一声怒嚎,一个巨大的身体掉了下来,龙王眉头微邹,脚下踩云,将掉下来的身体接住,是那位水猿王,现在已经不是大汉,是数十丈大小的巨猿,竟然被打出了原型,皮毛破裂,口中鲜血直流…… 他看到龙王的样子,震惊不已,他输了,本来愤怒不已,可是看到龙王的冠冕都被打烂了,水猿一脸呆滞地看着龙王。 龙王大怒,将巨猿重重的扔到地上,伸手抓向宁泽,却被一根惨白的骨棒打了回去。 “这是哪位?这么不要脸皮,敢欺负我们人族晚辈,”白骨道人踩着骨气落在人族面前。 他看到人族战团也是吃惊不已,看到龙王出手,就给了一白骨棒,他怎么会认不出龙王,他这是故意羞辱龙王。 当他知道发生了什么后,也是一脸呆滞,他原本以为是玄玄老道伤了龙王,没想到是这位,听到少年先灭星级,再组团灭月级,再助日级。 听到有三位封号杀戮,少年组团狙击,他已经合不上嘴了,太传奇了。 听到诸位日宗老祖,为了断后自爆道果,他眼睛发红,对天悲啸,都是我们无能,拖累晚辈,要是我们有一位可以战胜对手,怎会有此悲剧…… 一道身影落下,站在人族这边,是苦莲大师,老和尚脸如金箔,受伤不轻。 一位龙王落下,看到四弟被打成这样,一脸煞气上前询问,结果四龙王满脸通红,什么都不说,只是告诉自己二哥他自己会报仇。 一道娇呼,那位海族阿鱼姑娘掉了下来,发髻散乱,衣服破烂,一对丰盈若隐若现,更是楚楚可怜,对着龙王就掉眼泪。 可两位龙王各有心事,哪有功夫理她?挥手让她退后。 琼玉道宗踩着碧气飘了下来,也是道髻散乱,但比起阿鱼姑娘好了太多。 不断有人族道宗和海族妖王落下,人族五位道宗胜出,海族六位胜出。 九幽老人和阴鹫老者斗到日落也未分胜负,都落了下来。 九幽道宗传出道令,龙王发出龙吟…… 封号停止斗战,人族回归八十位,封号大妖也是,没回来的尸体都在地上。 “我人族胜出,海族退回东海,”九幽道宗对龙王宣道。 龙王一声嗤笑:“好不要脸。”(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章一个条件 “道宗战,我海族胜出,当是我海族胜,你等速速退回分水关,此处当归我海族所有,”阴鹫老者上前道。 “我人族,日、月、星,三战皆胜出,道宗战只负一局,当为人族胜出。” 一位龙王傲慢地说道:“蝼蚁而已,胜了又如何,我们任出一位,都可灭了这群蝼蚁。” “胜就是胜,这是规则…” “那也是你人族的规则,要不我们再战一场…” “来就来,我们还怕你们不成…” …… 人族道宗和海族妖王都打起嘴仗,谁也说服不了谁,各自返回商量。 四龙王对他三位兄长道:“王兄,我要向人族讨要一个人,如果他们同意,我们海族就认输。” 二龙王教训道:“四弟,不要胡闹,这是人海两族之争,岂可儿戏……” “二哥,你别拿什么人海两族说事,大陆本来就不是我们海族想要的,我们不过是遵守上古龙皇令罢了,即使我们占领了陆地,难道我们海族还能生活在陆上不成,这次都这样了,我们这边四位重伤,人族那边还有数千人战团,我们是不惧,可是诸位重伤的,就难说了。” “四弟,道理是没错,可是上古龙皇令就是祖训,你最后的话倒是有理,我们再战,恐怕很难取胜,那群蝼蚁虽然不强,可毕竟有数千人之多,说起这个本王就来气,我海族日、月、星级竟然败得如此之惨,一个都没活下,正是一群废物,要是有我龙族子弟参战,岂会落到如此地步……” 其他八位妖王连连认错,他们心里也在抱怨:“你们龙族是强,可是个个都是宝贝,你们哪里舍得,就那白玉螭龙,就出来玩了一下,当时训了一顿,就罚回龙宫面壁思过去了。” “四弟,你要哪位人族?”很少说话的老三问四龙王,他总是护着老四的。 四龙王听了,对自己四王兄指了指,道:“就是他,那个会御水的人族少年。” 龙王和八位妖王都朝宁泽看去…… 宁泽感到有人窥视他,他转头,原来是他们。 阴鹫老者看着宁泽,瞳孔收缩,双目通红,咬牙切齿,他回头对着龙王说道:“我同意四殿下的提议。” 水猿王一看是那个虐杀水猿,虐尸的那位,咬牙道:“我也同意。” 阿鱼姑娘怎么会忘记宁泽,就是他将自己孙女杀死,抓着头发拖走的,就是他,“阿鱼也同意。” “我蚌族也同意。” 其他的妖王看到四位大族长都同意了,尤其四殿下看着他们,好似敢说个不字,就不会放过他们的样子,连忙表态同意,这位四殿下虽然年龄最小,可是最受龙母宠爱,哥哥也都宠着让着,得罪他一个,就等于得罪了整个龙族,他们惹不起。 “三王兄同意。” 老二看了一下,也点了头。 大家都看向大龙王,他才是主事,大龙王看到三位弟弟盯着他,尤其是四弟,一脸你要不同意,我就跟你没完的样子,也无奈地答应了。 双方二次会面,龙王也不争辩,直截了当道:“只要你们答应一个条件,算你们胜出。” 人族大能道宗听了,露出了笑容,他们刚才商量,认输是不可能的,除此之外只有死战,没想到海族竟然愿意认输。 九幽老道问道:“道友,请讲…” “我们要他……”龙王指着宁泽道。 白骨大怒道:“不行,要战就战,要他,你们休想。” 玄玄老道也道:“贫道死不足惜,宁道友,你们休想。” 海族妖王和人族其他道宗对这两位反应如此之大,感到很是奇怪,再怎么说也不过一星宗而已。 九幽听了白骨和玄玄反对,也不好说什么,就对龙王说:“龙王,我等需要商量一下。” 白骨一听还要商量,不乐意了,刚要开口,被九幽瞪了一眼,白骨嘴里嘟嘟囔囔,没说什么。 玄玄道宗跟其他宗师退回,气愤道:“你们怎能如此,这是忘恩负义,你们知道这位少年他做了什么吗?你们知道他救下了多少人族宗师吗?你们知道这个少年打伤过龙王吗?” 玄玄的道宗一五一十地讲完宁泽的功绩,他们都默然了,如果他们知道,他们也会像玄玄一样坚决反对,只要生出愿意商量的心思,已经是一种负义之举。 九幽老人叹了一口气,他已经知道了大家的答案,他上前对龙王道:“这个要求,恕难从命,他是人族功臣,我们不会抛弃他,请龙王不要再提此无礼要求。” 龙王看到所有人族道宗一脸决绝,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知道那个少年一定很重要,要不然这么优厚的条件,谁会放弃。 龙王退下和其他大妖王商量,他们现在确定了一件事,这个少年,得不到活的,就杀了。 因为人族反应太大,他们既然提出了这个要求,就一定不能这么轻易妥协,否则颜面何在,阴鹫老者道:“殿下,要不换一个条件,我们不要他们交出这个少年,只要这个少年接本王一招,死活不论,都算他人族胜出。” 四龙王不乐意道:“要先接本王一招…” 水猿王道:“还有我…” “还有小女子”…… “胡闹,你们都是一族之主,水域王者,争着要打一个星宗,丢不丢脸!”大龙王斥责道。 最后他们讨论了一下,觉得三招当为适宜,四龙王一招,阴蛟王一招,水猿王一招,要是人族不答应,那就打到他们同意。 九幽老人和诸位人族道宗,听了龙王的条件,有一半道宗强烈反对,这不是让人去送死吗? 包括九幽在内的六位认为,海族已经让了一步,要是逼急了,就不是死一个人的事了,要以大局为重。 九幽道宗劝道:“他们说接三招,我们再跟他们谈,只同意一招,既然宁道友有手段,一招应该可以接下。” 又有三位道宗没了声音,沉默就是认同。 九幽和龙王争论来,争论去,最后定下了两招之约定。 人族道宗也被九幽说服了。 只有玄玄道宗和白骨道人强烈反对,可是他们被一个个“大义”压得失落不已。 海族这边,水猿王那一招被去掉了,一是,他争不过四龙王和阴蛟王,二是,阴蛟王叫出螭龙为水猿报仇,他欠了一个人情,此时,阴蛟王要他还上这个人情,他也乐意。 人族道宗,突然都哑巴了。 他们想到了至关重要的问题,就是没有问宁泽的意见,他们就这样定下了约定。 谁去说?本该令主九幽去说,可是九幽推辞,说他和宁泽有矛盾,怕起了反作用,其实他心里有点发毛,他不敢和宁泽说话,他们交锋了几次,都是他被踩脸,那位可不会在乎,他老九幽是不是道宗。 “大家一起去。” “老白骨,还有事,诸位请便……” “老道玄玄重伤在身,就不去了……” 诸位道宗见这两位刚才反对最激烈,他们要是过去,说不定会帮倒忙。 其他道宗在前,九幽老人跟在后面,他上次没有去,吃了大亏,背了好大的黑锅,这次他不说话,就听着。 十位道宗过来时,宁泽正在安慰观剑真人,观月老道的死,对观剑打击非常大,到现在都不开口说话,眼睛赤红,死死盯着海族那边。 宁泽对观剑轻声道:“观月前辈希望看到你活着,好好的活着,如果你想报仇,三十六年后再来杀妖。” 观剑狠狠地点头,不知他又想起了观月什么事,眼泪在眼睛里打转。 “道宗过来了,宁道友小心,”战团诸位宗师担忧地说道,他们一直盯着道宗和妖王他们,这些妖王总是不怀好意的看宁泽,更何况宁道友打了龙王。 “谢过诸位,我心里有数,”宁泽回道。 宁泽岂会不明白,他不仅明白,而且比任何人都看得清楚,他被卖了,诸位妖王赤裸裸的眼神,那是在看货物,是在称量她。 对走过来的道宗,他视而不见,既然已经达成了协定,过来找他,就是通知他,你被卖了个好价钱,你要感到自豪。 他们真以为他宁泽好欺负不成,但愿他们不要太过份,否者,他就啐他们一脸,让他们明白,人不要脸的下场。 “贫道见过宁道友!” “我等见过宁道友!” 十位道宗,一位在前,九位居后,对宁泽稽首行礼。 观剑赶紧闪开,他可不敢受道宗之礼,他看宁泽既不还礼,也不说话,一脸淡定。 观剑头上的汗就下来了,心想:“看来我心境还是不够,离绝世剑客相差太远,怪不得连师尊也救不了,要是有宁道友打龙王的手段,师尊也不会死,”这位又钻入了牛角尖…… 半刻钟,宁泽嗤笑道:“诸位大礼,在下可不敢受,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诸位还是请回吧,现在会战已了,在下也要离开了。” 十位一句话都没说,已经被宁泽说成了势利小人。 周围的宗师一脸兴奋,看热闹,不嫌事大,宁道友风采不减呀,凌绝顶差点将道会给搅黄,现在这些大能道宗真是没事找不自在。 前面那位受不了,对宁泽道:“小辈,怎可如此无礼?何故辱及我等?” 凌绝顶四道宗心道:“这就受不了,我们的屈辱史,您要知道了,就不敢站在最前面了。” “你哪位?我认识你?你感到我无礼了,那回去吧,站在这里等着被辱吗?” 老道听了,气得吹胡子瞪眼,气死我了,他辈分极高,即使凌绝顶六道宗见到他,都得尊称一声“前辈”,今日竟然被黄口小儿欺辱了,可是自己有气,还说不出。 老道安自我安慰:“对一个狂妄之辈,忍了,怪不得海族为了他,到手的胜利都不要了,虽是人族英杰,但这种不知尊老之辈,看他猖狂到几时,这不就要赴死了吗?和死人计较什么。” 这么一想,老道脸色好了,对宁泽道:“贫道九黄山,铜钟道人,不知者无罪,贫道不怪你。” “没听过,那个什么黄钟道人,有事说事,你没事,我还有事,没时间陪你…” “是铜钟道人…” “有差异吗?铜不就是黄的,那铜钟和黄钟不就是一回事,你们这些老年人,就是不知变通,为这么点小事,你来找我?” “这不是颜色的问题!” “既然不是问题,你还争什么,回吧!” “你…你…你不讲道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一章不顾大义 九幽站在后面实在听不下去了,走上前来,轻轻撞了一下铜钟道人,对他轻声说:“前辈,说正事。” 宁泽看到九幽出来了,故意问道:“这不是凌绝顶的九幽道宗吗?怎么还认了干爹了?老人家,都这么大年纪大了,九幽道友,你在家侍奉就行了,现在还让老人家出来,给你卖力,你看老人家连他自己名字都交代不清楚,你真是不孝。” “我不是他干爹,”铜钟道人喊道。 “那他不是你儿子?” “当然不是。” “那你还算有福,我要是有这么个儿子,我一天打他三遍。” “为什么?”铜钟道人来了兴趣。 “光说长成这样,你看了就不想打。” 铜钟道人转过身,看到九幽此时阴沉恐怖的脸孔,他赶紧转过来,没敢回答宁泽,他要有这么个儿子,他也有打的冲动,这脸确实有点欠。 宗师们流汗了,这是赤裸裸的打脸,一次打两个…… 道宗呆住了,你这样给人家乱安父子关系,你还想当九幽的爹,你问过人家九幽他母亲吗? 你还想一天揍人家三遍,只因人家长相。 九幽气得脸都绿了,他后悔不已,他跑过来,不是找不自在吗?现在已经被骂成儿子了,他也豁出去了。 他直接对宁泽道:“宁道友,我等此次前来,确实有事相求,此次会战结果只要道友点头,我人族就能胜出。” 宁泽连忙“点头”,没有说话。 九幽老人和其余道宗脸皮抽搐了一下,不是让你这样点一下头。 九幽不敢和宁泽斗嘴,直奔主题:“海族提出一个条件‘要宁道友前往龙宫’,我等坚决回绝了,龙王退让一步‘要道友接他们妖王三招’,我等坚决反对,龙王再退,现在只要道友接下两招即可,我等想以道友手段,两招,应该没问题,所以我等前来请求道友为了人族,委屈你接他们两招,我等必感道友大恩,我替所有宗师和人族,恳求道友,”九幽道宗向宁泽行稽首大礼。 其他九位道宗齐道:“我等恳求道友。” 整个战团听了,不敢置信,接着愤怒了,无论星宗,还是日宗,都愤怒地盯着这些大能道宗,他们怎敢提出如此负义的要求? 宁道友拼命征战,战到此时,他的功劳大过在场任何一位,他们说得再冠冕堂皇,也无法掩饰他们的目的:牺牲宁道友,换取会战胜利。 诸位宗师既愤怒又感到悲哀,他们对此,竟然没有反对的权利,因为道宗已经决定了,他们除了愤怒,还能怎样。 整个战团一片寂静,一位位宗师看向宁泽,他们传达着一个意思:只要道友不答应,我等就算拼死,也要守护道友,该是我们守护的时候了。 宁泽看着一张张真诚的面孔,心中欣慰不已,有这些就足够了。 宁泽转过头,目光在每一位道宗脸上都停驻了片刻,他仔细端详,似乎要看透皮肉,看进他们的灵魂…… 十位道宗有些不自然,躲避着宁泽的目光。 宁泽笑道:“我要是不答应呢?” 道宗听到这个似问似答的答复,他们的心提了起来,要是宁泽不答应,他们怎么办? 当着这么多人族宗师,他们难道将宁泽绑了不成?那就是赤裸裸的忘恩负义。 “道友,你一贯深明大义,我想道友应该不会拒绝,为人族三十六年不受海妖之患,即使为人族的大义,道友也不应拒绝……” “为人族大义,我等恳求道友,”九位宗师道。 宁泽想了想,对一脸期盼的道宗,给出了答复:“我拒绝。” “道友怎能如此不识大义……” “不识大局……” “人族大义面前,道友糊涂了……” “如此贪生怕死……” “道友此举,令人族祖先蒙羞……” …… 宁泽的回答,他们无法接受,踩到他们底线了,一位位道宗开始批判宁泽…… 他们此时确实气愤不已,因为宁泽不顾人族大义,大义面前,人人都得以大义为先。 战团中的一些宗师已经动摇了,这些道宗也是为了他们,也是为了人族,宁道友这样,确实不符合他们心中的形象。 不顾生死,慷慨就义,才应该是宁道友的选择,此时的宁道友,真有点不顾大义。 宁泽只是静静地听,他一脸平和,对于道宗的批判,他丝毫没有放在心上,他宁泽心中有自己的一杆秤,为自己,也为别人,他不会亏待自己,也不会对别人不公,行事自有道理。 周围静了下来,道宗们发现无论他们怎么动之以情,说之以理,这位宁散人,脸色都没有变一下,最后竟然闭起眼睛,他们既气愤又尴尬,从没见过如此不明事理的人。 宁泽享受了片刻安静,他睁开了眼睛,淡淡地说道:“诸位如此气愤,我很不理解,应该是我气愤才对,你们已经答应了龙王,是不是?” 一句话,道宗张口结舌。 “看来,你们真的已经答应了龙王,答应了海族,而在下,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还是自己猜到的,猜到我宁散人已经被卖了,而且是个好价钱,我不应该气愤?我不应该大骂?” 无人应答,他们无话可说。 “可惜,我没有愤怒,也没有大骂,你们却生气了,因为这个宁散人不顾人族大义,他没有按你们的意思,去死,他如果同意去死,你们就高兴了,这就是大义,至于这个宁散人的生死,从来不是你们关心的。” 诸位道宗,脸上的大义凛然不在,他们刚才确实是这么想的,可是听了宁泽的话,他们没有那么理直气壮了。 “那是你们的大义,我宁散人也有自己的大义,我的生死不是由你们来定的,更不是由那些海族定的,我的命,对你们来说一文不值,可是他对我说,却是无价的,我很惜命,生命高于一切,这就是我的大义,生死都是我的事,我可以拼死杀敌,即使战死沙场,我无怨无悔,那是我宁散人的选择,我愿意,你们想靠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要我去赴死,你们未免将自己看得太高。” “今日,我宁散人就告诉你们一个道理:我的生死和你们无关,即使你们说得再好,再有道理,也改变不了,命是我的,你们只能决定你们自己的生死。其实我刚才一直在想一个问题,这场会战,我们到底哪里输了?” “我们全歼星级海妖,我们杀绝月级海妖,我们不仅仅诛绝了日级大妖,还斩杀了两位封号大妖,我们封号大宗死战不退,就活下八十位,也没有输,到底谁输了?” 是呀,确实,宗师们心想:我们赢了才对?还要谈判什么? “是你们输了,你们这些道宗输了,却没有人敢指责,我刚才没有骂,现在我要骂了,你们怎么不去死,刚才在斗战中,你们即使打不过,也应该像三万年前,东真教的诸位前辈一样,自爆道果,和他们同归于尽,你们应该像今天自爆道果的前辈门一样,死战到底,即使你们死绝了,我们也败不了,没有你们,人族还是人族,海妖不仅今日上不了岸,以后也休想上岸,可惜你们怕死,失去了血性,才使得会战陷入如此胜败不明的境地,现在你们要我来承担你们失败的责任,你们不觉得可笑吗?你们能更不要脸吗?我要是你们,现在就冲到海族那边,自爆道果,这样我们自然就胜,你们怎么不去?为了人族大义,你们为什么不去?只要你们杀死所有的妖王,海族必然大乱,海患何愁不消,快去,我们会记着你们这些为大义凛然的前辈,我们会为你立碑,作传,让诸位流芳百世。” 道宗们满脸通红,羞愤不已,这就像一层遮羞布,从来没有人碰触,因为他们是大能道宗,他们高高在上,谁敢忤逆他们,即使心中埋怨,也无人敢伤及他们颜面,可是今天被撕去这块布,他们被这个少年指着鼻子大骂。 让他们去死,骂他们不要脸,让他们去自爆道果,他要为他们立碑,但是他们反驳不了,因为少年说的是事实,少年的每一句话都在理,句句犹如利剑,剑剑刺在他们心上,他们被大义压得抬不起头,原来大义不是一直在他们手中。(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二章殇 宁泽冷冷地看着十位道宗,沉声质问道:“你们不去,我就得去?你们的命是命,我宁散人的命,就不是命?你们太自以为是了,我的命并不比你们任何一位的命低贱,反而更为贵重,你们看,海族为我一命,愿意再等三十六年,你们哪一位可以做到?” 宗师感叹:“宁道友奇人也,诸位道宗被骂得狗血淋头,海族为杀他,甘愿放弃数万死亡换来的战果,谁敢说宁道友的命不贵重。” “诸位莫要以人族大义压我,你们自己都做不到的大义,那只是空话,今天即使我死去,人族还是人族,海族亦是海族,来年谁又该去死?大义,对死人其实没有什么用,都是骗人的,你们回吧,在下是不会答应的,比起这个,我建议你们自爆道果容易些,至少你们说了算。” 十位道宗一拂衣袖,气愤而走,怎么看,怎么都是灰溜溜的。 他们不仅决斗上败了,今天在大义上也败了,败给了这位年仅十五岁的少年,他们得消化这个苦果。 龙王已经前来催他们了,要他们履行约定,他们该怎么办? 除了绑了那个少年,就剩下自爆道果了,他们真的在想这个问题,他们快被逼疯了。 宁泽对身后的所有宗师道:“诸位战友,在下要走了,要去完成我未完成的战斗,不是去寻死,而是要搏出一个生,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不为大义,仅仅是我愿意,不为哪些狗屁的道理,不为哪些狗屁的道宗,我当去正道,生死在我,我主我生,我主我死,诸位,再会。” 宁泽拍了拍观剑老友的手,让他松开。 观剑死死抓着宁泽衣袖不放…… 宁泽笑了笑,意思你懂,这是我的选择。 观剑泪流不止,松开了手,这难道就是绝世剑客的归宿吗? 少年背起打神鞭,一身破烂的血袍,在血红的残阳下,踏着禹步,一步一步朝着海族而去…… 宗师想出声阻拦,拦住他们的战友,他们的令主。 可是他们凝噎难语,这是他们的统帅,他的决定,他们都要支持,就像他们想要拼死守护他的意念,只要他一声令下,他们愿意守护。 他的意志是那样强大,他一定不愿意他们阻拦,他们明白他的想法。 “血袍映红日,煞气照九幽……”不知是谁念出了这句诗。 后面宗师都流着泪吟诵:“禹步如流星,鞭出鬼神惊……十步杀一妖,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闲过临绝饮,脱鞭膝上横……纵死侠骨香,不愧世上英……谁能如在下,白首太玄经……” 他们泪流满面:“血袍映红日,煞气照九幽……禹步如流星,鞭出鬼神惊……” 数千人族一遍又一遍地吟诵,为他们的战友助威,慷慨激昂,声冲九霄,广播万里,在大海的潮汐声中,回荡着…… 海族诸位龙王、妖王、大妖都看了过来…… 十二位道宗听着这震人心魄却又熟悉无比的诗歌。 他们看到血袍少年,正朝海族而去,一步一步,堂堂正正,毫无迟疑,他们不明白,他明明拒绝了他们,可是他为什么还要去,这是为什么? 他们不懂,可能永远也不会懂,因为那个少年没有机会告诉他们了。 老白骨和玄玄道宗老泪纵横,我人族的英杰呀! 他们一起吟诵:“血袍映红日,煞气照九幽……” 其他道宗不说话了,他们也心中难受,原来他真的很珍贵。 宁泽听着身后的吟诵,他脚下更加坚定,他本来有点怕死,死,谁能不怕,可是他是宁泽,既然心要他如此,他就会随心所欲,这个战场,已经死了太多的人了,既然他可以阻止,他又怎会惜命,否则他会有愧。 有愧于太上观月老道,那个不着调的老道,元元道人,那个敦厚的长者,那位自爆黑日道果的前辈,虽然他不知道他的名字,有愧其他死去的星宗、月宗、日宗、封号,他即使不认识他们,他也要对他们无愧,无愧身后为他吟唱的战友。 四位龙王、妖王、大妖,看着那位一身血袍,沐浴着晚霞,长发飞舞的少年,他一步一步走来,在沙滩上留下一个个足迹,是那么的笔直,那样的规整,近了,近了…… 少年走到距他们三十丈处,对着他们一笑,开口道:“我来了。” 海族诸位看着如此洒脱的少年,如此风采,如此淡泊。 四位龙王、八位妖王和诸位封号,对他还礼,即使是骄傲的龙王也对他还礼,是对这位少年王者的尊重。 他是王者,他们已经从那位封号口中知道了,是这位少年带领着人族战团,灭掉了他们封号以下的所有手下。 “见过道友,”四位龙王低头道。 远处人族的道宗和宗师看到这一幕,他们只有一个念头“王见王”。 那个少年站在那里,竟然是如此耀眼,气势飞扬,他就是一个王者,我人族的王者,即使是敌对的龙王,也愿意低下他高贵的头颅。 “见过道友,在下前来赴约。” 四位龙王笑道:“道友壮哉,当为大豪杰。” “是哪位道友前来赐教?”宁泽淡然问道。 银色长发已被束起的四龙王上前道:“本王东海四龙王,璧,见过道友。” 宁泽看着他银色的长发说道:“你的头发很漂亮,我有一位书童,他是白发,也很漂亮,我给他起名为苍,苍天的苍,‘天戴其苍,地履其黄’的苍,苍才六岁……”宁泽絮絮叨叨说着。 龙王璧,静静地听着,他没有一丝不耐,这个打了他两鞭,击碎他衣袖的少年,他竟然一点都不讨厌,有些人相见,就是朋友,龙亦是如此。 “开始吧,璧,”宁泽很自然地叫道。 “道友如何称呼?”四龙王没有介意宁泽叫他名字。 宁泽笑道:“在下姓‘宁’,名‘泽’,‘泽比苍生’的泽,福‘泽’的泽。” “宁泽道友接招……” 龙王一声龙吟,双手探出,这次不是龙爪,是一条百丈四爪金龙,朝着宁泽抓来,龙王没有留手,全力出手,是对宁道友的尊重, 宁泽双手掐诀,东海水气凝聚,化为为大河,围绕他盘旋…… “御水……” “三分归元……” 大河奔腾而出,化为百丈冰龙腾空而起…… 他纵身跃上龙头,打神鞭落入手中…… “一鞭打神……” 打神鞭直击龙头,龙鞭相交,打神鞭弹回,金龙稍稍一顿和冰龙撞在一起,冰龙炸开,金龙光彩暗淡,腾空而上朝云笈上的宁泽扑来…… 人妖两族的宗师和道宗都死死地盯着战场,他们惊叹不已,好神奇的星宗,从御水,到秘法,再到法意运用,无不精准,此子若是不死,必是一方巨擘。 “一鞭打神……” 宁泽倾尽全力,一鞭打出,又是一次撞击,金龙又暗一分。 金龙扑来,龙爪罩向了宁泽。 宁泽云笈收回,身体猛坠,金龙扑空,云笈再出,他猛然拔高,对着龙首就是一鞭,双脚一划,骑上了龙背,抡起打神鞭就抽,他每鞭抽下,金光都散去一分…… 金龙开始翻腾,百丈身躯拱起一道道圆环,金爪抓向背上的宁泽,宁泽躲过,爪背相交,一道道金光消散…… 宁泽再抽,金龙再抓…… 如此消耗,金龙越来越暗,法意即将消散,忽然金龙炸开,天地为之轰鸣,海水为之倒流…… 人族宗师道宗焦急地盯着战区,心中默念:活着,一定要活着。 尘埃落定,少年躺在云笈中漂在海面上,他口中流血不止,衣袍破烂,面色苍白,唯有眼睛锃亮。 人族盯着海面,海族也盯着,活着还是已经死了,大家都在等这个结果。 “他站起来了,宁道友站起来了,他还活着。” “他活着……”观剑泪流满面,紧紧抓住旁边和他一样激动的宗师。 “活着……”白骨胡须颤抖,可是他能接下第二招吗? 宁泽情况非常糟糕,他在金龙自爆中受了重伤,非常重,但是他必须站着,还有一招,生死都得再接一招,否者前功尽弃,他们约定的是两招。 宁泽拄着打神鞭,他有点站不住,他终于知道了大能道宗一招的威力,他要不是意念支撑,现在早就倒下了。 他手段用尽,沧海即将耗尽,法意云笈暗淡,唯有精神力和明月珠,是他所有的力量所在。 下一招,他苦笑一声,罢了,拼死而已,他想到了苍、白鹿、母亲、宁竖,他们是最需要自己的人,他得活着。 阴鹫老者看着宁泽,似笑非笑道:“宁道友,本王也很佩服道友豪情,可是杀孙之仇,不得不报。” 宁泽点了点头,他没问他孙儿是谁?他杀的海妖太多,他可以杀妖,妖当然可以杀他,没有谁对谁错,只看谁强谁弱。 “宁道友一定不知道,本王的孙儿是哪位?你脖子上的蛟筋,就是老夫的血脉,我唯一的血脉,你可知道,百年前,它父亲战死在金沙滩,老夫孙儿即将突破星级,老夫为避龙王令,将它送往内陆,那是洛河支流,一片荒芜,没有宗派,可恨它还是难逃劫数,死在道友手,它不冤……”阴鹫老者淡淡地讲。 宁泽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那头黑蛟,他没有任何表示,蛟吃人,人杀蛟,亦是天经地义,不必解释。 “道友,本王送你一程,”老者阴冷地说道,阴蛟王伸出枯瘦的手,他扑向宁泽,他要亲手撕了他,为他孙儿报仇。 “一鞭打神……” 打神鞭出手,阴蛟王伸手抓住打神鞭,打神鞭在他手中跳跃,却逃不出。 阴蛟王一声嗤笑,将打神鞭扔进了海中。 宁泽惨然一笑,他技穷了。 干枯手掌猛然长大,化为蛟爪抓向宁泽头颅,老者露出了一丝残忍,他要听头颅破碎声音,他孙儿只有头颅被送回,他要让他连头颅都没有…… 阴眼开,万念化针…… 阴蛟王道念瞬出,将无形针化掉…… 无形九剑…… 宁泽脸若白纸,头晕目眩,精神耗尽,张口吐出明月珠,打向老者…… “啧啧……”我孙儿死的真不冤,如此手段,日宗也不过如此,可惜了。 蛟爪道韵散出,明月被抓住,一道道裂痕产生,道果即将破碎,宁泽口中喷血,他即将身死道消…… 原来死是这样的感觉,一切都是静止的,没有恐慌,只有平静,原来死并不可怕,至少他宁泽不怕。 一道微弱的龙吟传出,老者听到龙吟呆了一下,很小,却威严极重,不可侵犯,比老龙皇的龙威更甚,就这一愣,裂开的明月珠撞开蛟爪飞回,罩着宁泽朝深海逃去…… 阴蛟王大怒,黑色道韵打出,击在了明月珠上,裂痕密布的明月珠,发出一阵阵破裂声,光泽散尽,缩小入了宁泽口中,黑色道韵去势不消,打在宁泽身上。 宁泽被高高打飞,落水,下沉,再也没有起来…… 一声龙吟传来:“说好两招,你想让本王食言吗?回来,生死无论。” 四龙齐吟,龙王带着海族踏入东海,海面恢复如初,好似此处从没有人战死,也没有一位血袍少年出现过。 白骨飞身冲入海上,放出道念,细细搜寻,他整整找了一个时辰,老人一脸颓然地走了回来。 他对着一脸期盼的宗师,摇了摇头,尸骨无从。 那些青年星宗抱头大哭,月宗默默流泪,日宗老泪纵横…… 道宗默然无语,这就是他们要的结果,他们得到了。 只是失去了一位星宗,为什么心中如此酸涩? 九幽一脸复杂的看了看海面,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老白骨和玄玄,看了这些大能道宗一眼,踩起云烟,不如归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三章禁忌 东海分水关,镇海大营。 人族胜利的消息传来,老将军和全营副将、偏将、统领,大喜,真是万幸,前几次传回信息,人族并未有优势,是怎么胜出的? 一定是道宗斗战胜出了。 袁天烈老将军哈哈大笑道:“将斥候营负责金沙滩情报的将士,全部请到中军大帐,我要和诸位将军一起倾听决战经过。” “将军英明,”其他将军听了也是兴奋不已,那个将军不好战。 三十多位斥候和斥候小将来到中军大营,他们满脸哀伤,没有丝毫喜悦的神情,有几位小将眼圈通红,一看就是哭过、 整个军营都静了下来,他们知道斗战一定很惨烈,这些小将一定是在为死去的人族宗师哀伤,他们能理解。 一位小将开始讲述今天的决战…… 当他们听到:“那位血袍少年屠杀星级海妖时,”他们热血沸腾。 当听到少年整合二千五百余星宗,分为二十五队,杀向月宗时,他们深思,妙,绝妙。 听到:“月级大妖尽诛,少年率领一千七百多月宗,二千五百余星宗杀向日级大妖时,”他们震惊了。 老将军将胡子都揪下了几根,厉害,看他杀弱助强,先易后难,真是思路清晰,决策果断,真是难得的帅才。 “三位封号大妖来攻,少年下令,星宗、月宗、日宗前期和中期向后集结,日宗后期断后,诸位日宗老前辈一个个自爆,只为拖住敌人……三位日宗前辈自爆道果,杀一位封号,少年指挥日月星三宗战团,灭一位封号大妖,重伤一位封号大妖。” 满营皆寂,很多将军都默默流泪,这些日宗后期的宗师每一位都是人族的珍宝,此时他们却舍生取义,只为争取时间,三位更是用自己的命,换来了胜利的契机。 当他们听到道宗同意以少年为条件,作为交换时,诸将怒发冲冠。 当听到少年怒骂道宗时,他们大喊痛快。 当他们听到千人共吟:“血袍染红日,煞气照九幽。禹步如流星,鞭出鬼神惊。十步杀一妖,千里不留行……谁能如在下,白首太玄经……” 他们眼圈发红,跟真吟诵,好似在为少年壮行。 “少年前去,四位龙王以礼相尊,赞其豪情,四龙王将自己真名告诉少年……少年勇斗王,再战阴蛟王,以死相拼,终沉大海。” “一定没死,难道没有人去找吗?”诸将激动地问道。 “找了,白骨道宗放开神念,找了整整一个时辰,一无所获。” 袁天烈老将军,以袖拭去泪水,双目无神,其他将军也是泪撒甲胄,铁血将军,为少年悲,其死悲壮。 “他是我人族的英雄,他是我人族的英雄呀……” “快,谁会作画,画出他的画像,老夫要见他,天妒英才呀……” “将军您看,就是他,”一位善画的斥候小将呈上所作宁泽肖像。 一位血袍少年,背背白鞭,血袍,赤脚,一脸淡然。 老将军看到画像,脸色大变,一把住小将急促问道:“他叫什么?快说。” 小将被吓到了,颤颤巍巍地回道:“叫…叫…宁…宁泽。” 老将军浑身失去了力气,他颓然瘫在了椅子上,脸色煞白,失去了所有的血色,他呆呆地看向东海…… 他上一次看到斥候信息,就觉得“散人宁泽”这个名字好熟悉,都是他的错,没有早发现,他大罪呀。 一营将士呆呆地看着将军,他们知道一定是天大的事,他们从未见过将军如此失态。 袁天烈缓过神来,站起身,威严下令:“关于这个少年的信息一律不许外传,不许任何画像流出。” 诸将很疑惑,可看到老将军铁面无情,不敢迟疑:“我等遵令。” 老将军连夜书写奏报,以最高机密奏疏,加急送往禹都,天塌了。 十天不到,这份奏疏到了德政殿大禹皇手中,大禹皇看到这封奏疏,嘴唇抖动,他默默地站可起来,看向宫殿外的天,轻声道:“我大禹的天又没有人祭祀了,国失大礼,国失大礼呀。” 当夜两份密旨传往分水关。 老将军收到密旨,叹了一口气,带上另外一封密旨前往宗派圣地凌绝顶。 当日凌绝顶六道宗齐聚,在万道殿中和老将军密谈。 老将军将一封禹皇密旨交给他们,就匆匆离去。 六位道宗出来时,一脸惨白,他们做出大事了,他们竟然将大禹古国的礼宗,送给海族杀了,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那个少年竟然是大禹的礼宗。 他们知道他的身份一定不简单,却没有询问,因为他们是大能道宗,再有身份,即使是大禹皇子,他们也敢以大义压制。 可是整个大禹古国,就只有一位少年,他们碰不得,那是和大禹皇同等尊贵的存在,他是精神领袖呀,他们将大禹的天给捅了个窟窿。 此时,九幽老人,一脸灰败,刚才大禹皇的密旨,并不严厉,只是说:“诸位让大禹失去大礼,用心良苦,还请配合袁天烈做好善后。” 当夜,凌绝顶向大禹诸宗万派发出凌绝密令:宁散人不可有任何画像流落,不许公众议论任何事迹。 所有参战的宗派宗主掌门,接到此令,勃然大怒,欺人太甚,如此大功,竟然这般对待,他对我们有活命之恩,对我人族有守护之义,死后却要抹除一切痕迹,我等不服啊! 可他们没有资格找道宗理论,他们也没有宁散人的气魄,他们要为整个宗派考虑。 在一个月内,大禹诸宗万派祖师堂内,挂起了一幅血袍少年的画像,画上一首诗《少年行》。 很多弟子都问自己的师尊宗主,他是谁? 他们的长辈都会笑着说:“一个奇人,一个大才,人族的英雄,当有人祭祀,”可是从没有透漏过,这个人叫什么名字。 这就是所有宗派的回应,不让流传出来,我们私下祭祀,我们不能让他死不得祭,那将是天底下最大的悲哀,最大的委屈。 这次金沙滩会战,只知道是人族胜了,是如何胜的?却没有具体记录留下。 散人宁泽这个名字,大家很少提起…… 那些老战友喝酒之时,总会多摆一个杯子,喝醉之时,泪流满面,似乎在念叨一个名字。 散人宁泽成了修道界的禁忌,一个人的禁忌。(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四章收藏 宁泽吃力地睁开眼,这是哪里? 四周一片漆黑,一片寂静,他稍微一动,全身剧烈疼痛,内视紫府,明月珠暗淡无光,裂纹密集,如即将破碎的玻璃球。 宁泽叹息一声,却并未沮丧,他还活着,这已经是最大的胜利,活着才有希望。 他记得自己被阴蛟王打入海中,失去意识前,被什么东西抓住了。 到底是谁救了自己?目的何在?为何又将自己关在此处? “有人吗?有人吗?” 四周一片寂静,无人应答。 宁泽慢慢调动真气修复身体,他现在怀疑自己的肉身已经残了,因为身体伤痕太多,可以说残破不堪,尤其是五脏六腑。 “吟……”一道熟悉的龙吟。 黑暗消失,眼前为之一亮,四周水纹波动,这是在水中。 “是你……” “吟……” “你抓我干什么?” “我的龙珠是真的,你的是假的。” “可是龙珠真是我先想出来的,”宁泽苦中作乐。 “再说,我就吃了你。” “吃了我,也是我先想出来的。” “你…你……” 白玉螭龙气坏了,它发出一道道龙吟,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巨大的冲击让宁泽非常痛苦,他本就重伤,现在脏腑受震,口中出血。 算了,这条傻龙也算自己的救命恩人。 “你的龙珠是真的,算你先想出来的。” “真的,不许骗龙,”螭龙开心了。 “你几岁了?” 螭龙心情非常好,一声龙吟:“我父王说我五百岁了。” “我可是龙王的儿子,很厉害的,我是龙族最小的,我记得我出世才一百年,可父王说我在蛋中呆了四百年……” 螭龙巴巴地讲着自己的身世。 宁泽听了,终于明白了,这条螭龙还是幼龙,相当于人族孩童,怪不得有些傻。 “你为什么抓我?” 白玉螭龙有些不好意思了,弱弱地回道:“我就想告诉你,我的龙珠是真的。” “那现在我已经告诉你了,你可不可以放了我?” 螭龙抬起头,霸道地宣示所有权:“不行,你是我的,你要陪我玩水。” 宁泽盯着这条自己原来看中的工艺品,有些无语,现在他被人家收藏了。 “我现在重伤,没法陪你玩,”宁泽试着讲道理。 “师傅说,没用的东西就要吃掉,”螭龙冷冷地盯着宁泽,开始思考是否要吃掉。 “你师傅是谁?” 白玉螭龙怕怕地开口道:“阴蛟王哦,很凶的。” “我是很有用的,只是现在得养好伤,你得先给我找些吃的和灵药,”宁泽赶紧对这个三观不正的小龙解释,怕它冲动。 “你等着……”白玉螭龙长吟一声。 宁泽眼前一黑。 “你不要这样……” 可惜螭龙走了,宁泽苦笑一声,自己不仅被工艺品收藏了,还被关在了蚌壳中,报应呀。 …… “小龙,你父王那么厉害,为什么要你认那个阴蛟为师傅?” “人家也不知道,师傅很凶的,”小龙提到阴蛟王,总是怕怕的。 “小龙,都半个月了,你放了我吧?” “不行,你是我的,要不吃了你。” 宁泽对这个固执的小龙实在没有办法,现在他已恢复了行动,这是向小龙争取到的权利,小龙就是白玉螭龙的名字。 “我已经陪你玩了好久的水了,还要玩多久?” “才玩了一会,五百年吧。” 宁泽无语了,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能活百岁就不错了,一般星宗寿命二百五十岁,突破一个小境界增寿五十,封号可活四百,道宗会更久。 可是和这蠢龙,讲不通,宁泽不说话了。 “阿泽,你说话呀,是不是太久了,那二百五十年吧,不能再少了。” 这半个月小龙聪明了不少,都是跟宁泽学的,它被骗多了,帮宁泽偷了好多灵药,要不然宁泽还躺在蚌壳中。 “打神鞭呢?还没找到?” “这你可不能怪我,我在你落水的地方找了好久,就是没有,”小龙纠结道。 宁泽皱着眉头想了半天,道:“你带我去找吧,我可以感应到它的位置。” “不行,你一定会跑掉,”龙头摇了摇。 “我现在重伤未愈,怎么跑得过你。” “不行,就是不行,你太坏,你是我的,”小龙很坚定。 “要是你带我去,我就将我的御水术传给你,怎么样?” “真的?不许骗龙,”小龙有些不放心。 …… “到了,就在这里,”螭龙对爪中的宁泽道。 宁泽放开心神,方圆百里都在心中,没有,怎么会没有? 不妙,他心中预警。 “老夫就说,怎么找不到尸体,原来还活着,看来还活的不错,”阴测测地声音从远处传来。 话落人到,老者阴冷地看着宁泽。 “师傅,他是我的,你不能抢,”小龙怯怯地说道。 “殿下,你要还认老夫是你师傅,就将这个小子交给我,否则……” 龙头摇动,发出龙吟:“不行,他是我的,是父王让你做我师傅的。” 阴蛟王无语了,小龙意思是:它父王让它拜师的,它也不愿意。 “阴蛟王,龙王和在下有两招之约,两招过后,生死勿论,难道你要违逆王命?”宁泽质问。 阴蛟王嘿嘿一笑,道:“那是公约,现在老夫要报私仇,无关。” “你堂堂一族之长,对我这个废人动手,你蛟族尊严何在?” 阴蛟王听了,眼中寒光乍现,上前一步,道:“老夫如何,岂是你个人族小杂种可以评价!殿下,将他给我。” “不给,”小龙一声龙吟,分水就跑。 阴蛟王一脸阴沉,他没想到一直很惧怕自己的小螭龙竟然如此顶撞他,他一声蛟吟,四周蛟族开始朝螭龙追去。 他自己化为一道黑流…… “阿泽,现在怎么办?师傅很厉害的,我们去哪里?”小龙焦急地问道。 “东海你熟,哪里老蛟不敢去,我们就去哪里,”宁泽稍作思考说道。 小龙纠结了,所有的地方,师傅好像都敢去,可是它又不敢去找父王,父王上次罚它闭关,它偷偷跑出去抓了阿泽。 身后黑流中传出声音:“殿下,即使到了龙王那里,老夫也不会放手……” “快点,小龙,只要跑出去,我就将御水术传你,”宁泽赶紧开口,落到老蛟手里,自己绝对好不了。 “那个地方师傅一定不敢去,可我也不敢去啊,”小龙怕怕地说道。 “再不跑,我就死了,再也没人陪你玩了。” “那…那……好吧,五百年,不能少。” 哗啦…… 水流分开,螭龙化作流光穿过,螭龙的控水术绝对是龙族一绝。 宁泽只见水族从眼前飞速闪过,他在流光中已经不知行出了多远…… “到了,就在前面,”龙吟发出。 黑光立现,随后是蛟族,阴蛟王有些生气了,他怒声道:“殿下,看来是老夫没有教好你,此地你也敢乱闯,老夫要将你拿到龙王面前,让我王亲自惩罚,”说着枯手化出五道黑气朝螭龙罩来。 “你…你…你别过来,你欺负我,我要告诉父王,”螭龙龙眼闪烁,它有些怕了。 “阿泽,后面是我们龙族祖地,你先进去找个地方藏起来,过几天我来接你,我不能进去,师傅也不敢违禁,”螭龙挥爪,将宁泽扔了进去…… 阴蛟王手爪猛推,黑气转向,抓向宁泽,一只龙爪挥出一道水流,黑爪一滞,慢了。 白玉螭龙发出一声喜悦的龙吟:“没抓到。” “你…你……殿下,你好大的胆子…你…”阴蛟王气坏了,他对这个身份比他高,却还在幼年的螭龙,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王,不能再追了,前面是龙族祖地,”一头巨蛟上前道。 阴蛟王阴沉着脸道:“你们退下,绝种之仇不共戴天,老夫就闯一次禁地,回头再向龙皇请罪。” 黑光一闪入了禁地。 白玉螭龙傻了,这也太…太大胆了,阿泽危险,不行,它得通知阿泽…… “吟…吟……”螭龙发出一声声急促的龙吟:“阿泽快跑,老蛟追进来了……” 阴蛟王听到龙吟,差点将鼻子气歪了,这就是自己的徒弟…… 螭龙叫完,朝龙宫飞去,它得赶紧去找父王告状:“师傅,不,老蛟私闯龙族祖地,一定要重罚……” 螭龙既担心宁泽,又有点开心,它太聪明了,要是再和阿泽玩五百年,自己一定会成为最聪明的龙,都怪老蛟……(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五章万龙巢 宁泽听到小龙的龙吟,不敢停留,云笈飘起,载着他朝祖地深处飞驰…… 他手掐御水诀,一道道海水分开,减少阻力,虽然速度不慢,可比起小龙,还是差了很多。 “老夫,看你还往哪里逃?这次抓住,老夫非得将你扒皮抽筋,熬魂炼魄……”一道道恶毒的咒骂从后方传来。 宁泽只是闷头掐诀,他知道老蛟离他还有段距离,要是现在可以抓住他,蛟魔王绝不会废话。 他们在龙族禁地你追我赶,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一人一蛟都很焦急。 宁泽冷汗直流,身体似裂,旧伤复发,明月珠本就脆弱无比,根本不敢催动,他唯一靠着白云法意飞行,靠着沧海分水,随着消耗,云笈暗淡,一旦法意告竭,真是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阴蛟王也烦躁无比,他私闯龙族祖地,这可是大罪,龙皇大怒是必然的,要是他立即出去,还可从轻发落,要是滞留太久,会有灭族之灾。 这个混账,先杀我孙,断我血脉,再误我徒,此时又害我蛟族,老夫恨呀。 “哈…哈…哈……” “你跑呀,你跑呀,”阴蛟王一步一步朝虚弱不堪的宁泽走来。 宁泽绝望了,他无路可逃,眼前一座高不见顶的海岭挡住了去路,这是必死之局。 怎么办? “吟……”一声威严的龙吟,微弱却丝毫不减至贵之威。 接着是千龙共吟,一道道龙威至尊无上…… 阴蛟王不由自主地跪下,五体投地,跪拜道:“蛟族族长殷阙拜见龙皇,不知哪位前辈在此?” 宁泽也疑神疑鬼地四处寻找,他却没有注意到自己脖子上的水龙吟飞入石壁,陷入一个凹槽。 接着地动山摇,海起巨浪,山石俱下。 “龙皇息怒,龙皇息怒,小妖有罪,不该私闯禁地,”阴蛟王殷阙身体颤抖,磕头认罪。 “兹兹……” 山壁裂开,一个洞口,宁泽毫不犹豫纵身而入,必死之局,出现一线生机,其它的,他都不在乎。 殷阙磕了半天头,无人应答,他疑惑地抬起头,见宁泽消失,旁边一个山洞,一定进去了,他有些犹豫,这应该和那位龙族皇者有关,他要是硬闯? 殷阙又想,自己已经私闯进来,要是不将这小子挫骨扬灰,岂不是被他玩弄了还要受罚,他也豁出去了,龙族禁地都闯了,还怕什么。 这,这,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好华丽,宁泽被眼前的景象震呆了,到处流光溢彩,四周镶满了宝石,珍珠,避水珠,个个价值连城。 那是水龙吟,前方一块美玉在飞过,宁泽本能扑上去抓住,水龙吟疯狂地反抗,想从他手中脱离,被宁泽死死抓住,他可不敢放开。 刚才第一声龙吟,就是从此玉发出的,他落水前,此玉也发出过鸣吟,他可以肯定,水龙吟绝对和此洞有关,现在想抛弃他,门都没有。 水龙吟脱离不了,开始向一个方向使力。 宁泽踩起云笈顺着水龙吟,朝山洞深处飞去,老蛟一定不会放弃,这是他的第六感。 这座海岭到底有多大他不知道,但他却知道这个洞府的主人一定是巨富,他们飞了这么久,宝石、珠宝、海珠不见少,反而越来越多,越来越稀有。 这是,这是龙墓,无数的通天巨柱立在眼前,高不见顶,每个柱子上都盘着一条巨龙,每一条都超过百丈之大,龙头朝下,巨大的龙目,让人惧怕,阵阵龙威,让人恐慌,这些巨龙柱排列在两旁,看着一方向。 它们…它们竟然都是死的? 宁泽心跳加快,他竭力遏制着跪地膜拜的威势,太让人吃惊了,如此龙柱,如此巨龙,这才是龙,小龙和他们比起,简直太弱了。 “哈哈哈,老夫找到了,老夫找到万龙巢啦,哈哈……”蛟王看到盘龙柱狂笑道, 宁泽心神一乱,手中水玲珑飞了出去…… 他想都没想,飞身追上…… “小畜生,我还得感谢你,老夫就给你个痛快吧,”阴蛟王阴阴一笑,朝宁泽飞扑过来…… “啪……”老蛟掉在了地上,五体投地。 “啊…啊…”阴蛟王头上青筋鼓动,他疯狂吼叫,可是他起不来,种族血脉压制,他根本扛不住,他无法,只得按照九跪九叩古龙礼,从第一根龙柱开始参拜,真是咬牙切齿。 突然,一阵地动山摇,龙柱外一道巨石落下…… 阴蛟王殷阙想起了什么,惊恐暴退,但还是慢了,他撞在巨石上,洞口封死。 洞中数千盘龙柱,阴阙,宁泽,水玲珑。 “啊…啊…都是你,都是你……”阴蛟王由绝望转而恨极,恶毒地看向宁泽,他一发狠,开始对着一个个龙柱参拜,他一定要过去,将那个祸害…… 宁泽现在正专注地看着眼前的冰棺,馆内躺着一位头戴五彩霞冠,身着龙袍的女子,她端庄祥和,犹如熟睡,水龙吟落在冰棺上,发出一阵阵龙吟…… 妇人手中一颗不大的明珠透棺而出,水龙吟掉在冰棺上,一条水纹穿入了明珠,明珠放出五彩斑斓的光华。 宁泽神识探向明珠,不好,一股吸力,他身体一软,倒了下去…… …… “吟……”“鸣……”“嗷……”“嘎……”“吼……” 一条无边无际的苍龙,其身不知几万里,身体周围一团团苍色云气,偶而探出一爪,抓得生灵哀嚎,地崩山裂…… 一只五彩凤凰,背负青天,霞光亿万,凤冠威严,周围万禽朝凤,凤鸣九天,张口火山喷发,万物成灰…… 一只直插云霄的巨猿,手拿日月,张口吞食万千…… 一片万丈黑雾中两只明月般巨眼,掀起滚滚黑潮,黑潮所过怨灵嚎叫…… 无数的龙,无数的的凤凰,无尽的魔猿,无尽的黑气眼睛…… 巨人、独眼、巨兽、荒兽、海族、灵兽、还有裹着兽皮的人族,无数的种族…… 一座高不见顶的山,不对,不是山,是碑,上面有无尽的划痕,每一道都神秘莫测,勾人心魄。 石碑摇晃,飞起,地动山摇,无边陆地开始变迁,大地裂开,岩浆喷发,海水倒灌,无尽的杀气、碑下煞气冲天而起…… 混战在一起的龙、凤、魔、鬼,数万生命种群眼睛发红,失去了清明…… “杀…杀…杀……” 苍龙盘住魔猿,彩凤冲入黑雾,妖魔鬼怪四大种族拼死厮杀,两大阵营小族战成一团。 亿万玄黄血,洒大向地,龙战于野…… 万千灵羽华丽落幕,凤凰涅槃…… 荒兽倒下,灵兽阵亡,鬼族散去,魔族断头,人族被吞…… 山岳倒塌,阴风阵阵,黑云压顶,到处都是战火,到处都是尸体,大地被打穿,穹宇被裂开,天碑悲鸣摇晃,整个天地都在摇晃,日月下坠,万物凋敝,到处都是杀机,天发杀机,斗转星移,地发杀机,龙蛇起陆…… 这块大地已经难以承受,她已被打得千疮百孔,可惜万物生灵迷失了,迷失在各种欲望中,他们只想杀,杀死对手,夺取天碑,占为己有,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分享,其实大家可以一起拥有。 这块天碑是天地基石,充满着大道之痕,它镇压着山川大地,支持着九天日月,今日根基被动,太多的杀气煞气,它镇压不住了…… 战争还在继续,无论修为高低都失去了理智,只有杀戮,祖龙自爆,魔猿炸开,凤祖化火,鬼祖化河,红火和黑水相撞,水火不容…… 如此强大的能量,天地裂开,天碑打碎,分为两半,世界静了下来,死寂,战场无一生着,都死了,煞气杀气泄入了天地外,祥和之气充溢,死后方是生,到处一片生机。 世界一分为二,开始彼此排斥,阴阳二气各自偏移,天地再造,魔气鬼气合一,化为阴气,阴极而生阳,阴盛阳衰。 龙气和凤气合一,化为阳气,阳极阴生,阳胜阴衰。 两个世界各自演化,日月重造,半块天碑各入一方世界…… 在一块碑石上,有一个微弱的灵正瑟瑟发抖,他似乎被吓坏了,他太渺小,殃及池鱼,他弱小到连鱼都够不上。 他却成了这灭世之战的见证者,他看着天地变迁,日月毁灭,又见见证着世界再造,星辰镶嵌天……(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六章道宗食气 太…太厉害了,天地都被打碎了,就连最弱的都比道宗强…… 我怎么会在这里?我怎么回去? 弱小之灵坐在天碑上,陷入沉思中,似乎好像应该是这样…… 他有些猜测,应该是那个明珠。 他看着脚下的碑,大战就是为了夺它。 弱小之灵,趴在碑上看,看不懂?再看,还是看不懂?他有些气恼,不知道去何方?又看不懂碑,好寂寞呀! 弱小之灵,开始念诵,念诵他喜欢的诗歌,开心了,又趴在碑上看,一点点小痕似乎看懂了,他陷入了其中,他的生机越来越淡泊,他要被道化…… 讨厌,怎么老是打扰他,他清醒过来,他想起来了,他有一次这样的经历,原来他早就入了劫,是忘情劫…… 弱小之灵开始诵念咒语,他开始锤炼自己的灵,他开始思考天地,战争,毁灭,世界演化,有很多问题他都不懂,他回头看碑…… 念咒……思考……看碑……不知过了多久,他变得越来越强大,他有些寂寞,可他知道自己的忘情劫已经破了,他已经度过两劫,他早入道境,可惜,他回不去。 他以为天地就剩下了他,可是他错了。 有一日,一位女子来到了碑前,她恸哭失声…… 弱小之灵开心了,他认识她,他大声喊叫,但女子却不搭理他。 女子开始念咒,在战场一处地方,飞出了一颗明珠,五彩缤纷,飞入女子手中,女子双手托起明珠,犹如托起了整个世界,她走了,始终没有看竭力喊叫的灵。 灵累了,他很泄气,他终于明白了,他根本不存在,他只是个入梦者,入了明珠主人的梦,他看到的一切,都是明珠主人的经历。 可他还是不知道该怎么离开,他想再观碑,可是石碑消失了,他再也看不到了,那个女子带走了明珠,这个世界真只剩下了他。 生灵突然懂了,他不急,梦总会醒,他不再锤炼灵,因为是假的,再强大也是假的,他开始思考,感悟,观察天地…… 万物开始活动,有灵兽,荒兽,妖,飞禽,人,强大的都死了,剩下了弱小的…… 阴蛟王一脸嫉恨地看着冰棺前的宁泽,他想去杀了他。 可他蛟族的血统,他过不去,他站起,跪下,叩首,再起,再跪…… 他急切,可龙柱太多,他每叩首九次,才能越过一个龙柱,他每看一次明珠,就脏腑剧痛,那可是梦珠呀,那里面一定有传承。 如果他没猜错,冰棺中应该是龙母,龙祖之妻,也是大海的母亲,能葬入棺中的明珠,必然珍贵。 他没有猜错,这颗梦珠就是祖龙的梦珠,大战前,龙母不放心,让祖龙带着梦珠,梦珠中记载了整个大战,也是祖龙最后一份记忆,所以龙母从不离身,就连死都要带着。 这座龙巢是他的儿子古龙皇为母亲建造的,外面龙柱上大多都是龙子龙孙,他们愿意守着龙母。 而水玲珑,好像知道这是祖龙的梦珠…… 殷阙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叩首了多少次,他看着眼前的少年,心中竟然是满满的感动,他终于可以碰到他了,无数次遥望,让他痛彻心扉。 他伸出干枯的老手,抓向少年的脖子,这一刻竟是如此的美妙,他从金沙滩就想触碰他,多少个日日夜夜,直到此刻,这还是第一次。 少年打了个激灵,他睁开眼,对上一双感动到猥琐的老眼,他灵魂中数万年的枯寂之力化作无形剑刺入老者眼中…… 老者先是一呆,接着抱头哀嚎,滚下了台阶,不停的滚,不停的嚎…… 两个时辰,老蛟一脸惨白地站了起来,他还有点晕。 等他完全恢复过来,他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凄厉叫声,他不是在为没有碰到少年惨叫,他是为自己又站在龙柱外而绝望哀嚎…… 宁泽看着如此的老蛟,竟然产生了一丝愧疚,是不是有点太欺负蛟了? 他坐起身来,再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好一场万古奇梦,他也算借着水玲珑的东风,得到了一场旷世奇缘,虽不是什么秘法传承。 那边一个池子,全是水,他迈步走过去,被一股无形力量阻住了。 眉心白光闪动,池子周围是密密麻麻地线状能量,水底有一颗蛋,很熟悉的气息,是水玲珑? 他笑了笑,算了,这也算救命恩人。 宁泽回头开口道:“你是叫殷阙吧?” 他现在很想说话,万古寂寞,让他心慌,即使是仇敌。 阴蛟王愣了一下,怒骂道:“你这个愚蠢的人类,你知道你干了什么吗?你将自己封死在龙巢中了,即使你得到传承又能如何?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出不去吗?那就别出去了,小爷觉得这里挺不错,”宁泽好似丝毫不在乎。 “但你连累老夫也要死在这里,”老蛟怒吼道。 “你只要推开巨石,就可以出去呀,”宁泽淡淡地建议。 “你以为我不想,你可知这是什么?这是断龙石,断龙石呀?”老蛟颓然地低语道。 宁泽炙热地看了老蛟一眼,说道:“也好,与你同死,也不寂寞,总有个伴,小爷寂寞怕了,有你真好……” “你……你……”老蛟一阵哆嗦,有些受不了。 …… “小杂种,饿了吧,哈哈,老夫虽然不能手刃你,能看到你饿死,也算大仇得报,”殷阙解恨地哈哈大笑。 “我饿死后,你自然也会饿死,有什么好笑的,”宁泽虚弱地说道。 “哈哈哈……没见识,道宗级别的大能,是饿不死的,除非寿元尽了,餐风饮露,也能活着,”殷阙终于找到机会了,开始嘲笑宁泽。 宁泽眼睛亮了,大笑一声,道:“那就证道吧……” “证道,就你?”老蛟鄙视地看了这位已经饿了十天的少年,宗师最多坚持二十天不食。 宁泽不再理会他,闭目参悟重重道义,他早入道境,只是气道修为不到,现在明月珠破裂,道途已断,此道不通,他就走旁门左道。 他度过两劫,先度情欲劫,再度忘情劫…… 道宗证道是道果长大,道果乘云气而上,破开识海,聚成元神,化意识为道念。 他当如何? 宁泽身上智慧光大盛,他开始借鉴,思考,他道果无用,如何开识海?如何聚元神? 一日,两日,三日……九日已过,宁泽身体干枯,面黄肌瘦,大限到了。 他笑了,就在此时。 他意识一片混沌,九把精神剑,布于九个方位,九剑开始旋转,搅动风云,越转越快,一丝道念出…… 道念?不可能,阴阙感到少年身上发出一丝道念,他骇然睁大老眼。 “噗……”一口鲜血喷出,力量太小,混沌反噬,一丝道念散去…… “哈哈哈……别折腾了,道宗要是如此好成,那岂不是到处都是道宗,”阴蛟王虽然嘲笑,可他心中警醒,他知道自己刚才没有感觉错,那就是道念,他必须扰乱他的心神。 接着老蛟一咬牙,开始叩拜龙柱,他要过去,一刻他都等不了…… 宁泽默念清心咒,他心一横,总不能被饿死吧,那样死去简直太耻辱了。 意念一丝不留,全部冲入混沌,接着化为四灵,一条苍龙,一只彩凤,一头魔猿,一片鬼祖…… 四灵两两相撞,然后炸开,混沌开,乱流四处…… 宁泽七窍流血,识海虽开却重创…… 他心动,云笈出了紫府,飞腾而上,想入识海,可无门,一道灵光飞上云笈,驾着云笈驶入四分五裂,混乱一片的意识海,云笈所过,意识聚拢成道念,被灵光和云笈镇压降服,每降服一个道念,云笈中的灵光就清晰一分…… 此时宁泽全身道韵散发,一轮大智慧轮显化于脑后,他在证道,旁门证道,他本修水法,可他的道韵中无丝毫水,此道韵是一种神秘的无形波动,他的识海也是如此…… 阴蛟王瞪大了眼睛,他看到什么?这个世界太疯狂了,怎么会这样? 他明明还是星宗修为,怎么会有道韵加身?这是证道? 宁泽张口,沧海气化,一道道冲和气被吸入口中,他身体开始充盈,脸色恢复红润,道宗食气。 他闭目静坐,沉入道境,感悟道法,他脑后大智慧轮转动,放出无量智慧光,他眉心道文闪动,慢慢隐去…… 识海中,道念化海,一页玉色芭蕉叶泛舟于识海中,舟中站一道人,白袍长发,背手而立,眉心一道玄奥的道文,复杂而神秘,这就是宁泽的元神,他已证道,凝聚元神。 混沌化为无形海,无形海上云笈行,云笈之中有道宗,道宗法成归旁门。(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七章古墓道藏 阴蛟王殷阙死死地盯着宁泽,他已经确认此子已证道,他在细细辨认道韵,想辨明所证何道? 可他的道念一靠近宁泽就会失控,他双眉紧蹙,这是何道? 少年双眼睁开,眼中道道玄奥神秘莫测,眼珠漆黑无比,犹如黑洞,吸人灵魂。 殷阙只对一眼,他惊骇发现自己元神竟然不稳,赶紧闭目。 宁泽微微一笑,总算没有饿死,他也算道宗了,可惜只有道宗元神,而无道宗道果,只有道宗法,而无道宗力,道宗寿元八百,而他不足百岁,他以旁门证道,证的是灵魂道。 既证旁门之法,当为旁门道宗。 宁泽对着阴蛟王微微开口,一声律令:“定……” 老蛟惊恐地看着宁泽,他发现自己元神被定住了,虽然只有刹那,可他成道已久,怎么会被一言定住元神,这是何道?竟然如此诡异。 宁泽看到阴蛟王的表情,就知道自己悟出的本命道法不错,虽然只是雏形,但为诛心之法,道宗以下,伤魂夺魄,不在话下…… 他站起身,上前两步,老蛟防备地退了两步。 宁泽嘿嘿一笑,开始研究此古墓墓室,除了上千龙柱,一个水池,一个冰棺,左右好像还有暗门,他来了兴趣,这里碰碰那里摸摸…… “刺啦……”石门打开,原来他碰到了机关。 一声龙吟:“不许进去……”非常生气。 宁泽一笑,没有理会,他听出是水龙吟,对于这个只能藏在水池中,不敢露面的家伙,他没有丝毫惧怕,现在唯有老蛟可以伤到自己,可老蛟还在龙柱中。 石门推开,五彩光晕射出,照得古墓富丽堂皇…… 宝藏,无尽的宝藏,珍珠堆积如山,宝石美玉遍地,这是藏宝库,除了这些就是无数大小盒子,这些里面应该是珍品宝贝,宁泽看了一眼就退了出来。 不久,左边石门,也被他打开了,这次水龙吟没有再出声,这是书库,宁泽眼睛亮了,他大步跨入,拿起一个玉简,是龙文写成,却是一片舞蹈,是鱼龙舞,他看了一遍,赞叹一声:华丽…… 拿起第二卷,这是他从未见过的文字,比龙文更加美妙灵动,更加飘逸,这是一种新文字,再看下面,竟然有龙文译文,原来这是凤章,凤族文字。 又一卷,鬼符,再看,魔咒,又看,灵言…… 宁泽看着这一室的藏书,兴奋到了极点,宝藏,这才是真正的宝藏,这竟然是太古诸族文字,他心中大喊:“我道成矣……我道成矣……” 殷阙在宁泽打开宝库时眼睛就红了,看着遍地珍宝,无尽宝盒,他激动地胡须乱颤,其他都顾不得了,他接着叩首,他一定要得到这些宝贝。 皇天不负有心人,他终于又过来了,他防备地看了宁泽一眼,见他正在读书,飞身跃入宝室,他望着这些奇珍异宝,眼睛闪亮,他一会拿起这个,一会拿起那个,乐坏了…… “刺啦……”宝室关闭。 里面传来老蛟的叫骂声:“小畜生,你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宁泽这才舒了口气,他刚才虽在看书,可一直留意老蛟。 “殷阙,别叫了,反正大家都出不去,为了我们各自的安全,你数你的珍宝,我看我的书,不是挺好吗?” 听了此话,阴蛟王不喊了,确实,出去不出去又有什么区别,有这扇石门,他们至少不用时时防备,况且有这么多财宝,至少此刻他是开心的。 他们一人一蛟各守一室,都找到了乐趣,谁也没有打扰对方,他们知道,道宗可伤,但难杀…… 宁泽头顶智慧光轮,一目十行,翻阅着一本本玉简,沉入其中,忘却了时间流逝,每看一本,他的智慧光轮就亮一分,明月珠已残,无法再吸收智慧光,在他证道之际,无量智慧光汇聚成轮,光轮转动,智慧无尽。 宁泽不时张口食气,接着读简,他沉浸在道藏中,难以自拔,此处无日夜之分,无四季变更,他犹如寒窗苦读的书生,心外无物,只有诸多文字奥义,道经微言大义。 宁泽放下最后一本玉简,眼中符文诸多,文字转动,形态各异,不尽玄奥,有天文、古字、龙文、凤章、鬼符、魔咒、灵言、兽纹…… 他盘膝坐下,开始参悟……思考……完善自己的本命道法…… 不知过了多久,宁泽起身,他来到水池边,发出道念:“水龙吟,我知道你在里面,告诉我如何出去?” 没有答复。 “你要是不回答,我就毁掉所有玉简,毁了所有宝石珠宝,化去宝藏,”宁泽威胁道。 “你…你无耻,断龙石下,再无出口,要想离开,得再等百年……”宁泽心中响起了水龙吟极其气愤的声音。 “真的没有?” “你不是已经阅尽藏书了吗?当知道我没说谎。” 宁泽有些失望,虽然早知结果。 他回到冰棺前,思考出去的可能性,想要强破而出,是不可能的,老蛟都办不到,更何况他,灵魂道法对山石无用。 算了,既然无法,那就参法悟道,他再次重新感悟道藏,回忆天碑上的道痕…… 宁泽沉浸在法理道则中,不知时间流逝,不知日月变迁…… 是日,古墓晃动,山崩地裂,这是? 宁泽睁眼,见断龙石偏移,一个小小的洞口,他大喜,跨出三步,再猛然回头…… 他打开石室冲了进去,出来时,光着膀子,背后背着个大包袱…… 阴蛟王呆住了,接着大怒,抢他财宝…… 一阵老蛟的怒骂…… 一阵阵愤怒的龙吟…… 宁泽嘿嘿一笑,精神波动:“小气……” 宁泽站在古墓外,大笑三声,终于出来了,难道已过百年? 他心动身动,化作光流在水中穿梭…… “吟……” “阿泽,这里,这里……” 宁泽停下,有些感动,问道:“小龙,你一直在等我?” “吟……” “才没有…你还没有传我御水法术……”白玉螭龙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接着理直气壮地讨债。 “好,我们先离开这里,老蛟马上就出来了,”宁泽没有推脱。 “那…那…快走,”螭龙分水就跑,它可不敢见阴蛟王,等皇爷爷抓到老蛟,一定会重罚的。 一人一龙来到小龙宫,宁泽递给螭龙一个盒子,说是给它的礼物,小龙乐得不得了。 “现在我就传你御水术,你仔细听着,”宁泽开口。 然后一人一龙,一个讲,一个学,宁泽将自己改进版的御水心经传给了螭龙。 他放出道念,感应片刻,问道:“小龙,那边宫殿,是谁的?” “咦?阿泽,你怎么知道那边有宫殿,那是我父王的,东海四龙王的龙宫,很大的……” 宁泽先蹙眉,接着热情了起来,对着小龙笑了又笑。 小龙打了一个激灵,一脸防备道:“你…你…你不会又想让我去偷东西吧?” “怎么会?我想借你一件东西,你父王送你的,最重要的那种,就看看,”宁泽重重强调只是借,这些龙族都特贪财,死抠。 小龙犹豫了半天,吐出一片逆鳞,“这是父王给我的,说遇到危险,可以用它……你一定要还我,不许骗我。” 它还是有些不放心,身体一盘,将宫门封死,这才松了口气。 “还不快修御水术,要是忘了,我可不会再教你,”宁泽提醒道。 “我才不会忘,我可聪明呢,”龙嘴一张,一脸傲娇,可还是闭上龙目,修习水法。 宁泽淡淡一笑,手掐道诀,元神出窍,遁空而走…… 到了,就在这里,他正要朝里面遁去,一道法念拦住了去路。 龙王璧,一身水蓝龙袍站在眼前,一股道念袭向宁泽。 律令:“化……” 道念化去,龙王一脸警惕,好诡异的道念,竟然将自己的道念化为乌有。 他不再动手,开口道:“道友因何私闯本王龙宫?” “因何?你会不知,贫道来取回我徒儿的遗物,”宁泽怒气生,无形压力大增。 “你徒弟遗物?你徒弟又是谁?”龙王不高兴地问道,此道人太无礼。 “就是你们以大欺小,打死在金沙滩的少年,龙王不会忘了吧?” 璧有些不自然了,那件事确实不怎么光彩,但那又如何,他龙王做事何须他人质疑。 “原来是为那根鞭而来,那已经被本王收藏,是本王的了,”龙王强势道。 宁泽心一抽,果然是父子,说话都是一个味道。 “看来龙王是不想还了,那就有些遗憾了……” “遗憾,哈哈哈……这天下还有能让本王遗憾的人?”璧头颅高抬,高傲道。 “你看此是何物?” 一片龙鳞飞到龙王眼前,龙王大惊失色,接着大怒,死死盯着宁泽咬牙切齿道:“你将龙儿怎么了?” “现在还没怎样,会怎么样?龙王您怎么会不知?”宁泽淡然道。 龙王咬了咬牙,进了内库,出来时,手上拿着一支白鞭。 宁泽一阵激动,竭力压制住自己的喜悦,静静地看着龙王。 “本王要先见到龙儿。” “你没有选择,给我……”宁泽强硬开口。 龙王憋屈地递过,打神鞭剧烈颤动,落入元神手中。 “贫道还有个不情之请,”宁泽看着龙王的身体,猥琐道。 龙王打了个激灵,生硬道:“说。” “你身上这件龙袍,贫道甚是喜爱,不知龙王是否可以割爱?”虽是询问,可那目光极其炙热。 龙王额头龙筋直冒,气坏了,可也无法,龙儿在他手中。 脱下龙袍递给宁泽。 宁泽飞出龙宫,发出道念:“你儿无恙。” “最好如此,否者本王必将你碎尸万段,”愤怒吼叫声震动龙宫。 宁泽穿上龙袍,将包袱背起,一挥手,螭龙移开,他化为流光,出了小龙宫…… 等他站在海面上时,才听到海中传出两声愤怒的龙吟,海水怒号…… “骗子……” “说好要玩五百年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八章大雪永不停 宁泽踩着云气,飞速疾行,他归心似箭,不知白和苍可好? …… “快拉,天黑前上不了山,我抽死你,”说着挥起鞭子抽打白鹿,一头瘦骨嶙峋的白鹿,毛发暗淡,拉着巨大的车子,车上装着高高的灵米,灵米口袋上坐着两个黑袍道人。 “师兄,你说它要肯做您灵兽,也就不用这样了,迟早会被累死的,”一个道人惋惜道。 另一道人,又狠狠抽打数鞭,这正是他的耻辱,他在众师弟面前夸下海口,说不出三天,他必然让白鹿成为自己的灵兽,可是他用尽手段,也没有使这只幼鹿屈服。 他手中的灵兽鞭,每抽一鞭都会疼入骨髓,抽死你,抽死你…… “呦呦呦呦……”白鹿开心地鸣叫,死寂的鹿眼亮了,主人,一定是主人…… “好个畜生,还有力气叫……”挥鞭就要打。 一鞭打来,道人目光呆滞,接着趴在地上,自己朝山下滚去,越滚越快,大笑着摔成了肉泥。 “谁?出来?”另一道人身心俱寒,失声道。 又是一鞭,道人掉下车,爬在地上。 “白,你受苦了,”云气散去,身穿龙袍的少年落在白鹿面前,他手指轻轻抚过白鹿伤痕累累的身体,心中一阵酸楚。 “呦呦…”不疼,白鹿现在可有活力了,主人回来了,他们都说主人死了,可是它一直相信主人活着,主人是最厉害的。 宁泽将白鹿身上的绳索解下,对趴在地上的道人冷声下令:“过来,拉……” “是,”道人双目无神,呆呆应道,爬过来拉起车子,死命朝前,步步艰难…… “白,我们走,”少年招手。 白鹿腾空,站在云气之上,他们朝山顶飞去。 “白,苍呢?” “呦呦呦呦……”白鹿急切地鸣叫。 宁泽虽然不知道具体意思,但明白了一件事,苍的处境并不比白鹿好。 好你个凌绝顶,你们可真厉害,真厉害呀…… “白不用急,我回来了。” 听到这句话,白鹿静了下来。 “我离开多久了?” 白鹿边叫,边比划…… 原来这么久了,有十六个月了,真是道境无岁月,修道不知年。 “前辈何人?此乃凌绝顶圣地,若无邀请,不得私闯,”一队道人喝斥道。 “呵呵…原来这是圣地?让凌绝顶六道宗前来见我,”宁泽站在云头,俯视诸位道人。 “大胆,道宗岂是你想见就能见,再不离开,休怪我等无礼……” 宁泽冷笑一声:“无礼?你们凌绝顶也讲过礼?实话给你说吧,我叫宁泽,是你们的债主,要债来了,让九幽他们出来,否则,这临绝顶,我倒要看看他到底神圣在何处?” “好狂妄,竟敢在凌绝顶撒野,不知死活,”一道道锋芒打向宁泽,他们没有参战,加上宁泽已成禁忌,一年半后,更是无人知晓,此时出手自是不留情。 宁泽开口,律令:“禁……” 道道锋芒被定在空中,不得寸进,随之化去。 “打神……” 打神鞭飞出,对着下方打出数道无形波…… 一位位神魂离体,软瘫在地…… 宁泽散去云气,站在一地“死尸”中间,抡起打神鞭,对着峰头就是一鞭…… “轰隆……”峰顶削去,山石滚动…… “放肆,你是何人?竟敢在凌绝顶闹事?”一位封号大宗踩云而至。 宁泽嗤笑一声:“你要是认不出我,说明你未曾参战,未曾参战,即是鼠辈,无资格询问。” “贼子放肆,”道人挥手,法意化为九头鸟朝宁泽扑来,这位发现自己看不透宁泽修为,出手就是绝学。 律令,“散……” 九头鸟悲鸣一声,化为浮尘。 道人法意被散,心神受伤,口中出血,他惊恐地看着宁泽,这是道宗,一定是。 “摄……” 道人神魂被抽出,身体掉下云头,砸在山崖上,若非有大宗修为在身,必然粉身碎骨。 “是你?一位匆匆赶来的道人落下云头,”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宁泽,这位怎么还活着?不仅活着,而且实力深不可测。 “贫道见过宁道友,道友没事,实在是苍天有眼,”道人激动行礼,他们对宁泽可是佩服至深。 宁泽还礼道:“是呀,苍天有眼,让我前来降下天罚,我也不为难道友,让九幽出来说话。” 道人也明白这位厉害,他自己确实做不了主,便匆匆而去。 不大一会,远处来了六道云烟,云烟散去,六位表情各异。 白骨和玄玄一脸激动,九幽脸色铁青,其他诸位只是淡淡一笑。 “见过道友,道友无恙,我等终于可以安心了,”白骨急急说道,玄玄也是连连点头。 “见过两位道友,”宁泽还礼。 其他几位刚要行礼,宁泽抬手制止道:“诸位不必,真心和假意在下还分得清。” 四位道宗脸色发黑。 宁泽冷然道:“本来这凌绝顶,在下是不准备来了,毕竟金沙滩一战,你我各不相欠,当时两招之约,也是在下自愿,但在下又不得不来,就因为在下的灵兽和书童还在你们凌绝顶,我书童呢?” 六位听了,也算松了口气,别人不知,可他们岂会不知宁泽的身份,能够两不相欠,已是最好,他们还怕宁泽追究当时逼迫参战之事。 老白骨大声道:“还不快去,站着干什么?立即将小道友请到这里来。” “是,”数位大宗踩起云烟飞身而起。 宁泽闭目,不再说话,六位道宗也不好开口,都静静等着,他们现在只想将他送走。 宁泽突然睁眼,抬头看着远方,他眼睛赤红,那个竹竿似的孩童,穿着不和体的道袍,白色长发乱糟糟的。 他又想起了不闻观中那个野孩子。 小童怯怯地看着宁泽,他不知道这是不是梦,他拘谨地伸出手,十指漆黑,嘴动了动:“公子,公子……” “是我,我回来了,我回来了……”宁泽伸出手,摸着长高的小童,他七岁半了。 小童终于确认这不是梦,他扑上来紧紧地抱住宁泽,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哭泣。 宁泽头顶乌云密布,电闪雷鸣,道宗怒,天亦应。 “道…道宗……”九幽骇然地看着宁泽,这才多久,他已是道宗。 其他道宗也不例外,他才不到二十岁呀。 “啊…啊…啊……”宁泽对天长啸,一道道无形波随声波传出,以他为中心,诸多凌绝顶弟子心神剧痛,犹如针刺,道宗元神也是刺痛,诸位弟子口吐鲜血,在地上打滚…… “道友息怒,道友息怒,”玄玄开口求情。 宁泽冷冷地看着玄玄道:“息怒,如何息怒?我要是不回,小童岂不是要忍受无尽折磨,白鹿岂不是要死在灵兽鞭下,好一个凌绝顶,好一个圣地。” “道友,这是我等疏忽,我凌绝顶愿意补偿,”琼玉仙子上前道。 宁泽冷笑一声:“疏忽?补偿?哈哈哈哈…那就以命来补,凡是欺负过小童和白鹿的全部处死。” “道友莫要欺人太甚,我们只是觉得道义上过不去,并非怕你,”九幽冷然道。 “原来如此,在下懂了,诸位告辞,凌绝顶,呵呵……”宁泽淡淡一笑,拉着苍,脚下成云。 “白,我们走……”两人一鹿腾云而去。 六位道宗面面相觑,就这样走了,这不应该呀? “道宗,那里有字,”一位道人从地上爬起来说道。 他们看向石壁,上书:血袍映红日,煞气照九幽。重上临绝顶,愤恨心中生。恶地多奸佞,大雪永不停。今朝留此壁,誓死不相容。大禹礼宗,宁泽。 诸位道宗看完,脸都气青了,九幽看到第二句“煞气照九幽”,他这才明白那首少年行中,暗骂他,此处又重书,骂他是奸佞,大雪永不停是什么意思? “将此诗抹去,”九幽厉声道。 两位封号挥剑,一层层石粉落下,足足铲除了一尺,可字还是字,两位无奈落下。 道宗有些明悟,这应该是以某种道痕所写,除非将凌绝顶铲平,否者你铲除一寸,字入石壁一寸,铲除一尺,它就入壁一尺,无穷无尽。 九幽五指如钩,以道韵划过,字有些花了,他再用道韵,慢慢字迹模糊,他们都舒了口气,可他们没有留意到,天却变了,一道道水气朝凌绝顶凝聚…… “公子我们怎么不走了?”苍问道。 宁泽看着水气凝聚,他一笑道:“看雪……” 苍和白有点不明白,但还是朝着远方看去,那边竟然下雪了…… 四季如春的凌绝顶下雪了,凌绝顶弟子欢天喜地,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只有六位道宗心中阴沉,他们虽然不知道为何会下雪,但绝对是宁泽的后手,那句“恶地多奸佞,大雪永不停”,他们想到此句,心中一寒,希望不是他们猜想的那样。 “公子,我们是去长生天看小姐姐吗?” “不,我们回家,我想家了,尤其是今天,有人在唤我,必须尽快回去……”宁泽解释了很多,不知道苍懂不懂。 “那就回去吧,”苍狠狠地点了点头。 只要和公子还有白在一起,去哪里,他都不怕。(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九章归 “苍,你身上的道袍是谁的?” “带我过来的道人,从伙夫身上拔下来的。”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好,公子你当时让我们等你……” 宁泽虽然早有预料,可听了,还是气愤难忍,虽然他已降下天罚。 从此凌绝顶终年大雪,只要东海不干,大雪不止,这就是天罚,他领悟天碑道痕所得,所悟的一个天文“雪”。 他走后,苍和白鹿依旧住在血河别院,可是凌绝顶颁下禁令后,苍和白鹿的处境就艰难了,众弟子知道他们主人已死,就开始打他们主意。 苍由于长相奇怪,被人嫌弃,被赶到伙房烧火,他毕竟只有六岁,常常被伙夫欺负打骂,缺衣少食…… 白鹿被那位摔死的弟子夺去,收服不成,沦为苦力,时时鞭打折磨…… 宁泽有返回临绝顶,闹个天翻地覆的冲动,最后他还是抑制住了,毕竟他只有一人,再怎么闹,只会伤及无辜,白骨和玄玄不说,其他四位他也伤不了,还是实力不济。 一股黑气冲天而起,宁泽脚下云气被冲得一阵晃动,这是? 宁泽俯瞰大地,大地开裂,黑气外泄,这是阴气…… 他抬头观天,天不再蔚蓝,变得阴沉…… “公子,怎么停下了?” “没事,”宁泽并未多做解释,他知道这些异变,只有道宗以上才能察觉。 前面一个城池,东鸣城…… 很多婴儿和妇人的哭喊声从中传出…… “不要烧死我的孩子,不要烧死他……” 宁泽蹙眉,听到如此绝望的乞求,他心中不忍,散去云气,入了东鸣城。 只见一位位守城军士在抢夺一个个襁褓中的婴儿,诸多妇人死死抱住不放…… 婴儿哭啼、妇人哭喊乞求、军士斥责声乱成一片,周围城民虽然面露不忍,却低头不语。 宁泽走向前,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军士见宁泽身穿华丽龙袍,不敢迟疑,对宁泽讲述一遍。 宁泽听后,心中有些猜测,他走向一位妇人,开口道:“大嫂,可以让我看看你的孩子吗?” 妇人有些害怕,可看了看宁泽,还是将孩子递了过来,不知为什么,她觉得这个人不会伤害宝宝。 宁泽接过婴儿,小孩看到他,不哭闹了,伸出胖胖的小手舞动着,然后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这个孩子很正常,除了额头有一道黑色细纹,有丝丝阴气散出,别无异处。 宁泽张口,律令:“封……” 黑纹消失,宁泽将婴儿递给妇人。 他回头对军士道:“让你们城主来见我,就说我是宁泽,大禹礼宗。” 军士大骇,礼宗大人,他跪下磕了个头,爬起来就朝城主府跑。 城主闻伯听到礼宗大驾,自然不敢迟疑…… “东鸣城主闻伯,见过礼宗大人,”老城主恭敬行礼,他头上出了汗,虽然此时军士城民都静了下来,可毕竟刚才太乱,如此场景被礼宗大人看到,还会有好? 宁泽没有啰嗦,直接道:“这些孩子都很正常,不是妖孽,不用烧死,因为以后出生的孩子,大多都会有此异象。” “怎么会?这些孩子出生后,家中鸡犬不宁,竭力外逃,甚至有些畜生疯狂伤人,”闻城主据理辩解道。 宁泽开口解释:“这是由于这些孩子出生,身带阴气,等他们长到两三岁,血气旺盛,就好了,你可以颁布城主令,让孕妇之家,先将家畜隔离,等孩子年长,就会无事。” “原来如此,谢礼宗大人解惑,请大人前往城主府安歇,”闻城主邀请道。 宁泽摇了摇头,道:“我还有急事,不能久留,请城主帮我和小童找几件衣袍,我们要马上离开。” “大人稍等,我这就安排……” 等宁泽和苍换上衣裳,诸多妇人抱着孩子朝宁泽叩首…… 城主一定向他们解释了婴儿异常原因,尤其是刚才那位妇人,她既感动又喜悦,礼宗大人抱过自家宝宝。 “闻城主,我在此发出礼乐令,凡是出生具有异常的孩童,一律不许处死,请你帮我传达诸城,再上报皇室,代我署名。” “是,大人仁慈。” …… 禹都,宁侯府,泽轩。 一位位宁氏族人愤怒异常,他们不能再让,这是他们宁家最后的荣耀。 “我让你们闪开,聋了吗?” “你休想,这是我七哥的住处,你们好大的胆子,”少年气红了脸。 “哈哈哈……你七哥?你是说宁泽那个畜生吗?现在大禹已经有了新亚宗,听说他早死了,”华服少年耀武扬威道。 少年大声吼道:“你才是畜生,你们窦家都是畜生,别人怕你,我不怕……” “小杂种,你找死,窦叔废了他,我要让宁泽在乎的人,都生不如死,”少年怨毒地吼道。 “我看谁敢?”一位少年骑着流星豹奔来。 “宁宇,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你自己尚且自身难保,你以为你还是宁侯的八公子吗?”华服少年蔑视道。 “窦远,你不要太放肆,等父侯回来,有你们好看,”宁宇斥责道。 窦远一阵嘲笑:“你那个死鬼父亲,是死是活都难说,即使回来又怎样,禹皇不降罪,那已经是恩赐了,你现在要明白,有我窦家,才有你宁家。” “你……” “窦叔,废了那小子,要是宁宇不识趣,一起废了。” “远少爷,我就帮你这次,下次这种小事不要来烦我,”矮老头随手打出一道黑光…… “宁竖,躲开,”宁宇大喊。 宁竖翻身跃起,躲开道光,一道黑光闪过,老者正抓着宁竖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 “小子,算你倒霉,”老头挥手拍向宁竖的紫府。 “不要……”宁宇惊恐失声。 远处射来一道白光,将老者击退半步…… “老家伙,将我徒儿放下。” “师傅,快救救宁竖,”宁宇快哭出来了。 “老头,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我父亲和你的帐还没算呢?”窦远丝毫未将印老放在眼中。 印老嗤笑道:“小家伙,难怪会被一只鸡毛掸子废掉,你该……” “你…老不死,你找死……”窦远面孔扭曲,尖声叫道。 “就凭你和他吗?”印老摇了摇头,不以为然。 “那你看加上我,够不够?”冰冷的声音传来。 话落人到,一位紫袍中年站到印老对面。 “窦飞,是你?你突破到了封号?”印老一脸凝重。 “你若愿来投诚,你这个徒儿,放了也可以?”窦飞轻声道。 “大伯,你…不能…” “闭嘴,你个废物,滚到一边去……”窦飞对窦远冷声道。 印老摇了摇头,他拒绝,他早就将自己当成了宁家的人,这里就是他的家。 “我可以给你时间,你徒儿,我先留下,也不会伤他,但这泽轩今日必须拆掉,”窦飞坚决道。 只要泽轩拆了,宁氏现在唯一的荣耀就没了,自然就不会再反抗他们入住,大家都明白这点。 宁氏族人听了,上前一步,他们不许,源源不断的宁氏族老和子弟涌来,他们将泽轩团团护住,这是他们最后的信仰。 窦飞看了看,冷笑一声:“你们的意思,我懂,那就去死吧。” 一把无影刀飞出,斩向宁氏子弟…… 印老双手拂出,两道白光,将无影刀挡回,刀回人到,窦飞连击三掌,印老吐血倒飞。 “师傅……”宁玉失声,急忙上前扶住印老。 印老看着自己徒弟,黯然道:“师傅无能,师傅保护不了你们,要是他在,一定不同。” 大家听到他,眼中有了光彩,那个奇人。 窦飞浅笑道:“让开吧,别让我难做。” 诸位宁氏族人毅然而立,这就是他们的回答,除非我们死。 “父王不让杀人,那就废了吧,将反抗的都废了,就从他开始,”窦飞的话很轻,可却让人心寒。 印老脸色惨白,开口哀求道:“放过孩子吧,他还小,老朽愿意为你窦家做事。” “哈哈哈…可惜了,晚了,你如今就一条老狗,杀你太简单,况且我也不放心你,”窦飞戏弄道。 五位族老上前道:“你们太放肆了,我宁家不欢迎你们。” “老家伙,晚了,当时是你们求我窦家驰援的,过河拆桥?你们太天真了。” 五位族老大怒,五人联手,吐出五个道果,道果放着光华撞向窦飞。 “米粒之珠,敢放光华,”窦飞双手一推,十丈斑斓神虎飞出…… “虎王啸谷……” “吼……”一声呼啸,宁氏子弟耳中流血,东倒西歪,都受了不轻的伤。 神虎挥爪,五个道果拍回,暗淡无光,五位族老口中喷血,摔倒在地。 “蝼蚁而已……” 窦飞回头不悦道:“废了这小子,你没听到吗?” 矮老头反手一掌打向宁竖…… “住手,”宁宇和宁玉绝望悲吼。 “畜生,你敢……”众位宁氏族人怒叱。 “我杀了你们,”宁宇拔剑就要杀过去,他不能让他们废了宁竖。 “不可,八公子,”族老死死拦住,这是送死,他们斗不过。 “哈哈哈……千年宁氏,不过如此……” “是吗?”声音很轻,却深入灵魂。 宁宇哭喊道:“七哥,七哥,是你吗?快救救宁竖,快救救宁竖。” 是他回来了吗? 宁氏子弟抬头,他们希望是他。 “啊……”宁竖惨叫一声…… “找死……”一声杀意无限的怒叱。 白光落下,宁竖被宁泽抱在怀中…… 矮老头目光呆滞,“哗啦……”脑浆炸裂。 宁泽双目含泪,他静静地看着朝天鞭,这个孩子怎么如此命苦,他还是晚了一步,就一步,紫府裂开…… “七哥,你回来了,真好,”宁竖口中流血,虚弱地强笑道。 宁泽微微点头,轻声道:“别说话,七哥给你疗伤。” 他口中发出一道道律令,将宁竖紫府封印,道念稍稍一震,宁竖昏睡过去。 “七哥,宁泽,我们没有照顾好宁竖,”宁宇和宁玉都大哭起来。 宁泽摇头道:“没事,现在照顾好竖弟,”他将宁竖交到他们手中。 “见过七公子,”宁氏族人这才躬身行礼。 他回来了,他回来了…… “不必多礼,谢谢诸位族人前来……”宁泽微笑道。 他回头看到缩在一个角落的窦远,开口道:“你还敢来我宁家?” 窦远满脸恐惧,双股颤颤,这个魔王回来了,他就是他的噩梦,他逼着自己弑父…… 宁泽回头,看着不可一世的中年,问道:“你刚才大放厥词的,说宁家不过如此,你自以为很了不起?” 窦飞不猖狂了,窦离死得太离奇。 “非宁氏族人,全部拿下,反抗者,杀了,”宁泽轻声道。 “是……”早就憋了一口气的宁氏子弟大声应道。 “就凭你……” 律令:“摄……”窦飞话还没说完,身体一软,倒在地上。 宁泽回头对印老笑道:“印爷爷,当时不收我,后悔了吧。” “唉……”印老嘴一抽,叹息一声,真是宁家的福星,自己的灾星。 宁泽走到窦飞跟前,手一挥,神魂归位,然后抬脚…… “啊…你……” 宁泽淡然道:“印老,是这小子伤了你吧,我把他废了,报你传艺之恩。” 宁泽招手,白鹿落下,苍也下了鹿背。 “呦呦呦呦……”白鹿兴奋地鸣叫,告诉苍,到家了。 流星兴奋地叫了一声,向白鹿打招呼,却不敢过来,魔王更可怕了。 宁泽迈步走向泽轩,苍和白鹿随后。 宁宇抱着昏睡不醒的宁竖,宁玉扶着不情不愿的印老跟在后面。 诸位宁氏子弟恭敬行礼,他们的心静了。 这宁氏的天,有人可以撑住,塌不了。 宁泽走进院子,一切都如昨日,什么都没变。 家,他回来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章乾纲独断 宁泽坐在大堂,双手虚按宁竖背上,一道道精纯真气输入宁竖体内,两人头顶白气缭绕,蒸腾而上…… 一个时辰,宁竖脸色稍稍红润。 宁泽站起身,对渴望地盯着他的三双眼睛,点了点头,说道:“暂时稳住了,我会再想它法。” 四位稍稍舒了口气,总算不是最糟。 “苍,去门口,让他们进来三位,”宁泽开口道。 侯府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被人逼到如此地步? 三位族老走进来,他们没了以前的傲气,浑浊的双眼,尽是愧疚,难过,还有哀求。 “你们谁来讲?简洁明要,”宁泽直奔主题。 一位族老开口道:“老朽宁致远,此事得从两年前说起,族长接到皇命,奉旨北防,他带着家族三分之一族老子弟,前往两界关,一年前两界关失守,家主和十万将士生死不知,大禹皇虽未怪罪,可对宁氏也没有任何抚恤。” “我父侯失踪,族中难道未派人调查找寻?”宁泽有些不悦。 “找了,可惜派去的人,都消失了,”族老苦笑。 “你继续……” “禹皇的冷漠,加上您又失去踪迹,周围势力开始掠夺我族资源,很多生意店铺都被巧取豪夺,大多矿藏都被抢夺,这些也就罢了,可他们开始随意欺辱我宁氏子弟,很多出游弟子都被打伤,族老出手,也被他们打伤,宁家朝不保夕,这时,夫人出面……” 宁泽听完,平静道;“如今我宁氏族老会分为两派,一派支持窦氏,宁乾为宁氏族长,窦然也在宁家,他们还准备重立族礼。” “正是如此,”三位族老羞红了脸。 宁泽看着天空,轻声道:“你们可信得过我?” “我等誓死追随公子,只要家族无碍,即使即刻死去,又何妨?”三位听出宁泽将要整顿宁家,他们最怕宁泽不管,毕竟当时他是被他们逼走的。 “你们不悔?” “不悔!” “将和你们有同样决心的族老集中在泽轩外,一个时辰后,出发……”宁泽声音不大,却落地有声,宁家养他护他,他得履行自己的一份责任。 “是……”三位深深拜倒,这个少年,将是宁氏的天。 印老、宁玉、宁宇都一脸激动,他们比宁泽还要有自信。 “你现在什么修为?不会到了封号了吧?”印老放大胆子猜道,因为宁泽随手就将窦飞给废了,他猜应该是封号中期。 宁泽看着老头,笑道:“比封号高一点。” “大…大能?”老头晕了,这…这……老天不长眼呀,这小子如此缺德,怎么就成了,他老人家现在才日宗,那岂不是以后都会被欺负,其实他以前也是被欺负的。 宁玉和宁宇盯着宁泽,等他确认。 “算是。” 两位眼睛差点掉出来,大能道宗,那可是亲王级别,关键是七哥才不到十七岁,他们三个同岁,宁玉入微后期,宁宇刚刚入微,太不是人了。 “宁家,将会是最强大的宁家,”老爷子转过了弯,开心道。 “我母亲可好?” “七哥放心,现在夫人和小红她们都在芙蓉园,有我母亲在,窦家不敢胡来,”宁宇回道。 “这就好。” “公子,他们请公子出去,”苍进来通报。 宁泽看了看跃跃欲试的宁宇和宁玉,开口道:“一起吧,咱们兄弟一起,可惜宁竖,算啦……” 印老留下守着宁竖。 宁家的年轻一代,已经可以撑起来了,他很开心,毕竟有他两个弟子,还有半个,可惜…… “见过七公子……” “不必多礼,宁家只能是姓宁的说了算,家主之位,不是谁都能坐的,只有一点,令行禁止,可明白?” “明白……” 宁泽在前,宁宇和宁玉跟着,接着是数百宁氏族老,后面还有一些自发追随的宁氏族人…… “厚德殿”,宁泽看着大殿,心中复杂,物是人非,那个强势的男人竟然不在,一群跳梁小丑入住其中。 宁玉和宁宇上前,守卫武者不敢阻拦。 “吱呀……” 大门打开,里面正在设宴,宾客满座,载歌载舞…… 宁泽随后跨步而入,主位上的宁乾先看到他,手中酒杯掉落…… 四周宾客顺着宁乾的目光…… 看到宁泽和陆续进入大殿的诸多族老,所有人猛然站起,认识宁泽的族老都满脸恐慌,他怎么回来了? 窦夫人看到儿子慌乱,她震了震神,开口道:“泽儿,什么时候回来的?还不过来见过你兄长,他现在暂代家主之位。” “牝鸡司晨,不守妇道,拿下……”宁泽开口下令。 身后族老有些迟疑,可看了看身前的少年,两位宗师走向前方…… “我看谁敢动我窦家的人,”一位老者站了起来,凶神恶煞道。 打神鞭飞出…… “咔嚓……”老者头颅飞起,再落下。 “噗……” 鲜血喷出…… “啊……” 窦侯妃尖叫……养尊处优的她,何曾见过如此冷酷血腥的场面。 宁泽迈步走向主位…… 宁乾脸色发白,可还是倔强地盯着宁泽,他不知道是什么给了他力量,但他不愿对这个庶子低头。 宁泽微微一笑,不错,总算不是无胆之辈,他伸手将宁乾提起,扔于台下,自己坐下。 “今日,我坐此位,你们可有意见?”宁泽问道。 “我等参见家主,”宁宇他们躬身见礼。 “我…我等参见家主,”两旁赴宴的族老躬身。 宁泽笑道:“看来诸位没有意见,那么我的命令,就是家主令?” “是……”诸位应道。 “第一令,将侯府内所有窦氏子弟废除修为,暂且关押……” “第二令,‘危机令案’启动,族老会解散,废除所有族老权利,家族族令出泽轩……” “第三令,两个月后,三月十七,为我生辰,传令天下,我宁泽正式接任宁氏族长之位,当为六十四代,以我散人宁泽名义邀请大小势力,大禹诸宗万派,天下大能道宗……” 大殿为之一静,被这三道家主令打懵了。 “怎么,有意见?” “我等遵令,”随宁泽来者,躬身领命。 “我等…遵令,”其他不情不愿地出声,这些族老看着宁泽夺权,可他们无能为力…… 那可是封号大宗的头颅,说摘就摘了,眉头都未动一下。 宁泽看都未看软瘫倒在地的窦氏一眼,跨步出了殿门,乱世当用重典,天要变了,攘外必先安内。 跨入泽轩大门,宁泽一下子定住了,眼前老去十岁不止的妇人,是他母亲,她头发花白,皱纹爬上了额头,此时眼泪在眼中打转,却未流下…… “母亲……”宁泽艰涩地开口,他对任何人都可以说无愧,唯独对这个平凡的妇人无法开口,他有愧,他让她日夜牵挂,让她提心吊胆…… 如果他死在金沙滩,恐怕最悲伤的只会是她,自己的母亲,因为她只有他,他是她的全部。 “又长高了,我儿快十七了……”米氏眼睛舍不得移开,一直盯着,这对母子站在院子中,一个说一个听,直到深夜…… 柳如掌起蛟灯,小红送米氏回去,她们现在暂住芙蓉园,她们没有插话,公子回来了,她们看着就好开心。 宁竖慢慢睁开眼睛,看到床前印老、宁宇、宁玉,还有七哥,他正在检查自己伤势,眉头紧蹙。 “七哥……”他开口。 “嗯……” “七哥……” “嗯……” “七哥……” “嗯……” …… 他叫了无数声,他回了无数声。 “奶奶去年冬季走了,走前她清醒了,她认出我了,我好开心,”说着他哭了。 “嗯……” “七哥,大家都说你死了,我却从没有信过,七哥答应过我,要给我举办冠礼的,”他又笑了。 宁泽摸着他的朝天辫,有些心酸。 “七哥,我突破到入微了,可惜……” “都是为师无能,未能保护好你,”印老惭愧地说道。 “不,师傅,不怪你,这也许就是命,”他忽然长大了。 宁泽嗤之以鼻:“小小年纪,装什么老成,印老这次确实不咋地,白瞎了这日宗修为,命是什么?都是争回来的,要是七哥信命,早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你……”印老鼻子都被气歪了,克星呀。 “哈哈哈……这才是我熟悉的七哥,”宁宇笑得前俯后仰,他就喜欢看七哥损自己师傅,是那样的手到擒来,是那样的飞扬跋扈。 宁玉微笑着点了点头。 朝天辫也笑了。 “别说这些没用的,你有没有办法?”印老撇了撇嘴。 宁泽没有回答,他闭起眼睛思考,随着他闭眼,整个屋子都静了下来。 接着一轮大智慧轮升起,悬于宁泽脑后…… 印老和三小都瞪大了眼睛,太神圣了,太不可思议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一章化凡 一老三小静静盯着宁泽,他们对宁泽更有信心了。 整整一个时辰,宁泽睁开眼,智慧轮隐去,他笑着点了点头。 四位眼中放出喜悦的光亮。 真的可以?太不可思议了,紫府破裂都可以修复。 宁泽对印老道:“竖弟伤及紫府,现在被我以律令封印,必须立即开始疗伤,此次疗伤可能会很久,印老你帮我护法,任何人不得打扰。” “交给老朽,”印老沉声道。 “我们也帮七哥护法,”宁宇说道。 宁泽看着他们想了想,点头道:“你们就呆在中堂,无论如何不要进来,以免伤到。” “好,”宁玉和宁宇应道,他们知道此次疗伤非比寻常。 “事不宜迟,我这就开始,”宁泽想了想,又回头交代道:“宁玉,如果遇到危险,打出打神鞭,此鞭有我一击之力。” 宁玉慎重地接过打神鞭。 …… 宁泽和宁竖相向而坐…… “竖弟,我传你的归元咒,你可在练?”宁泽问道。 “一直在诵念,从未间断。” “如此就好,现在我再传你清心咒,此咒清心凝神效果远胜归元咒,两者是一脉相承,你听好……” “好,现在默念心咒,一念不生,一切交给七哥。” “好……” 宁泽张口吐出明月珠,明月珠裂纹密布,暗淡无光,道已伤…… 他看着自己的道果,一丝留恋,一丝不舍,然后转为坚毅,律令:“封…禁…化…摄…” 一道道无形道文飞出,将明月珠定住,接着明月珠被抽出一丝丝道果精华…… “引……”又一道律令。 一丝丝精华,慢慢渗入宁竖紫府,开始修复伤痕…… 随着一丝丝精华抽出,明月珠开始缩小,一道道智慧光流出,一阵阵道义散出,道义外放透门而出,泽轩成了道境…… 印老看着外泄的道义,表情变幻不定,他有些猜测,可是此时知道又能如何? 宁宇和宁玉,一左一右守在卧室门外,不知不觉入了道境,入微入道,这是机缘。 道果化去一分,宁泽吐一口血,脸苍白一分,但他没有丝毫放弃的意思…… 宁竖和他同为水属性,以他星宗顶峰道果为代价,当可以修复他入微紫府。 但化道是九死无生的事,道毁人亡,这是常识。 一日过去,宁泽头上出现一根白发…… 两日,他身体瘦了数斤…… 三日,他头发掉下数百…… 四日,他衣袍鲜血染红…… …… “我等要见家主……” “说过了,家主在闭关,不见任何人。” “闭关?我看是躲着吧,知道窦家第二高手到了,不敢出来了吧?” “再敢上前一步,休怪老夫不念旧情。” “印老,你又何必,这次来的可是窦行舟,他可是堪比大能的存在,还是让家主出来吧,人家说不定看在他是礼宗的份上,会放他一码。” “啪……啪……” “老家伙,你竟敢真动手,你等着……” 宁宇和宁玉一脸担心地听着门外的动静,他们看了看屋中外泄的道光,两人握紧手中武器,他们绝不会让任何人打扰。 “啪……咔嚓……” “师傅……”宁宇和宁玉上前扶住撞进中堂的印老。 “我没事,窦行舟,你欺人太甚,”印老推开他们,又冲了出去,他不能让宁泽那小子再小看…… 一阵打斗,印老口中喷血,倒在门口,他死命要站起来,要堵住门…… “老家伙,你这是找死,”一位白袍中年冷漠地开口道。 宁宇将印老扶起,大声斥责道:“找死的是你,你私闯泽轩,该当何罪?” “泽轩?呵呵,让宁泽出来见我,要不,这泽轩就是你们的葬身地。” “宁宇,你扶师傅进去,”宁玉紧了紧手中的打神鞭,走上前去。 印老嘴动了动,对于这个沉默寡言的弟子,他还是很信任的,况且他手中拿着那小子的道器。 宁玉端立门口,厉声道:“此处为礼宗住宅,就是大禹皇也不会私闯,你们好大的胆子。” 中年看着站在礼字下面的宁玉,竟然一时不知如何回答,礼宗,别说他,就是亲王见了,也得先行礼。 他脸色一沉,心一狠,什么礼宗,活着的是礼宗,死了谁还认,现在的宁家还能报仇不成,他一步就要跨入…… 宁玉一身是汗,近了,近了…… “去死……” 打神鞭打出…… “就凭你,啊……” 中年惨叫一声,目光一瞬呆滞…… “大能…”又叫一声,飞身而逃。 印老、宁宇、宁玉一齐松了口气。 宁玉赶紧捡回打神鞭,紧紧抓在手中,多亏有这后手。 第六日,宁泽头发白了三分之一,他面若白纸,气若游丝…… 宁竖紫府即将修复,此时正沉入道境,感悟着水之道义, 第七日,道果化尽,可紫府之伤还未尽复,果然难缠,紫府易伤难复,到了这一步,他也别无选择,心一横,沧海开始化去…… “让宁泽出来,”窦行舟远远站着喊道。 印老骂道:“姓窦的,你真是找死,你连人家道器都接不住,还敢叫嚣,我要是你,早回家找爹了。” “你…你个老杂碎,刚才饶你一命,现在猖狂了,既然找死,那我就先灭了你,”说着扑向印老…… 宁玉闪身,举鞭挡在印老面前。 窦行舟急速退回,刚才神魂出窍的痛苦,他可记忆犹新。 印老和宁宇见这个去而又返的半步大能被震住了,稍稍舒了口气,可心中却更加急了,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窦行舟有些忌惮,心中也有些羞怒,他被誉为窦氏第一奇才,五十岁就修到半步大能,可今日竟然被一个晚辈羞辱了两次。 他双手一推,一只数十丈大小的火焰狮子朝宁玉奔去,法意化形。 “躲开,”印老大急。 宁玉却是不为所动,他一鞭打出,打神鞭击中法意,狮子暗淡了不少,却来速不减…… 印老纵身挡在宁玉身前,他拼命拂出道光,心中哀叹,今日算交代了。 道光散去,狮子张开巨口,一下将印老吞了下去…… “师傅……” “不要……” 宁宇和宁玉惊恐大叫。 “散……” 印老须发皆无,一脸漆黑,他先是大喜,没死,接着大怒,他一定是故意的…… 一轮一丈智慧轮在空中转动,打神鞭飞起,悬于智慧轮前。 窦行舟嘴角流血,法意被破,心神受伤,他瞪着智慧轮,厉声道:“什么东西?藏头露尾……” 律令:“摄……” “噗……”又一口鲜血喷出,窦行舟眼中尽是惧意,他刚才差点失魂,他化光飞逃。 “咦,半步大能,”智慧轮中的元神有些意外。 打神鞭飞出,击中红光,红光散去,窦行舟掉了下去,一声重物落地。 印老一阵牙疼,半步大能,逃都逃不了?道宗,多么神奇的境界呀。 卧室门打开,印老顾不得问罪,他和宁宇他们一样落泪了,久久无言,无语凝咽。 少年头发花白,面无血色,衣襟血红,他身体干枯,让人心酸。 宁泽扯出一个笑容,道:“没事,快将参茶给我,身体损耗太大。” 宁宇赶紧递过参茶,他们知道这绝不是损耗过大那么简单,这是生命透支,才会出现的状况。 宁泽看着他们坚定的目光,知道不解释清楚,是不行的。 他轻声道:“等宁竖醒了,我一起告诉你们,这两年都发生了什么。” 夜晚,泽轩姣灯通明,五个蒲团上坐着一老四少,最小的那个眼圈通红,他哭了很久。 主位上的少年平淡地讲述着自己离开禹都后所发生的一切…… 这些都是他的亲人朋友,他希望他们了解自己。 整整一夜,当他们离开时,他们对少年又亲近了很多,羡慕他,钦佩他,又为他担心,为他难过。 “七哥,都是为了我,要不然你至少还有百年寿元,现在……”宁竖非常内疚。 宁泽摸了摸他的朝天辫,说道:“你只是个契机,其实七哥道果已残,道途已断,七哥早有打算,与其抱残守缺,不如毅然放弃,恰恰相反,七哥要感谢你,要不七哥到死恐怕都下不了决心。” 宁竖哭着笑了:“七哥,虽然你在安慰我,但我还是很开心能帮到七哥,七哥,苍的身世原来比我还可怜,他人呢?” “我让他和白去芙蓉园陪母亲了,你以后就住在泽轩,苍和你也是个玩伴,”宁泽安排道,奶奶去世了,家中只有宁竖一人,挺孤单的,反正他是怕了寂寞。 “呦呦呦呦……”一道白影进来,围着宁泽焦急地鸣叫着,主人你怎么了?主人生机好弱。 苍随后进来,看着宁泽满头华发,他突然呜呜地哭了,这样的公子让人看了心酸。 宁泽长叹一声,他如今化为凡人,沧海化尽,紫府闭合,气道修为尽废,他现在还不如苍这个开府境,他只是武徒,是最弱的武徒,他身体残破,十七岁的人,八十岁的身体,要不是他以道宗元神镇住,再以律令封印,身体恐怕早散了。 外表倒是没变,道宗食气自是不凡,很多道人都童颜鹤发,食气可定颜,却无法增寿。 第二百二十二章一个天下 三月十七,卯时。 宁氏宗祠前,宁泽身穿黑色礼服,头戴玉冠,身后站着数千黑袍孩童,再是上万黑袍少年,接着是归来的分家及旁系家主,最后站着宁氏前族老。 宁泽带领宁氏族人上香,跪拜,然后他们起身。 诸位宁氏族人坚定地看着这位早生华发的少年,他们信服他,宁家因他而平静,这两个月无论是王侯还是庶民,他们都不敢再放肆,他们都收起了爪牙。 “宁竖……”宁泽沉声唤道。 “在,请家主吩咐,”朝天辫,依旧是朝天辫,可他却自信了太多。 “今日,是我宁氏会见天下之日,由你带领我宁氏八千武徒,前去迎宾,只需记住一点即可,这天下,我宁氏谁都不惧。” 这位少年族长的声音不大,却落地有声,以宁竖为首的八千孩童,眼睛锃亮,道道朝气勃发而出,他们躬身应道:“是,我宁氏谁都不怕。” “宁宇……” “参见族长,宁宇听令,”少年黑袍玉冠,目若星辰,英俊异常。 “由你率领我宁氏万千武者,站我身后,当为礼仪,当有我宁氏威仪,莫让他族小看。” “我等领命,”诸位少年英气勃发,头颅高抬,胸膛高挺。 “诸位家主,诸位前辈,当以主人身份招呼前来的客人,宁家需要你们,”宁泽诚恳道。 诸位老人听到此话,深深躬身,大声喊道:“是,家主。” 他们此刻竟然是如此的感动,只因家主一声,宁家需要你们,他一直记着他们,他们原来是如此的渴望被他认同。 “开始吧……”一声令下。 “吱呀……” 宗祠大门关闭,八千孩童列队而出,万余黑袍少年各持兵器,分为十队,肃然立于家主身后,尽显威仪。 剩余族人开始行动起来,不大一会整个祭祀广场座椅成列,分列两旁。 宁泽静坐主位,闭目养神,今日当有硬仗。 “水月剑派,清泉真人到……”一声童音唱和。 一位黑袍孩童在前引领,一位须发苍然的老道,急步而行,老道背背道剑,手持拂尘,此时却异常激动。 宁泽起身,站着恭迎老道,他今日是宁氏家主,不能远迎。 “哈哈哈……”老道看到宁泽大笑出声,他急步上前,抓住宁泽的手,须发抖动,久久无语。 宁泽也非常开心,笑道:“我猜你一定是第一个到,毕竟我们最先认识。” “道友无事,这就是天大的喜事,怎能不来……” 宁泽和老道叙旧,询问剑派诸位故友…… “楼观道,观天真人、观剑真人到……” 清泉老道稽首,随宁氏老者前去用茶。 “宁道友,你可害得我伤心了好久,”人未到,声音已经来了。 宁泽笑道:“闻你伤心,我心甚喜,有友如此,当为大幸。” 观剑越过观天真人,大步流星,奔了过来,看着宁泽华发,眼圈发红,他轻轻地拍了拍宁泽,无语安慰。 宁泽对观天见礼,道:“道友前来,泽之荣幸,道友请……” “程侯到……” 宁泽有些意外,这位程侯自己好像素未谋面。 等看到蟒袍老者身后的男子,他才反应过来。 “见过礼宗大人……”老侯爷和身后的男子问礼道。 “侯爷不必多礼,侯爷能来,宁氏荣耀,请……”老侯爷前去用茶。 男子有些拘谨地看着宁泽,小心道:“当日大人出手相助,我竟不知大人身份,惭愧。” “程越兄何必如此见外,萍水相逢,又何必计较,小鱼儿可好?” “好是好,就是不那么文静了,”程越苦恼道。 …… “镇江亲王到……” 宁泽望着程越笑了笑,程越可笑不出来了,赶紧退了下去。 “见过礼宗大人,”虎躯老者问完礼,发现自己儿子瞪着宁泽不出声,要不是在外面,他一定给他一脚。 “你……你……是宁……”小霸王指着宁泽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 宁泽见老亲王要发火,笑道:“世兄别来无恙?亲王和世兄能来,是泽的荣幸……” 镇江亲王拉着袁子睿,父子俩一路窃窃私语,袁子睿可兴奋了,世兄原来是礼宗大人,太厉害了。 《泽子五法》就是世兄创的,自己取了几次都未得手,还被宁家三位通神揍了一顿,又想起自己被父亲狠踹了一顿,有些冤了,这些纠葛在一起,他心里真是酸咸苦辣。 他本来听说宁家没落,他死皮赖脸磨着父王,就是来看笑话的,现在不成了,自己兄弟是家主,而且刚才很给自己面子…… “白云观清宁真人到……” 清宁一挥拂尘稽首道:“道友,贫道有礼了。” “宁泽,见过道友,”两人相视一笑…… “定城温先生到……” 恶龙温不易快步上前见礼,道:“礼宗,老朽代表定城前来,”一语意义深远。 “多谢……” “散人持剑真人,绝剑先生到……” “我二人见过令主……” “你们能来,泽之荣幸……” 一位位宗主掌门,大小势力陆续到来,此时祭祀广场分为两边,左边为皇朝重臣,右边为宗派大佬,散人宗师…… “血河道蒋宗主到……” 诸多势力为之一怔,都转头看去,宁道友为了血河道勇斗凌绝顶,最后还代替他们参战,血河道早已声名在外…… 一位稍矮的少年在前,后面跟着九位背剑少年,十人年纪虽小,可龙行虎步,自有大宗气势,诸宗万派掌门暗暗喝彩,果然不同凡响,各个俊才。 “蒋血河,血河九剑,见过夫子,”十位少年竭力控制,可还是有些激动。 宁泽笑道:“不错,有一宗之主的威仪,你们也不错……” “鬼头寨主到……” 宁泽听了一愣,这位怎么也来了? 朱虎带着自己儿子,在小童带领下朝宁泽走来,父子俩都有些心虚。 老子被两边大佬看得发毛,出来见世面的朱显更是心虚,这…这…场面太…太大了吧? “见过礼宗大人,小人带小儿前来为大人祝寿……” “难得你有这份心,请……” “安国亲王到……” 老亲王乐呵呵地走了进来…… 宁泽上前三步,躬身行礼道:“见过舅姥爷。” 乔子玄同时行礼,道:“见过礼宗大人。” 一老一少,同时笑道:“不必多礼,”接着哈哈大笑。 “亚宗大人到……” “礼法九家到……” 皇朝诸位有些玩味地看着宁泽,这可有意思了。 宁泽也有些好奇,这位亚宗到底是谁? 一位高冠礼服的青年在前,九位礼法大家随后,都是高冠博带…… “孟思齐见过礼宗大人……”青年行礼。 “我等见过礼宗大人……”钟山在内的九位礼法大家行礼。 宁泽还礼道:“见过亚宗大人,见过诸位,诸位别来无恙。” 九位喜悦道:“大人安好,我等欣慰。” “请将家祖传承归还,”青年傲气地看着宁泽,语气却有些无礼。 宁泽退回座椅,意思很明显,诸位请…… 青年脸上一阵红一阵青,大禹皇旨传天下,他孟思齐入主礼乐府,尊为亚宗,可他一直憋屈到现在,他年龄比宁泽大,生于礼乐世家,他自问礼学修养高过宁泽不少,可祖父却将传承给了他。 即使他加冕为亚宗,可天下有几人在乎,今日大禹亿万子民都在为礼宗庆生,可自己的生辰有几人知? 钟山有些担忧,他可知道宁泽厉害,下面在座那个不是大佬巨头,可还不是奔着宁泽这两个字来的。 他赶紧上前对宁泽解释道:“礼宗大人,亚宗是师傅唯一的孙儿,失礼之处,大人勿怪。” “哦?原来是孟老的孙子,无妨,请……” 孟思齐却不肯罢休:“我现在入主礼乐府,礼宗传承《周礼》,当由我保管。” 宁泽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等你成了礼宗,再来找我……” “你……”孟思齐气得说不出话来,这是轻视,在告诉他还没有资格。 九位上前连拉带劝,将这位弄了下去。 “八皇子到……” 一位身穿黑色蟒袍,头戴双蛟戏珠冠的尊贵男子走来…… 左边诸位都起身行礼,这位应该是代表皇室而来。 “嬴昭,见过礼宗大人,”皇子行礼。 宁泽微微还礼,言有深意地问道:“八皇子一路辛苦,不知十九皇子可好?” 嬴昭躬身回道:“瑞弟无碍,父皇让我代他向礼宗大人问安。” “请皇子代我谢过禹皇,请……” 宁泽落座,外面传来一阵喧哗…… “让我们进去……” “对我们要见祖师,我们只是来祝寿的,并非捣乱……” 人数不少,喧哗声越来越大…… “宁玉,你去看看,到底因何吵闹?” “是……”宁玉匆匆离去。 左右两旁客人也都很好奇,今日竟然还有人敢在宁府门前闹事。 第二百二十三章赤血令 宁泽听完宁玉解释,却更糊涂了。 “你去领他们进来,”宁泽对宁玉道。 一会,宁玉带着一群怪人走了进来…… 确实是一群怪人,有僧有道,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而且穿着服饰各异,打扮奇怪,非主流。 两旁客人看到这些怪人都有些皱眉,一看就是些九流之徒,难登大雅之堂。 宁泽并未介意,他对着走来诸位点了点头,开口道:“诸位能来为我祝寿,泽真是不胜感激,但诸位声称是我的门人弟子,泽却难以理解,还望诸位解惑。” 这近千人看到在座非尊即贵,都低下了头,心中有些不安,但想到他们来意,又来了自信,他们并不比他们差。 他们一阵交流,一群赤脚僧列队上前,他们双手合十,对着宁泽齐声祝道:“我苦行一脉,见过苦行祖师,祝祖师早成正果。” 不说宁泽懵了,在场所有人都懵了,什么时候礼宗成了和尚的祖师了,还有法号,叫苦行。 “诸位,你们确定没有认错人?”宁泽直接问道。 一位年长僧人,合十道:“祖师可是大禹礼宗?” “没错。” “祖师可曾创出《定法》?” “定法归于《泽子五法》,确是我所创。” “祖师可曾为苦力创过禹步?” “没错,禹步确实是我为苦力所创……”宁泽有些明白了。 “祖师赤脚而行,踏过千山万水,只为求道,是大毅力,祖师为苦力创法,是大慈悲,祖师定法,有禅法之妙,是大智慧,我等游方僧人,学得祖师禹步赶路,学得祖师定法入定,悟到祖师毅力,赤脚修行参禅,这才有了我们苦行一脉,我等闻得祖师生辰,故千山万水赶来,为祖师祝寿。” 宁泽听了,心中极其感动,这些僧人修为不高,却至诚至真,他躬身行礼道:“诸位能来,我大喜!” “谢祖师不弃…苦行祖师善哉,”众苦行僧齐声赞道。 诸多客人也是连连点头,这些僧人了不得,仅是求道毅力,就非旁人可及。 一队怪异道人上前,这些道人身着各色道袍,式样五花八门,但确是道袍,头梳道髻,却无道冠,只插木簪。 “我等见过左道祖师,祝祖师圣寿万年,”诸道掐指于胸前,行着另类道礼。 一位老道上前释疑:“我等本是游方道士,也被称为野道,不被道门承认,身份低微,但得祖师‘松法’练体,又得祖师‘定法’修术,我等悟出了各种奇门秘术,虽不得长生,却入左道,我等被称为左道术士,祖师有传法之恩,我等从无尽黑暗中来,只为向祖师祝寿。” 宁泽动容,赞道:“你等都是奇才,人族又出左道术士一脉,我心甚喜,诸位落座。” “祖师认可,方是我等之喜,”诸道听到宁泽对他们评价如此之高,感动流涕。 一群身着紧身衣,身形瘦小的武徒上前,他们齐声道:“神行一脉,祝神行祖师圣寿无疆。” “你等想必是习了浮法,修了禹步?” 一位女子上前答话:“祖师明见,我等天生身体孱弱,筋脉细微,无法练气,自得祖师浮法,又从苦力兄弟处得传禹步,我等融会贯通,为天下传递信息,方有神行一脉,今日前来为祖师祝寿。” 宁泽诚恳道:“你等先天不足,以后天来补,更为可敬,你们能来,我心喜悦。” “谢过祖师,”有此一言,此行无憾,此生无憾。 一队头发奇异的怪人走了出来,他们激动地看着宁泽。 宁泽笑道:“你们可是来自‘泽泽流’?” 一位头发夸张的小伙子上前道:“祖师,在下郑图,四年前见过祖师一面。” “第一家‘泽泽流’,不会就是你创出的吧?” “祖师见笑,正是在下,”郑图自豪道。 宁泽笑着问:“那你们当是‘泽泽流’一脉喽?” 诸位店主一齐上前道:“首法一脉,祝首法祖师寿与天齐。” 宁泽稍稍一想,笑道:“‘首’者头也,你们是做头发的,称为‘首法’,确实心灵手巧,不错。” “谢过祖师,”他们刚才有些担心,怕祖师不认,毕竟他们这行最拿不出手。 宁泽见快到午时,便起身道:“诸位……” “禹王到……” 他竟然来了?左右两边客人都站了起来,这位身份太不一般。 “哈哈哈……总算赶上了,”禹王嬴珍大笑着走上前来。 “见过禹王,”大家拱手行礼。 “见过王叔,”八皇子嬴昭赶紧上前见礼。 “诸位免礼,今日我是为宁先生祝寿而来,”禹王喜悦地说道。 他大步走上前,对着宁泽躬身行礼道:“虞城未能送先生,实令嬴珍愧疚万分,这次赶来赔罪了。” “禹王客气,非是禹王之过,是泽的失礼。” 禹王身后一个温润如玉的少年一脸激动地走上前,大礼参拜,祝道:“东南礼学一脉,朱希夷见过夫子,夫子圣寿。” 听到他的名字礼法九家和亚宗孟思齐神情一震,原来是他,东南唯一的礼法大家,此子尊礼宗为师,看来是礼宗传承,他们心中一阵激荡,法传东南,当入史册。 “希夷快起,你怎么来了?路途遥远,你一个书生怎可远行?”宁泽责备道。 朱希夷看着夫子,心中只有深深的感动,虽是责备,却是无尽的关心。 左右一看,今天怎么拜寿的一波接一波,算了,也不等什么仪式了。 左边诸位皇朝重臣,齐声祝道:“我等祝礼宗大人,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右手边诸位站起,刚要开口,却被藏学府不懂天士抢了先,他开口道:“宁道友修为大进,至今却未有封号,道友当先有尊号,我等再祝,岂不完美。” “就你们文人道道多,但也在理,”枯叟老人褒贬不明地说道。 “那该封何号?”九死先生问道。 “他已经有了‘苦行祖师’、‘神行祖师’、‘左道祖师’、‘首发祖师’四个尊号了,”观剑掰着手指数道。 “还有我们‘东南礼法初祖’,”朱希夷补充道。 “当为我血河道中兴之祖,”蒋血河酷酷地说道。 你们凑什么热闹,一个礼学…… 尤其是你,宁泽看过去,你一个随时准备弑师的宗派,也好意思争。 小宗主酷酷地看着宁泽,意思宁泽明白了:他们准备将他杀死后,再厚葬,追封为祖师。 “又加两个,更复杂了,”观剑乐了。 不懂天士见大家都盯着他,那意思很明确,你挖的坑,你自己填了。 不懂天士眼珠一转,笑道:“其实也不难,你们看,称为‘六法祖师’可好?” “你这也太偷懒了吧?数个数,就叫六法祖师,要是再来个认祖的,岂不是又得改了,叫‘七法祖师’了?” “大道至简,今日六脉认祖,正该称六法,”观天真人稽首道。 “当为六法祖师,”诸位道人一想,确实有理。 诸道齐贺:“今日起,道友当为六法祖师,我等祝六法道友寿比天齐。” “谢过诸位道友赐号,六法有礼,”宁泽躬身谢道。 “祝寿岂可无礼?请六法道友接令。” 一面赤金令牌飞向宁泽,宁泽伸手接过,只见令牌上三个古字“赤血令”。 “诸位道友,这是何意?”宁泽有些不解。 后溪先生解释道:“此赤血令,是我们每宗每派各出一两黄金,由赤炼宗炼器大师提取一丝赤金所铸,大禹诸宗万派各欠道友一命,赤血令出,各宗各派各还一命,道友令出,天下无不可杀……” 听此一言,在座大小势力无不惊骇,尤其是那些欺辱过宁家及心怀鬼胎的巨头大佬,各自将脖子缩了缩。 左手边诸位大禹重臣脸上变幻不定,手持如此利器,可谓一人慑天下。 宁氏族人从老到少,无不崇拜地看向自家族长,他们好奇这个华发奇人到底做了什么,让大禹万宗一心为他铸下这赤血令。 宁泽手持赤血令,对着诸宗宗主掌门,深深行礼,这就是战友,无需多言,赤血为证。 第二百二十四章定风波 宁泽稍稍平复心境,拱手道:“泽,之所以今日邀请诸位,有三个缘由,其一,就是泽寂寞太久了,想借着生辰见见诸位同道好友,想告诉大家,宁泽不仅活着,而且还活得不错,请诸位不必牵挂,担忧。” 所有关心宁泽的故人、战友、弟子、朋友听到如此朴实却又真心的话,心都热了,我们都愿意来,只要你安好。 “其二,是家事,我宁氏近况,想必诸位都知晓,我父宁侯生死未卜,大禹皇室,未有定论,泽,先是宁氏子,再为大禹礼宗,皇室虽未名言,但意思我懂,从今日起,大禹再无宁侯府,只有宁氏……” 诸位亲王和八皇子听到此言,大骇不已,竟然如此决绝,这是要自绝于贵族,从来只有皇命削爵,可从未听过自弃爵位之说。 “家主三思……” “家主不可……” 宁氏众多老人,分家旁系家主拜倒在地,竭力阻止。 宁泽坚定说道:“我意已决,不必多言。” 众位老人脸无人色,灰败难看,他们一脸迷茫,为何要如此? 宁氏有如今的开局,宁家必将一飞冲天,家主,你意欲何为? 宁泽招手,一队黑袍青年押着一群目光呆滞,神情麻木的囚徒走向前来。 左侧诸多贵族重臣,看了一眼,眼帘微垂,掩饰各自心中的震惊。 这些人他们怎么会不认识,前面一位发髻散乱的妇人,那是亲王之女,宁侯之妻,曾经尊荣无限。 再看窦行舟,他本风流倜傥,是窦氏第一天才,不足五十,就已是名满天下的半步大能,可如今却成了阶下囚,神采不再…… 窦飞、窦然也非无名之辈,各有爵位在身,此时却犹如奴隶,神情呆滞。 宁泽缓缓开口道:“今日请诸位做个见证,我以宁氏六十四代家主之名,在此宣示:宁氏和窦氏从此恩断义绝,窦氏之女,不知忠义,亦无妇德,休回本家,这些妄图鹊巢鸠占之辈,打断双腿,扔出府外,现在执行……” “是,”宁氏执法少年,各个面色阴沉,手持刑杖,应命称是。 “宁泽,你不能这样做,你个庶子,我是你父明媒正娶的侯妃,我有诰命在身,你无权休我出门,”窦氏先是惊慌,接着显出她贵为侯妃的智慧。 宁泽冷笑一声:“如今已无侯府,只有宁氏,自然没有侯妃,诰命更是无从谈起,你只是宁家妇,既然无德,我身为族长,扫你出门,理所当然,拖下去……” “且慢,礼宗大人,你如此行事有些欠妥。” 八皇子从宁泽刚才自弃侯爵开始就有怒气,此时见他更是不将皇室诰命放在眼中,不由得怒火中烧,这是赤裸裸的蔑视皇权。 “欠妥?即使欠妥,那也是我宁家的事,莫非你赢氏,还想学窦氏不成?”宁泽丝毫不给面子。 一阵密集的抽气声,这连皇室都敢讽刺。 “你……礼宗不要忘了,这天下姓氏?”八皇子涨红了脸,目露凶光。 “你是在告诉我,这天下都是你嬴家的,是吧?其他家族皆是你们的家奴,是这个意思吗?” 所有在座眼睛微眯,将寒光藏起,礼宗这话虽直,可八皇子的话确暗含此意。 “礼宗误会,我并无此意?”皇子昭狡辩道,他没有想到,宁泽竟然将此话挑得如此之明。 宁泽淡笑道:“那皇子说话可要小心些,记住,今日你是代表嬴氏皇族,一言一行,皆是皇命,莫要让天下耻笑。” “啪……啪……啪……” 三声击掌,落下两位身着蟒袍的亲王。 左侧客人大多起身行礼,亲王和禹王只是点头致意。 “礼宗口舌之能,恐怕天下无出其右,本王佩服不已,”一位身着朱红蟒袍的中年啧啧道,似赞实贬,暗讽宁泽是搬弄唇舌之辈。 宁泽并未生气,他冷声下令道:“有门不走,越墙而入,非匪既盗,来人,拿下。” “是……”百余宁氏子弟,应声而出,将两位团团围住。 整个祭祀广场气压为之一低,大家虽然早有准备,可也没想到,这位说动手就动手,毫不关心来者是谁。 “老夫窦建德,这位是牧野王,”高大老者开口道,声若洪钟道,气势非凡。 宁泽挥手,宁氏子弟退下,他并未言语,只是静静看着这两位不请自来的客人。 两位心有怒气,却不得不压下,他们在外面看了半天,这位礼宗年纪虽轻,可势力手段都极其骇人。 “窦建德,韩闵见过礼宗,”两位躬身行礼。 宁泽又看了一会,笑道:“两位原来知礼,早是如此,也就没了刚才的误会,来人,请两位亲王入座。” 两位听了,面皮抽动,真是颜面丧尽。 虎威亲王冷声推辞道:“入座就不必了,刚才宁家主,已经和我窦氏决裂,此次老夫并非虎威亲王,而是窦氏家主窦建德,还是一位父亲……” 宁泽点头道:“你的来意我已明白,窦家主,我宁氏并不欠你窦氏,你这些子嗣,我只能说咎由自取,我只能对你这位父亲说遗憾了,身为人父,养儿不教,败德丧义,令人不齿,女无妇德,男无公德……” “你…你…你住口…”窦建德怒吼制止,这是要灭他一门,要是被他再说下去,他窦家女,谁人会娶?他窦家子,何人愿嫁? 包括牧野王在内的所有贵族都是惊恐不已,这窦家算是倒了大霉,今日门风败尽,他们总算是见识到了,这就是礼宗,难怪大禹只有他一个礼宗?就一个都是灾难。 九位礼法大家,一脸振奋,这才是礼宗,开口即诛心,谁言文人无用。 朱希夷呆住了,在他心中,夫子就是个睿智长者,可他从未想过夫子刻薄起来,这么要命,他脸红心跳,原来还可以这样,看来他要学的还很多。 倒是宁氏族老和诸宗宗主掌门都很淡定,这算什么?小场面。 “父亲,不要和他废话,请您替孩儿报仇,杀了他,杀了他……”被死死按住的窦行舟,声嘶力竭地吼道,他现在人不人,鬼不鬼,他活着就是在等父亲,等他为自己报仇。 牧野王韩闵看了看宁泽,一咬牙,开口道:“宁家主,你们窦宁两家如今势同水火,要是如此耗下去,也不是办法,今日你们两家之主都在,不如做个了结可好?” 宁泽看着牧野王,恍然大悟道:“我就说,你韩家和我宁家,非亲非故,你怎不请自来?原来是来拉皮条的,窦家给你的打赏不少吧?” 四周无数双好奇的眼睛盯着牧野王,从头到脚开始打量,好像在研究,这拉皮条赚钱到底如何? “宁泽,你……你莫要以为仅凭一张嘴就能了却今日事,老夫既然来了,你就得给个交代,”窦建德见牧野王也碰了大钉子,便不再迂回。 “无非是手上见高下,我若输了,这条命你拿去,你若输了,滚出我宁家……”宁泽冷然而起。 “先生三思……” “道友不可……” “家主……” 宁泽抬手制止道:“今日之事,诸位当明白,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就是道。” 窦建德有些失神,原来这个少年家主什么都看透了,大禹礼宗名不虚传,难怪能成此大势。 “道友,请,”宁泽躬身道,此时他们都是道宗,是人族的强者。 “同请,”窦建德还礼。 两人腾空而起…… 广场诸位抬头看天,一脸焦急。 牧野王韩闵对镇江王行礼道:“袁亲王,您的明镜术独步天下,何不让大家见识见识?” “爹,你快点,我要看宁世兄和那老头比试,”小霸王摇着自己的父亲急切道。 众人火热地看向镇江王,大家都想看这两位大能道宗之战。 镇江王也不言语,双手掐诀,一道道白光生出,接着化为十丈明镜浮于祭祀广场上空,明镜放出层层道韵,透过云气显出两人,一老一少…… 第二百二十五章胜者为王 火云之上,窦建德看着眼前一脸平静的少年,心中不由赞叹,只有自己孙儿的年纪,却是大禹礼宗,更是大能道宗,要不是自己儿子窦行舟被擒,他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这个少年会是道宗。 宁泽问老亲王:“前辈想如何比法?” “自然是各出手段,落下云头为输,”老亲王并未拿大,反而很谨慎,对于宁泽他不敢有丝毫轻视。 “既然如此,那晚辈就不客气了,”话落,打神鞭飞出…… “打神……” 对着老亲王就是九鞭,九道无形波打出…… 老亲王早有提防,道念化形,一头百丈火焰神虎,伸爪扫过…… 天空一阵炸雷,神虎目光呆滞,火焰暗淡,打神鞭飞回,围着宁泽盘旋…… 老亲王右手一握,一把虎头刀落入手中,道念再动,神虎恢复,他飞身站上虎背,朝宁泽杀来,初次较量,他微微吃亏,道念被击散不少…… 宁泽伸手,鞭落手中,他身后大智慧轮显,化为一丈,将他护在中间…… 他抬手以鞭为笔,道念为神,智慧光为墨,书写凤章“德、顺、义、信、仁”,瞬间五字合一,化为一只百丈白凤…… 宁泽跃上凤背,白凤迎向神虎…… 神虎未到,虎威先行,一道道恶风席卷而至,接着一声虎啸,威风八面,真是虎虎生威…… 凤鸣九天,一声凤鸣,犹如天音,风云俱静,化为祥和,白凤无威自尊,却能轻易破去虎威…… “找死……” 老亲王有些嗔怒,他驱动神虎直扑上来,宁泽不为所动,口中不断念出一篇篇礼学宏篇,无数的真文从他口中吐出环绕白凤四周,华丽而神圣…… 祭祀广场诸武徒、武者、宗师、道宗都痴迷地盯着明镜,如此白凤,真如凤祖临世,如此妙韵,无论白凤法力大小,都让人迷恋。 朱希夷、九位礼法大家和亚宗孟思齐,他们仔细辨认真文华章,这是什么文字?有古字的痕迹,却比古字玄奥太多,再看白凤身上的凤纹,他们心中更加火热,这难道就是凤章? 虎头刀落,天空被一分为二,火焰燃起,云气着火,天空开始燃烧,无尽的火烧云,观战者都感到口干舌燥炽热无比…… 白凤展翼,大风起,火云散去…… 火云退,刀韵到,刀韵即道韵,火红道韵劈向凤头,一道道真文飞起,迎上…… 一朵朵绚丽的烟花,一个个真文凋敝,又一个个真文补上,刀韵好似无损,真文却碎了无数…… 白凤震翼,撞向神虎,红白相交…… 神虎吞天…… 凤舞九天…… 一道道光华散去,一个个道念化去,神虎和白凤各显神通…… “御水……” “三分归元……” 凤背上,早已失去了宁泽的身影,一条百丈冰龙腾云而至,龙凤合力,共斗神虎,神虎被打得节节后退…… 老亲王此时却很平静,虎头刀出,一刀劈开龙头,一刀割裂凤首,他有些心喜,原来都是样子货,不好,他心中警兆…… 远处宁泽双手掐诀,对老亲王一笑。 “龙凤呈祥……” 碧龙在上,白凤在下,迎上,接着就是破天巨响,白凤冰龙炸开,无穷毁灭能量,令天地失色,风云停滞…… 祭祀广场飓风扫过,明镜晃动似要碎去,观战诸位多为惊恐,如此绚丽玄妙的斗法,眨眼转为狂暴毁灭,这般剧烈冲击,让人难以承受。 镇江王眉头微微一蹙,双手掐诀,明镜恢复…… 风平云静,一老一少远远对峙,老者脸色发白,少年嘴角流血…… 老亲王头顶火气冲冠而出,上托一丈大小虎符,放出层层道韵。 他大笑一声:“道友好道法,好手段,好算计。” “您老也不差……”少年轻笑道。 此次斗法宁泽胜在道法玄妙,斗智而不斗勇,老亲王胜在修为深厚,道果玄妙,在最后关头,他放出道果,以力破巧,此战,两位半斤八两。 老亲王白眉一挑,一丈虎符携着无尽道韵拍向宁泽,宁泽苦笑一声,他有法无力,飞身后撤…… 老亲王有些奇怪,为何宁泽不以道果相迎?他有些迟疑,莫非他还有后手? 宁泽见虎符悬在空中,犹豫不决,他毫不客气,打神鞭飞出,化为四道残影,四面各为一季,春、夏、秋、冬,二十四节气,四十八个真文飞出,将虎符困在中间…… 老亲王大惊,道果好似陷入四季轮回之中,虎符左冲右突,却难以脱出…… 他挥刀劈向打神鞭…… 律令,“定…定…定……” 三个定子叠加,化为大定,虎头刀被一个大大的真文定住,难以奏效。 “欺人太甚……”老亲王大吼一声,法意化虎,扑向宁泽…… 他道果被困,心火四起。 律令,“化…化…化……” 老亲王心中骇然,他嘴角流血,道念被化去,好诡异的道法…… “元神出窍……” 一道红光跃出识海,化为一丈巨人,携着无尽道念冲向宁泽…… 一页云笈载着一白袍道人跃出识海,携着无形道念飞身迎上,道人长发飞舞,大智慧轮旋转,神圣无比…… 巨人挥手,道念化火,烧向云笈道人,道人眉心闪动,道念化剑,无形巨剑劈开火焰,刺向巨人,巨人双手一握,一张火焰盾,剑盾相交,巨剑飞退,再化巨锤……巨盾弱化,化为火网……巨锤化剪…… 两大道宗元神挥洒道念,演绎着相生相克之道,比拼道法…… 诸位观战武徒、武者、宗师看得如痴如醉,道宗斗法,如此绚丽,如此神奇…… 不好,观战诸位大能,急速掐诀,一张五彩巨网瞬间推上天空…… 接着是无尽的天雷风火飞流而下,被巨网化去…… 再观明镜,巨人骑虎,少年驾舟,撞到一起…… 天空一边火焰焚天,一边风云不起,元神相接之处,电闪雷鸣,时而裂痕突显,时而火焰四起,时而冰雪纷飞,时而一阵炸裂,时而冰雹落下…… 两大元神斗出了真火,大道争锋,各不相让,死命相拼,看得诸位道宗担忧不已…… 两大元神越来越暗,碰撞却越来越激烈,天空无尽异象、天象、道象显化…… 一道身影腾空而起…… “牧野王,你要干什么?”安国亲王怒叱道。 “本王不忍两位道友以死相搏,自然是化解一番,”他话落人已冲上天际。 “休得放肆,”禹王身后的黑袍老者和安国亲王飞身而上。 牧野王站在两大元神之间,对着宁泽元神邪魅一笑,一柄巨斧劈向云笈…… “无耻……”诸位宗师和宁氏子弟愤怒吼道…… “确实无耻……” “轰隆……” 一根白骨棒挡住巨斧,接着一只大手摁下,再是拂尘扫过…… “啊……你们是谁?”一道流光过坠落,伴随着怒叱砸在祭祀广场,接着又是一声怒叱,掉下一人…… 别说他人,就是诸位大能也反应不过,这瞬间胜负异位,被偷袭者,毫发无损,偷袭人者,却重伤而坠…… 安国亲王和黑袍大能卡在空中愣了片刻,苦笑一声落回原坐。 明镜早已散去,片刻,宁泽与两道一僧落下云头。 右侧诸位宗主掌门躬身行礼道:“见过玄玄道宗、白骨道宗、苦莲大师。” 三位一笑,还礼道:“见过诸位道友。” 宁泽笑道:“三位可真是来的及时,在下谢过救命之恩。” “宁道友客气了,举手之劳,况且道友乃是大德之人,我等佩服,”老和尚说道。 白骨不以为然道:“老和尚别说这些虚的,宁道友,来的早,不如来的巧,这次你可得承我老白骨的情。” 玄玄笑而不语,看来很赞同白骨道宗。 宁泽笑了笑,点头道:“这是自然,诸位先落座。” 宁泽对着安国亲王及禹王点头,传达谢意。 “执刑……” “是……” “父亲……啊……宁泽你不得好死……” “宁泽,老夫不服,你以多欺少,胜之不武,”虎威亲王口中吐血,以刀拄地,虎目圆睁道。 宁泽淡然道:“不服又如何?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你有何资格不服。” 老亲王脸色煞白,无言以对。 宁泽迈步走向躺在地上的牧野王,他手中拖鞭,一脸平静,可正是这种平静让所有人害怕。 “宁泽,你要做什么?我可是大禹超品,陛下亲封的牧野亲王,”牧野王声色俱厉道,如此恰恰显出了他内心的惧怕。 宁泽走过去,举鞭挥下…… “礼宗,手下留情,”禹王开口。 “大人且慢,”八皇子及诸位亲王阻拦。 “啊……”一声惨叫,凄厉无比,夹杂着绝望和不可置信…… 一个头颅飞起…… 接着一个一丈元神飞出,暗淡无光…… “打神……” 打神鞭打出无尽波,消耗元神…… “道友饶命……礼宗饶命……”元神惊恐大喊…… 宁泽不为所动,鞭出如风,速度极快…… “宁泽,这是你逼我的,大家同死……”元神绝望而疯狂,元神融入一丈金斧元神…… 律令:“定……定……定……定……定……” 六定合一,将元神道果定住。 “诸位道友,牧野王入魔,请诸位出手诛魔……” 六位大能道宗嘴角抽动,这是谁逼的?却也无法,他们总不能看着元神道果自爆吧?他们倒没事,这大禹重臣,万宗宗主可就难逃一死了。 七位道宗合力,道念化火,炼化元神道果,牧野王疯狂大叫,嘶吼…… 一道道流光散出,道宗化道,整个宁府金光亿万,犹如祥瑞临世,如同圣地…… 道韵散尽,宁泽平静地走回诸位坐下,他看都未看那些阻拦。 禹王苦笑,其人都很安静,他们终于知道了这位大禹礼宗的铁血无情的一面…… 宁泽挥手,两位脸色苍白的宁氏少年,一个提起头颅,一个拖着牧野王的半截走了出去,四周针落可闻,大将都死死地盯着地上拖出的一道道血痕。 一位亲王大能殒命,身死道消,如同死狗般被拖了出去,数十贵族被打断双腿扔了出去。 宁泽起身,目光平静地扫过诸位客人,沉声道:“这第三件事,就是我要告诉诸位,我宁家从不欺人,但也不会被人欺,拿了我们的,双倍还回,抢了我们的,三倍奉还,打了人的……” 很多人听了有些发抖,他们恐惧极了,天一样的亲王说杀就杀了,谁的面子都不给,打了他们宁家的人,下场会怎样?他们不敢想,他们心中发寒。 “同境界比斗,宁氏子弟或伤或死,宁家不追究,若是以大欺小,我们也会以大欺回,若能逃出,算他命大……” 话虽平淡,可其中的护短杀意,闻者心颤。 “我身后站着万余宁氏子弟,他们就是宁家,他们将走出宁家,天下历练,欢迎诸位出手……” 宁氏少年满脸通红,眼圈发红,他们就是宁家,这是告诉天下,和他们为敌,就是与宁家为敌。 “你走吧……” “你会如此会轻易让老夫离开?” “你和他不一样,你我是宁窦两家约战,他不过一条恶狼,妄图害我性命,我自不能容他,”宁泽解释道。 老人长叹一声,颓然而走,口中念叨着:“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诸位来客也是心中叹息,本是一家人,本该相互依存,却因贪念,成了仇敌,谁胜谁败? 第二百二十六章私心 宁泽坐在主位看着有些拘谨的亲朋好友,笑道:“诸位吓到了吧?其实我这人挺随和的。” 下面一阵嗤笑声,你就算了吧! “在这厚德殿中,也没有外人,诸位不必见外,外人都走了。” “哈哈哈……宁道友这句话还算中听。” 大殿喧闹起来,大家开始左攀右顾,攀谈起来…… 片刻后,九宫殿后溪先生开口道:“道友特意留下我等,不会是单单想请吃饭吧?” 大殿为之一静,大家都看向宁泽。 宁泽神情为之一肃,沉声道:“确实不仅如此,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才是我这次邀请诸位前来的根本目的所在。” 什么? 所有人都怔住了,难道前面放弃侯爵,诛杀道宗都不是大事? 宁泽稍稍闭目,然后睁开道:“这天地将有大变,这世道也将大变,这天下将如何?人族将如何?大禹将如何?” “唉……宁道友所言不虚,”苦莲一脸苦色道。 安国亲王在内的六位大能道宗都面色沉重,点了点头。 殿中其他宗师也有知情者,但大多不知,他们道心波动,面色剧变。 “道友有何见解?”白骨开口询问道。 镇江王也担忧道:“礼宗若有高见?请不吝赐教。” 宁泽点了点头道:“这正是在下本意,我因机缘巧合,得见天地机密,有一些模糊推测,但不一定准,现在就告诉诸位,大家一起参详,但有个要求,除了殿中人,不得泄露给任何人,其一,这是我的私心,其二,要是如此骇人推断出自我礼宗宁泽之口,天下非得大乱不可。” 大家见宁泽如此慎重,又将他们当成自己人,互相一沟通,齐声道:“道友请讲,我等自愿立下道誓,绝不外泄。” “其实诸位不必如此……”宁泽有些感动,又有些歉意。 他也不再迟疑。 “以我所见,我们这个世界并不完整……” “什么?这怎么可能?”在座都惊骇不已,惊叫出声。 “道友,此言太过匪夷所思,老道虽知天地在变,可也只是天地本身在变,怎会有此离奇论断?”玄玄有些难以置信道。 宁泽开口:“诸位,请莫要惊诧,等我讲完,咱们再一起参详。” 殿中众人连连点头,他们对自己的失礼有些不好意思,宁道友绝非信口开河之人,当有解释。 “我们存在的这片天地,我称之为阳,另一天地,我称之为阴,两者本为一体,却因一场旷世大战,分崩离析,各自演化,不知是何因,阴阳二界可能要相遇。” 宁泽稍稍一停,接着说道:“为何称为相遇?我有两个推测,一是两界相撞,天地更加破碎,可能化为诸天万界,也有可能合二为一,无论是何种,天地都会不同,天地法则也会随之不同,我等道人所求之道,也将大变。” 宁泽见白骨道宗急得抓耳挠腮,便开口道:“白骨道友若有疑惑,请讲。” “我就想问,既然道友说我们这边为阳,另一边为阴,那另一界可有生命?可有修道者?”白骨急忙问道。 宁泽平静地讲道:“这正是问题所在,据我推测,另一界不仅有修道者,并且修道文明不会低于本界,而且大多并非我人族,一旦两界融合,自然是大道融合,也是大道争锋,说白了就是生死相斗,活的一方,得到对方的修道文明,更进一步,死的一方,从天地中抹去。” 殿中所坐诸位脸色变幻不定,都半信半疑,这个推测太骇人了,毕竟万万年大家都认为自己所在的天地是唯一。 “先生可有证据?”禹王问道。 宁泽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有,但是不足,近年来大地开裂,阴气大盛,阴诡之事多有发生,不仅如此,近年出生的孩童都各具异象,若我猜测没错,阴阳两界,距离应该非常近了,才导致阴阳二气互相渗透。” 大家听了,低头思考,这些异象他们也感觉,但仅凭这些,就说另有异界,还是让人难以接受…… “诸位道友,我邀请大家来此,就是想将自己的猜测告诉诸位,也许是我杞人忧天,但还是有些建议,希望诸位早做准备,有备无患。” “礼宗,请讲……” “道友请讲,我等洗耳恭听……” 诸位起身行礼道,好意歹意他们岂会不懂。 “诸位当大开山门,广收弟子,尤其是那些带有异象的孩童,我若未猜错,他们将会是最契合新天地的道体,他们将来前途无量,将是天地的宠儿,非我等可比,其二,各家有什么底蕴,都别留着藏着了,有什么资源尽快使用,实力强大才有一切,其它都是虚的。” “谢过礼宗直言相告……” “道友好意,我等明白,我们知道该如何做了……” 他们心中各自谋划,宁道友的建议百利而无一害,乃是老成之言。 宁泽笑道:“诸位不用担忧,其实也并非全是坏事,我倒希望这天地早些大变。” “这是为何?道友何意?” “天地越大,道就越完善,我等的道途才会更精彩,我等才会走得更远,修道盛世即将到来,咱们何曾怕过?就要抢夺它道来补己道,长生有望,诸位道友,当喜!当贺!” 大殿诸位听了,稍稍思考,觉得大有道理,都哈哈哈笑道:“确实当贺!道友豪情,修道盛世,说得我等都有些期盼了,但愿道友预言成真……” 宁泽见大家亢奋不已,有些坐立难安,便下了逐客令:“算了,你们还是快回吧,心都不在了,还吃什么饭!” “道友明察,那我等就先行告辞了,道途之上有道友扶持,我等之幸。” “礼宗,多谢,若有所需,务必开口……” 一位位行礼离去…… “走,随我回泽轩,你们千里迢迢,来此一趟不易,怎么能不去我泽轩看看,”宁泽笑着前面引路。 后面跟着十多人,有观剑、禹王、黑袍道宗、朱希夷、蒋血河、血河九剑、两道一僧。 …… 宁泽人还未到,就已高声喊开了:“苍……白……来客人了,快出来……” 后面诸位看着眼前这位诚心待客,不拘小节的年轻家主,心中充满了温馨,真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呦呦呦呦……”白鹿在前,苍随后跑出…… 苍看到朱希夷和血河道少年,先是一愣,接着大喜,乐疯了,兴奋叫道:“朱师兄,小宗主你们也来了,哈哈哈…太好了……” 朱希夷走到白鹿旁边,和白说话,白鹿上蹦下跳,叫个不停。 其他客人也被孩子们之间的单纯的友谊感染了,心情更加好了。 “快…快进来,屋里请……”宁泽招呼道。 大家对宁泽的住所很感兴趣,这可是这个神秘少年的住宅呀。 宁泽等大家里里外外参观过后,才神秘兮兮地说道:“诸位多留几日,我已安排好,今日大家好好休息,明日有惊喜。” 这几位本来就没打算立即离开,诸位少年好不容易见到夫子,自然要好好玩几日。 禹王好不容易回趟禹都,自然要多呆些天。 至于三位道宗…… 次日,泽轩庭院,二十位,老少皆有,各自坐在蒲团之上,等待泽轩主人的惊喜。 时间不大,宁泽背着一个大包袱走了出来,他往众人中间一放,神秘兮兮道:“今天咱们开个开宝会。” “开宝会?”印老有些不懂。 “对,开宝会。” “七哥,你是说你这破衣袍中都是宝贝,不会骗人吧?”宁宇质疑道。 “你们知道什么?这叫财不露白,要是世人都知这包袱中有古宝,还有你们的份?” “夫子言之有理,”也唯有朱希夷对宁泽的话奉为圭臬。 “开喽……”宁泽解开破衣,里面有大小不一二十四个盒子,或古朴,或华丽,或神秘,各不相同,但有一点,就是大家看到后都难以移开眼。 就连见多识广的禹王和四位道宗都眼睛亮了,这些盒子绝非凡品。 “规则很简单,今日包括我在内,没有主人,没有道宗,按大小个,矮的在前,高的靠后,这叫爱护弱小,”宁泽眼睛锃亮,接着坏坏地看着玄玄和苦莲。 这两位虽然都是道宗,可身形太有特点,玄玄就一个矮小老道,苦莲却是个矮胖和尚。 “哈哈哈……妙!妙!妙!”白骨看着一脸苦相的苦莲和面皮抽搐的玄玄老道,乐得找不到北了。 宁泽对着白骨道宗冷冷地说道:“你乐什么,你虽然是咱们里面最高的,可还有比你高的,他得让着你。” “怎么会?你不是说就咱们吗?难道还有他人?” “当然就咱们,我们家白就比你高,它是最后一个……” 白骨一脸呆滞,这样也行。 其他人哈哈大笑,他们也有了屈居鹿下的觉悟,谁让人家是天下第一鹿呀! 苍是第一个,他一会拿起这个,一会摸摸那个,眼睛还瞥着其它,那贪心的小样别提了…… “各凭感觉,看缘法,也就是拼运气……”宁泽对自己可爱的小书童很无语。 最后大家跟前都有了一个盒子,还剩下两个,宁泽收起。 “开宝……” “呦呦呦呦……”白鹿兴奋地鸣叫着,我先来,说完看着主人,主人快帮我打开。 宁泽自嘲道:“我现在虽是道宗,但这些需要道果的地方还真没法,有劳白骨道友。” 白骨他们听了,看着宁泽满头华发,心中有些酸涩。 宁道友是怎么活下来的他们没问,可是不问他们也知道,必是九死一生,当时宁道友道果伤在阴蛟王手中,他们岂会不知。 白骨接过白鹿的盒子,白色骨气放出,封印被慢慢化去…… “这是?难道?”白骨看着大风吹起,再被白鹿一口吞下的叶子,吃惊不已。 黑袍道宗,也不淡定了,他开口道:“上古奇叶,大风叶?” “确实是大风叶,但不是说大风树,随着风灵一族早就消失了吗?”玄玄疑惑道。 宁泽解释道:“所以我才说是古宝,这大风叶,是远古收藏。” “什么?难道这些都是古宝?”禹王有些不淡定了。 宁泽没有回答,他转头看向白鹿道:“白,不错,吃了这天地大风叶,你就可以飞得更高了。” 白骨亟不可待地打开自己的盒子,一段漆黑无比的枯骨,白骨赶紧封上盒子,就这一刹那,众人都是一身冷汗,就连白骨都惊出一头汗。 苦莲老和尚,闭目念咒,驱除四周怨气…… 第二百二十七章阴晴不定 二十双眼睛望向白骨道宗,脸色都不好看,这是什么邪物?摄魂夺魄如此诡异。 唯有宁泽一脸渴望地看着白骨手中的木盒。 白骨看到宁泽热切的眼神,反应过来了,双手赶紧捂住,表明态度,这是我的,此物他虽不认识,可绝对适合他白骨道。 老和尚苦莲有些厌恶地看了看白骨手中的盒子,邪祟,劝诫道:“此物不祥,道友不如交给贫僧,让我封印镇压,老僧这个盒子给你。” “我说老和尚,你什么意思?老白骨我就是修邪道的,你要不将贫道也镇压了,”白骨有些来气。 “道友莫要动气,这到底是何物?冤念如此之盛,”玄玄好奇地问道。 白骨听了,气势为之一泄,嘴角动了动,却无言语。 大家明白了,原来他也不认识。 “你们这是什么眼神,难道你们就认识?” 宁泽嘿嘿一笑道:“在下若能说出此物来历,道友是否可以割爱?我手中还有三个盒子,道友另选一个。” 白骨看到宁泽那垂涎的样子,更加肯定此物必大有来历,赶紧摇头,不行。 宁泽叹息一声,道:“看来此物与白骨道友有缘,我就不争了,如果在下没有看错,这应该是一块鬼骨。” “鬼骨?那是什么东西?” “我在一本道藏上见过,鬼本无形,犹如幽魂,但到了鬼皇境界,鬼会生骨,名为鬼骨,鬼骨漆黑,摄魂夺魄……” 白骨道人听完宁泽的解释,胡须都抖了起来,好宝贝…… 禹王不解地问道:“先生,如此阴邪之物,你因何想要换取?” 宁泽有些遗憾地解释道:“此物落到他人手中,不仅无益反而有害,可对我和白骨道友而言却是至宝,我的道器是打神鞭,有诛神灭鬼之能,若是能将此鬼骨化入,不仅威力大增,可能还会有其它妙用……” 白骨兴奋地抢过话题道:“确实如此,贫道的白骨棒,一旦融入此骨,伤魂夺魄不在话下,哈哈哈……真是我白骨的大造化,”此老毫不顾忌宁泽的感受…… “开宝,”宁泽瞪了白骨一眼,递过一个盒子…… “是个蛋?”朝天辫,长大了嘴。 宁泽道念探出,观察一番,笑着道:“竖弟,快快输入真气,有生命波动。” 宁竖双手捧起,碧色真气包裹…… “咔嚓…咔嚓……” “出来了,出来了……”小家伙们兴奋地不得了。 大家都一动不动地盯着一个胖乎乎,白嫩白嫩的虫子爬了出来,胖虫子在宁竖手上爬呀爬呀……迷迷糊糊地睁开朦胧的小眼睛,看了看宁竖,晃了晃脑袋,回头看到宁泽和其他道宗,胖身体一抖,跐溜化作白光钻进蛋壳,再也不出来了。 所有人都哭笑不得,这精灵也太胆小了,也太精明了…… 朝天辫,傻呵呵地捧着蛋壳,开心坏了。 苍和其他少年也是一脸羡慕…… 一个一个盒子被打开…… 苍得到了一颗神秘的种子。 小宗主得了一滴金血。 血河九剑所得各异,有匕首、弹珠、灵水、明镜…… 老和尚得了一段古檀木。 玄玄得了一个小葫芦。 黑袍道宗得了一宝盒。 禹王得了无暇古玉。 朱希夷得了一册玉简《初经》,宁泽看了喜欢的不得了,师徒俩凑在一起,看得眉飞色舞。 印老得了一根龙须参,是增寿灵药。 宁玉得了一盏古灯。 宁宇得了一朵金芝,是金系灵材。 “一个铃铛?”宁泽看着自己手中的古宝,道念一入,原来有定魂之效,对他来说有些鸡肋。 白鹿吃了大风叶,看到别人都有宝贝就自己没有,可怜兮兮地望着主人。 “给你……”宁泽大手一挥,铃铛换了主人。 “呦……”白鹿吹起一股风将铃铛接住。 “叮铃……叮铃……”铃铛飞起,落下……响起一道道悦耳的清灵之音。 所有人都感激地看着宁泽,这正是个好人,是个散财童子。 宁泽面色不改,心中却有些羞愤,他拿出最后两个盒子,豪气道:“看什么,我高兴,本家主有的是古宝,开了……” 大家看着他那嚣张样,刚刚闪过的感激随风流逝,刚才定是错觉。 “开喽,小卵一枚,”白骨翘着胡须,幸灾乐祸道。 宁泽拿过那个巴掌的小卵,干瞪眼,他没有真气呀。 “给你,”抛给苍,苍眼睛都笑没了,公子就是好,双手捂着,开始孵起了卵。 “开……”白骨没了声音,四周为之一暗,孵卵的苍,手中真气没了,玩铃铛的白鹿,吹出的风被吸走了,铃铛掉下,落地,却无声。 宁泽一伸手,将盒子夺过,大笑三声,却只有笑容,却没有笑声。 时来运转,时来运转呀,盒子盖上,大家有些迷茫,刚才怎么回事? 宁泽站起,神气地宣布道:“今日开宝会结束,本家主失陪,”身形一闪,进了里屋。 “碰……”房门关上。 留下一院子老老少少,这也太……太……太了…… 大家盯着紧紧关闭的屋门,一阵怨怼,你至少要告诉我们到底开出了什么吧? 尤其是白骨,心里像猫抓似的,那是什么东西?这绝对是报复,这小子也忒小心眼了。 三日后,房门打开,宁泽虽然眼中布满血丝,可心情不错,哼着小曲…… “公子,公子,你可出来了?”苍急忙跑过来。 宁泽笑道:“别急,那个卵孵出来了没有?” “出来了,出来了,你看……”苍兴奋地伸出手。 一个又黑又瘦的小虫子,懒洋洋地爬着,抬头看了宁泽一眼,又爬了下去。 “怎么这么丑?”宁泽随口道。 黑虫子发出丝丝声,不高兴。 苍赶紧安慰道:“小黑乖,小黑才不丑,大胖才丑……”黑虫子抬了抬头,很神气。 宁泽一想也明白了,大胖一定是朝天辫的白胖虫子。 “你刚才有什么事?”宁泽见小书童逗起虫子,将要说的事给忘了。 “哦,对了,公子,出大事了,你被人告了,大禹皇发来圣旨,请你前往皇城。” 宁泽淡淡地笑道:“没事,知道了,白骨他们走了没有?” “没有?朱师兄他们等不到公子,倒是走了,”苍神情有些低落。 “宁道友,你可算出关了,”两道一僧急匆匆赶来。 宁泽笑道:“诸位也知道,到了我们这个境界,得点灵机感悟不易,诸位见谅。” 白骨听得直翻白眼,这睁着眼睛说瞎话,还这么诚恳,不想让人知道他得到什么罢了。 “宁道友,我们这次除了给你祝寿,还有一件事,要求道友,”玄玄不敢再拖,直言道。 宁泽疑惑道:“你们凌绝顶还要求人?不会吧,你们办不到的事,在下怎么可能办到?道友有些强人所难了。” “宁道友……” “如果是凌绝顶的事,两位不必再言,我曾留言‘今日题此壁,誓死不相容’这就是我的回答,”宁泽冷声道。 玄玄和白骨噎得难以开口。 “道友可否听贫僧一言?”苦莲老和尚接到两位眼神,硬着头皮开口,这位翻脸比翻书还快,他也有些胆怯。 宁泽对着老和尚淡然道:“大师,我和凌绝顶的恩怨非一言一语可以了结,如果想做说客,免开尊口,否则别怪我立即送客。” 泽轩一片寂静,就连苍和黑虫子都将头缩了起来。 “宁道友,既然如此,那老白骨也就不留情面了,你可记得你欠我三人各一个人情,现在我们要求你还上?”白骨道人冷硬道。 “欠你们人情?什么时候?”宁泽迷惑地问道。 白骨以为宁泽想赖账,不悦道:“你生辰那天,我们帮你挡住了牧野王,难道你忘了?” “这事呀,这个怎么会忘,我是那种人吗?” 听到宁泽承认,三位同时松了口气。 “可是我不是还了吗?”宁泽气愤道。 “什么时候还的?”玄玄也生气了。 “你的鬼骨,你的古檀,你的葫芦,这些你们不会当白拿吧?我有那么傻吗?你们和我交情有那么好吗?”宁泽一脸你们怎么如此不上道的脸谱。 三位立即卡壳了,愤怒气势一丝不剩,原来人家不是散财童子,有这么精明的散财童子?是他们天真了。 宁泽淡然道:“送客……” “三位请……”苍上前,这个流程他熟。 “哈哈哈……道友,瞧贫道这记性,给道友带的生辰礼物怎么忘了没给,”玄玄老道哈哈一笑道。 宁泽神情立转,热情道:“道友,这是哪里话,来就来了,还带什么礼物,屋里请,屋里请,苍,快去沏茶,上好茶……” 白骨和苦莲老和尚一头黑线,世态炎凉,人情淡薄。 …… 宁泽手里把玩着一个混沌珠,有些不放心地问道:“道友确定此物就是天地灵物,可以开出乾坤?” 玄玄都快哭了,有气无力道:“道友已经问了无数遍了,贫道也保证了无数遍了,就差起道誓了。” “这倒不必,我信得过道友,”宁泽脸不红,声不变道。 白骨可气坏了,信得过,你还反复问? 宁泽正色,一本正经道:“对于你们的问题,有三个解决方案……” “有三个?一个就够了,道友快讲,”白骨急忙回道,终于可以解决了。 “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复原一个字,”宁泽停下,喝了口茶。 “我曾今留下一首诗,我记得有这么一句‘恶地多奸佞,大雪永不停。’里面有个‘雪’字,此字有两层,第一层是天文书写而成,是无形凝雪阵,而上面一个古字雪和它互为连环,你们只要不碰它,那就没事,一旦道韵输入,就会启动凝雪阵……” 白骨和玄玄面皮抽动,你累不累?你可真是煞费苦心啊,我们要是不抹去那首诗,那凌绝顶岂不是要臭名远扬,我们抹去刻字,却成了大雪永不停。 “道友,请告知如何才能停雪?” “第一方法不是告诉你们了吗?只要将那个雪字恢复即可,”宁泽说完不再开口。 玄玄和白骨想起九幽当时,五指成钩,划了又划,恢复雪字?位置都找不到了,即使找到,如何恢复,破坏容易,修复难。 “请道友再教第二个方法,”白骨稽首道。 “第二个方法也简单,只要将水气切断就行,水气来自东海,接下来不用我教了吧!” 两道一僧眼睛瞪大,齐声道:“你不会是让我们把东海给填了吧?” 宁泽鄙视地看了他们一眼,道:“我有你们这么傻吗?填海,就你们?你们连龙王都斗不过,还填海。” “那你倒是说明白啊?”白骨被看傻子一样看得暴躁不已。 “造山。” “造山?” “对,造山,你们在凌绝顶东侧造起一座远远高出灵觉顶的大山,水气被挡住就行了,就这么简单。” “还就这么简单?这简单吗?靠谱吗?” “比起填海是简单了不少,你们造山,海族至少不会阻止,据我推算,百年之内应该可以完工。” 三位不说话了,被他这么一说确实可行,可百年? “道友,那第三个方法呢?” “第三个方法更简单,搬家,既然住的不舒服,找个舒服的地方住着不就行了。” 三位听了脸都绿了。 玄玄很想夺回混沌珠,这三个方法,没一个靠谱的。 “道友打扰,我等告辞,”两位老道黑着脸,胖和尚跟在后面腾空而起。 “道友,请留步,还有第四法……”宁泽对着天空喊道。 两个道人急急落下,宁泽笑着说道:“在下是个实诚人,又想了一下,觉得此法一定行,你们可知避水珠?” “避水兽的眼珠?” “正是,只要你们找到数百避水珠,问题就解决了。” “数百?你当避水珠是什么?”白骨怒道。 “道友息怒,听我讲完……” 听完宁泽的话,玄玄和白骨骇然地看着嘴皮上下不停开合的少年。 半晌,白骨结结巴巴地确认:“你让我们去龙族祖地,让我们去敲人家龙巢的洞壁?” “是啊,你们可不知道,那龙巢多奢侈,整个洞中都镶满了避水珠、明珠、宝石,他们里面还有宝藏,我那些古宝就是从里面取出来的,可惜只拿了一点,你们六人要是一起去……” “停!”玄玄大喊出声,他不敢再听了,这太诱惑人了,他们要是敢去,即使得手,龙皇非拍死他们不可。 这宁道友太损了,绝对是故意的,恐怕凌绝顶和龙族打在一起,他才解气。 玄玄也不说话,拉起听得痴迷的白骨就跑…… 宁泽看着手中的混沌珠,对着天空发出道念:“道友,我有礼物回赠……” 等了半天也没人回来,看来真走了,宁泽转身…… “什么礼物?” 宁泽心一抖,怪吓人的。 “道友稍等……” 宁泽回屋,出来时手上多了一颗珠子,他塞到白骨手中,道:“送你的,至少你的洞府不会有雪。” 白骨有些意动,又赶紧推回,有些不敢信:“道友,要是他们发现就贫道的白骨洞府无雪,岂不是恨上我了,你不会又算计我吧。” “好心没好报,不要拉倒,你干嘛说这是我送的,天下避水珠皆是出自海族。” “也对,那就谢过道友了……” 宁泽看着远去的白骨道人,笑了笑,这老头人不错,这次算他运气好,这颗避水珠,可非比寻常。 凌绝顶此就是:半边日出半边雪…… 第二百二十八章天下历练 泽轩庭院站着百位老人,他们竭力站直身体,他们竭力控制心跳,他们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会如此紧张,甚至比数十年前,他们第一次等待老族长接见还要难以平静。 他们昨天接到认命书时,他们好多人都落泪了,原来他们的忠诚和正直,并非无人在乎,并非无人认可,至少这个院子的主人认可了,这就够了。 中堂大门被苍和宁竖打开,里面两把椅子,居中坐着一位华发少年,坐得四平八稳,稍靠后坐着一位英俊少年,双手紧紧抓着腰间的玉佩,脸色微红。 “见过家主,”百位老者声音洪亮,甚至是竭力喊出的。 “诸位免礼……” “谢家主……” 宁泽看着这一位位老人,看着这些为宁氏默默奉献的老人,他们睿智、忠诚、正直,却很多都被埋没,因为他们不会钻营,不会谋私,所以他们被排斥…… “宁氏自建立处,初代族老只有一人,随着家族壮大,族老人数越来越多,我宁氏原有族老三千多位,可在家族危难之际,肯放下私利的却不足数百,族老多了,太多了……从今日起,你们将是百老制的第一代族老。” “谢家主信任,我等必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百位老人热血沸腾。 “我也相信你们,因为你们每个人都是我精心挑选的,你们是大禹礼宗我宁泽选出来的,这将是你们永远的荣耀,你们的名字也将被写入族史……” “家主……”老人们热泪盈眶。 “今日我会和你们每位详谈,明日我将正式授予你等职权……” “我等领命……” “宁致远族老,家主有请……”苍传达道。 老人整理衣裳,肃然迈步,他不仅是去见家主,更是去见礼宗大人,可不能失仪。 半个时辰,老人迈出大门时,忘了脚下,差点摔倒,可他却毫不在乎,他满面红光,一身都是力气。 “宁铁尺族老,家主有请。” …… “宁玄明族老,家主有请。” …… 一位位族老被接见,宁泽大多时间都在听,听他们的意见,想法,只是在最后他才会思考分析后,给出自己的结论。 终于送走了最后一位族老,已经深夜,宁泽看着宁宇,问道:“宇弟,今日感觉如何?” “七哥,这家主担子也太重了,我可没有七哥的智慧,况且我只想当剑客……”宁宇越说声音越小,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七哥知道,可这宁家,也只有你在我离开时,可以担起这份责任,不要怕,你也看到了,这百位族老都是可靠可信之人,你不同的事问不同的主管族老就行,要是意见不统一,你自己看着办,你错了那也是对的,这就是家主……” …… 翌日,卯时,祭祀广场。 十多万宁氏族人聚集,男女老少都有,他们连成一片,不分彼此,却井然有序,他们眼睛明亮,精神抖擞。 他们的族长,宁氏的新家主,他们的荣耀,今日要在此第一次公然授命,宁氏的将来,将由他来掌舵。 宁泽身着礼服,头戴玉冠,他迈着平稳的步伐,中规中矩,宁宇跟在身后…… 宁泽躬身行礼道:“见过众位族人。” 众位族人赶紧行礼,“见过家主。” 他们从没有想到家主会向他们行礼,他们开始有些惊吓,接着喜悦冲上了心头,这是被尊重的喜悦,尤其是被崇拜的人尊重。 宁泽沉声开讲道:“五千年宁氏,五千年传承,有今日昌盛的宁氏和每一位宁氏族人都分不开,更和族老制度分不开,族老制度极其完善,就如同我们宁氏族礼一样完善,五千年的智慧,才有了这族老制度和族礼。” 所有族人都一脸自豪,这确实是他们的荣耀,身为宁氏子的荣耀,很多原族老泪流满面,家族并未抹去族老会的功绩,这就够了。 “可是在前不久,我们的族老会竟然分化了,有一部分族老拜服在异姓他族脚下,更为让人心痛的是,他们竟然想要废去这五千年的宁氏族礼……” “忘祖背德……” “叛逆……” “当逐出家族……” 很多原族老瑟瑟发抖,他们脸色煞白,嘴唇抖得厉害…… 宁氏族人眼睛赤红,群情激奋…… 宁泽双手下压,大家安静下来。 宁泽淡然道:“我没有惩罚他们,我也没有资格惩罚他们,他们曾经是宁氏的顶梁,是宁家的功臣,即使他们现在有错,我们也不能磨灭他们以前的功绩,他们曾经是好的,和你们一样,热血沸腾,正直善良……” “家主,我有罪……”一位族老泪流满面跪了下来。 “我有罪,家主,你当赐我一死……” “我等有罪……” 数百老人痛哭流涕,深深拜倒,他们愿意认罪,家主的公正让他们羞愧,让他们无地自容。 “这也不全是你们的错,是人都会变,尤其是在三千多人的权利体系中,你们不变,就会像他们一样,被排斥,”宁泽指着身后的百位族老道。 宁泽突然高声道:“众族人听令……” 下面先是一静,接着躬身道:“我等听令……” “从今日起,宁氏族老会重新启动,实行百老制,族老数量永为百位,不得增减,十年一届,不得连任,此届族老是我亲自选出,他们才德兼备,忠诚正直,有能力和资格掌家族权利……” “宁氏族人见过族老,”众位族人躬身认可。 “我等谢过族长信任,族人信任,”百位老人高声喊道。 “宁致远族老听令……” 老人快步上前道:“宁致远听令……” “你为人正直,家族危难之际不失忠勇,任你为司礼族老,家族礼法由你来掌,家族诸事当依礼来行,望你心从公正……” “宁致远必不负宁氏,不负家主。” “宁铁尺族老听令……” “宁铁尺听令……” “你本是宁氏将军,军功无数,杀气太重,不受待见,今日我任你为血煞族老,令你即刻接管族卫处所有武装,将不合格者剔除,组成血煞卫,从此宁氏不设族卫,我看谁敢闯我宁氏,你的第一个任务就是,组织高手追杀仇敌,曾经以大欺小者,以百倍之力诛之,无论是谁,不用留情,一切我担着。” “宁铁尺领命,必不负家族所望……” 老人眼睛泛红,拖着一条有些不便的腿,走了下去,他宁铁尺的刀还未老。 “宁玄明族老上前听令。” …… “原族老会族老听令……” 很多老人有点不敢相信他们的耳朵,家主在叫他们,赶紧上前躬身道:“我等听令……” 宁泽看着那些地上跪着的原族老道:“你们也一起。” “家主……我等听命。” “族老会精简,你等由于各种原因被免除族老之位,现任你等为宁氏长老,此位荣耀,却无实权,你等将不再养尊处优,你们要行走天下,守护宁氏,你等可愿意?” “家主不弃,我等领命……” “所有宁氏子弟听令……” “我等听命……” “我宁氏‘天下历练’即将开始,凡是通幽以上武者,准备三日,离开侯府,离开禹都,历练半年,你们只要记住,你们就是宁家,你们有我,这天下大可以去的。” “是……” “大禹皇有旨意到了,我将前往皇都,在我离开期间,由八公子宁宇入主泽轩,暂代家主之职……” “家主……您……” “无需担忧,这是我的历练,我当去见见咱们这位大禹之主,见见这大禹主宰,这也是天下历练,我希望等我回来,可以看到铁血般的宁氏,那时我们宁氏才有资格发声……” 大多数人都不明白家主的意思,可他们却向往那样的宁氏,这是一种信任…… 第二百二十九章白银铃 “七哥,你讲得太好了,就连我都想外出历练……”后面的英俊少年一脸振奋道。 “嗯……”前方的华发少年应了一声。 “七哥,你好像不高兴?” “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吗?” “我宁氏子弟当天下试炼,难道这还不值得高兴?” 华发少年没有立即回答,过了一会,他沉声道:“宇弟,你记住,天下试炼是迫不得已才实行的,并非喜事,我宁氏数万子弟试炼,到底能有几成归?” “怎么会?七哥不是说,这天下我宁氏子弟都可去,谁都用不怕,怎么还会这样?” 华发少年叹息一声,道:“宇弟,七哥再教你一个道理:上位者的话,最多你只能信四分,剩余六分皆有目的。” “什么?七…七哥,怎么会?你不会在开玩笑吧?” 华发少年停下脚步,转身严肃地看着英俊少年道:“你看我像在开玩笑吗?” “是…是…是不像,”少年被如此严肃的七哥吓到了。 “那…那你岂不是在说谎?” “我并未说谎,我只是将前景描述的更光明了些,说得更激情了些,这就是掌权者的思维……” 英俊少年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明白。 华发少年淡然道:“如果我刚才说,外面处处都是危机,随时都会殒命,但宁家需要大家走出去,需要族人去历练,谁会去?谁敢去?即使有勇气,哪个妻子愿意自己丈夫离开,哪个父母放心自己孩子历险?” 英俊少年久久无语,是呀,要是自己,母亲一定不会同意,他有些失望,原来这些迷人的东西都是假的,突然他眼睛一亮,激动道:“七哥,你不是说有你吗?你可是礼宗,可是道宗啊!” “这话也就你们信,我是人,不是天地主宰,他们遇险,我还能随叫随到不成,记住万事莫信他人言,当看本质……” “七哥,你明知可能是生离死别,那你为什么不给大家多点时间,就三天,也太紧了吧?” 华发无情道:“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聚集所有族人,公众演讲,鼓舞士气,是我喜欢吗?不,在我激励下,这三天,子弟都会踊跃参加,积极准备,都会满心喜悦,可时间久了,荣耀感没了,私念一起,就会牵肠挂肚,所有努力付之东流……” “七哥,你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太…太……” “太无情?太残忍?是不是?今日大家还能喊疼,还有机会埋怨,可要是宁氏再如这一潭死水,恐怕头颅落地,他们都不知为什么?八皇子嬴昭那句话说的很对,这禹城终归是人家嬴氏的,关在其中的王侯也罢,世家也罢,皆是家奴,此次禹皇仅仅是沉默,我千年宁氏就差点分崩离析,当思长远……” 华发少年说完,大步向前,脚步坚定。 英俊少年愣了一会,赶紧跟上,有些似懂非懂,但还是不满地责问道:“七哥,有没有人骂你冷血,无情……” “没有……” “怎么会?”少年不置信的声音高扬。 华发少年轻声道:“当面骂过我的,都死了,活着的,都在赞颂我的美德,也有一小部分,只敢偷偷在心中咒骂我……” 少年无语地看着前面自恋的七哥,好像挺神气的。 “七哥,我还是觉得我适合做剑客,这代家主有点…有点……” “别…别…七哥,小弟就说说,就说说……”少年一头冷汗连连陪笑作揖…… 七哥这杀气……太……太骇人了,他怕自己敢说个不字,七哥一冲动,将他…… …… 宁泽坐在大堂中,死死盯着手中的混沌珠,一筹莫展,都三日了,宁家血煞卫已经组成,其他族老权利过渡也很顺利,今日,天下试炼也启动了…… 他一会盯着自己的左手,一会又看看自己的右手,就自己这武徒都不到破烂身体,怎么可能承受得住这混沌珠? “唉……” 又一声长叹,乾坤手是没指望,伸手摘星辰更是没戏了,再看看自己肚子,更不敢试,这要炸开了,什么壶中日月小,都没小命重要。 宁泽突然眼睛一亮,他对院中的白鹿招了招手…… 白鹿蹬蹬蹬跑过来,不知主人找它有什么事。 宁泽盯着白鹿的肚子看了一会,伸手去摸,是挺结实的,可以一试? “呦呦呦呦……”别摸了,太痒了,白鹿要是知道怎么的主人在想什么,它一定会哭出来,更别说笑了。 摸了半天,白鹿还是忍着,老实地等着,还是叫个不停。 “唉……” 宁泽又叹息一声,算了,自家白如此可爱单纯,要是有个意外,可怎么办? “去玩吧,”宁泽挥挥手。 “呦……” “叮铃……” “回来……” “呦呦……”白鹿委屈极了,说好给人家的。 宁泽大笑一声道:“你先出去守着,不许任何人进来,表现好,就还你。” “呦”好,白鹿走了出去。 宁泽盘膝坐下,道人元神驾着云笈出了识海,慢慢缩小,一寸元神云笈化光穿入胸前的混沌珠…… 道人白衣散发,踩着云笈不知行了多久,可这混沌好像无边无际,到处都是灰蒙蒙一片,无上无下,无左无右,前后不辨,道人虽有准备,可此时还是有些烦躁,无边灰暗让人迷茫…… 一轮智慧轮显化,道人在思考,该如何破开混沌? 不知过了多久,道人有些明白了,一念开天,这里什么都被缩小了,难怪三寸珠子,自己元神入内竟如此渺小。 “一念化剑……” 无中生有,一把无边无际的巨剑横在天地间,元神在巨剑面前,成了一颗尘埃。 元神道人开口大笑,终于可以了。 “念动开天……” 巨剑似慢实快一划,混沌一分为二,混沌开始演变,灰气开始分解,清灵者上升,浊重者下沉,中间一片银白空间生成…… 道人元神头顶智慧轮,脚踩白云笈,双眼中演绎着开天之秘,心中参悟着空间生成,清气和浊气变化…… 不知过了多久,道人被巨大的混乱惊醒,银白空间开始崩塌,清气浊气返本归元,混为混沌,到处一片沸腾,道人云笈随着混沌浪潮四处乱撞,犹如沧海之一粟,好似随时会被埋没。 不好,大意了,道人赶紧补救…… “一念开天……” 巨剑再划,天地再开…… 道人元神虚弱无比,此次念起,非常吃力,道人不敢迟疑,双手掐诀,银白空间中出现了一个铃铛,铃铛进来开始摇晃。 “叮铃……叮铃……”伴随着铃声,铃铛越来越大,大的道人都看不见铃铛了,道人元神只知道自己在铃铛内。 银色空间开始和铃铛结合,空间附在了铃铛中间,一个铃铛空间形成,清灵之气下坠落于铃铛外层,浑浊之气上升,附于铃铛内层…… 宁泽睁开双眼,看着悬浮在胸前的银色铃铛,扯出一丝微笑,总算成了,就叫“一气白银铃”。 “白,进来,准备准备,我们该出发了……” “呦?”白鹿进来看着主人手中变了色的铃铛,有些不敢认,就出去一会,铜铃变银铃了? 这倒和主人第一次送自己的铃铛挺像。 “白,不错吧,这个铃铛可厉害了,你看……” 咦……凳子怎么不见了,咦?又出来了? 聪明的白想不明白了。 “厉害吧,这叫一气白银铃,可以装东西,我教你怎么用……” 一会儿,白鹿学会了,它担心地看着主人,这么厉害的宝贝主人会还给它吗? “你这是什么眼神?你没听到这叫白银铃吗?它姓白?懂不懂?” “呦呦呦呦……”白鹿羞愧地低下了头。 宁泽将铃铛毫不犹豫地抛给白鹿,白感动坏了,其实它不知道,自己主人心里正念叨着:“你的还不就是我的,就连你都是我的。” 第二百三十章白与红 白云之上,宁泽骑着白鹿,白鹿脚下踩着白色云气疾驰而行…… 宁泽全身放松,眯着眼,真惬意,以前自己无论是腾云,还是驾控云笈,不说别的,仅辨别方向,就挺麻烦的…… 这次没有带苍是对的,要不然,自己还不是苦力。 “白,你说你吃了大风叶,除了可以飞得更高,就没有其它异能吗?” “呦呦…叮铃……”没有,白鹿摇头,鹿角上的白银铃晃动,响了…… 宁泽看着挂在鹿角上的铃铛,心情更好了,他道念一动,白银铃落入手中,心念一动,两颗白杏出现。 “白接住……” 白鹿嘴一吸,主人抛在前方的杏到了嘴里,它现在终于明白了,主人说鹿的铃铛应该挂角上,这样确实不错。 它本来想戴在脖子上的。 “宁泽小贼,还我儿命来……” 前方一道绿气冲天而起,一个身穿白色麻衣,浩然白首的老妪,举着龙头拐杖劈头就打…… 白鹿紧急刹住,宁泽被甩了出去…… 不仅如此,杏核卡住了喉喽,宁泽脚下云气升起,猛使力,杏核喷出,击在老妪龙头杖上…… “啪……”杏核四分五裂,杏仁被打成了粉末…… 宁泽一身大汗,被惊的,飞行也不安全啊!这是空袭! 老妪可不管他状况,龙头杖一扫,一道碧色道光打过来…… 律令:“化……”道光散去。 老妪气得白眉乱颤,怒叱一声:“贼子……”拐杖一挥,一条绿龙飞腾而出,法意化形…… 宁泽对这个半路杀出的老妪没有丝毫好感,冷哼一声,打神鞭飞出…… “给我吞……” 天地为之一暗,四周云气光线风声一切都被打神鞭上浮现出的大鱼吸入嘴里,那条法意绿龙悲吟一声,被吞进鱼腹…… 宁泽一伸手,打神鞭飞,回落入手中,他对着口中喷血老妪就是一鞭,老妪脸色苍白,举杖招架…… “碰……” 打神鞭飞回,老妪掉下云气。 下方传出一声声急呼…… “母亲……” “祖母……” …… “宁泽,你妄为大禹礼宗,你欺负我一个百旬老太婆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你下来将我们孤儿寡母都杀了,否者,老太婆跟你宁家拼了……” 宁泽心中一琢磨便明白了,打不过,开始撒泼了,他往下俯瞰,这得有数十万人吧,遍地都是白衣。 他看着如此场景,眉头邹起,这事还真是麻烦,但躲避从不是他宁泽的风格,脚下云气一散,宁泽落到地上,白鹿随后。 前边一位白眉倒竖的老妪,就是刚才空袭他的那位,旁边站着将近百位妇人,各个披麻戴孝,怒目相视,接着是无数孩童,同样披麻戴孝,少年,再是青年、中年、老人,各个身穿白衣,头戴白帽,腰系麻绳…… 遍地白衣,各个怒目,宁泽看了有些暗赞,一人身死,整族复仇,不得了。 “抬上来,”六人抬着一副黑色棺材上前,接着后面抬上来无数的棺材,有大有小,数量极多,一字排开,密密麻麻,悲壮之气勃然而发…… “礼宗,你妄为大禹礼宗,你竟然私自谋杀我儿,谋杀大禹亲王,你心中可有礼法?可有皇命?”老妪厉声质问道,她手中的龙头拐杖撞得地面咚咚直响。 “你儿之死,是他罪有应得,我只能说活该,想必这第一副棺材中是他吧,他有些不配呀,”宁泽出言不逊道。 老妪、妇人、大人、小孩听了都目次欲裂,如此刻薄,对死人都如此…… “你们不必这样看着我,他为人如何?你们比我更清楚,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愿意为他披麻戴孝,看来是他祖上有德。” 老妪冷笑一声,道:“我儿如何,自有我这个母亲和大禹皇教导,何时轮到你来定罪,今日我韩氏老老少少都来了,后面这些棺材是我们的,今日来此,我们就没想活着回去,我韩家子孙,什么都怕,却唯不怕死,我韩氏子孙,什么都没有,就唯有一身硬骨头。” “我等不怕死,我等不怕死……”数十万人高声悲吼…… 宁泽嘴角抽搐,报应啊,果然这老太太是掌家中的高手,这手段,这口才,这位老太太不简单…… 自己遇上高人了,看似在斗勇,其实是在斗智,自己步步都落入了人家算计中。 宁泽冷眼旁观,静观其变,他倒要看这老太太有何高招。 片刻众人安静,老妪挥手,数位幼童抬过一块铜匾,上书:“满门忠烈”,旁有御赐两字。 “礼宗可知此匾来历?” “老夫人请讲,泽洗耳恭听……”宁泽平和道。 老太太傲然道:“此匾可追溯到五千年前,我韩家为救禹皇几乎死绝男子,这是我韩氏用命换回的荣耀,那时你宁氏还是山野之辈……” “这又有什么,祖先英烈,子孙鼠辈者,比比皆是,老夫人不必再语……” “你……好,好,那你可知老太婆我手中的龙头杖的来历?” “老夫人,不是我不愿意听,我确实有事在身,大禹皇召我入皇都,以后我再来临听……” 老太太冷笑一声,道:“你也不必用皇命压我,就算大禹皇犯错老身也敢以此杖杖之,更何况你之所以入皇城,就是本太君上书所告。” “明白了,你也不用说,你的龙头杖应该大有来历,应该有下打朝臣,上打帝皇的作用,可惜?” “有何可惜?” “可惜对我没用,我既不是朝臣,也不是禹皇,如你所说我就是和我祖先一样的山野之辈,它对我,就如山间枯树,废物而已。” “你……你……好,既然如此,给我杀,我倒要看看你宁泽可敢将我族诛绝……” “杀……”一群白衣妇人举着武器杀了上来…… “杀……”一群稚嫩的孩童大叫一声,举着短剑,小刀冲了上来…… “杀……”少年、老人、男人、女人…… 遍地缟素动,无尽喊杀声,声动云霄,一族数十万人气势拧成一股,朝宁泽压来…… 宁泽冷笑一声,她以为自己不会对妇人小孩动手,是吧?可惜她猜错了,对于敌手,他宁泽从不手下留情…… 他杀气放出,一朵血云凝聚,杀气滚滚,他杀戮日月星三宗无数,大能道宗他都杀了一位,此时杀气放出,天地失色…… 包括老太君在内的韩氏子弟心中为之一寒,这哪里还是礼宗,这分明是灭世大魔头,他们韩家久经战场之辈,都难企万分之一。 宁泽眼睛赤红,大喊一声:“既然你们找死,那就通通去死,免得棺材空等,你们不是喜欢穿白吗,我却要你们披红而死……” 老太君有些心寒,可她一咬牙,喊道:“杀,韩氏子孙不怕死……” “杀,韩氏子孙不怕死……” 律令:“定!定!定!定!定!定!” “去……” 血云飘出,罩住冲在前面被定住的妇人孩童。 在这阳春三月,天下起了雪,不,不是雪,是血,也不是血,天降红雪…… 漫天飘红雪,雪越下越大…… 一位位韩氏族人被红雪覆盖,冻住,着了一身红妆,他们一动不动,成一个个红色冰雕,遍地红透…… “摄……”血云被收,大雪不再,除了数十万血红冰雕,似乎一切都未变…… “哈哈哈……我就说你这个儿子福德阴德都不足,数十万人为他披麻戴孝,他何德何能?他也配?这样才对,你看多喜庆,普天同庆……” 老太君悲愤绝望,一口鲜血喷出…… “你……你……你个灭绝人性的魔头,你杀我韩家三十余万口,灭我韩门,你不怕报应吗?你如此禽兽,却成了大禹礼宗,天理何在?” “天理?天理一直只有活人才讲,等我杀了你,你韩家再无一人,谁会为一个满门尽绝的家族讲天理,你凭什么?凭你身后的这块匾,还是你手中的龙头杖,死物而已,我入皇都,大禹皇还会为一个死绝的家族,为难我这个可以一令动万宗的礼宗?笑话……”宁泽讽刺道。 “噗…噗……”老太君心中悲凉,是啊,她凭什么和人家讲天理,她带着三十万子孙,被人葬在了此处,对死人天理有用? “哈哈哈……我是罪人啊,我是韩氏的罪人啊……我空活百岁……却让我至今才明白这个道理,老天你对我宁氏不公,对我这个老太婆太残忍……” 宁泽冷声道:“做个明白鬼也不错,你也去吧……” 一鞭打出,老太太失去了神采…… 宁泽欣赏着自己的杰作不错,是挺绚丽的,又是一件杰作,可惜只有自己欣赏,刺啦…… “唉……” 刹那芳华最为美…… 第二百三十一章并蒂莲 “母亲……” “祖母……” “老祖宗……” 老太君慢慢睁开眼,眼前诸人渐渐清晰,她眼中尽是悔恨,泪流满面,都是自己这个死老太婆,都是自己…… “祖母,您别难过,我们都没事……” “没事?” “是的,母亲,他只是将我们定住,然后冰封,我们被冻僵了,只是受了些寒气……” “没事…没事…都活着?”老太君嘴唇颤抖,难以置信地碎碎念道。 她猛然拉过面前的小孙子,搂入怀中,放声大哭,都活着,她的孙儿还活着,韩氏子弟皆在…… 片刻,老太君起身,四周观望…… “母亲,他已经走了,应该是去了皇城,”一位妇人低声道。 老太君片刻失神,她回头看着身后毫发未伤的韩氏子弟,心中大定,接着又看了看身边的铜匾,肃然下令道:“自今日起,此匾封入库房,不得再炫耀。” 接着她将手中的龙头拐杖放开,道:“从此,老身不再拄此拐杖。” “祖母,这是为何?”孩童不解地问道。 “孙儿啊,祖母终于明白了,你们平安才是我韩家最大的财富,这些东西,只是祖先的荣耀,他说的没错,人都没了,这些不过死物而已……”这话老太君不知是对孙子说的还是对自己说的。 “母亲,难道就这样算了?闵郎的仇难道不报了?”一个贵气妇人不忿道。 “算了?呵呵……我儿惨死,家族受辱,岂可如此就算了?但你们也看见了,他灭我韩门,举手之劳尔,我们现在斗不过他,可不代表没人治不了他,等他活着离开皇城再说吧。” “母亲的意思莫非是皇城也对他不满?” “何止是不满,应该是忌惮,你以为就凭老太婆一张诉状,大禹皇就能立即下诏,令大禹礼宗入皇城,死过一次后,老太婆算是看明白了,咱们只不过是棋子罢了,莫把自己太当回事,这位一令可动大禹诸宗万派,又名动天下,万民信仰的礼宗,谁能不怕?当今礼宗,他大势已成,这次皇城之行,哼哼……” …… “你说刚才的冰雕美不美?”宁泽问道。 “呦……”美! “美!你怎么不称赞,躲在后面一声不吭。” 白鹿:“……” 我是头鹿,主人你要求有点高,况且你杀气那么大,谁知道没有杀人?人家怕血! “其实最美就在刹那,当所有冰雕破碎的瞬间,那简直太华丽了,我是不是个天才!” “呦呦呦呦!”主人你很厉害,你是个天才的骗子,白都被你骗了。 …… 不好,空袭!前方两道火焰袭来,天都烧着了…… 宁泽急忙掐诀。 律令:“散……” 两道火焰散去,火焰中跃出两人…… “咦!还有些手段……” 两位对看一眼,同时起舞,天地间火气凝聚,围绕着两位飞舞,两株火莲盛开,阵阵热潮激荡而出…… 宁泽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一丝猜疑,这两个女子他从未见过,但此时不容他多想,双手掐诀…… “御水……” 水气聚,大河咆哮,阵阵热浪散去。 “并蒂火莲……” “去……” “兹兹……”两朵并蒂火莲螺旋飞出,却被九朵水莲困在中间,莲花碰撞,水火不容,水汽蒸腾而起…… 三人之间犹如蒸笼,热气井喷,冲散了朵朵浮云…… 两位红衣女子见并蒂火莲被挡住,娥眉倒竖,一脸恼怒,两人一联,火焰又起…… “二位姑娘,且慢动手,在下自认为品性良善,也从未与二位谋面,更未得罪过你们火魅一族,二位因何见面就杀,至少也应该让在下知道自己错在何处?” “你怎么知道我们是火魅族?”左边少女厉声质问道。 “在下是个很公道的人,是我先提问的,二位应先回答,我再告诉你们我的答案……” “你可是叫宁泽,是大禹礼宗?”右边少女开口问道。 “礼宗宁泽?在哪里?听说礼宗大人是位英俊潇洒的美男子,他在哪里?你们不知道我有多崇拜他,就这白鹿都是为了跟风,花了好大的代价,可惜至今无缘相见……”宁泽神情激动,滔滔不绝地表达他着对自己的敬仰之情。 白鹿张大了鹿嘴,主人太厉害了,这么不知羞的话,竟然说的如此激情,它白的脸都红了。 两位少女迟疑了,难道找错人了?不是说骑白鹿,十七八岁的少年就是他! “你真不是宁泽?”右边少女有些声弱。 “你竟然觉得我像礼宗大人,哈哈哈,你太有眼光了,都说礼宗非常英俊,是天下少有的奇男子,难道我也是如此,没想到我都六十岁了,还有如此魅力……” “你…你…你都六十啦?” “哎呀,怎么说出来了,看不出来吧?哈哈哈……看来老夫保养很好,唉……就是这些白发让人厌恶,看来得染一下…哎……你们别走啊,我还没说完,带上老夫一起……” 两道火焰速度又快了几分,眨眼没了踪迹…… “白,你这是什么眼神,快走,她们要是追上来,你准是烤全鹿,火魅族就喜欢吃烧烤,顿顿不离烤鹿……” 白鹿打了个激灵,撒腿就跑,刚才的火确实很可怕,原来是烧烤一族,鹿族克星…… 宁泽乘鹿,却警惕地注视着四周,已经第二波了,不敢大意…… 半日时间,风平浪静,宁泽稍稍放松,再有一个时辰就到了,入了皇城,至少不会有这些惊吓…… “小贼,找死……” “敢骗我们……” “呦呦呦呦……”白鹿吓坏了,烧烤一族! 速度提了一倍,可是它还感到火力越来越强,自己跑不过人家,白鹿有些惊恐…… “快去寒潭,上次我们去过……” 半个时辰,白鹿和宁泽落在寒潭上,两位火魅族女子一身火焰站在潭边,怒视着宁泽,这就是个骗子,她们姐妹被愚弄了一遍,多亏那位白发老妪,要不然她们不知会找到何年何月。 “两位姑娘,先听在下解释,我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你们如此美丽,我不愿与二位结仇,况且你们火魅族后面……我也惹不起……” “你骗了人还有理……” “妹妹,别跟他废话,废了他,我们好回去复命……” “火魅舞……” 火气凝聚,一朵朵火花生出,随着两人越跳越快,火花越聚越多,无尽火花飞矢而下…… “起……” 寒气化幕,一道屏障撑起,火花寒障相接,连绵不绝的炸裂,合拢,再炸,再合…… 两个时辰,火花稀疏下落,寒雾障依然未破。 两位火魅少女大汗淋漓,虚弱地站在潭边,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你要干什么?你可别乱来,我们主子,可不是你惹得起的……” “小妹,住嘴,既然被被他抓住,要杀要刮随他,不许再提主子。” 宁泽仅仅是打量,从头到脚,再从脚到头,不时发出啧啧赞叹声,这两位一身似火,皮肤乳白,身材曼妙,这火魅族的女子果然各个尤物,更为难得的是她们竟然是并蒂姊妹,长的一模一样,这可就是天珍奇。 姐姐也不说话,故作镇静,可她身体有些抖,这人眼神太可怕了,好像恨不得将她们从里到外都研究一遍。 “叫什么名字?” 半晌无人应答,看来不合作。 “白,过来,怕什么,她们被我封住了修为,想不想报仇?”宁泽看着白鹿烧焦的尾巴问道。 “呦呦……”算啦,白鹿弱弱地回答,烧烤一族它还是有点怕。 “没出息,主人给你做主,今天烤一个,明天烤一个,吃了。” 白鹿愣住了,主人知道自己是吃素的? “看来你没意见,那咱们先挑一个,看先吃哪个?姐姐脾气大,火气大,肉一定活性好,吃起来应该会很劲道,就先她吧!” “不要,不要吃我姐姐,要吃…先吃我!”妹妹瑟瑟发抖,泪眼欲滴,颤颤哀求道。 “烤你?你,你叫什么名字?你的肉难道更好?” “先吃我,不要伤害我妹妹!” “姐姐,我…我叫魅舞,我…我…我的肉嫩……” “啧啧,是比较嫩,既然你都告诉我名字了,那就先吃你!” “我叫魅歌,求你,不要伤害我妹妹……” “这就难办了,你们主子是谁?只要你说了,我就不吃你妹妹!” 女子表情变幻,再咬牙,却并未出声。 “不错,挺忠心的,我喜欢,那就先吃你,白,去找些柴火,我先将她扒光衣服,扒皮破肚,清洗干净。” 两位少女看着宁泽一步一步接近,渐渐崩溃了,听到宁泽的话,看到他伸出的手,妹妹终于吓哭了…… “不要,不要,我说,别杀我姐姐……我主子是金炎少主。” 姐姐也吓傻了,咬着毫无血色的嘴唇,半天无语。 “金炎少主,他为什么要杀我?” 火魅姐妹同时摇头表示不知。 “嗯,那他可是你火魅族少主?” “不是,”魅舞哭着摇头。 “我明白了,你们不是凡间的火魅吧?” “你怎么知道……”两人惊声道。 第二百三十二章三入皇城 “我们该说的都说了,你可以放了我们吗?”魅舞可怜兮兮道。 “不行……” “为什么?”两位愤怒道。 “俘虏没有问为什么的资格,再敢多言,将你们卖到青楼去,”宁泽威胁道。 “青楼是什么地方?很可怕吗?”妹妹有些好奇地问。 宁泽邪魅一笑,温柔道:“不可怕,是温柔乡,那里除了男人就是女人,男人都喜欢女孩子穿少点……再少点……不穿更好……” “无耻,”魅歌红着脸骂道。 …… 终于到了,宁泽看着冰冷的城墙,森严的守卫,皇城依旧是皇城,是镇压大禹的皇城。 “先生,这边……” 宁泽回头,一位下人打扮的老者对他打手势…… “老先生,你可认识我?” “大人我家先生有书信给你,”说着递过一封信,然后匆匆离去。 宁泽打开,细看一遍,脸上没了笑容,更加平静了,随手一挥,信纸化为粉末。 “进城……” “参见礼宗大人,末将恭候多时,”一位黑甲将军上前见礼。 “参见礼宗大人……”数千黑甲禁军齐声道。 宁泽平淡一笑,道:“不必多礼。” 他心中呵呵一笑,下马威! 文臣不迎,武将恭候…… 黑甲将军上前道:“礼宗大人一路劳苦,大人今日先往礼乐府休整,明日早上会接大人上朝,不知如此安排,大人是否满意?” “我还是住瑞王府吧?”宁泽冷声道。 “这个…这个瑞王府不妥,大人的身份应该入住礼乐府,”黑甲将军躬身道。 “那你还问什么?你不是都做主了吗,我还能有什么意见?走吧,将军大人,这里你才最大,”说着甩袖前行。 黑甲将军脸色有些泛白,这句话太重了,这次可算把礼宗得罪彻底了,皇命难为啊。 宁泽并未上车,徒步来到礼乐府门前,礼法九家齐至,唯有主人不见。 他站在门前一阵伤感,故人不再,故地重临,却是滋味难明。 九位急步上前,躬身行礼,宁泽随后还礼,都是老朋友,对于宁泽这位礼宗,大家真心相迎,唯有一人,眉头紧锁。 宁泽看到钟山有些感动,此人冒险送信,真是忠厚之辈,他的好意他心领了,但这皇都他必须进,此次有太多的事要了结。 于国、于家、于公、于私、于友、于己,他都得来此一趟。 宁泽他们被安排在一间客房,舒适整洁,九位和宁泽喝了盏茶,相继离去,谁都没提礼法亚宗孟思齐。 白鹿在院子里来回走动,它控制着白银铃,不让发出响声,它可以感觉到主人心情并不好。 魅歌魅舞,静静无语,她们不敢说话,她们发现这位礼宗严肃起来威压太重,比起主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 “礼宗大人上殿……” “礼宗大人上殿……” “礼宗大人上殿……” …… 一声声传召,肃穆而威严…… 宁泽拾阶而上,不紧不慢,这是大禹皇正式临朝的始元宫,除了威严就是冷酷,宫殿黑色,台阶黑色,禁卫身着黑甲,手持黑戟。 一个字,静……除了宁泽的脚步声回荡,好似深宫无人…… 宁泽跨过殿门,殿中左武右文,皇子大臣,各持玉圭凛然而立,听到宁泽的脚步,他们只是再次正身。 一步一步,宁泽的脚步丝毫未变,他一直走到了最前面,然后抬头,看向这大禹主宰。 宝座黑铁铸成,极其沉重,两边扶手,是豸首,獠牙狰狞,如果说皇城的重中之重是始元宫,那此宫的重心就是这漆黑宝座,而宝座的沉重,在于座上之人。 黑色龙袍,黑色平天冠,却有十二冕旒,冕旒挡住了主人眼睛及龙颜。 宁泽感到一股平和,是一种一切在握的平和,似乎没有什么可以让他动怒,让他失控。 他就这样一直看着,没有说话,平静地看着。 一刻钟……两刻钟……半个时辰…… 大禹皇和宁泽都没有说话,好像都在等对方开口,这是一次交锋,皇权和礼法的交锋。 大殿静到了极点,似乎静将成为永恒的旋律。 “笃……笃……” 拐杖触地之声响起,一位老人走了进来,他走得极慢,两旁无论文臣还是武将,皇子还是皇孙都对老人躬身,唯有两人未动,一个高居在上,一个仰面朝上。 “你就是宁……” “嘘……”宁泽转头瞪了老人一眼,让他不要出声。 所有人都愣住了,这是什么意思? 老人半句话卡在喉中,瞪大了眼,胡须乱颤,他虽然生气,可也不知何意。 宁泽又回头开始研究大禹皇…… 一刻钟又过,老人再次开口:“你……” “嘘……”宁泽反应更快,这次很生气,狠狠地瞪了老人一眼。 “笃……” “嘘……”宁泽瞪着老人,老人也瞪了回来,两人你瞪我,我瞪你,又是一刻钟。 大殿中所有人都不明所以,今天这朝会到底要干什么?一切计划都乱了,陛下也不言语,这是什么意思? 老人终于败下阵来。 宁泽傲娇地看了老人一眼,又回头开始了他的研究。 “老夫礼堂首尊荀阳,”老人忍无可忍,大声道。 宁泽回头道:“你这么大声干什么,没看见陛下睡了吗?惊了驾,陛下会杀头的,你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这么不知轻重,你看大殿中谁出声了,就你不懂事。” 满朝文武都张大了嘴,你怎么看出陛下睡了?你说礼堂首尊不懂事? 龙椅上的那位差点出声,又憋了回去。 “你……你……”老头气得哆哆嗦嗦,无缘无故被教训了一顿。 “嘘……” “老夫说我是礼堂首尊……” “听到了,你叫荀阳,我又不耳背,你一惊一乍的干什么?”宁泽又是一阵抱怨。 老人眼圈都被气红了,他对着大禹皇躬身道:“陛下,这宁泽无礼之极,请陛下为老臣做主。” “荀夫子,寡人……” “都是你,都是你,我让你小声点,小声点,你怎么不听劝,陛下日理万机,容易吗,好不容易做个白日梦,还被你扰了,还站着干什么,快求陛下宽恕,否则一切晚了,陛下再开口你可就要人头落地了,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包括大禹皇在内所有人都不淡定了,他不仅让陛下不说话,还讽刺陛下白日做梦,更是借着陛下的名义又将首尊大人训了一顿。 “宁泽……”荀阳老人气得大吼一声。 宁泽对着禹皇道:“陛下,您请息怒,请宽恕荀阳老人,他毕竟年纪太大了,双耳失聪,对谁说话都靠吼,走路都颤颤巍巍,今日上朝他都比别人晚来了一个时辰,这上了岁数,腿脚不利索,我看就令其荣养了吧,也可体现陛下的仁厚。” 第二百三十三章礼崩乐坏 让其荣养了吧! 犹如一声惊雷,满朝重臣皆动,这位这嘴皮上下一动就要将陛下的夫子,礼堂的首尊大人给罢免了…… 钟山站在文臣当中,嘴巴张得大大的,礼宗大人,您这是要干什么? 亚宗孟思齐站在前方,眼睛瞪大,这位竟然要将他的祖师公给免职。 “你……你……”荀阳首尊脸都气紫了…… 禹皇端坐,却有些动怒。 荀阳夫子身份非同一般,他不仅辈分极高,还是自己的夫子,如今是大禹最高礼法首尊,是礼堂之主。 自己体谅他年事已高,劳苦功高,免其朝见之礼…… 今日宁泽辱及夫子,出言不逊,这何尝不是对自己不敬,八皇儿所言不假,宁泽傲慢无礼,丝毫未将皇权放在眼里,在这始元宫,当着自己的面尚且如此,其他可想而知…… 大禹皇沉声道:“礼宗……” 无人应声。 “礼宗……”声音又沉一分。 满朝文武低眉垂眼,皇子皇孙恭敬弯腰,就连礼堂首尊荀阳老夫子都收起了怒容,躬身而立。 唯有宁泽淡然异常,不为所动。 “礼宗大人……”禹皇低沉唤道,冰冷的寒意笼罩整个大殿,其中杀机令满朝文武心惊胆战。 荀阳首尊脸色一沉,厉声斥责道:“宁泽,陛下唤你,你因何不应?你如此傲慢,目无君皇,无礼至极,却窃居礼宗之位,实令天下蒙羞,大禹蒙羞。” “荀阳老先生,你听错了吧?陛下并未唤我,陛下在唤礼宗……” 老夫子气得一个哆嗦,怒声吼道:“难道你宁泽不是礼宗?” “原来我还是礼宗,我还是礼宗,我是礼宗吗?”宁泽茫然地自问道。 然后他大笑一声,道:“对,我想起来了,我原来是礼宗,我原来是礼宗啊!哈哈哈……” 他回头大笑着问文武百官、皇子皇孙:“我是礼宗,我是礼宗,你们知道吗?我原来是礼宗,笑死我了。” 大殿众人心中鄙视起宁泽,怕了,开始装疯卖傻了,令人不齿…… 宁泽身体猛然一正,周身礼学修为释放,一篇篇礼学华章闪现,一个个古字晶莹如玉,放出祥和柔光…… 冰冷威严的大殿为之一亮,禹皇的皇威被消去一半,宁泽抬头挺胸,一脸庄重,他目光严厉,却不失公正。 这就是礼宗,这就是礼宗,这是每个人心中的想法。 一道平静至极的声音传出:“礼学自先贤姬子著《周礼》起,传承至今,有十三万九千三百二十余年,这十数万载无论传承多艰,可代代礼宗皆受尊重,受天下敬仰,可有那一代礼宗如我宁泽今日这般,受此奇耻大辱……” 大殿无声,一片寂静。 “礼宗前来,禹皇当率皇室子弟、文武百官、礼学诸家、学子文人,百里而迎,你们没有,唯有甲士相待,大禹无礼!” “礼宗入住礼乐府,主人不迎,偏居侧室,诸家文人无礼!” “礼宗上殿,帝王不迎,诸臣不理,皇子皇孙冷眼,帝王无礼!朝廷无礼!皇室无礼!” “礼宗在前,老匹夫直呼名讳,匹夫无礼!” 六个无礼,让这个大殿羞愤无比,大禹皇心中有些后悔,可宁泽竟敢厉声斥责他这一国之君,让他难堪,皇威似海…… “礼宗,你过了……”禹皇沉声道。 宁泽冷笑一声,道:“礼宗?我还礼宗?如此无礼之大禹,何需礼宗,天下无礼,再无礼宗!” 文武百官一阵骇然,就连大禹皇都被骇住了:“礼宗,何出此言?” “诸位可是认为我小题大做了?不,恰恰相反,宁泽太软弱了,我本该一怒而发下礼乐令,可我怕伤及民心,我忍辱到此,辱上加辱,我心寒,十三万载后的今日,大禹已经没有礼了,也不需要礼了!” “这满朝文武、诸多王公、礼堂首座、礼法亚宗、帝皇贵胄无人知礼,你们可知礼因何而生?你们可知礼宗因何而贵?礼宗不是一个人,他是这天下礼之代表,他之所以可位同皇权,这礼法对皇权的限制啊!” “可你们看看,这满朝出口言礼,闭口礼经的满朝重臣,礼学大儒,礼堂首尊,却一起欺辱我,欺辱这天下大礼,你们毫无礼学风骨,已经匍匐于皇权之下,你们今日是逼迫我也要跪拜皇权吗?让大礼屈居于皇权之下吗?礼崩乐坏就在今日,就在今日……” 宁泽多日的屈辱和悲愤发泄,他伤心无比,他该如何?他又能如何? “礼宗息怒,司卿钟山失礼,愧对大礼,愧对先师教诲……”钟山恸哭出声。 “礼宗息怒,老朽无礼……” “礼宗息怒……” 一位位礼学老儒羞愧落泪,他们竟然在埋葬礼学,在侮辱礼的尊严,逼迫礼宗参拜禹皇,他们无知,他们大罪啊…… “罢…罢…罢!万物有始,亦有终,礼法也不例外,礼兴于姬,当衰于宁,宁泽就终结了礼法,给王法让路,我倒要看着这天下能开出如何之花?” 大禹皇骇然失声,大声道:“礼宗,本皇失礼,礼宗息怒。” “我等失礼,礼宗息怒……” 满朝文武、王公贵胄齐声赔礼道。 宁泽听了非但未喜,脸色反而更加惨白,这就是皇威,禹皇开口,诸人才认他是礼宗。 他心中一阵难受,却更加坚定,与其委曲求全,信仰受辱,不如毅然放弃。 心既定,他身上的礼学华章开始悲鸣,一个个古字碎去,化为了无尽白光,璀璨无比…… 上至禹皇,下至文武,他们看着这无量璀璨之光,心中只有惊恐和难以置信,他这是要化去礼学修养,废去礼宗积累…… “大人,不可……” “礼宗,我等错了……” …… 一声声绝望悲伤的哀求,原来这就是信仰崩塌…… “铛……铛……铛……铛……” 殿中古礼钟不撞自鸣,声声哀鸣…… 朝臣手中的礼器玉圭齐齐飞出,围着宁泽上下浮动,玉圭朝宗…… 宁泽微微一笑道:“你们的意思我懂,承载礼乐的你们也不愿受辱,那便一起……” 钟响八十一声,裂成碎片,古铜无光摔落一地。 千余玉圭两两相撞,一声声清脆破裂之声,决然铿锵,玉碎满殿…… 宁泽一身礼学积累化去,他心伤加重,口中流血,青丝又白去一半…… 礼坏乐崩,大礼不存…… 第二百三十四章泽子三拜 禹皇和殿中诸位看着一殿碎玉,白发少年…… 他们心中迷茫,大禹没了礼宗,大禹无礼! 原来礼是如此的纯,如此的真,如此至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礼堂首宗,荀阳老夫子脸色灰败,他做了什么?他侮辱了大礼,他葬了大禹之礼,一口鲜血喷出,摔倒在地…… 此时却无人上前扶他,满朝文武都和他一样悔恨。 礼崩乐坏,从此皇权至上,再无制约,这就是他们想要的吗? 亚宗孟思齐,跪倒在地,他自卑无比,他自以为生在礼学世家,他不差宁泽丝毫,可实际却相差何其之远,原来自己一直不懂礼,礼原来如此刚烈。 祖父生前一直念叨的,为礼生,为礼死,方为礼宗,他明白了,可有几人能做到?大禹无礼,并非虚言。 司卿钟山以头触地,虔诚地跪拜少年,他才是礼,没了他,大禹无礼…… 诸多老人默默拜倒,礼,在他们面前葬下了,可似乎成了永恒…… 这个少年给了大礼一个最惨烈,却最尊荣的葬礼,皇权面前也只有他才能代表礼,他们,都不配。 诸多皇子皇孙,包括八皇子昭在内,都低下了头,他们被他的贵气所折服,这个年纪不大的少年,他贵气无比,禹皇也难让他低头。 原来大禹还有这种人,这种礼,此礼并不姓嬴。 满朝武将躬身行礼,礼宗该当如此,大礼该当如此,壮哉,可惜几人能为? 宁泽平静地站在殿中,身上气息越来越飘渺,他此时半个身子踏入贤者之境…… 他十二岁修礼…… 十三岁成就礼法亚宗…… 十四岁入礼乐府问礼,得礼宗传承…… 十五岁礼行天下,悟通大礼,加冕礼宗,礼传东南…… 十六岁,梦入万古,数万载孤寂岁月,诵礼、念诗,礼之精髓全部吃透,不敢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比之礼学圣贤,有过之而无比及。 十七岁,今日,他亲手碎掉了礼,葬下了礼,礼乐史上,当有他宁泽之名,礼之初祖姬子,礼之终祖泽子。 破而后立,他终于出了礼之窠臼,放下固有,心无束缚,这才是贤者,无宠无辱,平和自然…… 宁泽躬身道:“陛下,现在宁泽脱去大礼,已非礼宗,只是宁家子,大禹野民而已……” 禹皇和满朝文武、皇家贵胄,无言以对…… “诸位如此阵仗,这般算计,无非就是想让宁泽下跪,求饶,这个容易,”宁泽平和道。 大禹皇涩然开口道:“宁…宁先生,何必如此,此非寡人之意。” 宁泽笑道:“我明白,可大礼不容亵渎,礼不当辱在我手,泽实无两全之法,只好废去这礼学修为,再求陛下。” 宁泽后退九步,然后上前三步,双膝屈下…… 禹皇大惊起身,阻止道:“先生不可!” “不可,礼宗不可……”满朝文武失声。 宁泽不为所动,拜倒在地,随他膝盖触地,无尽编钟急促响起,殿外电闪雷鸣,黑云密布,皇城诸人心中大悲,这一跪,将最后一丝礼气散去,人道大演,礼道退,王道霸…… 禹皇竭力避开,可他还是受了半礼,黑铁皇座裂开,扶手两只豸首脱落,大殿中一个个礼器破碎,与礼相关的古字散去,人道变…… 宁泽身上白光若隐若现,他跪倒,对着裂开的帝皇宝座三拜,开口道:“罪臣宁城之子宁泽,拜见陛下,我父戍边不利,累及将士性命,大禹安危,宁家子在此恳求,望陛下仁慈,网开一面,宽恕我宁氏。” 禹皇黑沉着脸,冷声道:“你这又是何意?是逼迫寡人不成?” 宁泽再上前三步,跪下叩首三次,道:“十九皇子瑞,为人忠厚,待泽以弟之亲,因宁氏之事,触怒龙颜,已监禁半年之久,泽求陛下赦免其罪。” 宁泽又上前三步,叩首跪拜道:“泽,自弃侯爵,驱除诰命,诛杀亲王,有罪,但请念泽对大禹百姓有功,况且已是残败之体,半死之身,实难承受大禹刑责,求吾皇仁慈。” 满朝文武贵胄看着少年三跪九叩,三步一求,他们此时竟然感到无比的耻辱,大禹之礼,即使他已非礼宗,即使跪拜的只是皇座,他们也受不了。 “请陛下开恩,”满朝尽跪。 禹皇气极,他久久不语…… 宁泽起身,在他站起的刹那,他身上一层薄薄的光纱形成,一层柔和的光华笼罩,他全身上下无处不放光,花白的头发散开,礼冠散去,他入了贤者境,他终于可以跪下了,站着容易跪下难,此时却无屈辱,宠辱偕忘,大自在…… “陛下,泽,求也求了,拜也拜了,你皇权皇威都有了,还有何不满?” 禹皇依旧沉默,他不怒了,他没有愤怒的理由,他有何不满?他该高兴,皇权登顶,这不是他一直都想要的吗?他心中有些迷茫,大禹无礼,到底会怎样? 宁泽转身,轻步而走,众臣让道…… “刺啦……”大殿门口数百禁军,抽出利刃,阻住去路。 宁泽淡淡一笑,道:“莫非你们也要我跪拜?”他说着躬身。 “我等不敢……”禁卫跪倒,却依然挡住去路。 大禹皇看着身披白光的少年,他知道他阻不住,他虽非礼宗,可他却入了贤者之境,他是在世圣贤,他身上是贤者之光,万法不沾,诸邪辟易,可他就是有些不甘…… “父皇,父皇,不好了……”一位少年,一身是水,跌跌撞撞跑了进来。 禹皇怒声道:“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少年看到宁泽,纯真的眼睛突然亮了,他赶紧整理湿哒哒的衣袍,躬身行礼道:“象,拜见贤者大人。”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你不错,”宁泽温和夸奖。 少年不好意思道:“哪里不错,差远了……” “象儿,你因何事私闯始元宫?” 少年这才想起…… 疾声道:“父皇,不好啦!镇国礼器大禹九鼎飞走了……” “什么?”禹皇大惊失声。 满朝文武两腿发软,面无人色,代价怎会如此之大。 宁泽轻声问道:“九鼎飞往哪个方向了?” 嬴象想了一下,道:“好几个方向,乾元鼎、坤元鼎、兑元鼎好像朝东南飞了。” 宁泽听完淡淡一笑。 鼎分天下,礼兴东南。 第二百三十五章背叛者 禹皇颓然,挥了挥手,禁军让开…… 宁泽迈步出了始元殿,他毫无停留,一步一步走下台阶…… 终于了结了,他能走出来,那么他所求之事,禹皇默许了,毕竟最后一条皆是重罪,后者不罚,前者自然不究,该走了…… “先生,等等……” 宁泽回头,只见少年嬴象拿着一把伞跑了过,然后递给他,只是傻笑。 “你自己都淋着雨,为何要送伞给我?” “先生是贤者,是师长,象知礼,”少年陈恳道。 “你不错,真的不错,今日见你,我心大慰,”宁泽打起伞,微笑着走入雨中…… 谁能想到这个十二三岁的嬴象已是礼法大家,而且天心通明,他的成就恐怕不会低于朱希夷。 大音希声, 大象无形。 礼法再兴, 归此二人。 …… 白鹿已在前方等候,魅歌魅舞两位火魅女,眉头紧皱,虽然她们撑着伞,可衣裳还是被打湿了,一身狼狈。 都怪雨中走来的少年,他封住了她们的修为…… 宁泽撑着伞,跨上白鹿。 嗒…嗒…嗒…… 三人一鹿出了皇城。 “你就这样放我们走?”魅舞有些不敢置信。 宁泽眯着眼睛盯着火魅女打湿的部位,轻声道:“莫非你还想发生点什么?” 魅舞顺着他的目光向下,尖叫一声躲回姐姐身后,火气生,衣服烤干…… “那…那我们可真的走了?”就连魅歌都有些怀疑。 宁泽挥挥手…… 两道火焰腾空而起,消失在眼前。 宁泽意味不明地淡淡一笑,将伞收入白银铃中,等了半天,跨上白鹿,腾空而起。 …… “魅歌、魅舞,拜见兀老,”两个火魅女对着一位鹰钩鼻的阴沉老人躬身行礼。 大约一刻钟,老人睁开鹰目,两道寒光摄魂夺魄。 魅女姊妹身体一阵颤抖…… “失败了?”看似在问,实则肯定,声音低沉到压抑。 “兀老恕罪,我们无能。” “无能?无能就是废物,怎能轻恕?” 两位火魅女听了,脸色煞白,瑟瑟发抖,却不敢言语。 “好大的威严啊……” “谁?出来!”鹰目老者眼中寒光闪动,身上黑色道韵流动,道韵中阵阵死意充斥…… 宁泽骑着白鹿落下,对着目瞪口呆的火魅女眨眨眼,笑道:“魅歌、魅舞,还愣着干什么?将这个老家伙拿下,公子我重重有赏!” 鹰目老者瞳孔一缩,毫不犹豫,双手推出,道韵打向火魅女,火魅女本能反击,两道火焰打出…… 道韵击散火焰,两女飞退,本能躲到宁泽身后,等她们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两女连辩解的力气都没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老者咬牙切齿,恨到极处,他最恨别人欺骗,尤其是被属下背叛。 “死无全尸……” 道念化形,一头百丈腐尸出现,尸气纵横,尸毒四散,四周无尽悲鸣,草木枯竭,鸟兽尽亡…… 火魅女心若死灰,兀老出手,生机全无…… 宁泽厌恶地看着眼前腐尸,他毫不避让,驱着可怜巴巴的白鹿迎上死尸…… 贤者法衣…… “打神……” 九鞭齐出,九道无形波…… “唳……”元神悲鸣一声,逃入老者识海…… “禁断……” 接着腐尸痛苦惨叫,无尽光明散发,一道道漆黑道念被化去…… 老者倒在地上,目光呆滞,口中喷血…… 魅歌魅舞张嘴结舌,难以置信,兀老可是王者中的佼佼者,即使打不过,也不应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彻底…… 老者出手从不留情,他见宁泽难缠,便全力以赴,道念化形在前,元神偷袭在后,可惜,遇到了克星…… 兀老口中吐血不止,一口口黑血喷出,元神重伤,他心一横,大不了同归于尽,接着他眼中满是惊恐…… “你对老夫做了什么?”声色俱厉,却包含着对未知的无尽恐惧…… “呵呵……”宁泽对自己的初次术法很满意…… 和虎威亲王一战后,旁门道宗的缺陷让他寝食难安,再加上牧野王道果元神合一,以死相胁,差点让他功亏一篑。 在无法练气也无法习武的这段时间,他一心参悟旁门左道,从左道中寻求出路…… 他绞尽脑汁,大费气力,才创出了这左道术法“禁断”。 禁断,只有一个作用,就是让道果和元神失去联系,也就是道果死机,无法调动。 宁泽走过去,也无言语,举起打神鞭就是一顿猛抽…… “啪…啪…啪……” 每一鞭都使老了劲,可惜他既无真气,力量也不大,但他不在乎,他就是要发泄,活该这老家伙倒霉,他身体残破不堪,他在家中服遍了天材地宝。 宁氏的收藏,寿辰收到的灵根灵药,他吃了不知多少,可惜没用,再好的东西,对他都没用,他身体衰竭,无法吸收,更别说重新练气开府,他空有一身法力,却寿元将近,三年,最多不会超过三载。 他看似毫不在意,他只是不想让母亲和亲朋担心,他怕死,他一直都怕死,可这样的他,还被无缘无故截杀,他对美女下不了手,这老家伙如此丑陋,就连道法都让人呕吐。 一鞭,一鞭,又一鞭,他不停地抽,半个时辰,累了,坐下休息,吃些水果,接着抽,半个时辰,再休息,吃饱了,再抽…… 兀老一声不吭,成王败寇,他怎么会不懂,可宁泽这样不停打他,脸上、身上、头上、脚上……身体每一个角落都被抽了一遍,他感到无尽的屈辱…… “有本事就杀了我……” “啪……”嘴上一鞭。 “你妄为道宗……”头上一鞭。 “你不得好死……”屁股上一鞭。 “求你给老夫一个痛快……”脸上一鞭。 无论老者怎么辱骂,怎么讽刺,怎么哀求,回答他的都是一鞭…… 魅歌和魅舞被宁泽的冷酷和平静吓到了,这位原来是这么个狠人,想想当时他说要将她们烤了,后来她们以为他在吓唬她们,看来并不是,她们开始庆幸自己屈服的早。 她们不知道,这才刚刚开始…… 白鹿躲得远远的,它有心理恐惧症,只有宁泽休息时,它才过来提供食物。 宁泽累了,又饿了,虽然可以餐风饮露,但那没滋没味的,他拿出一块肉,看了看魅歌…… 魅歌赶紧过来接过,烤肉…… 现在白鹿完全信了,这确实是烧烤一族。 吃饱后,宁泽提起鞭,继续……这次他加上了道念,开始出现鞭伤…… 一夜都在“啪啪啪”中度过,宁泽每打一鞭,他就舒坦一分,他将心中所有积压的郁闷、难受、恶念,都发泄了出来。 太阳出来,又是新的一天。 地上的老者已经不成人形,他被打出了原型,原来是一只兀鹰,难怪参悟的是死尸道。 宁泽有些恶心,但他还是走到数十丈巨鹰跟前,抡鞭就抽,又是一天,鹰腿打残,巨鹰折翼,鹰啄错位…… 又是三天,鹰目流泪,一切坚持和操守都被打掉了…… 兀鹰双目无光,开始修复身体,他心若死灰,他成了自己最痛恨的背叛者,他还要背负这个恶魔,去找他发誓一生忠诚的少主,他已经流不出泪了,悔恨的泪都流干了。 …… 巨大的兀鹰背上站着一头白鹿,白鹿旁站着白发少年,两道火焰紧随兀鹰,她们可不敢踩在兀老背上…… 第二百三十六章佳期如梦 巨鹫穿过无尽云气,飞入九天之上,眼前一道光明屏障。 兀鹫口中飞出一块古令,古令划过,一道门户出现,无尽撕裂,宁泽身上法衣浮现,将他和白鹿罩在里面,耳边风过…… 一块浮空大陆,无边无际…… 大陆上空瑞气条条,祥云朵朵,勃勃生机井喷而出,到处郁郁葱葱,一个个灵禽展翅高飞。 一只青鸾飞起,无数灵禽相随,一只鸿鹄展翅,瑞气条条相伴,一群百灵鸣叫,一队白鹤凌空,一双五彩比翼齐飞…… 这是鸟的天堂,碧梧天。 下方植物覆盖,翡翠一片,灵草灵根随处可见,奇花异草遍地皆是,个个奇珍,人间难见,真是繁花似锦,难怪这里被称为天界,有别于凡间,是诸天之一。 宁泽和白鹿看傻了眼,天上人间,原来差异如此之大! 兀鹰大约又飞了一天,前方一座山,金光滟滟,霞光亿万…… 兀鹫落地,化为人形,魅歌魅舞脸色苍白。 “到了?这里就是栖霞山?”宁泽问道。 兀鹰点了点头,他脸色复杂地看着栖霞山,此处乃是碧梧天中心,栖霞圣地。 “那还不快走,你那个什么少主,我倒要见识见识,派大道宗妖王下界杀我?好大的气魄?” 兀鹰心中暗恨,等见到少主,你对老夫的百般羞辱,若不百倍讨回,老夫妄为鹰王。 …… “就在这里?你没有骗我?我第一次来,他就不在家?”宁泽有再抽这老家伙的冲动。 忽然,山顶金焰冲天,一种神秘生命波动,宁泽福至心灵,他化作白光冲向山顶…… “那里不能乱闯,”兀鹰大惊出声,宁泽鸟都不鸟他,白鹿毫不犹豫腾空追去。 魅歌和魅舞一咬牙化火随后,追上去还有一线生机,留下,兀老绝不会饶了她们。 栖霞山顶广阔无比,左有醴泉,右有梧桐,梧树雄壮,桐数婀娜,两者连理而生,成双成对结成梧桐林,树干银白,树叶翡翠,风过叶动,梧桐相依,发出玉鸣之音。 梧桐之上落着一个个青鸾、火凤、白凤、金凰、大鹏、孔雀……个个身披霞光,头顶瑞气…… 梧桐林和醴泉中间有一金色高台,高台似金非金,似玉非玉,上面一道道凤章华丽无比,这就是凤凰台,火凤一族的传承至宝。 宁泽冲上栖霞山,直奔凤凰台,此时台上一位身披五彩霞冠的华贵女子,盘膝而坐,四周无尽光明焰火烧向女子,女子双目紧闭,一脸祥和。 神秘浩瀚的生命波动从女子身上散出,此时就近,更觉无尽奥义,生机无限…… 这是南明离火! 山下一道道道光降落,来者各个身着华丽衣冠,男子俊美,女子绝美尊贵,他们看到宁泽先是一愣,接着将精神投向凤凰台。 女子开始变化,化为一只百丈彩凤,彩凤展翅,她开始在离火中翩翩起舞,一道道明焰随她而动,她跳得非常投入,她在舞动生命,她要跳出一生中最绚丽辉煌的舞蹈…… 绚丽到了极致,火焰也辉煌到了极致,生命波动凝聚到了极致。 一声凤鸣,极尽升华,似是吟唱,又似诉说,凤鸣九天。 一声,既是一生…… 彩凤燃烧,融入无尽光明离火之中,天空精华在凝结,是彩凤的生命精华,凤凰涅槃,彩凤赐福…… 宁泽眼睛绿了,生命精华,点点碧绿的光点开始降下…… 打神鞭飞起,天空为之一暗,一切都失去色彩,没了声音,一只怪鱼张口一吸,光点飞速消失…… 一滴滴生命光华入体,宁泽身体开始恢复,真舒坦…… “你是何人?竟敢抢夺前辈赐福?” 一群俊男美女死死盯着宁泽,愤怒异常,梧桐上的诸位也怒鸣不断,大家都很守规矩,等赐福临顶,可没想到被半路劫走了,这是从来没有过的。 宁泽感到自己生机恢复了不少,终于有了转机了,这是自己的机缘。 他心情不错,毕竟自己抢了人际福泽,转身…… “你……” “你……” 两人相顾无言,这一刻好像万物静止,好像世界隔离,他们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对方。 宁泽以为自己见到她时,会上不平,会上前责问她的不辞而别,可是此刻他只有感动,心动,无尽的美好在心中发酵…… 她以为他们今生都不会再见,可看到他满头银丝,生机淡薄,她本以为她不在乎,可是心中却是如此难过,酸涩,又有难以抑制的喜悦…… 一个冷酷到偏执,一个骄傲到无情,他们此刻忘记曾经,似乎此刻就是全部,泪不知不觉洒下,为这不期而遇…… “你……” “你……” “你先说!”两人同时开口,相视一笑,将一切都融化入这一笑中。 “云妹,他是谁?”一个生硬的声音。 两人同时皱眉,本该没有别人。 “一个故人……” “她的男人……” 又是同时,意思却相去甚远,听到此言,四周俊男美女瞪大了眼睛。 女子柳眉蹙起,对宁泽此语不满,但却无法否认。 金袍男子看到女子没有否者,嫉妒,无尽的嫉妒让他发狂,他猜到了他的身份,竟然还活着…… 他煞气满面,咬牙道:“哪里来的凡人?竟敢私闯我栖霞山,此处除了我凤族血脉,擅闯着死。” 宁泽刚想开口…… 女子先出声道:“诸位师兄师姐,还有诸位同族,这是我凡间的朋友,他并不知此地规矩,多有冒犯请大家见谅,”说着盈盈一礼。 大家本来气愤,可师妹已经求情,他们虽有不甘,却不能过分得罪这位,毕竟她的身份不凡,便各自飞身离去。 梧桐上的诸多凤族气愤鸣叫几声,展翅飞走…… 唯有那位金袍男子死死盯着宁泽不放…… “见过公子,”魅歌魅舞躬身行礼。 “谁给你们的胆子,这里也是你们能来的吗?真是不知死活,”金袍男子冷声斥道。 “少主息怒,少主饶命,”两位火魅女跪地求饶…… 宁泽冷声道:“原来你就是金炎少主,忘了告诉你,魅歌魅舞现在是我的侍女,是我带来的,是不是想将我一起杀了,这样岂不一了百了……”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女子疑惑地质问。 宁泽嘲弄一笑,道:“这可得问这位金炎少主?你说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金师兄,到底怎么回事?” “云妹,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姓宁的,有种不要躲在云妹身后?” “云妹?云妹,也是你叫的!从今往后再敢乱叫,后果会很严重,就此打住,今日我心情好,可以既往不咎……”宁泽平静道。 “既往不咎?哈哈哈…就凭你,卑微的凡人,滚回下界去……” 第二百三十七章花季男女 打神鞭飞出,对着金炎少主的头颅就是一鞭…… “砰……” 一片金霞挡住神鞭,金炎退后三步,眼神呆滞,接着目赤如血,奇耻大辱! “黄金羽……” 无边黄金羽,飞射而出,化为万剑流…… “收……” 一声铃响,黄金羽汇入一气白银铃中…… “叮铃……” 清浊二气旋转,如两仪大磨,将一支支金羽磨灭,归为二气…… “金炎焚天……”金炎少主恨极,一口本命金炎吐出,分为六道燃向宁泽…… “快躲…师兄住手…”云裳大惊失色。 “啊,金凤明火……”魅舞惊叫失声。 宁泽知道厉害,收起白银铃,心动,光晕环绕,贤者法衣浮现…… 六道金炎困住宁泽,开始焚炼,金炎少主竭力控制着心中的欣喜,佯作无奈道:“云妹,如此狂妄之辈,为兄非得给他个教训不可……” 金炎越烧越大,火焰越燃越烈,光晕被金炎罩住,似乎崩裂燃尽就在眼前…… “打神……” “啊……” 神鞭不仅碎掉了金炎少主头上的金霞冠,还打掉了心中的自得…… 他披头散发,双目赤金,面部扭曲,一声凤鸣,一颗赤金凤丹打出,凤丹悬在火焰之上,一道道凤元倾泻而下,一阵剧烈的焚烧声,犹如烈火喷油…… “放肆……” 凤丹弹开,金焰散去,宁泽平静而立…… “见过掌灯首座……”云裳、金炎少主、魅歌、魅舞,齐齐躬身行礼。 “哼,阿九,金母就是这样教你的?彩凰丫头涅槃,你却行法闹事?”火袍女子斥责道。 “首座,是这个凡人……” “不必解释,你们恩怨本座不管,凤凰台的意义难道你不懂?” “阿九知错,愿意领罚……” 这位掌灯首座不再言语,她取出一盏金灯,双手捧起,对着凤凰台呼唤道:“彩凰…彩凰……” 一朵巴掌的离火明焰飞出凤凰台,落入金灯,金灯燃起,光明一片。 掌灯首座小心翼翼地收起金灯,身形消失。 金炎少主怨毒地看了宁泽一眼,飞身下山…… “你随我来,”云裳轻声道。 两人步行下山,白鹿随后,火魅女犹豫再三,远远地吊在后面。 一路无语,两人各自都不平静,思绪纷乱…… 云裳轻声道:“你不该来……” “可我来了……” “唉……怎么伤成这样了?” “你愿意听,我就讲。” 少女默默…… 宁泽慢慢讲述着他们离别后发生的一切…… “原来发生了这么多事,难怪你有这般修为,生死所得,”少女声音平和,心中却酸涩无比。 少年无语,却心中温暖,没有争执,没有嬉笑,只有平淡,却让人舒心。 又是安静,安静却不孤独,两人享受着这难得的安静…… “到了,这就是我的云裳居,都进来吧!” “嗯……” 一位白发老妪迎了出来,看到宁泽,她有些诧异。 “这是天聋婆婆,从小照顾我。” “见过天聋婆婆,”宁泽躬身行礼。 老妪错身让开,连声道不敢,不敢…… …… “你……你可想起过我?”少年有些紧张。 “未曾,”清冷回道。 “哈哈哈,这我就放心了……‘’ 少女有些不懂,“为何?” “骄傲如你,若是不曾想过,你是不屑回答的,未曾就是无时不想……” “你……你还是这么的自以为是,随你吧……” “你平时喝酒吗?”少年问道 “酒?这是第二次吧……” “看来也只有我陪你喝酒了,当然本少也很乐意,哈哈哈……”少年心情又好了几分。 “我说过我没有朋友,你是唯一的一个。” “朋友?算了吧,有第二次见面就将朋友睡了的女子吗?”少年嘲讽道。 “你,宁泽,你无耻,你能不能不提那事?”女子羞怒道。 “你敢做,还不许我说,你以为就留下这张破纸,就想两不相欠?”少年有些上火。 “你还留着它做什么?”少女声音有些发颤。 “自然是证据,作为你夺取我清白的证据,云裳,你知道吗?我去找过你,我想对你说一句话,”少年感性道。 “你无耻,你…你…你想说什么?”少女觉得她醉了,为何脸如此之烫,心跳如此失常。 少年眼睛发亮,大声道:“小爷将童男身给了你,你得负责……” “扑哧……扑哧……呦呦……”外面人和鹿都笑了。 少女满脸通红,站起来就是一拳,她就不该问? …… “云裳?” “嗯……” “你越来越美了,今夜真是美极了……” “别乱动,正经点,我在给你疗伤……”少女心中及甜蜜又烦恼道。 “皮肤真好,没关系,你做,我配合……” “你要死呀,身体伤成这样还色心不改,多亏你吸收了彩凰前辈的生命赐福,我这才敢和你双修,要不就你这身体,谁敢碰?” “没事,你尽管碰,想怎么碰都可以,碎了我也甘之如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这可是你说的……” “啊……好疼……” 外面两位火魅女羞红了脸,白鹿一脸惆怅,又是一个孤独的夜晚。 唯有天龙婆婆淡笑不语…… “你掐我干什么?”少年无奈喊道。 火魅女对视一眼,更羞涩了,她们想多了。 “嗯……好舒服……” “嗯…啊……对,就这里,别停……” “你……你……你能别叫吗?”少女声音颤抖道。 “你,你,还不让人家叫,可真的很舒服……” “再忍一下,马上完了……” “就完了?”少年失落道。 …… “啊!你!你要干什么?”少女惊呼道。 “你完了,该我了,我是个很公道的人,你让我舒服,我也得让你舒服……”少年没羞没臊道。 “你…你…不要碰那里……”少女气喘吁吁,声音诱人无比。 “哦,是这里吗?” “嗯,啊……” 屋中热浪滚滚,娇喘阵阵,喘息连连,这对花季少年男女完全投入情爱之中,忘记种种烦恼,顾及,责任,忘我地演绎着人伦大道…… 第二百三十八章伤 宁泽睁开眼睛,看着躺在身边的伊人,心中充满幸福,一翻身,呲牙咧嘴,腰酸背痛,劳累过度,这身体真废! “啊……” “砰……” 一声尖叫,一声重物落地,新的一天开启…… 宁泽躺在地上无语问苍天,幸福为何如此短暂? 少女飞速穿上衣服,跨过躺在地上的裸男,出了闺房,未曾再言一语。 宁泽唉叹一声,爬起更衣,这个女人还是一如既往的绝情,自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等她回来,他一定要让她明白个道理,自家男人是需要尊重的。 他看着自己黑了一半的长发,一阵傻笑…… 他却没有想到,他这一等,就是三天。 宁泽看着眼前风华绝代的公孙云裳,美丽依旧,可感觉却不同了,没有柔情似水,只剩下冷漠和骄傲。 两人对望,久久无语,并非缠绵,只有无尽的猜测,距离,人在眼前,触手可及,可心却如这天上人间,有了一层不可逾越的屏障。 “你走吧!你不该来此!”公孙云裳冷漠道。 宁泽心中一阵涩然,他看着她的眼睛,柔声道:“云裳,你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告诉我,我们一起解决。” “没什么,忘了吧,忘了公孙云裳,忘了发生的一切,你还是你,我还是我……” “你别说笑了,忘了?怎么忘?你是我的第一个女人,我也是你的第一个男人,我们在一起,我们都很开心,为什么要忘?”宁泽故作轻松道。 “开心?那只是片刻,就当做了一场梦,忘了吧,你我从此两清,各不相欠。” “两清?如何两清?定城是你先招惹的我,这次也是,云裳,莫要如此?你会伤到我的,”宁泽有些伤感道。 一阵寂静,公孙云裳冰冷道:“第一次,我为破去火凤初体,利用了你,与爱无关,你只是恰巧出现而已,即使不是你,也会是他人,此次,为你疗伤算是补偿,从此两不相欠。” “你知道吗?我为你入过情劫,可我一直忍着,一直坚守着,从没有放纵过一次,一次都没有,你知道吗?我就是想见到你时告诉你,我喜欢你,我要娶你为妻,”宁泽声音颤抖,这已经是哀求。 “你走吧,我并不爱你,我是天人,你是凡人,天凡相隔,你配不上我……” 宁泽心如刀绞,他无言转身迈步,如此放弃尊严的哀求,换回的却是践踏…… “白,我们走吧!” “呦……” 魅歌和魅舞还是远远跟着,她们只能跟着他。 “站住……” “滚开……” “找死……” “轰隆……” 祥云瑞气炸开,宁泽举鞭就打,一鞭狠过一鞭…… 他杀气喷发,血云凝结,口中律令,贤者法衣加持…… 极寒之气升起,天降红雪,无尽的凄凉和惨烈,就如他此时的心,他穿梭于朵朵金炎中,头悬一气白银铃,手掐法诀…… 瞬息万点…… 御水…… 打神…… 三分归元…… 禁断…… 道念化形…… …… 诸多的绝学秘法道术,随手拈来,疯狂打出,绝杀战意,无尽杀气和绝望杀念,既然找死,就去死,都去死…… 他杀心起,杀机动,狂风暴雨般杀伐,金炎节节后退,顾此失彼,天空大雪纷飞,山间万物成了一个个血红冰雕…… 血花落在金炎上,雪化为水,金炎消去一分,杀气却凝聚不散,越聚越多,无尽杀气弥漫,将金炎少主笼罩其中。 金炎少主早被宁泽如此玩命的打法打懵,此时杀气袭上心头,一阵阵幻觉出现,到处都是血,绝望,厮杀…… “啊……我要杀了你……”他凄厉惨叫,口中喷血,虚弱到极点的本命金炎被怪鱼吞噬,他绝望到了极点…… 回答他的是无尽打神奥义,无数无形波打出,连绵不绝,打神鞭成了残影。 “噗…噗…噗……” 金色血液喷出,遇雪化为一朵朵金红花朵,凄美异常。 “我跟你拼了……”凤丹打出,却失去了控制,在禁断之下,犹如死物。 “去死…去死……”宁泽对着毫无反击之力的金炎少主一阵猛抽。 一道道金血随鞭而起,一朵朵金花随雪而落…… 疯狂抽打…… 一个俊美男子被抽得不成人形,最终悲鸣一声,化为金凤,双翼刮起无尽红雪,可依然甩脱不了踩在凤背上的疯狂少年。 金凤折翼,发出绝望的悲鸣,远传万里,一声声鸾凤回鸣,梧桐林中飞起青鸾、火凤、大鹏、孔雀…… 高声喝斥传出,无数山洞中瑞气祥云升起,化作流光而下…… 宁泽看着脚下满眼惊惧的金凤,高高举起的鞭放下,杀了他又如何? 他要离开此处,将心中的伤痛深深埋起,时间会帮他葬了这令他留恋的伤感。 “想走,伤了我儿,就想如此离开,你当我栖霞圣地是什么地方?” 金光闪动,一位尊荣妇人满面怒容,妇人身后站着兀鹰。 “金母,此子就是宁泽,请您为少主报仇雪恨,”兀鹰眼中阴狠闪现,低头拜倒。 宁泽看都未看兀鹰一眼,盯着金母,道:“那当如何?” “我儿所受,百倍奉还。” 宁泽轻声一笑道:“明白,请赐教。” “小小人族道宗,好生狂妄,既然找死,本尊成全你。” “金母息怒,他是我的朋友……” 宁泽心中一阵绞痛,本该深埋心底的伤痛,又翻腾而上,他双眼发红大吼一声:“不要你管,不要再假惺惺了。” “想杀我?哈哈哈……” “小辈无礼,”金母伸手一抓,一个漩涡,宁泽感到自己在缩小,手拿日月。 “叮铃……” 一气白银铃飞出,对着漩涡一震,漩涡散去,银铃再响,清浊二气化为两仪大磨,大磨所过,归为混沌。 金母不悦,反手再抓。 “砰……”大磨碎去,打神鞭从中旋转插出,四季轮回奥义化为漩涡,金母一手陷入轮回,被困其中,难以脱出。 金母羞怒无比,这是赤裸裸的羞辱,张口一道金炎吐出…… “砰……”漩涡炸开,一条怪鱼迎上,张口吐出一道金色火焰,撞向金母火焰…… “你…你……”金母大惊失色,吞火,可还是晚了,她儿子一声惨叫,金焰炸裂,怪鱼一吸,破碎金炎及金母金炎被吞。 “噗……”金母一口金血喷出,她眼中出现无尽悲痛,儿子被自己毁了,儿子被自己废了,本命金炎破碎,是被自己焚毁。 金母看着地上萎顿无比的金凤,心中大悲,母子连心,她心神大伤,她亲手毁了自己儿子。 “打神……” 九九八十一鞭合一,诛心…… “噗…噗……”金母眼神迷茫,心神大伤,坠入自责迷乱之中,空有法力凤元,却不知反抗。 宁泽无形道念化形,一擎天贤者身披法衣而立,开口律令:“摄!摄!摄!摄!摄!摄!摄!摄!摄!” 九摄归一,化为大摄,金母元神被摄出体外…… “打神……”随后,无穷鞭影晃动,金凤元神虚浮,似要散去…… 公孙云裳表面平静,内心翻江倒海,五味俱呈。 百余凤族目瞪口呆,金母可是半步皇尊。 兀鹰脸色惨然,心中一阵哆嗦,这个恶魔,竟然连金母都败了。 “去死……” 宁泽又是八十一鞭合一,诛心…… 一道红光落下,打神鞭被定住。 第二百三十九章斩断 “好大的胆子,碧梧天中,唯你一人……”高远清冷之音传出。 “参见天主,”所有凤族躬身,声声凤鸣鸾迎。 一位身着紫色道袍的女子出现,她身上火焰光晕流转,面若覆纱,气质高贵,至高气息充斥此方天地,神秘异常。 “天主?你莫非就是碧梧天之主?”宁泽淡然问道。 “不错,你一个凡人是如何进入我碧梧天的?”女子冷然质问。 “师尊,是我……” 宁泽脸色一寒,淡然道:“公孙姑娘,此事和你无关,是他带我来的……” “天主,恕罪,”兀鹰拜倒。 女子冷声道:“罪无可恕,金母当清理门户。” 兀鹰深深拜倒,头埋膝间,未敢言语。 “凡人你自裁吧。” “自裁?哈哈哈……好大的口气,”宁泽一阵嗤笑道。 “大胆,不得对天主无礼,”众凤族怒叱。 宁泽冷然道:“她是你们的天主,是你等的天,与我何干?至于他们,伤也罢,死也罢,都是咎由自取,一句话就想要我宁泽的命,你还真将自己当天了。” “在这碧梧天,我就是天,我令即天命,焚……” 天火降下,焚向宁泽…… 大火中宁泽身披贤者光晕,天火虽烈,却不能近身。 碧梧天主有些意外,奇声道:“贤者法衣,万法不沾,原来你是人族贤者,难怪金母伤在你手,要是你以为有此法衣,就敢在我碧梧天放肆,那你就错了……” “离火焚身……” 天火由红转白,再化光明炎,法衣光晕开始淡薄…… “师尊,不要,云裳求你,饶他一命……” “云儿,非是为师不愿饶他,实是他所做太过,金炎垂死,金母重伤,我不仅是这碧梧天之主,更是这火凤一族之长,天规族法都难容情。” “吞……” 打神鞭出,怪鱼张口吐炎,再是鲸吞,打神鞭在前,宁泽随后,冲出火海,一鞭打向天主…… “噗……”神鞭被天主拍回,重重击在宁泽身上,宁泽一口血喷出…… 碧梧天主心起无名,天色巨变,一只火焰巨掌拍下,犹如天罚,来势凶猛…… 律令:“散!散!散!散……” 宁泽头发倒竖,神情狰狞,连出十二个散,十二归一,散去一半火焰。 “再吞……” 怪鱼再出,天地无声亦无声,怪鱼悲鸣一声,火焰再去一半。 火焰掌落下,宁泽高高飞起,悬浮于云笈之上,贤者法衣散去,他鲜血喷出,青丝尽数变白…… “鲲!此鞭,你从何处得来?”碧梧天主看到怪鱼,初次失态,鲲为远古霸主,天地万物无所不吞,此鞭竟以鲲为鞭灵。 宁泽脸色惨白,身心剧痛,可他看着那边泪流满面的公孙云裳却笑了,笑得是那样洒脱,他随手一甩,一页纸笺飘飞而出,起起伏伏飘落于少女面前。 “如你所愿,从此两不相欠,”如风一般的轻吟,却令少女脸色煞白。 她明白他的意思,他不需要她的怜悯,她为他疗伤,今日他全部还她,他将放下。 如这一页纸笺,唯一牵连剪短…… 少女咬破朱唇,泪流满面,她心如刀绞,原来失去是如此的疼痛,原来她伤他如此之重,这个冷漠的男子将会将她从心中抹去,她知道他一定会做到,他是那么地偏执,那么的决绝,断就断个彻底,即使死也不愿跟她有丝毫牵连…… “你为人族贤者,又有大机缘在身,何必如此,可惜了,你还是自裁吧,保得一份尊严,”天主叹息道,如此旷世奇才,却要陨落在自己手里,人族一直对凤族谦恭有加,人族先贤多有华章赞颂凤凰,在世圣贤,万年难出,犹如美玉毁于手,暴殄天物。 宁泽淡然道:“我为人族贤者,大道在心,所行皆是道理,有何可惜?生死虽早已看透,可贪生怕死是人之本能,你若执意杀我,我必拼死一搏,尊严是自己争来的,施舍的尊严还叫尊严?” “有理,那就让我送你一程,”天主抬头看天。 “慢……”宁泽和公孙云裳齐声道。 天主低头,轻声道:“云儿,莫要多言,此事无从更改。” 她又回头问宁泽:“莫非你改变主意了,我的话在碧梧天就是天命,准你自裁。” “天主错了,此火魅女和白鹿阴在下历险,在下想和她们辞别,不知可否?” “准……” 宁泽走向远处的白鹿,再对火魅女招手,散人一鹿聚在一起。 白鹿、魅歌、魅舞,看着满头白发,衣袍染血的宁泽,心中难受无比。 宁泽眉头一挑,两人一鹿失去踪迹,他回头看着高高在上的天主一眼,笑道:“这是你逼我的。” 碧梧天主不知为何,心中一紧,在这这栖霞山中还有何危机? “爆!爆!爆!” “啊,不要,你这个恶魔!”兀鹰惊惧出声。 “你敢!”天主怒吼。 接着一黑两金,元神内丹合一炸开,天动地摇,轰炸震天,栖霞倾泻,凤族悲鸣…… 碧梧天主双手高举,死死撑起火炎护罩,对抗着毁天灭地之威,她满脸煞气,口中流血,却只能死死顶住一波波的冲击。 一位半步皇者和两位王者在咫尺之内同时自爆元神道果,若非她是碧梧之主,恐怕凤族这些晚辈难逃此劫。 半个时辰,尘埃散尽,栖霞山被削去百尺,山体倾斜,灵禽尸体遍野,根残枝随处,圣地残破不堪,瑞气不再,祥云散尽。 碧梧天主看着这灵机尽失,满山破败的栖霞,对天怒鸣,碧梧天,风云变幻,电闪雷鸣,生灵悲鸣,天怒了…… “你最好没死,否者我要将你点灯炼油……” …… 云裳居,公孙云裳看着上的纸笺,泪流不止,你连死都不愿在看我一眼,果然绝情,即使知道我会受伤,你也毫不手软,果然还是那个他。 爱时,真诚无比,弃时,毫不怜惜。 老妪进来看着泪洒纸笺的少年,怜惜无比,你这又何苦? “婆婆,他再不属于我了,死活都不再属于我了,他即使活着,也会有其他女人,那本是属于我的幸福,呜呜……”少女抱着老妪绝望恸哭。 老妪轻轻地拍着少女,轻声道:“这就是命,这就是命,火凰女子的命。” “婆婆…婆婆……我好心痛,真的好痛,他的那一眼,让我痛彻心扉,这不公平,不公平,他怎么可以那么残忍,连一份念想都不留,遗忘……多么残忍……” “孩子,你是个坚强的孩子,你是要飞翔九天之外的火凰之女,忘了吧,你一定可以做到……” “可我不想要,真的不想要……呜呜呜呜……” 第二百四十章冰雪天 “爷爷,爷爷,你看我捡到了什么?” “不要再乱捡东西了,你就饶了爷爷吧!” “爷爷,不是活的,你看,”羊角辫小女孩兴奋道。 “什么?不是活的,快给爷爷看看,”老头也来了兴趣。 “叮铃……” 羊角辫摇着手中的铃铛,给须发凌乱的老者展示…… “咦!竟然有清心凝神之效,”老者有些惊奇。 小女孩嘴巴一撅,神气道:“这可是我捡到的,是宝贝吧!妞妞厉害吧!” “厉害!厉害!谁敢说我孙女不厉害,老夫跟太没完,快给爷爷看看……” “这还差不多,给……” 老头接过铃铛,翻来覆去仔细研究了一遍,怎么会这样?老头抓耳挠腮,无论他输入真气还是道念,都被化为乌有…… “爷爷,爷爷,你看好了没有,这可是我的,你不能抢,”小女孩防备地看着老头,这可是她的铃铛。 “啊!妞妞呀,爷爷再看一会,好不好?” “不好!”小女孩坚决摇头,她有些防备地看着老头,自己爷爷每次遇到好东西都是这句话。 “妞妞,你看这样好不好?只要你让爷爷再看一天,我就给你的小乖们建一个很大很大的房子,”老人纠结道。 羊角辫有些动摇,可是想到自己的小乖没有家,咬咬嘴唇,再次强调道:“只有一天哦,爷爷,你一定要记着还我,还有小乖的家。” “没问题,没问题,明天就还,”老头嘴里回着,眼睛却一刻也没有离开手中的铃铛。 小女孩得到了满意答复,一蹦一跳朝外跑去…… 外面大雪纷飞,到处白茫茫一片,小女孩妞妞犹如雪中精灵,在大雪中蹦跳依旧,一朵朵雪花绕她飞舞,却丝毫不落在她身上。 “小乖……” 随着她一声喊出,寂静的雪原上响起了无数的回应…… 一头头白熊奔来,一只只雪豹从冰下探出头,天空雪鹰鸣叫着落下…… 妞妞看到它们开心道:“小乖,爷爷已经答应帮你们建新家了,你们以后可以住在一起,吃在一起,大家可以一起玩,我好开心,你们开不开心?” 白熊停下了奔来的脚步,雪豹高昂的头颅耷拉下了,雪鹰鸣叫嘶哑了,它们在思考,它们能吃到一起吗?能玩到一起去吗? …… “爷爷,爷爷,时间到了,我的铃铛,还有小乖们的家……” 老头的须发一团糟,听到小女孩的叫声,苦笑一声,自己不仅没有头绪,还要帮那群大大小小的小乖盖房子,老头哀声叹气地将铃铛递出…… 一过数日,冰雪原上建起了一座百丈冰楼,冰楼下站着一个小女孩,小女孩旁边站着一只白鹿。 小女孩妞妞指着冰楼,介绍道:“白,这是小乖的新家,要不你也住在里面吧?” “呦呦……”白鹿摇头,它得要回白银铃,主人重伤昏迷,烧烤姐妹也在白银铃中。 妞妞奇怪地问:“白,小乖它们很可爱的,你为什么不想和它们住在一起?” 白鹿看着住在底层的一头头雪豹,再看倒挂在中层白熊,站在顶层的雪鹰,鹿眼一片迷茫,它们怎么可以住在一起?它们哪里可爱? “呦呦呦呦……”白鹿便叫边在地上刨,一行歪歪扭扭的古字:这是我的铃铛。 羊角辫妞妞看着地上的字非常吃惊,她以为白只会写自己的名字,它原来这么厉害,比小乖它们聪明太多。 “白,你说这个铃铛是你的?对了,我还没有问你是哪里来的?”妞妞有些迟疑地问道,好神奇的白。 白鹿一阵划拉,写道:你将铃铛给我,我演示给你看。 妞妞看着白鹿渴望的眼神,实在不忍拒绝,将铃铛递过。 白鹿心中默念主人教它的口诀,刷,白鹿失去了踪影。 “白,你在哪里?”妞妞看到白鹿消失,瞪大眼睛四处寻找,可是白没了。 “呦……”白鹿出现,对着妞妞叫道。 “你……你是说你在刚才藏到铃铛里了……” “呦……”白鹿点头。 “哈哈哈哈……老夫明白了,这竟然是个空间铃铛,太神奇了,”一股白雪飘过,老头夺过白银铃,拿在手里大笑道。 “呦呦……”白鹿大怒,冲过去撞向老头…… 老头一挥手,白鹿被冻成冰雕,他大笑道:“小家伙,脾气还挺大,这么有意思的东西,这么神奇的宝贝放在你那里多可惜,在老夫手中才会发挥出它的妙用。” “爷爷,你怎么可以欺负白?还抢它的铃铛,”妞妞生气地大喊。 老头先是一滞,接着理直气壮道:“妞妞,这个铃铛掉在咱们冰雪天,就是咱们的,所以铃铛里的一切都是咱们的,这头白鹿既然你喜欢,就送你了,这个铃铛就归爷爷。” “哼……白是我的朋友,铃铛是白的,还回来,”说着小女孩一挥手,白鹿身上的冰化掉,白鹿红着眼睛又冲了出去,对着老头狠撞过去。 “小家伙,脾气还不好!”老头又将它封住。 妞妞大叫道:“爷爷,快将铃铛还给白,这个铃铛可能对它很重要。” “不给,它对爷爷也很重要,”老头摇头拒绝,然后化雪跑了。 “呦呦呦呦……”白鹿被小女孩放出,它眼中流泪,悲鸣不已,它很难过,自己真没用。 “白,别难过,妞妞一定帮你要回来,”小女孩眼睛也红了,白好可怜,都是爷爷坏。 又是数日,妞妞带着白鹿找遍了冰雪原,可就是找不到老头,白鹿都绝望了…… “爷爷,你怎么可以这样,我再也不认你了!”妞妞对着雪原一声大吼,她稚嫩的声音竟然传遍了整个冰雪原。 一股雪花落地,眼中充满血丝的老者出现在小女孩和白鹿面前,他一脸羞愧道:“妞妞,都是爷爷的错,妞妞别生气,这个铃铛我还它,这就还它。” 铃铛扔出,白鹿喜悦鸣叫一声,铃铛吹起,然后挂在它的角上,它撒腿就跑,它得离开这个地方。 “刷……”老头挡住去路,可怜兮兮道:“白,你是叫白吧?你就教教我,怎么将铃铛打开,我学会了,一定放你走。” 白鹿鄙视地看了老头一眼,你以为白像你一样蠢吗?这可是一气白银铃,主人在其中打上了自己和他的烙印,除了主人也就它可以打开铃铛空间。 这老头打不开铃铛,才愿意还回,现在还想骗它,可自己打不过他,也逃不掉,怎么办? 第二百四十一章雪藏 看到白鹿鄙视的眼神,老者有些恼羞成怒,他竟然被一头鹿鄙视了。 他挥手就要将这只白鹿再冰封起来,然后慢慢炮制,他就不相信它不说…… “啪……”冰凌炸开,两道火焰喷出…… 火焰散去,魅歌和魅舞挡在白鹿前面,两女抬头看着冰雪世界一阵皱眉,看到眼前老者,更是不悦。 “冰雪天主?”魅歌开口问道。 “你们是火魅族人?”冰雪老头一阵头疼,怎么又冒出火魅族人? 魅歌冷声问道:“不知冰雪天主因何攻击我们公子灵兽?”在宁泽将她们事先收入白银铃时,她们便下定决心要认他为主,效忠于他。 “你们公子灵兽?你是说这头白鹿?”冰雪老头心里咯噔一声,惹麻烦了,火魅一族他倒不怕,可他们的主子火凤一族,他躲都躲不及。 “除了你眼前的白,还能有谁?”魅舞也很生气道。 冰雪老头哈哈一笑道:“误会,误会,一切都是误会。” “误会?白,他到底为什么打你?” “呦呦呦呦……”白鹿在雪地上划拉,看得冰雪天主脸色直发黑,这家伙太会告状了。 “好啊,冰雪老头,你贪宝竟然敢贪到我们公子头上,巧取不成竟然变成豪夺,你真是厉害……”魅歌冷声讽刺。 冰雪天主老脸漆黑,这可怎么办?自己的冰雪天,虽然称为天,可仅是一个小冰岛,这冰雪天就他和妞妞,怎么惹得起碧落天? 小女孩妞妞看到爷爷担忧,她可怜兮兮地对火魅女道:“两位姐姐,爷爷是想要铃铛,可是他从没有想伤害白,你说是吧,白。” 白鹿看到妞妞乞求的眼神,无奈地点了点头。 “两位小姐,是小老儿不对,请念在小老人并无坏心的份上,网开一面,”冰雪老头裂着嘴赔礼。 魅歌想了想,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这样吧,只要你将雪藏棺给我们一用,这事就……” “不行,雪藏棺,是我冰雪天的至宝,岂可借与旁人,”冰雪天主听了,张口就拒绝了。 魅歌冷笑道:“岂可借给旁人?我怎么听说,你曾经将此棺借给过金绝天主?看来你是看不起我们碧梧天,那我们只有如实上报天主了,白,我们走。” “你……你……你不要威胁老夫……老夫不怕……”冰雪天主对着两人一鹿喊道,可怎么听怎么心虚。 魅歌两女和白鹿越走越远,魅歌其实对能借到藏雪棺并无把握,她只想一试,看来这个以胆小贪财出名的冰雪天主,并不太好对付,算了,也只要走出冰雪天再另想它法。 “等……等一下,请容老夫再想一下,”冰雪老头焦躁地抓着自己须发,眼珠乱转…… 魅歌站住脚步,却未回头道:“冰雪天主,不必为难,我们还要回碧梧天有事。” “爷爷,爷爷,碧梧天可是大天,咱们得罪不起,两位姐姐和白都是好人,咱们就借给她们……”妞妞看到白鹿要走了,赶紧说道,她是很想帮白。 冰雪天主听了妞妞的话,揪着胡须的手一顿,接着一咬牙,对远处的火魅女喊道:“雪藏棺……老……老夫可以借你们一用,但你们只能在我冰雪天用,老夫必须看着……” 魅歌和魅舞对看一眼,各自眼中满是喜悦,然后他们互相微微一点头道:“就按天主之言。” 冰雪老头虽然已经答应,可心中还是有些不甘,但也唯有长叹一声,谁让自己只是个小天主。 “请稍等片刻,”老头化为雪花消失,再化为雪花出现。 随之一副白玉冰棺出现在地上,冰棺一出现,白色祥云开始凝结,浮在棺上,大雪不断凝聚,将玉棺淹没,大雪越聚越多,玉棺上迅速形成一座雪上,将冰棺压住,这就是雪藏棺。 魅歌魅舞心中激动,公子终于有救了,两人竭力压抑着喜悦道:“请天主开棺!” 冰雪老头一脸严肃道:“两位谁要疗伤?请准备……” “哗啦……”雪山移去,雪藏棺大开,一片寒入骨髓的白色玄气弥漫棺内…… “叮当……”一位白发男子落入白色玄气中,冰雪天主虽然非常好奇到底是何人疗伤?可他却并未迟疑,一催法诀,棺盖合上,散去的祥云重新凝成,大雪重新凝聚,时间不大,一座雪山形成,将雪藏棺完全覆盖,大雪越聚越多,雪山越来越高…… 白鹿有些担心地盯着雪山下,魅歌和魅舞说这样可以救主人,可它还是有些担忧主人,它虽然不知主人如此状态多久了,但自从它醒来,主人就一直昏迷不信,这是它第二次看到主人这般模样…… “白,你不要担心,我们的雪藏棺可是疗伤至宝,是很厉害的,”小女孩妞妞轻声安慰道。 “呦……” 日复一日,一月又一月,三个月转眼即过。 白、魅歌、魅舞、冰雪天主、妞妞,盯着眼前的百丈雪山,今日就是开棺之日。 一刻钟……两刻钟……随着时间推移,一鹿四人都紧张起来…… 雪山开始融化,雪化为水,水化为气,烟霞蒸腾而上,白气祥云层层叠叠…… “刺啦……” 棺盖飞出,一个血袍白发少年飞出,临空而立,他平静地对白鹿点了点头,再看魅歌魅舞,接着对妞妞点头,最后平静地看了冰雪天主一眼。 他眼神平静的发寒,犹胜三九寒冬,不知为何,他这位冰雪天之主竟然感到了寒意。 少年对着白鹿挥手,一气白银铃落入手中,他念动口诀,雪藏棺消失在原地。 大家都愣住了,接着一声愤怒的尖叫:“我的雪藏棺,你怎么敢如此?你这个恩将仇报的小人。” 少年开口,声音嘶哑而沉稳:“此物归我,饶你一命。” “你……你放肆,你可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在我的冰雪天内,我就是天……”冰雪天主叫嚣道。 “我最讨厌人在我头顶称天,上一个敢称天的人叫碧梧天主,我拼死诛了金母金炎母子,外加一道宗,推倒了栖霞山,不知你这个天主是不是能顶住这天。” 冰雪天主听了,喉咙发痒,嘴唇发干,眼睛死死瞪大,可就是说不出话,他完全相信他的话,因为他头顶凝聚的无量血云,皆是杀气,是死尸,是杀戮,而金母这位半步皇者,就是其中之一。 他哭丧着脸,怎么帮这么个大魔头疗伤,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他这时才明白,由于自己的胆小和猜疑,加上那个该死火魅女的故意误导,他以为需要疗伤的必是凤族少主,这哪里是凤族,这完全是凤族死敌,自己这事要是让碧梧天知道了,自己这个冰雪天主非得陨落不成。 天啊!自己到底造了什么孽呀!要派这么个魔王来收他,藏雪棺他是不用想了,这位比起他老人家骗人家宝贝的,简直就是祖师级别的,这是明抢,他不仅明抢,还一句话就打消了他所有反抗的念头,他还被坑了一把,从此得夹起尾巴做人。 “白,这里不错,我们就在此处住下吧!”宁泽开口道。 “呦呦呦呦……”白也喜欢这里,那就住下吧,至于此地的天,从来不在白鹿考虑范围内,这老头活该被欺负,他就是这么欺负白的。 冰雪天主想死的心都有了,这不仅抢他宝棺,还抢他地盘,自己该怎么办? 打?那一定是找死,跑?跑到哪里去,留?不仅要被欺负,还要帮他防着火凤族…… 第二百四十二章玉符 宁泽盘坐在大雪之中,魅歌魅舞站在远处护法,白鹿悠闲地来回走动,时而回头看一眼主人。 妞妞跟着白鹿,兴奋地讲着小乖的事,不时看看畏畏缩缩的爷爷,远处很少说话的白发少年,她很疑惑爷爷为什么很怕他?他对自己很好啊!真搞不明白。 道人元神驾着云笈出了识海,飞入九霄云外,无形道念散入整个冰雪天中,他开始观察感悟冰雪法则,参悟冰雪奥义…… 水气上升,凝结成云,落而为雨,遇寒而雪,雪凝为冰,三分归元,以水为宗,气冰为态…… 随着他不断明辨冰雪法则,元神方圆,时而细雨如丝,时而云气蒸腾,时而大雪纷飞,继而冰雹又降。 数日打坐,宁泽元神归位,睁眼,看到远处慌慌张张的冰雪天主,问道:“有事?” 老头神情一紧跑过来,焦躁道:“你赶快走吧,现在碧梧天已发出了追杀令,各天之主都得到了消息,”说着他拿出一块明玉,输入真气,宁泽的投影出现。 “给我……” “什么?” “你手中的玉。” “哦……” 宁泽接过玉,看着玉上一条条脉络,有些懂了,这应该和风水碑上的风水纹相似,他问道:“这个如何制作?” “什……什么?”老头有些不明白。 “这个投影是怎么做出的?你做一个,让我看看!”宁泽要求道。 老头脸上一阵变幻,这位到底明不明白自己意思? 可看到他冷冷地盯着自己,他一个哆嗦。 碧梧天主虽然没说什么事,可从她发下追杀令,令传大小诸天,就可以看出这位绝对做了他说的的事。 冰雪老头完成玉符制作,无可奈何地默默退下,因为这位又陷入了定境…… 这些天,冰雪老头都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冰雪天离碧梧天距离不远,随时都有可能被人找上门,而这位还不知收敛,也不知在修什么法,悟什么道,反正动静非常大,不断有天象被引起,轰鸣声不断,这不是告诉别人这里有异常吗? 宁泽看着手边成堆成堆的寒玉,冰冷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他参悟此小天地法则,以天碑上悟得的天文“雪”进一步推演,出了一个天文“冰”,然后以“冰雪”二字为基,借鉴留影玉符,风水阵文,制成了这些冰雪符。 有小雪符、大雪符、冰雹符,冰爆符、冰针符、冰刃符、冰封符、血煞寒冰符…… 有了这些玉符,自己不在,白鹿就可以用玉符反击,另一方面自己没有真气道果,通过符法可以聚天地之气为己用,一个冰符可能作用不大,可是成百上千,那就不一样了…… 宁泽正在思考更深刻的冰封原理,是不是可以透过身体直接冰封元神、道果、紫府…… “是你?”金光一闪,一位身着锦袍的男子站在冰雪老头旁边,眼睛却火热地盯着宁泽,想到碧梧天的赏金他更是身体一阵颤栗,那可是一盏命灯的回报,即使身死,生命元灵也会被保住,等于有了重生的机会,要是卖了,那得多钱。 “咳……”冰雪老头咳嗽一声,给这位同道好友打眼色…… 锦袍男子回神看到冰雪天主,笑道:“老友你可真不够意思,有这好事,你竟然想独吞,我不管,见一面分一半,我金绝贪财,你冰雪贪宝,咱们将命灯卖了,我留金,你买宝贝,你看怎么样?” 冰雪天主本想阻止,可一想,金绝天主修为远胜自己,何不让他去收拾这个魔头,若是成了,可得一半,不成,活该金绝天主倒霉,老头张开的嘴又闭上,一言不语。 金绝天主以为冰雪老头嫌所分太少,心中不喜,自己都已经让出一半了,这已是底线,但毕竟是在人家的冰雪天,还是先下手为强,将人抓到手中再谈。 道念化形,一头金灿灿的金钱豹扑向宁泽,火魅二女打出两道火焰…… 金钱豹身上的一个个金色圆斑脱落,化为无尽的金钱飞出,金钱所过,火灭成烟。 火魅姐妹刚想再上,被宁泽阻止,来者修为在道宗中也算高手,火魅姐妹半步大能,二人同心对上一般道宗还行,要是对上道宗中后期高手,她们就会相应见拙。 宁泽并未起身,他抬手向前一指,数百冰符飞出,爆裂,叮当声四起,冰渣乱飞,一个个金钱在轰炸中暗淡,然后飞回落入豹子身上,重新化为斑点,金钱豹刚穿过爆裂区,迎面是无尽的冰刃和冰针,密密麻麻,叮叮响声四起。 豹子被打得千疮百孔,转眼恢复,却金色大减,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冰符再临,一切归于平静,豹子被冰封,犹如一个标本…… “打神……” 打神鞭飞出,无声的破碎,冰封的豹子外形未变,可神气尽失。 金绝天主张口喷血,自己的道念皆被打散了,他怒吼一声,一座金山道果飞出,镇杀向宁泽…… 宁泽双手掐诀:“禁断……” 金山落到宁泽头顶,却再也不动。 金绝天主脸色煞白,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失去了道果,他看得到它,可却催不动,也收不回,失去道果这是一件多么让他心寒的事啊! 金绝回头喊道:“冰雪道友,请尽快出手,只要除了此人,所有赏金,我全部不要,命灯都归你……”他以为冰雪老头想要命灯。 冰雪天主听了须发乱颤,心中一阵抱怨,这金绝也是个没脑子的,人家能留在我冰雪天毫发未伤,这不就说明我斗不过人家,你这样拉我下水,这不是要我老命吗? 宁泽再挥手,六道玉符飞出,一个一丈大小的金山被封住,再一挥手,银铃一响,冰封的道果消失。 “冰雪道友还不出手……”金绝大喊一声,元神出窍,携着所有道念冲出识海,他要夺回道果,道果乃生命所在,一旦道果不存,他身体会立即衰死。 “打神……” 道人元神催动无形道念挥鞭打出…… 道念相撞,天地分为两色,中间空间撕裂,出现断层,天外罡风吹入,冲向两大道念,宁泽脚下一动,云笈长大将所有道念护住,随风逐流…… “啊……”一声惨叫,金绝天主道念被罡风波及,散去不少,元神逃回识海。 宁泽元神归位,静静地看着目光躲避的冰雪天主,开口道:“将他拿下,我饶你一命,否者此天再无天主。” 第二百四十三章乱神 金绝天主看着对他毫不留情下手的冰雪天主,眼中尽是不敢置信,接着破口怒骂:“冰雪你这个小人,妄我将你当成朋友。” “我也将你当成了朋友,可在活命和朋友之间,只能选一样时,我只能对不起朋友了,他说要杀我,一定会的,我可不敢尝试,”说完天际无边冰雪滚滚落下,他动用了此天的风雪之力。 宁泽走到变成冰雕的金绝天主面前,却回头对冰雪老头轻声警告道:“莫要让我再看到你的小动作,下场不是你可以承受的……” 宁泽站在冰雕面前开始打出一道道禁断和封印,他将金绝的元神紫府都封了数遍,随手一挥,冰雪化去…… 冰雪老头原本煞白的脸上更是出了汗,他调动冰雪天的天地之力,才将金绝冰封,可魔头竟然挥手就解开了,他难道也悟透了冰雪之力?这太可怕了,他岂不是连最后逃命的手段都没了。 金绝怒视冰雪天主,他现在对冰雪的仇恨要远胜宁泽。 宁泽提起金绝走回原位,他以道念开始画一种奇特的冰符,不久成了,毫不迟疑对金绝元神打出。 “啊……啊……杀了我……杀了我……”金绝摔倒在地,抱住头颅惨叫连连…… 周围诸人一脸惧怕,这可是大能道宗,连道念强大无比的道宗都受不了,这是什么东西? 冰雪老头既恐惧,又好奇,他刚才看到宁泽动用玉符对战金绝,太神奇了,简直就是作弊,自身毫无消耗,就让道宗疲于应付,关键是成本太低。 半个时辰,重出一符…… “哈哈哈……哈哈哈……痒死我了……求你……求你……” …… 宁泽以灵魂感悟和本命道法,尝试着构建玉符,成符后就在金绝身上试验…… 一个月,冰雪天,金绝目光呆滞,身体蜷缩为一团,看到魔头又朝他走来,他跪下就拜,即使知道不可能,他还是渴望他的仁慈,即使让他速死他也会感激他。 “此符叫乱神,我将它种在你元神之中,你会受我控制,我道念起,你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最关键之处是,如果你半年见不到我,就会自行乱神。” 宁泽给金绝种下乱神,这是他耗时一月所成的唯一一符,是控制元神之符,是掌人生死之符。 “你过来……” 冰雪老头磨磨唧唧走了好久,才来到宁泽面前,宁泽回头问道:“金绝,你恨他吗?” “公子,小人不敢,”金绝躬身。 “看来,你还是恨他的,这样吧,从此他就是你的下手,归你管,你看如何?” “你什么意思?”冰雪老头防备地问道。 “我本想给你也种下乱神,可又不想让妞妞伤心,算了,只要我活着,你就替我做事,收藏各种宝物,而金绝负责聚集财富,你们合力当能成一番大事,他是我的人,自然你听他的,我若死了,金绝也活不了,我想金绝去前,一定会带着你这个他最恨的人,最后告诉你,这是对你对好的选择,别想其它……” 冰雪天主也知道形势比人强,想起金绝这一个月种种所受,真是求生求死都难以自主,他只要一想,连死的心都有了,这魔头实在是逆天了,这么邪门的东西都被他弄出来了,可想到他只是通过自己的投影符,创出了如此多的玉符,他既害怕又兴奋,是不是表现好,他会教自己这些符法? 如此一想,他低头躬身道:“公……公子,老朽愿意,还望公子以后多多提点。” 妞妞这一个月对宁泽影像大改,这不是个好人,金爷爷被他折磨了一个月,现在又将爷爷叫了过去,她虽然很害怕,可还是鼓起勇气跑了过来。 羊角辫一晃一晃,小心翼翼道:“好人哥哥,你不要打爷爷,爷爷就是喜欢宝贝,他不是坏人。” 冰雪老头听了,眼中一阵感动,妞妞这丫头,自己算是托福了,要是没有她,自己不是死了,就是被直接种下了乱神。 宁泽笑道:“既然咱们妞妞都开口了,都听你的。” “真的?” “真的。” “哥哥你真是个好人,”妞妞郑重道。 “你刚才已经说过了。” 妞妞有些不好意思道:“那个不算,那是假的。” 宁泽听了,哈哈一笑,心情大好,这个纯真的冰雪灵女,让人由衷喜欢,也不知冰雪老头是从哪里找到她的,这才是冰雪天的至宝。 接下来数日,宁泽与金绝天主和冰雪天主商讨行事计划,宁泽乔装出行,去了一趟金绝天,在那个遍地黄金,奇珍无数的富有天地逛了一圈,留下了坐标。 以后这两个小天地将是他宁泽在天界的落脚点。 “恭送公子……”金绝天主和冰雪天主对着宁泽躬身。 “白,好人哥哥,你们一定要回来看妞妞和小乖哦!” “呦……”会的。 白鹿驮着宁泽飞身射入分开的界膜,两道火焰随后,消失在天界。 金绝天主和冰雪天主看着离开并消失的白发少年,眼中充斥着无尽复杂,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们会有这一天,他们依然是尊贵的天主,可却多了一个主人。 虽然他们怕他,可却对未来有了憧憬,如果将来真能如公子所说,这将是他们的机缘,无论是道途还是敛财聚宝,这天上地下,他们将走入最有权势的人群中,可是这样的开局总是让人难受。 …… 白云在脚下飞逝,清风在耳边掠过…… 他又回来了,又回到了侯府,该开始了,一切都将不同,答案他自己也不知道,但总要走了以后,才知道结果如何。 华发离家,皓首归,情绝心碎,道途进,险死还生,根基种,身虽残破,心光明。 第二百四十四章北上 宁泽站在祭祀广场,看着眼前三万余面色坚毅,双目似剑的少年,心中一阵感动,半年天下历练,这些少年从身居侯府混迹于禹都的侯门子弟,成长为了敢杀敢拼的铁血男儿。 宁泽由衷地笑赞道:“你们很好,你们长大了,你们能有勇气站在这里,直视我这个给你们带来灾难,让你们心痛和绝望的人,你们真的很好,你们很多人都失去了朋友,甚至失去了兄弟,你们很多人都恨我,心里在骂我,这些我都能理解,毕竟这是我造成的。” “但此时你们应该骄傲,为你们自己,因为我都替你们骄傲,我还是那句话,你们就是宁氏,宁氏就是你们,以前宁氏是你们的后盾,如今你们是宁氏的后盾,欢迎你们成为宁氏的主人。” 很多原本暗恨家主的少年,他们陷入绝望的时候呼唤这个神一样的存在,他却没有回应,他们在绝望中拼死求存,他们活下了,可朋友、亲人死去了…… 他们突然不恨了,看着这个一手撑起整个家族,此时却白发如雪的少年,他们无法恨他,此刻只有心酸和骄傲,他们的家主甚至比他们还小,可他却孤身入皇城而退,他为了这个家族做了太多。 他为这个家族,废去了一身礼学修为,放弃了礼宗尊位。 他对着大禹皇,三跪九拜,只为家族赦免,朋友豁免。 他这一跪,令大禹的天下震动,万民恸哭,礼宗虽去,可宁泽在世,天下尽然因他折服。 在外试炼之际,无论遇到各大势力,还是宗派势力,亦或是天下平民,只要知道他们是宁氏子弟,无处没有援手,甚至吃饭都会免单,他那时已不是礼宗,可天下却只认他,这个少年的名字,就是一种力量,让人敬仰的力量。 少年们躬身,大声行礼:“见过家主,我等以身为宁家子为荣,以家主为荣,家主但有吩咐,我等万死不辞……” “谢谢……” “下面由司礼长老,宣布家族决定……”宁泽说完退后。 宁致远对宁泽躬身,然后走向前,道:“宁氏天下试炼,只为壮大家族实力,两年前,我宁氏遭劫,家主和家族精锐生死不知,我们宁氏陷入无人可用的境地,这才有了天下试炼,就是为了催生出宁氏战力,今日诸位将一分为二,一部分入血煞卫,一部分随家主北上。” “什么?北上?还是和家主一起?”大家既迷茫又兴奋,现在他们并不怕冒险,况且和家主一起行动,这是多么令人振奋的事啊! 少年们稍稍讨论一会,就直勾勾地盯着司礼长老。 “北上是我们宁家必须做的第一件事,我们在两界关失去了太多的人,无论生死,我宁氏都要一查到底,这次由家主带领,前往两界关,营救幸存者,追查真相,家族已经根据各家各人情况,选出了六千人……” 被选出来的六千少年兴奋不已,没被选到的气愤不已,他们涨红了脸,一个少年上前质问道:“家主,为什么没有我?” “放肆,不得无礼,”司长老斥责道。 宁泽摆了摆手,道:“首先,我必须肯定一点,你很有勇气,敢站出来,这就很好,以后凡是对家族的决定有任何不满都可以提出,你们有权利得到合理解释,而我们族老会也有责任解释所做决定。” “我需要说明第二点,我们选出来的人并不一定比没选出来的人优秀,家族是更据各家情况择选,家中单丁者不选,上有老者,不选,下有小者不选……”宁泽将择选标准公布。 下面安静了下来,他们这才明白家族所做皆是为了他们,纷纷躬身领命。 …… 宁泽回到泽轩,对身后闷闷不乐的宁宇也是无可奈何,家中需要他留下,宁家不可无主,他主外,宁宇主内…… 宁玉、宁竖、苍,听到宁泽要带他们北上,高兴的不得了。 宁泽告诉母亲自己要去找父亲,米氏虽然不想儿子这么快离开,可想到那个男人,她沉默了一会,开始为儿子准备行李,子寻父,天经地义。 宁泽、宁宇、家族百老在泽轩三日密晤,他们在这三日制定了宁氏十年计划…… 三日后,宁泽辞别母亲,在祭祀率广场率众祭祖,然后出发,六千少年、百位长老,对着少年躬身行礼,这将是他们的主帅。 宁玉手持重锤默默站宁泽身后,他终于要走出宁家了,一贯内敛沉稳的少年,此时也有些雀跃。 宁竖也一样,现已成年的宁竖,头戴白玉冠,银簪簪之,这是宁泽的发冠,是宁泽给他的加冠礼,他终于要闯天下了,随着七哥闯天下,这是人生的第一次,兴奋自然不言而喻。 苍静静地站在公子身后,背着小书篓,是他坚持的,要是没有书篓还算什么书童,只是书篓中除了书和文房四宝,多了一个小屋子,那是他小宠物小黑的家。 宁泽走到眼圈发红的宁宇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家里全靠你了……” 他又对前来送行的族老、长老、宁氏族人躬身行礼,然后上了白鹿,率先而行。 宁氏族人在宁宇率领下,对着远去的队伍深深躬身,久久不起,此去必是经年,此去万水千山,此去危机重重,我们会为你们祈福,为我宁氏祈福…… 宁泽在前,六千一百余宁氏子弟随后,近万队伍,或乘灵兽,或骑烈马浩浩荡荡朝北而行。 宁氏周边的大小势力,对着骑白鹿前行的少年躬身行礼,为他壮行,他们看着这位少年家主,心中由衷钦佩,他曾是天下礼宗,他手持赤血令威慑天下,他曾亲手诛杀大能亲王,他的势让天下惊,他的狠辣让天下恐。 他孤身入皇城,当着大禹皇、皇亲贵胄、文武百官之面,废去了礼学修为,其刚烈让禹皇震惊,天下颤抖,他以贫民之身参拜禹皇,禹皇都不敢受,满朝哀求,却无法令他有丝毫动摇,他三拜,大禹失九鼎,天下大变。 他是个传奇,一个天下的传奇,他神秘莫测,智慧绝顶,修为骇人…… 听到他的每一件事,他们都只有一个想法,原来天下还有这样一个人,他们除了崇敬,还是崇敬,他是天下人心中的精神领袖,他象征着一种信念:公正、刚烈、大义、大智。 他们前来送行,默念这民谣:“宁氏少年行,初出为礼宗,他在天下平,他行风雨起,他怒天人惊,至真有大义,白袍是至人。” 第二百四十五章绝户 宁泽骑在白鹿上,指着前面的古城问道:“前方何城?” “回家主,前方是平遥城,”身后长老回道。 宁泽点了点头,开口道:“传令,我族子弟城外扎营,炊事长老宁知味,和后勤长老宁进各选百人入城采购,不要打出我宁氏旗号,等价购物。” “是,家主,”宁玉前去传令。 不一会,宁玉回来,宁泽对他说:“你再带百人入城,看到可以久存的物资尽量多采购。” “家主,我们所带金银并不充裕,如此恐怕挥霍,恐怕不妥……”宁宇有些迟疑,他掌管着所有财力,他必须合理调度资金,细水长流。 宁泽笑道:“我的管家大人,不用担心,不要担心财力,金银从来不是问题,”宁泽见他还是有些犹豫,心中却更喜了,这才是管家之人,他却没有再解释什么。 夜晚降临,宁泽坐在大帐中,元神出窍,道念散开,覆盖所有营帐,元神驾驭云笈浮于空中,感悟着寒冬天地之变。 他心神融入天地,气息完全隐去…… 不远处是遥津河,此时河中一个个碧色的眼睛出现,它们盯着远处灯火渐熄的帐篷,一阵犹豫,眼中贪婪越来越盛…… 第一个爬上了岸,接着第二个,无数的河怪冲上岸边,形成碧色兽潮向前翻滚…… 碧色兽潮越来越近,快突破警戒线时,警戒长老宁威驰眼睛突然瞪大,一声长啸,警戒子弟各个神情一震,手中利刃出鞘,营帐中众人,翻身而起,抓起兵器闪身出营帐,瞬间成阵…… “哇……” “找死,小心……” 怪物口中射出绿液,一位长老被射中,皮肤变绿,随后栽倒在地。 “畜生……”后方长老弟子大吼一声,打出一道道密集的真气锋芒,一个个绿皮怪物被打爆,后面又翻倍冲上来,一道道绿液喷出…… “噗……”一位躲避稍慢栽倒在地,怪物伸长舌头卷起猎物…… 一位挥剑斩下舌头,怪物惨叫一声,疯狂扑上,却被数道剑气刺透。 宁玉挥动大锤打出一道道火焰,火焰所过焦臭一片,宁竖劈出一道道碧色剑气,重水剑气厚重无比,无论遇到绿水还是怪物都是一分两半。 “阿亮!畜生尔敢,”少年赤红着眼看到发小被怪物卷起,想上前,却被死死缠住。 少年流着泪将挡在他前方的怪物杀掉,阿亮却不知所踪…… “啊……杀……”少年疯狂厮杀,他要报仇,都是这些丑陋的怪物。 一声声怪物惨叫,一声声少年怒吼,厮杀、血腥、残尸……双方都杀红了眼。 “呱……” 怪物一顿,接着如潮水般退后,一道绿烟滚滚而来,绿烟所过皆是绿水…… 宁氏长老少年心中一寒,好霸道的绿烟。 “呦……”一声鹿鸣,白影闪动,接着一排玉符飞出,落入绿烟之中。 绿烟凝水,再化为冰,碎了一地,一个巨型蛤露出了真身,身上疙疙瘩瘩极其狰狞,绿烟不断从疙瘩中散出,让人看了恶心,此时身上结了一层冰霜。 巨蛤大叫一声,长长的舌头吐出,犹如一条卷帘,卷向白鹿,一声铃响,一排玉符飞出,随着一阵炸裂,巨蛤舌头虽未受伤,却被冻住,成了一条横着的冰柱。 一鞭落下冰舌断裂。 随着元神道人落下,无数怪物身体炸开,一个个道念包裹着一位位昏迷少年飞了回来。 巨蛤一见到道人元神,怪叫一声,也顾不上断舌之仇,化烟就逃,身后绿皮怪,合流而退,退如潮水。 诸多宁氏子弟见被吞掉的少年虽然昏迷却完好无伤,一阵感动,都崇拜地看着眼前的家主元神。 他们一声怒吼想要追杀妖物,却被制止,道人元神也未追赶,只是静静地看着,看着它们跳入河中,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怪物并未落水,它们撞上在了硬物上,接着恐慌地开始大叫,可接着它们叫不出了,它们成了一个个冰雕,唯有那只巨蛤没被冻住,可它难以破开冰面。 它一遍又一遍打出内丹撞击冰面,可冰面似乎要裂开,可总会修复,一个半个时辰,它不得不收回暗淡无光的内丹,它的动作越来越迟缓,身体越来越僵硬,它终于还是对抗不住本能,陷入了冬眠,它好困,睡着了…… 天亮,一个个被麻醉的宁氏子弟恢复,诸多弟子看到遥津河上满是冰雕,都呆住了,整条大河都被冰封,结冰远远超出三尺…… 家主果然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是绝杀! “家主有令,这些怪物,各人下河,分割怪物,做成冻肉,留作口粮,”宁宇高声道。 “我等领命,”少年们兴奋地冲入冰河,破开冰雕,取下后腿,剥皮之后,就是现成的冻肉,那位巨蛤被数位长老,割断头颅,分解取丹,这位也算安乐死…… 第二百四十六章糊涂虫 “家主,平遥城城主求见。” 宁泽睁开眼,开口道:“请他进来……” 平遥城主四十岁上下,身着紫红袍服,头戴金冠,挑帘走入帐中。 他抬眼见一位白发白袍少年静立等候,看到他,他不由得心中一颤,是他,原来是他来了,难怪! “平遥城主吕望见过宁先生。” “吕城主不必多礼,此次路过贵城,多有打扰,”宁泽还礼道。 城主吕望一头冷汗,赶紧错身让开,他可不敢受这位一礼,这太渗人了。 “先生能来我平遥城,是我等的尊荣,先生过而不入,实令下官羞愧,况且先生对我平遥有恩,河怪尽诛,从此平遥无患,遥津河为民所用,实乃大德。” 宁泽淡然道:“入城就不必了,吕城主好意我也心领,至于诛妖,举手之劳,我们马上就要离开,不必扰民,城主当明我意。” “是…是…是……下官明白,先生若有所需,尽管开口……” 平遥城主退出大帐,头上出汗,这位心思高深莫测,每一句话他都回的战战兢兢。 “出发……” 六千余宁氏子跨上坐骑,在平遥城主及众位官员的恭送下离去…… 时间匆匆,转眼他们又北行一月,此日他们来到一座山谷之前,宁泽指着山谷问道:“可是此处?” “正是,探路子弟入谷后,再未出来,”长老宁威驰上前回话。 宁泽打量山间雾气半天,只感到气息浑浊异常,却无法看出端倪,他抬头叫道:“魅歌,魅舞……” 两道火焰落下,火魅女躬身道:“公子,有何吩咐?” 宁泽交代完,两位火魅女化身火焰冲入白雾中,时间不大,雾气翻滚,火光透出,火魅女冲出雾气,她们手中各抓一位少年,走到宁泽面前,还未开口,倒地不起,她们脸色发红和两位少年症状一致。 众长老围上前来,检查两位少年和魅歌魅舞伤势,四人毫无伤痕,却怎么也唤不醒,宁泽看了,也是一筹莫展,火魅女是封号顶峰绝顶高手…… 除了自己,其他人进去再多也是一样,要是不查明原因,昏迷四人可能会有生命之忧。 宁泽一催白鹿,进入谷中,他放出贤者法衣,打神鞭入手,警惕地注视着四周,眼前白雾翻滚,朝他围来,片刻他身上便附上了一层灰雾,贤者法衣完全被盖住…… “刺刺……”细密的啃食声,宁泽元神法眼,他这才看到这根本不是什么雾气,这是亿万微不可查的白色生物,它们口齿微张,一口口吞下细微白光,自身放出梦幻之光,让人心醉。 宁泽心中默念清心咒,然后对白鹿道:“白,振动铃铛……” 白鹿入谷后就有些犯困,听了主人的话,赶紧催动白银铃…… “叮铃…叮铃……”一道道无形波散出,周围雾气散开,灰色微生物在地上落了一层,犹如一层粉尘。 宁泽和白鹿稍稍心定,铃铛之声不停传出,他们慢慢朝深谷走去,随着越深入,雾气颜色越深,黑雾是由一个个黑色的蠕虫聚成,蠕虫虽然不大,却肉眼可见。 白银铃此时只有防御之功,却无伤敌之能,只能震开方圆,却无法震落,再行百米,蠕虫密密麻麻,堆起一道黑墙,放出绚丽黑光,一道道黑光摄人心魄。 打神鞭飞出,竖劈而下,鞭落墙倒,白鹿抬腿,穿越而过…… 宁泽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前方一个丈许大小的池子,池中碧液琥珀,一只只黑色蠕虫不时飞入池中饮食。 原来是它们,奇虫之一的糊涂虫,古籍有云:美酒为食,醉生梦死,十年为灰,百年成黑,王者醉魂,一世糊涂。 他这里敲敲,那里碰碰,四处寻找,突然眼睛一亮,果然有,在一个隐蔽的角落有一个银色酒盅,一只白白胖胖的酒虫浮在酒盅中。 酒虫看到宁泽,小眼睛一眨,对着宁泽喷出一口酒水,酒化为白雾朝宁泽罩下,接着它一声尖叫,黑雾灰雾朝宁泽滚滚而来…… 白鹿闻到酒气,脚下一歪,摔倒在地,宁泽一阵眩晕,他赶紧屏住呼吸,虽然早有防备,还差点中招,王者酒虫,名不虚传。 他心动鞭起,黑灰雾气被一鞭破开,他一步跨到酒虫前,白银铃一响,酒盅消失,再次攻来的糊涂虫失去王者,开始焦躁混乱。 宁泽将醉倒在地的白鹿收起,飞身冲出山谷,此处不可久留,如此奇虫必是有主,而且修的一定是御虫道,无人驱使的糊涂虫都如此难缠,要是主人在此,他自己都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第二百四十七章酒色之徒 宁泽出了山谷,立即下令启程,他们先向东行,再往北走,此山谷中尽是糊涂虫,众人根本无法穿过,只能绕道而行。 急急行了数十日,魅歌魅舞四人服了酒虫口液,虽然早已清醒,却还有后遗症,四人浑身无力,脚下虚浮,要完全恢复恐怕得更久,白鹿倒是没事,服下酒虫液,立即恢复,毫无异状。 原本宁泽安排火魅女二人负责高空防御,两人一路随行,也清除了大大小小的飞禽袭击,此时两女毫无战力,也不便和宁氏子弟同吃同住,只能由苍照顾,跟随宁泽身后。 宁泽骑着白鹿,他心中闪现一些模糊片段,他心中有些明悟,该来的总会来,躲是躲不过的,他稍作思考,让宁氏子弟结阵以待…… 他踏入贤者境后,便入了第七识,末那识,远远超越前六识,在经历了相爱欢,伤情苦,绝望怒,生死劫之后,他道心更加清净,尘埃不加,心灵通透…… 一黑一红划过天空,黑红交错而下…… 宁泽腾空而起,打神鞭在前,他身披白光在后,三色相撞,一身巨响,各自退后,宁泽落回鹿背。 黑红两光落地,显出真身,两位道人,一位酒塌鼻,须发杂乱,另一位身材挺拔,面貌英俊,唯有眼睛炽热淫邪,此人从一出现眼睛就没离开宁泽身后的火魅女。 酒塌鼻老道,盯着宁泽质问道:“道友,老夫看你也非鸡鸣狗盗之辈,因何闯我落魄谷,盗我酒虫?” “你的落魄谷?若是在下没有记错,那应该叫北斜道吧?你是何时占去?可曾立碑?”宁泽不悦地反问道。 老道听了,傲然道:“老夫既然看中就归老夫所有,谁敢说个不字,以前称什么?老夫不管,立碑?那是什么东西?” 宁泽冷声道:“这么说,误闯谷中者,死活你也不在意?” “哈哈哈……道友,你修为不错,可竟然是个痴人,我们是道宗,那些蝼蚁私闯酒鬼道友谷中,没有诛绝家人,已是仁慈,还有什么死活可言,是必死无疑,”红袍男子嗤笑道。 宁泽平静地点了点头道:“我也闯过,不知道友打算如何处理在下?” 酒鬼老道有些迟疑,以他的本意,敢盗取他酒虫,无需言语,自是碎尸万段,可眼前这位说话虽温和,可不知为何,总让人有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红袍男子见酒鬼久久无语,便急忙道:“道友,你也是大能道宗,只要道友还回酒鬼道友的酒虫,再将这两位火魅女作为赔礼,此事就此揭过……”说完眼睛更加火热,上下打量魅歌魅舞。 两女虽然气愤,可并未言语,她们相信公子。 宁泽并未答复,反而看向酒鬼老道。 酒鬼对自己朋友擅自做主也有些不悦,可也知道这位的嗜好,便点了点头。 “我要是不答应呢?” “不答应?” 酒鬼和红袍对看一眼,两人目露寒光道:“你没有选择的余地,我们酒色二人出道以来,别人都不曾拒绝过,道友不要自误?” 宁泽平静道:“你们意思我明白,可我自出道以来,别人也没让我屈服过。” “哦?老酒鬼,看来这位不给咱们面子,既然如此,那道友先试试这欲火之威……” 说着张口吐出一道银白火焰,火焰见风就长,化为一片火海,火海蔓延,草木却丝毫未燃…… 宁泽飞身穿越火海,火焰临身他心中出现一女,让他心神剧痛,可即使剧痛他也丝毫未退,欲火焚身之苦,怎能抵过伤心欲绝之痛,他一步迈出对着红袍就是九鞭…… “打神……” 红袍后退数步,脸色煞白,口中流血,两人都被各自的诡异道法所伤,谁也没能占到便宜。 酒鬼见红袍受伤,一拍背上的葫芦,一道道黑烟喷出,他手掐法诀,黑烟凝结成巨手抓向宁泽。 “叮铃……”白银铃飞出,清浊二气化为大磨,将巨手死死抵住,大磨转动,巨手被不断磨损,虽然黑烟不断补充,却被清浊二气化去,再不断壮大自己。 酒鬼一阵肉疼,自己宝贝牺牲太大了…… 他赶紧对红袍求救道:“火魔道友,你我联手,先将他拿下。” 火魔点头,此人道法诡异,非一人可敌,手一挥,一个赤色火焰锤打出,明火焚烧而至…… 宁泽挥袖,一排玉符飞出,一阵炸裂声,火焰锤穿过冰爆中,火焰暗淡,被猛然斜插而出的打神鞭打飞出去…… “欺人太甚……”火魔心火大盛,道念化形,一只火鸟横冲而来,酒鬼老道再拍葫芦,酒泉化雨…… 火遇酒液,火鸟火翼飞速张长,双翅煽动,漫天火雨而下…… “出……” 宁玉一声令下,六千子弟打出真气锋芒洪流,火雨遇到洪流,被击散空中。 一条水龙腾空而起,盘起火鸟自爆,火鸟散开,化为道念,打神鞭随后,又是一阵阵破裂之声…… 火魔口中流血,眼睛赤红,他怒吼一声,元神出窍…… 律令:“定!定!定!定……” 九定归一,元神一定,一道玉符飞出,打入火魔元神…… “啊……啊……疼死我啦……”火魔元神归位,栽倒在地,抱头哀嚎…… 酒鬼道人心中一寒,他和火魔两人无往不利的酒火焚天被如此轻易破去,火魔道友惨状更是诡异…… 他赶紧收回宝贝,两人一起都折了一人,凭他一人,没有丝毫胜算,形势比人强。 酒鬼低头道:“道友手段高明,老朽自愧不如,还请道友高抬贵手饶火魔道友一命?” 宁泽同样收回白银铃,淡然道:“我和此人并无恩怨,他却招招死手,还对我侍女产生邪念,罪无可恕,你还是先替自己想好出路吧?” “道…道友何意?难道你连老朽也不打算放过?”酒鬼心中一紧,怎么如此倒霉,酒虫被盗,现在反被强盗威胁,自己竟然毫无反抗之心。 “放过你?道友说笑了,要是你们能拿下我,可会放过?” 酒鬼听了,知道自己遇到了同道中人,看到火魔大哭大笑,翻滚折腾,泪流满面,他心一狠,飞身而起,一道黑烟消失在天际…… 第二百四十八章天堑弥合 酒鬼消失的上空,一会冰雪滚滚,一会金光闪耀,天象变幻,异象迭出…… 宁泽只是抬头看天,此情此景和他看到的场景一般无二。 一声惨叫,酒鬼道人掉下云头,随后落下两人,正是金绝天主和冰雪天主,两人对着宁泽行礼,再放出道念将酒鬼老道死死压住。 宁泽也无二话,上前一道乱神玉符,酒鬼也开始了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悲惨体验。 金绝天主看着地上翻滚哀嚎的两位道宗,脸色非常奇怪,有恐惧,也有幸灾乐祸…… 宁泽对两人道:“你们先不用返回天界,随我去趟两界关,可能会有用到你们地方。” “是,我二人遵令,公子,我们此次带来了灵药和黄金不知如何交接?”金绝回道。 “宁玉……” “宁玉在,请家主吩咐。” “这两位是我我们宁氏的外籍长老,此次带了一些资源,你接收一下,以后这类事情都由你负责,”宁泽将冰雪和金绝两人介绍给宁玉。 宁玉跟两位天主见礼,然后带着他们前去交接资源…… 等宁玉再来复命时,眼中振奋难以掩饰,太多了,大多灵药灵材都是百年难得一见珍品,黄金数量更是惊人,难怪家主曾说,金钱从来都不是问题。 再行一个月,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人烟却越来越稀少…… 宁泽他们站在寒风中,眉头紧蹙,脸色不好,前方黑气笼罩,阴风阵阵,即使以他的修为都感到寒意刺骨,更何况修为浅薄的宁氏子弟。 他带着冰雪、金绝、酒鬼、火魔、魅歌、魅舞六人深入,让其他人原地待命。 前行百里,七人站在崖边,看着下方广阔无比深不见底的裂痕,心神皆震,没想到两界关,竟然成了如此绝阴之地。 宁泽拿出地图看着眼前的地陷之处,心中阴沉无比,此处本该是大禹边城所在,父亲驻守之处,可却成了这般模样,难怪大禹皇室没有给出定论。 “酒老、火魔,你二人下去探查,”宁泽开口道。 “是,”两人不敢迟疑,立即应命纵身而下…… 半个时辰后,两位脸色惨白,飞出黑气,休息片刻,回禀道:“公子,越往下阴气越重,阻力越大,我们深入千丈,就难以再下。” 宁泽点了点头,回头对两位天主道:“麻烦二位,以元神之体再探……” 冰雪和金绝元神出窍穿入地下,一个时辰后,两位天主睁开眼睛,对宁泽道:“公子,我二人以元神遁入地底,发现了一个奇诡之处,这些阴气并非来自地下,而是来自界外……” “你们可曾发现军士尸体?” “有,但并不多,有数千,并不只是人族,还有蛮族,他们的大多是死于刀兵,应该是交战所伤……” 宁泽长叹一声,他本有些猜想,看来父亲和这边城的消失,是地裂所致,父亲他们无论生死,恐怕都不在此界中,即使他早有预感,可还是有些遗憾,不过这何尝又不是一件好事,生死各半。 “此地为至阴之地,也是天地初演之地,虽混乱无比,但必然不凡,我欲在此创下根基,以待天变,希望诸位助我一臂之力。” 六位听了似懂非懂,可想到这位主子的性子,也不敢抗拒,连忙应道:“请公子吩咐,我等愿意效力。” …… 金绝天主站天堑之北,引导天地金气聚拢,火魔、魅歌、魅舞,站在天堑之南,催出一道道火焰熔炼金气,宁泽和冰雪天主聚集水气,降下大雪,一条条铁链铸就,铁链贯通南北,再纵横相连。 宁氏子弟来回忙碌,运来山石泥土,酒鬼驱使糊涂虫卷起山石泥土投向冰雪覆盖的铁网之上,五位道宗,六千余宁氏子弟耗时半年之久,才将裂痕弥合。 阴气被封,天地一清,众人踩着脚下的大地,心中非常激动,天堑贯通,他们真的做到了,谁也无法看出此处原来是至阴绝地,寸草不生。 宁泽回头问身后的宁氏族人:“诸位可知,为何我要带诸位千里迢迢来此苦寒之地?” “请家主明示!” 宁泽点头解释道:“我们此次北上,对外宣称是营救幸存者,查询真相,其实这只是其一,毕竟家父和诸位同族遇难太久,幸存的可能渺茫,我们只能尽量查找……” 诸多宁氏子弟听了一阵黯然,他们岂会不知,可毕竟很多失踪者是他们的父辈亲友,大家还是希望有奇迹。 “此处灾变后,成为无人之地,现在我宁氏改造,将成为我宁氏建成之地,诸位长老,请带领各族人,勘查地形,建城,你们将在此处为我宁氏立下基业,建城立业,首功归于你等……” “家主,我等遵令,”众长老子弟听了兴奋不已,原来这才是他们来此的主要目的。 “轰隆……”地面摇晃震动,一道道裂痕出现,阴寒之气渗出…… 宁泽看着道道裂痕,心中凝重,他思考片刻,走向天堑东方,对身后的四位道宗说道:“请四位出手,将此地掘开百尺。” 片刻,修补的地表掘开,一道浓郁黑气冲天而起…… “这可如何是好?家主,如此至阴寒气,众多子弟无法承受,必须先退出此地……” “你等先退,我再想办法……” 宁泽打坐入定,头顶智慧轮,思考解决之道…… 四位道宗及火魅女盯着宁泽身后的大智慧轮,脸上尽是不可思议,难怪他能创出乱神这种让人绝望的诡异玉符,难怪他能瞒天过海,带领宁氏子弟来此建城立业。 片刻宁泽开口道:“我要在此筑起一座山,以金石为骨架,冰雪为肌肤,在山中留出通道,将至阴之气汇聚,导上天空,此山为大雪山,我打算在这大雪山上开宗立派,你等五人可为长老护法……” 又是一月,一座雪山拔地而起,高有千仞,占地方圆百里,山顶有数里之广,山顶北部黑气阵阵,地下至阴寒气由此而出…… 宁泽站在山顶,身后站着四位道宗、火魅二女、苍、宁竖、宁玉、白鹿…… 众人心中有些期待,他们等着这位少年宗主下一步指示…… 第二百四十九章北冥入死 宁泽站在雪峰之巅,看着滚滚阴气冲天而起,他心中一定,生死在此一搏…… 他回头看着身后四位道宗,轻声道:“你们四位中,有三位身中乱神,冰雪也有把柄在我手中,我现在只要你们明白,我宁泽生,你们生,我宁泽死,你们亡,我们是生死与共,所以希望诸位能够认清形势,莫起他念……” 四位听到此话,身子躬得更低,这位的手段和心性他们早已领教,况且生死掌于人手,他们还能有什么异心。 宁泽接着道:“大雪山一脉,我为开宗之主,本宗定名北冥,我居正北,入主北冥宫,东方由苍掌控,为苍海,西方山崖归白居住,为白鹿崖,南方魅歌魅舞居住,为夏园,中央开出一潭,宁竖居住,为朝天潭。” “是……” “从此我为北冥宫主,道号六法,宫主之下,设东南西北四尊,白为春尊,魅歌魅舞为夏尊,苍为秋尊,宁竖为冬尊,四宗以冬为首。” “春夏秋冬四尊见过宫主,”以宁竖为首的五人脸色潮红,躬身行礼道,白鹿也随着鸣叫了一声,它满脸感动,原来它在主人心中的位置如此之重。 “四尊之下,再有四老,分别是酒老酒鬼道宗,色老火魔道宗,财老金绝道宗,宝老冰雪道宗,你们四位无尊卑之分,酒色二老留守,财宝二老在外……” “酒色财宝四老见过宫主,”四位道宗躬身行礼。 “酒老听令……”宁泽看着酒鬼肃然叫道。 酒鬼先是一愣,接着躬身行礼道:“属下听令。” “限你十日内在大雪山以东布下落魂阵,此酒虫还你,”说着一只白银酒盅飞向酒鬼。 酒鬼胡须乱颤,自己的宝贝终于回来,他伸手收起,躬身颤声道:“酒老领命,必不令宫主失望。” “宝老听令……” “老朽在……” “令你在大雪山以北布下风雪大阵,雪藏棺给你,莫要令我失望。” “宗…宗主只管放心,老朽必竭尽全力,不敢令您失望,”老头收起藏雪棺,心中莫名感动,失而复得,幸福来的太突然。 “色老听命……” “属下在……” “令你十日内在雪山以南布下欲火障,并修建无色宫,亲自驻守。” “属下遵令。” “财老,大雪山以西归你,在你离开前,留下金光阵……” “是……” “北冥四老,你们不得召见不得私自登山,只需按令行事即可,忠心守卫三十载,我亲自为你们化去乱神,如若违逆,你等知我手段,退下吧!”宁泽冷声下令。 “不敢,这就退去,”四人化光退下大雪山。 宁泽见四人离去,身体一晃,差点摔倒在地,他慢慢坐下,对宁竖、苍、宁玉他们招了招手。 五人一鹿走上前,担忧地看着眼前面无血色的少年宗主,刚要开口询问,却被宁泽举手制止。 宁泽虚弱道:“你们不要打断,听我说……” 大家点了点头,不敢言语。 “留在此处的,都是我最信任的人,除了宁玉你们是北冥四尊,位高于四老,我已经将雪山之巅划分给你们,你们要怎么修建,随你等,我接下来要说的事非常重要,你们仔细听着。” “我虽为道宗,却是旁门成道,既无紫府也无道果,并且受伤极重,身体大限将至,因此我会将自己封入北冥宫中,坐入死关,沉入假死状态,再难相见……” “七哥……” “公子……” “呦……” 宁竖、苍、白鹿还是无法控制,出了哭腔。 “你等不必难过,若是天不绝我宁泽,我必能置之死地而后生,我要借此至阴之气求变,冲破死关,以获重生,我已经让北冥四老布下阵势,并有酒色两位道宗守护,大雪山当无忧,如有所需,你等以我之名调动酒色二老,量他们也不敢拒绝,但务必记住,不许他们上山,魅歌魅舞你们修为最高,当负起监控之责。” “谢过公子信任,我等愿为公子效死,”两位火魅女对宁泽感激流涕,她们从没想到公子会让她们居住于大雪山之巅高居尊位,还将如此重责托付她们,这是以性命相托…… “宁玉,我未曾将你纳入北冥,就是希望你在我闭关期间,掌控家族,我许你专权专断,无论何事你都可以以我宁泽之名传达,大雪山,对你畅通无阻,若有所需,四尊四老随你调遣。” “家主……”宁玉眼睛泛红,刚才他以为家主将他忘了,没想到却是将此重权脱手想让,恩公对他宁玉何其之重。 “宁竖,你为冬尊,为四尊之首,这是我的道器打神鞭,你在朝天潭建一高台,将此鞭立于其上,万不得已,可启四季轮回之力。” “是……” “你们是我最亲近的人,你们当同心协力共度难关……” “家主放心……” “公子放心……” 宁泽对着白他们笑了笑,有你们在,我怎能不放心,他吃力地站起,宁竖想要扶他,宁泽摇了摇头,他一步一步走进北边滚滚黑气之中,剩下的路都是自己的,自己必须独自上路。 寒气刺骨,伤筋冻骨,可宁泽对此并不在意,他身体早已残破不堪,筋骨早就废去,要不是被他以律令封印,恐怕早散了。 他站在至阴寒气中,道念散开,漆黑的阴气被道念引导,开始变幻,变成了一座虚无飘渺的宫殿。 “三分归元……” 气凝为水,再化为冰,三日后,一座黝黑大殿形成,这座以至阴之气化成的大殿闪着黑铁般的寒光,让人看之心寒。 大殿中至阴寒气弥漫,宁泽披头散发,他以道念在大殿顶部印下一个天文“雪”,殿外风云变幻,雪花飘起,大雪降下,却只落于大殿之上,别处一片晴朗。 “分”、“摄”、“引”、“聚”、“合”…… 大殿墙壁上一道道真文被印出,一个个龙文出现,一个个凤章被书写,一个个魔咒,一个个鬼符,灵文、古字……地面上刻划出大禹地理图纹…… 天文地理,龙文凤章,魔咒鬼符,真言灵文,古字礼章…… 这些在宁泽道念引导下开始吸收源源不断的至阴之气,诸多文字道文被黑气连成一体,开始变化,演绎,归源,最终成了一文,似简实繁…… 宁泽眼睛锃亮,他脑后大智慧轮旋转,又是数日,宁泽头顶白气蒸腾,口中鲜血直流,他拼尽最后一口气,完成最后一笔,栽倒在地,气息皆无,他的肉身终于死去,元神也陷入了晕迷,被封死在尸体之中。 第二百五十章铸城 宁泽尸体倒在高台之上,生机全无,身下道文,在他完成最后一笔后,一股统摄之力放出,四周墙壁所印文字各自放出光华呼应…… 一片玄阴光华从宁泽身下升起,天文“雪”投下纯净的冰魄光华,照向宁泽,墙壁上的诸色光华拱卫在四周,地下涌出无穷无尽的至阴之气,被大殿无数文字吸收,再放出光华…… 尤其是宁泽身下的玄妙道文大量抽取至阴之气,再化为玄阴之光,宁泽身体被各色光华包裹起来,上白下黑,四周五彩…… 大殿外,以宁竖为首的北冥四尊和宁玉从宁泽踏入阴气,就一直盯着,他们看着大殿化形,大雪纷飞,大雪落到殿顶却会自动化去,无痕无迹,天空至寒之力,被吸入大殿之中,天空白茫茫一片,下方一漆黑宫殿,黑白分明…… 冲天而起的滚滚黑气,没了踪影,被大殿完全镇压,殿门紧闭,除了偶有光华透出,唯余冰冷阴沉。 他们看到如此异象,心中却大定,他们相信他,因为他本身就是个奇迹,还有什么事可以难住他。 他们对着大殿行礼,慢慢离去,五人一鹿聚到中部,商量宁竖朝天潭的修建…… 火魅女和宁玉,各站一方,催出火焰,融化雪山之巅的冰雪,半天时间一座百丈大小的朝天潭开辟,他们又在水潭南方建起一座九丈高台。 宁竖捧着打神鞭,走上高台,将打神鞭立起…… 诸人对着打神鞭躬身行礼,这是宫主的道器,当受尊礼。 宁泽留在鞭中的道念被激活,鞭上浮现出一条鲲之虚影,它对着北方一吞,北方滚滚寒气被它吞入腹中,然后又对着北冥宫一吐,精纯寒气勃发,寒气所过,遇水结霜。 鞭上,浮现出十二古字:立冬、小雪、大雪、冬至、小寒、大寒,代表冬季的十二古字亮起,神鞭转动,四面之冬转向北方,和北冥宫呼应…… 鲲鱼虚影转身对着东西南各吞一次,再吐一次,神鞭也随其吞吐不断亮起,大雪山顶,被化为四季,四季既分,神鞭不再转动,定住四季,只有鲲鱼不断转向呼吸,吞吐四季轮回之力…… 六位看到如此神奇变化,都喜笑颜开,他们本以为这大雪山必然是四季皆冬,没想到宫主竟然有此安排,果然妙不可言。 宁竖看到朝天潭结了一层冰,有些明悟,他就奇怪七哥明明让自己居中,怎么分自己为冬尊,还是北方之尊,原来神鞭所在高天为中,以此定下四方尊位,他也随着七哥坐北朝南。 突然一直缩在他袖中的小白窜了出去,爬在冰面上,咔嚓咔嚓,吃起了寒冰,原来小白不仅喜欢冰雪,还喜**纯寒冰。 白鹿跑到西方,感受着温和的春风,一阵享受,春风所到,都是它白的白鹿崖。 “呦呦呦呦……”白鹿跑到苍跟前,一阵比划…… 苍又走到宁玉跟前,将自己和白鹿的要求说了一遍,魅歌和魅舞也将她们的想法告诉宁玉。 宁玉稍稍思考便答应了,他如今掌控者宁氏财力资源,可以说宁泽不出,他最大。 大雪山诸事已定,剩下修建非一日之功,他便告别宁竖他们下山。 金绝天主看到宁玉下来,赶紧迎上,他可知道这位在宫主心中的地位,可以说是宫主之下第一人。 “宁先生,贫道观雪山之巅,异象不断,不知宫主所行何事?”金绝问出心中疑惑,毕竟冲霄而起的至阴之气竟然没了,这手段也太不可思议了。 “财老,宫主所行皆有道理,非我等愚人所能明白,我们只要按照宫主吩咐做好分内之事即可,千万不可自作聪明,宫主脾气你我都明白,”宁玉不愠不火地说道。 金绝不知想起了什么,脸色一白,赶紧补救道:“是,是,是……先生所言有理,是贫道多嘴了,我也只是关心宫主,并无它意,此事就当我没问,先生不必向宫主提起,先生担待。” 宁玉微微颔首道:“我自不是多嘴之人,财老还是抓紧时间做好自己的事,否则宫主问起,你自己也难交差。” “是…是…是……” 宁玉回到驻扎地,召集所有族人,宣布道:“家主有令,我宁氏择吉日开始筑城,城址由众位族人共选……” 诸位长老和子弟虽然对家主未来有些疑惑,可他们对宁玉的传令未有丝毫怀疑,毕竟家主命令基本都是宁玉传出。 又过三日,为吉日,宜动土。 宁氏子弟在距大雪山千丈之外,开基筑城,六千余子弟,按照属性分队,十人一队,金系筑基石,土系聚土,水系制胚,火系烧砖,其他各系都在旁协助。 六千子弟干得热火朝天,他们干劲十足,他们正在为宁氏铸下基业,他们是北方宁氏的开创者,百日铸城,万众一心…… 宁玉站在城头看着远方的大雪山,眼圈发红,心中道:“家主,您看到了吗?我们的城筑起来了,我宁氏的城筑起来了,大家都在等您,等您为它起名,等您入主,这是宁氏的城,也是我们为您铸的城。” “不好啦!不好啦!朝廷军队来了……” 宁玉心中一冷,铸城之时,他们就发现有朝廷斥候探查,朝廷却没上前制止,如今铸城成功,却派出大军,真是无耻之极。 “城上何人?上前回话?”一位身着金袍,双十上下的少年将军出声。 宁玉沉声道:“我们是宁氏族人,此城为我宁氏所建,不知将军有何贵干?” “宁氏?原来是那个自绝于贵族的宁氏家族,听说你们宁氏出了个人物,叫什么宁泽来者,让他出来见我,”少年将军轻浮道。 宁氏子弟心中大怒,竟敢对家主无礼,宁玉冷声道:“我族家主,就是禹皇想见,也得盛情想请,见不见还得看我们家主的意思,你是何人?又有何资格见我们家主?” 诸位宁氏子弟听到宁玉的回答,心中一口浊气吐出,我家主岂是你说见就能见! 金袍少年满脸赤红,大声呵斥道:“放肆,你宁氏如今已非侯府,宁泽也不再是礼宗,一个平民家族,一个山野之民,别说本将要见他,就是杀了他又如何?” “杀我们家主?就你?你可知牧野王的下场?劝你莫要自误,”宁玉平淡地讲道。 金袍少年刚要开口,却被副将拦住,副将轻声道:“将军莫要多言,说正事。” 少年将军点了点头,对着宁玉喊道:“你宁氏建城可有圣旨?” 第二百五十一章兵临城下 “没有,”宁玉平静地答复。 少年将军冷笑一声,道:“没有圣旨,私自建城即为大罪!” 宁玉淡淡一笑,开口问道:“将军贵姓?是何官职?可懂大禹之法?” 少年将军将看到宁玉服软,趾高气扬道:“本将大禹三品云麾将军韩越,国法军法,无不精通。” “原来是云麾大将军当面,宁玉有礼,既然将军懂法,那就简单了,将军可知此地为何处?” “这还用问,自然是两界关,”韩越眉头紧邹,他有些不耐。 宁玉笑道:“将军所言没错,可两界关有关内和关外之分,此处地裂之后,位置已变,将军当勘界碑,我族家主之所以带领我们来此苦寒之地建城,原因也在于此……” 韩越听了神情一变,他左右一看,脸色更加难看,宁氏所建之城确实在两界关外,严格说,并不属于大禹,是在大禹和大荒交界地带。 宁玉见韩越无语,便挑明道:“韩将军,以你见识,当明白我们所筑之城,不属于大禹,自然无需皇室准许。” “此言差矣,你宁氏为大禹家族,所筑之城自然归大禹所有,当然,你们筑城有功,我们自会上报禹皇,给你宁氏嘉奖,此处从此划入大禹版图……”副将见韩越犹豫,赶紧上前参言道。 韩越也反应过来,接口道:“张副将所言,正是本将之意,你们速速撤出,建城之功,本将必会如实上奏……” 宁氏子弟听了,群情激奋,他们耗时三个多月,辛辛苦苦才筑起的家,凭一句话,竟然就要占去,岂有此理。 宁玉回头和诸位长老商量一遍,回头道:“韩将军,不知你和已故的牧野王韩闵是何关系?” 听到此言,本来竭力压制怨恨的韩越咬牙切齿道:“正是家叔。” “原来如此,将军的决心,在下明白,但我还是要劝将军一语,此城位于大禹和大荒之间,我宁氏筑城,当属第三方,要是将军率军占领,就是私军北进,擅自调兵,才是谋逆大罪,将军三思……” 韩越心中一阵憋屈,从他听到此城是宁氏修建开始,他就亢奋万分,终于可以一雪前耻了,所以他故意出言不逊,想借机侮辱宁泽。 他们韩家在宁泽手中一败再败,就连家主牧野王都死在了宁家。 宁玉站在城头和城下的韩越对峙,陷入僵持…… “不好了!不好了!大荒兵临城下,有数万之众……” 以宁玉为首的宁氏长老听了,脸色一白,腹背受敌,北有大荒,南有大禹,此城危矣,众人愁眉不展,是战是避,该当如何?家主若在就好了。 …… 大雪山,魅歌魅舞化身火焰分别飞向东方和南方,时间不大,三红一黑相会,飞往宁氏筑城地…… 四人从天而降落于宁玉面前,他们同时躬身行礼道:“夏尊魅歌魅舞,酒色二老,见过宁先生,我等奉宫主之命前来,若有所需,先生只管调遣。” 宁玉看到他们心中一定,他微微点头,对身后一脸疑惑的宁氏长老和子弟解释道:“家主在大雪山创下了宗派北冥,这四位分别是北冥夏尊二人,北冥四老两位,北冥四老皆为道宗……” 宁氏长老子弟都呆住了,这些竟然是家主的手下,北冥四尊,北冥四老,道宗都有四位,那我宁氏岂不是大能道宗都有五位?天啦! 魅歌拿出块一赤血令交给宁玉,道:“这是春尊白按照宫主嘱托给你的。” 宁玉双手接过赤血令,对着大雪山躬身一礼。 他回头对魅歌四位道:“正要借助诸位之力,请酒老魅歌带我宁氏三千子弟前往北门,色老和魅舞随我守此南门。” 宁氏长老和子弟此时一脸振奋,家主即使不至,有此四人,又有赤血令,宁氏无忧。 对于宁玉的调令也没有丝毫违逆,家主的意思他们明白了,宁玉暂代城主之职。 在魅歌、魅舞、酒色二老落在城头之时,韩越和所带的大军都看到了,这四位的修为,他们一个都看不透。 宁玉对着城下大军道:“韩将军,你们韩家和我宁氏恩怨是家仇私恨,如今大荒兵临城下,希望将军能够以大义为先,和我宁氏联手共御外敌。” 韩越脸色变幻不定,思考片刻道:“和你们联手御敌可以,但此城必须上交大禹,由我军控制。” “韩将军,你明知我们不会答应,又何必提此无理要求,你也看到了,我们家主已经派来了大能道宗,并且赐下此令,将军莫要自误……”宁玉举起赤血令淡然道。 “大能道宗?赤血令?哈哈哈……你真当本将军是吓大的不成……”韩越怒极反笑,他对自己刚才心中出现的胆怯,羞愤不已,真是恼羞成怒。 宁玉冷声道:“将军不怕,那不知你韩家怕不怕,家主既然赐下赤血令,那就是准我下令,莫要逼我,否者,赤血令出,韩氏鸡犬不存。” “你…你…你……”韩越连吼三声,却再无一语,名动天下的赤血令,他们韩家确实受不起。 副将急忙上前对韩越一阵私语,韩越听完,有些犹豫不决,又看了看宁玉手中令,心中一狠,一声令下:“攻城,宁氏叛逆,一个不留。” 战鼓擂,军阵动,不下五万的重甲军士向前推进…… 宁玉目露寒光,看来这位也想以绝户计,将他们尽数葬在城中,赤血令传不出,自然无用。 他回头对魅舞和火魔道:“请两位出手,敢登城者,杀无赦……” 火魔舔了舔嘴唇,怪笑一声,凶狠地看向城下逼近的军士,这群蝼蚁来的正是时候,他憋屈太久了。 魅舞脸色阴沉,真是不知死活,主人坐入死关,这些人竟敢对宁家下手。 宁氏子弟手持兵刃愤怒地盯着不断靠近的军士,这些韩氏的走狗,他们找死,即使家主不在,难道我宁氏男儿就是可欺之辈。 …… 北门,魅歌、酒鬼和宁氏子弟立于城头,冷酷地盯着城下不断推进的大荒军士,大荒军士身材魁梧,手持重兵,各个赤裸上身,身上刺着各族图腾,凶悍之气,形成滚滚大势,犹如一片黑云,死死压在北门城头。 魅歌对酒鬼道:“酒老,这是我们第一次为宫主办事,我们当竭尽全力,如果办砸了,宫主怪罪下来,你我都担当不起。” 酒鬼连连点头,那半个月的罪,他可是记忆犹新,他们这位宫主心狠起来绝对不是人…… 第二百五十二章持久战 “诸军听令,射……” 天空无尽飞羽落下…… 火魔脸色阴沉,大禹古国的破气箭,专破真气,是修士护体真气的克星。 他飞身而起,双手环抱,两手之间烈火漩涡形成,漫天飞羽犹如鸟还巢,被收入火焰之中,一阵熔炼,化为铁水…… 火魔狰狞一笑,反手推出,铁水飞矢而出,下起漫天红雨…… “啊……” “啊!救命……” “嘶……” “吼……” 城下军士惨呼,坐骑悲鸣,铁雨所过,死伤无数,就连宁玉他们看了都,心中发寒。 “咚……咚……”战鼓再起,军士整顿,重甲军士扛着巨盾向前推动…… 魅舞也无言语,飞身立于城头,翩翩起舞,火魅舞起,火气飞速凝聚,片刻在她身前开出一朵火莲…… “莲花落……” 火莲飞下城头,落于重甲军士之中,又是一片惨呼,军阵大乱,军士扔掉滚烫的巨盾,哭喊着脱去身上的重甲。 韩越手持令旗,面色阴沉,他旗令变,鼓声随之也变,重甲兵退后,一万大戟士上前,万戟齐动,万余锋芒齐出…… 魅舞火魔不敢怠慢,两人联手,撑起火焰罩,将城头宁氏子弟护在其中…… “咚……咚……咚……” 锋芒齐齐打在火焰罩上,掀起一阵阵漪沦,接着一声爆裂,火焰罩裂开。 “蝼蚁,欺人太甚……”火魔一身狼狈,吐出火焰焚烧漫天箭雨…… 魅舞更是发髻散乱,双手舞动将一支支破气箭焚去…… 宁玉及宁氏子弟挥动手中武器,将射来的箭羽挡开,箭雨刚过,锋芒洪流又到…… 火魔一声怒吼,一朵火焰道果飞出,打向锋芒洪流…… “轰隆……”一声巨响,锋芒尽散,道果连破三道锋芒才打中大戟士,数百军士当场身死,无数飞起落下,生死不知…… “射……” 一道道箭矢射向火魔道果,火魔心动,道果撤回,双手一挥,漫天火雨…… 城下巨盾撑起,挡住火焰,城上大能道宗压阵,城下军士训练有速…… 宁玉本想让火魔直接斩首,他刚心动,韩越和副将已失去踪迹,他们应该是隐入了大军之中。 …… 北门。 酒鬼葫芦朝下,一道道黑烟放出,片刻,城下倒了一茬又一茬,一个个威武壮汉仰面栽倒,鼾声震天,后面大荒战士止步不前,各个目瞪口呆。 酒鬼哈哈哈大笑,还是自己小宝贝厉害,再多的人在自己面前都不是问题。 魅歌给酒鬼一个赞赏的眼神,酒鬼老头心中更是乐开了花…… “吱呀……吱呀……” 一辆小车被两位大汉推了出来,车上一位枯瘦无比的老人,五彩纹面,气息神秘…… “巫……巫……巫……” 大荒战士看到老人,连吼三声。 老人看着不断倒地的荒族战士和席卷城下的黑烟,一声厉喝:“灭!” 黑气大乱…… 酒鬼脸色一沉,遇到对手了,口中念叨,手掐道诀,黑气一震,卷向老人。 “咦……” 老人挥手,又是一道厉喝:“散……” 黑烟散开,酒鬼再念咒语,黑烟又聚…… 老人眉头皱起,对身后战士下令:“火攻……” 一个个汉子,大吼一声,身上图腾飞出,化为火兽烧向黑烟…… 酒鬼胡须一抖,赶紧念咒,葫芦一吸,黑烟收走,他再一拍葫芦,一道酒水化雨而落,火兽身上焰火大盛,酒雨化雾…… 凡是吸到酒雾者,倒地不起,脸色潮红…… 老巫师大袖一挥,大风刮起,酒雾吹散…… 倒地不起的大荒战士被同伴一个个拖走,军士重新变阵,火焰战士在前,口含醒神草,后面大军推进…… 酒鬼一脸纠结,糊涂虫怕火,酒泉也被醒神草克制。 魅歌看出酒鬼被老巫师克制,飞身腾空,火魅舞…… 天空飘起火花…… 火焰战士哀嚎一声,被火花烧伤,其他战士惨叫,全身着火着就有数百…… “妖女……” 老巫师怒骂一声,再一挥手,水脉战士上前,一只只水兽喷水…… 半天,大火熄灭,巫师愤怒地看了城头的魅歌一眼,下令收兵。 与此同时,南门大禹军士也退去,此战他们也没讨到好。 …… 今日战鼓又起,大禹军士和大荒战士攻城已有五月之久,宁氏子弟虽有两位大能道宗压阵,可数月守城战中也有数百人受伤。 此时城头除了魅歌魅舞、春秋四尊全部聚齐,宁竖、苍、白鹿全部参战。 两人一鹿凭着宁泽留下的冰符,奔波于南北两门,来回救火,此时大禹军中竟然出现了一位大能,火魔被这位缠住,军士架起云梯攀上城头。 魅舞打出一道道火焰,焚烧云梯,可毕竟只有一人,难以尽数毁去,涌上城头的军士越来越多,其中还有数位宗师高手,魅舞只好放弃焚烧,截杀宗师…… 宁氏子弟在宁玉率领下拼死杀敌,刀兵相见,死伤难免,三千对数万,形式大变…… 北门也不乐观,城下站着两位黑袍大巫师,挥手风雨雷电,一队队大荒战士,以图腾之力,冲击城门…… “轰轰……”“轰隆……” 城墙晃动,城门倒塌…… “杀!杀!杀!” 宁氏子弟在宁竖带领下死守城门,白鹿腾空,一道道玉符飞出,或冰封、或炸裂,协助宁竖他们守城。 又是一声巨响,城墙倒塌,数万大荒战士蜂拥而至,宁氏子弟寡不敌众,节节后退…… 北门失守,宁氏子弟在酒鬼和魅歌掩护下撤往南门…… 宁玉看到灰头土脸撤回的守城子弟,心中一阵难过,他们败了,他有负家主重托,他无能啊! 魅歌和九鬼一边拦住冲击的大荒战士,一边高声喊道:“宁先生,请尽快下令,我们必须突围……” 宁玉悲啸一声,他岂会不知,可此时如何突围,前有大禹军士,后有大荒重兵,无路可逃。 韩越站在高台之上,看着四面楚歌的宁氏子弟,脸上露出了笑容,他等这一刻太久了,他们韩氏等这一刻也太久了,他也藏了太久了,为此他们不惜重金请来了一位大能。 宁玉对着拼死守城的宁氏子弟喊道:“诸位族人,放弃城墙,合兵一处!酒老、色老、魅歌、魅舞撤回守护,破开城墙,向东撤退……” “想走,晚了,你们不死,我心难安,”韩越在大能护持下走上城头。 “巫…巫…巫……” 两位黑袍大巫走上前方,死死盯住酒鬼和火魔,他们虽未说话,可意思很明白,他们要和这两位道宗见个高下。 大禹大荒分南北将宁氏子弟围在中间。 宁玉心中一阵绝望,生路已绝,他大声吼道:“诸位,死战……” “死战……死战……” 宁氏长老少年各个脸红目赤,他们已经战了半年有余,早已铸就了铁血之心,死,他们不怕,他们怕屈辱地活着。 第二百五十三章绝处逢生 酒鬼和火魔两人心中一阵犹豫,为何到此时,宫主还未出现,难道是考验我们? 一定是,乱神发作的时间快到了,要是宁氏子弟死在这里,那位绝对不会让他们活着,想到此处,两人看着身后的追兵眼中寒光大盛,既然不让我们活,那就去死…… “酒火连天……” 百丈火鸟腾空,酒泉加持,火翼遮天,风起火落,满天火焰流星…… “放肆……” “妖道……” 两位大巫大袖鼓荡,将火雨收走…… “刺啦……”袖袍裂开,火焰泻出,两位一身狼狈,身后大荒战士烧伤无数,两人脸色黑沉,飞身抓向酒鬼火魔…… 韩越身边的灰袍道宗飞身而起,搅动风云,举手擒拿,火鸟左冲右突,难以逃出,被收入掌中。 魅歌魅舞化身火焰,烧向韩越,韩越身前军士举盾格挡,巨盾炸开,又是一片惨叫…… “找死,小小魅族也敢放肆……” 灰袍道宗毁去火鸟,看到火魅女肆意屠杀军士,怒叱一声,打出道韵,袭向火魅女,魅歌魅舞,见事不可为,飞身撤退,却被灰袍道宗缠住。 “杀……杀……” 大禹军士节节推进,诸位长老和宁玉他们竭力阻击…… “嗨……嗨……” 大荒战士全军压进,宁竖、白、苍不断打出玉符,风雪冰雹不断,形成风雪障,节节布防。 宁氏子弟亦战亦退,他们一直退到城墙跟前,退无可退,本想借道宗之力破开城墙,可两位道宗和火魅两女都被道宗缠住…… 宁玉此时反而冷静下来,一道道命令传下,来回组织防守…… “啊……杀……” “伤者后退,后面补上……” “宁竖、苍、白,冰爆……” “轰隆……”一片炸裂…… “合力,打……” 宁氏子弟打出洪流击散袭来的各种图腾兽。 “明哥……杀……”一声悲呼,一声怒吼…… “宁平,你退后……杀……” 半个时辰,仅仅半个时辰,宁氏防守被打穿,宁氏子弟死伤过千,人人负伤,各个流血,绝境,这次真是绝境,他们已无可战之力,可敌人源源不断涌来,人山人海,两军虽泾渭分明,却目标一致,诛灭负隅顽抗者。 宁玉看着身边负伤的宁竖、苍、白、宁氏长老,一贯温和的脸上,悲愤不已,他流泪悲吼:“恩公,宁玉无能,愧对您,愧对宁氏,宁玉死不足惜,可宁氏主力尽死于此,宁玉不甘……不甘啊……” “宁玉,莫要如此,能为我宁氏而死,我等不怨,七哥一定会为我们报仇的,”宁竖哽咽着安慰老友。 “呦呦呦……”白也不怕,主人一定会为白报仇。 苍抬头望这东方,开心地笑了,公子,苍不悔。 天空一阵剧烈炸裂,风云变化,异象迭出,酒鬼他们听到宁玉悲吼,焦急异常,他们开始拼命。 火魅女联手,两株并蒂莲螺旋飞出,一道道火焰散出,烧向灰袍道宗,却被灰袍躲过,此人不求伤敌,只是纠缠不休,魅歌魅舞怒叱连连,可却无法摆脱。 大禹军士和大荒战士冰冷地盯着这些整整阻了他们半年的少年,虽是敌手,却可敬可畏,可惜敌我立场,不容姑息。 “杀……一个不留……”韩越脸色潮红,吼出军令。 “嗨……杀……”大荒战将发令…… “死战……宁氏不惧死……” “杀……” 可惜敌人根本不给他们反抗的机会,一道道锋芒气劲,一个个图腾飞腾而至…… “唯死而已,”宁玉挥动大锤,火焰打出…… 苍他们手中所剩无几的玉符飞出…… 宁氏子弟倾尽全力打出最后的真气…… 空中一朵朵冰花、火花、烟花,璀璨无比,绚丽辉煌,就如这些年轻的生命,这是最后的绽放,倾尽所有的绽放。 璀璨不再,天地宁静,只有铺天盖地的锋芒、图腾落下…… “蝼蚁……” “找死……” “砰砰砰砰……” 所有的锋芒图腾化为青烟。 宁氏子弟看着眼前为他们挡住攻击的老头和金冠道人,劫后余生让他们一阵呆愣。 两位道宗冷哼一声,打出道韵,前方一片惨叫…… 一老挥手冻住一片,一个金钱杀人无形。 “财宝二老见过宁先生,我等来迟,先生恕罪,”金绝和冰雪天主杀退追兵,躬身行礼。 “不必多礼,两位及时赶到,解我宁氏之危,宫主面前我等必为二老请功,”宁竖回道。 “多谢冬尊……” 宁玉恢复平静,他看着后方源源不断的军士,再看残破不堪的城池,心中有了决断,他直接下令:“财老、宝老,请破开城墙,此城已不可守,我们必须立即撤回大雪境。” “是……”两位道宗合力,城墙轰然倒塌。 “走……”宁氏子弟看了一眼亲手铸成的城池,心中一丝不舍,决然回头,罢了,今日所失,它日夺回便是。 财老金绝、宝老冰雪断后,等宁氏子弟走完,冰雪老头双手一推,冰雪滚滚,缺口堵上。 两位对天长啸,啸声震天,天空同样两声长啸,与之呼应,片刻,两人落下,酒色财宝四老聚齐,灰袍大能脸色难看,停手后退,魅歌魅舞返回…… 两位黑袍大巫师看到大荒战士死伤无数,脸上黑气萦绕,双目碧绿若灯,看到北冥四老,神色一怔,怎么会有四位道宗? 城上城下鸦雀无声,双方都在估算对方实力,北冥道宗多出两位,大禹大荒却有近十万大军,两位道宗对战训练有素的精锐之师,虽然可胜,可代价一定不会小,况且道宗屠掉两军,大禹大荒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同时得罪两大古国,道宗也难逃一死…… 魅歌魅舞看着宁氏子弟撤离,对犹豫不决的北冥四老道:“我们走吧,宁氏安危为重,不易过分得罪大禹,毕竟宫主的大部分族人都在禹都。” “可宫主那边?”金绝有些担忧。 魅歌对这四位的顾虑很清楚,宫主一旦生气,他们惨状可想而知。 “四老不必担心,宫主此时正在闭关,他曾留下法旨,我们四尊共主北冥,宫主即使怪罪,也不会怪到你们头上,另外,冬尊会为三位赐下玉符,乱神发作推后半年……” 金绝四人听了,心中一松,点头称是。 六人腾空而起,朝大雪山飞去…… 第二百五十四章寸土必争 两位大巫师看到北冥六人离去,虽有不甘,却也只有暂时安下,他们回头看向占城半壁的大禹军士,一阵不悦,一城二主,岂有此理。 韩越眼睁睁的看着宁氏子弟在他眼前堂而皇之离去,恨意滔天。 “韩将军,来日方长,大事为重,”灰袍警惕地盯着黑袍大巫,提醒道。 少年将军回头看到对面蠢蠢欲动的大荒军士,不怀好意的大巫,心中一抖,大禹大荒是国仇,刚才有共同仇敌,两国发兵皆为此城,此时城池归属,已是国事,领土相夺,唯有战争。 他也是久经战阵的三品将军,心神一震,义正言辞道:“此城为我大禹宁氏所建,尔等速速退去,本将既往不咎,在这寒冬之际,你大荒缺衣少食,若是用兵,必败无疑。” 黑袍大巫听老脸黑透,接着两人一阵怪笑,道:“小娃娃,两国大战,胜负我不关心,我关心的是你,你是否能活着离开……” “哈哈哈……”身后大荒战士一阵大笑,各个目光放肆残忍。 “诸军听令,战……”韩越也不废话。 “战……” “杀……” 双方军队本在咫尺,转身就杀,锋芒图腾交火,大锤巨盾相撞,厮杀声起,战火蔓延,在这残破城中大禹和大荒又起战端…… 一会黑袍大巫对另一位道:“乌尔,我挡住灰袍,你去取了那娃娃头颅。” 两位脚踩黑气,腾空掠过,分别杀向灰袍和韩越。 灰袍道宗头也不回,挥手一拂,韩越落入大军之中,灰袍腾空,双手同出,两道气旋喷发,同时打向两位大巫,大手一转,一股吸力发出,擒拿…… 被擒拿的大巫感到自己身形缩小,一阵气闷。 大吼一声,化烟躲避,他的衣袖在酒色二老的酒火连天中破裂,否者,岂会如此被动。 灰袍见他躲开,反手擒拿另一位黑袍,这位也是脸色漆黑,返身躲开,片刻迟疑,韩越已没了踪影。 “欺人太甚!” 两位大巫怒骂一声,黑烟涌动,两条百丈黑蛇缠向灰袍…… 灰袍也是狠人,擒拿不变,一条黑蛇猛然缩小,被他拿入手中,一身闷响,灰袍头上出汗,口中出血。 “好!好!好……”一位大巫怒极反笑,他道念受损,口中出血。 另一位猛推黑蛇,灰袍故技重施,反手擒拿,黑蛇被他刚刚拿入手中…… “轰……” 灰袍掌心裂开,鲜血直流,张口就是一口鲜血喷出,脸色惨白。 两位大巫一阵怪笑,朝他扑来,大巫口念咒语,天象被引动,雷电劈下,飓风刮起。 灰袍本命道法被破,身受重伤,他咬牙张口,道果飞出将雷电飓风击散。 他此时虽然有些后悔,此时却不得不战,不仅仅因为韩家重金,而是因为他是大禹威德亲王,两国交战,寸土必争,他要是临阵脱逃,大禹皇必不会饶过他。 又是一阵电闪雷鸣,道果再出,灰袍靠着道果,以元神为辅,勉强抵住两位大巫。 城中此时死伤无数,到处厮杀,两军混战,血流成河,尸横遍地…… 两位大巫,眉头皱起,两军战力相当,如此损耗,即使胜利也是惨胜,眼前灰袍被他们死死压住,可他们也不敢逼迫太紧,大能道宗一旦拼死,这一城战士一定会陪葬。 大巫对乌尔大巫道:“此人我挡住,你去助我荒族娃娃……” 乌尔飞身而下,灰袍道念化形,一头百丈巨象撞向乌尔,却被一条黑蛇挡住。 黑蛇张口,蛇吞象…… 大象被整个吞下,百丈黑蛇身体中间胀了一倍,它在天空翻滚,阵阵黑烟缠绕…… 黑袍大巫纹面缩起,恐怕异常,双手虚抓,灰袍双目赤红,袍服鼓荡,两位以道念相搏,到底是蛇吞噬象,还是象撑死蛇? 乌尔张口一股黑风,黑色飓风冲入大禹军中,无尽惨叫…… “我的眼睛……” “我看不到了……” “啊……” 乌尔一声怪笑,双脚踩下,百人成泥,双掌横推,又是数百丧命,他随心所欲的收割着生命,大巫即是道宗,道宗之下,皆蝼蚁尔,他是大荒之道宗,屠戮普通军士,不仅无罪,反而于国有功。 不到半个时辰,大禹就有数千将士死在此巫手中,原本相持不下的战局,胜败立分,大禹败了,隐在军士中云麾大将军韩越看着大禹军士被屠杀,目次欲裂,却无能为力,这已经不是数量可以弥补,道宗之下,皆蝼蚁。 “退……”韩越颓然下令,再战已无益,徒让军士送死,今日之败,失城失地,他大罪,他夺得宁氏半城,却无能守住,私仇国事,他俱败。 后军变前军,急速退出…… 乌尔大巫哈哈一笑,喊道:“娃娃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随老夫杀……” “嗨……嗨……” 大荒战士士气大盛,随着大巫掩杀,即使大禹军士拼死断后,也无济于事。 “轰……” 本就饱受战火,摇摇欲坠的城墙一阵摇晃倒下,一阵尘土飞扬,两国军士被天空剧烈的冲击压倒在地,蛇象之战,两败俱伤…… 灰袍看到大禹败退被屠杀,引爆道念,两人掉下云头,重伤…… “莫要管我,杀了他,夺了此城,”黑袍见乌尔要上前救他,厉声喊道,他已重伤,灰袍只会更糟,杀死他,占领此地,值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风一尘 乌尔大巫师听到黑袍的话,转身冲向灰袍道宗…… 灰袍须发染血,识海枯竭,虽被军中宗师救起,可已陷入昏迷之中。 乌尔大巫怪笑一声,一股黑气压下,数枚道果被黑气侵蚀,暗淡无光,诸位宗师一脸灰败,收回道果,跌倒在地。 “去死……” 黑气化为巨爪,抓向灰袍道宗,一位昏迷不醒的大能,面对同阶大能道宗,生死不再由己。 “打……” 锋芒洪流中黑色巨爪,爪子稍稍偏移,却并未散去,巨爪微微一顿,去势不变。 乌尔大巫冷笑着看了一眼打出锋芒洪流的大戟士及隐藏在其中的云麾将军韩越,蝼蚁而已。 他单手一握,巨爪抓起灰袍和守护的四位宗师,再一狠抓,两位宗师化为血雾…… “放肆,乌尔小鬼,你找死不成……” 一道白色道韵划过,巨爪散去,两位重伤的宗师和灰袍被卷走。 “风一尘?”乌尔大惊失声。 “见过大帅,”韩越脸色惨白上前见礼。 “见过大帅……”大禹军士单膝跪下。 白光散去,一位不怒自威的中年男子出现,他个头不高,身材甚至有些瘦削,可此时无论大禹还是大荒所有军士都不敢直视他…… 风一尘,一个在世传奇,他出身平民,十岁参军,仅凭一本军中功法《重阳诀》,三十入宗师,六十入道宗,如今不过百岁,已遥望不可知,他是享誉大禹的传奇,他是大禹皇口中的第一奇才。 他是大禹北定元帅,他手握百万大军,他无百战百胜之战功,却有百战定边之威,大荒称他为丧门恶鬼,他很少出手,唯一一次,是四十年前,大荒侵入,北疆大乱,他临危受命,领大帅之职。 那一战过后,大荒无人敢领兵南下,举国大战从此而终,唯有每年叩关之战,两国才会交锋。 风一尘,脸色平静,他轻轻地将灰袍和两位宗师放在地上,然后回头轻声道:“罢了!” “谢大帅……”诸军起身。 “以大巫之身屠杀普通军士,乌尔,你们越来越放肆了,莫非你想让我再北行一次,”风一尘依然风轻云淡。 可乌尔大巫和黑袍听闻此言,心中大骇,四十年前,不过不惑之年的温和男子,北上而行,他所过之处,城池尽毁,大荒被抹去了十城,军将死去十万有余。 他一人一马,北疆一行,连战数百,死在他手中仅仅大巫师,就有二十三位,最后大荒国师乌涂海出手,两人对战半年之久,男子策马返回,轻易不出,大荒国师回归不久转世,大荒举行国葬。 举国尽哀,为国师、二十三位大巫、百位巫师、诸多将领…… 风一尘北行后,两国虽未签下协定,可无人再言国战,这是大禹唯一一位文韬不足,从不用兵,却手握重兵的大帅。 “咯……咯……”乌尔大巫半天无语,纹面纠结,更是诡异。 “见过风帅,”黑袍大巫勉强起身,对男子行礼。 “乌达……” “正是,”黑袍乌达没了猖狂,更无怪笑,唯有恭敬。 “现在并非叩关之时,因何私起战端?”男子依旧轻声,犹如呓语。 “风帅,此处并非你大禹之城,是两界关外,有人铸城,此城不属你我两国,自然谁占得就归谁,”乌达大巫师解释道。 男子眯眼思考片刻,回头道:“你过来……” 韩越赶紧上前,躬身而立。 “此城何人所筑?你因何私自出兵?德威亲王因何在此?” 韩越一头冷汗,结结巴巴道:“此…此城乃是大禹宁…宁氏所筑……” 风一尘听完,不怒反笑:“宁氏,原来宁侯的儿子来了,这位天下第一奇才竟然来此筑城,好气魄,难怪一点不给皇城那位面子,有意思!他人呢?” “大帅……”韩越刚要开口,却被风一尘抬手止住。 风一尘,眼睛一闭,再睁,心中已经有数,那位宁先生不在北境,要不然,此城也不会轻易失守,他嘴角勾起,有意思,这至阴之地,他探过好几次,都束手无策,竟然被这位贯通天堑,封印阴气…… 他很少过问军事,每次叩关之战都是副帅和智囊团应对,此次听闻天堑弥合,有城筑起,他心中好奇,到底是何人手段?因此前来一探究竟…… “你们韩氏和宁氏的恩怨我也不管,这次私自出兵,自有军法处找你,说起来此处是人家清除阴气,填平裂缝,你们以前没本事占去,现在来摘桃子,确实有点不要脸啊!” 韩越听了脸皮红透,就连乌达乌尔两位大巫师也是面皮抽搐,这位真是,打起脸来,不分你我。 风一尘轻笑一声,道:“其实也没什么,咱们两家仗势欺人,将主人赶走了,这就是咱们的,可你们大荒又仗势欺人,将我们大禹给拍了,也没错,现在我来了,你们是不是让让……” 大禹诸将和大荒战将都呆住了,这位传奇说话有些不讲究,可细一想,还是很有道理的。 乌达大巫师眼睛乱转,他不甘,半年之战,劳命伤财,岂能如此退去,他躬身道:“风帅,您贵为大禹四帅之一,如此欺人,我等不服……” “不服?这个还真麻烦,一般不服的,我都打到他服……可你这样半死不活,我还真不好意思出手,拍死了可不好,我这人善良,扫地不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想当年你们国师乌涂海,被我仁善所感化,回去不久就化道了,唉,那老头太傻!”风一尘掐指一笑,神态超凡。 两位大巫师,怒气冲顶,可却不敢放出,这个丧门鬼,还心善?鬼都不信,老国师明明是被他重伤不愈而转世…… “风帅,请口下留德,毕竟乌涂大人已经转世,”乌达冷声道。 风一尘,轻笑道:“见笑,见笑,人一老,就容易啰嗦,想起故友,难免心中喜悦……既然你们年轻不爱听,那我就不说了,这个城?现在也不能说城了,城墙都倒了,你们也想要,我们也想要,其实我再善心点,送你们去见我那老友也可……” “你…你……”大巫被吓到了,这位说得出,绝对做得到。 “唉!我现在确实是吃素的,四十多年没出过手,为给乌涂海解闷,送你们过去,我们关系好像还没到那一步……不如这样吧,我们赌上一局,你们看怎么样?” 乌达一脸防备地看着这个变幻无常的丧门鬼,轻声问:“赌?怎么赌?” 风一尘指着东方,眉飞色舞地说起自己的计划……等他讲完,乌达大巫和韩越都陷入了深思。 最终双方定下赌约,一月后,正式开局。 风一尘淡笑着望着大雪山方向,心道:“我已出招,你当何为?” 第二百五十六章列阵在前 宁玉、宁竖带领宁氏族人一路退入大雪境中,他们来到大雪山下,抬头看立于千仞山顶的黑色宫殿。 宫殿远远看去,不大,却牵动着五千余人的心,宫殿主人是此处的天,是他们的天,看着那里,他们失落的心才能平静,半年修筑,半年守护,可他们终是败了,他们的家没了,近千兄弟族人永远留在那里,甚至没有一场葬礼。 天空暴雪如瀑,连天而降,白茫茫一片,大雪被大殿吸走,犹如一个巨大的风雪漏斗,无尽大雪落向大殿,失去踪迹。 殿身漆黑发亮,时有光华闪耀,透出幽远神秘波动。 宁玉看了片刻大殿,心中平静下来,他不知道家主到底如何?却明白自己该如何做。 败了!他宁玉负责,但他还活着,大家活着,活着就应有所作为。 他走向宁竖,两人一阵商量…… 宁竖对最后归来的魅歌姐妹及酒色四老说道:“宫主闭关前有法旨留下,北冥四尊四老共尊冬尊,你等当按令行事,不得有误。” “见过冬尊大人,我等听令,”北冥诸位躬身行礼。 宁竖点头道:“北冥四老立即归阵,驻守四方,严防追兵攻入我大雪境。” “是……”四老领命,三位却有些迟疑。 宁竖对白鹿道:“春尊,请将宫主留下的玉符赐下。” “呦……叮铃……”一声铃响,三道玉符飞出。 金绝、酒鬼、火魔赶紧伸手接住,躬身道:“谢过春尊。” 宁竖又补充道:“此次铸城守城之战,是宫主对大家的一次考验,我们失败而归,当有惩罚,要是让敌人再攻上大雪山,那我等就万死难辞其咎,因此四位当通力协作,完善布防,莫要被敌人找到弱点。” 四位听完,眉头紧蹙,此次守城之战,他们虽然竭尽全力,可依然败退而归,就算他们以道器布下四方阵势,他们依然没有信心能难住其他道宗闯阵。 酒色财宝四位道宗看向彼此,交流片刻,心中有了想法,躬身道:“冬尊放心,我们会调整阵法,合力御敌。” “这样最好,你们是北冥第一道防线,莫令宫主失望。” 四老腾空而起,四人一同进入西方金光阵,金绝天主将金光阵变化机要对三位演示一遍,四人开始思考、询问、再提出建议,四人合力完善金光阵…… 然后来到南方欲火障中,有火魔演绎,三位建议,四人补阵。 到了东方落魄阵中,酒鬼纠结道:“我这落魄阵其它都好,就是怕火,火系道宗闯阵,我也唯有撤阵退避……” 三位一阵讨论…… 四人最后来到冰雪天主的冰雪阵中,将布置调整一遍,查缺补漏。 四位再次约定口令,以便危机之时策应。 北冥四老离去后,宁玉开始组织宁氏长老子弟,驻扎养伤,许多天界名贵之灵药被取出,疗伤续脉之灵草、活血化瘀之灵根、补气养血之灵果,一袋袋珍品珍珠米,不断被白鹿倒出。 时间不大,物资分门别类各成小山,宁氏族人看得目瞪口呆,他们宁家什么时候这么富有,这得花多少钱? 片刻他们反应过来,大伙不约而同地看向宫殿,他到底还有多大能量? …… 一月后,北方,冰雪阵外,一万大荒战士列阵,乌达大巫一身黑袍,面色严肃地看着眼前挡住去路的滚滚冰雪。 “是哪位道友在此布阵,请出来一见……” “哈哈哈……道友?不敢当,是老夫冰雪,”雪花散去,露出两道身影,一老一少。 乌达看到冰雪老头,一声怪笑:“上次未能和道友见个高下,甚是遗憾,不如道友撤去此阵,你我单打独斗分个胜负,可好?” “老鬼,不必多言,此阵乃是我奉宫主之命立下,是守宗大阵,你无缘无故占我城池,今日又来攻山,好生蛮狠,有本事便来闯阵,若是惧怕,早早退去……” 乌达冷笑道:“阵破之日,就是你葬身之时,道友莫要自误。” “呵呵呵……好大口气,老鬼,走着瞧!” 雪花散去,一大一小隐入阵中。 “爷爷,他的脸好恐怖,妞妞害怕,”羊角辫小女孩怕怕道。 冰雪老头,轻声道:“妞妞不怕,有爷爷,你只要调动冰雪之力,控制雪藏棺即可,剩下的交给爷爷……” 妞妞点了点头,盯着天空黑烟,渴望地说道:“爷爷,妞妞听你的,但你也要向酒鬼爷爷要些糊涂虫,它们太可爱了,妞妞一定会养出酒虫宝宝,酒鬼爷爷太小气了,他的酒虫就让妞妞玩了一天……” 冰雪老头老脸一抽,什么可爱?这些恶心的蠕虫可爱? 西方金光阵外,一万大荒战士,乌尔大巫师同样叫阵。 一金一红两道身影显出,金绝天主和魅舞并排而立,三人也无言语,对视片刻,两人入阵,留下乌尔愁眉苦脸,这两位联手,他们虽有一万战士,可胜负如何?真是难以预料。 南方欲火障中,火魔不时偷看魅歌,一脸色相,可每次都被魅歌瞪回,这位色老却甘之如饴。 “阵中道友,出来答话,”外面有人叫阵。 两道火影飞出落地,显出身形,对面一万大禹军士,前方一位金袍将军,旁边站着灰袍,正是韩越和灰袍威德亲王。 “原来是你们,果然还不死心,有本事便来破阵,”魅歌看到韩越和灰袍,柳眉倒竖,煞气满面。 灰袍脸色一黑,怎么又是这两位?现在还有大阵相辅,此战难啊!唉,想到那位临走时的交代,他心中一寒,死活都得一拼。 韩越脸色阴沉,自己这次是戴罪立功,要是再失败,自己的军旅生涯也就终了了。 东方,落魄阵前,酒鬼和白鹿看了看阵外大军及前方的银甲道宗,应了一声,返回阵中。 万里之外,一座大帐之中,北定大帅,正喝酒,看着眼前的水镜,他面带微笑,身体慵懒地倚在榻上,自己的赌约要开始,各个棋子都已到位。 看过阵中诸人后,这位长叹一声,自己还是轻敌了,怎么就定下了两边各出两位道宗?两万军士? 自己这方面果然不咋地,不带兵打仗是对的,他哈哈哈一笑,自己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这就是智慧。 第二百五十七章四方归两仪 乌达大巫脸色阴沉,一阵迟疑,还是决定自己先入阵走一遭,探明虚实再说。 “你等原地待命,没我命令不得私自入阵,”他迈步进入冰雪阵中,眼前一片冰天雪地,地上冰棱冰刀丛生,空中风雪怒吼,四周白茫茫一片,根本无法远视,自然难辨方向。 乌达顺着一个方向前行,越走风雪越大,气温越寒,他大喊一声:“冰雪,老夫来了,何必躲着不见?” “刺啦……”脚下冰面离开,乌达脚下黑气升起,腾空……无数冰棱冰刀离地而起,飞射向他,头顶半尺大小的冰块砸下,密密麻麻…… “砰!砰!砰!砰……”冰块、兵刃撞到乌达身上尽数碎掉,冰雪世界中,最不缺的就是冰,各种冰刀,冰箭好似无穷无尽,源源不断射向乌达。 乌达脸色铁青,踩着黑烟在冰雪中穿行,他知道自己被困住了,冰雪在消耗他的真气,一旦自己力竭,就是自己遭劫之时,大意了。 东方落魄阵中,那位银袍道宗同样被困在阵中,他四周尽是黑烟,眼前漆黑一片,他不断挥动道器,道韵护住周身,才勉强挡住无缝不入的黑烟,令他更为不安的是,四周酒香阵阵,他头脑开始眩晕,神智大受影响,他极力守心摄神。 金光阵外,乌尔大巫师犹豫不决,至步不前,他不敢进去探阵,金绝一人,他都难以取胜,再加上火魅女,进去纯粹是找抽,他得先找人商量,一声令下,众军随他赶往北方和乌达部会合,再做计较。 欲火障外,威德亲王和韩越商量后,也觉得冒然闯阵必是凶多吉少,火魔和火魅女联手,还在人家法阵之中,天时地利人和,他们都不占,毫无胜算。 无法也只能放弃此处,前往东方与晨光将军会合,再定良策。 乌尔大巫赶到冰雪阵外,已是四日后。 “大巫,不好了,乌达大巫师入阵已四日,至今未归,”战将看到乌尔急忙上前禀报。 “什么?你们为何不入阵救援?”乌尔大惊失色,接着厉声质问。 “大巫恕罪,乌达大巫入阵前有令,不许我们私自闯阵……” 乌尔听了,知道不能怪战将,立即下令:“两军合一,随我闯阵……” “嗨……” 听到乌达入阵四日未出,乌尔不敢拖延,带领两万大荒战士冲入阵中,他就不信合两万精锐之力,再加上自己还破不了此阵。 进入大雪纷飞的冰雪天地中,乌尔大巫师愣住了,到处白茫茫一片,到处都是冰棱,三尺之外难以视物,该往何方? “嗨…嗨……”乌尔和两万战士,齐声吆喝,虽然冰雪世界中,风雪声嘶吼,却依旧隔不断两万人的声音。 陷入无尽风雪冰暴中的乌达,不断粉碎四面八方袭来冰棱冰柱,四天无休无止的防御,让他心神俱疲,无尽的雪白看得他头晕目眩,恶心想吐。 “冰雪老儿,你出来!你个缩头乌龟!” 回答他的是无尽冰雪攻击,漫天冰雹击打不停。 冰雪天主隐在风雪之中,看着焦躁不安的黑袍大巫师,脸上猥琐,心中一阵痛快,他冰雪可不是什么逞强斗勇之辈,能不见面,拿下这老鬼最好。 突然,他脸色一变,不好,是妞妞示警,他双手抬起,冰雪风暴,大雪混着冰刃围着黑袍乌达旋转,无尽切割声响起。 雪花落下,冰雪天主现身,开口就问:“妞妞,怎么了?” 站在雪藏棺上的妞妞,双手操控着冰雪之力,小脸涨得通红。 “冰雪乱舞……” 她气喘吁吁道:“爷爷,坏了,又一个丑老头,带着好多好多人进来了,他们还在吆喝,我以冰雪乱舞才能勉强扰乱……” “这可如何是好?”冰雪老头抓耳挠腮,怎么一次就闯入两位大巫?还有数万大荒战士。 “爷爷,你快点,他们正往那个老头方向赶去……”妞妞手上不停,雪藏棺聚起大雪,顺着她的小手,化为雪兽潮涌向乌尔大军。 冰雪老头不敢迟延,放出道念,向三方求救。 东方,落魄阵中,银甲道宗,不再乱闯,他盘膝而坐,银星道果悬于头顶,道韵守护,银色道韵将无尽黑烟隔离在外,他不断默念守心咒语,对抗怪烟和酒气带来的精神恍惚。 “呦呦呦呦……”白鹿鸣叫。 酒鬼随之落下,黑烟围绕他一转,他便明白又有敌人进来了,有两万零二人。 “春尊,有两万多大禹军士入阵,此处有酒虫操控即可,你我前去应敌……” “呦……”白鹿对着地上一划拉…… 酒鬼看完,点头应是,接这黑白一闪,一人一鹿出现在灰袍和韩越他们面前。 “原来是你们,诸位可真看得起我老酒鬼,带着这么多人来,”酒鬼认出来者,一脸不悦,这是将他当成软柿子来捏。 韩越冷笑一声道:“老家伙,识相的,立即撤去阵势,放出晨光将军,尚有一线生机……” “闭嘴,小鬼,这里没你说话的份,”酒鬼厌恶地看了韩越一眼,蝼蚁而已。 “你……” 德威亲王按下韩越,开口道:“道友,韩将军之言正是本王之意,莫要自误!” “哈哈哈……你们自以为傍上大禹这棵大树,就高人一等,见人都这幅德行,罢了,老朽不才,请道友破阵,”说完黑烟罩下,四周酒气喷发。 “不好,屏息闭气……” “呼呼……”数千军士倒地不醒,韩越被黑袍护住,咬牙切齿,恨到了极点。 “以火烧……” 数千火系军士打出火焰烧向黑烟…… “呦……叮当……”白银铃飞起旋转,大雨倾盆而下,小小火焰漫天寒冰水下,毫无反抗之力,熄灭,成了一缕缕青烟。 “哈哈哈……好雨……”酒鬼大笑着一拍葫芦,黑烟无穷无尽,他的小宝贝可不怕水,酒池就是它们的安乐窝…… 黑烟伴着酒气扩散,天空中的黑气更是汹涌澎湃,它们一个个蜂拥而下,将一个个军士围住…… 灰袍看到白鹿控制着白银铃倾倒冰水,怒不可遏,大手一伸,擒拿,口中骂道:“畜生,找死……” “呦呦呦呦……”白鹿也大怒,你才畜生。 “叮铃……”清浊之气放出,化为两仪大磨,磨盘旋转抵住摘星手的吸力。 灰袍本以为手到擒来,却空手无功,脸上一阵焦急,怒骂道:“畜生,仗着一件宝物,就敢猖狂。” “呦……”白鹿鄙视地看了他一眼,我就猖狂,你能奈何? 灰袍看明白白鹿的眼神,气得一阵喘息,他一贯的冷静都没了,就想上前宰了这畜生。 “亲王,莫要理它,先唤晨光将军,合你们二人之力,我们一定能闯出去……”韩越心寒地看着不断倒下的军士,大声道。 灰袍听了,吸气对天长吟:“晨光……” 第二百五十八章两仪演四象 “晨光……” 道宗长啸,声传四野,困在糊涂虫中静心凝神的晨光将军,眉头挑动,化身流光穿透黑烟,迎面撞上一酒盅。 “嗡……” 银甲道宗一阵眩晕,他被一团酒气包裹,不好,黑烟又聚,晨光道宗不敢再被围住,流光闪过,反方向穿出,两个起落,踪迹不见。 酒盅被撞飞千米,浮在空中,一个酒虫宝宝探出头,萌萌的小眼睛四处扫视,看了半天更懵了,一头扎入酒盅睡了。 白鹿正催动白银铃对抗想要拿它的摘星手,突然一道银光穿来,酒鬼大叫一声不好,葫芦转向喷向银光。 大禹军士在此老放出的糊涂虫潮中,倒了一万有余。 银甲道宗看到酒鬼,愤恨不已,都是这个老鬼,自己这四日简直度日如年,好阴险的阵法。 面对酒泉黑烟,晨光道器出手,流星锤掷出,一片银色道韵环绕,破开酒泉黑烟,直击酒鬼。 酒鬼一阵牙疼,但也躲不得,酒气环绕的酒葫飞出,迎上流星锤,一声巨响,酒葫飞回…… 银甲道宗接住流星锤,举锤对着酒鬼就打,酒鬼化为黑烟,遁入糊涂虫海,不时出手偷袭,可毕竟不善战,被久经沙场的晨光将军杀得四处躲藏。 白鹿更是岌岌可危,它不敢露头,飞身藏入白银铃中,催动清浊二气御敌,却被灰袍道宗和近万军士打得到处翻滚。 “叮铃……叮铃……”铃声急促凌乱。 “酒鬼道友……火魔前来助阵……”红光拉出一条长线,从南方疾驰而来…… 北方,冰雪阵…… 乌尔在前,身后跟着两万大荒战士,他们高声吼着大荒号子:“嗨…嗨…嗨……” 突然,雪白兽潮滚滚而来,有雪熊、雪豹、雪狗、雪蛇……天空有雪鹰…… “哼……”乌尔双掌推出,黑色道韵化形,一条百丈黑蛇,张口一吞,兽潮消失。 “巫……巫……巫……”大荒战士崇拜地叫道。 站在雪藏棺上的妞妞小脸绷紧,一阵气愤,这个可怕的坏老头,吞掉了小乖它们,虽然不是真的,可也是小乖。 她双手再聚,冰雪之力大盛,再推,雪兽潮再起,大了一倍,然后她举手将一滴琥珀般的酒液打入一只雪兽体内,接着兴奋地看着前方,小小乖它们一定会为小乖报仇的。 乌尔看到前方再次涌来的雪兽潮,脸上出现嘲弄,阵主技穷了,再次化出黑蛇将兽潮吞没…… 前行数米,他一阵头晕,识海中无数道念浑浑噩噩,并不断放出酒气,麻醉其它道念。 乌尔心中大骇,心动,异样道念排出体外,他脸色煞白,这个气味他忘不了,这是酒鬼的酒气。 道念离体陷入沉睡,不断有酒香飘出…… “扑通……扑通……”非常熟悉的一幕……“快服醒神草,”乌尔看到不断有人倒地,天空不断有黑烟落下,大吼出声。 还是有些晚了,在他眩晕的片刻,大荒战士就有数千人中招…… 妞妞看到坏人倒地不起,在藏雪棺上来回蹦跳。 冰雪天主依旧藏于风雪中,以风雪冰暴偷袭着黑袍乌达。 “嗨…嗨……”号子声夹杂在风雪声中隐隐约约,声音虽小,可黑袍乌达还是听到了,他先是一惊,接着一喜,一定乌尔大巫来了,要不然那些娃娃是不敢擅自入阵的。 他浑浊的眼中精光一片,他本就不怕冰雪天主,只因此处难辨方向,他每次破开风雪冰暴,都会分辨不出自己从何方来?所以他即使走了四日,也是乱走一通,恐怕走的都是冤枉路。 此时有号子为引,他脚下生烟飞驰前行,破开拦截的风雪冰暴,穿越而过。 冰雪天主知道此时阻击已无用,况且妞妞也不安全,雪花飘起,老头回到雪藏棺处。 “爷爷,你看,小小乖,它们好厉害……” “怎么厉害?快说说,”冰雪天主可没有妞妞的通灵眼,自然无法看到。 妞妞兴奋地说道:“酒虫爷爷留给我们的酒液……” 酒鬼听了,有些呆愣,酒液还可以这样用,妞妞这丫头果然是个宝,她虽然单纯,可冰雪聪明,不愧是冰雪灵女。 他们爷孙俩坐在雪藏棺上,脸色转为凝重,因为黑袍乌达和乌尔已经会合,两人将陷入沉睡的大荒战士收入袖中,怒气冲冲朝他们这边而来。 酒鬼一脸纠结,出去一定打不过,转移方向,更不行,此处一破,冰雪阵破,阵势自散…… 现在也唯有托希望于它们了…… 黑袍大巫率领大荒战士越雪丘,跨雪原,远远站定,看着肃然而立的一大一小两人。 “冰雪道友,速速撤阵,老夫准你们离开,绝不伤你二人性命,”黑袍乌达虽然恨不得将这个老家伙碎尸万段,可他知道,在这冰雪天中,自己即使可以打败对方,也不可能留下。 冰雪天主大笑一声:“道友不必多言,速速破阵便是,老夫还真想看看道友有何手段饶我爷孙一命。” 黑袍大巫师见此老有恃无恐,有些迟疑,难道还有后手? 冰雪老头和妞妞对看一眼,微微点头。 “冰雪风暴……” “雪兽潮……” 冰刃冰锥冰雹铺天盖地落下……雪兽蜂拥而至,乌尔却不敢再以道念化形吞掉,大袖一挥,撑起屏障,发出命令…… 身后大荒战士图腾化兽,冲入雪兽潮中,一个个雪兽碎掉,可雪兽有增无减,前仆后继,密密麻麻…… 黑袍乌达双手挥动将四周射来的冰器碎掉,一声怪笑道:“冰雪,你技穷了……” “是吗?”冰雪天主嘿嘿一笑。 双手掐诀,大荒军士所站之处,猛然裂开,火焰喷发而出…… “嗯……嗯……好舒服……” “啊……烧死我了……” 凡是沾到火焰者,不是眯眼呻吟就是痛苦嚎叫,这是火魔和魅女留下的欲火和魅火…… “卑鄙……”黑袍乌达气得直跳脚,却没时间找冰雪算账,他不断打出道韵救治伤者。 “卑鄙?这才开始……”老头见敌人中招,双手掐诀,一个小葫芦飞出,突然炸开,酒泉洒下…… 小酒火连天,火焰大涨,酒气弥漫,天空中黑烟落下,大荒战士在火焰中呻吟哀嚎,接着栽倒在地,梦中依旧痛苦抽搐不绝…… “老鬼,你找死……”乌尔飞身冲向前来…… “冰火连天……” 一声轰鸣,酒火连天和冰雪暴撞在一起,冰火爆开,雪原轰鸣,又是一阵惨叫…… “啊……”乌尔从爆裂中穿出,双目赤红,衣袍碎裂,干瘪的裸体上一条黑蛇图腾,凶狠无比。 “爷爷,我怕……”妞妞看着眼前丑恶如鬼的大巫师,缩到冰雪身后。 “拿命来……”图腾张口就吞…… 冰雪老头一边堵住妞妞,脸庞黑透,这个老不羞,也不知多穿点,有伤风化,果然是大荒野人。 “起……”他心中抱怨,手上可不慢,冰雪棺揭开,无尽金光射向黑蛇,瞬间,黑蛇图腾被射成了蜂窝,犹如破布…… 乌尔大吼一声,收回图腾,张口黑气喷来…… 冰雪老头挥手,黑气被封,一块块黑冰掉下。 “老鬼,既然找死,我们就送你一程,”黑袍乌达双手抓来。 冰雪心中一寒,却有了决定,将妞妞拉入雪藏棺内,挥手送出。 此时,他们北冥四老的后手都已经用尽,唯有拼命。 老头纵身迎上两大巫师,凭着一股狠劲勉强抵住,他本不善战,不久便受了伤。 冰雪放出道果,嘿嘿一笑,罢了,只要妞妞没事,自己拼了这条老命又何妨? 第二百五十九章四象入轮回 “后退……”黑袍乌达看到冰雪天主吐出道果,心中一个激灵,飞身退后,乌尔大巫也是一惊,化烟逃离。 冰雪老头一愣,这样也行,既然人家退了,自己何必自寻短见。 他也不收回道果,故作凶狠地盯着黑袍大巫。 双方僵持片刻,黑袍也看出冰雪是虚张声势,他转身下令:“你等先退出去……” 看着逐渐远去的大荒战士,冰雪老头一脸苦相,这下坏了,不拼也得拼。 黑袍乌达和裸体乌尔怪笑着逼近冰雪天主,两位大巫对付一个有伤在身的冰雪,还真没多大困难。 “你们别过来,再过来老夫就自爆元神道果……”冰雪老头畏畏缩缩道,他害怕极了。 裸体乌尔一看这位吓破了胆,猖狂怪笑一声,一马当先冲了过来。 “小心!”黑袍乌达惊叫出声。 “啊……”乌尔大巫口喷鲜血横飞出去,被乌达接住,飞身就逃。 冰雪看着飞逃的两位大巫哈哈大笑,然后对身旁举着金光镜的金绝天主躬身行礼道:“老友,没想到还是你来救我,你这金光宝镜果然厉害,谢啦!” 金绝冷哼一声,道:“你这样的朋友,我可不敢交……” 冰雪听了尴尬一笑,当时自己确实够绝情,但自己也是迫不得已,在那魔头面前他哪敢迟疑。 落魄阵中,此时是冰火两重天,糊涂虫迷神,酒气醉人,火魔的欲火乱神,两人联手,大禹军士又倒下数千…… “酒火连天……” 火鸟展翼,又是一场火雨…… 落魄阵中惨叫不断,烧伤者无数,灰袍和银甲不敢久留,灰袍大手一抓,所有倒地不起的军士被他收入手中,两人断后,退出落魄阵。 …… 风一尘,坐在大营中,看着凄凄惨惨退出的大禹将士和北边吐血不止的裸体乌尔,脸上一阵抽搐,太惨了,自己这些棋子损失太大了。 他脸色变幻不定,要不自己偷偷过去破了大阵,还是欠妥,要是被人知道那脸可就丢大了,别人猜不猜得出他不知道,可那位宁先生一定会猜出,他可是大智慧者,听说现在已贤者。 “出来……”风一尘轻声命令。 “大帅!”黑衣人闪现。 “传我命令……” “是,”黑衣人领命消失。 …… 三个月一晃而过,北冥四老有些无聊,自从三月前大荒和大禹破阵失败后就再也没了动静。 今日四老各自守在阵中打坐悟道,突然一阵危机感袭上四人心头,四人眼皮跳动,一阵不祥预感萦绕。 他们赶紧赶紧通知辅阵的者做好准备。 西方金光阵中冲入两位陌生黑袍大巫,金绝和魅舞上前狙击,金绝天至宝金光宝镜大放金光,金光阵中金光纵横,落地成钱,火魅女以魅火为线,沟通金钱,织就金钱魅火网…… 两位大巫眉头皱起,打出道韵清除火网。 南方欲火障中,火魔催动欲火炉在魅歌配合下勉强挡住两位金甲道宗。 东方落魄阵中酒鬼和白鹿被冲入阵中的灰袍和银甲追着打。 北方冰雪阵中,冰雪天主以雪藏棺对抗黑袍乌达乌尔两人,最为狼狈。 大雪山下,宁竖和宁玉听了妞妞带回的消息,心情沉重,大阵守不住了。 两人互相沟通了一下,宁竖闭目思考,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他在想七哥遇到此事会如何做。 片刻,他睁开眼睛,坚定地说:“上山吧,留在此处,于事无补……” “你决定了就好,毕竟家主闭关前,将北冥之权交给了你,”宁玉说道,他掌控宁氏族人,却无权干预北冥决策。 宁竖点了点头,道:“传令吧,所有人撤上大雪山,驻扎朝天潭,死守北冥宫。” “是……” “轰……” 北方一声巨响,冰雪天主口中流血化雪而遁,冰雪阵破…… “砰砰……” 东方两声碰撞,酒鬼背着葫芦化为黑烟遁走,一气白银铃朝雪山飞来,落魄 阵破…… 南方烈焰炸开,天地俱红,欲火障毁…… 西方金光不再,金光阵破…… 宁竖看着山下四老各自受伤依旧拼死挡住八位道宗,心中不是滋味。 “冬尊,请您下令让北冥四老上山,”魅舞求情道。 宁竖摇了摇头,七哥叮嘱过北冥四老死守四方,不得登山。 “冬哥哥,你让爷爷他们上来吧,他们都受伤了,”妞妞恳求道。 宁竖还是摇了摇头,宫主唯一郑重交代的事,他不能违逆。 山下四老被六位道宗和数万军士围困,全部受伤,他们凭着这数月对彼此道法的了解,才勉强撑住,即使如此,败亡也在眼前。 “请冬尊下令,准四老登山,”魅歌躬身道。 “冬尊,他们忠心可嘉,”苍也有些不忍。 宁竖心中愧疚,却还是摇了摇头,七哥说过…… “冬尊,本来我不该插嘴,可如果北冥四老战死,就凭我们能守住吗?”宁玉说道。 宁竖静静地看着漆黑宫殿,心中问道:“七哥,我到底该如何做?” “爷爷……”妞妞大哭,冰雪天主重伤倒地,三位道宗将他护在中间,四人处境却更加险恶。 “接…接他们上来吧……”宁竖艰难地开口,七哥,宁竖过了…… 魅歌魅舞飞身而下,两道火焰冲开缺口,左右搀起宝老飞身而上,酒色财三人边战边退,上了大雪山,三人看着神秘异常的黑色宫殿,神情变幻不定,宫主在不在? 宁竖众人站于打神鞭下,北冥四尊各入一方,冰雪天主站在北方和妞妞站在一起。 “酒老同春尊共守西方,财老同秋尊共守东方,色老同夏尊共守南方,我和宝老共驻北方,三位入阵,听我调令……” “是……”三位各入各位,他们看着高台上的打神鞭,心中又是一阵疑惑,宫主到底在不在? 大荒四位大巫,大禹四位大能随后登上大雪山,他们各自防备地盯着对方。 风一尘,曾经和黑袍乌达定下赌约:双方谁先攻上大雪山,嬴,得地…… 此时他们同时上山,自然要执行第二方案:先入宫殿者为胜。 八人纵身扑向大殿…… 宁竖脸色一寒,下令道:“宁氏族人,四尊四老输入道气,共启轮回……” “是……” 第二百六十章定数变数 北冥四老虽然应是,却不知何为轮回? 他们看到春秋四尊及宁氏子弟都向中间方台输入真气,也不迟疑,各自举手,海量道韵输出…… 打神鞭上鲲之虚影,张口就吞,四方真气、天地元气、道宗道韵,来者不拒,瞬间吞下,鲲虚影与鞭相合,唯有鱼嘴外露,吞噬源源不断的道气…… 打神鞭四面古字亮起,四季二十四节气、四十八个古字飞出,组成四面光影,各演一季,春夏秋冬…… 高台上神鞭本体朴实无华,却异常神鞭,神鞭突然顺时转动,四面光影随之旋转,一圈圈圆轮扩散,一道一道,层层叠叠放射而出。 正你追我赶急速飞向大殿的大荒大巫及大禹大能,撞到圆轮,被弹飞出雪山之巅,八人两组,踩云气,腾空而立,俯瞰脚下层层荡开的圆,一波波扩散而出,玄奥异常。 远在大帐中眯着眼的风一尘,猛然坐正了身子,脸色一正,这是?他观察半天,才惊叹出声:“四季轮回力!” 确是四季轮回力,打神鞭此时调动的就是轮回力,四季交替是年轮,一年为一轮,年年成轮回,打神鞭本为三万载柳木心,饱含三万春秋风霜,有三万轮回,加上宁泽赋予道义,五年祭炼之功,大雪山,两年调和四季之能…… 此时被器灵鲲驱动,以四位道宗、十多宗师、五千武者道气,大雪山四方元气为动力,演出了这四季轮回大阵。 八位道宗观察片刻,同时放出道果,八方道韵冲天而起,瑞气聚,紫气生…… 宁竖四尊脸色大变,刚才八位没有防备被掀出阵外,此时各出道果,道韵加持,这是准备强攻。 黑袍乌达开口道:“诸位道友,我等当合力破阵……” “道友所言极是,此阵不破,我等无法入山,攻陷大殿更是妄谈,”灰袍应道。 “请……” 八人同时出手,八股道韵打下…… “噗……”一声闷响,一道轮回圈散去…… “噗……”又一道散去…… “噗噗噗……”一圈圈轮回被击散,一圈圈轮回又生成,道韵散去,轮回依旧,无增无减。 八位眉头一蹙,道念再出,脚下一震,八股道念化形,有蛇有虎,有蛟有龙……八位道宗站于兽背,手持道器入了轮回阵…… 他们破开外层轮回圈朝里走去,他们感到身前道韵道念不断被卷走,四周气息变幻不定,忽如春风拂面,又成热浪沉闷,忽又秋风飒爽,转而寒风刺骨,瞬间四季而过,又似光阴流逝,其中玄奥,非一语可言…… 八位道宗每进一步都要耗去不少道韵道念,一刻钟左右才走了不到百米,八人心中烦躁,真是度日如年,他们精神有些恍惚,似乎已经过了千年、万年…… “诸位,不能再等,以力破阵……”灰袍德威亲王发出道念。 八颗一丈道果携着道韵打出…… “轰隆……” 大雪山一阵摇晃,朝天潭水晃荡,无风起浪,不断输入真气的武者东倒西歪,山上积雪滚滚而下,唯北方大殿纹丝不动,好似它并不是立在此山之上。 “诸位族人,家主正在闭关,守住……”宁玉高声喊道,他手上真气不断输出…… “是……”本来有些混乱的长老子弟齐声回道,真气再出…… “四尊四老,死守……”宁竖出令。 原本减弱的轮回圈再次大盛,一圈圈涌向阵中道宗,推着八位节节后退…… “蝼蚁,安敢如此!”八位老脸羞红,道果再出…… “轰隆……” 雪山摇晃,轮回破开,八人并进,不好,又被推回…… “打……” 道器图腾飞出,轮回破开数层,片刻又恢复如初。 八位脚下坐骑,不断被轮回磨损,一个个无精打采,诸位道宗也是神情沮丧,此阵无杀伐之力,唯有防守,却绵绵不绝。 他们算看明白了,阵法命脉是中心的古鞭,此鞭不仅能演四季轮回,还能吸收无尽道念元气为己用,他们打出的所有道韵都被吸收,成了阵中力量,正是如此,他们才愈感憋屈。 八位正在进退两难之际,忽然感到轮回在收缩,守护范围在变小,虽然不知怎么回事,但八人还是精神一振,催动坐骑围向大殿。 宁竖是掌阵之人,阵法减弱,他脸色一白,怒声叱道:“北冥四老,你们想做什么?” “我们想做什么?我们能做什么?你一个蝼蚁般的娃娃,对我们呼来喝去,是不是感到很威风!北冥四老?屈居四尊之下,哈哈哈,天大的笑话,如果他还在,我们也忍了,可他不在,我们自然要找个出路!”火魔愤恨地说道。 宁竖冷眼看着身旁的冰雪天主道:“你也参与了?山下你受伤也是装的?” 冰雪低着头,半天无语,慢慢抬头道:“是,我们在阵中拼死拼活,可我们得到了什么?什么都没有,要是我们不装,你是不是准备让我们战死,是不是?你可知我们是道宗,我们为奴为仆,就为活命,可你们竟然连这点都不给,你们不给,我们自己来夺这一线生机。” “爷爷……”妞妞有些难过。 “妞妞,要是为你死,爷爷愿意,可爷爷不想死得那样窝囊……” “爷爷……”妞妞哭了…… 宁竖颓然道:“狼子野心,不外如是,引狼入室,却无御狼之力,我大错!” “轮回阵已被四位控制,就连我等也落入了诸位之手,不知四位有何打算?”宁竖看着金绝问道,他知道这位沉默寡言的金绝天主才是主谋。 金绝冷声道:“等,等大殿破开,若是那魔头在里面,我们以你等之命换我等自由,若是他不在,我们死守此处,等他回来,再换……” “哈哈哈……好算计……” 宁氏族人虽然气愤却无可奈何,大家都将目光投向漆黑大殿,既期望他在,再创奇迹一扫邪魔,又期望他不在,逃过此劫。 唯有知情者,北冥四尊一脸担忧,苍和白鹿来回走动,焦急无比。 轮回之力越缩越小,大殿出了保护圈外,八位一阵呆愣,这么容易? 风一尘,也是一愣,这是什么状况? 内讧! 第二百六十一章北冥归藏 四位大巫,四位大能分左右站在大殿前,他们看着眼前漆黑大殿,满脸凝重,此殿远看普通,是黑铁所铸,走近只觉得寒气刺骨,应是寒铁所铸…… 等他们站在咫尺,又觉得不同,此殿无名,不知如何称呼,大殿无窗,唯有两扇门,死死紧闭,大殿死寂阴沉,又诡异无比。 这雪山之巅唯有此处下雪,似乎没有停过,大殿之上白雪如席,落下,却不知踪迹。 墙壁时有光华闪现,瞬间又隐去,此殿不简单,他们都不敢冒然迈入。 外面大阵应该是此殿主人的手笔,还有拱卫雪山四方的四阵四道宗,各个惊采绝艳,可偏偏只是这位手下,这位势力虽不如大教,但比之上门有过之而无不及。 雪山之巅,一片寂静,唯有风雪簌簌,大家都在等,道宗在等,看谁忍不住先出手? 北冥四老在等,在等殿门打开,看那魔头是否在内? 他们虽然孤注一掷,可也是迫不得已,要是有一线生机,他们也不愿意和他为敌,那将是种种不可测,他们从心底害怕他,他即使这次放了他们,他们也会四方流浪,从此有家不敢归…… 至于魔头会死于八位道宗之手,他们从没想过,他在他们心中是无敌的,就他们身后的阵势,都让他们叹为观止,他的智慧令他们折服。 其实他们一直在想一个问题,要是他站在山顶看着他们,他们是否敢演戏,他们不敢,只会拼死,因为他比死更可怕。 北冥四尊,宁竖此时已经平静,七哥即使在闭关,也非一般人可以惹,因为只有他惹人,道宗也不例外,七哥杀过三位道宗,奴役了四位。 白鹿和苍却很担忧,他们来回走动,在想办法…… 魅歌魅舞恢复着真气,她们在积蓄力量,她们联手,一位道宗不在话下。 宁玉和宁氏族人眼神火热,含着担忧,那是家主,是宁氏的天,宁氏的奇人,他的存在就是信仰。 半个时辰,在静等中一晃而过,就连远方的棋手,风一尘,都等累了,烦了,他嘴里抱怨:“胆子都到哪里去了?明明一座空殿,却没人敢进,真是丢尽了大能的脸……” 灰袍叹息一声,道:“咱们这样耗着也不是事,我们进……”说着驱动脚下坐骑,其他三人随后。 黑袍大巫见对方一动,不敢落后,赶紧向前,他们谁都不动,那没事,大家都等着,可大禹一动,他大荒不能落后,否则,前功尽弃。 灰袍黑袍并驾齐驱,同时对着殿门一拂,道韵打在门上,被反弹回来,两人覆手化去。 看着纹丝不动的殿门,两两双手齐推,道韵化为大手,狠拍上去…… “叮铃……” 一声铃响,清浊二气来回旋转守住了大门,两位道宗大手被两仪磨盘磨灭。 大家抬头,门前一个白银铃铛悬浮。 白鹿站在轮回阵中,打出了白银铃,这是它想出的办法…… 灰袍黑袍脸色一黑,又是这个铃铛,又是那个畜生,迟早扒了它的皮。 两位合力再击打…… “叮当……叮当……”铃铛摇摆,两位道韵被化为混一,吸入铃中。 又是这种化敌之力为己用,不用想也能猜到,这必然是出自一人之手。 “一起出手……” “叮当……”一气白银铃被打飞出去…… “呦呦呦呦……”白鹿哀伤地鸣叫,帮不了主人了。 “打……” 八人道韵手掌拍上大殿,大殿光华一闪,八道道韵反射,大殿依旧。 殿外有人失落,有人开心…… 八位脸色黑成了锅底,八人联手破不开殿门,这是赤裸裸的打脸,真是老脸丢尽。 “再来……” 十六只巨掌印出…… “嗡……”不好,一股不可抗拒的吸力,八位连同他们脚下的坐骑都被吸了过去,他们被吸在大殿之上…… 大殿大放光华,八位道宗连同坐骑被罩入光华之中。 包括北冥四老在内,所有人都呆住了,这也太…太……太诡异了,这可是八位大能道宗。 八位竭力挣扎,却犹如落入网中的昆虫,白费力气。 “啊……什么东西?救命!”他们同时口中喷血,脚下坐骑没了,被吸干了,他们道念被毁,接着道韵,道果不断被吸收,他们惊恐大叫…… 风一尘,本来看累了,打了个盹,这一睁眼,蹦起三尺,坏了,殿中有人,是他! 白光一闪,大帐之中人影消失…… …… 北冥殿中,枯瘦少年一身死气,头发枯白,双眼紧闭,眼窝深陷,不似活人…… 他盘膝而坐,天空雪之光华投射而下,地上黑色光华喷发而上,黑白之光上下混一,化为非黑非白的玄玄之光将少年罩住。 少年毫无血色的干枯手爪艰涩地掐诀,四周墙壁上的百族文字、华章、真文,闪现,勃勃生机出现,被少年一引,落入玄玄之光中,光华又变,成了三色,又似一色。 少年嘴角微笑,终于要开始了,生死在此一搏。 他死去多久,他不知道,他也不在乎,他元神被封在识海之中,陷入沉睡,他身体死去,唯有元神道念活着,刚才他被唤醒了,是一气白银铃,他在白银铃中留下的道念,念念相通,那个道念受伤了。 他的元神在疼痛中苏醒,他吃力地控制着自己的尸体盘坐,感受着尸体中充沛之极的至阴之力和无穷无尽的至寒之力,这是幽冥之力和天之力。 够了,我宁泽就以这天地之力逆天改命,重来一次! 他心动,印下一个天文“雪”,再印一个玄奥符文,这是他入死前感悟的符文,它叫“冥”。 两个符文被他吸入体内,两道符文一遇,发生剧烈碰撞,格格不入,虽然尸体没有感觉,可他还可以看到自己身体成了战场,至寒之力被“雪”统御,至阴之力被“冥”驾驭,两者不仅难以融合,还争锋相对。 这可怎么办?再这样下去,尸体非得炸开不可! “嗡……”有人在攻击北冥殿。 墙壁上光华一闪,一道无形力量被导入宁泽体内,本来征战不休的两大符文忽然停住了,对这股力量极为亲近。 “哈哈哈……我懂了,我懂了,北冥归藏……”元神大笑,却传不出识海…… 他静等片刻,估计时间差不多了,双手掐诀,墙壁上被他留下的各个文字,真文浮现,反斥符文暗去。 “嗡……” “北冥归藏……给我吸……” 磅礴的勃勃生机蜂拥而入,投入玄玄光华之中,再入体内,福至心灵,宁泽印出一个真文“人”,勃勃生机涌入“人”中,接着“冥”文归于人下,“雪”文附于人上。 至阴之力,至寒之力,勃勃生机,三者混一,将中间似虚似实“三文归一”玄文包裹,这就是一颗种子,它们就是养分。 宁泽元神抱元守一,等待蜕变…… 第二百六十二章北冥道宫 宁泽元神入定,玄文种子进入五脏之心脏,一道道死气被冥文吸收,再排出体外,在宁泽身后聚成一个心形黑影,接着至阴之力、至寒之力、勃勃生机入主,心脏开始跳动…… 玄文种子进入肝脏……一个黑色的影子落入体外散发着阵阵死气,肝脏复苏…… 随着玄文种子不断出入,肾、肺、脾、三个黑影排出体外……接着六腑……二百零六块骨头黑影出体,一个人形黑影印在宁泽身后…… 大殿之外,日月交替,一日过去,八位道宗不再挣扎,不再嚎叫,他们身上一道韵被抽取、道念被吸走、道果被逐步化去、生机被夺取…… 他们身上死气萦绕,头发一缕缕白去…… 北冥四老瑟瑟发抖,他们心寒至极,魔头一定在,他没有现身,就将八位道宗镇压,抽取生机,这是什么魔法?再想到他们自己,他们有胜算吗? 宁氏族人、北冥四尊,眼圈泛红,他还是如此深不可测,那样无所不能…… 突然,天空一道白光化为遮天大手,拍向下方宫殿…… 宫殿也不甘示弱,光华大盛,旋转着拔地而起,它携带着八位道宗、漫天风雪,撞向大手…… “嗡……” 黑白相撞,大手被吸住,一道道生机被吸走…… “咦!”白光中发出一声意外,散去大手,脱离大殿,大殿落下,将喷发而出的至阴之气重新镇压。 大禹四位大能看到白光,死寂的眼中有了神采,他们泪流满面,嘶吼道:“大帅,救我……” 白光看了他们的惨状,怒火中烧,道器出手,一把白铁剑亮出,剑出惊雷,携带九天罡风,似要劈开天地万物,肃杀、锐利、无尽杀意…… 大殿再次旋转,玄色光华四射,贤者之光笼罩,无尽血云凝聚…… “噗……”剑殿相撞,大殿被劈飞,大剑被崩开…… 白光炙热,无尽光明凝聚,剑化白日,撞向大殿…… 大殿抽取无尽至阴黑气,披着贤者法衣,撞向白日…… “轰隆……”石破天惊,黑白相接,各不相让…… 宁泽满头银发盘坐在大殿中,嘴角流血,不错,是血,他脸色苍白,他心中感叹:“无尽谋划,借天之力,地之力,聚八位道宗之生机,原来还不圆满,改命重生何其难哉?那就再搏一次……” “噗……”又一口鲜血喷出…… 大殿和白日在天空中不断撞击,对抗,风雪雷电重重天象被引发,又在撞击中毁去,天地元气被搅动,不时引发风暴,不知不觉一日又过…… 轮回阵中,众人痴迷不已,这是什么力量?这难道就是道宗之上吗? “嗡……”大殿落回原位,好似从未动过,天地恢复清明,一切如故,八位道宗在双方斗战中,竭力保护自己,还是伤痕累累,他们垂垂老矣,浑浑欲死,唯有一丝求生欲让他们坚持。 白光落下,显出身形,一位身材并不高大的男子,背背白剑,一脸平和地看着大殿,似乎刚才毁天灭地的白光和他没有丝毫关系,他是如此的无害。 他没有出声,他只是静静盯着大殿,他知道一切都结束了,他和他的博弈,自己输了一招,这一招让他棋子遭此劫数,八成生机被夺,但他只承认自己输了一招,他倒要看看这位如何收官?若是他不给个满意答复,那么他不介意补上一招。 时间在静等中毫无意义,不知过了多久,漆黑的殿门无声无息地打开,在众人毫无准备中打开,大家目光平常,因为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 “道友大驾光临,六法有礼……”一声极寒之音,似乎来自幽冥之下。 白袍中年微微颔首道:“道友有礼,风一尘,见过道友。” 他仔细打量眼前少年,原来他比传言中更小,他满头黑发,皮肤白皙,面相俊秀,唯有一双莹润的眸子,却让人心寒,那是让人难言的惧怕,似乎一切都可以看透,少年身披白袍,却是那样的黑暗,至阴至冷,冻人心魄,他可以驱逐所有的光与热,吸收所有的暗和冷。 风一尘,心中赞叹:“好年轻,太年轻了,如果忽略他的气势和事迹,他绝对只有十二岁,十二岁啊!” 宁泽也在打量眼前这个叫风一尘的男人,这个传奇,曾是自己,甚至自己父辈的偶像,他是一个平凡的传奇,是一个起于平凡的传奇,却更让人崇拜。 他起身,稽首道:“道友,请入殿一叙……” 风一尘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开始打量大殿,殿中空无一物,除了高台上的少年,只有墙壁,他却感到一种危机。 “道友客气,请道友出殿一叙,”风一尘轻笑道。 两人对视半晌,同时哈哈大笑,两人同时起步,向前走去……又同时立定,再坐下,宁泽坐在殿内,风一尘坐在殿外。 风一尘,先开口道:“都说道友是天下第一,胆大包天,在皇城始元殿中,当面怒叱禹皇、责骂满朝权贵,为何不敢踏出此殿?” “都说风一尘,是天下第一奇才,独行大荒,破城杀人,一人定北疆,为何不敢入殿?”宁泽语气温和,出口却是冷冽寒冷。 风一尘,无声一笑,问道:“你这宫叫何宫?你这宗又叫何宗?” 宁泽沉吟片刻,道:“这宫当为北冥道宫,亦为北冥道宫。” 似乎宁泽在说一句话,风一尘却懂了,少年在告诉他,他所建非宗非派,就是“北冥道宫”,果然奇人,什么都大异常理。 “北冥道宫,不错,为何无匾?” “道友在此,恭为嘉宾,立下便是,”宁泽话落,心动,至寒之力被调动,一个白色玉匾凝成,四个大字“北冥道宫”由至阴之力书写,字成,北冥道宫发出一声轻吟。 宁泽淡淡微笑,这是他脱胎之宫,他的遗蜕也被他打入了大殿中,成了器灵,此殿玄奇,非外人可明,要不他也无法凭此殿,跟一脚初入不可知境界的风一尘相斗…… 风一尘笑容一收,平声质问道:“道友,我的来意你可明白?这四位道宗是本帅手下,还请放人!” 宁泽淡淡一笑,挥手八道玉符飞出…… “啊……”惨叫声突起,让人头皮发麻…… 第二百六十三章凡城故事 风一尘,脸色一黑,冷声道:“宁道友,你这是什么意思?” 宁泽依然平淡,不紧不慢道:“我正要问道友,他们来我北冥,是什么意思?” 两人目光交锋,互不相让…… 四周一片寂静,唯有八位道宗哀嚎、怪叫、求饶…… 风一尘,听到自己部下痛苦嚎叫,心中烦躁,忿然而起,冷声道:“道友,莫要太过分,你可以躲在大殿中,你这些族人可躲不了……” 宁泽毫不相让,平静道:“道友,也不要仗势欺人,你,在下奈何不了,可山下还有两万军士,听说你还有百万部下……” “你妄为大禹礼宗,人族贤者!”风一尘,气得满脸通红。 宁泽呵呵一笑,道:“你也妄为北定大帅,大禹四帅之首!还要提醒道友,我已非大禹礼宗,我只是宁氏家主,北冥宫主。” 风轻尘,见宁泽如此难缠,不再逞口舌之能,冷声问道:“你待如何?” “是非曲直,自有公理,赏善罚恶而已……宁竖,你过来,”宁泽朝宁竖招手。 宁竖摸去脸上泪水,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冰雪天主,纵身而起,飞奔向北冥道宫,他心情激动,七哥又回来了,他又回到了他们相识的摸样,七哥恢复了。 宁竖越过风一尘,走进大殿,风一尘也没有阻挡,宁竖躬身,道:“宫主……” 宁泽点头道:“冬尊,请将我闭关后,发生的事情当着我和风帅的面讲述一遍。” “是,您闭关后,……”宁竖言简意赅地讲述一遍。 宁泽听完,问道:“风大帅,所讲可属实?” 风一尘听了,点了点头,这位所讲不假。 “既然属实,那就简单了,这八位包括你的属下,在下不能放回……” “不放?他们已经被你以邪法抽取八成生机,你还要如何?”风一尘对宁泽的说法极为恼怒。 宁泽抬手道:“大帅休怒,听我讲完,他们破我北冥四阵,打上大雪山,强破大殿,这些我已惩罚,八成生机已取,北冥道宫与他们恩怨就此揭过,可他们杀我宁氏子弟,毁我宁氏之城,得罚!” 风一尘,怒容一滞,然后辩解道:“攻城杀人,只有一位,你却惩罚四位,是何道理?” 宁泽笑道:“世人都言风帅勇冠天下,没想到还是个精明的商人,按理其他三人应该放去,可有一法,叫连坐,一人犯法,亲族遭殃,这三位,算他们倒霉……” 风一尘,瞪大了眼,如此不要脸的话说得如此理直气壮,也就眼前这位了。 “你如何才肯放人?你自己说吧……” 宁泽淡然道:“风帅,这事其实也简单,只要他们留下和大荒武者一起帮我们建一座城即可,城池铸成之日,既是他们回归之时。” 风一尘,一沉吟,确实不过分,但他心中总是有些不爽,不悦道:“那本帅岂不是白来一趟?” “大帅说笑了,怎会白来?其一,你见证了我北冥道宫题名,其二,你认识了我这个邻居,以后说不得还要互相走动,其三,我自然有回礼,山下两万大禹军士,大帅领走,本来他们要同大荒战士一起为我们修城的,现在白送你,够意思吧?” 风一尘听了,心里有些舒坦了,自己还是有面子的,可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宁泽起身道:“风帅慢走,在下还有族务,宫事要处理……” 风一尘,原本还想留下看热闹,现在主人直接送客了,他也只有摸摸鼻子闪人。 宁泽对宁竖说道:“竖弟,将他们四人叫来……” “是,七哥……” 宁竖走过去,传令道:“北冥四老,宫主有请……” 四位脸色苍白,瑟瑟发抖,却不敢开口,也不敢前去,大殿前如野兽般嚎叫的八位道宗,他们曾经也如此叫过,而且不止一日,那位心狠起来,真的不是人,况且他们有叛逆之举。 宁竖又说道:“宫主说了,今日他心情不错,莫要惹他生气!” 四位又一个激灵,宝老冰雪天主看了看身边的妞妞,长叹一声,走向前去。 “冰雪,你……”火魔怒叫一声,又赶紧压低声音,低头不语。 “叛徒……酒鬼,连你也……”金绝涩然开口。 “财老,没有胜算,一丝都没有,连天下第一奇才,风一尘,都退了,我们斗不过,认命吧!”酒鬼一脸萧瑟,背着葫芦朝前走去。 火魔刚要开口,发现魅歌魅舞将他围住,他低吼一声,再看财老,此时金绝被打神鞭困在其中,四季轮回,他们败了。 …… “我等拜见家主,”五千宁氏族人躬身行礼,他们满眼火热,这是我宁氏家主。 他曾说过,宁氏谁都不怕,原来真的不怕,八大道宗如何?数万军队如何?北定大帅如何?大禹大荒又如何? “宁玉听令……” “宁玉在……” “自今日起,你为‘凡城’第一任城主,你挑选长老准备铸城,山下有两万大荒战士,已被冰封,你们前去封印紫府,由你带领铸建凡城,此城由凡人,以武徒之力修筑,不得使用法力,城池大小?由你定,但必须修建十年,这是惩罚,他们必须为我宁氏铸城十年,这八位道宗被我封印,一起铸城,自今日起,十年,少一天都不行,”宁泽的话让闻者一阵心寒。 十年铸城,全靠体力,这些道宗真能活着回去吗? “宁氏族人听令……” “我等听令……” 宁泽看向一个个真诚的面孔,血脉相连,他冰冷的心有些温热,他轻声道:“从今日起,你们在大雪山下习武修道,我会同你们一起,让我们同蹬道途……” 宁氏长老子弟听了,一阵呆愣,他们没有听错?家主要和他们一起习武修道。 “你们不愿意?” “啊!愿意!” “请家主多多指点……” “家主,您可是我的偶像,哈哈哈……” …… 四周一片欢呼。 宁氏族人下山,山上唯余四尊四老,还有妞妞。 宁泽对着白鹿、苍、魅歌魅舞点了点头。 他平静地扫过北冥四老。 “唉……”一声长叹。 包括金绝在内,四位道宗的心紧紧收缩,他们不知道此叹息为何意?却心寒不已。 “冰雪,将雪藏棺交出来……” “是,”冰雪天主听到叫自己,心一颤,听到要雪藏棺,舒了口气。 宁泽挥手,将雪藏棺推到宁竖身边,道:“它归你了。” “谢…谢宫主。” “酒鬼,酒虫……” 酒鬼不敢迟疑,将酒盅推出。 宁泽一拂,酒盅落到妞妞面前。 她不敢置信道:“好…好人哥哥,这是送我的?” “好人哥哥,给你的礼物,哈哈……”宁泽每次看到她心情都不错。 冰雪老头心中一阵感动,知道自己又托妞妞福了。 “金光宝镜!” 金绝双手奉上,宁泽递给了苍,道:“给你玩!” 苍蔚蓝的眼睛亮了好多,公子就是厉害,自己也有宝贝了。 “火魔,听说你张口闭口叫我魔头?嗯……”宁泽望着火魔不怀好意地问道。 火魔膝盖一软,跪倒在地,完了,其他人都没事,怎么到自己这里就要问罪? “宫主,小人愿意献出欲火炉,请宫主恕罪!” “欲火炉……”宁泽一阵沉吟,然后说道:“给你个任务,做的好,就饶你一命……” “宫主请讲,小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火魔赶紧表忠心。 “没那么严重,其实对你来说很简单,你将金绝投入欲火炉中,炼个七七四十九天,要往死里炼,但也别真炼死了,记住要掌控好火候,四十九天后,带他来见我……敢骗我,我就让魅歌魅舞将你投入炉中炼个十年!” 金绝火魔满头冷汗,完了,不管是被炼者,还是炼人者,四十九天?弄不好就给火化了,火小了,自己被炼个十年,想想就发毛。 …… “家主,我们提出让那些大荒之人铸城,他们不仅不肯,还污言浊语……”宁玉纠结地汇报,这种事自己都办不好,真无能。 “骂人?你惩罚过他们了?” “打了好几个,都快被打死了,但都不停口……” 宁泽沉吟片刻,对宁玉说了几句话…… 宁玉听了,一身冷汗,这是不是太……太……太那个了。 第二百六十四章大荒国师 大雪山下,旷野之中,宁氏子弟精气神合一,站着立法,五千余人呼吸一致,如同一人。 宁泽站在最前端,双手平举,站若松,是立法…… 他脱胎换骨,一切从头再来,以他旁门道宗的眼光和见识,如今再修身练体,又有一番新的感悟,道成无悔,他宁泽却能再走一趟,得此大造化,他自要珍惜。 三日立法…… 六日松法…… 九日震法…… 十日三法同修,一月开府,紫府练气…… 百日筑基,又百日通幽,再百日入微,一年时间他已经到了入微顶峰。 宁泽坐在道宫中,面色祥和,搬运着北冥真气,紫府中真海已经沸腾,道果在孕育,他身上大放光华,北冥道宫墙壁上,无数文字和华章放出光华与他呼应。 北冥海中精华凝聚,慢慢化形,看到道果,宁泽愣住了,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一个墨瓶,如墨玉雕成,广口细颈,犹如婀娜少女,凹凸有致,瓶底外印“冥”,内部瓶底一个“雪”,四周是一个个真文,仅仅是真文没有其它文字…… 宁泽端详片刻,有些懂了,自己当时以至阴之气、至寒之气、生命真气混一…… 玄文种子是由天文“雪”,地文“冥”,真文“人”合成…… 当时他蜕变不圆满,最后他借助道宫与风一尘对撞中产生的巨大能量将玄文和混一真气粉碎,融入体内,最终自己侥幸成功,他体质发生变异,由原来的水系,蜕变成了一种新道体,玄冥道体。 玄冥是水之宗,但主司冬,是寒冬之主,又是北方之主,他种种所为正和玄冥,所以他的新道体,被他命名为玄冥道体,能成此道体,可以说九分在人,一分在天。 他以为种子符文已被碎去,原来并没有,它融入了自己道体之中,如今自己结成的道果,正是非虚非实的种子所化,也是他感悟的道文所化,此瓶外“冥”内“雪”,形为“人”形,因何为女?大概是由于自己新身体由它孕育而出,所以成此形态。 宁泽淡然一笑,也不错,天地人三才合成此瓶,该叫什么名字? 他头顶智慧轮,开始推演此瓶玄妙…… 智慧轮隐去,名字已有,叫“北冥归藏瓶”,简称“归藏瓶。” 宁泽看着紫府中的归藏瓶,心中并没有想象中的喜悦,唯有淡淡的失落,他曾在懵懵懂懂中探求感悟水之奥义,最终迷迷糊糊修成了沧海明月珠。 那就像他第一个孩子,虽然来的突然,却让他喜悦无比,可惜,明月珠为自己舍了一命,又为宁竖续上了道途,最终他亲手化去了残破不堪的明月珠,也许它太耀眼了,所以只能辉煌刹那,犹如过去的自己,曾是大禹礼宗,荣耀万丈,可结果如何? 道果人生命运一致,太喜欢的东西都会失去,这归藏瓶暗淡,当能长存。 归藏,归藏,漆黑无光,如我道心,冰冷凄凉。 归藏,归藏,心中赛霜,如我本心,剔透明亮。 …… 宁泽带着淡淡的满足走出道宫,他已证道,如今是星宗了,他以道宗之念感悟感悟百族文字,再创真文,他每在归藏瓶上印下一个真文,道果就大一分,当他补全三百六十五个真文时,终于又跨出一步,成了星宗。 苍,跑了过来,少年一脸焦急,过来就抱怨:“公子,您也太能闭关了,有好多人都来找过你……” “哦?都有谁?”宁泽看着眼前这个英俊少年,不由得感慨时间飞逝,当时不闻观中的小兽,已经长大了。 他如今是北冥道宫中名副其实的秋尊,负责道宫内务,说白了就是负责关于宁泽的所有事,他还是喜欢做宁泽的书童,喜欢别人叫他苍,喜欢称宁泽为公子。 苍一挠自己的白发,怎么每次来找公子,公子都会有问题,他想了一下开始数起来:“宁玉哥哥来过好多次,魅歌魅舞也来过,那几个老头在山下求见过,恐怕是半年之期又到了,应该是宁竖哥哥传下了玉符,还有白有事没事就喜欢在宫门前转悠……” 宁泽一看自己这小书童还真准备没完没了的数,怎么没看好?以前那个酷酷的小正太,变成了如今的话唠,他赶紧打断道:“宁玉找我,是不是建城中,又遇到什么事了?” “哎呀,你不问我还给忘了,自从上次大荒一个大巫被抓后,现在铸城的大巫已经有五位了,而且都很听话,那些大荒战士也吃苦耐劳,从不骂人,公子你太厉害了,只是将一个大巫师吊在粪坑之上,那些人都闭嘴了……”苍火热地看着宁泽,一阵歌功颂德。 听得宁泽一阵肉麻,要是原来的小童说这些话,他会很受用,可如今这个英俊的小年轻如此炙热,他就受不了了。 宁泽无奈打断,有气无力地问道:“苍,到底有什么事?” “哎呀,是有急事,大荒来了一个怪老头和四老及魅歌他们打了一架,我们好像输了,这老头本来要带那五个大巫和荒人回去,可他们有乱神在身,回去一定会死翘翘,公子太英明了,你的乱神就是咱们北冥道宫的招牌,如今天下谁人不知道,大雪山北冥道宫是公子你的道场……” “苍,那怪老头叫什么名字?是什么来头?”宁泽心中有些猜测,一人败四老,最少也是大能顶峰。 “挺怪个名字,好像叫什么五个一?对了,他是大荒国师……公子,你等等我,我还没说他在什么地方?”苍正说得兴起,忽然发现公子没了踪影。 宁泽脚踩乌云来到凡城上空,城池如今修得极其广阔,这大概已是第二次扩城,施工队伍非常庞大,两万零九人,现在又加了一位老人,他们干得热火朝天,宁泽的到来,只有那位老人看到。 老人脚下云烟升起,来到宁泽对面,他身穿黑色麻衣,手拄一根黝黑蛇杖,老人对宁泽行礼,他声音嘶哑:“老朽大荒国师,乌葛衣,见过北冥之主。” “国师远道而来,想必是为这些大荒之士而来,”宁泽也无虚礼,直入核心。 老人点头道:“宫主当知,虽然我荒人和你们禹人分属两脉,可我们毕竟同出一族,都是人族,请道友看在同为人族的份上,饶过他们。” “正因为是同族,我才容他们将功补过,你可看到下方那四位道宗,他们是大禹道宗,”宁泽说完不再言语。 老人眼帘低垂,身体站直,气势大变,原来的垂暮老人不再,转眼好似成了巨人,他眼中精光闪现,漫天云霞滚滚而来,瑞气祥光、紫气生成…… 尊者驾临,天亦要迎。 第二百六十五章乱斗裂天 宁泽瞳孔一缩,尊者境,这位并非大巫巅峰,而是同风一尘一样的半步不可知,也被称为尊者,尊者是对道宗之上,道尊之下的尊称。 贤者法衣加身,却再无光晕散出,返璞归真,他重新修真悟道,再读百族著作,明悟三百真文,悟得:一切有为法,皆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贤者法衣,到了万法皆空,万法皆无,归为凡衣。 宁泽背背打神鞭,衣袍随风而动,自然而然,站于云上,犹如建城的凡人,他平凡朴实,恰恰和老国师的道气弥漫,祥光紫气截然相反。 老国师乌葛衣,同样脸色凝重,眼前的北冥宫主他看不懂,修为是星宗,又似道宗,再看又如凡人,他平凡如路人,却又难以捉摸,身上有种种未知,就凭他种下的乱神,自己无法解除,就可知这位深不可测。 “道友,请,”老国师肃然开口。 “道友,请,”宁泽颔首道,他对眼前的大荒国师充满着好奇,图腾之法他研究了好久,那四位大巫师,被他翻来覆去实验,他对巫法大为惊叹,那是一种另类的法和道,起于信仰,主修念法。 两人脚下云气同时飞速上升,速度极快,身边云气不断下移,可两人相对静止…… 天分两色,国师身后变为黑夜,一切都隐入黑暗之中,宁泽身后却依旧如初,有光,有云,有风,晴空万里,一切如常。 “拟物化形……” 国师手中蛇杖腾飞,化为大蛇携着无尽黑气降临…… “啪啪啪……”打神鞭飞起迎上,对着着大蛇七寸就打,鞭虽不大,却鞭鞭打神,神鞭在巨蛇身上穿梭,犹如虾斗蛟龙,拙而不穷。 国师反手黑天压下,宁泽双手举起,顶天立地,国师再压,宁泽下沉百尺有余,双掌中出现一瓶。 “北冥归藏……” 天地一清,万物明,漫天黑气被收人瓶中,葬入北冥。 归藏瓶收起,宁泽手掌与国师手掌相接,一声巨响,国师飞回,宁泽再沉数尺,又越身而上,两人平视,无喜无悲,唯有平和。 国师身上麻衣飞出,化为遮天黑幕,大风鼓荡,天象引发,黑幕如天幕,白天转为黑夜…… 地上筑城的大荒战士及监工的宁氏子弟,抬头看天,怎么天黑了?只要九位道宗明白,那两位在斗法,他们虽修为被封,沦为凡人,可心灵却更加通透。 宁泽看着压向自己的黑幕,双手掐诀…… 律令:“定!定!定……” 一个大大的无形定字迎上,黑幕虽大,却不再鼓动,无风已无声,天为之一静…… “刺啦……”天光大开,黑幕碎去,白日凌空。 “你……”国师乌葛衣,第一次失声,他看着空中的白日,忌惮不已。 白日落下,一个瘦削的男子背背白剑,洒脱不羁,开口抱怨道:“我说你们大荒的国师怎么回事?不但喜欢遮你们大荒的天,怎么现在遮到我们大禹来了?” 乌葛衣面皮一抖,道:“今日是我和北冥宫主的事,风道友莫要横加阻拦,你与我大荒之间的恩怨,我们再约战可好?” “不好,既然你惹我不高兴,就是今日,凭什么?让我排在他后面……接招……” 话落剑出,绝剑索命…… “铛铛……”蛇杖飞回,挡住白剑,打神鞭飞回,宁泽手持神鞭,并不准备参战。 “嗡……”剑鞭先接,宁泽后退数丈,反身迎上,举鞭就打,这一剑可谓狠绝。 “打神……” 十二鞭连出,合为诛神,通天无形波…… 白日一滞,被黑色蛇杖扫下,一声闷响,白日飞出,蛇杖追击,被神鞭拦住…… 一道道律令飞出,黑光散去,黑色巨掌拍下,罩顶而下…… “刺啦……”巨掌分为两半,白色巨剑反转,劈向下方,神鞭飞起,剑鞭相交…… 天空黑白变幻,时而剑光闪耀,时而黑雾漫天,时而白日横空,时而晴空万里,天时已失常,昼夜已颠倒…… 两界关终生都在抬头看天,有人,有兽,有鸟,有虫…… 他们大都恐惧,天怒了!天要塌了! 半个多月,天象无常,轰鸣不断,众生已经习惯,该吃吃,该睡睡,总不能杞人忧天,况且天的事,他们也管不了。 天空之上,始作俑者,三位依旧杀得难分难舍,此时他们早忘了什么恩怨,什么初衷,只有一个杀,彼此看对方都不顺眼,他们都被偷袭过,都被两个联手殴打过,反手又联手,纵横变幻无常,前一刻还是盟友,反手又是狠手…… 三位都口中喋血,衣衫破烂,披头散发,唯有眼睛锃亮,此时乌葛衣和宁泽联手将化为大日的风一尘拍出去,反手两人各自一掌,天空一剑劈来,宁泽飞身后退,口念律令,挡住国师…… 白剑砍向宁泽,反手又杀向国师,宁泽反手递出九九八十一鞭,锋芒合一而出,打向国师,国师图腾飞撞向鞭芒,蛇杖迎上白剑…… 国师喷血后退,风一尘,哈哈大笑,突然卡住,嘴角流血,举剑杀向宁泽,他被打神伤到,国师蛇杖飞出,打向宁泽,宁泽口出律令,贤者法衣守护,挡住国师…… “一鞭打神……” 打神鞭飞出,剑鞭相遇,剑飞,鞭落…… 随之三道流光,剑、鞭、杖,各回主人手中,宁泽持鞭口中出血,贤者法衣化去了蛇杖上的法力,他却被蛇杖巨力震伤。 三人各站一方,防备着两人,彼此对望一眼,各自聚气凝法,天地异象大盛,黑雾滚滚,黑日横空,白剑聚光,大雪纷飞,黑光闪耀…… 一黑,一白,一玄,三大巨轮卷着天地元气,携着漫天异象,化为流星,撞到一起…… 天地无声,接着无尽光明,再是炸开,石破天惊…… “刺啦……”天破啦!天膜被撕裂,九天仙界元气外泄,坏啦!三人对望一眼,刷……同时消失,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时间不大,天界有人落下,看着撕裂的天膜大怒…… “是谁?谁干的?”滚滚质问化为雷音…… 地上众生抬头看天,又怎么了?算了,没他们啥事,他们早习惯了。 宁泽刚要钻入道宫闭关,就看到苍走过来,立即交代道:“如果有人来问我,你就说我一直在闭关……” 苍迷糊道:“公子,这个你不用说,我一直是这么回答的,对所有人都是这么说的,你确实一直在闭关,连白这样死守,都没见到你……” “啪……”宫门关闭,唯留意犹未尽的苍,咂巴咂巴嘴,公子现在性子越来越急了…… 第二百六十六章天使 宁泽一脚迈入北冥道宫,噗……一口鲜血喷出,他赶紧盘膝坐下,放出归藏瓶…… 归藏瓶忽大忽小,犹如消化不良的胃,这半个多月,它吞下的道韵、剑光、黑气可不少…… 宝瓶上真文密密麻麻浮现,道宫墙壁上文字华章呼应,一起镇压炼化…… 不知过了多久,归藏瓶恢复平静,宝瓶飞回紫府对着下方幽深的北冥海倾倒,精纯的北冥真水被倒出…… 北冥海海面上涨数寸,此海无波无浪,唯有深邃,冰寒阴冷…… 宁泽张口,一道道北冥真气吸入口中,再入五脏六腑,奇经八脉,疗伤生血…… 他一边疗伤,一边感悟此次斗战,他和尊者还有很大差距,虽然道果为他增加了战力,以前的绝技,战法都可以用了,可修为上的差距是不可弥补的,他凭着道法诡异,道器玄奇,和两人斗了个不相上下,可唯有自己知道,他输了…… 他们三人中,风一尘修为最高,也最蛮横,最不讲道理,混战就是他挑起的。 这家伙绝对是故意,就因为自己摆了他一道,所以借机发难,可又不好意思直接找自己算账,将乌葛衣拉了进来,忒小心眼…… 宁泽将斗战细细思索一遍,开始练气,温养道果,归藏瓶只是星宗道果,和那些祭炼百年的道宗道果相差太大。 …… 苍,坐在道宫外托着腮帮逗弄自己的小黑,他就纳闷了,自己的小黑喂了这么久,怎么一点都没长大?人家宁竖哥哥的小白都胖了好几圈,还会吐丝,会喷寒气,可自己小黑除了不挑食,好像什么都不会。 “呦呦呦呦……”白鹿过来跟苍打招呼。 “白,公子一直在闭关,你看我的小黑长了没有?”他和苍最熟,他们认识最早,关系也最好,白最有耐性,他说话,白总是会听完,这大雪山是不错,可就是人太少,找个说话的人不容易。 “呦呦……”没有。 “连你也说没长,那还真是没长……” “站住……” 苍和白鹿都抬起了头,是色老的声音,他不是被公子收拾后,说话声音都小了吗?怎么现在还敢大呼小叫。 记得那次,火魔拖着烧成碳棒的财老金绝找宫主,宫主看后,说火候不到,结果火魔就开始了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悲剧生活,那是大雪山最有人气的时候,大家没事会过来聊聊天,讨论一下宫主会罚他多久,大家每天都数着,最后火魔不叫了,嗓子哑了。 大家也就不来了,到底罚了多少天?除了火魔自己,其他人都没弄清。 两道紫光掠上山来,火魔站在山下急得直跺脚,却不敢私自上山,上一次……他现在都不敢想,是噩梦,太不人道了。 “站住,你们是谁?因何私闯我北冥道宫,”苍正色质问。 两道紫光落地,两位紫衣羽士,头颅高昂,神态倨傲,一位开口道:“让你们宫主前来见我!” 苍,也是头颅一抬,傲娇道:“我们宫主来见你?回家洗洗睡吧,大白天做梦!” “呦呦呦呦……”白鹿鄙视地看了一眼,主人岂是你们相见就能见的。 “小辈,找死……”他们尊为天人羽士,却被一个门童和灵兽给鄙视了,紫衣挥手两道道韵…… “叮铃……” 白银铃飞起,道韵化去…… “刷……” 一道金光,另一道道韵被穿透…… 两位躲过金光,抬手挡回铃铛,他们先是惊诧,接着有些羞愧,如此级别的至宝,却被门童和灵兽使用,他们还是天人?比起眼前这两位,寒酸太多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眼冒绿光,见宝起异,夺宝的念头一生就难以止住…… 一位紫衣羽士上前道:“小小年纪,如此无礼,依仗法宝,就敢这般妄为,该打……” 一把玉尺打向苍……另一位,也不言语,掌中剑飞出,围着白鹿就砍…… 两位羽士出手毫不留情,旨在速战速决,宝贝到手再说,两位算盘打得不错,可苍和白也不是吃素的。 苍翻身上了鹿背,白银铃主防,清浊磨盘旋转,玉尺和道剑被挡在外围。 一气白银铃,被宁泽重新祭炼,防御增加了三成不止,道念被他收回,从此白银铃只属于白,也只有它才能驱动打开。 苍手中宝镜一转,一道道金光射出,两位或挥剑斩破,或举尺击散…… 银铃鸣响,金光四射,两位见缝插针,不断应对射来金光,瞅准机会狠击银铃,试图破开两仪圈…… 四位你攻我防,组队对战了半个时辰,紫衣羽士一声大笑,剑尺合一击破了清浊两仪磨盘,将白银铃击飞出去,一位飞身追去…… 眼看就要够到,一只手比他快了一毫,就一毫,他却眼睁睁地看着他对自己笑了笑,把玩起手中的铃铛。 “呦……”白鹿驮着真气殆尽的苍飞落到宁泽身后,喜鸣一声,终于见到主人了。 宁泽也不理会气愤地盯着自己的两位羽士,他将铃铛递给白鹿,笑着称赞道:“白,不错,长高了不少……” “呦呦呦呦……”那是当然,现在白鹿崖,种满了灵草,都它的,太幸福了! “咳……道友可是北冥道宫之主?”两位干咳一声,正色问道,刚才的心思收起。 宁泽淡笑道:“正是,不知两位是?” 一位傲然道:“我们不是凡界之人,是天界紫衣羽士!” “紫衣羽士?做什么的?”苍好奇地问道。 紫衣鄙视地看了这土包子一眼,解释道:“我们是天界监察使,对诸天之主组成的天庭负责!” 宁泽笑着说道:“原来是天使驾临,误会!误会!” 两位头抬得更高了。 宁泽指着苍手中的金光宝镜问:“两位天使,你们想必认识此宝吧?” 两位端详片刻,迟疑道:“是挺眼熟的,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这叫金光宝镜,是金绝天主的至宝……” “什么?金绝天主?怎么会?” 宁泽笑着问道:“两位天使听过金绝天主?” “岂止听过,天界出了名的大财主,尤其是这些年,诸天谁不认识他?他可是什么都卖,只要你有钱,没有买不到的……”一为天使羡慕地说道。 另一位迟疑地问道:“金绝天主的至宝怎么会在他手中?” “唉……还不是钱闹的,你看这孩子小小年纪就被藏在此处,已经数年了,听说你们天界绑票,夺宝时有发生……” 两位听了,先是脸一红,接着开始端详苍,难道他是那位的儿子?一定是,连金绝天的至宝都在他手中,这样就能讲通了,难怪有此身价,老子是天主,儿子就是天子。 两位傲气全无,对着苍点头哈腰,苍却傲娇地抬起了头,他一脸自豪,公子就是厉害,三言两语,就将两人折服了,他这书童有荣共焉。 宁泽笑着问道:“两位不在天界纳福,为何下凡而来?” “唉!道友不知,也是我们倒霉,碰到这钟事,今日我们当值,突然,听到一声巨响,天裂了,你说怪不怪,亘古以来,从没听说过天膜破裂这回事?” “天破了?”宁泽恍若不知。 “破了。” “那两位不去补天,来我北冥道宫作甚?” “补天?谈何容易,我们下来,来缉拿捅破天的凶手,我们先找到大禹的定北大帅,风一尘,他告诉我们,这里就你修为最高……” 宁泽听了,冷笑一声,道:“风一尘,那个王八蛋,真不是个东西,二位被他骗了,两位请看……” 两位天使,看着宁泽吐出的道果,一阵无语,星宗?这修为叫高? 宁泽苦笑道:“两位天使,就我这修为还能把天捅破,我对风一尘,是年年朝贺,岁岁纳贡,今年去得晚了点,唉,一言难尽……两位想想当时风一尘是不是有什么异样?这是要找我替罪呀,两位明见……” “他当时神情确实不对,这个混蛋,多谢道友,告辞……”两位对苍又行了一礼,怒气冲冲下了雪山…… 军帐中,风一尘,瞪大眼睛看着宁泽嘴皮上下,满嘴谎话,全是放屁,什么年年朝贡? 这位先攀上关系,将他洗清个干净,自己被狠阴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走私 宁泽坐在道宫外,和苍、白鹿聊天,不大一会,宁竖也来了…… 白鹿卧在宁泽身边,眯着眼睛享受着主人给它顺毛。 苍,兴奋地诉说着刚才他和白鹿勇斗恶敌的惊险,听得宁竖心中激荡…… 远处飞来两道火焰,火魅女落地刚要对宁泽行礼,宁泽摆了摆手,说道:“你们来的正好,我们开个茶会……” “呦呦呦呦……”白鹿来了精神,品茶,它喜欢,白银铃一晃,茶桌、茶具、茶、金参,一应俱全。 两女开始煮茶,不大一会,北冥五人一鹿都眯着眼,品起了参茶,意境幽远,情趣淡雅…… 怒气冲冲闯上山的风一尘,见到如此场景,更加憋屈难受,却又有火发不出,人家在开茶会,自己还能怎样? 他走过来,敲着茶桌,意思很明显,他也要喝,魅歌他们自然认识这位北定大帅,对这位不速之客,也不知该怎么办? 宁泽睁开眼,对魅歌点了点头,又闭眼品茶…… “呲溜……”一声,风一尘,喝完一杯,又敲响桌子。 魅歌皱着眉头,给他斟茶。 “呲溜……”又是一声,喝完,风一尘,喝了一杯又一杯,瞪着不为所动的宁泽,喝得咬牙切齿。 宁泽站起身来,对风一尘邀请道:“风道友,有没有兴趣,随在下走走?” 风一尘,没有说话,起身跟着宁泽慢慢走远…… “道友,可有心事?”宁泽淡然出声。 “你心里明白……”风一尘,狠声道。 “你见到他们了?” “没有。” “哦,我明白了,你是躲到我这里来了,这样可不好?”宁泽轻声道。 “你也知道不好?知道不好,你还诬陷我!”风一尘,忍无可忍,跳到宁泽面前,粗着脖子吼道。 “我并未诬陷,其它都是次要,天膜之所以被捅破,大帅居功第一。” “你……你……” “道友莫气,现在还是回去招待天使的好,他们要是发怒,那可不得了!” “哈哈哈……他们发怒又如何?我还会怕他们不成?”风一尘,蛮狠道。 “他们你确实不怕,可他们是天庭监察使,要是他们上报:是你捅破了天?嘿嘿……那可就不好玩了……” 风一尘,一听,蔫了,天庭虽是个疏散的组织,可势力绝对庞大,凡界几乎所有不可知境界的道尊都飞升天界,道宗只有特招,才会被接上天界,可上天的道宗也不在少数。 天界第一大盟,天庭的实力,可想而知,要收拾他,一位道尊下界足以…… 风一尘,来回走动,这可怎么办?难道要逼自己去流浪不成,这代价也未免太大了。 他突然眼睛一亮,自己眼前这位可是大智慧者,他抹了把脸,上前轻声问:“道友可有良策?” 宁泽摇了摇头。 风一尘,可不信,他盯着宁泽威胁道:“道友,要是我栽了,我一定第一时间将你供出来,这叫有难同当。” “呵呵呵……道友不是已经做了吗?你是第一个将我供出来了,可惜没人相信,一个星宗将天捅破了?谁信?” 风一尘,深受打击,自己干嘛老和这位斗?这不是自找麻烦吗?上一次,这位承诺城池修好后就放自己那几位大能,可他们家的城修得也太久了,都快三年了,城还在修…… 要不是自己送了些延寿疗伤灵药,那四位能不能活着还两说,这人太狠了。 自己就是受不了被他摆了一道的窝囊气,才去报仇,没想到将天捅破了,唉!还被人抓住了,自己怎么这么倒霉! “宁道友,只要你帮我度过此次难关,本帅欠你一个人情……” “大帅的人情?我可不敢要,要是那一天我被您一剑劈了,这人情岂不是不用还了,”宁泽冷然道。 “怎么会?我是那种人吗?” 宁泽冷冷地盯着他,你就是。 “那你要如何?”风一尘知道,自己在这位面前,没有任何信用。 宁泽想了想,说道:“其实也很简单,只要道友立下道誓……你看如何?” “这事是不难,只是这道誓可不可以不立?” 宁泽转身就走…… “我立,我立还不成。” …… 风一尘,一脸不放心地看着宁泽,怀疑道:“就这么简单?你不会又算计我吧?” “快去,到时候,你自然就明白了,”宁泽不耐道。 两日匆匆而过…… 今日,北冥道宫迎来了三位客人,风一尘,两位天使,他们见到宁泽都很客气。 宁泽张口就问:“两位道友,不知天膜裂口大还是小?” 一位紫衣道:“就数丈大小,道友莫非有办法修补?” 宁泽摇了摇头。 两位瞪了风一尘一眼,质问道:“可风帅说你有办法。” 宁泽一笑,再问道:“两位如果将此事上报,你们是否会受到惩罚?” 天使沮丧道:“这个自然,要不然我们也不会下界拿人,就希望将功补过。” “两位是否听说过一句话?祸福相依……”宁泽笑得极其神秘。 “此话怎讲?” “就是两位福缘到了……” 三位同时摇头,他们不明白。 宁泽笑着解释道:“天界在下还是了解的,要穿过天凡两界的屏障必须有界令,而界令数量有限,大多都掌握在天主手中,像你们是不可能私自下界的,我说的没错吧?” “道友所言不假,我们这次就是从天膜裂缝穿过来的,”紫衣点头道。 “如果你们将裂缝之处占为己有,会怎么样?” 三位都呆住了,这岂不是掌握了一道门户?三人一阵哆嗦,不知是激动,还是吓的。 紫衣哆哆嗦嗦道:“道…道友,这…这要是被天庭知道了,可是要……” “要什么?天膜从未破过,根本没有治罪的天条,况且,你们干嘛要被他们知道?这不是你们的监察区吗?花点钱,卖下来,建座楼台,上面是你们的,下面由大帅和我派人守着,天上地下,还不是我们说了算……”宁泽兴奋地讲述着自己的走私理论。 “这个……”两位紫衣虽然心动,可还是有些犹豫。 宁泽鄙视地看了他们一眼,道:“两位道友,要是没有胆子,就将此地让出来,我让金绝天主接手,他会给两位一大笔封口费,此地我们经营,到时两位别眼红就成?” 听宁泽如此一说,他们急了,这可真是天大的机遇,两位红着脸道:“谁说我们无胆,我们干了……” “这就对了,有句话,叫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上界金绝天主和冰雪天主都是自己人,”宁泽也交了底。 “什么?冰雪天主,那个天界最大的淘宝天主,竟然和您也有关系,”两位火热地看着宁泽,他们更有信心了。 宁泽站起来,三位也随后站起,四人立下道誓,形成了同盟。 这两位叫夏仲,黎咏的两位道宗匆匆离去,他们下来时虽然布下了幻阵,可还是尽快落到实处为妥。 风一尘,看着眼前的少年,半晌无语,这不大一会功夫,他就收拢了两位道宗,还将他这位北定大帅绑上了贼船,从此这北方,天上地下还不是他说了算。 宁泽望着风一尘一笑,笑得他一个哆嗦,他总觉得少年越真诚的笑容,越可怕。 “你……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目的?”风一尘试探着问道。 宁泽神秘一笑,问道:“你说呢?” 第二百六十八章有子真言 风一尘,看到宁泽神秘的笑容,白光一闪,走了。 宁泽站在原地未动,等了片刻,有些遗憾…… “你到底还有什么目的?”风一尘又出现,无奈问道。 宁泽脸上放光,笑着问:“你可有亲人?” “废话!”风一尘没好气道,这有点诅咒的意味。 “可有儿子?” “有!”风一尘,声音高亢。 “这就好,其实天膜裂口,对咱们来说才是天大的机缘……” “什么机缘?”风一尘,眼睛一眯,来了兴趣。 宁泽兴奋道:“你想,要是你将你儿子送到裂口处,练气一月,会怎样?练气一年,又会怎样?” “会怎样?”风一尘,还是有些不明白。 宁泽看这位点不透,便问道:“道友,可曾去过天界?” 风一尘,摇了摇头,他是平民出身,上界没关系,怎么可能去天界,况且他一直在军中…… “这就难怪了,你可知众位道尊因何要飞升天界?大能道宗即使托关系也要往天界挤?而天界却限制凡人上天?”宁泽一连三个问题。 风一尘,想了想,说道:“据说天界是修道乐园,诸位道尊大德,经常布道……” 宁泽一笑,道:“前面对了,后面我却没见过,这么说吧,天凡两界被天膜隔开,天界元气浓郁到让人心惊的地步,在天界练气一日,可抵得上凡间苦修一年,天上一天,地下一年,要不然天界哪来那么多道宗!” “这…这差距也太大了吧,我懂了,你这是要偷天……”风一尘,也激动了。 “不是我,是我们,也不是偷,是取一些而已,人家最不缺元气,你甚至可以将你儿子送上天界,咱上面有人,我想着点忙,夏仲和黎咏两位道友还是会帮的……”宁泽一边纠正,一边提出新方案。 风一尘,嘴一裂,笑道:“原来你还想偷渡人……” “道友,现在明白了吧,走私,可分两种,一为天凡两界货物来往,二为走私人口,以后这还不是咱们说了算,天界有的我们有,天界没有的,我们也有,就是点小麻烦……” “什么麻烦?”问完,风一尘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麻烦?还问,还往上凑。 宁泽肃然问道:“大帅不会忘了吧,天膜破裂,除了我们四人,还有一人知道!” “你是说大荒国师乌葛衣?” “不错,此事正要麻烦大帅……” “麻…麻烦我?做什么?”风一尘,一脸防备道。 宁泽有些不悦道:“风大帅,你这是什么眼神?你闯出的祸,我想方设法给你摆平了,将所得的好处都与你分享,你啥也没干就得到如此天大机缘,一提麻烦,你就缩卵,你想吃白食吗?” 风一尘,听了,梗着脖子道:“道友,我没别的意思,你说,只要风某能办到,必然出一份力……” “这就对了,听说道友将大荒上一任国师感化转世去了,这一任也麻烦你了……”宁泽笑着建议道。 风一尘听了一个哆嗦,不敢置信地问:“道友,你……你是让我去刺杀大荒国师?” “什么叫刺杀,你再北行一次,能感化最好,要是感化不了,至少也要让他闭关个数十年……” “你是说重伤!”风一尘,看着眼前风轻云淡的少年,心中拔凉拔凉的,那位国师就过来要了一次人,打了一架,现在就被这位记挂上了,这一手借刀杀人,太漂亮了,他相信要是自己死在大荒,这位也会很开心,最好他们同归于尽,这个机缘就更牢靠了,太阴了。 宁泽送走风一尘,心情极好,他忽然心动,静坐道宫中,元神出窍…… 道人元神乘着云笈,来到天裂之处,只见滚滚元气倾泻而下,道人毫不迟疑,将手中的北冥归藏瓶举起…… “北冥归藏……” 源源不断的元气吸入宝瓶,这一吸就是一天,道人元神飞回道宫入了识海,道果归紫府,瓶口朝下,北冥真水倒下…… 宁泽起身迈步出大殿,心情不错,这才是练气,可比一年苦功。 抬眼,宁泽眼神变了,他道心不稳,神情激动,心中涌起无尽酸涩…… 殿外站着三人,两大一小,两男一女。 宁泽看着小孩久久无语,小孩躲在老妪身后,不时偷偷看他,孩子三四岁大小,梳着小辫子,眼睛湿漉漉的…… 宁泽几次张口,都未能出声…… 老妪上前躬身见礼道:“老奴见过公子。” 宁泽赶紧错身让开,道:“不敢,不敢……小子不敢当婆婆大礼。” 宁泽眼睛一直没有离开小孩,他指着小孩问:“他…他……” 老妪点了点头,宁泽眼中有了水光,他感觉到了,这是血脉相连…… “你……你……过来……”宁泽向小孩招手。 小孩有些迟疑,抬头看老妪,老妪摸着他的头说道:“孩子,去吧,就是他,姥姥给你说过他的……” 宁泽看着一步一步朝他走来的小孩,双手有些颤抖,看到小孩怯弱不安,他心中一阵酸涩,又有些愧疚…… “你…你叫什么名字?” “知礼……”小孩懦懦回答。 知礼?知礼?他先是感动,接着一怒,知礼,你可曾知过礼! “知礼不好,从此改名‘真言’……”宁泽口中带有怒气。 “公子,这是小姐……”老妪刚要说,却被宁泽冷声打断:“你家小姐的事,不必对我说,既然她狠心将言儿送到我处,说明她放弃言儿,真言是我儿,我自会抚养成人,至于以后的事,随他自己。” 天聋婆婆一脸无奈,这位如小姐所言,果然绝情,就连小姐起的名字都不用。 小真言看着自己一脸霸气的父亲,有些不知所措,自己没见过娘亲,可怎么一见父亲,他就给自己改名字。 宁泽将小真言抱起,轻声问道:“言儿,几岁了?” 小真言,伸出嫩嫩的小指头,三个,却开口说:“四岁……” 苍站在一旁,眼圈有些发红,他想起了自己的父亲…… 宁泽将天聋婆婆让进道宫,问起真言的事。 天聋婆婆也没隐瞒,将真言出生后发生的一切,事无巨细,对宁泽细讲一遍,宁泽听得直皱眉头,自己儿子出生就被偷偷带下凡间,先是寄宿在不定城公孙家,孩子不受待见,天聋婆婆又带着他前往宁府,得知宁泽不在,婆婆无奈,就带着他四处漂泊打听宁泽踪迹…… 直到此刻,这孩子才见到了自己的至亲,才有了家。 第二百六十九章真言魔咒 “怎会如此?”宁泽怒声质问。 天聋婆婆一脸哀伤地解释道:“这就是公孙氏子孙的魔咒,小公子出生就非常体弱,而且由于小姐火凰血脉极其精纯,也造就了魔咒力量超常强大,这就苦了小公子,小小年纪要忍受魔咒之苦……” 宁泽抱紧脸色惨白,瑟瑟发抖的儿子,心中难过不已,自己儿子出生就没娘,还要忍受魔咒之痛,他才四岁啊!却如此多灾多难! “婆婆,我明白了,言儿的魔咒,我会想办法,”宁泽勉强平静下来,但心中依旧愤怒。 天聋婆婆点了点,欣慰道:“这也是老奴带他来找你的原因,这天下能够真心为他的,除了小姐,也就你了,小姐有不得已的苦衷,其实……” “婆婆不必多言,公孙修那老儿竟然敢慢待我儿!”他终于找到了泄愤的对象,这公孙氏果然没一个好的。 “公子息怒,其实这也不怪老爷,他根本不知道小公子是小姐的孩子,是小姐的命令……”老妪赶紧解释,因为她从这位眼中看到了杀机。 宁泽闭目凝神,他得平静下来,魔咒非一时半刻可以解决,先照顾好真言才是,片刻他睁眼,对殿外发呆的苍招手…… “公子,有何吩咐?” 宁泽笑着对苍说:“过来,站那么远干什么?这是我儿子,也就是你弟弟,来……” 苍,听到弟弟,眼睛蓝莹莹的,兴奋地走过来,对着小真言傻笑。 “叫苍哥哥,”宁泽轻声道。 “苍哥哥!” “呵呵呵呵……弟弟,”苍,又是一阵傻笑。 宁泽笑着说:“今日言儿归来,大喜,传令北冥四尊,酒色二老上山,为少宫主,贺!让宁玉也回来,建城诸人休假三日,酒肉管够……” “是,”苍,脚踩绿气飞奔出去。 宁泽抱着小真言道:“走,阿爸带你去看看咱们的家……” “家?”小孩眼睛亮了。 天聋婆婆跟在后面抹着眼泪,小公子终于有父亲了,终于有家了,可惜小姐…… “呦呦呦呦……”白影飞奔过来,主人做父亲了,它有小主人了,白,太开心了,苍第一个告诉的它。 宁泽看着白,笑着对小真言介绍:“这是白,给你两个选择,一个叫白叔,一个叫白哥……” “白哥哥……”小真言觉得苍是苍哥哥,白自然就是白哥哥,他这一叫,白鹿平白矮了一辈。 “呦……”白鹿喜悦地应道,小主人叫它了,它好开心。 一道碧气飞来,落地就叫:“哈哈哈……七哥,我做叔叔啦,我做叔叔啦!小侄儿快叫叔叔!” 小真言看到父亲点头,懦懦地叫了一声:“叔叔……” 宁竖听了,乐坏了,又蹦又跳,又恢复了朝天辫的本性,他伸手,一个胖乎乎的冰蚕,冰蚕露出怯弱的眼神,四处扫视,看到宁泽,一缩身子,就要缩回宁竖袖中,却被无良主人抓着不放…… “嘿嘿……这叫小胖,是叔叔的宠物,给你玩……” 小真言从小胖出来,就一直盯着,听到此话,笑了,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的小酒窝,看得宁泽一阵窝心。 小真言在宁泽怀中一阵乱动,宁泽将他放在地上,小孩跑过去盯着爬在宁竖手上的小胖,一人一蚕,大眼瞪小眼,都是那样胆小怯弱。 “还有我的小黑,”苍急急跑来,将自己的小黑献宝似得托在手上。 小真言看过小黑,眉头一皱,轻声道:“好丑……” “哈哈哈……”宁泽一阵大笑,果然是自己儿子,审美都是一模一样。 苍听了,有些不解,哪里丑了? 小黑听了,蹦起来将宁竖手中的小胖撞到了地上,它爬在宁竖手上,虫头高抬,小胖掉在地上无辜地看着小黑,怎么又是这样?它一直在防备,防不胜防啊! 小真言眼睛一亮,轻笑道:“好丑,好凶!” 他的评价又引来自己无良父亲的一阵大笑。 “魅歌魅舞见过宫主,见过少宫主,”两道火焰落下躬身行礼。 宁泽对儿子介绍道:“这是魅歌魅舞姑姑……” 小真言呆呆地看着一模一样的火魅女,纠结了半天,开口叫道:“姑姑,好漂亮。” 两位眼睛都笑没了,太可爱了。 她们看到宁泽身后的天聋婆婆,赶紧上前见礼。 …… 夜晚,大雪山,从山下到山顶都是篝火通明,到处飘着肉香酒香,今夜是烧烤之夜。 大雪山顶,天聋婆婆坐在左侧第一位,再是宁玉,右侧第一,宁竖落座,接着白、苍、魅歌魅舞、酒鬼、火魔,还有几位宁氏长老。 宁泽抱着小真言,走过来,宾客皆起身,宁泽走到主位落座,将小真言放到右边。 北冥四尊二老躬身行礼道:“见过宫主,见过少宫主。” 宁玉为首的宁氏长老见礼道:“见过家主,见过小公子。” 一道明火冲天,山下传来千人同贺:“家主万寿,小公子万福……” 宁泽笑着说道:“你们都有心了,大家同福……”他的声音不大,却传入了每个人耳中。 “谢宫主,家主……” 宁泽对小真言指着山下及凡城方向的篝火,说道:“他们为你贺,我儿当平安无事……” 小真言眼睛明亮,眼中满是星星,笑着叫道:“阿爸,漂亮……” 宁泽笑着给儿子递过灵果,这些都是天界之物。 天聋婆婆,看着如此盛宴,满脸难以置信,那个一无所有的穷书生,现在竟然是道宗为仆,坐拥灵山,享用天界都难得一见的灵果灵酒,真是手眼通天。 酒过三巡,宁泽对宁玉道:“一年内,将凡城修完,放那些战士,道宗回去吧……” “家主,这是为何?”宁玉有些不懂。 宁泽笑着解释:“看到言儿,我才想到,他们也有子,他们亦为人子,人同此心,心同此情,以前是我过了!” “家主仁慈,”宁玉躬身,其实恩公一直都很公正,尤其是对弱者。 …… 夜里,宁泽看着身边睡不安稳的小真言,一阵难受,真言太小,身体太弱,他根本不敢以真气律令为他对抗魔咒。 数日,宁泽将儿子抱到白鹿崖,三间屋前,告诉小真言:“阿爸的道宫寒气太重,对你不好,以后你就和白做邻居,这叫真言居,由天聋婆婆照顾你,阿爸每天都会来陪你。” “好,阿爸,那个小房是干什么的?”小真言好奇地问道。 “那是阿爸给你建的书房,叫真言书屋。” “哦……” “以后,想去哪里玩,让白带着你……” “好!”小真言用力地点头。 又数日,春光明媚的白鹿崖草地上,白鹿懒洋洋地晒着太阳,小真言在它旁边转来转去,就是爬不上去。 一阵风吹过,白鹿眼皮轻抬,小真言飘上鹿背,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听到笑声,正在全神书写的少年勾了勾嘴角,旁边磨墨的白发蓝眼少年,抬头笑了笑。 少年书写着心中的童话,上古传说,人族英雄,诸天传说,天地辛秘,诸族文字,先贤语录,礼学华章…… 这是父亲送给儿子的礼物,在他痛苦时,他希望儿子能够坚强,不要嫉恨,要有开阔的胸怀,有明辨是非的智慧……即使他身体积弱,他也希望他强大,是心的强大…… 第二百七十章天方夜谭 夜色朦胧,白鹿崖,一盏姣灯早已亮起。 真言居门口,白、苍、宁竖、魅歌、魅舞,或坐或立,都在静静倾听…… “有一只小鹿和鹿妈妈住在河边,他生活的很快乐,有一天妈妈告诉他,他长大了,可以帮妈妈做事了……”小鹿过河讲完,宁泽看着床上一点睡意都没有,眼睛睁得圆溜溜的儿子。 “有问题?” “有,阿爸,小鹿好笨,要是白哥哥一定会第一次就过河,不会问老牛和小松鼠……” “是这样吗?好吧,快睡,一天一个,讲好的。” “好吧,”小真言遗憾地闭上了眼睛。 宁泽帮他掖了掖被子,熄了姣灯,带上门…… 出门时,门口无人也无兽,大家听完故事都回去练气了。 宁泽没有回北冥道宫,他来到白鹿身旁,盘膝坐下,元神出窍…… 半个时辰,元神返回,归藏瓶将真水倒入北冥海,温养片刻,出了紫府,宝瓶上悬宁泽举头三尺之处,漫天星光投下,化为星星之火,淬炼道果…… 天空最后一颗星辰隐没,道果归府,宁泽漫步走向真言居,等他出来时,手上牵着有些迷糊的小真言,父子俩站在一起,沐浴在金色晨曦之中,看日出…… 吃过早饭,宁泽开始写故事,小真言不知道去了何方?也许去看小胖了,也许去瞅小黑了,也许去找魅歌魅舞了,但中午以前,他一定会回来和父亲一起吃饭。 又是一个夜晚,故事又开始了:“……小猫一会去扑蝴蝶……一会去抓蜻蜓,结果一条鱼也没钓到……” “阿爸,是不是蝴蝶太漂亮了?或者小猫根本不想吃鱼?” “是这样吗?好吧,睡吧……” 如此两个月过去了,今夜月明星稀,宁泽放出归藏瓶,天空一片月华落下,化为银白冷焰,淬炼两尺大小的归藏瓶…… 夜晚,故事时间。 宁泽坐在窗前讲道:“今天我们开始讲一个古老星球的古老神话故事,在三百二十六万年前,无尽黑暗中孕育了一个混元体,人类的祖先盘古就是混元体的核心孕育而成,盘古经历了一万八千年的孕育才有了生命……盘古一有知觉就迫不及待地睁开眼,他拔下自己一颗牙齿,化为了神斧……混元破开,浮沉成礼两部分,一部分轻而清,一部分重而浊。轻而清者不断上升成了天,重而浊者不断下沉成了地。盘古就这样头顶天脚踏地站在天地之间……” 门外此时听故事的五人一鹿都沉迷在温润的声音中,这已经不是故事,这是一种道理,一种辛秘…… “阿爸,我们人的祖先好厉害,可惜他死了……” “言儿说得对,我们言儿将来也要做个顶天立地的人,好了,睡吧!” 宁泽走出门外,发现大家都没走,他好奇地问:“今天怎么了?你们也有问题?” “七哥,盘古真是我们人类的祖先吗?”宁竖期颐地问道。 宁泽严肃地回道:“他是我心中的人类祖先,我们人类的祖先就应该如此强大,如此伟大,如此无私……” 苍点了点头,应道:“公子,苍的祖先也是盘古,天地是他开出的,日月星辰,山河大地都是他,他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其他人都点了点头。 唯有白鹿沉默,如此伟大盘古,为什么他就不是鹿?难道小鹿只有过河? “家主,我有个不情之请?”宁玉开口道。 宁泽看到宁玉,打趣道:“不知宁城主有何指示?” 宁玉也了解自家家主,诚恳道:“家主,我们带出来六千子弟,现在只有五千余人了,他们离家四载,每日除了习武,就是练气,他们很多还是孩子,你可以用传音秘术,让他们也听听故事吗?” 宁泽长叹一声,自己这个家主确实不合格,当时他们一起习武,可惜只有短短一月,可就是那一月,大家都热情很高…… 宁玉心满意足的走了…… 第二日,晚上,宁氏少年长老静静坐着,倾听这耳边的清灵之音:“……盘古在天地间不断长大,他的头在天为神,他的脚在地为圣。盘古……想用身体创造一个充满生机的世界,于是他微笑着倒了下去……把身体奉献给了大地。在他倒下的刹那间,他的左眼飞上天空成了太阳,给大地带来光明和希望……” “小真言,阿爸为没有听到故事的哥哥又讲了一遍,”宁泽对儿子解释。 “阿爸,好听,哥哥们一定也喜欢。” 第三日,晚上…… “盘古开天辟地后,天有日月,地有鸟兽,唯独没有人类,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神通广大的女神,叫‘女娲’……女娲在大地上行走,走着走着,她疲倦了,她在水池边休息,她看到水中自己的倒影,她笑,水中的倒影笑,她邹眉头,水中倒影也皱眉头……她忽然顿悟了,原来天地缺少了她一样的生物,她没有找到同类……” “阿爸,我也是泥巴人吗?” “不是,我们的初代祖先是泥巴人,你是我儿子,睡吧!” 第四日,“……女娲用五彩神石炼成五彩清气将天补上……” …… 时间如流水,转眼,一年已过,宁泽将神话故事已经讲完,他在讲天地辛秘…… “……天地间立着一块天碑,天碑上刻着三千到痕……” “阿爸,你说天地被打坏了,他们好凶啊!” “是啊,好凶……睡吧!” 大雪山下,除了宁氏五千余子弟,还有很多大荒战士,五位大巫师,六位大能,火魔酒鬼都在,还有一些僧人、道人、野人、灵兽、温和的妖兽……零零总总不下两万…… 凡城已经修完,这些大荒战士,大巫师身上的封印,乱神都已经被除去,可他们好多都愿意留在凡城,这些都是没有牵挂的,四年铸城,凡城也像家一样,他们晚上会来山脚下听道。 在他们看来这就是道,他们每次听完,都会明白很多道理,明白天、地、人…… 宁泽自然知道,可他并不介意,好多辛秘他是礼宗的时候不敢讲,现在他要说出来,人类应该明白自己的处境,天地的由来和变迁…… 翌日,烈日当空。 宁泽坐在草坪上,张口吐出道果,北冥归藏瓶化为三尺大小,对着天空一吸,一片光明化为太阳真火淬炼道果…… 他气道修为突破,成了日宗。 夜晚,真言居,宁泽对着儿子讲道:“天地间,有四大种族,妖、魔、鬼、怪,妖以龙凤为首,魔以魔猿为尊,鬼有鬼祖,怪为最末,却最神秘,我人族在太古时很弱小,是百族奴隶,众族口粮……” “阿爸,我们人为什么这么可怜,好多人都被吃了,”小真言哭了。 宁泽轻轻地拍着他说:“人族太弱了,太弱了……” 山下一片寂静,悲伤压抑,人族太弱了,人族太弱啊! 又半年,大雪山下来了很多武者、巫师、大巫、道宗、僧人……他们住在凡城,晚上前来听北冥宫主讲道。 “我们人族先贤不甘沦为口粮,他们决定向四大强族学法,很多人族先贤知道这是九死一生的事,可他们毅然上路,他们向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求法,向东的一支人类先贤队伍,他们要穿过妖族领地,他们很多被吞食,很多先贤自愿留下饲妖,换取其他人存活……” 第二百七十一章一千零一夜 又是一个夜晚,宁泽闭目讲道:“人族先贤历经千辛万苦,重重磨难,终于到了凤族祖山栖霞山,可迎接他们的是孔雀吞食,大鹏虐杀,千万飞禽扑食,又是死伤惨重,先贤开始率领人族反抗,他们创造出了弓箭,射杀众妖禽,食其肉,喝其血……” “可人族毕竟弱小,在大战中死去无数,人族拼搏坚毅,感动了凤凰一族的凤祖,他出面阻止众禽,但看到人与禽两族已成水火,就让人族离开栖霞山,人族先贤虽然悲愤绝望,却依旧感念凤族大恩,为他们书写华丽篇章,赞颂他们的大德,称他们为神鸟,品性高洁,是吉祥之鸟……” “阿爸,凤祖赶走了我们人族,我们还要感激他们?”小真言流着泪问。 “是啊!这就是人族先贤的胸怀,不记他人过,永感别人恩……” 真言居门外,妞妞小姑娘哭的很伤心,魅歌、魅舞、天聋婆婆也很伤感,人族何止不易,太难了…… 山下本来群情激奋的闻到道者,听到:“……不记他人过,永感他人恩……”平静了下来。 他们对着山顶行礼,这是人族的道,亘古存在的道,感恩。 “人族先贤离开栖霞山,朝海族圣地东海行进,他们一路坎坷,久经杀戮,也练就了杀伐技能,人族先贤称它为‘武’,他们又一次路过众兽之地,本以为又是一场血战,可众兽并未攻击他们……众兽之祖,非常温和,听到人族要去东海,他还让族人护送人族一程,这就是麒麟赐福,麒麟之德,他是真正对人族有恩的祥瑞……” “人族终于到了东海边,却遭到了海族的吞食,此战过后,人族万不存一,龙母看到人族苦难,于心不忍,给人族划了一块修养之地,不许海族吃人……人族感龙母之恩,尊龙母为大海之神,慈悲之神……” “人族在东海休养生息,学习海族的修练之法,龙祖得知后,大怒,前来问罪,人族先贤以华丽篇章赞颂龙之高贵,龙之强大,愿意归属龙族,以龙为图腾,龙祖见人族弱小,又如此感恩,便准许其学习其他妖族之法,但不许学龙族……” “先贤观妖族吞吐天地元气之法,妖族结丹之法,开创人族气道功法,千年万载,其辛苦一言难尽,人族虽学会了开府练气,可就是无法结丹,因为我们是人,人体无法结出妖丹,深藏人族心中的不甘,失落让他们绝望,有些人甚至怀疑他们走错了路……” “阿爸,我们人族真的错了吗?”小真言一脸担心。 “当时很多人都非常迷茫,但贤者们坚信他们没错,他们选出很少一部分人,前往龙宫为仆,人类聪明能干,龙族很喜欢……这些被选出的人族先贤终身都没踏上陆地,人族却得到了龙珠凝结秘法……” “人族在此基础上,创出了真海凝道果之法,人族从此有了自己的主修之法,练气之道,人族也自称是龙之传人……” 十多万闻到者,眼圈发红,气道起源原来如此坎坷,它是人族先贤以血泪换来的,是以身葬大海的无畏牺牲换来的…… 夜夜皆是闻道夜…… 半年又过,宁泽坐在草坪上依旧书写着篇章,他全神投入笔下,感动着,感激着……紫府真海生烟,寒烟上升,将宝瓶托起,道果上升一毫,道果长大一寸……道果上升九次,长大到九寸,又旋转压缩,化为一寸。 宁泽张口,一道寒烟托着归藏瓶飞出,绕他旋转一周,长为一丈大小,他成了封号,六法祖师,名副其实。 又是一个夜晚,真言居。 小真言问宁泽:“阿爸,今天讲什么故事?” “讲龙族吧,龙族是非常古老的种族,他们居住在四海中,以东海为尊,西海、南海、北海都都距离我们很遥远,当然也有天龙居住在天界……” “天界是什么地方?” “天界是天膜之上的世界,有诸天,是道宗、道尊居住的地方,他们将我们居住的地方称为人间凡界,他们是天人,我们是凡人……” “天界是怎么来的?” “天界是龙凤两族率领上古百族建的,当时天地打破,很多大地碎片被收集,诸多大能力者合力,接天之力,修建了天界,到底怎么修的?阿爸还真不知道。” “好厉害啊!那你接着讲吧……”小真言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龙族是最古老的几个种族之一,他们也是最富有的种族,他们有很多的财富宝藏,尤其是他们有最古老的书籍道藏,我人族曾经有一位风水大师,他叫黎元,他被古龙皇邀请去为龙巢选址……” “黎元先生偷观龙族《水经》并做注解,传回人族,却被龙皇杀死葬入了鱼腹,这本《水经注》辗转,传到我手中,我资质平庸,未能尽悟,又逢大变,水经注已不能再修,我将此经收在我儿真言书屋中,若有水道天赋高绝者,可前来阅经……”宁泽后面的话是他对闻道者说的。 “谢宫主慈悲……”听闻者行礼谢恩,他们所获已够多,天地辛秘,龙族秘事,天界由来…… 宁泽白天陪小真言,书写见闻,著书立说,晚上讲述所写、所想。 又是半年匆匆而过,今日北冥道宫来两位客人,风一尘和一位少年。 风一尘,进来就是一阵抱怨…… 他北行过一次,秘密约战乌葛衣,两人一场惊天大战,乌葛衣重伤垂死而逃,他也没落到好,重伤而归,刚伤愈出关。 少年站在后面,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父亲的无赖样。 “风一凡,过来见过你宁叔,”风一沉,对少年下令。 少年赶紧上前,躬身行礼道:“侄儿见过宁叔。” 宁泽看着眼前比他还要年长几岁的少年喊自己叔叔,又听到他的名字,乐了,他笑着打趣道:“我说风帅啊,你给儿子起名字也太不讲究了,旁人一听,准觉得你们是兄弟俩。” 少年脸皮薄,刷的一下就脸就红了。 风一尘,却没羞没臊地说道:“这能怪我吗,我都这么大年纪了,子嗣都有四十七个,几乎是每年都在起名字,这是我最小的儿子,我差点想叫他‘风四七’来者……” 风一凡有捂脸的冲动,老爹这都说的什么事呀? 宁泽微微一笑,这位还真能做出这事来,他开口道:“说吧,什么事,要是想送儿子天界,直接找天上两位就行……” “那个不急,你北冥宫主讲道,可是天下闻名,现在可有十万道者定居凡城,只为听你每夜一讲,我出关也听了几次,还不错,我儿子就留在你道宫了,就跟你那些门人一起听讲……” 宁泽瞅了不拿自己当外人的风一尘一眼,鄙视道:“你那偷窥的毛病怎么还没改?” 风一尘,嘿嘿一笑,走了…… 宁泽将苍叫来,让他安排风一凡的住处。 又一月,是夜,宁泽坐在真言居中…… “诸位道友有礼,在下开讲至今,已有一千零一夜,今日为终讲,天地有分必有合,万物有演绎之理,天地万物皆在变中,在下预测,天地百年内必有大变,我们所居之阳和分裂出去之阴,将要相合……” 山下山上一片大乱,唯有大能、大巫、道宗,反应比较平和,天地之秘讲了将近三年,他们也有一些推测…… “我曾立下志言‘不立文字’不为武道书写文字,并未食言,为我儿真言,我书写这些童言密语,供诸位一笑,真假如何?诸君斟酌,我曾有言,道不轻传,法不轻授,诸位听我讲经,当有所报……” “宫主所言极是,请北冥祖师示下……”十万终生躬身道。 “凡城,是我宁氏和大荒诸位兄弟合力所铸,此城是由两万人众志成城,是以凡人之力所筑,我希望它是凡人之城,众生之城,入此城者,无道宗武徒之分,大家皆凡人,城中没有其它限制,唯有一条:‘禁法’,城中无战事,如果有恩怨,城外天地大……” “我等明白……” 天空一个大大的符文亮起,宁泽说道:“这是我所创的真文‘禁’,每位听讲者将此文以道念,意念印入凡城的角角落落,还我讲经之功……” “是……北冥祖师慈悲,”众生听到要求竟然如此简单,都非常感动,三年闻道,一文相授,又一文相还,只是一文…… 第二百七十二章二次证道 大雪山,北冥道宫…… 宁泽盘膝而坐,脑后大智慧轮旋转,他入了定境…… 数日入定,宁泽睁眼,眼中一片清明,他陪了儿子三年,也看着儿子被魔咒折磨了三年,三年袖手旁观,他只给了他一份童年的快乐,他一直在等,等他长大,真言七岁了,四月初五是他的生辰。 这三年,他的道途同样没有丝毫停滞,他不敢停,也停不下,他夜以继日地增加真海,参悟大道,他本是旁门道宗,只有法,而无力,三年时间,他将气道推上了封号之境。 三年,他从未睡过,他著书立说,穷尽智慧,他将自己所思、所想、所感、所悟,融入了一千零一个故事中,融入了一千零一个夜晚…… 他心动,打神鞭飞来,落在他膝上,他闭眼,天象变,异象生…… 正在和白玩耍的小真言抬头看天,漫天祥云,紫气东来,瑞气万道…… 片刻,他兴奋大叫道:“白哥哥,快走,我们去父亲的道宫,这是道宗气象,阿爸对我讲过……” “呦……”白鹿腾空而起,载着小真言飞向北冥道宫,他们到达时,宁竖、苍、火魅女都到了,最后赶来的是妞妞和风一凡。 他们看着宫殿散出的阵阵道韵,心中火热,道宗,道之宗,虽然宫主早已是道宗,可他们没见过道宗证道。 山下,酒鬼和火魔一脸骇人,这魔头怎么能引发如此大的天象?莫非他入了不可知?两人赶紧低头,将魔头两个字深埋心底,不可知,那是无不可知。 入住凡城的宁氏子弟和留在凡城的城民,抬头看向远方,雪山隐隐约约,可紫气祥云却清晰可见。 “道宗天象!好像又不是?比道宗大了太多……”一位隐世大能不肯定地念叨。 一位白发垂髫的苍老大巫师,浑浊的眼中变幻不定,到底是不可知,还是道宗?那位不是早就证道成宗了吗? 宁氏子弟虽然不知具体,却知道自家家主道业大进,他们心中一片虔诚火热。 风一尘,一脸纠结,这是怎么回事?他又看不进去道宫。 宁泽面生紫气,身结祥云,紫府道果由实化虚,被寒烟推着飞升而上,宝瓶虚影所过,一道天路开辟,此路犹如金光大道,看似实在,却虚无缥缈,宝瓶步步艰辛,终于到了天庭,天庭已到,却不得其门…… 道人元神驾云笈而出,归藏宝瓶喜悦跳动,化光投入道人手中,道人回头,入了识海,他举起宝瓶对着识海一吸,无穷无形道念被吸入宝瓶内,然后元神道人驾着云笈也投入了宝瓶,识海一切归无,唯见黑瓶空悬,天文、地文、真文,若隐若现…… 七日,紫气三千里,祥云亿万朵…… 小真言,脸色苍白,头上冷汗直流,魔咒发作,他倔强地咬着牙,一直守着父亲…… 天聋婆婆劝了好久,也没用,她既心疼又骄傲,眼前这个瘦小的孩子,已经长成人了,他不再是那个唯唯诺诺,好似随时会夭折的小不点了,他有了一颗强大的心。 她带来灵果,就这样看着他吃,七年了,她终于可以放心了,这个她一手带出的小公子长大了,她也该离开了,虽然不舍,可还有另一个孩子让她不放心,那孩子心中苦…… 北冥道宫,道宗识海,不知过了多久,漆黑的北冥归藏瓶符文闪动,开始喷发,一个钻石般的晶体飞出,剔透明亮,饱满晶莹,放着阵阵摄魂夺魄的道韵,又一颗吐出,一颗接一颗……整整三千颗,三千道念,这是所有无形道念凝练,是无缺道念,金刚道念,是为玄冥道念。 道人元神抬脚飞出识海,他身披白衣,黑发披肩,不多不少三千根,双目含光,眉心道文幽深,他一步跃出大殿,手托宝瓶,口念道偈: 长发三千丈, 根根道念藏。 练就精气神, 寰宇游四方。 …… 道人抛出宝瓶对天一吸…… 紫气、祥云、瑞气通通被收入瓶中,接着瓶口倾倒,无尽甘霖而降,大雪山众人得甘霖洗礼,神清气爽,灵兽灵虫皮毛明亮,灵草灵根迎风就长,道宗成道地,必有灵山立。 风一尘,先是一愣,这样也行,等他细观道人元神,一脸不敢置信,这是半步不可知,他也到了这般境界?没天理啊!他才几岁,自己都熬了将近百年了…… 他却不知,宁泽是两次成道,此次重练元神道念,以气道道果圆满元神,重修元神,化去了连在道人身上的法意云笈,从此道人上天入地,无拘无束,是大自在。 “阿爸……”小真言对着天空的道人元神大叫,兴奋地手舞足蹈,此时可有精神呢。 道人落到他面前,笑着将宝瓶递给儿子,道念发出…… 小真言点头,笑着抱起瓶子就喝,喝得七窍祥光紫气四溢…… 周围众人都是一阵羡慕,这小家伙可真是大福大贵,为了他,宫主三年著书讲经,十万道者感受他恩惠,今日道宗成道,又有紫气瑞光甘霖管饱,除了身体孱弱,别的都占全了。 风一凡,更是眼睛泛红,同样有个传奇的爹,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自己出生,爹都七老八十了,证道都多少年了,就连起个名字都应付,唉!人比人,得死。 他老爹,风一尘,也气愤的不得了,他当时怎么没有想到将紫气祥云给收了?而且这小子也太大胆了,将道果递给儿子当水瓶,也不怕他被伤道果伤到。 他可不知道,宁泽的归藏瓶是内敛道果,所有道韵深藏,丢出来就是个不起眼的黑瓶子。 小真言打了个饱嗝,一张嘴,瑞气喷出,他看到四周叔叔姑姑都好笑地看着他,他也不好意思了,赶紧将宝瓶送出,道人对他宠溺一笑,接过宝瓶飞身入了大殿。 道人过天庭入识海,再顺天路而下,入了紫府,一直沉寂的北冥海起浪,兴奋愉悦,道人在海中遨游一圈,海水被收走,再次倾倒,北冥真海带有了灵魂玄奥…… 宁泽脑悬智慧轮,身上每个毛孔都喷发着道韵,打神鞭上鲲鱼一直在吞吐,上次龙巢中旁门证道,道器遗落,此次道器化为证道之宝…… 又是三日,宁泽收功,随手一指,神鞭化形,鲲鱼围他悠游…… 他跨步出殿,心急难耐,终于可以开始了,三年等待,让他内心煎熬…… 第二百七十三章一旨北来 宁泽走出道宫,北冥四尊躬身贺喜:“宫主道业有成,北冥之幸。” “小侄恭贺宁叔证道,”风一尘躬身。 “妞妞恭喜好人哥哥,”一直没有长大的妞妞,学着大人的样子行礼。 “真言,贺喜父亲证道,”小真言中规中矩地行礼。 宁泽笑道:“诸位多礼了,免礼。” 天聋婆婆上前躬身道:“老奴恭喜公子道业得进……” 宁泽错身让开,道:“婆婆多礼,小子不敢当。” 天聋婆婆接着说道:“能看到小公子长成,公子证道,是老奴的福分,老奴牵挂小姐,今日向公子和小公子辞别。” “姥姥,你要走吗?你不要离开言儿,”小真言听了婆婆要走,慌了,天聋婆婆从他出生就一直陪着他,是他最亲的亲人。 老妪看到小真言流泪,心中一阵绞痛,这孩子,就像自己孙子一样,她真舍不得。 “孩子别哭,别哭,姥姥要去照顾你母亲,她一个人孤苦伶仃,姥姥不放心她,你是大孩子了,跟你父亲在,他会保护你,”老妪一边说,一边掉眼泪。 宁泽听了心里不是滋味,他对着天聋婆婆行作揖大礼,说道:“没有婆婆就没有言儿,我宁泽谢过婆婆,大恩不言谢。” 他回头对儿子道:“言儿,跪下,给姥姥磕头……” 天聋婆婆泪流满面,却说不出话,看着真言跪倒在地,重重磕头,她的心都碎了,可她必须走,七年了,那孩子一定在等她的消息,等自己儿子的消息。 “送婆婆上天界,”宁泽下令。 “是,”魅歌躬身,陪着天聋婆婆一走三回头。 三日,伤感虽有,却淡了很多…… 宁泽牵着小真言,站在道宫之外,对着北冥四尊,酒色二老下令道:“在我没出大殿前,任何人不得接近,你们可明白!” “是……” 宁泽再无一言,牵着儿子转身走入道宫,宫门随之关闭,四尊二老,分布各拿道器法宝,守护四方,少宫主可是宫主的宝贝,要是他们出了差错,别人倒罢了,酒鬼火魔下场绝对凄惨。 “言儿,怕吗?” “不怕……” “那就好,痛就叫出来!” “嗯……” “开始吧……” “清心若水,清水既心。微风不起,波澜不惊……”清脆的童音在大殿中回荡…… 宁泽双手掐诀,口念真言律令,一个个真文吐出,飞入小真言的身体,入了五脏六腑,三百六十五个真文遍布真言体内,将一个个不断游移的黑**纹定住…… 这已不是宁泽第一次看到儿子体内的魔纹,可还是悲愤不已,这些魔纹密密麻麻,如跗骨之蛆,不断侵蚀着儿子的身体,即使吃再多灵药,也无济于事。 这些魔纹遵守这一定的道则,只要有多余能量,它就开始折腾,将能量消耗完,它还会加深,拔除魔咒理论上并不难,难就难在必须一次清除干净,只要有一点残留,那就是魔咒反噬,魔纹会增加一倍,魔咒的难缠可想而知。 小真言身上魔咒不仅密集,还发生了变异,它不仅破坏真言的身体,还吞噬他的生机,对亏宁泽不断给他服用灵果,补充生机,他才能活到现在,但魔咒破坏吞噬的痛苦却一直要他承受。 宁泽平复心境,微不可查的一丝北冥真气慢慢输入小真言体内,他的道宗真气,能量非常大,即使一丝也不是小真言可以承受的,他不敢大意…… 真文放松,一个个魔纹趋向北冥真气,这就如诱饵,是魔纹无法抗拒的,五脏六腑中一个个隐藏的魔纹渗出,一个个汇聚,化作黑流冲向北冥真气,道宗真气自是生机勃勃…… “我心豪溢,天地归心。我……我志……扬达,水起风……生。天……高……地阔,流……水……行……云……”真言冷汗直流,嘴里念着清心咒。 宁泽视而不见,连续不断输入真气,儿子的痛他岂会不知,这些魔咒必须一次引出,要是失败,就是魔咒反噬。 一个一个,时间在父子两疼痛中度过,真是煎熬,一个心痛,一个身痛…… 一天又一天,北冥道宫外魅歌魅舞,守在门外。 苍、白、宁竖巡视着四周,酒色二老盘膝而坐,道念在外…… “谁?站住!”酒鬼火魔同时起身打出道韵拦截,呵斥。 一个身穿紫红袍服白面男子,闪身躲过,冷笑道:“这就是你们北冥道宫的待客方式吗?” “北冥道宫待客,那也得看是什么客,想你这种不请自来的恶客,难道还要上茶不成,”火魔开口就是嘲讽。 宁竖眉头皱起,开口下令:“不管什么缘由,赶下山去……” “是,”酒色二老不敢违令,况且这也是宫主的命令,两位出手就是绝招。 “酒火连天……” 火鸟腾空煽动翅膀,烧向白面男子…… “放肆!”男子从没受过这种窝囊气,两句话都没说完就是杀手,他大袖一张,一把短剑飞出,无尽道念相随…… 剑过火灭,火鸟无痕,男子嗤笑一声,他可不是一般道宗。 酒鬼火魔,心中一跳,不好,这是道宗后期,他们并非对手,他们一咬牙,各出道器,欲火炉飞出,一道道喷出…… “雕虫小技,”白面道剑一刺,欲火炉崩飞,挥袖一甩,大风起,糊涂虫难以迷失其中。 “上……”宁竖看到酒色二老难以招架,雪藏棺飞出。 “呦……”白鹿鸣叫一声,白银铃化出两仪大磨,罩向白面…… 一道金光射出,苍也出手…… 突然涌现的诸多法宝,打了白面一个措手不及,他右手举剑挡住雪藏棺,被白银铃罩了个正着,他左手打出道韵对抗不断压下的两仪磨盘,被金光射中…… “烧他……” 火魔正一肚子气,欲火庐对着白面就烧,酒鬼酒气酒泉齐出…… 魅歌魅舞,看到来敌被困住,长出了口气。 白面男子终于明白一句好虎架不住一群狼,况且是一群家狼,这些人各个手持重宝,自己也只有服软。 “诸位道友,误会,误会啊!我真有事,找你家宫主,”白面赶紧开口解释。 “我家宫主有事,不便见客,”宁竖一边回绝,一边催动雪藏棺,他可不相信什么误会。 白面见这些人不通情理,不敢废话,开口叫道:“我是皇城来的禁卫统领,有皇命在身。” 宁竖有些迟疑,可还是不敢放松,问道:“有何皇命?可有圣旨?” “有,自然有,但我必须交给宁先生……” “最近你恐怕见不到我们宫主,要是你同意此时下山,我们就不为难你,”宁竖思考片刻做出决定。 “这个,不好吧!皇命不可违……”白面对宁竖的答复很不满。 宁竖心一横,管他什么禁军统领,既然不走,揍他…… 第二百七十四章西极圣僧 宁竖催动雪藏棺,大雪凝聚,雪山之力加持,雪藏棺越来越重,道剑镇压棺下,难以得脱。 火魔他们见宁竖下狠手,也不留情,催动道器法宝,魔焰滔天,酒助火势,磨盘下压,金光四射。 白脸拼力反击,却败局已定,他心中欲念四起,左手道韵散落,金光打穿护体道光…… 白脸张口,鲜血喷出,他心火怒火大盛,怒吼道:“放肆!欺人太甚!” “不好……”明黄之气乍现,至尊王霸之威凌空,火魔酒鬼面色惨白,宁竖他们嘴角流血,道器法宝被镇压,他们被神秘力量伤及心神。 瞬间胜负异位,如此变故令人反应不及。 白脸整理衣冠,冷笑一声,右手举起明黄圣旨,高声宣道:“贤者,宁先生,接旨……” “住嘴……”两朵火莲缠绕而至…… “大胆,竟敢攻击皇差……”白面真是气坏了,这些人太狂妄无礼。 “上……”宁竖强忍伤痛发出指令。 酒色二老道念化形,酒虫、火鸟飞出,宁竖他们法宝被镇压,打出锋芒…… “你们……”白面对这些目无王法之辈,无言以对,他嗤笑一声,静立不动,火莲、道念、锋芒,来势汹汹,却难近他身,如诸般道器皆被镇压…… 白面肃然念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王法所至,诸法成空。” 他手中圣旨金光大盛,金光所过,诸法散去,道器法宝无光暗淡…… 酒鬼火魔面无人色,他们道念法力难以出手,此方天地,诸法成空,天下无法。 道宫之中,小真言依旧念诵着清心咒,可只见嘴动,早已无声,他面无血色,嘴角流血,若非三日前的紫气甘露,他早就失去意识了,可他不能晕倒,父亲交代过,心强则魔弱,心若无主,魔咒肆行。 宁泽听到门外喧哗,眉头皱起,心却不乱,快了,虽然言儿脏腑早已没有魔纹渗出,可他感到还有一道魔纹深入肺部,此纹一直在,却不为所动,他这一天多都在等,终于它慢慢动了,出来了…… “砰……”宫门撞开,金光飞入,圣旨展开,一颗金色道念飞出,化为身穿衮服,头戴朝天冠的皇者,正是当代禹皇。 皇者开口:“宁先生,别来无恙……” 宁泽埋头不语,死死稳住真气,快了…… “寡人九月十五将在封禅山举行封禅大典,大禹新皇同时登基,先生可谓功不可没,定要前来观礼……” 宁泽长舒一口气,他双手掐诀,收网,三百六十五道真文收缩…… “先生好生无礼,是当寡人不存在吗?天下无法……”皇者怒叱,无尽金光散出…… 大殿道文真文浮现,密密麻麻对抗金光…… “噗……”宁泽心血喷出,他怒极伤心,却毫不在意,双手掐诀不断。 律令:“定!禁!封!” 归藏瓶出,一团符文包裹着一团黑气被抽出小真言体外,吸入瓶中。 “言儿,言儿……”宁泽双目含泪,抱着虚弱不堪的儿子。 “阿爸,我快要死了吗?” “不会,不会,有阿爸在,言儿没事,言儿一点会没事,言儿先睡一会……”宁泽泪水止不住的流。 “好!我相信阿爸,”小真言无力地点了点头,昏睡过去。 宁泽将儿子轻轻放下,双目转为赤红,他回头死死盯着大禹皇,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都是你,都是你…… 他杀气喷发,道宫轰鸣,天地变色,地喷黑气,日月隐退,天降红雪,他已是半步道尊,是尊者,在地为人尊。 “好霸道的王法,天下无法?嬴三,你找死……” “放肆,竟敢直呼寡人之名!”大禹皇大怒。 “嬴三,别人不敢,不代表我宁泽不敢,大禹天下因你而兴王霸,也因你失九鼎,你早该让位,却窃据皇位,安敢称王道寡……还要举行封禅大典……” “你……你……这难道没有你宁泽的功劳……”禹皇愤恨道。 “有,那也是你逼的,今日你又上门生事,真当我宁泽好欺负不成,一张伪旨,一颗道念就敢放肆,你还当这是你的始元宫不成,今日破你道念,来日做过一场……” “你敢……”禹皇怒叱。 “北冥道宫,唯我独尊,方外之人,王法不受……” 道宫法意大盛,宁泽伸手,打神鞭飞出,九鞭落下,禹皇愤怒嘶吼一声,打回原形,归为一颗金色道念,道念化光…… “想跑……”归藏瓶,对着天地一吸,道念收入瓶内…… 远在皇城的大禹皇眼中寒光乍现,冷哼一声,望向北方…… 原本高悬空中的圣旨掉落凡尘,犹如一块破布,宁泽挥手扫出门外,开口下令:“拿下…生死勿论……” 宫外道器法宝齐出,道念锋芒四射,北冥四尊二老死命杀敌,将功补过。 宁泽轻轻抱起熟睡中的小真言,心中悲伤,本已成功,可王法加身,让他真文之网瞬间波动,就这瞬间,那个迟迟入网的魔纹逃逸,重归肺腑,功亏一篑,功亏一篑啊! 他抱着儿子不知坐了多久,心中悔恨滔滔…… “公子……”苍,小声叫道。 “有事?”此时大家都静静站在殿外,不敢离去,也不敢出声,宫主大怒,定是出了差错,白脸统领萎靡不振,早已失了神气,犹如殿外的破布圣旨。 “有一位西极僧人求见!” “不见……” “是!” “慢……你说西极僧人?”宁泽眼中有了神采。 “他,他是这么说的,”苍小心翼翼回到,公子现在情绪不稳。 宁泽猛然起身,道:“快!快!快请他进来……” 苍引领着一位身穿百纳衣,手拄枯木杖的赤脚僧走了进来,他眼睛银灰,眼窝深陷,是个异邦僧人…… 异域僧见到宁泽,合十行礼:“弥陀佛,贫僧加诺夜见过苦行祖师。” “你是苦行一脉,你不是说你是西极僧人吗?”宁泽有些失望。 加诺夜微微一笑,回道:“贫僧是西极僧人,曾在弥陀寺修行,如今却是苦行僧,修祖师苦行之法,当为苦行一脉。” “弥陀寺?可是佛教圣地弥陀寺?”宁泽激动地问道。 “正是,祖师果然法博识广,竟然知道西极深处的弥陀寺,”加诺夜合十赞道。 “加诺夜圣僧谬赞,弥陀祖庭,自然佛法远播,圣僧来的正好,小儿身中魔咒,还请出手相救……”宁泽躬身相求。 “不敢,不敢,祖师叫贫僧加诺夜即可,不敢在祖师面前称圣,祖师是说魔咒?当今竟然还有魔咒在世?” 加诺夜看到身体蜷为一团,脸上黑气隐现的小真言,灰眉一挑,这正是魔咒发作的症状,他双手合十,口中念诵佛经…… 半个时辰,真言面色红润,身体舒展,安稳睡去…… “祖师,令公子的魔咒暂时被压制住了,可惜贫僧法力低微无法根除,”加诺夜遗憾道。 宁泽听了,心中也是一阵无力,开口道:“你已尽力,都是我的错,都是我没有照顾好他……” “祖师不必难过,小公子的魔咒虽然顽固,却只在肺部,当无生命之忧,刚才贫僧感到小公子肺部被道文隔离,定是祖师所为,真是玄妙之极……” “唉……何谈玄妙?我本要将言儿体内魔咒尽数拔除,可惜人灾临头,不得已,我只好封印其肺腑,都说因果轮回,可这天却不公,为何要将我之因果,加注我儿之身?他本无辜,魔咒人灾尽加其身,作为我们的儿子,他太苦了……” “魔咒既佛咒,心痛波若就,因果终有尽,苦尽芳华印……”加诺夜合十念偈。 “借你吉言佛偈,希望我儿后福无尽,”宁泽谢道。 加诺夜从袖中取出一本经书道:“祖师,此乃《妙莲法华经》,是我佛传世之经文,刚才贫僧就是以此经文镇压魔咒,现在赠与祖师,贫僧修为浅薄,难以除魔,希望对小公子有所帮助……” 宁泽听了,面露喜悦,笑道:“我儿有福,高僧驾临,我儿有福,哈哈哈……” “祖师,贫僧此次是带着菩萨法旨来的,”加诺夜合十道。 “法旨?”宁泽听到法旨,心中不悦,刚才一道圣旨,让他功败垂成,让言儿魔咒反噬,此时又是法旨? 第二百七十五张道宗下山 加诺夜见宁泽不喜,不明其意,但还是双手请出一道法旨,高举过顶。 宁泽看到明黄法旨,心中又是一阵不悦,接过法旨,法旨一展,浓郁的异样法力散出,佛光普照…… “万佛会?你弥陀寺的万佛会因何邀请我?”宁泽有些不解。 加诺夜老僧,双手合十,一声佛号:“弥陀佛,祖师创出苦行修法,被众多苦行僧修持,修炼法门传回祖庭,诸位僧修持,贫僧也是,定慧菩萨得闻此法,大赞:‘一步一法印,步步印禅心。若持苦行法,身心再无尘。’众菩萨皆言:‘然!’您已被加封为大智慧苦行贤者,为我佛门尊者,贫僧恭领法旨,一路东来,又闻贤者讲法三载,十万众生闻法,善哉善哉……” 宁泽听到菩萨,心中一动,问道:“加诺夜大师,你口念佛号弥陀,却言菩萨,如今你们弥陀寺佛主难道不是佛陀?” 加诺夜,听闻佛陀,脸色大变,他低沉道:“祖师有所不知,天下无佛,诸天无佛,我佛慈悲,佛在心中,但愿众生永不成佛。” 宁泽听不明白,见加诺夜不再说,他也不再追问。 “万佛会可是佛诞之日?” 加诺夜眼眉低垂,双手合十,一个佛号:“弥陀佛,是诸佛祭日……” 两人久久无言…… “阿爸…阿爸……”小真言睁开眼睛,喊宁泽。 “言儿,还痛不痛?”宁泽赶紧将儿子抱起,担心地问道。 小言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笑着解释道:“开始好痛,后来又不痛了……” 宁泽对儿子讲道:“是加诺夜大师帮你压制了魔咒,快谢谢大师。” “谢谢大师救真言,”小言儿看着这个有些像苍哥哥的老人,甜甜地说道。 加诺夜听到小真言的名字,心中不知为何,感到一种力量,笑着双手合十道:“小公子不必多礼,公子以真言为名,当有后福,祖师果然是大智慧者……” 宁泽淡然一笑,道:“大师谬赞,冒昧问一句,不知大师在弥陀寺中修为如何?” “祖师意思贫僧明白,我只不过初入罗汉之境,上面还有大罗汉,菩萨,大名菩萨……” 宁泽点头道:“谢过加诺夜解惑,请转告定慧菩萨,若无意外,我定会前去参加万佛会。” 加诺夜听了,心中大喜,合十道:“贫僧谢过祖师,祖师能去参见万佛会,我佛无憾,佛会圆满。” “大师来一次也不容易,多留几日,一为我儿诵经定魔,我也要向大师请教《妙莲法华经》……”宁泽也不遮掩,先将言儿魔咒抑制,至少不能让儿子再被魔咒折磨,要是实在不行,明年就去弥陀寺求法。 菩萨法旨已经完成,加诺夜自是无事,听到宁泽挽留,也没有推脱,能和大智慧苦行贤者谈经论道,这可是了不得的机缘,他本来很遗憾自己没有赶上祖师讲法,即使沿途听到一些讲法内容,也让他受益匪浅。 北冥道宫,佛光普照,一老一少一童子,三人同诵一部经,佛光却截然不同,老者佛光纯黄,深厚博大,少年佛光纯白,归入智慧光,小童佛光纯净,却带有文书之气…… 经文诵念一遍,三人静坐入定…… 老僧睁开眼,见祖师深入定境,周身贤者光晕,智慧轮旋转,一个月诵经悟经,竟然能参透秘要,入佛法,再出佛法,终归己道,得经文之智慧,万变取其宗,不愧为大智慧者,在这一点上,定慧菩萨恐怕也稍逊一筹。 小真言更是让加诺夜老僧眼红,如此慧根,若入佛教,最少也是个菩萨果位,但也只能眼红,他的父亲可不好惹。 这位很难评价,有大慈悲,也有勇气,他心中有道,正邪不分,善恶难明,全在一心,若说当世有佛,他可为半尊,若说当世有魔,他也为半尊,所以弥陀寺加封他为贤者,不属于僧之范畴。 宁泽出定,警告地看了看盯着自己儿子发呆的加诺夜一眼,意思:你再敢打我儿子主意,别怪我翻脸。 老僧苦笑一声,起身双手合十道:“祖师,小真言,贫僧出来已久,也该回去交法旨了……” “加诺夜师傅,法华经很多内容,真言还都不懂,你走了,真言问谁?再留些天嘛?”小真言哀求道。 老僧忽然感到一股杀气射向自己,加诺夜,赶紧推脱道:“小真言,你父亲可是我祖师,他智慧通天,经文理解已在贫僧之上,有不解,可以问他……” 大殿转为祥和,宁泽对老僧的马屁和识相都很满意,这老家伙的心思他已看透,惦记上自家儿子了。 “真言乖,大师可是弥陀寺的罗汉,岂可久呆凡尘?他该归极乐,我们送送他……” 加诺夜听了,老脸一阵抽搐,什么早归极乐?还要送自己?算了吧,老僧化作佛光,消失在大雪山顶…… 小真言一阵呆滞,加诺夜师傅还说要收自己做徒弟,自己告诉他要先问问父亲,可现在怎么走的如此匆忙?小真言有些失落,他其实挺喜欢佛法的,佛法让自己不痛了,是好法。 宁泽确是非常高兴,谁每天看到个要拐自己儿子的人,能开心?要不是他有事求人,早就扫地出门了。 看到儿子失落,他笑着道:“言儿,我们回禹城吧,我带你去见你奶奶,还有你宁宇叔叔,阿爸的泽轩,还有好多人,他们一定会喜欢你的。” “真的?”小真言眼睛亮了。 “真的……”宁泽一阵失神,四年了,他离开禹都已经这么久了,也该回去了,他们定下了十年计划,他这边已经成功了一半,该回去了,大禹皇赢三将要举行封禅大典,新皇登基,他确实得去,在这场变动中,自己必不可少,这一段因果要了结,他该回去了。 …… 宁泽手里牵着儿子,后面跟着白鹿和苍,三人一鹿走在山道上,他们准备徒步回家,这条路宁泽他们走过一遍,那是四年前,现在他要领着儿子再走一遍,让他感受一遍回家。 “阿爸,为什么不带宁竖叔叔?叔叔很想跟们一起回去?”小真言不解道。 宁泽想起宁竖幽怨的眼神,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其实要是那小子再闹一闹,自己也就同意了,可惜了? 小真言见父亲没有回答自己第一个问题,又抛出一个,“妞妞姐姐和小酒虫怎么也不跟我们一起?” “她爷爷冰雪马上要来接她……” “哦……” “苍哥哥,你的小黑,每次都欺负小胖,这样不好,”小真言不知怎么又想起了这一茬…… 苍,…… “白哥哥,我的经书要放好,不要和灵草放在一起……” “呦呦……”没有放在一起。 宁泽无语地看着小真言,自己这个儿子人不大,却有操不尽的心,管不尽的事,说不尽的话,苍都没话说了…… 北冥返家组织,这一走就是十天…… “出来!”宁泽对着后方喊道。 大家心中一紧,小真言抓紧了宁泽的手。 一道流光,一个古怪的斗笠男出现,他腰间挎刀,覆手而立。 “北冥宫主好修为,不知是否还记得在下?” “是你……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宫主错了,并非相逢,我是特意来挑战你的,你准备好了吗?” 第二百七十六章花非花 对斗笠男的邀战,宁泽并未回应,他转身对白鹿招手。 白鹿蹬蹬蹬跑了过来,鸣叫一声,虽然不知道主人找它有什么事。 宁泽回头对斗笠男道:“先给我家白磕个响头,你要感恩啊……” “宁兄,多年不见,你的恶趣还是未改呀,你再怎么抬举这头白鹿,但畜生终为畜生……” “白他才不是……”苍听到老友被侮辱,非常生气。 小真言也生气了,大声喊道:“白是哥哥……” 白鹿满眼感动,斗笠男的话,它丝毫不在意,宁泽脸上微不可察的笑容收起,淡淡纠正道:“任兄,我们约定十年,该有一战,不存在谁挑战谁?” “宁兄此言差矣,武道之途,达者为先,你已是名满天下的大能道宗,而虽我痴长几岁,却难望你项背,自是前来挑战……”斗笠男冰冷的声音中多了一分不悦。 宁泽笑道:“任兄何必如此抬高在下,虚名而已,你的修为恐怕并不比我低吧?” 斗笠微微一滞,有些意外,这位好敏锐的洞察,他冷声道:“不必多言,你我一战,胜者得经……” “任兄初衷未改啊,令尊等了这么久,也急了吧,好,随我来……”宁泽拍拍一脸担忧的儿子,脚下生烟,腾空而起。 斗笠紧随其后,两人消失在白云之间。 苍和白鹿,一左一右守着小真言,三位抬头看天,风云散去,天色大变,空中亮银一片,漫天刀光,犹如天刀临世,寒芒四射,裂天破空,接着元气暴动,明月当空…… 轰鸣声阵阵,元气搅动…… “尊者?不可能!怎会如此……”一声难以置信夹杂恐惧的咆哮。 “咔……”天光乍开,明月隐退,刀光散尽,云卷云舒,风云如初…… 斗笠男从天而落,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宁兄,任某输了,十年后,再来……” 宁泽缓缓而落,面色平和道:“其实输赢并不重要,十年之约,到此打住。” “你什么意思?当初提出约定的是你,现在莫非想要毁约?”斗笠男愤怒道。 宁泽让白鹿取出一本经书,笑道:“你我恩怨起于此经,生人既然无用,那就给死人吧……” “你什么意思?” 宁泽静静地看着他,双手一合…… “不要……”斗笠男明白过来,凄然失声…… 经书化为粉末,随风而逝…… 斗笠男心中一阵愤恨,他万里迢迢,却是一场空,他压下心中怨恨,转身就走…… “任兄,这就要走……” “心愿已了,多留无益……” 宁泽淡然道:“可宁某舍不得任兄,任兄还是留下陪我吧……” “你什么意思?”斗笠有些心惊。 “就是你想的意思。” “我虽然不是宁兄对手,可要留下我,恐怕……啊!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斗笠话到一半,惊惧失声,随之嘎然而至。 苍、白、真言,都一脸迷糊,变化太快,都蒙了。 “任兄,你可记得东岭绝顶的第二战?你恐怕记不得了,那时我以左道之术,云遁术隐身,用拂云手凝聚严寒之气……任兄,你若还记得,怎会两次同败于一招之下?任兄,大雪之中你我相依为命……你笑我,‘归元咒’是最无用的秘法,你喜得‘爆气秘’,可我现在后悔啊,当时怎么没传你‘归元咒’……”宁泽一步一步走向冰雕,伤感地碎语道…… 随着宁泽的话,冰雕眼神开始痛苦,又变为迷茫,最后化为愤恨…… “任兄,对不起了,”宁泽说着将一块玉符打入冰雕元神。 “咔嚓……”冰雕裂开,斗笠男斗笠碎掉,露出一张英挺的脸,一脸正气,唯有眉心一道黑纹,诡异异常。 “呦呦呦呦……”白鹿兴奋地跑过来,是他,他是自己从雪中拖回去的,是自己照顾的他,虽然气息不同了,可它不会认错。 “畜生滚开……当啷……啊……你对我做了什么?”举刀要劈白鹿英挺男子突然扔掉手中刀,抱头哀嚎…… 宁泽冷眼旁观,看到他眉心的黑纹,心中一阵厌恶,眼中寒光更甚,心动,男子在地上来回翻滚,嚎叫、大笑、丑态百出…… 小真言怕怕地看着一贯和蔼的父亲,虽然不是第一次见此场景,可还是有些不忍,一个月前,那个白面叔叔,就是如此这般,当时加诺夜师傅还求过情…… 父亲好像是这么回答的:“听说修佛者可以忍诸般痛,万般苦,舍己为人,不知大师心修如何,可愿舍身……” 后来加诺夜再也没有开口,只是低头诵念经文。 …… 两日后,宁泽笑着问候双目无神面色憔悴的男子:“任兄,别来无恙……” “你知道…我不是他…我不是他……”男子神情恍惚,却更加忿怒…… “我说你是,你就得是,”宁泽霸道地宣示。 男子虽然惧怕,可他的身份不容许自己忘记他的本名,他抬头,神情庄重地说道:“本尊是……” “你不必说,我也不想知道,对我也不重要,从现在开始,你就是任逍,你要学他说话,学他走路,学他吃饭,学他穿衣……学他的一切,要是有一点不像,后果,你明白的……”宁泽冷然开口。 “你…你…你明知我不是他,你如此掩耳盗铃,愚昧至极……”男子怒骂道。 “这也不重要,我希望看到的是任兄,即使是假的,我也愿意,记住,假的我也要将他改造成真的,从现在开始……” “啊!魔头,你不得好死,啊!痛死我了……” 小真言走过来,怕怕地说道:“阿爸,这样不好,佛说,人不可失去本性,你这样,是扭曲他的本性……” 宁泽看着儿子,一本正经地说道:“言儿,记住阿爸的话,凡是佛说,都是狗屁,他也说过本性非性,以后别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书……” 小真言一脸呆滞,怎么会是狗屁?接着他一脸不服气地辩驳道:“阿爸,可是加诺夜师傅讲经时,你不是说佛言真意,普渡众生吗?” “言儿,你以为阿爸愿意说吗?我要不那样说,那老和尚能全心传经吗?阿爸,可都是为了你,”宁泽决定抑佛扬道,为了儿子,必须这么做。 “我知道阿爸对言儿最好,可是……” “记住前面就够了,没有可是,走……”宁泽牵起儿子的小手,大步向前,小真言不得不全力迈开小腿奔跑,不大一会,就将要说的话忘了。 又行数日,苍一手捂着焦躁愤怒的小黑,疑惑地请教宁泽:“公子,小黑是不是想家了,怎么老想往回跑?” 宁泽听了也是一阵疑惑,他放开道念,脸皮一阵抖动,哭笑不得,接着长叹一声,飞身而起,不大时间,手中提着一个人落下。 小黑鄙视地看了一眼,趴下睡了。 白、苍、小真言,看着眼前的乞丐,很是疑惑,好熟悉,可是又没见过。 第二百七十七章故土难离 乞丐看到大家都盯着自己,一声干笑,尴尬地打招呼:“好久不见,呵呵……” “你是怎么跟上我们的?”宁泽故作生气地审讯。 乞丐,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家伙,小家伙看到宁泽就缩。 “小胖,”小真言一脸惊喜,接着张大嘴巴盯着乞丐。 苍和白鹿也是目瞪口呆……差异太大了。 乞丐解释道:“我不敢跟得太紧,怕被七哥抓住,再赶回去,多亏小胖,它可以追踪小黑的位置。” 黑虫子听了,睁开眼睛,凶狠地瞪向冰蚕,吓得冰蚕跐溜躲进了乞丐袖中。 “下不为例,”宁泽冷声道。 “是…是…是……谢七哥!”乞丐抹了抹头上并不存在的汗,他就知道七哥不会罚自己。 小真言乐了,对乞丐不停眨眼睛。 乞丐指着旁边的乞丐问:“七哥,他是谁?” “你大哥,以后叫他任大哥,”宁泽一句话将宁竖说呆了,他看看自己,再看看这位,确实像一家,可七哥这么解释,自己还是不知道他是谁啊…… …… “家主回来啦……” 宁府沸腾了,家主回来了,四年了,家主又回来了,家主第一次回家,他还只是宁氏一少年,他却做下了大事,放弃荣耀令,鞭笞数千族人,怒叱族老,扬言要解散族老会。 家主第二次归来,他已是名满大禹的礼宗,他自领家主,整肃家族,驱逐窦氏,拨乱反正,修订族规,解散族老会,重启族老会,百老掌拳,遍请天下,为他祝寿,侯爵自弃,赤血令出,牧野王诛,天下惊恐,天下无人不识宁,天下历练,天下无不尊宁。 家主第三次回来,家主已经不是礼宗,他满头银发,负伤而归,家主令出,宁氏六千子弟北上,四年时间,家主消息不断传来,宁氏两次铸城,终成凡城,城广人密,为关外第一大城。 这是家主第四次回家,他是名满天下的北冥宫主,他讲法三载,听者十万,为天下贤者,他是闻达天下的北冥祖师,他回来了…… “我等参见家主,”代家主宁宇率领宁氏百老前来迎接,宁宇眼圈发红,四年了……诸位老人神情激动,知遇之恩,没齿难忘,他们的家主回来了,他们掌权四年,家族如今的实力,他们最清楚不过,今日宁氏,羽翼丰满,家主所说的鹰击长空,该到了…… “家主……” “家主……” “参见家主……” 众位宁氏族人躬身行礼,宁泽点头,牵着小脸通红的小真言,慢慢前行,宁宇和宁氏百老随后,宁竖他们兴奋的左攀右顾,诉说着回家的喜悦。 泽轩门口,一位两鬓如霜的妇人,含泪远望,又是四年,儿子二十四了,自己的孙儿也回来了。 宁泽牵着儿子一步一步向前,他脚下沉重,心中胆怯,他怕见母亲那从未责怪过的目光,他怕看她失望的眼神,他四年未归,除了逢年问候书信和灵果灵药,他什么都没能给…… 他答应过她去寻父,他没有答案,今日和四年前并无区别。 “母亲……” “没事……平安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她似乎知道儿子想说什么,她打断了他的愧疚,儿子不容易,他不仅是自己的儿子,也是这宁氏的天,正是因为有他,宁氏才没人欺负,他还一个人带着孩子,不容易…… “孩子,过来,过来,到奶奶这里来,”米氏脸上露出了慈爱的光辉,这是爱的延续。 “奶奶好,我是阿爸的儿子,叫宁真言,”真言走过去,一字一句讲道,他很严肃,这几句话他可练了好久…… 米氏被真言小大人的样子逗乐了,“真言,好名字,泽儿,呃……也就是你阿爸,写信告诉过奶奶,你居住的房子叫真言居,你的书房叫真言书屋……奶奶都知道……” 小真言眼睛成了月牙,奶奶说话的声音真好听,轻轻柔柔的,和姥姥一样。 …… 泽轩大门紧闭,一整天都是如此,门开了,一位位族老迈步而出,他们心中复杂,有振奋也有难受,宁氏,宁氏,五千年扎根此处的宁氏…… 宁宇跟着宁泽走出大门,看到一个人,神情大变,他结结巴巴道:“他…他……他怎么又来了……” “你是说任兄吗?他以后跟我,”宁泽回道。 “可…可……可七哥,你不觉的奇怪吗?都十多年了,他怎么还是那件黑色武道服,黑色披风,刀也是,他不会有恋衣癖吧?不对,走路没变,动作没变,表情好像也没变……”边说边观察,宁宇自己心中一抖,活了十多年的人,没有一丝变化,太吓人了。 任逍听了,心中无比羞愤,可他还是维持着任逍原来的表情,就连呼吸频率都未有起伏,这是练出来的,是被魔头炼出来的,现在他觉得自己都快分裂了,每天都在装,活得非常假,白天他活着任逍,夜晚才是自己,可活在黑夜中又有什么意思…… “九月十五,大禹皇要在封禅山封禅,也要传位给新皇,这个你知道吧?”宁泽问道。 “嗯,半年前皇城已经发出了旨意,”宁宇点头。 “知道就好,对外宣布,我宁泽要前去参加封禅大典。” “七哥,你什么意思?你这次回来不是挺低调的吗,怎么又要大张旗鼓?你这是……难道……瞒天过海……”宁宇瞪大了眼睛。 “不错,现在很有觉悟,你去安排吧,我起身之时,就是我宁氏北迁之日,再此之前,不要告知任何人准确日期,”宁泽淡然道。 …… “公子,公子,我们泽轩被围了,”苍,慌慌张张跑了进来。 “什么?”宁宇、宁竖、真言他们都是一惊。 只有宁泽不为所动,他平静地问道:“是什么人?他们想要什么?” “是很多老人,他们都跪在泽轩门外,一语不言……” “这可如何是好?”宁宇猜到了原因。 宁泽起身,整理衣冠,迈步向外走去,宁宇长叹一声,跟随其后,其他人跟着走出中堂…… 大门打开,外面跪了一片,各个皓然白首,有男有女,看到宁泽出来,抬头看了一眼,又将头深深埋下…… 宁泽看着满地白首,弯腰驼背,心中酸涩,他也不语,屈膝跪倒,身后诸人,见宁泽跪倒,也全部跪下。 “家主……” “家主,您这是何意?” “家主快起,我等承受不起……” …… “你们跪我,我才承受不起……” “家主,您是在世圣贤,我们拜您,求您,应该……” “是啊……家主快快请起,您若跪着,我等怎能心安?” …… “这里是宁氏宅院,这是只有宁氏子宁泽,其他都不存在,我跪你们,心甘情愿,我有愧啊……”宁泽头颅深深埋下。 “家主,我们别无他意,我们就是想求您恩准,让我们这些老骨头埋在此处,埋在生我养我的宁氏大宅,我们走不动了,也不想走,这里有我们的记忆,这里埋着我们的父亲、母亲、祖父、祖母、曾祖……我们知道您是为我宁氏好,可我们行将就木,我们的心已经和这里结成一块了……” “是啊,家主,你们年轻,你们走,我们留下,我们别无他求……” “家主,求您了……” …… “我懂,我怎能不懂……”宁泽听到老人们如此淳朴简单的请求,他满腹措辞,却难以出口。 “诸位长辈可否先起来,听我一言,”宁泽涩然道。 为首的老人,看到族长和大家长跪在地,便以拐杖顿地,慢慢站起,身后老人慢慢都站了起来。 “家主,快快请起,我们这些老废物,却如此让您为难,我们……唉……”老者眼中浑浊。 其他老人也各自抹泪,他是宁氏的天啊,他总是顶天立地,唯一一次是对大禹皇下跪,可那是为了宁氏,他一跪,天下恸哭,我等何德何能?何德何能? 宁泽起身,看着这些站着更加佝偻的老人,心中酸涩,他慢慢开口道:“四年前,四万宁氏少年天下历练,归来仅仅三万余人,其他人死无葬身之地,他们何等年轻?我带领六千宁氏少年背井离乡,现在唯余五千人,他们两次铸城,就是为了给你们建一个家,诸位长辈难道要让我宁氏这些年轻人白死吗?” “呜呜……我们……我们……”老人们恸哭失声,那些孩子…… “诸位故土难离,可你们有子,你们有孙,你要他们抛弃你们吗?他们肯吗?他们若离你们而去,他们一生岂能心安?他们要留下陪着你等,那他们生死将难料……” “如今我活着,宁氏无事,可宁氏已经是皇室的心头刺,我若不在,宁氏命运如何?诸位前辈恐怕比我看得更明白,抄家灭族,并不为过,掘坟毁祠,也有可能……” 诸位宁氏老人身体颤抖,脸色苍白,他们宁氏如今繁花似锦,正是因为家主在,可家主……他们不敢想,家主为家族万世谋,他们不仅不帮忙,还拖后腿,老糊涂了,那些孩子的牺牲他们竟然看不到…… “老糊涂了……老糊涂了……”老人们拖着拐杖,慢慢离去…… 宁泽送走最后一位老人,转身对宁宇下令道:“三日后,我既动身,我一动身,你们分队北上,派人和北定大帅风一尘联系,他会做好沿途保护……” “风…风一尘?家主,你是说大禹第一传奇风一尘?”宁宇瞬间城府尽去,一脸难以置信,没想到七哥还有这底牌。 “现在他不是了?” “什么?” “我说现在大禹第一传奇,是你七哥,我……” 宁宇无言望苍天,是天变得太快,还是他太慢? 第二百七十八章大道争锋 “家主,一切准备妥当,”宁氏族老看着,一身白袍,黑发披肩,面容清秀稚嫩的家主,谁能想到这位就是宁泽,那个搅动天下风云十多年的男人,他看上去至多十七八岁,可他身边儿子都七岁了…… 宁泽也明白他们心中所思,他死而复生后,身体退回十二岁,他二次证道后,已是千岁之躯,青春永固,对他来说已是平常。 宁泽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他拍拍宁宇,轻声道:“宇弟,最后一次,等到达凡城后,七哥还你一个剑客梦……” “七哥……”宁宇有些感动,七哥一直都知道,他这四年很累,压力很大,总怕辜负七哥信任。 “你不仅是我弟弟,也是我的盟友,”宁泽拍拍宁宇的肩膀,迈步向前。 宁竖牵着小真言,苍跟在后面…… “家主到……” “参见家主……” 六百身穿紫色劲装的少年,单膝而跪,齐声喝道。 宁泽双手一拂,众人起身,若非威仪,他并不喜欢如此。 “家主,请上车驾……”一位劲装少年上前引领。 宁泽迈步登上古朴素雅的车驾,看到前方九头雄壮青牛,脸上露出微笑,家族为他这次出行,可谓费尽心思,此车若是他没猜错,当为七祥宝车,此车非九牛二虎之力难以驱动。 “你们也上来吧,车上位置大,”宁泽对真言和宁竖四人道。 三位早已跃跃欲试的家伙,赶紧登上七祥宝车。 任逍也跟着上车,面露异常,被宁泽瞪了一眼,吓得他赶紧收神,任逍不该又如此见识。 “走吧……” 两头纯白插翅虎,咆哮一声,离地半尺向前飞腾腾…… “哞……”九牛齐吼,奔腾向前,车驾前行,异香扑鼻,祥云凝聚,瑞气蒸腾…… 小真言,眼珠子乱转,小声问道:“阿爸,这是什么车?好大的排场……” 宁泽笑而不语…… “阿爸,你倒是说呀……”小真言见父亲不打算说,便撒起娇来,这对奶奶特别好用。 宁泽淡淡地看了小真言一眼,闭上了眼,这车的来历他是知道,可他就是不想说,一求就应,儿子现在已经有些不听话了。 小真言不敢闹了,在家里有奶奶护着,父亲拿他没辙,出来可就不同了,父亲不说话,就是生气了。 …… “陛下,宁泽已经出发,朝封禅山赶来……” “哦?这就出发了,可有异常?”大禹皇问道。 “小人不知,该不该讲,”黑衣人五体投地。 “讲……”禹皇声音有些阴冷。 “据探子描述,宁泽乘坐的是七祥宝车,九牛二虎拉车,六百紫袍仪仗护驾……”黑衣人将身子不断蜷缩,尽量显出卑微恭顺。 “什么?七祥宝车!六百紫袍仪仗,他宁泽想干什么?啊!他想干什么?”大禹皇咆哮声在行宫中回荡。 “怎么不说,连你也敢忤逆寡人?”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小人该死……” “那就去死……” “陛下饶命,陛下……啊……”一身惨叫,一件黑衣落下。 “哈哈哈……寡人才是大禹皇者,这天下都是寡人的,宁泽,宁贼,散我气运,夺我皇命,该杀,该杀,宁氏,通通该杀……” …… 一位灰袍老者正在书房看书,突然放下书策,急急走出门外,抬头观天…… 他喜出望外,对老管家道:“快,快,快通知我李家子嗣,随我前去迎接贤者大人……” “吴氏子嗣,随老夫前去迎接贤者大人……” “是……” “诸位夫子,因何喜悦?” “贤者大人到了……” 数位谈经论道的大儒,整理衣冠,迈步而出…… 一位位高冠礼服的老者,一个个书香门第家主,一位位皓首穷经的儒者,学者…… 他们知道贤者要前往封禅山,他们在此等候久矣,当世圣贤,为天下文人之首,他不仅代表礼学,更代表文学…… 来了……来了…… 白虎在前,九牛再后,异香扑鼻,瑞气祥云…… 可诸多异象却难掩端坐车中的少年气韵,他平凡无奇,就是一个人,一个凡人,沉静静谧,甚至没有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气质,太平凡…… 虎啸牛吼,宝车停住,异象散去,归为古朴,如车中的人,返璞归真。 “家主,前方诸多文人儒者堵住了去路……” “我已看到,”宁泽起身,走下车驾,小真言受了教训,赶紧起身随后,宁竖他们也是,七哥平常倒好,他要是不说话,还真吓人,他们其实也想知道此车来历,可看到小言儿可怜的下场,自是不敢多嘴。 “见过贤者大人……”数千文人躬身行礼。 “见过诸位,宁泽有礼,不知诸位因何拦我车驾,”宁泽躬身还礼。 一位高冠老者道:“贤者大人,听闻您要前往封禅山,我等在此恭候,封禅大典为一国文事,我等自然不敢错过,您为天下文尊,我等当随您同往……” 宁泽听完,心中明了,天下文人,群龙无首,在皇权面前唯有俯首,也只有他这样的贤者才有对局的资格,他曾经是大禹礼宗,他曾经以礼法而抗王法,也唯有他,他们心中的想法他懂了…… “诸位既有此心,我们便一起去见见咱们这位以王霸封禅的禹皇,自古封禅是文事,唯有有功于人族者,有功于社稷者,有功于天下者,才有资格封禅,封禅需天下文人共议,咱们这位大禹皇,好像要废古立新啊!”宁泽说出了诸位文人心中的愤懑和不满。 “贤者大人在前,我等附之尾翼,”几位大儒道,文人自古讲礼,皇者自古讲权,两者总是此消彼长,当今这位已经疯狂,竟然不管不顾竭力压制道礼,犯了文运。 以前文运散乱,难以成势,现在贤者大人愿意出头,他们自然要争上一争。 宁泽沉吟片刻,心中有了决断,开口道:“大道争锋,责无旁贷,诸君共勉……” “贤者大人,您请先行,我等随后……”诸位行礼,然后让道。 宁泽颔首,重登车驾,虎啸牛吼,车驾重启。 后方一辆辆古朴兽车行出,这些敢于挑战王权者,皆是天下名士,自是身家不菲,即使是穷儒,那也早有准备。 车行千里,前方九辆车驾恭候…… “大禹礼法九家,恭候贤者大人……” 宁泽看到老友,笑道:“钟山大人,你贵为司卿,竟然也敢参合?” “贤者大人,莫要取笑,钟山先为礼法亚宗,再为司卿,陛下早就变了,自从没有了礼之束缚,陛下暴虐至极,天下无礼,何等可怕?我死不足惜,可看着老师守了一生的礼沦丧,我妄为司卿……” 宁泽心有戚戚,他自己亲手葬了礼,可这位陛下显然入魔了,无礼束缚,他已经无法无天了。 第二百七十九章迎 封禅山,禹皇行宫,长春宫。 “陛下,陛下,该更衣了,众位大人已经三请了,”一位花容玉貌的绝色女子轻声道。 “啊……陛下……首尊大人他们就外面……这样不妥……”女子声音转为娇媚,接着娇气喘连连…… “嗯?有何不妥?让他们等着便是……” 殿内一片春光,殿外却急坏了重臣。 诸位亲王,众位将军倒还罢了,可满朝文臣却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唯有两人不为所动,闭目养神。 一位禹王嬴珍,一位礼堂首尊旬阳。 一位青年匆匆而来,看到满朝文武重臣虽然焦急,却束手无策,心中伤感,堂堂大禹皇尊,自己父皇怎么了?在这封禅圣地,白日宣淫,这是昏君都不敢明为之事啊! “象皇子,您来了……” “参见象皇子……” “见过王叔,诸位大人,”象一丝不苟地行礼。 禹王和首尊睁眼,对这个真诚知礼的年轻皇子微笑,点头。 象皇子肃然讲道:“贤者大人,天下文宗,诸家宗师,礼法九家,各大学府文豪,车驾已到千里之外,父皇怎么还如此悖行?百里不迎,已失大礼,这是要失文运,减国运啊!” “皇弟,我等岂会不知,诸位大人已经‘三请’了,可父皇置之不理,我等又能如何?”十九皇子瑞,满脸无奈,父皇变了,以前的圣明哪里去了? 象气愤道:“满朝文武看到陛下如此乱来,竟没有一个死谏直臣?” “皇弟,你闭门读经,研习礼乐,不知天下敢谏之臣,这五年已经杀光了,满朝谁敢违逆皇命?”皇子瑞一脸悲伤,他早被父皇厌弃…… 皇子象听完,剑眉倒竖,正气凛然跨步上前…… “皇子不可?” “象弟,不可……” “刺啦……”黑甲明刃,各个杀气腾腾,即使面对皇子,他们也毫不动摇,他们眼中只有陛下,只有皇命,其他皆可杀…… “哈哈哈……好!好!天下他姓,为我嬴氏敢言之臣皆被杀尽,我嬴氏岂能无人?我嬴象就做第一,父皇!皇儿再请……” “罢!罢!罢!老夫荀阳,尊为礼堂首尊,可如今礼都不存,首尊何用?天下皆骂老夫为大禹老狗,失礼老贼,老夫何惜一条贱命?陛下,旬阳再请……” “皇兄,嬴珍到了……” “父皇,儿臣躬请……” “臣等再请……” 嬴象、旬阳、禹王在前,满朝文武随后,准备闯宫…… “啊……” “吱呀……” 殿门打开,禹皇身穿衮服,面带微笑,正用一方白色丝帕擦去手上殷红,随手扔掉,殿内鸦雀无声,接着两位内侍,卷起一具女尸,抬出殿外,依旧无声。 “珍皇弟,夫子,皇儿,还有象儿,你们来了……”禹皇淡淡一笑,笑意不达眼底,让人心中发寒。 “皇兄二次封禅,小弟怎能不来?一晃都二十多年了,皇兄雄风不减啊!”禹王模棱两可地叙旧。 “哈哈哈……珍皇弟,还是这么会说话……”禹皇褒贬不明称赞。 禹皇看着旬阳,意味不明道:“夫子年纪大了,何必还出来走动?” 旬阳耷拉着眼帘,淡淡道:“就是因为年纪大了,才出来走走,恐怕也走不了几趟了……” “孩儿见过父皇,父皇……” “象儿,你不在皇城学文演乐?怎么跑到这里来胡闹?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禹皇声音转沉,斥责之意不言而明。 赢象刚才听到父皇暴虐,又闻血腥,现在听到父皇又要赶他走,心中既伤心又愤怒,他跪倒在地,高声道:“父皇,象儿直谏:你失礼有三:其一,封禅山,何等圣地?乃是我大禹国运所在,历代禹皇人主在此敬天封禅,祈求福泽,昌隆国运,你却白日宠幸女子,德性何在?” “放肆……” “失礼其二,封禅圣地,乃仁者之地,凡是人皇封禅,必一月沐浴斋戒,戒腥食素,你却随手杀人,仁德何在?” “逆子,你闭嘴……” “失礼之三,封禅是国事,也是文事,人皇当百里恭迎天下文宗,以视礼贤下士,以文运合国运,如今贤者宗师将至,你却置之不理,意欲何为?” 嬴象顶着禹皇的怒叱,一句一无礼,惊得满朝文武面无人色,瑟瑟发抖。 自五年前,那位当朝葬礼,散了礼运,大禹失鼎,敢在陛下面前讲礼的,都死了,活着的唯有礼堂首尊,可礼堂无礼,首尊旬阳大人也别陛下厌弃,有名无实。 禹皇怒极反笑,他轻声道:“象儿,你有所不知,当今之世,乃是王法之道,父皇为至尊,口含天宪,天下皆依法而行,法既皇命,寡人所行皆是天命所归,那些文人,寡人迎他们,是寡人有德,寡人不迎,是他们不配,无论寡人迎与不迎,天下文运,必须归入国运,他们还敢违逆不成?” 除了旬阳,上至禹王,下到文武,皆是心神失守,如此王霸,这是要逆转乾坤,法行天下啊!可陛下皇运已失,他如此作为,只会令天下大乱,大禹分崩离析! 旬阳脸色死沉,也只有他最懂自己这个弟子,他确实雄才大略,他确实英明神武,天下,他要独尊,这次封禅让位,只是他实现野心的手段,他要逆天夺运啊! “父皇……”嬴象无言以对,礼法不存,王法当道,他所说道理,已成虚无,父皇这是要大改…… “皇儿现在明白了吧,当然,为父也不是无德之人,礼贤下士还是要的,百里太远了,就百步而迎吧!”说完,禹皇转身入了大殿,留下失魂落魄的嬴象和低头不语大禹贵胄重臣。 旬阳慢慢跪倒,对着大殿三拜,将头上首尊之冠解下,双手安放,法制天下,礼堂首尊,笑话…… “笃……笃……”苍髯白发,一步一步慢慢挪移出去…… 嬴象看着老人弃官而走,无神的眼中明亮了,他对着大殿叩首,起身,追上旬阳老夫子,他们一老一少,慢慢离去…… …… “因何停下?” “家主,诸位宗师说不易前行……” 宁泽想了片刻,问道:“莫非是百里亭到了?” “正是……” “可有人迎?” “有,一老一两少,”劲装少年回道。 宁泽听后,笑着道:“三人,还有三人?一老两少,足矣……” 第二百八十章寡人无疾 宁泽下车,诸家宗师、大儒、文豪……早已站定,此时各个怒发冲冠,却并无过激言语,他们自有修养。 “贤者大人……”众人躬身见礼。 宁泽点头,看向孤零零的百里亭,笑了…… 李家家主,李东阳见宁泽不怒反笑,不解地问道:“大人,禹皇百官未来迎接,大人不怒反笑,这是为何?” 宗师诸家,也不解地看向宁泽。 宁泽笑道:“我是想起了自己第三次入皇城的情景,当时我为礼宗,本该禹皇率百官相迎,可却是一队甲士相候,比起那次,今日还有三位真心相迎,已经不错了,诸位,知足常乐,我和咱们这位禹皇陛下,不对付啊……” “噗……哈哈哈……”诸位老先生,听宁泽这么一说,也乐了,你何止是和禹皇不对付,你第一次见禹皇,三跪九叩,直接将人家皇运散了,当时禹皇还只受你半礼,要是受你全礼,禹皇早支撑不到今日了。 两位玉冠少年搀扶着一位须发苍然的老者朝宁泽这边走来…… “老朽旬阳见过贤者大人,诸位宗师……”老者先躬身行礼。 诸家宗师冷眼无相待…… 唯有宁泽笑着问道:“老先生,一别经年,身体可康健?” “多谢大人牵挂,老朽……唉,老朽本无颜见大人及诸位,可却不敢不来,老朽恕罪来了……”旬阳眼中尽是悔恨。 “老先生,你的来意我已明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封禅山,我和身后的诸位,是必登上不可,天下要变,可以,但不能因一人而变,也不能变为一人之天……”宁泽表明自己决心。 众人听到宁泽论述,低头细思,片刻,各个眼中锋芒毕露,禹皇不来迎接,已经表明态度,这是要变天,正如贤者大人所言,变不是不行,但禹皇想一言定乾坤,他们不会答应,他们继承的先贤道理,不会答应…… 宁泽看着一直跪在地上,久久不起的两位礼法大家,眼中心中皆是满满的感情。 “起来吧,都是大家之身,怎可行如此大礼?” “夫子,希夷拜您,礼所当然,即使希夷成了礼宗,也当拜您……”青衣男子真诚叩首,随即起身。 另一锦衣青年起身看着宁泽,只是傻笑…… 宁泽看着他,叹息一声,道:“象,你不该来,可你来了,我却很高兴,非常高兴……” “先生,象只是来迎先生和诸位大人,也是来向诸位替我父皇赔罪的,”象又变成了朴实的少年,他不希望贤者大人和禹皇对立。 宁泽回头对诸位老先生道:“诸位看,天下礼堂之首来了,东南礼法大家来了,皇室礼法大家来了,天下同道齐聚,其他人迎不迎,又有什么关系?” “大人所言有礼,是我等执着了,”吴氏老家主赞同。 其他宗师也是认同…… “象,你还是回去吧,你能来,我们已很高兴,这是大道相争,没有退路……”宁泽拍拍象,登上七祥宝车。 异香起……瑞气生…… 众位老先生也各自上车,车马萧萧,一辆辆越过百里亭,驶向封禅山…… 朱希夷,也登上自己车驾,跟随其后…… 旬阳和嬴象看着远去的七香宝车,眼中热切,两人对看一眼,登上车驾,不管结果如何,这将会是万古难遇的文道盛事,不可错过。 …… “陛下,来了……” 坐在御辇上双目紧闭的大禹,龙目微睁,寒光乍现,接着神光内敛,淡淡一笑道:“百步而迎……” “是……” 禹王嬴珍看着高居御辇之上的大禹皇,对他作为虽不苟同,心中却有些佩服,说这位前半生雄才大略,毫不为过,这五年,穷奢极欲,也不过分,这位在圣明和残暴间游刃,却未伤损国力,尤其是今日一局,谁都看不明白,无法猜透结果。 “吼……” 嬴珍抬头,异香扑鼻,瑞气祥云,心中复杂,车中这位,曾是他挚友,今日过后关系难明,和他同样纠结复杂的还有他的皇侄,十九皇子,嬴瑞。 “轱辘……”御辇前行,禹皇朝天冠上琉苏摆动,宝珠相撞,一阵清脆的珠玉之声。 禹王、太子、皇子皇孙、三十六王、七十二侯,文武百官,躬身相随…… 九头龙鳞兽,拉着黄金辇,迎上七香宝辇…… “嗷……”九兽同吟,合为龙吟,龙威阵阵…… “吼……”白虎啸天…… 九牛抬头向前,宝车身后的诸多车辆却全部停滞,拉车的烈马灵兽悲鸣,颤栗,甚至跪倒在地,诸位宗师既气愤又狼狈,不得已,下车徒步而行,看到七香宝车依旧前行,他们心中一阵舒坦,果然是传说的圣贤车驾,虎威震龙…… “贤者大人能来,本皇荣欣,”禹皇坐在御辇上大笑道。 “能参加陛下禅位大典,泽之荣幸,”宁泽同样笑道。 禹皇脸色微变,接着一笑,问道:“贤者大人的座驾是七祥宝车吧?” “陛下的车驾是九龙至尊辇吧?”宁泽反问道。 两人同时一笑,宁泽开口道:“它们能在数万年后再次相遇,还是在如此契机之下,让人不得不感叹机缘二字之玄妙……” “机缘?有何机缘?寡人看,是贤者大人故意为之吧?”禹皇微带讽刺。 “呵呵,天给叫机缘,人为也叫机缘,想当初,初代人皇驾着九龙辇想要慑服天下文人,隐世圣贤赵匡前辈驾着七祥宝车而至,二虎震九龙,天下从此礼治,你我今日重演此节,岂不是天命机缘……”宁泽滔滔不绝地讲述着礼兴典故。 禹皇听得一阵气结,眼中寒光大盛,他冷声打断道:“先生错了,这不是重演,寡人不是先祖,你也不是赵匡……” “陛下也知道这个典故?我还以为你不知,所以给你重讲一遍,既然知道,你还驾着此车前来作甚?”宁泽疑惑反问。 禹皇气结,接着一阵喘息,气坏了,第一次相见,始元宫中,这位就没让自己说话。 宁泽接着道:“陛下不回答,就是没想清楚,没想清楚就驾车出来了,难怪将百里相迎,记成了百步相迎,看来是犯糊涂了,唉!这个我能理解,陛下也是八十高龄的老人,早该禅位,让年轻人来……” “你闭嘴……”大禹皇厉声道。 无论前来迎接的禹王、亲王、诸侯、贵胄、大臣,还是跟随宁泽的诸家宗师、礼法大家、门第家主、大儒,都傻眼了,这话题怎么转的,就几句话,大禹皇怎么就老年痴呆了…… “陛下,您不应该讳疾忌医,我就说您以前挺圣明的,怎么越来越昏庸残暴了,原来是有病,你还别不高兴听,忠言逆耳,利于行,你皇子皇孙这么多,等你也好久了,你早该荣养了,赶紧开始吧,太子人呢?现在就传位,这耽搁下去,要是陛下有个好歹,你可大不孝……”宁泽又是一阵滔滔不绝。 “住口,我再说一遍,寡人无疾!”禹皇脸都绿了,怒吼道。 “陛下,有病没病,你得听御医的,一般病人都说自己没病,我给你讲个扁鹊见蔡桓公的故事吧……”宁泽声情并茂地讲起故事,三年故事会经验,听得众人一阵陶醉。 禹皇听到最后,发现蔡桓公死了,连喊寡人无疾的力气都没了。 “御医……御医……”宁泽高呼。 大家又是一阵眩晕,这是怎么从痴呆上转到禅位上的?又是怎么转到昏庸暴虐上的?怎么又成了太子不孝?尤其这个‘扁鹊见蔡桓公’深含至理,不对,怎么最后成了御医的事?信息量太大。 这难道就是贤者?能看透天地万物皆有联系? 陛下到底有没有病? 第二百八十一章文运国运 “宁泽,莫要欺人太甚,”禹皇怒不可遏,直呼宁泽其名。 “嬴三,你还知道欺人太甚?天下文宗齐至,百里不迎,却私改大礼,百步而迎,封禅大典,乃天下文事,你却妄为私定,从古至今,哪代人皇二次封禅?没有,唯你赢三,欺人太甚的是你!你欺天下无人!”宁泽冷言相向,毫不退让。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直呼寡人名讳,”禹皇厉声道。 “有何不敢?你不是也直呼我名讳了吗?有何不同?” 禹皇狠声道:“你真以为你是贤者,寡人就不敢动你吗?莫要逼我?” “你错了,是你在逼我,是你强闯北冥道宫逼我下山,你为了今日这个局,费尽心机,五年荒淫无道,暴虐杀戮,可谓手段用尽,愚弄天下,你太自以为是了,太无法无天了,”宁泽针锋相对。 “哈哈哈……宁泽,大智慧者,果然不凡,寡人从没有想瞒过你,也没有想愚弄天下,寡人所想,你们不懂,不过没什么,过了今日,都将不重要,”禹皇声音平和,和刚才那个愤怒皇者判作两人。 在场众人看着四平八稳的大禹皇,似乎又看到了那个高居始元宫,无为镇八方的圣明皇尊,原来陛下一直都未变,一切都是个局,只是这棋手太高明,棋子致死都不明白他在想什么。 宁泽淡笑道:“陛下,那就开局吧,你我两人就在这封禅山,手谈一局可好?” “可有筹码?” “有,天下文运……” “好,先生想如何开局?” “陛下,这不是新局,是个残局,始元宫中,你我对过一局,我以礼法对你王法,那局,陛下略占上风,今日你我以文运国运再续前局,陛下以为如何?” “你有何自信?文运和大禹国运相比,相差太远?” “陛下,这就是我的事,我只问你意下如何?” “寡人在想,现在你们已经入局,寡人为何还要节外生枝?” “陛下差矣,我们既然知道这是局,又敢来,自有所持,莫要小看天下人,我劝陛下还是同意的好?” 大禹皇看着宝车中老神在在的宁泽,再看他身后诸家宗师,礼法大家,门第家主,学府大儒……眉头微皱,不提宁泽,这些老家伙,一个都不好惹,随便走出一个,都是敢血溅五步,舍生取义的主。 “对局结果如何算?” “我若败,文运归入国运,你行王道,告天封禅,天下以你为尊,我退隐北冥道宫,终身不出……” “虽然你不可能胜,但寡人还想问,你胜,又当如何?”禹皇见宁泽不再言语,开口问道。 “我若胜,你自是败了,封禅成空,天下如何?顺其自然……” 禹皇走下九龙至尊辇,宁泽也下了七祥宝车,两人相互拱手,同声道:“请……” 宁竖满头是汗,苍和小真言也不例外,衣衫湿透,他们从未见过大禹主宰,他们完全被禹皇的王霸气势震住了,连喘气都不敢大声。 此时看到和禹皇并驾齐驱的宁泽,他们才明白他的厉害,平时随和讲礼的家主,将运转大禹乾坤六十年的主宰冷嘲热讽后,还能平常相处,这已经不是修为高低所能做到,而是强大到极点的心。 就连脸色苍白的任逍,都有些佩服,刚才翻云覆雨,只在唇舌之间,可短短片刻,却决定了大禹文运国运。 千余老人神情严肃,跟在宁竖他们身后,从禹皇驱辇,给他们下马威,到此时成局,确实非贤者大人可为,他们任何一人,除了俯首称臣,就是舍生取义,掌控大局,翻云覆雨,他们都不行。 他们谁能在怒骂禹皇是白痴、昏君、残暴、诅咒禹皇去死后,还能和禹皇定下赌局,此时更是和陛下谈笑自如,同登封禅山。 …… 封禅台上,大禹皇和宁泽并肩而立,闭目感悟天地气机,山上紫烟升腾,瑞气亿兆,山间各种气息相互转化,万化定基…… “如何?” “妙不可言,不愧为封禅圣地,天地所钟,神秀所在,阴阳运转之处,令人痴迷……” “妙,难怪寡人每次和你争论,皆是败北,看来还是才学不够啊,寡人每次沉迷于山间气机,也觉得神奇,却难以说出……” “陛下谬赞,我们也开始吧……” 宁泽走到西边,给下方小脸绷紧的儿子一个微笑,小真言很想给父亲一个笑容,可他笑不出来。 宁泽收摄心神,对台下诸位宗师大家道:“天下运道在此一局,诸位助我……” “贤者大人只管调动,天下文运,随您调动……” 宁泽点头,在蒲团上坐定,闭目养神,禹皇也已坐定,身后坐着禹王、太子、皇子皇孙、王侯、文武百官,这些人代表着大禹国运。 两人同时睁眼,大禹皇以手中玉玺对天一印,一道金光升起,禹王躬身,一道金光,太子,一道金光,皇子皇孙、三十六王、七十二侯、文武百官,一道道金光融入禹皇金光之中,天地金色一片…… 宁泽身上白色光晕浮现,脑后智慧轮旋转,一道白光升起,东南礼法大家朱希夷躬身,一道白光,礼法九家躬身,九道白光,诸家宗师躬身,百道白光,数百门第家主,数百学府大儒……一道道白光融入,金光中撑起一方纯白天地…… “贤者,萤火之光,安敢与大日争辉,认输吧,”禹皇笑道。 “萤火虽小,贵在生,可燎原,大日虽盛,却有日落西山之时,陛下明知斗嘴斗不过我,何必自取其辱?”宁泽毫不客气,反唇相讥。 “你……那寡人就让你败个心服口服,去……”他抬手一指,大日化为千丈九爪金龙,龙吟一声,天地灵韵变动,瑞气、紫气、祥云相随…… 宁泽开口念道:“炳炳麒麟,承天之祜……” 光辉显赫的麒麟,你承受着天之福运…… 白光化为仁兽麒麟,百丈大小,龙头、鹿角、狮眼、虎背、熊腰、蛇鳞、马蹄、牛尾,一头瑞兽出现在天空中,无论是大禹国运一方,还是宁泽所在的文运一方,都是一阵诧异,怎么会是麒麟?麒麟是瑞兽,性情温和,不善争斗…… 第二百八十二章麒麟 龙为太古大族,掌控天地权柄,禹皇以大禹国运凝出九爪金龙,是龙祖之形,操控天地元气,吞云吐雾,神态非凡,龙威摄人,龙力撼天…… 麒麟亦诞于太古,是瑞兽,不喜争斗,无为避世,宁泽以文运聚出的麒麟,祥和慈善,毫无异象,全身不过百丈,屈居千丈金龙之下,瘦小可怜。 诸家宗师、礼法大家、门第家主、学府大儒,虽然早有预料,可看到文运如此之弱,还是心有戚戚,如今是武道天下,文道积贫积弱,天下学文者寡,文运自然衰败孱弱。 “金龙探爪……” 国运金龙身隐云中巨爪探下,抓向文运麒麟,龙爪金光万道,神圣凛然,是大禹权柄所在,龙爪临空,天地凝结,众人心头一沉,权倾天下…… “一生二,麒麟有雌雄……” 龙爪穿过,一片空虚,麒麟不知所踪…… “雄性称麒,雌性为麟……”宁泽话落,东西天地出现白色麒麟,一麒,一麟,两兽和鸣,瑞气加身,封禅山阴阳气机引动,麒麟奔腾,祥光临身,纯洁神圣,雌雄相遇,如天地之阴阳相合…… “妙!贤者大人果然非凡,短短片刻,竟然能想出沟通阴阳气机之法,可惜,任你智慧滔天,寡人自一力破之……” 大禹皇心动,金龙两爪探出,定住麒麟,再出两爪,道道金光交错,横竖各五,金网遮天,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二生三,麒麟诞子,法外容情……” 金网罩住麒麟,却穿透而过,麒麟两兽出现在法网之外,中间一头小麒麟诞生,麒麟诞子,普天同庆,漫天祥云为贺,无尽紫气相加…… 台下诸位宗师大儒胡须乱颤,面色潮红,他们激动异常,人道演化,这是人道演化,他们看懂了,贤者大人是以文道演人道,天有阴阳,人有男女,男女和合为人伦大道,二生三,是血脉延续之道,是人道,也是万物造化之道。 即使禹皇权柄再重,法网再密,总要为人道让路,法外容情,人情无处不在,法网难束,人道,妙! 禹皇脸色发黑,果然难缠,竟然以人道破他法网! “九爪齐出,诸道成空……” 九道龙爪,层层叠叠的金爪从天而降,九为极数,是皇权至高,金爪所过,紫气祥云,元气祥瑞皆归于无,天地无道…… “三生万,道无尽……” 金爪抓到麒麟,麒麟归墟,无数金爪,扫过一遍又一遍,一个个麒麟被灭掉,可麒麟不见少,反而越来越多,虽然麒麟越来越小,可数量却有百万之众,灭一诞十,金龙只有九爪,怎能比过无尽繁衍之力…… 禹皇愣住了,国运文运双方也看呆了,还能这样,禹皇以毁灭之法,化万道成空,贤者以三生万物之道应对,繁衍出无尽道,让你灭,结果,生大于死,麒麟太多了,这里天地间满是小麒麟,各个淘气活泼,憨态可人,它们只是玩耍,无忧无虑,让人喜爱…… 小真言看着漫天小麒麟,眼中布满星星,太可爱了,苍和宁竖也是,就连小黑和小胖,虫脸上都是痴迷。 禹皇一阵心塞,他已经没有屠杀的想法了,你一次杀十个,它能生出百个,你一次杀百个,麒麟已经繁衍千个,怎么杀? “贤者,你这是何意?你这些文道麒麟,既无战力,也不会征战,而且实力越来越弱,你化出再多,又有何用?”禹皇嗤之以鼻。 宁泽淡然道:“你那九爪龙祖,就如你和你大禹朝廷,实力强大,为天下至尊,动辄灭人一族,抬手屠戮众生,而我这些麒麟,就是我们文人,文人不修武道,手无缚鸡之力,我们唯一有的就是知识、智慧、思想传承、精神理念……” “你们可以诛杀文人,甚至可以毁宗灭族,可你们要明白:人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文人不怕死,自古到今,从来不怕,皇者屠戮的文人数不尽数,可那又如何,文道与世长存,而那些王霸者,此时何在?” 诸位老先生嘴唇抖动,眼圈发红,念道:“人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文人不怕死,自古不怕……” 禹皇和坐下权贵有些失神,他们看不起的文人原来如此刚强,诸位文臣两眼泛红,却低头不语,他们曾经是那样的文人,可他们已经放弃了思想传承,精神理念,放弃了,坚持没了,又有何颜面自称文人。 宁泽双目紧闭,接着言道:“文道是麒麟,文人也是麒麟,我们不争不夺,即使被迫害残杀,也不会嫉恨,不会复仇,我们文人是一群默默坚守的人,守着自己的良知,操守,心中的道,我们不为天翻地覆,不为称王称霸,只愿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贤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天雷轰鸣,大地和应,紫气凝结三万里,千古人道圣地封禅山震动,无尽灵韵升腾而起,环绕漫天麒麟…… 诸家宗师、礼法大家、门第家主、学府大儒,看到天地相应,紫气临空,他们泪流满面,齐声念诵:“愿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贤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他们白发苍苍,喜不自禁,如这漫天麒麟,原来我们就是麒麟,从今之后,天下文人皆麒麟,有麒麟之才,从今之后,天下文人有总纲,为天地众生,为万世太平…… 小言儿随着这些老伯伯一起念诵,他也是文人,他手无缚鸡之力,父亲却说强大不在力而在心,他懂了,他也是麒麟,只是只小麒麟罢了。 …… 天界,麒麟崖,麒麟一族族长,墨眉蓦然睁眼,他感到一股气运加身,他睁开天眼,只见麒麟崖上,地涌灵泉,天花乱坠,天音妙乐…… 他心中一动,一方墨镜出现,镜中一位白袍少年,正在演绎人道,一只白色麒麟腾空……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 墨眉道心随着少年演绎,雀跃不已,这就是道,在地为人道,在兽为兽道,这是他们麒麟一族的道……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贤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好!好一个人族文人,麒麟文人,哈哈哈,不算辱没,不算辱没……” 墨眉心中喜悦,难怪太古的孱弱人族,如今可以霸占凡间,他们身上有这些品质,难怪! 太古之时,麒祖帮过人族一次,却被赞颂了万万年之久,今日人族圣贤以麒麟显化文运,赞麒麟美德,麒麟文人,果然是感恩一族…… “墨眉代表麒麟一族,愿人族麒麟才子不断,文运昌盛……”墨眉对天宣道,承认人文,麒麟赐福。 第二百八十三章百家姓 麒麟赐福…… 人间,封禅山,漫天小麒麟长大一圈,身披五彩,眼含紫光,文运昌盛。 大禹皇心中掀起巨浪,竟然不攻一招,已然立于不败之地,还得天地赐福,壮大文运…… 文宗大儒扬眉吐气,文运昌盛,文道有望…… 禹皇不悦,冷声道:“宁先生,你以如此无赖手段,将文运一分再分,即使分成无量又有何用?麒麟无能,皆是蝼蚁,如何能胜寡人国运金龙?” 宁泽淡淡一笑,道:“陛下谬矣,陛下久居高位,只见其大,而不见其小,今日之大乃往昔之小,明日之小可能就是今日之大……” “莫要跟寡人说这些饶舌之理,你到底能奈我何?如若不能,这盘对局,国运强盛,高居在上,国运胜出……”禹皇定论。 众位老先生一脸愤怒,强词夺理,国运虽强却不能伤到文运一丝一毫,怎么敢下此定论?再怎么说,也是平局。 “哈哈哈……陛下,好生霸道,既然陛下要分个胜负,那泽就给陛下一个胜负便是……” 宁泽说完起身,他回头对众位老先生道:“诸位同道,文道积弱已久,但天地有常理,日月有常明,四时有常序,这些却是我文道定论,文道自古不争,今日诸位可愿意陪我争上一争?” “文道不争,是自古无力一争,若有胜算,我们谁愿意委曲求全,今日天地赐福,文道当兴,老夫愿随大人一争,生死无怨!”一位老人起身。 “赵文宗所言甚是,老夫也愿意,生死无憾……” “我等愿意一争,生死无怨,亦无憾!”诸家宗师、大家、家主、大儒,纷纷起身,正气冲天,浩然无畏。 宁泽看后,也难免神情激动:“好!万众一心,文道当兴,今日我借天下之力一用,诸位听我号令……” “是……” 宁泽对天三拜,对地三拜,又对金龙三拜…… 众人虽然不懂宁泽为何要拜,还要拜国运,但都守心摄神,静静看着封禅台上的白袍少年,他的智慧,他们已经见识。 宁泽闭目而立,脑后智慧旋转,心中百家文字浮现…… 天空一个斗大文字出现,诸位宗师从未见过,却又熟悉无比,赵文宗神情激动,上前一步,高声诵念:“赵……”老宗师苍髯染血,白若白纸,却欣慰无比。 “赵……”声传大地,无数大禹平民,听到这声苍老之音,出声回应…… 又一个文字出现,钱氏老家主心领神会,上前,高声念诵:“钱……”老者吐血,神情自豪。 “钱……”天地传音,又是无数平民回应…… “孙……” “李……” “周……” “吴……” “郑……” “王……” 天空每出现一字,一位或数位文宗大儒出列,诵念……,他们以一片丹心诵出本家之姓,虽伤心,却自豪无比,这是来自他们血脉的荣耀,他们诵出,被宁泽以天地人道之力传送,他们本家之人自能得闻,这是血脉相连,他们“五百年前”是一家。 “宁……”以宁泽为首的宁氏三人念诵…… 远在北行路上的宁氏族人,男女老少都有,他们突然停下,对天喊道:“宁……”喊出此声,原本低落的情绪没了,长途跋涉的辛苦大家不在乎了。 “是家主……” “对,是家主的声音……” “我听到了,是家主……” “家主啊……” 一声“宁”,心中的苦难不在,唯有深深的感动和无尽的力量。 …… “赵钱孙立……商牟佘佴,伯赏南宫,墨哈谯笪,年爱阳佟,第五言福。” 天空五百零四个斗大文字,仄仄生辉,这些文字已经得到大禹亿万平民认可,它们将代表着亿万众生…… “贤者大人……” “七哥……” “阿爸……” 众人担忧地看着血染白袍的少年,五百零四次传音,贤者大人出声二百三十二次,很多姓氏并无宗师大儒,都是宁泽代诵。 宁泽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他刚才以万民信仰为牵引,将各家各姓传出,十多年来,每年三月十七,大禹万民都在为他祝寿,他应该回报,这也是因果。 禹皇看着天空玄奥文字,脸色极其阴沉,因为他嬴氏竟然不是第一姓,前百里面都无,真是欺人太甚,要不他宁氏也不在,他早暴起杀人了。 “贤者,你这又是何意?弄出漫天麒麟子不够,还排出这诸家之姓,若无手段,不必拖延,徒惹寡人耻笑!”禹皇压住怒火,出言讽刺,这些文字出现,他心中不安加剧,却难明原因,有些烦躁。 “陛下稍安,这就开始……” 宁泽转头对着漫天麒麟敕令:“麒麟有姓,真言百姓……” 百万小麒麟飞出,飞入五百零四字下,各自选取姓氏,片刻之后,百万麒麟,各个头顶真文,它们已是有姓麒麟。 “你们身负姓氏,代表大禹亿万子民,去……” “吼……”百万麒麟齐吼,它们个头不大,却精神抖擞,身负姓氏,冲向金龙…… “区区蝼蚁,也敢放肆……杀……” 金龙龙爪挥动,杀向麒麟…… “砰……砰……”无数麒麟被扫飞,可有真文保护,麒麟无事,反身又扑…… 漫天都是麒麟,身披五彩的麒麟不知疲倦,被扫开,又飞身而上,金龙遍体爬满了小麒麟…… 远在天界的麒麟族族长墨眉,看得目瞪口呆,麒麟食龙,还是祖龙,他们麒麟一族何曾这么威风过,这有百万之众吧?天呐,这少年贤者太有才了。 “好,好样的……对,咬他,对踩他……这样不好吧,那地方也不放过……孩儿们,使劲!”墨眉站在墨镜天,眉飞色舞,双手舞动。 …… 文道宗师大儒、大禹诸王重臣,同样看得目瞪口呆,场面太大了,金龙强大,可麒麟太多,而且各个伤不到,杀不死。 小真言握着小拳头,为小麒麟加油鼓劲,小黑小胖也是一蹦一蹦,也在为麒麟助威,金龙太坏了,一出来就吓它们,还是麒麟宝宝好。 “贤者,你折腾了半天,就要靠这些小家伙,算了,寡人劝你放弃吧!” 宁泽但笑不语,半个时辰…… “啊……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这样?”朝天冠炸开,禹皇眼神迷乱,口中流血不止,气运反噬,大禹国运散尽…… 漫天皆是金光麒麟,金龙已尸骨无存…… “哈哈哈……孩儿们,干的好,”天界墨眉,片刻呆愣,接着猖狂大笑…… 文运一方,诸位老人及宁竖他们也看得目瞪口呆,他们看到麒麟太多将金龙挡住了,却没想到,真给吃了。 国运一方,禹皇、禹王、太子、皇子皇孙、三十六王、七十二侯、满朝文武,惊恐的脸上满是不敢置信,他们皆被国运反噬,口中流血…… 文运国运双方都有伤在身,心情却截然不同,一喜一悲…… “宁泽,你找死,还我国运!!!”禹皇对着宁泽怒吼,他满眼仇恨,流血的面部狰狞无比…… 宁泽淡然道:“陛下何必如此失态,既已开局,自然有胜有负,况且这大禹国运并非你私有之物……” “放屁,国运是大禹的,就是寡人的,对,一定是你,一定是你用诡术夺我国运,你这个妖孽,你一定是妖孽……”禹皇一边疗伤,一边给宁泽罗织罪名。 “陛下将一国之运归于一人,实是大错特错,大禹不是一人之大禹,也不是嬴氏一族之大禹,他是天下人之大禹,国运本是万民气运所聚,这些气运是属于你眼中所有蝼蚁的,他们是大禹国人,他们每个人的气运,凝聚成了大禹国运,现在这些麒麟就是天下万民,他们只不过是取回自己气运……” “不可能,不可能,寡人不信,大禹国运是寡人的,和那些蝼蚁何干?”大禹皇心中绝望,却双目赤红的执拗否认。 宁泽不再理会禹皇,他对漫天麒麟敕令:“你们是大禹文运所化,现在有是百姓之体,又负百姓气运,取之于百姓,复还之于百姓,今日你们散入民间,寻找有德本家,降下麒麟子,麒麟送子……” 百万麒麟对着宁泽发出稚嫩吼叫,然后化光散向四面八方,天地清明,国运文运皆不存。 第二百八十四章禹皇 “笃……笃……” 一位须发皆白,弯腰驼背的老人,拄着拐杖慢慢挪移过来。 所有文宗文人和大禹朝廷众人都从震惊中回神。 “老首尊……” “首尊大人……” “大人,您可得主持大局啊……” 大禹满朝文武都慌了神,看到老人,他们找到了主心骨。 老者来到宁泽面前,冷声道:“贤者大人,老朽已是半截入土之人,本不该多事,可又不能不管,你这挥手间,散去国运,实在是胆大妄为,你可知天下将因你大乱,大禹将因你无主,陛下说你是妖孽,就此事而言,你确是乱国之妖孽……” “乱国妖孽……”诸位皇子皇孙怒目而视。 “妖孽……”文武百官张口责骂。 宁泽身后的诸家宗师、礼法大家、诸多大儒,看着宁泽,有些动摇,散去大禹国运,他们出了一身冷汗。 “胡说,阿爸才不是……”小真言听到大家骂自己父亲,愤怒反驳。 “公子不是妖孽……” “七哥不是……” 宁泽淡淡一笑,道:“国乱不乱,不在我,而在天下百姓,在新一任禹皇。” “夫子,何为百姓?是那百万麒麟子吗?”朱希夷上前躬身请教。 “百姓就是亿万大禹平民,包括每一个人平民,他们都有姓氏,所以应该尊称他们为百姓,百万麒麟子,他们将诞生于百姓之家,也是百姓。” “夫子,我明白了,天下万民皆百姓,你是百姓,我是百姓,有姓之人,皆为百姓,谢夫子解惑,”朱希夷满脸喜悦。 封禅台下,众人听到宁泽论述,明白过来,原来人人皆是百姓。 “先生,您为天下百姓正名,学生很钦佩,可你这样散去国运,确实……确实……” “确实不对是吧,”宁泽看着嬴象笑道。 嬴象红着脸点了点头,这确实不对。 “你可懂国运?可知国运是如何而来?”宁泽问象。 “先生不是说,国运是百姓气运凝聚成的吗?”象反问道。 宁泽看到这个一贯老实的象,竟然会用他的答案来问他,有些意外,看来小伙子生气了,毕竟自己伤了他们嬴氏基业。 “不错,每个百姓都有气运,百姓在一个国家安居乐业,他们讲自己是哪国人,他的气运就会归于哪国,比如我宁泽的气运,就是大禹的国运,你可明白?” 象想了一会,回答道:“先生莫非是说,民心所向,就是国运所往……” “哈哈哈,不错,不愧是礼法大家,国运不在一人,而在百姓之家……” “可是先生散掉我大禹国运,我还是觉得不对,即使那些麒麟子现在诞生,可要聚起原来的国运,至少也得十年时间,”嬴象分析道。 宁泽点头道:“不错,这正是我的用意所在,我之所以和你父皇以文运和国运开局,就是要阻止他二次封禅,天下从未有二次封禅的人皇,他更是德行不行……” “他要王霸天下,始元宫中,我以葬送礼为代价,散了他的皇运,此次他处心积虑,想夺天下文运,补自己皇运,我就散了天下文运和国运,他现在还有什么指望?嬴三,你万般谋划成空,退位吧……” 禹皇听到宁泽此话,一口心血喷出:“啊……啊……宁泽,寡人和你势不两立……” “我们早已势不两立,禹皇恐怕早有诛我之心吧,若是我猜测没错,你是打算此次封禅之后,就灭我一门,永绝后患吧,”宁泽冷笑道。 “你……你……寡人后悔,没在第一次见面,就将你斩杀在皇城之中……寡人悔啊!”禹皇赤红着双眼,恨得牙痒痒…… “陛下一定想杀我泄愤,可惜国运反噬,诸位亲王大能重伤,无一战之力,现在嘛,恐怕除了陛下,还真没人是我对手,唉……” “噗……”禹皇又是一口心血喷出,伤上加伤。 “父皇,保重龙体……” “陛下息怒……” 皇子及朝臣劝慰道。 “宁泽,你这般攻心,不就想寡人重伤难愈吗?你的想法,寡人懂了,来吧……”禹皇抽出腰间人皇剑,指着宁泽。 宁泽冷声道:“嬴三,我们确实有笔帐,今日做个了结……” 两人脚下云气升起…… “去死……” 剑光划过,云气一分两半…… “砰……”剑鞭相接,两人以力相抗,互不相让,禹皇双手握剑,宁泽双手推鞭,金剑刺目,白鞭古朴,剑鞭之间道韵相撞,火花、电光、黑烟…… 两人面部充血,四目相向,眼中道光相接,头顶道念争锋…… 剑与鞭来回推动,两人气势此消彼长,道与法在方寸之间相争,凶险异常,禹皇出手,堂而皇之,法术道念霸道,以势压人,宁泽律令真言、旁门左道法术、张口就来,诡异难防…… 天象变幻,时而乌云遮天,时而金霞漫天,时而紫气凌空,时而电闪雷鸣…… “杀……” 一方金玺飞出,金光四射,轰隆……云气炸裂,霸道无比。 “嬴三,你找死……” “一鞭打神……” “剑荡天下……” 两人杀了个难分难舍…… “哈哈哈……宁泽小儿,你跑呀,哈哈哈……” 禹皇看到宁泽贴着天膜,避无可避,全力一剑,道果金玺狠狠印上…… “轰隆隆……” “禹皇陛下,你摊上事了,你摊上大事了,哈哈哈……你将天打破了……” “谁?是谁干的?”天上传来怒吼声。 宁泽对天大喊:“是大禹皇,嬴三,他先用人皇剑劈,再以道果金玺砸的,他是不可知境界……” “噗……”禹皇气得一口心血吐出。 “嬴三,你打破天膜,我要替天行道,纳命来……”宁泽举鞭就打,招招狠辣…… 半个时辰两人落下云头,都是气喘吁吁,嘴角流血,他们两败俱伤。 宁泽稍稍休息,抹去嘴边血,高声道:“太子何在?立即继承大统!” “贤者大人,陛下已经这样了,你又何必咄咄逼人,”荀阳老人不满道。 宁泽冷声道:“你懂什么,嬴三将天打破了,天界一定会找他问罪,况且他皇运散尽,朝天冠都难戴,玉玺更是用不了,他在位一日,大禹国运一日不能凝聚,只有新皇登基,国运才会重聚,只要新皇贤德爱民,大禹必将国运昌隆,国不可一日无君,越快越好……” 旬阳和诸王重臣听了,明白过来,国不可一日无君呀,现在的禹皇不仅无皇运在身,就还影响国运凝聚,尤其摊上天大的事了。 禹王长叹一声,道:“众臣听令,立即安排新皇登基事宜……” 满朝文武见禹王出头,知道大势已定,躬身称是…… “嬴珍,你敢……”禹皇脸色发青,口中流血。 “皇兄,认命吧,”禹王看着禹皇,他也非常无奈。 “你……你们……宁泽,你从头到尾都在算计……寡人如今众叛亲离,你满意了吧……哈哈哈……”禹皇疯狂大笑,笑得众人心酸。 天空一黑两紫光影落下,一位黑袍老者身后跟着两位紫衣,黑袍黑着脸问道:“谁是大禹皇嬴三?” “寡人就是,”禹皇平静地回答。 “天膜,可是你打破?” “不错……” 老者冷声道:“天膜事关重大,道友随我去趟天庭……” 禹皇点头,他回头意味不明地看了宁泽一眼。 四人脚下生烟,飞升而去…… 第二百八十五章文道真法 天空之上,彩蝶飞舞,蜜蜂成群,异香扑鼻,瑞气横空…… 古道上,白虎开道,九牛拉车,车后数百车驾相随…… 宝车内,宁泽抱着儿子,笑容满面。 小言儿,坐下父亲腿上,开心极了,他不断将头探出窗外,兴奋地叫道:“阿爸,阿爸,好多蝴蝶,还有蜜蜂……” “嗯……”宁泽应一声。 “阿爸,这车我们能留着吗?” “不行,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宁泽回道,这七祥宝车是古贤者赵匡所制,是赵家传家至宝,要不是宁泽是在世贤者,此车别说借了,看一眼都难。 “知道了,”小言儿有些不舍,这种招蜂引蝶的车,以后再也坐不到了。 “轱辘……轱辘……” “前方可是百里亭?” “回家主,正是百里亭……” “将车停到百里亭前……” “是……” 车驾停下,宁泽牵着儿子真言,走下宝车。 车上三人也随后下车。 宁泽面带微笑,看着身后车驾停下,一位位宗师、大家、门第家主、大儒下车,他们面带疑惑朝宁泽走来。 “贤者大人,不知为何停车?”李家家主李东阳躬身问道。 宁泽笑着说道:“诸位不必再称我贤者,觉得我德行还行,就称一声先生,要是不愿,叫宁泽,竖子皆可,只要不称我‘乱国妖孽’就行……” “贤者…呃…先生,诸位同道对先生做法确实有些微词,可绝对没有亵渎大人的意思……”赵文宗上前解释道。 “无碍,诸位,可记得我们来时场景?”宁泽摆手,接着问道。 “自然记得,不知先生因何有此一问?” “当时千驾附翼,可现在不过三百余人,人心易变,善始者众,善终者寡……”宁泽感叹道。 “夫子所言极是,”朱希夷若有所悟。 众人也心有感触。 宁泽神情一正道:“今日我就告诉大家一个道理:只有善始善终者,才得机缘,才结善果,诸位随我来……” 三百七十三人虽有疑惑,却依然坚定跟随,贤者大人以无上智慧和魄力,散去国运文运,二次封禅成空,老禹皇被天庭请走,新皇即位,法礼共重,依法治国,依礼育人,这已经是万古未有之文人废皇改制。 这次人道大变,贤者大人壮举当同万古圣贤赵匡定礼,功耀千秋,可大人散去了文运,伤到了很多人利益,而且在新禹皇向大人问政之时,大人只说了顺其自然,并未要求复起礼乐之治。 …… 宁泽坐于百里亭中,朱希夷以弟子身份站于宁泽身后,小真言和宁竖并排而立。 三百七十二位文道名士席地而坐,他们凝神静气,收摄心神,他们有所猜测,大人要讲道了。 宁泽闭目,然后开口讲道:“诸位都疑惑,禹皇问政于我,我为何不提出复辟礼制?甚至有人怪我恨我,无所谓,天道有常,人道有理,人道总是向前而行,复辟就是后退,人道发展自有规律,王法出现,是人道必然,要不是老禹皇倒行逆施,逼我下山,我是不会来的……” 众人似乎抓住一些人道大势,又看之不明。 “我将文运化为麒麟,又排列百家姓,再以麒麟吞噬国运,主要目的还在文道和天下,从此文运和国运相合,再经人伦大道诞生,文运和国运合一大衍,成为人道气运,人道气运生而有文气,百万麒麟之才出,天下将多出数百万文道俊才读书修经,数十万文道大儒著书立说,数万文宗教化天下,数十贤者经天纬地……” 诸位文宗、大家、门第家主、大儒,听得目瞪口呆,瞠目结舌,他们心中同时出现:文道大兴,文道盛世,文人天下…… 众人激动得热泪盈眶,起身行作揖大礼,赔罪道:“贤者大人,我等愚昧,大人苦心,可昭日月,万古文道因大人而兴,请受我等一拜……” “这只是其一,人道之运由身怀麒麟之才的文人把持,也就等于把持了国运,禹皇有德,才子归附,国运昌盛,人道加身,既为人皇,禹皇无德,天下文人离心,国运消散,皇运削去……从此禹皇头顶悬起一把无形剑,这把剑,在天下文人之手……” 现在所有文宗、大家、大儒、包括小真言在内,都听傻了,这是多大的手笔,多惊人的智慧,无声无息,布下了这定世手段。 旬阳还骂这位是乱国之妖孽,一个乱国,太小瞧这位了,这位直接将嬴氏皇族千秋万代的江山都改写了,他是说了一句顺其自然,没有复辟礼制,因为根本不需要,他早就定下了大禹的未来…… “最后一点,也是最关键的一点,这也是今日我要给诸位的礼物,当今之世,天上地下,法武横行,文人无法,是文道最大的悲哀,从今以后,文人有法!!!” “什么?” “怎么可能?” “大…大人,所言当真?” …… 即使心修至坚的文宗大儒都心境告破,惊呼出声,被炸懵了。 “诸位不必如此,我曾创出三百六十五道真文,不以气道为凭,是精神意念之法,在封禅台,我借得天地人三道气机,又创四百零五道真文,这七百七十真文可引动人道力量……” “先生是说百家之姓是真文,可动用人道力量,莫非是百姓麒麟的缘故?”象,眼睛一亮,开口问道。 “不错,百姓麒麟有百万之众,他们将会诞于百万家庭,他们将有父母,有祖父,有亲戚,有朋友,有妻子,有儿,有女,有孙……这些关系就是网,以百万麒麟子为结点,亿万百姓为线,天下人道之网就会布成,只要诸位读书明理,修身立德,有才有德,麒麟自然亲近,再以真言为引,天下亿万百姓之力,就是人道之力,就是文人之力……” “这,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夫子,既然人道之网建立,是不是天下只会有百万麒麟?人道之网也永恒不变呢?” “希夷能有此一问,我心欣慰,百万麒麟从何而来?来自文运,只要文运昌盛,麒麟自会产子,子又生子,子子子孙孙,无穷匮也……”宁泽笑道。 …… 宁泽回答完各位宗师大儒提出的所有问题,最后道:“诸位能追随我至今,宁泽感动,文道之网到底如何,诸位自己去研究感受便是,现在我将这七百七十真文传给诸位,真文开口念诵就是真言……” “阿爸,你在叫我吗?”听迷糊了的小真言听到自己的名字,迷糊应声。 宁泽和众位哈哈大笑,大家都知道大人有个儿子叫真言,他居住的地方叫真言居,尤其是他的书屋,天下闻名,真言书屋中收藏着贤者所著的一千零一夜。 …… “这就是全部真文,每个真文含义各有不同,妙用也不同,怎么用,全在自悟,最后我还有一个要求,”宁泽严肃道。 “先生请讲,我等一定办到……”诸为文宗大儒躬身道,大人这般郑重,一定有要事交代,先生所为超古越今,当为人道贤者,文道祖师,大人有令,天下相随…… “这些真言可以传给任何人,但就是不能传给那些弃我去者……” 四周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傻眼了,这要求实在是…… “是不是觉的我是个小心眼?”宁泽笑着问道。 “我等不敢……” “哈哈哈……我就是个小心眼,我是人呀!还有那个七祥宝车,赵宗师,你们家的,你带回去吧……” “大人,我…我愿以宝车相赠……”赵老宗师躬身。 “君子不夺人所爱……关键是我怕你今天晚上睡不着啊……诸位告辞……” 三百七十二位看着弃车而走的三大一小四位,一阵失神…… “夫子,你要去何方?” “……走四方……” 第二百八十六章和尚怕鬼 “公子,你说白他们到凡城了没有?” 苍这么一问,宁泽也有点想白鹿了,它随家族北上,白银铃中装满了物资。 “应该到了吧,”宁竖接过话,没有白在,可苦了自己,半个月大包小包,现在倒是好了,骑着沙漠之舟。 宁泽抱着睡着的小真言,骑着骆驼赶路,十多天的沙漠之旅,黄沙他们已经看腻了,沙尘暴他们也习惯了,骑在骆驼上打盹睡觉,人人皆能。 “七哥,前面有商队,有人了……”宁竖从半死不活中复苏,沙漠中见到人太稀罕了,而且是如此大的商队…… 商队对宁泽他们不仅没有想象中的友好,还有深深的防备和排斥。 苍和宁竖碰了几次钉子,热情没了,垂头丧气,宁泽并不在意,路人而已。 夜晚降临,宁泽他们在距离商队不远处搭起帐篷,苍和宁竖一个,任逍单独一个,宁泽和小真言一个,各人搭各人的帐篷,小真言给宁泽打下手,小家伙早已熟悉了流程。 时间不大,五人完工,小真言现在来了精神,找苍和宁竖玩,小黑和小胖也活跃了,白天它们总是病恹恹的,太阳太大,它们难受…… 宁泽盘坐在帐篷中,三颗道念放出,守护三人,任逍不需要他操心,同是道宗修为,练气是宁泽每日功课,紫府中,归藏瓶悬浮于北冥海上。 宝瓶更加漆黑古朴,唯有吸收北冥真气时,才会显出不凡,七百七十个真文浮现,涌入紫府的真气,一口吸尽,再倒出液滴,这是宁泽独有的练气方式,北冥归藏,要是在水气元气丰富处,归藏瓶可以直接吸取元气…… “笃…笃…笃…笃……”声音越来越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时间不大,响声由远而近,停了…… “小施主,贫僧观你印堂发黑,邪魔上身,特来结缘……” “大师傅,你怎么看出来的?好厉害啊……” “哈哈哈……全凭小僧修出的浮屠慧眼……” “浮屠慧眼,是什么眼?” “这个……” “佛有五眼六神通,好想没有浮屠慧眼啊?” “这个……” 宁泽走出帐篷就见一位胖和尚张大嘴巴,不停抹汗,小真言正一脸希翼地盯着胖和尚,等他解答。 “言儿,过来……” “阿爸,这位大师傅好厉害,一眼就看出言儿身中魔咒,他还修出了佛都没有修出的浮屠慧眼……”小真言巴拉巴拉对父亲讲述着新发现。 “大师有礼,小儿童言无忌,不必放在心上……” “不敢,不敢,”胖和尚头上的汗更多了,今天什么日子,随便碰到一个小孩,就懂佛法,知佛事,现在来了一位巨擘。 “大师从何而来?来此有何贵干?”宁泽对这胖子挺感兴趣,这位修的是一种佛门秘法,他身上有一层神秘的力量,很虚浮…… 胖子眼皮跳动,心中发寒,自己有被看透的感觉,老家伙不是说他们这一门是隐世密宗,天下无人可看出虚实吗?都是骗人的。 他赶紧躬身道:“小僧从西方灵隐寺中来,看到小施主慧根深种,特来结个善缘……” “大师傅太厉害了,加诺夜师傅也是这么说的,说言儿有慧根,”真言一脸崇拜地看着胖和尚。 “你……你是说加诺夜,加诺夜罗汉?” 宁泽听到儿子对加诺夜念念不忘,脸黑了,他盯着胖和尚冷声道:“说实话……” “小僧…小僧从不打诳语……”胖子脸上肥肉开始哆嗦。 “任兄,这位大师见识高远,今晚就和你将就一夜吧,”宁泽开口。 胖和尚还没弄明白什么意思,就被一个冷面黑衣男子提着进了帐篷。 一进帐篷,任逍冰冷的脸没有了,换上了一幅狰狞的面孔,多久了,每个夜晚才是自己,魔头见不到的地方才是自己,每夜除了孤寂黑暗,他还能干什么,今晚终于有人陪他了…… “你……你……你要干什么?你别过来……”胖和尚躲在角落,一脸恐惧地看着不断走进他的黑衣,瑟瑟发抖,黑衣身上尽是暴虐疯狂,让他的禅心颤抖。 “啊……” “阿爸,好像是大师傅在叫!” “睡吧,你任叔叔在给大师讲鬼故事!” “咯咯咯……阿爸,大师傅胆子也太小了,他还是佛修的,还怕鬼故事……”小真言乐了。 “佛修都有弱点,别看他们说得挺厉害,都是骗人的……”宁泽开始教育儿子。 “是吗?可是……” “没有可是,睡吧!” “小僧说实话,让我出去……” 刚有点睡意的真言又精神了,睁开眼睛兴奋地说道:“阿爸,任叔的鬼故事好厉害,言儿也想听……” 宁泽脸一黑,对儿子道:“你任叔快睡了,现在打扰他没礼貌,以后让他讲给你听……” 然后,他怒声道:“深更半夜,叫什么叫,还让人睡不睡了?” 宁泽一夜打坐…… 天亮大家用了些灵果,宁泽开始收拾帐篷,小真言跑去找大师傅了。 胖和尚看到小真言当场就哭了,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认错:“小师傅,小僧错了,小僧没有别的意思,就想化缘,不,不是,就想骗点钱财,真没有坏心。” 小真言不敢置信地问:“你不是可以看出我身重魔咒吗?” “蒙的,是小僧蒙的,小僧见人都这么说……” “那我的慧根呢?” “假的……不对,小僧是说,小僧说的话是假的,加诺夜大师说您有慧根,自然有……” “你……你……你怎么可以骗人,这样可不好,”小真言一本正经地教训道。 “是…是…是……小僧改,以后再也不敢了……” 小真言一脸神气地说道:“看你如此诚心,就原谅你了,只要你讲一遍任叔昨天给你讲的鬼故事……” “啊!”胖和尚听到任逍,恐惧地大叫一声,又赶紧将嘴捂住,太不人道了,那就是个魔鬼,不是人…… 宁泽走过来,笑道:“大师,一夜不见,真实了许多。” “是,是,是,小僧不该骗先生,小僧知罪……” “你骗钱干什么?” “先生,小僧也是逼不得已,小僧就想修座庙,有个容身之处……”胖和尚苦着脸说道。 “天下庙宇寺院何其之多,难道还没有你一个小和尚容身之地?”宁泽奇怪地问。 “先生有所不知,现在好的庙宇都被菩萨罗汉占了,不好的庙中也有菩萨罗汉的徒子徒孙,僧多庙少,没有关系的,进了庙,都是为奴为仆,小僧曾经入过一寺院,受不了那窝囊气……” 宁泽笑了,这位还真是敢说,不过挺真诚的,便邀请道:“给我们做个向导吧,到了西方,还你一座庙宇……” 第二百八十七章坑人 胖和尚听了宁泽的话,泪流满面,道:“先生,小僧不要庙,只要不和他住,小僧什么都愿意!” “咯咯咯……”小真言笑疯了,这位大师傅太逗了,听了一夜鬼故事,吓成这样了。 …… “轰隆隆……”天空一声巨响,宁泽他们抬头,这响声太熟悉了,但愿不是他们想的那样…… 一道流星划过天空,顺着众人视线落向远方,一声巨响,大地轰鸣…… 小真言兴奋地叫道:“阿爸,天上掉东西了,快,我们快过去!” “公子,说不定是宝贝,”苍,眼中绿光直冒。 “那还愣着干什么?上路,”宁泽抱起真言上了骆驼,他回头见所有人都有骆驼,只有胖和尚没有。 “敢问大师傅法号,要不你和任兄同乘一头?”宁泽发现自己还不知道人家名字,又建议道。 胖和尚,头摇得像拨浪鼓,连声拒绝道:“不用,不用,小僧走着就好,走着就好。” 任逍冷眼看着他,生硬道:“宁兄问你法号……” “小…小…小僧浮屠,浮屠,”胖和尚面色惨白,哆哆嗦嗦道。 四头骆驼五个人在前面跑,后面跟着浮屠僧,此人身材肥胖,可脚下却并不慢,丝毫不慢于奔跑起来的沙漠驼。 “七哥,七哥……”宁竖驱着骆驼奔向前来,脸色有点泛白,他想到了一件事。 宁泽稍稍放慢速度,宁竖赶上来,声音不稳道:“七哥,那个商队怎么没了?昨天晚上他们还在,怎么今天一早没见一个人,而且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宁泽这也才反应过来,要是宁竖不提,他都快忘了,是挺奇怪的,他回头叫道:“浮屠,你过来……” “先生,不知有何吩咐?”浮屠僧气不喘汗不流,跑上前来,一脸堆笑地献媚道。 “昨夜你来时可见过一个商队?” “商队,什么商队?” “昨天木鱼声可是你敲的?” “正是小僧,小僧在念经……” “怎么会没看到?那么多人的商队,正在你来的方向,”宁竖声音拔高,心里有些发毛。 “很多人?”宁泽奇怪地问道。 “是啊,公子,最少也有上千人,”苍回答道。 宁泽眉头紧皱,问怀中的儿子:“言儿,你看到了多少人?” 小言儿想了想,回答道:“一百多人……” “不可能,分明有千人?”宁竖和苍齐声道。 “不足百人,”任逍说道。 “公子,你呢?你看到几个?”苍焦急地问道。 “只有几个……” 宁泽的回答令整个队伍失去了声音,他们有点冷…… “将你的木鱼给我看一下,”宁泽思考片刻,开口道。 浮屠不敢迟疑,将手中木鱼递给宁泽,道:“这是我出师前,师傅给我的,说是重宝,可到现在,也没有什么神异。” 宁泽接过,眉心符文转动,灰棕色木鱼不敲自响:“笃…笃…笃……”木鱼声响,一个个经文浮现,一个个和尚虚影盘坐敲鱼,口念佛经,他们身上气息飘渺,并无佛之庄严,是一种虚浮。 胖浮屠听到木鱼不敲自响,诵经声响起,傻眼了,还真是宝贝,老家伙没有骗他,可接着他难受了,宝贝现在在别人手上。 “阿爸,好舒服,言儿身上的魔咒都装死了,”小真言眼睛成了月牙,开心…… “真的?” “嗯!真的,”小真言点头。 宁泽心中一喜,虽然他没有看出什么,但只要儿子无痛,其它都不重要,他将木鱼递过去,道:“给你,这个木鱼言儿玩。” 胖浮屠看着这父子俩一问一答,定下了木鱼新主,他又是一阵剧痛,却不敢出声。 “浮屠大师傅,这个木鱼好厉害,可是他为什么叫木鱼?”小真言欣喜地摩挲着木鱼问道。 胖浮屠忍着心痛,强颜欢笑道:“佛说,鱼,日夜不合目,故刻木象鱼,击之,以诫日夜思道……” “阿爸,这个佛说,很有道理喔!” “有什么道理,什么日夜思道,就是怕睡着了,你说是不是,浮屠大师?”宁泽似笑非笑地看着浮屠。 “是,是,是,先生慧眼,一眼看穿本原,确是如此……” 大家见宁泽止口不提商队的事,也选择性遗忘,大家都没事,何必自寻烦恼。 骆驼和僧人在大漠中飞奔,他们要去看流星…… “好大一个坑,”苍,失声道,其他人也瞪大了眼,太大了,这么大一个坑,方圆百丈大小,里面混沌一片,元气极其浓郁。 大家都看向宁泽,没有冒然下去寻宝,他们心中有些阴霾。 “北冥归藏……” 归藏瓶化为一丈大小,瓶口向下,无尽元气如倦鸟归林,涌入瓶口…… 太厉害了,胖浮屠垂涎三尺,好宝贝,这才是宝贝。 宁泽盯着坑底,有些疑惑,怎么它都能掉下来,这窟窿得多大! “阿爸,有人,那边有人!” 宁泽看过去,确实是个人,他对宁竖道:“你们去抬上来……” 一个昏迷不醒的青年被抬了上来。 “公子,下面有好多灵根断枝,还有好多灵兽尸体?”苍有些伤感。 “走,离开这里,此地不宜久留,”宁泽心中翻起种种残像,个个都是麻烦。 “想走,晚了,”天空落下三人,一灰两紫。 宁泽见躲不多,只有随机应变了,他笑着对来人见礼道:“原来是紫衣天使,不知二位天使临凡,可有指教?” “咦,你还知道天使,有些见识,”一位紫衣高傲的脸上露出一丝意外。 宁泽笑道:“天使见笑,在下上面有人,都不是外人……” “哼……认识几个阿猫阿狗,都敢和上界攀关系?”灰袍蔑视道。 宁泽冷冷一笑,道:“在下认识的天人确实都是阿猫阿狗,敢问阁下,不知碧落天主是猫是狗?长生天主是猫是狗?凌霄天主是猫是狗?” “先…先生,您…您认识碧落天主?长生天主?凌霄……”两位紫衣满脸惊骇之色。 “信口雌黄,不要以为听过这几位大名,就敢拿来唬人,”灰袍怒声道,其实他刚才也被吓到了,那三位可都是天界巨头…… 两位紫衣齐齐舒了一口气,接着怒火上冲,恼羞成怒。 “碧落天,在下去过一次,那是二十年前的旧事了,当时是金母接在下上的栖霞山,我在凤凰台恭送一位故友涅槃,是掌灯首座接引故友灵火,火凤族长也在,不知故友们现在可好……长生天主,有个宝贝女儿,叫什么来着,她可是七窍一族的明珠……”宁泽喃喃自语,仿若陷入追忆…… “见过先生,我等失礼,您大人大量,小的们有眼无珠……”两位紫衣一边抹汗一边赔礼,这位上过栖霞山,还在凤凰台上送故人,火凤一族掌灯首座,火凤族长,金母当时还在…… 宁泽回神,看着灰袍问道:“这位道友,在下刚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这几位到底哪位是猫?哪位是狗?以后见了故友,我得说说他们,要会做人?” 灰袍面红耳赤,一脸羞愤,却一声不啃。 “算了,和你们这些晚辈说这些干什么,人老了,就喜欢唠叨,唉……故友越来越少,西极弥陀寺万佛会要开了,你们去不去?要是去,咱们结伴,要不是定慧菩萨相邀,谁愿意来着荒凉之地……”宁泽又是一阵失神自语。 紫衣和灰袍越听脸色越红,却难以启口回答,总不能说,我们这种身份,连弥陀寺的门都进不了,定慧菩萨会邀请我们? “看来你们不想去,算啦,那群和尚人缘看来不怎么好,再会,走喽……”宁泽转身。 “慢着……先生请留步……” “怎么?你想一起,你可不行,他们两个,我都欢迎,就不要你,”宁泽回头一脸嫌弃地看着灰袍。 “你……你……”灰袍气得额头青筋直冒。 “别你你你了,什么事?换个会说话的,”宁泽又是一阵埋汰。 “你可以走,他得留下,”灰袍指着骆驼上的男子说道。 “凭什么?这位是我们捡到的,就是我们的人,怎么还想抢人不成,”宁泽立即强硬起来。 紫衣天使赶紧上前道:“前辈息怒,前辈息怒,我们有不得已的苦衷,他,他,我们必须带回……” “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不就是天又破了吗?看来这次窟窿不小,将小天地都漏下来了,哈哈哈……太又意思了,”宁泽说到最后大笑起来。 “你…你……你怎么知道的,”这次换紫衣结巴了。 “这还是秘密吗?天下人都知,天膜现在不结实,全是破洞,今天这里破了,明天那里裂了,满天都是坑,我给起了名字叫‘天坑’,现在我给你们紫衣巡查也起个名字,就叫‘坑人’,你们觉得怎么样?” “什么天坑,坑人,先生不要乱说……” “我哪里乱说了,人间的坑,叫土坑,你们天界就应该叫天坑,你们每天都忙着找凡人顶罪的天人,难道不是坑人?” 第二百八十八章祸水 听完宁泽天坑、坑人的论述,灰袍和紫衣一阵无言,这位也太会埋汰人了,同时他们心中又有了一丝侥幸,看来天裂不止这一处…… 紫衣天使鼓足勇气上前道:“先生,虽然您所说…并…并非完全没有道理,但这个人我们还是带走,他很重要。” “很重要,有什么重要的?难不成是他打破了天?你们可别想蒙我,就凭这小子这点微末道行,他也能捅破天?”宁泽一边跟紫衣磨牙,心中一边泛嘀咕,这小子到底是谁?怎么会有她的手串。 灰袍他们对宁泽的顽固不化也是一阵牙疼,要不是顾及这位身份,他们岂会和他废这么多话,可现在还得继续废话。 “先生,实话跟你说吧,到底谁打破了天膜?我们也不知道,但他是天子,是翠微天子,他老爹是翠微天主,这样说您明白了吧。” 宁泽瞬间懂了,原来那颗流星是翠微天,下面就是翠微天残骸。 “三位,不是我说你们,你们不找他爹翠微天主,找这倒霉孩子干什么?他已经被摔去了半条命,再被你们天人两界一折腾,可真就玩完了……” “不管你怎么说,这小子我们必须带走,我劝先生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灰袍冷着脸不耐道。 “我要是非要管呢?” “那你就是与天庭为敌,”灰袍威胁道。 “一鞭打神……” “轰……”打神鞭对着灰袍就是一鞭,灰袍飞射出去,扎进天坑,距离太近,宁泽抬手出鞭,一气呵成,五万斤巨力…… 宁泽笑呵呵地对目瞪口呆的两位紫袍天使道:“早想抽这老小子,一下都接不住,还敢拿天庭威胁我,这种就是欠抽,要是五年前,我非下去再抽他个百八十鞭不可。” 紫衣心中一寒,这绝对和那些天主是一个级别的,面善手黑,翻脸比翻书还快,他们可不敢乱应话茬。 “哇……”灰袍一口鲜血喷出。 “啊!欺人太甚,贫道跟你拼了……”银光从天坑飞起射向宁泽…… 律令:“定!定!定!定……” “砰……”打神鞭飞出又是一鞭,灰袍飞射出去…… 宁泽如影随行,打神鞭飞回背上,他双手掐诀。 “禁断……” 又是密密麻麻的真言出口,灰袍摔落坑底,宁泽伸手,打神鞭落入手中,他抡起鞭就抽…… “啪…啪…啪……”鞭鞭到肉,鞭鞭出血,来来回回,角度不同,手法各异…… “啊……啊……啊……” 站在天坑外的紫衣天使冷汗直流,小真言看傻了,自己父亲太多变了,刚才还跟人讲道理,现在怎么就狠抽人家,而且那位大伯伯好可怜,父亲生气真的很可怕,他一阵哆嗦。 任逍有些不自然,这位给自己种下乱神的那半个月,自己简直不能算人,可比起这种视觉冲击,还是差了点,要是他被这位换着花样这样抽一遍,他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活下去勇气。 胖浮屠,肥肉抖个不停,要是这位知道自己还有事骗了他,他的下场会怎么样? 不知过了多久,大家都看累了,惨叫声终于停了,宁泽闪身回到紫衣旁边,无奈地说道:“我都说了,不要逼我,我这人一动手就没个轻重,你看将这位打得,你们说,我刚才的动作怎么样?是不是挥洒自如?飘逸不凡?” 两位紫衣天使如呆头鹅一般,不管宁泽问他们什么,他们都点头。 “那我走了?” 紫衣呆呆地看着天坑中不成人形的灰袍,机械点头。 宁泽一挥手,准备上路。 “想走可以,将他留下……” 宁泽听到一声阴寒女音,他眉头皱起,他是不是最近太和善了,是人都敢在他手中抢人,他眉毛挑动,头顶血云旋转,脚下寒冰蔓延,四周气温急速下降,众人都是一个寒颤,这不仅是身体的冷,这种寒冷深入灵魂深处。 苍抱起小真言飞速后退,他知道公子生气了,公子生气,很可怕的。 一位白发红颜,从天而降,她白发飞舞,红衣如血,女子风华绝代,却不是空灵仙子,而是乱世红颜,她皮肤白皙,近乎透明,柳眉斜飞两鬓,眉心一点朱砂,她双目含煞,死死盯着眼前这个敢对自己露出杀机的男子。 “留下这个小畜生,放你们一条生路,”女子红唇微启,目空一切。 “呵呵……是吗?去……” 宁泽双手掐诀,道韵催动,头顶百尺血云旋转飞出,罩住白发女子。 “我也劝你一句,若是此时退去,饶你一命……”宁泽冷声道。 “哈哈哈……好狂妄……”白发女子哈哈哈大笑道。 “彼此,彼此……” 女子头顶射出五道光,红、橙、黄、绿、青,绚丽无比,五彩光盘飞转。 “落……” 万千血剑落下,剑剑寒芒,寒气氤氲,剑未到,心先寒…… “啪!啪!啪!怕……”冰打芭蕉之声,血剑不断毁去,五色光源源不断,光盘消耗着血剑,血云不增不减,血剑无休无止…… “雕虫小技……”白发冷冷开口。 “呵呵……道友评鉴评鉴这招……” “万点寒星……” 打神鞭在宁泽手中成了残影,瞬间万道寒芒射出…… 女子轻轻一拂,一道五色光屏开出,万道寒芒冲入光屏,一道寒冰墙。 “不过如此……” “轰……”冰墙炸开,至阴寒冰四射,虽未伤到女子,可女子也是一阵手忙脚乱,五色光盘都一阵摇晃,好似随时要破裂。 “找死……”女子怒叱。 “万点寒心……” 宁泽手中打神鞭又是一阵飞转,万道寒芒飞出…… 女子双手一拂,两层五色光屏开出…… “啪……啪……啪……” 女子嘴唇发紫,嘴角流血,五彩光源中断,千万血剑落下,女子身上五色光纱亮起,血剑虽利,却难伤分毫…… 宁泽手印一变,极寒红雪而降,一朵朵艳丽凄美,红雪不断落在白发女子身上…… 半个时辰,一座血色冰雕成型,女子被冰封,冰雕姿态优美,身上依然散出五色光晕,冰雕头顶红雪依旧在下,冰雕越来越大,冰层越来越厚…… 宁泽迈步来到冰雕前,笑道:“记住,在下的武技道法从来不使二遍,前一招是‘万点寒星’星辰的星,重在自爆,第二招是‘万点寒心’心神的心,重在伤神……” 宁泽伸手抓住冰雕的脖子,喃喃道:“我还是心太软,尤其是对你这样的美女,再生气都下不了手,要是个男人,咔嚓……” “狂徒,你的手放在哪里?竟敢欺辱我妻子……”天空一声怒吼。 宁泽犹如雷击,瞬间收手,他极其心虚,坏了,这怎么解释得清楚,被人家丈夫当场抓到了…… 今天怎么碰到这么多祸水,一个接一个,骆驼上一个男祸,这里冰封着女祸水,而且自己都沾手了。 第二百八十九章神经病 “大哥,误会……误会呀……”宁泽一边喊冤,一边挥鞭挡住飞剑。 “误会,老子亲眼看到你摸我妻子,还会有错,你看你那猥琐样……”金光中,男子双手掐诀,飞剑千变万化,分光化影,来回穿插,剑剑不离宁泽六阳魁首。 “你不要欺人太甚,你骂我别的,我就忍了,可你敢说小爷猥琐,小爷和你拼了……” “瞬息万点……” 宁泽腾空,手中神鞭瞬间挥出万鞭,他犹如万手如来,全身都是手,诸手都在挥鞭…… “当!当!当!当!当!当……”鞭剑交接无数次,道韵剑韵四散,漫天火花散落…… 宁泽化为一个十面出鞭的刺猬,带着不断刺向他的飞剑冲向金光男子。 男子两手食指和中指并拢,合为剑指,剑指点出,一道道金色剑韵射出,宁泽前进阻力大增,速度大减。 宁泽心一横,身上白色光晕浮现,贤者法衣加身,他对于射来剑韵不理不顾,瞬息万点转为诛神…… 九鞭合一,一道玄色光柱射向金光男子…… 男子双手合一,四指并拢,金色剑光射出…… 玄色光柱与金色剑光相撞,剑光终是逊色一筹,玄色光柱微微一滞,化去剑光飞速向前,光柱转眼来到男子面前…… 男子眼睛一闭,再睁,两束金光从眼中射出,两道看似不强的目光,却瞬间将玄光化去。 突然,男子心神一痛,一口金血喷出,这玄光竟然只是表象,真真杀招是藏在其中的无形波,伤魂诛神。 男子心神被伤,神智大乱,他红着眼睛对宁泽凄厉吼叫:“都是你,都是你,你欺负红玉,我跟你拼了,二十年前我保护不了她,让她伤透了心,二十年后,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不许有人再伤害她,不许,我不许……” 宁泽听到男子悲戚的声音,心中不是滋味,自己这样和人家拼死拼活,到底算个怎么回事,这都快把人逼疯了,算了,这位也是个痴情种,而且被情所伤,那位红颜白发,和曾经的自己何其之像,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成相残。 律令:“定!定!定!定……”九定合一,化为大定,挡住男子金剑。 “兄弟,只要你停手,我就放了你妻子,否者,我就将她炸碎……” “不要,不要伤害她,她是无辜的,不要伤害她……”男子泪流满面,撤剑后退。 宁泽不知怎的,心中一阵酸楚,爱一个人,真可以为她不顾一切,为她疯,为她狂,自己曾经也是,可惜,情深不寿,情极必伤。 他一挥手,血云归来,被他收起,片刻,冰雕炸开,白发女子满面煞气冲向宁泽。 “停!你丈夫被我伤了心神,现在神智混乱,你还是先救他吧……”宁泽急速将事情说完,这两口都是急性子,他怕自己慢点,又是一场争斗。 可惜女子不按常理出牌,怒叱道:“登徒子,刚才猥亵于我,现在还敢侮辱我,我没有丈夫,小子找死……” 一道红绫飞出,缠住宁泽,红绫随女子心变,来回打结,片刻成了千千结,心有千千结。 宁泽傻眼了,观战的也都傻眼了,刚放出人家,自己被绑成了粽子,他越动这红绫就越紧,这应该是女子的道器,都怪自己心软,自作多情,人家根本没丈夫,好人没好报啊! “大姐,误会,误会啊,不是我侮辱你,是那个男人说他是你丈夫,”宁泽陪着笑脸解释,形势比人强。 金光散去,一个两鬓花白,两眼沧桑的男子痴痴地望着白发女子,深情呼唤:“红玉,红玉,是我,我是你石哥,是我……” 女子忽然发狂,大吼大叫起来:“不要喊我红玉,不要喊我,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为什么?二十年了,你时时萦绕在我耳边,你到底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 男子望着女子满头白发,听着她如泣如诉的怨恨,他抱头痛哭,哭得肝肠寸断,都是他无能,伤她太深,她本有一头乌黑秀发,她本温柔善良,他们本来有一个女儿,一个温暖的家…… 宁泽看着这场景,大气都不敢喘,他怕引起这两位的注意,这两位都有些不正常,要是把他当成发泄对象,那他可就倒大霉了。 女子发泄了一刻钟,平静了下来,她听到身后的痛哭声,她明白是他来了,可她不敢回头,她怕见他,女子瞪着红粽子,眼中寒光大盛,这小子竟然敢欺负她。 看到女子一步一步走向自己,宁泽扯着嗓子就叫:“石哥……” 女子身体一颤,停顿了下,看到是宁泽戏弄她,大怒,她化出五色大手拍向宁泽…… “石哥,你媳妇要杀我,我可是为了你才放了她的,你欠我一命……”宁泽大喊。 “刺啦……”五色大手被劈开,宁泽心中一喜,他以为是男子出手救了自己,可看到男子还在那里痛苦流涕,他心中拔凉拔凉的,这对夫妻果然是两口,这个疯狂起来不认人,那个难过起来不顾他人死活,还是自己人可靠。 白发红颜看到一位黑衣男子横插一刀,心中怒火大盛,五色光随心所欲,时而成手,时而抽线,时而结网…… 任逍寒着脸,古刀大开大合,古刀纵横,横割,竖劈,沙地上道道刀痕深不见底。 “不许欺负红玉,”男子大吼一声,飞剑出鞘,男子参战。 男子飞剑纵横,女子五光开屏,男主外,女主内,男攻,女守,没有言语,竟然默契无比。 这可苦了任逍,单打双,还是一双夫妻合璧,片刻便挂了彩,他左支右绌,岌岌可危。 宁泽心中暗骂:“这对狗男女,竟然还说不是夫妻,如此男攻女受,说他们没有关系,骗鬼啊,奸夫********白发红颜忽然面色赤红,死死盯着宁泽道:“石哥,我挡住他,你过去结果了那个下流鬼。” “红玉,你…你……你叫我石哥了,好!你说什么就什么,”男子飞身冲到宁泽跟前。 宁泽脸一黑,斥责道:“大哥,你这人品可不好,我帮你放出妻子,为了你,我被他捆成这样,你现在恩将仇报,会有报应的,这二十年你们夫妻相别,都怪你,都怪你……” 男子一脸哀伤,接着左右为难,他回头道:“红玉,要不别杀他了,他刚才也没伤害你,我们刚重逢,杀人不吉利。” “还是大哥通情理,我跟你说,在家里就应该男人说了算,别什么都听女人的,那样的男人被人看不起……”宁泽开始给这位灌输自己的极端思想。 “杀了他,别跟他废话,”女子气红了眼。 男子此时觉得自己没错,他轻声道:“红玉,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在家……” “有什么道理,他心里骂我们是狗男女,还说了很多下流话……” “你敢骂我们,骂我也就算了,你还敢骂红玉,饶你不得……”男子心中杀意一起,飞剑出窍,割向宁泽头颅。 “阿爸,小心……” “公子……”苍,失声,脸色泛白。 “休伤我七哥……”宁竖拙剑劈出…… “嗡……” “竖弟……”宁泽看到宁竖被飞剑崩飞出去,口喷鲜血,他目露寒光,找死…… 第二百九十章白骨坑 宁泽怒火中烧,心一横,既然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啪……” 飞剑被击飞,一根白骨棒出现在宁泽眼前,挡住袭来白发。 “哈哈哈……宁道友,你这是什么打扮,准备成婚吗?全身披红结彩,好喜庆呀!那位红衣服的看来是新娘,你们这口味可有点重……”白发老道对着宁泽就是一阵调侃。 “老白骨,别说这些废话,先替我将这对狗男女拿下,我要慢慢炮制他们……”红粽子双目赤红,怒嚎道。 “道友,你这是被人戴绿帽子了,奸夫都杀上门了啊,这是要他们这是谋杀亲夫的节奏啊!” “老杂毛,那是我妻子,再胡说,我撕烂你的嘴……” 白骨道人嘿嘿一笑,不再废话,举起白骨棒就打,此老本就是邪道道宗,这一出手,白光凄凄,阴风阵阵,骨棒翻飞,一个个骷髅头飞出,这大漠立即成了白骨地狱。 男子也不示弱,剑指连点,一道道剑光射出,将一个个骷髅头碎去,他道念驾驭飞剑,来回穿插于白骨左右,不时刺向红色粽子,还真将白骨打了个手忙脚乱。 白骨心起无名,这位还真没完没了了,他反身对着宁泽就是一白骨棒…… “轰隆隆……” 大地塌陷,红色粽子掉了下去,不见了,无尽至阴黑气喷发而出…… 所有人都傻了,白骨自己也傻了,他只想轰出一个坑,让宁道友先躲起来,自己好放开手脚,目的是达到了,可宁道友找不到了,宁道友怎么站在大地裂缝上? 宁泽好不容易找到大地开裂之处,本想借至阴之气,来个阴气大爆裂,没想到白骨来了这么一下,把他给弄了下去了,还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阿爸……”小真言哭了…… “弥陀佛,何方妖道?竟敢在我华莲法界闹事?”一片金光滚滚而来,三位老僧显化,他们一人持禅杖,一人拨念珠,一人托钵,脚踩金莲,神圣慈悲。 “三位大师傅,求你们救救我阿爸,他掉下去……”小真言含泪哀求,加诺夜师傅说过,凡是佛门弟子,有求必应…… 三位看了小真言一眼,转向白骨道人,拄禅杖的白眉老僧怒声叱道:“好你个邪门歪道,竟敢在西方佛土闹事……” “邪门歪道怎么了?你们这些旁门秃驴又能好到哪里去?”白骨也不是善茬。 “弥陀佛,毁我佛门清净地,还不知悔改,又辱及我佛,施主孽根深种,贫僧不得不出降魔手段……”老僧白眉挑动,禅杖佛光四射…… “且慢,贫道有位道友掉下去,要算账,待会再说……”白骨道人站在裂缝处有些焦急,宁道友到底怎么样了,不会出事了吧? 托钵僧人冷冷道:“你是邪魔,你的道友也必然是邪魔,既然佛让他受地陷之苦,他必是恶因加身,当受此恶果……” “你……你……你放屁,我阿爸才不是邪魔,你们这些坏和尚,佛救众生,佛悯生灵,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们修的什么佛?念的那种经?你们才是邪魔……”小真言气坏了,父亲说的没错,佛修都是骗子,说话就是放屁。 三位老僧听到这个七岁小童质问,他们愣在当场,一时还真回答不上来。 “哈哈哈……骂的好,不愧是宁道友的儿子,虎父无犬子……”白骨一阵大笑。 小真言看着白骨,哭喊道:“你也不是好人,赔我阿爸,都是你,是你将我阿爸打下去的……” 白骨笑不出来了,面容扭曲,一阵尴尬,这事自己还真没法解释,大家都看到是自己反水,将宁道友打入地下的。 “师兄,先拿下此老魔,再将那个小魔头带回寺中度化,刚才掉下去的,应该是小魔头的父亲……”手拨佛珠的老僧开口道。 “师弟所言甚是,师兄差点被小魔头迷惑,善哉,善哉,此子年纪不大,却身有魔纹,必是魔胎深种,是天生的魔头,”白眉老僧一脸悲苦道。 “二位师兄所言有礼,我等若能将他度化,化魔为佛,万佛会上,菩萨必会大赞……” “妙哉,妙哉,佛说,功果皆在眼前,老僧懂了……” 三位各自抛出手中佛器,双手合十,开口诵经,一道道梵语金文出口飞出,加持佛器之上,禅杖、念珠、铜钵,佛光大盛,压向白骨道人…… 白骨嘿嘿一声冷笑,道:“以多欺少,还真当老白骨怕你们不成……” 白骨棒脱手打向佛器…… “嗡……” 三道金光圈,将白骨棒套住,层层梵文叠叠落下,要化去骨棒之上的白骨魔纹…… 两位紫衣天使目不暇接,天上来了两位,东边来了个魔头,坑里掉下去一位,西方来了三位,他们看不懂了,怎么就打成了这样?起初就是天裂,是他们的事,这些人不断参合进来……不好,灰袍大人还在下面,那位不在了,他们得赶紧救人。 男子看到白骨被三个老和尚接手了,没他啥事了,他反身对着任逍就砍。 白发红颜和丈夫,双双合璧,一起收拾任逍,任逍来回奔跑,左右躲避,不敢被这两个疯子缠住。 白发红颜注意到骆驼上昏迷不醒的青年,她咬牙切齿道:“石哥,他交给你了,我去宰了那个小畜生……” “好……”男子也不问原因,点头就应。 “妖女,老夫跟你拼了,”绿色道韵洒下,百木成林,绿色屏障挡住白发红颜。 一位绿袍老者从九天而来,他举起手中绿杖,劈头盖脸就打…… “妖女,你毁我翠微天,现在又杀我儿子,你去死,老夫拼了这条老命,也要让你不得好死……” “老不休,你生出这种畜生,该死的是你……” “轰隆……”白发红颜和绿袍老者战在一起。 …… “魔头,你敢……” “放肆……” “坏我道器,老僧要将你压在佛塔之下,日日诵经,月月度化……” “哈哈哈……老白骨就说了,以多欺少,老道不怕,贫道宝贝厉害吧,哈哈哈哈……告诉你们个秘密,贫道的白骨棒之所以如此了得,全是掉入地缝那位道友的功劳,也就是多亏那魔头……”白骨摩挲着手中的白骨棒,再瞅一眼跌落凡尘的三件漆黑佛宝,胡须乱抖。 宁道友宝会上,开出的鬼骨果然厉害,三位罗汉加持佛宝,降魔不成反被污,大快人心。 “炼他……” “是……” 三位罗汉显出法相,将白骨道人围在中间,佛光化为伏魔圈困住白骨,三位动作一致,双手变幻,有常无常,一个个降魔法印叩出,法相口中喷出清净火,炼魔…… 第二百百九十一章大魔横行 佛火不烧物,专燃魔念污…… 金色琉璃清净炎,明炎滔天,却不然万物,就连白骨的道袍须发都丝毫无损,白骨老道却一脸痛苦,要不是有白骨棒放出黑气守护,他恐怕早就坚持不住了。 白骨道人不愧为邪道道宗,是硬骨头,即使佛火加身,也不曾一声不吭,咬紧牙关,忍耐着焚身之痛…… “降魔印……” 三位罗汉手印再变,一道道手印叩下,焚烧白骨的清净琉璃火化为一个个明文印在白骨身上。 白骨道人双眼无光,他知道自己栽了,他这样的邪道道宗落到光头手里,要么被彻底度化,沦为佛门护法,从此为佛门生,为佛门死,要么镇入佛塔,成为众僧练法工具…… “净空师弟,你去将小魔头拘来,贫僧和净远师弟将至阴魔地封印……”白眉老僧开口道。 “是……”净空老僧捡自己的漆黑被污的佛器,一阵心痛,这得诵多少经,才能洗净污秽,心中对白骨恨意又增三分。 苍和浮屠守在小真言身边,看到老僧走过来,他们三人步步后退。 “小和尚,你在那座寺院修行?你师傅是谁?怎么见了老僧不上前见礼?如此目无尊卑,善恶不分?”净空张口排资论辈,对浮屠就是一阵教训。 浮屠抹了把汗,深吸一口气,合十道:“师傅让小僧入世修行,家师名讳不便告知,至于尊卑如何?善恶如何?出家人四大皆空,诸善为空,诸恶亦为空,既是空,怎能分?您法号净空,当更明白才是?” “好一个四大皆空,你可知四大皆空是佛性,你可成佛?贫僧自认做不到,贫僧净空,眼前无一魔是净,心中无一魔,是空,小小沙弥也敢教训老僧,让开……” 胖浮屠脸色一白,无法言语,心中怒骂,这个老秃驴,竟然以大欺小,看似和他论禅,却是以佛音伤他喉轮,此时七轮之一的喉轮难以运转,自然无法开口。 净空罗汉冷声警告道:“莫要自误,否者堕入魔道,悔之晚矣……” “你说谁是魔?”小真言一脸不忿。 “自然是你,魔纹加身,魔胎天孕,你从娘胎中就是魔,你天生就有魔性,还是随贫僧走吧,我佛门广大,自有化魔为佛之法……” “你胡说……你胡说……言儿才不是魔……”小真言被气哭了。 苍,大怒道:“胡说八道,我弟弟才不是魔,再敢胡说,休怪…休怪……”苍说不出来了,自己打不过这和尚,出来前,他将金光宝镜还给了财老金绝,天界现在动荡,要不然他岂会怕这老秃驴? “昔佛于耆阇崛山中。与大阿罗汉阿若嵪陈如摩诃迦叶无量等众。演说大乘真经。命无量义……”诵经声响起,接着佛光加身…… “笃…笃…笃……”木鱼不敲自响,合应小童诵经声。 净空不再平静,他面色赤红,眼中尽是难以置信,这是妙莲法华经,是佛门最真正正宗的大乘佛法,弥陀寺嫡传佛经,怎么会在这小魔头身上?此子还修出了纯正佛法,这怎么可能? 浮屠也是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小真言,小小年纪竟然能诵经,而且此经来历不凡,佛光不但纯正,还能引起木鱼和声,真不可思议…… 苍,头颅一抬,反问道:“不知大师,现在觉得我弟弟是魔还是佛?” 净空一阵无语,他低头思考…… “师弟,莫要被小魔头迷惑,须知魔佛一体者才为大魔,此子既能得到我佛真经,可见来历非凡,快快出手……”白眉一边封印地裂,一边催促净空。 净空合十,恍然惊醒,他合十的双掌突然分开,向外推去,两道金手印打出,浮屠和苍被拍飞出去,净空来到正在诵经的小真言跟前,大手擒拿…… “嗡……”木鱼大放光明,将净空的金色大手化去。 净空先是一怒,接着一喜,这个木鱼不凡,他回头见正在加持封印的师兄对此毫无觉察,心中大喜,双手一合,两道金掌将小真言和木鱼罩在其中…… 可无论净空老和尚如何用力,总是难以突破木鱼守护…… “轰隆……” 一声闷雷巨响,佛经封印炸开,大地颠簸,沙丘倒塌,斗战中诸人抬头看天,心中大寒…… 天空紫气凝聚,瑞气降临,风云雷电,天象相迎…… 一位元神道人跨出黑气,头顶血云旋转,脚下乌云密布…… 道人脸色黑沉,眉心道文浮现,他也无言语,将手中黑色瓶子翻转,瓶口朝下…… “北冥归藏……” 佛光、剑韵、刀韵、元气、道韵、道念,通通失控,到处一片迷乱,被无法抗拒的吸力吸食,归藏宝瓶不分敌我,真言浮现,禁空吞噬…… “阿爸……”小真言,感到地动,听道动静,睁眼看到宁泽元神,欣喜大叫,这一叫,诵经停止,佛光散去,木鱼落下。 道人元神大怒,天地变色,大地轰鸣不断,大地不断裂开,黑气滚滚犹如无尽狼烟…… “你们该死……统统该死……”天空响起震耳欲聋的天怒…… “不好,是尊者……” 归藏瓶飞出,化为百丈巨瓶,天地元气不断抽取,至阴之气,诸位道尊紫府真气,都被抽离…… 元神道人双手掐诀,一道道至阴黑气被引来,化为一块块黑色冰符,道人道念刻划,随之打出,犹如天女散花。 “啊……” “啊……魔头,你敢……” “啊……不要……” “红玉……啊……不要伤害她……” “石哥……玉儿痛……” “尊者恕罪……” “小人不敢了……” 元神道人跨出一步化身巨人站立天地间,冷酷地看着满面惊恐的净空,天音阵阵:“放开我儿,莫要惹我生气……” “魔…魔头……休要……休要乱来,贫僧……贫僧自不会……伤及无辜……”净空心寒到了极点,此处已经不是佛门地,成了阴寒绝地,四周都是黑冰,天空飘着红雪…… “师弟……带着小魔头走,快走……去求菩萨降魔……” “师兄……” “啊……”道人随手一扫,白眉老僧掉入地裂之中…… “找死……”天音若雷,轰鸣四方…… “阿爸……”小言儿哭喊道。 “我儿若有丝毫损伤,我非平了这西极佛土……”怒吼若滚滚雷音传出…… 第二百九十二章宁拆百座庙 元神道人投鼠忌器,终没有强夺,怕伤了儿子。 他发泄一阵,平静下来,雷鸣平息…… 大地伤痕累累,却又被冰冻,至阴黑气冲天而去,不断流入归藏瓶中…… 地上唯有任逍静静站立,其他人都倒在地上。 元神道人一步迈出,来到白发红颜面前,随手一挥,白发被他扫飞,摔出去…… “莫要……伤害……伤害她……求……你……” 道人又是一步跨出,伸手一抓,提起痛苦哀嚎的白发,一步一步走入地裂之处,瞬间元神道人和白发消失不见,黑烟依旧滚滚而上,又被宝瓶吸走…… “红玉……红玉……啊……”男子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身心之痛,让他痛彻心扉。 “我不活了……杀了我……杀了我……”灰袍翻滚痛苦…… “大人…先生……我们错了……我们不该救他……”两位紫一哭得伤心无比,他们什么都没做,真的什么都没做,他们刚将灰袍搬上天坑,魔头就出现了,不由分说将他真海吸干,还打入了这符印…… “为什么……折磨老夫……老夫是……为儿子报仇……啊……”他是最冤枉的,他别说惹魔头,连魔头见都没见过,初次见面啊…… 最心酸的要数白骨,他也是痛苦无比,刚被和尚们折磨了一遍,又被这魔头修理,他白骨正是倒了大霉了,他绝对是故意的,他是在报复自己。 反应最正常的要数净远和尚,此老虽然痛苦,可并无他念,他可是伏魔不成,入了地狱,心中坦荡,并无抱怨。 时间不大,宁泽提着两个人走出地裂之处,他随手将两位扔在地上,走到白骨道宗身边,对着白骨一掌…… “噗……”白骨一口黑水吐出,老白骨喘过一口气,张口就要骂,可看到宁泽阴沉着脸,他也只是抱怨了几声:“宁……宁道友,贫道又不是故意的,你……你下手也太狠了吧!”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把我陷下去,我言儿能被那秃驴掠走,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宁泽冷冷道。 “我……我……”白骨我了几次,终是说不出什么,自己这次乱神之苦算是白挨了,其实他想想也不错,天下闻名的北冥乱神,大家是既好奇又惧怕,他白骨算是感受了乱神,又没被控制的唯一人了,看看地上这些哀嚎者,他们的将来将灰色一片。 宁泽开始为宁竖、苍、浮屠疗伤,几位都一脸愧疚,他们没有护住真言。 …… “就是这里?”宁泽冷冷问道。 “是,”白眉净念眼神复杂的回道。 “你们进去,将我儿带出来,”宁泽站在禅净寺门口,冷声下令。 “是……”两位老和尚低头走入寺中。 片刻,两位老僧哆哆嗦嗦走了出来…… “怎么?没有?”宁泽声音有寒了几分。 静念心中一抖,双手合十回道:“先……先生,师弟并未回寺……” “没有……” “是……” “拆了……” “先生,你这是何意?” “有没有,拆了着禅净寺就知道了,要是第一日找不到我儿,我就拆一座寺庙,要是两日找不到,就拆十座,三日找不到,就拆百座……我就不信他们藏得住?”宁泽喃喃道。 静念和净远脸色惨白,绝望乞求道:“先生,一切罪过都在老僧,这寺院是祖师所建,为众僧休憩之所,不能拆啊……” 宁泽回头看着身后的诸位道宗,道:“你们没听到我的话吗?” “听……听到了……” “那还愣着干什么?” “是……”诸位道宗齐齐打出道韵…… “轰隆……”寺院大门倒塌。 “祖师啊……老僧罪过呀……”两位老和尚痛哭流涕,这是他们的家啊…… “谁?是谁,竟敢在我禅净寺撒野?”数百和尚从尘土中冲出。 “师祖,你们怎么了?你们这下狂徒,将我师祖怎么了?”和尚怒声问道。 静念起身,声音颤抖道:“禅净寺没了……你们逃生去吧……” “师祖……” “去吧……” “轰隆……”院墙倒塌…… 在阵阵轰鸣声中,禅净寺回归为尘,化为乌有。 胖浮屠看得一阵肉疼,这可是个有着三位罗汉的大寺,说没就没了。 “走吧,看来言儿真没在这里……” 众人听了又是一阵心寒,一座千年古刹,就换回了这句话。 …… “崇善寺?进去问我儿可在?” 两位老僧摇了摇头。 “拆了……” “放肆,贫僧法善,不知施主因何拆我庙门?”一起老和尚极力压着怒火。 “拿下……”宁泽冷声道。 “是……” “你们,你们这些强道,菩萨不会放过你们的……啊……” “轰隆……轰隆……” “走,言儿不在。” …… “宝通禅寺……” “拆了……” “言儿不在。” …… “长青寺……” “拆了……” …… “拆了……” “拆了……” “拆了……” …… “大悲寺?你们进去问?” “弥陀佛,不必麻烦了,贫僧恭候多时了,”一位白衣年轻僧人手拄着七宝禅杖走了出来。 “我儿可在?” “施主,你儿子并不在大悲寺中,贫僧听说有魔头东来,见庙拆庙,见塔推塔,施主所过,名刹古寺化为尘土,诸多罗汉沦为仆役,如此猖狂行径,千百年来唯你一人!” “拆了……” “施主难道不为贫僧是谁?为何而来吗?”白衣僧人淡笑道。 “拆……” “是……” “冥顽不灵,看来贫僧得拿出点降魔手段才是……” “废话真多,借我一鞭……” “轰隆……”白衣躲过,庙门被击中。 “你……你……你有本事随贫僧来……”白衣僧再也维持不住淡然了,这位真是魔头,他不管不顾,打人拆庙两不误。 “一鞭打神……” “噗…你……”白衣一口鲜血喷出,他挡住这一鞭,却受伤不轻。 “轰隆……” 大悲菩萨道场化为乌有,白衣又是一口心血喷出,他本想以佛门口吐金莲之术度化魔头,可魔头根本不答话,早知道,就应该请回大悲祖师坐镇,他罪过呀…… 第二百九十三章菩提萨埵 宁泽将乱神打入白衣罗汉体内,踏过废墟,一路向西,他每毁一庙,心就冷一分,对佛门厌恶加一层,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找到真言,他身后很多罗汉都功劳不小,他们大开方便之门,帮助净空西行。 小真言是肉体凡胎,难免要休息饮食,可宁泽追赶一路,至今未追到真言气息,恐怕是被净空老和尚加了封印。 了空禅院? 宁泽看到前方一位老僧眼帘低垂,手拨念珠,嘴唇轻动,盘膝坐在九品莲台之上…… “大师,我儿可曾来过?”宁泽轻声问道。 “来过……” “我儿可安好?” “我佛慈悲,小施主安然无恙……” “不知大师,可否告知我儿去向?” “往西极我佛圣地而去……” “谢过大师,我们走……” “敢问施主因何不毁老僧身后寺院?不将老僧奴役?” “因你种下善因,你告诉我儿安好,大师有菩萨果位,也有菩萨心肠,你愿意结善因,我便还你善果……” 老僧睁眼微笑,双手合十,口念佛号:“弥陀佛,菩提萨埵,善哉!善哉!施主有无量智慧,当为大智慧菩萨……” 宁泽并未停留,脚踩乌云越过了空禅院,身后各色云气相随…… “不觉师祖,为何放魔头离去?”一位白须老僧合十问道。 老僧笑道:“老僧为菩萨,他亦为菩萨,菩提萨埵,何来魔头?” “怎么会?他怎么会是菩萨?他来之时,无佛光、无瑞气、唯有乌云滚滚,恶风怒吼,天地皆寒,这分明是大魔……” “了尘,唯有佛,无怒,菩萨天地众生皆有喜悲,也有忿怒,菩萨心善,万事皆忍,忍无可忍,就是怒目菩萨……” …… “前方何地?” “宝林佛寺,祥云瑞气,应是宝林菩萨驻世……”白眉老僧回道。 “拆了……” “先生,贫僧是说宝林寺中有菩萨……”净念重复一遍。 “拆了,菩萨又如何?” “是……” 百位道宗罗汉听到这位不耐,不敢迟疑,纷纷打出道韵…… 众多罗汉心中一阵悲伤,他们心修不够,不能如摩诃耶、鸠摩陀大师他们那样,以大毅力、大无畏抛去皮囊,去见佛陀,他们罪孽深重,在第一座庙宇被他们毁去时,他们已经不是佛门罗汉,他们堕落了…… 白发红颜他们更无心里负担,只要魔头不折磨他们,要他们做什么都行,这魔头喜怒无常,每当他心情不好时,就会发动乱神,不停折磨他们,他们从没有想过自寻短见,因为魔头给他们留下了希望,就是那个孩子,只要救回那个孩子,他答应放他们自由…… 翠微天主虽然被折磨的生死不能,可他感激他,魔头救了自己儿子,在儿子苏醒的那一刻,他除了感激,再无其它。 他为求自己儿子,虐打了灰袍,又和妖女夫妻无怨生仇,都是因为他儿子,魔头的儿子被那个卑鄙的和尚掠走了,失去儿子的痛苦,他懂,他要帮他找回儿子,是他们父子欠他的。 无论是何等缘由,他们都跟随着他,毁了一座又一座庙,伤在死在他们手中僧人也不在少数,无辜又如何?蛮狠如何?除了活人就是死人。 菩萨又如何? 百余道韵佛光铺天盖地而下,道道光华大放,这是百位道宗罗汉毫无保留的一击…… “嗡……” 一道金光散出挡住道韵佛光,一个紫金钵升起,倒悬宝林佛寺上空,放出无量佛光,将寺院护住。 一阵诵经声响起,一个个金文飞起,加持在金钵。 哼…… “白骨道友……”宁泽眉头紧皱,一阵不悦。 “嘿嘿……看老白骨的,”白骨道人挥手打出白骨棒…… 白骨棒化为一道白光打在紫金钵上,无声无息,接着缕缕黑气散出,缠向金钵…… “邪魔放肆……”一声怒叱,一个个梵文飞出,得此加持,金钵佛光大盛,将丝丝鬼气挡住。 “打……” 百余道器佛器打下,叮叮当当……金钵佛光散去,一道道裂痕出现,鬼气乘机而入…… “噗……你们,你们这些佛门败类……” 道器佛器再下,佛寺倒塌,禅林不在,一个个僧人哭喊着四散逃命,可又有几人能活? 宁泽冷冷地看着这一片净土归为尘埃,心中竟然没有丝毫可惜怜悯,失去真言,他的心原来可以冷到如此地步。 “毁我道场,杀戮佛子……魔头,贫僧和你们拼了,”一道金光冲天而起,天空电闪雷鸣,道道金雷横空劈下,菩萨忿怒,诛魔金雷…… 律令:“散!散!散!散……” 九大个真文冲天而起,无尽金雷化为朵朵金花,金花乱坠,道道闪电分成金光瑞气,天地一片祥和…… “诛杀……” “砰……”冲天而起的金光与百余道器佛器相撞…… “诛神……”打神鞭九鞭合一,化作流星…… “你们……你……哇……”金血喷出,阵阵檀香佛韵逸散,佛光散去,老菩萨面若金箔,双眼尽是嗔怒,片刻转为狠戾,双手合十,佛法无边…… 他不可能沦为仆役,菩萨修心,罗汉修力,菩萨可寂灭,却无法降服,他懂,百位大能罗汉都懂,宁泽也懂,彼此皆是死手,无需留情…… “宝林菩提萨埵,愿以一身功果换天地清宁,还佛国无垢,换众僧安乐……” “送宝林菩萨归西……” 众人毫无保留,本命道法、秘法尽出,道器、秘宝对着头顶舍利口发菩萨愿的宝林老僧,临空打下…… “哗……” 漫天金血,十方佛土尽是金光,十方佛域尽是禅音,菩萨圆寂…… “弥陀佛……”众罗汉低迷地念诵佛号。 胖和尚浮屠站在一位罗汉金莲上,双手合十,低头诵念往生浮屠经 了空禅院,正在讲经的无尽意菩萨,抬头看天,沉声念佛:“我佛慈悲……” 诸位僧人双手合十,低头诵念大赞菩提萨埵。 西方众生、佛子、罗汉、菩萨皆口诵佛号,菩萨圆寂。 西极弥陀寺,众位大菩萨疑惑地看着定慧菩萨,怎么会有菩萨此时圆寂?诸位菩萨寿元他们心中有数,近期没有哪位有寂灭之灾,怎么有人入寂了? 定慧菩萨,抬手一道佛光打入佛镜,镜中显出一白袍少年,他带着百余位道宗罗汉朝西极而来,少年眉心道文闪现,一道玄文从镜中射出,直击定慧。 菩萨双手合十,片刻才将玄文化去,佛镜一声悲鸣,道道裂纹出现,再也显不出任何画面。 “怎会是他?”定慧菩萨有些意外。 “菩萨莫非认识他?怎么会有如此多罗汉跟随这个魔头?若是贫僧没有看错,是宝林菩萨寂灭了,”诸善妙音菩萨问道。 定慧菩萨叹息一声,道:“他就是我们加封大智慧贤者,为我佛门尊者,应当是受贫僧邀请前来参见万佛会,现在却屠戮佛子,诛杀菩萨,其中必有缘由……” “无论何因,诛杀菩萨与魔头何异,此子定是魔性极重,必须受佛法感化,否者,佛门有魔为尊者,菩萨遭劫,佛子难安……” “弥陀佛,多闻菩萨所言甚是……” “请定慧菩萨宣旨,拿其问罪……” “诸位道友有所不知,这位道友身份非比寻常,他是我人族当代贤者,创出了苦行一脉,又是北冥道宫之主,受大禹古国万民信仰,若是我等对他冒然出手,西佛东传,难上加难……”定慧菩萨苦涩道。 “菩萨所言甚是,可也不能置之不理,如此会令佛子寒心,佛门威仪受损……” “多闻菩萨言之有理,定慧道友,弥陀寺必须对诸位菩萨和佛子有个交代……” “贫僧先让吉祥和如意两位接引菩萨去迎接他,我们先寻事因,再定果还因……”定慧菩萨开口。 “善……” 第二百九十四章快请真言 宁泽看着挡住去路的诸多罗汉菩萨,心中一阵沉重,虽然他心中厌恶佛修,排斥佛门,可却不得不承认佛门实力雄厚,非大禹诸宗万派可比。 “贫僧吉祥、如意奉菩萨法旨前来迎接大智慧苦行贤者,”两位脚踩吉祥如意光明云的菩萨,喜颜相迎。 宁泽淡淡一笑,问道:“迎我?还是拿我?” “尊者多虑,我等是诚心相迎,至于施主和我佛门因果,自有诸位菩萨定夺……”吉祥菩萨含笑解释。 “我儿可在弥陀寺中?” “小施主已经入寺,由加诺夜罗汉照顾,一切安好,”吉祥菩萨答复。 宁泽心中稍稍一定,点了点头,跟随诸位罗汉菩萨西行…… “尊者,眼前就是大佛山,此佛为万佛之祖,弥陀佛……” 宁泽和七位道宗看着眼前通天大佛,心中无不震撼。 一山成一佛,佛身高入云,大佛头顶无量光明,遍体梵文加持,佛光祥云笼罩,庄严神圣,大佛被诸多佛陀供奉,呈万佛朝宗之态。 “当……当……当……” “尊者,诸位菩萨前来迎接……” 宁泽顺着钟声看去,在大佛肚脐眼前,一众僧人迎出,各个头顶佛轮,脚踩祥云,身上佛韵浓厚,站于大佛身前,自有菩萨庄严慈悲…… 当前一位满头肉髻,头顶智慧轮的老僧慈眉善目,老僧身披佛衣百纳,坦胸露乳,胸前一个梵文“卍”,右手结智慧印,左手结不动根本印,神态祥和。 “贫僧见过大智慧苦行贤者,贤者前来,当受礼赞,”老僧笑道。 “贤者驾临,当受礼赞,”诸位菩萨齐齐见礼。 宁泽哈哈一笑道:“能见诸位菩萨才是泽之荣欣,今日观弥陀佛山,佛门圣地,名不虚传,佛法广大,让人向往……” 诸多菩萨听到宁泽赞佛,心中有些喜悦,这位还是有佛性的,前面恶行也是有因,净空罗汉行事鲁莽,所作所为,也有失光明。 “贤者能明佛法广大,贫僧喜悦,请随贫僧入弥陀寺,你我同为智慧法成道,正要向贤者请教,”定慧菩萨谦虚道。 宁泽笑道:“菩萨修为胜在下百倍有余,头生肉髻,身有佛文,早已智慧似海,何来请教二字,要说请教,该是在下才是,大师请……” 诸位菩萨看到宁泽一边恭维定慧菩萨,一边毫无忌惮地走入弥陀寺,有些看不懂,他们原本以为,这位不敢入寺,还是小看了他。 诸位道宗罗汉见宁泽入寺,也硬着头皮跟进…… 宁泽同定慧菩萨并行,开口赞道:“真没想到,弥陀寺竟是建在佛肚之中,真是奇思妙想……” “此正是我佛大度,贤者岂不闻,佛肚量极大,能容天地众生,能容恒沙世界……” “菩萨所言有理,弥陀佛祖,神通广大,佛法深远,尤其是这西方佛土,佛法盛行,罗汉无尽,菩萨众多,令人羡慕……”宁泽说着说着有些泛酸,西方佛门实力太强大,这帮菩萨,随便出来一个都是不可知境界,等同于道尊。 定慧菩萨笑道:“贤者可是觉得东方大能道宗数量稀少,不可知境界,更是难得一见?” 宁泽也不掩饰,点头承认。 “贤者这就错了,东方道宗道尊比起西方罗汉菩萨,远远胜出……” “怎么会?”宁泽有些难以置信,他见过的东方道宗也不过数十位,不可知也就禹皇一位。 定慧菩萨笑了笑,伸手指天。 “菩萨莫非是说我东方道宗道尊皆在天界?” “正是……” 宁泽思考片刻,问道:“菩萨,天界也有佛土吧?” “确实有,而且不止一处……” “那佛门在上界应该也有菩萨罗汉?” “有,但不多。” “这是为何?菩萨为何不飞升天界,毕竟天界元气非人界可比。” 定慧菩萨解释道:“佛门修的是众生法,以香火众生为源,罗汉修身,菩萨修心,此心非彼心,是众生心,非红尘众生练心,难证菩萨果位,而东方修道界以练气为根基,自然以天界修道为佳……” “多谢菩萨解惑,原来菩萨住世,在于修心,罗汉参禅,在于修身……” “妙!妙!菩萨住世,在于修心,罗汉参禅,在于修身……”诸位菩萨赞道。 …… 众菩萨、罗汉、道宗入大佛殿,坐于蒲团之上,宁泽闭目,入了定法。 他身上纯白光晕浮现,脑后大智慧轮旋转,庄严肃穆,不是菩萨,胜似菩萨。 诸位菩萨看到这位进来一语不言,入了定法,而且定法极其高明,诸多梵文经文竟然被引动,大殿中佛音阵阵,经文遍地,梵文满空…… 很多想问罪的菩萨一阵无言,这哪里还有一丝魔性,分明是大德菩萨,智慧贤者,佛性深厚才是。 宁泽入定,心中默念佛门至高佛经《法华经》,三千道念融入周围佛经之中,感悟佛法道理,在这佛门祖庭,佛道圣地,他若不取经,岂不白来一趟。 他本是旁门道宗,对灵魂感悟极深,佛道法门为修心之法,恰恰和他道法相合,佛陀自称有八万四千法门,门门可证菩提,虽然夸张,可佛法传承之久远,佛法广大,谁也无法否认,道佛相争,亦相补,就如大禹兴盛的禅宗,就是禅武结合。 第一日,大佛殿中佛光引动,菩萨齐赞。 第二日,弥陀寺中经文佛光引动,菩萨罗汉齐赞。 第三日,大佛山经文佛光引动,菩萨赞,罗汉大赞,佛子低头,佛众朝拜。 …… 一日,一日,又一日,弥陀大佛,身披层层经文,头顶大光明佛轮,身侧万千佛陀齐诵法华经,犹如佛陀归来,临世讲经,佛光照耀弥陀佛国,佛音传遍十方佛土。 西方众僧、罗汉、菩萨,各个惊疑,万佛会怎么提前开始了?他们不敢迟疑,纷纷化光而行,匆匆赶往大佛山,要是错过万佛会,可是大不敬。 大佛殿中,诸位菩萨早坐不住了,这可如何是好? 他们本以为这位被佛法感化,入了顿悟之中,还有些心喜,可没想到会引发如此大动静,这下可了不得了,弥陀佛国所有信者、善者、居士齐聚,就连皇室佛子都来了,他们抬着供品,步步膜拜…… 菩萨心乱了,万佛会还有一月,这算什么事? 白骨道人乐了,宁道友不管到哪里,都能折腾出事来,这回可够这些秃头一阵烦恼,以为没有烦恼丝,就无烦恼了? 定慧菩萨一脸苦涩,这位的事迹,他岂会不知,原本闻之,付之一笑,轮到自己头上,才知麻烦无尽。 诸位菩萨皆看向定慧菩萨,他们是真没办法了,他们已经尽力,各种佛门秘法,狮吼雷音,可就是唤不醒,这到底入的是什么定法? “贫僧看他一定是听到了,就是不愿醒,他要这样下去,万佛会,可真就成了他的参禅法会了……”诸善妙音菩萨愁眉苦脸道。 “不愿醒来?老僧明白了……” “道友明白了什么?”无畏菩萨问道。 定慧菩萨苦笑道:“快请真言小施主,他父亲找他来了!” 满殿一静,菩萨、道宗、罗汉一阵无言,难怪这位路上有说有笑,一进大殿不一言不发,就入了定法,这是要儿子啊! 第二百九十五章翻脸 “阿爸……”小真言看到父亲,叫了一声,眼泪止不住地流。 宁泽睁开眼,先是一喜,接着大怒…… “言儿,你的头发呢?” “被师傅剃了……” “师傅?你哪里来的师傅?” “就是加诺夜师傅?” “加诺夜,你个贼秃,我就知道你贼心不死,我儿只有七岁,你就给他剃度,你这么缺德,你也配做罗汉,你最好躲在此处永远别出去……”宁泽看到躲在一边的加诺夜,破口大骂。 众位菩萨听到“贼秃”,俱是脸色发黑,站在大佛殿中骂贼秃,这里全部都是,就连大殿诸佛都被骂了。 加诺夜脸色难看,又有些心虚,在弥陀寺中,这位虽然翻不起什么浪,可一旦落到他手中,他的手段他可见识过,让人毛骨悚然。 “祖师息怒,贫僧并未逼迫真言,他是自愿的,”老僧赶紧解释。 宁泽回头问儿子:“言儿,他有没有逼你?” 小真言摇了摇头,表示没有。 宁泽一阵气累,有气无力地问:“言儿,你若是真想修佛?阿爸也不拦你,可你毕竟还小,错对都难辨,就如此草草出家,阿爸怕你以后后悔啊!” “呜呜……阿爸,我不想当和尚,可是师傅说,呜呜……说你也被他们抓住了,只要我答应出家,他们就放了你,呜呜……”小真言边说边哭。 宁泽既心痛又气愤,他将小真言推给白骨道人,冷声道:“诸位菩萨,今日若不给我们父子一个说法,在下绝不善罢甘休。” 定慧菩萨肃然道:“贤者,此事确是加诺夜思虑欠妥,可他也没有坏心,只是起了爱才之心,况且令郎无碍,你又何必咄咄逼人。” 宁泽冷笑一声,道:“你佛门从上到下皆是一丘之貉,罢了,你们势大,我们惹不起,今日之事,我记住了,咱们后会有期……” “想走?你当我弥陀寺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无畏菩萨怒目圆睁道。 宁泽冷笑道:“弥陀寺?是什么地方我不知道,但我要告诉你,要不是定慧菩萨相邀,你以为我会万里迢迢来看你们?要不是你们将我儿绑来,我愿意见你们这帮满嘴仁慈的骗子?怎么?你们弥陀寺还有什么规矩?莫非进门还要收钱,想要赎金?还是你们原本就要宁某的人头?” “你……你……弥陀佛,罪过,罪过……”无畏菩萨心中怒火中烧,念一声佛号,闭口压下。 “贤者言重了,弥陀寺乃佛门清净地,佛门开四方,出家人更是不贪不杀,视钱财为粪土,杀心更是不会妄动,贤者需给众位菩萨一个交代,给天下佛门一个交代,给万千佛子一个交代!” “什么贤者?以后不用再提,至于交代?我有什么好交代的?”宁泽冷声道。 “既然道友对我佛门成见如此之深,贫僧就不勉强了,贤者从此不提,道友一路行来,所毁庙宇不下百座,所杀僧侣不知凡几,奴役罗汉,诛杀菩萨,怎会无事交代?”定慧菩萨冷声道。 宁泽淡然开口:“你佛门讲因果,那我就和你们讲讲因果,我本在北冥道宫修道,是你定慧以法旨相招,我看在加诺夜对我儿有恩,愿意前来赴会,了却这一桩因果,今日到此,因果已了。” “我父子诸人西行,对佛门秋毫无犯,禅净寺三位罗汉,要降魔诛邪也罢,杀人放火也可,可他万不该将主意打到我儿身上,他们想要度化我儿立功,当着我面,将我儿掠走,这是前因,你佛门僧众,是非不分,善恶不问,帮助强掠我儿恶僧逃脱,本是恶僧一人之因,他们既然要插手,我自然没有手软的道理,要怪就怪你佛门子弟,贪欲横生,私念迷心,我儿如今无恙,这一因果也了。” “我进你弥陀寺后,大赞佛陀菩萨,可有妄言,进此大殿,我一语未发,我儿在贵寺被骗出家,我这个做父亲的未追究你们弥陀寺这个骗子窝点,就骂了骗子两句,你们就不乐意了,你们是不是太仗势欺人了?我后退一步,想忍气离开,你们还不让,要我给你们个交代,是不是太欺负人了?” 众位菩萨被宁泽说得无言以对…… 宁泽抬腿就走,白骨和白发红颜他们护着小真言随后,胖浮屠也不敢留下,唯有百位罗汉进退两难。 “菩萨,我们有罪,”诸多罗汉拜倒在地。 “道友且慢……” “又有何事?”宁泽不耐道。 “道友想走,我们不拦,只需道友解除他们身上的符咒即可……” “我说了,我和他们因果已了,他们以后怎样,和我无关,菩萨要求过了。” 无畏菩萨听了,心中无名难以压制,他大吼一声,道:“宁道友,莫要以为我佛门好欺负,菩萨慈悲,但也有怒目菩萨,不要得寸进尺。” 宁泽淡淡一笑,道:“这个我懂,你不就是个怒目菩萨,满心嗔怒,一脸横肉……” “弥陀佛,今日若不解开符咒,休想离开佛殿,”无畏菩萨目赤面红,忿怒到了极点。 “弥陀佛,道友还是留下符咒解法为好,”定慧菩萨开口。 诸位菩萨口念佛号相应,数位佛门护法听到佛号,手持降魔杵、诛魔剑,面无表情站于殿外,阻住宁泽他们去路。 宁泽回头寒声道:“诸位非要如此?我宁泽可以一退,却不会再退,莫要逼我!” “是道友逼我们……”多闻菩萨不怒不愠道。 “你们护住言儿,只要我儿无事,出去后,我放诸位自由……” “是,我等拼死保护小主,”诸位道宗应命。 宁泽心中杀气外放,心中怒火释放,无需再忍,他双手掐诀,大佛殿中三千真文闪现,化为大网,将诸佛像网入其中,禁断殿中梵文加持。 “你……你……你竟敢亵渎我佛……” “这才刚刚开始……”宁泽冷声道。 一个黑瓶出现在他手中,接着他将黑色宝瓶抛起,宝瓶迎风就长,似乎要永无休止地长下去…… “不好,阻止他,”诸位菩萨手中佛器打出,却被真文困住……” “护法入殿降魔……”定慧菩萨沉声下令。 “谨遵法旨,”一位位佛门护法杀向宁泽。 “找死……” 宁泽腾空而起,与佛齐平,他眉心大放光明,一个道文化为“卍”字飞出…… “不可能……”多闻菩萨大惊失色,他怎会悟出佛印。 定慧菩萨也是一惊,张口一叱,胸前佛印“卍”字飞出,佛殿中一白一金两个“卍”对抗。 “放肆……”无畏菩萨手中无畏**飞出,打向不断喷出黑气的归藏宝瓶。 “定……”宁泽张口念出真言。 无畏宝轮被定,就连诸位杀气腾腾的佛门护法,也被定在原地。 满殿菩萨又惊又怒,原本祥和无比的大殿,成了至阴魔地,阴寒无比,佛法削弱,邪门法术威力大增。 白骨道人,白骨棒舞得虎虎生威,鬼气四处肆虐,不断有佛器被打入凡尘,失去灵性。 “道友住手,你我就此罢手,贫僧放你们离去……” 第二百九十六章双手写道尊 诸多菩萨没想到宁泽数日入定中在大佛殿布满了真文,猛然被发动,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再加上归藏瓶中释放出无量至阴寒气,此气和至阳佛力相生相克,片刻佛殿化为魔域。 众位菩萨虽修为高绝,法力却被层层禁锢消弱,加上宁泽以“卍”佛印牵制定慧菩萨,诸位菩萨群龙无首,又爱护羽翼,各自驱除被污道器,破除真言束缚,真是手忙脚乱…… 定慧菩萨无奈,只好提出休战。 “哈哈哈……此时罢手,晚了,你们喊打喊杀,现在一句话就想了事,真将宁某当泥塑的不成,”宁泽脚踩乌云,身后黑气环绕,大魔临世。 定慧菩萨满面怒容道:“道友,万事留一线,莫要做绝……” “你在威胁我吗?我要是做绝,你又能如何?”宁泽双手挥动,一道道乱神打出。 “啊……啊……”诸多佛门护法倒地惨叫…… 诸位菩萨闷哼,盘膝打坐,他们身上佛光忽明忽暗…… “杀……” 嗖…嗖…嗖…… 白骨棒、金剑、碧绿杖……诸多道器打在菩萨身上。 “噗……”数位菩萨口吐金血,乱神难以压制,他们汗流满面,却一声不吭,菩萨修心,能忍万般痛楚…… 片刻,其余菩萨起身,各个面露杀机,他们以佛咒将乱神压制,但此符极其难缠,要化去,非一时可成。 “魔头恶毒,请众位菩萨以光明菩萨咒,压制魔头,释解大殿佛文法咒……”定慧菩萨下令。 “善,诸天菩萨光明……”众位菩萨齐声念咒,一道道梵文落地生根,一朵朵金莲开出,朵朵佛莲相接,将至阴寒气驱除,凡是金莲所种,一个个真文被压制,大殿佛咒被沟通,佛光攻城略地,寒气节节败退。 宁泽心动,打神鞭飞出,化为鲲鱼,看到佛莲也不客气,张口就吞,一朵朵金莲被连根拔起,吞入鱼腹,鲲鱼一口百莲,可菩萨念咒更快,片刻,半个大殿便被收回,佛光还在不断蔓延,真文大网,至阴寒气被不断压制。 “道友若此时罢手,还有一线生机,若等佛殿法咒重新激活,道友恐怕再无生机……” “看来你是吃定我了,那就请道友品鉴品鉴在下刚刚完善的本命道法:金口玉言……” 宁泽口念真言:“无声无法……” 四个真文覆盖大殿,犹如天令,菩萨经文难以出口,地上金莲开始萎缩…… “你……” “道友觉得如何?此法可入道友法眼?” “休要猖狂,诸位菩萨,以菩萨金血为引,书写菩萨度难经……” “善……”十二位菩萨食指金血流出,在虚空书写经文,一个个经文大放光明,散发阵阵佛香佛韵…… 宁泽眉头一皱,定慧菩萨手段智慧果然非同寻常,自己以金口玉言术,让他们经不出口,他却立即以书写代之。 宁泽突然心中火热起来,好久没有遇到这般对手了,他热血沸腾,比写经,他宁泽岂会怕…… 他伸出食指,虚空书写,先以真文书写百家姓,再写三百六十五道主法真文,再以梵文书写法华经,再写归元经,又写清心咒…… 下面诸多道宗罗汉看得眼花缭乱,这位一会梵文、一会真文、一会魔咒、一会龙文、一会凤章、一会书写礼乐、一会书写道经,一会是禅,一会是道,写着写着,似乎一只手不够用了,他两手齐动,左右开弓。 他竟然凭一人之力将十二位菩萨都抗住了,佛殿左边,经文禅唱四起,佛光弥漫,右边就混乱了,麒麟背书,佛音禅唱,鬼哭魔叫,龙吟凤鸣,圣贤读经,道人讲道,佛陀讲经……真是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定慧菩萨也看呆了,这位是什么怪物?怎么会懂如此多经文?佛法、道经、礼乐、百族文字……竟然无所不通…… 其它道宗罗汉更是瞠目结舌,难怪这位能弄出那么邪恶难缠的乱神,要是他们懂这么多东西,再邪恶复杂的东西都不在话下。 宁泽沉入了一种似定非定的道境之中,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将心中所懂全部书写出来,将二十年所学全部晒出来亮亮…… 他左右食指如同化为神笔,他无论写什么,都是异象随行,道韵自生,他三年诚心书写一千零一夜,他将对儿子的所有感情全部融入书法之中,他书法境界早已到了出神入化之境,今日他随手挥洒,将书法融入道法之中。 他心到手到,两指随意书写天地至理,种种法意随行,大雪纷飞,黑气滚滚,魔气肆虐,佛光普照,文韵七彩,道光清亮…… 小真言满眼星星,静静地盯着父亲,他是自己的父亲,他为自己三年讲出了一个本圣经,他为自己不远万里前来拜佛,又为自己书写华章,对抗菩萨,他很厉害,这天下没有谁比他厉害…… 十二位菩萨经文又写完一遍,可抬头看到与佛持平的疯子,还是一脸痴狂,天马行空地书写文字,他在写悟道真言,书写自己修道心得,写得那么投入,那么忘我。 菩萨们一阵气累,却也不得不再写佛经,他们书写效果,一遍不如一遍,他们早已厌烦,可那疯子双手飞舞,字字犹如刻划生命…… 也不知过了多久,菩萨们精神萎顿,神色疲惫,他们实在写不动了,他们十二人书写,最后却只有方丈容身之地,可疯子一人却如佛陀一样占据了中央大殿,他还在继续写,诸位菩萨不无恶意地想,让他在疯狂中流血致死吧! 忽然,疯子不写了,他就那样定在空中,闭眼陷入了沉思。 “众菩萨,魔头走火入魔,正是诛魔之时……”定慧菩萨眼神坚定道,方才气累失败好似从未出现过,这就是菩萨心境,得失不萦于心。 “弥陀佛……”十二位菩萨同时出手,书写一个“诛”,字为梵文,字字叠加,化为金色诛魔剑…… 嗖…… 剑光划过大殿,携着无尽光明,众人却看到了魔物。 包括诸位罗汉都是心中一暗,刺出这一剑,菩萨堕落了,和他们何异?诸多佛经道理皆被抛弃,佛光不再正大,光明不再纯粹,信仰有了雀斑。 诸多道宗打出道器阻击,开口怒叱:“卑鄙……” 可惜十二菩萨合击,又岂是他们可以抗拒,失去那位的禁锢,菩萨与道宗之间的差距被无限显化,他们只相当于罗汉。 众多道器落地,暗淡无光。 小真言小拳头握紧,他没有出声,他相信自己的父亲。 金剑即将刺入疯子眉心,疯子眼睛猛然睁开,眉心一个“道”字显化,道文飞出,金剑被定在空中,不得寸进。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哈哈哈……原来这就是道尊,一笔写不出两个道字,我宁泽双手写出了两个道尊,有名无名,道分两仪,给我分……” 一位黑袍道人走出识海,黑袍所过天地失色,道人开口念道:“旁门左道有玄奇,灵魂奥义蕴至理,今日证得灵魂道,妖魔鬼怪为仆役……” 一位白袍道人也出了识海,白袍所过大雪纷飞,道人开口念道:“正宗玄门有道理,长生奥义无限意,今日证得冰魄道,封天冻地随心意……” “六法见过道友,”黑袍稽首道。 “北冥见过道友,”白袍稽首。 第二百九十七章黑天白地 黑袍道人指地,白袍道人指天,一白一黑两道流光落入两位道人手中。 鲲鱼飞回,绕道人旋转一周,落入道人手中,还原为白色打神鞭。 白袍道人单手一托,归藏瓶落下,两位相视一笑,黑袍颔首,道:“你我原为一体,今日各证东西,道理各有玄妙,根本还归道一!” “六法道兄所言极是,根本还归道一,你我今日新生,也该显显道法,莫让他人小看才是,小弟先来,”白袍手中宝瓶翻转,张口念咒。 嗖…… 正在对抗的“道”文和菩萨金剑收入宝瓶之中,金剑先被炼成梵文,再衍真文,十二菩萨法理精髓融入宝瓶。 十二位菩萨眼睁睁看着白袍道人,化佛为道,却不敢冒然出手,道人睁眼,大殿已归道人掌控,佛殿分两极,黑天白地。 白袍道人炼完“诛”字梵文,宝瓶真文多一道“诛”,“道”文归于中央,统领七百七十一道真文,天、地、人、三道文“雪”、“冥”、“人”,诸文归一,化为道纹。 “道兄,请看贫道手段,”黑袍道人挥出打神鞭,天空黑幕中落下三千血煞魔头,各个左手血链,右手血刀,血色毛发,赤目獠牙,狰狞非常…… 道人敕令:“去……” 原本还被束缚的魔头怪叫连连,舞着血刀,拖着血链,杀入菩萨当中。 “邪魔,安敢,结十二品清净莲花阵……” “善……”十二位菩萨将诸多被乱神反噬的菩萨护住中间,结成莲花大阵,莲开十二品,佛光连绵,死死守住方丈之间,血煞魔头举刀就砍,挥链就抽,张口就咬,凶狠无比,一刻钟,却难以破入,甚至被佛光化去不少,但血魔不死,他们本为血煞,复生又添怨愤,手抓嘴咬,刀砍头撞,无所不用奇极。 黑袍眼中寒光乍现,冷哼一声,再次挥鞭,天空落下三千僧人,个个身披黑色袈裟,头戴黑色僧帽,长发拖地,这些僧人口念魔咒,三千烦恼丝尽是贪、嗔、痴、慢、疑,五毒,三千僧人满目痴狂,围着十二品莲花大诵魔咒。 一僧三千烦恼,三千僧众,烦恼各不相同,三三衍出无尽烦恼,此处魔欲横流,亿万黑发纠缠,魔发乱舞,丝丝缕缕,成剪不断,理还乱,无尽烦丝结成烦恼障,诸位菩萨和三千血魔被困入账。 佛光收缩,血煞魔头却更加肆虐,他们魔焰滔天。 黑袍道人微微一笑,再此挥鞭,天空落下三千佳人,各个面若桃李,身材婀娜,身穿红纱,却大多不是人族,有银发美人鱼,婀娜蚌女,黑发人面蜘蛛,有各种魔女,仙女,白发魅女,并蒂莲女,有青春少女,也有半老徐娘,高贵有凤凰金母,低贱有诸天欲女…… 老白骨早看傻了,这位黑袍道友,和宁道友长相一般无二,可手段却太过邪恶,自己这个邪派道宗在他面前,可以自豪称良善道真,这才是邪门诡术,旁门左道,真是不择手段,太…太……无敌了。 小真言也看傻了,他一直在思考父亲怎么就一下子变成了两个?而且两个都是父亲,因为他们看自己的眼神,都是满满的宠爱,他能感觉到…… 至于父亲的道法,他觉得太有意思了,就像鬼故事,那些血**头好可爱,还有长头发的僧人,他摸摸自己光头,心中有些感动,一定是父亲太生气那些和尚剃了自己头发,才让他们满头乌黑长发。 白袍道人看不过去了,开口道:“道友,言儿还小,你也不怕将他教坏……” 黑袍眉头一皱,道:“道兄所言极是,去……” 三千红粉化为流光冲入黑色烦恼帐中,没了踪影…… 百余罗汉道宗,看着僧人黑发结帐,五毒弥漫,血魔狠戾,现在又是色欲红粉入内,黑纱帐内,佛音、魔咒、嘶吼、娇吟…… 他们头上冷汗直流,那些老菩萨们受得住这样的折腾吗?要是一位撑不住,那可就是阵破,无尽魔欲加身,五毒入体,粉身碎骨…… 他们以前老喊这位是魔头,现在才知道,以前他确实是菩萨,至少他讲道理,有底线,这黑袍道人就不一样了,他是真魔,心无任何枷锁,魔心动,魔念起,念起法生,魔法无尽啊。 “魔头安敢?如此肆虐我佛门圣地,”数位菩萨冲入大殿,看到佛殿沦为魔域,菩萨陷入魔劫,各个打出佛器…… 黑袍刚要挥鞭,却被白袍抢先,白袍真言吐出:“定……” 菩萨佛器定在空中,白袍道人不紧不慢抛出归藏瓶,宝瓶迎风就长,化为数丈大小,诸位菩萨覆于其下,瓶口寒气喷出,转眼化为大雪,朵朵雪花都有真文叠加…… 众位菩萨,双手合十诵经念佛,以佛光抵抗极重极寒大雪,佛光有限,大雪无极,时间不大,大殿中数位雪人落成,皆有菩萨态…… “魔头……”菩萨罗汉不断涌入,雪人数量逐渐增加,十方佛地前来参见万佛会的罗汉菩萨,被一个个封在殿中,有数千之众。 黑袍道人赞道:“道兄,道法玄妙,不知道兄此法能封他们多久?” 白袍笑着回道:“这个得看天地人,要是贫道在此降雪七七四十九日,他们就会被封四十九年,要是贫道在将他们扔到冰雪大川之中,恐怕得看天意,要是被人救回,自然可得封解,要是将他们压在咱们大雪山下,那恐怕永远就出不来了……” “妙!妙!妙!道兄还是将他们压在大雪山下吧,这样也方便贫道一些道法实验,你想想,有事没事,将几个菩萨调出来,实验一些想法,这简直天赐……”黑袍道人眼冒绿光,畅想未来。 其他罗汉道宗瑟瑟发抖,他们将身体缩成一团,太冷了,这位想法太可怕,以他的道经佛学五花八门积累,那每天还不得都有新想法,一个乱神他们都受不了,还有其它?太邪恶可怕了。 就连白袍嘴角都抽了一下。 “弥陀佛,佛门遭劫,罪过,罪过……”一位满脸褶皱,长髯寿眉的灰袍僧人,口宣佛号从大雪中走出,老僧看到满殿雪人,又是一声佛号。 “弥陀佛……”无量白光散开,白光所过,大雪散去,诸位冰封菩萨罗汉解封,殿中齐诵佛号,然后虚脱坐倒,用功驱除寒气…… 白袍挥手收回归藏瓶,并未动手,此老一声破去自己冰封,修为深不可测,在大名菩萨果位之上。 黑袍冷眼旁观,他倒要看看这老和尚如何破他左道之术…… 第二百九十八章他们不是坏人 灰袍老僧眉头紧锁,眼前三千黑衣魔僧,口念魔咒,长发如麻,丝丝结成烦恼帐,他以三百年禅定念,发出超度光,竟然难破魔障。 此帐因果纠缠,五毒俱全,又被魔佛难辨的三千魔僧魔咒加持,真是越纠越深,越理越乱,毫无头绪。 “弥陀佛,贫僧十诫,见过两位道友,”老僧虔诚合十,如同礼佛。 白袍道人稽首,道:“北冥见过道友。”“六法有礼,”黑袍道人应了一声。 “两位道友,还请撤去此阵,放出阵中诸位菩萨,佛门上下必感二位大恩……” 白袍无语,黑袍冷声道:“老和尚进门就破去北冥道兄冰封,好生霸道,若有本事破开贫道法术,菩萨自然生还,否则,生死皆是咎由自取……” “道友好大的煞气,贫僧劝道友一句,凡事当留善念,莫要诸事做绝……” “不必啰嗦,破阵便是,贫道还轮不到老和尚教训,”黑袍不耐道。 十诫老僧,寿眉挑动,开口道:“老僧本想和道友见个高低,可惜诸位菩萨危在旦夕,老僧就进阵走一遭,若能破阵,当为道友善功,若是不能……” “不可……”胖浮屠惊呼出声。 殿中众人皆看向浮屠,浮屠一阵抓耳挠腮,结结巴巴道:“老…老…老师傅,你这么大年纪了,莫要犯糊涂,诸位菩萨都奈何不了,你进去,还不是白搭一个,进不得,进不得……” “弥陀佛,小师傅心善,佛说,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老僧怎能看着魔头肆虐,菩萨遭劫,”老和尚口诵经文走入烦恼帐中。 禅唱传出…… 魔帐开始裂开,道道佛光散出,三千魔僧念咒加快,诸多血魔疯狂挥刀,三年红粉衣衫褪尽…… 黑袍道人冷笑一声,打神鞭飞出,打出道道无形波,波出无声,伤人无形…… “弥陀佛……”金光散出,十二品佛莲之上,十诫老僧双手合十,白眉长髯激荡,口中诵佛号,遍体皆是“卍”佛印散出,佛陀临世…… 黑袍道人眉心道纹闪动,化出黑色“卍”,佛印落于道人脚下,道人飞身踩上大阵,对抗金色佛印…… 老僧佛法极其深厚,禅功了得,他站身而起,头顶佛轮,脚踩莲花,化身在世佛陀,反手拍出佛印,张口吐出佛咒,黑袍道人各种密咒加持,却难挽颓势。 “道兄,北冥前来相助,”白袍道人脚踩道纹,来到黑袍对面,两道本是一体,心意相通,黑袍收回佛印,脚下生出道纹,黑白道文相接 “两道转两仪……” 黑白道人一手掐诀,单手相击,脚下道纹放光,一黑一白快速旋转,转为两仪…… 老僧佛陀金身越来越大,佛文咒言越来越盛,他双手托天,将上方压力顶住…… 诸多魔头魔女虽然竭力撕咬,却被佛光佛咒隔绝,难以近身,烦恼帐被老僧撕开,根根黑发断裂…… “嗡……” 两仪轮回圈压下,老僧佛陀真身跨出一步,却不得不收回,全力顶住两仪巨力,他被一寸一寸压回,魔僧断法又续,再结恼障…… “众位菩萨,诵佛陀净世咒……”定慧菩萨口喷金血,口诵佛咒…… “善……”阵中诸位菩萨各个开口诵咒,一句咒言,一口血,魔障合围,他们拼死念咒…… 佛殿中众菩萨罗汉也开始诵咒,他们放弃驱寒,相助陷入魔帐的大名菩萨。 “噗……”老僧一口金血喷出,金身再起,他又一寸一寸将黑白两仪圈托起。 黑白道人,面色赤红,口诵真言:“道生两仪,两仪是道……” “嗡……” 两仪圈下,一个大大的“道”字衍出,道,玄之又玄,虚无缥缈,几无重量,却承载天地万法…… “噗……”老僧一口金血喷出,佛陀金身被一寸一寸压下…… 十二位菩萨个个吐血,低头不语,菩萨垂目,是为大悲,他们即将寂灭…… “师傅……先生,手下留情……”浮屠跪倒在地,悲声哀求。 老僧寿命抖动,淡淡笑道:“痴儿,你又何苦?这是佛的归宿……” “阿爸,别打了,饶了他们吧,他们不是坏人……”小真言有些不忍。 两仪圈一滞,黑白两道,眼中杀机散去,罢了…… “道”文隐去…… 黑袍道人挥手,三千魔僧散为黑烟,三千魔女散成银光,三千血魔成了血云,烟消云散…… 黑白两道,齐声念道:“道兄,再会……” “轰隆……”空中无端起雷霆…… “呜呜……”殿中凭空起罡风…… “忽忽……”天火阵阵自燃起…… …… 这是?满殿菩萨罗汉,心里沉重,魔劫刚灭,怎么天灾又到?佛门大劫啊! “散……”一声玄之又玄的清音,诸般天灾散去,一个六丈元神道人出现,道人身穿道袍,颜色非黑非白,又似黑似白,道人左手托瓶,右手持鞭,他气息极其强大,他跨出一步,虚空出现裂痕…… 道人苦笑一声,飞身钻入乌云。 “啪……”一个背背白鞭,身穿白袍的少年掉下云头,重重地砸在大殿之上,少年揉揉屁股,尴尬一笑,道:“失误,失误……诸位继续……” “阿爸……”小真言跑过来,一脸担心地问道:“阿爸,疼不疼?” 宁泽一脸感动,果然是自己亲儿子,知道心疼父亲,他摸着儿子的光头,感动地说道:“不疼,阿爸,一点都不疼!” 诸位菩萨、道宗、罗汉,满脸呆滞,这么单纯幼稚的少年,怎么会是刚才的魔头? 宁泽拉起儿子的手,朝外走去,诸位菩萨罗汉让开道路,人不可貌相,这位确实是魔头…… “浮屠谢过先生,”胖浮屠跪在地上对宁泽磕头…… “加诺夜,谢过祖师……”加诺夜跪地忏悔。 宁泽面无表情,他并不想理他们,放过他们,并不代表他得喜欢他们,他们能活,是因为儿子说他们不是坏人。 “道友,请留步……” 宁泽听到此声,不由得心里来气,和尚果然不是好东西,张口就是这倒霉话,宁泽没有留步,继续前行。 “道友,令公子可是身中魔咒?” 宁泽停步,反问道:“道友,何意?” “老僧愿意为令公子除咒……” “你想要我做什么?”宁泽回头盯着老和尚问道。 十诫老僧,淡淡一笑,道:“老僧想让道友地听一段佛陀往事,化去这一段恩怨,道友是我人族道尊,佛门为我人族佛门,同属人族,何必相残?” 同为人族啊!他宁泽何尝不知,可人总有喜怒哀乐! 他知道事情发展到这般,和他的成见偏执分不开,但他并不后悔,错对又如何? 第二百九十九章魔为佛祖 宁泽摸着小真言的光头,心中感叹,他来西行的一个重要目的,就是为了解除儿子的魔咒…… 但那是以前,以前极其难缠的魔咒,对如今的他来说,也只是麻烦而已,毕竟他已经跨入了道宗之境,还是一体双尊。 但他还是愿意留下来,他已经恢复了平常心,不再偏执,佛门是人族的佛门,就这一句,已经够了,其它都不重要。 要说天下谁最懂魔咒,除了魔,就是佛,十诫老和尚既然愿意出手,化去他们之间的恩怨,他也乐见其成。 大佛殿中,十诫老僧对诸位菩萨罗汉,双手合十:“弥陀佛!老僧自作主张,还望诸位菩萨勿怪。” 定慧菩萨虽然重伤未愈,可他是弥陀寺主事菩萨,自然要主持诸多事宜,定慧合十道:“大师见外,您舍身相救,我等感激还来不及,怎敢怪罪?!” “弥陀佛!同为佛门弟子,何谈感激二字……” “大师,不知您在何方宝刹修行?”多闻菩萨问道。 诸位菩萨罗汉都看向老僧,他们也非常想知道,这位佛门大德到底来自何方? “贫僧在灵隐寺潜修……” “灵隐寺?” 诸位菩萨罗汉面面相觑,都没听过这个寺院。 唯有宁泽看了胖浮屠一眼,这家伙说过,他来自灵隐寺。 十诫老僧笑道:“诸位请坐,听老僧慢慢道来……” 宁泽拉着儿子坐下,小真言听到要讲故事,神情愉悦,他可不喜欢打打杀杀。 “其实老僧之所以能及时赶来,是因为你们弥陀寺和灵隐寺是邻居……”老僧开口第一句话,殿中懵了一片。 “大师是说灵隐寺就在大佛山?” “不错……”老僧笑着确认道。 “还请大师解惑……” “你们可知,你们弥陀寺虽是以‘弥陀’为名,其实并非‘弥陀’道场……” “怎么会?” “大佛山上,有两处佛陀道场,一是佛肚道场,佛肚能容万千佛陀,却容不下‘弥陀’自己,弥陀道场在灵台,诸位可懂?” 宁泽笑着问道:“道友意思,莫非在大佛的脑袋里,还有一座灵台道场?可是灵隐寺?” 老僧眉开眼笑,合十道:“道友聪慧,确实如此,弥陀未成佛前,就在灵隐寺修行,弥陀弟子,在此佛肚道场修行,他们供奉弥陀,此寺也因此被他们命名为‘弥陀寺’……” 宁泽点头道:“道友如此一讲,完全可以说通,‘弥陀佛’自然不能住在自己腹中,佛陀为大智慧者,自不会妄为,更不会以自己名字命名佛寺。” 诸位菩萨罗汉听了老僧的话和宁泽的解释,有些相信了,但也有些不愿相信,十诫老和尚不再解释,他们也不好追究。 十诫老僧一脸肃穆道:“今日贫僧要说的是一段佛陀往事,也是诸佛起源,这段历史早已被尘封,除了我灵隐寺历代僧人默默守着那段苦难,恐怕菩萨众生都将它忘了,天地本来无佛,也无佛修,只有魔……” 诸位菩萨罗汉也肃然端坐,佛道起源,佛陀平生,要追溯的太古,太久远了……他们也只有从诸多佛经中才能猜到一鳞半爪,但毕竟只是猜测…… “太古之时,人族孱弱,是百族奴隶,众族口粮……人族先贤为求自强,分出四支,前往四方,向四大种族求法,我人族一支贤者,他们一路向西,前往魔族祖地,学习魔法魔咒,人族众多先贤经过千辛万苦,长途跋涉,一路向西,他们终于到达魔族祖地……” 宁泽和儿子真言,心中有些难受,他们知道人族动进的求法贤者,他们的苦难,让人悲伤,向魔求法,更是难上加难…… “到达魔族祖地,人族更大的苦难也就开始,魔族极其残忍,他们不仅吃人,还以虐杀人族为乐,他们将种种魔咒种在人族身上,以他们痛苦为乐,一批一批先贤死在了魔咒之下,可人族太弱,在魔族面前,他们除了忍,也只有忍……” 诸位菩萨罗汉,面露不忍…… “人族先贤在痛苦折磨,写下魔法咒语,传回人族,没有被种下魔咒的人族修行魔道……不错,这就是魔道的起源,这些修魔者是幸运者,他们得到了苦难者的福泽……” 白骨道人,满面苦涩,原来魔道,是苦难者传下,他们魔道祖师,被保护者,他们没有遭受重重魔难。 “而被魔纹魔咒时时刻刻折磨的人族先贤,他们是苦难,他们日日夜夜忍受着魔咒摧残,他们一边忍,一边寻找克制魔的法,终于他们找到了……” “可他们发现,修炼此法,必须清心寡欲,克制七情六欲,他们压制所有欲望,这也意味着他们无法延续后代,不能生子,不能人道,他们悲伤痛苦,可他们不得不修,他们就是第一群僧人,他们曾经是正常的人,曾经是人,所以他们自称‘僧’……” 诸位菩萨罗汉泪流满脸,原来这就是僧,他们的祖师,他们没有荣耀,没有信仰,只有苦难和折磨…… “僧人在对抗魔咒中,一个个僧人倒下,一个个僧人又接着,也不知过了多久,众僧的智慧在一个僧人身上得到了印证,他叫须弥陀,也就是这座山的主人,后来的弥陀佛……”十诫老僧悲苦地讲道。 诸位菩萨罗汉没有丝毫心喜,只有沉重和悲伤。 “须弥陀和众弟子将众僧留下的经文咒语整理成一本本修炼法门,他们用了百年时间,整理出了数千经书……在不断的修正,修炼中,须弥陀和众弟子修成了菩萨果位……可众位菩萨的厄运却降临了……” 老僧声中带悲。 佛殿众人心中难受,他们虽不知道到底还有什么能难倒数千菩萨。 “魔族知道那些被种下魔咒的人族竟然修出了克制他们的法门,他们极其愤怒,开始魔族见人就杀,他们要将人族诛绝,人族因僧众而受难,很多人都怨恨僧人,尤其那些修魔者,他们因为修习魔法魔咒,心性大变,他们认为是僧人给人族带来了灾难,他们却忘了他们修习的魔法魔咒,就是僧人们传的……” 白骨道人心有惭愧,人族魔祖确实有些忘恩负义,他平时对僧人也多是怨念。 “须弥陀带着众位弟子下山守卫人族,却被人族怨恨排斥,他们活着唯一的目的就是人族的自强,绝望中的僧人,跟随着师傅须弥陀,远离人族,他们走上了孤独的除魔路,在那条路上,须弥陀是他们唯一的信仰,他们尊为‘佛’……其实他并不是佛……” 第三百章诸佛无怨 大佛殿中,十诫老僧、宁泽父子、菩萨、罗汉、道宗…… 皆低头不语,这些人族先贤,这些弥陀众僧,他们放弃做人所有的乐趣,最后却只有青灯弥陀相伴…… 老僧沉浸片刻,继续讲道:“须弥陀菩萨带着诸多弟子开始除魔卫道,他们本该‘卫人’,可惜人族不愿……诸位僧人被同胞嫌弃,犹如弃儿,他们虽然不说,却心中怨气极大,他们将一切怒火发泄到魔族身上,他们觉得自己的诸般苦难,皆是魔族所致……” “众僧以除魔为乐,手段越来越残忍,很多都化身为魔,他们吃魔肉,饮魔血,甚至以折磨魔族为乐……” 菩萨罗汉大惊失色,怎会如此?这样的僧和魔有何区别? “须弥陀看到众位弟子化身魔僧,怨忿菩萨,心中大悲,他开始劝导他们迷途知返,可是此时众位菩萨都积恶难返,他们虽然知道师傅在救赎他们,可他们守不住心……须弥陀无法,只得给他们带上枷锁,他为众菩萨剃度,授戒,佛门‘五戒十善’,戒杀,存善,食素,守正,皆是弥陀束缚弟子戒律……” “弥陀佛……”众僧齐宣佛号。 “须弥陀带弟子回到大佛山,以善度恶,以慈悲感化众位菩萨弟子,他独坐灵台,日日诵经、讲经说法,诸位菩萨罗汉持戒守戒,如此又不知过了多少年,须弥陀和众僧过着与世隔绝的平淡生活,天地似乎将他们遗忘,人族也忘记了这群西行贤者,人族僧人……” 菩萨无悲,罗汉心喜,时时诵经,青灯古佛,众僧归宿…… “一日,须弥陀忽然顿悟因果之道,他找到了本心,他本是人族,修法就是为了人,他心中明悟众生法,须弥陀笑了,他对众僧讲出自己所悟,既大乘佛经,众菩萨受他点化,各自明悟他们身负的使命,小乘自渡,大乘渡人,他们二次下山,救苦救难,救赎人族,超度魔族,心守五戒十善,步步皆是净土……” “我佛慈悲,菩提萨埵……”众僧齐赞。 “菩萨救苦救难,虽然人族还是将他们当成异类,冷眼相待,他们却从不在意,菩萨白日救人,夜里诵经,无数个日日夜夜,人族也习惯了他们的存在,却从不和他们言语,祖辈留下警示,僧是灾祸……” “僧人确实和一切灾难相连,须弥陀之所以下山,就是人族大难到了,万族混战起,西方诸魔开始大肆东进,他们所过之处,生灵涂炭,人族死伤无数,须弥陀心中大悲,却难挡大势……他看着一个个人族被吞食,一个个部落被诛绝,须弥陀落泪……” “弥陀佛……”菩萨罗汉齐诵佛号。 “须弥陀悲伤到极处,他竟然入魔,须弥陀放声大哭,他身边黑气缭绕,天空乌云密布,悲风怒吼,天地失色,众位菩萨有感,他们一个个回到须弥陀身边,念经诵咒,合三千菩萨之里,以咒渡须弥陀出劫,可须弥陀修为太高,三千菩萨咒也难渡他……” 佛殿众人心中难安,小真言紧紧抓住父亲的大手,须弥陀有大慈大悲,他们不希望他有事。 “须弥陀看着众僧对他赐福,以菩萨咒渡他,他悲伤难过,却笑了,他可以自渡,可是渡过彼岸,又如何?看着众生苦难,他心何安?须弥陀流着泪,道:‘诸位弟子不必再渡,为师不愿离众生而去,大悲之后,方知佛陀,为师将断去七情六欲,成就佛陀之身,成就佛陀之法,守护我人族众生……’众位菩萨听后大悲……” 佛殿众人大惊失色…… “须弥陀闭目,周身黑气散去,他身放无量量光明,须弥陀再睁眼,他已不是须弥陀,他为弥陀佛,他已成佛,佛陀金身千丈,法力无边,可他除了执念,已经忘记了一切,他无悲无伤,无忿无怒,无喜无乐,他唯有一念,守护人族,他是佛,却不是人,不是僧,佛比僧大太多,牺牲太多,佛是舍,舍去自己一切,换取众生安乐……” “弥陀佛……”就连宁泽、小真言、诸位道宗也双手合十,齐诵佛号。 “弥陀佛,左行十步,右行十步,前行十步,后行十步,这就是十方佛土,弥陀盘膝而坐,以身守护佛土,十方众生被佛陀慈悲感动,他们从四方归来,一步一跪拜,膜拜忏悔,可是弥陀佛已经成佛,他已经不是那个人族的须弥陀了,他感受不到他一生都想得到的人族理解……” “三千菩萨看到师傅成佛,他们既喜又悲,喜,师傅终于超脱,从此生在佛国,得大清净,得大安宁,悲,师傅再不是须弥陀,他认不得他们了,从前种种教诲,无数共度苦难,都化为云烟,眼前只有弥陀佛祖……”老僧双手合十,双眼浑浊,似有无尽悲…… “……那一日,天地一片漆黑,日月无光,到处都是魔音魔咒,西方是众多魔族的西方,他们怎会容许佛国存在,可佛祖佛法广大,众多魔族难以攻破,魔祖、魔皇、魔王齐至,他们前来覆灭佛土……佛国之中菩萨念咒,众生念经,佛陀金身镇压四方……” “可魔族势大,弥陀佛苦苦支撑却难阻魔族闯入佛国,佛土瓦解,众生遭屠,三千菩萨大悲,他们纷纷效仿弥陀,立地成佛,三千佛陀金身,三千佛陀临世,十方佛土,佛光无量量……魔族度化的度化,驱逐的驱逐……” 菩萨罗汉不知该喜该悲,唯有齐诵佛号。 “从此,弥陀长坐十方佛国,三千佛陀相伴,他们本是师徒,可最后谁都认不得谁,他们不分昼夜只做一件事,诵经念咒加持佛国,守护人族众生……佛陀因无情无欲,亦无老无死,他们似乎可以天荒地老,永生守护佛土……” 菩萨罗汉落泪,这就是佛陀,佛法无边,佛,不生不死,可佛没有自我,只有众生。 “日月轮转,万万年过去,天地战火又起,诸劫并起,万族混战,天碑移位,煞气冲天,妖魔鬼怪四大种族死战,天地被打碎,唯有我佛不动,他们死死守着佛国,又数万年过去……” “一日,弥陀佛突然睁眼,他微笑,讲经……传下佛门八万四千法,众僧膜拜,修行佛法,佛国一片祥和,人人向善,家家供佛,弥陀佛开口许愿:‘国无魔道愿,以我佛身,渡魔……’弥陀佛发出八十一愿,散为佛光,三千佛陀起身发愿,以佛陀无量法度魔,大魔度尽,佛陀寂灭,此方天地再无魔,亦无佛……” 老僧双手合十,宣道:“我佛慈悲,这就是僧,这就是佛,这就是佛门,天地无佛,万佛会是众生法会,却也是我佛祭日……” 第三百零一章凡人路 坐在父亲腿上的小真言听故事听得眼泪直流…… 十诫老僧笑着对小真言招手,“孩子,过来……” 宁泽对儿子点了点头,真言走到老僧身边,叫了一声:“十诫大师傅。” 老僧笑着问道:“真言小施主,为什么如此伤心?” 小真言想了半天,红着眼睛回答:“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难受,想哭……” “来,闭上眼,一会就好……”老僧轻声道。 小真言听话地闭眼…… 老僧双手合十,宣一声佛号,佛陀金身临世,金身放出柔和佛光,万佛印围着真言旋转…… 片刻,小真言头顶黑气散出,魔咒化去。 “道友,你这又何苦?”宁泽看着嘴角流血的十诫老僧,心中难免伤感。 老和尚微微一笑,道:“道友不必自责,老僧今日迈出灵隐寺,就已经破戒,灵隐寺比佛门多出五戒,老僧今日破出两戒:灵隐永不现世,闭口不谈佛事……” “大师,您伤势如何?众僧愿为大师疗伤……” 老僧摇了摇头,道:“不用了,老僧大限到了,老僧无佛陀修为,却强凝佛陀金身,生机已决,老僧在归寂前,能和真言小施主结下善缘,心中再无遗憾……” 浮屠僧,跪在老僧面前,流着泪抱怨道:“师傅……你老说我胡闹,可你怎么也这样不知轻重……你这……你这连自己都搭上了,你怎么就这般想不开……” 老僧笑道:“你不是不愿意再守戒了吗?既然走出灵隐寺,就不再是灵隐寺弟子,老僧也想明白了,灵隐寺从第一代僧人守戒,一代一代,太久了,天地即将大变,弥陀所留经藏,也该现世了,老僧就破戒而出,从此灵隐归寂……” “师傅……”浮屠哽咽无语。 老僧看了宁泽一眼,又对定慧菩萨道:“菩萨,从今日起,灵隐寺归入弥陀寺,所有经藏,交与众僧,老僧是僧,菩萨是僧,佛陀是僧,众生……众僧……” “弥陀佛!十诫僧寂灭……” “十诫僧,菩提萨埵……” 宁泽起身对着老僧法身稽首,他的情他宁泽领了,他最后的遗愿他懂,他至死都愿意别人称他为僧,他就为这老僧还上一愿。 他漫步于诸多菩萨罗汉之间,每人一掌…… “噗……噗……”一口口黑水吐出,乱神化去。 宁泽弯腰抱起昏迷中的儿子,迈步走出大佛殿,出了弥陀寺。 …… “阿爸,咱们为什么要走着去找苍哥哥和宁竖叔?太慢了……”小真言迈着小短腿抱怨道。 “人生下来就两条腿,不走路,要它们干什么?老不走路,就会变成鸟或者鱼……” “是这样呀!那还是走着吧……” “言儿,阿爸教你最厉害的步伐,怎么样?” “什么步伐?” “禹步……” 宁泽没有告诉儿子,其实他元神太大,道念和真海被元神死死压住,他根本调动不了,飞不起来。 白发红颜夫妻扣扣索索来到宁泽面前,他们小心翼翼地说道:“先生…先生……您不是说,救回小公子,就放了我们吗?” “我是这么说过,不过放你们之前,我想问两位几个问题……” “先生只管问,我们知无不言……” “你们可是异人?” “是……” “你是七窍一族,那你应该是灵瞳一族?” “你……你怎么知道?” 宁泽一笑,道:“我还知道你叫齐红玉,他叫童石宣,你们两族世仇,你们却弃族私奔,还生下了一个女儿,我所说可对?” “你……你……你到底是谁?”两人骇然地看着宁泽,一脸防备。 宁泽淡淡说道:“我是谁,说了你们也不知道,就当是故人吧!要不是你们蛮狠无礼,我也不想为难你们,罢了……”宁泽拍出两掌,化去乱神。 “谢过先生……” “对了,齐红玉,你为什么要杀人家翠微天子?”宁泽问道。 翠微天主、灰袍、紫袍也看了过来,都是因为这个女人,她不仅将人家翠微打烂,还将天都砸出了窟窿,然后才有了这魔头的事…… 齐红玉听到宁泽问题,咬牙切齿道:“那个小畜生,他竟然偷走了我留给女儿的手串,你说他该不该死……” “什么?”众人都吃惊失声。 翠微天主大吼道:“就因为一串手串,你就追杀我儿子,和老夫拼命,你个疯婆子。” “什么?你儿子敢偷我女儿手串,我跟你拼了,你那个畜生儿子不得好死!”童石宣赤红着眼睛要上来拼命。 宁泽问道:“你确定没看错,那是你女儿的手串?” 齐红玉狠声道:“那手串是我娘留给我的,我女儿出生,我就将手串给了她,可惜她福薄,早早夭折,我父亲将我女儿和手串一起下葬,手颤如今却出现在小畜生手上,这还用说,一定是他做了缺德事……” “啊……那小畜生竟然……竟然敢掘我女儿的墓穴……”童石宣忍无可忍,扑上去和翠微天主拼命。 灰袍和紫衣也心中不齿,没想到堂堂天子,竟然干出如此龌龊之事,难怪人家拼命。 宁泽听了,也是一阵愤怒,那个臭小子竟然敢打自己妹妹主意,而且还得到了小叶子的手串,没被打死,算他运气,被打死,也活该…… “住手……”两位听到宁泽的声音,一个哆嗦,同时停下。 宁泽背着手,慢悠悠走到两位面前,正色教训道:“都多大年纪了,一言不对,就动手,多亏这里是大漠……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谈吗,打打杀杀,有辱斯文,言儿,你说对不对?” “嗯!打架不对,”小真言重重点头。 “你看看,你们看看,连我儿子都懂的道理,你们怎么就不懂?” “哈哈哈……”白骨老道很不给面子的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宁泽冷冷地瞪着白骨道人。 白骨笑不出来了,他怎么忘了自己打不过人家,而且这魔头不仅喜怒无常,还精神分裂,他赶紧闭嘴摇头,表示自己没有笑。 “咯咯咯……阿爸,白骨爷爷好逗……”小真言被白骨滑稽的样子逗笑了。 宁泽不满道:“什么白骨爷爷?叫白骨叔叔……” 小真言和白骨都难受了,他们大眼瞪小眼,这怎么叫? 童石宣和翠微天主狠狠瞪了对方一眼,对宁泽躬身道:“先生,是…是我们不对……” 第三百零二章贤者路 宁泽看着对他低头哈腰的童石宣和翠微天主,他心中有些好奇,要是这两位知道事情的真相,不知会是什么表情? “知道错就行了,那个翠微天主,你本名叫什么?” “付真……” “你儿子呢?” “付心……” “什么烂名字?”宁泽听了很不高兴。 “先…先生,你什么意思?” 宁泽冷声道:“你儿子名字不好,得改……” “改……改成什么?”翠微天主结结巴巴地问,这位心思变化无常,这名字又怎么了? 宁泽想了半天,叹了口气,道:“不是名字不好,是姓不好……” “……”翠微天主无言以对。 白骨老道的脸更是抽搐了起来,宁道友的心思你别猜,反正没人能猜明白。 “那个,你们夫妻俩跟我来,我有话对你们说……”宁泽牵着小真言走向远处。 童石宣夫妇慢腾腾地跟了过去。 宁泽看着两位,笑道:“我有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你们想先听哪个?” “当然是好消息,”小真言抢先道。 “没有问你,二位想先听哪个?”宁泽瞪了抢话的儿子一眼,小真言乖乖闭上了嘴,他现在挺怕父亲的。 童石宣和齐红玉商量片刻,他们决定先听好消息。 “好消息就是,你们女儿小叶子还活着……” “什么?”两人被炸懵了。 “就是你们听到的,你父亲齐九阳骗了你们,你们女儿根本没死……”宁泽认真地解释道。 “呜呜……石哥……石哥……你听到了吗?女儿活着,她还活着……呜呜……” “红玉……我听到了,我听到了……”童石宣沧桑的眼中流出了浑浊的泪水,二十年了,他愧疚了二十年,二十年的妻离子散,原来是个谎言。 童石宣拉着妻子跪倒在地,就要向宁泽磕头。 宁泽赶紧让开,阻止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先生,你不明白这个消息对我夫妻何等重要……” “不用如此,其实我是小叶子认的哥哥,十年前,那时我十三,小叶子九岁……”宁泽将他和小叶子相遇的事对这对苦难夫妻讲述一遍…… 齐红玉瞪了童石宣一眼,躬身道:“多谢先生搭救我女儿,她要是落到童氏一族手中,一定难以活命……” “不必如此,小叶子叫我哥哥,我自然不会让别人伤害他,唉……我答应过要去看她,可一晃十年过去了,我却未兑现诺言,这也算弥补对她的愧疚吧。” 童石宣对宁泽道:“先生,大恩不言谢,以后若有所需,我夫妻二人绝不推辞……” “不知……不知坏消息是什么?”齐红玉有些担忧地问道。 “坏消息就是你们女儿快被人拐跑了……” “什么?” “你是说他……那个小畜……小子……”夫妻俩反应过来,一阵呆滞,手串既然不是人家偷的,那就是女儿送的,也就是说他们将女儿心上人差点打死,将人家的家从天上打到了地上,还把人家老子打了…… “阿爸,你是说我还有个姑姑吗?”小透明见大家都不说话,插嘴道。 宁泽点了点头,道:“是的,阿爸和你小叶子姑姑认识很久了……” “比和我母亲认识还久吗?”小真言怯怯地问道,他知道父亲不喜欢自己提母亲。 宁泽一阵失神,喃喃道:“比认识你母亲还早……” “噢……”小真言不敢再问,怕父亲生气。 宁泽见童石宣夫妻要走,他问道:“两位可是要回长生天,见小叶子?” “正是……” “要是小叶子身份暴露,你们有能力保护她吗?”宁泽严肃地问道。 童石宣抓紧妻子的手,坚定地说道:“我们……我们拼死也不会让她再受伤害……” “拼死?就你们?你们还是想明白,再去吧,长生天主齐九阳可不好惹,加上你们童家那些老顽固……”宁泽并不看好他们。 两人听了宁泽的话,思考片刻,躬身道:“多谢先生提醒,我们一定会小心行事,不会让二十年前的悲剧重演,先生,就此别过……” 宁泽看着两人走远,他对灰袍紫衣招手…… 三位一脸惧怕地看着宁泽,行过礼后,拘谨地站着。 宁泽给三人解除乱神,挥了挥手…… 三位天使竟然感动万分,他们一路上,被这位折磨狠了,他们陪着他毁庙杀人,如今得脱,竟然有些舍不得,他们一个哆嗦,难道他们有受虐倾向,赶紧躬身行礼,飞身离开…… 宁泽拉对小真言道:“就剩下我们了……” “还有白骨伯伯,任逍叔,还有那位老伯……”小真言纠正道。 “是,走吧……”宁泽对喜欢较真的儿子,也只有妥协。 “阿爸,大漠遍地都是沙土,要是有水有树就好了……” 宁泽想了想,开口道:“我说要有云,”天空风起云涌。 “我说要有雨……”天空下起了雨…… 别说小真言,就连老白骨、任逍、付真三位道宗都惊呆了,言出法随,这是言出法随啊! 宁泽回头问道:“付道友,你是木系道宗,应该能种树吧?” “先生意思,老道明白……”翠微天主付真,大手一挥,数百种子落下,再是绿道韵渗入沙水中,种子生根发芽,片刻长成大树…… “太厉害了,伯伯太厉害了……”小真言又蹦又跳道,开心坏了。 大家看到鲜有的绿色,心情愉悦了不少。 宁泽来了兴趣,他对儿子道:“言儿,你说我们一边走一边种树好不好?” “好啊,好啊!可伯伯的种子够吗?”小真言又操心了。 付真道:“小公子放心,我们翠微天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种子,况且树木长大自会结出种子……” 宁泽安排道:“付道友,我在前面降雨,你在后面种树,任兄和白骨道友,你们也别闲着,在树林中挖出水槽,蓄水……” 白骨老道从来没有这么干过,兴致挺高,任逍自从出了弥陀寺,心情也不错,他以为宁泽要借诸位菩萨之力度化他,结果这位差点将弥陀寺一锅炖了,魔心善变,这位更是喜好全在一念。 一位道尊,三位道宗,一个小童,他们一路向东,一路种树,三个月时间,他们在大漠中,种出了一条绿带,五人每次休息时回头,看到自己亲手种出的沙漠绿带,心中都满满的自豪和成就感,这是他们以前从没有的感觉。 降雨的降雨,种树的种树,开槽蓄水的蓄水,小真言踩着禹步,一会这里看看,一会那里瞧瞧,瞎忙活,大家都很充实。 又是半个月,这天,宁泽他们正在种树,远处跑来一位青年,两位少年…… 三位远远就喊: “七哥……” “公子……” “父亲……” “苍哥哥……叔叔……”真言兴奋地叫道。 宁泽看着跑来的三位,眉头紧皱,等他们走到眼前,五人都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们。 “心儿,你这是怎么了?”翠微天主一脸担忧地看着儿子问道。 付真苦笑道:“父亲,自从你们走后,苍和宁竖两位小兄弟一直守着儿子,孩儿本打算伤势好转就去找你们,可没想到,发生了一件怪事,我们这几个月谁都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总有奇怪的东西在我们眼前出现……” 第三百零三章梦貘 宁泽看着国宝似的宁竖和苍,扑哧一声笑了。 苍和宁竖,看着毫无同情心的无良宁泽,一脸幽怨,幸灾乐祸这点,这位一直都未变。 “阿爸,苍哥哥的黑眼圈好可爱哦!”小真言继承了自己父亲的审美观。 宁泽给儿子一个赞赏的眼神。 “公子……真言……”苍,拉长了声音,表达自己的不满。 宁泽干咳一声,正色道:“不管事情再怎么奇怪,四个月,你们都没事,说明没危险,就不要太纠结了……” 听到宁泽的话,众人提起的心,都放下了,确实,这么久都没出事,现在大家都在,更不用担心了。 见大家平静下来,宁泽问道:“竖弟,你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怪事?” 宁竖理了理思绪,开口道:“四个月前,七哥留下我和苍照顾付兄弟,开始还没什么,可你们走了不到一天,就出现了火光兽潮,那数量真是铺天盖地,我和苍守着付兄弟杀了整整一天,都累晕了,没想到我们梦中也是火光滔天……” “会不会有鬼?”小真言兴奋地问道。 “鬼?”那三位一个激灵。 “对啊,对啊,鬼故事中有一种恶鬼,叫梦魇,他们可以附身,要是被梦魇上身,那就好玩了,他们很喜欢变戏法……”小真言竭力掩饰眼中的兴奋,滔滔不绝地讲故事。 宁竖三人听得脸色煞白,毛骨悚然,他们难道被鬼附身了? 宁泽这次没有打断儿子,他陷入了沉思…… 半晌,开口道:“你们还记得,那个消失的商队吗?” “对啊,那个商队,我们都看到了,就是每人看到的人数不同,应该不是鬼附身,要是有梦魇鬼,他也不敢找公子啊!”苍,手舞足蹈地分析道。 其他人都点了点头,确实如此,唯有小真言有些失望,确实如苍哥哥所说,就算有梦魇,也不敢附身自己父亲,这点任何人都不能否认。 宁泽笑道:“既然没事,你们好好休息一下,我们一边种树,一边守着你们……” “公……公子,这些树……都是你们种的?”苍崇拜地看着宁泽,他可是木系武者,能在大漠中种出这么多树,真是太厉害了。 嗖…… “小黑……”小真言看到还是那么丑的小黑扑到了树上,挺开心。 小胖也露出了头,看到真言,扭扭胖嘟嘟的身躯,惹得真言满眼星星,太可爱了。 三位失眠的小伙子安心地睡了,小真言遛虫子,其他四位全身心投入种树大业之中,他们修为皆在道宗之上,一旦决定做一件事,都不会半途而废,道宗是一种道心境界,都有一颗千锤百炼的心。 老白骨又一次跑到宁泽跟前,一脸垂涎盯着宁泽,呼风唤雨,多么奇妙的法术。 “都告诉你了,不是我不愿意教,你根本学不了?” 老白骨再一次沮丧地呓语道:“真的非得水系?可我真想学!” 宁泽懒得搭理他,呼风唤雨术,其实其他水系道宗,也不一定能使出,看起来很简单,可里面所含却很复杂,首先要有水系真气,再要会真言,还要修出金口玉言术,三者齐备,才能兴云布雨。 他现在也只能降雨、下雪、降霜、成雹,其实这四种皆是一脉相承,他原来是水系武者,玄冥道体生成了冰系。 冰,水为之,而寒于水,他早将三分归元秘,化入了本命道法中。 水、冰、气。 液、固、气。 同源,三态。 这也是北冥道尊道法衍生核心所在。 “嘶嘶……” “小黑,你怎么了?”本来懒洋洋的小黑忽然绷直了身体,发出嘶嘶身。 “滚开,小畜生……” “走开……” 沉睡中的宁竖三人,脚蹬手舞,出声喝叱…… 诸位道宗停下手中的活,看向昏睡中的三位,他们再往旁边一看,脸色一黑,沙漠蝎,个个手臂大,数量不少。 任逍他们厌恶地打出道韵,一片一片沙漠蝎被杀死。 宁泽皱起眉头,有些奇怪,明明只有数百蝎子,为何诸位道宗对着空气,道法挥洒个没完? 他眉心道文闪现,化为竖目,目光所过,哪里有什么沙漠蝎? “小畜生……” 宁泽一步跨出,就是百丈,他竖掌为刀,对着地面一劈,沙漠裂开,一只小白象露出身形,不对,不是白象,有象牙,象鼻,却是鹿耳,马蹄,豹尾…… 小怪物睁开眼看着打扰它做梦的宁泽,一声长吟,它长鼻对着宁泽一喷,一团如梦似幻的云气罩向宁泽,云气虚实难辨。 “定……”宁泽真言出口,却无法定住云气。 宁泽被云气罩住,他心中出现各种场景:商队,火光兽群,沙暴,黑夜,流星,天坑…… 小怪兽看到宁泽被罩住,发出喜悦的鸣叫…… “哼……小小梦貘也敢作怪,”宁泽从云气中伸出大手擒拿,小怪兽乐极生悲,被宁泽抓到手中,本来一丈大小的怪兽,却被一手抓起,四蹄朝天乱蹬,放声悲鸣…… 宁泽看着手上的小家伙,有些气愤,自己刚才着了这家伙的道,它喷出的根本不是云烟,而是梦,他的真言不但没定住,还将自己陷入了梦中,多亏木鱼声,否则,想出梦境,他得将所有的梦都打破…… “笃…笃…笃…笃……”木鱼声越来越近…… “浮屠大师傅……”小真言挥手。 “小施主,又见面了……” “嗷……”小怪兽发出一声欢鸣,化作一团云气,逃出宁泽手中…… 宁泽怒叱一声,却束手无策,他回过神来,疾声道:“快敲木鱼……” 浮屠僧不明所以,但听到宁泽指令,敲起木鱼:“笃…笃…笃…笃……” 正在飞逃的云雾,现出原形,又变变成了小兽。 众人都看傻了,这是什么兽?竟然可以化身为虚无之雾,道尊都拿它无法。 小怪兽瞪了浮屠僧一眼,又不服气地看着抓着它的宁泽,那眼神,宁泽看明白了,是赤裸裸的嘲笑。 宁泽最讨厌被小畜生看不起,他冷笑一声,道:“请六法道友出手……” 一道黑光从宁泽天庭而出,化为一黑袍道人,道人先对宁泽稽首,然后怪笑一声,对着小怪兽结印念咒…… “嗷……嗷……”小怪兽看到黑袍出现,本能感觉到危险,凄厉悲鸣,四蹄乱蹬。 黑袍口中一道道黑色咒文飞入小兽头部,一个个黑色法印,印在小兽身上,黑袍对宁泽点头,宁泽将小兽放开。 小怪兽落地就跑,眼看就要跑出众人视线。 黑袍口念咒语,小兽来回翻滚,凄惨悲鸣,一会化为雾气,一会又变回原身,可无论它怎么折腾,就是疼痛难忍,无法逃走。 宁泽笑道:“六法道友的灵魂之道果然玄妙。” 黑袍淡淡一笑道:“道友过奖,都是旁门左道,就能奴役这些妖魔鬼怪,难比道友长生大道。” 宁泽点了点头,黑袍稽首,化作黑光,进天庭,入识海,归元。 小怪兽哀伤地站在宁泽脚下,它终于知道自己遇到什么,眼前这人唤出的黑衣人太残暴,自己痛得死去活来。 大家都好奇地围着小白兽端详,这小兽个头不大,可能耐大啊! 小真言看着小怪兽问道:“你是小象吗?” “哧……”小怪兽嗤笑一声,它怎么会是那蠢象。 小真言回头问父亲:“阿爸,它什么意思?” “它在笑你……” “它还会笑话人!”小真言眉头一挑,非常感兴趣。 宁泽笑道:“你可别小看它,它可是上古神兽梦貘的后裔,它以梦为食,又引人入梦,它在梦中学习人类及众生智慧,它可是出了名的智慧精灵。” 梦貘听了,将头颅高高抬起,可看到宁泽,又耷拉下来,一幅生无可恋的样子。 宁泽看着儿子跃跃欲试的样子,他笑道:“送给你了,以后它就做你的灵兽吧!” “好耶!阿爸真好,我得给它起个名字,叫小白好不好?” “哧……” “不愿意啊!那叫长鼻,怎么样?”小真言希翼地看着梦貘。 “哧……” “白牙呢?” 第三百零四章地裂天崩 “就叫四不象,”宁泽夺过起名字权。 “为什么?”小真言不解地问。 “你看它的耳朵像什么?” “像白哥哥……” “脚呢?” “马蹄……” “尾巴呢?” “流星豹……” 宁泽笑着道:“数一数,有几处不像象?” “三处……可也应该叫‘三不象’才对呀!”小真言觉得父亲说的不对。 “它的叫声像什么?” “不知道……”小真言想了半天,摇了摇头。 “是龙吟,是不是‘四不象’?” 小真言和梦貘都低头思考,确实有道理。 “就这样决定了,大名叫‘四不象’,小名叫小四……” 起完名字,宁泽心情非常好,他回头问胖浮屠:“你怎么来了?木鱼拿回来了?” 胖浮屠挠着自己的光头道:“我****入了浮屠塔,定慧菩萨将净空夺去的木鱼还给了小僧,小僧无处可去,就顺着这条‘贤者路’过来了……” “贤者路?谁起的?” “是众位菩萨,去参加万佛会的佛子僧众,看到先生们降雨种树,他们在万佛会上宣讲此事,认为诸位有大功德,众菩萨大赞,称此路为贤者路……”浮屠僧解释道。 宁泽听完,嗤之以鼻:“贤者路!也好意思再提贤者,你们佛门有贤者吗?又有几个贤者会走此路,我看就应该叫‘凡人路’。” 浮屠低头,不敢接话…… “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力,一起种树……” 胖浮屠眼睛亮了,这是说自己可以留下,他麻利地挽起袖子,跟着去种树。 宁竖、苍、小真言、还有老白骨,蹲在四不象跟前,兴致很高,即使他们每问一个问题,小四都嗤之以鼻,他们也乐此不疲。 …… 又数日过去,宁泽这几日对曾经的小天子付心,是横挑鼻子竖挑眼,好好一顿修理,他老爹付真,却心疼儿子,却不敢抱怨。 “小四,过来……” 四不象神情低落地跑到宁泽身边,宁泽上了象背。 四不象驮着宁泽前行,小四心中抱怨,这还是人吗?也太重了,就像驮着一座山。 宁泽降雨,小真言踩着禹步跟在后面,付真父子和苍种树,他们都是木系,其他人开槽,人多力量大,他们一边赶路一边种树,速度竟然丝毫不满。 小真言一头是汗,迈着小短腿竭力跟着前方的四不象。 “阿爸,言儿累了,也想坐小四……”小真言哀求道。 “累什么累?当初你苍哥哥,六岁就随为父走过了半个大禹,一声都未喊过累,你都七岁了,太娇弱了……” “可是以前……”小真言有些委屈。 “以前你身体不好,现在康复了……这点苦都吃不了,有什么用?以后靠谁?”宁泽冷声道。 身下的四不象,心中发寒,对儿子都这样狠,何况他人,自己可得小心点,大气都不敢喘,蒙头赶路。 宁竖和苍虽然心疼,可不敢出声相劝,宫主沉下脸,威严太重。 后面老老少少听到苍六岁就随着这位徒步东行,都是一脸钦佩,这孩子厉害,难怪他的速度丝毫不逊于宗师。 大家有些同情小真言了,宠到七岁的孩子,这就开始了自己的苦难之旅。 …… 两个月一晃而过,宁泽依然端坐四不象,身后小真言,步伐稳健,神情坚毅,现在小身板长了一截,终于不像过去那么弱不禁风了,是武徒了。 大家看着通往沙漠深处的绿色走廊,无论是身为道尊的宁泽,还是初入武道的小真言,都忍不住身心雀跃,这就是他们的足迹,绿色足迹。 宁泽感叹道:“合抱之木,生于毫末;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不虚此行啊!这何尝不是一场修行之旅!” “先生所言极是,菩萨修行在众生,众生即凡人,真理真法,皆来于平凡,”浮屠僧合十道。 宁泽赞道:“浮屠,你能有此感悟,难能可贵……” “阿爸,言儿,还行吧?”小真言从没有一刻,如此渴望得到父亲的认可。 宁泽看着长大不少的儿子,道:“你看我们种下的树,它们要面对无尽的风沙,它们很多都会折断,被埋葬,而只有那些最坚强的,才能抗住一次次风沙,每经历一次考验,它们就强壮一分,言儿,阿爸希望你能成为最强壮的那棵,至少要比阿爸强壮……” “阿爸,言儿明白……”小真言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就是没有掉下来,他在路上哭过,父亲只告诉他,男儿有泪不轻弹。 众人听了宁泽的话,深有感触,尤其是付真老先生,道理他懂,可能狠下心的父亲,确实不多,尤其让七岁的儿子徒步穿大漠,他自讨做不到,这位对道与理的感悟非常人可比,他见过的道尊不少,可从没见过一位能如这位。 白骨老道慢腾腾地走到宁泽跟前,眼神躲闪,他鼓足勇气张口道:“宁道友……” 宁泽忽然抬手制止……他眼睛瞪大,看向远处的地平线,大叫一声:“不好……” “轰隆隆……轰隆隆……”地心咆哮。 鼠蚁之辈密密麻麻涌出地面,接着地动山摇,地面剧烈震荡,撕裂,万物摇晃,众人摔倒在地,大地好像要翻转,大地撕裂,道道黑气冲天而起…… “阿爸……”小真言掉下了裂缝。 被老白骨一把拉了上来…… “都过来……”宁泽沉声喊道,大家这才发现,唯有宁泽脚下大地,纹丝不动,他竟然将方丈之地死死定住。 众人晕晕沉沉,纵身来到宁泽身边,依旧心惊肉跳,他们非常心慌,感觉大灾才刚刚开始…… “阿爸,这是怎么回事?”小真言脸色煞白,他心有余悸。 烟尘四起,大地一片混沌,地面翻腾,犹如地牛翻身,阴气肆虐,道道狼烟冲天而起。 宁泽拉过儿子搂在怀里,无声地安慰他,这是第二次了,上一次,他被困在万龙巢中,那次地动山摇,断龙石移位,他得以重见天日…… 他沉声道:“诸位,仔细看着,地理迁移,地道大变……” 众人心中大起波澜,地理变化,那天会不会变? “公子,快看……天……天……” “轰隆隆……轰隆……轰隆……” 众人抬头,无数流星坠落,划出一道道银色轨迹,白日坠星…… “诸天陨落,诸天陨落……”付真和儿子,惊恐叫道。 宁泽悲伤道:“天膜被至阴之气腐蚀,早已脆弱不堪,今日阴气冲天,天膜碎去,天膜不存,无物承载诸天,诸天坠落,凡界大灾啊!” “七哥,这可如何是好?” “地道变,天道衍,人道何去何从?”宁泽喃喃自语。 (第三卷《凡人流》结束) 第三百零五章顶天立地 宁泽周围诸人看着诸天陨落,漫天流星下坠,只有在此刻,他们才明白,什么是天地浩劫!什么是天翻地覆!什么叫天命不可违! 亿亿万人族,他们心中悲伤,大地开裂,家园倒塌,亲人死去,如今又是灭顶之灾,天要亡我人族啊…… 西方佛国,众信徒、善男子、众僧,罗汉、菩萨,或跪或坐,他们口诵佛号,观想佛陀,佛在心中,犹如光明在心,无恐,亦无惧…… 南方赤炎古国,火之子民,他们拜倒在地,他们对着祖山,熊熊炎帝圣火祈祷,乞求祖先赐福…… 北方大荒古国,大荒子民手拉着手,他们无论男女老少,都死死抓紧相邻的手臂,脸上除了不屈就是坚毅,他们是苦难的民族,他们是最勇敢的战士,他们不怕死,自然不会被死吓倒,他们默念着祖先的名讳,看着一个个唱起大荒之歌的大巫,天塌,他们也要站着死去…… 东方大禹古国,诸城百姓,他们惧怕、恐慌、绝望,接着他们平静了,他们听到了……他们听到了:“赵钱孙李,周吴郑王,冯陈楚卫,蒋沈韩扬,朱秦尤许,何吕施张……” 有苍凉的老者之声,有刚毅少年的清音,有清脆的童音,他们回头,大儒和宗师腰杆笔直,怒视苍天,他们身后站着少年学童,他们虽然害怕,却倔强抬头,他们不怕,他们对天念诵,念诵这百姓之姓,一个个百姓听到自己的姓氏,他们突然不怕了,这一个个姓氏将他们的心连在了一起,人多了,自然不怕。 很多父母怀抱中的婴孩,他们一个个不满周岁,突然,他们如同开智,张口咿咿呀呀跟着念诵:“赵……钱……孙……李,周……吴……郑…王,冯…陈…楚…卫,蒋…沈…韩…扬,朱秦尤许,何吕施张……” 一位位父母惊喜落泪,他们孩子会说话了,他们念的是人族贤者排出的百家姓,是他们百姓自己的诗歌,很多不识字的百姓都跟着先生孩童婴儿念诵…… 大禹皇城,新禹皇泪流满面,他无声问苍天祖宗,这到底是为什么?他君临天下,可天下即将覆灭,在天威面前,大禹至尊也只是蝼蚁…… 国学院中,大禹礼宗嬴象、众多大儒、国之栋梁,他们满目悲怆,为天地众生悲伤,他们口念祭祀篇章,为这众生,为这天地,举行着祭葬…… 虞城,禹王嬴珍对着虞山福地膜拜,乞求先祖,保佑大禹国运,朱希夷抬头看了一眼天,漠然低头,继续开口讲经,诸位学子也淡然而坐…… 水月洞天,原来的小不点已经长成了一个个英气少年,他们个个背背宝剑,守护着新入门的师弟,他们又被师傅守护…… 血鹫崖下,血河道少年,他们各个杀气腾腾,口诵念夫子传下的清心咒,心若冰清,天塌不惊,这天塌了又如何? 两界关外,大地震动,大雪山依旧巍然,它是道宗成道地,时时被天地真文淬炼,比之寒铁还坚,又有北冥道宫镇压,自是稳若泰山。 凡城摇晃,却也只是摇晃,此城二次重建,由两万余大荒战士耗时五年之久铸成,后有十万修士大能以意念道念加持,况且地基日日被至阴之气淬炼,早已坚不可催,外界涌入的大量至阴之气,被万里之外的北冥道宫抽走…… 城中宁氏族人,眩晕过后,抬头看远方的大雪山、北冥道宫,看着它们,所有人的心都定了。 …… 诸天天主、天子、道尊、大能道宗,飞身离开下坠的诸天,九天到处都是灵兽灵禽、道人、异人、诸族天人,他们个个恐慌,悲伤,失落,他们这些天人天兽,此时比之凡人,更加不如…… …… “阿爸,天砸下来,我们会死吗?”小真言担心地问道。 宁泽淡然笑道:“天踏的事,阿爸管不了,会不会砸到我们,阿爸也不知道,阿爸只知道,要是会死,阿爸会是第一,你将会是最后一个……” “为什么?” “天塌下来,个子高的顶着,你最矮啊!” “众人听了,都笑了,”他们有些感动,他们明白宁泽的意思,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他会为他们顶天立地,为他们搏出一线生机,即使他死,也会坚持到底。 “阿爸,快看那边……” 众人看去,只见西方佛光无量,天空一尊大佛虚影,微笑盘坐,他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四周三千佛陀虚影各个顶天立地…… 南方一朵朵火光冲天而起,漫天大火形成一张无边无际的火幕,一位大帝虚影端坐火幕之上。 北方一一道道黑气盘旋,一个个身穿兽皮的巨人身影,怒视苍天,他们个个战意凌霄…… 东方,九大贤者虚影,手托禹鼎,凌风而立…… “嗡……” 落入西方的流星被众位佛陀定住…… “轰……” 南方火幕下落百丈,慢慢稳住,他托住了…… 北方,一位或数位巨人顶住一个流星,他们也顶住了…… 贤者一手托鼎,一手击向鼎身,一个个铭文古字飞出鼎身,化为礼乐华章,文章大放光华,九鼎九色连成九色光幕,流星落在光幕之上,被轻轻托住,无声无息…… 大禹亿万子民欢呼,他们个个神情激动,他们看到了生机,看到了希望…… 凡城众人对着大雪山祈祷,他们希望他能化身盘古,挡住即将坠下的天地,宁氏子弟更是虔诚无比,他们相信家主…… “嗡……” 一个个白色的真文“禁”,从凡城的角角落落飞起,密密麻麻有十多万,真文连成一片将凡城罩住…… “轰隆……” “没死,没死……哈哈哈……大家都活着……家主保佑……” 黑袍道人出现在宁泽面前,他稽首行礼…… 宁泽一脸担忧,他郑重道:“凡城安危,就交给道友了……” 黑袍点头,接过打神鞭,化为流光穿梭在虚空中,一人一鞭快过流星,瞬息万里…… “阿爸,是不是奶奶姑姑他们有危险?” “言儿,我人族皆在险境之中……” “怎么会?天不是被顶住了吗?最厉害的,是那些盘古巨人……”小真言不明白父亲的意思,他很崇拜那些顶天立地的巨人。 宁泽面色严肃,沉声道:“只是暂时顶住了,可诸天陨落有先后,现在只是小劫,大劫还在后面……” 众人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果然,天空还有天地在慢慢坠落,它们下方有僧、有道、有龙、有凤凰、麒麟、巨人、巨妖……这些无不是天界霸主,他们在竭力托住天地,可天地越来越沉,他们却越来越累…… 第三百零六章我欲斗天 一个九头鸟,鸣叫九声,声震九天,可鸟鸣中尽是无奈,它脱身而出,化为一个红衣女子,哀伤静立,失落地看着‘九灵天’坠落…… 九灵天非比寻常天地,它是天界二十四诸天之一,九灵天主更是存在久远的天主,她存世已有三千载,三千载的修为,可此时,却难挽天倾。 九灵天坠入了赤炎古国,火幕一阵剧烈晃动,炎帝虚影死死托住,却模糊了很多…… 一位白袍僧人死死顶住头顶‘大梵天’,直到他耗尽佛力,与天同落,坠落于西方,空中弥陀佛同三千佛陀,以无量佛光定住大梵天。 九位苍然老人,他们合力托着一方天地,纹丝不动,看着地下的人族众生,即使累死,他们绝不让‘禹虞天’坠落,下方是他们的家,是人族的子子孙孙。 东海,飞出一条万丈青龙,他发出一声威严的龙吟,负天金龙发合吟,两龙合力,驮着‘九龙天’飞向东海,他们要将此天葬入海中…… 火凤鸣,凤鸣九天,原本惊慌失措的孔雀、大鹏、青鸾、火凤……无尽灵禽飞来,百鸟朝凤,共同托起‘碧梧天’。 ‘麒麟崖’被一头万丈墨玉麒麟背负,诸多麒麟族人化出原型,无尽大小麒麟围绕着族长共负麒麟崖。 …… 天地众生看着天空中诸位大能力者各显神通,托负诸天,无论是最终失败的,还是依依旧死死坚持的,众生都感激他们,他们皆是无愧于天地的至尊。 这些修为通天的霸主,他们修为有差异,能力各不同,他们却一定有自己的坚持,有自己担当,有自己的尊严…… 随着时间推移,一个个诸天下坠,西方佛陀暗淡,他们定住的诸天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沉重…… 南方的炎帝已经到了极点,他毕竟只有一人之力,一人负诸天,他太累了,似乎随时都会倒下…… 北方诸多巨人,他们双手和头颅已经散去,他们无头断手,他们全靠肩膀抗住…… 大禹九鼎被镶嵌在九彩光幕中,九位贤者已经失去身影,他们以身躯补上了九个窟窿,他们已经和光幕融为一体…… 凡城上空,十万真文暗淡无光,它们在慢慢散去,虽然只是个小天地,可它确实太沉重了…… 数十万城民,他们抬头看着越来越近的黑影,他们虽然害怕,可并没有哭喊大叫,他们都相信他,那个奇人,那个在世圣贤。 天终没有落下,他回来了,他穿着黑袍,风尘仆仆,他没有说一句话,压在他们头顶的天被托了起来,他们看着静静站在天下,面色苍白的他,看着他头顶,无数的妖魔鬼怪,他们只有崇拜…… 一头血蟒虚影、无数白蚁虚影、无尽鼠类、狼、熊、黑蛟、密密麻麻的血妖、血妖王、三千恶鬼、三千大妖、三千魔僧、三千龙……天空密密麻麻,妖魔鬼怪,各个面目狰狞,可此时他们一点也不可怕,反而很迷人,他们将那块压在众人头顶的天给托住了。 满城老少皆拜倒在地,就连诸位隐世道宗,定居大巫也不例外,驱使神鬼之力,这已经不是他们所能理解,奴役亿万死者残念,神鬼莫测…… “见过家主……”宁氏族人竭力吼出,家主回来了…… 代家主宁宇摸着焦躁不安的流星豹,骄傲地说道:“我说过,七哥会来的,你怕什么……” 凡城城主宁玉,憔悴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恩公终于回来了…… 小红搀扶着米氏,她们自豪地看着手持打神鞭的男子,他回来了…… “拜见北冥宫主,”诸位城中居民,他们大多都在大雪山下,听过他讲经,他早已是他们的信仰,今日得见,又是挥手负天,他们崇拜,凡城有他,于天无忧,于地无疆。 道人回头扯出一位微笑,然后抬头看天,他在想,虽然是小诸天,可也也有百多个凡城大小,移走?可往哪里落脚,除了东海,就是大漠,可都太远…… “宁道友,我们改怎么办?难道就这样等着?诸天坠落是迟早的事,诸位至尊已经定力了……”付真一脸苦涩。 宁泽淡淡道:“有一句话,叫天无绝人之路,我一直这样认为,天地变迁,不因众生死绝……” “宁道友,你别说这些没用的了,快想办法吧,天绝不绝人,老道不知道,我只知道,大禹的天要是掉下来,咱们一个都跑不了……”白骨老道来回踱步,他老白骨可不想被砸死,太窝囊了。 宁泽忽然眼睛一亮,道:“白骨道友这句话提醒了我,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是宁某想偏了,我们走吧……” “去哪里?” “封禅山……” “七哥,去封禅山干什么?” “去请我人族贤者出山,共斗诸天……” “阿爸,封禅山有圣贤吗?” “有,一定有……” “可来得及吗?” “尽人事,听天命……” “公子,那我们就这么去?”苍疑惑地问,要是这么走过去,恐怕没到封禅山,他们就玩完了。 宁泽张口吐出归藏瓶,宝瓶横起,化为一丈大小,宁泽抱着小真言骑上宝瓶,众人不解,但还是坐上了宝瓶,四不象化为一团梦,附在宝瓶上…… “诸,位我们出发……定……” “啊……” 包括任逍在内,诸人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喊叫声,宝瓶拖着长长的黑气,消失在天边……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刹那,也许有一年,他们不在乎,他们发誓以后再也不遭这罪,他们宁愿死于天倾,大家连滚带爬下了宝瓶,吐得昏天黑地,他们就像死了一次,唯有宁泽淡然,小真言兴奋,他被自己父亲保护地很好。 宁泽将归藏瓶收起,他站在封禅台上,看着摇摇欲坠的南方炎帝虚影,不敢迟疑。 他立即整理衣冠,对着封禅山四方行封禅大礼,然后沟通四方灵机,紫气、瑞气、祥云凝聚、阴阳灵机演化…… 他身上贤者法衣浮现,脑后大智慧轮旋转,他开口念叨:“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我人族大难,宁泽在此恭请诸位前辈出山……” 一位麻衣老者,须发苍然,他身披贤者法衣,拄着拐杖一步一步走来,老者站定,抬头看天…… 一位灰袍老叟,手拿古卷,他攀上封禅台,背手观天…… 一为青衣中年,他长发披肩,赤脚而行,大袖如云,飘飘若仙…… 一位高冠老者,他驾着七祥宝车,九牛二虎拉车…… 一位白袍背琴……一位紫衣负剑……一位少年骑牛……一位老者执笔……一位……一位……又一位…… 最后一位老者慢慢走来,他高冠博带,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一步一步走上封禅台…… 宁泽看着他,双目湿润了,他对着这数百人族贤者躬身行礼,他们曾在封禅台封禅,他们曾带领天下文人在此制定礼乐。 封禅台是人族圣贤给人族留下的最后底牌,他们将自己留下了,大禹皇城的圣贤林中,那只是一群石像,这里才是他们的归宿,也许有一天自己也会来此…… 第三百零七章天地棋盘我敢下 宁泽将自己想法对七百九十八位贤者说完…… 七百九十八位圣贤对宁泽齐齐躬身行礼,他们个个文气澎湃,遍体墨香文韵,他们沉寂太久了,这一天终于来了…… “请赵匡前辈、张仲前辈、李玄念前辈……前往赤炎古国,帮助赤炎古国定住诸天……”宁泽发出号令。 一百九十七位贤者登上七祥宝车腾空而去…… “请姬渊前辈、许志前辈、王九宫前辈……前往大荒,帮助大荒兄弟……” 一百九十七位贤者躬身领命,姬渊展开古籍,诸位圣贤上了巨书,古籍化光朝北而去…… “请李道前辈、荀乐前辈、白浩然前辈……前往西方,协助诸位佛陀……” “哞……”李道坐下青牛大叫一声,长大十丈,一百九十七位贤者上了牛背,青牛驮着诸位贤者朝西而去…… 宁泽对剩下两百零七位贤者道:“诸位前辈,我们就在这封禅台上,以我人族之力,和这天地搏上一搏,此事若成,人族将跳出天地牢笼,从此人道立于天地间,与天地并存……” 诸位圣贤点头,他们每个都是智慧化身,他们明白这将是人族唯一的机会,也是人族的起点,也许是终点,但他们不得不搏,他们要为人族拼出一个未来…… 封禅台下,白骨道宗、付真道宗、任逍、付心、宁竖、苍、真言,他们都看呆了,这里竟然真有圣贤,而且人族十万多年诞生的有贤者都在,这每一位,都是一段传奇,都有着无尽的传说,他们竟然同时出山…… 他们激动的心都快跳出胸腔了,太惊世骇俗了,太匪夷所思了……如此惊天手笔,如此绝世计划,他们被吓蒙了,他们只有亲耳听到,才能感受到眼前白衣少年的智慧和胆略有多可怕,这位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天地为棋盘,众生为子,他竟然敢下…… …… ‘玄黄天’坠落,炎帝耗尽最后一丝火焰之力,他越来越模糊,随风飘散…… 赤炎上到大帝下至黎明,他们跪倒在地,他们泪流满面,不是为自己,而是祖帝,他们的先祖即使逝去,也一直守护着他们,今日他又要为他们战死…… “吼……哞……” 一辆七祥宝车从北而来,一百九十七位贤者个个身披贤者法衣,周身文韵古字,他们一个个下车,踏上即将碎裂的火膜,在他们落脚的刹那,火膜上散出了乳白色的光华,一道道裂痕合拢,火膜稳住,即将散去的炎帝看着他们到来,他笑了…… 炎帝古国的国师申元大笑出声:“贤者,我人族贤者来了……” “国师,您是说他们是贤者?可人族现在除了大禹有一位,怎么会有这么多贤者?”赤炎大帝问道。 老国师流着泪说:“陛下,他们和炎帝祖先一样,都为人族留下了,他们是我人族历代贤者,那位是为大禹定下礼乐的赵匡贤者,那位是书写人伦道理的张仲贤者,那位……” “国师,这次大劫,大禹也在劫中,他们怎么会来我们赤炎?” “陛下,诸位贤者为何来我赤炎,老朽不知,可贤者是人族的贤者,我赤炎虽然不是礼乐之乡,可也是文明古国,我们书古文,说古语,咱们都是人族……” “国师所言极是,寡人惭愧……” 一百九十七位贤者他们从东往西,一字排开,各自盘坐在火膜之上,他们书写各自的经典,他们写出的一个个古字,融入火膜,一字挨着一字,南北走向,他们每人书写一列,共一百九十七列,从南往北方,文字无尽,南北贯通…… “轰隆……” 又一天地落下,被诸位贤者托住,可一百九七列文字却被震散,贤者们又重新开始…… “轰隆……” 再来……一位位贤者身影暗淡了不少…… 赤炎国师躬身道:“陛下,请您助诸位贤大人一臂之力……” “寡人该如何做?” “您只要宣旨,赤炎国运由众位贤者调用即可……” “这……” “陛下,贤者是我们唯一的依靠,若是他们顶不住……” 赤炎大帝正色宣旨:“诸位贤者远赴万里来我赤炎,救援我等于天倾之灾,我赤炎子民深感洪恩,赤炎国运,诸位尽用……” “陛下圣明……” 天空发生变化,赤炎火云气运开始和贤者诵出的古字相合,一列列古字就像一条条白线,此时和赤炎国运相合,拧成一条红白交错的绳,火膜分解,被一条条南北走向的纵线代替…… 与此同时,北方大荒,一百九十七位贤者,书写着各自礼乐著作,众位巨人残身感受同族的意愿,他们憨厚地化为黑气,融入了一条古字白线,一百九十七条黑白纵线南北延伸…… 青牛驮着一百九十七位贤者西行,贤者来到大佛之巅书写文章,弥陀佛和三千佛陀微笑相助,他们也是人族贤者,弥陀佛曾是须弥陀,他是太古贤者,诸佛念出一道道梵文与众位贤者文字交织…… 大禹古国,一百九十七位贤者盘坐于九色云锦之上,书写着自己的著作各自心中的道理…… 大禹诸位文宗、礼法大家、门第家主、大儒,他们老泪纵横,他们竟然还能见到他们,他们一辈子都在攻读他们的传世巨著,思考他们的道与理,学习他们的品与德,他们每位都是一代擎天巨擘,他们撑起了一个个文道时代…… “轰隆……” 众位贤者的文字被震散,宁泽眉头皱起,他对盘膝而坐,白袍道人飞天而起,数十位贤者跟在他身后…… “他……礼宗大人……贤者大人……” 有见过宁泽的大禹百姓都激动不已,是礼宗大人,他们心中永远的礼宗大人。 凡是听过宁泽讲经的,他们振奋不已,贤者大人,贤者的一千零一夜,大禹没有不知道的,那是最奇幻的书,那是智慧与道理的凝结,却又是白话,他们谁没听过几个故事,贤者大人曾经预言天地要大变,大人现在来了…… 大禹皇看着天际漫步的少年身影,他既羡慕又妒忌,凡是他出现的地方,任何人都难掩他光华,就连自己神一样的父皇都败了…… 诸多文宗大儒看到所有贤者都对宁泽点头,他们明白了,这是他的手笔,也只有他才能唤出万古贤者,唯有他这位在世贤者,只有他出手,各个惊世绝艳贤者,才甘愿信服听命,他的才情他们见识过了,前无古人…… 大禹当今礼宗嬴象和西南礼宗朱希夷,他们一脸激动,他终于来了,要是有一人能挽天倾,就是他,他们一直在等他…… 第三百零八章经天纬地 宁泽淡然站于九色光幕之上,他屈指书写,同时口吐真言:“赵……” 一个千丈大小真文“赵”悬于天空,放出白光…… “赵……”数十万呀呀婴孩同时出声,他们头顶飞出一个个小麒麟,小麒麟个个身披五彩,懵懵懂懂,它们刚睡醒,小麒麟抬头看天,它们看到“赵”,完全清醒过来,这是它们的姓氏,那个白衣人它们认识,那是它们的造物主…… “钱……”婴孩出声,麒麟腾空…… “孙……”十数万孙姓麒麟齐聚…… “李……”十万李姓麒麟喜吟…… “周…吴…郑…王…冯…陈…楚…卫…蒋沈韩扬,朱秦尤许,何吕施张……” 随着一个个姓氏出现,百姓麒麟复苏,百万麒麟背书,出口皆是祥瑞,小麒麟头顶姓氏,它们张口吐出一道道白金光芒,一道道白金光芒落入一百九十七位贤者手中,他们书写出了白金古字,字字相连,连成一条条白金之线…… 一百九十七条笔直白金之线东西延神…… 宁泽眼睛一亮,郑重道:“来了,诸位前辈,该我们了……” 十位圣贤齐齐点头,面色凝重。 南方延伸过来一百七十九条红白火线,火线之上火焰蒸腾,白色光华氤氲…… “定……”宁泽真言出口,火线不再延伸,被定住。 位于赤炎古国的一百九十七位贤者,同时露出一丝微笑,到了…… 宁泽慎言道:“诸位前辈,随我理清南经线,从东西开始,线线有序,一次排列,不得有误……” 十位贤者从东西两端开始,同时整理南经火线,一百九十七条,十一人整理一遍,检查十一遍…… “来了……” 北方一百九十七北经荒线南下…… “定……整经……” 十一人立即动手,反复核查无误…… “南北贯通,一百九十七正经……‘接’……” 真文“定”散去,真文“接”出现…… 早已排列规整的南北经线接通,南炎经线和北荒经线导通,两国气运顺着一百九十七条经线传递融合,一条条暗红色经线贯通南北,南北平衡,力量合一…… 南北圣贤各个喜笑颜开,终于成了,天地有两极,人族分南北,南北各有亿万人,就有亿万心,亿万颗心都感受到了,他们感受到了彼端的同胞,同族兄弟…… 国运本是一个个民心凝聚,自然是民心所向,他们彼此传达着问候,传达着祝福…… 两国国运重叠,一加一为二,人虽未变,心宽了,气运就大…… 赤炎大帝欣喜落泪,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人心定了,国运自然强大了,他感受到了彼端帝皇的友好,那是大荒古国的国主…… 北地,众位大荒战士,他们载歌载舞,对天高歌,他们接受到了远方的祝福,他们欢心喜悦,虽然一个天南,一个海北…… “来了……“定”……” 西方一百九十七道金色明线延伸过来…… 十一位整理核查…… “东西联络,纬线相接……‘接’……” 一个真文“接”……东西纬线相接…… 佛国西纬线和大禹东纬线相连,一百九十七条金色纬线沟通东西,十方佛国和大禹国运传递融合…… 十方国主疑惑,抬头看佛,佛陀微笑,他心领神会,这是佛旨,他领亿万子民共诵佛经,赞颂佛陀,赐福彼国兄弟…… 大禹上到禹皇,下到百姓,他们看着百万麒麟背书,大禹国运被诸位圣贤调动,看着他们忙忙碌碌整合经纬,连接东西,贯通南北,所有人都惊呆了,通天手段,通天手段啊! 两位礼宗、天下文宗、礼学大家、白首大儒、天下文人、无数学子…… 他们看着诸位前辈贤者经天纬地,总揽乾坤,理顺天地,他们低头不语,却身躯伟岸,这就是诸家圣贤,自家祖师,他们眼睛炙热,他们所做天人难比。 这是何等手段!这是何等智慧!这又是何等气魄!!! 诸位老人学子泪流满面,他们热血沸腾,有荣共焉,这就是我们文人领袖,天地无灾,他们一文不名,人族有难,他们执手撑天,力挽狂澜,何言文道颓败?何言文人无用? 天下道宗、宗师、武者、武徒,他们看着天空挥洒自如的贤者,他们心中涌现着无尽敬仰,武道修炼自强超脱,文道修持,安万民,救天下,文人无私啊! 宁泽心中更是激动无比,只差一步,大功告成…… “诸位前辈……成败在此一举……” 南北一百九十七条经线震动,南北贤者表示明白…… 东西纬线同样震动回应…… 东南西北,诸位贤者各守一端…… 宁泽神情肃然,他发出道念:“天地有经纬,人道遍天下,起……承……转……合……” “嗡……” 经纬成网,天下一统,四大古国连成一片,亿亿万人族气运凝结,人道力量整合,诸天之灾,化于无形…… “哈哈哈……” “快看,托起来了……” “天亮了,天亮了……” “心里敞亮多了……” “不好,快看,天又黑了……” “轰隆隆……”天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恶风怒号,天地失色……天灾将临…… 人道力量大盛,天道难以压制,天道降下天罚,要摧毁刚刚诞生的经纬,只要经纬断裂,人道不通,自然难以凝聚…… 所有人族,诸位贤者怒视苍天,天塌地陷,你不管,众生遭劫,你不管,现在却要打散人道,天道无礼…… 我人道整合与你何干?好霸道的天! 天威终归莫测…… 至阴恶风袭来,侵蚀经纬线,条条线路暗淡,在慢慢腐朽…… 弥陀佛微笑散为佛光,三千佛陀随后,佛陀佛光融入经纬网中,网络金光大盛,禅唱四起,半天时间,恶风耗尽,无功而散…… 人族喜悦,又悲伤齐诵:“我佛慈悲……” 恶风刚散,雷电又至,漫天银蛇乱舞,天雷轰鸣…… “轰!轰!轰!轰……”无尽天雷猛击,经线纬线成了电线,电流缠绕,电光蔓延,电击过后,气运散乱…… 雷电击中,一个个古字似要碎去,古字是所有人族,共同认可的字码,是沟通四方的关键所在,一个古字碎去,就是断码,就代表着一条线路瘫痪…… 南北东西圣贤毫不犹豫,这是他们的归宿,他们身躯散为一个个古字,一个个古字投入南北东西,各自以身躯写成了他们传世巨著,他们各自负责自己的半截经纬线,他们将永远驻守经纬…… 一条条经纬有了生命,一个个古字有了智慧,它们不仅不怕电击雷打,反而以雷电淬炼自身,古字越来越亮,它们在经历,在成长,在变的坚强…… 第三百零九章半截天碑 雷电天劫,整整持续了一日之久,经纬网也被淬炼了一日…… 天空乌云散去,天光重现,九天之上诸位天主和天人众生,他们先被人族贤者的手段震惊,又被脚下无尽阴风雷电惊吓,二十四诸天,都已坠落…… 他们看到落在经纬网上完好无损的大小诸天,心中松了口气,看来雷霆是针对人族的,何况天界诸天非比寻常,它们不仅是天主道场,又各有天地法则…… 宁泽站于网上,抬头观天,他心中有不好的预感,天道不会轻易放过初生的人道,就想君王不会允许有叛逆出现一样…… 人族剩余的十位贤者,他们也一脸凝重,与天争权,比虎口拔牙更为危险,九位贤者手托禹鼎,一人负手而立。 晴朗不久的天变了,无量量紫气生成,缕缕结彩,紫气结彩,层层叠叠,这等天象,无论天人还是人族,从未见过。 天成紫色,天地万物皆被映成了紫色,尊贵,至上,威严…… 如此天象,本该是大吉之兆,可人族众生却感到了无尽的恶意…… 西方众位佛子、罗汉、菩萨停下了诵经,他们禅心不定,抬头看天,天心不在平和,它已经影响到了佛心…… 南方赤炎子民,心中发寒,他们感到天的怒火,天心不再冰冷无情,它愤怒了,它要爆发…… 北方大荒战士,他们愤怒异常,天以势压,天要他们屈膝,要他们跪拜…… 封禅台下,西行归来的众人,他们看着那个白袍身影,他们想知道,他到底能不能抗下天怒? 大禹万千子民他们也看着天空中的一点白影,他并不高,也不强壮,此时他确实亿万人心所系,在他的谋划下,诸天之祸,化于无形,万古圣贤以他马首是瞻,他一直是他们的心中的领袖,今日他已经是信仰,他们相信他。 由三千零一位佛陀,七百七十六位圣贤智慧融入的经纬网,他们也感到了危机,他们选择了相信他,相信这个少年…… 西方佛国上空佛光弥漫,弥陀佛掌凝聚,此掌覆盖整个西方,掌心中间显化一个白衣少年临空而立…… “我等谨遵佛旨,见过贤者大人……”国主、菩萨、罗汉、佛子、僧众、佛国子民,他们明白佛陀的意思,十方佛国众生齐心协力,共助贤者…… 南方赤炎,赤炎的经纬网化成了一面火云镜,镜中出现一位白袍少年,他身披贤者法衣,腰杆笔直,身后站着十位贤者。 火的帝王、国师、子民齐齐躬身,他们明白这位白衣贤者是上一场战斗的领导,火之意志选择了他。 北方大禹,天空黑气滚滚,黑气化为了一个天一样大的粗犷头颅,他大喊一声:“嘿……”然后成了一面镜子…… 大荒国主、大巫师、大荒战士,看着天空的少年,他们认得,是他北冥宫主,他的画像早已传遍了大荒,他的故事无人不知,原来是他拯救了大荒,他们愿意低头,这是兄弟,人族的兄弟…… 大禹百姓皆看到了白衣少年,他们都盯着他…… 亿亿万人族都盯着他,他们相信他,相信这位人族年轻的贤者。 宁泽感受到了,他感受到了自己肩上的担子,他低头思考,他脑后的大智慧飞速旋转,他必须有所作为,等待会让一切变得渺茫。 他又抬头看天,紫色越聚越多,天空紫得发黑,威压越来越重……他又低头看着脚下,他心中有了计较…… 他挥手,北冥归藏瓶从封禅台上飞入宁泽手中,他一指宝瓶三百六十五个真文浮现,宁泽手指连连点出,三百六十五个真文落入经纬线相交的三百六十五个结点上…… “诸位人族兄弟,请你们以意念写出这些真文……” 定慧菩萨以菩萨道念书写,一个个金色真文分散而去,不同的字落入不同的位置…… 十方国主在以道念书写,各位菩萨罗汉在书写,西方亿万子民都在以心在书写,分分秒秒都有亿万真文被写出,一个个落入结点…… 赤炎国师申元郑重地书写,一个个火炎真文飞起,和宁泽留下的真文重合…… 赤炎大帝在写,满朝文武在写,亿万真文镶嵌结点…… 大荒在写,大禹也在写,没个人都是那么虔诚的在写,识字的在写,不识字的也在写,老的在写,小孩大人教他在写…… 宁泽看着不断重叠的真文,他对着百万小麒麟挥手,百万麒麟归入五百零四个网中…… “嗡……”出来了,是无法描述的一块碑,应该说是半块碑,碑上有千余道痕,道道玄妙,似乎天地至理皆在其实,无论是九天至尊,还是凡人武徒,他们一看到它,都难以移开眼,其他什么都不重要了, 只要得到他。 天碑!!!宁泽心中一寒,他本该想到,它是天地法则的凝聚,碑身尽是天文,它本就是天道的化身。 半块天碑,代表着此方天道,此碑落下谁能顶的住?难道一切努力要付之东流?难道佛陀和众位贤者的献身要化为尘埃? 宁泽的心乱了,没人比他更清楚天碑的可怕,即使只有一半,也不是人族可以抗拒的…… 不……不能认输!人族没有退路,他更没有退路,要是经纬网散去,诸天之灾重演,他会死,儿子会死,母亲会死,宁氏无人能活,人族几人能活? 宁泽心中戾气大盛,拼了,天塌下来个子高的顶着,他就是人族个子最高的,人族圣贤西方佛陀将人族交到了他手里,他拼了…… 天碑来势一点都不快,它如天之君王,自有威仪…… “前辈,以九鼎拖它片刻……” 九位贤者融身入鼎,他们感到天碑的威力,九鼎齐聚,腾空而上…… “嗡……”九鼎犹如螳臂当车,瞬间被击落,九鼎悲鸣…… “不可……”宁惊叫出声,九鼎放出无量白光,又朝天碑撞去,默然无畏,却让宁泽心痛至极…… 天碑被撞回数丈,九鼎再无生息,齐齐落下,成了死物…… “前辈……”宁泽大悲失声,他双目赤红,双手掐诀却越来越快…… 唯一剩余的贤者,他无喜无悲,诸位道友都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他在等他的时间…… 那些痴迷于天碑的人族道宗、宗师、武者、武徒……一切人族他们醒了,他们被九位贤者以身祭鼎撞醒了…… 他们个个满脸羞愧,人族生死关头,他们竟然如此堕落,他们对得起那些身影吗?对得起悲伤失声,却依旧在努力的少年吗? 很多人给了自己一个耳光,他们不是人,他们守心摄神,一心书写真文,这是他们唯一能做的,人道天道之争,他们是人? “起……” 三百六十五个真文飞起,各个化为星斗,大阵一成,天空变了,漫天紫气中一道道星光垂落,白日显星…… 第三百一十章星辰镶天 白日现星,有违天道,更何况此时此刻,天碑大震,它飞回紫气中,一道道天文散出,天令发出,漫天紫气翻滚,紫气不断凝成一张紫气天幕,天幕遮天,天地陷入黑暗,世界无光,日月不明…… 天意掌控天地万物,自有道理,三百六十五个真文星斗犹如人族人道,刚刚放光就被黑暗淹没。 宁泽冷笑一声,天幕可以遮天,他还能遮住人心不成?天星不能用,我就用人心…… 他对着人族众生道:“请我人族,星宗、月宗、日宗、大能、道尊,放出道果、衍我人道星辰……” 陷入黑暗中的人族,听到他的声音,恐慌的心定住…… “是……”这是所有人族宗师以上的答复…… 人族所有星宗张口吐出道果,一颗颗道果放出光芒,一颗一颗又一颗……天下遍地星星之火,四方星星点灯…… 月宗放出道果,明月银辉散发,月满人间…… 日宗、封号、道宗、道尊……个个身体周围日月星光环绕…… 西方无尽菩萨法身、罗汉金身、众僧舍利…… 南方本命心火…… 北方无尽图腾…… “给我聚……”天无星辰,我人族造,天无日月,我宁泽镶…… 他曾梦回太古,他曾…经历四族大战,他曾目睹天地破碎,星辰陨落,日月毁灭,他又见证了世界再造,星辰镶天,他曾独自一人,在万古寂寞中,唯有星辰相伴,要说谁最懂这漫天星辰,非他莫属…… 他看着星辰诞生,又看着它们成长演化,他就像一个看着孩子长大的老人,知道他们的点点滴滴,星辰奥秘,皆藏腹内,日月运转,皆在心中。 我们人族天地已有经纬,南北贯通、东西连接,人族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我也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人族退无可退,我宁泽就再斗着苍天,以亿亿万人族之力斗你一斗…… 宁泽摒弃所有感情,他的心回到了太古之前,回到了那个天无日月,世界无光,唯有无尽黑暗之中,他脑后大智慧轮疯狂旋转,他眉心竖眼圆睁,他化为三眼造物之主…… 他对着西方招手,无尽光明佛光落入他左手,他右手对着南方一招,无尽火焰聚拢,他双手一聚,双手托出一轮大日,他飞身而起,将大日镶天,天亮了,天下所有宗师手中日光飞来,投入大日之中…… 人族有了自己的太阳…… 他对天下招手,北方的阴火飞来,西方佛光凝聚,两手合成一轮明月,他飞身挂月,天下万千月辉,乳燕归巢,天有日月,日月同辉…… “嗡……”天碑未到,天威已来,日月摇晃,摇摇欲坠…… 宁泽双手急挥,他仿佛化为了多手天人,每个手掌中都是一团银光,紫薇星出……太微垣主星现……三垣四象二十八宿……一个个主星燃起,三百六十五颗星辰刚刚亮起,天碑落下…… “给我衍……” 原本只有百丈大小的星象,衍化无尽大小,延展四方虚空,星辰归位,遮天盖地…… 日月运转,星辰移动,周天星衍,星辰归入系统,各有规律,各有轨迹,又同为一体,日、月、星,聚齐,三光尽出……这已经不是阵,这是周天星象…… “轰……” 三百六十五颗周天星象运转,犹如一张天地星相图,放出日、月、星三光,和一身天文道光的天碑相撞…… 天下人族头颅高仰,此时他们已经不会被天碑迷惑,因为人族贤者就是天地至理,他双手聚日月,抬手挂星辰,这已经是最大的天地奥秘…… 人族菩萨、罗汉、道尊、道宗、祖巫、大巫、人皇、国师……他们都相信他可以,他一定能挡住,这已经是一种毫无理由的信仰,他已经不是一个人,他是人道的化身,经纬被他理顺,人道被他聚拢,周天被他造出,他还有什么不行…… 唯有宁泽毫无表情,智慧轮已经化去,完全融入了元神,他就是智慧的化身,他每个毛孔都散发着无量智慧光,犹如天空的昊日,明亮温和,照亮着人心…… 他盯着天碑和周天星辰相击的每个刹那…… 一声巨响,星辰被定住了,它们犹如被压上了天地,难以移动,星辰不动,周天散乱,三光散去…… “前辈……请入紫薇星,运转周天……”宁泽的声音中出现波动。 最后一位贤者,他要以身镶天,也只有这位人族贤者有此能力,他是星辰再造的见证者,他是除了宁泽最懂星辰运转的智慧化身。 老者躬身,飞入紫薇星中,紫薇令出,周天运转,自动不成,就人动,诸多星辰慢慢移动,虽然很慢很吃力,可总算是动了…… 宁泽开口借火:“人族同胞,点燃万家灯火,借我人道薪火……” 一个个人族点燃灯火,他们一个个将灯火呵护在双手之间,一家老小团团围住,这是他们的信念…… 万家灯火通明,一个个萤火朝天凝结,落入那巧夺天工的手中,一个个星辰被镶嵌,也许很久,也许只是刹那,天空布满了亿万星辰…… 天空每增加一个小星星,星图就强一分,亿万星辰,那就是亿万人家…… 天碑震动,可就是难以落下,星图的力量挡住了它,天碑大怒,它冲天而起,然后背负苍天而落,天塌了…… “给我分……再衍……”宁泽双手挥动…… 亿万星辰分裂,有大有小,成了亿亿万小星星,这些小星星有大有小,三五成群,它们每一个都对应着一个人族…… 亿亿万人族都看向自己的本命星,他们感受到了,他们有星命,他们每人都有…… 天要毁了他们的命星,毁了自己家人的命星,父母、妻儿……他们自然愤怒,理所当然的愤怒……他们个个对他大吼,他们的怒火,让星辰明亮,他们的心气,照亮了天际…… 此时的周天星图,已经不是太古星图,也不是天象星图,它是人族星图,是人命星图,此刻,人人皆是星主,人人皆有星力,人人皆有星命,亿亿万人,催动星图,以心火相搏,人道之力演化到了极致…… 天道、人道,在此,一决高下…… 天道胜,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第三百一十一章斗转星移 天碑万丈,天威滔天,紫气开道,苍天后负,倾天之力…… 雷鸣助威,天音呐喊,天碑身负天命而下,诛除叛逆,此罪,天理难容…… 宁泽全身智慧光喷发,他将智慧运转到了极处,他双手掐诀,人族星图逆袭而上,他不能再让天碑借势而下,俯冲的力量,太可怕…… 紫薇星配合宁泽调遣星辰,周天主星运转,亿亿万小星相辅,星光成幕,日月轮转,逆天而行…… “嗡……” 天人相接,天碑势大,人族星图剧烈晃动,随后下坠,星幕下沉速度极快,周天星辰虽然竭力运转,可还是难挽败局…… 天下人族看着星图越落越快,诸星陨落似乎就在眼前,可他们看到那个星空下的少年,他们又鼓足勇气,全力沟通命星,要撑住,为他多争取一些时间…… 宁泽站在经纬网上,他一脸平静地看着下坠的星幕,他一直在运转智慧,他在等……一直都在等…… 星辰图越落越快,终于到了二十四诸天顶峰…… “化虚……”宁泽开口,在满天星辰即将撞上峰顶之时,突然渗透而过,周天星辰图成了虚影,穿越而过,丝毫无损诸天…… “轰隆……”经纬网上四大诸天被天碑压碎…… 巨大的压力,令经纬网猛然下沉…… 星图虚影下沉更快,诸多星辰从宁泽腰间而过,最后落于宁泽脚下,它被定住了…… “合……”经纬网本和星辰同出一源,此时合一,顺理成章,自然而然。 经纬网携着人族气运,佛陀圣贤之力融入星辰图中,两者合一,即使有倾天之力的天碑,也无法完全压制人道星图…… 宁泽冷笑,你也逞够了威风,该看我手段了…… 他沟通紫薇贤者,斗转星移,落于网上的诸多小天地,如炮弹一样被甩出,一个个天地打向威风八面的天碑…… “轰……”一个诸天撞上天碑,小天地炸开…… “轰……”一个中等诸天…… “轰……轰……”一个大诸天加一个小诸天…… “轰……轰……轰……轰……”一个个天地被星斗,移形换位,当做武器砸天碑…… 一个不行,两个……两个不行,三个……三个不行,十个…… 亿亿万人族看着宁泽以诸天为武器砸天碑,都傻了,还能这样?他们一直以为只要他们撑住天,就行了,当时诸天陨落,他们就想有人可以将天顶住就行了,刚才天碑落下时,他们祈求贤者大人一定要顶住…… 可他们的想法和贤者大人相距太远,贤者根本没打算顶住,他是准备砸坏天碑啊!我们人族到底出了怎样的一个贤者?他是不是有点太凶残了! 天界的诸位至尊天人也傻眼了,这是抡起天地砸天道呀!他们一阵激灵,太霸道,太凶残了,人族竟然还有这种人…… 接着他们大吼起来:“住手,那是贫道的道场……” “啊……我的九灵天没了……”红衣女子愤怒大叫…… “不要砸啊,我的清幽天……” “求求您,放过我的百花天,放过我的花花草草……”百花天主楚楚可怜地悲泣哀求…… “又是这个小子,我的碧梧天……啊……”碧梧天主,火凤族长,愤悲长鸣…… “唉……孩儿们,咱们麒麟崖……”麒麟族长心中五位杂陈,他眼睁睁看着麒麟崖被飞速移来,砸在了天碑上,碎成了一块一块…… “轰隆……轰!轰!轰!轰!!!……” 轰鸣声不断,无论大诸天,还是小诸天,都被星辰之力甩来,砸出…… 金绝天主和冰雪天主,他们一直盯着自家宫主,看着他顶天立地,看着他星辰镶天,看着他抡起诸天砸天碑,他们真的服了,看着周围一个个撕心裂肺的天主,他们既然幸灾乐祸,这些家伙太惨了,我们就不一样,他们家中的东西大多都在大雪山,他们还有一个家,他们是北冥四老啊! 随着宁泽西行的紫衣灰袍,他们一直傻傻地看着,不时露出傻笑,他们跟过他,原来乱炖菩萨真不算什么! 九天仙女般的女子,她轻纱覆面,一动不动地看着那个刚毅少年,她既自豪又心酸,他是自己孩子的爹…… “小姐,那就是小公子,他就是真言……”老妪指着封禅台对女子说道,女子早已蓄水的眼睛绝提了,她看着下方的孩子,心中幸福酸涩心痛交织,难以形容…… “阿爸……”小真言看着天空挥洒自如的父亲,他心中满满的自豪,难以比拟,他想告诉所有人,这个运转天地,暴打天碑的,是我阿爸。 “公子是最厉害的!”苍,蔚蓝色的眼睛,亮得惊人,公子一直都是最厉害的。 宁竖抽出拙剑,他恨不得冲上去,劈上几剑,要是能在天空和七哥一起战斗……呵呵…即使幻想一下,他也乐透了…… 白骨老道,来回蹦跳,这才是邪道巨擘,这才是狠人,他们凌绝顶被弄了个终年大雪不停,西方和尚被狠狠修理了一遍,他以为那已经算捅破天了,可比起今日抡起天地砸天道,那都是小事,不值一提…… 任逍竟然笑了,他不知道自己笑得多寒碜,脸都扭曲了…… 胖浮屠拿着木鱼的手一直在抖,太厉害了,太厉害,自己太有眼光了…… 付真付心父子,一脸呆滞,他们这位恩公,原来……他们不知道怎么说…… 人族四位国主,一脸崇拜,太霸气了,这才是天地操控于手,亿亿万人为他所用,星辰听他令,天道被他揍…… 东南礼宗,朱希夷,他看着夫子以星辰为手,诸天为子,围攻天碑,放声高歌,大丈夫本该如此,夫子本该如此…… 天下文宗、大儒、文人,他们先被贤者大人的粗暴狠辣吓到了,接着他们陶醉了,既然天道蛮狠,先打了再说,这就是道理…… 西方菩萨、东方道尊、南方法王、北方祖巫,他们豪情万丈,若能如此战上一场,即便速死,也值!!! 大禹诸宗万派,参加过金沙滩会战,宁泽的战友,他们个个神情激动,宁道友风采不减啊!何止是不减,他现在已经诸天作战了…… 血河道少年,眼中尽是星辰,夫子太没天理了,这样厉害,我们报仇无望啊! 凡城百姓,宁氏子弟他们早就震惊得难以自己了,天空那个对战天碑的是家主,来救他们的黑衣也是家主,天啦!他们家主竟然有分身法,一个就这样厉害,两个岂不是无敌了…… 白鹿趴在黑袍主人脚下,看着天际的白袍主人,它也疑惑过,黑袍主人已经解释过了,他们都是主人元神,虽然它有些不懂,但没关系,他们都对白好,都是白的主人…… 宁宇和宁玉,一个家主,一个城主,他们看着七哥/好友行种种不可思议之事,除了自豪就剩下羡慕嫉妒了…… 唯有米氏抓紧手绢,她一直在替儿子担心,他只要平安就好,其它得,她都不在乎。 第三百一十二章功成身退 诸天,本是大地碎片,远古之时,被百族大能力者,搬上九天,再炼制天膜,建起了天界,天界是大能力者避世修炼之处,大地碎片也就成了百族至尊道场。 从远古至今,这些诸天一直被天界元气、日月星三光、道主之力及时光之力淬炼,其坚固程度不说,就各诸天所蕴含的天地法则就不可思议,有五行法则、阴阳法则、生死法则、造化法则、冰雪法则…… 这些积累了无尽岁月的法则之力,随着诸天破碎,发生暴乱,一个倒没事,天碑完全可以镇压,可如今有成百上千,而且越来越多,天碑上的天道之光,渐渐艰涩起来…… 天碑不仅要镇压混乱法则,还要承受不断击打,日月星三光及人道之力也在不断攻击…… 宁泽此时可不管天碑是否能承受住,他现在就想将所有的诸天都碎在天碑之上,诸天的存在,本身就是无尽的大盗,他们夺取了九成以上的天地元气,使得凡人修炼艰难,那些天界之民个个高人一等,自称天人…… 他就是要将他们的根给断了,天界有多少诸天他不知道,但他砸了七百多了,还有一半多,这只是掉在天网之上的,落入别处的,四海之中的也不会少…… 天界诸位也不叫喊了,他们只能咬牙切齿,他们还能下去拼命不成,那不是找死吗?现在即使至尊下去,这位也一定会毫不犹豫给砸烂了,想想,都觉得渗人…… “轰!轰!轰!轰!……” 砸!砸!砸!砸……星辰挪移已经有了定制,这样砸过去威力最大…… 一天过去了,不说砸的人,就是看的人,都看累了,可轰鸣依旧,天碑依然在被砸…… 终于,天碑受不了了,虽然它一直是胜利者,凡是撞到它的都碎了,可力是相互的,撞碎天地的力量,它也要承受,尤其是无尽爆裂中还有天地法则…… “快看天碑要跑……” “哈哈哈……终于受不了了,被砸坏了吧……” “轰……” “被砸下来了,这样好像有点过分,不过咱们这位贤者反应挺快的……” “那还用说,真是神来一笔啊!一下就拍翻了……” …… “轰!轰!轰!轰!……” 最后一方诸天终于碎了,天碑也不跑了,也跑不了,它镇压着一千三百二十二道天地法则,而且还被困在了周天星辰之中…… 宁泽漫步走来,他站在天碑面前依旧如同蝼蚁,他抬头仰望,一个个天文,多么熟悉的画面,他看到了那个天文“雪”,当时为了感悟它,他可吃尽了苦头,它也成就了他…… 他坐在天碑前,参悟一个个天文,他喜欢文字,文字也是他所有的道法核心,既然天碑在他面前敞开胸怀,他自然毫不客气…… 亿万万众生抬头看着少年贤者,看他走近天碑,他们以为是雷霆之怒,没想到没了动静,一个时辰……两个时辰……半天…… 大家有些明白了,贤者大人在研究天碑,他们又帮不上忙,而且这几日担惊受怕,大家都很累,回家洗洗睡了…… 一天…一天……又一天……一个月……两个月……半年匆匆而过…… 众生该种田的种田,该读书的读书,该习武的习武,只是大家不时会抬头看天,然后各自露出微笑,劫后重生,才知道如今的生活来之不易,他们都很珍惜身边的人…… 但有一群人,他们一天一天数着过,封禅台上的诸位大多数时间都在看天…… 小真言每天都要说几次,阿爸什么时候回来啊! 老白骨每日都要抱怨无数次,怎么还不下来…… 这天,宁泽睁开双眼,他眼中尽是天文,眼中无情冰冷,皆是天威气息…… “老朋友,你认不得我,我可认识你,太古之时,你镇压天地,你是天地的基石啊,可惜连你也难逃浩劫……”宁泽开口讲述天碑的过往…… 天碑震动…… “你对众生有功,对天地有功,但我是人族,如今人道已成,天、地、人,并存于世……” “嗡嗡嗡……”天碑剧烈震动,发出震天巨响…… 天下众生这才发现宁泽醒来,他们的心又提了起来,贤者大人到底会如何做? “你别生气,天地人,天总是在上,人在中间,地在下,人离不开天,人总是天下人,天下人,敬天爱人,我们祭祀天,也希望天爱护人,天人合一是人的追求,天道酬勤,是人的坚持……” 天碑慢慢安静了下来…… “你并不完整,另一半应该快要回来了,一场主权之争,在所难免,我将诸天打碎,你只要吸收这些天地法则,自然可以完善自身碑文,从这一点上说,我是你的恩人……” 天碑威压收起,变得温和起来…… “你掌控天道,我人道如今也有力量,帮亲不帮理,咱们都是自己人,天人一心,才是正途,现在我放你走,从此,我们天道人道相互扶持,你看可好?” “嗡……”天碑慢慢缩小,然后飞天而去…… 宁泽笑着对人族道:“从此天人一道,我人族,天佑之……” 所有人先是一愣,接着大喜,他们崇敬地看着他:“他打了天,又和天交上了朋友,天佑之……” 宁泽又道:“人族危难已解,可我人族不要忘了,西方佛陀、南方炎帝、北方荒祖、人族贤者,他们的牺牲换来了天下安宁……” “贤者所言,我等铭记于心,诸位前辈恩情,我们致死不敢忘……”亿亿万人族红着眼承诺。 “诸位族人,诸天已经碎去,诸天碎片倾倒于大漠,大家可以去碰碰机缘,天人之物,毕竟非凡……” “谢贤者告知……” “这漫天星斗毕竟不是恒有,只是权宜之计,此时当散去,天下无事,人族自有人道,我当归去,不再过问人族之事,从此只有北冥宫主,没有人族圣贤……” 漫天星辰散去,百万麒麟飞入百姓之家,三百六十五个真文归入宝瓶之内,人道经纬隐去…… 白袍化光而散,封禅台,宁泽起身,大笑着抱起扑上来的儿子,道:“我们回家……” 第三百一十三章天门卫 宁泽抱着儿子抬头望天,九天之上的天人何尝不是在看他,要说他们没有怒气,那是不可能,他们原本高高在上,如今却成了无根浮云,可对宁泽,他们还真没人敢直面斥责问罪。 既没有必胜的把握,也没有那么理直气壮,毕竟诸天陨落,几乎对人族造成了毁灭之灾。 诸位至尊脸色复杂,各自发出令,一道道流光落入人间,当务之急是先找落脚之地,他们很多在人间都有根基的,自然回归,没有根基的,烧杀抢夺,在所难免…… 漫天天人,大多修为都在道宗以上,最弱的也是宗师,此时天膜不在,周天星辰图散去,两界再无隔膜,失去家园的天人,纷纷落入凡间,人族各派飞升的祖师回归,妖族天界祖师回族…… 如今天人混一,高等文明开始入侵,平静了万万年的凡界,动乱四起,内部权利变更,外部强者入侵,洞天易主,福地被夺…… 宁泽坐在四不象上,面色沉重,他不知道此次动乱过后,有多少宗派会覆灭,多少老友会无辜遭劫,也不知多少城池会落入他族之手,人族终究是太弱…… 他不能再插手,也不敢插手,当人族患难之时,四大国主容得下一个贤者宁泽,大劫过后,天下不需要一个高高在上的贤者压在头上。 他退隐,既是为家族好,也是为人族好,只要他还在北冥宫中,他的神秘依旧,谁也不知道他的底牌,这是一种威慑,异族天人必不敢太过放肆,他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一个种族的强大,从来不在一人…… 小真言很累,不大一会,就睡着了,靠着父亲,他睡得很踏实。 白骨道人看着闭目养神的宁泽,他还是不知该怎么开口,明知道不可能,却还要说出来,真是太难为他了…… “白骨道友,你要说的事,我心中明白,其实现在已经没必要了,如今无数道宗高手临凡,你们临绝顶要是压不住,宗派界势必重新洗牌,我宁泽只会静坐道宫之中,不会参与宗派之争……” 白骨老道一揪胡须,脸色大变,对呀,如今即使北冥道宫臣服于凌绝顶又有何用?况且宁道友暗示他不会操控诸宗万派和凌绝顶夺权。 “道友意思,白骨明白了,有你这句话,回去也有个交代,道友保重……”白骨稽首道。 “道友这就要走,不去我大雪山转转?”宁泽对于这个凌绝顶派来说客,不但不排斥,反而很喜欢,虽然此老行事有点不靠谱,可毕竟为人不错,多次都对他有援手之恩。 白骨摇了摇头,道:“不啦,出来太久了,虽然老道在不在,凌绝顶都不会有事,可毕竟离开太久,如今又逢天地大变,还是不放心……” 宁泽看着白骨道宗,肃然道:“恕不远送,北冥道宫随时欢迎道友……” “道友……告辞……”白骨听后,非常感动,他知道宁泽为人,能说出这句话,就是将他老白骨当朋友了。 老白骨离去,众人都有些伤感,北行的队伍有些沉闷。 …… 凡城城外,诸多天人,各个面色阴沉,他们看中凡城,想在此定下根基,没想到,这些凡人蝼蚁,不仅不出城迎接,竟然还敢将他们拒之门外。 城墙之上,凡城城主宁玉,一脸正气道:“诸位前辈,凡城只是凡人之地,红尘庸俗,实不适合诸位前辈修行,天地之大,灵山福地数不尽,何处不胜凡城百倍、千倍,前辈何必与凡人争夺,有失身份……” “小家伙,不必多言,你们住是凡城,我们住,自然就是天城……” “皋兄所言甚是,你们速速搬出此城,尚能保得一命,否者……” “否者什么?你一个小小的天犬,也敢来凡城撒野……” “谁?出来,藏头露尾……” “呵呵……”天光一闪,天空落下四道,四人先对宁玉稽首道:“北冥四老,奉宫主之命前来护城……” “金绝天主?冰雪天主?怎么…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数位天人大惊失色。 他们本是天界地位最低的天庭门卫,如今诸天不存,天庭更是无从谈起,他们这些人,自知争不过那些天主,就联合在一起,洞天福地,他们插不上手,这苦寒之地,总能称尊做祖,天界被人使唤,如今到了凡界,那还不是富贵荣华。 没想到会在此碰到天主,而且还是两位,诸位天人脸色大变,看来此城有主啊!心中萌发退意,毕竟在天主面前,他们的腰杆从未直过…… “两位大人,我等不知这凡城归两位大人所有,这就退去……”一位紫衣天人躬身。 金绝淡淡道:“不知者不怪,你们走吧……” “慢着,这凡城如此之大,四位道友恐怕也吃不下吧?”一位紫袍长须老者道。 金绝冷笑道:“这就是不劳你操心了……” “呵呵呵……道友何必拒人千里之外,原来你贵为天主,可调动法则之力,如今诸天陨落,两位虽然比我强些,可也强得有限,大家都是道宗修为,我们这帮兄弟一起,两位还是考虑考虑,免得伤了和气……” “哈哈哈……金绝道友,冰雪道友,人家是笑你们脱了毛的凤凰不如鸡,你们还想凭三寸退敌,照老道的意思,打了再说……”火魔一阵大笑。 金绝阴沉着脸道:“你们可想好,凡城不是你们可以染指的,速速退去,免得自误……” “金绝,这也是我要送道友的,不要自误,合则两利……” 其他人见金绝不断劝他们走,有些软弱,正如皋道友所言,现在大家都是各凭实力,谁也不是谁的主子。 冰雪老头冷冷地看着下面这些跃跃欲试的天门卫,心中怒火中烧,他也不开口,双手掐诀,雪藏棺飞下城头,雪棺迎风便长,风雪滚滚而下…… “雪藏棺……夺了它……”天门卫先是一惊,接着贪欲战胜了顾虑,各个打出道器,诸般道器齐出,雪藏棺被震飞出去。 冰雪老头大怒道:“你们就这样看着,看我回去不告诉宫主……” “哪里!哪里……这不是你出手太快了吗?”三位本想再看一会热闹,可听到这位要告状,都是一阵哆嗦。 想想道宫中那位现在每天做的事,他们全身都发寒,天大了,什么样的鸟都有,竟然还有想强占大雪山的,结果可想而知,都成了那位练法的工具,道宫现在每日都是阴风阵阵,鬼哭神嚎…… 他们越相处,越觉得黑袍宫主真不是人,他心冷手黑、关键是想法多,对邪门法术特别感兴趣,还没底线,曾经帮禹皇来传旨的白面统领,养得白白胖胖,就几天时间就不成人形了,每次被弄进去,出来都是失心疯…… 还有现在被实验的天人,很多除了哭泣,就是自杀,自杀过无数次了,可就是死不了…… 第三百一十四章血脉延续 北冥四老,联手迎敌,各出道器法宝,丝毫不敢留手,人数虽少,却胜在勇猛,也难怪他们卖力…… 宁玉站在城墙之上,有些疑惑,为何家主只派这四位出手,若是家主亲自出面,别说动手,就是亮上一面,这些所谓的天人,恐怕连胆子都会被吓破。 他看着城下战成一团的道宗,眉头紧蹙,挡倒是能挡住,可时间久了,难免有失,家主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坐在四不象上的宁泽,突然苦笑一声,六法也好意思开口,竟然使唤起自己这个本尊了…… “任兄和付先生,家中有事,咱们得立即赶回去……” “阿爸,是不是要坐宝贝,好耶!好耶!”小真言兴奋极了。 除了他们父子俩,其他人脸色都变了,想想上次的经历,他们差点将苦胆都吐出来,众人开始给宁竖打眼色…… “七哥,要不你们先走,我们稍后赶上,”宁竖领悟到大家的意思,开口建议。 宁泽见大家都不乐意,他也没有为难大家的意思,点头答应,父子二人坐上归藏瓶,四不象附在上面,黑烟喷出,三人一兽,失去了踪迹。 众人都舒了一口气。 凡城之战,依旧在持续,四人对战十六位道宗,即使对方道法道器都不如他们,可修为相差毕竟不大,人数又多出四倍,半日斗战,北冥四老有些相形见绌,败局已定。 金绝和冰雪两位原天主,可气坏了,被以前低头哈腰的家伙围殴,他们差点没气吐血。 天门卫可就自得了,他们越打感觉越舒畅,总算扬眉吐气了,他们可是在揍自己曾经的上司啊! 一方憋屈,一方亢奋,突然,大家都停下了,同时看着南边,那是什么?他们还没看清,一阵轰鸣声险之又险地从他们身边撞过,瞬间消失在天边…… 他们还没回过神,又来了,这次速度慢了一些,原来是一个飞行法器,上面坐着一大一小,两人都面带微笑,挺和善的,后面少年好有些面熟…… 北冥四老跳出战圈,躬身道:“北冥四老,见过宫主、小宫主……” 城墙上诸位躬身道:“见过家主大人……” “免了……” 宁玉疑惑地看着宁泽,他很想问恩公从哪里来? 宁泽收着宝瓶,跃上城墙,对宁玉笑道:“这可是我第二次飞行,方向没错,就是准头有些问题。” “是他……”一位紫衣失声,他脸色苍白,声音颤抖…… “他?他…怎么会是他……” 十六位一个个都认出来了,他们怎么这么倒霉,在这苦寒之地还能遇这位,这真是天大的人祸啊! “见…见过大人……我…我等有罪……”十六位天门卫,躬身低头,一个头颅低过一个,想到诸天在他手中毁灭,他们个个面无人色。 宁泽笑着问:“到底怎么回事?你们谁说一下……” “回宫主,这些人本事天庭守卫……”财老金绝将这些人的来历和来意诉说一遍。 宁泽听完,不悦道:“你们竟敢来凡间作威作福,敢欺负我人族?”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你们有什么不敢,我人族在你们这些天人眼中算什么,天人?落到凡城也得给我变成凡人……”宁泽冷声道。 “我等明白,大人恕罪……” “既然你们以前是给天庭守门的,现在就留在凡城,凡城四门,你等来守……” “……是,见过大人……”一半认命拜倒,另一半不情不愿,为凡人守城,以后还有什么希望。 宁泽冷声道:“怎么?不愿意?” “大人,我等毕竟是道宗修为,为凡人守城,实在……实在……” “太委屈你们了?小小天门卫而已,大人仁慈,你们还不知好歹……”冰雪愤恨地说道,他堂堂天主还不是在为大雪山守门。 宁泽轻笑一声,道:“嫌丢人,有些嫌弃,没事,你们还有第二个选择,六法道友那边正缺人手,你们去那边帮忙吧,哪里没人看到……” “大人说话算数,只要帮那位六法大人一月,就放我们离开……”八位天门卫,想到只有一个月,眨眼既过,虽感觉有些不对,却还是选择了后者…… 先屈服八位有些羡慕,可惜都晚了,他们要敢反悔,他们丝毫不会怀疑,这位会将他们砸碎。 唯有北冥四老看死人一样看着要随他们回凌绝顶的八位,一个月?呵呵呵……不知死活。 “你们去吧,只要六法觉得你们表现好,说不定还会提前释放……”宁泽笑着鼓励道。 “谢过大人,我们一定会配合好六法大人……” “这就好……去吧,别想跑……”宁泽一挥手,十六道乱神打入十六位体内。 “七哥……”宁宇冲上了城头,看到宁泽,那个兴奋劲别提了,他很想听七哥讲这次大战的细节,虽然他也看了,可毕竟太远。 宁泽笑道:“恭喜宇弟,从此天空海阔……” “恭喜宇叔……”小真言看到父亲恭喜,虽然不知原因,但礼多人不怪。 宁宇先是一笑,接着失落地长叹一声道:“七哥,我这剑客梦刚刚起步,可如今我哪敢出去闯,如今天地大变,高手凡间纵横,我这样的,随便遇到一个宗师,还不被拍死啊!” “是啊!如今天下,道宗以下皆为蝼蚁,何况我们这些凡人武者,”宁玉也心有感触道。 宁泽听到他们的话,点头道:“你们能认清形势就好,但也不必气累,毕竟大家还年轻……” “七哥,别跟我提年轻这两个字,小言儿都八岁了,宁玉也要完婚了,我母亲见到我就逼婚,唉!我的剑客梦离我越来越远了……” 听完宁宇的抱怨,宁泽久久无语…… “其实,你的剑客梦,不一定非要你自己实现……” “七哥,你什么意思?难道还要人帮我实现不成?” “比如你要是有小言儿般大小的儿子,你的梦想是不是就有了寄托,你们父子几个一起奋斗,总有一个可以实现的……” “对啊!”宁宇一拍大腿,眼睛亮了。 宁玉笑道:“家主,你这样可不厚道啊!你明明答应要还人家宁宇一个剑客梦的……” 宁宇也反应了过来,警惕地看着宁泽道:“七哥,你是不是觉得我这辈子都没希望了,才让我娶妻生子……” “宇弟,别胡说,什么叫没希望了?如今天地元气增加了何止一倍,只要你们用功,七哥保证不出两年,你们至少也是个星宗,只不过天地多变,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一生无灾无难,留下血脉,后继有人,才为正理,七哥也是有了言儿,才深有体会的。” 宁宇点头道:“七哥意思,我懂了……” “懂就好,这次天倾,看似天翻地覆,可毕竟有惊无险,以后会怎样,谁知道?” “阿爸,我们快去看奶奶和姑姑她们吧……” “好,咱们回家,以后就住在凡城,陪奶奶,你说好不好……” “好,只要阿爸愿意,我们就一直住在这里……” “七哥,你是说,你要留在城中?” “当然,我可是宁家家主,怎么?你还想再做代家主?”宁泽打趣道。 “别……别……一次就够了……”宁宇连连摆手道。 宁泽笑着解释道:“言儿八岁了,该让他同家族的小萝卜头一起习武念书了,老一个人呆在山上不好,你们也要快,有了孩子,七哥亲传文武之道……” “真的……” 第三百一十五章白鹿书院 “到了,终于到了……” 一位灰袍老者神情激动,身体微颤。 “爷爷,这就是凡城吗?” 总角童子小脸通红,眼睛亮晶晶的。 “是啊,这就是凡城,天下九城,泽兑所属……”老者白须抖动,眼中锐光闪烁。 “太好了……” 一位守门卫走过来,笑问道:“老先生,可是远道而来?” “回大人,正是,”老人躬身道,他们还没入城,得罪城门官可不好。 “老先生,不必多礼,在下凡城南门守卫,凡第一次入凡城,必须核查身份,我们也是履行职责,老先生见谅……” “应该的,应该的,大人尽管问,老朽理当配合……”老人有些紧张,凡城为北方第一城,想入凡城的人,自然不会少,他就怕被拒之城外,自己倒没什么,可自己小孙儿的生机就绝了。 “如此,先生请随我来……” 一老一少,随着城卫来到登记处…… “姓名?” “老朽周允,这是小孙周玄黎。” “原籍?” “九源城。” “老先生是前来访亲,还是会友?” “老朽早已无亲可访,至于老友,不提也罢……老朽是来谋生的。” 老人虽然竭力控制,还是难抑悲愤之情…… “谋生?可否说具体些?” “老夫来白鹿书院任教……” “老……老先生,您是九源城的大儒?”守城卫和书记官都不淡定了。 “唉……什么大儒,就一老儒而已,九源被异族占去,城中百姓死的死,逃的逃,我们周家上下拼死将我祖孙二人送出,老朽…苟且偷生之辈,大儒二字,实不敢当……”老人苍老的声音中,尽是凄凉。 “爷爷……”小玄黎用小手摇摇老人,让他不要难过。 老人拍拍孙儿的小手,正色道:“老朽失态了,两位大人见笑。” “不敢…不敢,周先生,快快随我入城,大儒到来,凡城之喜……” 周允大儒神情一震,赶紧牵着孙儿跟上前去,他们一进城门,前方一辆牛车在等他们。 “周先生,这辆车会送先生直达书院,在下还有职在身,无法远送,先生见谅……” “不敢…不敢,大人留步……” 周氏祖孙蹬上牛车,缓缓而行…… 自从禹鼎归位,凡城早已成了天下名城,自从白鹿书院建城,又成了北方文道中心,天下文人百姓无不向往定居凡城。 城中人山人海,车水马龙,却井然有序,车行车道,人走人道…… 周允大儒看着来往行人的精气神,忧伤的眼中多了一丝振奋,人道之城啊!这是人心啊,难怪大禹九鼎之兑鼎会北归,安居乐业,何其简单,又何其难哉,如今天下,就算是禹都,也无凡城的人心稳定。 凡是提到凡城,就无法忽视他的主人,那个运转乾坤,又飘然而隐的男人,天下人都感激他,救命之恩大于天,却又不理解他,为何不扫清天下?澄清宇内?让人族再次陷入劫难中。 老先生在族灭家毁之时,他怨恨他,恨他为人族带来了灾难,要是诸天不碎,那些天人,怎么会夺取人族城池? 小玄黎脸红扑扑的,这里瞧瞧,那里看看,明晃晃的眼珠子乱转,尤其看到街上的吃食,更是嘴巴蠕动…… 牛车轱辘…轱辘…… 大约行了半日,远远可闻朗朗读书之声,前方碧瓦青墙,绿树成荫,一派生机盎然…… “老先生,到了,车不能再前行……”车夫在百米外停车。 “小哥,辛苦,”老者下车,掏出银钱递给车夫…… “不用,不用,老先生不知,我们是城主府的车驾,为城中老幼便利,不收银钱……” 周大儒听完车夫解释,感叹不已,老幼残弱,都得便利,贤者之道也。 祖孙二人走到书院门前,抬头看匾额,“白鹿书院”,四字用墨极丰,字迹如稚子之书,生机趣味天成。 如果不看落款,谁也不会认为此字是那位所写,可是不管任何人,小孩、少年、成人、甚至老人,每个见到此字的人,都会感到亲近,生机勃勃。 周允大儒神情激动,神品啊!这就是神品,忘于外,而富于内,雅俗共赏,即使不识字者,也会喜欢,天下贤者有神品书法传世者,从古至今,唯书圣一人尔,今日又见神品。 “老先生,老先生……” 老人回头,见一青年学子。 “老先生,您也是第一次来吧,宁先生的字确实世所罕见,但我劝先生来日再来细观,今日先入书院听讲……” “哦!莫非有文宗讲经?” 老人从青年的脸上看到尽是火热,看来今日讲经之人非同一般。 青年急匆匆地讲道:“是宁先生,今日是宁先生亲讲……” “莫非真是他?宁先生……” 如雷贯耳,天下何人不识宁先生,他归隐之后,定居凡城,创立白鹿书院,至今两年有余。 白鹿书院初建,本只是童学院,可自从那位开讲,天下文人无不竞相前来,天下三十六学府,十二学院,白鹿为宗。 老者牵着孙子急急而走,紧紧跟在学子身后,老人枯死的心起了波涛,他是大儒,同样是学子,活到老,学到老,尤其即将要见到天下文道泰斗,他怎么能不激动。 走着走着,三人汇入了学子大潮中,书院中的读书声已经散去,大家都一脸振奋地朝讲经台走去…… 周氏祖孙二人并未引起大家的关注,每次宁先生讲经,都是群贤毕至、少长咸集、稚子小童也是不少。 “爷爷,快看……”小玄黎指着前方高台,眼中布满了星星。 “爷爷看到了,天下智慧的象征,白和四不象,它们一直在宁先生坐下听讲,智慧非凡!” “爷爷,白好可爱,它可是天下第一鹿,好厉害……” “是啊!它用它的忠诚,换得了宁先生的尊重,患难与共之情,非常人可比,白鹿书院、白鹿崖,皆是天下闻名……” 老者对于宁先生的品德,是绝对的认可,天下文人也没有丝毫质疑,可他心中就是有一股怨念,怨愤难平啊!恐怕天下怨他的不在少数。 “老先生,还有这位小学弟,请来这里坐……”一位学子起身让座。 周允老人连连摆手,道:“诸位早早前来,理当有座,先来后到,自有道理……” 此时讲经台下千余座位各有其主,后来者唯有站立听讲。 学子躬身道:“先生曾言,尊老爱幼,当为美德,今日我等年富力强,为老幼让座,它日,我等年迈之时,自有晚辈尊敬,此为人道至理,老先生,你看四周可有老幼站立,而青壮坐者?” 周允听后,心有所思,他环视四周,童子都坐在前面,老者也各个有座,尊老爱幼,人道至理。 老人拉着孙儿谢过学子,坐于蒲团之上,时间不大,脚步声响起…… 远处走来一人,他头戴玉冠,身穿白袍,脚踩布鞋,他一步一步走来,落脚声不大,却响彻每个学子心中…… 他走得一丝不苟,每一步都在认真的走,看着他一路走来,无论大儒,还是稚子小童,都坐端了身子,在这平凡的走路中,他们体会到了为学的态度—端正。 第三百一十六章一介书生 宁泽走上讲经台,整理衣冠,对着起身的学子躬身行礼…… 学子不分老幼,整理衣冠,行尊师之礼…… 数千人,博带广袖连成一片,虽无一言,文风蔚然…… 宁泽落座,站立两旁的白鹿和四不象,也恭顺下伏,竖耳聆听,众学子也纷纷落座,无座者,肃然而立。 “天道与地道,可观、可悟,而不可控,唯有人道由人而生,自然随人变迁,文道又分文武之道,很多学子问我,文武二道,到底哪一道为重?” 随着宁泽话落,大儒学子,各自低头思考,文武之道,何为重? “当今天下,人族居四方,有四大古国,三方大教,异族占八荒四海,若天下为十,人族仅占其一,我人族,外尊龙、凤、麒麟诸多大族,内修文武,才得以自保,人族并不强大,因何屹立天地之间?” 又是一问,人族因何屹立天地? “既然人族不强大,是否可以全民习武,弃文从武?”宁泽再问。 三问道出,宁泽闭口不言…… 许久,宁泽开口问道:“可有答案?” “我等愚钝,请先生释疑……”众人反复思考,虽有见解,却称不上答案。 宁泽淡然道:“往大了说,这是人诞生之初就思考的问题,也是人族一路走来,不断修的道,往小处说,这是每个人一生的选择,修文还是习武,这三个问题,每个人都应该深印心中……” “先生,您为我人族大智慧者,当有见解,还请解惑,”一位老者起身、躬身、虔诚求道。 “我的答案终是我的,并非这天下答案,也不是众生答案,不可说,若是有百家宗师论道,我当可一说,今日却不能讲,毕竟名声累人,我若说出自己答案,万千学子就会墨守成规,以我之答案为尊,无益有害……” 下面小童有些懵懂,少年学子似懂非懂,名家大儒有些明白。 “先生所言,我等必谨记于心,时时思考,不敢旦忘……” 宁泽颔首,微微笑道:“每次诸位齐聚,下有入学童子,上有博学大儒,礼乐不能讲,太深,故事不能说,太浅,实不好讲……” 众学子听了,也是一笑,确实挺难为先生的。 “先生,何不讲讲两年前的人族之灾……”周允大儒起身行求解礼。 众学子纷纷回头看向提出建议的老先生,此老太无礼,先生讲经,岂能由学子点派。 “老先生面生,不知来自何方?”宁泽轻声问道。 “九渊城……” 宁泽看着面无表情,却心有郁气的大儒,心中了然,随之点了点头。 “两年前的天倾之灾,大家亲身经历,我不想多讲,天灾之后,我本也不想再提,今日老先生既然想听,我就说说,因为我欠你和天下百姓一个解释……” 众多学子,听到宁泽沉重的声音,心中有些不解,两年前,先生与诸贤者挽天倾,而整合人道,功在天下,利在万民。 可先生从来不讲,好像已经遗忘了那段事,有时候,他们甚至无法将那个顶天立地的男子和眼前这个温文尔雅的先生联系在一起。 宁泽闭目,追忆道:“七年前,我宁氏在两界关精锐丧尽,宁氏被大小势力欺凌,禹皇有亡宁氏之心,众族落井下石,宁氏存亡只在旦夕,当时我宁氏无人可用,不得已,子弟天下历练,很多年轻子弟,走出家门,再也没有回来…… 正是有了他们才有了今日之凡城,他们的牺牲,是我一声令下,是我……六千子弟随我北上,我重伤在身,闭关于北冥道宫,凡城初建,大禹大荒,齐齐发兵,那一战,凡城攻破,我宁氏男儿又死伤千人…… 那些孩子,个个和我血脉相连,我一声令下,他们在这苦寒之地一呆就是四年……生者死者,别人可以忘了他们,我忘不了……” “先生……”众位学子想安慰他,却不知从何说起…… 宁泽忧伤道:“诸天陨落,我和诸位一样不安悲伤,在避无可避之时,我与近千贤者、亿亿万人族合力,与天争命……三千佛陀、万古贤者、南北前辈,唯我宁泽一人得还……代价不可谓不大,是我宁泽亲自将他们请出,再葬下……” “与天碑之斗,我碎了诸天,我知道那将是天灾人祸,周天星图散去,天妖天人临世,一个个城池被夺,一个个洞天福地别抢,人族死伤无数,这些我都懂,我也明白,可我无能为力,我不是什么在世贤者,不是什么大智慧者,就只是一个人,天下百姓怨我也罢,恨我也罢,我都能接下,这本来就是我的罪责……” “所以我从不讲天倾之灾,不讲诸天之祸,也没有什么值得讲的,我只希望人族苦难,能磨砺出人族宝剑,在百年大灾中,我人族凭自身建起一个个凡城,莫要让苦难成为无尽的哀怨……” “天下人皆认为,两年前是我人族胜了,真的胜了吗?我们只是勉强活了下来,众人怨我为何不平了天下,诛尽异族,诸位高估我了,我早已是疲惫不堪,只是没有倒下而已,况且九天至尊岂是好与?八荒四海岂是好惹?” “我们谁都惹不起,也不能惹,要是异族一心,人族危矣,他们再怎么样,都是天人,天人总有人性,不会无故杀人,不会食人为乐,两年过去了,也该安静了,天人各有归属,人族当休养生息……” 周允大儒看着讲经台上忧伤的凡城之主,他心中涩然,他原来已经尽力,他想的是人族大局,一城一地得失,他只会记着,两害相权,取其轻,远近相衡,谋其远。 “周允无礼,先生苦心,老朽愚钝……”老人深深拜倒。 宁泽肃然道:“老先生快快请起,我的做法,本就不公,偏颇过多,不以多论少,不以少论多,这是天道,大公,而我的做法,对于家破人亡者来说,就是罪,罪无可恕……” “贤者大人言重……”众位学子劝慰。 宁泽涩然一笑,道:“诸位不必如此,我宁泽一直以公道为准绳,以问心无愧行事,可‘公道’何其难哉?‘无愧’有怎会恒有?人心总是偏的,我两年讲学问道,即是修道,也是我在向诸子学习,泽只是一学子,天下哪里还有贤者? 大公无私,何其难哉,泽只是一介书生罢了,也只愿为书生,喜怒随心,爱恨由我……” 第三百一十七章东海来客 宁泽讲完,台下一片寂静,他们一直只将他当作贤者,认为他是无所不能的存在,不管是学问还是其它,他们都希望他能给出完美的答案。 难道他们错了?先生是告诉他们,他只是一个人,一介书生,他并非无所不能,他也不是无所不知,他只愿随心所欲…… 数千人久久无语,他们不知该说什么,他们回神时,讲经台上已经没有了先生身影,他是什么时候走的,是怎么走的,他们都不知道。 宁泽一步迈出学院,又一步回到宁家,他的禹步早已到了鬼神莫测之境。 耳边清风吹过,宁泽已经入了泽轩,他的住处依旧叫泽轩,却大了不少,前厅后院,南北主屋,东西厢房,有亭有阁…… “七哥,家里来客人了……”宁竖走过来,压低声音道。 宁泽有些意外,在凡城,能让竖弟如此谨慎的人,还真不多。 “谁?” “东海来的,”宁竖有些担心,七哥和东海的关系并不好。 宁泽皱眉思考片刻,东海来的客人,自己和东海,除了旧仇,就是旧恨,既然找上门了,他也不用瞎猜,见面一问便知。 “带客人到德馨堂……” “好……” 宁泽走进德馨堂,落座,时间不大,一位身穿锦袍的男子被宁竖让进了中堂,男子一进门,就从头到脚打量宁泽,神情极其桀骜…… 男子眉头紧蹙,有些不悦,因为宁泽至始至终都未睁眼,一直在闭目养神。 “东海龙族龙王瑾,见过宁先生……”男子虽然口称见礼,却站得笔直,丝毫未行礼。 宁泽睁眼,看了眼这位东海龙王,道:“上茶……坐……” 瑾,见宁泽一句客套话都没有,不由得来气,片刻,侍女托着着三碗茶,先给宁泽,接着给客人,最后给宁竖。 宁泽抿了一口清茶,开口问道:“不知尊客找在下有何贵干?” 瑾心中有气,嗤笑一声,道:“都说大禹乃礼仪之邦,先生乃人族贤者,可今日一见,真是让本王大失所望,人族礼仪,不过如此。” 宁竖听了,不高兴了,刚想开口反驳,可看到宁泽依旧慢条斯理地品茶,将到嘴边的斥责咽了回去。 “瑾先生,如果有事,还请说事,要是无事,就请离开,”宁泽早已破开礼教枷锁,这两年时间,又淡去了贤者心境,他如今就一颗平凡的心,心情好,自然愿意多说,心情不好,懒得应酬。 “你……”瑾,差点气出内伤,人家根本不鸟他,最后他还是压下心火,举起一块青铜古令,道:“宁先生,请接龙皇令……” “直接说事,莫说龙皇令,就是人皇令,也管不到我头上……”宁泽更是不耐,他今日心情很差。 龙王瑾,气得满天通红,大声斥责道:“你人族自古是我龙族附属,龙皇令出,人族臣服……” “呵呵……我说你这龙怎么是个死脑筋,上古之时,古龙皇颁出龙皇令,你我两族就撕破了脸,从那时起,两族大战再未休止,你今天拿出一道龙皇令就想让我臣服,是你太天真?还是我傻?” 看到宁泽如此难缠,瑾,深吸一口气,将龙皇令收起,换出一道紫金帖,他双手一推,紫金帖带着飓风飞向宁泽。 宁泽伸手,飓风散去,帖子落入他手中,一切都是那么自然,既无道法波动,也无真言出口,一切都是那样平常。 可就是这样的平常,却让东海龙王坐立难安,他竟然连对方是如何出手的,都没看出。 “知道了……”宁泽端起茶杯。 “瑾先生,请……”宁竖起身送客。 这位龙王对宁泽的态度极其恼火,可又无可奈何,这位在人族的地位太高,就是将他扫地出门,他也得忍着,要是人皇敢如此无礼,他也敢出手,唯独这位,别说他,就是龙皇亲临,也不见得好使。 天庭至尊都没找这位麻烦,诸天被毁,要说天人不怒,他死都不会相信,可就是没来找茬,可见没有必胜的把握,来之前,龙王璧找过他,阴蛟王殷阙也送过礼,要他给这位点颜色…… 他亮出最后底牌龙皇令,却换来了冷嘲热讽,真是颜面丧尽。 送走龙王瑾,宁竖跑进来问:“七哥,怎么回事?” 宁泽将帖子递给宁竖,宁竖看完,担忧道:“七哥,我觉得还是别去,太危险……” “再说吧……”他现在什么事都是看心情。 “呦呦呦呦……”白鹿跑了进来,围着宁泽挺开心。 “阿爸……” “公子,我们回来了……” 看到儿子和苍回来,宁泽心情好了不少,现在他们都在白鹿书院上学。 “嗯,洗漱一下,快到饭点了……”宁泽道。 “白,渴了吧,喝茶……” “呦……”白鹿眯着眼睛看着主人给自己倒茶。 一团白气落地化为四不象,它没吭声,今天老主人心情不好,它可不敢自讨没趣,有时它挺嫉妒这头傻鹿的,不管什么时候,老主人都不会责怪白鹿,自己就不一样了。 …… “泽儿,多吃菜……” “好,你也多吃,”宁泽应了一声,往碗里加了些菜,从他定居凡城起,一日三餐准时,昼夜作息合理,除了参悟天文,大多时间都在读书习字。 真言嘿嘿一笑,道:“奶奶,你还是爱我阿爸多些……” 米氏被逗乐了:“你这孩子,奶奶什么好吃的不是留给你的!!” 宁泽笑了笑,自己儿子总喜欢逗老太太开心,这是好事。 “母亲,过两天我要回山闭关了,”宁泽见大家停箸,便开口讲道。 米氏呆了一下,低声道:“这么快……” 宁泽点了点头,其实他已经陪了母亲两年有余,如今真言也十岁了,凡城一切也入了正轨,也该是离开的时候了。 “阿爸,那我呢?”真言有些慌了,他感到父亲不会带自己走。 宁泽肃然道:“你自然是完成学业,在家修习武道,替父亲照顾好奶奶。” “哦……”真言红着眼睛应道。 宁泽走出饭厅,前院一阵嘈杂,他一步跨出,看到众人围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心中一怒,沉声道:“将他抬进来……” “怎么会伤成这样?”宁竖看到男子,也是大惊失色。 第三百一十八章禁咒 宁泽双手如幻,他每一指落下,都按住一道伤口,一个个血肉模糊的伤口被他封住,他按住手腕,一道真气输入,真气在伤者体内循环一周…… “哇……”男子一口鲜血喷出。 “七哥……” 宁泽身形一转,来到男子身后,双掌紧贴男子后背,北冥真元输出,真气缓缓注入男子体内,真气穿筋过脉,扭曲筋脉被归正,断裂筋脉被接上,真气进六腑,入五脏,真气所过,一道道伤口开始愈合…… 宁竖静静地站在两人身边,一动不动地盯着受伤男子,他表情变化不定,有担忧、气愤、失望…… 一个时辰,宁泽和男子都是满头大汗,各自头顶热气腾腾,随着时间推移,男子脸色红润起来,内伤慢慢恢复。 宁竖焦躁的心也随之平静了下来,以七哥的修为,还须如此谨慎疗伤,真气耗损了一个多时辰,可见情况并不乐观。 男子慢慢睁开眼,看到宁竖,无神的眼中有了光彩。 宁泽收功,站起身,擦擦汗,他面色有些苍白,心神和真气都消耗不少,今日他心情本就不好,真是烦心事一件接一件。 “先……先生……求你……求你救……救我父亲……哇……”虚弱的男子话还未说完,一口黑血吐出,倒了下去…… “该死……”宁泽满面煞气,双手掐诀,默念真言,金色真文一个接一个打入男子体内,北冥真气随手打出,男子从头到脚被冰封起来,时间不大成了一座冰雕。 宁竖神情紧张地问道:“七哥,付心怎么样了?” “他被人打了个半死,六腑重伤,五脏移位,本已问题不大,没想到他竟然被人种下了禁咒。” “什么?禁咒!他刚才的意思,付老应该也出事了,都怪他自己,当时我们都拦过他,七哥也答应过他……” “这个暂且不说,我要马上回山,”宁泽打断宁竖。 “七哥,你是说现在?” “对,付心被我冰封,等回到山上,我和六法一起想办法,先救人,其它事以后再说。” 宁竖点头,问道:“七哥,可有什么交代?” “我走之后,族中事务,族老会全权处理。” “是……” 宁泽抱起付心,喊道:“白……” “呦……” “回山……” 宁泽一步跨出,上了鹿背,白鹿鸣叫一声,腾空而起,四蹄踩风,瞬息千丈。 凡城百姓看到宁府上空白鹿腾空,还没看清白鹿身上的人影,就失去了白鹿的踪迹,众人满脸羡慕,凡城禁法,除了这头白鹿,谁也无法腾空而行。 清风耳边过,白云脚下流,时间不大,天空一面金光挡住了去路。 “呦呦呦呦……”主人到了金光阵外了。 “下去吧……” 白鹿四蹄轻踩,速度减慢,慢慢落下…… “金绝拜见宫主……”金光阵阵主金绝率领弟子迎了上来。 “弟子拜见宫主……” 宁泽点头道:“不必多礼,六法道友可在?” “回禀宫主,六法宫主,半年前闭关,至今未出……”金绝回道。 “这些可是你金绝宫弟子?” “是,金绝天毁灭后,属下就将门下带了回来,六法宫主允许我收他们入北冥道宫……”金绝低着头,恭敬回禀道,黑袍宫主可怕,那也是对别人,可白袍心思多变,喜怒无常。 “嗯……” 宁泽一催白鹿,从金绝他们身边穿过,朝大雪山走去。 “恭送宫主……” 看到宁泽和白鹿走远,金绝和众弟子抬起头,都抹了抹汗,两年多了,白袍宫主虽然一次都没回来过,可他们对白袍的惧怕却远远胜于黑袍,他可是随手碎诸天,暴打天碑的狠人。 “师尊,您怎么不让我们为宫主抬冰雕?”一位弟子有质疑道。 金绝冷声斥责道:“莫要多事,北冥四老,无宫主召见,不得上大雪山,你们要找死,我成全你们……” “弟子不敢,弟子该死……” 金绝瞪了众弟子一眼,转身离开,他们的小心思,他岂会不懂,大雪山北冥道宫,天下闻名,可他们来此两年却只能守在山下,自然想上山瞧瞧,可他们不知宫主手段。 …… 白鹿四蹄迈开,时间不大就到了北冥道宫,道宫大门紧闭,宁泽并未闯入,他发出道念,时间不大,黑袍提着一个半死不活的天人走了出来。 黑袍随手将天人扔到外面,稽首道:“见过本尊,道友别来无恙……” 宁泽淡淡一笑道:“道友两年修法,想必道法大进,付心被人种下了禁咒,道友看看……” 黑袍嘿嘿一笑,接过宁泽手中的冰雕,转身进了道宫。 “呦呦呦呦……” 宁泽笑了笑,道:“去吧,两年没回来了……” 白鹿鸣叫一声,跑了出去。 宁泽站在道宫前,细细看着四周的一草一木,大雪山才是他的归宿,这里是他的道场,要是能如六法一样,一心只修道与法,两耳不闻山外事,那该多好,可惜人生天地间,总是因果缠身。 两道火焰从南而来,火焰落下显出两女身形。 “拜见宫主……” 宁泽回神看着两位火焰般的女子,心中有些感动,她们无怨无悔地跟着自己,转眼都十一年了,相识似乎只在昨日,那时他才十七,这一路走来,她们在冰雪天守护自己,凡城守护宁氏,大雪山守护道宫,照顾言儿…… “魅歌、魅舞……” “在……”两女躬身,她们看到主人归来心中喜悦难以抑制。 宁泽淡笑道:“不必拘束,你们当初认我为主,可我从没将你们当外人,这北冥道宫就是你们的家,小言儿叫你们姑姑,如今小言儿都十岁了,岁月流逝……” “宫主……”两女声音发颤,她们早就将这里当成家了,小言儿就像她们的孩子。 “十一年,你们无怨无悔的追随,宁泽有愧……魅歌,你性格坚毅,魅舞,你单纯善良…不该枯守此处,浪费青春……” “宫主,你不要这样说,我们姐妹自从被宫主救下的那一刻,就已经决定致死追随,”魅歌红着眼睛说道。 “宫主,魅舞无怨无悔,我们火魅一族,虽然生命悠久,可出生就是为奴为仆,宫主将我们当人,我们怎敢再有奢求。” 宁泽心中感动,又无奈道:“你们这又何苦,你们应该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守着道宫,守着宫主,小宫主,我们此生足矣……”魅歌流着泪说道。 魅舞也随之点头,能守着这个家、宫主、小宫主,这就是她们的幸福。 宁泽长叹一声,一时也无言以对。 三人久久无语,都陷入了追忆之中…… “道友……” 宁泽回头,黑袍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后。 “怎么样?” 黑袍嘿嘿一笑道:“要去除禁咒,倒是不难,可我不打算那么做,你看……” 宁泽听完,脸色一寒道:“道友所言极是,况且你我已经筹备了两年之久。” 第三百一十九章炼神还虚 宁泽对魅歌魅舞道:“传令下去,北冥四老,封山……” “是……” 黑袍和宁泽不分先后入了道宫,殿门随之封死。 北冥四老接到封山令,不敢迟疑,各自归阵驻守,东南西北,四道光幕升起,四道屏障将大雪山封入其中,随后光幕隐去。 宁泽和黑袍感到四方气机隐晦,知道北冥四老已经封山。 “本尊,该让北冥道友出来了……” 宁泽微微颔首,一道白光出了识海,落地化为白袍道人。 “见过六法道兄……” “见过北冥道友,你我两年未见,今日当证你我所得。” “六法道兄所言极是……” 黑白元神道人同时伸手,黑白道念排兵布阵,左右各三千,一颗颗道念,散发着黑白玄光,道宫大殿一分为二,黑白各占半壁,各应半边道文。 白袍道人伸手一指,三千道念化为三千文字,三千文字皆是真文,此时真文不仅数量大增,各个真文也玄妙了不少,这是宁泽两年所得,他参悟天文,完善三千真文。 黑袍嘿嘿一笑,也是一指,三千道念升起,同样化为三千文字,却杂乱无章,有佛文、古文、天文、冥文、魔文、鬼文……不管是什么文字都邪气凌然,阴气阵阵,充满着掠夺,控制,奴役的气息。 黑白道文,一为邪道,一为正道,短兵相接,正是正邪势不两立,真文以“道”为统领,犹如大龙,占天元,居中央,堂堂正正,绞杀…… 黑色道文避实就虚,落子四方,占边星,夺小目,围杀大龙…… 两道挥手,他们头顶的一个个道念入局,黑三千、白三千,相接相杀,白子大杀四方,一个个黑色道念被镇压,再被净化,黑色道念变白,改邪归正…… 黑子聚散随心,四方偷袭,一个个白色道念被迷惑、魅惑、再被奴役,正道堕落…… 黑白道念随道人心念布阵,围截,堵杀,两人将各自道法融入这无形棋盘之中,斗智斗勇,道途相争,各不退让,此为道战,两道都坚信自己所修才为大道,自然毫不手软。 他们心思多变,智慧超群,他们一边应对对方截杀,一边反噬对方,多拿下一颗道念,就能多了解对方一分,胜算也就大上一分,两道智慧运转,不断分析对方弱点,扬长避短,杀手不断…… 一会,这里被围住数十子,一会,那边被转化数十子,棋盘之上恒定六千子,黑白却无时不变,此消彼长,你来我往…… 黑白两道沉浸在棋盘之中,不知日月更替,七日匆匆而过,胜负已经定,棋局大变,满盘尽白,无一黑子…… 黑袍道人阴测测一笑,道:“北冥道友,天下皆白,你可为胜?” 白袍眉头紧皱,长叹一口气,道:“左道之术,防不胜防,贫道难分敌我,如何算胜?” 黑袍眉头一挑,道:“当时本尊定下,两年互不沟通,互不干扰,各自修道悟法,当我们再见之日,就是归虚之时……” “是啊,本尊却是如此定下,但此局,当是道兄略胜一筹,我是本尊,本尊却不是我,我有气道修为,道果在身,又参悟天碑,今日还是难奈何道兄。” “北冥道友何必自谦,道友还有后手,我岂会不知,若是道友冰封天下,再将一个个道念无论正邪逐个净化,弄假成真,自不在话下,是道友胜了……” 白袍笑道:“胜负其实并不重要!” “也对,胜又如何?负又如何?你我本为一体,道念同根而出,如今相互转化,你我道理互通有无……”黑袍点头道。 “正是此理,你我各悟彼道,又互破彼道,可谓两人悟道,今日我们修正己道,也该炼神了……” 黑袍听了,眼中精光四射,接着他闭目入定,白袍也入了定境。 又过七日,白袍先醒,看到黑袍还在参悟之中,他又闭上了眼,继续入定修道。 三日,黑袍睁眼,一颗白色道念落下,黑袍稽首道:“道友久等……” 白袍出定,笑道:“今日我等道兄,他日道友等我便是……” “是贫道偏执了,开始吧……” 两道同时挥手,密布上方的六千道念,三千落于白袍发中,三千落于黑袍发中。 黑白二道起身,向前跨出一步,四目相接,双掌相对,嗡……道机引动,两道长发飞舞,颗颗道念晶莹…… “炼……” 两道旋转,化为黑白阴阳,发丝互相纠缠,道念两两相容,阴阳越转越快,阴阳两仪四周起火,旋转越快,火焰越大,最后阴阳归入火焰之中…… 黑白道人在虚火中炼神,虚火焚神,可不好受,两道死守道念,不敢放松,两道元神在虚火灼烧下,变得精纯,很多杂念错念剥离,成了虚火燃料,元神缩水,由原来的六尺被炼成了三尺…… 炼神虚火越来越大,而道人元神却越来越小,数十日焚烧,两道元神越来越淡,最后难成人形,化为两道青烟,青烟相容,生成一位三尺道人,此道半虚半实,又似虚似实。 四周虚火又开始熔炼道人,不到一日虚火熄灭,道人还是三尺,却更加飘渺。 道人低头看着自己半虚半实的身体,愁眉不展,这可怎么办?炼神到了这一步,怎么就成了个半成品? 道人思考片刻,有些明悟,他对着旁边招手,打神鞭飞来负在道人背上,归藏瓶飞出,落入道人手中。 道人迈步出了大殿,道人一出,凭空起风,罡风四起,围着道人就吹,道人惨叫一声,天风劫果然霸道,他不敢硬抗,打神鞭化形,鲲鱼对着罡风就吞,归藏瓶抛出,道道罡风被吸入瓶内…… 可无论鲲鱼和还是归藏瓶,半个时辰后,都到达极限,无法再吞,可罡风丝毫未少,道人明白,此为内劫,外物无用,他一咬牙,别人既然能渡,自己也可以,他默念清心咒,任由罡风入神,再出…… 风无孔不入,罡风入七窍,又四散而出,他的元神不到片刻,就散成了风网,也不知过了多久,罡风散去,清淡如风的道人睁眼,鲲鱼围着道人游动,它也虚幻了不少,唯有道果归藏瓶,依旧漆黑古朴。 道人看天,心中明白,重头还在后面,他当时在弥陀寺时,双手写出了两位道宗,两道合一,引发了天劫,被他以金口玉言术散去。 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当时逃过一劫,可今日却是在劫难逃。 这都是自找的,没有天劫相助,炼神不全,化虚难成。 第三百二十章天劫 元神道人虚空而立,犹如水墨丹青,他气息若有若无,好似随时会散去…… 道人心中一悸,他灵魂深处传来一阵炙热,阵阵危机袭上心头,道人伸手,打神鞭和归藏瓶落入道人手中,道人发间三千玄色道念落入神鞭和宝瓶之上。 道器和道果得道念催动,古文和真文交替闪现,三者力量重叠,加速炼化罡风…… 大雪山上空方圆万里,火烧云横空出世,伴随着阵阵热浪开始凝聚,道宫上空的寒流散去,大雪停止…… 四处撒欢的白鹿,突然心中不安,烦躁不已,它抬头看天,发现道宫上方的虚影,是主人,白鹿撒开四蹄,飞向道宫。 魅歌魅舞在火云凝聚的第一时刻,化为火焰冲向道宫。 “爷爷,天空烧起来了!好热啊!”妞妞站在冰雪宫前,皱着眉头抱怨。 冰雪老人看着天空越聚越厚的火烧云,心中骇然,自家宫主这是要渡劫,是炼神劫?不对,炼神劫没这么厉害? 金绝、火魔、酒鬼,三人也是心惊肉跳,宫主要渡劫,这是天火劫,威压如此之重,这可如何是好? 火云浓缩到百丈大小,达到极点,天空下起了火雨,火雨流星,簌簌落下…… “刺……刺……” 北冥四老硬着头皮催动各自道器法宝,四方光幕叠加,白、红、金、黑,四层交错,火雨落在光幕之上,光幕开始燃烧,并且顺势蔓延,四方光幕成了四方火幕。 四老心中发寒,天火之威,非他们可挡,他们当机立断,切断道韵,稍有迟疑,就是引火烧身,这可是天火,一星半点加身,一个不慎,他们会被烧成渣。 四人见火幕散去,同时松了口气,可看到火雨形成漏斗,直逼道宫,他们的心又提了起来,百丈火雨全部被宫主元神吸引,这要是渡不过,可就是神消道毁。 北冥道宫之上,元神道人制止想要上前的白鹿和火魅女,她们的心思他明白,可这是炼神还虚劫,不是她们可以参与的。 道人见漫天火雨朝他一人而来,反而心安,他收摄心神,全力应劫,火雨成线,转眼就到头顶,道人对天一指,掌中神鞭飞出,重新化为鲲鱼,吞食火线,漫天火雨一丝不拉入了鱼腹…… 无论是白鹿,还是道宫其他弟子,都稍稍松了口气。 此时,上至道宗,下到宗师,都有些心慌,他们感到内火中烧,心火四起,这还只是在外围,天火之威,可畏可怕。 众多道宫弟子死死盯着鲲鱼,默默祈祷,希望它能顶住,一日时间匆匆而过,原本骨白色的鲲鱼,变成了红色,鲲鱼遍体是火,成了红烧鱼。 鲲鱼口中火焰四溢,这是吃撑了,鱼腹忽大忽小,好似要炸开,众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们随着鱼腹起伏,呼……吸……呼……吸…… 清淡道人抬手,归藏瓶飞出,顶替鲲鱼位置,吸收天火,众位弟子又将心放进了肚子里。 火红鲲鱼落下,还原成一条火红神鞭,此时鞭上火焰滚滚,四面古文旋转,炼化天火,道人一指,三千道念加持,镇压天火。 黑色宝瓶对着漫天火雨,来者不拒,一个时辰过去了,宝瓶颜色不变,吸收速度不减,好似能容无量天火,北冥四老,眼睛放光,宫主的道果太厉害了,这可天火啊,就是凡火,吃这么多,也该撑到了…… 又两个时辰,宝瓶震动,道人双手掐诀,宝瓶之上道文浮现,层层叠叠,炼化天火,又坚持了一个时辰,瓶子愈发黝黑,黑的发亮,犹如一个黑色的火药瓶,不管谁看了,都心中发寒,这要是炸了,道宫非被夷平不可。 道尊道果充斥着无尽天火,真是危险到了极点。 道人见火云缩小了一半,便收了宝瓶,纵身入了火劫,天火焚身,比起虚火炼神高了不止一个层次,道人闭目念咒,凝神守心,虽然内外焚烧,却纹丝不动…… 所有道宫弟子,心神剧颤,他们看着站在天火中的道影,既激动又吃惊,就这么被天火烧,如此天劫,如此人,太恐怖了,恐怕也就宫主这样的强人,才敢如此渡劫。 火雨下了一天一夜,等云散雨收之时,天空已经没了道人身影…… “呦呦呦呦……”白鹿焦躁地来回奔跑,主人没了。 魅歌魅舞两女面无人色,她们惊恐地望着天空,她们不敢想…… 北冥道宫所有弟子都失去了声音,他心中充满了恐惧,北冥道宫要是没有了宫主,会发生什么? “轰隆……轰……” “是雷劫!是雷劫!主人没事…没事……”魅歌流着泪喊道,绝望后的惊喜。 魅舞流着泪,不断点头…… 白鹿也停下了脚步,死死盯着天空,主人就在那里,主人气息虽然很弱,却没有消失。 道宫之上,一道青烟凝而不散,青烟塑形,重新化为元神道人,此时道人真实无比,就是活脱脱的宁泽原身,宁泽心中感叹,总算成了,从此元神聚散由心,虚实转换随意,道法难伤…… 北冥弟子沸腾了,是宫主,宫主没事,他老人家渡过天火劫了。 宁泽抬头看着天空雷霆,面色冷冽,若说罡风劫和天火劫是炼神还虚必不可少,那么天雷劫就是天罚,化虚元神在雷劫中才是生死考验。 一旦元神被雷劫击散,就会被震碎灵魂,即使侥幸活下来,也是非痴即傻…… 天空乌云密布,电蛇乱舞,雷霆轰鸣,大雪山成了雷电世界,天罚在酝酿,天威已降临。 道宫弟子在重重天威之下,大气都不敢喘,数万里之外,凡城百姓,皆是看着东方,从火雨漫天之时,他们就已经在注视,如今又是雷霆天罚,他们更加担忧了。 白鹿书院中,诸多大儒,数千学子盯着天罚,横眉怒视,又是天罚,这是针对先生的。 风一尘,站在军营之外,看着滚滚雷电,神情复杂,他坐了三年生死关,就连人族大劫都没有出关,好不容易突破道尊,本想上北冥道宫去,找那位炫耀一番。 可此时,他只想破口大骂,还让人活不活了!被算计,他也就认,现在连交手的资格都没了…… 宁泽对雷劫没有丝毫好感,两年前,近千位贤者在雷劫下,以身挡劫,散入经纬网中,今日又来,新仇旧恨,一起算。 宁泽冷笑一声,等着被雷劈,可不是他的性格,他左手托起归藏瓶,右手拿起打神鞭,直上云霄…… 他飞身冲入雷电之中,挥鞭就抽,一道道闪电被击散,他在电光中穿梭,身形不大,却威猛无比,电光加身而不惧,横抽竖打,所向披靡…… 道宫子弟和凡城百姓,看着雷电中的宁泽,都眼圈发热,热泪盈眶,他们似乎又回到了两年之前,他们又看到了那个面对天威浑然不惧的人族贤者,这就是他们的宫主,他们的家主,他们的先生…… “轰隆……” 雷声轰鸣,黑云滚滚,天怒了,一声巨响,雷霆轰下…… “一鞭打神……” 打神鞭飞出,雷击破去,宁泽接住神鞭,甩手又打出,神鞭所过,雷电击碎,他不断出鞭,近击远打,打神鞭被他使得出神入化。 他快雷电却更多,他不断被电到,被击中,即使浑身冒烟,他也毫不在意,他犹如复仇狂人,对着漫天雷电,毫不相让…… 一天天过去,电闪雷鸣,宁泽在雷劫中战了四天,他满身漆黑,成了一块不断挥鞭的碳棒,他挥鞭不在那么有力,被击中的次数也越来越多,虽然有些力竭,他他眼睛锃亮,牙齿雪白。 宁泽呲着牙,又感受了一次五雷轰顶,他七窍黑烟喷出,他知道自己斗不过天,毕竟人力有穷,而天威不尽,可他也不会认输,他心一狠,怪笑一声冲入乌云之中…… “哈哈哈……给我吞…不要停……” 归藏瓶化为百丈大小,瓶口朝下猛吸,打神鞭变成鲲鱼狂吞,宁泽自己在雷电中穿梭,吸引着漫天雷霆。 他教踩虚空,太空漫步,似慢实快,虽然快不过雷电,可他变幻无常,在不断的躲避中,他将禹步和步步生莲融合,方丈之间来回走动,雷电每有击中,多为残影,他越走越快,雷电之下身影遍布,一个个被击散,又一个个出现。 一天时间,在你追我赶中度过,随着时间推移,宁泽被击中的次数越来越少,而雷电却越来越弱,天空中的乌云淡去了不少,归藏宝瓶也到达了极点。 宁泽收了宝瓶,不敢再冒险,道果可伤不起,此时鲲鱼还在吞,可鱼腹起伏不定,电光闪烁,腹内雷鸣阵阵,成了雷电鱼,宁泽知道鲲鱼已经到了极点,可他不但没有收回神鞭,反而催促鲲鱼猛吸…… 鲲鱼是宁泽道器所化,自然遵从道主指令,拼命吞食,宁泽双手刻划,一道道真文被他凭空写出,不断打入鲲鱼身上,岌岌可危的鲲鱼,身体长大不少,又是一阵海吞…… 雷电已经若有若无,鲲鱼早已变成一个球,今天它吞了太多,罡风、天火、雷霆,每个都不是凡物,可主人有令,即使撑死,它也得吞…… 宁泽三千道念化为三千真文开始祭炼鲲鱼,这一祭炼又是数日,不知何时天劫散尽,万里无云,唯有宁泽不断掐诀…… 鲲鱼身上一会罡风洗练,一会天火煅烧,一会雷霆锤击,鲲鱼身影越来越模糊,最终被炼成了一团混沌之气。 宁泽睁开眼,淡淡一笑,成了,道器化虚,从此道器可入识海,可进紫府,宁泽心动,混沌之气化为鲲鱼,亲昵地围绕宁泽旋转,最后化为一支古鞭。 打神鞭成了混沌之色,四面鞭身上的二十四节气,四十八个古字也被四十八个真文代替,神鞭被重新祭炼之后,更加神秘,变化无端。 第三百二十一章会被玩坏的 宁泽元神回归识海,打神鞭进天庭入识海,畅游一番,跟随道果归藏瓶,进了紫府,一入紫府,神鞭化鲲,一头扎入北冥海中……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 从此道果、道器、真海,三位一体,同驻紫府,齐头并进…… 宁泽猛然睁开眼睛,大叫一声不好,他蹦起来检查被他冰封的任心,他原计划一日炼神还虚,没想到虚火炼神不成,又渡风、火、雷三劫,最后祭炼道器。 这一忙起来,就将伤员给忘了,这小子不过月宗修为,要是被饿死了,那可就糟了。 “六法道友,快快出来……” 黑光一闪,黑袍现身在冰雕前,此时黑袍面带微笑,和宁泽神情一般无二,在炼神过程中,黑白两道合二为一,回归本我,炼神还虚后,无论黑袍还是白袍,他们缺陷都被弥补,二道,道法各有所专,其他和本尊无异。 黑袍道人见宁泽焦急,笑道:“本尊,应该没事,冰封之中,身体处于龟息状态,这小子毕竟是宗师,封个一年半载,也死不了。” 宁泽这才松了口气,他是关系则乱,忘了这一茬。 “没事就好,但也不宜再拖,道友速速动手……” 黑袍点了点头,他站在冰雕前,说道:“还请本尊解除冰封……” 宁泽伸手虚拍,冰雕开始气化,时间不大,冰雕解封,露出一个面色紫青的青年,青年呼吸微弱,犹如僵尸挺立不动。 宁泽和黑袍对望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尴尬,他们有些心虚,这小子是活着,可活成这样,也太寒碜了。 “道友,这小子虽然不咋滴,但你也留点神,别玩坏了,”宁泽看着眼冒金星,亢奋无比黑袍,有些不放心。 黑袍干咳一声,正色道:“本尊放心,未入虚境,我就有三分把握,如今最少都有六成……” 宁泽听到六成,心中一阵哆嗦,才六成?要是被玩坏了,无论是见到他父亲,还是小叶子都不好交代。 “道友,放手而为,尽力就好,我为道友护法,”宁泽一咬牙,大不了,就是个医疗事故…… 黑袍神情肃然,盯着付心,口中念念有词,他双手挥舞,一道道黑纹闪现,黑纹带着阵阵阴风扑向付心…… “哇……”付心张口,黑血喷出,他身上黑色咒文浮出,将六法的黑纹挡在体外。 黑袍忽然声音拔高,尖锐刺耳,他手舞足蹈,犹如疯癫,黑纹凶威大盛,将黑色咒文逼得节节后退。 大约半个时辰,黑纹攻入了付心体内,开始围剿禁咒。 付心脸上一阵红一阵黑,不断吐血,面部扭曲无比,即使在昏迷之中,也能看出极其痛苦。 宁泽站在旁边不停抹汗,当时就应该直接驱除禁咒,非要没事找事,唉!现在后悔也晚了。 …… 距离凡城不远,有座山,叫梅岭,山上居住着梅氏一族,梅氏先祖梅青本是天人,不知因何原因下界隐居于梅岭,距今有数百年之久。 梅岭因是梅青的隐居地,没有遭受天人异族的侵犯,成了一处世外桃源…… 一月前,梅岭来了两位客人,一老一少,老人弯腰驼背,暮气沉沉,少女清秀可爱,让人喜欢。 闭关多年的梅氏老祖竟然出关,以梅氏最高礼仪款待了这两位贵客。 梅氏原本对少女有些遐想的青葱少年,望而却步,好不容易来个同龄女性,却高攀不起,有些失落。 今日,梅青和黑衣老者在梅林中对弈,少女童新月,跪坐在一旁煮茶,少女动作娴熟,姿态优美,谁也无法想象,此女仅仅是月前入的茶道,学的茶艺…… 水壶中泉水沸腾,少女取茶、倒水、洗茶、闷茶、斟茶,两盏碧绿剔透的青梅茶被端到对弈者面前。 两位同时接过茶盏,揭开茶碗,轻嗅淡淡茶香,一闻,二看,三品…… 青袍中年看过茶色,微微点头,接着喝了一口,闭上眼回味片刻,笑道:“小新月这茶,越来越有味道了……” “谢谢梅爷爷!”少女一笑,眼睛成了月牙,清秀的脸上添了几分灵动,甜美了不少。 黑衣老人宠溺地对孙女笑了笑,回头落下一子。 梅青见老者落子,瞪大眼睛看了片刻,将手中棋子投入棋盘,叹息道:“童兄,你又胜一局……” “梅兄承让……” “何来承让,自你我相识以来,我们对弈,要是我嬴,一定是你想让,”梅青淡笑道,到了他们这个年纪,以棋会友,才是乐趣。 “呵呵……”老者淡淡一笑,也未否认。 “童兄,都一个月过去了,那边还没动静?” 老者眉头皱起,摇了摇头,他自己也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按理说,被他种下禁咒,绝对撑不到现在。 “童兄,就此事而言,你们童氏有些过了,付真父子再怎么说也是曾经的天主天子,何必赶尽杀绝?”梅青有些不认可。 老者长叹一声,道:“老朽何尝不知,可少主和那妖女的事就是族长心头的一根刺,族长好不容易抓住那妖女,却被这父子俩放走了,族长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即便如此,你们抓了付真也就是了,何必为难晚辈,还种下禁咒,有些……” “唉……家主怀疑妖女和他们父子有联系,让老朽以禁咒追踪……” 梅青半晌无语,劝解道:“老友,我奉劝你一句,凡城的事,你们最好不要插手,那位可不好惹,他只认人族,其他种族,乱神种下,皆为奴仆……” 老者点了点头,道:“正是知道那位在城中,我才没有入城,在梅兄你这里等着,只要那小子一死,我也回去有个交代。” 梅青虽然不太认可童氏的做法,却也知道老友的为难之处。 “不好!有人在破我禁咒,”黑袍老者脸色一变。 “什么?”梅青也是一惊。 黑袍老者赶紧拿出一个三寸木偶,木偶脱手,悬立空中,木偶身上刻满了黑色禁咒,咒文不断后退,似乎被什么东西驱赶着。 老者也不迟疑,手结法印,口诵咒语,驱动咒文,木偶身上咒文凝结,逼退攻来法咒,跳动不已的木偶,被镇压住了,老者一咬牙,双手狠狠一按…… 木偶随着老者下压,慢慢躺下,眼看就要一倒不起…… 北冥道宫,原本笔直站立的付心,突然口喷黑血,倒了下去,宁泽一阵心惊肉跳,他感到付心每躺倒一分,生机弱一分,这要是倒下,恐怕就是终结。 黑袍道人,双手颤抖,又蹦又跳,高声呵斥,付心的僵尸之身又挺了起来。 宁泽刚舒一口气,僵尸又慢慢倒了下去…… 片刻又被抬了起来,一会,又被压了下去,无论起来还是下去,小伙子都在吐血,道宫大殿到处都是黑血,看得宁泽一阵心颤。 这绝对会被玩坏的,这可怜的孩子,自己第一见他,被白发红颜打下了九天,摔了个半死,第二次见他,被人打了个半死不活,还种下了禁咒,如今又成了两位斗法的中介,造孽啊! 宁泽现在怀疑六法虚报数字,以目前斗法状况来看,能成功种下反身咒的概率,绝对不会超过五成,还最低六成,这孩子算是被坑了。 第三百二十二章隔空赌咒 梅岭之巅,梅林,黑袍老者站在咒偶下方,他身躯佝偻矮小,却没有丝毫猥琐之态,反而一扫死暮之气,生机磅礴。 老者周身道韵绵密,咒文缭绕,他嘴唇开合,胡须抖动,一个个无声咒吐出,他两手颤颤,却蕴含道迹,这是追魂之手。 少女童心月站在梅青身后,面色泛白,没有人比她更清楚爷爷的禁咒。 禁咒一旦被种下,咒文就会在中咒者体内生根发芽,开花结果,而禁咒的这些成长,都是以宿主的生机为养分,等爷爷手中木偶完全被咒文覆盖的那一刻,就是宿主身死,咒文成熟之时。 可如今,咒文已经被种下一月之久,却有人开始驱咒,这得多高的修为,多可怕的手段,这相当于要将根深叶茂的树给挖出来,还不止挖一棵。 梅青担忧地看着老友,看着他全力以赴,结印念咒,即使如此,依然难尽全功,对手修为深不可测啊!这毕竟是老友占着主场。 童氏老者,灰眉颤颤,他死死盯着木偶,口手不停,法咒不断,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难缠的对手,彼方那位修为先不说,就其对禁咒的理解,当世少有,天下不知何时又出了如此神秘莫测的左道术尊。 此老也是左道秘法狂人,如今遇到世外高人,自然不会轻易认输,他一连换了六种辅咒,每诵一遍,主咒禁文威力就提高一倍,真可谓辅助有功,禁咒逞凶。 禁咒木偶,一会倾倒,一会站直,黑文和黑纹之间,来回争夺,彼此倾轧…… …… 大雪山,北冥道宫。 黑袍道人,此时披头散发,围着任心又蹦又跳,他一手掐诀,一手挥动打神鞭,殿中鬼哭神嚎,阴风阵阵,犹如幽冥地府,四周墙壁上的邪魔道文都闪现助威…… 如此这般才挡住了禁咒六次发作,宁泽看得心中发紧,六法道友这般施为,这一点都不想在救人,分明是在勾魂。 他还真猜对了,六法道人不仅抵挡彼方禁咒爆发,还在种咒…… 宁泽叹息一声,闭目养神,眼不见为净,对于这些左道邪术,他所知不多,毕竟他修的是玄冥气道,道家正宗,长生之法,就算想帮忙,也不知从何下手。 也不知过了多久,大殿中依旧,黑光闪耀,邪纹纵横,阵阵阴风浸人心脾。 “本尊……本尊……” 宁泽一愣,赶紧睁眼,开口就问:“成了?” 黑袍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 “死…死了……”宁泽眼睛瞪大,有些呆滞。 “没有……”黑袍低沉道。 宁泽心更凉了,这是半死不活啊!还不如死了,转念一想,还是活着好,至少他有个交代,人没死在自己手里。 “本尊,还有胜算……”黑袍赶紧解释。 “多少?” “五五对开……” 宁泽觉得牙疼,也就是折腾了快一天了,等于白干了,付心这孩子都快流干血了。 看到宁泽的眼神,黑袍干笑一声,他也觉得这事确实做得不地道。 “怎么停下了?” 黑袍躲避着宁泽的眼睛,尴尬道:“嘿嘿……这小子有点撑不住了,需要本尊相助……” “说吧,要我做什么?” “献血……” “什么?”宁泽大叫一声。 黑袍眼睛一闭,心一横,说道:“借本尊之血,为付心续命……” 宁泽明白了,这是将人家快玩成人干了,付心无血可流,让自己输血。 他对自己这位六法道友,非常无言,但到了这一步,他还能说什么,点头道:“开始吧……” 黑袍又恢复了神气,眼中神光乍现,看得宁泽一阵心寒,弱弱地提醒道:“道友,这次你可悠着点,现在不是别人的血,是你我的血。” 黑袍正色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宁泽看着干瘪塌陷成一片的付心,心中不忍,以前那么俊秀的天之骄子,成了这幅尊容,恐怕他爹见了都认不出来,他食指对准付心干裂的嘴唇,指尖一丝红线射出,道宫大殿红光一片,清香阵阵,这可是归虚道血,任何一滴,都是延寿珍品。 一丝血液输入,付真身体充盈了起来,脸色渐渐红润,有了活人特征,宁泽不敢多输,毕竟自己血中生机太大,他怕付真这小身板受不住,也不敢断流,因为黑袍法咒一动,这小子又开始吐血了…… …… 梅林中,黑袍老者须发凌乱,满头是汗,大口喘息,可见累得不轻。 “爷爷,快喝点水,”童新月,赶紧递上茶水。 老人端起茶碗,一口喝完,新月又给续上,老人又是一口,连喝四盏,才摇了摇头,真是累坏了,除了喘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梅青见老友两腿哆嗦,对新月道:“快扶你爷爷坐下……” 老者却摇了摇头,抬手指了指悬在空中的木偶。 梅青看着禁文和黑纹对峙,胜负不分的胶葛状态,眉头锁成了一团。 “童兄,要不算了吧,别斗了……” 童姓老者摇了摇头,神情有些无奈。 “莫非是对方不肯罢手?” 黑袍终于缓了过来,虚弱道:“那位从开始,就不仅是解咒,他是要对下咒者,也就是老朽施罚,要通过宿主,对老朽种反身咒……” 梅青心中大寒,这得多狠的心肠,多诡异的手段,隔空下咒,想想都令人发毛。 “童兄,你的意思是避无可避?” 老者点了点头,是避无可避,他和禁咒木偶相连,木偶又与宿主付心相连,他们三者被无形线连在一起,他可以通过木偶控制付心身上的禁咒,而彼方那位,也可以逆流而上,以宿主和木偶为媒介,对他施咒,隔空下咒,何其玄妙。 “难道就没法子切断禁咒?”梅青心咒发寒,不死心地问道。 “有,只要宿主身死,禁咒成熟,会脱离宿主,回归木偶……”老者声音微颤,却如生死夺命之判,这种左道诡术,以活人养咒,杀人于无形,莫说他人,就是知根知底的梅青听了,也是头皮发麻。 梅青叹息一声,不再询问,他从老友的眼中已经看出,那位年轻天子,恐怕命不久矣。 忽然,空中禁咒木偶,被一道红光护住,本是死物,却鸿运加身。 “爷爷……”新月大惊失色,这是宿主生机大盛之兆。 黑袍老者脸色一沉,他知道这次除了拼命,再无他法了,彼方不知用了何等秘术,竟然可以为宿主续命。 老者看着禁咒被黑纹团团围住,他双眼一闭,再睁,双眼之中眼白全无,满目皆黑,瞳孔缩小,两道黑光射出,黑光射入木偶体内,禁咒爆发张牙舞爪,撕开黑纹,随着两道黑光,射向木偶眼中…… 第三百二十三章变咒 黑袍老者见黑光进入木偶眼中,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配上他那没有眼白的眼睛,恐怖异常。 …… 北冥道宫,黑袍道人,眼冒精光,凌空画符,口念咒语,完善反身咒…… 一直僵死不动的付心,忽然睁开双眼,眼内漆黑一片,瞳孔一缩,两道黑光携着禁咒射出…… “找死……”黑袍怒吼出声。 宁泽一直在给付心输血,自然首当其冲,他本能反击,眉心竖纹闪现,两道白光射出,黑白交接,黑光被定在宁泽眼前。 “六法道友……”宁泽寒声叫道。 这也太离谱了,只差一寸,黑光咒文就会射入自己眼中,眼睛是人体最脆弱的部位,在他毫无防备之时,面对如此无妄之灾,他自然生气。 黑袍道人怒极无语,他手中打神鞭脱手,黑光咒文被一鞭抽散。 他阴沉着脸,冷声道:“本尊,请借血一用……” 数滴鲜血飘到黑袍面前,黑袍以血为引,画出血符,血符扭曲,犹如活物,变成一只只血虫,钻入付心眼中…… …… “爷爷……” “童兄……” 童新月和梅青惊恐失声。 黑袍老者此时双目流血,口吐鲜血,却依旧念咒不止…… 禁咒木偶,突然眼睛圆睁,一条条血线射出,化为血虫钻入了老者眼中。 “啊……”老者惨叫一声,差点摔倒在地,老者勉强站住,他痛彻心扉,却不敢停止念咒,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左道术法非常可怕,一旦被敌人种下反身咒,他会比立即死去更凄惨。 “梅爷爷,梅爷爷……”少女新月看到爷爷的惨状,紧紧抓住梅青,哀求道。 梅青看到老友如此,他心一横,道器青梅棍飞入手中,他双手握棍,倾尽全力打向木偶。 “不可……”老者听到风声,惊叫出声,可惜已经晚了。 青梅棍犹如打在棉花之上,木偶不仅未碎,还黏在了青梅棍上,梅青想放开道器青梅棍,却难以脱手。 黑袍老者心寒,自己中咒也就罢了,要是再将好友搭上……老者也是狠人,咬破舌尖,以心血写咒,燃血心咒。 一个时辰,老者写咒速度越来越慢,心血毕竟有限,此时失血过多,加上眼中血符作怪,他头痛欲裂…… 此消彼长,彼端却是怒不可遏,黑纹越来越多,黑纹慢慢爬满了木偶,一个个黑文被罩在其中,黑纹开始蚕食咒文…… 老者感到最后一个咒文变异,他张口一口黑血吐出,自己败了…… 一个个变异咒文,脱离木偶,一半顺着青梅棍入了梅青体内,一半倦鸟归林,投入老者身上。 “咔嚓……” 木偶裂成两半,掉落在地。 老者面若死灰,全身死气弥漫,本就佝偻的身躯,更加苍老矮小,他慢慢将眼中的血符压制,恢复视觉,他看着老友,尽是愧疚,嘴角动了几次,却没出一声。 梅青看着老友的惨状,也是一阵心酸,他勉强一笑道:“童兄,不必过于愧疚,这都是我太过冲动,不怪你……” “爷爷……”新月小姑娘,紧紧抱住黑袍老人,眼泪止不住地流,爷爷生机薄弱,她感到自己快要失去他了。 老者轻轻拍着孙女,依然无语,他愧对故友,对唯一的孙女更是放心不下。 梅青倒是没有过多想法,虽然自己中咒,可他毕竟是道宗巅峰,目前并无生命之忧。 “童兄,此咒可有解法?你可知是何人下的咒?” 黑袍慢慢坐下,开口讲道:“反身咒,是一种复合咒,他是施咒者,以自身的法咒吞噬原咒,而形成的一种变异咒文,既是变异咒,就说明此咒从来没有出现过,自然没有解法……” “……爷爷,我们回去找族长爷爷,他一定有办法……”小姑娘流着泪说道,族长是无所不能的。 老者摇了摇头,道:“族长大人虽然修为高绝,可对禁咒的研究,并不比爷爷强多少。” “童兄,你到底是和谁在斗法?你可能猜到,”梅青问道。 老者点了点头,颓然道:“是他,我通过宿主的眼睛看到了他……老朽败的不冤,不冤……这大概就是报应吧,以禁咒杀人者,最终死于禁咒之下。” “童兄,你是说他?”梅青心惊道。 “是他,没想到吧!” 梅青也失去了淡定,落到那位手中,还有生机? “梅爷爷,你们说的是谁?我们去给他认错,求他,求他给你们解咒,他一定能解,”童新月抹去眼泪,她终于听到了救爷爷的办法。 梅青和老者久久无语,那位的心性手段如何,天下恐怕无人不知,远的不说,凡城四方大门,是由八位天庭道宗在守,听说还有一半被带上了大雪山,再也没有出现,活着的可能性不大。 虽然不知付心和那位关系如何,他们敢出手斗法,就是对那位的不敬,求他?恐怕是自取其辱。 …… 北冥道宫,黑袍道人,搓着手,望着脸色铁青的宁泽,嘿嘿傻笑…… 宁泽看着和自己一般无二的脸,真想给他一拳,最后深吸几口气,压下怒火。 “付心,没事了?” 黑袍赶紧保证:“没事,没事,必须没事……” “哼……六法道友,你欺瞒我在先,斗法中又多有失误,最后能取胜,你抽了我多少血,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的血不要钱,就任你挥霍……”宁泽一说,满肚子都是气,自从第一次借血后,这位就借了个没完没了。 “本尊,那不是突发状况吗?血咒,我是第一用,感觉不错,就多用了一点,以前我也没血,以后会注意……” “还以后,以后再用血咒,你自己去找血,”宁泽冷冷打断。 “……”黑袍道人无语,他一个元神,到哪里去找血? 宁泽瞪了他一眼,道:“怎么?还有意见?” “没有,没有……” “将大殿清扫干净,就回去吧,”宁泽提起付心出了大殿,留下呆滞的黑袍,一阵心酸,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宁泽离开血腥的道宫,见到两位美女和白鹿,心情好了不少,他将浑身是血的付心放在草地上,晒晒…… “呦呦呦呦……”付心怎么了? “没事,刚帮他驱除了禁咒……” “宫主,风一尘,找过您,”魅歌上前道。 “他?”宁泽低头,那家伙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算了…… “好久没一起喝茶了,今天天气不错,咱们四个煮茶……” “呦呦呦呦……”白鹿开心极了,它就喜欢和主人一起品茶。 “叮铃……”白银铃一响,茶具茶叶出现…… 宁泽席地而坐,白鹿卧到主人身边,眯起眼睛,享受着主人给它顺毛,魅歌魅舞,优雅煮茶…… 白鹿崖,春光明媚,微风徐徐…… 三人一鹿,组成了一幅游春煮茶图,恬静自然…… 第三百二十四章谁坑了谁 宁泽靠着白鹿,品着参茶,眯着眼睛晒着太阳,眼前金灿灿的,温馨祥和,他物我两忘,只是单纯的享受这种来之不易的惬意时光。 炼神还虚,不仅是元神化虚,更是心态回归,入了返璞归真之境,他如今喜怒随心,丝毫不作伪,不迁就,万般皆真实。 魅歌、魅舞、白鹿,被主人的好心情感染,她们也很开心,陪在主人身边,她们觉得很舒心暖和。 三人一鹿,各自品茶,谁也没有说话,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 银光闪过,白鹿崖多了一人,此人白袍负剑,黑发披肩,他居高临下盯着宁泽打量了半天,发现人家没有理他的意思,有些气累。 他走到茶桌前,拿起茶碗,自己倒了一盏,呲溜……喝完,又续上,呲溜…… 白鹿和两女不悦地瞪着这个不速之客,又是他,上次主人的茶会,他就这般无礼,这次又来…… 一壶茶,时间不大,全进了这位肚子…… 他发现自己被两女一鹿嫌弃了,而且人家没有再煮茶的意思,而坐在对面的此地主人,看了他一眼,竟然闭上眼睛,打起了盹,这是打算将他忽略到底啊!即使如他这般厚脸皮,也闹了个不自在。 “咳咳……那个,宁兄,数载不见,你愈发精神了。” “你上我大雪山,真是如入无人之境,北冥四老形同虚设啊!”宁泽依旧闭着眼,他心中明白这位修为突破,入了道尊之境,难怪四老没有示警。 “那个…宁兄,咱们都做了快十年邻居了,何必如此见外?”这位一脸你见外了…… “风道友,你也别一口一个宁兄,听得我不自在,我可没你这么老的弟弟……”宁泽对这位借着竿子就爬的本事,还真没什么办法。 “我老吗?一点都不老,抛开年纪不谈,我哪一点老了,我和我家老幺站在一起,人家都说我们是哥俩,老幺不是叫你叔叔吗?我叫称你宁兄,何错之有?”风一尘,听到宁泽嫌弃他,有些生气,他最讨厌别人说他老。 宁泽又瞅了瞅他,有些服了,心中感叹,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说吧,找我什么事?” “没事,就是来看看宁兄,邻里之间多多走动,免得生疏……”风一尘,脸不红,心不跳,一本正经地扯淡。 宁泽冷哼一声,不再搭理他。 看到宁泽变脸,风一尘赶紧闭嘴,北冥宫主善变,谁人不知,这位可是,说翻脸就翻脸,况且现在自己在人家地盘,自己也打不过人家…… “咳…咳咳……咳……咳咳……呼……” “呦……”白鹿叫了一声。 大家同时转头,看向十丈之外,一直躺在那里的付心小伙子,不知是自然恢复,还是被吵醒了?他一醒来,就是一阵剧烈咳嗽,似乎要将肺咳出来…… 听得宁泽一阵肝疼,六法不是说没事了吗?又想到六法的种种不靠谱,有些心虚…… “魅舞,给付心倒杯清水……” “是……” 不知是水润了肺,还是咳过了,付心喘了一会气,慢慢走了过来…… “谢过先生,救命之恩,”付心红着眼睛,跪倒在地,对着宁泽磕头。 宁泽没有说话,这小子怎么说呢?看上去挺斯文知礼,可所做的事都是坑爹,以前有个天主的爹,倒是能顶住,现在连爹都给坑进去了。 “先生,求您救救我父亲,”说着又是重重磕头。 “起来再说……” “不,先生不答应,我就不起来,现在也就您能救我父亲,付心求您了……”付心不停磕头,他重伤初愈,此时又这般,众人心中一阵不忍。 宁泽眉头一皱,冷声道:“你是在威胁我吗?” 付心脸上没了一丝血色,惨白无比,嘴唇哆嗦地说道:“付心不敢,不敢……”赶紧站起身来。 宁泽冷哼一声,道:“你父亲的事,以后再说,没看见有客人吗?” “是…是……”付心低着头,不敢再多言,这都是他的错,先生本来答应过他们,手头事了之后,就和他们去七窍一族,可他等不急,缠着父亲离开,结果还未找到九窍一族,却碰上了童氏族长…… 宁泽看着风一尘,淡笑道:“风道友,是否有事?” 风一尘被笑得一阵难受,他明白宁泽的意思,有事说事,没事,我就不奉陪了。 “有事!”风一尘,拿出一张紫色华贵请帖,递到宁泽面前。 宁泽并未接过,笑道:“道友也接到此帖了?” “宁兄,你也接到了?也是,差了谁,也不能差了你……不知你打算如何应对?”风一尘紧紧盯着宁泽,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任何端倪。 宁泽也没隐瞒,淡然道:“再说吧,我已经说过,人族的事,我不会再插手,四大古国,三教一山,自有论断……” “宁兄,话虽如此,可此帖事关重大,凡是接到的人,非尊即贵,都是一方之主,若是不去,岂不是等于得罪天下,”风一尘,对宁泽的随意,感到不可思议,他从来没想过有人会不去。 能接到此帖,也是一种身份的象征,他们成了这天下棋手,他接到此帖,可兴奋了无数个夜晚,要不是他入了道尊之境,在那些人眼里,谁认得他风一尘。 宁泽冷笑道:“这天下,该得罪的,我都得罪了,有何所惧?” 一句话,风一尘,哑火了,咋一听,挺狂妄,可细细一琢磨,这位还真有资格这么说。 风一尘,嘿嘿一笑,他话题一转道:“宁兄,过几天,我带凡儿来,再怎么说,他也算你半个门人,该来给你问安……” 宁泽一阵纳闷,什么时候风一凡就成了自己半个门人了?刚想问,眼前没了风一尘的人影。 被风一尘和付心一搅,心中有了事,自然没了品茶的心境,宁泽起身,对付心道:“你随我来……” 道宫大门敞开,地面漆黑黝亮,一尘不染,犹如黑镜,一黑袍道人盘膝坐于云床之上。 宁泽走入大殿,道人起身,宁泽对付心道:“谢过六法道友,是他救了你。” 付心拜倒在地,叩首道:“付心谢过六法宫主救命之恩……” 黑袍道人有些脸红,这小子差点被他玩坏了,现在还要人家跪拜感谢,这本尊也太会寒碜人了。 “本尊,我先回了……”也不等宁泽答复,黑袍化光入了识海,融入白袍元神,元神转为玄色。 付心有些呆愣,这位六法宫主脾气真怪,自己到底是跪着呢?还是跪着呢? 宁泽让付心起身,自己坐上云床,轻声道:“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付心躬身一礼,讲起了自己和父亲付真的遭遇…… 宁泽至始至终都闭着眼睛,他听完后,发现自己错怪付心了,这次,绝对不是这孩子惹事,是他那个爹,坑了自己,也顺带坑了儿子,没本事,瞎参和…… 第三百二十五章故友裙带 北冥道宫,寂静无声,殿内两人,一坐一站,一个在思考该怎么处理,一个在等答复。 殿外来人,梳着两个羊角辫,小姑娘半个身子躲在门后,将头探进殿内,环视一周,看到宁泽闭目端坐,小眼睛一亮,就想喊人,可想起爷爷叮嘱,赶紧将小脑袋缩回,纠结地咬着嘴唇。 “妞妞来了……”宁泽早发现了小姑娘,看她神情有趣,没有出声。 “是……”一直没有长大的妞妞,有些不好意思地应了一声。 宁泽轻笑一声,对她招手道:“快进来,到哥哥这里来……” 妞妞看到宁泽笑了,她也咯咯一笑,跨入大殿,小姑娘盯着宁泽看了半天,一本正经地说道:“没变,一点都没变……” 宁泽也很认真地从头到脚打量小姑娘一遍,又非常认真地说道:“没变,一点都没变……” “啊……”小姑娘听了,更不好意思了,宫主哥哥的意思她明白,自己一点都没长大,爷爷说她是雪女,长得慢,可也太慢了。 那个还没她一半高的小不点,现在都超过她了,每次真言叫她姐姐,她都好忧伤。 “怎么不在冰雪宫陪你爷爷?找哥哥,是不是有事?”宁泽每次看到这丫头,都感到亲近,不仅是因为他修的是北冥道,还因为这丫头一直是这么纯真。 “啊?”还在纠结自己身高问题的妞妞,被宁泽一问,有了片刻短片。 “噢!宫主哥哥,山下来客人了,对了,这是拜帖……”恢复过来的小姑娘,有点懊恼,怎么把正事给忘了,担忧地偷瞄了一眼,发现宫主没生气,才松了口气,爷爷说过,宫主生气是很可怕的。 宁泽接过拜帖看了一遍,有些疑惑,梅岭之主?梅氏梅青?没听过,本不打算见,可看完后面附的礼单,改变了主意。 “妞妞,你去带他们上来……” “好……”妞妞一蹦一跳跑了出去。 “先生,”付心看着宁泽,叫了一声。 宁泽沉吟片刻,道:“你父亲落到童氏手中,虽然不好过,暂时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真的……先生说是,一定就是……”付心红着眼睛静静地看着宁泽,等他下面的话。 “咳……你先在山上住下,此事容我想想,况且有客人来了,”宁泽略过那双失望的眼睛,这事确实不好办。 付心弱弱回了一声,退了出去,他有些痛恨自己,除了求人,没有丝毫办法。 他低着头失落地走出道宫,听到脚步声,抬头见是妞妞,刚要点头,可向后一看,眼睛红了,他大吼一声便扑了上去…… “姓童的,你还敢来这里,我跟你们拼了……” 付心对着黑袍老者劈头盖脸就是一拳,拳风带着绿色光华直击老者头颅…… “付心,你敢……”一声娇叱,童新月娥眉倒竖,双掌迎上,两道银色光华顺掌而出…… “砰……”光华相接,半斤八两,随之散去。 付心双目赤红,举拳就打,小姑娘也不甘示弱,挥掌就拍,两者都是怒火中烧,自然下手毫不留情,都是拼命的劲。 “砰…砰…砰……” 妞妞终于反应过来了,这怎么就打起来了,她焦急地大喊起来:“别打了……别打了……” 可对战双方哪肯罢手,付心想到自己父亲生死不知,自己在这爷孙手中可没少吃苦头,他逃了一路,他们像猫戏耗子一样,折磨了自己一路…… 童新月也是极其悲愤,就是因为他,爷爷生机淡薄,又被禁咒折磨,时刻都有丧命之危…… “别打了……” “我要杀了你们……”付心有些失心,他也不管人家已经出剑,竟然横冲直撞…… 梅青扶着虚弱的老友,眉头紧锁,他想让新月住手,可付心这苦主如此不依不饶,总不能自己以大欺小,将他拿下吧! “别打了,再打,宫主可就生气了……” 争斗双方瞬间静止,随之一个激灵,他们怎么忘了,在这里打架,都不想活了,一男一女默默退后,好像刚才对战的不是他们。 妞妞抹了抹额头上的汗,露出了笑容,爷爷说的没错,宫主哥哥一旦生气,很可怕。 梅青看着瞬间罢手的两人,心中惊叹,人的名,树的影,不服不行。 “你们随我来……”妞妞晃着羊角辫,一蹦一跳,在前面带路。 四人不敢言语,趋步跟上,付心压下心中怒火,他要到先生面前讨个公道。 梅青、黑袍老者、童新月,心中忐忑不安,他们要进名震天下的北冥道宫,里面主人是那位,他的事迹和传说太多了,早已是天地神话。 他们除了能听到脚步声和自己的心跳外,万物寂静无声,他们至步于道宫之外,不约而同地抬头…… “北冥道宫”四个真文放出玄光,摄魂夺魄,他们赶紧低头,不敢再看,各自头上都出了汗。 “宫主哥哥,请你们进去……”妞妞传达完话,一蹦一跳,跑下山去,她要告诉爷爷,宫主哥哥夸妞妞了,说妞妞聪明。 宁泽虽然未出道宫,可外面发生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真是一出好戏。 付心跨入大殿,就哭了,对着宁泽就是一阵哭诉,宁泽本来对他有些愧疚,现在一听,又是一阵心酸,连带对童氏祖孙也没有丝毫好感。 梅青和童氏祖孙差点把眼睛瞪出来,他们发现这小子太会来事,看北冥宫主的脸色,就知道对他们影响绝对不好。 三位无奈,却不敢失礼,躬身道:“梅岭梅青、童氏童古、童新月,见过北冥宫主。” “付心,你先起来,是非曲直我心中有数,”宁泽看着小伙子哭得稀里哗啦,毕竟是自己人。 他将三人分别打量一番,开口道:“来者是客,你们也坐吧!” “谢宫主,”三位头上早就出了汗,却丝毫没敢动,这里威压太重。 宁泽淡淡道:“付真,是我的故友,付心是故友之子,也是故友,你们之间的恩怨,付心也说了……” “宫主,你可不要听这小子一面之词,他们父子闯入我童家放走妖女在先,才有了后面的事……” “月儿,不得无礼,请宫主看在月儿年幼的份上,别跟她一般见识,”童古赶紧拉住怒气冲冲的孙女。 宁泽淡淡一笑道:“小姑娘,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你口中的妖女,也是我的故友。” 童新月,听此一言,心都凉透了,童古和梅青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心中发寒,完了,完了,这是送上门来了,解咒更不要提了。 宁泽淡笑,欣赏着他们三人垂头丧气的样子,又给补了一刀:“你们童家长老童映河,还有童钧十五年前也得罪过我。” 三位嘴巴张了张,都是一脸了无生趣,这次真是死定了。 付心每听宁泽一句话,心就火热一分,果然还是先生厉害。 宁泽见火候差不多了,又开口道:“其实你们少族长童石轩也是我的故友。” 三位一阵呆滞,接着眼中有了光亮,原来我们也有关系。 宁泽一脸为难道:“朋友多了,有时候也不是一件好事,尤其是在朋友打架时,帮谁都不好,真让人为难啊!” 殿中四人赶紧点头,他们被宁泽几句话,说得七上八下的,脑袋成了浆糊,更不明白这位到底打算如何? 他们现在只有一个原则,无论这位说什么,他们都点头附和,总不会出错。 “其实我倒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八_ 零_电_子_书_w_ w_ w_.t_x_t_8_0. l_a 第三百二十六章青梅煮酒 殿中四人听到有两全其美之法,都看向云床上老神在在的少年。 宁泽并未急着开口,而是来回打量付心和童新月,大殿又陷入了静寂,不是冰冷的死寂,而是让人尴尬心跳无语。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小伙子和小姑娘被看得脸红心跳,心中发毛,宁泽才收回了火辣辣的目光。 “其实要不伤和气,又解决此事,也不难……” “先生,你有办法救我父亲?”付心急忙问道。 宁泽点了点头,微笑道:“要救你父,还得靠你自己。” 付心虽不明白,但听到自己可以救出父亲,一脸坚毅地说道:“还请先生赐教,只要付心能做到,即使一命换一命,也在所不惜。” 殿中诸人,包括小姑娘在内,都有些动容,患难见真情,没想到这小子还是至孝之人。 “付心,你能有此决心,救你父亲,已算成功了一半,”宁泽心中赞叹,能为父亲恸哭流涕,又能奋不顾身,真不错。 “为何只有一半?”付心问出殿中众人的疑惑。 宁泽取没有回答他,他看向小姑娘,“你叫童新月?” “是……” “童古道友是你何人?” “是我祖父,”小姑娘小心翼翼地回道。 “哦,那你想不想救你祖父和这位梅道友?”宁泽神情愈发柔和了。 “想……”小姑娘坚定地回道。 宁泽微笑道:“其实要救他们,也不难,只要你同意,我就帮两位道友解咒。” “宫主请讲,只要新月能做到,绝不推辞,”小姑娘也表了态。 “月儿……”黑袍童古眉头紧锁,他虽然不知北冥宫主的意图,但毕竟岁长经年,深知人心,北冥宫主的态度如此暧昧不清,他心中担忧。 “爷爷,月儿一定要救你……”一句话倔强的话,却让童古万般语言化为了一声长叹。 宁泽笑道:“这就成了,还请梅道友将带来的礼物取出。” 殿中四人更糊涂了,这位想一出是一出,怎么还开口索要礼物,梅青满脸困惑,却没有迟疑,一甩袖子,殿中多出十二个坛子。 宁泽一招手,两个坛子到他手上。 “梅道友,这是陈酿,还是今年的新酒?” “是百年陈酿,如今正是青梅开花之季,新梅未熟,未有新酿,要是宫主喜欢新酒,梅雨之时,定当酿酒奉上,”梅青赶紧回道。 宁泽摆摆手,道:“我就是一问,想必梅岭如今梅花盛开,当为胜景……” 大家都绕晕了,这怎么又扯到花上去了,梅青更是心中没谱,莫非这位想要是梅岭,他有些纠结了…… “付心、新月,你们过来……”宁泽叫道。 两位走到宁泽面前,一个在左,一个在右,两人瞪了彼此一眼,眼中尽是嫌弃。 宁泽给两人,一人一个酒坛,问道:“知道这是什么吗?” “青梅酒……”两人齐声道。 宁泽一笑,又问:“知道什么叫青梅煮酒吗?” “先生,我只听过青梅竹马……”付心回答道。 “你呢?”宁泽又看向了小姑娘。 “我也只听过青梅竹马……”小姑娘有些不好意思。 “那就是我记错了,竹马倒是没有,青梅酒也一样,付心将你的酒给新月,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什么?一家人?” 殿中众人脑海里跑马,这什么跟什么? 宁泽淡定地解释道:“我征求过两个孩子的意见,一个为救父,死都不怕,一个为救祖父,也是如此,两个孩子品性不错,文学修养相当,都知道青梅竹马,比我强,武道修为不分上下,说话也有默契,天作之合……” “娶她?凭什么?” “就他,我才不嫁?” 宁泽冷冷道:“不娶她,你父亲就死在童家吧!不嫁他,你祖父和梅道友就等死吧!” 黑袍童古起身,怒声道:“北冥,莫要欺人太甚,老朽就是即刻死去,也不会让新月嫁给他。” 宁泽眼睛一闭,抬手送客…… “月儿,跟爷爷走……”老者拉起孙女就走…… 小姑娘挣脱祖父的手,一咬牙道:“我嫁,只要宫主替我爷爷和梅爷爷解咒。” 付心也回过了神,神情绝望,两眼无神地问道:“先生,娶了她,真能救出我父亲?” “当然,你想想,你们定亲后,你就成了童家的姑爷,你父亲就成了童氏的亲家,于情于理,童氏族长都不会再为难你父亲,付道友不仅无事,还会成为童氏座上宾。” “那你会给我爷爷解咒?” “这是自然,付真是我故友,你成了付心的未婚妻,就是我侄媳妇,咱们就成了一家人,你爷爷自然不是外人,哈哈哈……是不是皆大欢喜……” 除了宁泽,其他四人,一点都不欢喜,付心正在哀伤自己即将逝去的爱情,童心月心中迷乱,要嫁一个自己从未想嫁的人。 童古和梅青,心中复杂无比,此法确实算两全其美,要不是自家孩子,他们一定也会拍手叫好。 宁泽见大家都不乐意,哭丧着脸,轻声道:“其实诸位不必纠结,我并未乱点鸳鸯谱,现在只是订婚,等事情解决了,你们是结婚生子,还是退婚另娶,与人无干,都由你们自己……” 四人眼睛都亮了,是啊!只是订婚,又不是成婚,何苦纠结? “宫主所言极是!” 付心和童心月当着宁泽的面交换青梅酒,完成订婚仪式,宁泽作为中介见证人,写下婚约。 “付心你带新月出去玩,让你火魅姑姑来见我……” 两人听了宁泽的话,一阵不自然,刚才仇雠,如今夫妻,人生际遇没有比他们更离奇的了。 …… 宁泽帮两老封印禁咒,送出道宫,他看着付心一走三回头,竟然有嫁儿子的伤感,付心也算孝顺,希望他们父子莫要再生事。 “七哥、七哥我们来了,”宁宇骑着流星豹,宁竖腾空而飞纵。 “家主……”宁玉脚踩红芒。 “公子、阿爸……”苍和真言骑着四不象。 两道火焰保驾护航,七人上了白鹿崖,他们受邀而来,应该是烧烤之夜。 宁泽哈哈大笑道:“大家好久未聚,今日新得青梅佳酿,又逢青梅花开之际,煮酒叙旧,当别有一番趣味……” 第三百二十七章穿越 白鹿崖,众人推杯换盏,一夜喧嚣,众人皆醉,唯宁泽独醒,他抱着儿子,静观九天星空,心随斗转星移,神入周天运转。 叹息一声,明明亲朋皆在,却感到遗憾,他想起了那个从未对他笑过的男人…… 白日,他看着付心为救父亲,性命爱情两抛,童新月亦是如此,他宁泽就差远了,以前的父母,成了遥远的记忆,现世的父母,母亲降入花甲,虽然未说,却一直牵挂着父亲,而他的父亲……此时身为人父,他有真言,也有父亲…… 宁泽起身,抱着熟睡中的真言,看着儿子紧紧搂着自己的手臂,心中满足,他对着儿子微笑,抬头看向星空,脚步坚定地走向道宫,他对着星辰重复着两年前的一个愿…… 黑袍道人背背打神鞭和宁泽并排而立,两人站在道宫外,看着黑沉的北冥道宫,心中唯有沉重。 宁泽开口道:“道友,一切拜托了,本该我去才是……” “本尊何出此言,你我一体,何分彼此,况且你留下更适合……我们准备了两年,两年修道,就为此事……”黑袍眼神明亮,他要离开本尊独自踏上新的征途。 “六法道友,此去危机重重,遇事,三思而后行……”宁泽细细叮嘱。 黑袍耐心地听着,他明白本尊的愧疚与担忧。 黑袍道人对着宁泽躬身:“本尊保重。” “道友保重……”北冥道宫被宁泽抬起数丈,至阴黑气由通道井喷而出,黑袍一步踏入黑洞,消失在眼前,大殿回落,阴气继续淬炼道宫,无一丝泄露。 宁泽失神片刻,迈步走进道宫,看着依旧熟睡的儿子,空荡荡的心,得到了一些填补。 …… 六法道人背负打神鞭,顺着至阴之气飞行,他先向下,再向西,大约一个多时辰,再向下,他知道自己到了凡城之下,此地本尊探索过多次,他这一路也算轻车熟路。 他化光而下,穿梭速度极快,即使如此,也用了十三日之久,六法推测自己距离地表大概有百万里之遥,他看到外面灰茫茫一片,给人无尽的压力。 他有些紧张,又有些激动,他被激起了斗志,打神化形,化为三丈鲲鱼,六法跃上鱼背,鲲鱼身躯一摆,入了混沌之中,原本平静的混沌海,随着鲲鱼的驶入,沸腾起来。 他感到四周都是杀机,混沌元气怒吼,带着无尽的恶意,要将他这个异类粉碎,归入混沌。 黑袍心中大骇,赶紧盘膝而坐,催动真文,四面光幕刚刚升起,恶浪已到,无边无际的混沌元气恶狠狠地拍下,看得六法道心狂跳,至于吗?自己就一条小鱼苗? “嗡……” 六法看着四十八个真护罩岌岌可危,鲲鱼似乎也感觉到了,张口吸入混沌气,光幕稳住,春、夏、秋、冬,四方光幕旋转,形成四季轮回,将混沌气勉强挡在外面。 “呼……”黑袍六法长出一口气,他终于明白了本尊所说的危机重重是何意,这才刚出发,难怪本尊要化虚之后才着手此事。 突然,他感到一阵混乱颠簸,上下左右反复巅倒,他闭目念咒,对抗昏昏欲睡的眩晕,他和鲲鱼在混沌中随波逐流…… 也不知过了多久,混沌恢复了平静,鲲鱼依旧沿着初始方向游动,它一边吞食混沌之气,一边驮着黑袍六法游向远方…… 六法在半睡半醒间,心神发沉,他一直没有睁眼,因为睁不睁眼,都是一样,除了灰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到,犹如重重雾霾,看久了反而让人抑郁。 虽然没有睁眼,他却知道他们没有迷失方向,他们行驶的方向从未变变,他们是逆着少阳界在行,少阳界是本尊给原世界起的名字,若说少阳界在上,那么鲲鱼就向下在游,要是少阳界在下,他们就向上在走。 他现在很庆幸本尊做的一切准备,尤其是他脚下鲲鱼,要是没有它,他即使不死在混沌大潮中,也会迷失于混沌。 时间在六法的胡思乱想中一天天度过,时间太久了,他连乱想的心思都没了,枯燥的旅途极其乏味,无聊,他感到心累…… 他开始念咒,清心咒,接着思考自己的道与理,他是旁门成道,左道术尊,自然有自己的执着,一旦投入秘法推演之中,其它一切都被淡忘,他忘了自己的处境,忘了忧虑,前途艰险,他沉浸法道之中,物我两忘…… 鲲鱼在混沌中穿梭,瞬息万里,它犹如生在混沌中的生物,迅猛前行,第一次过后,再未受到混沌排斥和攻击,时间在永无止尽的穿梭中流逝,他们这一走就是一年…… “轰隆……” 紫雷降下,鲲鱼连同六法被劈飞…… 黑袍六法睁眼,满目皆是雷霆,他被卷入了雷霆世界,到处都是紫色阴雷,对着他劈头盖脸就打,耳边轰鸣阵阵,是天罚? 六法这才发现,他们不知何时离开了混沌,冲入了阴气阵阵的世界,不对,他们没进去,只在大气层外,虽然面临雷霆之灾,他却喜不自禁,到了,他们终于到了,到了本尊说的少阴界。 “轰…轰…轰隆……” 漫天紫色阴雷朝他劈来,六法道人看到如此密集的雷霆,躲是躲不过的,只有硬接,四季轮回圈一道道散出,死死守住,鲲鱼鲸吞,无尽雷霆入腹,鱼腹内雷霆阵阵,片刻被镇压炼化。 鲲鱼吞食过无量纯阳雷,如今遇到阴雷自是不客气,胃口之好令人惊叹,时间不大,它竟将天空雷霆吞食一空。 黑袍六法嘿嘿一笑,拍拍鱼背,传达着身为主人的欣慰。 “轰隆隆……” 一道黑得发亮的雷霆凭空而出,六法心中一跳,危机,天大的危机,这是至阴天雷,“吞,一定要吞掉……” 雷入鱼腹,一阵轰鸣,鲲鱼显出原形,六法叹息一声,拿起打神鞭,剩下就得靠自己了。 他看着脚下,是一层紫色薄膜,他有些明白了,少阴界在他们少阳界的下方,鲲鱼载着他一直逆向而行,撞入了少阴界界膜之上,对他这个外来入侵者,此方天道发现自然是无情摧毁,雷霆降下…… 黑沉了无数倍的雷霆又至,六法挥动打神鞭,一个个妖魔鬼怪出现,他们本能畏惧雷霆,却依然挺身挡雷,妖魔鬼怪以身挡雷,不断被雷霆剿灭,却又前仆后继…… 天道愤怒,九天之外,雷霆滚滚,两轮明月隐退,诸天星辰无光,界内众生,无论修为高低,都抬头看天,晴天起雷霆,这老天又发什么疯? 在雷霆的狂轰乱炸下,六法元神萎顿,消耗过大,他唤出的妖魔鬼怪倒是不死不灭,是他借假修真的左道之法,可死去复活都要消耗他的元神之力,强斗雷霆,他败了,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还是没有本尊那么强悍。 顶不住,就跑,他背起打神鞭淡定抬脚,留下一道道残影,黑袍六法见一道道雷霆从脚下而过,嘿嘿一笑,尽是嗤笑,这套步伐叫“九宫步”,专门克制雷霆。 九宫步,是本尊炼神还虚后完善的,起源于禹步和步步生莲,却早已脱胎换骨,两脚能演周天星辰妙理,双足可走九宫术数玄奥,全称“周天星斗九宫玄奥大禹步”。 六法道人脚踩九宫步,悠游于雷霆之间,犹如闲庭散步,自是潇洒,可他如此猖狂,却激怒了天道,雷霆疯狂,万雷齐下,毁灭打击…… 时间不大,六法元神就被击中了数次,痛得他呲牙咧嘴,六法肠子都悔青了,刚才怎么不先跑出去,得瑟什么,如今说什么都晚了,接着又是数雷击下…… 六法七窍冒烟,随着时间越久,他被击中的次数越多,这些可以毁灭元神的至阴之雷,暴虐非常,六法气得破口大骂,可又有什么用,要是本尊知道自己又玩大了,这次还将自己玩没了,会不会生气…… 看着头顶道道阴雷,六法一咬牙,等死可不是他的作风,拼了……他抡起打神鞭,对着雷霆就打,凭着凶狠倒是挡住了几下…… “本尊,出师未捷身先死……” 六法长叹一声,失神地越过漫天雷霆,看向原世界,心中一阵伤感,这算客死他乡吗?还是暴尸荒野? “轰隆隆……” 雷霆滚滚劈下,黑袍带着满眼的复杂化为一缕道气。 …… 北冥道宫,云床之上的宁泽突然一阵心悸,接着嘴角流血,元神重伤,六法道友有难,他心中沉重,希望他能躲过此劫,自己留给能做的都做了。 宁泽目透大地,似乎要看透无尽远处的世界彼端,最后唯有长叹一声,疗伤修道。 性命本无常,生死早看淡。 第三百二十八章阴虚邹容 少阴界,至阴雷霆又至,裹着无尽天威击向黑色道气,打神鞭吐出一颗玄色道念,道念化身白袍少年,少年毫不犹豫飞身而上,挡在道气之上,护住道气…… 雷霆加身,少年毫不畏惧,他双手掐诀,打神鞭化为鲲鱼,张口吞下黑气道气,少年淡笑着在雷霆中化为乌有。 吞下黑色道气的鲲鱼还原为打神鞭,漫天雷霆,咆哮一阵,鸣金收兵,宣示着异端被抹去。 打神鞭成了死物,跌落结膜,毫无阻碍穿透而过,坠向下界…… 阴墟,九阴陌上。 四位长袍佩玉男子抬头看天,三位二十岁左右,他们死死围着一个十岁左右的锦袍小孩,三人脸色煞白,瑟瑟发抖。 被围着中间的稚嫩小孩,却是小脸通红,他握着一道符咒,颤声道:“早告诉你们了,不要惹我,现在走还来得急,否者阴雷咒发动,大家谁都逃不了……” “闻世兄,我们还是……还是走吧,这小子有些邪门……”青袍少年有些后悔,怎么就鬼迷心窍,来夺什么秘术,不智? “是啊,晏世兄所言极是,阴阳秘法诡异无常,此天罚来得蹊跷……”有些瘦削的少年劝解道,他心中不安,阴墟邹家,为阴墟之主,而邹容再怎么说也是嫡系,怎会没有秘法护身? 为首少年,面色发黑,眼中尽是不甘,百家秘术,诸子阴阳,只要炮制眼前的废物,他一定可以得到阴阳家秘术。 “交出秘法,放你一条生路……” “我说了,我不会什么邹氏秘法,况且邹氏秘法从不外传,阴墟谁人不知?”邹容提起秘法就一阵气愤,要是自己会,还会不拿出来保命,关键是老头子从没打算传他。 “轰隆隆……” 雷霆怒号,阴风阵阵,陌上三人,心思各异,是抓是放,举棋不定。 “闻世兄,为了虚无缥缈的秘法,不值得冒险,小弟就不参合了,”青袍躬身一礼,急步而走,真是没吃到羊肉,碰了一身骚,平白得罪邹家,自己真是个白痴。 “世兄,小弟还有课业未做,先走一步,邹容小兄弟,一场误会,别往心里去,”说完少年没看白袍男子一眼,匆匆而走。 “你是不是心中耻笑我,是不是?”闻姓青年面目狰狞,眼中充血,吓得邹容一阵哆嗦。 他心中发寒,这位有些失控,他可不敢再刺激,赶紧说软话解释:“闻世兄,小弟有何资格笑话你,我在家中排行第九,却资质最差,到如今识海未开,父亲不疼,兄长不爱,你说的阴阳秘法,我真不会!” 闻姓青年,听了有些相信,邹容确实是阴墟邹家出了名的废物,除了顶着世家子弟的名号,真没有什么地位可言,否者,借他们胆子,也不敢打邹家子的主意。 “算你小子好运……”他刚想说放邹容一码,天地一亮,明月当空,雷霆无影无踪。 两人对看一眼,邹容撒腿就跑,闻姓青年面部扭曲,竟然被这个小鬼给骗了,什么引雷符咒,全是骗人的。 “找死……找死……我看你往哪里逃?”他阴测测一笑,阴符剑出窍,剑上黑气缭绕,嗖……飞了出去。 “啊……”邹容惨叫一声,摔倒在地,他一摸腿,一手血,心中悲愤,破口大骂:“姓闻的,你个王八蛋,老子招你惹你了,你真敢下手啊……” 闻姓青年一步一步走来,怪笑道:“骂,继续骂,今天要是不交出阴阳秘法,我会让你从头到尾体验我闻氏画鬼术。” “……闻兄,我真不会阴阳秘术,那老鬼就没教过我……”邹容听到画鬼秘术,心中哆嗦,那敢再骂。 “呵呵呵……你以为我还会再信你……你喜欢什么?先给你个无常鬼……” “你…你…你别过来,啊……姓闻的,你不得好死……邹家不会放过你的!” 一个白无常,舌头三尺长,围着邹容就舔,无常每舔一下,邹容就惨叫一声,此鬼透过身体在舔他的灵魂,那酸涩难受就别提了。 “小弟弟,说出来,我给你痛快……” “求你放了我,我去给你偷,去给你骗……”邹容明白了,这个畜生没打算放过他。 “呵呵呵……放了你?你真会说笑……无论如何,今日你难逃一个死字,可死也分好多种,死后阴魂也有多种鬼法可练……” “你……你……你竟敢以人族生魂练法,你不得好死,会遭报应的……” “哈哈哈……报应,要是有,就让他爆我的头,哈哈……”青年猖狂大叫,接着嘎然而至,头颅爆开,红白一地…… “啊……啊……”邹容双目鼓出,惨叫着连滚带爬离开案发现场,直到再也跑不动了,他趴在地上喘息,太惨了,刚才发生了什么? 姓闻的大叫爆头,他就被爆头了,时间准头分毫不差,莫非真有报应,邹容眼珠乱转,迟疑片刻,又往回跑。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他又回到了令他恶心的死尸旁,他没费多大力气找了凶器,是一条鞭,灰沉沉的。 皱容看着救命恩公,心中感动,自己真是命大,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莫非要应在这从天而降的恩公身上,对,一定是它。 他用力,再用力,几乎累趴下了,也未能抬起一寸,邹容看着自己的短胳膊细腿,想哭的心都有了,自己真是废物点心,修法没有资质,身体又是半残,遇到宝贝,也搬不动,今天又差点送命。 小家伙越想越委屈,竟然呜呜地哭了起来,泪水滴滴答答流在脚下的鞭上,灰鞭闪过一阵蓝光,可专心哭泣的小孩,一点也没注意到。 不知哭了多久,邹容哭累了,也发泄过了,他决定将恩公埋了,等他长大了,有力气了,再来搬,那个无头尸体,他看了半天,也决定埋了,毕竟都死了,暴尸荒野,被邪魅吃了可不好。 他用阴符剑就地挖了个坑,将尸体推下去,将剑扔进坑里埋了,死人的东西他可不要。 看着恩公,小家伙又是一阵心痛,要是被别人挖走了可怎么办?纠结半天,终是无果,埋头挖坑,坑一定要深,一定要大,再大,再深……邹容整整挖了两个时辰,才满意地拍了拍手。 他对着静静躺在坑里的灰鞭道:“恩公,委屈你了,先在这里住下,等我回去苦练道法,功成之后,再来接你,你一定要等我。” 邹容看了一阵,咬着牙往坑中刨土……半个时辰后,坑埋上了,小家伙却哭了。 他泪汪汪地看着面前的灰鞭,悲喜交加,此鞭竟然能驱尘,尘埃难加,鲜血不染,他这才发现恩公砸死了人,却没有染血。 “尘埃难加,自然埋不了,将恩公留在此处?不行!不行!会被人拿走,难道我留下陪他?那得陪多久啊……”小家伙自言自语地纠结着。 神鞭终于被这愚蠢的孩子打败了,它竖立而起,自己一蹦一跳走了,太蠢了,太惹人嫌弃了。 邹容睁大眼睛,看着恩公自己走了,呆愣当场,发生了什么?恩公会走路? “啊……恩公等等我……”小孩大叫一声,蹦起来就追,浑身充满力气…… 第三百二十九章东海起波 邹容闷着头鼓足劲追,他两条短腿跑软了,恩公却离他越来越远,小家伙终于哭了。 他知道自己又被嫌弃了,要不然恩公怎么会不等自己,他嗓子都喊哑了,前面也没停一步…… 小家伙默默流泪,拖着沉重的双腿,自暴自弃的往前走着,他觉得自己的世界都是成了灰色,其实世界本来就是灰色,他恍恍惚惚迈着步子,深一脚浅一脚。 “砰……”小家伙摔倒在地,疼得直裂嘴,爬起身来就要踢回去,面带狠劲,骂骂咧咧:“连你也欺负小爷,敢欺负小爷……” 他愣住了,赶紧收回踢出的右脚,揉揉眼睛,哭得一塌糊涂的脸脏得难显本容,此时更是哭笑不得,道道泥泞非常诡异。 片刻后,小家伙大笑起来,笑得没心没肺:“嘿嘿嘿……恩公,你在等我吗?一定是,恩公,跟容儿回家好不好?” 神鞭:“……” “你不愿意?其实容儿也不想回去,这次我是离家出走的……”小家伙越说声音越低,他第一次离家出走,就被人绑票,太丢脸了,要是没有恩公,小命都没了。 神鞭:“……” 邹容见恩公一动不动,小脸纠结,恩公到底什么意思?难道恩公不是在等自己,只是累了,在休息…… 神鞭实在受不了,要不是看这小子和自己儿子一般年纪,还尊重自己,他此刻又虚弱到了极点,他一定不会和这个笨蛋搅在一起。 神鞭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蹦起来,落入小家伙手中,陷入了死寂之中,他陷入沉睡,开始恢复元神。 胡思乱想中的邹容小朋友,感到手上一沉,低头一看,眼中由不敢置信转为欣喜若狂,小家伙小脸涨得通红,双手捧着神鞭,小心翼翼的。 恩公愿意跟着我了,好轻,自己可以拿动了,最多不会超过百斤,恩公认可自己了。 小家伙心中起起伏伏,今天经历了太多,他也认识到了自己的弱小,二话不说,赶紧回家,他决心要好好学习,想到学习,小家伙心中惨叫一声,先生留的“千阴章”还未写,还逃学。 两个时辰,邹容丝毫未敢停步,他走进熟悉的大门,绷紧地心,终于放了下来,再怎么说,家总是家。 “小九,你长胆子了,爹正派人到处找你……” 邹容本能脖子回缩,一个哆嗦,抬眼看着自己玉树临风的三哥,懦懦道:“老……爹找我,找我有事?” “有事?你们夫子说你没有去学院,嘿嘿,小九,以前没看出,你竟敢逃学,有种,可老爹那里,你也自求多福吧。” 邹容听完三哥邹云褒贬不明的话,竟然没往日的讨厌,三哥虽然有些幸灾乐祸,却也可以看出真关心自己。 小邹容跟着白袍邹云身后,进了一道门,又进一道门,大门小门道道越过,真是高门大户。 “九儿……”一声威严无比的声音。 别说邹容,就连邹云也是一个哆嗦,他赶紧正色躬身,对着紫袍黑脸男子道:“见过家主,邹云奉命将邹容带到,”说完白袍赶紧让开,将火线让给自己的九弟。 “父……父亲……孩儿知道错了……”邹容看着眼前黑脸的父亲,眼泪在眼睛里打转。 邹潜看着自家老九一身是土,脸成了花猫,他正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似乎自己再说一句重话,他就会哭出来给他看,叹息一声,柔声道:“还没吃饭吧,以后别乱跑,外面不安全……” “孩儿知道了,”小家伙对着父亲一笑,退出了明月堂,有些开心,有些感动。 邹云眼中尽是难以置信,就这样?而且他在自己父亲眼中竟然看到了内疚,还有父亲竟然有些失神,嘴角和蔼的笑容是怎么回事? 邹潜回头黑着脸斥责道:“云儿,你九弟资质不好,本来心里就不痛快,这次离家出走,是不是你们又欺负他了?” “怎…怎么会?我们疼他都来不及,怎么会欺负他?”白袍邹云一阵心虚,欺负倒是没有,兄弟几个也就过把嘴瘾,欺负弱者,他以前也被大哥他们欺负。 邹潜冷声道:“没有最好,告诉那些逆子,要是让我知道你们欺负小九,别怪为父动用家法,下去吧……” “是,孩儿告退,”白袍出来时,除了狼狈就剩下迷惑了,怎么到头来受伤的是自己? 抹抹额头,心中不安,看这情形,父亲并没有要放弃小九意思,以前的冷淡大概是为了保护小九,这次小九离家出走,整个邹府都被派出去了,想想也对,小九出生不久,娘便离世了,在一堆天才中长大,他自己资质又不好…… 想着想着,老三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让你平时嘴贱,老欺负他,要是这次小九出事,就是父亲不动家法,自己也会愧疚一辈子的。 邹云有些理解父亲的内疚了,他脚步加快,他要去找大哥、二哥、各个兄弟,传达家主令,邹云决定将父亲的意思上几个台阶以正式家主令传达。 邹容并不知道自己离开后发生的事,他今天觉得家里的一草一木都好,就连父亲黑沉的脸,也不是那么可怕,回到自己清风院,他将恩公放在中堂,开始傻笑。 …… 北冥道宫,打坐疗伤的宁泽嘴里吐出一道青气,他睁开眼睛,嘴角翘起,心中一阵喜悦,彼端元神在恢复中。 他起身走出殿门,压在心上的一块石头落地,心情极好,他抬头看天,漫天星斗隐约,皓月当空。 白鹿踩风而至,宁泽淡淡一笑,跨上白鹿,白鹿喜鸣一声,载着主人直上九天…… 自由骋怀,莫过于九天遨游,星空漫步,自从诸天碎去,九天空荡,天高何止九万里,白鹿越飞越高,明月越来越大,宁泽放歌长啸,啸声慷慨激昂,有九天揽月雄壮,一年的担忧压抑,随风而去。 他们不知飞了多高,整整一夜,白鹿都在朝着月亮走…… “呦呦……”明月渐渐隐退,白鹿有些失望,月隐星退,天色渐亮,周天云霞蒸腾,下方云朵层层。 “回去吧。” “呦……”好,太阳太热了,它可不敢再上。 宁泽看着苍远远朝他招手,心中咯噔一声,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公子,风一凡来了。” 宁泽有些疑惑,这小子半年前被他父亲送来,刚回去不久怎么又来了? “请他进来。” 时间不大,苍带着一个眼圈通红的青年走进道宫,风一凡对着宁泽扑通跪倒:“叔父,您一定要救救我父亲?” 宁泽更是不解:“你父亲不是去参加天元道会了吗?” 风一凡,拉哭腔道:“叔父,我父亲出事了,他临走前将命灯交给我,让我呆在大雪山,一旦有变故就向叔父求救,我在大雪山呆了半年,命灯一直正常,便自作主张下山回家,昨日晚上,父亲命灯开始暗淡,我连夜赶路,还是误了一天,都是我该死,都是我该死……” 宁泽心中沉吟,天元道会,为万族道会,现在虽无万族,但千族应该有,此次道会由龙族主办,应该是诸天陨落后的诸族照会,利益胶葛,权利争夺,免不了一番争斗,各族都要亮亮肌肉,分出老大老二,地盘划分在所难免。 他权衡利弊,觉得自己稳坐北冥道宫,震慑天下为妥,所以让风一尘传达自己的歉意,恐怕有人不愿自己置身事外,非要拉自己入局。 “叔父……” 宁泽轻声道:“叔父心中有数,你父的事,我自不能袖手旁观,等我稍作安排,就前往东海,你先起来。” “谢过叔父,小侄代我风氏一族永感叔父大恩……” “苍,立即召回北冥四尊四老。” “是,公子……” “白,你去接言儿来……” “呦……”白鹿腾空而去。 宁泽站在道宫前,面朝东方,静静看着冉冉升起的红日,面色阴沉,逼他入局,那诸位莫要后悔,希望他们莫要太过,他宁泽的脾气可不好,否者,掀了棋盘,谁也别下了…… 第三百三十章道宫驾临 北冥四尊四老聚齐,真言匆匆赶来站在宁泽身后,他们看着晨曦中的白袍男子,悄然无声。 他们不敢打短宫主的沉思,他们知道宫主必有重大决定,四尊四老齐聚,就连少宫主也归来了,道宫核心皆在此处,这也是宫主第一次如此郑重急切的召回他们。 宁泽回头,打量身后众人,他目光并不严厉,道宗诸位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北冥四老心中尤为紧张,宫主修为更加可怕了。 “万族天元道会召开,我原来没打算去,可事情有变,不得不去一趟,我走之后,真言少宫主掌管道宫事务,”宁泽静静地看着儿子,这算是一次锻炼,也算是一次考验。 十一岁的真言,虽然依旧有些稚嫩,可眼神却成熟坚毅,他看着依然高大的父亲,肃然躬身道:“真言接令,必不负宫主所托。” 七年魔咒缠身,三载文道练心,一趟西行,横穿大漠,又三年书院沉淀,如今的真言,已经有了一派之主的气度。 四尊四老见少主接令,躬身道:“谨遵宫主道令。” 宁泽接着下令:“道宫所有弟子全部撤上山顶,没有少宫主道令,不得私自下山,大雪山今日起封山。” “是……” “此次出行,我会驾驭道宫前往,道宫之下阴气已被我封印,我走之后,北冥四老需每日加持一次封印,以防阴气外泄……” 北冥四老先是一愣,接着赶紧躬身道:“我等遵令。” 宁泽看着他们,欣慰道:“诸位随我创立北冥道宫,又建城四方道宫,收录弟子拱卫大雪山,功不可没,此次归来,我就为诸位化去乱神。” 四位听到宁泽此言,各个神情激动,宫主原来一直都明白,有宫主这句话就够了,从今日开始,这座天下闻名的道宫,他们也是主人了。 “苍为书童,白鹿随行……”宁泽决定带着他们,很多事都需要他们。 “苍,谨遵道令,”小伙子蓝眼透亮,眼中尽是喜悦,自己是宫主的书童。 “呦……”白也喜鸣一声,它喜欢和主人在一起。 宁泽又对儿子真言轻声道:“言儿,父亲不在,全靠你自己了,须知纸上得来终觉浅,道宫终要传到你手中……” “阿爸……”真言眼圈发红,他想劝父亲不要去,此行必是不善,他心中有些不安,可又不知如何开口。 宁泽拍了拍儿子,微微一笑,迈步走入道宫,苍和白鹿跟随其后,两人一鹿进入道宫,殿门随之关闭。 道宫放出玄色,四壁道文浮现,天地元气凝聚,道宫慢慢上升,在漫天大雪中越飞越高,升上九天之外,消失在北冥弟子眼中。 “恭送宫主……” 真言、宁竖、魅歌、魅舞,都有看着天际,心中一阵失落,他们还是太弱,很多事都帮不上。 火魔、金绝、酒鬼、冰雪,看着道宫离去,心中皆是一阵轻松,宫主虽然没有苛责过他们,可只要他在道宫中,他们就不敢有丝毫放松,都是夹着尾巴做事。 真言收起失落,正色道:“我会在真言居修道,诸位按照宫主交代,立即回撤封山。” “是……”众人躬身,然后各自行动,唯有宁竖和火魅女站在原地未动,他们比起北冥四老,和这道宫感情深的多。 真言轻轻一笑道:“叔叔和两位姑姑,父亲曾对言儿说过,不管什么时候,你们都帮言儿。” 三位点了点头,宫主对他们三人来说就是天,少宫主又是他们看着长大,都是自己的孩子。 真言回头看了一眼道宫所在位置,迈步朝真言居走去,很早以前父亲就说过,若他不在,北冥四尊可信,北冥四老可用。 宁泽驾驭着北冥道宫穿梭于九天,速度极快,北冥道宫本是宁泽以至阴之气凝成,要说它重,就能重于山岳,要说它轻,也可以轻若鸿毛。 …… 东海偏北,有一座岛,名为九龙,九龙外有九岭,九岭仿若龙首,中央平坦广阔,状似明珠,龙首拱卫,成九龙戏珠态,此岛灵机氤氲,法则自演,独成天地,比之天界二十四诸天也丝毫不差。 此岛自太古就是东海龙皇的私产,每代龙皇都增益不少,几十代的心血,铸成了这天下第一宝岛,九龙岛,岛上自是奇珍异宝无数、灵根灵草遍野…… 今日九龙岛更是瑞气亿兆、紫气无量,道机玄妙,不时有天象引发,往日岛上侍女童子都傲慢无比,即使低贱奴仆也鼻孔朝天,高人一等,如今却个个本分,低眉垂眼,甚至不敢直视客人。 天元道会,为万族道会,落座诸位那个不是一族之长,一方巨擘,别说他们这些下人,就是那些道尊强者,也不敢放肆,三日前一位人族道尊不知因何,被打成重伤,此时还挂在睚眦岭,那可是道尊…… “龙皇大人,你们贵为东道主,该有容人之量,风道友即使有错,罚也罚过了,还请网开一面,”一位紫袍老者说道。 “呵呵呵……嬴道友,像这种妄自尊大之辈,留他一命,已算网开一面,”一位黑袍道人嗤笑道。 “弥陀佛,九命道友,得饶人处且饶人,”白眉老僧苦着脸道。 黑袍救命又一声嗤笑:“玄苦老和尚,有本事你破了禁法救人便是。” 玄苦老僧面色更苦,闭目念经,换来诸人一阵鄙视。 一位黑袍老者起身对着正北方四位龙皇稽首道:“龙皇大人,我人族诞于远古,曾随龙祖征战,如今子民亿亿万,已算大族,不当受此折辱。” “是,你们人族是诞于太古,却生来低贱,你们族人众多,却皆蝼蚁,”一位白发老怪道。 “你……雪魅道友,莫要出口伤人……”黑袍眼中寒光阵阵。 雪魅老祖一阵怪笑道:“我就伤人了,你奈我何?莫非你还想族战不成?” “战就战,我人族还会怕你们不成?” “哈哈哈……就怕乌涂道友拿不了你们人族的事……” “你……”黑袍乌涂气得双眼赤红,却无言以对,人族四方古国,三教一山,各有其主。 红袍道人拉了拉黑袍,让他不要动怒,然后稽首:“还请龙皇定夺。” 正北方端坐主位上的四海龙皇,睁开龙目,虽无言语,龙威自是浩大,众道为之一静。 四位也未商议,东海龙皇道:“自此天元道会,我龙族发出三万九千六百三十七张道帖,唯你人族一人未到,当罚……” “留之何用?”火凤之主应道。 “死不足惜,当诛,”紫霄道人睁眼道,然后闭目。 “狂妄至极,杀了吧,”吞天道人冷笑一声。 “不杀,不足以安道心,杀……”九天玄母冷声道。 “嘿嘿,龙皇,人族,不过口粮尔……”绝灭老祖一阵怪笑。 …… 人族菩萨、至尊、道尊心中发寒,除了麒麟一族和异人,千余大小种族,无一族为人族说话,人族孤立无援,四面皆是敌意。 “既然众位道友一致认为该杀,那就……” “轰隆……” 天地为之一暗,寒风袭来,冲散瑞气,接着便是大雪纷飞。 莫说他人,就连四海龙皇也一阵疑惑,还有谁能在东海之上,龙族面前操控水气?况且九龙岛自成法则,怎会无端降雪? 三万余道人同时瞪大了眼睛,一座巍峨道宫破云而出,道宫漆黑透亮,散着阵阵玄奥黑色光华,道宫披着漫天大雪罩在九龙岛上空,一黑一白,一阴一寒。 众道皆是瞳孔收缩,呼吸急促,即使他们知道他会来,可如今他真的来了,他们却忐忑不安。 人族无论是僧是道,都眼圈发红,神情激动,他来了,他们看着北冥道宫四个真文,心中为之一镇,傲气由心而生。 天元道会迎来了它自创始以来最安静的时刻,三万余道者无论修为高低,都心中发紧,不再叫嚣,这位声威赫赫,即使还未露面,已是威镇四方。 殿门无声打开,走出一位白发蓝眼青年,青年举着一张紫色道帖,俯视下方片刻,开口唱道:“北冥道宫前来赴会。” 第三百三十一章九龙断首 “北冥道宫前来赴会……” 声音不大,却震耳欲聋,四方道者无人应答,也不知如何应答,他们一致看向四海龙皇。 四位龙皇虽然坐姿未变,却开始交换眼神,接着四人起身道:“北冥道友能来,道会增色不少,还请道友现身。” “嗒…嗒…嗒……” 清晰的脚步声响彻整个九龙岛,在座道者不管是至尊还是一族之尊,皆起身翘首以待,这是一种尊重,对至强者的一种尊重。 苍,让开正门,侧身躬立,宁泽皱着眉头走出大殿,白鹿跟在身后。 他并未言语,细细扫过九龙岛,接着展颜一笑道:“诸位道友多礼,不知那位道友犯了何罪?被重伤不说,还如此羞辱?” 宁泽这一笑一问,很多道人觉得很冷,实力强如至尊也闭口不言,好似刚才叫嚣要杀人的不是他们,小族趋炎附势者,更是缩在后面,装糊涂。 “那位道友可是我人族?”宁泽又是淡淡一问。 大禹古皇嬴钦稽首道:“正是我人族道尊。” 宁泽微微点头,又淡淡一笑道:“我刚才隐约听到,众族想要杀人,原来你们是要杀人啊!” “要杀他如何?”火凤族长受不了了,对于宁泽,她可是恨之入骨。 “火凤,你是想杀他?还是想杀我?”宁泽依然风轻云淡,好似在谈天气,可他的话却让整个九龙岛氛围一紧。 火凤族长即使再傲气,也不敢轻言要诛杀宁泽,一个回答不好,就是凤族滔天之祸,这位只在道宗境界时,就推倒了凤族栖霞山,如今他已经是天地至尊。 宁泽越过火凤,看向诸族强者,轻声问道:“诸位是不是都想杀我?天元道会是不是准备杀人立威?龙皇,我有一位道友先我而来,不知此刻在何处?” 四位龙皇眼中寒光闪烁,从没有人敢站在他们头上说话,而且是蝼蚁一样的人族,奇耻大辱。 龙皇虽然气愤却未出声答言,玄苦菩萨合十道:“北冥道友,您若是找风道友,那位受伤的便是。” “哦……”宁意味不明的赢了一声,北冥道宫飞向睚眦岭…… “诸法成空……”风一尘,身上禁制散去,他勉强睁开眼睛,看到上空的道宫和白袍少年,这位半生军旅戎涯的北定大帅,眼角湿润了。 众位至尊眼皮跳动,一语破去至尊禁法,手段高深,不好惹。 白鹿飞出道宫,将风一尘接宫中。 “轰隆……”北冥道宫落下,睚眦岭峰顶塌陷,成了无首峰,无首峰上一座漆黑道宫,漫天大雪相随。 除了龙族众位,其他道者,无论是何种族,都暗赞一声,霸道,这是示威,更是一种态度,人族不是欺负的。 四位龙皇龙筋直冒,睚眦岭毁在他们手中,九龙岛也将成为龙族的笑话。 “宁泽,放肆!”东海龙皇驱动九龙道天地法则,灵机引动…… 北冥道宫之下,睚眦虚灵怒吼冲出,却被道宫死死压住,难以挣脱,其它八岭冲出八位龙子虚灵…… 宁泽看着飞来的:囚牛、嘲风、蒲牢、狻猊、赑屃、狴犴、负屃、螭吻,一脸痴迷,龙之九子,数十万年的山灵。 他心中瞬间万转,最后眼睛锃亮,苍见公子如此神情,也非常兴奋,公子现在感兴趣的东西越来越少了。 宁泽一步跨出道宫,白袍在大风中猎猎,他左手掐诀,右手托瓶,脚踩九宫步,天空瞬间出现九道身影,每人对一龙子。 九道残影散去,唯一人独立,宁泽面带微笑,收起宝瓶,包括睚眦在内的九龙子都被他收起。 “轰隆隆……” 其余八座山岭失去山灵,龙首崩塌,诸道嘴角一抽,他们不由得有想起了那一幕,诸天破碎,今日这九龙道也算残了,这位不愧为诸天终结者。 东海龙皇气得面色发黑,他长吟一声:“欺人太甚……”遮天龙爪,擒拿…… “潜龙勿用……”四个斗大真言出口,合为金口玉言,遮天龙爪遇到潜龙勿用,龙爪道光散尽,化为凡尘,勿用,自是暂时不用,成韬光养晦。 宁泽对着龙皇笑道:“道友,你不欢迎在下?还是不欢迎我人族?既然不欢迎,那又何必送来道帖?以后你们请自己喜欢的道友玩就行了,何必多次一举!” 说完宁泽迈步入了道宫,道宫大门关闭,漆黑大门上浮现四个古字“闭门谢客”。 四海龙皇的脸都黑透了,尤其是东海龙皇,他浑身哆嗦,气得直喘气,他们还没办法说,此次他们不占理,刚才出过一次手,总不能一拥而上吧,这道会还开不开了? 众位道者皆呆在当场,在人家龙族的地盘,你闭门谢客,你才是客,关键不在这里,这位是来了,可人家没准备搭理他们,这天元道会怎么开?不理他,怎么可能,那么大的道宫横在那里,这不止是闹心的问题。 他们算是看出来了,这位就是来搅和的,是来出气的,既然不让人家好好呆在家里,人家直接搬家了,搬到这里来住,很多道人一阵牙疼,这回可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真是自找的,诸道面面相觑,这可如何是好? 人族强者一反颓然之态,各个低头,仔细看就会发现他们嘴角抽搐,心里却乐翻了,要不是怕犯众怒,他们恨不得大笑三声。 宁泽返回道宫,先为风一尘疗伤,虽然伤得不轻,可毕竟有道尊修为在身,加上宁泽这位炼虚强者相助,时间不大,伤势便恢复了八成。 风一尘,对着宁泽一礼,颤声道:“宁兄能为风某冒险,风某没齿不忘。” 宁泽淡淡一笑道:“别来这一套,我没来之前,还不知道被你骂了多少次?” 风一尘,委屈道:“宁兄,不是我说,你也太不厚道了,什么危险让我干什么,你可不知当时的情景,诸位至尊差点将我撕了……” “你不是也留了后手吗?” 风一尘,嘿嘿一笑道:“那也是为防万一,凡儿还算懂事。” 宁泽不再搭理他,他坐上云床,闭目掐诀,归藏宝瓶浮在空中,他将囚牛虚灵放出,愤怒的囚牛对着宁泽怒吼…… 宁泽不为所动,依旧掐诀,时间不大,囚牛被打入道宫之中,诸多道文结成枷锁,囚牛被锁在其中。 睚眦被抽出,又是如此…… 风一尘看到睚眦目瞪口呆,他可是被睚眦虚灵日夜折磨,那么强悍的睚眦不仅被收了,此时还被打入道宫,套上了锁链。 苍和白看着一头头龙族嫡系被打入殿中,他们一脸崇拜,太厉害了。 苍见宁泽收功,赶紧开口问道:“公子这怪兽是用来保护道宫的吗?” 宁泽心情很好,笑着解释道:“对,但不仅是如此,有了这龙之九子,咱们道宫以后九天四海皆可遨游。” “公子是说,它们是拉车的,不对是拉道宫的,九龙为苦力,公子,你太有才了。” “呦呦呦……”白鹿湿漉漉的眼睛盯着宁泽,它在纠结主人有了九龙子,它是不是没用了。 风一凡,心中骇然,双手哆嗦,他很想说,这样是不是太招恨了,一定会成为龙族公敌的,他张了张口最后没出声,这位早是诸族公敌了。 他可是身有体会,自己一个信使,竟然成了出气筒,差点搭上性命,可悲,可叹。 第三百三十二章至尊杀 天元道会由于宁泽的到来,变得微妙起来,四海龙皇虽然心中愤恨无比,却也只能忍着压下,毕竟他们是此次道会的东道主,很难放开手脚。 诸族道者见龙皇不再追究毁岛之事,他们心中盘算,开始给人族重新定位,不管以前如何弱小,如今的人族并不好惹。 一个月匆匆而过,天元道会依旧如火如荼的召开着,有争吵,有比斗…… 各族强者时而联手结盟,时而翻脸比拼,各族根据利益势力大小,分割资源和势力范围。 人族古国教派空前团结一致对外,人族与异人结盟,交好麒麟一族等大族,凡是示好的种族,人族不计前嫌,来之不拒,众多小族毫无意外转舵相投。 在一次次交锋中,人族联盟形成,这位唯一一次人族有了自己附庸和盟友,站在龙凤等诸大族之间,有了大族的权利和地位。 无论是敌对者,还是竞争者,他们在人族面前开始有了妥协,避免和人族撕破脸,即使至尊强者也将很多心思深埋心底,不再出口欺辱,众人无论承认还是不承认,他们都无法忽视那沉默的北冥道宫。 又是半月匆匆而过,人族两位至尊和一位大菩萨面带喜悦,走向睚眦岭,本该是一场人族被宰割的道会,却成了人族地位抬升的道会,即使到了他们这般境界,心中也难免振奋。 三位人族至强者拿着“万族公约”来到道宫门前,还未等他们叩门,殿门从里打开,还是那位白发蓝眼的少年。 少年躬身道:“三位前辈,宫主有请……” 三人随着苍进入道宫,他们四处细细打量,道宫涂有四壁,除了若隐若现的道文,竟然没有丝毫装饰,他看过后,心悦诚服,道心不滞于物,难怪手段通天。 他们看到前方主人恭候,赶紧急步上前,宁泽淡笑道:“诸位道友面带喜色,可见结果不错。” 三位至尊笑道:“全仗道友威仪。” “我有何威仪?若是有威,也不会被逼到此处,”宁泽收起笑容,淡淡道。 三位一阵无语…… “三位道友可是有事?” 长眉老僧递上道册,“诸族重签公约,还请道友过目……” 宁泽摆摆手道,并未接手,“这些事你们拿主意就好,我说过不再过问人族之事。” 三位听了虽有遗憾,却未强求,点了点头,紫袍至尊犹豫再三开口道:“北冥道友,我是大禹古皇,是上代禹皇嬴三的祖父,也是本代禹皇的曾祖……” 宁泽淡笑道:“道友意思我懂,大禹毕竟是我故国,我和上代禹皇是有些过节,已是往事,不必再提。” “道友大度,老道惭愧。” 黑袍至尊稽首道:“宁道友,我是大荒巫尊乌涂库,如今在大荒祁山修行,大雪山也在北方,算是比邻,还往道友多多照顾。” “武徒道友过谦了,应该是守望相助才对,”宁泽笑道,他对位大荒人族的影响很好,尤其是大荒战士。 长眉老僧双手合十,肃然道:“道会即将结束,北冥道友,老僧劝你还是尽早离开,此地不宜久留……” 宁泽富有深意地看了老僧一眼,平静地说道:“你们带我族道尊先走……” 三位人族至尊默默点头,北冥道友的意思,他们懂了。 …… 苍代宁泽送走三位来客,殿门随之关闭。 宁泽坐在云床之上陷入了沉思,难道就如此平淡无波的走到尾声?将费尽心机他逼来,难道要如此虎头蛇尾的收场,让他离去,难道是自己多虑了? 九龙岛随着天元道会结束,诸族强者纷纷离去,他们离开前都有意无意地看了一会睚眦岭上的黑色道宫,神情复杂。 人族诸多道尊跟在三位至尊身后,对着道宫躬身,接着匆匆离去…… 队伍中的风一尘,看着道宫,心中默念道友保重,随后化光离开。 “公子,他们走了……” 宁泽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又过一日,北冥道宫徐徐升起,速度越来越快,直入九天之上。 一张九色锦帕卷向道宫,道宫撞入锦帕之中,拖着云锦继续向西飞行,无论是道宫还是道宫的主人,对于锦帕的堵截,丝毫不放在眼里。 天蚕玄母,锦帕的主人面色发沉,她大袖一挥,云气激荡,再一闪身,玄母立于锦帕之上,道宫微微一滞,又恢复了速度。 “放肆……”天蚕玄母手中散出虚无之丝,结成虚无之网,布在九色锦帕之上,锦帕被虚无道则加持,死死拖着道宫…… 道宫速度稍减,天蚕玄母却不敢有丝毫放松,双手不断布下天蚕盾。 “天蚕道友辛苦,老祖前来相助,”来者全身白毛,唯有双目赤红,正是雪魅老祖,此老出手漫天皆白,大雪之中条条白线夹杂,白线杂乱无章,却数量巨大,时间不大,道宫就被卷入了棉絮之中。 道宫顶着一团团白絮飞行,速度又慢下一成。 天蚕玄母和雪魅老祖面色难看,合他们两位至尊之力,竟然难以阻下片刻。 “诸位道友,还请相助……”天蚕玄母可不愿被人当猴看,出声叫道。 “道友辛苦,”一位紫袍黑燃老者声出人至,他拢在袖中的右手抬起,凌空虚拍,天空元气挤压,道宫一沉,犹如负上了重山。 一把灰色拂尘袭来,卷向裹在白絮中的道宫,拂尘另一端手柄握在灰袍道人手中,原本面带微笑的老道,突然面色大变,接着被拖着前行。 “我来镇他……”瓮声瓮气的巨人从天边走来,天蚕玄母看到他,主动让开,巨人双脚落下,正好站在道宫之上,道宫猛然下沉,片刻又复升原处。 天空众人见道宫停在空中不再西行,心中一紧,可等了许久,也未见有何动静,四周鸦雀无声,诸位至尊却不敢有丝毫松懈。 “嘿嘿……既然不想出来,就永远别出来了,”九命老妖打出九命锁链,刺啦……刺啦……五纵六横,将道宫捆了个结实。 五位至尊见九命打出了九命锁,心中一松,“既然有九命道友出手,我们就收了道器吧!” “怎么会这样?我的玄天尘?”灰袍老者扯了半天,也难以收回拂尘。 “我的九色云锦?”天蚕玄母也大惊失色,这可是至尊道器。 雪魅老祖也面色发沉,他的毛发不知为何收不回来。 “我……我……道友……”巨人说话断断续续,身上起了一层黑色寒冰,他被冻住了,双脚死死黏在道宫之上。 宁泽坐于道宫中,面无表情,他心中叹息一声,本想多钓几条大鱼,可惜老家伙们太狡猾。 接着他面色一寒,紫府中北冥真海被调动,至寒真气散出道宫,无论是九色云锦帕还是巨人岩田至尊都被冰封,原本柔和的拂尘丝、白毛成了钢丝一般僵硬,由至柔被冻成了至刚。 道宫再次发动,急速撞向九命老妖,已经被冰封的北冥道宫去速极快,瞬间就到了九命眼前。 九命老妖,看着蛮狠撞来的巍峨道宫,心中发寒,却无法躲避,他身体僵硬,此方天地被极寒元气侵占。 “嗡……”九命横飞出去,犹如挡车的螳螂,显得那么卑微,老怪虽然并未曾伤到,却怒火滔天,想他堂堂至尊,九命老祖何曾有此受此欺辱。 “嗡……”道宫可不管他是否忿怒,恶狠狠撞上,九命老怪高高飞起,还未等他落下,又被撞起…… “众位道友,你们还要等到何时?”九命一口鲜血出口,气得心肝巨疼…… 第三百三十三章乱斗 九命老妖这一喊,无论是已经参战的,还是隐在云中的至尊,都不好意思再袖手旁观。 各色道光闪现,九位至尊现身,挡在九命面前,同时打出道器…… “轰……” 道宫和诸多道器相撞,道宫被击退,众位至尊也被震得连连后退。 道宫借着反震之力,脱出重围,逃向西方。 “不好,他要跑……” “追……” 包括九命在内的十三位至尊身化流光,奋力急追,他们卯足了劲,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逃脱,一旦这位走脱,在场诸位皆难逃恶果。 天空十三道流光或前或后,死死咬住前方道宫不放。 忽然,逃逸中的道宫瞬间定在空中,再回头反扑,诸位至尊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撞在了道宫之上,众位面对撞来的道宫,各个毫不保留,奋力反抗,十三位至尊依然被撞飞。 “哇…哇……”最倒霉的要数巨人族的岩田道尊,殃及池鱼,他直面十三位至尊全力攻击,要不是这位至尊体魄强横,十三位至尊合力,加上道宫狠撞,非得被打碎不可。 岩田至尊也是狠人,他虽重伤在身,却生生撕裂脚掌脱离了道宫,巨人双脚血肉模糊,大口吐血,站在空中凄惨无比。 他还没缓过神,宁泽驾着道宫便撞上了他…… “轰……”岩田小山般的身躯被撞了个结实,本就重伤的他,犹如一座残破的肉山,横飞出去,血洒长空…… 趁他病,要他命,一直是宁泽的准则,道宫回头速度更快,对着巨人头颅就撞…… “啊……救……救命……啊……”巨人举起双手挡住道宫,最终却断了双手,撞破了头颅。 “拦住他……”东海龙皇脸色黑透,刚才被撞飞的就有他,先借力重伤,再狠下杀手,好算计! 众位至尊又合兵一处,挡在重伤垂死的巨人身前。 道宫依然不管不顾撞向前来,十三位全力打出道法道器…… “轰……”道宫飞出,又向西逃逸…… 这次众人有些迟疑,追还是不追? 龙皇心如火焚,对天怒吼,如此奸诈之辈,心思多变,今日不杀,以后更是防不慎防,他咬牙切齿道:“今日必诛此獠,追……” 十三道流光再此追赶,比起开始速度却慢了不少,众人聚在一起,不敢全力追赶,都留有余力,以防突变,岩田至尊的惨状,他们心有余悸。 “不好,他往南方跑了……” “追……” “他又转向东方去了……” “追……” “他朝北方再飞,不好,岩田,他的目标是岩田道友……” “啊……不要……”脱离战场准备回返的岩田至尊,听到动静回头,双目惊恐欲死,接着头颅碎去,他的元神飞出体外,化虚而逃。 宁泽并未追击岩田元神,至尊化虚元神一心要逃,很难被追到,他催动道宫对着下坠的巨人巨身撞去…… 肉山被撞成了肉末,下起一阵血雨,逃遁的岩田元神对天悲鸣,肉身彻底被毁,唯有夺舍,即使夺得他人身躯,修为散尽,必须重头再来,他恨啊。 十三至尊目睹了岩田至尊被爆头,再被碎尸,众人看着散发着至尊血气的道宫,心中发紧,数千年了,又有至尊被打落九天。 宁泽端坐云床之上,冷漠地看着诸位异族至尊,到底是鱼死还是网破?咱们走着瞧。 苍和白鹿静静地看着宫主,没有丝毫担忧,即使刚才道宫被掀翻,他们也没想过宫主会输。 北冥道宫定在空中,嘀嗒……嘀嗒……至尊血流滴落,包裹着道宫的白絮、拂尘、云锦、九命锁链都是鲜血淋漓。 十三位至尊脸色难看,盯着眼前的血煞魔宫,兔死狐悲之感袭上心头,要杀他一定会付出惨重代价,以前他们以为仗着人多,完全可以仗势欺人,可血淋漓的事实告诉他们,他们太自以为是了,下一个会是谁?会不会是自己? 四海龙皇看到诸位至尊的神情,知道他们被镇住,有了怯意,东海龙皇沉声问道:“诸位道友,北冥如此狠辣,他若不死,你我能活?” 众人心中一颤,他们此次截杀,这可是不死不休的大仇,要是放虎归山,即使他们能躲,可他们的种族必遭灭顶之灾。 “杀……” “不死不休……” “拼了……” 龙皇淡淡一笑道:“诸位有此决心,何愁此獠不诛,我族有九条天龙索,除我们四人控有四条,其余五条交由紫霄道友、火凤道友、九命道友、吞天道友、伏流道友,只要将他困住,生杀予夺,还不在我们。” 诸人听到此言,心中大定,众人点头应道:“就按道友所说。” 东海龙皇手中幽光伸缩,一分为九,除了四位龙皇手中各掌一条,其余五条入了外族至尊手中。 九位控索至尊彼此微一点头,隐去身形,剩余的天蚕玄母、雪魅老祖、虚空子、腾祖,道法合流打向道宫,他们谨慎无比,惟恐落单。 “又跑啦……”四位一阵呆愣,他们道法未到,道宫朝东方逃了。 其他九位也是一阵呆滞,眼看要合围了,猎物没了,怎么办?自然是追。 十三位又合在一处,化光追踪,每当要追上时,道宫就会加速,好想它的速度没有极限,后面追着的十三位至尊,气得直咬牙,他们速度有快有慢,为了保证慢的不掉队,快的必须放慢速度。 “大哥,这样不是办法,”西海龙皇一脸阴沉,这明显是戏耍他们。 东海龙皇铁青着脸,问道:“二弟可有对策?” “不如我们化出真身,四方盘龙阻他一阻,其他道友必能及时赶到。” “三弟、四弟,你们意下如何?” “就按二哥所言,”老三老四恶狠狠地盯着前方道宫。 东海龙皇将想法告诉其余至尊,其他人自然毫无异议。 “嗷…嗷……”四条金龙腾空而起,龙威充斥天地,除了火凤,众位至尊或多或少都有些压抑。 “盘龙……”金龙操控九天元气,将四方封住,四方盘四龙,龙首怒视道宫,神龙探爪,他们伸出龙爪,狠拍而下,龙皇真身的力量,能翻江倒海,能破碎虚空。 “咔嚓……”四方龙爪拍实,碎裂之声响起,四位龙皇心中一喜,道宫被打破了? 北冥道宫四个真文出现,黝黑道宫重见天日,道宫上的至尊道器被打破,天蚕玄母、腾祖、雪魅老祖、九命老妖,口中出血,他们怒吼出声,眼中尽是绝望,一脸不敢置信,本命道器怎会受伤? 宁泽冷笑一声,他们真以为我会引颈受戮吗?何其天真。 九色云锦、玄天尘、白絮、九命锁,这四件道器先被他冰封,本就失去本性柔,变脆弱了不少,又不断替道宫承受了众位至尊的合力攻击,又被他以至尊之血污染,如今借四位龙皇之力,彻底废去,四位本命道器被破,元神受伤,从此道途断去。 四位龙皇也明白上当,杀敌不成反伤道友,他们羞愤难耐,四条缚龙索打出,刚飞出盘龙阵的道宫被四条幽光缠上,道宫虽拼劲全力,却难逃脱…… 第三百三十四章火炼 北冥道宫道文加持,光华大放,四条天龙索绷得笔直,四位龙皇各抓一端,死死拖住道宫,他们发出龙吟呼唤诸位至尊前来。 宁泽心中泛起阵阵不祥,一旦被十三位至尊围住,那就成了砧板上鱼,不敢再有保留,他双手掐诀,龙之九子出现在道宫前方,它们身上套着锁链…… 九龙齐吟,九子虚灵力气不小,拉着道宫,拖着四条金龙,朝东海飞奔,四位龙皇鼻子都气歪,竟然将龙族当畜生使唤,他们贵为龙皇又被拖在后面,犹如被牵狗一般。 龙皇怒不可遏,他们倾尽全力向后拖住,以四敌九,竟然拼了个奇虎相当,道宫以龟速缓慢前行,后方追兵眼看又要追上。 一条天龙索飞出,锁住了道宫,身穿火红凤袍,头戴霞冠的火凤族长先到…… 宁泽心动,放出道果北冥归藏瓶,宝瓶一出道宫,化为百丈大小,瓶口朝后定在道宫后方,一身轰鸣,黑气雷火喷出,道宫拖着四龙一凤,冲出万里…… 四海龙皇一身漆黑,火凤族长被轰了个外焦里嫩,华丽霞冠不知掉落何方,火红凤袍破烂不堪,五位至尊半晌眩晕,他们被这突来的袭击,打懵了。 眼看就要追上的八位至尊看到龙皇和火凤遭遇,心中多为庆幸,多亏没有猛冲,要不也会被喷到。 八位至尊,四位元神受伤,却恨意最强,他们一心要杀宁泽解恨,其他四位有些消极待战,十四位至尊,一位肉身被毁,四位道器破损,五位巨头正被拖在后面,吃着雷火阴风。 “诸位道友,要是龙皇火凤道友有个好歹,龙族和凤族怪罪下来,你我可担待得起?”九命老妖碧色眼中幽光阵阵。 “九命道友所言极是,不要抱有侥幸,今日诸位既然出手,谁也逃不掉,”紫霄宫主淡淡出声,神色淡然,却尽显无情之道。 “多谢二位道友提醒,追吧……” 八位至尊点头,他们摒除诸般杂念,低头猛追,龙凤二族底蕴深厚,他们确实惹不起。 道宫前面有龙之九子拉着,后有归藏宝瓶推动,可谓瞬息万里,后方拖着四龙一凤,犹如放风筝。 四条金龙改头换面,漆黑无比,火凤也是难辨真容,龙吟凤鸣,尽是怒气,他们撑起防护,将前方喷出的黑烟当在外面,死活不肯撒手。 五位回神后差点没被气死,变数来的太突然,以至于他们毫无防备,被喷了个正着,真是耻辱,天大的耻辱。 火凤族长凤目圆睁,张口南明离火,金色火焰烧向宝瓶,噼里啪啦爆裂之声不断。 南明离火和归藏瓶中喷出的雷火阴气相遇,互不想让,火凤族的南明离火是天地至尊之火,可宝瓶中喷出的火雷之气也并非凡物,是熔炼后的天火天雷之气,又夹杂至阴之气,威力可想而知。 火凤虽然未能烧毁宝瓶,甚至没有挨到,却消耗了后喷推力,道宫速度慢了下来。 东海龙皇,见火凤出手,他也忿然出招,张口吐出龙珠,龙珠带着滔天龙威打向归藏瓶。 道宫中,宁泽当机立断,宝瓶改喷为吸,火凤的本命离火被吸入宝瓶中,打来的龙珠也被顺势收走,龙珠一入宝瓶,就四处乱撞,却被道文之网困住,接着就是离火、天火、天雷,熔炼。 龙皇身体抖动,龙珠是龙族本命,也是龙魂所在,本来至坚难毁,龙珠入了黑瓶,龙皇都没有丝毫担心,可此刻他却慌了神,龙珠有焚毁之灾。 “二弟、三弟、四弟,快破开此瓶,恶贼在炼化为兄龙珠……” 虽然不知具体情况,他们还是被大哥的焦虑吓到了,三位不敢迟疑,三颗龙珠同时打出…… 一阵炸裂,凤凰悲鸣,龙皇惨叫,三位龙皇收回龙珠,龙目赤红,他们合力打破了自己大哥的龙珠,击散了火凤的本命离火。 “北冥,你不得好死……”东海龙皇好似入魔,他龙目滴血,对天狂吼,九天阴风阵阵,漫天电闪雷鸣,黑气弥漫。 火凤双目无神,萎顿不已,她吞回四散的南明离火,在竭力修复。 “诸位道友,紫霄前来……”紫霄宫主手中幽光一闪,道宫又被缚上一道天龙索。 “九命来也……”九命老妖,碧眼圆睁,缚上一道。 宁泽站在道宫中,眉心成了川,归藏瓶,他已经收回,刚才借力打力,攻其不备,方收奇效,要是三位龙皇再打出龙珠,归藏瓶非但挡不住,反而会伤到自己。 此刻道宫被七条锁链困住,逃是逃不了,接下来就是防御战了。 又有两道幽光飞来,吞天和伏流两位打出了最后两道天龙索,十三位至尊皆松了口气,四位苦笑,九位忿怒,代价太大了。 “打破道宫,我要他不得好死,”东海龙皇化为人形,他劈头散发,眼中尽是怨恨疯狂。 “对,将他碎尸,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九命碧眼成了死灰色。 “以魂炼油。” “我要食其肉喝其血。” …… “诸位道友,道宫不可破!” “紫霄道友,你什么意思?莫非还要帮这孽畜不成?”火凤双目喷火,其他至尊也是怒目相向。 紫霄宫主毫不动容,淡淡问道:“道宫一旦打破,他要逃,你们谁拦得住?” 诸位至尊忿怒的表情定在了脸上,谁拦得住?一个至尊要跑,他们真拦不住,况且这位并非一般至尊。 “这可如何是好?不破开道宫,如何杀他?” “合我十三人之力,将他同道宫一起炼化,”紫霄宫主面无表情,淡然开口。 “这样,岂不太便宜他了……” 无人接话,这样处死,他们恨意难消,心中不甘。 “难道真没其他办法了?” 十二位至尊看向紫霄至尊,却发现他闭目不语。 龙皇恶狠狠地瞪着道宫看了半天,心中愤懑怨恨,却无可奈何,最后吐出一字:“炼!” 四位龙皇凝聚水气,四人掌中碧色火焰升起。 宁泽看到碧色火焰,心中明了,这是水中火。 火凤怨念极重,她竟然以凤元燃起了凤凰明焰,比之南明离火丝毫不差。 九命的诡异妖火,紫霄的太阳真火,吞天的毁灭黑炎,伏流的虚空火,天蚕的极寒焰,雪魅的魅火…… 十三道火焰从十三个方向蔓延,十三方火焰同时熔炼道宫,火焰并不猛烈,温火慢烤,即使只能炼化,他们也要他尝遍火焚之苦,先慢慢熬他,再以烈火焚烧。 第三百三十五章紫霄策 十三位至尊以真火熔炼道宫,半日时间,黝黑的道宫烧得赤红一片,众人看到道宫烧红,心中除了解恨,脸上都是扭曲的笑容。 道宫之中,热浪滔滔,犹如天地熔炉,苍和白鹿来回走动,心中焦急,却未敢出声。 宁泽一手托着归藏瓶,一手虚引,瞬间一根黑色柱子铸成,他抬手一引,十三道火焰围着柱子熔炼…… 他脚下一动,又是一根黑柱立起,十三道火焰又被引来,时间不大,道宫中立起了九根火柱。 宁泽对着墙壁一招,以囚牛为首的龙之九子出现,它们看着九道火柱,迟疑不前,非常忌惮,宁泽可没有时间和它们墨迹,他催动道文,九龙子被投入了火柱之中,成了柱魂。 九龙子被十三道真火烧得悲鸣不已,在生死关头,它们爆发出了龙族顽强的生命力,它们开始吞噬真火,镇压真火。 九根火柱上的真火慢慢内敛,直到消失,柱子依然通红,却没了火焰,每个柱子上盘着一条吞火龙子,九根盘龙柱炼成,它们按九宫之位分列,横三竖三,将道宫分为九格。 宁泽走入中宫,在中宫地面刻划古文,一篇道德真文书成,又引来熔炼,四面八方归中宫,中宫古字犹如一个个火焰精灵,字字起舞。 宁泽脚下移动,东宫龙文凤章,西宫魔纹,北宫异文,南宫鬼文……他每完成一格就引至尊之火熔炼,等他填完九格,除了正北云床之上,道宫地面九格火焰文字跳动,每格舞姿各不相同,或端庄,或威严、或华丽、或阴柔…… 苍和白鹿趴在云床上痴迷地看着道宫地面大汗淋漓,它们大口出气,感到快被烤熟了。 “你们呆在此处别动,”宁泽歉意地对他们说道。 烧得迷迷糊糊的一人一兽,恍恍惚惚地点头,他们也只有立足之地,四处都是可怕的火烟,人家在外面烧,宫主还将火给接引了进来,这是要自焚啊! 道宫之外,十三位至尊,不管有伤没伤,他们都沉浸在大炼死活人的兴奋中,想想元神受伤,想想诸天毁灭,想想道会无礼,他们更是精细地控制着火焰,莫要炼死了,不急,慢慢炼。 他们不急正合了宁泽的心意,他借十三位之真火重练道宫,立九龙柱,划九宫,整合道文,将原来杂乱道文抹去,分门别类,重新定位。 他凌空而立,刻出三百六十五个天文,以全周天之数,道果归藏瓶放出日、月、星,三光,宁泽以自己的道果三光点亮周天星辰,日月同辉,斗转星移…… 殿中星图亮起之时,外界星空投下了星光,内外星空呼应,同步运转,天象一变,十三位至尊脸色大变,不好,一定是他在捣鬼。 那张笼罩天地的周天星图仿佛立在了他们面前,就连天碑都难以逃脱,有些大意了,这位根本不是至尊,给他时间,他天地都能搅乱。 “诸位道友,尽快炼化,迟则生变,”东海龙皇赶紧出声,什么折磨报仇,都抛在了脑后。 “是……”十二位也心中发毛,十三道真火熊熊烧起,先烧死再说,阴沟翻船也不无可能。 宁泽冷笑一声,当他好欺负不成,那就试试这招,他对着地面一指,九宫火文渗入地面,飞出宫外,无数火焰文字在古文带领下以九宫列阵,呼啦啦形成火文墙,以火防火,众位至尊的真火被火墙隔离。 十三位至尊看着自己真火难越火墙,还被吹了回来,冷汗直流,以火防火,他们难以理解。 就连紫霄宫主也是片刻失神,怎么会这样? “烈火焚烧,莫要间断,”紫霄初衷不变,他就不相信合他们十三位之力,还炼不死他。 “炼……” 众位齐喝一声,真火更加猛烈,就连虚空都承受不住,出现道道裂纹,火焰反扑,以势突破,文火墙步步后退,要不是有九宫限制,墨守成规,恐怕有溃乱之险。 宁泽刚将九百天文刻划于南方墙壁,见火墙难以为继,他又一挥手,九根龙柱伸出殿外,定住九方,九宫格内众多火文重振旗鼓,挡住真火,盘在柱子上的火龙张口喷火,反攻至尊真火。 四位龙皇看到火龙柱,心中沉闷,怒火中烧,却难以吐出,这该死的孽障,竟然将龙族九子换着法子用。 “烧……”四位龙皇面红耳赤,大吼一声,拼命催动水中火。 其他至尊也是一阵难受,北冥也太损了,龙之九子又被炼成了火龙柱,龙族的脸都被打肿了。 此时大殿依然滚烫,苍骑着白鹿飞上星空,他们一脸痴迷,星空竟然温凉,他们发现自己竟然够不着顶部,不管他们怎么飞,离星辰的位置总是那么遥远,他们可不知道,殿顶的星辰是三百六十五个天文所在,带有天道规则,有星空属性,自然无边无际。 宁泽返回云床,他在北方墙壁,也就是他身后,刻划三千真文,这才是他自己的道文,他写了一夜,外面也炼了一夜,无论火焰多大,来势多猛,一夜时间都未攻破九宫阵。 十三位至尊收起真火,低头不语,炼化道宫,炼死北冥的计划,胎死腹中,众人情绪低落,他们都累了,费尽心机将人困住,道宫不敢破,合力炼了一天,结果如何? 不知过了多久,九根火龙柱子和火文都已经散去,道宫又恢复黝黑,不仅如此,道宫还有了异样的光泽。 十三至尊更加心塞了,他们帮人家把道宫重练了一遍,十三位至尊先以温火煅烧,再以烈火锤炼,可谓尽心尽力,此时即使他们想要破开道宫恐怕都不可能了。 “龙皇,该如何收场?你得拿个主意,这样耗着也不是办法,”火凤面色苍白,她以凤元燃火,消耗过甚。 “是啊,是杀是放,必须有个决断,”伏流老祖开口。 “杀?怎么杀?放?你敢放?”九命半死不活地说道,当时就不应该参合进来,诸天破碎,又不是自己一家,如今元神受伤,还大仇难报,他肠子都悔青了。 “那你说怎么办?就这样守着他,谁也无法脱身,即使我们愿意守着,可你们想过没有,他要是想出破除天龙索的对策,我们拿什么拼?” “紫霄道友,你可有对策?” 紫霄冷漠地说道:“既然杀不死,或囚禁或流放。” “囚禁?流放?”龙皇开始思考。 “不错,将此道宫沉入绝地,我们再联手封印,让他永生不能出世,或者将他推入天外混沌之中,即使不死,也很难回归,”紫霄解释道。 众位看向紫霄的眼神不对了,既佩服又防备,如此狠毒,不愧为原天庭之主。 第三百三十六章至尊劫 “火凤道友,不如将他打入天南的不死火山,天长地久的焚烧,说不定就炼化了……” “不死山乃我族休养之地,岂可封印?倒是道友的寒冰窟是冰封的不二选择。” “北冥修的可是寒冰道,封入寒冰窟?道友你不会是说笑吧!” “太阳谷正好克制他,紫霄道友,不知你意下如何?” “不行,”紫霄看了九命一眼,吓得九命低头装死,自己果然有找死的天赋。 …… 道宫之内,宁泽坐于云床之上,闭目养神,此时道宫大殿一片光明,头顶日月星三光洒下,脚下九宫文字遥相呼应,九根盘龙柱,龙眼如灯。 正北大门两侧,天文散发着天道气息,高远神秘,宁泽身后三千真文,古朴玄奥,左右两壁光滑如镜,无一字刻划,宁泽称他们为无字壁,留给将来,一面给自己,一面给六法。 白鹿和苍在大殿中自由散步,他们犹如走在星空下,无垠天地中,不知是自己小了?还是道宫大了? “白、苍,你们过来……” 白鹿和苍听到宁泽唤他们,跑上前看着宁泽。 宁泽看着跟自己相处最久的书童和灵兽,心中热热的,他声音有些嘶哑,“外面有十三位至尊,道宫被他们以九条锁链缚住了,我们将面临种种危机。” “公子,我们相信你,即使斗不过,咱们死也要死在一起,”苍蔚蓝的眼睛充满着信任和执着,他本就是公子所救,和公子同生共死,他不惧。 “呦……”白鹿和鸣,白也是。 “你们的心思我懂,但若有机会,我会送你们走,我会拖住他们,”宁泽虽然心中感动,却毅然准备为他们拼出生路。 “公子……” “我意已决,有机会逃出,为什么不逃?你们放心,他们想杀我,可没那么容易,”宁泽冷声说道,大不了,落个鱼死网破,外面暂无动静,无非在谋划如何处置他,他心中憋屈无比,入网之鱼的滋味真不好受。 道宫被拖着上升,十三位至尊拉着九条天龙索,犹如纤工,经过争论,葬入绝地的计划,被封死了,诸位至尊都不愿意将这么个危险人物封在自己家中。 凡是绝地,必是某一种元气法则达到极致之地,也是极端福地,都是有主之地。 最后他们决定将道宫推入混沌,此法虽然有些冒险,谁也无法保证,他有生还的可能,但有风险大家一起担,反而没人反对,很快达成了共识。 道宫死沉死沉,诸位至尊拉了一个时辰,也不过升起百丈,他们稍一松懈,道宫就会下落。 十三位至尊,无论男女都替代了龙之九子的位置,他们沦落到如此地步,各自心中憋屈无比。 就在他们竭力拉纤的时候,道宫无声无息打开,一个黑色宝瓶上趴着一鹿一人,黑烟滚滚,宝瓶后方喷发雷火,发射出去,犹如一道流星划过天空,瞬间没了踪影。 拉纤的至尊心中一紧,莫非抛下道宫跑了?刚要朝西方追去,忽然白日显星,星光投下,道宫猛然下沉,拖着十三至尊向下跌去。 “诸位,他还在里面,没想到他可以破开天龙索的禁制,我们得先封印道宫……” “道友所言极是,没想到天龙索都禁不住他,快快加持封印……” “快拦住它,拦住它……”龙皇吐出龙珠就打,又是这个黑瓶子作怪。 龙珠打在道宫之上,道宫被撞得飞速下沉,十三人竭力拉纤,不仅没阻住,反被带着下沉。 “既然进去了,一起封印……”火凤狠声道。 十三位也不多话,各自打出道印,整整十三道封印,层层叠叠将道宫封死,直到此刻他们忿然发现道宫已经落下了九天,前面的功夫白费。 “诸位道友,此宫实在太过沉重,以我们这般卖力,即使一刻不停,也非得拉个一年半载不可,此法实不可取,”天蚕玄母拉着纤绳,阴沉着脸,想她贵为一方至尊,何曾干过这个。 “就这样拉上一年,我们即使没累死,也差不多了,给他一年时间,北冥一定不会安分,必须尽快处理。” “是啊,其它我也就忍了,可是为北冥那孽障做苦力,老祖受不了……”吞天老祖点破了他们如今的尴尬处境。 众人听了,更是一刻都受不了,他们开口道:“龙皇,你们得拿个主意。” 四位龙皇看着肩膀上的缚龙索,老脸通红,他们竟然给那孽障拉着道宫,耻辱。 “二弟、三弟、四弟,你们看封入那处,可不可行?” “倒不是不行,可就怕镇他不住?” “我们十三位同时出手,应该问题不大。” “大哥,我们派人守着就行,一有异常,再加持封印。” 四位龙皇商量片刻,定下主意,然后他们将想法告诉九位至尊。 众人听完,眉头舒展,总算可以解脱了。 十三位低着头继续拉纤,心中憋屈也得忍着,此时速度却快了不少,六日后他们拖着道宫来到四海归流处,远远望去,一个吞天漩涡,四方海水到此归流。 众人看看这四周白浪滚滚,听着震天水声,心中震撼,天地自然之威真是惊心动魄。 “这便是归墟海?果然壮观。” “不错,这便是四海海眼,归墟之海,我们把填了海眼,即使他手段滔天,也难逃生天。” “那就扔下去……”紫霄淡淡笑道。 一路上毫无动静的道宫,此时发出轰鸣之声,拖着九条天龙索就跑。 “把他拉下来,别让他跑了,”诸位至尊不断催动道法,向下用力,而道宫却不断向上升。 宁泽坐在道宫中,冷漠地看着下方的海眼,心中冷笑,想将他填入海眼,好算计,九宫阵发动,九龙子顶着道宫向上飞腾,周天发力,接九天星空引力。 大殿底部被他破开了一个洞,归藏瓶嵌在其中,正喷发雷火阴气,推着道宫飞升。 道宫上升片刻,又被拉了下来,宁泽催动天文,道宫又飞腾而起,双方各出道法,里外斗法斗力,道宫忽上忽下,这般折腾了一年有余。 十三位至尊可谓手段使尽,也没能将道宫拖入海眼,他们除了怨恨气愤,竟然生出佩服,果然厉害,仅这股坚韧,就非常人可比。 宁泽也不轻松,他面色苍白地看着外面同样精神不振的十三位,一年了,该开始了…… 他站立而起,迈步入了九宫,站于中宫总揽全局。 九龙喷火、星空接引、宝瓶推动,天文真文同时加持…… 道宫犹如脱缰蛮牛,四处乱窜,扯得十三位至尊东倒西歪,晕头转向,他们被拖出数丈之高。 “往下使力!!他要拼命,我们不能乱了阵脚,无论他往何方跑,我们只管向下使力……”紫霄至尊一直淡然的脸,也黑沉黑沉的,半年前就变脸了,谁被这样半死不活地拖着,也受不了。 众人正全力下拉,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道宫改变方向,猛然下沉,众位至尊正向下用力,两力同向相加,速度达到极点,冲向海眼…… 死死抓住天龙索的十三位,被这突发状况击懵了,他们被带着冲向了海眼。 “……快放手,快放手……”最先反应过来的紫霄骇然大吼,他明白了,北冥想拖他们一起下水。 “不行啊!我们的手被冻住了……” “啊……被那孽障算计了……” “这个疯子……” 道宫带着十三位至尊冲入了海眼中,宁泽看着他们入海,随着道宫在漩涡中颠簸,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他一年前完全可以丢下道宫和苍他们一起逃走,可他没有,他也不能走。 他一走倒是容易,可十三位至尊和诸族的怒火必会燃烧人族大地,其它不说,大雪山凡城必然难逃横祸,这可是十三位至尊,尤其被他断去道途的,一定会疯狂报复,所以他不能放走一位。 在看到归墟海眼之时,他想的不是逃,而是大家一起,一年来他和他们拉来扯去,极寒之力被他一点一点注入了天龙索中,一直潜伏,直到他们疲惫不堪毫无防备的一刻暴发,不需黏住太久,入了海眼就行,他做到了。 看着凄惨欲死的十三位至尊,宁泽觉得自己该知足了,毕竟自己只是有些颠簸。 不知过了多久,天龙索上诸位早不知去向,道宫外面阴冷无比,它浮在一条黑色阴河之上,漂向不可知之地…… 第三百三十七章拜师 明月当空,一辆漆黑马车被一匹黝黑角马拉着前行,马车上一个阴阳标志,阴鱼在上,阳鱼在下,路人看到阴阳族徽,默默让道。 马车行至高大院门前停下,车夫下车,放好马凳,躬身道:“九公子,到了。” 车内应了一声,罩在车上的幽光散开,车门从里打开,身穿白色袍服的小少年踩着脚凳下了马车。 少年下车没有停留,小跑着进了院门,刚进阴墟学院,就有人喊他:“小九,过来……” 听到这声小九,少年竭力控制住撒腿就跑的冲动,慢腾腾地走到青年跟前,叫了一声三哥。 邹云看到自家九弟不情不愿的表情,开始反省,自己最近没有欺负他吧?片刻后,他可以确定自己不但没欺负他,还送了不少礼物。 “小九,课业完成了没有?”邹云轻声问道,表现的尽量和蔼可亲,他如今在学院做助教,询问课业传达自己的关心。 邹容看着笑成一朵花的三哥,心中哆嗦,最近三哥有些不正常,他赶紧回道:“完…完成了。” “那就好,快去讲堂,今天可是章夫子的课。” 邹容听到章夫子,只觉乌云盖顶,遇到三哥果然没好事,那位章夫子为人古板不说,还爱恨分明,像他邹容就是夫子的反面教材,开口必是,身为邹子血脉…… 邹容低着头走到书桌前打开阴符囊,四周学子看着他手中阴符囊,全是羡慕嫉妒恨,还夹杂着怪声怪语。 和以往一样,邹容整理好文具,打开一本书,盯着书本投入其中,发呆。 章夫子走入讲堂,面无表情,如以往一样,站在讲台上扫视一遍,见无人缺席,微微点头,开始宣讲。 “今日,学习阴符,阴符即驱鬼符……”老夫子滔滔不绝地讲述着。 其他学子听得如痴如醉,邹容也是一脸陶醉,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目光呆滞,处于神游之境。 这也不怪他,一年了,他理论知识学了不少,可就是无法开辟识海,依旧是废物一个。 “邹容……邹容……” “是夫子,”邹容条件反射,站起身来。 章夫子两条白眉跳动,双眼中黑色玄光闪现,时间不大,邹容头上便出了汗,一头凶鬼在他眼前呵斥他,他双手握紧,却不敢闭目,他知道自己走神被夫子抓到了,这是惩罚。 黑光散去,凶鬼散去,邹容背上湿透,却不敢抱怨,他虽是邹氏九公子,在书院中却受尽歧视,他的苦难从父亲大人,也就是归墟学院的院长大人,一句话开始的:“进入书院就是学子,身为邹家子,更要以身作则。” 他怎么以身作则,都十一岁了,毫无修为,却享受着他人难以企及的荣耀和资源,头上顶着,我是废物,我是耻辱,太招人恨。 “我刚才讲了什么?” 邹容听到夫子的话,赶紧收神,开口复述:“今日,学习阴符,阴符即驱鬼符……夫子,应该没错吧?” 看似在问,其实邹容非常肯定,自己一个字都没漏,他唯一能拿出手的就是这入耳既闻,过目不忘的本事。 章夫子嘴角抽动,何止是一字不差,连他陶醉的神情都差点被模仿出来了。 “咳……嗯,还不错,即使无法修出法,也要认真听讲,唉……阴阳邹家的荣耀……” 邹容听到后面的神转,一阵气累,不管他如何努力,都无法掩盖他无法修法的事实。 时间在他恍惚中慢慢流逝,直到夫子走出讲堂,他才回神,收拾文具,准备回家…… “九公子,今天学会聚阴符了吗?” 邹容:“……” “邓兄,九公子没有开辟识海,你不会忘了吧!” “不好意思,九公子,我竟然真忘了……” “其实开不开识海对九公子来说并不重要,有阴阳家九少主的身份就够了。” 邹容听着这些贱人的话,收起文具,本该藏在袖内的阴符囊,被他系在腰间,然后越过一群红眼兔子,大步走出。 “小九,怎么了?谁欺负你了?”看到自家小弟眼睛微红,垂头丧气的样子,邹云上前问道。 邹容听到三哥的询问,心中更加委屈了,为什么自己就这么倒霉,自己出生,间接累死了娘,同一个爹,唯独自己一个废物。 摇了摇头,低头就走,他讨厌自己落泪,更怕别人看到自己哭。 邹云看着自己一声不吭蹬上马车远去的弟弟,叹息一声,却无能为力,小九的苦楚他们都明白。 …… 回到家里,邹容趴在恩公前,说着心中的郁闷。 “恩公,要是没有我,娘也不会死,邹家也没人笑话……” “恩公,都一年多了,你都一年没动过了。” “恩公,容儿好累,从我懂事起,就没人喜欢我……” “我要是能修法就好了,要是能修法,我一定要出去闯荡,出了阴墟,去诸子九十六家论剑,探索无尽鬼蜮,寻访异人……” “小鬼,你的理想是环游天地吗?” “是啊!修成无上法,就要探索天地奥秘,嘿嘿……”笑着笑着,小邹容眼睛瞪大了,他对面坐着一个虚影,黑袍长发。 “你…你…你是恩公?” 黑袍淡淡一笑道:“以前的笨蛋,聪明了不少。” 邹容听到恩公的话,脸立即就红了,想起在恩公面前的表现,自己确实挺蠢的。 “恩公,你是什么东西?” 黑袍的脸立即就黑了,瞪了面前的笨蛋一眼,解释道:“此鞭是我的法器,我自然是人,这么说吧,我渡过天罚,受了重伤,不得不藏在法器中养伤……” 邹容嘴巴大张,那次的雷劫竟然是恩公引起的,太厉害,过了半晌邹容才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恩公,你为什么要救我?” 六法看着小邹容,笑着说:“我有个儿子,年纪和你相仿,他叫真言,当然我儿子没你这么笨,他可是北冥少宫主……” 邹容看着恩公宠溺的眼神,他心中羡慕,自己父亲从没有这么看过自己,那个叫真言的好幸福,有个这样温柔的父亲。 “邹容多谢恩公救命之恩!”邹容听完,跪倒在地,对着六法磕头。 六法看着跪在地上的小家伙,忽然一个想法冒了出来,越想觉得越有意思,他轻声道:“邹容,你想不想修法?” “想……可是我开不了识海……”小家伙有些绝望。 “那是以前……”黑袍毫不在意道。 “恩公是说,你要帮我?”邹容有些不敢置信,毕竟自己父亲都没有办法。 黑袍淡笑道:“小事一桩,拜师吧!” “拜师?” “怎么?还不愿意?”黑袍有些不悦。 邹容赶紧摇头,“不…不是,我是阴阳家九少主,不能拜他人为师。” “哼……愚昧,你都十一岁了,还看不破这些教条,朽木不可雕也,”黑袍说完,化光入了神鞭。 邹容跪在地上,见黑袍离开,他心中难受,朽木不可雕也!恩公放弃自己了。 “我愿意拜师,我愿意……” 神鞭无动于衷,没有丝毫回应。 “咚咚咚……”邹容不停磕头,可是依旧没有回应,他绝望了,机缘摆在自己面前,他却决绝了,阴阳家九少主?多么愚蠢的答复。 第三百三十八章唯我独黑 “公子,公子,您受伤了?啊……公子……您撞破头了,血…血……” 一直磕头的邹容,听到公鸭子般的惊叫,心中邪火再也压制不住,他满脸是血,双目赤红,恶狠狠地瞪向正鬼叫的管事。 管事看到邹容欲要噬人的眼神,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不敢再出声。 “滚……” 管事连滚带爬出了院子,他心悸无比,一直被他当成小孩子的少主,怎么如此可怕?他毫不怀疑刚才主子想杀他。 “哈哈哈……好,就凭这股狠劲,你这徒弟我收了……” 邹容呆愣愣地看着黑袍,今日一会天一会地,此时看到恩公,不,师傅愿意收自己为徒,大悲之后又是大喜,眼泪终于忍不住了。 六法看到自己的傻徒弟掉眼泪,嘴一撇,却没再刺激他。 “师傅在上,弟子邹容叩首……”邹容三跪九叩,行完拜师礼。 六法点了点头,伸指虚画,邹容的脸上的血被引来,一个血符印出,邹容头上伤口愈合。 小家伙感到额头一凉,摸了半天,结结巴巴地问道:“好了?好了,师傅,这是什么法?” “血符……” “血符?”邹容有些疑惑,血符是什么符? 黑袍没有迟疑,讲道:“血符是以血为媒,以念为引的一种符,此符要用自己的血,为师只是借你的血,施符于你,既然你拜我为师,我就传你血符之法。” “师……师傅,你是说血符,不开识海也可以用?” “不是告诉你了吗,血符的力量来自血,意念引动即可。” “太好了,太好了……”叫着叫着,邹容发现自己师傅的眼神不对了,那是赤裸裸的嫌弃。 邹容弱弱地问道:“师傅,有什么不对吗?” “衣服,换了……” “什…什么?”小家伙更迷茫了,在自己师傅面前,自己的智商永远跟不上。 六法恨铁不成钢地看着眼前的笨蛋,吼道:“以后不许穿白色,房间不许有白色,要喜欢黑色,所用之物都得是黑色。” 笨蛋徒弟被师傅吼傻了,也不敢问,只是连连点头。 六法见他愿意异服,脸色好了不少,“接下来的话我只讲一遍,注意听着。” “是……”邹容正色。 “为师本名叫宁泽,是北冥道宫之主,你还有位师叔叫北冥,他和为师一体两神,为师修的是旁门左道,你师叔修的是玄门正宗,你有个师兄,也就是我儿子真言,他随你师叔修道,是你师叔传人,你自然要传承为师衣钵,你师叔穿白袍,为师着黑袍……” “师傅,你是所你是…你是元神之体!” “怎么?有问题?” “师傅,那师叔也是元神之体?” “自然!” 邹容听完,觉得自己有些眩晕,“师傅,那你和师叔,都是天师境?” 天师?黑袍沉吟片刻,问道:“你父亲是什么境界?” 邹容有些不肯定道:“应该是法师巅峰。” “仔细说说境界划分。” “哦,开辟识海为小术士,术士分九品,前三品为小术士,中三品为术士,后三品为大术士,命魂凝聚为法师,修成元神为天师,天师之上好像还有天尊……” 六法听完,他对应少阳界层次划分,有些明白,和武道相比,此方世界以修法为主,应该称为法修,因为是法修,自然不需特意练体,除去武徒境,术士对应武者,法师对应宗师,天师对应道宗,天尊对应道尊…… 邹容犹豫片刻,再次问道:“师傅,你是天师吗?” 六法想想,点了点头,他如今状态最多也就是天师实力,还是不稳定的天师,要恢复实力,还不知得等到何年何月。 听到师傅确认,邹容心火热火热的,自己师傅竟然真是天师,以后自己在阴墟岂不是可以横着走…… 六法看到自己的笨蛋徒弟又在猥琐的傻笑,六法冷笑一声,阴测测地讲道:“你如今十一岁,你师兄真言十二岁,他如今是大术士,你十二岁前,给我修到大术士,要不然,小心你的皮……” “一年,大…大术士……怎么可能?”邹容想死的心都有了,自己识海都没开,一年跨六境。 “怎么可能?为师十二岁开府,十四岁法师,十六岁天师,如今为师刚三十,敢丢我的脸,后果自负,”六法又是阴测测一笑。 邹容听完直接崩溃了,还让人活不活,十四岁法师,十六岁天师,别说自己,就他的那些天才哥哥也成了垃圾。 “师…师傅,后果自负,什么后果?” 六法淡淡一笑道:“嗯,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为师有些想法,会在你身上试试效果。” “试法?”邹容松了口气。 六法没有再吓徒弟,他一本正经地问:“为师帮你查看过,你的识海很正常,之所以无法开辟,就是你意志薄弱,导致精神无力……现在有两个办法,一是为师强开,一是你自己开辟。” “师傅,你能帮我开?”邹容希翼地看着自己的师傅。 “自然……” “那师傅帮我开吧,我相信师傅!”邹容眼神火热,他相信师傅超过自己,这可是十六岁成就天师的强大存在。 六法嘿嘿一笑,道:“成,你可别后悔,”说着就要动手。 “慢着,师傅后悔什么?你得说清楚,”看到师傅杀牛宰羊似的神情,邹容心里害怕。 六法淡定的讲道:“帮他人开识海,自然是强行闯入,将不听话的意念全部清除,什么都好,就是有点风险,有些记忆就没了,有可能会痴呆……” 邹容看着自己不负责任的师傅,心中拔凉拔凉的,有这么玩的吗?失忆!痴呆! “师傅,这个方法不适合我,我还是自己来吧!” 六法在次问道:“真不试试,要是成了呢?” “不,不用,”邹容赶紧摇头,他从师傅火热的眼神中又看出了一则信息,师傅是第一次这么干,而且尝试的欲望很强烈,“师傅,还请您告知第二个方法?” “你要自己开?” “是……” “这个方法很慢,而且很苦……” “容儿不怕苦。” “为师想了想,长痛不如短痛,还是为师来……” “弟子,不敢麻烦师傅。” …… “容儿,你的选择,为师很欣慰,这是为师对你的一次考验,记住,任何时候都不要将性命交予他人之手。” “弟子明白,”邹容正色行礼,他懂了,真的懂了。 “今日为师传你两法,‘血符’和‘禹步’,血符帮你御敌,禹步助你逃命,从明天起,你将有任务……” “弟子谢师傅传法。” “天下皆白,唯我独黑。” “天下皆白,唯我独黑。” 师徒俩相视一笑。 邹容觉得自己爱上了身上的黑袍,这就是传承。 第三百三十九章心有猛虎 “啊……” 一声惨叫拉开了新的一天,天还未亮,清风院的主人,阴阳家第九少主,被自己的师傅,不,应该说被师傅的法器,一鞭抽醒。 邹容离开温暖的被窝,穿上单薄的黑袍,光着脚踩在冰冷的地面,开始练习禹步,一边哆嗦,一边给自己打气:“克服懒惰,不怕冷,不怕疼……” 准备倒马桶的仆人,刚从屋里伸出头,看见光着脚丫踩着奇怪的步伐,嘴里神神叨叨的少主,头皮发麻,莫非疯了?赶紧将头缩回去,咔,关上门,该死,他看到主子隐秘了,不能说…… 邹容捧着神鞭,开始早汇报:“师傅,弟子大概跑了二十里。” 神鞭抖动一下,表示明白。 “弟子要去书院了,师傅,真要那么做吗?” 神鞭飞回桌上,一动不动。 “师傅,您别生气,弟子一定不会让您失望,”邹容咬咬牙,虽然他怕的要死,可师傅说了,他胆小怕事,性格懦弱,必须下猛药。 …… 邹容和往常一样,坐上自己的专用马车,来到学院,走进讲堂,他沉默地走到自己座位前,取出阴符囊。 “九公子,我要是你,就不来了,反正什么也学不到,白跑路……” 邹容深呼吸,再呼吸,心一横,走上前去。 “怎么?换了身黑袍,脾气还大了,想干什么……”身穿锦袍的邓辰忠嗤笑道。 邹容看着这张欠揍的脸,抡起拳头就是一下,一拳落下,这位老是斜着眼睛看他的邓氏公子,被打翻在地,邹容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这么容易? 既然到了这一步,任务得做,也不客气,抡起拳头就打,嘴里数着:“二、三、四……” “邹容,你个废物你敢打我……” “废物?小爷忍你很久了,打你?” 小少年抡起拳头就忘了初衷,一阵乱拳下去,身下的叫骂成惨叫。 傻在一旁的学子,看着发狠的邹容,半晌失声,接着大叫起来:“别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 “九公子打人了……” “快拉开……” “找夫子……” 邓氏一党上前抓邹容,邹容转身就是数拳,他对着上前的拉架的拳打脚踢,毫不留情,拉架的学子无辜被打,都是十一二岁的小伙子,火气也不小,抡拳就上…… 邹容硬着头皮,凭着一股狠劲竟然没吃多少亏,夫子到来时,桌椅横七竖八,倒了一地,学子扭打在一起,个个脸上挂彩。 邹云跟在后面,看着自己小弟,正豪战四方,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这是小九? “住手!”学子听到夫子声音,停手。 唯有邹容抡起拳头对刚才打自己的家伙赠送一拳。 “他打我……”小家伙看着夫子,眼圈红了,夫子都说停手了。 “邹容,我说住手……”老夫子脸色阴沉,气得胡须乱抖。 “哦……”邹容低下头,应了一声,表示自己听到了。 老夫子看着气喘如牛的学子,一阵气结,这课没法上了,他深呼几口气,勉强平静下来。 “怎么回事?为什么打架?” “夫子,不怪我们,是邹容先动手的……” “对,他打邓辰忠,我们拉架,他却动手打我们……” “对,他先动手的……” 夫子一阵头疼,叫道:“别吵,邓辰忠呢?” “他…他还在桌子下面……” “什么?”邓氏的宝贝天才竟然被打到桌子下面去了,老夫子抹着汗,叫道:“快快快,看看辰忠怎么样了?” “夫子,他…他……他打我……”鼻青脸肿的少年郎,被打成了猪头,脸肿嘴破,带着两个乌眼青。 邹云差点没笑出声,看着说话咬字不清,几乎毁容的邓家公子,心里乐坏了,再看自己低头不语的弟弟,不知怎么的,越看越顺眼,不愧是我们邹家九少。 夫子听完控诉,瞪着邹容问道:“邹容,可是你先动的手?” 邹容:“是。” “为什么打人?” 邹容:“……”这是师傅的任务。 “打架是要受罚的,你懂不懂?” 邹容:“……”师傅说了,别怕,你爹是院长,其他夫子不敢真罚。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敢罚你?”老夫子看着消极对抗的少年,一阵心塞,自己还真不敢罚。 邹容:“……”是的。 “好,好,我管不了你,我去找院长,”老夫子黑着脸走了。 邹容默默走回座位上,开始发呆,师傅说了,没有打过架的男人不是真男人,第一个任务就是,将今天第一个开口挑衅他的狠狠打上十拳,不能少一下,自己打了多少拳?他都忘了。 师傅说了,打架不讲道理,敢出手的,揍了再说,所以他将阻拦他的同学都打了…… 师傅还说了,打架拼狠劲,死都不能认输,所以他越疼就越狠,他没有输…… 师傅说了,打架没有规则,最后一招必须由自己结束,所以他在夫子喊停的时候,给了小伙伴最后一拳,感觉真爽。 师傅说的果然没错,打过架后,他感到自己强大了不少,似乎有了一点男子汉的气魄。 “小九…小九……” “三哥,有事?”邹容从容抬头,平静地看着三哥。 邹云不知为何,竟然摇了摇头,表示没事,片刻他反应过来,还敢问有事?你惹祸了知不知道,最后摸摸鼻子走了,没再说什么。 过了很久,夫子也没回来,邹容收拾文具,在众人畏惧的眼神中走出讲堂…… “你看我眼睛破了没有?” “啊,我的牙齿都出血了……” “九公子,下手也太狠了……” “你说夫子为什么不罚他?” “阴阳家第九少主,院长大人亲儿子,你敢罚?” “院长不是说了吗,进了学院都是学子……” “这也就你信,小惩还可以,要是敢重罚,哼哼……” 听到大家议论的邓辰忠,心中愤怒,难道自己就被白打了?还是被那个废物打了,不行,我一定要报仇。 …… 清风院,六法听完徒弟神情并茂的汇报,点了点头,给了两个字的评价“不错”。 “以后这些事,不必当面给我讲,我每天只有半个时辰教导你,你要是想告诉师傅,对着神鞭讲就可以。” “是,师傅,”邹容虽然脸上有伤,却神情振奋。 六法笑道:“这就对了,少年当有血性,有朝气。” “你画个血符,给自己疗伤。” 邹容面不改色地划破手指,凌空写符,血符生成之时,血光朦胧,接着被他引到自己身上,淤肿之处慢慢消除…… “速度太慢,效果不好,再来……” 一刻钟后,六法点头,勉强过关,给弟子教完一种新血符,回去修养了。 第三百四十章整蛊 “容儿,可是吃亏了?”六法明知故问,徒弟精神萎靡,脸色灰败。 邹容沮丧地说道:“师傅,我给你丢脸,邓辰忠用鬼符阴我。” “他阴你?你没还手?” “怎么会,我给他印了一记逆血,又狠揍了他一顿,可是……” “明白了,两败俱伤,不算丢脸,鬼符不过小术,为师再传你清心咒,从此鬼魅难以加身。” “这么厉害?”邹容发现自己师傅总有好东西,就拿逆血符来说,他昨天刚学会,今天初次使用,小邓同学就被折磨了个血气逆流,鼻血不止,恐怕仅仅失血,“小伙伴”就得虚弱一段时间。 “自然……” 六法传完清心咒,准备回去休养,看到傻徒弟犹犹豫豫,非常纠结,问道:“有事?说。” “师傅,今天的任务我完成了,可明天找谁?” 六法脸一黑,这个笨蛋,就为这事纠结,他冷笑一声,“取一张纸,将从小到大欺负过你,看不起你的人列出明细,一个个来,一个都不许露,敢欺师,哼哼……” “不敢,徒儿不敢,我这就去列……”邹容看到师傅的黑脸,心中发寒,越了解师傅,他就越清楚,千万不要惹师傅,师傅没有底线,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回来!” 邹容立即转身回头。 “做完一个任务,就划掉一个人,不要做重了,不管干什么事,无论对错,都要让自己舒心,先做到无怨无悔,明白吗?” 听完师傅话,邹容陷入沉思,无论对错,自己要舒心,无怨无悔,他有些不懂,要问师傅,师傅却走了。 现在还是先列名单,他走到书桌前,一边回忆,一边书写,这不写不知道,一写吓一跳,都怪他记忆太好。 某年某月某时,张小轩故意踩了自己一脚。 某年某月某时,李明月小声骂了自己一声废物。 某年某月某时,王天佑一伙嘲笑他,被自己撞破。 …… 某年某月某日,章夫子说自己是朽木。 某年某月某日,三哥瞪了他一眼。 某年某月某日,二哥说他丢人。 某年某月某日,大哥用饭时,给他白眼。 某年某月某日,父亲罚他跪祠堂。 …… 邹容小朋友写完,他突然觉得师傅真厉害,这样一来,每天都有任务,可后面的人他都惹不起,但师傅说了,无论对错,他舒心就好,他们曾经都让他很生气,甚至很难过。 邹容兴高采烈的拿着名单,跑到神鞭跟前,念给师傅听,诚挚的表示自己绝对没有欺师,就连自己父亲他都写上去了,一个都没落下。 六法听完,得出一个结论,不愧是自己亲传,这小心眼,睚眦必报的性格,一脉相传,有仇不报非君子,鉴于怨恨太多,他决定加大任务难度。 第三日,邹容下学后,并未急着回家,他拦住三个同学,打了一架,三个都被揍趴下了,他给自己用了回血符,洋洋得意的坐上马车,走了,留下一地伤残,几滴心酸泪。 第四日,邹容在学院门口,打了四个同学,临走踢了几脚,一脸平静地走进讲堂听课,四周鸦雀无声,或低头垂目,或咬牙切齿。 第五日,邹容坐在书房,咬着笔杆,看着满纸的叉叉,他发现同龄小伙伴都揍过了,再重复,好像不好。 翻出第三页,自己都惹不起,也打不过,有问题找师傅。 “师傅,这些任务太难了?” 黑袍接过粗看一遍,冷哼一声,“力敌不了,就智取,一个原则,凡是让他们难受就行,攻心为上,可懂?” 邹容摇摇头,他有些不明白。 黑袍深吸口气,慢慢讲道:“你三哥,最讲仪容仪表,让他出丑,比如踩到狗屎,你二哥有洁癖,喜欢洗澡,给他浴汤里加点泔水,章夫子古板,师傅给你……” 邹容兴奋的流着冷汗,他一脸崇拜地看着师傅,接着有些担心的问:“要是被抓到怎么办?” “抓到了自然挨揍,被罚,但记住,要想不被抓住,就要动脑子,不一定非要自己动手,让他人帮你做到更好,明白?” 邹容重重点头,师傅这些想法太迷人了,等这些名字都被画上叉,想想他都兴奋,太有成就感了。 …… 章夫子走进讲堂,刚要开讲,忽然老夫子感到一阵心悸,他一低头,双腿一软,差点没摔倒。 老夫子颤颤巍巍地以阴火焚烧半截钻入自己腿里的吸血虫,整整一堂课时,老夫子才将腿上吸血虫清理干净。 “谁干的?是谁?”章老夫子怒吼出声,简直无法无天。 所有学子都低头不语,一定是邹容干的,可他们不敢说,一是没有证据,二是怕被揍,邓辰忠现在还在家里补血呢。 章夫子利箭般的法眼扫过一个个学子,直到看见一脸平静的邹容,停了下来。 “邹容?是不是你?”他可听说了,这个阶段,这位九公子每天都在打架,几乎所有学子都被打过。 邹容沉默不语,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章夫子阴沉着脸,黑光一闪,问心术,坦诚鬼出现在邹容眼前,邹容不为所动,默念清心咒,坦诚鬼威逼利诱手段使尽,却未能问出一字,最后惨叫一声,散为黑烟。 老夫子闷哼一声,术法被学子破去,还是位毫无修为的学子,老夫子心神震动,老脸通红,掩面而走。 邹容淡淡一笑,系上阴符囊,走了出去,他可不知小伙伴们正敬畏崇拜地看着他的背影。 九公子对夫子出手,已经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围,他们不敢想的事,有人做了,自然崇拜。 走出讲堂,邹容看到一贯面带微笑,风度翩翩的三哥,脸色竟然难看无比,他兴冲冲地跑过去打招呼:“三哥,三哥……” “小九,是不是又打架了?”邹云今天心情很差,也很没耐性。 邹容甜甜一笑:“怎么会,没打架……三哥,你身上什么味?怎么这么臭……” “……”邹云俊脸红了又黑,黑了又红,却无法答话。 “太臭了,臭三哥,你不会踩到狗屎了吧,以后离我远点,”邹容一脸嫌弃,嘴里碎碎念着:臭三哥…臭三哥……心里乐滋滋的走了。 留下踩到狗屎的阴阳家三少,在风中凌乱。 …… “啊……谁干的……” 二公子邹风跨入飘满药香的浴汤中,神情放松,开始享受,可撩起的汤水,怎么是油腻腻的,他细细辨析,是泔水,是放了好几天的馊泔水啊! 他怒气冲冲披上袍服,冲出院子,却发现侍女仆人们都红着脸死死盯着自己。 他低头,为什么会是女服?为什么还如此的透,他怒吼一声又冲进屋子,被看光了,丢人现眼,他咬牙切齿,要是被他知道是谁干的…… 一个月匆匆而过,从阴墟学院到邹府,每日都上演着鸡飞狗跳的事,下到仆人,上至主子,从学子到夫子,每日都是提心吊胆的防备着。 所有的推测都指向了一个人,九公子邹容,可他们却找不到证据,现在无人不在议论那些匪夷所思的事,可谓手段百变,很多夫子叹息,如此智慧,却不用在正道,令人惋惜。 邹容正拿着满纸叉叉的名单,盯着最后一个名字,愁眉不展,邹潜,自己的父亲,从来没给过自己好脸色的父亲。 第三百四十一章左道 今日阴阳家家主邹潜很生气,他将所有儿子叫来,一个个挨着骂,唯独对九子没说一句。 这些儿子没一个争气的,这段时间将府里弄得乌烟瘴气,还好意思自称为俊杰天才,闹出笑话可装一箩筐,都成了阴墟茶余饭后的笑料,令他老脸丢尽。 学院夫子和学子还写匿名信投诉九儿打架惹事,他根本不信,自己儿子,他还能不了解,这孩子性格懦弱自卑,从小到大就没惹过事,即使打架,毫无修为在身,也要能打得过。 一定是儿子又被那些所谓的天才欺负了,还要帮人背黑锅,尤其这些逆子,不护着弟弟也就算了,还伙同外人一起说小九坏话,真是太令他失望了。 大小公子哥,一肚子苦水吐不出,他们完全可以肯定小九处于叛逆期,而且状况挺严重,可叹他作案手段高明。 “父亲,容儿饿了,”邹容甜甜的说道,都一个早上了。 邹潜怒容收起,轻声道:“小九,要是你兄长欺负,你一定告诉为父,受了委屈别装在心里。” 邹容低着头,懦懦地说道:“父亲,兄长没有欺负我,他们对我挺好的。” “你们这些逆子听到了没有,你们要是有小九一点懂事,我也就安心了,老陈,吩咐下去给小九多做些好吃的,他正在长身体。” “是,家主。” “父亲,那我先回去做功课了。” 听到儿子还不忘功课,邹潜心酸,这孩子总是那么努力,他心中悲愤,可为什么就无法修炼。 “嗯,去吧,不要太辛苦了。” 邹容临走前对着哥哥们露出小虎牙甜甜一笑,众人一阵哆嗦,小魔头功力太深,临走还不忘威胁他们。 “你们都好好反省,今天不许吃饭。” 邹氏难兄难弟,心中泛酸,他们招谁惹谁了。 回到清风院,邹容又开始苦恼了,父亲其实对他也没那么坏,怎么办?就差一个了。 “怎么还没完成?都一个月了,”六法很不满。 邹容赶紧打起精神,解释道:“就差我父亲了,我下不了手。” 六法淡淡笑道:“不错,你过关了,为人可以没有底线,但绝不可以忤逆,今日你能对你父出手,他日你也一定会对为师下手。” “不会,不会,我一定不是悖逆弑师,”小邹容冷汗直流,师傅太阴险了。 “现在我信了。” 小邹容试探着问:“师傅,要是我对父亲出手了呢?” 六法笑眯眯的回道:“师傅一定会好好改造你,让你这辈子都明白什么叫人伦悖逆。” 改造,多么冷酷的词,小邹容有些庆幸。 “师傅,现在我完成了所有任务,可以开辟识海了吗?” “所有任务?你完成了吗?” “都做完了,”邹容拿出名单递给师傅。 “无论做人还是做事,都要善始善终,最后一个还没完成。” “可是,师傅你刚才不是说了吗,不能忤逆。” “你是不能做,为师替你做了。” 邹容看到师傅递到自己眼前的玉册,目瞪口呆,怎么可能。 “师傅,这是我阴阳家的《阴阳密咒》?” 六法一本正经地说道:“不错,为师借来观了几日,是好东西,现在给你,也算物归原主,如此,可以让你父亲焦急,忿怒,难过……” 邹容结结巴巴道:“这……这样……不……不好吧……” 六法鄙视地看了一眼,小脸通红,双手颤抖,紧紧抓住玉册的徒弟,对他言不由衷的话,没有拆穿。 小邹容确实心里很躁动,这可是阴阳家的不传之密,不管厉害不厉害,单单所代表的意义,就不是任何邹氏子弟可以抗拒的。 “今天休整一天,明天子时,开辟识海,为师为你护法。” “好!”这一个字,是邹容的心气所在,这一个月,他将心中的郁结之气全部发泄,他将一个个压在他头上的身影打倒,将所有的胆怯和恐惧尽数扫除,如今他无畏无惧。 手里拿着阴阳密咒,他感到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他了,开辟识海而已,何惧之有。 …… 今夜无月无星,邹容坐在黑暗之中,默念清心咒,他能感到师傅的气息,那是让自己安心的气息。 “师傅,我要开始了。” “嗯。” 邹容观想识海,以意念沟通心魄,七个萤火般的小不点,不情不愿的被调动,他知道这是自己的七魄:一魄冲天,二魄灵慧,三魄气,四魄力,五魄中枢,六魄精,七魄英…… 七点光亮聚在一起,组成一人形,小人在邹容强力精神鼓舞下,走进一片混乱中,本来懒洋洋的小人,来了精神,他犹如回到家,却发现孩子将家弄得乱起八糟的家长。 他开始镇压吸收那些乱成一片的精神片段,整顿杂乱无章的意念,将他们镇压炼化…… 半个时辰过去了,邹容面色苍白,他咬紧牙关,坚持着,又半个时辰,识海中的小人暗淡无光,随时都有散去的可能,不行不能放弃,师傅说过,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认输。 他没有发现在自己的意识世界中有一个意外来客,他正在镇压逆流,来客看到本来暗淡的七魄,又亮了起来,他欣慰地点了点头。 黑袍并没有像他说的那样,只为徒弟邹容护法,他刚才随着七魄小人进了徒弟识海。 他一直没有告诉徒弟,他的识海并不正常,太大,而且杂念太多,不要说他一个孩子,就是法师境界也无能为力。 又一个时辰过去了,邹容坚持了三个时辰,每当他要放弃的时候,他都会想起师傅的教导,死也要死在征战中,最后一拳必须自己打出。 邹容双眼睁开,眼中白光乍现,他看着对面虚幻的师傅,默默流泪,师傅耗损元神帮他镇压了一半世界,他也明白了,自己的识海不正常,师傅骗了自己…… “师傅,容儿现在是四品术士,没给你丢脸……” 六法自豪的说道:“没丢脸,你是六法选的亲传弟子,自然是最厉害的,天下皆白,唯我独黑。” “天下皆白,唯我独黑……”小邹容流着泪笑着,能作为师傅的弟子,他真的很幸福。 六法虽然虚弱,可他心情很好,他坐在黑暗中对弟子讲道:“容儿,如今你开辟识海,越过前三品,直入术士,需要选择主修术法,毕竟人力有限,不可能道道皆通……” “师傅,你所修的是什么道?” “左道。 “那弟子也要修左道。” “师傅看过,你阴阳家的密法也不错……” 邹容坚定说道:“师傅,自拜您为师的那一刻起,弟子就先是北冥道宫六法坐下的弟子,再是阴阳家少主。” 六法听完,有些动容,吐出四个字:“为师欣慰。” 第三百四十二章黑衣九少 最近阴墟有一奇观,阴阳家九少,不乘马车,喜欢徒步,而且不穿鞋。 正由于这位九少特立独行,从邹府到学院这段路,阴气和恶鬼都没了。 这位九少脾气也不好,不管是世家公子,还是地痞流氓,只要他看不惯,就是一顿狠揍。 阴墟百姓拍手叫好,无论恶人,还是恶鬼,这位九少都是狠下杀手,而且据说九少主没有修为在身,平民百姓却更觉得亲近。 很多原来上学要大人接送的学子,都学会了打顺风车,一个个按时等着九少。 “九少,早!”一个黑袍少年挎着书囊,行礼问好。 “早!”邹容没有停步。 少年也习以为常,他赶紧跟上,汇入后面的黑袍学子中。 阴墟百姓看着犹如黑色长龙的学子队伍,眉开眼笑,自家孩子就在里面,每日跟着九少,不仅安全没问题,身体也强壮了不少。 “九少,来了,快!快!快避开……” 车夫狠挥鞭子,马车险之又险避到一旁,无论是车内公子,还是车夫,都长出了一口,好险,九少脾气可不好。 车内的少年羡慕地看着奔跑中的少年,他第一抱怨自己为何不是平民,他们这些坐马车的,如今可不是别人羡慕的对象。 如今学院分为黑衣和白衣两派,黑衣多为平民,白衣为膏粱子弟,本该是世家白衣为尊,如今却恰恰相反,黑衣横行,肆无忌惮,黑衣不仅人数多,而且各个身强体壮,在初修术法的小术士中,简直就是狼般的存在。 邹容脚下踩着禹步,同识海中的师傅交流,自从他开辟识海后,师傅就在识海住下了。 现在他的识海下方是意念海,天空有七颗星,四颗璀璨明亮,三颗隐晦无光,是他的七魄显化,气魄、力魄、精魄、英魄,这四魄已定点亮,是四品术士的标志。 在识海中央有一条鲲鱼,上面坐着一个黑袍道人,正是六法道人,他随着鲲鱼在弟子识海中飘荡。 “师傅,你的驭鬼术和学院教授的驱鬼术有何区别?” 黑袍听到弟子心声,也不睁眼,讲道:“为师的驭鬼术是左道中的奴役之术,是以虚炼实之法,而你们夫子所传的是养鬼术的应用。” “弟子愚钝,看不出有何区别,不都是鬼道术法吗?” “虽然都是鬼道术法,却相去甚远,为师的鬼,都是自己杀死的怨念,本为虚无,它们处于为师的道念中,其实并不存在,而驱鬼术,前提得先抓到鬼,再养鬼,炼鬼,驱使的是实鬼炼成的鬼仆。” “弟子明白了……师傅,弟子想问,哪种术法更适合我?” 黑袍淡淡一笑道:“都是左道之术,并不冲突,”六法跟着徒弟,这几个月遍阅书院和邹家藏书,如今对于鬼道术法的感悟和理解又进一步,此方世界阴气充盈,阴盛阳衰,是鬼物的天堂,只要有灵智的,死后都可以形成鬼物。 最近他抓了很多鬼屋,也研究了不少,以他左道术尊的见识,竟然所得良多,不知阴墟外的其它术法教派又是何等妙境,真是令人向往。 “我懂了,”师傅告诉他,要兼容并蓄,不要固步自封于一家一派。 邹容一边赶路,一边思考,不知不觉来到学院,黑袍学子陆续离去,邹容前行,前方一阵兵荒马乱,学院学子,无论大小,都争相逃离,犹如惊弓之鸟…… 邹容淡淡一笑,对此他习以为常,师傅说过,既然做不到让人敬你,那就让人怕你,这是师傅的最新任务。 “九……九少,院……院长……大人找你……”邹容刚要跨入讲堂,听到后面有人叫他,淡然回头,神情未变,后方的学长却脸色煞白,低着头不敢看他。 “哦,知道了,”邹容有些疑惑,这个时间找他?他脚下可没迟疑,快步朝院长室走去。 邹容看到父亲和一位青袍中年坐在一起,上前见礼道:“学子邹容,见过院长,不知院长唤我前来,有何吩咐?” “小九,先见过闻家家主,是闻家主有事问你,”邹潜温言道。 “见过闻家主,”邹容忍着火辣辣的眼神,眉头皱起,有些不高兴。 青袍中年盯着邹容看了半天,没看出丝毫端倪,干笑一声道:“小九都长这么大了,真是一表人才,邹兄好福气……唉,我儿若是见到小九,一定会幸喜有这么个弟弟……” 邹容面无表情,心中却不平静,“师傅,人家爹找上门来了。” 黑袍冷漠地问道:“怕了?” “才没有!” “不怕就好,自己搞定,别烦我。” 邹容对师傅的无情和自己的反应迟钝,一阵懊恼,人可是师傅你打死的,你不仅怪到我头上,还嫌弃我,虽然你也是为了救我。 “小九……小九……” “啊……父亲,你叫我?” “你这孩子,闻家主问你话了呢?” 邹潜看到又失神的儿子,一阵无语,最近这孩子总失神。 “哦,不知家主所问何事?容儿没听清楚。” 看着邹容一本正经的询问,闻家主脸上的笑容有些维持不住了,这鬼头不简单,明明是他失礼,却成了自己没讲清楚。 “师侄可认识锐敏?”闻家主眯着眼睛盯着邹容。 “锐敏,什么东西?”邹容天真地问道。 “锐敏是我儿子,”闻家主沉声道。 “原来是世兄,很显然,我不认识,连名字都是第一次听,”那家伙叫不叫闻锐敏,他确实不知道。 “真的不认识?” 邹潜有些不高兴了,不悦道:“闻家主,我儿和令公子相差近十岁,也无任何交集,九儿都说不认识了,莫非你还想动术法拷问不成,过了……” “不是,邹兄,小弟也是听人说,小儿失踪前,见过令郎,这才前来询问……” “谁说的?你怎么不带来对峙?”邹潜质问。 “那个,那个……” 邹容见父亲替自己说话,便低头不语,都一年多了,这位要不来,他都快忘了,这反应,是儿子太多没发现,还是别有企图。 最终邹潜和这位闻家主争执不下,不欢而散。 “九儿,你对为父说实话,你可曾见过闻锐敏?” 邹容看着父亲睿智的眼睛,权衡利弊,觉得没有隐瞒的必须,便如实交代:“父亲,你还记得我那次离家出走吗?” 邹潜点了点头,他怎么会记不得,那次找不到儿子的恐慌,才让他意识到了自己对小九的疏忽,对他的愧欠。 “……我其实走出不远,就被三个世家子绑架了,他们要我说出阴阳秘法……最后有一个姓闻的被雷劈死了,我挖了一个坑把他的尸体埋了。” 邹潜听着儿子的经历,心惊肉跳,听到那个畜生被雷劈,又惊异又庆幸,他差点失去小九…… “那小畜生死的好,此事你不必担心,为父会处理好,以后谁敢欺负你,一定要告诉为父,”邹潜眼中寒光阵阵,在这阴墟之地,竟然还有人敢打他邹家主意,不知死活。 “是,父亲,那孩儿先去上课了?” “去吧……”邹潜看到儿子并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唯有苦笑一声。 他的九儿长大了,不再需要他这个父亲保护了,以前他需要他的时候,他没有护好他。 第三百四十三阴阳令主 阴墟第一世家,阴阳家家主邹潜,得知闻氏对“阴阳密咒”有企图后,匆匆赶回家中,进入密室,当他发现密咒玉简丢失后,差点气疯。 “闻氏,真是好大的胆子……” 两日后的夜晚,夜黑风高,一队神秘人冲入闻氏家族,见人就杀,一夜惨叫,闻家嫡系旁系无一人存活…… 为首的黑衣人搜遍所有房间,没有找到想要之物,心中不甘,又以鬼术秘法,拘来亡者鬼魂,仍然一无所获。 他黑着脸,咬牙切齿道:“闻天,莫要被老夫抓到,我定会将你炼成鬼奴。” “烧了……” 一把火,阴墟闻家在大火中化为乌有。 其他大小家族看着闻家燃起熊熊大火,都骇然无声,各家家主都若有所思地看着邹家方向,在这阴墟地界,能让一个千年世家消失的如此彻底,唯有他们。 “那不是闻家吗?” “是啊,怎么这么大的火,没人救?” “数千人,就这样没了?造孽啊!” “嘘……你不想活了,管好自己的嘴。” …… 一个青衣中年死死握住拳头,指甲刺入掌心肉中,都毫无觉察,他双目滴血,我闻天必灭你一族,喉咙发出咯咯的怪笑,他悲伤地离去,犹如一匹丧群的孤狼,消失在黑夜里。 当邹容得知闻氏灭族后,他陷入了无尽的恐慌中,他很想当面问父亲,是不是他做的,可他又不敢问,他怕…… “师傅,容儿难受。” “嗯。” “为什么?怎么会这样?” 黑袍唯一一次没有讽刺弟子,他温和道:“这就是权势,这就当权者,他是慈善的父亲,那只是对他的儿子,可他还是阴阳家家主,这阴墟的天,天发怒,自然生灵涂炭,没有什么无辜可言。” “可这样不对,”邹容抱着头蹲在地上,他很痛苦,难以接受。 六法出了识海,站在徒弟前面,厉声道:“站起来!” “是!”邹容瞬间起身,站的笔直,脸上没有一丝痛苦,唯有一丝心悸,师傅太吓人了。 “错对,与你无关,那是你父亲的事,你是我的弟子,给我记住,无论何时何地,一定要恩怨分明,不可迁怒,不可伤及无辜,时刻记着,你是人,要有人性。” “徒儿谨遵师傅教诲,弟子不会忘,也不敢忘,”邹容看着眼前的师傅,他以为他看懂了,其实他没有,有几人能把持人性? 北冥道宫,六法师傅,还有未曾谋面的北冥师叔,真言师兄,四尊四老,他此刻竟然是如此渴望前往道宫。 …… 从那日后,师徒俩谁也没有再提闻家灭族的事,他们除了去学院,就是关在清风院修术炼法,在六法的亲传亲授下,邹容对左道术法的修习可谓一日千里。 六法不仅完善了很多鬼术,血符术,还改进了阴符术,新增了影杀术,创出了替身术…… 邹容偷偷拿出一把阴符剑,在院子里舞起来,师傅前两天闭了死关,说要开创一门独一无二的秘术。 师傅不在,他就想练剑,儿时,每次见兄长御剑而行,他都羡慕不已,做梦都想修剑,师傅不许他分心…… 不到一个时辰,他就没兴趣了,还不如修鬼术。 “当……当……当……” 明钟怎么响了?还是九响,这是召集所有弟子。 邹容立即赶往明月殿,等他到达时,阴阳家诸位长老、弟子都已到齐,看到邹容过来,很多弟子都有些不自然。 邹潜看到邹容,点了点头,邹容也是默默躬身行礼,然后站到六哥身后,邹家老六邹雨就难受了,他竭力控制住自己要走开的双腿,老九恶名昭彰,保持距离为妥。 邹容倒是没有感觉到自己给兄弟造成的困扰,等了一会,觉得无聊,就开始推演五鬼搬运术,这是师傅闭关前留下的课业。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阴阳家长老弟子都是精神一震,看向门口。 来客疾走数步微微欠身道:“阴阳家阳脉令主邹玄理,见过家主!” “阳脉十三剑,见过家主!”跟随白衣剑者身后的十三位剑士行剑礼。 邹潜淡淡一笑道:“欢迎阳脉弟子归来,三弟,一路辛苦。” 白衣剑者冷面以待,并不领情:“家主,谈不上辛苦,我的来意诸位应该清楚。” “三弟,你又何必如此执着,阴阳两脉不分大小……” “家主,不必多言,阴脉掌家已数百年之久,每位阳脉弟子都有自己的使命,我更不曾有一刻淡忘。” “三弟!” 白衣剑者拿出一块白铁阳鱼令,肃然道:“阳脉令主邹玄理同弟子前来论剑。” 邹潜迟疑片刻,叹息一声,拿出一块黑铁阴鱼令,两位令主各自沟通阴阳令,阴阳两鱼飞起合二为一,变为十丈大小,旋转着缓缓落下,在离地三尺处悬浮。 阴阳家,阴阳两脉弟子都火热地看着悬在空中的黑白圆台,这是阴阳三宝之一,阴阳台。 “阳脉令主,阴阳台已经启动,阴阳台上论高低,为兄倒要看看三弟的白阳剑到底长进如何?”邹潜也不再客气。 “请……” 邹潜和邹玄理两脉令主同登阴阳台,一红一白,遥遥相对。 “杀……” 白阳剑随着一声杀,射向邹潜,剑化白光,去势极快,瞬间就到了邹潜眼前。 一道残影,白阳剑被拍飞,邹容这才看清父亲不知何时手中出现了玄阴圭。 白阳剑飞回,落入白衣剑者邹玄理手中,微微跳动,邹玄理不喜不怒,握紧法剑,人剑合一,射向邹潜…… 邹潜眉头微皱,右手一送,左手一指,玄阴圭带着阴风袭向邹玄理…… 剑圭相接,阴风被击散,玄阴圭崩飞,邹玄理剑势一滞,人剑合一被破去。 邹潜收回玄阴圭,眉头舒展,邹玄理却冷哼一声,再次御剑袭杀,白阳剑围着邹潜,剑剑不离要害,邹潜却淡笑应对。 玄阴圭在他手中神出鬼没,总是能险之又险地挡住剑袭。 阴阳台下众位弟子,都看得直皱眉,唯有诸位长老和修为有成的弟子,似有明悟。 “你看谁会嬴?” “师傅,你出关了?” “笨蛋,我不出关,谁会搭理你!” 邹容嘿嘿一阵傻笑,想了一会,回道:“我觉得应该是父亲,但不知为什么?” “呵呵……” “呵呵什么意思?”邹容有些不懂。 六法没再戏弄徒弟,他点评道:“两人修为相仿,都是半步天师,要是正面对战,剑修战力要强,所以你父亲不敢让人家近身,远程御剑看似玄妙,威力却小了不少,很容易被挡住……” “师傅,你的意思是,我父亲赢面大?” “难说,胜负很多时候,不在于战,而在于其它因素。” “其它因素?” “对,你父亲和你这位剑修都有底牌,一个贵为阴墟之主,一个有备而来,这些东西都瞬间可以颠覆成败。” 邹容听完,一阵心烦,父亲叫阳脉之主为三弟,应该是自己的叔叔,既然是兄弟,就应该以术法剑道决出胜负…… 第三百四十四章输赢 阴阳台上,白光似针,无孔不入,黑光如幕,密不透风。 邹玄理和邹潜两位令主,一个攻若狂风暴雨,一个守如磐石,斗了个奇虎相当。 白阳剑善攻,而且越攻剑势越重,剑光层层叠加,剑威大盛,黑色玄光被不断打压,防护范围越来越小。 久防必失,邹潜岂会不懂,可面对剑修,谁也不敢和他对攻,邹潜防御开始出现破绽,玄阴圭打出的玄光变得艰涩。 邹家长老弟子神情紧张,邹容也不例外,双拳握紧,给家主打气,不能输,一定不能输。 “刺啦……” 白光掠过,紫红色的法袍被割破,邹潜面色一变,眼中一冷,他手指一扣玄阴圭,黑色鬼文散出,将道道剑光吞噬,鬼文缠上白阳剑,剑上纯阳灵光被消弱…… “破……”白阳剑光突然爆开,附在上面的鬼文破去,剑如白阳,至刚至烈,直取敌首…… 玄阴圭携着鬼哭阴气,卷着滚滚黑烟撞向白阳剑,黑白交接,兹兹作响,黑白分界初电流阵阵,白阳猛烈,推着黑烟一寸一寸后退…… 邹潜双手结印,接着又临空画符,邹府方圆阴气滚滚涌来,注入黑烟之中,黑烟势大,白阳孤军作战,被打得节节后退。 邹玄理,冷哼一声,纵身投入白阳光华之中,手握剑柄,人剑合一,白阳收缩,却更加锐利,至阴黑烟几乎被白阳穿透。 “三弟,莫要逼我,”邹潜阴沉着脸冷冷道。 “有手段,尽管使来……”手握白阳剑的邹玄理,声如剑鸣,字字锋锐,刺人耳膜。 “好!好!好!”三个好字,犹如闷雷,震人心魄。 邹潜双臂纠缠,手指变幻如花,违反常理,看得众人一阵眩晕恶心。 “阴阳大手印?” “不错,正是我阴阳家不传之密,”一位长老眼神火热的说道。 六法也神情专注地看着邹家主的手法,虽然他看过玉简,可毕竟没得亲传,很多关键奥秘都是口口相传,并不是你得到玉简,就能学懂。 一个个扭曲的符文从邹潜指尖散出,符文层层叠加,成了一句密咒,邹潜嘴唇开合,念诵一遍,密咒归一,化为十丈恶鬼,恶鬼无面,脑袋上只有一张血红大口。 恶鬼大嘴一张,滚滚阴气被他吸入口中,大肚咕咕雷鸣,饥渴的看着攻来的白日,张口就吞…… “饿鬼道主!”白阳中邹玄理,首次失色,他虚晃一招,撤剑飞退,一旦被饿鬼道主吞入腹中,生死不再由己。 十丈饿鬼飘在空中,血盆大口对着邹玄理和阴阳台下的众人直流口水,要不是邹潜束缚,他非得大吃一顿不可,那红艳艳的巨口,看得众人一阵心寒。 “三弟,认输吧,阴脉强盛是天命所在,阴盛阳衰,亘古未变,你又何必如此……” “剑者,只在直中取,不向曲中求,我阳脉剑者,是先祖留下的守道人,不信天道,只求剑道。” “三弟,你没有丝毫胜算,何必自取其辱!” “是吗,那就请阴脉之主,品鉴此招大白阳剑,”邹玄理说完,回首道:“阳脉十三剑!” “布阵…出剑…凝魂……”十三位剑士瞬间成阵,同步出剑,十三道纯阳白光聚起。 “随为师一战……” “是,战……” 十三白衣剑士剑魂,融入白色光柱。 “大白阳剑……” 邹玄理和十三位弟子,全部剑道修为和剑魂融为一剑,百丈大日凌空,纯正赤白…… 饿鬼道主对天大吼,吼叫古怪难听,忿怒中夹杂着忌惮。 “杀……” 十四位剑修的毕生修为和剑道坚持在这一刻暴发,白日灌下,恶鬼道主戾气大盛,张开血红大口就吞,饿鬼吞日。 “轰隆……” 十三位白衣剑士人人七窍流血,邹玄理倒是好些,可嘴角也有血渍。 黑烟散去,阳脉令主和阳脉弟子都眼睛明亮,他们忘我一剑,杀死了饿鬼道主,剑道不屈,在此为证。 阴脉弟子长老心中一阵复杂,对于阳脉,他们并不讨厌,反而内心佩服,可看到被术法反噬的家主,心中又非常担忧。 阳脉一旦胜出,他们处境将会如何?他们阴脉将何去何从,难道要让出主府,随着令主去漂泊。 “你已伤及命魂,没有再战之力,此战我阳脉胜出。” “你借十三位弟子之力,胜之不武,”邹云忿然道。 “对,胜之不武。” “胜之不武?哈哈哈……你们阴脉坐拥阴墟,占着福地资源,我们阳脉弟子为修纯阳剑意,四处漂泊,诛杀恶鬼凶兽,攫取一点纯阳,你们可知我们阳脉弟子的每一分修为都是在生死之间得来,我们阳脉的一切都是自己争来的,包括今日的战果。” “咳咳……阳脉的苦难为兄岂会不懂,可这天地是阴脉的天地,除非天变,阳脉难有作为,”邹潜口中流血,虚弱的辩解道。 “凭什么?凭什么你们阴鱼要压在我们阳鱼之上,我不服,我就是要阴阳逆转……”一直压抑的阳脉之主,终于爆发出了心中的怨愤。 邹潜摇了摇头,道:“三弟,你赢不了,二哥也不能让你赢,你会毁了阴阳家。” “哈哈哈!你又何必自欺欺人,你的伤势,没人比我更清楚,阴阳台上定胜负,无人能更改!” 邹潜叹息一声,掌中出现一颗诡异的眼珠,眼珠拳头大小,布满了红色血纹,血纹不断变化扭曲,好似拥有生命。 “幽冥鬼眼!”有长老认出家主手中之物,惊恐失声。 “什么?幽冥鬼眼!”阴阳两脉弟子大惊失色。 六法也是一阵沉吟,没想到是这至邪之物,幽冥鬼眼本体为厉鬼王的眼睛,再以万千生魂饲养,数百生魂也不一定能养出一道血纹,如此多的血纹,恐怕葬了整个阴墟也养不出来。 这要是放出,就是厉鬼噬魂,不死不休,宿主不死,厉鬼不散,可谓阴魂不散,时时纠缠。 邹玄理也是一滞,神情变幻不定,阴脉怎么会有此物,如此阴邪鬼物,恐怕天师被缠上,也难得善终。 “二哥,有此底牌,你应该早用,此时却晚了,我相信我手中的剑。” “三弟,我懂,你的剑是快,可你敢杀我?一旦我身死,幽魂索命,你也活不了,这是每代家主的护命之物,”邹潜淡淡讲道,好似谈论的不是自己生死。 邹玄理久久无语,他不甘心,可那是幽冥鬼眼。 “三弟,你若死去,阳脉弟子靠谁?阳脉如何传承?阴脉却不像阳脉,我若不在,阴脉传承无忧,有太多人可以统领阴脉……” 慢慢,邹玄理冷静了下来,沉吟了会,说道:“我有两三个条件……” “说来听听。” “第一,此次论剑,以阴阳两脉平局定论,必须铭记于阴阳家史册。” “可以。” “第二,家族族徽调整,阳鱼在左,阴鱼在右。” “好!” “第三,我要观‘阴阳密咒’。” 邹潜迟疑片刻,解释道:“你修的是剑道,阴阳密咒对你没有什么帮助。” “有没有用,那是我的事,”邹玄理冷然道。 “也不是不行,但要等一段时间。” “等!一天?一年?” 邹潜无言以对,他也不知道,得等多久。 “我此刻就要看到!” “三弟,莫要无理取闹。” …… 邹容凌乱了,怎么会这样?阴阳密咒还在他手里!父亲是拿不出来的! 第三百四十五章弃子 “师傅,这可怎么办?” 邹容头上出了汗,阴阳台上的两位越吵火气越大,就如两个火药桶,稍稍一碰,都会毁灭对方。 “这阴阳台极其排外,以为师现在的实力,进不去……” 邹容听到就连师傅也难以阻止,他真的后悔了,应该早点还回玉简。 “师傅,我决定了。” “嗯,顺应本心即可。” 听到师傅的回应,即使只是淡淡的几个字,却给了他莫大的勇气,他就差这一点。 阴阳台上,争吵使得两位令主都无比暴躁,邹玄理本就是剑修,今日本该阳脉胜出,却因为阴脉有幽冥鬼眼,功败垂成,他提出三个条件,其实已经是一种屈服,有违他的剑者之道。 邹潜作为一家之主,积威甚重,何曾如此低声下气过,可先有传承玉简丢失,又败于阳脉之主,打击不小,拿出幽冥鬼眼,其实是一种无奈之举,这是属于历代家主的传承之物,阴阳台上本不该出…… “二哥,我也是阴阳家一脉令主,怎么就观不得密咒?”邹玄理声音更加低沉。 “我说过了,现在不行……”邹潜冷冷回道。 “二哥,看来阳脉剑道的决然,你还是看不起……” “三弟,阴脉尊严也不容后退……” “好!好一个阴脉尊严,是我错了,剑者,就该出剑,不该多言……” 邹潜并未再应,无论是阴脉令主还是阴阳家家主,都不容他再出言,生死之外,还有精神传承。 “师傅……”十三位剑士,看到师傅白阳剑亮起,都单膝跪倒,他们是一群孤儿,他们随着师傅修剑、练剑、杀敌,患难与共,他们懂师傅,更懂师傅的剑。 “父亲、家主……”邹家公子、阴阳家长老弟子张口欲语,却难以再言,阴脉尊严不容后退啊! “阴阳密咒在我这里……”邹容大步向前,大声喊道,他满头是汗,高高举着阴符囊。 “什么?”阴阳台上下都看向了他,阴阳密咒一直被家主亲自保管,怎么会落到此子手中? 邹潜红着眼,颤声道:“小九,不要胡闹,你的心意为父明白……”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九公子想以此挽留家主,虽然鲁莽,却不失至诚至孝之心。 邹容看着父亲的神情,有些羞愧,他正色道:“父亲,密咒玉简真在我手里,”说着他将玉简取出,高高举起。 “怎么会?” 是真是假,邹潜和众位族老一眼便知。 诸位长老和弟子看家主和邹容的眼神不对了,阴阳家最高秘要怎可如此轻率的交给子嗣。 “父亲、三叔、还有诸位长老、师兄师弟,邹容私盗秘法,愿意领罚,”邹容对着阴阳台拜倒,高高托着传承玉简。 “胡闹,你怎如此不知轻重?领罚?你可知这是叛家之罪!” 执法长老,白眉抖动,怒声斥责,他是真怒了,以前胡闹也就罢了,竟然连传承密咒都敢偷。 邹容低头不语,他不需要解释,也无法解释。 “小九,告诉父亲,这是你怎么得到的?”邹潜阴沉着脸,自己密室阵法重重,莫说毫无修为的小九,就是天师修为,也得费一番功夫。 “……” “小九,你倒是说话啊!”邹云急了,这个罪责可不小。 “父亲,容儿无话可说,甘愿领罚,三叔,这就是阴阳密咒,就为了它,两脉相斗,兄弟相残,不值……” 邹潜看着跪得笔直的九子,除了担忧又多了几分自豪,九儿真长大了,不管他是如何盗取玉简,单单能站出来,敢站出来,就非常人可及。 他一伸手,玉简飞上阴阳台,落入手中,然后他淡笑着递向邹玄理。 邹玄理看了自家二哥一眼,并未接过,他看着台下的邹容,开口道:“你可愿拜我为师,传我阳脉剑道。” 众人诧异,这位什么意思?邹容也感到一阵不可思议。 见邹容没应,邹玄理接着道:“你若愿意,我便不观玉简,抵你私盗秘法之罪!” “为什么?” “因为你有剑心,坦荡无畏,敢作敢当。” “谢过三叔好意,容儿不愿……” 众人哗然,如此即可免除惩罚,又可拜得名师,竟然这般舍弃,这不是傻,就是笨,可九公子真的傻吗? 邹玄理,神情更加专注地看着他,片刻后,说道:“不错,真的不错,三日之内,要是改变主意,随时来找我,”说完飞身下了阴阳台,再未看玉简一眼。 邹潜淡淡一笑,也飘身落下,两人同时掐咒,阴阳分割,阴令阳令各归其主。 邹玄理带着十三位弟子回归白阳楼,白阳楼是阴阳家阳脉道场,虽然阳脉弟子总是漂泊在外,道场长年封锁,可白阳楼总是阳脉的白阳楼,无论阴脉令主,还是弟子,都不得擅闯。 “小九,去看看你三叔吧!”邹潜收起玉简和阴鱼令,温言道。 诸位长老听了,眉头一皱,众位弟子也有些不满,这是公然放水,徇私枉法,要保自己儿子。 “家主,此言不妥,九公子所犯罪责不轻,不可轻恕,”执法长老铁青着脸,当着众弟子的面,要是他不出面,以后谁还将阴阳家家规放在眼里。 “九儿……” 邹容抬头看着仍要出言的父亲,微微一笑道:“父亲,容儿长大了,既然犯错,自然当罚。” 邹潜看了一会儿子,长叹一声,他不知该喜该悲。 “九弟,不可任性……” “小九……” 邹容看着四周一脸担忧的兄弟,心中感动,他对着执法长老道:“邹容在此,请长老治罪。” 执法长老看向闭目不语的家主,面色一正,冷然开口道:“邹容,阴阳家第九少主,顽劣成性,罔顾家规,私盗家族至高密咒,罪同叛族,当废其修为,追回所修,终生监禁。” 莫说他人,邹容自己听了,脸都绿色,这位长老也太不留情面了。 “是不是重了?”邹潜淡淡地问了一句。 “是啊,小九还是孩子……” “他也没有修为在身,重了……” “这孩子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本性不坏,这段时间叛逆了点……” “和孩子叫什么真,执法长老,重了……” 众多长老不管是出于本意,还是给族长面子,都开始求情。 执法长老的脸都黑透了,合着都是好人,就他一个老顽固,大家都开口了,他也不能不理,咳嗽一声,等众人安静下来,又开口道:“邹容,念你年幼,又无修为在身,从轻发落,自今日起,逐出阴阳家,是为阴阳弃子。” “长老……” “此为终判,日落前离府,”执法长老宣完,不再理会众人,黑着脸转身离去。 …… 邹府大门前,邹潜看着对他三跪九拜的九儿,眼圈泛红。 “父亲保重,孩儿不孝。” “你并无不孝,是为父对你有愧,为父知你有本事,可外面不比家里,一切保全自己为先……” “父亲放心,孩儿会照顾好自己的……” “小九,这是大哥给你准备的……” “这是二哥的……” “还有我的,小九,要是不顺心,就回来,即使不回邹府,在阴墟,也没人敢欺负你……”邹云心里难受,九弟才十一岁啊! …… 邹容将一个个小包袱收入阴符囊,躬身一礼,刚一转身,泪如泉涌,怎么也止不住,他抬首挺胸,大步离去,留下一个坚强的背影。 第三百四十六章天弃幽若 白阳楼第三层,阳脉令主邹玄理,看着倔强又脆弱的邹容远去,脸上罕见的出现了笑容。 他招来大弟子邹明剑,交代一番,弟子匆匆离去。 初次离家的邹容情绪很低落,垂头丧气,阴月下的背阴拉得很长,形单影只,有些可怜。 “师傅,我们去哪里?” 少年问的有气无力,眼中尽是迷茫。 “随你,没事别叫我。” “……”少年对于师傅从不在意他心情这一点,挺怨怼的,就他们师徒两人,师傅还嫌弃徒弟。 天空两个月亮,少年走着走着,一个月亮没了,不知不觉,天都黑了,摸摸肚子,空荡荡的,不知何时有小鬼吊在身后,很是垂涎,又不敢上前。 这到哪里了?前后一片荒凉,除了地上寂寥的阴草,没有任何建筑,他应该到了阴墟外围了。 阴风凄凄,邹容紧了紧身上的黑袍,脚步加快,短腿迈开,在紫月下犹如鬼魅,小鬼发现人没了,尖叫几声,转了几圈,随风散去。 一道白色身影出现,看着邹容离开的方向,片刻迟疑,又追了上去。 邹容在阴风中越跑越快,风中疾驰,他的心情舒畅了很多,一个个小鬼被他掠过,抛在身后,此时他竟然觉得这些鬼物挺可爱的,他杀过很多大鬼,厉鬼也有几只,身有鬼煞,小鬼们看到活物,既想吸食阳气,又很害怕,只有吊着。 不知跑了多久,眼前突然一亮,抬头,前方一小屋,有淡淡的灯火散出,邹容的心突然温暖了不少,以前没有这种感觉,原来阴冷的夜里能见一丝光明,也能让人如此感动。 “笃笃笃……” 邹容上前敲门,等了一会无人应门。 “笃笃笃……” 又敲一遍,还是无人应,邹容有些犹豫不定,既然有灯火,说明有人,可为什么不应门? 他稍一用力,咔嚓一声,门栓断了,邹容一阵尴尬,门栓断开,门也随之开了条缝,邹容朝里一看,一个小女孩正拄着双拐,一步一步朝这边挪来。 看着她步步艰难,满头大汗的样子,邹容心中泛酸,他知道小女孩是来帮他开门的,应该从他第一遍敲门的时候,小女孩就往这边移动了。 邹容没有推开屋门,反而慢慢合上,等小女孩打开门,他看着她脸上纯净的笑容,所有的怜悯酸涩消失无踪,唯有喜悦留下,她就像着黑夜中灯火,让人舒心。 “小妹妹,在下邹容,路过此地,冒昧打扰,不知你家里大人可在?” “……” 小女孩没有应声,却侧身让开,邹容明白她让自己进屋,他拱了拱手,走进一间小屋。 小屋正中一张粗制的方桌,桌上一盏漆黑孤灯,孤灯无油,却放着三色白光,惨白、银白、青白,三色白光笼罩着不大的小屋,幽光摇曳,极其神秘,邹容正想走近细看古灯…… “啪……” 一股无形巨力袭来,邹容被撞倒在地,摔得呲牙咧嘴,他翻身而起,急掐术诀,心中大骇,又换鬼术,还是难以施展,禁法? “你……”邹容本想责问,可看到跪在远处的小女孩,不知如何开口。 小女孩听到他的声音,转向对着邹容叩首,邹容大喊一声:“又来了!”他被一股无形巨力撞飞出去,重重砸在墙壁上,那真是疼的酸爽。 邹容看到小女孩双耳微动,吓得闭口屏息,不敢出声,太诡异了,这小屋和它的主人都是如此的诡异,四周一片寂静,唯有惨白灯火的幽影。 此时邹容再看小女孩,那白的透明的脸,淡淡的微笑,一双漆黑却无神的双眼,不断探索他位置的诡异耳朵,微微舔着嘴唇的小红舌。 幽幽白光中,如此景象,邹容现在唯一一个想法,师傅救命。 邹容看着站在自己身旁的师傅,激动出声:“师傅……小心!” 那股无形巨力袭来,黑袍轻轻一拂,巨力散去,他静静地看着跪在他面前的小女孩,细细打量一番,眉头皱起。 “容儿,过去扶她起来!” “师傅……”刚想说话的邹容,被师傅淡淡看了一眼,闭上了嘴,不情不愿的走过去,扶小女孩…… “师傅,她不起来,”拉起几次,小女孩又跪了下去。 黑袍摆摆手,让徒弟不用再扶,他淡淡道:“天残地缺女,生于黑暗,为天盲残,后天失声,为地哑缺,双腿残废,当为人缺……为何拜我?” 小女孩在衣服中摸出两物,高高举过头顶,再拜,黑袍招手两物落入手中,一个玉简,一封书信。 六法看完书信,道心有感,此女身世离奇,为天弃之女,要不是有至亲舍命相护,恐怕早就夭折了,玉简他没有急着看,若是看了,就代表他愿意接过这桩因果。 “抬起头来……” 小女孩慢慢抬起头,双目无神,巴掌大的小脸,尽是害怕担忧,外公以剩余寿元为代价,为她占卜出一线生机,说近日有能帮她逆天改命之人,一旦错过,终身凄惨,她什么都不怕,可就怕对不起父亲、母亲、外公,他们都是为他而死。 “你外公将‘鬼算占卜术’赠我,求我收你为徒,但不够……” “咣咣咣……”方桌上的古灯震动起来,三色火焰疯狂跳动,似威胁又似哀求。 黑袍冷冷道:“再敢妄动,灯火不存。” 小女孩对着六法不停磕头,她瑟瑟发抖,求六法不要伤害他们。 古灯不再震动,一缕白光飞出,白光柔和地照在小女孩头顶,轻轻安抚,让她不要害怕。 六法沉吟片刻,道:“我如今在创一新发,举步维艰,欠缺修法之人,修炼此法,前路如何,我也不知,你可愿意?” 小女孩还未出声,古灯上三道火焰大盛,烧向黑袍。 “师傅,小心!” 六法头都未回,抬手打出,三声惨叫,古灯暗淡,打神鞭落回黑袍手中。 小女孩听到惨叫,一阵哆嗦,连忙点头,表示自己愿意,嘴唇开合,尽是哀求。 “如此甚好,拜师吧!” 小女孩行完跪拜之礼,神色担忧地盯着六法方向。 “他们没事,为师略作惩罚而已,”六法自然不会让自己的小徒弟担心,略作解释。 “为师是北冥道宫的六法道人,你有两个师兄,大师兄真言,这是你二师兄邹容。” 小女孩点点头,对着邹容就要行礼,吓得邹容赶紧躲开,连声道:“师妹,不用多礼,不用多礼。” 六法对邹容道:“容儿,你师妹幽若,双目失明,无法言语,双腿残疾,以后你要多照顾点,你师妹天生厄运罩顶,常人难以承受她一拜!你受他两拜,最近可能会诸事不顺,小心点。” 邹容瞪大眼睛,盯着自己的新师妹,脸上尽是担忧,先前他还在可怜师妹,后面就震惊师妹的奇特和自己的倒霉了,摔了两次还不够! “扶你师妹起来!” “哦,”邹容扶起小师妹,转身没两步,屋顶的吊兰无故砸下,少年一身没吭,便晕了过去。 六法淡淡一笑,对幽若道:“为师先传你一法,叫五鬼搬运,由五鬼代步,可解决你行动不便之忧。” 幽若连连点头,小脸发红,想到自己终于可以摆脱拐杖,自由行走了,自然开心。 第三百四十七章落红 阴墟之北,有山,名阴山,山高九仞,雄壮挺拔,山腰有一洞府,名为一元洞,洞主是一位鬼道天师,自称悠悠老人,此老万事不论因果,非正非邪…… 前几日一元洞来了客人,客人身份难辨,只因他头戴斗笠,身披斗篷,又以术法遮掩气息,即使悠悠老人也探不出底细。 清明洞府。 悠悠老人叹息一声,道:“道友,此事牵扯太大,恕老朽无能为力,”悠悠老人犹豫了好几日,做出这个决定对视财如命的他来说是件非常痛苦的事,毕竟对方拿出的东西太让人难以拒绝。 来客抿了一口苦茶,斗笠下的神情非常不悦,又看了悠悠老人一眼,开口道:“不知加上此物,道友可愿出手?” 悠悠看着出现在他面前一张暗灰色的皮子,眼睛瞪大,吞了吞口水,好不容易建起的心防,瞬间倒塌。 “道友舍得?若是老朽没有看错,这应该是老鬼皮,”十年小鬼,百年大鬼,千年老鬼,万年鬼王,如此大的一张千年鬼皮,无论是用来制作法器,还是用于收藏,都是难得之物,已非财物可以估价。 “道友,我的诚意,你可满意?”嘶哑的声音充满着诱惑。 悠悠老道见对方收走鬼皮,心中恍然若失,要不是无法探明对方底细,他连杀人夺宝之心都有了。 “老朽只负责阻住一人,至于其它事情,于我无关,”悠悠老人眼中精光闪动,将风险降到最小。 “自然,签下术契便是。” “道友爽快,这桩买卖,老朽接下。” 半个时辰后,悠悠老人抚摸着手中的鬼皮,看着斗笠消失的方向,面色变幻不定,时间不大,神情转为喜悦,身形一晃,进了洞府。 第二日寅时,悠悠老人来到约定的地点,斗笠人已经到达,两人互相点头,都未曾言语,时间不大,又有三位到达。 “悠悠老鬼!” “黑尘子!” “千叶仙子!” 三人都有些意外,虽然交情不深,可也并不陌生,看来雇主所谋甚大。 斗笠人并未多做解释,三人也没多问,拿人钱财,为人办事,都已经签下术契,不容更改。 四人站在高地之上,盯着下方深谷,谷中有一六尺圆台,台上刻满符纹,纹路幽光流转,沟通着所有符文,符文恒定变化,连着四方气机。 圆台四周有三座草庐,草庐里各有一位灰袍老者,老者都在闭目练法,忽然正北方的老者灰眉挑动,眼睛睁开,眼中精光射出,光束探照,高地四人现于光下。 “来者何人?”老者苍老又干涩的声音响起,好似好久都未曾开口。 其他两座阴风吹动,一位睁眼,一位始终未动。 “哈哈哈……三位道友,老朽悠悠前来论道,”话落,悠悠老人已到庐前。 “贫道黑尘子……” “千叶!” 三位不分先后各自站于三座草庐之前,警惕地看着庐中三人,虽然不知是那家的老怪物,可能在此处戍守,修为不会低于天师。 “百里吟,商如冥,邹无病,有礼!” 悠悠三人听了三老大名,一阵牙疼,这三位可都是阴墟数一数二的世家老祖,可谓如雷贯耳。 “三位道友,若要论道,三年后,我等奉陪,如今有职在身,还望见谅……” “呵呵……道友,我们既然来了,总不能被一句话挡回吧!” 始终闭目的老者眼睛睁开,竟然是一双白目,冷冷道:“今日诸位动手,就是与整个阴墟为敌,你们想好!” “道友言重,我们就是前来论论道,整个阴墟世家,我们可惹不起!” “二位道友,莫要废话,时间快要到了,”千叶说着已经动手,手中金钱杖一摇,片片幽冥鬼钱散出,打向伤如冥。 “放肆!”商无冥挥手,一个眼若铜钱的巨鬼出现,两眼放光,袭来的鬼钱全掉进了钱眼中。 “好一个贪财鬼,老娘的钱,也敢收!”金钱杖一摇,一道道无形线竟然要将掉进钱眼中的幽冥鬼钱拉了出来。 商家老祖见贪财鬼奴竟然被拖了过去,灰眉挑动,双手一甩,两道鬼符飞出,落入鬼眼,贪财长大一倍,鬼眼圆睁,怪叫一声,张口一道黑气,卷向千叶…… “摇钱树!”金钱杖立地生根,长成一株十丈大树,枝枝黑金,叶叶鬼钱,枝叶伸展不仅挡住了袭来黑气,还将草庐罩在了下面。 千叶仙子贪婪地看着眼前的大鬼,眼中一片火热,要是能拿下贪财,商家鬼道之密探手可得。 “妖妇,”商无冥挥手三个金蟾,金蟾飞上摇钱树树,张口就吃,无论幽冥鬼钱,还是黑金枝,都难当金蟾。 千叶一阵心痛,却没有丝毫退让,术法加持,摇钱树根深叶茂,又长一节,枝叶不断抽出,任金蟾贪财狠命吞食,也不见减少。 “咚咚咚……” 悠悠老人左手拿着一个青皮鼓,右手拍着,一道道鬼波纹散出,鬼纹声波荡向邹家老祖…… 邹无病一掌撑起一个阴阳图,将声波挡主,一手掐诀,阴阳旋转,不断消弱青皮鬼音。 百里吟,手上五张白羊皮,每张皮上都有百个白眼,五百白眼,射出五百白光,黑尘子,手持黑丝拂尘,穿梭在白光中,有些狼狈。 百里家的秘法,白眼相视,很少有人愿意被白眼所视,白眼伤魂! 在六位天师斗法之时,斗笠人轻飘飘地落在了圆台上,他阴测测一笑,取出一个透明瓶子,瓶中装着血红的液体。 “嗡……” 圆台上鬼文大盛,一轮圆月青光升起,将斗笠男往外排挤。 “嘿嘿,不愧为镇鬼台,果然有些灵性,可惜……” “混账,下来!” “老鬼,你还是自求多福吧!”斗笠男说完捏碎了瓶子,喷……一股腥味散出,开出了一朵绚丽的红。 “孽障,是处子落红,至阴之物!” “畜生,你敢污秽封印……” 三位守护者又惊又怒,一边怒叱,一边拼命突围。 落红无情,穿透青光落在圆台上,血液流入纹路中,顺势流淌,一道道血液流过,一个个鬼文变红,失去流光,斗笠男病态地喜悦,他狂热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嘎嘎……呜呜……” 听着鬼声大作,百里吟悲吼一声,甩出五张羊皮,困住黑尘子,飞身上了高台,对着斗笠男就是一脚,斗笠男毫无防备,被一脚踢飞,斗笠掉落。 “闻家的兔崽子,你这个孽障!” “哈哈哈……闻家?哪里还有闻家……黑尘子,时间未到!” “轰隆……” 羊皮炸开,黑色拂尘丝束住了百里吟的左腿,将他拖住。 本想杀人的百里吟,气得满脸通红,他怒吼道:“小畜生,你以为凭这处子落红,就能打开恶鬼道!” “嘿嘿,这千人落红,只是第一步,小子手段,还请您老评鉴……” 第三百四十八章人祸鬼灾 “天雷引!” “轰…轰……” 闻天甩出白色阴雷符,符贴定在镇鬼台上,天雷引动,轰击圆台,石台上电光雷火,兹兹电流,股股黑烟…… “闻天,住手!” “嘿嘿,邹家老鬼,这才第二步,莫及!”闻天阴阴一笑,跃上圆台,他挥袖一拂,台上石粉扫去厚厚一层,圆台上的原始符文被雷霆击为粉尘,石面光滑一片。 闻天在镇鬼台刻划一阵,一个诡异的符文出现,完成后,他抬头看天,寅时将过,卯时即至。 紫月偏西,皓月初升,阴时已至,闻天又拿出一个白瓶,瓶中装着白色液体,闻天小心翼翼地将液体倒在刻划的符文之上。 再以术法激活符文,月光引下,阴气聚来,阴墟地界的鬼物闻到一股致命清香,蜂拥而至…… “月华天琼浆……” “百里前辈好见识,这可是我闻家最珍贵的收藏!” “闻天,你疯了!” “哈哈哈,族人死绝,闻氏不存,还留着这些干什么?” “闻天!你!”悠悠老人看着跃上高地的闻天,面孔扭曲。 闻天嘿嘿一笑,道:“我们定有术契,还有一个时辰,诸位慢慢论道!” “闻天,我黑尘子,不会放过你的!” “老鬼,我们闻家世代积累的财富都给了你们,闻家的钱不是那么好拿的!” 看着闻天消失的背影,三位散人天师,气愤难忍,对天怒吼,但有术契之约,他们不得不再拖住三位老祖一个时辰,竟然被一个小辈坑了…… 无尽小鬼、数万大鬼、还有十个老鬼,凶鬼、厉鬼、鬼魅、邪灵,铺天盖地而至,他们将恶鬼谷围了个水泄不通,三位世家老祖心中一阵绝望,鬼祸酿成。 “得有人赶回阴墟!” “百里兄,你尽快脱身,赶回报信!” 邹家老祖邹无病,双手阴阳出,拖住黑尘子和悠悠老人。 “想走,可没那么容易,”黑丝拂尘一蔓延,百里吟被缠住了。 “找死!” 百里吟被这一拖,就被两头老鬼盯上了,不得不退回,他真是怒火冲天,对着黑尘子打出白眼…… “嘎嘎……” 老鬼舔着舌头盯着六位天师,千年老鬼智慧不凡,他们已经可以控制原始欲望,知道先杀敌,再享用美食。 其它鬼物则不然,他们全凭本能行事,疯狂涌向镇鬼台,冲入圆台的鬼物被吸入符文中,符文变得深邃,随着鬼物越入越多,符文动了起来…… “刺啦……” 六丈圆台被众鬼推动,众鬼犹如扑火飞蛾,疯狂无比,圆台犹如石磨,被推着偏离了原来位置,精纯鬼气井喷而出…… 十只老鬼已经发动攻势,围攻六位天师,看到封鬼台移位,知道灾祸降临,六位天师也不再克制,各种大招秘法迭出,轰鸣不断,火光四起,没有了顾虑,更不怕打坏四方灵机,天师修为爆发,十老鬼被打得抱头鼠窜。 …… “阿嚏!师妹,我晕了多久?”邹容一边往嘴里塞肉干,一边问自己的师妹幽若。 小幽若,甜甜一笑,伸出三个指头。 “阿……阿嚏!三天了!怪不得,这么饿!” 吃吃喝喝半个时辰,邹容才摸摸头顶的包,挺疼的,师傅也是,自己被击晕了,别说挪个地方,但也该给他盖个被子。 “师妹,师傅呢?” 幽若指了指方桌上的神鞭。 “你在干什么?” 小幽若开始比划,比划了半天,邹容看了半天,没明白! 想了片刻,幽若眼睛一亮,她默念咒语,五个小鬼飞出,片刻,两鬼展开一张纸,一鬼拿着笔,两鬼磨墨。 邹容眼睛也亮了,这是五鬼搬运,还能这么用? 看着小师妹接着小鬼手中的笔,写道:“师傅传了我五鬼搬运法,又帮我抓了五个机灵鬼,说等我养成之后,就是我的鬼仆。” “什么?这五个都是机灵鬼,师傅太偏心了,我的鬼仆都是自己抓的,一个机灵鬼都没有!” 幽若小脸一红,又写道:“师傅说,因为机灵鬼灵智高,可以是我的腿,可以是我的眼……” 邹容挠挠头,反而不好意思了,自己师妹都这么可怜了,他这个做师兄的还这样计较,没气度。 “咳咳……师妹,师兄乱说的,你别放在心上……” 幽若摇摇头,表示自己没有! “咣咣咣……” 方桌上的古灯无端震动,三光火焰剧烈跳动…… 邹容仔细一听,屋外阴风怒吼,鬼叫鬼哭,他眉头皱起,大白天的,鬼物怎么还这样猖獗? “笃…笃…咔嚓…笃…咔嚓……”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撞击木屋,好像还在啃食。 “师傅,师傅……”有事找师傅,这是邹容第一理念,喊了半天,师傅不应,邹容深吸一口气,站在师妹旁边。 “师妹,别怕,有师兄!” 风声越来越大,灯火摇曳,放出光晕,罩着木屋…… “屋里有人吗?”屋外响起虚弱急促的喊声。 邹容迟疑片刻,“师妹,你呆在这里别动,师兄去看看。” 幽若点头,张了张嘴,师兄小心。 邹容知道师妹的意思,轻轻拍了拍她,走向门口,他从门缝往外看。 白衣剑士,此时白衣已经不白,尽是血污,可剑依然锐利,白阳剑刺出,鬼物惨叫,纯阳鬼火被吸收,一剑一鬼,不愧为剑修,剑出取命,绝不落空。 可鬼物实在太多,密密麻麻,看得邹容头皮发麻,白衣剑士背靠木屋,出剑如风,可依然不断被鬼物抓伤。 “进来,咔……” 邹容一把拉进白衣剑士,赶紧关门。 剑士喘息一会,躬身道:“九公子!” 邹容苦笑一声,道:“哪里还有什么九公子,我如今是阴阳家弃子!” “你怎么会在这里?” 邹明剑想了一下,说道:“我奉师傅之命,暗中保护你……” “保护我?为什么?” “师傅想收你为徒,即使你拒绝,师傅不会轻易放弃,这就是剑者!” “这样呀!”邹容挠挠头,当时没给人家解释清楚,自己已经有师傅了啊! “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邹明剑。” “冒昧称一声邹兄,不知外面是什么情况?” “唉!虽然杀了半日的鬼,我也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 邹容听了,心中不安加剧,他快步退到幽若身边,介绍道:“邹兄,这是我师妹幽若,也是这木屋的主人。” 邹明剑听到师妹,片刻失神,原来人家有师傅,赶紧躬身道:“谢过姑娘收留。” 幽若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邹容解释道:“我师妹说欢迎你,不用谢!” 邹明剑这才注意到,这位叫幽若的小姑娘一直是静静的,没说一句话。 幽若打过招呼后,闭目练法,她虽有目不能看,有嘴不能言,可她的第六感非常敏锐,她感到将有大难降临。 在帮不上忙的情况下,至少不能成为师兄的累赘。 邹容和邹明剑也没再言语,邹容给了邹明剑一些食物,邹明剑吃完,就开始打坐疗伤。 邹容将神鞭托在手中,师傅应该是入了定境,六感关闭,是指望不上了。 他看着桌上摇曳不定的灯火,默默祈祷,但愿它能撑久点,实在不行,就拼了,总不能让师妹受伤。 第三百四十九章术法兵团 阴风吼,恶鬼哭…… 木屋摇摇欲坠,鬼物爬满了屋顶屋外,个个抓墙磨牙,白色火光被不断消耗,木屋墙壁消减成了薄薄的一层。 一点光明陷入鬼潮之中,似乎随时都能被扑灭。 小幽若的小脸更加苍白,五个小光团围着她跳跃,不时发出咿呀咿呀的声音,犹如牙牙学语的小童,声音清脆。 邹容和邹明剑,两人一左一右坐在幽若两边,皆是愁眉不展,五日了,他们被困在此处已有五日,食物饮水即将耗尽,守护着木屋的古灯逐日暗淡…… “咔嚓……” 终于破了,被连抓带咬了五日的木屋破了一个洞,洞中伸进一个鬼头。 “嗖……”剑光划过,鬼头裂开,一点纯阳融入白阳剑中。 “咔嚓……”又一破洞,第一个破洞开始,紧随第二个,片刻,木屋千疮百孔,随之散成一地木屑。 两人抬头,从鬼物缝隙中看到,天空一片漆黑,本该是皓月当空,此时却毫无光亮,满目都是阴气鬼物。 “嘎嘎……” “嗖…嗖…嗖……”邹明剑接连出剑,斩杀挡路恶鬼。 “走……” 三人并未惊恐,即使木屋不破,他们也要今日突围,否则会被困死。 幽若拿起古灯,没有任何法诀,灯光收缩却更加集中,护住三人。 五鬼搬运…… 小光团变成五个梳着朝天辫的机灵鬼,嘻嘻哈哈抬起四方桌离地半尺而行。 四方桌上除了紧紧抓着古灯的幽若,还有两个包袱。 邹容召唤自己的鬼仆,守在方桌四周,这些鬼仆个个高大威猛,鬼爪锋利,鬼牙狰狞,伸手就撕烂了袭来的恶鬼,吞食鬼火,凶残之处,丝毫不下于恶鬼。 “邹兄,尽量不要走出光幕,不用见鬼就杀,以免消耗过大……”邹容至始至终都未出鞭,只是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不断诛杀鬼物的邹明剑听了,迟疑片刻,点了点头,剑修大多直来直去,随心所欲,对于鬼物,都是一剑斩之,他们皆是以战养战,越是生死关头,他们越能爆发战力。 “啪啪啪……” 小幽若焦急地拍桌子,邹容赶紧回头,问道:“师妹,可有什么不对?” 幽若点点头,指向左边。 “你是说前方有危险?” 看到师妹点头,邹容也没有迟疑,对邹明剑道:“邹兄,你也听到了,我们还是绕道而行!” “公子,令师妹,目不可视,绕道而行,会多出一半路,尽快赶回阴墟才是正理!” 邹明剑有些不悦,这位九公子自身都难保,还如此优柔寡断,瞎子指路,他都听,太不智。 “我相信师妹!” 邹容一看邹明剑的表情,就知道他心中所想,说到底,人家嫌弃他们,觉得他们是弱者,就应该服从强者的调动,不该多话。 “公子,我奉师命前来保护你,你我处境危险,希望你能配合,”邹明剑眉头成了川,娇生惯养的世家公子,如此不知轻重。 “邹兄,我师妹也是为我们安全着想,多走一段路,少一分危机,才是明智之举,”邹容劝解道,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愿和邹明剑闹僵,多一个人,就多一分生机。 “我还是那句话,得尽快赶回!”说完又是三剑,杀死三鬼,面色无表情,却毫无退让之态。 邹容心中苦笑一声,他倒不是怪他,剑修都是这般,说好听叫毅力,不好听叫固执,就如他那个三叔邹玄理一样。 “师妹,我们先按原路走,有什么不对,再改道!” 小幽若皱了皱眉头,微微点了点头,又比划一番。 邹容肃然道:“师兄明白,会更加小心。” 三人被古灯护持,恶鬼阴气被阻在方丈之外,除了邹明剑不时出剑杀鬼,他们都没有言语,急急赶路。 走出不到十里,邹容和邹明剑突然感到脚下不对,非常绵软,他们低头一看,差点吓崩…… 舌头,软绵绵,黏糊糊,红艳艳的一条数丈口条。 “呼噜…呼噜……” 两人互看一眼,眼中尽是惊骇,他们撞鬼了,而且站在了鬼舌上,舌头一卷,他们就能进鬼腹。 这个时候,邹明剑和邹容步调出奇的相同,慢慢退回,不能吵醒老鬼,鬼体化实,是老鬼的特征。 两人挂在方桌之上,双脚悬空,“师妹,快让小机灵带咱们往左飞,我们撞到老鬼了,”邹容压低声音对幽若道。 五只小鬼费力的抬着方桌,载着三人慢悠悠的离去,离开鬼舌后,两位双脚踩地,撒腿就跑,偏移数十里之地,他们才停住脚步,大口喘气。 好险,多亏遇到的是懒鬼,而且他们这些小虫子没有吵醒这只老鬼,要不然,都是零食。 “师妹,现在我们怎么走?” 幽若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刚才她感到前方有很可怕的气息,所以才让师兄改道。 “邹兄,你看怎么走?” 邹明剑不知是对刚才决策失误有愧,还是真不知道,也摇了摇头。 邹容见两人都没主意,便轻声道:“快回阴墟,准是没错,荒郊野外太危险。” 邹明剑和幽若自然没有异议,三人转向西行。 …… 阴墟分三层,中心、内部、外围,中心之地归八大世家所有,内部是望族、富户、贫民住所,当然内部也有划分,越靠里代表地位越高,多是名门望族。 五日前,鬼潮爆发,阴墟内部,家家杀鸡宰狗,户户画符,门窗之上贴满了驱鬼符,无论世家子嗣还是百姓小孩,凡未成年者,都被送入了太平洞。 此洞防御森严,由两位世家老祖带领三十位法师守护,洞府又被历代阴墟老祖加持符印,是阴墟最安全之所。 阴墟之主,邹潜看着一个个幼童被送入太平洞,脸色难看,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九儿流落外围,一定凶多吉少。 “家主,公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安的,还请家主以阴墟大局为重,”紫袍老者劝慰道。 “大伯,借您吉言,我知道该怎么做,”邹潜收起情绪,应了老祖邹无忧的话,转身下令:“传令,阴墟子民封门闭户,以避鬼灾!” “是!” “传令,世家老祖前往四方台,开启阴墟防御。” “是!” “传令,法师、术士,十三兵团集结,诛鬼!” “是!” …… 一条条指令被迅速传达,接到指令的阴墟人族,无论天师老祖还是百姓平民,都行动起来。 一个个术士、法师,穿上法袍,拿起法器走出家门。 家人看着丈夫儿子出门,抹去眼泪,关闭家门,封死窗户,不再出声,家家户户,无论人口多少,都鸦雀无声,声音容易引来鬼物。 世家老祖,或飞腾,或御鬼,飞向四方台。 半日时间,九大灰袍术士兵团和四大白袍法师军团组成,他们开始征战四方,诛杀内鬼,军团所过,一鬼不留。 “家主,镇鬼台被破,是恶鬼之灾!我们有罪!” “三位老祖,到底是怎么回事?”邹潜看到三位满面灰尘,匆匆赶回的天师,必是一场苦战。 “是闻家小儿闻天,他请来了三位天师相助……” “是他!”邹潜表情复杂,闻家灭族是出于他手,小九拿出玉简之时,他就明白了,闻家被灭族,是无妄之灾,但也只有可惜,没有后悔,他是阴墟之主,这阴墟之地都是邹家开辟出来的…… “我知道了,三位老祖先回去休息吧,事已至此,后面还要仰仗诸位老祖。” “邹家主,还休息什么,您下令吧……”他们哪里还有脸休息,唯有将功补过。 邹潜也没再劝,下令道:“邹老祖请你前往东方台,百里老祖前往西方太,商老祖前往北方台,协助三方老祖。” “是!” 三位天师老祖腾空而去,邹潜抬头看天,人祸比天灾更可怕! 第三百五十章鬼畜 阴墟地界,四方台被激活,北方台、南方台、西方台,三张通天白幕升起,三方光幕相连,白幕上盘旋着道道血色符文,一道道如同牛蛇盘亘,白光之上,血色流转…… 三方天师老祖一脸激动地看着四方台上的诛鬼宝幢,这是阴墟的第一道防线,这道防线是阴阳家开辟阴墟,立下的根基,初始只是小屏障,百代之后方有今日之浩大。 恶鬼发出凄厉的鬼叫,片刻成了道道鬼烟,凡是被符光照的鬼物,毫无意外,皆魂飞魄散…… 邹无病赶到东方台时,黑烟遮天,鬼物弥漫,唯有一方明镜在恶鬼潮中若隐若现…… “尹道友,怎么还不激活诛鬼宝幢?”邹无病,双手扭曲结印,阴阳禁咒打出…… 一片鬼叫声中,鬼物被打散不知凡几,浓厚阴气被击穿,只见下方一锦袍老者,面色苍白,举着一方宝镜,逼退两大巨鬼…… 老者气愤的喊道:“邹道友,东方台被污,驱鬼宝幢难以激活!” “什么!闻家那个畜生……” “邹道友,是闻天干的?” “是!那畜生打开了恶鬼道!”邹无病说得咬牙切齿。 “原来如此,”尹方天老祖皱着眉头,意味不明的看了邹无病一眼,闻家灭族,竟然让闻家家主成了漏网之鱼,阴阳邹家真是谋划不周。 “嗡……” 看到三方白色血纹光宝幢升起,两位老祖稍稍舒了口气,总算不是四面开花,邹无病身上阴阳法袍离体,法袍犹如一大口袋,无论大小恶鬼都收入其中。 尹天方手中的阴冥镜也不断放出幽光,大小鬼物也是照到就死,唯有两大老鬼,皮厚肉糙,鬼眼如灯,鬼爪带风,阴冥镜也难伤分毫。 “尹道友,你我必须守住,等城中来援!” “道友所言极是,四方台上诛鬼宝幢唯有东方未起,诸位道友恐怕已经朝此处赶来!” “可否清洗污秽?” “来不及!”东方台被溅污,要想彻底净化,少说也得月余,太久了。 “嘎嘎嘎嘎……” “不好,四方鬼物都朝东方涌来!” “又来一只老鬼!” “杀,这些鬼畜的鼻子真灵!” “绝不能放进老鬼!” “嗯,杀……” 两位天师,法袍、宝镜来回横扫,可依然难以阻挡恶鬼入侵,对于小鬼和大鬼,即使入了阴墟内部,也有术法兵团诛杀,唯有老鬼难缠,千年修为,各个老奸巨猾,又各有手段,法师在他们面前,也只有被虐杀的份。 所以两位老祖看到又有老鬼赶来,心中也难免担忧,三只老鬼,还有手下的恶鬼,他们已经捉襟见肘,要是再没有援兵,他们也只有放弃了! “又来一只!”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四只老鬼齐头并进,鬼雾散开,两位面色惨白,两位人身马面,身量都不下十丈。 四位居高临下,鬼言鬼语,八只如灯般的鬼眼贪婪地盯着两位天师老祖,天师的神魂对于鬼物,是无上补品,吞噬一天师神魂,至少也能增加五百年修为。 “鬼畜,找死!”尹天方对老鬼贪婪的眼神,深恶痛绝,阴冥宝镜射出幽光。 白面鬼抓过恶鬼挡于身前,恶鬼被击中,散成鬼烟,白面鬼鬼爪又抓,一个个鬼物被挡在身前,幽光散尽,白面嘴角挂着嘲弄笑容。 “无耻!” “嘎嘎……” “尹道友,莫要中了鬼计,多坚持一刻钟!” “好!” 四位老鬼,眼中厉光闪现,以四斗二,自然有本事吃下,要不是怕被法宝伤到,让其他老鬼有机可乘,他们早就下手了…… 如今达成协议,共同出手,神魂平分,鬼眼放光,鬼爪交错,鬼气缭绕…… “呼呼呼……” 老鬼张口,鬼烟如柱,击中阴阳法袍,法袍上的阴阳图急速旋转,散去鬼烟,接着白色鬼火烧来…… 邹无病一抖法袍,法袍中的大小恶鬼抛出,投入鬼火中…… “唧唧……”鬼物在惨叫中被炼化,鬼火被挡住片刻,邹无病一转身,法袍重新穿上,老鬼以火焚烧,法袍一定难以抵挡,这是先天克制之道。 闪身躲开鬼火,四只鬼爪已到,阴阳法印凝结,挡住鬼爪…… “邹道友,小心,还有一只……” 阴阳被破,刺啦…… 鬼抓划过法袍,邹无病一头冷汗,要不是尹天方提醒,差点伤在隐藏的老鬼手中,竟然有三只老鬼! “尹道友,走!”邹无病脚踩小阴阳,飞身脱离,朝阴墟内部逃离…… “滚开!”尹家老祖,宝镜射出两道幽光,脱出两鬼包围。 “嘎!嘎!嘎!嘎……” “你们这些该死的鬼畜,”尹家老祖看着围在他四周的五只老鬼,不得不将宝镜悬在头顶,被动防御。 邹无病飞出百米,回头见尹天方被困,片刻迟疑,不得不反身解围。 “邹道友,你又何必?”尹天方苦笑一声,对于邹无病的反身相助,既感动又遗憾…… “哈哈哈!尹道友不必如此,我先失镇鬼台,要是再弃道友而去,还有何颜面再回阴墟!” “那就拼了,杀一个够本,杀两个,稳赚!” 尹天方被困了太久,此时凶悍之气上涌,宝镜落入手中,来回翻转,碗口粗细的幽光密密射出,剑光四射。 “阴阳大手印!” 邹无病一手阴鱼,一手阳鱼,两手齐下,五道鬼气击散…… “去死!”两脚踩阴阳,踩在两张马脸之上。 马脸鬼横飞出去,对天嚎叫,马脸鬼最在乎脸面,此时被踩脸,千年的老脸被踩,两老咆哮着扑了上来…… “给我收!”邹无病阴阳法袍再出,将两老鬼收入其中,法袍中鬼吼连连,袍服鼓荡,好似随时都会被撕裂。 “阴阳禁!” 邹无病手书鬼文,口念法咒,镇压两鬼…… “邹道友,小心!” “砰……” “咯咯……” “噗……”邹无病一口鲜血喷出,“又是你,该死的鬼畜!”邹无病看着诡笑不已的奸诈鬼,恨不得扒了她的鬼皮。 “嗤啦……”阴阳法袍破开,两张马面露出。 “孽障,休得放肆……”五张羊皮落下,白眼放光,两只马面鬼,鬼叫一身,缩了回去。 “百里道友,还有闵道友,快助邹道友!”岌岌可危的尹天方出声喊道。 “道友勿急,商道友和令道友也来了!” “这些鬼畜,”不断有老祖落下,阴墟七位老祖齐至,三位老鬼化烟而逃,两只马面鬼,被七位种下禁鬼咒…… 邹无病看着撕裂的阴阳法袍,一阵心疼。 “诸位道友,不知内部情况如何?” “术士、法师兵团集结,孩子们都在诛杀内鬼,一旦清除赶紧,就会赶来!” “这就好,恶鬼数量实在太多,仅凭我们,恐怕难以守住!” “是啊!恶鬼道中还不知有多少鬼物未出。” “虽然只是支脉鬼道,可数量一定不会少,希望邹家主能有对策!” “诸位道友,邹家主到了!” “到了!” 七位老祖回头,邹潜在前,身后跟着阴阳家另一老祖和阳脉之主邹玄理。 再后面就是四大白袍法师兵团,最后是九大灰袍术士兵团,浩浩荡荡压向朝东而来…… “见过邹家主!” “诸位老祖不必多礼!” “禀邹家主,东方台被污,宝幢无法启动……” 第三百五十一章出手 夜,阴墟沉入了永恒的夜色中,漆黑的阴气笼罩大地,犹如黑油,令人感到油腻压抑,天空除了密集瘆人的鬼眼,无法看到哪怕一丝月光。 一盏萤火小灯在漆黑的油腻中慢慢前移,速度很慢,灯火前后左右都是鬼眼,贪念疯狂,眼中痴迷,美味在前,却无法大肆咀嚼,他们难受。 鬼吼鬼叫,搅动了漆黑的夜,扑火……再扑…… 灯火依旧摇曳,淡淡的,三人,两男一女,一白两黑,他们举步维艰,似乎脚下都是泥泞。 “师兄,前方……可怕……”女孩出声提醒,前方有老鬼,而且不止一只。 “师妹,可有躲避的方向?”邹容皱着眉头问道。 抱着古灯的小幽若摇了摇头,可怕的气息覆盖面积太大,他们避无可避。 “那就杀过去……”白衣剑士邹明剑手中的白阳剑依然锐利,这一路前行,他诛杀的鬼物太多,并在一次突围中破入了大剑师,此时剑意杀意饱满,战力达到了巅峰。 邹容低下头,没再说话,这一路走来,他未杀一鬼,一直躲在古灯之后护着师妹,看着邹明剑一路杀伐,他也佩服,他也热血沸腾,可他明白自己的任务,守护师妹,不可图一时痛快。 见邹容没有反对,白衣剑士嘴角上挑,自从自己突破后,这位九公子就一直顺着自己,虽然一路未诛一鬼,心中有些看不起,可对他的识时务,还是比较满意的。 灯火慢慢前移,剑光在鬼叫声中穿梭,不断杀死鬼物,半个时辰,三人停住,三面通天血文光幕,将阴墟围拢,围三缺一,却不是狩猎,而只是防御。 人鬼两族以东方台为壁垒,杂乱对阵,攻守成势。 邹潜站在东方台上,阴阳老祖邹无忧手持阴阳旗在左,阳脉令主邹玄理持白阳剑居右,白剑令旗舞动,袭来鬼物致死也没能踏上东方台一步。 其余七位老祖一字排开,各守一段数百丈防区,南北宝幢留下的空缺被八位老祖平分顶上,法师兵团和术士兵团也是一字排开,法师在前,术士在后,形成了术法人墙。 法师口中法咒不断,无尽的阴气被引动,术法放出,天空充斥的各色焰火,一个个恶鬼在焰火中散去…… 众多术士或驱使鬼仆,或书写鬼符,诛杀漏网之鱼…… 层层过滤,几乎没有恶鬼能突破防线。 “这是?”邹明剑火热地看着漫天书法。 “是阴墟的术法兵团,”邹容也是第一次见到兵团全部集结,心中震撼,可更多的是担忧,自己父亲参战了,其他兄长一定也在战团中。 “我师傅也在,我们过去!” “不行,等等……”邹容第一次出声反对。 邹明剑有些不悦,沉声问道:“你什么意思?” 邹容没有说话,小幽若紧张的指了指前方的高空,哪里隐藏着令她颤栗的东西。 “等他们交手!” “你是说,等老鬼交手后,我们再挺进,”邹明剑眉头稍稍舒展,能做到阳脉的大师兄,自然不是无智之辈,即使他是剑修,战力超群,一只老鬼就能虐死他。 三人都静静的蜷缩在古灯旁,谁也没有出声,即使被鬼物密密围住,也没有反击,恰恰相反,陷入鬼潮中,反而隐去了他们的气息和那一丝光亮。 在方丈光亮中的三人不知呆了多久…… 不断舔食灯火,又不断被烧伤的恶鬼在一阵鬼叫中掉头,朝西飘荡,灯火随波逐流,顺势而行。 天空的爆破拉开了战幕,老鬼参战,诸位老祖腾空阻拦,一位老祖或狙杀一位或拦截两位,虽落于下风,可也不至于落败,天空八位世家老祖对战十三位老鬼。 轰鸣阵阵,鬼气鬼火,怒叱尖叫乱成一片,很多恶鬼被殃及,落了个魂飞魄散。 阴阳家家主邹潜挥动玄阴圭,引动阴气诛鬼,阳脉令主邹玄理的白阳剑,化为白阳,白阳所过,鬼物留下一点纯阳,投入白阳之中。 阴阳两脉令主都是法师巅峰,两人又各有秘法,战力丝毫不下于天师初阶。 “是九儿!”邹潜声音颤抖,玄阴圭一抖,一片恶鬼化为飞烟。 邹玄理,虽未出声,眼中却是一片欣慰,看着大弟子剑出无情,诛杀鬼物如割草,剑道有成,阳脉终于出现了一位扛鼎弟子,后继有人! 灯火摇曳,三色白光如同三位即将油尽灯枯的老人,拖着残躯,却依旧誓死守护。 “砰砰砰……” 方桌敲响,邹容赶紧回头,小师妹小手颤抖地捧着古灯,泪眼朦胧。 “收起来吧,前辈们累了!” 小幽若有些迟疑,此时此刻,即使她看不到也知道情势危险。 “师妹,不必担忧,相信师兄……” “公子,我可护不了她……”邹明剑黑沉着脸,没有灯光守护,他势必要保护邹容,不仅无法随心所欲的诛鬼,还要防备恶鬼袭击。 邹容淡淡一笑道:“邹兄,一路相护之情,邹容感激不尽,在下师妹,自有我守护……” 邹明剑轻哼一声,没在多言,他也是高傲之辈。 灯火跳跃,似乎并不愿意,却最终在小姑娘的抚慰下,缩成了一点豆芯,藏于古灯,在方寸灯盘中游动。 “五鬼搬运……” 幽若背起包袱,五个激灵小鬼嘻嘻哈哈,伸出胖胖的双手,两两交叉,八只小手结成轿子,幽若脱离方桌,坐于四鬼轿上,最后一位小鬼扶着她后背。 粗木方桌被弃,碎了一地,九位鬼仆缩小守护范围,将小幽若护在中央。 邹容一改平和,双目一冷,头顶鬼煞冲出,小鬼后退,大鬼迟疑,很多高龄恶鬼也收起了垂涎的嘴脸。 诛鬼无数的邹明剑,见诸多鬼物竟然不敢上前,一阵疑惑,他可不知,邹容曾杀出了条鬼路,并且得师傅传承,凝练了鬼煞,一旦他踏入天师之境,就能化出所有被他诛杀的鬼物,帮他征战。 和师傅六法的血煞是一个道理。 恶鬼避开邹容反扑小幽若,鬼也有鬼性,自然欺软怕硬,迎接他们的除了鬼仆的鬼爪,还有古朴的神鞭。 鞭影所过,恶鬼归虚,连一丝鬼火都没留下。 东方台上,邹潜看着那个十一岁的少年,双目冷酷,眉若利剑,鞭出无情,屠鬼如割草,除了震惊,就是欣喜,这是他的儿子。 邹玄理看到灯火散去,眉心成川,此时见弟子和少年杀鬼狠辣,自得不已,还是自己有眼光,瞥了一眼身旁的邹潜,冷哼了一声,有眼无珠。 “呜呜……嘎嘎……” 远处恶风中传来鬼叫…… “快!快躲开,是老鬼!” 邹潜和邹玄理大惊失色,想调动天师老祖救援已经来不及。 邹容和邹明剑也是脸色发白,仅余百丈之距,却来了老鬼,时运不佳。 第三百五十二章心血来潮 噌! 白阳剑出,一轮白日撞向鬼爪。 砰! 白阳散去,白衣剑士衣袍染血,七窍流血坠落。 鬼爪携着剧烈阴风,来势不减,黑袍少年双脚一震,纵身而起,一手挥鞭,一手托人…… 砰! 黑袍少年扶着白衣剑士落下,白衣面色惨白,握着白阳剑的手,血肉模糊。 “鬼畜,安敢放肆!” 一轮白日东来,比起少年剑士的白日不可同日而语,浩大中正…… “嘎嘎嘎……” “嗡!” 白日破开阴风,斩上巨大鬼爪,老鬼退回,白日降落。 “师傅……”白衣剑士单膝着地。 “回来就好!”白日中传出声音。 “小子,不错!” 邹容抱着神鞭,大口喘息,对于自己三叔的称赞,不仅没有丝毫喜悦,反而感到气累,倾尽全力的一击,还有师傅的神鞭相助,不仅无法伤敌,反被震伤,自身实力太弱。 “嘎嘎嘎!” 咆哮的阴风中,传出刺耳的鬼音,乱人心神,黑色龙卷又聚,卷向白日…… 白日急速升起,袭向龙卷,剑修之道,唯攻而已! “小九,快回来!” 邹潜以玄阴圭搅动阴气大潮,冲散攻上东方台的鬼物。 “嘎嘎嘎!” 邹容刚扶起重伤的邹明剑,鬼叫又起,已袭向小幽若。 “孽畜,去死……”邹容目次欲裂,打神鞭含怒打出,他放开白衣剑士,一步迈出,到了师妹小幽若身旁,几只鬼仆已被震死,好在师妹无恙,鬼符出手,诛灭恶鬼。 “九儿,快回来,你还等什么……” 父亲发怒了,邹容知道父亲在担心自己,他也只在乎自己,父亲对自己诛杀恶鬼保护师妹的行为很气愤。 邹容不为所动,食指破开,书写血符,血光闪现,符文完成,他脚下一软,差点摔倒在地…… “师傅,师傅!”血符化为一条血线,呲溜钻入抓在鬼爪手中的打神鞭。 “邹兄,我送你一程,”他回头对着白衣剑士一拂,又一道血符“移行”。 邹明剑只觉耳边阴风掠过,他已来到了东方台下,又被一股阴风接引,入了阴墟,他回头,只见白袍少年弯着腰喘息着,脸上却没有丝毫沮丧,虽然虚弱,双眼依然璀璨。 他片刻失神,那个他始终看不起的世家公子,却不想欠他,也没有欠他,敢于直面生死,这难道就是师傅说的剑心。 邹潜将邹明剑接回,眼圈发红,他神情复杂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果然是个傻小子,他一直都是这么傻。 鬼爪依然巨大,阴风依旧凄寒,鬼爪落下,遮天盖地。 “师妹,我们逃不了了!” 小幽若对着师兄淡淡地笑了一下,没有声音,却依然温暖了邹容的心,师妹真好…… “师傅!你的‘唤术’到底灵不灵?你再不出来,两个徒儿可都就没了!”邹容看着被老鬼抛出去的神鞭吼叫道。 眼前一黑,鬼爪已经落下,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邹容的心陷入寂灭,要死了。 “九儿……” 父亲,对不起,容儿要死了。 “嘎……” 一声惨叫,嘎然而至。 鬼眼无神,庞然身体坠落,伴随着轰声,荡起了满地尘埃。 黑袍落下,看着一直睁着眼睛的弟子,淡淡一笑,道:“还不错,死也要死个明白,不愧是我六法的弟子。” “师傅……”邹容眼圈通红,见到师傅,即使在鬼潮中,他也再无恐惧,只有喜悦,就像被欺负的孩子,看到了大人,委屈。 嘻嘻哈哈,五鬼搬运,五只小鬼抬着幽若来到黑袍面前,黑袍拂过小幽若的刘海,笑道:“不错,很有天赋!” 幽若巴掌大的小脸,红润了起来,听到师傅的声音,她的心头亮了,她一片漆黑的世界中,父亲、母亲、外公是小灯,师傅就是月亮,月亮是什么样子,她从没见过,母亲说过,很亮很亮! “师傅,你……你……你杀了老鬼!”邹容看着师傅脚下的鬼尸,脑袋一阵眩晕,他刚才感到大风刮过,鬼爪退去,接着鬼尸掉落。 六法淡然道:“不是我杀的,还是你杀的不成,”黑袍说完不再理会傻徒弟,举起鞭敲下鬼牙,挖出两颗鬼眼,接着剥皮…… 他本在定境中完善一法,是给幽若定制的,即将完成之际,心中血潮涌动,血潮中呐喊声传来:师傅……师傅…… 功法还有瑕疵,却不得不出定,唤术,不到生死关头,徒弟不会轻易动用。 他怒火中烧,含愤出手,一鞭抽飞了鬼物,又是瞬息万点,瞬间千鞭打碎了鬼魂。 六法在群鬼环绕下仔细地剥着鬼皮,却没有恶鬼敢打扰,就连后续赶来的老鬼,都绕道而行,太可怕了!鬼也怕恶人。 对战中的天师和老鬼,不时偷瞄下方,战斗节奏慢了很多,本来压制邹玄理的老鬼,焦躁不安,下面那个神秘的灵魂体,太骇人,他心里沉甸甸的,那是一种灵魂上的压制,一定是鬼王级别。 一张老鬼皮,二十丈大小,半尺厚,六法思考片刻,一拍神鞭,神鞭化为鲲鱼,鱼嘴喷火…… 火焰赤红,热浪翻滚,一圈圈荡开,阴气鬼物被横推出去,方圆百米成了纯阳之地,鬼仆和激灵鬼瑟瑟发抖恐惧尖叫。 邹容回神,收回鬼仆,幽若头上出了汗,将叫成一片的小鬼收起。 火焰依然刚烈,这可是天火,而且是少阳界的天火,二十丈的鬼皮在天火中,散发着阵阵腥臭,毛发烧光,杂质被炼掉…… 天空中的十五只老鬼,心中发寒,本该占尽优势的鬼方,却个个心怀鬼胎,思考着退路。 阴墟诸位世家老祖一脸崇敬地看着正在炼皮的前辈,在鬼潮中杀鬼、剥皮、炼器,令鬼物丧胆,何其任性?何其自在? 邹潜一脸呆滞,容儿被救了,原来容儿有师傅,而且是位深不可测的前辈。 兹兹…… 六法炼了很久,二十丈的鬼皮缩成了一尺大小的三角小帆,漆黑透亮,六法双手书写,一道道极其复杂玄奥的文字被书写…… 一个个文字印入黑帆,黑帆变得诡异起来,等六法书写完毕,黑帆上出现了六道更加漆黑的怪纹。 “幽若,食指血……” 听到师傅的声音,小幽若没有迟疑,咬破食指,白皙的手指上出现了鲜红的血滴。 六法一招手,六滴心血犹如六颗血珍珠,滚落黑帆,被六个怪纹吸走。 黑帆幽光一闪,飘飞而起,围着小幽若飘荡…… “师傅,这是……”邹容耳朵赤红,心中火热,小黑帆太神奇了,一定是宝贝。 黑袍收了神鞭,抬头看天,片刻,眉头皱起,天空雷声大雨点小,这是玩家家? “滚……” 声如洪钟,回荡于天地…… 第三百五十三章六魂六神 十七位老鬼听道这声“滚……”先是一静,接着怒目圆睁,极其鬼火! “嘎!嘎……嘎嘎!嘎……” 杂乱尖锐的鬼叫,代表着老鬼的忿怒,鬼声鬼气,鬼语怒骂,他们不敢冲下来,只有怒骂,他们以为人族听不懂,可实情恰恰相反,六法懂得鬼言鬼语…… 也无言语,黑袍左手一展,黑帆飞来落入他手中,他一步一步走向天空,脚下无云亦无烟,却走得四平八稳。 老鬼的叫骂声没了,一个个都开始吞咽鬼液,这位要干什么? 和白阳剑邹玄理对战的老鬼,鬼瞳收缩,转身就跑,可惜他撞上神鞭,鞭影重重,鬼心爆开,碎了一腹,一尺不到的三角黑帆,蔓延开来,刚刚逃出鬼魂被吸入帆中,一个黑亮深邃的怪纹亮起。 鬼尸轰然掉落,从黑袍踏天,到老鬼身死,又被抽魂,也就一个呼吸,眨眼之间,一个千年老鬼丧生,众鬼哆嗦,鬼口紧闭,鸦雀无声。 “跑!” 这是所有老鬼的心声,却都没有行动,他们知道,第一个跑的,一定跑不了,他们在等,等那只倒霉鬼出现,一旦这个煞星动手,他们就有机可乘,跑!一定要跑,离开此地,再也不回来了! 六法却没有丝毫在意他们的想法,他一步迈出,到了就近的老鬼跟前,不管对方意愿,碎心,拘魂,行云流水,怪纹又亮一个,鬼尸掉下一具。 剩余老鬼四散而逃,但总有逃的慢的,还是被杀了一只,六法叹息一声,没再追赶,他一步一步……如下台阶,走到弟子中间。 老鬼逃逸,剩余恶鬼都成了孤魂野鬼,阴阳家主一声令下,十三兵团齐出,杀的杀,抓的抓,恶鬼成了猎物,阴墟外围成了猎鬼天堂,鬼物四处流窜……逃逸…… 在阴墟外的一座高地之上,一个黑袍双目赤红,身体哆嗦,功败垂成,他心中不甘,可又能如何?他转身隐去,临行看了六法师徒一眼,眼中没有愤恨,只有无奈,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阴谋是如此的无力…… 灭族之仇,不能不报,家族资源已经耗尽,阴墟之地不可久留,不说诸多世家追杀,就是悠悠三位也不会放过他,离开是为了回来,等着吧! 八位天师老祖聚在东方台上,同邹潜说着什么,不时扫过六法师徒。 “师傅,你不说你是天师吗?”邹容感到不可思议,自己的师傅一人屠三鬼,其余老鬼吓得要死,跑了个干净,天师有这样的实力? “呵呵……” “……”邹容嘴动了动,又是这样,好在师傅厉害,也就意味着自己以后会厉害。 黑袍将手中黑帆递给弟子幽若,道:“这是为师给你炼制法器,现在法器中有三大鬼魂,他们都是站着的,等你炼化后,让他们跪下,此帆现在并不圆满,剩下的三魂需你亲自拘来……” 小幽若虽然疑惑,还是点了点头。 “师傅,这宝贝有什么妙用?”虽然是给师妹的,可邹容还是很开心,毕竟师妹不是外人。 “此帆,有两个作用,第一,飞行,你师妹双腿难行,靠五鬼,终究不便,以后它就是幽若的飞行法器,第二个作用,才是此帆的玄妙之处,也唯有你师妹才能使用。” “是什么?这么神奇!” 六法自己眼睛也亮了,自豪地讲道:“幽若,只要你将仇敌姓名书写于帆上,对着此帆拜上三拜,仇敌轻则倒霉,重则丧命!” “什么!”邹容这次真被惊到了,这也太强大了,太邪门了。 “当然修为越高,所受的影响也就越小,比如你祭拜为师我,最多也就片刻心烦……” 即使如此,幽若和邹容也感到不可思议,当然他们也理解,像幽若这样的天弃女,天生霉运罩顶,一般人还真是受不住她三拜,邹容就被砸晕过。 “幽若,为师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六魂幡’,希望你早早补齐六魂!” 小幽若爱惜地抚摸着手中的六魂幡,这可是师傅特意为她炼制的法器。 “师傅……”邹容指了指走来的人群。 六法看了一眼,毫无动容,他回头对邹容道:“你去将三只老鬼的尸体收了,也该为你准备法器了。” “是,太好了!”邹容听了心中烈火烹油,都快乐开花了。 邹容拿出闲置的阴符囊将不远处的一个十丈鬼尸收,又踩着禹步蹦向另一个鬼尸…… 捉鬼杀鬼的诸位法师和术士,看到邹容,都会至步点头,投以羡慕的目光,不愧为阴墟的九公子,阴墟城内有他踩出的“第九公路”,阴墟学院“黑衣派”因他而出,阴墟鬼潮,又被他师傅平定,样样不凡,九公子。 “小九……” “小九,你没事,太好了!” “大哥、二哥、三哥……”邹容见到神情激动的亲哥哥,也是同样激动,大灾之后,各自无恙…… 邹容取走三具老鬼尸体,同哥哥说了一会话,就走了回来。 六法依旧面无表情,邹潜及诸位老祖都恭敬地行礼,然后离开。 “走吧!” 邹容红着眼躬身对远处的父亲一拜,跟这师傅东行。 邹潜嘴唇颤抖,微微张了几次,还是没能喊出挽留的话语,儿子是阴阳弃子,他却是阴阳家家主。 …… 阴墟灾劫后五日,阴墟万里之外,一座无名小山上,六魂幡载着小幽若绕山飞行,五只激灵鬼,抓着幡尾,吊在后面,咿咿呀呀,玩得好不开心。 小幽若坐在一丈黒幡上,长发在风中飞舞,耳边听着黒幡猎猎作响,心情极其愉悦。 三日前,师傅以心传法,将《诅咒心经》传给了她,心经以一种邪恶玄奥的文字写成,师傅称这种文字为“斜文”,是他们的邪道文字,师傅告诉她,法和文都有瑕疵,需要他们师徒共同修正完善…… 邹容抬头看着御幡飞行的师妹,由衷的替她开心,心中却更加急切了…… “师傅……” “给。” 邹容接过三尺漆黑的帆,比师妹的六魂幡大,“师傅,这是大六魂幡吧?” “不是,我叫它‘六神’。” “六神?能带着我飞天吗?” “不能。” “可是能拘鬼魂?” “也不能。” 邹容有些失望了,师傅炼了三天的宝贝,怎么这样,飞都不能飞,“师傅,那它有什么用?” “装鬼,此幡以三张鬼皮合成,三维定空间,又被为师分为六层,一层小鬼、二层大鬼、三层老鬼、四层鬼王……” “那五层、六层……嘿嘿……原来这么厉害!好宝贝!” 六法轻哼一声,表示自己的不满,傻徒弟竟敢质疑六法出品,叫道:“幽若,别玩了,下来吃点东西,我们该出发了。” “师傅,我们去哪里?” “去给你师妹找眼睛。” 邹容和小幽若都是一怔,眼睛还能找? “师傅,再给我们讲讲咱们北冥道宫吧……” 邹容最喜欢听师傅的故事,里面最多的是他们师叔北冥道人、还有师兄真言、苍、白、朝天辫……好多有意思的人。 六法神情柔和下来,微笑着看着天空,他想儿子了,想家了,来此快两年了,他以同脉秘法查寻族人的下落,父亲踪迹,却一无所获,本尊啊!六法令你失望了,父亲他们不是陷入绝地,就是已经不在人世。 第三百五十四章一片孤城万仞山 少阳界,北方孤城,凡城。 城有四门,接四方客,客有不同,文农工商。 今日凡城已不同往昔,百姓不下百万,学子万人之多,白鹿书院中大儒英才汇聚,为天下书院,人族书院,既有大禹才俊,又有大荒学子,还有来自十方佛国的佛子和南方赤炎的精英,同根异人也有学者…… 真可谓: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凡城繁花似锦,百姓安居乐业,凡城的老居民,总会茶余饭后讲述一段当年的往事,天方夜谭……天倾之灾…… 最后一声总是叹息,透出心中的遗憾,大雪山的北冥道宫不在了,那镇压此处天地的道宫和主人都不在了,他们心里空荡荡的。 旁人尚且如此,更何况凡城第一世家宁家,家族百老已经换届,权利移交,十年磨合修改,宁氏百老制度,更为有效了,荣退下来的老人,在家荣养,不时相聚,忆往昔岁月…… 今年三月十七,凡城中央广场立起了六丈石像,白袍黑发,背背神鞭,一手背后掐诀,一手握着书卷,神情淡雅,文质彬彬…… 没有香火,却是凡城的信仰所在,无论是本城百姓,还是远来的客人,他们都会前来见礼,一睹北冥宫主的风采,送上一分敬仰。 “快看!” 黑压压的凡城百姓东望,沉默了许久的万仞山上,又出奇景。 雪映红!白茫茫一片的大雪山,今日竟然漫山红遍。 一朵朵火焰莲花,连绵起伏,天空红云凝结,紫气瑞光…… “证道了!” 数位隐居的大能道宗,大巫奇人,都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大雪山是凡城的心,只要大雪山不倒,凡城就无忧,大家都懂。 大雪山顶,道宫原址,结有四座草庐,草庐修道的四位道宗,盯着天际的莲花,满脸欣慰,北冥夏尊证道了。 宫主一去近年,此处封印由他们北冥四老日日加持,少宫主准许,未免麻烦,让他们就地结庐,虽然只有四座草庐,他们却欣喜无比,此处可谓至尊之地,宫主修道之地,也是北冥道宫的道机所在…… 两朵火莲丈许大小,犹如万莲之王,在众莲中摇曳着放出亿万道韵,漫山火焰莲花若倦鸟归林,投入两朵火莲之中,异象散去。 真言书屋前,白袍少年淡然而立,淡淡微笑,他身后站着四不象、白鹿、苍、宁竖、妞妞…… 红光一闪,两位红衣女子出现,两人满脸喜悦,躬身道:“见过少宫主。” 少年同样还礼道:“恭喜两位姑姑证道。” “夏尊证道,可以可贺!”众人也心中喜悦,这恐怕是一年来,北冥的唯一喜事。 魅歌魅舞,看着眼前长大不少的白袍少年,心中酸涩,像,真是越看越像,她们一定会守好少主,护住这个家,等他回来…… “姑姑,父亲没事,我能感觉到……”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句话,可却胜过千言万语,父子连心,少宫主说没事,那就一定没事。 春、夏、秋、冬,北冥四尊,神情已然不同,能听到宫主安好,他们心中大定。 还记得年前白鹿和苍匆匆返回的景况,北冥道宫愁云密布,道宫高层,人心惶惶,十四位至尊截杀!莫说十四位,就是一位至尊,那也是天,一人灭一族,不在话下,宫主处境岌岌可危,可谓十死无生。 半年前,天下乱起,巨人族老祖岩田至尊被废,四海龙皇、火凤族长、紫霄天主、天蚕玄母、雪魅老祖、九命老妖、吞天至尊、伏流至尊……十三位至尊踪迹全无…… 天下最大的势力,都失去一位至尊,实力消减,天元道会定出的格局被打破,重新洗牌,弱肉强食,才是至理,很多大族的地盘被侵占、资源被掠夺,加上内部争权夺利,天下乱成了一锅粥。 人族有三位至尊镇压,各族又不知北冥狠人的去向,不敢轻举妄动,人族、麒麟、异人,三族同进共退,在这场动乱中夺取了不小的地盘和资源。 可大族终是大族,吃亏之后自然要讨回,尤其是至尊老祖的去向,必须查明,无论是面子还是里子,北冥道宫必须追究。 半年来,明里暗里,探究道宫的不速之客不在少数,投帖拜访的,少宫主接见,对之于堂皇,光明应对,这是真言成长的契机,有资格被他接见的不是一族之长,就是一方霸主,修为没有低于道尊的。 暗中来客,上山十几波,近百人入沉大海,有来无回,这些都是大能道宗修为,也来过一位道尊,和风一尘战了一场,胜负未分,脱身而去,毕竟道尊在这至尊不出的天下已是巅峰,不会做太丢份的事。 …… 真言回到真言居,拿出一册父亲当年书写的故事,慢慢品读,当年似懂非懂的,如今都懂了,又有一番深意。 不知不觉,天色已晚,深秋之月,孤寂明亮。 阿爸,姑姑突破到道宗了,可明日的照会,言儿还是没把握,阿爸,世人都说虎父无犬子,可我真想做个犬子,让你帮我顶着天…… 今夜无眠,不仅是真言,很多人都注定无眠,心怀鬼胎也罢,忧虑难眠也好,新的一日还是不可阻挡的来临了。 寅时,北冥道宫弟子就已梳洗,道宫弟子分内外,外有四脉,归属于四老门下,属于外门,内门弟子多是宁氏子弟,由冬尊宁竖教导,人数不多,百人而已。 天刚放亮,钟鸣鼎食,用餐过后,四脉弟子迎客,内门弟子躬立于真言居前,白衣麻鞋,各持武器。 大雪山从下往上有一条道,十多年风雪,即使没有特意修整,也踩出了一条道,道宽不足一丈,两边积雪,非常陡峭,本是一条雪径,却被叫做“北冥大道”。 此时北冥大道上,客人拾阶而上,人数不少,不管怀着什么心思来的,脸上都是喜气洋洋,不时称赞几声雪山胜景,以示善意。 迎客弟子忙忙碌碌,奔波于山道之上。 …… 白鹿崖,座椅密布,有数百人落座,还有千人站立。 中央坐着一位白袍少年,十三岁左右,稍显稚嫩的脸上却是一片淡然,眼帘微垂,遮住了其中的喜怒。 无论是敌是友,都不敢小看他,因为太像,他们不敢太过放肆,那位的儿子,想想他,他们无论愿不愿意,都得承认,他们惹不起,即使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们也不愿冒险,所以才有了今日的照会,大家一起逼迫。 万事终有带头人,东海一位年轻客人开口道:“少宫主,还请告知令尊和我族龙皇下落?” 真言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反问道:“这正是我要问道友的问题,我父亲受你东海邀请,前去参加天元道会,至今未归,还请道友告知我父下落?” “少宫主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令尊的坐骑和书童都无恙返回,想必令尊的下落,你更为清楚。” “嗯,秋尊,请告诉诸位道友我父去向!” “是,少宫主,诸位前辈,当日我们宫主离开九龙岛,即将返回之际,有十四位至尊同至,邀请我们宫主,众位态度坚决,宫主盛情难却,就让我和白先回,给家里说明情况,可宫主一去未返,音信全无……” 苍说到最后,咬牙切齿,眼中幽光阵阵。 第三百五十五章幽影卫 众人听完苍的答复,神情各异。 以龙族为首的各族代表自然知道自家至尊的谋划,这位书童话中的意思他们也明白,可这些并不是他们要的。 其他客人心中恍然,原来如此,十四位至尊截杀北冥宫主,十三位至尊生死不知,至于北冥宫主的去向,也成了谜…… “少宫主,我族四位龙皇邀请北冥前辈不假,可龙皇及其他前辈遭难,其中隐情及众位至尊去向,北冥道宫必须给个交代……” “必须给个交代。” “还请少宫主告知我族老祖去向。” “少宫主,北冥道宫须给天下诸族一个答复。” …… 大族纷纷出言,今天既然到此,就必须有个答案,也要有个结果。 北冥四尊四老气得直打哆嗦,可却不能出声,身份修为皆不够。 真言神色不变,语气依旧平和:“诸位道友的心情,真言理解,家父和众位至尊的去向,我们和众位一样,也非常担忧,并且在全力搜索,可结果不尽人意,如今也只知家父无恙,可具体所在,确实不知,还望诸位道友见谅。” “你是说北冥前辈无恙?” “是,我父无恙。” 众人骇然,心中起了巨浪,十四位至尊出手,被废了一位,要是北冥无恙,其他十三位恐怕也凶多吉少,当然也有可能真言在说谎。 真言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端倪,众人心中琢磨不透,诸族代表暗暗佩服,这位十三岁的少年宫主不简单,一言一行,堂堂正正,不卑不亢,不愧是贤者后人,真言居的主人。 “少宫主,你的答复,我们难以接受,我们的族人也不会满意……” 既然公理奈何不了,那就以私理来论,一句话,你说的即使对,可我们不满意。 这得无礼之言,却说的理所当然,虽谈不上指鹿为马,颠倒黑白,可也相去不远,这就是以强凌弱。 “诸位道友的意思真言懂了,还请画出道来,北冥道宫接下就是,”无喜亦无怒,却不再辩解,多说无益…… 一位锦袍男子起身道:“我父东海龙皇,本座是龙皇太子,家父曾邀北冥前辈前往东海,未能如愿,本座身为龙子,自然要完成父愿,还请真言少宫主随本座前往东海……” “欺人太甚……” “放肆!” “当我北冥无人不成。” 北冥弟子,北冥故友都忿而起身,敢胁迫主人。 龙皇太子淡淡一笑,对于诸人的愤怒斥责,毫不放在心上,蝼蚁而已。 真言眉头微微一皱,诚恳道:“龙皇太子孝心,真言也理解,可家父临走前,让我总揽道宫事务,父命难违,要不这样,等家父回来,真言卸任后,前往东海可好?” 龙皇太子张了张嘴,有些辞穷,他有孝心,人家有父命,可谓情同此心。 北冥弟子却心中耻笑,也就宫主不在才敢在此大放厥词,要是宫主在家,莫说邀请少主,就是大雪山,他们也不敢踏上一步,什么龙皇太子,小人…… 龙皇太子梗着脖子,冷声道:“少宫莫非不给本座面子?” “岂敢,父命难违。” “我要是非要请呢?” “活的真言家父回归前,不会离开大雪山一步,”真言依然沉稳,却道出了自己的决心,除非我死,否则恕难从命。 “你在威胁我……”以死相胁,却令他进退两难。 “太子错了,是你在胁迫我!” 唇枪舌剑,你来我往,却陷入了僵局,真言的去留成了一切的关键,以龙族为首的十三位至尊代表此次前来的目的,就是光明正大的带走北冥少主,给天下立威,北冥道宫的神话他们敢打破! 只要北冥的儿子在手,即使北冥归来,他们也有筹码和他周旋,真言的价值已不是那么简单,一箭双雕之计虽好,可也必须得是个活的,要是死了,那可就是不死不休,就是人族至尊也不会善罢甘休,毕竟北冥宫主是人族的精神领袖。 魅歌魅舞,北冥四老现身于少宫主两侧,风一尘的道剑已经出鞘,北荒大巫双眼如灯,大禹诸派老祖都杀机澎湃,赤血令已下,天下无不可杀,即使身死道消也在所不惜,大禹诸宗一诺千金。 白鹿崖陷入一种静境,无风亦无声,双方剑拔弩张,冲突一触即发。 “忽忽……” 无端起风,突然而至,风中探出一金爪,凌空一抓,真言身躯腾空而去,就连风一尘这样的道尊都被压制,难以出剑,更何况他人。 “至尊强者!” “哼……”声若炸雷,修为不足者,喷血跌倒,叫破身份的风一尘,面色一白,嘴角出血。 “弥陀佛……” 一根金刚手指从西而至,击散了飓风,退了金爪。 “玄苦贼秃!” 一毛绒绒的巨爪,抓向被火魅女接住的真言…… “当我人族无人不成……” 黑烟中一粗犷人手,手纹深刻,手有老茧,厚重无比,人手和毛爪一沾既走,隐入天外,既然有人阻拦,自然不易得手。 “来……”一广袖吸来。 “去……”一紫袖拂散。 “有意思,”黑云压下。 “散了吧!”祥瑞冲散黑云。 …… “墨言至尊,长生至尊,你们什么意思?” “北冥宫主与麒麟崖有旧!” “长生天是北冥故友,更何况同根而出,异人也是人。” “……” 九天来袭的至尊一阵沉默,同时得罪五大至尊,代价太大。 “至尊归隐,将天下交给小辈吧!” “善!” “善!” “多事!” “本当归去!” 瑞气祥光、恶风黑烟散尽,遮天大手隐去,万里无云,秋高气爽。 真言重新坐回主位,心中憋屈,要是父亲在,他们安敢,自己还是太弱。 同样憋屈的还有那位龙皇太子,众位人族赤裸裸的嗤笑,龙族至尊和其他至尊联手,要是功成,这些蝼蚁他自然随心炮制,可如今无功而返,阴谋被抖出,赤裸裸的丢人。 “哈哈哈……佩服,北冥前辈交游之广,本座佩服。” “龙族手段,真言也佩服,”两个佩服,却极尽讽刺,虚假。 “至尊令,少宫主也听到了,天下之事,取决于我辈,今日结果自然在你我之间。” “……”真言没有接话,等他下言。 “论道定胜负,我方若胜,还要委屈道友前往东海。” “不必再说,没有什么论道,也没有胜负之说,我更不会去东海,该说的真言已经说完,北冥道宫不待恶客,慢走不送!” 既然难免动武,自然不怕撕破脸皮,都喊打喊杀了,还想留好名声。 “你……”龙太子眼中寒光如匕,竟然丝毫不给他面子,好你个真言,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这是你自找的。 “诸位道友,主人要逐客!不给大家留脸啊!” “太子尽管发令,什么北冥道宫,荡平便是……” “是啊!一个毛头小子,老子忍他太久了,小小蝼蚁,有什么资格对老子指三喝四……” “毛都没长齐的崽子。” …… “噗……噗……噗……” 一百多头颅飞起,腔中鲜血井喷而出,死者元神刚出,就被打入了一道道符文。 突变发于肘腋,叫骂者瞬间身死,元神惨叫。 真言一阵呆滞,北冥四尊四老失神,白鹿崖集齐失声,冲击太大,这可是道尊道宗,瞬间被抹了脖子,拘了元神。 “弥陀佛!” 一黑袍胖和尚走出,对着真言双手合十。 “浮屠大师傅……” 真言感到不可思议,怎么会是消失已久的浮屠僧。 “北冥道宫幽影卫,见过少主。” “见过少主!” 一道道影子从死者身后走出,虚虚实实,有百人之多,身形模糊,衣着统一,黑纱,从头到脚都是黑纱,影影幢幢,犹如一个个幽灵,这是勾魂的使者。 冷、邪、诡,这就是幽影卫给人的感觉,修为莫测,手段残忍,隐身遁术绝顶,北冥幽影。 第三百五十六章参战 “你是任逍叔叔?” 真言难以置信,幽影卫的首领竟然是任逍叔叔,记得西行归来后,任逍叔叔便离开了。 “北冥恶使,任逍!” 黑袍胖和尚哈哈一笑道:“贫僧北冥善使。” “你们……他们?” 这些幽影卫到底是哪里来的?真言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善使浮屠僧解释道:“我们五年前随六法宫主在道宫闭关,这五年来凡是私闯大雪山在秘法下未死的,都成了幽影卫,隐在暗处守护着道宫……” 幽影卫是黑袍六法的即兴之做,那些被他练法折磨,又没有死去的,他又不知如何处理,恰好本尊带着任逍和浮屠僧归来,任逍本就是花非花,雾非雾的存在,来历神秘,黑袍对他很有兴致。 当时被六法要来圈入北冥道宫,那是一段凄惨无比的经历,他原来是古老的影族至尊,洛影,在重伤之际遇到任逍…… 一段师徒孽缘,最终却鹊巢鸠占,夺了任逍肉身,任逍毕竟是原主又意志强大,在危机关头意识藏入识海,自我封闭,陷入沉睡,并洒下了诱饵。 诱饵《太玄册》也成了洛影的心病,在修为恢复到道宗之时,他便急急找上了宁泽,可惜时运不佳,别说夺经,连自己都搭上了,而且宁泽蛮横霸道,生生将他改造成了一个假任逍。 最后又落到黑袍六法手中,被没日没夜的炮制,终于元神分裂,也意味着精神分裂,一半被任逍占去,一半是他自己,白天是真任逍,夜晚是假任逍,从此师徒两人一体,却日夜相隔,谁也不待见谁! 任逍苏醒,六法非常开心,任逍愿意帮六法管理那些实验品,六法也将“乱神”传给了真任逍,那些没死的天人落到他们师徒手中,日夜操练,白日修杀伐术及六法传授的邪法遁术,夜晚修习影族的影杀术。 洛影过着有夜无日的生活,早已变态,晚上将那些手下操练的死去活来,很多大能道宗忍受不了,自杀了不少。 当时的大雪山上,每夜都死人,在真言书屋阅经修行的浮屠僧实在看不过,每夜都敲着木鱼去诵经,压制魔头的戾气,虽然他也怕的要死…… 时间久了,救赎成了习惯,浮屠僧也找到了自己的浮屠道,除恶就是扬善,心中有道,自然不怕,他也入了地狱,成了北冥善使。 北冥多了善恶二使,一支幽影卫,凡是没死的,都战力超群,善于暗杀,此事只有六法和本尊知道,这么多年敢入大雪山的,要么死了,要么穿上了幽影袍。 今日杀人立威,是幽影卫首次亮剑,可谓藏锋多年,今日得现…… “北冥幽影……” 无论是敌是友都心中默念,“北冥道人、乱神,今日又出幽影卫……”北冥仇敌都得惶惶度日,暗杀,一招要命,道尊强者也在劫难逃,可惧可怕。 “哈哈哈!好!好!好手段,”龙皇太子怒极反笑,他只觉得心血逆流,差点被气吐血。 未出一招,已折半数,笑话,天大的笑话,连敌人的势力手段都未弄清楚,却觉得胜券在握,又跳又唱地自娱自乐了一段,除了愚蠢,还有什么! “真言,杀人偿命,你可懂!”龙皇太子,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笑容阴狠。 真言冷冷一笑,道:“诸位道友,现在离开,北冥道宫既往不咎,不走的,就永远不要走了。” 他没有理会那高人一等的龙族太子,既然父亲给他留下了这副好牌,他也没必要委曲求全,北冥道宗之所以是圣地,那是因为没人敢惹。 很多前来浑水摸鱼的,转身退去,聪明人居多,在身死道消面前,各大族的许诺,都是浮云。 时间不大,闲杂人等全部退场,剩下十三至尊族人及嫡系,虽然不多,可都是精锐。 “杀……” 轰鸣声起,大雪山摇晃,喊杀声,龙吟,吼叫,爆破声…… 真言后退一步,站在真言居门里,真言居墙壁上三千真言浮现,无论是道尊的道光,还是大能的道韵,都化于无形,这是真言禁地,比凡城的防御更强。 真言见苍和白鹿跃跃欲试,便笑道:“两位哥哥想去,就去吧,多加小心。” “嘿嘿……” “呦……” 他们两个可憋坏了,自从宫主送他们出了道宫,他们没有一日不想报仇。 “叮铃……”白影一闪,苍骑着白鹿飞越出去,他们相识最久,也最有默契,阴阳磨盘罩下,桑木针射出,困人伤人只在刹那。 被伤者一声惨叫,动作稍稍迟疑,便死在的幽影卫手中,一个个幽影卫在开杀的瞬间就入了影子,暗杀…… 惨叫,断首,干脆利落,不是自己头落,就是敌人头落,他们讲究一招必杀,即使自己被断头,他们的匕首也会刺入敌人的颈项,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死对他们来说并不可怕,因为他们总在死亡线上跳舞。 这是一群以杀人为乐的变态! 大雪山巍然不动,因为他是至尊的成道地,他终年被极寒和极阴之力锤炼,早已坚不可摧。 杀人和被杀,成了永恒的旋律,头颅和鲜血,是绚丽的画面,除了退入真言居的初阶弟子,道宗以上都已参战…… 真言站在那里,双腿笔直,脊梁笔直,即使面对砍到眼前的利器,他也没有眨眼。 那是魅歌魅舞姑姑,她们姐妹同心,围着一位道尊,那是北冥四老,他们联手困住一位道尊,风一尘叔叔独战一位道尊…… 苍和白哥哥又伤了一位大能,他们毕竟只是月宗修为,凭着法宝,能伤敌已是难得。 不好,老白骨伯伯受伤了,“四不象,去助伯伯一臂之力。” 一声龙吟,四不象化为一团梦,战斗中的异族入了梦境,白骨棒下成了亡魂。 四不象开始在战场上游走,洒下一个个好梦,噩梦…… 它可是上古梦貘,是神兽后裔,踩在有形和无形之间,潇洒自如。 一场梦就是一生,很多异族致死都在做梦。 “妞妞姐,放出小酒虫吧!” “哎……”羊角辫小女孩,拿出酒盅,一个胖虫宝宝飞出,小嘴喷酒气,异族在眩晕中丧命,醉死。 “大胖……”胆小的冰蚕大胖贴着地面爬行,不时偷偷喷出冰雾,又夹杂着冰蚕丝。 小黑跳出了苍的袖子,趾高气扬,扑上去就吃,一阵撕咬,敌人惨叫,它却不松口,嗜血残忍,被打飞出去,翻滚一圈,继续吃肉,这是只凶虫,欺负小胖酒虫,还敢跟宁泽呲牙,特傲娇。 真言看着他们,心中竟然出现了一句话:养兵千日,用在一时。 死,一个个高贵的生命逝去,道尊强者杀红眼,也和普通人一样,再强大的生命死去,也是一具尸体。 “杀……” 龙皇太子明知道退去才是明智之举,可龙争一口气,龙族被他父亲压着也就算了,如今再败在他儿子手中,他宁愿战死。 “吟……”一条四爪青龙盘起,发出龙吟,浩大的龙威散开,他要拼死。 忽然,轻灵的鸣叫传来,南方飞来百灵,为首是一五彩凤凰,身后百鸟相随。 凤鸣中和了龙威,凤凰盘旋于白鹿崖上空。 “是凤族道友!” 异族兴高采烈,他们来了强援,龙凤是这方天地的主宰,是最古老最尊贵的存在。 北冥道宫这边却忧心忡忡,同时和龙凤两族对战,道宫处境堪忧啊! 真言抬头看天,火凤一族,先截杀父亲,又敢来欺负他年幼,他眼圈泛红,心中难受…… 第三百五十七章阴川淘金 百灵朝凤,凤凰南来,凡城百姓举目东向,北冥弟子抬头仰望。 凤凰俯冲而下,身披五彩,口含丹朱,如噙红日…… 火凤震翼,风火相随,明焰滚烫,明火流汤。 一声龙吟,愤怒、迷乱、震惊…… 明火丹朱加身,龙皇太子依然无法相信,伤他的竟然是龙族盟友五彩火凤。 青龙怒吼质问,换回的是凤爪相向,青龙爪出,风生水起,风水对风火,龙凤斗…… 不是己方来援,凤族已经和北冥暗通,他们心中骇然,这无形一击,击溃了异族的最后一丝侥幸,没有丝毫胜算,这是必死无疑之战…… 连绵不断的惨叫,一个个头颅飞起,幽影卫依旧不紧不慢的收割着头颅。 逃…… 不知谁是第一个,大家都成了第二个,唯恐成为第三个,后方追杀者如影随形,又丢下一半尸体,逃了个干净。 青龙长啸,腾飞九天,留下几滩玄黄龙血,几片残龙鳞。 五彩火凤慢条斯理的梳理着微乱的翎羽,姿态优雅,她从霞光中走来,一个红衣女子,云髻凤钗,高贵雍容,她莲步轻迈,漫步而下…… “知礼……” 声音轻柔,饱含深情,内疚、期盼、一丝可怜…… 她来了…… 面对血战都未曾紧张的真言,手心出了汗,知礼,自己另一个名字,他四岁前的名字。 迟疑片刻,他回道:“我叫真言,”那声母亲怎么也出不了口,就像一个禁忌。 女子脚步微微一滞,艰涩道:“我知道,但这名字,在我心中叫九年,已成习惯,不想再改口,你可懂!” 知礼出生便离他而去,生儿不养,十三载了,她对不起他。 真言无言,她在告诉自己,她无时无刻都在牵挂自己,她希望他不要放弃她给他的名字,知礼…… “我是你的母亲,公孙云裳……” “我知道。” “……” “婆婆可好?” “好……”在他心中,恐怕天聋婆婆才算亲人,她不过是个陌生人。 “你可愿意认我?” 即使得到了凤凰传承,即使可以凤舞九天,即使已是凤凰天女,可在他面前,她只想做一个被承认的母亲…… 真言久久没有答复,慢慢开口:“父亲不在。” 这是他的回答,无论认与不认,他都要等父亲回来。 “要是他永远回不来呢?” 她不明白这有何联系,他不回来,莫非你就永远不认我吗? “胡说,父亲一定会回来的!” 红脸、怒目、大吼…… 公孙云裳看着儿子大怒,她内心复杂,嫉妒那个男人。 他得到了太多,尊严、亲情、荣耀,而自己为了这一步,却付出了太多。 “跟我走吧,去凤族,那里没人敢对你不利。” “谢谢您的好意……真言已经长大了……” 公孙云裳,娥眉微挑,柔声相劝:“你是火系,跟我去不死火山,《不死涅槃经》,我传你,助你返祖归元。” “返祖归元?像您一样,修成五彩凤体吗?” 放弃人身,修成凤体,莫说修炼,就是听到,他都难受。 “怎么?凤凰之体,至贵至尊,有何不好?” “没有……”他不想在纠缠这个问题。 “你如何才愿意跟我走?” “等父亲回来!” “知礼……” 公孙云裳凤目微红,声音拔高,以她的身份,何曾低声下气过,在公孙家不曾,在九天不曾,即使在那个男人面前,也不曾说过一句软话。 “我叫真言,是北冥少宫主。” …… 十三载未见的母子,第一次见面,没有太多温情,围绕着去留,一场争执,最终谁也没有说服谁。 公孙云裳离开前,看着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心中无奈,子如其父,有情又绝情,而她公孙云裳依旧是她,二十年前她没有低头,二十年后,她同样不会低头,即使流泪,那也是人后…… “你,不能留下来吗?和我一起等父亲回来!” 真言终是说出了自己的期盼,他希望她为父亲留下,有了这段等候,父亲会回头的。 公孙云裳淡淡一笑,神采飞扬,“不了,花自飘零水自流……他是北冥宫主,我是凤凰天女……无法回头,也不愿回头……” 身化彩凤,百灵相随,瑞气祥光,依然高贵,高不可攀…… “少宫主!夫人她……” 真言回头,看着眼圈红透的火魅女,摇了摇头,“凤凰不临凡尘。” 白鹿崖已经恢复安静,血迹清洗干净,除了淡淡的菊花清香再无他物,都已散去,除了死去的,都已经下山…… 真言轻拂白袍衣襟,掸去一点尘埃,转身入了真言书屋。 …… 黑色的河流,蜿蜒流淌,河水无波,阴冷凄寒…… 河面上一座道宫,同样黑沉,有沿有角,方正冰冷…… 河水至阴至寒,劈开了混沌,道宫至坚至硬,至始至终都浮于黑水之上,穿越过一段混沌。 黑水河流入了一方世界,依旧缓缓流淌,至于要流往何处?好似没有终点…… 在它流经一段的岸边,坐着一个沉思者,他面孔粗犷,眼睛无神,粗眉毛、大鼻孔、大嘴巴。 “哈哈哈……” 厚厚的嘴唇跳动着几缕绒毛,年纪不大,眼中光聚,有了神采,他托着下巴的大手伸出,一捞,抓住一根锁链,手上结了冰,被黑水溅的地方,冻伤了。 可他依然开心,他是一个拾荒者,当然他更愿意别人叫他淘金者,道宫被他托上了岸。 “嘿嘿……” 傻笑着,祖辈流传,能在阴川中保留下来的东西,无一凡物,智者古老好像讲过,淘金者已经逝去万年之久,曾经辉煌一时的淘金职业,成了过去,因为阴川无物可淘…… 他挠挠头,又陷入了沉思,不知过了多久,他决定将淘得的东西拖回家,不告诉任何人,眼中的智慧掩去,双目恢复无神。 他站起身,有八九丈高,大手如蒲扇,一手抓起锁链,一手举起巨型火把。 道宫虽然很大,可不重,甚至可以说很轻,巨人拖着一点也不吃力,他一步数丈,腿长自然赶路快,到家了…… 一处偏僻的地方,十多丈高的巨石围了一圈,大约有二十亩的样子,巨人停在宽敞的木门前,又陷入了沉思,最后他露出洁白的大牙,憨笑着将门拆了,围墙推倒…… 道宫进了院子,院内有一棵高不见顶的巨树,树叶繁茂碧绿,罩住了整个天空,一木成林,大概就是如此,道宫安置在树下,他嘿嘿一笑,满心喜悦,开始修整院墙和大门。 一个多时辰,修葺完毕,巨人蹲在道宫跟前陷入了沉思,敲之有声,上面有字,却认不出,想着想着睡着了。 “罗伊……” 闷雷般的叫声,唤醒了巨人,睁开眼睛,天已大亮,巨人起身,开了大门,一个矮了一头的巨人,面容峻峭,双目炯炯有神,眼底不时精光划过…… “怎么这么慢?笨蛋罗伊!” “嘿嘿……” “别老是傻笑,那里来人了,要选力士,你得精明点,不许傻笑,听到了没有,别丢脸……” “金铭,那里真的要选力士?” 罗伊无神的双眼亮了一下,又陷入了沉思。 “不许胡思乱想,说过多少次了!样子很傻,知道不!” 金铭对着罗伊吼道,自己的朋友其实不傻,就是反应慢了点,一想问题,给人感觉像傻子,而且总喜欢思考,脾气又好,在大家口中就成了“傻子罗伊”。 第三百五十八章力士蛰眠 “我说的你都记住了没有?” “嗯!”罗伊赶紧点头,没敢再笑,金铭都数落一路了。 两人急匆匆来到九寨塬,人影幢幢,如一个个小山,来了不少,个个站得笔直。 看到罗伊的,都扯了一下嘴,傻子也想做力士,痴心妄想,却没有像平时一样开口嘲笑,巨人看似笨拙,可真正傻的没有几个,自然分得清场合。 “来了!” 众人都微微低头,已示恭敬,唯有一位白眉老者嘴边噙着笑,大手捻长须,有些老神在在的样子,可身上的补丁却难掩穷酸之气…… “晴川小道童,你师傅呢?” 骑鹤少年,毫不客气道:“古老,选力士这样的小事,还劳驾我师尊亲自出马?” “哪里,哪里……”古老嘴上不说,心里骂道,小道难缠,老道奸诈。 道童下了白鹤,傲然道:“师尊命我前来挑选,选中的,给他看过就行。” “理当如此,不知此次贵教需引渡几人?” “师尊交代,宁缺毋滥。” 古老懂了,捻断数根白须,上面没标准,得看这孙子心情,他低下头未再言语,他们巨人是异人中的末流,是道家眼中的苦力。 “开始……” 道童拿出一方宝鉴,流光溢彩,很是不凡。 巨人接到指令,排着队,低着头,一个接一个从宝鉴前走过,晴川道童和古老盯着宝鉴…… “火焰巨人,甲中!不错。” “草木巨人,丙下!废物。” “大风巨人,丙上!废物。” “岩石巨人,乙中!合格。” …… 九寨塬上,或喜或悲…… “丙级废物,滚蛋!”道童一脸厌弃道。 那些被评为丙级的大个子,眼中最后一丝希望灭去,颓废迷茫,他们耷拉着脑袋离去。 罗伊绷着脸,一直老实的低着头,他是厚土巨人,资质合格…… 金铭是黄金巨人,资质不错。 道童晴川,十五岁左右,不算矮,可站在巨人身前,就不够看了,必须抬头仰视。 “你,太丑!” “你,太臭!” “你,太老!” …… 又被驱除了十多位。 古老看到自家孩子被如此粗鲁的挑挑拣拣,即使资质好的却因为这些无所谓被嫌弃,脸色很不好看,可依旧维持着笑容。 “你们很幸运……仔细听着,小道现在传你们《力士初元诀》,三个月未入阶者,都是废物,不用再来。” 罗伊心中紧张,《力士初元诀》他早有耳闻,初元诀之上还有《中元诀》和《上元诀》,听说修到至高,可以成为黄巾大力士,搬山填海不在话下,还能享有九千岁寿元。 道童传法很快,念诵两遍,解读一遍,一拍屁股,跨上白鹤走了。 大约半个时辰,古老收起僵硬的笑容,严肃地道:“孩子们,都回去认真修炼,这是唯一可以改变你们命运的机会,一定要成为力士,走出去巨人塬!” “是,我们一定不令您失望……” “去吧!”古老挥了挥手,心中酸楚,巨人一族,地位卑微,除了做力士,别无出路。 …… 罗伊和一路滔滔不绝的金铭告别,回到家中,坐在道宫旁,陷入了沉思。 他一字一句琢磨《力士初元诀》…… 等他回神时,已经到了晚上,夜晚总是阴冷漆黑,一直都是如此,他紧了紧身上的皮衣,点起火把,盘起绳子,出门淘金,昼伏夜出,是拾荒者的生活。 北冥道宫,宁泽端坐于云床之上,三千真言壁前,上有星辰运转,下有九宫相应,前有天文…… 九根蟠龙柱上,龙眼如炬,灯火通明。 宁泽周身平淡无奇,唯有三千长发不断变幻,忽黑忽白,粗细变化,长短收缩,长时三千丈,短时三寸长…… 他的长发在道宫大殿中缠绕,如龙如蟒,三千根,黑时至阴,白时极寒,变,无时无刻不在不在变幻…… “呼……” 一口浊气吐出,宁泽睁开了紧闭的双眼,莹润,干净,纯净到没有一丝杂质。 他起身,三千长发三尺三寸三,一根不多,一丝不长,他捻起一根,纯黑带有玄光,冰冷无比,冻人心魄。 宁泽迈步出了道宫,好大一棵数,脚下一震,跃起,站于树顶,两脚踩一叶,身轻如燕,他抬头看天,漆黑阴冷,没有明月星辰,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他慢慢回忆…… 至尊战……他们一起入了海眼……冲散……一条黑河,道宫一直漂着…… 孤寂中,他开始思道,他主修的北冥道,似乎走入了歧途,道途狭窄,至尊之上无路可走,可如何入万寿境?前路已经断绝,至尊九千岁,可没有那个至尊能寿终正寝,修道修到最后,绝不是仅仅活着…… 他走的太顺了,太借助外力了,九龙岛之战、对战十四位至尊,并不是他道法高于人,是北冥道宫的玄妙,是算计,这些皆是外物,终不为正途,他所修所得太过驳杂…… 想了太多,前途依旧迷茫,但也不是没有任何收获,三省自身,知己之错,自然要修正,他道心通透了不少,那就先修一个“纯”。 北冥道体……至阴极寒……武道真意…… 修道,他忘我修道…… 他曾在道宫入寂,又在道宫复苏,从而修成了北冥道体,却再未开发,他忽视了人体蕴藏着生命奥秘,一直偏重元神。 武道体术:小时习武似懂非懂,北冥道体初成,却本心不诚,他修武道只为尽快恢复道果,这将是第三次习武,以武为道,纯修…… 他要以气道为辅,纯习武术,摒弃一切外物,练武强体,追求武道极致。 心动行动,他的习武从外至里,一年光阴,他锤炼三千青丝,这一头黑发,被他日夜以北冥真气温养洗练,至阴极寒合一,他走出了第一步。 “哒……哒……” 沉重的脚步,由远至今,吱呀……木门打开,一个憨厚的巨人,拖着绳索,拉着一个板车,上面尽是废弃之物…… 巨人将垃圾搬到一个角落,洗洗手,拿出一块冷肉啃了起来。 宁泽至始至终都未动,他脚下生根,在树叶上站着立法,看到院子主人,他也明白了道宫为何会在此处,原来是被这个大个子捡回来的。 “呼……呼……” 大个子躺下睡着了,睡姿有些奇怪,宁泽轻轻飘下,围着大个子探究片刻,蛰眠术,有些意思。 纵身而起,卧倒睡觉,他躺在一片碧绿的叶片上,吸气……呼气……睡了…… 树下树上,一主一客,一大一小,一法而眠,和谐…… 第三百五十九章傻子悲剧 罗伊夜晚出门,白天睡觉,顺其自然的运转“力士上元诀”,三个月时间匆匆而过,他不时会对着道宫发呆,却丝毫不知他头顶有人,而且这双眼睛跟随了他三月之久。 “罗伊……” “金铭,你怎么来了?” “你……你……今天测试!” 金铭看着发小挠头傻笑的样子,差点气爆,这事会忘吗?能忘吗?敢忘吗? “修成了没有?” “应该成了吧!” 罗伊有些不敢肯定,他力量增加了一倍,可家里也没有测力计,具体力量他也不知道。 金铭一脸我就知道的样子,他拍怕自己脑门,苦口婆心道:“唉,都是我把你照顾的太好,你离开我可怎么办?来吧,掰手腕!” “嘿嘿……”罗伊笑了笑,伸出手,两人搭手,用力…… 金铭输了,可他很开心,他两月前就过了力士标准,万牛巨力。 “走吧!总算没令我失望!” …… 九寨塬,多了一个人,那个趾高气扬的道童晴川,跟在一位长须道人身后,道人身高不过五尺,手短、脚短、脖子短,五短之躯,面长、眼长、人中长,却是长寿之相…… “师尊,您看如何?”晴川小童小心翼翼的问道。 “嗯,还行吧……但是……”道人本就不大眼睛眯着,看都未看。 这个但是,将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多了!” 古老一听,一阵哆嗦,他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压低声音道:“五川道长,除了给贵教那份上贡,老朽稍后有些心意……” “老古,你我之间何必见外,你的面子我不能不给,但我也已经说出口了,多了……这样吧,再剔除一个,你们自己决定吧!” 古老听完,知道这已是目前最好的结果,他眼睛从一个个熟悉稚嫩的脸上扫过,看看这个,看看那个,难以抉择,每个孩子都是他看着长大的。 “你们自己说谁留下?” “傻子罗伊……”异口同声。 “凭什么?谁傻!” 金铭先炸毛了,他俊脸涨得通红,恶狠狠地瞪着其他巨人。 罗伊眼睛也红了,这是他第一次和人红眼,他父母早忘,吃过百家饭,所以不管被欺负,还是被辱骂,他一直都在忍让,可今天他心寒。 “罗伊不傻,他是个好孩子!” 古老于心不忍,别人不懂,不代表他看不明白。 “好了,好了,那个傻子,滚吧,”五川道人还未开口,晴川道童急急叫道,他满头冷汗,怎么让傻子混进来了,如此纰漏,别说自己,就是师傅也担不起…… 五川道人瞪了徒弟一眼,这个蠢货,傻子力士?想想都吓人。 罗伊慢慢低下了头,他双手握紧,松开,又握紧…… “慢着……” 难道要留下自己,他猛回头,半尺巨掌拍在胸口,剧痛,他九丈身躯被掀飞,翻滚,胸口裂开,鲜血汩汩流出。 “罗伊……” “五川道人,你因何下此毒手?” 老道双手往袖中一拢,嘿嘿一笑,道:“这种下贱蠢物竟敢欺瞒贫道,死不足惜!” “你……”古老浑身哆嗦,嘴唇发紫。 “老古,记住,你还欠我一份心意……你们,明日酉时,在阴川岸边等候,贫道渡你们过河……”说完,五川师徒飘然离去。 “罗伊!罗伊!古爷爷,快救救罗伊……”金铭扑上来痛哭流涕。 古老看完伤势,摇了摇头,闭起了浑浊的老眼,“孩子,道伤太重,凡药难医,这大概就他的命!” “我恨你们!”金铭双目赤红背起流血不止的好友,对那些低头不语的少年吼道。 他背着罗伊,再无言语,他默默流泪,背上汩汩热流,烫得他心疼,那是好友的心血在流,血尽人亡,他好难过。 吱呀…… 木门打开,一个白袍道人走出,他皱着眉头,道:“把他给我,”声音不大,却不容置疑。 金铭还未想明白就将好友递了过去,白袍轻轻一拂,罗伊胸口的伤口结了一层冰,伤口被冰封。 “去打两桶阴川水……” “好,”金铭抹去眼泪,抓起铁桶就跑,他不认识白衣道人,可他相信自己的眼睛,白衣道人眼中的怒气是真的,他和自己一样,关心在乎罗伊。 宁泽单手托着生死悬于一线的大个子,进了院子,一道道北冥真气打出,先是心脉,再是奇经八脉,要不是他对巨人的身躯已经熟悉,这小子必死无疑。 面色苍白、头发结冰,双手冻伤的金铭,提着两桶黑冰跑了进来,他小心翼翼地问道:“罗伊没事吧?” “嗯……” 宁泽一指铁桶,黑冰融开,汇成一滩黑水,黑水气化,成了一片黑雾,黑雾慢慢渗入罗伊体内,时间不大,罗伊成了一个黑色冰雕,冰雕静静悬浮在宁泽面前。 “去……” 道宫大门打开,罗伊冰雕被移入了道宫中,落于九宫阵中央,宁泽踏入道宫……星光垂落,道文加身…… “我……我……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 金铭本以为会很挤,可进入大殿,自己小了……他发现自己进入了一个奇妙的世界,天空璀璨,他只认出一个太阳,脚下文字玄妙,九根巨柱上,盘的竟然是龙…… 看着被玄光包围着的罗伊,神秘华丽,应该不会有事,他抬头看着高高在上的白袍道人,问道:“你是罗伊的新朋友吗?” “嗯!” “你是高阶道者吧?” “道者?” “对啊,追求长生,呼风唤雨,无所不能……” “嗯……算是吧!” “你是个好道长,不像打伤罗伊的那个恶道。” 金铭一想起五川,依然怒不可遏,愤怒不已。 “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傻小子不是要去做什么力士吗,怎么会被人开腔碎心? “都怪那些家伙,是他们先叫罗伊傻子的……” 听完金铭的讲述,宁泽看了一眼被他冰封的倒霉蛋,众口铄金,真是无妄之灾。 “我一定会替他报仇的,”金铭信誓旦旦道,他一定要给那些家伙一个教训,至于五川师徒,他没有丝毫要报复的想法,那不是他可以够到的层次。 宁泽笑了笑,对于这个小巨人的想法,给于鼓励。 “我……我该回家了,我们明天就要去‘阴川渡’了?” “你是说‘阴川渡’?”宁泽眉毛一挑,淡淡一笑,阴川渡,若是一会事,那他也算半个主人,虽然他没打算认。 “是啊!上古大教阴川渡,我们人族的超级大教……” 金铭又是一阵赞叹,他是打心底里信仰阴川渡,那是他们异人心中的圣地。 “这里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 “好!请帮我照顾好罗伊,他醒来了,告诉他,我修道有成,会回来看他的……” 少年金铭依依不舍的走了,想到很久都见不到好友,可谓一走三回头,叮嘱了不少事…… 第三百六十章尸骨 巨人塬,巨人一族生息之地,虽没有灵机充斥,却也是山清水秀,古木成林,生机勃勃…… 巨人塬北部被森林盖,不知好几万里,树木茂盛,郁郁葱葱,即使烈阳高照,森林深处依然阴气很重,阳光难以透入…… 此处罕有人至,但两日前,来了两位客人,日出而至,日落而去…… 一个少年,剑眉星目,面相俊秀,少年脚踩麻鞋,身穿白袍,他步伐轻盈,踏草不落,踩花不伤,一步一步,脚过留痕,晶莹寒霜落于一株株碧草野花之上,含霜带露…… 少年身后跟着一个大个子,大个子身上穿着兽皮制成的皮衣,光着脚,一步十丈,脚步落地有声,脚丫落下,留下一个个半尺大小的脚印,残花成泥。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不知多久,少年突然停步,淡淡一笑,开始细细观察四周。 “先生?” 大个子有些疑惑,先生为何停下? “此处不错……” 找了三日,终于找到了,以他如今的心灵修为,自然一眼可知,此处为极寒极阴之地,鸟兽不至,寸草不生,至少有数万年未见阳头。 “先生说不错,那就一定不错!” 大个子挠挠头,附和道,此地有些阴森,他却感觉很舒服,有道宫的气息,三日前他苏醒,犹若隔世重生,他已经死过一次…… 他躺在道宫大殿中,面朝日月星辰,想去过去种种,一句傻子罗伊,枉送性命,他流着泪大笑…… 当他再重新站起时,一切都不同了,他将不再是那个与人为善的罗伊,不是那个百般忍让的罗伊,尙食之恩,他以命还上,不欠了…… 从此,他要做一个快意恩仇的罗伊,他给先生磕了很多头,头都磕破了…… “你想要什么?” “我要强大,不再被人欺负。” “那就随我修习武道吧?” “是!” 他没有疑问,没有丝毫犹豫,重重磕头,他罗伊只是个拾荒的孤儿,天降机缘让他捡到了道宫,遇到了先生,先生不仅救了他的命,还愿意教导他,只要是先生教的,他都愿意学。 先生问,什么地方最冷,他告诉先生是黑森林,所以他们来了。 “你可知自己的体质?” “我是厚土巨人。” “错了!” “错了?” “如今你是寒冰巨人,厚土血脉已经被废,我以阴川水给你重整了经脉。” 宁泽一脸淡然,罗伊当时心脉被震碎,即使命大活下来,也会是废物。 大个子稍稍沉思,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站立法。” “好。” 两日时间他已经学了不少,包括“立法”“禹步”,还有人体知识,武术原理。 两人一前一后,依法而立,成了两棵树,扎根地下,融入了黑森林中……一站就是一日,夕阳西下,暮霭沉沉。 罗伊踩着禹步,宁泽草间漫步,走得不紧不慢,身心俱松,怎么舒服,怎么走,不管是禹步还是九宫步,他已经放下,一切束缚皆无。 虎啸带着腥风,大个子大吼一声反扑上去,罗伊伏虎,用的却是虎拳…… 宁泽观察着人虎相斗,巨虎扑食虽然粗浅,可却是本能,是天生的本领,一扑、一剪、一抽…… 天,黑透之前,这场战斗结束了…… “有进步,走吧!” “嘿嘿……”罗伊背起虎尸,跟在宁泽身后,两人速度很快,出了森林,到了家门口,罗伊扔下虎尸,点起了火把。 “刀!” 罗伊递过一把粗制骨刀,宁泽拿起骨刀,刀落血出,干净利落,虎血温热,一碗一碗……两人牛饮而下,虎血大补…… 喝完心血,乘着热血沸腾,宁泽拿起并不锋利的骨刀,人随刀走,刀顺缝入,刀不快,却恰到好处,一张虎皮剥离,虎肉成块,虎心、虎肺、虎肝、虎肾,排列在虎皮之上。 一具白森森的虎骨,完整无损,骨肉分离,无一丝肉屑,干净剔透。 罗伊从头看到尾,这是他二次看,依然觉得神奇,先生告诉他,处处皆武道,要分割一具虎,要了解虎的骨肉皮,虎的身体构造,脏腑位置,筋肉联系…… 宁泽将刀交到罗伊手中,进院睡觉,解剖尸体,是为了研究虎体的结构,推测身体功能,“解牛刀法”只是衍生技艺。 他每日白天习武,晚上睡觉,他在遗忘,遗忘法修的本能,同这个傻小子一起,归于凡俗,从零开始。 …… “师傅,前方就是葬尸林!” 少年神情有些不自然,他抓紧了手中的“六神幡”,黑黝黝的两丈槐木杖,冰冷如铁,杖上挂着的三尺黑幡被阴风掀起,呼啦啦作响。 葬尸林,可不是什么好地方,这是诅咒之地。 邹容身后,离地三尺,六魂幡悬浮,幽若静静盘坐,她身体四周黑烟成漩,一道道黑线犹如一个个黑色的虫子,密密麻麻不停游动…… “既然到了,那就进去。” 空中响起冰冷的声音,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师傅,‘葬尸林、幽灵谷、鬼口山,生者禁!’太冒险了,要不再想想?” “哼……还不如一个女孩子。” 邹容抬头看了一眼黑雾中的黑衣女孩,一阵哆嗦,师妹就不能当普通女孩子看,她天生诅咒体,如今又修“诅咒心经”,遍体都诅咒之力,凡是有智慧的,都是绕道而行,谁敢惹她。 三个多月来,凡是撞到幽若身上的恶鬼,无一善终,被她施以诅咒术,活活折磨死了,临死还留下了诅咒之力,被幽若炼进了六魂幡。 “师妹,你靠后,师兄走在前面,”邹容咬咬牙,反正得进,总不能让师妹开道。 小幽若淡淡一笑,轻轻点头,她一直很听话,师兄说什么就是什么,师兄很照顾她的。 “不怕…没事…我不怕……”邹容绷紧着脸,嘴里念叨着,慢腾腾地走入了前方的幽黑森林…… 一入林中,他放出二十个鬼仆前面探路,他猫着腰,探着脑袋,鬼鬼祟祟地跟在后面,一有不对,准备撒腿就跑。 “咔嚓……啊……” 邹容惨叫着冲了出去,叫声凄厉,莫说准备进林的小幽若,就连神鞭中的六法都惊到了。 “怎么了?” 焦急的声音响起,幽若也飞了过来,双手比划,师兄没事吧? 邹容面无人色,弱弱回道:“我……我……我踩到尸骨了……” “蠢!” 听到师傅的话,邹容一脸委屈道:“师傅,徒儿没穿鞋子啊!你想想,诡异的葬尸林中,光着脚,毫无防备之下,猛然踩上尸骨,一声脆响,那触感……” “笨蛋!” “师傅,这能全怪我吗?光脚练禹步,可是你的指示!” 小幽若小鬼扯开,五个胖乎乎的机灵鬼,又蹦又跳,咯咯咯…… “啊……” 一声残叫,邹容觉得自己在师妹面前的形象尽毁。 第三百六十一章玄妙鬼手 邹容从阴符囊中取出一双麻鞋,赶紧穿上,他干咳一声,抓起六神幡,走入葬尸林。 幽若前方,小鬼引路,六魂幡飘在小鬼身后,随后跟入…… 师兄妹两人谁都没有出声,幽若是哑巴,邹容却是心提到了嗓子眼,说不出话,少年硬着头皮,踩着尸骨,脚下脆生生嘎吱嘎吱作响,无时不在提醒着少年,你脚下踩的都是尸骨。 咔嚓……咔嚓…… 寂静、阴冷,这里除了无尽的尸骨和不知长了多少年的槐树别无它物…… 四爪、五爪、六爪鬼槐,树皮苍老布满龙鳞,树枝漆黑干裂,枝桠指天,老根盘地,鬼爪槐天生无叶,以腐尸为养分,都是光秃秃杵着…… 葬尸林盛产鬼爪槐,尤其长出八爪,是千载难愈的宝材,除了两种人,少有人来此伐木取宝,第一种,要钱不要命的,第二种,初出茅庐,心存侥幸的,无论是哪种,活着走出去的不多。 “放开……放开……啊……” 邹容一路走得沉闷,竟然走路都不得安生,想都没想,对着狠踹了几脚,等他反应过来,大叫起来。 “又怎么了?鞋子掉了?” “不…不是,师……师傅,它…它…它抓我的脚……” “……踢开!” “可可……可踹不开……” 邹容周身寒毛倒竖,他能感觉到脚踝上的爪子。 “救救我……救救我……” 黑袍大怒:“邹容,一个爬尸就把吓成这样了!叫什么叫!救什么救?” “师……师傅,不是我喊的,是它!” 师徒俩一阵沉默,“不是爬尸,还活着?” “嗯……”这家伙的样子挺惨的,衣不遮体,双眼无神,再加上头破血流,看到他头上的脚印,邹容一阵心虚,这是自己踹的,“师傅,我好像踩伤他了……” “走路都不会,也不知道看路,活人死人,也分不清?” 邹容心中委屈,他刚被吓了个半死,还要挨训,师傅你能不能讲讲理啊! “那救,还是不救?” “随便……” 邹容看着地上挺尸的家伙,不知是何执念,又是哪里来的力气,死死抓着自己的脚腕。 “你先放开,我给你吃的,好不好?” 纹丝不动。 “给你水!” 毫无反应。 “……你松开,我带你走!” 手松开了,邹容一阵无语,真是人精,不见兔子不撒鹰。 “师妹,让小机灵带着他,”邹容喂了点水,给了些果子,缓过了气,却行动不便。 幽若点点头,派出两个机灵鬼,小鬼一左一右抱住伤者的两个胳膊,搀了起来。 邹容刚要继续前行,却被叫住了,“不可……有天尸……” “你……你是说前方有天尸出没?你可别吓我?” 怎么会有天尸?天尸也被称为天僵,有智慧,能飞天,是僵尸中的王者。 自古流传的一句话:天师遇天尸,天师成尸。 天师碰到天尸,都落不到好,难免一死,更何况他们这些小喽啰。 “那你又是怎么逃出来了?” “师傅师兄他们都死了,我一直逃,逃到这里,它没有追!” 男子身体颤抖,浓浓的悲伤气息包着他,一行二十五人,包括师傅师兄,就活了他一个。 “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采药。” “采药?” 邹容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来此绝地的,都有不得已的苦衷和不可告人的目的,无事,谁会吃饱,来此作死。 “我叫邹容,这是我师妹幽若,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苏季子……纵横家……” 男子先说出自己的名字,又补上来历。 “你是纵剑苏家子弟?” 邹容看了看他背上的长剑,有些激动,剑道世家,纵横两家,一脉分纵横。 “正是。” 初步了解后,都稍稍放下了心防,邹容询问道:“苏兄,我师妹二人要前往乌巢,不知可有避开天尸的路径?” “乌巢?你们去哪里做什么?” 邹容笑了笑,没有回答。 苏季子稍稍一想,就知道自己犯了忌讳,也没迟疑,绕开问题,直接回答道:“乌巢在尸山之上和天尸洞比邻。” 邹容明白了,他们不仅躲不开天尸,还要到人家门前晃悠,这绝对是找死的节奏,他的心脏都有些跟不上了。 “师傅,这可如何是好?” 六法没有答话,邹容等了半天,他有些不懂师傅的意思,是有外人他不便开口,还是让他自行决定。 “苏兄,你有伤在身,我们先送你出去吧!” 邹容决定先出去再说,苏季子自然成了不错的借口。 “不!邹兄,我要进去,作为弟子,我要为师父他们收尸!” “……”看着双眼通红的汉子,邹容不知如何开口。 干笑一声,“苏兄,你不愧为苏家子弟,至情至性,那我们就走吧!” 脚下踩着尸骨,邹容三人更加小心地前行,一路走来,多亏鬼仆卖力,横在路上的爬尸被搬开,前来找茬的跳尸被清理,总算有惊无险。 “不好,是走尸,怎么会有这么多?” 一个个遍体黑毛的走尸一步一步走来,数量多的惊人,黑压压一片,走尸不仅肉身强大,还会喷尸毒,已经算尸修,非初阶爬尸和跳尸可比。 “师妹,你多加小心。” 邹容话落,口中念咒,六神幡飞出,幡面迎风飞舞,呼啦啦作响…… “出……” 幡上黑的玄纹亮起,一个个鬼物列队走出,千余小鬼在前,五百大鬼随后,一千五百鬼兵列阵,阵容丝毫不弱于走来的走尸。 勉强恢复的纵横家弟子苏季子,手握着长剑,有些反应不过来,呆在当场,一个大术士怎么能控制如此多的鬼仆? “孩儿们,给我杀!” 邹容兴奋的大叫一声,他终于明白了师傅所说的鬼海战术,这是他第一次大规模调动鬼仆,这一路走来,没想到他已经收了这么多部下。 嗷嗷嗷…… 大小鬼仆嚎叫着冲了上去,抓、咬、挠、撕…… 战事一边倒,邹容笑不出来了,双方实力相差太大,小鬼根本就是送菜,屁大功夫,千余小鬼,死了将近一半。 “该死……”邹容心中愤怒,毕竟是自家孩儿。 他双手掐诀。 鬼影…… 小鬼钻入影子中。 影缚…… 走尸身后的影子扭曲脱离,抱住了走尸,小鬼操控着黑影死死缠着走尸…… “附身……” 大鬼嘎嘎一笑,钻入走尸体内,走尸漆黑尸眼变红。 咔嚓……咔嚓……咔嚓…… 走尸伸出双手,抓住自己的头颅,用力一扭,坚硬似铁的脖子被自己扭断,尸体栽倒。 一个个走尸自卸头颅,自杀,一排排倒下,邹容心中自得,小样,还不是被小爷干掉了。 他不断指挥小鬼束缚,大鬼附身…… 影缚术和附身术同用,数百走尸和千余跳尸,杀了个干净。 打完收工,一抖六神幡,三百大鬼和五百小鬼收起,胜是胜了,可代价不小。 幽若脚下的三角六魂幡飞出,她单手结印,幽光飞出,化为三道黑影张口就吸,满体尸体上的怨气被吞噬一尽,接着三大老鬼拜倒在地,虔诚叩首,一丝丝黑线从他们头顶生出,投入小姑娘手中。 小姑娘双手灵巧,白皙的手指在黑线中翻飞,黑线在她指尖跳动,被拨动分解,散成了若有若无的黑丝,有灵性的绕在她身边,那根死物,抛出…… 老鬼魂兴奋地张口吞下,叩首谢恩。 苏季子握剑的手出汗,他头皮发麻,这都是什么人,师兄妹两玩鬼的手法闻所未闻,邪门,诡异。 尤其是这七八岁的小姑娘,至始至终都未言一语,未看他一眼,可他却不敢接近,直觉告诉他,靠经她,自己会很惨。 要是他没看错,匍匐在她脚下的是鬼魂,只有老鬼才有鬼魂,三只老鬼……竟然对她顶礼膜拜,太恐怖…… 第三百六十二章幕后皇巢 “地尸!” 苏季子手中长剑嗡嗡跳跃,剑身弯曲,剑尖指地。 “地下有地尸?” 邹容心中一紧,天尸飞天,地尸遁地,能上天入地的僵尸,他们应付不了。 嗖!嗖!嗖!嗖! 头颅露出地面,回缩,又露出……出来进去……速度极快,让人目不暇接,只觉地面紫毛穿梭,紫影流转。 “没错,是紫僵!” 剑鸣急促,剑尖变移,长剑所指,必是紫毛地僵露头之地,剑器有灵,两人鸡飞狗跳,躲避着脚下的头颅和一双尸爪。 “这样不行,稍有疏忽,我们会被拉入地下……” “是啊!苏兄可有办法?” “紫疆长年藏于地底,以金石为食,已是金刚不坏之体,除非炼尸世家的张天师出手,他人难以降服……” “这不是废话吗?” “小心,师妹,你这是做什么?” 幽若腼腆一笑,比划道:师兄放心,我来试试。 她小手一招,刚露头的紫僵头上一根紫毛被取走,幽若拇指食指,小心的捏着一根紫毛,小嘴开合,诵出咒言,紫毛笔直,化为紫毫笔,紫毫笔以“六魂幡”为纸,自动书写,笔转字成,紫毫成灰:地尸,蒋佑宗。 小机灵…… 咯咯咯笑着!五只机灵鬼胖乎乎的小鬼手相合,结成鬼轿,幽若跪坐其上,六魂幡竖立而起,笔直笔直,风吹不动。 幽若双手结印,口念咒术,哑语诅咒:以我之名,祝,所书之名,厄运罩顶,地劫加身。 幽若一拜,风起。 幽若二拜,幡动。 幽若三拜,劫至。 大地无端震动,地尸露头不动,他竭力挣扎,吼叫,却难以挣脱,他被定住了。 “这是?” 苏季子一阵无神,接着双眼圆睁,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诅咒术,天下至邪的法术。 当啷…… 长剑坠落,他弯腰捡剑,怎么回事?他握紧剑柄,却怎么也拿不起来,剑被吸住,似乎和大地连成了一体。 “邹兄,我的天纵剑被定住了?还请令师妹收了术法!” “师妹!” 幽若皱着眉头摇了摇头,她只是发咒之人,诅咒愿力诡异莫测,地灾随机,一旦出现,就不是她所能控制。 “苏兄,天纵剑,你恐怕收不回去了。” “我就不信?” 苏季子死死握着剑柄,死力抬剑,他双目凸出,额头青筋直冒,却不能抬起一毫。 六魂幡飞回,落入幽若腿下,幽若抹去头上的细汗,闭目调息恢复。 紫毛地尸一直在嚎叫挣扎,他力量无尽,而苏季子却瘫坐在地,大口喘气。 “师妹,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师兄说一下?” 幽若点点头,五鬼搬运,笔墨纸砚就绪。 “我以六魂幡诅咒这具地尸,这具生前脚蒋佑宗的紫僵被地劫所困,此劫是‘地磁劫’,他吞食金石太多,当有报应,地磁凝结,他会被定在此处十年,十年灾满,方可恢复自由。” “你是说,此地充斥着地磁,凡是五金之体,都在劫难逃,苏兄的天纵剑也是如此!” 五鬼收取笔墨,幽若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苏兄,十年后,你再来吧!” 邹容说出这句话,心中默哀,真可怜,同门死绝,又被僵尸追杀,被自己踩过,师妹又收了他的剑,十年,啧啧,好漫长啊! 苏季子听完后,心中一片迷茫,剑修没了剑,相当于修为被废了一半,可他又能怎样,只能自认倒霉。 伴随了他十六年的长剑,还是被留下了,剑主情绪极其低落。 邹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也没有安慰他。 “呱……” 古怪嶙峋的鬼爪槐上,一只乌鸦,乌鸦羽毛黑得发亮,暗红的爪子踩着黑枝,红嘴微张,吸食着地上的死气。 “师兄!我是季子,”苏季子双膝一曲,重重跪倒在地,泪水直流,他拂上面目全非的男子,这是自己的二师兄,男子依然死死握着剑,他抬了抬白骨森森的手指,却已经无力说话。 “师兄,师弟带你回家!” 男子眼中最后一丝光彩失去,死气萦绕,鬼爪槐上的乌鸦一顿饱餐,振翅飞走。 “节哀!” 邹容吐出两字,看着苏季子默默收取残破不堪的尸体,他心中也不好受,低头继续赶路。 “呱呱呱……” 聒噪难听的叫声连绵起伏,一片黑云压下,接着一阵尸雨,一个个尸体落下,有人有兽,大多已死,也有还剩一口气的。 葬尸林的幕后之主,死神一族,幽冥乌鸦,它们以死气为食,也善闻死气,凡是命不久者,死气散发,死神会自会前去送行,那些无人收敛的,死神会带回他们尸体,葬入林下,久而久之,尸体成海,一层压一层。 百年、千年、万年…… 葬尸林中又添一族,尸族。 紫月当空,死神归来,抛下一具具尸体,它们孤傲得站立枝头,吸食散发的死气。 “师傅,师兄!” 苏季子悲怨长啸,这么多尸体落下,新尸压旧尸,都乱成了一片。 为什么?连为师傅师兄收尸,他都做不到,他是个废物。 哗啦啦…… 死神展翅飞走,刮起一阵大风,邹容出神的看向它们飞走的方向,应该快到了。 他回头询问道:“季兄,我们要去乌巢,你是回去,还是跟着我们?” 这位仁兄状态很不好,连遭打击,收尸无望,对他来说,更是雪上加霜,前路只会更危险。 “我……我……” 苏季子茫然地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何去何从。 “唉!苏兄,是走,是留,你决定吧!师妹我们走。” 邹容拄着六神幡迈步向前,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他不想再多事。 他和幽若走出十多里,走尸频繁出现,除了这些黑毛,还有一些绿毛黄毛,都是些变尸,它们比走尸还要难对付。 他们小心翼翼的躲避,前方出现了一座灰茫茫的上,山顶筑着一个个巢穴,个个白骨搭成,是乌巢,一群群死神黑影落下,投入巢穴,乌鸦归巢一群群。 “师傅,到了,前面就是乌巢!” “嗯!” “下面该怎么办?” “偷渡乌巢,找到皇巢,寻找乌后……” “谁去?” “呵呵……” “师傅!你不会这么残忍吧!” “师傅有事,弟子服其劳,懂乎?” “……” 你这是,有难,弟子顶上,可他不敢开口,胳膊扭不过大腿。 咬咬牙道:“弟子愿意。” 微微一笑:“为师欣慰。” 六法淡淡说道:“去吧,我和你师妹先躲起来,免得你分心,”说完走出打神鞭,潇洒地坐上了幽若的六魂幡,飘走了。 邹容瞪着眼睛看着空无一人的天空,一阵无言,姜还是老的辣,这样就断了他所有的依靠。 唉…… 叹息一声,手掌一震六神幡,幡中黑光垂落,丝丝缕缕,将他罩在其中。 黑光一闪,黑光卷着他朝山顶射去…… 等他离开,幽若和六法现身,幽若比划着问道:师傅,师兄会不会有危险? “危险,当然会有,但这又何尝不是一次锻炼,你师兄从拜师开始,就没离开过为师,而且很有惰性,为人疏懒,本性优柔寡断,得好好磨砺。” 小幽若点了点头,师兄其实很好,她还是有些担心师兄,但有师傅在,一定不会有事。 邹容潜上尸山,遁术展开,一个一个巢前流连辨认,这是最傻最笨的办法,可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因为乌巢无数,却差异不大,从外形很难看出哪个是皇巢。 第三百六十三章月落乌啼 白骨为柴,口衔白泥,一点一滴筑起了白森森的乌巢,一座座伫立,森然豪华,黑乌配白巢,靓丽壮观,一群群幽冥乌鸦归巢,一家老幼同眠。 夜晚总是宁静,灰蒙蒙的尸山虽然阴沉却不死寂,不速之客裹着黑光,在紫月下探头探脑,偷窥一个个夜色中的乌巢…… 忙忙碌碌,大半夜过去了,黑幡中的少年依然执着,一个一个又一个……明月升起,一夜匆匆而过,依旧没有找到目标。 天色由暗转明,天空黑色褪去,少年身上黑光散去,黑幡被收起,他身影变淡,隐入雾中,灰雾飘飘荡荡。 他找了一个角落趴下,纹丝不动,潜伏、等待…… 乌鸦一只只离巢,展翅高飞,四散开来,飞向天南地北,它门不会成群结队出门,不会夺食,孤身闯荡一直是乌鸦的作风,但它们回家的时间很准时,总是同时归来,所以乌鸦回家总是一群群。 潜伏者扯动嘴角,眼中露出了并不和善的目光,有些鬼鬼祟祟,灰色的雾气飘动,继续昨夜未完成的任务…… 功夫不负有心人,直到下午,他找到了,皇巢外表平常,和普通乌巢一般无二,可内部就不同了,白骨如玉,剔透莹润,都是大人物的骨头,还夹杂着一段黑色的骨头,散发着强大的鬼气。 万年鬼骨!少年眼睛变得锃亮,老鬼皮,鬼王骨,千年老鬼没有骨头,鬼皮很厚,而万载鬼王会长出鬼骨,万载难求! “呱……” 少年一个激灵,不好,暴漏了!刚刚他气息一乱,雾遁出现了破绽。 两束明光,探照灯似的银眼,目光锐利,来回扫视,少年手心脚底都出了汗,被发现了?会被撕碎的! 两人高的幽冥乌后,黑羽倒竖,绒毛炸开,一双放着银辉的眼中满是怒气,有陌生的气息离她很近,她瞬间离巢,红色利爪探出,划过四周雾区,凶狠戾气尽显,没有? 乌后有些疑惑,她眼中智慧流过,双翼张开,用力鼓动,大风吹起,四周灰雾吹散,依然没有? “呀……呀……” 两只稚鸟,眼睛都没有睁开,他们发出稚嫩暴躁的叫声,母亲熟悉的气息离开,他们恐慌不安。 “呱……呱……” 乌后羽毛垂落,眼神恢复柔和,她重新回归乌巢,却睁大了眼睛,警惕着四周。 邹容衣服湿透,他满头是汗,太险,刚才太险,好几次乌后的爪子都是贴着他头皮划过的。 明月初升,紫月西行,邹容静静趴着,熬……除了熬,他也没有别的办法。 乌后太精明,整整一天,她都没有合眼,明月即将落山,群鸦即将归巢,不行,不能再拖,既然偷不了,就抢! 一天一夜,小伙子耗尽了耐心,他心中一狠,眼中寒光乍现,嘴角勾起,一丝阴谋的气息流露。 …… 黑袍六法和幽若,都在闭目养神,天都快黑了,怎么还没回来?师徒二人内心都不太平静。 “师傅,我回来了……” “呱呱……” 邹容脚踩禹步,来势极快,一队鬼仆抬着一座乌巢随后,剩下的鬼物,死死挡着一只疯狂的乌鸦,乌鸦忿怒鸣叫,下爪凶狠,一个个鬼物被撕碎…… 这些该死的强盗,她好好在家中看孩子,他们竟然强行拆迁,太无法无天了,尤其是那个该死的人类,她要撕碎他。 六法看到这个阵容,嘴角抽搐,不愧是他的徒弟,下手真黑,连窝端了,还学会了坑师傅,太有天赋了。 “师傅……”邹容有些心虚的看了师傅一眼,发现六法没有生气,忐忑的心放了下来,他可不知道自己的师傅正在琢磨怎么让徒弟学会尊师重道。 “不错!”六法微微点头,接着抬手,乌巢中的一只稚鸟落他入手,小家伙眼睛都没睁,对着六法就啄,凶性极重。 六法伸指一弹,小乌鸦两眼一翻,晕了过去,“收回鬼仆,我们走!” “乌巢中有鬼骨……”邹容又暴漏了他爱宝的本质。 六法看都未看他一眼,转身就走。 邹容看到天空中悲鸣疯狂的乌后,一个哆嗦,心中大寒,六神幡一转,“师傅,等等我!” 鬼仆扔下乌巢和乌后,一道道黑雾投入六神幡,疯狂扑向六法的乌后看到乌巢坠,悲鸣一声飞向乌巢,她两爪抓住乌巢,看到乌巢中完好无损的儿子,眼中闪过一丝侥幸。 “呱……” 乌后惨叫一声,她痛彻心扉,强盗,该死。 “呱……” 雄壮高昂乌啼回应,一个大了一倍的金眼乌鸦飞来…… 乌皇愤怒高叫,他命令鸦群搬回皇巢,率领其它乌鸦追踪强盗,该死,竟然敢夺他子嗣,还侮辱他的妻子。 一群群归来的幽冥乌鸦,扔下尸体,飞腾出去…… 时间不大,幽冥一族封锁了整个葬尸林,每一棵鬼爪槐上都有数只乌鸦站立,无数双青色的眼睛锁尽一方区域,没有一处遗漏。 “师傅,这些乌鸦可真厉害,我们被包围了!” 这么多眼睛盯着,稍有风吹草动就会暴漏。 “小家伙太脆弱,不能再拖,幽若,这是乌后翎,以它为媒介,种咒……” 幽若双手接过,点了点头,她一手接过毛茸茸的小家伙,一手拿过两尺长的翎羽。 “师傅,这是什么时候拔下的!” 六法淡淡笑了一下,没有回答,自然是在乌后拼力抓起乌巢的那一刻,他顺手拔了翎羽,乌后可疼坏了。 幽冥一族的死神小公主,被唤醒,刚要反抗,却闻到了母亲的气息,她用脑袋蹭了蹭幽若的手,敌意消失。 “嘎嘎嘎……” “怎么回事?这大半夜的……” 一个个爪子从层层叠叠的尸体下探了出来,遍地都是尸爪舞动,接着是头颅,灰毛的爬尸,棕色的跳尸,黑色的走尸,各色的变异僵尸,还有地尸。 “不好,那是天尸!” 一具天师吼叫着朝六法他们这边飞来。 “怎么尸族暴动了?难道幽冥乌鸦和他们有亲?” 六法对于徒弟的问题也不知怎么回答,这绝不寻常,鸦族全部出动,是他们惹的,可尸族全部苏醒,一定是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发生了。 “看来我们的结界瞒不过天尸眼!” 今天的事恐怕难以善了。 “嘎嘎……呱呱……” 被发现了,不对,目标不是我们,那里,一个血肉模糊的身影在尸堆中艰难的爬行。 “师傅,是他,苏季子,快救救他!” “既然是你的朋友,你去救……” “师傅……好!” 邹容一咬牙冲了出去,他没有再试图说服,师傅说的很对,自己的朋友,自己救…… 第三百六十四章艳舞情歌 邹容踩着禹步出了结界。 对着拦路僵尸劈头盖脸一顿狠拍,他双手握着两丈六神幡,全力抡起,呼啦啦鼓起了一阵风,跳尸走尸被抡倒了一片。 他凭着一股狠劲,费尽全力才走到半残的苏季子身前,伤势确实很重,双腿已断,身上都是伤口,血肉不知被撕去了多少,还有爬尸在啃他。 “滚开……” 邹容抽出打神鞭,红着眼睛抽断了一个个脖子,他心中有些内疚,早知这样,当初就应该带着他。 “邹兄,没想到还能见到你!” 苏季子神色平和,即使遍体鳞伤,生命流逝,他也没有丝毫怨念,这都是他选的。 “畜生,滚开……” 宁泽手中打神鞭挥出,重重抽在伸过来的紫毛爪子上。 紫疆缩手,愤怒嚎叫,声音中夹杂一丝惧怕,他微小的脑容量中出现两个字危险,他本能惧怕少年手中的东西,会要命,所以他不敢再伸手。 “邹兄,你快走,这个是紫金草,送你……带着它离开这里,快走,不要管我……” 苏季子塞给邹容一个玉盒,急切的将他往外推,偷了银甲天尸的紫金草,也算为师傅师兄报了仇,他不愿再成为累赘。 “你……” 邹容气得说不出话来,他冲上前去,不管不顾背起残破不堪的苏季子,挥动六神幡,鬼仆放出挡住天空袭来的鸦群…… “放下我,这样谁都逃不了!” 飞天僵尸眼看就到,走尸越聚越多,地尸不时露出头颅,步步尾随,这些都是奔他来的…… “闭嘴!” 少年执拗起来,听不进任何劝阻,他全力挥鞭抡杖,一步一步突围,即使被尸爪抓伤,尸毒侵蚀,也不吭一声。 苏季子哀伤焦急,却不再出声,他眼圈发红,鼻子发酸,舍命相救,自己何德何能? 结界中,幽若拿着黑色翎羽,以自己的血在小乌鸦身上书写斜文,口中念咒,额头细汗密密,原本白皙的脸上一片潮红。 黑袍六法也没闲着,他站在阴气凝成的一方漆黑祭台上,不知何时,祭台上多出了一只幽冥乌鸦,一只走尸和一只地尸,不错,是地尸。 他双手捻高香,弹指点火,三支檀木黄香燃起,香烟袅袅…… 看到徒弟陷入尸潮,天空又有飞天僵尸扑下,他不得不停下,他对天一指,三千黑袍魔僧凭空出现,长发结网,布起烦恼帐,将天尸困在其中。 又对地一指,三千红粉佳人出现在邹容四周,她们美艳之极,长发鱼尾,长得一模一样,复制出了三千美人鱼同胞,她们甩起银色长发,一个个僵尸被纠缠在其中…… 邹容先是一愣,接着脸色火红,他哪里见过这么多坦胸露乳的绝色妖姬,各个扭臀摆尾,极富诱惑。 苏季子忧伤担忧的心情瞬间被击的粉碎,他感到一阵眩晕,一定是自己流血太多,快要死了……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他终于懂了,真的懂了,没有被僵尸啃死,却有如此香艳的场面送葬,老天待他不薄。 人之将死,毫无忌讳,他睁大眼睛仔细地观看妖姬的每一处妙处,不时发出一阵猥琐的怪笑。 邹容一声怒吼:“师傅!” 少年羞愤无比,热血冲头,他流鼻血了,师傅一定是故意的,师傅,我才十二岁啊!三千妖姬同跳艳舞,弟子的心肝承受不住啊! “邹……邹兄……你……你也能看到?” 苏季子笑不出来了,他脸上一阵古怪,丢人丢大了,堂堂纵横家弟子,好色不说,还露出如此猥琐之态,在生死困境中,如此不堪,他有些不敢看邹容。 邹容哪有心思理他,他赶紧抹去鼻血,闭眼默念清心咒,场景太突然,太刺激。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中央……” 突然,三千妖姬檀口微张,千人合唱,一句句歌词传入灵魂深处,美妙,忘乎所以的美妙,音乐无国界,无种族,天空中乌鸦如同下饺子般,掉了一地,却没发出一声鸦叫,就连乌皇都一阵失神。 其他人不明白,六法却嘿嘿一笑,沉鱼落雁之貌,今日沉了幽冥一族,绕梁三日之音,看到如此美人,听到如此绝世之音,这些乌鸦忘记了扇动翅膀,即使摔落在地,也未发出一声,羞于开口。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师傅!弟子错了!” 《蒹葭》在少女口中唱出了少年慕艾,情窦初开,对爱情的憧憬,少年初心被撩动,经不住诱惑,睁开眼睛,一片***跳着艳舞唱着清纯的情歌,少年只觉的一口热气逆冲,想象和实景反差太大,少年心中刚刚萌发的一丝爱情的美好被粗暴的色情无情碾碎。 他鼻血长流,心中忏悔,师傅啊,弟子真的错了,我不过是耍了一点小聪明,刚才又使了一点小性子,这样的惩罚伤身伤心啊! 六法对徒弟陷入情殇之中,毫无觉察,他一挥手,一只乌鸦和两个僵尸被放上祭台。 三千鬼怪跪拜,三只牺牲惨叫一声,化为飞灰,一道道神秘波动散开,一个个僵尸倒地不起,陷入沉睡,一只只乌鸦闭目长眠…… 六法淡淡一笑,诅咒邪恶,令死者不得超生,而祭祀恰恰相反,是对死者的安抚,一切灵魂都能进入沉睡,这就是“镇魂之祭”,如此一祭,可以让这些不眠的生灵沉睡个一年半载。 天空中的飞天银僵感到虚弱无比,不是力量,是灵魂上的虚弱,惊恐害怕,来的突然,陌生的威胁让他不安。 六法屈指一弹,魔僧、妖姬、鬼怪,收回,他抬步走向虚空,天尸转身就跑,没有一点想和来者对战的想法,紫金草也不要了,虽然那是他守护了数百年神药,是可以帮他进阶的…… “呀呀……” 幽若双手捧起小乌鸦,激动的看着六法,小乌鸦银色双眼圆睁,散出一道亮光。 “看见了?” “看见了!” “那就好!” 六法松了一口,默默替小徒弟高兴,能够成功种下同心咒真是万幸,这天下能承受住她的厄运的,恐怕也只有幽冥乌鸦中的皇者,但成与不成,他也没试过。 幽若终于看见了,师傅、紫月,树,僵尸,乌鸦,那是师兄…… “呀呀……” 小乌鸦不情不愿地鸣叫,虽然它也是第一次睁眼看世界,但她真累,要睡了。 幽若轻轻的拂过她的绒毛,小乌鸦眼睛一闭,幽若的世界又黑了,但她依然很兴奋,天地有了色彩,以后小乌就是自己的眼睛,她再不是瞎子了。 “师傅……” 邹容虚弱地背着同样虚弱的苏季子走了过来,满面血渍,一脸幽怨,无声控诉。 “见过前辈,”苏季子赶紧低头行礼,他此刻心神激荡,难以自己,真是神秘莫测,这位前辈的手段,匪夷所思,葬尸林的两大种族联手,都落了个昏迷不醒,银甲天尸见面就跑。 六法点了点头,道:“不错,还有些血性!” “前辈,这株紫金草,是晚辈一点心意……” “算了,你们为它都赔上了命,况且我也没做什么,是我傻徒弟和你有缘,既然你叫我一声前辈,给你一份见面礼……” 长剑归来,落入苏季子手中,发出悦耳的剑鸣。 “天纵剑,谢前辈成全。” 苏季子轻轻摸着手中的长剑,失而复得,方知珍惜。 “师傅,你……你……” “怎么?想女人了?” 听到此言,邹容和苏季子脑海一片轰鸣,两人脸上火辣辣的。 谁都不敢抬头,师傅你如此不羁,以后还怎么交流。 “害羞什么,等你突破法师,为师就传你此法精髓,以后你可以躲在屋里一个人慢慢玩,根据自己的爱好……” “师傅!谁要玩!”少年脸皮烧透,极力否认,却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苏季子一阵无言,但心中有一丝羡慕,想到香艳之处,心中火热。 唯有幽若一脸懵懂,师傅师兄到底在说什么? 第三百六十五章敬酒不吃 小乌鸦小翅膀展开在小主人头顶盘旋,鸣叫脆生生的,这是潜移默化的结果,一月投喂,小乌个头见长,还学会了飞行。 六法端坐鲲鱼身上,鲲鱼懒洋洋的吞食着嘴边的阴气,驮着主人赶路,小乌鸦离它远远的,她可别吞过一次,又被吐了出来,心悸至今犹存。 邹容光脚踩着禹步在前面开路,六神幡下,鬼物难逃,一路扑鬼热情极高,少年一心收编鬼仆,没喊过一声累。 纵剑苏家的苏季子跟在后面,他重伤痊愈,是邹容帮接的骨疗的伤,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苦难,黑袍对徒弟讲完人体骨骼结构,就撒手不管了,邹容开始了他第一次接骨,失误在所难免,接错,弄开,再来…… 走过杂草丛生的无人区,终于走上了大道,道路两旁绿树成荫,花香引碟,一片生机…… 众人心情都不错,唯有小乌无精打采,一幅我不高兴别打扰我的样子,她趴在主人肩头,强撑着眼皮,主人要看这些花花草草,她不懂这些有什么好看,还没有尸体迷人。 “那是纸鹤?” 邹容惊叹出声,天空有人骑着纸鹤飞过。 大家回头观看土包子,这有什么稀奇的。 “蝗虫,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蝗虫?” 小乌有些振奋,银色双眼仄仄发光,跃跃欲试地盯着天空一丈大小的碧绿飞蝗。 “好像吃它,一定很好吃,还没尝过……”幽若心中响起了小乌渴望的心声。 天空中飞蝗莫名害怕,猛然加速,消失在天边,飞蝗的主人一阵不解,这么卖力干什么! 小乌鸦见绿油油的好东西没了,一阵失望,幽若却嘴角勾起,个子不大,心挺大的。 “御剑天师!” 一道剑光划过,这次道上所有人都抬头观望,眼中散发着崇拜之光,剑道天师可不多见。 六法同样抬头,一道金光划过天空,云气割裂,留下一道白痕,剑去留痕,速度极快。 “快看,木鸟!” …… 邹容从没出过阴墟,幽若更是刚开眼,什么都没见过,六法倒是久经人世繁华,但阴阳割裂,文明分衍,各自走向不同,文明产物也差异很大,师徒三人都有探索的欲望。 “师傅,前面有家酒楼,我们过去吃点东西吧?” 半年的风餐露宿,都是他自己做的饭,也就勉强将生的做成熟的,将冷的烤成热的,早已食不知味,闻到阵阵肉香,少年差点被感动哭了。 “嗯,想必你师妹也饿了!” 他倒没有五谷需求,元神体自然不用吃饭,可徒弟个个年幼,自然不能饿着。 来此界三年了,经历了那场界外阴雷天罚,雷霆之下,他元神被击散,险死还生,如今元神重修,已入纯阳,是纯阳真人。 酒楼门前迎客满面堆笑,上前热情招呼:“诸位先生,里面请,里面请……”接着一声,“贵客到!” 这声贵客虽然客套,却让人感到浑身舒坦,一路疲惫都散去不少,难怪酒楼中一片喧哗,生意兴隆。 邹容得师傅准许,先行一步,前去点菜。 六法背着神鞭跟在迎客身后。 “有道缘,不错,”微微点头,字不错,寓意也不错。 “先生,好眼光,这可是出自学府老府主之手……”小伙子眉飞色舞,自豪道。 六法微笑点头。 “师傅,菜点好了:珍宝白切鸡,清蒸松花鲈鱼,秘制烤乳鸽,栗子九尾虾,鳕鱼每人一份……你看够不够?” 邹容兴冲冲跑回来,报了一遍菜名,都是硬菜,除了一个清炒乳笋,都是肉食,他可馋坏了。 “行了,再加一壶酒!” “好,招牌酒来一壶!” “五灵陈酿一壶!” 邹容虽然疑惑师傅从没有吃过自己做的东西,今天怎么想喝酒了?但还是没敢问,这一路上,师傅可没给他好脸色。 四人来到靠里的一张方桌前落座,一盏茶的功夫酒菜上齐。 邹容想要起身给师傅斟酒,六法摆摆手,“不用,为师自己来,你吃你的。” 三人一乌,虽说不上风卷残云,可战斗速度绝对不慢…… 六法自斟自饮,很少动箸,巴掌大的鳕鱼都未吃几口,小乌鸦嘴里吃着鲈鱼,眼巴巴盯着那盘鳕鱼。 “容儿,你打算学什么?” 邹容一愣,反应过来,他吞下口中皮脆香嫩的乳鸽,咽了一口口水,道:“师傅,符篆、驱鬼、折纸、占卜……这些专业,百家学府都很厉害,我都想学。” 百家学府,天下书院,一南一北,是人族的最高学府,人族大人物百分之九十都是出自这两大学府,既然要入学府求学,自然要多学。 六法点了点头,多学无错,邪道没有什么讲究,要想有所成就,丰富的积累在所难免。 “……好大的口气,你当百家学府你家开的?还都想学?恐怕你连大门都入不了……” “是啊!现在什么阿猫阿狗都想入学府,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吃饭,别理这帮乡巴佬……” “身上一股酸味,真难闻!也不知道好好洗洗!” 邹容也是无法无天的主,哪里受得了这气,站起来眼睛一斜,吊儿郎当的反唇相讥:“找茬不是,百家学府又怎样?小爷要去,学府岂会相拒,小爷才高八斗,岂是尔等低能之辈能懂?” “他……他骂咱们是低能?” “低能是什么意思?” “笨蛋,低能就弱智!” “什么?小杂种,敢骂老子,你找死!” 锦袍胖子袖子往上一挽,两臂黑毛露出。 “老杂毛,原来是个毛人,难怪是个弱智,连低能都不懂!怎么还想打架不成?小爷可不是吓大的!” “哈哈哈……毛人,笑死我了!” “你……你们……吃爷一招!” 胖子不忘将袖子撸下,抬手虚拍,青色巨掌落下…… “不好,是‘落魄掌’!” “什么?这就是落魄掌,一掌落七魄,小家伙危险!” 嗡…… 大袖扫过,巨掌散去,一个穿得金光灿灿的老员外走了下来,未语先笑:“朱少,贵客啊,息怒!还请诸位给雪某一个薄面?” “既……既然是雪爷开口,我不跟他们计较便是,”胖子讪讪坐下,雪元宝,自己惹不起。 众人看朱家少爷都服软了,自然不会不知趣。 “原来是元宝先生,您老越发富态了!” “是啊,雪老神光内敛,修为又进一步,可喜可贺!” 金袍老者,拱手笑道:“诸位慢用,慢用,”他满脸堆笑走到一脸不悦的邹容跟前,“小伙子,气大伤身,这顿算本店的,就当赔礼……” 邹容冷哼一声:“你请,小爷就要吃?当小爷是要饭的不成?” 酒楼为之一静,雪元宝脸上的笑容也维持不住了,这么不识抬举的愣头青,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外乡之人,让他们免费吃一顿,已算给面子。 他眼中寒光一闪,淡淡笑道:“呵呵,年轻人……” “啪!结账,我们走!” 一拍箸筷,六法起身离座,走了出去,至始至终未看雪元宝一眼。 幽若抱起恋恋不舍的小乌,飞了出去。 邹容冷哼一声,甩下钱币走了出去,苏季子紧跟其后。 客人离去,唯留桌上几乎未动过的鳕鱼和半壶陈酿,说不出的讽刺…… 第三百六十六章正道直行 金灿灿的雪元宝依然面带微笑,就连脚下的步子都未变,他乐呵呵的招了招手,酒楼管事猫着腰小跑过来。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东家,每当东家露出这种笑容时,那是生气了,而且气得不轻,有人要倒霉…… “跟上……” 嘴皮微动,声音压到几不可闻,管事点点头,走了出去。 酒楼用饭的客人,低头吃饭,余光看到管事出门,动作又轻了几分,嘿嘿,老鬼在这么多人面前被扫了面子,自然要找回场子。 “师父,你生气了?”邹容不安的问道。 “没有!”他只是感到不耐而已,既然呆着糟心,自然不愿多留。 幽若双手比划:师父,后面有人跟着。 “让小乌去打发掉。” 小乌鸦很兴奋地飞了出去,吃过的食物刚刚消化,憋着难受。 “呀……呀……” 下方鬼鬼祟祟的跟踪者听到鸟叫,抬头,噗噗……黑乎乎热热的,糊了一脸。 “死鸟!老子要宰了你……” 小乌飞回,落到主人肩上,众人驻足看着,一辆马车横冲直撞,那个骂骂咧咧的家伙,被撞飞出去,一阵脆响,骨头断了不知几根。 “哈哈哈……” 师徒三人心情好了不少,被幽冥乌鸦粪便糊脸,而且还是皇族的粪便,运气臭到了极点,走路摔跤,出门撞车,喝水呛到…… 一道身影闪过,提起被撞伤的跟踪者,闪身退去,临走冷冷的看着六法师徒一眼。 “师父,我好像惹麻烦了?” “与你无关!” “都是我太任性,看来那个姓雪的是个地头蛇,我当时应该忍住的。” 邹容虽然这样说,可他觉得自己没错,想起雪元宝那一幅施舍的样子,不由得来气。 “你做的对,顺心即可,需要委屈自己,说明你不够强大。” “嗯!” 苏季子听了六法的话,一阵失神,委曲求全,就是不够强大! “百家学府”四个鎏金大字高悬,两个时辰赶路,终于到了,这一片宫殿建群就是大名鼎鼎的百家学府。 学宫散发着浓厚学术气息和厚重的岁月气息,不用标榜,只要静静感觉,就知道这是文道中心,诸子学派,令人神往。 “前辈,您在此稍等片刻,我这就去找我族长辈,”苏季子躬身道。 “有劳!” 苏季子和门卫交涉片刻,就入了学府。 “师父,我邹家也有执教的前辈……” “哦,是吗?” “百家学府由诸子百家合建,分九十六分院,分别由百家天师执掌,我们阴阳家掌管这阴阳学派,可惜……” “可惜什么?” “我没有资格进阴阳学府。” 确实挺遗憾,本是阴阳家嫡系,却成了弃子,有家不能回。 时间不大,一位身着藏蓝色袍服的中年男子率领一队弟子迎了出来,苏季子跟在男子身后。 “纵横剑派苏琳拜见前辈!”男子以大礼相见。 “苏道友不必如此,同辈相交即可!” 这倒不是六法客套,这位已是天师修为,既入道途,自然是道友。 “那苏琳便不客气了,道友先救我侄子性命,又千里迢迢护送,如此大恩,你的要求我纵横家愿意出力……” “苏琳,什么要求我们纵横家要出力?” 一队青袍学子走了出来,为首同样是位中年,看上去比起苏琳年轻,男子剑眉星目,锐气外放,一言一行,都似利剑出鞘,这也是一位剑道天师,并且修为不弱。 六法眉头一挑,这位毫不掩饰他的敌意,自己好像和他才初次见面,无冤无仇。 “张兄,这位是六法道友,对我纵横家有恩……” “慢着,苏兄说清楚,是对你苏家有恩,还是对我纵横家有恩?” “纵剑横剑同属一家,对我苏家有恩,自然是对纵横家有恩!” “呵呵……苏兄此言差矣,天下谁人不知,纵横两剑相对,虽同出一师,可剑理相悖,分纵剑苏家和我横剑张家,你可以代表你纵剑,可不要乱用我张家名号……” “张让子,你……” 苏琳脸色难看,在六法先生和众学子面前,挑明纵横两家的内部矛盾,有失身份,无端让人看轻。 “苏道友,不必为难,我们师徒只是来求学而已,纵横剑派去不去无所谓,我想见学府府主,麻烦通禀即可!” 通过纵横家进入学院,是苏季子的建议,没想到纵横两脉不和,他就不参合了。 “道友,我已经答应道友,就一定……” “苏琳,你想清楚了再说,还有这位道友,请看清,这里是百家学府,不是你说想见府主大人,府主就会见你。” “与你何干?” 六法一阵不耐。 “你……本座百家学府,纵横剑派之主,学府的事,自然也就是本座的事,对于来路不明者,自然要详查细问,以免居心叵测之辈混入学府。” “不知所谓!” 六法说完不再理会他,这就是只疯狗,而且专门和苏家作对,凡是和苏家友好的,他都乐意咬上一口。 “六法道友,不必理会他,你稍等,我这就去见府主!” 一道剑光划过,苏琳脚踩法剑而去…… “前辈,都是晚辈没说明白,前辈恕罪。” 苏季子对着六法行礼,他到现在还觉得心惊肉跳,这位前辈的危险程度,没人比他更清楚,他就怕这位一怒之下杀人。 “与你无关,你也是好意。” 张让之没有再说话,但他嘴角的讥笑令邹容师兄妹非常不爽。 大约一刻钟,学府上空剑光落下,苏琳现身,一脸失落,他对六法赔礼道:“道友,府主大人在接待贵客,说过几日再见道友!” “哈哈哈……”张让之一阵大笑,这个结果他早知道,就是留下看戏的。 六法面色一沉:“贵客?让我等几日?好大的架子!” “道友,不可如此,”苏琳立即出言阻拦,非议府主大人,后果很严重。 “果然是狂妄无知之辈,哈哈哈……” “闭嘴!” 六法双眼一眯,极其危险,在场众人感到心中一寒,纵横两派弟子佩剑剧烈跳动,剑鸣示警。 两位天师感觉尤甚,是大凶之兆。 “前辈息怒!”苏季子拜倒在地。 “师父,要不我们走吧,反正我也不稀罕!” 幽若也点了点头,有师父教导,这百家学府入不入,她根本不在乎。 “是为师错了,鼠有鼠路,龙有龙道,应该正道直行,曲曲折折,非我之道。” 众人不知他意思,却见六法飞身而起,他道气放出,天象大变,紫气横空三万里,瑞气祥云亿万兆,月光结彩,天花乱坠…… 六法临空肃立,无量量黑色玄光以他为中心散射出去,他背负黑夜,犹如夜之君王降临…… “这……这……”纵横家两位天师头上冷汗直流,他们明白了,可惜晚了,称他道友?他们有何资格? “当……当……当……当……” 百家学府文昌钟敲响,九十六座大殿,大门打开,九十六学派学子赶往主府,三代府主齐聚,他们紫袍高冠,神情肃然。 学宫内阵阵脚步急促,前方三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身后大小学派之主,后面跟着学府学子。 钟响三十六声,吱呀…… 学府中门大开,三代府主大步走出,对着凌空而立的六法躬身行礼:“百家学府恭迎天尊驾临!” “百家派主恭迎天尊驾临!”学派之主行礼。 “百家学子恭迎天尊驾临……” 第三百六十七章有缘 “……恭迎天尊驾临!” 声传四方,肃穆浩大,闻者无不低头,天尊是传说中的人物,他们每一位都是一段传奇,一个种族的主宰…… 天尊!竟然是天尊,纵横剑派的天师学子无不目眩,他们刚才竟然对天尊不敬! 苏季子一直跪在地上,有些失神的念叨着:真是天尊!真是天尊…… 邹容和幽若张大了嘴巴,瞠目结舌地看着天空,看着异象中的师父,他们第一见到这样的师父,高大神圣,天为他结彩,众人对他低头。 天尊,原来我师父是人族至尊! 六法一步步走了下来,道气收回,道机归元,天空异象逐一散去,他又恢复如初,依然是那个不苟言笑的少年,普通平凡,可此时,他在众人眼中,是那样的高深莫测,没人敢待他以平凡,即使位高权重的三位府主,也不敢…… “诸位免礼!” “谢天尊大人!” 威压散去一分,上到府主,下至学子,依然显得拘谨,即使面前的少年没有丝毫恶意,他们依然恭敬,唯恐踏错一步,有失礼之举。 “学生是百家学府现任府主陈仁真,天尊驾临,未能远迎,恕罪!恕罪!”居中的老者躬身言道,此老寿眉长髯,紫袍佩玉,虽言之有罪,可腰杆不弯,不卑不亢,有最高学府府主的气度。 六法淡淡一笑,道:“不请自来,府主多礼!” “大人,请入府!” “正要拜访百家传承之地,容儿、幽若过来!” 邹容在前,幽若在后,两人跟了上来。 “大人,这两位可是高徒。” “正是。” 邹容有些跃跃欲试,想上前同府主见礼,可六法却没再做介绍,两个弟子毕竟年幼,修为太低,过早接触这个层面的老家伙,并非好事,狐假虎威,终只是一时得意,假的终归是假的。 “大人,请!” 六法点了点头,迈步向前,老府主落后半步,紧随其后,诸派掌院学子退于两旁,让开主道,凡他所过,众人躬身行礼,脸上潮红一片。 随着六法师徒进府,众人都凌乱了,天尊!见到天尊了,天尊威仪,匪夷所思,紫气天花…… 纵横剑派的张让之脸色惨白,嘲讽天尊,多么狂妄愚蠢的行为,自己还嘲讽天尊是狂妄之辈。 苏琳叹息一声,走过去扶起依然跪在地上的侄子苏季子,拍了拍他肩膀,这孩子的苦心,他还是辜负了,苏家终是错过了。 长长的青石路,被踩的光亮,能映出行人的倒影,六法打量着四周的建筑,一个个古朴的建筑,一色木料,古朴却不失大气。 突然,前方脚步声响起,有人走了过来,来者年纪不大,十三四岁,穿着华丽,佩戴之物件件珍品,配上一幅好长相,显得贵气十足,六法停步,身后众人也随之停步。 “李继祖见过天尊大人,家祖李讳天罡。” 少年声音清脆,没有一丝拘谨,反而含着一股傲然之气,他行完礼,抬头打量六法,没有多少敬畏。 六法点了点头,没有言语,无论天资超凡还是背景惊人,对他都没有什么用,就算天尊亲至,也就那样。 “大人,李家是我人族第一世家,李道祖是道家的创始人,李家多俊才,三代以内必有天尊,上代李家天尊是李天罡……”陈府主在旁低声讲道,意思让他多多包涵。 “你今日接待的贵客莫非就是他?” “李公子是李家嫡长孙,代表李氏一族,学府自然不能失礼。” 天下第一世家,好大的名头,六法笑道:“小家伙,几岁了,等会找容儿玩!” 几岁了?小家伙?这位世家子心中一阵难受,四岁之后,就没人敢这么问他了,身为李家继承人,天尊也是李家座上客,还不是要给他李家面子。 今天竟然被当小孩戏弄,他对天尊可没多少敬畏,出口有些冲:“您老看清楚,我可不是小孩,那个容儿又是什么东西?” “小爷邹容,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邹容正沉浸在自家师父是天尊的美梦中,突然听到有人骂他,自然不甘示弱。 “你……你是谁的小爷?” 李继祖怒声质问。 “谁应就是谁的。” “你……你……” 李家少爷何曾被人这般骂过,一阵气结。 六法大手一挥,“容儿,带着小李一边去玩,你们同龄人多交流,为师还有事要跟府主讲……” “是,师父,”邹容嘿嘿一笑,走过去抓起有些呆愣的李继祖就走,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那蛮横的样子,让人无法直视。 陈府主和身后的诸位一阵无语,这能玩到一起去吗?你也不怕打起来。 “砰砰砰……” 身后传来打斗声,真打起来了。 “大人,不会有事吧……” 六法淡淡一笑:“没事,他们年纪相当,修为也相仿,脾气正好相投,这就是缘分……” 三位府主,一阵眩晕,您从哪个角度看出脾气相投的,这是什么缘分?看到六法已经走了,他们连忙跟上。 众人到了礼客殿,六法坐首座,诸人陪同,喝完一盏茶,两个皮青脸肿的少年走了进来,各走一边,极不友好。 六法看着徒弟的脸,淡淡问道:“不会输了吧?” 老府主长须一抖,有这么问的吗? 邹容胸脯一挺,趾高气扬道:“怎么会,您的徒弟怎么会输!” “好,没输就好,不愧是我六法的徒弟。” 六法心情愉快了不少,美美的抿了一口茶,用眼角看了一眼被自己徒弟修理过的李家少主,敢讽刺他是老糊涂,哼哼…… 殿中诸人,眼观鼻,鼻观心,他们假装听不到,天尊大人的言行,太不讲究,合伙欺负人家晚辈,唉,他们都有些受不了,太考验道心。 唯有小少年气呼呼的坐了下来,眼圈有些发红,被人欺负的滋味不好受,关键自己还没靠山。 “容儿,我跟府主讲过了,以后想听什么课,想修什么专业,随你……” “真的?那太好了!”邹容听完就跳了起来。 “为师只有一个要求,及格!” “及格?” “对,所有课业考核必须过关,”六法端着茶盏,严肃的说道。 “师父?” “一切都在你,自己做出的选择,自己就要承担一份责任。” “弟子明白,”邹容认真的回道。 府主舒了口气,但愿只是用心求学,否则,有这样的特权还不将学府搞得乌烟瘴气的。 “我也要!” “什么?” 老府主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也要有这样的特权,我自己选修课业?” 肿着脸的少年一字一字的说道。 “你主修符篆,入道家学派,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吗?”老府主一阵头疼。 “可你没有告诉我还能自己选,凭什么他可以?” 李继祖一脸你欺骗我,你欺负我,你看不起我李家。 老院长一阵头大,从来就没这条特权,学府也没这样干过,这是天尊大人的要求,他能怎么样。 六法淡然一笑道:“你看,我说这两个孩子有缘,能玩到一块,你们还不信,现在感情多好!” 殿中无论大小心中都是一阵呻吟,能好好说话不,他们觉得心好累。 第三百六十八章闻道百家 百家学府有天尊至,学府府主、诸家天师、学府学子,都紧张了一段时间。 一个月后,这种紧张的气氛消散了…… 天尊大人到学院的第三天,去听了两位天师讲道,百音学派和神笔神笔学派讲道天师被天尊大人的突袭吓的不轻,他们战战兢兢讲完课业,又浑浑噩噩走下了讲台。 回去后他们反思了很多,大人到底什么意思?难道是来向他们学习的?他们自己都不信,天尊还需要跟他们学? 两位反复琢磨了一夜,头发都抓掉了无数,也没想出个所以然,但有一点他们肯定,那就是得讲出学派的精髓,不可让大人看轻,他们充分准备,拿出十二精神,课业难度上了不止一个层次。 主修音律和傀儡的学子心中哀嚎,听讲如坐针毡,课业吃力,还多了两个心同窗同他们同坐,一个天尊大人,一个盲眼小女孩,天尊大人听讲很认真,可从不出言,而小女孩和他们一样,练琴,刻制木偶。 六天后天尊大人不来了,百音钟家和傀儡公输家的主讲天师又不安了,怎么不来了?是不是自己没讲好?又是几夜难眠。 最后他们向小姑娘幽若询问,才知天尊大人是陪弟子上课的,怕弟子被人欺负。 疑团解开,大家的心都安上了,这个天尊的小弟子幽若,虽然双腿残疾、目不能视、口不能言,却成了大家羡慕的对象,神奇的小乌也深受学长喜爱。 “大人早!” 有胆大的学子打招呼,六法轻轻点头,和往常一样,找到空位坐下。 时间不大,名家学派的老先生走了进来,看到六法,点了点头,便开始讲道,名家以辩术著称,老先生舌绽莲花,道理讲的深入浅出,不时扫向六法方向。 六法皱着眉头陷入深思,今日老先生讲的是名家成名绝学:“骗鬼术”和“诛心术” 这两术是名家核心法术,公孙家老祖公孙兀曾凭此术,一张利口,骗了三万女鬼,个个对他倾心倾肺,至死不渝,另一公孙家老祖又以“诛心术”凌战骂死了两位鬼皇。 六法听讲,不学术法本身,只学道理,探究根源,他的道法全是自修所得,欠缺系统理论,这也是他入百家学府的一个原因。 名家术法,和金口玉言术相似,却走的更偏,更为深入…… 公孙老先生讲完,看到天尊大人对他点头,老先生感到自己骨头都轻了几分,能得天尊大人认可,可不容易,六天了,这是大人首次回应。 六法出了名家大讲坛,去了百家藏书馆,借了几本关于术理论的书,便回了住处紫竹轩。 远远听到古琴铮铮,小幽若坐在紫竹林中,拨动琴弦,林中竹叶随琴音起舞,或化为利刃射出,或随清风落下。 六法静静的听了一会,淡淡一笑,进了书房,埋首书籍之中。 “师父,好累!” 邹容走了进来,一脸倦容,可怜兮兮的看着六法,想得到师父安慰。 六法抬头,平静的看了他一眼,赶苍蝇似的让他出去,不要打扰他。 邹容幽怨的看了一眼,走出了书房,坐到小师妹幽若旁边,看她刻木偶,小乌鸦站在她肩上,主仆配合。 “师妹,师父越来越不喜欢我了!” 幽若手上的刻刀一顿,回头,一脸疑惑:怎么会? “师父已经半个月没跟我说过一句话了!”邹容哭丧着脸,他想了很久,都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除了和小李子不定期联系感情,自己好像没做什么惹师父不开心的事吧! 幽若听了,呆呆地看着木雕,师父好像好久也没跟他说过话了。 看到师妹的表情,邹容懂了,他瞪大了眼睛:“师妹,师父也没跟你讲话?” 幽若点了点头,一脸失落。 师兄妹两人,坐在台阶上失神的看着书房皱眉苦读的师父,满面愁苦。 师父心,海底针,他们猜不透,好烦。 不大一会,邹容又抱怨了起来:“唉,师妹,师兄这日子没法过了,你说我当时怎么那么冲动啊!都是小李子害的!” 幽若浅浅一笑,伸出小手拍拍师兄的肩膀,邹容感到开心多了,师妹真好,虽然他每天都会跟她抱怨一次,但每次都能收到师妹安慰。 如今,他成了学府的名人,因为他一口气主修了五门专业课:驱鬼、符篆、折纸、符阵、咒言,别说五门,就专修一门,都不容易,就拿“驱鬼”一门来说,就得辅修“鬼物认知”、“鬼文”、“炼鬼”等等,非常繁琐。 所以有人一口气修五门,自然一修成名,当然他还有位难兄难弟,李继祖,他们俩成为了众先生口中标兵,众学子心中的学霸。 两位学霸关系非常好,除了课堂,还经常交流所学,直到皮青脸肿才肯甘休,认真务实,不怕苦不怕疼的精神,令人佩服。 两人课业一模一样,而且一个比一个刻苦,几乎达到了如饥似渴,废寝忘食的程度,不说学子,就连很多天师都感到汗颜。 实情如何,唯有当事人知道,邹容刚开始只选了两门专业课,可惹来了小李子的嘲笑,小李子不仅选了邹容的课业还多选了一门,邹容自然不能给师父丢脸,又加了两门,就成了四门,小李子五门…… 六门?邹容清醒过来,两人经过一次不友好的协商,同修五门,定期交流,从此邹容陷入了水生火热之中,每天起早贪黑,小李子自然不甘落后,两个少年在你追我赶下努力学习,再切磋,在相杀相爱中进步着。 …… 平淡又紧张的学习生活,如指尖的沙,流逝很快,转眼又半年过去了,讲经堂中总有六法身影,匆匆而来,匆匆而去,从不开口…… 听道的时间越来越少,读书的时间越来越长,不知什么时候他成了百家藏书馆的钉子户,日夜读书,对于这位奇怪的天尊,自然没人敢让他离开。 邹容和小李子论完道,拖着一身伤回到紫竹轩,“师妹,我回来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他从“师父,我回来了!”改成了“师妹,我回来了!” 一言难尽,偌大的紫竹林就剩下了他和师妹两人,他们有种被遗弃的感觉。 幽若对着师兄先是一笑,接着秀眉微皱,一阵比划:师兄,不要总打架,小李子哥哥,不坏。 六法入住藏书馆后,邹容自暴自弃过几天,结果李继祖上门挑衅,本就憋屈的邹容,自然毫不客气,一场论道,两人都瘸了几日,小李子也成了紫竹林的常客,最令邹容受不了的是小李子竟然和他抢师妹。 “师妹,你说师父怎么了?他真不要我们了吗?” 幽若小脸失去了血色,眼中无神,师父虽然在藏书馆,可她感觉他离他们好远,师父好陌生。 “邹容,邹容,你师父出事了!” “什么?我师父怎么了?”邹容猛得起身急切的问道。 “你师父打人了!” “打人?”邹容松了口气,这有什么! “学府几位天师都受伤了,府主他们也过去了!” 第三百六十九章诅咒加身 邹容和幽若来到藏书馆,书馆外躺了一地伤残,人人都在哀嚎呻吟,三位府主也是面色惨白,嘴角流血…… “你们可来了!” 陈府主看到邹容和幽若过来,神色复杂地恳求道:“还请二位,劝劝天尊大人!” “我师父怎么了?您怎么也受伤了?是我师父伤的?” 邹容有些不懂了,师父一贯恩怨分明,从不伤及无辜,他对于弱者也不屑于出手,怎会将这些大术士和法师打伤? 陈府主有气无力的说道:“老夫根本未见到天尊大人,我们是被藏书馆四周的道光所伤。” “被道光所伤?” 邹容这才发现无论地上躺着的,还是勉强站立的,都离藏书馆有一段距离,难道真是师父,可师父封锁藏书馆干什么? 似乎看出邹容的疑惑,陈府主叫过一位受伤不轻的天师,说道:“慕容馆主,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来说吧!” 慕容天师一脸无奈的说道:“天尊大人入住了藏书馆,是两月前的事,大人几乎看遍了术法藏书,开始翻阅一些古老文献,除了没日没夜的读书,倒也正常,可今天早上,大人放下最后一本藏书后,就突然不同了,他不由分说,将馆内所有学子都扔了出来……” “你是说这些学子都是被我师父扔出来的?” “正是,本座和几位天师想上前劝阻,大人根本没说一句话,就一鞭将我们打了出来,接着关闭了藏书馆,谁也不知道大人想干什么,无奈之下,本座只好上报府主大人!” “老夫三人赶来,在外求见天尊大人,大人未应,我们便想入馆一探究竟,结果一道黑光袭来,我们抵挡不住,反伤神魂,因此想请二位劝劝大人,毕竟这里是学府藏书馆,如此无由伤人封馆,实为不妥。” 听完慕容馆主和老府主的话,邹容和幽若对看了一眼,彼此眼中都是深深的担忧,师父出事了,这绝不是师父会做的事。 “师妹,你在这里等着,师兄过去看看……” 幽若抓紧邹容的衣袖,摇了摇头,比划道:一起,师父是你我的师父。 “好,一起……”邹容抓起师妹的手,一步一步登上台阶。 众人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这师妹二人朝藏书馆走去。 “师父,我是容儿,我和幽若师妹来看你了……” 邹容抓紧了师妹的手,两人手心都出了汗,太久没跟师父讲过话了,久到他们都怕开口了。 众人屏住呼吸,再跨一步就是警戒线,会被黑光击伤!邹容在前,将幽若护在身后,一步迈出,他们穿越了黑光,丝毫未伤。 没事,大家松了口气,吱呀……大门被邹容推开,“师父!”邹容大惊失声,怎么会这样。 幽若松开师兄的手,飞了过去,无声问道:师父,你到底怎么了? 六法衣袍几乎变白,面部几近透明,没有一丝血色,发丝脱落了一地,他身上气息陌生古怪,身上散发着至高飘渺的气息,还透着一丝若有若无黑暗幽然气息,几不可察。 飘渺气息,至尊至贵,至高至大,令人心悦诚服臣服,似乎包含着一切道与理,让人向往,而幽然冷傲之意,却唯有叛逆不屈…… 没有角逐,只有围剿,六法的衣袍洁白无垢,唯有心口一块黑色。 “师父,天下皆白,唯我独黑!天下皆白,唯我独黑!唯我独黑啊……” 邹容流着泪一遍一遍的念道,您是黑袍……您可是黑袍六法啊!怎能穿白袍?太丑! 顶着一头稀稀疏疏华发的白袍六法,淡漠的眼中流过一丝神采,他干裂的嘴唇微张,嘶哑的声音发出:“幽若,六魂……诅……”眼神又恢复了冷漠。 “师父,是师父,”一瞬间,即使只有一瞬间,他们也感到幸福。 “师妹,师父一定是让你帮他,六魂幡,一定要用六魂幡……你快想想怎么能帮到师父?” 邹容虽然不知师父到底怎么了,可他知道这个白袍不是自己的师父,自己师父是黑袍,他是黑袍六法的弟子,黑袍邹容。 幽若竖起六魂幡,她似乎懂了,比划道:师兄给我拔师父的白发。 邹容走到白袍六法身前,抓起几个白头发,闭着眼睛扯下,嘴里念叨着:“这不是师父的头发,不是师父的头发……” 幽若两手捻起白发,哑语念咒,白发拧在一起成了一支羊毫笔,她双手结印,再诵咒语,纯白羊毫落于六魂幡上,笔走字落:白袍道使六法。 白笔成灰,幽若跪倒在地,双手高举,拜…… 可她怎么也拜不下去,师父身上一股力量在阻止她,这股力量她不喜欢…… 默念一声:“出……” 三只老鬼魂出现在她身后,一拜,一人三鬼,手举过头,五体投地! “嘎……”一只老鬼魂炸开,噗!幽若一口鲜血喷出,她头发爆开,披头散发。 殿中大风起,唯有六魂幡绷的笔直,纹丝不动。 二拜,一只老鬼炸开,幽若又是一口鲜血,她面白如纸。 六魂幡动,幡上幽光阵阵,一丝丝诅咒之力浸入署名之中,如蛆跗骨,白袍六法纯白的法袍上起了一个个黑点,洁白的袍服成了不洁之物,他胸口的黑色部位散出千丝万缕的黑线,连接一个个黑点,以线连点,交错成网。 幽若三拜,三鬼俱亡,幽若连吐三口血,气若游丝的摔倒在地。 “师妹!师妹!”邹容跑过来放平幽若,让她躺着,他一直看着师妹一口一口的吐血,却一点都帮不上忙,看到她虚弱成这样,他心中既难受,又自责。 幽若摇了摇头,带血的嘴唇轻动:师父…… “我知道,师妹不用担心,师父那么厉害,师父一定会没事!” 三老鬼、六魂幡、天弃女,三者诅咒之力入了六法胸口,六法面色发灰,霉运罩顶,一股股恶臭之气从他身上散出,这股邪恶的黑色力量和纯白至高之力势同水火,两者展开了生死之斗。 诅咒之力毕竟弱小,时间不大便被净化干净,但就这不大的时间,六法身上袍服的颜色已经大变,一道白,一道黑,成了斑马纹。 邹容声音已经嘶哑:“天下皆白,唯我独黑……天下皆白,唯我独黑……” “天下皆白,唯我独黑!” 干涩嘶哑的声音突然回应,听在邹容耳中如同天音。 邹容笑着哭着,大声喊道:“天下皆白,唯我独黑!” 他回首对幽若道:“师妹,师父回来了,师父回来了……” 幽若虚弱苍白的小脸上露出迷人的笑容,师父回来了,她对师兄点点头,眼睛一闭,睡了! 六法收回看向徒弟柔和的目光,他眼中寒光阵阵,好算计,好手段!这笔账,我们慢慢算。 他摒弃杂念,口念清心咒,手捏道印,道光凝聚,绞杀纯白道力。 馆外众人只见一道白光冲上天而起,却被一张幽光黑幕堵了下来,白光吞掉一半,掉头就跑,一只鲲鱼突现,张口将另一半吞入腹中,鱼腹中一阵轰鸣…… “轰隆隆……” 天雷滚滚,乌云漫空,这是天怒,一道道雷霆紫龙携着毁天灭地之威在学府上空穿梭,雷霆咆哮,震耳欲聋。 第三百七十章天变 百家学府上空,乌云密布,雷电轰鸣,数条雷龙穿行,龙头对着百家藏书馆咆哮,雷霆龙威,摄人心魄! 藏书馆内,六法双目紧闭,双手合参,胸前一团白光困在一团幽光之中,下方幽幽蓝焰灼烧,白光左冲右突,难以挣脱。 云层越积越厚,黑得发紫,越压越低,令人喘不过气,雷霆巨龙放大,片片龙鳞清晰可见,雷龙爪携天威,龙口含天宪…… 罚!罚!罚!! 这是天怒,始源地界众生拜倒在地,将头埋在膝间,瑟瑟发抖! “一定是有人做恶,惹下天罚,雷霆直指我们学府!” “如此败类,罪不可恕!” “天公息怒,我等这就去诛杀败类!” 学府众位老先生群情激奋,他们嫉恶如仇,令众生遭殃,学府蒙羞,他们绝不姑息。 “天罚指向藏书馆!” “走!我们去揪出那个败类!杀之祭天,以息天怒!” ……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老府主嘴唇颤抖,因何无端起天罚,而且直指天尊大人。 受伤的学子和天师,看着天空的咆哮的雷霆,心底的疼痛委屈化为了层层怒火,在胸口燃烧,恶有恶报,不是不报,老天有眼啊! 急急赶来的老先生,看到一地伤者,再看天空雷霆,真是天怒人怨,天怒人怨!!此獠罪大恶极。 “妄为天尊!妄为天尊!” “自绝以谢天!” “如此无德之辈,窃取天尊大位!欺世盗名!!” …… 邹容听到外面的声讨责骂,怒火中烧,很想冲出去,替师父骂回来,可又不放心师父和师妹。 六法睁开眼睛,将一个纯白珠子收起,他弹指一挥,一片幽光散入幽若体内,小幽若脸上有了血色,她慢慢睁开眼睛,静静的看着恢复如初的师父,黑袍、黑发、淡然、温暖…… “容儿、幽若,随为师出去,看看这天地众生,能奈我何?” “哈哈哈……这才是我师父,天地众生,能奈我何?” 邹容笑得自豪无比,师父总是如此任性,这样平淡的霸道,天又怎样?众生又如何? 大门打开,师徒三人,皆是黑袍,六法跨出大殿,平淡的目光扫过众人,一切归于平静,无论老幼,都低下了头,闭上了嘴,不敢直视…… 六法不发一语,负手而立,他淡淡一笑,道:“你有何资格罚我?” “你……你……” 诸位老先生老脸涨得通红,胡须乱抖,两手颤颤,却说不出话来,他们看到他的那刻,勇气尽丧。 “嗷……” 雷龙长吟:“逆天而行,当罚!” 学府聚在此处声讨问罪的天师学子,脸上滴血,赤红一片,原来他不是在问他们,他们甚至没有和他说话的资格,被彻底无视了,天尊开口,雷龙都要应答…… “小小雷灵,愚昧无知,不足以论道,速速退去!” 众人骇然抬头,不是看天,而是看那个平凡淡然的身影,他们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傲骨,什么叫无视,天罚雷霆在他眼中竟然连论道的资格都没有。 “嗷…嗷……” 六条紫色雷龙长吟怒吼,张牙舞爪,雷霆翻滚,紫龙探爪…… “轰……” 一龙有五爪,天有六龙,龙爪齐动,爪影重重,雷霆层层,连诛雷,雷霆之怒,天地失色,万物无声,唯有电闪雷鸣…… 六法轻抬左臂,白皙的手掌探出,反掌拍出,掌影遮天,逆天而上,轰鸣一声,天光乍现! 层层雷霆穿透,个个龙爪被击退,一个巨大的窟窿,形同手掌,月光从缺口投下,天光一泻万里。 光柱投在众人身上,神奇迷幻,众人心中一阵迷茫,天威不可挡?天威不可挡吗? “嗷……嗷……” “轰隆隆……” 龙目中尽是暴戾,果然是异类,逆天之辈,不可饶恕!当受五雷轰顶之灾! “不知进退的蠢物,为虎作伥之辈!” 六法右臂一挥,打神鞭飞出,神鞭散着摄魂夺魄之光,鞭身变大变长,成了一支横亘天地之间的巨型天鞭,长不知其始,不见其终,鞭色混沌,似有开天辟地之威。 六条雷霆龙目收缩,眼中尽是不安,这种陌生的情绪让它们愤怒,全力一击!天威不容挑衅! “嗷!嗷!嗷!嗷!嗷!嗷……” 一鞭打神,连伤六龙,雷龙疼痛难忍,在云中翻滚,痛彻心扉,灵魂哀鸣! 六法冷笑一声,毫不手软,抬手一指,神鞭化形,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万里也…… 不知几万里大小的鲲鱼巨口张开犹若黑洞,神魂重伤悲悲戚戚的雷龙一条一条被吞入腹中,鲲鱼鲸吞,漫天雷霆乌云皆入鱼腹,阴霾尽扫,天地重现,依然明月当空,微风徐徐。 始源众生无不瞠目结舌,梦乎? 书馆门前,学子天师,心中恍惚,口中乱语:“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 学府府主,看着淡然而立的身影,时而神情激动,时而苦涩怆然,面色无时不在变。 邹容抬头挺胸,拉着师妹傲然的站在师父身后,看着这个熟悉平凡的背影,眼中尽是自豪,师父依然无所不能,天罚又如何,能奈我师何? 鲲鱼在天空搅动风云,身体缩小,飞回主人身边,围着六法游动,邹容看着小鲲鱼,眼神火热,太厉害了,原来神鞭在师父手中可以这样厉害。 六法依然淡淡的看着天空,似乎在等什么出现…… 天在变,一直在变,只是众人都没有注意到,唯有躲在暗处的老怪物,嘲讽的看着天际! 量变引起质变,天终于变了,天高清明,无量量光晕散发,众生沐浴在柔和的光明之中,感念天恩浩大,皓月与紫月相合,一轮众生从未见过的明月出现在天地间,至高至大。 一座死气沉沉的废弃城堡,穹庐吊顶的大殿中央横陈着一副华丽的紫晶棺材,棺中躺着一位绝世佳人,沉睡了不知多少年的她,今日毫无警示的睁开了眼,她轻呵一口气,水晶碎了一地,佳人玉葱纤指轻轻抚过艳丽的红唇,慵懒起身,一双媚眼看着天空的明月,一阵失神,接着,吃吃媚笑。 一座黑色宫殿,盘着一条白色巨蟒,蟒身不知多长,盘盘绕绕堆满了大殿,他不知沉睡了多久,在明月合成之时,一双阴冷的蛇目睁开,冷冷的看着窗外的明月,蛇信吞吐,发出嘶嘶的声音。 一个乱坟岗,一座老坟下,一双鬼眼穿透重重阴土,看着明月,发出嘎嘎嘎的鬼叫。 一座茅屋,脸上褶褶皱皱的老人,看了一眼明月,又低下了头,嘴里念叨着:“又来了,三千年了……” 一个阴诡魔洞中,响起了暴躁的吼叫…… 一棵枯死了无数岁月的巨树,瞬间长出了新芽…… 刹那之间,枝繁叶茂,叶子在风中轻吟:又来了!多久了?是谁?是哪位道友! ! 第三百七十一章天问 紫月和皓月合二为一,天突然变了,世界明亮了太多,好似被抹去了一层灰色的尘雾,一切都是那么清晰,清晰的让人感到不习惯。 光晕,带着七彩的光晕,神圣纯洁,朵朵天光,洒遍了人间,柔和温暖,淡淡的…… 弱小的生灵跪倒在地,虔诚叩首,感动得痛哭流涕,感谢上天的赐予。 强大的生命冷眼旁观,心中防备大于欣喜,谁也不愿头顶有个能操控天地运转,众生命运的存在。 明月中走出一个白袍白发,慈眉善目的老人,众生看不清他的长相,因为他是一个发光体,周身散发着圣辉,神圣无比,至高至大,他双手虚抱,如同怀抱世界,又似总揽乾坤。 不需他出声,众生脑海中已经有了他的圣名:造物之主、万道之祖、起源之父、命运主宰、天帝…… 任何圣名一个,都代表着至高地位,无上权柄,有运转天地之能,操控众生之力,无所不能。 众生膜拜,膜拜这个传说中的始祖,命运的主宰,希望得到他的眷顾…… 对于众生的膜拜,天帝没有丝毫动容,对他来说这是理所当然的事,但他还是降下福祉,他身后的明月中有琼液流出,他随手散向世间,天降“月流浆”。 “是‘帝流浆’,谢天帝赐福!” “天帝慈悲!” “我主圣寿!” …… 诸位至高无上的老人并未在意众生的歌功颂德,没有意义,就像蚂蚁对人叩首歌颂,没人会理会,因为太渺小,他只为一个人而来,为他而来。 老人一步迈出,他已经来到了百家学府上空,依然慈祥,依然高高在上。 学府中无论老幼都已拜倒,唯有三人未拜,三个黑袍,一个重阳真人,一个阴阳弃子,一个天弃之女,师徒三人未拜! 六法淡淡的看着他,看着这个算计过自己的天之主宰,看他还有何手段。 邹容死死抵住跪拜的欲望,他是师父的弟子,黑袍邹容。 幽若坐着六魂幡上逗弄这小乌,她只看了老人一眼,便不再理会,除了厌弃,别无其它,她被上天遗弃,自然不用拜他,他的意念根本传不到她心里。 “我为你而来!”天音降临,庄严、肃穆、神圣、浩大,令人诚服…… “呵呵!我该感到荣欣?”六法冷冷一笑。 始源众生跪在地上,听到有人和天帝如此对话,难以置信,感觉好像在做梦。 “难道你不应该,你是天选之人,将成为我的道使!” “你的道使?那你可问过我的意愿?” 老人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问题,他轻笑道:“我认为没有那个必要,天选之人,是上天的恩赐,是莫大的荣耀,你应该感恩才对……但你好像不乐意!不仅拒绝了上天的赐予,还拘禁了我的意志,有意思!” “天选之人?哈哈哈……这就是你以意念侵入我元神的动机,好不要脸的赐予,你这不是给,分明是抢夺,就是贼!” 六法怒极反笑,当日为入学府,他释放修为,没想到被这个老家伙看中,在瑞光、紫气、天花中降下了虚无意志,在他毫无防备之时侵入了他元神之中,这些日子潜移默化的清洗他的元神。 “你似乎很生气?我给了你一步登天的机会,你应该高兴才对!” 老人对于六法的出言不逊一点都不在意,因为他从不在乎别人的意见,骂老天的多了去了,那又如何,就连天都是按他的意志在运行,何况这些蝼蚁之辈。 当然他并不是蝼蚁,否则,他也不会以天道至理迷惑他,让他断绝七情六欲,入无情天道,可惜功败垂成。 正因为超乎寻常的强大,他才更得将他纳入天道范围,这样的强大异类,他无法放任他强大下去,会影响天道平衡,这就像自家狩猎场养的猎物,太过强大的,要么驯服,要么杀掉。 “这样一步登天的好事,你还是给其他人吧!我想有太多的人愿意匍匐在你的脚下,我这人脾气坏,做不了下人!” 对于这样自以为是的老家伙,六法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讲,要不是这老家伙实力深不可测,他非抽他一顿不可,能对着仇人,说这么多,已经是破天荒了。 “我不接受任何拒绝,也从来没人能拒绝我……” “呵呵!同样,我不接受任何胁迫,也从没人敢胁迫我!” 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息,压得跪在地上的天师学子,大气都不敢喘,众人心中对六法的认知已经完全颠覆,这哪里是天尊,有哪个天尊需要天帝亲自邀请,有哪一个天尊敢和天帝如此说话? “孩子,莫要意气用事,天道才是正途!” “是吗?我怎么觉得此界之中,地道才是正途!”六法嘿嘿一笑,面带讽刺道。 老人似乎被冒犯了,又似被碰到了痛处,他面色一沉,天为之一暗,“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你也敢讲!天道至上,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岂是你可妄言!” “既然您是天帝,代表着上天,如今我心有疑惑,以之问天,不知您愿答否?又敢答否?” 老人呵呵一笑,傲然道:“周天之内无我不知,天地至理无我不懂,有何疑问,尽管道来!” “那您可听清了:逐古之初,谁传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冥昭瞢暗,谁能及之?冯翼惟像,何以识之?” 六法问完,淡淡的看着老人,等他回答,不知过了多久,老人眼中尽是思考,却未能应答…… 邹容和幽若静静的看着对天帝尽是刁难的师父,除了崇拜,还是崇拜。 学府中的老先生们,听到六法的问题,个个陷入了沉思,天地之始,太古之初,是谁传下的道?天地宇宙未形成之时,又如何考证?到底有没有传道之人…… “看来你这上天,也有不知道的事,那么就换些简单的:天帝可知,天地间有四大种族?你可知四族是何由来?是先天之灵,还是后天孕育?” “你可知此方天地来历?可知此方天地归宿?” “你可知我人族起源?是天帝造人,还是进化而来?” “你是先天地而生,还是后天修成?” “你所修是有情道,还是无情道?你是大公,还是大私?” “这皓月和紫月是你所造,还是天道所演?” “你又是谁?本象为何?妖魔鬼怪,你属何族?” “天碑何在?你又如何得来天道权柄?” 第三百七十二章天机 一问接一问,声声紧逼,声音不大,却句句惊心,天师学子被震的魂不守舍,始源众生满心迷惑,这些他们从来没想过,更不敢想,这是大逆…… 古堡中的绝世佳人,侧耳倾听,慢慢陷入了沉思,嘴边已经没有了媚笑,她娥眉微蹙,红唇微动,碎碎细语…… 漆黑大殿中白蟒已经不在,多了一位玩蛇青年,青年一双奇异的黄金竖瞳,诡异无比,却极尽邪魅,他逗弄着手中的小青蛇,沙哑魅惑的轻笑道:小青,人族好像出现了个很厉害的人,他在嘲笑质问老家伙啊!竟然有人敢当面掘老家伙的根,厉害…… 乱坟岗上空,一阵阵鬼哭,哭的很伤心:鬼道是正统,地道才是正道,终于有人讲出来了,有人敢讲了,呜呜呜…… 魔洞之中的吼叫稍停,接着更加愤怒的嘶吼响起:杀……杀……杀…… 茅屋中的老人停下了浇花的动作,浑浊的老眼变得清明,眼中尽是阅尽世事的沧桑与通达,他手中的木瓢落地,摔成了两半,老人腰杆挺直:三千年了,再等下去,就老死了。 不等了,仰头大笑出了门…… 古树新叶在风中哗啦啦作响,苍老的声音传出: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九千年前,我祖父被他劈死了,六千年前,我父亲被他烧死了,怕吗?不怕了! 祖父告诉他永远不要迈出那一步,父亲叮嘱他,藏起来,他藏了九千年了,九千年间,天变了三次,六位没有忍住的道友,要么身死,要么道消,九千年了,不用再藏了,他也不想藏了。 …… “天碑?你怎么知道?你是谁?”站在圣辉中的老人,声音冰冷,似乎能冻结天地万物。 六法淡淡一笑道:“我不仅知道,而且还见过,天碑可是天地法则凝结,是天地正统。” 天之帝尊听到此言,声音不再那么平静了,“你是他派来的?不对,你见不到他……” 六法听出他的不确定,听出了老家伙几不可闻的惧怕,他轻轻舒了一口气,淡然道:“天帝大人,可是我先问的你,只要你回答我的问题,帮我解惑,我自然会回答你,这叫礼尚往来!” “你所问皆是天之机密,除非你成为道使,否则,你终身都得不到这些答案,天机不可泄露,除非成为天的一部分。” 老人对六法的忌惮又上了几个台阶,本以为无所不知的存在,某天突然发现自己还有那么多事不知道,本来一身机密,知情者都被葬下了万万年,这些机密已经掩入尘埃,成为了亘古之谜…… 突然某天,有人当着他的面,要揭开这些机密,老人无法不多想,越想他感到对方越来历越诡秘,所行越阴险,他感到自己入了一个局,是针对他的局,事态有些失控。 六法轻轻的摇头,又笑着出声:“天地机密?不见得吧!在下对这些倒是有些浅薄见解,也不知道对不对,还请您评判:太古年间,四大种族称霸,祖龙、凤祖、魔祖、鬼祖,才是天地的主宰,当时天道不显,地道不出!” “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天地也是这般,此方天地从彼方而来,必将回彼方而去。” “天帝您虽被称为造物主,可人族却是太古之民,早于天道而出!” “至于你,自然非先天之灵,也只不过是和我等一样,是后天修成!” “你修的是有情道,心中无公,以万物为刍狗,你对己大爱,对众生无情,以无情牧众生,道使?可笑可悲!” …… “你闭嘴!一派胡言,真是大胆之极,再敢妄言,休怪老夫降下天罚!” 天帝第一次动怒,周身圣辉更加浓郁,却不再祥和,阵阵肃杀隐隐透出,天之杀机在酝酿。 六法呵呵一笑道:“真是胡言?你又何必自欺欺人,天道都是后天而成,你怎么会是先天之灵,你这般生气,你敢说自己修的无情道,隐在你身后的这些道使,你敢说他们是自愿成为道使?自愿修习无情道?” “放肆!既然你找死,那就去死!”一声怒吼,圣洁白光后面慈眉善目已经不在,同凡人一样,他双目赤红,面色阴沉,这是愤怒到了极点,无尽的羞愤令他怒意滔天,假面被撕开,维护了万万年的假面被无情揭去,隐藏在后面的真实,被光明刺伤,本见不得光。 天地间的圣辉变了,虽然依旧圣洁,可不知为什么,看上去有点脏了,是那样的不真实,老人身后多了九道身影,个个白袍,双眼无神,气息至高至大,他们没有天帝气息强大,却更为纯正,是真正的无情,怪不得他们被藏起来,有了对比,真假一眼可见。 古堡中的美丽佳人,美目流泪,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入了嘴边,尽是苦涩,可她却笑得甜蜜…… 她深情的看着遥远天际的身影,她一身炙热,披上了绚丽夺目的火焰霞冠,古堡在大火中化为了灰烬,她极尽升华,腾空急行:天涯,我来了,等着我…… 从此不愿再寂寞,即使沉睡了万年,也忘不了…… 白衣青年轻笑一声,英俊的脸上尽是轻浮,多情无情的竖目中出现了从未有过的决绝:小青,老家伙生气了,要杀人灭口,哈哈哈,后天之灵!有情之道!却想拘谨本王,走吧,我决定喜欢那位,这样有个性的人,才有资格做我白川的朋友…… 一条白蟒穿出了大殿,雪白的皮,银色的鳞纹,粗的惊世骇俗,长的无边无际,他显出了原形,在极尽成长,压制了太久,终于放开了。 老坟掀开,一道黑影射出,一步迈出,由虚转实,一个衮服皇冠的中年,双目赤红,极其威严,他周身鬼气缭绕,好似鬼之帝王。 山洞炸裂,一个高大黒壮的身影出现在天地间,他裹着兽皮,双手双脚拖着四条断裂的锁链,他对天大吼,释放着压抑了太久的杀意,他迈开大步,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拖着铁链,踏空而行。 满脸褶皱的老人一边赶路,一边全神贯注的倾听着远方道友的揭秘,不时哈哈大笑,将腰间的腰带松了一下,他的气息变得更加神秘莫测了,一步万里,缩地成寸。 古老大树拔地而起,飞身而起,根须密密麻麻,无量量计,根根长不可测,根须在虚空伸张,攫取天地能量,他一边走一边长,似乎要撑开这天道束缚。 …… 白蟒横空,众生匍匐在地,瑟瑟发抖,唯有一些老怪物,看到他,大惊失色,怎么会是他?他怎么还活着? 深隐地下的幽冥鬼府,破开阴土,鬼府大门打开,走出了九位黑影,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流着泪看着天际,是陛下,他老人家果然还在世。 “魔皇,那是魔皇,我皇归来了!我皇归来了!”天地间的第二大族魔族,举族欢庆,族中闭关的一个个老魔走出了魔域。 “天空有棵树!树怎么能跑?而且还在天上跑!” 竟然是长青树祖! 一个个隐藏在暗处的老怪嗅到出了这次的不同寻常,天帝、无名道人、蛇王,现在又是树祖,一个个传说出现,这些都是古老的存在,是超越天尊的存在,如今齐聚,这是要翻天啊! 第三百七十三章斗法 九位白袍道使,身形一闪,分布于九方,九人同时出手,九道纯白光柱从九个方向打向六法,光柱携着滔滔天威从天而降…… 六法脸色凝重,双手齐出,十指并动,十道幽黑光柱射出,是纯阳法柱,此纯阳之力带着六法浓浓的印记,邪气凌然、漆黑无比。 九九相对,上下相接,白光在上,黑光在下,九道光柱被纯阳法柱拦截、挡住,双方道光胶葛,比拼法力,白袍道使法力广大,而六法却胜在法力精纯…… 他不仅拦住了九位道使,还又一指之力,自然是留给那个高高在上的主宰,即使伤不到,但添点堵,总是必要的。 一道法力隐晦无比,天帝他老人家,直到幽光袭到眼前,才察觉这股暗流。 他没有料到六法竟然如此大胆,敢直接对他出手,他阴沉着脸急忙凝聚圣辉,圣辉化成一道弧形屏障挡住了袭来的幽光,天帝眼中寒光阵阵,他冷哼一声,对着幽光一指点出,一道通天光柱将幽光击散,光柱去势不见,袭向六法…… 六法手不为所动,中指再点,又是一道纯阳法柱,这次光明正大,他十指齐出,十道法柱被不断加持,幽幽纯阳同对天帝和九位道使,心到手到,没有丝毫迟疑。 六法眼中只有敌人,没有天帝,杀敌自然很辣,什么手段都不忌讳,能够杀敌才是重点,十道法柱时粗时细,旁引侧击,他手速极快,时而十指合一,时而一分为十,又各自迎敌,他凭一己之力竟然牵制住了十人。 邹容和小幽若有些担忧的看着师父,心中紧张在所难免,幽若摸着坐下的六魂法,有些遗憾,六魂幡如今失去三鬼,再无诅咒之力…… 邹容握紧了六神幡,紧紧站在幽若身边,师妹重伤未复,非常虚弱,他要护好师妹,虽然帮不上师父,可也不能让师父分心。 陈府主早已起身,他对于天帝陛下似乎没那么敬畏了,如今看到六法大人和天帝打了起来,老府主抹了把汗。 赶紧下令:“众学子天师立即离开此地,钟天师,立即敲响文昌钟,奏响《浩劫》,学府上下出府避劫,越快越好!” “是!” 钟天师急急赶往文昌阁,《浩劫》是百家学府的亡府之音,钟声急促长鸣,四声连击,四四为一组,学府不空,钟声不停,仓惶危机…… 老府主看到很多学子还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气得满脸通红,一声怒吼:“蠢货,还不快走,留在这里等死吗?” 学子天师被轰走,书馆前只留下了二十人,都是些老先生,他们执意不走,他们不能走,也不敢走,这是人族强者对天道的质问,对天道的挑战,必须有人见证。 从“天问”出口的那一刻起,这便不再是什么简单的大逆之举,至少对人族不是,他是人族的第一思考,第一次质疑,是思想启蒙,大道之始、宇宙起源、真与假、天道与地道、人道…… 这是一场人族的启蒙运动,是人族自己开启的,他们要记下每一细节,为自己、为子孙、为人族,即使身死,也无怨无悔,只要有一个人活着走出去,完整的人道启蒙精神就会传递出去。 人族太需要它,不畏强权,不畏天道,坚持真理,不再做愚民了,不再为刍狗,独立,人族需要独立…… “咔嚓……” 六法脚下青石碎了,他双腿深陷,却依然站得笔直。 天帝高高在上,九大道使站于九方,十道光柱合一,浩浩荡荡,罚之以大势,天威不可挡…… 六法双手合十,十指归一,十道纯阳法柱归一,拼力抵挡,但还是寡不敌众,黑光法柱节节后退,覆灭只在旦夕。 “只要告诉本帝尊,你在哪里见的他,告诉我他的谋划,第十位道使之位,还是你的……”天音还是那么震耳欲聋,肃穆庄严,天帝还是那么宽容。 老人又恢复了慈祥,对于身陷法柱之下的六法,他不愿即下杀手,他身上有太多连他都不知道珍贵的秘密,有那位针对他的阴谋,收他为己用,方是天道正途。 “识时务者,方为英雄,第十道使,凌驾于众生之上,永世长存,有何不好?”老人话中充满了善意,抛去其它,对于六法本身他有些忌惮,直到现在,他都没弄明白,怎么会有人在他眼皮下底下度过重重雷劫天罚,修成了举世无双的纯阳元神。 “老杂毛,你再敢提‘道使’二字试试!” “你!如此冥顽不灵!” “杀!杀!杀!” 六法眼睛一瞪,毕生杀气冲顶而出,无数大战中,他屠戮亿万,此时杀气凝结,方圆百里恶风阵阵、狼烟滚滚、血煞滔滔,就连操控万物生死的天帝都为之心寒,他到底屠戮了多少生灵,这样的魔头,天地难容,太过凶残。 主宰大人和九位白袍被血煞之气一冲,道心不稳,光柱弱了几分,六法念起,打神鞭飞出,一鞭落下光柱打散,他十指连动,十道纯阳幽光,分别打向十人。 幽光被众人抬手化去,就这片刻之间,血煞黑幕已经结成,六法也不迟疑,神鞭挥动,本命道法,以假成真,三千血色修罗,冲上了天际,三千魔僧、三千妖姬、三千大鬼、三千道宗、三千妖族…… 源源不断,密密麻麻的妖魔鬼怪,汇成滔天恶潮,扑向了天帝和九位白袍,恶焰滔滔,嚎叫震天,个个凶残阴狠,扑上去,嘴咬、发缠、脚踹、手撕、刀砍、剑刺……可谓千奇百怪,无所不用其极。 九位道使以天道之光护身,法器齐出,打出净化之光,诛杀这些邪物。 “孽障!”天帝怒叱,他周身圣辉大放,一道道光明之剑射出,天地光明,妖魔大军在光明剑下折戟,尽数散去。 “邪法虽妙,终非正途,天道之下,不过虚有其表!” 天帝处高点评,言外之意,小辈,你修的道法在我面前不值一提,还是回归正道为好。 “是吗?那你再试试!” 神鞭挥动:十位道尊、十只老鬼、十位至尊,披着幽黑纯阳法袍冲上天际,老人故技重施,可光明之剑难伤分毫。 “如何?” 六法淡淡出声,却极尽讥讽,天帝一时大意,被十位至尊近身,这可是至尊,是彼方世界的顶点战力,十人围殴,天帝一时也难以脱困。 六法的两个弟子,呆呆的看着局势天变万化,高手交手原来是这样,本门术法更是玄妙无双,师父的以假修真之道竟然能化出这么多绝顶高手,两人看得如痴如醉。 以陈府主为代表的人族天师,脸上尽是迷茫,因为他们看不懂,这是分身法?不对,召唤术,也不是,如此妙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一道黑影划过天空,至步于一位白袍道使身后,神鞭落下,白袍喋血,被打飞出,六法如影随行,又是一鞭,还未落下,已被抽起,他脚踩九宫步,在天空留下一道道残影,那位道使在打神鞭下未撑多久,就跌落凡尘。 六法脚下毫无停滞,身影迷踪,鞭影所过,道使受伤,再打,一鞭一鞭又一鞭,他盯死一个,狠下杀手,但这些道士毕竟是纯阳高手,虽然不是完美纯阳,是被清洗出来的伪纯阳,但依然很难击杀。 一个道使又被打落凡尘,不知坠落何处! 匆匆赶来助战的老者一阵牙疼,这是什么状况,自己马不停蹄的赶来,本该等他解救的人,现在却在横杀四方,暴打道使,老者揪着胡子,一阵无语,这位人族道友有点强过头了。 “住手……” 有女子身披火炎霞光而来,一条百丈火焰长鞭抽向了六法,长鞭至柔又炙热,极其难缠,六法连出三鞭才打散了火焰合围。 “滚开……” 六法对这半路杀出的蠢女人,毫不手软,挥鞭就抽,劈头就打。 “你竟敢打伤天涯,你去死!”女子双眼冒火,手中火焰鞭舞动,缠向六法,六法怒目圆睁,他真生气了,狠下杀手,双鞭相接,火焰鞭柔不受力,焰光又无物不焚…… 六法弃鞭身退,困于火焰中的神鞭化形,鲲鱼鲸吞,火焰吞尽,火焰鞭入了鱼腹,要不是女子撒手快,恐怕她也有被吞食之危。 女子失去法器,身上的护体焰光大损,六法抓过神鞭,就要给她致命一击,结果一把光明之剑从女子后心穿过。 “啊……” 女子惨叫一声,反身一掌,火焰掌印在白袍青年胸口,男子撒剑飞出,胸口掌印清晰可见,女子身上插着剑,绝望悲切的质问:“天涯!为什么?” “蠢货!” 六法怒骂一声,举步飞越,对着受伤的青年狠狠挥鞭,白袍在六法鞭下,被抽飞,跌落,再被抽飞。 “不要……”红影子闪过,女子一口鲜血喷出,她以身体为青年挡了六法一鞭,两者双双跌下天空。 一道身影拔地而起,一手一个,将两人接住,老人一脸古怪,这两位天地至尊,有惊天动地的世纪之恋,广为流传,万年后的见面,却是这般让人难以接受,他一剑刺穿了她的心,她一掌灼伤了他的心…… 这都是什么事,这么乱糟糟的,不是同心协力应该,共讨天帝吗?怎么自己阵营先打起来了,正真的敌人还未出手,就被自己人先干残了一个。 “够了!” 天帝犹若一颗白色的彗星,拖着长长圣光,一支银白权杖打向了六法。 “轰……” 权杖和神鞭交接,两位第一次短兵相接,瞬间面对,又被法力冲击分开,第四位白袍道使被杀出的天帝救下,白袍虽然未跌落凡尘,可所受伤势不轻。 “废物!” 天帝脸色很不好看,手下九大道使,几乎折去一半,对方还丝毫未伤。 天帝冷冷的打量着六法手中的神鞭,天道之力也难伤其分毫,竟然能正面对抗天权之杖。 六法同样在打量他手中的权杖,白银之色,杖身镌刻着密密麻麻的神秘符号,一个个符号犹若活物在权杖上流转,天地法则被调动。 这些的符号很怪,有天文的影子,却不是天文,但却跟契合这天道法则,符文虽然神秘,可最让他忌惮的却是杖端所嵌之物,那是一个强大生物的眼球。 一颗无法描述却危险至极的眼球,它是活的,刚才稍稍一触,他感到自己竟然被夺去了十年寿元,是岁月之力,这颗眼球比天帝本人给他的威胁更大,极其危险。 第三百七十四章剑与盾 天空刮起了一股大风,真的很大,而这风力全部集中在六法身上,他的黑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他的黑发在风中飘舞…… 风即使再大,也没使他挪动一步,甚至没能令他眨一下眼睛。 这不是单纯的风,这是天道法则运动引起的天风…… 天之主宰天帝陛下却动了,从他拿出权杖的那一刻开始,不同了,和方才那个老人相差太大,甚至可以说是两种人,没人敢再将他当成老人,就连六法都无法叫出“老杂毛”,不是不敢,是一种说不出的威仪,让人根本生不出亵渎念头! 此刻他就是天之主宰、造物主、天道之祖、天帝! 天帝圣辉之体变大,瞬息百倍的在长,好似要永无止尽的长下去…… 如果说刚才的天帝是隐去身份微服私访的和善王者,那么此时的他就是端坐龙庭的至高存在,天地权柄在手,万物法则在心,他的身躯比天还要高。 什么叫至高?什么叫至大?此刻的天帝道体就是阐述着至高至大,众生从没见过如此大的生物,妖魔鬼怪即使变的再大,在他面前也不值一提,唯有低头膜拜,他的高大已经突破了众生的想象,超出想象就是一种奇迹。 他伸出左手,明月被他托在手心,天为之一暗,他右手一举,天权之杖如同天柱,放着仄仄之光,天之法则围他运转,祥云在在他腰间飘过,瑞光在他胸前徘徊,紫气在他脚下凝聚,他一吸一呼,都成风暴。 “你可知罪?” 轰隆隆……声若天雷在天际回荡,威严浩大,这是老天爷的声音,四地八荒无量量生灵的灵魂都在颤抖,他们在忏悔自己的罪过,乞求天恕,他们一定会改,不要降下天罚…… “师父……” 邹容脸色煞白,他恐慌张开了嘴巴,又咬着牙闭了起来,他只喊出了两个字,别的话他不敢说,其实他很想跟师父说:师父,我们跑吧,咱们藏起来,再回北冥道宫,这天帝咱们惹不起! 百家学府的老先生们,个个两股颤颤,面无血色,他们凭着一口心气,才没拜倒在地,他们此时才明白刚才的想法是多么幼稚天真:曾经刚才他们还觉得天帝也不过如此? 现在他们懂了,那不是完整的他,天帝只有在运转天道法则,统御天地众生时,他才是天帝。 与天齐高的天帝陛下,冷冷的看着他脚下的那个小黑点,这是他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这是天昭,愿意臣服就是道使,不愿就是与天为敌,天不能容,只有毁灭一途。 在他身前,渺小到如同一粒灰尘一样的黑袍六法没有出声,他只是冷冷的回看了一眼,手中神鞭已经打出,知罪?笑话!! 打神鞭脱离六法手中,旋转着,变化着,刹那万丈,散发着纯阳幽光,打向了至高至大的天之主宰,神鞭所过,紫气被打散、祥云被击碎,穹宇一划为二…… “雷霆!” 天帝手中天柱般的天权之杖动了,雷霆法则随着银色权杖挥下,被引动,驱使,一道法则携着紫色雷霆聚成了天裁之剑,直击六法,权杖又是一挥,一道纯白光罩撑起,天帝后发而先动,雷霆主罚,圣辉防御,一攻一守,滴水不漏…… 雷霆之剑来速极快,紫黑巨剑,上面缠着一道道金色电流,锋芒所过,方圆一片焦灼,元气都被烧成了焦炭…… “给我结……” 你有天裁之剑,我有众生之盾,妖魔鬼怪重出,一层层结成众生盾,最底层是百万白蚁、百万噬尸鼠、众多低级小荒兽,向上一层,是无数的血妖、武者、小鬼、小怪、再往上一层是血妖王、日月星级大妖、人族宗师、大鬼…… 众生从低到高层层结合,搭建起了一座金字塔,最上面站着人族至尊,他双手高举,如同撑天。 裁决之剑,瞬间就至,众生之盾也瞬间聚成,剑刃锋利无边,雷霆霸道异常,可却被两只很小的手挡住了,天裁之剑被金字塔挡住了,怎么也落不下来。 巨剑咆哮,一道道巨蟒般的金色闪电,缠向了双手撑天的至尊,可至尊纹丝不动,电光在他身上一闪就消失了,无论是雷霆之罚,还是电击之力,都被导入了众生身上,被无量量众生共同承受,被分解了,每人所承受的伤害也就一阵麻痹。 众生盾演绎着法不责众的人道奥义,天罚无情,众生却不惧,天道如剑,人道如盾,当众生齐心时,生命的力量能演化出惊天动地的奇迹之力,天命终归要赋予人道!天命不可违,而人心也不可逆! 众生在都在抬头看天,看着那层层叠叠的众生之塔,他们在思考,在认知,陌生,不可思议,却让人亲近感动,仿佛他们就是搭建塔的芸芸众生中的一员,弱小朴实,甚至卑微,却又是向往强大,原来众生有如此大的力量,这是团结的力量。 盘膝坐在红衣女子身后为她疗伤的老者,一道道玄**气打入女子体内,插在女子后心的光明法剑被慢慢逼了出来,在光明法剑出体的刹那,女子身上的烈焰燃起…… “谢过狄老,灵珑失态了,”女子看着天空的众生之塔、裁决之剑、正破开圣辉护罩的神鞭、权杖、天地主宰、神鞭的主人,心中有伤感,有恨意,更有浓的化不开的情意。 “灵后,灵皇他已经……” 女子叹息一声,又媚笑一声,道:“我知道了,天涯已经不是原来的天涯了,可知道又如何,看到有人伤他,本后便无法呼吸,心痛若狂,即使他刺我一剑,我依然可以为他去死,只要我有一口气,就不许任何人伤他,谁都不行…… 天上这两个,一个将我的天涯变成了一个陌生人,又奴役了他三千年,一个将他伤成这样,最好两个都去死,即使不死,我火灵珑也不会与他们善罢甘休。” 女子身上的火焰越烧越旺,犹如她奔放的生命,火热绚丽,甚至偏执的痴狂,却没人能够劝解她,也许正是这种偏执,才令她燃烧了近百个世纪,没有绝望的死去。 “唉……” 老者揪着白须看着神鞭虽然击穿了圣辉防御,却被权杖横扫出去,他对于灵族的圣后没有丝毫办法,恐怕世上能让他改变主意的就只有这个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男子。 “有意思,蝼蚁之力?” 天帝冷笑一声,权杖一挥,一道圣辉降下,白色的圣辉分为一个个的光点,有大有小,这是天之赐之光,大的光点入了底层,小的却给了强者,甚至有些生灵没有…… 强大无比的众生之盾乱了,它从内部瓦解了,不患寡而患不均,嫉妒、怨恨、尊卑……众生的团结在利益面前,瞬间分崩瓦解,在天裁剑下成了尘烟。 这就是天帝的智慧,他能以一己之力,统御千族,无量量众生,岂会不懂这些蝼蚁?六法以万众一心结成众生守护之盾,天帝以利益为诱因,覆手灭之,斗智而不斗力,手段不同,道理却相通。 剑刃劈下,直指六法的六阳之首。 六法抬手,却被抢了先,一条灰扑扑的布带着岁月的尘垢,裹住了这天之剑,一层层缠绕,很快,天裁之剑被包裹了个密不透风,看上去并不怎么结实的灰布,却给雷霆之剑造了一个土的掉渣剑鞘,任你锐利无比,出不了鞘,又能如何? 彼端的布条一拉,剑鞘带着剑,被拉走了。 “异端,你还敢出来?” “哈哈哈!什么狗屁异端,老夫狄涛活了近万载,如今临了了,还被人乱安名头,记住了,老夫是异人狄涛,不是什么异端!” 老者肃然站在云中,手里抓着腰带的一端,一用力,天裁之剑被释放出来,甩向了天帝,剑一出鞘,剑速快了一倍,剑芒变成了青色。 此老手段玄妙莫测,竟然瞬间收走了天帝以雷霆法则凝成的天裁之剑,而且将之重铸,铸成了一把逆天之剑,弑主之剑…… 第三百七十五章撬动月球 逆天之剑射出,狄涛老人对六法点了点头,接着完全解下了腰带,随着他腰间的灰布腰带离体,一股无形道气直上穹宇,搅动风云,撑起了一方世界,凡道气所在,天道法则被排斥在外。 六法对着老者微微颔首,他脚下微动,原处留下了一道残影,人已经失去了踪迹。 天帝脸色黑头,他握在手中的权杖之端,凝结着一颗雷球,雷球随着是时间推移,越来越大,大到一定程度,它开始缩小,越缩越小,越来越黑,最终压缩成了一颗十丈大珠子,黝黑发亮。 这颗饱含毁灭这力的雷珠在权杖前端旋转,接着射了出去,雷珠撞上了逆天青剑,同根同源两物,点燃了对方,却引爆了世界,比之核武爆炸丝毫不弱,仅仅掀起的风暴就有毁天灭地之威。 处在风暴中心的天帝却丝毫不受影响,他托起了手中的明月,月光所过,一切爆裂风暴都被镇压,被抚平,恢复初始。 “异端,你既然找死,本帝尊就成全你!” 天帝左手一推,明月被天帝如同推铅球一般,推了出去…… 众生刚从爆破的冲击下站稳,就看到了天帝以月亮砸人,他们惊恐尖叫,唯有尖叫才能发泄出他们此刻心中的惊吓,心脏已经无法负荷,数不尽数的老者都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再也没有起来,吓死了…… 天下各处都是一片哀伤,这是一场浩劫,对很多生命来说,他们的亲人被这样夺取了生命,他们怎能不怨! 一脸焦黑,手里挽着裤腰带的狄涛老人,也傻了,他刚冲出雷火区,天帝就对他抛出了月球。 至于吗!天帝这老家伙也太不讲究了,自己不过改造了他一把破剑,又刺了他一剑,竟然直接用月亮招呼他。 狄涛老人嘴里骂骂咧咧,脚下可不慢,他卷起腰带,转身就跑…… “他妈的,人族道友呢?不会跑了吧!刚才让他只身顶雷也就罢了,现在还要顶月亮!关键他老人家就剩一把老骨头了,怎么可能顶得住?天帝也不是个东西,你有这大招,怎么不招呼那位黑袍……” 老人以非人的速度,还是没能跑过巨大无比的明月,老人怒骂一声:“跑不了了,憋了近万年,出场就这么短,就这么交代了,真憋屈!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在家憋着!!” 跑不了?狄涛也不跑了,他腰带甩出,两手掐诀,腰带首尾相接围成了一个圆,圆以一条虚无中轴自转,转成了一个球,虽然这个灰蒙蒙的布球也奇大无比,可比起越来越近的月亮还是不够看。 狄涛老人一撩下摆,将碍事的长袍绑于腰间,抬起老腿,集合周身道力,一脚开出,被他临时制成的球,踢了出去,布球越飞越快,越转越圆,直奔月球而去。 老人解开绑于腰间的长袍下摆,乐呵呵的看着自己的杰作,他要以小球转动大球,最好能将它转回去。 然而实际和幻想差距实在太大,小球碰到大球,就被崩了回来,布球弹回的速度太快,直到眼前前,老人也未回神,狄涛老人被撞飞出去…… “哈哈哈……笑死本王了,没想到你这个老鬼还有这么逗的一面,太蠢了,笑死本王了,哈哈哈……” 在月光下散发着妖异白光的蟒蛇以白色的蛇尾将狄涛卷了回来,老者似乎有些喘不过气了,他身体不停的哆嗦,颤颤巍巍道:“白……白蛇王,您……您先放开,老……老夫……怕蛇……呜呜呜……” “哈哈哈……老鬼你太有意思了,都这么多年没见了,你怎么还这样,算了,先干正事……” 蛇王松开老者,甩起了它那不知多粗又多长的蛇尾,蛇尾被抡起,狠狠抽向了月亮…… “啪……”蛇尾抽实,月球慢了下来,白蛇王还没笑出声,月球便推着他横冲直撞。 “天帝老儿,你越来越不要脸了,借助天道本源算什么本事?那又不是你的!!” 蛇王巨口大张,蛇信吞吐,一双黄金竖瞳,愤怒的盯着天帝,这该死的老家伙,一次比一次阴险了,竟然融身于天,又以天道法则御敌,倾天之力!谁人能挡?! “一条爬虫,你懂得什么,身为异类,也敢乱出头,不知死活!”天帝打出一道巨大光柱,光柱推着明月加速碾压。 “白蛇王,你撑住,老夫来了,”狄涛老人竭力克制住对这种软体生物的恐惧,眼睛一闭,双手推着道光撞向了月球。 嗡…… 还是没挡住,天地火红一片,火焰中探出了一双白皙无比的手,雪白的手掌印在了月球表面,“不用感激,我不喜欢欠别人!” “啊……嗷……呵……”一人、一蟒、一火灵,这三位都是活过近万载的老怪物,除了没有度过雷劫天罚,修成纯阳元神,他们的战力比起纯阳高手有过之而无不及,即使这样,合他们三人之力,竟然难以挡住明月镇压。 眼看三位就要被碾压,突然从天地尽头伸来了一根棍子,棍子上有神秘的阴刻,棍子在月球下一撬,三人无法奈何的月球高高的飞了起来…… 站在天地尽头,六法嘿嘿一笑,给我一个支点,一个无限长的杠杆,我能撬动一个月球,这两个他都有,他以山岳为支点,神鞭为杠杆,月球被他轻轻一撬,飞了起来,又被他轻轻一拨,方向改变,砸向了天帝。 白蛇王那诡异的蛇脸上出现了呆滞,黄金般的竖瞳有些散光,发生了什么? 狄涛老人,更为不堪,眼珠都快掉下来了,他可以接受自己被撞了个粉身碎骨,或者天帝大人突然心情好了,决定放了他们,甚至天帝大人转性了,决定以后做个好天帝。 但他就是无法接受,突然被横插了一杠子,月亮飞了,接着砸向了天帝。 火焰中的红衣佳人,严厉红唇张大,成了一个性感的符号,这恐怕是她悠久悠久的生命历程中,第一次出现这样的口型,心中惊涛骇浪,脑中风卷残云,一朵红艳的娇花,站在火焰中凌乱了。 芸芸众生,眼珠随着月亮,向上……再向下…… 他们不明原因,反而不是那么惊奇,他们以为又是天帝操纵的,结果当月球砸向天帝时,众生脑海都空白了,今天发生的怪事一件接一件,当以月球撞天帝为最! “该死……怎么会这样?” 天帝发现月球失控了,他控制不住月球,这个蕴含此方世界日夜本源的月球失控了,这是他从不敢想的问题,那就意味着他对天地的控制被削弱了。 可他无法明白,他掌控中的天道法则没有丝毫异常,怎么就控制不住?这种无法理解,这种好无厘头,无解,令他发狂,人失去冷静会做傻事,天帝失去理智,会做出更蠢的事。 在他尝试以意念驱使月球失败后,他认为月球被异类控制了,他举起权杖,以周天之力打向了撞向他的月球。 “轰隆……”月球被击飞,天帝也不好受,因为这是以天之力攻击天道本源,本就是自相残杀,天帝作为运转天道法则的掌控者,自然首当其冲,被法则反噬,他却更加确认天道本源被倾入了。 月球被天帝打飞,那个神秘的杠子,又插了一下,拨了一下,月球改变方向,对着天帝又砸了过去。 “异类,去死!!”他声若雷音,高举权杖,又一次轰飞了月球。 六法站在天边,操纵着手中的神鞭,一插、一拨、月亮又被打了出去,他甚至不用太担心打偏的问题,天帝真身如此巨大,他将天都占满了,原本是力量威严的象征,此时却成了无法躲避的活靶子。 月球被击飞……又被拨动、砸下……击飞……再砸…… 这是一场没人能理解的对战,众生可看不到那根拨动月球的棍子,即使看到,他们也不会相信有人能用棍子撬起月球,他们只觉得天帝不正常了,他疯了!他竟然将月亮当球玩。 众生有些愤怒了,月亮是他们的生命之本,是世界光源,他怎么敢这样做,要是月亮被他打坏了,大家怎么活?这可是生死攸关的事。 “疯子,这个该死的疯子!” “他怎么敢!这个蠢货,怎么不去死!” “他要毁灭月亮!这个老不死!” “天帝被恶魔附身了!他吓死我我爷爷!” “呜呜呜!我外公也被吓死了!这个该死的魔鬼!” “我鬼母也死了,都是天帝这个该死的老怪物!” “快住手!该死!” “去死!” “去死!” …… 世界愤怒了,到处都是诅咒,无量量众生的诅咒,形成了众生咒愿,是众生道的诅咒。 第三百七十六章亡者归来 天阴暗了下来,是一种低沉的阴暗,如果说天也有心情,那么此刻的天就是愁云密布,一片灰色。 天帝似乎更愤怒了,好似已经到了一个极限,他眼中充满疯狂,面孔变得扭曲,众生都看到了,看到了如此狰狞的面容。 他并没有意识到,脚下的紫气变成了黑烟,腰间的祥云变成了乌云,周身的圣辉已经散尽,头上顶着一片滚滚灰潮。 异端的变态已经让他失去了理智,在月球又一次朝他砸下之时,最后一丝理智终于离他而去…… 他对剩余的五位道使下令,他要彻底粉碎侵入月亮中的异端。 天帝挥动天柱一般的天权之杖,倾尽全力狠狠的击在了月球之上,凝聚着天道符文的天权之杖,***则齐动,这是倾尽全力的一击。 五位道使接到天帝的指令,毫不犹豫,打出了五道纯白法柱,五道通天光柱打向了砸来的明月。 “噗!噗!噗!……” 五位道使被天道法则反噬,重伤倒地,但他们也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一直默默承受的明月,发出了愤怒的悲鸣,连续不断的击打,已经让他伤痕累累,就像被父亲责打的孩子,终于受够了,因为他意识到了,父亲并不在乎他的死活。 咔嚓…… 明月自行分解,一分为二,一轮皓月朝东飞走,一轮紫月朝西跑了,孩子离家出走了,天帝这个父亲他不要了。 天帝口中流血,他也受了不轻的伤,他的天帝真身开始缩小,最终缩为了原来的一半,明月已经脱离了他的控制,从此他再无法驱动明月,也调动不了日夜本源,借来的力量,还了回去。 “哈哈哈……天帝老儿,本王说什么来着,天道本源又不是你的,被我说中了吧……” 白蛇王那白花花光溜溜布满银纹的巨大蛇身,本来已经非常恐怖,此时竟然在空中换着花样蹦跶着,看得狄涛老人这个恐蛇症者,一阵眩晕,他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你们这些异端,即使本帝尊受伤,要铲除你们,也不过是废些手段罢了!”天帝阴测测的说道。 失去一半天道本源后,他反而冷静了下来,他能从那样的岁月,一步一步走到现在,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倒的,比起过去那些九死一生的经历,这些实在上不了台面,不值一提。 他终于弄明白了自己厄运的来源,他心中一阵厌恶,杀意涌动,这些该死的蝼蚁竟敢诅咒他,等清除了这些异端,他会让他们知道对天不敬的下场,知道了症结所在,他自然有应对的手段,以天道法则隔离、再镇压…… 火焰中的女子,妩媚一笑道:“天帝陛下,不要开口闭口就是异端,人家叫火灵珑,你可要记住了,就是杀之不绝的火魅族余孽,当年我族先祖火风老祖,还帮过你,你忘了吗? 我丈夫叫天涯,他和这几个家伙一样,可都是你座下的道使,咯咯咯!说起来咱们渊源不浅,恩怨也不少,哈哈哈哈……” 呼,天帝长呼一口气,暂时压下了,他看着火焰中的女子,呵斥道:“闭嘴!你是谁本帝尊不想知道,本帝尊也没兴趣知道一个死人的名字,你们这些异端余孽,今日聚在一起,正好,那就一起去死吧!” 权杖比起原来小了一圈,可依然霸道异常,权杖落下风雨雷电相随,虽然没有刚才那打向月球时的威力,可在场诸人谁都没有把握能接得下。 “白蛇王,快躲开!” 可天权之杖要打的,又哪里能躲开,权杖法则之力已经封锁了空间,白蛇王如陷泥潭,费尽气力也只躲开了七寸之处。 诸多法则如同利刃,割裂了白蛇王那防御无双的蛇皮,权杖实体重重的击在了庞大的蛇躯上,血肉外翻,一阵脆响,不知多少根蛇骨被敲断,要不是蛇王蛇体柔软滑腻,卸去一部分力,非得被打断不可! 庞大的蟒蛇之体被破开,蛇血井喷如柱,天空下起了一场血雨,地面无论是人、兽、鬼、植物,凡是被蛇王之血浇灌到的,都得了不小的机缘。 “啊……老不死,本王跟你拼了!”白蛇王,痛到极致,疯狂了起来,他不管不顾,张开巨口,便扑向了天帝,蟒口张开,似乎完全可以吞下天帝真身。 “爬虫,不知死活!” 权杖抡起,又是狠狠抽向了蟒口,权杖带着风暴袭向的蛇王。 狄涛老人脸色阴沉,手中腰带卷向了天帝的左腿…… 火焰中的灵后,双手连挥,火焰化出无数火蛇,袭向天帝头部,直钻天帝的眼睛、鼻孔、耳朵、嘴巴,无孔不入,极其刁钻狠毒…… 天帝左腿被缠住,行动受到约束,眼前火焰又烧到,不得不收回杀手,权杖挥下,无量雷霆在白蛇王嘴里炸开,蛇王疼痛难忍,不得不退去…… 他左手拍出,一面水幕打散袭来的火蛇,又以权杖调动风雨法则,狂风暴雨袭向了火灵珑。 对于将他一条腿都缠住的灰色腰带,他却没有立即下手,因为他感到,他的腿已经麻木了,失去的知觉,就像这条腿已经不是他的一样,他冷冷的看着狄涛老人。 “呵呵呵!天帝陛下,不要生气,不是我喜欢你这条腿,要占为己有,而是老夫的逆术之道就是这样,只要被缠住,就非得变成自己的,哈哈哈……” 老头对自己的杰作非常满意,他竟然改造了天帝的一条腿。 “既然你要,本帝尊给你就是,”那条被灰布缠绕的腿竟然飞了过来。 “不要过来!啊……” 狄涛老人被天柱一样的大长腿踢了出去,老人惨叫着,在天空划过一条灰色的线。 一道黑影踩着奇幻的步子,速度极快,眨眼已是百万里,他在天际留下一道道残影。 六法嘴里哼着小曲,呜啦啦…呜啦啦…呜啦呜啦呜…… 他心情不错,他还在回味刚才和天帝的一战,确实很有滋味。 “啊……” 他抬头,好像是熟人,这老头帮他挡过一剑,还帮他顶过一次雷,天帝本来凝结的雷球是给他的,他踩着九宫步逃了,结果这老头英勇的冲了上去。 六法身形一闪,改变方向,朝空中飞人追去,毕竟是恩人,总不能视而不见。 天帝大人失去了一条腿,又长出了一条腿,讽刺道:“蝼蚁终归是蝼蚁,尽修些歪门邪道……” “歪门邪道?于九,天下所有人都可以这么说,就唯独你没有资格这么讲……” 衮服皇冠的皇者在众鬼簇拥下走来,他一脸嘲讽的看着天帝。 “是你?鬼帝,你没死!” 天帝脸色变幻不定,早已遗忘的本名,那个带给他屈辱的本名,如今被人叫出,本该死去无数岁月的亡魂,竟然又回来了,他是来讨债的。 “你都没死,本帝又怎么敢死!当年,本帝小看了你,令我鬼族苟延残喘,本帝也落了个生不如死,可你也太小看鬼族了,我们主宰此方天地时,你还不过是个低贱的仆役!” 第三百七十七章一条大腿 “你不该来,你的时代已经过去,如同鬼族的辉煌一样。” 天帝很平静的陈述着一个事实,见到鬼帝,令他多了几分顾及,说不忌惮,那是假的,毕竟鬼帝来历太过惊人,没有经历过的人,很难想象那个时代,天地间第一大族是鬼族,第一强者是鬼帝。 “本帝今天来,不是为找回我的时代,而是要结束你的时代!”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自信,可惜你已经不是掌控天地大道的鬼族大帝了,而我却是天道主宰,天帝,你没有胜算!” “总要试试才能甘心,总要出来透透气,确定自己还活着……” 天帝举起了天权之杖,因为鬼帝已经出手,鬼帝显出了鬼帝真身,比天帝还要大,那一片非虚非实的黑色鬼雾,中间隐藏着两只鬼眼。 漆黑的鬼雾将天帝卷了进去,什么都看不见了,除了鬼雾涌动,两个时代的主宰交手,却没有人能见证。 众人之见鬼气沸腾,不时有圣辉透出,又被鬼雾吞没,爆裂声、怒喝声…… 两位帝尊的对战,起得毫无预兆,而结束的也极其迅速。 天帝的气息弱了不少,鬼帝却已是青丝变白发,虚弱无比,鬼帝并未丧气,反而轻笑道:“你比想象中要弱太多!” “哼!那也比你强太多!” “也是,只要比我强就行了,胜者为王!” “陛下,您……” 众多鬼族担忧的看着鬼帝。 鬼帝大袖一挥,洒脱的说了一句:“死不了……” “哗啦…哗啦……” 沉重的铁链声响起,一个拖着锁链,披着兽皮的雄伟男子,从天边一步一步走了过来,他一步长百丈,体毛长一寸,走了十三步,已经长成了一具满身黑毛的巨魔之体,他大吼一声,抓起同样变得粗大无比的铁链抽向了天帝。 “魔皇?” 这么高的魔猿真身,也只有赫赫有名的魔族皇者才能修成,这就是皇族血脉,低等魔族即便再努力,也无法突破血脉的禁锢,修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超过皇族。 这位魔皇根本不答天帝的询问,抡起铁链就抽,他双目赤红,全身上下散发着滔滔魔焰,寻常法术根本近不了身,他眼中除了杀意,别无其它,他就是为杀而来的。 魔皇凶威滔天,可毕竟不是全胜时期,而且又被天道法则克制,对战不久便受了伤,流着血的伤口非但没有令魔皇后退,反而激起了他更大的凶性,双手铁链忽忽生风,玩命般跟天帝斗在一起…… 白蛇王和火灵珑想上前助战,却被鬼帝拦住了:“他是魔皇,代表魔族,皇者有皇者的尊严,这是他们之间的战斗,就像刚才我和天帝的对战,那是鬼帝和天帝的战斗。” 三位强者静静的看着天帝和皇者对战,百家学府中的邹容和幽若可就没心思看了,师父消失了,师父到底去了哪里?莫非师父有什么针对天帝的谋划…… 老先生们也心不在焉,他们窃窃私语一阵,最后大家得出了一个沮丧的答案,那位前辈跑了…… 谁也没有注意到,在对战的不远处,有一方隐形的世界,遗世而独立,天道法则被排斥在外,这方世界中正藏着一老一少。 老者抱着一个大腿,大腿就一个特点,粗大,老者苍老的手一寸一寸按过这根举世无双的大腿,那投入的样子就像在摸什么绝世美人的大腿,老者那褶皱的脸上不时露出意淫的笑容。 低头刻刻画画的少年,看了一眼的老者陶醉的样子,不由得嘴角抽搐,太猥琐了,画面太惊悚,让人不忍直视。 “咳咳!狄老,你弄好了没有?” “马上,你呢?” “一切就绪!” “我也好了,咱们什么时候开始?”老人按下了最后一指,大功告成。 “就现在,管保够他喝一壶!” “可鬼帝刚才说,这是魔族皇者和天帝之间战斗……”老者有些拿不定主意,皇者有皇者的尊严,鬼帝的话很有道理。 少年嗤之以鼻:“狗屁皇者,不知哪个角落爬出来的,还有那个什么鬼帝,你看就一场对战,惨成什么样子了,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现在就动手!” “这个?” “什么这个那个,想想天帝怎么对你的,一脚,想想那一脚,要不是我救下你,你还不知要抱着脚丫子飞到什么地方!” 少年一脸怒其不争的样子,说得老者面红耳赤,再怎么说也是天地强者,竟然被一大脚踹飞了,不仅被踩脸,那只大臭脚可贴在了他脸上时间不短,当时他都被踩懵了。 老者心火被撩动,咬牙切齿道:“好,听你的……”他眼中寒光阵阵,老夫必报此仇! “这就对了,对敌就对敌,还讲这讲那,怪不得是个失败者。” 老者越听越觉得有道理,比起眼前的这位道友,鬼帝确实是个失败者,这位和天帝斗了这么久,就没吃过一次亏,自从了解到是这位撬动月亮砸天帝后,老者对少年的敬仰就滔滔不绝了。 “预备……射……” 少年口令发出,老者的裤腰带已经松开…… 正在和魔皇对战的天帝陛下,突然感到有什么东西朝他脑后袭来,本能偏头躲避,转身…… “啪……” 一个大脚丫子重重的踩在了脸上,关键是脚丫子没有穿鞋,不知被谁脱了,脚掌脚趾,那触感,绝对玄妙,这脚很眼熟,天帝忿怒前的最后一个想法…… “耶!成功!”少年和老者大笑着击掌庆贺。 “谁?啊……出来……啊……” 这一脚来的太突然,别说天帝,就连鬼帝、白蛇王、火灵珑,所有观战的人都傻眼了。 唯有一个人没有被影响,就是发狂的魔皇,他对着天帝狠抽了两锁链,天帝差点被抽倒,身上白袍破碎,两道血淋漓的锁链痕迹…… “快!道友,现在看你的了!”老者兴奋的催促道。 少年坏坏一笑,道:“道友看好!” 少年两手幻起一道道残影,他一双眼睛越来越亮,当众印归一,两手合一的刹那,一声轰鸣…… 那根天地第一大腿炸开了,汤汤水水溅了天帝一脸,当然不止是天帝,魔皇和近距离观战的几位都有份,之所能溅到,是因为这是天帝腿里的体液,一般护身道光根本不起作用。 诡异的是,这么大的腿炸开来,竟然没有一丝血流出。 “啊!孽障!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天帝他老人家,不仅自己对着自己的脸踩了自己一脚,还被自己的体液淋了一头,糊了一脸,这段时间更是遭到了魔皇的狠抽。 天帝几乎被气疯了,以他的尊贵,何曾受过这般亵渎,何曾吃过这样的亏! 一股诡异冷风吹起,吹到了天帝身上,风声有些怪,沙沙沙……像蚕吃桑叶,不是一只,是无数……一个个微不可察的小虫子,在天帝怒吼之时,进了天帝口中…… 沙沙沙…… 声音越来越大…… 天帝的脸色大变,变得惨白,他身体里有很多血虫,数量已经达到了一个恐怖的数字,而且这些虫子繁衍速度极快,无时无刻不在分裂繁衍…… 沙沙沙沙沙沙…… 闻者,无不毛骨悚然!!! 第三百七十八章岁月之力 “滚开……” 天帝一权杖将魔皇打了出去,他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忽然如抽风一般扭曲起来,疙疙瘩瘩、起起伏伏,脸皮下面还有沙沙沙的啃食声…… “啊!……” 天帝愤怒的对天大吼,法则暴动,刺啦…… 狄涛老人撑起的小天地被爆开,老人正眉飞色舞的讲述着自己以意御腿的精准度,突然他发现身边的道友又消失了。 “是你!是你!又是你!” 天帝杀人般的眼睛盯着狄涛老人,举起权杖就打了过来,绝对有打月球的力度。 狄涛一个哆嗦,心里哀叹道:难怪人家说,人老了,反应慢,就乖乖呆在家里!外面的世界很危险。 不管心里怎么想,他的裤腰带已经打了出去…… 灰色的裤腰带还没挨到权杖就被权杖打出了冲击波带到了一边。 “这次凶多吉少!躲是躲不过了,拼了……” 他双手一挽,裤腰带转成了一个太极两仪式样,他以毕生修为催动,太极旋转,转出了一个巨大的龙卷,元气龙卷勉强挡了权杖一下,便被击散了。 接着太极两仪式的腰带也没挡住,腰带跌了下来,老人平静的看着即将落下的权杖,苦笑一声:“这次真交代了!反应慢!!太慢了!!” “道友反应不慢,要说反应慢,当数我们树族,总算赶到了……”瓮声翁气的声音响起,苍凉古老…… 无数的根须蔓延过来,缠向了天帝的权杖,权杖驱动火焰法则,烧向了树根,但树根好像无穷无尽,不管火焰多厉害,就是烧不尽…… 随着根须越来越粗,数量越来越多,一棵巨大无比的擎天古树从天边走来,他树身未到,根须和枝叶已经占满了天。 天帝脸上疙疙瘩瘩起起伏伏,这些难缠的虫子身上竟然印着一个个诡异的花纹,个个不尽相同,以天道法则竟然难以压制,他本想速战速决,将对他种咒的老家杀了,咒主身死,这些鬼东西自然活不了,可明显他被拦住了。 “树祖?”天帝诡异的脸上更加扭曲了。 “天帝错了,树祖是我祖父,我不过是一棵苟且偷生的古树而已,当不起树祖之称!” “你若闪开,本帝尊特赦你树族雷火之劫!” “可祖父已经死了,父亲也死了……” “冥顽不灵,不识天数的蠢物!那就去死!” 雷火交加,老树的根、枝、叶,不断被雷击成粉末,被火烧成焦炭,这样的灾劫对古树的伤害极大,可古树依旧不断伸出根叶缠向权杖,不让他落下。 “诸位道友,天帝已经中了‘血虫咒’,危在旦夕,此时还不动手,等待何时?” 一支横亘天地的巨鞭狠狠的击在了权杖之上,权杖被截住了,神鞭和古树一起用力,将天权之杖抬了起来。 “道友所言极是,杀!杀!杀!!!” 魔皇第一次开口,说完抡起铁链就扑向了天帝。 火灵珑冷哼了一声,驱动火焰烧向了天帝。 六法淡淡一笑,一条火焰鞭扔给灵后,此时自然是战力越强越好,火灵珑也没有矫情,火焰鞭入手,就对着天帝狠抽起来。 “老不死,刚才不是很威风吗,你也有今天,本王抽死你,再吞了你!” 白色巨蟒嚣张的叫嚣着,刚劲有力的蛇尾抡起,抽了过去。 “陛下!” “杀!于九大势已去,今日就是他的末日,杀!!” 满头白发的鬼帝率领这鬼族高手杀了上去…… 七大绝顶高手将身中血虫咒的天帝围在中间,铁链、鬼帝爪、神鞭、裤腰带、火鞭、蟒尾、树根、不断往他身上招呼,即使天权之杖可以调动天地法则,可以架不住这么高手围殴! 披头散发的天帝,被抽得浑身都是伤痕,他体内恶虫啃食,双脚被缠住,身上各种攻击加身,尤为致命的是鞭伤,他的神魂已经受创,他已经陷入了绝境,再不反击,真的会死在这些人手中。 “哈哈哈……好!好!好!没想到本帝尊会被你们这些异端余孽逼到如此绝境,你们以为这样就能杀死我?哈哈哈……是你们逼我的!是你们逼我的!那就都去死!统统去死!!!” 天帝竟然放弃了防御,以身体硬接众人攻击,他口吐鲜血,跌倒在地,可依然在笑,他手中权杖上的眼珠亮起,放出了一道道银色光圈…… “快躲!躲开……是岁月侵蚀!!”鬼帝惊恐大叫,他终于明白了,刚才自己和于九斗法后,自己的寿元竟然亏损如此之大,他以为是自己新伤旧伤同时爆发,丧了命数,原来是这东西。 天帝哈哈大笑道:“逃?逃得了吗?” “这个疯子!!!” 众人发现天帝和他们一样头发在脱落,皮肤在松弛,皱纹在增加,这疯子要和他们同归于尽!! 一百年……两百年……五百年……众人的寿元在不断流失,看着自己老去生命流逝的感觉真很恐怖,即使这些抱着必死之心来的强者。 “啪!啊……” 神鞭加身,天帝惨叫一声。 站在最外围的六法恶狠狠的挥动着打神鞭,他早就在防备这一招,可这老家伙竟然以天道法则设下了法则牢笼。 “抽他!即使死,也不能让他舒服,得让他死在我们前面!!”六法冷冷的说道。 “道友言之有理!!抽!!!”一身黑毛已经失去光泽的魔皇回应道。 “啊!!老娘要抽死你!我的秀发!我的容颜!!!老娘和你拼了!”唯一的女性疯狂了,她愤怒的不是自己快要死!而是自己不美了!! “本王的蛇皮皱了!本王的蛇皮失去光泽了!!!这是本王一百年前才新换的皮,你知道换一次皮,有多痛吗?我漂亮的蛇皮!你毁了!!我要你死!”又一个神经病出现了,只是他的审美方向有些大异常人,难怪拖着白花花肉体到处乱跑,却不化形。 狄涛老人,摸摸自己的脸,好像没什么变化,他竟然有些自傲,嘿嘿一笑道:“好像对老夫的容颜伤害不大!!但抽抽天帝,老夫心情会好不少,抽他!抽!” 六法翻了个白眼,你这张折折皱皱的老脸,岁月痕迹已经刻满了,实在刻不下了。 …… 天帝在众人狠抽狂打下,终于受不了了,他没想到这些人没一个正常的,而且都疯狂起来不讲道理,其实他并不是要和这些家伙一起死。 他之所以对自己使用岁月之力,就是要以岁月之力摧毁体内的虫咒,现在成功了自然要停止,可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这些家伙连一丝喘息的时间都没给他留,虽然虫咒驱除了,可他也被抽了个半死! 都是那个该死的异端,天帝已经不成人形的胖脸转向六法,他怨毒的看了六法一眼,结果换回了无数鞭! “住手!”天帝高举着权杖,收回天地法则,将自己护在了中间,众人抽了半天,发现竟然攻不破!伤不到他!! “就此打住,本帝尊可以对你们既往不咎!从此我们互不干涉!!” 第三百七十九章神祗之眼 “于九,你也太异想天开了,到了如此地步,你还想哄骗我们!” 要说世上,谁最了解天帝,当数这位将自己埋藏了无尽岁月的鬼帝,虽然他败在了这位天帝手中,可没人比他更了解天帝的本性。 这位天帝是一个两面三刀,又厚颜无耻的奸雄,他不仅能左右逢源,又能屈伸自如,今日他处于弱势,委曲求全,等他恢复,绝对会秋后算账。 “鬼帝,你我何必拼个你死我活,如今我真身残废,元神真魂重伤,除了闭关疗伤,对你们已经没有威胁……” “你,必须死!”魔皇大人可不客气。 “对,必须死,老娘被你毁容,不死不休!!” “不吞你,难解本王心头之恨!” 狄涛老人,笑眯眯的说道:“天帝大人,你不会以为夺了老夫九百年寿元,就这样算了吧!老夫活不久了,我怎么能看着你好好活着,而我却魂归大地,那样老夫会死不瞑目……” “祖父、父亲,不能白死……”更加苍老的古树说道。 天帝却并未因众人的杀心而愤怒,他极其平静的说道:“想杀我,诸位得先打破我布在自己周围的法则结界,刚才诸位也试过了,你们根本破不开,你们进不来,我也出不去!这样耗着又有什么意思!” 众人眉头皱起,这老家伙说的没错,即使已是重伤之身,可天帝全力布下的法则结界,他们也破不开! “天帝,你撑着这法则牢笼,是不是就无法疗伤?也无法恢复?必须一直这么撑着?”六法淡淡开口,轻声分析道。 天帝脸色一黑,心中那个气啊!又是他,一切起因是他,自己每一次重伤都是他,他每次开口,自己都要倒霉。 其他人眼睛却亮了,原来如此,怕耗下去的不是他们,而是天帝。 六法接着道:“天帝大人,你只有一个人,我们却有七人,一人一天和你耗,我们每个人都有六天假期休整,而你却永远得这样撑着,咱们有的是耐性,大不了天荒地老!我们就这样守着你!” “你……你……那你说吧,你到底想怎样?” 天帝气得眼皮都在跳动,他被这无赖的手段死死定住了,这已经到了死角,自己优势全无。 “其实要放了你,也不是可以……” “道友不可,纵虎归山,后患无穷,不出百年,你我必死无葬身之地!”鬼帝立即出声阻止,无论如何,于九不能放。 “不能放!” “放不得!” “道友不可!” …… 天帝见有谈判的余地,自然不肯放弃这个机会,他冷笑一声,道:“你们以为,本帝尊已经到了任你们宰割的地步了吗?大不了,本帝尊和诸位一起,同归大道!” 众人没声音了,他们知道,天帝的话不假,同归于尽的手段,天帝有,而且他们已经见识过了。 “天帝陛下,你又何必动气,在我看来,天下没有什么不能谈,大家修道还不是为了长生,因一时意气,枉自求死,实不符我等求道初衷!” 天帝淡淡一笑,道:“道友心灵通透,是个明白人,和明白人说话就省事多了,道友,说说你的条件?” 六法似乎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他羞涩一笑道:“其实,小道不仅对天帝陛下没有恶意,反而对陛下的敬仰如天河之水,滔滔不绝……” 所有人的眼珠都瞪大了,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吗?你这是敬仰吗?刚才就数你抽得最狠,出鞭最多,天帝身上的密密的鞭痕可以为证。 狄涛老人这位历史的见证者,褶皱的脸皮哆嗦个不停,你仰慕天帝?天啊!你做的那一件事,不是很暴力,很阴损,月球砸天帝也就算了,那一脚踩脸,那血虫咒,那一个不是你的杰作…… 天帝大人肿成馒头一样的脸上,虽然看不表情,可从他僵硬的笑容就可以看出,这位也被震得不轻,天帝尴尬一笑道:“道友过誉了,其实本帝对道友也无恶感,道友修为高绝,通情达理,又才情不凡……” 太不要脸了,众人对完全进入了虚伪状态,且没羞没臊的两人,除了沉默,真不知该怎样。 六法几乎要感动哭了,他憾然道:“陛下,一切都是误会啊!唉……要是我们早能坐下来,这样心平气和的谈谈,就不会闹到如此地步!” “可不是,也怪我……道友还是说说你的条件吧,”说到最后,天帝发现自己还是功力不够,他是没底线,可抵不过人家不知底线为何物,而且入戏程度更比不上。 六法突然神色一正,肃然道:“既然陛下如此说了,那我也就不推辞了,你这权杖我就收下了,当作陛下的赔礼之物,当然也算我们友谊的见证!” 本来早被饶晕了的众人,突然听到这么生硬的转折,这么强盗式的逻辑,这么狠的手段,又说不出话了,说好的友谊呢?你这是要将天帝给废了! 天帝犹如被踩到尾巴的猫,炸了,他跳起来,声嘶力竭的吼道:“你休想!!!” 六法淡淡一笑道:“道友!陛下!您失态了,你要不愿意,你可以说吗,何必这样,如此难看,以咱们这样的关系,没什么不可以谈的?” 鬼帝、魔皇、白蛇王、灵后、古树、狄涛老人,一边干吞口水,一边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位一脸淡定的己方道友,听着他很通情达理的话,他们不知为何心里如同秋风刮过,尽是瑟瑟冷意。 他们有些同情天帝了,遇到这么一个对手,既要吃别人的肉,还嫌别人不配合,既要挖别人的心,断别人的根,不仅说得风轻云淡,还嫌别人没风度,这样的思维,这样的口才,道心不够强大的,非得走火入魔不可! “你……你……道友,还是换个条件吧,天权之杖,对本帝尊意义重大,实难割舍……”天帝觉得自己的肝都被气硬化了,用了全身的气力,才将怒火压下。 六法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天帝:“陛下,你不愿意?以一物换自由,你竟然不愿!” “道友的要求过了,恕本帝尊不能接受。” “既然权杖对陛下如此重要,那我们也不能不知进退,权杖陛下留下……” “真的?” “自然是真的!” 天帝松了口气,但还是有些怀疑的看着六法,别说他不信,就连鬼帝等人也不信,他会这样放弃。 六法接着淡然的说道:“陛下,权杖你留着,只要将杖顶端的邪恶之物给我们就行!” “什么!你要它,你休想!” 六法冷冷一笑道:“看来道友根本不想谈,是拿我寻开心!我已经退了一步,从要整个权杖,退到只要这个削去我们寿元的邪恶之物,道友一步都不让,这样我们很难谈下去……” 天帝没有说话,也无话可说,他只是防备的看着六法,他算明白了,这位从头到尾都是在打这颗眼睛的主意,权杖不过是漫天要价。 鬼帝开口道;“大地神祗之眼,于九,你的手段之高,心肠之狠,本帝今天算服了,连那位的眼睛,你都敢挖!!” 原来是神祗的眼睛,六法的眼睛更亮了。 第三百八十章百家祭坛 天地间最宝贵的是生命,时间的不可逆转是生命的最大敌人,而眼前这个神祗的眼睛可以控制时间流逝,这对任何生命来说都是不可抗拒的诱惑。 不止是六法有企图,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有渴望,只是渴望的大小不同,大多数人克制住了,他们没有自信可以从天帝手中夺宝。 当然如果天帝死了,宝物成为无主之物,到那时,他们自然不会客气。 六法表现的很直接,如今能让他动心的东西已经越来越少了,既然动心,就要得到,“鬼帝,不知那位大地神祗,如今是生是死?” 鬼帝听到六法的问题,没有丝毫犹豫,张口便回道:“大地神祗,是一位亘古存在的古老神祗,据说他是天地开辟之初就已诞生的生灵,他之所以被称为大地神祗,是因为他的生命是永恒的,他和大地法则结为一体,除非大地尽数毁去,他才有可能死去。” “这么说来,这颗眼球是有主之物,而且人家主人还活着?” “道友所言不错,本帝虽然不知于九是用什么手段,又是如何挖下了那位的这颗眼睛?但我猜一定是什么见不得人的阴诡勾当!” 六法点了点头,回头问天帝:“道友可想好了?只要交出这颗眼珠,我便放道友一马。” “即使本帝尊一生都困死在这里,我也不会将它给你,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天帝冷冷的看着六法,决绝的口气不容置疑。 六法冷笑一声,道:“你还真将自己当天帝了?褪毛的凤凰不如鸡,给你面子,我叫你一声陛下,就你现在这半死不活的状态,再加上你贪生怕死的本性,又深中众生咒,不是我说,你就是砧板上的鱼肉?再问一次,给不给?” 天帝老头气得直打哆嗦,“你……你欺人太甚……有手段,你尽管使来……” “好!好!很好!不愧是天帝,我有一法,从未用过,今天就试试好不好用?” 听了六法的话,天帝竟然有心惊肉跳的感觉,不好,这是恶兆。 鬼帝等人来了兴趣,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家默认了六法的主导地位,这大概就是智者令人信服的力量。 六法对鬼帝他们六位道:“请诸位道友将你们身上最能代表你们身份的物件给我一个,再将你们的毛发给我一缕!” “这是本帝的鬼帝令,这是我一缕头发!” 鬼帝将一块漆黑令牌和一缕白发递给了六法,既然心已经默认了他,自然没有好猜疑的,也没必要多问。 “多谢鬼帝陛下!” “给你!”魔皇同样将一块黑血令和一撮黑毛递给六法。 “谢过魔皇道友!” “本王的蛇王鳞和银发,漂亮吧!记住,本王叫白川,你叫什么名字?” “人族六法,谢过蛇王!” “六法!”所有人都记住了这个名字。 “我的!”火灵后递过她的圣火令和一缕灰法。 “六法道友,你可坑了老朽不止一次,这次不会有危险吧?”狄涛老人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的动作没有丝毫迟疑,将异人族的尊令和自己的一缕白发递给了六法。 “狄老你这样说就见外了,为什么这么多人,我就喜欢和你合作?这就是缘分!” 老人听了一裂嘴,露出了为数不多的小黄牙,心里美美的,有被领导重视的感觉。 “我树人一族的万古令和我的青须……” “谢谢古老!” 六法收集完毕,对众人交代道:“还请诸位不断骚扰,一刻也别让天帝歇着,待我下去准备一下!” “六法道友放心,我们一定会照顾好天帝老儿!” 六法转身…迈步…身影移动…… “师父……” 六法落在地上,看着两个为自己担惊受怕的徒弟,轻轻的拍拍他们,心里自然感动。 “为师没事,不必担心!” “师父,你太厉害了!天帝都被你打败了!” 邹容神情激动,动作语气夸张,他将所有的功劳都加在了六法身上,却得到了大家的认同,幽若不断点头,师父打败了天帝! 陈府主和众位老先生也是满脸潮红,他们齐齐拜倒在地,以大礼参拜,这位六法前辈可是人族绝顶强者,不,一定是人族第一强者,可能还是天下第一, 和他交手的是天帝,和他并肩作战的,那个不是震烁万古的大人物,莫说他们,就是天尊见到了这些人,也得行晚辈礼,以前不知道也就罢了!如今清楚前辈修为,自然不敢失礼。 “诸位不必多礼,请起!” “谢前辈!” “陈府主,我欲借学府讲坛一用,在此建一祭坛,不知可否?” 陈老府主满脸潮红,满头是汗,结结巴巴道:“前…前辈…有什么…吩…吩咐,尽管开…开口就是……” 六法微微一笑道:“没有别的要求,诸位让开就行,我要暂用此地!” “是!”众位老先生赶紧退到一边,将书馆前的空地让了出来。 六法回头对邹容和幽若道:“你师叔北冥道人当年,率我人族万古贤者近千人,以天下为棋盘,国运为棋子,经天纬地,造出了人道之网,又以天下亿亿万人族为灯火,星辰镶天,就连天道都被镇压了一年,今日,为师就为你们演一门咱们黑袍一脉的大祭术,你们看好了!!” “是,师父!” 邹容兴奋得声音都有点颤,师叔北冥道人当年的故事,师父讲过,那是一段令人神往的传奇,师父说过,他也要创出一门不弱于师叔的法门,原来这法门叫“大祭术!” 幽若抱着小乌,静静的盯着师父,她小脸也通红,师父说过另一个世界的绚丽,天有日月、夜有星辰,有更为璀璨的人道文明,她更有一位智慧通天的师叔!还有师父的儿子,比师兄年长一岁的真言师兄。 六法脚下轻抬,腾空而起,他立于十丈高空,伸出右手,一招! “来!” 位于道家学院中央的一座太极形状的讲坛拔地而起,被六法以搬运之术移了过来。 “道家讲坛!” 三位府主和老先生都不陌生,这是道家学派讲道高台,也被称为道家法坛,六法自然也不陌生,在他被天帝意志倾入的那段时间,他就曾在道家讲坛下听过道。 “碰……” 尘土飞扬,讲坛落地。 “来……” 又一招手,一座方形讲坛飞来,落于道家讲坛之上! “这是法家四方法坛!” “来……” “阴阳家阴阳道坛!” “来……” “农家大稷坛!” “纵横家纵横剑坛!” “兵家演武坛!” “名家清谈坛!” “音律家天音坛!” “傀儡家妙手坛!” …… 一个个讲坛被六法摄来,一层一层垒起…… 这每一个讲坛,他都熟悉,闻道百家并不是虚话,半年光阴,他在一个个讲坛下虔诚听道,那时他只是一个学子。 “小说家故事坛!” “训诂家大祭坛!” 最后一个八卦祭坛落下,百家学府九十六学派的讲坛已经聚齐。 至此,“百家祭坛”搭建完成。 第三百八十一章百家讲坛 九十六座讲坛被叠加在一起,建起一座百丈之高的祭坛,突然,各家讲坛同一时间复苏…… 从讲坛中冲出了由气机凝成的各种图案,有太极图、法令、黑白双剑、阴阳图、五谷、军旗、古琴、人手……书册、八卦…… 这些图案都是各家的标志,也可以叫各家图腾,他们蕴含着诸家的道与理,都是天地独一无二的存在。 “轰隆隆……” 祭坛开始摇晃,各个讲坛竭力挣扎,诸家图腾暴动了,他们放着各种道韵,斗在了一起,就如见到了生死之敌,不用多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一番毫无预兆的争斗冲突,一场混战,打得天昏地暗。 各种学术之论述、天师道理、学派宏著……竞相喷发,祭坛成了论道会场,以前各自不见,自然相安无事,如今不仅见面了,还被排出了老大老二,大道之争,更为凶残,谁都不服谁,凭什么你压着我! 百家争鸣,一场别开生面的百家争鸣,这点连六法都没想到。 天空中一直留意这边的天帝和诸位强者也看不懂了。 邹容和幽若有些担心,师父好不容易搭建的祭坛,摇摇晃晃,好像要倒了。 众位老先生既喜又优,喜的是,这是千年难得一见的盛事:百家争鸣,他们见到了,忧的是,要是这祭坛倒了,藏书馆难逃毁灭之灾。 六法也是一阵无言,他放出周身道光,以重阳之力镇压,他要告诉它们,在这里,你们都得听我的,结果更糟了,这次诸家图腾不斗了,他们一致对外,竟然朝六法涌了过来。 六法自是不惧,打神鞭挥动,一阵狠抽,凡是敢过来的都是一顿狠抽,不知是抽怕了还怎么的,这些图腾远远躲着六法,双方冷冷对峙,我们打不过,但就是不入祭坛。 这可如何是好?他用暴力镇压,好似成功了,结果却变成了非暴力不合作,又演绎成了一场冷战,他之所以费尽气力搭建这座祭坛,就是为了借助人道之力,现在目的没达到,却被人道排斥了。 想了一会,六法心中有了主意,诸家问题,得在诸家内部解决,靠自己粗暴的手段解决不了。 他整理衣袍,对着百家图腾一礼,然后盘膝坐下,在他坐定的刹那,一轮大智慧轮出现在他脑后,智慧轮旋转,向外放出无量智慧之光,他身上贤者法衣加身,一身贤者光晕。 “师父?师妹,那是师父?” 邹容对突然变的神圣无比的师父,有些不敢认了。 幽若看了一会,对师兄点点头,是师父。 “大智慧轮,老夫没有眼花?” “是大智慧轮,没错,前辈是大智慧者!” “贤者法衣?” “我人族还有贤者在世?” “贤者,前辈是贤者!!” …… 天空众位也傻眼了,这位六法道友到底是什么来头?大智慧者,那智慧轮可不是一般的智慧者能有。 天帝心中复杂,又有些释怀,难怪每次都克制自己,原来是大智慧者。 白蛇王有些得瑟的吼叫着:“本王看人从没看错过,哈哈哈……也只有六法道友,才有资格做我白川的朋友!” 结果换来了无数的白眼,但这个神经比较粗的家伙一点不在意,依然自娱自乐着。 狄涛老人,咧着嘴,露出几颗小黄牙,褶皱的脸成了菊花,虽然他没说什么,可他却下定决心以后要跟着六法道友混,跟着聪明人,总不会吃亏! 学府的天师学子虽然离开了学府,看到天帝被那位前辈和各族强者制住,便陆续开始回返,他们回到学府附近,没敢私自入府,要等学府钟声。 远远见学府中搭起了一座百丈高台,又有诸家图腾显化,时间不大,又见那位前辈头顶光轮,盘坐在高台上讲起了道,众天师学子福至心灵,赶紧就地坐下,全神倾听。 六法闭目,开口就讲,先诵一遍《清心咒》,听完一遍清心咒后,莫说学子天师,就连天空中的天帝他们都觉得受益匪浅,念诵一遍,心中烦躁杂念被尽数扫去。 接着,读一遍《百家姓》,讲一篇魔法、念一章鬼经、读一册灵论、背一篇龙文、诵一篇凤章…… 天空众位一脸严肃的看着六法,太可怕了,世间怎么会有如知识渊博的人,博古通今,懂百族之言,晓诸族法门,他们觉得他比天帝还像天帝,就连天帝本人都有这样的幻觉。 学府天师学子,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上知天文,下通地理,懂除魔心咒,又能编百家姓氏歌,很多东西他们闻所未闻,可又觉的蕴含着无比深奥的道理,急得众人抓耳挠腮,总觉得自己愚笨,机缘在眼前都抓不住。 六法却没有想那么多,他是想起是什么就讲什么,讲的最多的就是大禹的礼法,因为这是他学习钻研最久的学问,最后还讲了一些故事…… 等他睁开眼时,诸子百家所有图腾都围着喜鸣,跟他非常亲近,看到他们这个样子,六法终于舒了口气,总算解决了,对于学术上的问题,还是要用学术来解决。 六法对着这些气运显化之灵说道:“诸位可能不认识我,可我在诸位座下听过道,也算你们的学子,所以诸位不要见外,至于将大家集在这里,是因为天道欺压我人道,想借诸位沟通人道之力,借我一用。 当然也是我考虑不周,没有经过大家同意就将你们分了高下,希望诸位能够以人族大义为先,将私怨放下,刚才诸位能并肩作战对付我,现在需要大家团结一心,咱们一致对外!!” 众多图腾来听完六法的话,停了一会,一把古琴先飞了回去,接着五谷、军旗、人手、书册……一个个图腾飞了回去,融入了各自的讲坛。 六法一摸自己的额头,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出了汗,元神出汗,可见这次所费力气不小。 搞定祭坛后,六法赶紧取出收集到的所有毛发,他又取了自己的少许头发,他双手掐诀,七位至强者的毛发来回交织,时间不大,织成了一面三尺大小的黑幡,黑幡气息强大无比,刚一出世,就引来了天象,搅动了元气。 六法双手掐诀,聚来天地元气,凝成了一张八仙桌,他将六位给他的发令摆在桌上,同时将打神鞭摆在中心主位,必须压住,这可是经过无数祭祀的礼器,至尊至贵,是亿亿万生灵祭祀过的。 他又摄来草木精华,制成了九根檀香,支支三尺高,三寸粗。 竖起一根三丈长的竿子,将三尺黑幡高高挂起。 六法再次整理衣冠,然后闭起了眼睛,他默默沟通百家图腾,一个个图腾虚影出现在他心中,这是认可了他,愿意将权柄相授! 无论天上还是地上,看到六法整理衣冠,然后闭目,所有人都静了下来,天似乎也感应到了,不起一丝风,天帝突然心慌的厉害,他觉得天道似乎绕过他在倾听什么! 祭台下的老先生、学府外的学子天师,从六法站起来的那一刻,他们也站了起来,对着祭坛行礼,他们感到前辈一定是在做什么重大的事,他们很想帮他,其实他们有这份心意,无形中已经加持在了祭坛之上。 六法睁眼,弹指,九根檀香燃起,道道香烟直冲天际。 檀香点燃的那一刻,祭坛上冲起了九十六道气机,九十六道气机合一,就是人道气运,突然祭坛不同了,百丈祭坛化为了人道祭坛,学府似乎成了人道圣地。 众位老先生学子个个躬身拜倒,他们是学府的主人,自然能感觉到人道大势,只要是人,都会骄傲感动,这是一个种族的荣耀。 六法对着八仙桌三拜,开口念道:“天若有灵,当听我言,当明我心,今,天帝为盗,窃取天道权柄,大逆不道,蒙蔽天听,天帝丧德,残害生灵,奴役众生,所作所为,天理难容! 今,以我人族、鬼族、魔族、鳞甲族、灵族、异人族、树族,七大族为首,携众生愿,对天请愿:恭请天道收回权柄,废除天帝,天道大公,方为众生敬,方受众生祭,天若不公,与人何异?天道何存?……” 六法出口成章,一篇祭文从口念出,等他念完,那七族王者毛发织成的三尺黑幡上,印上了这篇祭文,不对,不是一篇,是七篇,以七族文字书成! 六法对着黑幡一拜,黑幡呼啦啦作响,好似回应,接着脱离高竿,飞到了九根檀香之上,飘飘荡荡,想高飞,却无路,好似无头苍蝇,不知去往何方! 六法对天一指,人道气运冲天而起,冲开了一条道,九根檀香燃起的袅袅青烟将黑幡托起,青烟结成一团青云,托着这黑幡,青云直上,一直消失在众生眼中。 第三百八十二章大祭术 九根檀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燃烧,檀香燃尽的一刻,青天炸雷,一声巨响。 六法微微一笑,祭文已经上达天听,天空风起云涌,雷音滚滚,双月并行,一银,一紫,两轮明月带着阵阵天威朝天帝所在位置奔来! 天帝看着大变的天象和紫白双月,脸色灰败难看,那篇祭文他也看到了,他心同天心,没想想到他手段如此诡异,一篇祭文,竟然携着众生愿,又以众生祭为要挟,恩威并用,即是请求,又是威胁,天若不应,从此天将无人再祭。 天道明察秋毫,自然能知晓天帝所作所为,自己选的代言人,令众生离心,天道颜面受损,天威受到质疑,始作俑者,天帝陛下自然要倒霉…… 但这些,六法已经不再关注,后续如何发展,那是天的事,他的大祭术,也不过才完成第一步,天祭。 六法从四方大地摄来四方土:东方黑土、南方红土、西方白土、北方黄土,黑红白黄四种土混合为四色土,六法捻土为香,高三尺、粗三寸,也是九根! 九根四色香被立起,六法再整衣袍,闭目清神,人道祭坛上的人道气运重新凝聚,然后如同抽丝一般,人道气运成线,然后织网,网越织越大,无边无际,一张以祭坛为中心的地网织就。 “入……” 地网沉入地下,人族四方大地被地网覆盖。 九根四色香燃起,六法披头散发,双手托起一颗明珠,口中似吟似唱:“古老伟大的存在,您是大地的神祗,您是万物的起源,您是众生的信仰…… 今,您的孩子人族同七大种族,共聚一堂,为您举行众生祭,赞颂您的伟大,怀念您的慈悲,伟大大存在啊!无论你在何方?无论你在何地?请享用香火,众生奉上的祭品,这是叛逆天帝的意念珠,现已奉上,等您尚飨!” 六法扮演着一个古老神秘的职业,神棍,他大每一句祭词,都以祭坛为中心,地网为导线,迅速传向了四方大地,人族之地已经传遍,可依然没有回应。 六法眉头微皱,对着八仙桌上的六大信物微微躬身道:“我受众族皇者授权,此方天下我人族当畅通无阻,还请大开言路!!!” 鬼帝令、魔皇令、圣火令、蛇王鳞、异人令、万古令、打神鞭,砰砰砰……急促震动起来,震动之声各不相同,犹如电报密码,发送出去,诸族王令随着人道地网传向四方大地…… “不!不!你不能!我是天帝,我是天帝!!” 白发苍苍的天帝陛下如野兽一般嚎叫着、怒吼着、哀求着…… 可天道无情,天帝在他眼中并无不同,既然于天道有害无益,自然被毫不留情的舍弃…… 天空一银白、一纯紫的两轮月亮罩在疯狂挣扎的天帝头顶,一道道天道法则被抽走,这是天道的决策,从此双月总揽天道法则,两月同尊,相互配合,又相互牵制,天纲出明月…… 六法看到天道变迁、法则移位,两月夺权,古怪的笑了一声,这算不算双子逆袭,夺权篡位?算不算弑父! 天帝真身随着***则一道道被抽离,开始缩水,越缩越小,他的实力也在不停跌落,天权之杖越来越短、法则牢笼越来越弱…… 鬼帝魔皇等六大高手正摩拳擦掌,准备随时攻入。 随着最后一道法则被抽离,天帝真身完全散去,成了一个落魄的老人,他双目赤红,疯疯癫癫,口中咳血,不知是法则抽取太过暴力伤了心神,还是被气出了内伤! “啪……” 法则牢笼犹如一个气泡般破碎,天帝这个半死不活的老人就暴漏在六位王者身前,这几位可没有什么不忍,法器拳脚相加,一顿狂风暴雨般的围殴。 老天帝瘫倒在地,不知为何,他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如夜枭一般,渗人阴诡,声声尖锐…… “你们给我滚开!”权杖上的眼球亮起,一圈圈银光散出,六位没人敢让银光扫中,纵身四散。 天帝挣扎着站起,慢慢的整理衣冠,他的动作很慢,却很淡定,万万载统御天帝的威严散出,依旧让人不敢轻举妄动,没人敢将他当成落水狗,即使现在他跌落帝位,那也是龙落浅溪! “呵呵!没想到我于九贵为天帝,总揽***则,操控众生命运,已经是至高无上,如今却落到这般下场……” 他看着鬼帝他们吃吃的笑道:“你们是不是在嘲笑我,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可以任人欺辱……” 天帝摇了摇头,居高临下的看着鬼帝他们,轻哂一声,道:“我是败在你们手里了吗?你们又有何资格笑我,你们哪一不是我的手下败将,即使我如今落魄到此,你们敢说,你们不怕我!! 一群无智无能之辈,有何资格辱我!!我是败了,可和你们何干?我是败在了他手里!”天帝指着祭台上的六法,嘴边噙着笑,却没有丝毫轻视和嘲弄,反而是一种认真平和。 六法抬头,同样静静的看着银髯银发的老人,两人目光相遇,没有争锋,只有平静的交流,没有成胜利者的傲慢,也没有失败者的气累…… 只有彼此明白的意思,很简单:这一局,你赢了,但我不会认输,下一次我一定会赢回来! 此局我赢了,就是终结,没有下一次,你不会再有和我对局的机会!! 天帝收回目光,冷笑一声,他用权杖指众人道:“我要走,你们敢拦!你们又有谁能拦得住?你!你!还是你!” 鬼帝他们死死的盯着这个褪去天帝光环的老人,此时他只是于九,可他们依然无法反驳他任何一句话,不是天帝之威,因为他的每一句话都是实话。 狄涛老人老脸涨红,气愤的叫道:“你嚣张什么,老夫拼了老命不要,也要将你留下!!” 于九蔑视的看了老人一眼,道:“天真,你不过百年寿元,一刻钟都要不了,我就能让你化为枯骨!” “你……你这是什么眼神,气死老夫了!老夫跟你拼了!” 狄涛老人舞着腰带就要上,却被白蛇王盘住了,老人感受到冰凉滑爽的蛇皮,身体一个哆嗦,脸色一白,不仅怒火尽消,还怕的要死。 “白……白蛇王……放……放开……我……我怕……蛇……”老人哆哆嗦嗦的说完,已经有些喘不过起来。 白蛇王阴测测的一笑道:“你这老鬼,你傻啊!这里比你寿元多的,大有人在!别人不出声,找死?你还往上蹭!我看你这么热血,就给你冷冷血,本王的身体中流的都是冷血!!” 鬼帝干咳一声道:“狄道友,稍安勿躁,还没到拼命的那一步!!” 第三百八十三章权杖归属 虽然鬼帝说还没到那一步,可其实大家都知道,现在不是上不上的问题,而是谁先上的问题,因为每个人都不愿意成为炮灰,第一个冲上去的,必然要直面神目中的岁月之力…… 老天帝,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才肆无忌惮,因为人心微妙,在毫无胜算之时,谁都不在乎死,因为早死和晚死都会死,大家的结局一样,所以多勇士,而且能够豪迈的死去,更有意义! 而一旦,胜利就在眼前,却需要一个人去死,其他人会享受死者留下的胜利战果,这个人就叫牺牲,甚至可以称为祭品,他死后,活着的人表面上会感激,但心里大多会嘲笑,认为那是傻子,就像白蛇王说的一样。 老天帝于九,步伐虽然不快,可也不慢,他没有留给众人太多的决策时间,他更聪明的是没有朝何一个有人的方向突围,他打算越过狄涛刚才防守的方向,此时狄涛老人已经被白蛇王白川卷走了…… 这就是一个空挡之地,即使逃了,其他人也没有太大的责任,即使要追究,狄涛这个寿命不足百年的老头会顶上。 老天帝算计的很好,也想的很好,可他却忘了两种恩怨,是不死不休,一种是杀亲之仇,一种夺爱之恨,所以一棵擎天古树挡住了他的去路,一只火焰鞭抽向了天帝的头颅。 古树和火灵后的动手,犹如按下了开关,鬼帝探出鬼爪抓向了权杖,魔皇铁链甩出,缠向了权杖,不愧是天地第一、第二大族的王者,眼光之独到,对时机把握之精准,令人惊叹,其余众人望尘莫及。 “好,果然有不怕死的!” 老天帝的面孔扭曲,眼中戾气大盛,就像一个输光了家底的赌徒,除了杀人,就得服输!! “去死,统统去死!!” 权杖亮起,银色光圈犹如一个个年轮,向外散射,古树和火灵后,后退让开,他们是来杀人的,可不是前来送死的。 “哈哈哈……我以为你们不怕死!原来也不过如此!!” 不管是最先动手的古树还是最后动手的魔皇,或多或少都被消去了五十年、三十、十年不等的寿元。 白蛇王盘着狄涛老人躲的远远的,他乐呵呵的说道:“看到了没?要不是本王拉着你,老鬼你受得住这一下吗?人家有的要报仇,有的要夺宝,咱们看热闹就行了,没事别瞎参合!!” “白……白蛇王……你先放开,我……我喘不过气了!” 狄涛老人觉得自己现在生不如死。 老天帝于九举着权杖,拖着一条残腿,蹒跚的往外走去,他走一步,众人跟进一步,却无法越雷池一步,神祗之眼中放着一圈圈岁月银光,将众人死死挡在外围。 古树和火灵后往里冲了几次,又退了回来,越往中心,岁月对寿元创伤越大! 众人有些束手无策,他们不由得朝祭坛上看去…… 人道祭坛依然灵机晕染,幽光阵阵,唯一奇怪的是九根四色香,点燃之时是三尺长,可烧了这么久还是三尺,香依然在燃烧,可就是不增不减! 祭坛上穿着黑袍,披头散发的主祭六法,双手捧着一颗明珠,闭着眼睛不知在干什么,突然,他双眼猛然睁开,九根四色香飞速燃烧起来,九点火红香点,呼呼向下蔓延…… 九根四色香瞬间燃尽,烧出的混沌色烟气却凝结不散,突然一股神秘的吸气声响起,混沌烟气被什么东西一口吞了下去…… 烟气吞尽,祭坛上出现了一个身影,杳杳冥冥,飘荡不定,不成人形,变幻不定,如同烟雾,又似鬼怪! 身影发出了苍凉的音符,那是一种古老的语言,应该是神祗的语言,神秘古朴,简单到了极点,甚至只是一个原始的音节,却有无上的威能,天道降下了天花,地上涌出了灵泉…… “给我……给我……” 六法听懂了他的意思,所有众生都听懂了他的意思,六法躬身道:“伟大的大地之神,我手中的牺牲,自然是为您准备的,但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需要大人出手,神的亵渎者,天帝他将您的神眼炼成了法器,请您出手镇压你的神眼……” “他……他……渎神者……渎神……” 愤怒、痛恨、甚至有一惧怕、那段痛苦竟然给他带来了阴影,虽然他从不承认,可他心里竟然有些害怕那个卑贱的存在。 “伟大的神祗,请您压制您的神目,渎神者,我们会帮替您惩罚,让他为自己所犯的罪行忏悔,让他恕罪!” 老天帝听到古老的音符,又看到天花乱坠,地涌灵泉,他慌乱到了极点,他来了!一定是他来了!是他的气息,没人比他更熟悉,在漫长的岁月里,他只是他座下的神使,是他的仆役…… “怎么会?他被自己推入了葬神渊,怎么还能回来?不可能!不可能!” 老天帝有些神经质,既不相信大地神祗能回来,又无比确定这是大地之神回来了。 天地间响起了苍凉的音节,幽怨、难过、愤怒…… 权杖上的眼珠亮了一下暗了下去,接着剧烈跳动,要脱离权杖。 六法站在祭坛上,拿起打神鞭,一鞭打神,神鞭打了出去,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之时。 老天帝惨叫一声,被神鞭打了出去,失去了神祗之眼的守护,他就是一个虚弱无比的老人,神鞭化形,一只巨大的鲲鱼,张口将天帝连同权杖一起吞入了腹中,鲲鱼摆尾,游回了祭台。 六法一拍鱼头,鲲鱼将老天帝吐出,六法一招手,权杖易主,到了他手里,对于天帝大人要吃人的眼神,他完全屏蔽。 他心满意足的摩挲着手中的权杖,更为狂热的看着权杖顶端的神祗之眼,终于到手了! 鬼帝和魔皇一脸复杂的看着六法,又纠结的看着他手中的权杖,他们不是没有想夺意愿,只是他们权衡利弊后,发觉风险太大,而且他们心中提不起和他对战的勇气,他们惹不起。 古树和火灵后,见天帝落到了六法手中,一时不知该做什么,就静静的看着祭坛,看他到底要怎么处理。 一头银发的媚眼青年和狄涛老人站在一起,说说笑笑,对于六法抓去天帝,夺了权杖,他们乐见其成,其他人得去,他们会不舒服,但六法道友不一样。 “给我……给我……” 苍凉的声音又想起,六法这才反应过来,人家已经将事办了,答应人家的东西自然要奉上,天帝意志炼成的珠子被他抛了过去,很随意,早没了刚才祭祀时的尊敬了! 看得众人一阵无语,过河拆桥,用完就扔,六法的前后表现淋漓尽致的诠释着他品性中的这一点!! 第三百八十四章一锅炖 飘忽不定烟影包住六法扔过去的明珠,便没了声息。 老天帝坐在祭坛上也没起来,他淡淡道:“六法道友,果然手段高明,我输了,你打算怎么处置我!” 六法同样淡淡一笑,道:“我不是已经告诉过道友了吗?我有一术法,从没用过,不知好不好使?” 六法顿了顿,说道:“天祭、地祭,都已完成,就剩下人祭了……” 听到人祭,老天帝终于不淡定,但还是强自震了震神,问道:“不知天之祭,有何妙处?” 六法淡淡一笑道:“道友不要急,我这就开始祭!很快!” 老天帝听了,心里凉透了,这是一心要置他于死地,没有丝毫余地。 这次六法没有摆香案,他对着东南西北四方祭拜,然后对着天帝一只,人道气机引来,将老天帝困在中间。 “燃……” 四方人道火燃起,熊熊大火犹如一个方方正正的火焰戊鼎,鼎中大炼的是原天帝陛下。 “六法道友,你以为凭这此凡火就能将老夫炼化吗?” 六法轻笑一声道:“道友,莫及,这火是虽是凡火,可却是人道之火,也叫人道薪火,薪火只有一个特性,叫无烬之炎,也就是说,只要倒要不化为灰烬,这火会一直烧下去! 道友可得多撑一段时间,不急,慢慢来!我对道友的本相很感兴趣,我相信一定会炼出来的。” 无论天上的,还是地上的听到六法的话,都不自然了,老天帝好歹也是一代天帝,即使落到你手里,杀了便是,何必如此!倒是很天帝有深仇的感到一阵痛快。 灵后火灵珑看六法的眼神和善了几分,她本来就想将天帝火炼的,现在六法这样做了,虽然没有自己亲手火炼那么解恨,但还是可以接受的。 一头银发的白蛇王,伸出舌头舔着嘴唇,他在思考一个问题,到底是火炼解气,还是自己吞了更爽,最后他保留了自己的意见,跟六法道友抢,他明显不是对手。 狄涛老人,嘿嘿傻笑着,这个结果已经超出了他想象,完美太多了! 鬼帝魔皇有些复杂的看着火焰中天帝,竟然没有那么恨了,毕竟再大的仇恨都被岁月消耗的差不多了,再经过这次争斗,也算揭过了,和将死之人有什么气可置。 古树却干了一件让众人都很无言的事,他竟然将很多枯枝投入了火焰之中,添了把柴,这个动作将天帝的嘴都气歪了。 邹容和幽若握着小拳头,振奋的看着熊熊火焰,师父太神气了,大祭术果然厉害。 六法拿起天权之杖正要下祭坛,突然权杖顶端的神祗之眼脱落下来,被一股风卷着就跑。 这次六法的嘴差点气歪了,“是谁?谁?敢抢我的东西,不活了!” 六法一挥手,打神鞭已经出手,一声闷声,神眼掉了下去,六法脚踩九宫步,飞向了神眼,一只鬼爪比他还快,鬼爪一捞,将神眼抓走了! “鬼帝,你敢抢我的东西!” “哈哈哈!道友错了,此物乃无主之物,先是于九的,刚被道友抢了,现在又有人从道友手中抢走了,如今又落到本帝手中,现在他是我的了!” “哗啦啦……” “魔皇,你敢抢本帝的!”魔皇的铁链击散了鬼帝手爪,大手一捞,接了过去。 “古树、白川、狄涛,你们……” 魔皇被三位围在了中间,三位意思很明确,东西留下,火灵后更直接,火焰鞭抽向了魔皇拿神眼的那只手…… 六法左手拿着权杖,右手提着打神鞭恶狠狠的飞了过来,他已经抽了鬼帝三鞭,鬼帝此刻嘴角流血,脸白的跟鬼一样,不愧为鬼帝。 魔皇看到六法朝他走来,尤其他那恨不得扒了他皮的样子,令这凶残暴力的魔族皇者都是心中一寒,稍一失神,就挨了一火焰鞭,他的两条腿,被缠住了,一个灰色的裤腰带,无数缠缠绕绕的树根,跑步了。 魔皇一咬牙,将神眼抛向了鬼帝,鬼帝看到神眼,先是一个哆嗦,抓起鬼眼就跑。 “魔皇!你给我等着,鬼帝,你跑的了吗?” 六法的整个脸都黑透了,被人如此戏弄,真是气煞我也!!! 他将打神鞭一拍,神鞭化形,一直不知其几万里的鲲鱼出现,鲲鱼张口就吸,鲲鱼鲸吞:先是鬼帝,接着是鬼族高手,接这古树、火灵后、白蛇王、狄涛…… 鲲鱼一口将天空的所有活物都吞了下去,就连天帝手下的五位重伤的天使都未放过。 邹容、幽若既学府的老先生、学府外其他学子天师,瞪着眼睛看着空无一人的天空,不断吞口水,太凶残了,一个活物都没放过。 六法赶紧乘着鲲鱼,急急回到祭坛之上,鲲鱼已经有些撑不住了,六法怕神鞭受损,呼啦啦啦将所有的活物都倒进了薪火戊鼎中,正在对抗火炼的老天帝,忽然上面有很多东西掉了下来。 结果看清楚,老天帝傻眼了,其他人妖鬼怪都傻眼了,生死之敌在熊熊火焰中相遇,他们竟然没有扑上去就打,他们都有几分尴尬,人生际遇如此之奇,即使他们这种见过大场面的至尊,也有些适应不了。 “六法道友,我是老狄啊!你不能这样对我!老夫可没想要抢你的宝贝!” “六法道友,我是北川,误会啊!我是想帮你抢的!” “古树也没有想抢!” 六法真在双手掐诀在火焰鼎身上刻着斜纹、真言、天文、古字,他嘴里碎碎念着,让你们抢,让你们抢,当我好欺负不是!不让你们褪层皮,我就不是北冥道宫的六法祖师! 他一个邪道至尊,竟然被人无视了,少阳界,哪个见到他黑袍不哆嗦,自从他收徒之后,就像北冥一样开始讲道理了,可今天他发现,他错了,邪道至尊,就是要闻者心惊,见者恐惧! 他决定从现在开始将错误修正过来,黑袍六法不应该学习别人,即使那个人是自己,也不对! “我们合力,破开,出去再说……” “好!” “轰隆隆……” 火焰跳舞,火焰戊鼎四面,四种文字,在火中忽明忽暗,化解着所有的法术,抵挡着所有法器的撞击。 众人折腾了不知多久,直到筋疲力尽,都坐来喘息,他们心中不是滋味,不久前还是并肩作战的战友,现在就在战友的鼎里,被烹制着,而且和他们一起抓的敌人,被一锅炖着。 “哈哈哈!”六法舒坦的大笑起来,戊鼎中安静了下来,一点嘈杂都没有了,因为他们从这笑声中听到一种无情,一种邪恶,一种深深的恶意! 众人对望一眼,六法道友被气坏了,这是准备六亲不认,要报复所有人啊! 鬼帝和魔皇两位差点被其它四位愤怒的眼神给杀死,都是你们,现在好了!你们满意了! “哈哈哈……” 老天帝疯狂的大笑起来,笑的泪水都下来了! “你笑什么?想找抽不是!” 老天帝笑了一会道:“鬼帝,没想到我的神祗之眼落到了你手上,我们合作,只要你将神眼给我,我就能带道友出去。” “渎神者……我的……给我……” “啊!啊……你怎么会在这里!” 众人一阵毛骨悚然,因为他身边有个陌生的客人,没想到,那位也被抓了进来!! 这一鼎,有九位,妖、魔、鬼、怪、灵、神,基本都齐了! “六法道友,只要你放我出去,这颗眼珠我还你!”鬼帝急切的开口道,他一刻钟也不想呆在这里,他快受不了! 六法冷冷一笑道:“用我的东西跟我谈交易,我是不是很好骗!” 六法一掐法诀,鬼帝发现周围的人都没有了,他竟然被隔离开了,稍稍一想鬼帝也就是明白了,因为他身上有神眼。 这鬼眼别人暂时不知怎么用,于九和那个神祗游魂会用,所以自己被特别关照了! “诸位道友,你们先联络联络感情,等我想想该如何招待诸位!” 第三百八十五章抽魂炼魄 一个月匆匆而过,黑袍六法和往常一样,带着两个弟子登上了百家祭坛,祭坛在这一时间热闹了起来,一个个图腾向六法打招呼,毕竟都是熟人了! 前来藏书馆看书的学子都对着登上祭坛的六法躬身行礼,青年才俊个个面色潮红,心中火热,每次他们见到六法师徒都是这样。 他们知道前辈带着弟子来练法了,他们已经见怪不怪,每到这个时辰,学府府主、众位老先生、读书的学子都会来观看,每次观看,他们都心神振奋,薪火戊鼎中的任何一位,都是至高无上的存在,可如今,也不过是我人族前辈的囚徒。 薪火戊鼎中的囚徒恰恰相反,他们个个脸色发白,一个个双眼无神,目光呆滞,听到外面的脚步声,众人皆是一颤,脸上露出恐惧恐慌的表情。 六法可不理会众人的心情和意愿,他像履行公事一样,一掐法诀,鼎中火焰大盛,一个身影,身上捆着重重火焰锁链,六法举起神鞭,就抽…… “啊!六法,怎么又是我?昨天是我,今天为什么还是我?”老天帝委屈的惨叫着。 六法冷冷的看了一眼,抡起鞭又是一阵狠抽,终于不叫了,老天帝元神被抽出了体外,一道道邪恶的黑线爬满了老天帝的元神,残破的身体被重新投入了薪火鼎。 邹容看到师父抽出了元神,没敢迟疑,很熟练的掐动法诀,对着他眼前的元神开始练功。 一丝丝神魂之力被抽出,吞噬,壮大自己的三魂七魄,如今他七魄之星已经点亮,是大术士巅峰修为,命魂即将凝结,法师境不远了…… “啊!六法,你们不得好死!修此邪术,必遭报应!!” 老天帝元神和以往一样,惨叫,怒骂,被人活活抽取神魂的感觉,就如用刀在切割灵魂一般,真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看到弟子一丝不苟的抽魂炼魄,六法微微一笑,不错,这门术法容儿已经登堂入室。 他回头对着薪火鼎又是一挥手,这次是鬼帝,重重火焰锁链捆绑…… “啪啪啪……” 鬼帝脸色苍白无比,却终是没吭一声,直到神魂被抽出体外。 “幽若,小心些……” 幽若对着师父点了点头,两只白皙的小手伸出,动作和邹容一般无二,他们师兄师妹二人修的都是抽魂炼魄术。 她还记得刚开始时,师兄很排斥这样做,认为此术太残忍,太邪恶,结果被师父一顿狠抽,那是师父第一次责打师兄,而且非常狠,即使师兄求饶认错,师父依旧抽了整整一个时辰。 师父告诉他们: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而益有余。邪道修的是人道,而且是人道的极致,就是掠夺,损天、损地、损人,尽数归于己身,不讲报应,没有道德…… “啊!啊……六法道友,神祗之眼,你已经拿走了,你还要什么?我都给你……” 即使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生不如死的抽魂,鬼帝还是没能忍住一声不发。 六法冷笑了一声,道:“你也知道是我拿回来的,敢伸手抢我六法的东西,你还有理了!!” 鼎中众人都舒了口气,今天两个都提走了,至少今天没事了,他们都经历过抽魂炼魄之痛,就连狄涛老头都没逃过一劫,虽然他只被抽了一次,可依旧心有余悸。 银发男子、红衣女子、白发老人、绿发老者,四位坐在一起,开始交流…… “唉!想我白蛇王潇洒一世,天帝都未曾将我如何,如今却被人如此烧烤,还沦为了小辈练功的炉鼎……” “你也好意思说,我一个如此娇弱,又有绝世容颜的女子,他都能不为所动,死下狠手,当时抽我神魂的小姑娘还有些不忍,结果被那位瞪了一眼,低着头将人家办了……” “老夫才叫伤心,一点旧情都不念,我都求他了,可依旧被抽了一天!” 绿发老人听完,叹息了一声道:“早知道,我老古就不该多留,真是无妄之灾啊!” 魔皇蹲在一个角落,孤零零的,他撇了撇嘴,你们算什么,被重点对待的可是我们三人:我、老天帝、鬼帝。 九位道使,却没有受什么抽魂之苦,六法将所有的道使都抓了起来,投入了薪火鼎中,隔三差五都会提走一位,试验融魂秘术。 六法闭目盘坐在祭坛上一边和百家之灵交流学术,一边为弟子护法,抽魂炼魄之术,虽然是终南之捷径,可弊端也非常大,控制不好,容易伤及自身。 尤其是在炉鼎强大太多的情况下,一个不小心,就会被炉鼎反噬,冲击成傻子!! 所以,每次他都会狠狠虐魂,将元神打到极其虚弱之境,才让弟子练法。 “师父!” 六法回神,睁开眼睛,问道:“完了?” 邹容挠挠头,小心翼翼的回道:“嗯!弟子的七魄已经饱和,只要契机一到,就能熔炼命魂!” “为师明白了,”六法一挥手,被禁制的老天帝的元神入了他的肉身。 时间不大,幽若也练法完毕了,鬼帝元神被扫进了火鼎。 “容儿,帮你师妹祭幡!” “是!”邹容点了点头,正色端坐在师妹身边,幽若的六魂幡已经立起…… 六法双手掐诀,神色谨慎很多,不大一会,一个灰蒙蒙烟雾一般的游魂被拘了出来! “渎神……渎神者……” 六法打出一道道重阳法力,幽黑法力化为一支支黑针,黑针被打入幽魂体内,烟雾被定住了。 幽若和邹容一起朝六魂幡中输入法力,再掐法诀,六魂幡上的四个字亮了:大地神祗。 一缕缕烟雾被抽出,慢慢融入了六魂幡中,六魂幡上一个怪纹一闪一闪,随着烟雾越抽越多,六魂幡一大主魂终于入住了。 神幡虽然只有一魂,可威能比原来的三魂还要强大,这可是神魂念,是大地之神的一丝神魂。 鼎中众人看到六法师徒练法,个个开始发抖,因为他们发现,比起做炉鼎的痛苦,这种将神魂炼入法器的行为更加让人惊骇于死,尤其是老天帝三人,他们有种兔死狐悲的绝望。 此时的神祗魂念,就是他们将来的结局,为奴为仆,失去自我! “啊……放我出去!六法,你不是人!你不能这样!” 老天帝大人,刚被抽魂,元神虚弱混乱,此时看到如此残忍的手段,终于崩溃了…… 那个一贯很强大的女子,突然跑到那位叫天涯的道使跟前,紧紧的抱住他,放声大哭起来…… 白蛇王白川、狄涛老人、古树,也低下了头,他们有些怕了,他们的结局也会是这样吗?他们不知道,这位人族道友,他们从心底了怕他,以前那个的六法道友,讲理,而眼前这个狠毒无情,也许他原来就是这样,只是他们没见到! “谁……渎神者,必受神罚!!” 在不可知之地,一个雌雄难辨之人,融尊贵与傲慢于一身,他面容俊美到天地不容的地步,无法描述,即使他此刻愤怒无比,可依然没有消减一丝神采威仪! 一只黄金眼,似乎能看透无尽空间,另一只白银眼,同样华丽,可却有一丝无法言明的瑕疵,总觉得它配不上这样的绝代神人,因为它缺少神威,就如一个华丽的花瓶,只能用于观赏,也只能看,缺少内涵! 这位神人站在无数高大的墓碑之间,抬头看天,他似乎能看穿天地,他看了一会,愤怒被压下,呵呵呵的低头笑了起来:“快了!快了!天地大变,大道重演,本神记住你了!记住了……” 第三百八十六章大小如意 金色眼睛看透空间之时,祭坛上的六法似有所觉,他双眼回望,黑得剔透的眼中放出三寸幽光,然后他低头,淡淡一笑,随之,拿出了一个银色眼球,一边把玩,一边参悟。 他从老天帝口中得到眼球的使用方法,他对那缕神祗念搜魂,得到了不弱于眼球主人的信息,神祗之眼,时间奥义?! “啊!啊!疼死我了,六法!本皇……啊……” 六法眉头微蹙,不悦的抬头,此时幽若正在修炼,炉鼎是魔皇元神! 对于打断他思绪的魔皇,六法当时并未发怒,他只是在幽若练法完毕后,拿出神鞭又狠抽了一顿,才放元神归位! 鼎中诸人,个个噤若寒蝉,对于六法的肆意妄为,他们除了忍耐,就是将脑袋缩起来,装成鹌鹑,这样至少会少受罪! 一日日不间断抽魂炼魄,幽若在六日后修为便赶上了师兄,也达到了大术士巅峰,这是骇人听闻的速度,没有时间的积累,却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取得了他人十数年苦修才能达到功果。 薪火戊鼎依然火焰蒸腾,它立于百丈祭坛之上,昼夜长明,仿佛永世之焰,照亮着学府的一片天地。 祭坛下总有学子埋头苦读,无论白天还是黑夜,这里的人从没少过,不知是谁发现在祭坛下读书,会更有效率,运气好,还能进入顿悟状态,从此,这里就成了学子的阅经悟道圣地,甚至达到了人满为患的地步! 这里人多了,六法也就很少来了,毕竟邹容和幽若目前不需要抽魂炼魄,得等他们突破到法师境。 火焰中的囚徒们,也迎来了他们的幸福时光,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容,就像在轻松度假,原来幸福是这么简单,就是不挨抽! 紫竹轩,六法躺在紫竹制成的躺椅上,手里把玩着银色的眼珠,他闭着眼睛似睡非睡。 在他身后站着一位黑袍仆人,这位黑袍仆人一身幽暗隐晦的气息,站得笔直,目不斜视,他甚至完全屏住了呼吸,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如蜡像一般,他静静的看着前方,眼神非常冷漠,没有丝毫感情。 躺椅上的六法,眼皮微动。 “黑一,去看看谁在外面?带进来!” “是!” 黑影一闪,原地失去了踪迹。 “放开我……” 黑一提着一个不断挣扎的家伙进来,将人扔在了距离躺椅一丈之外的地上,然后对着六法恭敬一礼,身形一闪,又回了原来位置。 客人被摔得呲牙咧嘴,却忍住了抱怨,他有些不安的偷偷看了一眼躺椅上黑袍,赶紧低头,起身,整理衣冠,行礼道:“学生李继祖,见过前辈!” 六法没有出声,更没有睁眼,好似睡了…… 紫竹轩中一片寂静,除了竹林中风吹叶动声,就是不速之客李继祖惶惶不安的心跳声。 在少年客人等得双眼都失去了焦距的时候,突然主人开口了:“你有何事?” 声音阴寒冷冽,让失神的少年打了个激灵,大脑出现了一段空白区,过了不知多久,少年才结结巴巴的说道:“学……学生,前来……前来找邹容,还有幽若师妹……” “他们在闭关!” 两位弟子不分先后都闭了死关,恐怕不越过那道关隘,是不会出关的。 “哦!” 少年一脸失落,邹容闭关了,他要突破法师境了,就连幽若师妹也闭关了,她也要突破了 自己如今不过大术士初期,不知为何他有些难过,曾经并驾齐驱的对手,突然之间就将他远远的抛在了后面,恐怕以后会越去越远,直到他像前辈一样站在祭坛之上,而自己只能站在下面仰望! 少年突然跪了下来,红着眼睛道:“前辈,请您收我为徒!” “不收!” 依然冷冽,直截了当。 “为什么?学生自认为自己资质和毅力比之邹容只高不低,只要……” “黑一,扔出去……” “是……” “这不公平,我不服……呜呜……” 黑影一闪,黑一一手提着少年,一手堵住少年的嘴,飞身跃上院墙,将少年扔了出去,执行力度一丝不差。 六法嘴角微微勾起,一丝讽刺露出。 敢问他为什么?还敢和他的弟子比,他六法的弟子,没有人能比得上,资质?毅力?什么狗屁东西,邪道从不需要这东西,他六法只管顺不顺眼! 庭院又恢复了安静,六法手指之间,有一丝银光在跳动,一只只小飞虫逐光而至,虫子飞入银光中,虫眼蒙灰,双翅脱落,腐朽成灰,散落如尘…… 阴川河依旧默默的流淌着,亘古未变,像这样阴冷的夜晚,这里人烟绝迹,黑幽幽的阴川水,至阴至冷,水中也没有任何生命,终年沉寂。 “哗啦……” 两个巨人从水中露出了头,都顶着一头滴滴答答的头发,白腾腾的寒气在两人头顶聚成了两团白雾。 面相憨厚的那个巨人,用力晃动脑袋,将头发上的水甩了出去,扯着大嘴,嘿嘿傻笑,样子极傻! 虽然是同样大的脑袋,另一个少年,巨大的头颅上却有一个截然不同面孔,给人俊秀淡然的感觉,没有丝毫傻气。 清秀巨人半个身子露出了水面,躯体雄壮,一身肌肉完美的令人惊叹,胸、腹、腰、腿,完全符合黄金比例,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那么的紧致,似乎蕴藏着无尽的力量。 巨人长腿迈开,一步,一步,又一步,三步过后,巨人身体缩了无数倍,等他踏上河岸,已经恢复了八尺身高,白袍加身,长发披肩,发有三千根,根根各不凡,即使它们温顺下垂,依然让人感到危险,犹如三千沉睡的蛇。 “哗啦啦……” 大个子出水,犹如蛟龙出海,搅动了一川河水,哗啦啦啦的水流被大个子拍动,用了不短的时间,他终于游上了岸,身上寒气缭绕,却没有结冰。 “嘿嘿!先生?” 大个子嘿嘿傻笑着挠头。 “很晚了,回去吧……” “哎!” 大个子憨厚的应道。 两人一前一后,一矮一高,同样光着脚,踩着同样的步子,虽然腿长短相去悬殊,可两人之间的距离却始终未变,维持着恒定的三尺之距。 天空没有月亮,也没有星辰,到处一片漆黑,就如无数个夜晚一样,没有任何光亮。 两人犹如黑夜中的精灵,轻车熟路的在黑夜中穿梭,时间不大就回到了家,院门推开,高高大树下,一个漆黑的宫殿,少年推开殿门走了进去,大个子也跟了进去。 一个日月星辰高挂,龙柱点灯的世界,一片光明…… 第三百八十七章异人异能 北冥道宫,灯火通明,道宫主人宁泽,一步跨出,坐上了道宫极北的云床,闭目打坐。 巨人罗伊走到九根盘龙柱中央,仰面平躺,看了一会星空,闭上了眼睛。 宁泽淡淡一笑,衣袖一挥,星辰隐去,灯火熄灭,道宫中两人轻缓又极富韵律的呼吸声响起…… 一夜好眠,天刚亮,道宫的日月星辰也亮了起来,宁泽和罗伊的生物钟很准,两人走出道宫,洗漱完毕,便出了家门。 他们脚踩九宫步,一步十里,不到两刻钟便来到黑森林深处,这里是他们开出的一片木桩区,两人各站一桩,开始练拳。 习武之道,在于勤,讲究拳不离手,两人双腿微曲,出拳……收拳……出拳…… “啪……啪……啪……啪……” 两人打拳,动作一致,拳声合一,如同一人练拳,一拳打出,树木皆霜,白茫茫一片,等他们一遍拳法练完,方圆千里尽是霜冻,所有树木都披上了白霜。 两人同时抱拳收功,宁泽盘膝坐在树桩之上,闭目思考拳法道理,罗伊伏在地上,侧耳倾听…… 不大一会,他大嘴一扯,露出了两排白森森的牙齿。 “先生,我去了!” “嗯!去吧!” 宁泽应了一声,继续思考拳法的改进问题,这是他和罗伊从始至终修炼的一套拳法,也是唯一的一套拳,自从他决定走精纯之道,他就将自己所有的武道拳技整合,精简,最终合成了这套只有十三式的拳法。 这套拳法,被他命名为天霜十三式,简称天霜拳。 这一年多来,宁泽同罗伊白日练拳,晚上练体,半年前他体术大成,身体达到了一个极致,力量也到了一个极限,虽然比起普通人,已算是力大无比,可比起巨人,却远远不及。 他稍稍思考,便想明白了一个道理,力量强弱同身体的大小成正比,身体高大,对应的力量也就强。 虽说蚂蚁可以抬起超过自己身体四百倍的东西,可蚂蚁就是顶不住人的一根手指,一指头,可以摁死一群,根源在于蚂蚁太小。 明白了问题所在,宁泽便开始研究巨人之身的奥秘,因为巨人也是人,所有异人的祖先都是人类,之所以出现了不同于常人的异人,一种是血脉变异,比如机缘服用了某种天材地宝,身体被开发出了某种潜能。 一种是祖上特殊血脉的继承,在上古时期,人族为求强图存,奔走四方,向东方的人族,开创的练气之道,往西方的传下了魔道和佛道。 往南方向鬼族学习的先贤,不仅学会了鬼法,他们还开创了以炼鬼、御鬼、鬼符……为核心的诸子百家文明。 而北上的人族,他们向各种异类,怪物学习,可由于这些异类不仅血脉众多,修习法门也五花八门,人族先贤为了学习他们的法与道,就开始移植这些异类的血脉,甚至移植他们的身体,这就是异人的起源。 因此异人虽然自认为高人一等,但他们从不否认自己是人类,当然也有极端的异人,他们极力否认自己是人,他们认为自己是天之宠儿,和人有天壤之别,甚至仇视人类,这种忘根忘祖之辈也不在少数。 人和异人同出一祖,本源相同,所以异人的异术并不是不可以复制,只要弄清楚异人开启的血脉及变异的原理,普通人想练出异术,也并非不可能! 而宁泽的初衷却不在此,他之所以羡慕巨人之身,是因为巨人之身拥有人身所不具备的优势,悠久的寿命,强大的生机,无尽的身体潜力,几乎没有上限的力量增加。 所以宁泽才会耗费半年时间研究实验,最终打开了自己身体的一处秘藏,其实也是隐藏在身体中的一个穴窍,他称之为如意秘藏。 记得他修成巨人真身的那一刻,罗伊那傻小子,围着他整整乐了一天,大概那傻小子觉得他是为了他,才变成他的同族的。 罗伊扛着一只黑熊走了回来,熊还是活的,它眼中尽是恐惧,却无法动弹,它四肢被打断了,上下颚也被卸掉了,就连嚎叫都不能。 “先生!抓到熊了!” “不错,我们回去吧!” “嘿嘿……” 大个子笑得很开心,先生的称赞对他来说,就是天大的乐事。 先生是对他最好的人,他不仅救了自己的命,还传授他武术,虽然先生没有正式收他为徒,可他依然是自己的师父,甚至比师父要更亲,像父亲。 宁泽跟在这个扛着熊,却不断傻笑的小伙子身后,神情柔和了很多,罗伊对自己的儒慕之情,他岂会不知,他起初救他只是为了不欠他,如今却也有了感情,此地事了之后,宁泽打算带他一起回去。 出了黑森林,巨人就多了起来。 但所有遇到罗伊的巨人,都低头回避,等罗伊过去后,大家都羡慕的看着罗伊和他肩上的熊,如今的罗伊已经成了巨人族最出色的猎人,也是最强大的巨人,他的块头是巨人塬最大的。 以前的傻子罗伊,现在成了众人口中的“力士罗伊”。 “罗伊,又去狩猎了?”老巨人古老乐呵呵的问道。 “古爷爷!罗伊猎了熊,等会给您送熊掌!” 罗伊停下,对着古老行礼,对于古老他还是很尊敬的。 “好孩子,熊掌就不用了,你要好好学本领!” 老巨人看似在对罗伊说话,可眼神不时会扫向宁泽,对于这个罗伊的先生,老人很感兴趣,毕竟能将必死无疑的人救活,绝对非寻常人所能办到,可惜人家不愿搭理他,老头吃过几次闭门羹后,他也自然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古爷爷,那我先回去了!” “快回去吧!” 罗伊迈开大步,越过了老人,宁泽默默跟在罗伊身后,至始至终,他也没说一句话,他可不想惹麻烦,这老头的求知欲太强烈。 回到家中,宁泽进了院子,躺在了一把藤椅上,而罗伊拿起了一把并不锋利的骨刀,走向了黑熊。 时间不大,两大碗热腾腾的心血端了进来,宁泽闻到血腥味,坐起身,接过盆一样的大木碗,大口大口的牛饮起来,罗伊见先生喝了,他也将另一碗心血端起来趁热喝了。 一碗心血下肚,两人脸色都红润了不少。 罗伊收走碗,拿起刀又走了出去,宁泽看着罗伊刀法纯熟的剥皮、剔骨、开腹、取脏,不到一刻钟,一头黑熊就成了一个个有用的食材,还有一具剔的干干净净的熊骨架,一套解牛刀法,纯熟无比。 第三百八十八章大能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巨人们的生活,一直都是这样的平淡,他们也甘于平淡,没有太多奢欲,对他们来说,一日三餐能吃到肉,就是最大的满足。 这里虽然贫瘠,却成了一处宁静祥和的世外桃源,至少宁泽这么认为,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宁泽从来没有这么宁静的生活过,这般遗世而独立,除了罗伊,他没有任何人再说过一句话。 拳,依旧在练,黑森林方圆万里惟余莽莽,一片雪白,层林结霜…… 两个巨人,一高一矮,高的太高,矮的却并不矮,高个子巨人,两脚各踩一个木桩,矮个子站在一个木桩上。 两人动作一致,曲臂……出拳……拳拳凝霜,一套天霜拳在两人手中又练了三年。 三年时间,这套拳法修修改改,增增减减,依然保持了十三式,十三式拳法,每一式都精简的更加简单,简单到了一个极致,却又精纯到了极致,这里十三式中蕴含着极其深奥的拳理。 一遍打完,一高一矮两个巨人收功,矮个子巨人抬头仰望着半身隐在云雾中的高大巨人,高声喊道:“先生!” “听到了……” 举目远眺的巨人,应了一声,他身体回缩,从高不见顶,缩到了和罗伊一般大小,却没有停下,一直在缩,终于停在了八尺身高。 这三年,宁泽已经将如意秘藏开发到了极致,真正达到了大小如意之境,他全力长高,可以高耸入云,脚踩大地,头可顶青天,身高可至九百丈,他的力量也达到一个极其恐怖恐怖的地步。 仅凭肉身力量和天霜拳,他有自信可以和龙皇级别的至尊高手对战,而不落败。 一切似乎都很顺利,可宁泽却并不满意,甚至有些失望,他的寿元是增加了不少,可依然没突破那道屏障,他甚至有些怀疑有没有人达到过万寿境? 很多古籍记载着万寿境强者的存在,可到了他这样的境界却一个万寿境都没见过,要是有万年寿元,甚至数万载的生命,总会有存世高手…… “先生!” 宁泽回神,这才发现罗伊扛着一头鹿回来了,巨鹿完好无损,是被活捉的,宁泽首先看到了一双湿漉漉的鹿眼,眼中尽是恐惧害怕。 “唉!放了吧!” 看到它,宁泽想起了自己的伙伴,白,那个单纯善良的白鹿,他曾默默立下誓言,终身不食鹿肉,是对同伴的尊重。 “好……” 罗伊虽然有些不懂,但他还是应了一声,将巨鹿放在了地上,巨鹿一落地,还有些发懵,懵懵的看着抓他的巨人,好久才回过神,撒腿就跑,跑出好几里,才回头,还是不懂为什么没追…… “我再去抓!” “不用了,以后都不用了!” “哦!” 罗伊这次倒是领会了先生的意思,以后他们不用来这里了,也不用食肉了,其实一年前他们就达到了辟谷,有了餐风饮露的能力。 “回去吧!” 宁泽心中叹息一声,还是没有头绪,如今武术和体术都已经到了尽头,气道、武道、元神,都进无可进,前方无路啊! 两人和往常一样,一前一后出了黑森林,不同的是,今日罗伊没有带任何猎物。 路上的巨人也发现了这一点,可他们的关注点好像不是这个,他们有些羡慕的看向罗伊,看得罗伊一阵烦躁,有些摸不到头脑。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罗伊陷入了沉思,双目无神,痴痴呆呆的。 “罗伊!罗伊……哈哈哈……我回来了!哈哈哈……你果然没事,太好了!” 远处涌来了一股金色风暴,眨眼就到了眼前,风暴散去,一个英俊精明的面孔出现在罗伊面前。 “金……金铭!金铭!你怎么回来了,嘿嘿……” 罗伊一手抓住扑上来的金铭,他一边挠着头,一边傻笑,这是自己的小伙伴,从小到大一直护着自己的金铭,是他最好的朋友。 金铭放开罗伊,红着眼睛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了一遍罗伊,他有些气累的抱怨道:“还是没你高,也没你壮,怎么会这样?” “嘿嘿……金铭,你怎么回来了?” 金铭一拍头,一脸你没救了的样子,“你还是这么迷糊啊!光长个子不长记忆……你不会又忘了吧?阴川渡选力士的日子到了!!” “选力士!!!” 罗伊嘴唇开始抖动,他脸色变得惨白,双手不由自主的握紧,那是一段刻骨铭心的疼痛,这种痛不只是身体上的,还深深的印在了他的灵魂上。 一度令他无法入眠,只有躺在先生的星空下,他才能安稳入睡,那个感觉印的太深,怎么也忘不了,每次他将手按在胸口,他都能清楚的感受到心脏破裂的每一个细节!! “罗伊……罗伊……” 金铭慌张叫喊声很大,可传到罗伊心里的声音,却越来越小,他双眼越来越红!他入了梦魇,耳边的一切都在离他而去,只有仇恨和杀意。 心如冰清,天塌不惊。 万变犹定,神怡气定。 尘垢不沾,俗相不染。 份与物忘,混然无物。 …… 清心如水,清水即心。 微风不起,波澜不惊。 幽篁独坐,长啸鸣琴。 禅寂入定,毒龙遁形。 …… 罗伊眼中血红虽然没有退去,可似乎已经回神,他跟着宁泽念诵着:“冰心”与“清心”二咒…… 整整一个时辰,罗伊才再此恢复平静,只是眼睛没以往那么澄清了,仿佛有什么东西藏在里面。 看到罗伊醒了过来,金铭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他可被吓坏了,没想到那次的事,会对罗伊伤害这么深,提都不能提。 “先生,我刚才怎么了?” “心魔劫,你入劫了!” “什么?心魔劫!怎么会?” 金铭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罗伊,怎么会?心魔劫可不是随便能入的,只有修为高深的道者,才有可能入劫,据说破劫而出就是道人。 “金铭,到底是怎么回事?” 金铭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也只是听其他道者提过,具体如何……我也不知道,但先生一定知道。” 宁泽淡淡的讲道:“心魔劫,是每个修道之人必须经历的障碍,由于修道者心神越来越强大,自然心中的爱恨情仇会被无限放大,等这些负面情绪大到道者无法控制的地步,道者就会陷入魔劫……” “那我怎么会入劫?” 罗伊很不明白,自己修为这么低,怎么会入劫?他对自己的实力一直没有清楚的认知,他一直认为自己不过是个比族人厉害一点的猎人。 宁泽淡淡一笑,道:“傻小子,你以为我用了四年时间,是白费功夫吗?你如今的实力,丝毫不在道人之下!” “什……什么?” 两个傻小子都张大了嘴巴,一脸痴呆。 宁泽笑着摇了摇头,肯定道:“罗伊,不要妄自菲薄,你很好!等你破去魔劫,就是大能力者,天下大可去的!” “先……先生,你……你是什么修为?”金铭压下心中的火热和激动。 “呵呵……你猜!”宁泽眼睛一眯,声音坏坏的揶揄道。 其实严格来说,金铭是宁泽在此方世界,第一个交流的人,当时这小子背着生死不知的罗伊,哭得哇啦哇啦的…… 对于他,宁泽不仅不讨厌,反而挺喜欢这个讲义气的小伙子的,当然也有点爱屋及乌意味,毕竟是自己人。 第三百八十九章阴川摆渡 金铭站在北冥道宫大殿,一脸痴迷,他这里看看,那里摸摸,嘴里还不是发出啧啧的赞叹声,虽然不是第一进来,可依然感到不可思议。 小伙子眼睛看着道宫胜景,心里还在琢磨着宁泽到底是什么修为?道人?不对!能随便教出道人的先生,一定要比道人高,莫非是道尊? 天哪!这么一尊大神,他竟然忽视了四年,天大的机缘摆在他眼前,他竟然视若无睹,却去给一个道人修为都不到的道士当了四年苦力,他这是什么眼神?为什么要让他知道这个?老天对他太残酷了。 小伙子一会哀叹,一会难过……脸上表情丰富极了,极富喜感,宁泽就坐在云床上,欣赏着小伙子人性化的变脸。 不一会,罗伊将一个饭桌端了进来,上面各种烤肉热气腾腾,散发着阵阵肉香,有黄橙橙的虎骨里脊,冒着油泡的雪白牛尾,烤得金黄的熊掌,暗黄的蛇肉…… 看到罗伊给他准备的全肉宴,金铭更想哭了,这才是巨人应该过的生活,说什么做力士才是出人头地,全是骗人的。 力士就是高阶苦力,给主人搬东西,站岗放哨,拉车跑腿,打架还要当肉盾,什么都得干,就是全能杂役,不仅不给肉吃,就连素食都不管饱,每天都是八分饱,道家养生!! “罗伊,你每天都吃这些?” 金铭的变脸更快了,天妒英才啊!我金铭自认为是巨人塬最聪明的巨人,竟然连吃这一点都被罗伊比下去了,这四年他过得苦啊! 罗伊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没有,平时我们就吃一样,这都是以前没吃完,剩下的!” “剩下的?”金铭声音拔高了不止一倍,人家剩下的都比自己吃的正餐好。 罗伊连连摆手,赶紧解释道:“不是!不是!我是说这些肉是当是没吃完,冻了起来,刚才我刚烤了这些冻肉,都是新做的,不是吃剩下的……” “先生!” “你和金铭吃吧!” “先生?” “我不饿!” 宁泽看着金铭小伙子,左手一块肉,右手一块,腮帮鼓得圆圆的,眼睛还死死盯着桌子上的,真是一顿海吃。 一个个骨头被吐了出来,干净得没一丝肉,时间不大,一桌子肉就成了一堆碎骨,确实是碎骨,骨头已经被咬碎,中间的骨髓都被吸食了。 宁泽看的一阵佩服,这种吃饭速度和吃饭效率,不亏是正规教派训练出来的,上战场绝对没问题。 饭后,金铭迟疑一下,还是决定说了:“罗伊,我恐怕给你惹麻烦了!” “什么麻烦?是不是和这次的力士选拔有关?” 金铭点了点头,沮丧的说道:“这次来选力士的是我的道主,六川道士,我向他举荐了你,道主也答应了,给你留了一个名额……” 他知道罗伊一直想当力士,他们曾经也有约定,一起入阴川渡,做力士,这次他费了好大劲才为罗伊争取到了这个机会,没想到现在却成了大麻烦,真是好心办坏事! 罗伊双目失去了光彩,呆呆傻傻的,他陷入了沉思:阴川渡!异人圣地,也是他罗伊从小梦想的地方,在那里做一个力士,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直到那天,他的梦被残酷的打碎了。 阴川渡的五川道人和他的徒弟晴川道童,他的仇人,碎心之恨,欺辱之仇!! 一时之间,他真不知道自己对阴川渡是什么感觉,他得想想,好好想想! 道宫大殿陷入死寂之中,谁也没有发声…… 不知过了多久。 “先生!” “嗯?” “我想去阴川渡!”罗伊坚定看着宁泽,有些不安的说道。 “哦?” 宁泽有些意外,竟然有这般勇气,还真让他有些意外。 “那就去吧!” “先生,你不问为什么?” 宁泽淡淡一笑,道:“其实,我本来也打算要前往阴川渡,有一桩因果要了,如今你又入了心魔劫,你的魔劫因阴川渡而起,当然必须去阴川渡,所以不管你愿不愿,有没有理由,其实都不重要,咱们下一站就是阴川渡!” 两个纠结了半天的小伙子,一脸幽怨的看着宁泽,先生,你怎么不早说!!害我们难受了这么久! …… 当所有的问题不成问题时,一切都顺理成章了,力士选拔,罗伊就走了个程序,今天是他们出发的日子。 六法将陈旧的古册交给罗伊让他保管,自己身体缩小,手里拿着一片家里树上摘下的叶子,进了罗伊的口袋,他变成了一个拇指大小的道人,往小叶子上一躺,悬浮在罗伊口袋里,开始了他的新旅途。 二十多个巨人小伙子站在阴川岸边,有些躁动,不断举目远眺,在河面上寻找船只的影子,可惜出了黑幽幽的阴川水,什么也没有。 时间不大,一位身穿道袍的年轻女冠走了过来,金铭恭敬的跟在女道士身后,真的是目不斜视,步伐正规,不偏不倚。 “诸位稍安勿躁,接引使应该快到了!” 这位叫六川的女冠声音很柔美,听在众人耳中很舒服,她对巨人不仅没有太多苛责,反而很有耐心。 巨人对于女冠也很尊重,躬身应道:“是!” 等待中的时间总是显得漫长,不知过了多久,阴沉沉的河面上出现了一个蓝点,那是一页小舟,蓝色的小舟,舟从下游而来,速度极快,眨眼已经到了眼前。 大家盯着靠岸的舟,神色有些不对了,大家面面相觑,这舟太小不说,还只有一个老汉摆渡,他们可是巨人,一只脚踩上去,恐怕小舟就翻了! 六川道士对着老人稽首道:“见过接引使!” 老汉没有说什么,点了点头。 “大家不要乱,一个接一个登舟!” 女冠再没有理会众人的心思,她率先上了小舟,金铭跟在后面,临走,他还对罗伊眨了眨眼,眼中尽是笑意,他很欣赏新人的忐忑不安。 巨人直勾勾的看着金铭登舟,生怕错过一点,结果一切都很平常,舟还是那么大,金铭却缩小了。 巨人小伙子们恍然大悟,这不是凡舟,一定是道家法宝,阴川自古寸草不生,鹅毛不浮,能在阴川上摆渡的舟,怎么会是凡物。 二十一个巨人一个接一个上了蓝色小舟,老汉一摇橹,小舟恍若无重,轻飘飘的朝下游而去。 躺在叶子上的宁泽,心中赞叹,仅仅一舟,就能看出该教的实力,说不尽此行,他还会有意外收获。 上古大教,万万年传承,不知又会是一番何等景象,真让人期待。 第三百九十章梦魇之帆 阴川是条极其古老神秘的河流,她的来历,没人知道,她的去向,也没有记载,似乎所有见过这条河的生灵,对他只有一种评价,蕴含着无尽奥秘的存在,她似乎一直在流淌,一直沿着一条亘古永恒的河道在流淌…… 而这条神秘死寂的阴川之上,鲜有活物出现,但生灵对于无法理解的东西总充满着好奇和求知欲,不得不承认,生灵的探究精神和创造力,就连鬼神也惊叹不已。 海蓝之舟、绝望之筏、梦魇之帆,就是生灵征服阴川的第一步,三大势力,各自造出了一种可以在阴川上行驶的舟船,从此阴川河面上偶尔会有船只出现。 今天,阴川渡的接引使,百川道人正摆渡着海蓝之舟,泛舟于阴川之上,舟上二十二位巨人,一个身穿道袍的女道士,还有一个拇指道人,正高卧青叶上梦游。 突然,拇指道人睁开了眼睛,他在虚浮的叶子上翻了个身,眼睛透过兽皮,看向了河面遥远的水平线,一刻钟都不到,道人又闭上眼睛! 海蓝之舟依然不急不缓的行驶着,掌舵的百川道人眯着眼睛,动作恒定的摇着手里的连桨的橹,突然,老汉摇橹的手顿了一下,一直眯着的眼睛猛然睁大,警惕的看着前方。 “可有什么不对?” 一直保持着外松内紧状态的六川道士紧张的站了起来。 “是他们!” 女道士顺着百川道人的视线看向远方,一船的帆,至少有百帆,帆色血红,船身幽黑,黑色的船身和河中的黑水混为一色,远远看去,就想百面血帆在水上飞驰,血帆速度快到了极点,尤胜离弦的箭。 “天魔山的梦魇之帆!” 女道士脸色有些发白,天魔山是不弱于阴川渡的上古魔教,而天魔山和阴川渡之间有着不死不休的种族之仇,魔要吃人,而人也要除魔,这都是本性。 “接引使大人,我们能避开吗?” 能逃就逃,今日他们的任务是将这些力士平安送回教中。 “除非将这些家伙都扔下去,否则,跑不过他们!” 本就极其不安的巨人小伙子,听到此言,更是吓得面无人色,他们一点都不怀疑老者的话。 老者既然能想都不想直接说出,而且说得如此平淡,恐怕以前没少这么干过,毕竟他们巨人只能做力士,价值低的可怜,恐怕在老者眼中他们还不如他手中的桨。 “不行,既然是我带他们出来的,我就一定要把他们平安的送到教中!” 众人听到六川道士的话,脸上才有了一点血色,他们感激的看着女道士,此刻,她在他们眼中格外神圣,阴川渡的道长就应该是这样,慈悲为怀,守护弱小。 “天真,希望你不要后悔!” “绝不后悔!” 百川道人轻轻的冷笑了一声,没再多言,要是普通道士敢这么跟他说话,他早一桨将他拍到河里去了,她的身份毕竟不同。 “呜…呜…呜……” “快堵住耳朵,是魔螺之音……” 即使女道士提醒的及时,很多巨人依然被魔音入侵,他们都发狂了,开始撕咬旁边的人。 百川道人,脸色更黑了,他阴冷的骂了一声:“一群废物!” 罗伊是这批巨人中年纪最长的,虽然他曾被同龄人伤过,可看到同族小弟弟们受此魔音伤害,还被侮辱,便毫不迟疑的开口诵咒:“心如冰清,天塌不惊。万变犹定,神怡气定……清心若水,清水即心。微风不起,波澜不惊……” 浑厚纯朴的咒音传入了每一个人耳中,被魔音侵入的巨人平静了下来,他们睁开眼睛,看到盘坐诵咒的罗伊,心中感到一阵惭愧,一阵感动。 当年的事,他们怎会不知,曾经与人为善的罗伊哥哥,因为一句傻子罗伊,差点死在了九寨塬上,那些人中就有他们的兄长。 从那以后,罗伊哥哥变了,四年间,他再也没有同任何族人说过话,除了帮过他的古老,可今天他还是摒弃了前嫌,原来他一直都没变,还是那么善良,只是怕再次伤到,将心封起来了。 天蓝之舟上的所有人耳中听着罗伊的咒言,不仅魔音无法侵入,就连心中的不安恐惧也淡去了,大家都平和了很多。 金铭一脸羡慕的看着罗伊,还有一些骄傲,金铭一直觉得罗伊是他看着长大的,这是一种另类的情结。 六川道士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看来金铭推荐的这位族人,确实有过人之处。 接引使百川道人此时感到心神澄清,刚才心头生出戾气和怒气消散无踪,等他反应过来,心中却是一阵骇然,此咒竟然如此厉害,竟然连道人的心神都能清洗,他眼中精光一闪,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血红色的梦魇之帆,距离海蓝之舟不到百丈之距,众人这才看到,血红的帆下站着两人,一男一女,男的身穿黑袍,身材高大,女的一身红衣,前凸后翘,诱惑之极,是罕见的魔鬼身材。 两人都不见真容,脸上各自带着一副可怕狰狞的面具,女子脸上是一张扭曲的血魔之面,而男子脸上是一张獠牙的魔猿之像。 此时女子双手按着一个血色海螺,晶莹白皙的手指,染着血红的豆蔻,血红的指甲在海螺的气孔上变幻,让人闻风丧胆的魔螺之音,从女子口中吹出。 “梦儿,别吹了,没用!” 一直闭目陶醉在音乐中的女子听到男子的话,突然睁开了眼,眼中一片血红,这是她生气的征兆,接着她却咯咯咯的笑了起来:“有意思,没想到此次猎物中还有这样有趣的小东西……这个小东西,你可别杀了,留给我。” 黑袍男子听了有些不悦,他冷声道:“先除掉老东西!” “魇哥所言极是,老家伙的元神一定更美味,咯咯咯……” 百川道人手里握着船桨,沉声道:“血梦魔姬?黑魇魔君?” “没想到老家伙还认得我们夫妻二人,更有意思了,咯咯咯……” 第三百九十一章天霜碎指 百川道人认出黑魇魔君和血梦魔姬的那一刻,就知道今天必是凶多吉少。 他双手摇橹,一只铁桨在水中翻飞,荡起一道道浪花,海蓝之舟速度瞬间提升数倍,同时深蓝之光被激活,海蓝色的防御罩撑起…… “老东西,你要找死,也不用这么赶吧!” 血梦魔姬嘴上讽刺,动作却丝毫不慢,她双手伸出,十指幻动,血**光在她白皙的指尖流转,河面上刮起了大风,大风收拢,将一张张血帆鼓起,梦魇之帆的速度也提了数倍,帆船放着血色之光冲向了撞来的海蓝之舟…… “碰……” 两只船飞驰的船重重撞击,静止,再分开,各自打着旋儿向相反的方向倒退。 百川道人脸色白了几分,舟中诸人都撞得东倒西歪,唯有女道士、金铭和罗伊定在船上未动。 “咯咯咯……老东西,还挺凶的……咯咯咯……” 血梦魔姬白皙的手指带着艳红的豆蔻划过嘴唇,小红舌伸出魅惑的一舔,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笑声美妙动听,柔声细语,似说衷肠,有千般美、万般妙,勾人神魂,动人心魄…… “梦儿,没用!” 黑袍魔君一句话便打断了魔姬的笑声,换来了魔姬一阵幽怨,不解风情,但她更气愤的是那个破她魔音的小子,这么强的撞击,那小子竟然纹丝不动,就连念咒的声音都没有停顿。 她心起嗔怒,想以魔音给他一个教训,可惜对方的咒言似乎能克制所有的魔音,她还是无功而返。 “魇哥?!” “我来!” 黑袍魔君大手一拍船舷,船后黑光乍现,巨大的推力,推着帆船,更加蛮狠的撞向了刚刚停稳的海蓝之舟…… 一声巨响,勉强撑起海蓝之光的小舟被撞飞出去,高高抛起,又重重落下,包括六川道士在内,众人或多或少都受了些外伤。 “碰……” 蓝舟刚刚落下,又被撞飞出去…… “碰……碰……碰……” 魔君冷着脸催动着梦魇之帆,横冲直撞,凶残的气焰令众人心中发寒。 “欺人太甚!”百川道人脸色苍白,气喘吁吁的怒骂道,作为摆渡人,这一阵对撞,他直面冲击,消耗可不少。 魔君不管不顾,又冲了上来,随着一声巨响,海蓝之光终究是被破开,舟中众人一阵绝望,众人死死抓住船舷,总算没掉下去。 百川道人在海蓝之光破裂的瞬间就飞了出去,他手举铁桨对着被反冲后退的梦魇之帆,狠拍了下去。 铁桨狠狠的打在了血帆之上,帆船被打出数十丈,血光暗淡了几分。 老道也是狠人,他也不管自家小舟,举着铁桨对着血帆穷追猛打,一桨,一桨,又一桨…… 竟然将梦魇之帆打了个措手不及,船上的魔君和魔姬一时也被打了个晕头转向。 “老东西,你找死……” 血光乍开,一个黑色大手抓住了铁桨,百川老道手中铁桨燃起真火,黑手遇火就燃。 魔君怒骂一声,松开手爪,整个人却腾空而起。 百川老道并不与他纠缠,撤回铁桨,脚踩云气,退回了海蓝之舟。 他目的已经达到,他就是要告诉魔君,想凭一帆之力,碾压他的海蓝之舟,是不可能的,此时魔君已经被他逼出,自然不会以蛮横的方式撞沉自家的舟。 “使者大人,你没事吧?”六川道士急切的问道。 “老道现在没事,可马上就要有事了!!” “您老可有退敌之策?” “办法老道已经说过了,可你不同意,只要将船上的这些废物扔掉,老道还能保住你和法舟,你决定吧!” “不行!还请大人再想其它办法?” 六川女冠轻咬嘴唇,又一次坚定的拒绝了百川道人的提议。 老道冷冷一笑,道:“那随你!实在不行,老道也只有弃舟逃命,至于你,我自会拼死保护,回到教中,老道自会向教祖请罪!” “逃?你能逃得了吗?老东西,别做梦了!” 天空一黑一红两道身影站在魔烟之中,一前一后,将海蓝之舟堵在了中间。 黒魇魔君已经动手,大手带着滚滚魔烟罩了下来,入舟不久的百川道人举着桨又冲了出去,一桨将魔烟击散,和魔掌重重的击在一起,魔君被击退,老道也跌回了舟中,握桨双手,虎口出血。 大力魔掌,是黒魇魔君的成名手段,厉害非常。 六川女道士的道剑也已经出手,可惜连一招都没接下,便重伤倒地,实力相差太远。 女冠勉强站起身将一船巨人护在身后,乞求道:“魔姬,船上的巨人,还未入本教,他们是无辜,还请你高抬贵手,莫伤他们性命!!” “无辜?高抬贵手?咯咯咯……这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是你天真?还是姐姐我重听?你可知为等这趟血食,姐姐我守了多久吗?整整十天啊!” “啪……啪……” 海蓝之舟不断震动,百川老道和魔君数次交手,也只能勉强挡住,毕竟他消耗已经不少,这一次跌落船上,口中出血。 “梦儿,杀人!” 魔君傲然立于小舟上方,以胜利者的姿态俯视着一船待宰的羔羊,他知道妻子喜欢杀人,当然他也喜欢,但他还是体贴的让给了妻子。 “魇哥,还是你对梦儿好!”魔姬媚笑一声,回头对六川女道无辜的眨眨眼:“不是姐姐心狠,可魇哥在催人家了,小妹妹,忍着,姐姐下手轻点……” “金铭!不可!” 女冠慌乱出声,她既感动又伤心。 金铭对着血**雾,一拳轰出,他用自己高大的身躯将女道护在身后,誓死护主,是每一个力士的信条,已经成了一种本能。 金铭全身上下金光大放,犹如一个金甲巨人,巨大的金色拳头打入了魔雾,却被一只白皙的小手按住了。 那是一个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温热的柔荑,按在巨大的拳头上,轻轻的抚摸,犹如在鉴赏一件工艺品。 金铭感到他的手在慢慢变软,在慢慢柔化,他想收回拳头,可他办不到,他的手被控制住了! “放开他!” 六川女冠娥眉倒竖,道剑再次出手,道剑带着幽幽蓝光,刺向了轻抚金铭的柔荑。 “小小道士,仗着一把道剑,就敢放肆,不知死活?”魔姬眉头也是一蹙,有些不舍的放开了金铭的拳头,指成兰花,对着道剑轻轻一弹,道剑哀鸣一声飞了回去。 魔姬又回头看着仿若金刚一般的金铭,啧啧赞叹道:“小样子,挺俊,真舍不得就这样杀了你……” “哼……” 魔君一声冷哼,换回了魔姬吃吃的媚笑。 “可惜是可惜,但你还得去死!” 柔嫩的纤纤玉指,似慢实快的点向了金铭眉心…… “金铭,躲开!” 女冠和罗伊同时出声。 “轰……” 起身…站桩…出拳…… 一气呵成,拳未到,意先行,四周空间为之一定,阴川河面,水气凝霜,魔姬首当其冲,血色的魔雾结了一层白霜。 “梦儿!小心!” 罗伊的拳头快若闪电,在魔君开口提心之时,已经击中了魔姬点向金铭的玉指。 “咔嚓……啊……” 纤纤玉指成残,从此成为绝响,以后恐怕得叫九指魔姬了,那根手指被一拳打爆,魔姬也被打飞出去,口中发出了尖锐凄厉的哀鸣…… 如此魔音,令舟中所有巨人都吐了一口血。 “梦儿!梦儿?” 魔君飞身接住魔姬,他这才发现,妻子一身寒霜,血红的面具被冻裂开来,碎了,落出了一张令人发呕的脸,纵横交错的肉瘤,里面仿佛有虫子在蠕动。 她的脸和她的身材简直就是两个极端,甚至可以这样说,她的脸和她一根指头比,都是亵渎,此时魔姬头发眉毛都结了霜,她呆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 满手尽霜,唯缺一指。 “梦儿!莫怕!” 魔君爱怜的抚上魔姬那张惊世骇俗的脸。 “啊!我的面具呢?我的面具呢?” 魔姬拍开魔君的手,她双手捂住自己的脸,慌乱的背过身去,尖叫起来:“杀了他!杀了他!帮我杀了他!!!” “好!好!魇哥替你杀了他!” 第三百九十二章抛弃 魔君背背负滔天魔焰,一步一步朝海蓝之舟走来,他双目血红一片,犹如两个血红灯笼,中间暗黄的火焰在跳动,似乎要焚毁一切…… 他已经忿怒到了极点,梦儿受伤了!又是在他面前,又一受伤了,上一次梦儿为了救自己,失去了无双容颜,今天这个蝼蚁,又夺去了梦儿最珍惜的手指。 看着魔焰滔天的魔君越来越近,舟中众人紧张的吞咽着口水,金铭和六川道士也是如此。 刚才一切发生的太快,从罗伊出手,到魔姬重伤,也就一刹那的时间,莫说他们,就连百川道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此时黑魇魔君前来复仇,众人心中恐慌,他们并不认为罗伊能挡住这个凶名在外的魔教魔君,即使他伤了魔姬,可实际也只伤了一根手指。 “使者大人,还请您出手!”六川道士开口相请。 百川老道先是一愣,接着冷冷的说道:“老道可不是魔君的对手,况且伤魔姬的也不是老道,既然能伤魔姬,想必对付魔君也不在话下!” “道主,我相信罗伊!” 金铭脸上的金光还未褪去,整个人都是金灿灿的,说出的话自然有一股令人信服。 罗伊听了,心中一颤,他不知道金铭哪里来的信心,他心里可没底,刚才要不是魔姬要杀金铭,他都不敢出手,对一个猎户来说,跟魔君对决这事,有些超出他的能力范围。 魔君大人并未给他太多的时间,遮天魔手已经拍下,整个海蓝之舟都被罩了进去,竟然打算一次性全部解决,不留一人。 除了金光灿灿的金铭站得笔挺,其他巨人在魔威之下,要么坐在地上,瑟瑟发抖,要么佝偻着身子,缩着脑袋。 避无可避,那就无须再避,罗伊挺直了脊梁,脚下一跺,飞身迎了上去,拳随身动,右臂一曲,打出…… “……兹兹……啪!” 寒霜与魔焰,犹如水入油锅,油沸水崩,掌风拳劲相抵,拳掌相接…… 魔君庞大的魔躯上弹数丈,罗伊身体下坠。 “轰!” 蓝舟剧烈摇晃,差点翻船,罗伊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罗伊,你没事吧?” 金铭虽然相信先生的教学能力,可还是不放心罗伊,在他心里,罗伊反应太慢,一直都需要自己照顾,反应慢,总是容易吃亏。 罗伊还没来得及回答,魔君的炎魔之掌又已拍,罗伊顺着本能顿足……出拳……迎敌…… 有了第一对决,那种不塌实的感觉已经没有了,他淡定了不少,魔君也不像传说中的那么厉害,也就比黑森林里的黑虎王强一些,那虎王的虎骨,都被他敲碎熬了虎骨汤。 “轰…轰…轰……” 黒魇魔君掌中魔焰炽热,罗伊拳上寒气成冰,两者可谓是炎冰之斗,两人之间暴烈不断,拳掌比拼你来我往,倒是斗了个奇虎相当。 这样的战果莫说巨人小伙子,就连百川道人的瞳孔都不断在收缩,魔君的实力如何,在场恐怕没人比他更清楚,虽然他有保留,但那是留作逃命用的,即使他拼尽全力,恐怕也就不过如此。 这次巨人族到底出一个怎样的怪物,虽然不知具体修为,可仅凭战力,完全和他一样,是道人级别的高手,这样的人还用做力士? 百川道人百思不得其解,他看向六川道士,结果女道士的嘴巴张得更大,不用问,这位恐怕也不知道。 对战依旧在持续,罗伊不断跃起又落下,一次又一次的打退魔君的攻击,罗伊倒没什么感觉。 魔君大人却变得极其暴躁,口中不断发出嚎叫,出手也越来越沉,魔焰越聚越多,舟中众人都忍受着魔焰炙身之苦。 “纳命来!” “轰隆……” 变故发于肘腋,罗伊重重跌落下来,重重的撞在了舟上,刚猛的冲击力如此之巨大,以至于舟身倾斜了四十五度,差点舟翻人亡。 海蓝之舟左右晃荡,险之又险的脱离了危境,众人提在嗓子眼的心,又放了回去,在这里翻船,就意味着丧命,落入阴川的人,没有人能活着,恐怕也就百川老道能飞身离去。 “你们!” “罗伊……” 魔君身旁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人,是血梦魔姬,魔姬脸上又多了一幅面具,只是这幅面具却大为不同,可以说艳若桃花,美若天仙。 可带着这张面具的魔姬,却再也没有笑过,她血红的眼中只有无尽的杀意和怨念,对于罗伊她已经恨到了极点,她不会让他这么容易的死去,她已经想好了太多炮制他的方法。 金铭跑过来扶起罗伊,看到罗伊口中流血,却依旧在傻笑,金铭眼睛发涩,鼻子泛酸,都怪我,要不是我,罗伊也不会陷入如此险境。 他心中生出了怨恨,接引使同样是位道人,他却不顾罗伊生死,冷眼旁观,他刚才完全可以挡住魔姬,可他没有,他甚至连动都未动。 罗伊对金铭笑了笑,抹去嘴边的血渍,傻笑道:“我没事,只是皮肉伤。” 刚才他和魔君对战,没有防备,被魔姬偷袭,他受了不轻的内伤,但看到金铭自责的眼神,他什么都不愿说了。 这一船人,即使只为金铭一个,他也无怨无悔,其他人的想法他不愿意去猜,也懒得去猜,因为他根本不在意。 先生说过:漠视一切自己不喜欢的人,无视他们的存在,人心毕竟不大,没有太多的位置留给那些人。 罗伊站了起来,他将金铭护在身后,空出来的心就是为了容纳对自己好的人,他脚下一震,腾空而起,主动迎向了并肩而立的魔君和魔姬。 先生说过:修炼武术,一、为强身,二、护身,被人欺负了,一定要欺负回来。 罗伊双拳齐出,拳速达到了极致,瞬间打出四式,两拳四式,爆裂无比,他拳端的元气都被打爆了。 魔君和魔姬一脸凝重,两人联手,四掌齐下,黑红魔焰融合为一,梦魇双击。 一声轰鸣,魔君魔姬倒翻出去,罗伊坠落…… “咕咚……” “啊!罗伊……” “我要杀了你!” 金铭目红若滴血,如同受伤的绝望的野兽,他不管不顾扑向了百川老道。 百川一手摇桨,一手拍出,金铭被一掌打翻在地,老道冷笑一声:“小小力士,也敢翻天!”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金铭口中吐血不止,即使已经起不了身,还是朝百川爬了过去。 “接引使,你……你……你怎么能这么做?” 六川女道士,气得说不出话来,谁能想到,堂堂上古大教阴川渡的道人,竟然在己方战友拼死之时,竟然顺风转舵,跑了…… 海蓝之舟逃了!瞬息百里的逃离了,莫说自己人,就连魔君和魔姬也愣在了当场,这么会这样? 第三百九十三章血帆逐舟 随着百川道人摇起橹桨遁走,罗伊落水,一切都变得怪异起来。 血梦魔姬和黑魇魔君夫妻二人,看看脚下的阴川之水,又看看消失在远方的海蓝之舟,两人竟然一时不知该做什么! “梦哥,我们追不追?” “还疼不疼?” 魔姬摇了摇头,静静的看着丈夫,等待他的答复。 “追!全部杀光,给梦儿你,出气!” “好!” 夫妻两人正要登船,突然,阴川河面上露出了一个大大的脑袋,脑袋顶着一头湿哒哒的头发,习惯性的甩了甩,水珠乱飞…… “他……他,他还活着?” 梦魇魔姬突然结巴了,这是什么怪物,掉进阴川,还能爬出来,而且看上去一点事也没有。 魔君大人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回答,阴川自古就是生命的禁区,掉下去,即使不被冻死,也会沉下去闷死,没有人能浮上来。 当然那是此刻以前,下面瞪着他们发呆的这位不算。 其实罗伊不是在发呆,他只是在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刚才他一下子掉进水里,和魔君魔姬交手的巨大冲击力,让他一直沉到千米以下。 魔君和魔姬被罗伊无神的眼睛盯着,两人竟然感到一阵不舒服。 “怎么办?” “既然没死,自然是抓回去,再慢慢炮制!” “好。” 魔君夫妇盯着河面上的大脑袋,竟然有些无从下手的感觉,只有一个脑袋,还湿哒哒的,他们知道下面有更庞大的身躯。 要是手一滑,被挣脱了,再要想抓住,可就难了,聪明人总容易想的多。 魔君夫妇正慢慢的往罗伊跟前移动,就如扑蝉的螳螂,动作轻柔到了极点,也精致到了极点。 “你们要干什么?” 罗伊突然开口,将魔君夫妇吓了一跳,两颗魔心扑通扑通的,这也难怪,他们太投入了。 魔君恼羞成怒,狠声道:“扒皮抽筋,抽魂炼魄!” “哗啦……” 罗伊带着满身的水珠,杀向了了魔君,先下手为强,况且他们刚才还打了自己,有一笔账要算。 “小子有种!” 对于这种说杀就杀的态度,魔君觉得挺对胃口。 罗伊和魔君对接三招又跌入了水中,罗伊双脚踩水,又冲了出来,这次魔君夫妇一起围殴,罗伊凭着拳法精纯堪堪挡住了两人联手。 数招过后,罗伊不得不重新踩水,巨人族身体太沉,无法修习腾云道术,他修习的武术,轻身功夫倒是不弱,可在阴川中,他也只能做到水不过膝。 三人比斗,魔君夫妇修为略高罗伊一筹,罗伊战力却高出一段,他拳法精纯,更何况他可以借助阴川力量,他的身体属性就是宁泽用阴川水改造的,说他是阴川之子,也不为过。 三人斗了半个时辰也未分出胜负,又打了半个时辰,魔君和魔姬的法力消耗过大,慢慢失去了优势。 魔君和魔姬沮丧的发现他们竟然拿罗伊没办法,罗伊如今成了他们眼中的鸡肋,食之无肉,弃之可惜。 他们如此,罗伊却没有这个感觉,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打得这么痛快过,他的“天霜十三式”经过这次对战,进入了一个新境界。 魔君和魔姬对看一眼,决定放弃,再这样消耗下去,自身都会有危险。 魔君夫妇脚踩魔烟就要离去,魔君的双脚突然被一双巨手抓住了。 “松手!” 魔君脚上燃起魔焰,烧向了罗伊的双手,罗伊感到烫手,他第一想法不是放手,而是灭火,魔君被这个怪异的思维害惨了。 “啊!你要干什么?放开魇哥!” 魔姬惊恐的叫出来时,罗伊已经将魔君的脚拉入了水中,魔君大人乐子大了,半条腿都结上了黑冰,要不是魔姬在上面用力拖住,恐怕魔君会被罗伊沉入阴川之中。 “放开魇哥,有什么条件,尽管提?” 魔姬看着水面上的大脑袋,咬牙切齿的问道。 罗伊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虽然这两位是魔道中人,可人家并没有怎么自己,即使他们口口声声说要杀自己,可到现在为止,他们一个人都没杀,反而自己断了人家一根手指。 放?还是留? 他的双眼变得无神,罗伊陷入了沉思。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魔君愤怒了,这样抓着自己的脚不放,又呆呆的看着自己妻子,这小子什么意思? 罗伊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你们再陪我打一会,我就放了你。” “什么?” 夫妻两人都呆住了,今天这都是什么事?他们觉得他们的魔心都要承受不住了。 …… 一个时辰后,罗伊站在阴川中,傻呵呵的朝魔君夫妇挥手。 而登上梦魇之帆的魔君和魔姬,看到罗伊那两排大白牙,冷得打了一个激灵,快走,太恐怖了,这绝对不是一个正常的巨人,根本不是人。 罗伊站在水中,看着飞速而去的血帆,心中一阵失落,都走了,就剩他一个了,他该怎么办? 去阴川渡?他不知道怎么去,回家?可回家的路他也找不到了! 对了,先生还在口袋里,罗伊撑开口袋,傻眼了,先生没了! 一阵呆滞过后,罗伊突然落泪了,他伤心极了,他把先生弄丢了。 他想到了唯一一种可能,自己掉进河里时,先生被水冲走了。 “先生!先生!先生……” 罗伊一边叫,一边顺着水流往下游找去。 “先生!先生……” 罗伊不知自己游了多远,也不知自己叫了多久,他此刻坚信先生一定是睡着了,被水冲走了,想到有可能见不到先生了,罗伊感到绝望极了。 正当罗伊伤神的时候,又有人来了,不,应该说是船,那熟悉的血色百帆又朝他驶了过来…… 罗伊先是一愣,接着警惕的盯着梦魇之帆,莫非他们又回来报仇了。 帆船停在罗伊面前,黒魇魔君和血梦魔姬夫妇二人,既绝望又尴尬的看着眼前的大脑袋,他们本打算一辈子都不见他的。 “请您上船!” 魔姬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柔和,不那么僵硬。 “你们要干什么?快走开,我还有事!” 黒魇魔君干咳一声,道:“我们没有恶意,您的先生在我们船上?” “什么?……你们对先生做了什么?” 两位听到这句话,觉得委屈极了,你应该问你先生对我们做了什么。 “罗伊,上来吧,我没事。” “哎!” 罗伊跟这魔君夫妇匆匆上了船,在血帆之下,坐着一位白袍长发的男子,可不正是宁泽。 “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他们没对你不敬吧!” 宁泽淡淡一笑道:“我找这两位小友谈了些事,没有,他们挺客气的。” “那就好!” 宁泽看着罗伊长舒一口气的样子,瞬间被逗乐了。 “开船!” “是……” 梦魇之帆飞射而出,速度达到了极致,魔姬鼓帆,魔君催船,夫妻二人都拼命了。 不拼命不成啊!他们下定决心以后出门前一定要挑好日子,今日他们简直是霉运罩顶,栽在大个子手里,他们至少还知道自己栽在了什么地方。 可这个白袍男子,他们在他面前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他们将船开出不到百里,就发现了这位的存在,这位只指了他们两指头,他们就被定住了。 “先生,我们要去哪里?” “阴川渡!” “哦!” “他们知道路吗?” “当然知道,要不然,他们有什么用?” 两人听了心都冷透了,夫妻二人又拼命的鼓帆催船,梦魇之帆的船速突破了一个又一个的纪录。 他们还清楚的记着他的话:“接上罗伊,追上海蓝之舟,不要令我失望,否则,我不介意让这艘船为你们陪葬,阴川是个好地方!” 第三百九十四章魔中魔 天色已晚,日落西山,阴川河上更是刺骨的寒冷,河面一片漆黑,唯有至阴至寒的河水,不急不缓的流淌…… 河面上有一页小舟,一点灯火散着柔和晕染的光亮,一只铁桨起起落落激起水花。 老汉依旧在摇橹,这位阴川摆渡者,神情依旧冷漠,犹若这河中的水。 折腾了一天的巨人小伙子都靠在一起睡了,借着彼此身上的一点温暖,驱散夜晚的寒冷和一丝心寒。 唯有两人瞪大着眼睛,一丝睡意也没有…… 金铭虚弱的靠在船舷上,原本充满鲜活的俊脸,此时死气缭绕,苍白的犹如将死之人,原本精明明亮的双眼,漆黑死寂一片,哀莫大于心死。 当所有的愤怒被耗尽,人就没了力气,唯有怯弱的低头,陷入了深深的自责:“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 他曾想拼了命,也要咬老贼一口,即使不济,也吐他一口血沫,可他办不到,除了一次一次的重伤,言语上的蔑视,他什么也做不到,力士也敢翻天…… 是啊!他只是阴川渡的仆役。 六川女道士陷入了迷茫之中,她质问过接引使,为什么要这样做,可只得到了一句妇人之仁! 是啊!即使她的资质再高,在他人眼中,她也不过是个仗着祖荫得道的妇人而已,对于金铭和他那位族人,她什么都做不到,她不过是阴川渡的一个道士,一个清贵却无权,有名无实的六川。 夜,是寂静的,尤其是阴川河上的夜,死寂一般的静,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隔绝着现实中的一切。 百川道人手下的橹桨恢复了以往的淡定,不紧不慢,带起一朵朵浪花,今日发生的一切,道人已经忘却,除了一丝略不可查的遗憾:那篇咒言,没能得到。 突然,老道心中一悸! 有危险!! 舟上的铁桨第一时间便加快了速度,他阴鹫的双眼,瞬间浑浊尽退,光亮乍现,明灯似得光束探入了无尽黑暗之中…… 终于,他找到了令他不安的所在,百川眼中寒光阵阵,太放肆了,此处已是本教外围,天魔教的魔头太猖獗了,竟然敢追到这里! 梦魇之帆,在无尽黑暗中穿行,船是黑色,夜是黑色,就连血色百帆在无尽的黑暗中也染成了黑色,梦魇之帆,犹如阴川上飘荡的幽灵,它本身无光,却追逐这那一点明亮。 百川道人冷哼一声,低头摇橹,铁桨急促的打水声,惊醒了一船巨人。 六川道士,收回神思,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两个魔头,贼心不死!” “什么?又追上来了?” 众人脸色一白,高大的身躯瑟瑟发抖,他们眼中充满着深深的恐惧,他们不止怕魔君和魔姬,更怕这个摆渡的百川道人,他会将他们抛弃! 金铭惨白的脸上却罕见的有了血色,一丝潮红,他心中竟然有些兴奋,他不知道此刻自己在想什么,但他对于梦魇之帆,没有一丝害怕,在他看来,自己坐的才是真正的魔舟…… “阴川教的道人,你跑什么?小女子今天也算是见识了,道家传承地,以天地正统自称的阴川道真,竟然做出了令我们魔门都不齿的事,真是让人叹为观止,道友所为深合我天魔教义,不如由我夫妇二人引渡,道友加入我天魔教吧!” 魔姬说完,偷偷看了坐在帆下闭目不语的男子一眼,见其无喜无怒,面无表情,魔姬心中的紧张不但未少,反而越来越巨…… 百川道人听了魔姬的讽刺,脸皮微微抽搐了一下,蝼蚁对他的怨恨咒骂他可以无视,可话出于同阶修士之口,分量不同,激起的浪潮也不同。 “老道劝二位莫要贪嗔迷心,玩火自焚,一旦惊动我教高人,两位的下场可想而知!” 老道嘴上如此,可摇橹的速度却一点不慢,灯火中的海蓝之舟,快得几乎飘在水面上,火光飞矢,一瞬百里。 “老杂毛,你跑得了吗?咯咯咯……” 大风扬帆,幽灵追踪,黑色的帆船在阴川河上化为了黑线,影影绰绰,诡异飞驰,紧紧吊在飞矢的光亮之后。 “梦儿,莫要跟他废话,音攻!” 魔姬眼睛一亮,毫不迟疑的拿出血**螺,放在嘴边吹了起来:“呜呜……呜呜……呜……呜呜……” 如诉如泣的呜呜魔音在河面上响起,接着一声声惨叫、咒骂、慌乱、哀嚎,透过重重夜色传入了宁泽、罗伊、魔君夫妇耳中。 看到海蓝之舟慢了下来,魔君周身魔气沸腾,他有下船杀人的冲动,他极力压制住躁动的魔心,不可以!! 百川道人老脸已经黑透,脚下的废物已经疯魔,可他们没有撕咬对方,他们竟然朝他扑来,个个眼中充满了对他的怨恨,魔音将他们心中的恐惧和恨意无限度放大了,理智不在,自然毫无敬畏! “找死!” 百川杀心已起! “不许你伤害他们!!” 六川女道士红着眼睛,以手中的道剑指着老道,她眼中似清明又似混乱,她还在坚守着自己唯一的执念,守护这些孩子!不能再退!! “你……” 百川老道看着指着自己的道剑,心中的不满和愤怒再也无法压制了,如此迂腐,修为如此低下,还不知进退,如何配享六川尊号! 就在百川老道快要失控杀人之时,魔螺之音突然停了。 魔音一停,众人软瘫倒下,没有了一丝力量,金铭嘴角流血,却是最清醒的人,他看到了一切,百川道人的杀机,对同族巨人、对道主六川。 六川道士恢复了神智,看了一眼全力摇橹的百川道人,放下了一直指着百川的道剑,退了回去。 阴川河道并不平直,曲曲折折不说,还忽宽忽狭,狭窄之处不过百里之距,宽阔之处,却仿若无边无际,河面是宽了,可水位却一丝也没变,既未高出一丝,也未落下一毫,河水似乎被有一个无形的规则限定着。 水位不变,而河面加宽,自然是有河流汇入,海蓝之舟已经恢复了高速,小舟轻飘,转转折折,入了一条极其宽阔的支脉河流,此河虽是支脉,可水势浩大急促,浩浩荡荡直入阴川,大河直下,有一股河流归川的大势。 幽灵般的梦魇之帆,追到河口有些犹豫不决。 “先生,再上就是大渡河了!”鼓帆的血脉妖姬弱弱的解释道。 “大渡河?可是和阴川渡有关?” “是,阴川渡外围弟子,以大渡河水脉为根基,驻扎于两岸,河中布下了无数暗流、暗礁,各种乱流,危险重重,不宜再追。” “如此说来,你们失败了……” “先生!我夫妻二人确实已经尽力,要不是……” “梦儿!先生,是我们无能,求先生高抬贵手,放我夫妻一条生路。” 黑魇魔君打断了妻子的话,拉着血梦魔姬拜倒…… “你很聪明,也知进退,是个人才!罗伊,你说怎么办?” 罗伊低头说道:“先生,其实责任在我,魔姬的魔音本来已经奏效,是我……” 宁泽微微点了点头,道:“你们走吧!” “谢先生!” 魔君一拜,拉起魔姬驾起魔烟飞了出去,速度快到了极点,飞了整整一个时辰,直到力竭,才慢了下来。 “魇哥,咱们的船还没要回?” “梦儿,你修了这么久的魔,却还是不懂魔!更不懂他,他是魔中魔!魔心难测,变幻不定,不容质疑!不容违逆!” 第三百九十五章魔帆入道教 “先生,我们就这样进去?” 罗伊声音中尽是不解和担忧,他是反应慢,可不傻,这样进去,会出事的! 宁泽微微一笑,反问道:“不这样进去?莫非你还想游进去不成?” 罗伊挠挠头,傻呵呵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也对哦!先生得坐船!” 自己倒可以游进去,可先生万万不成…… “那就别磨蹭了,说不定还能追上金铭他们!” 罗伊眼睛亮了,重重的点了点头,是得快点!金铭还不知道担心成什么样子呢? 他双掌挥动,巨大的掌风推动帆船,魔帆催动,逆流而上,可没跑出多远,又被奔腾而下的河水冲了回来,逆水行舟并不易,况且还是一个新水手。 罗伊来来回回折腾半天,梦魇之帆不进反退,倒退出了不远,他自己却被累得满头是汗,气喘如牛。 “先生,要不我下水推船吧!” 小伙子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他下去推着船走。 宁泽听完,乐了! “你啊!算了,还是我来吧!” 刚才看到小伙子自告奋勇,挺积极,还以为他懂操舟之法。 操舟对宁泽来说并无太多困难,毕竟他初出茅庐,就是以一号方舟代步,从方舟一号到三号,所走的水路可不少,他倒是算一个资深的舵手,可今日,他并未想亲手划船。 金口玉言:一帆风顺。 风起! 船动! 大个子傻傻的看着,百帆齐震,帆船毫无征兆的飞了出去,他久久难以回神,无法言语,太神奇了! 他知道先生懂得很厉害的道法,可先生从没使用过,他自然也就没见过,第一次冲击有些大,以他的脑袋想不明白也是正常。 梦魇之帆,逆着大渡河的滔滔白浪,直入河道,虽然赶不上魔君夫妇拼命行舟的船速,却也相去不远。 “先生,前面有漩涡!” “没事!” 帆船平淡无奇的从巨大的漩涡上越过,甚至未起一点颠簸。 “先生,小心!” 密密麻麻的水箭突然射来,不下百万,宁泽眼睛都未眨,水箭分流,从百帆两畔流过,丝毫未伤。 “这…这…这怎么可能?” 宁泽微笑着解释道:“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我对此船加持了金口玉言术,金口玉言术,在一定程度上就是天命术,一帆风顺,并不是以风驱帆那么简单,而是指灾劫不加,遇难成祥,一往无前!” “先…先生,金…金口玉言术!这……这么厉害!”罗伊结巴了,比起武术,术法确实有很多匪夷所思之处。 果然在后面的行程中,无论是暗礁、还是暗流,亦或是人为设置的禁制障碍,都未生出一点波澜。 “金铭!金铭,我是罗伊!!” 天色微亮之时,罗伊透过重重雾气,隐隐约约看到了海蓝之舟的模糊影子,只见小舟绕来绕去在河流中穿行,百川道人正绕开一个个禁制、乱流…… 而宁泽他们一路直行,不躲不避,一路畅通,如同回家一般随便,就像宁泽这艘船才是主人,走得堂堂正正,而那小舟却小心翼翼,有些鬼鬼祟祟。 “罗伊?罗伊!罗伊……” 三声罗伊,从不敢置信,到惊喜,再到激动落泪…… 金铭扶着船舷,虚弱的站了起来,他苍白的脸上起了一阵潮红,道袍染血,憔悴不已。 这样的金铭,看得罗伊心中怒火四起,一定是百川这个老不死,一定是他伤了金铭,先生已经告诉了他落水的真相。 百川道人看到突然出现的梦魇之帆,一阵恍惚,再看到船上罗伊的身影,大惊失色,如同白日见鬼! 怎么会? 他怎么会活着?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怎么会在魔君的船上? …… 莫说百川道人,就连六川道士和二十位巨人小伙子都惊呆在当场,久久无法思考! 死去的人驾着魔教的梦魇之帆,在机关阵法密布的大渡河上,堂而皇之,悠然而行…… 百川道人一口心血逆上,老脸涨得通红,他颤声怒叱道:“好你个罗伊,不仅居心叵测,暗通魔教,还敢伙同魔头入我阴川,真是不知死活!!” 老道摇橹的手都在抖,这是一种对未知的恐惧,很多不可能的事发生在眼前,他所受的惊吓和冲击,差点崩他的道心。 “你……你才该死,陷害我在先,又敢伤我好友,你该死……” 梦魇之帆速度极快,片刻便追上了绕道而行的海蓝之舟,舟船并行。 “先生?” 罗伊满脸通红,委屈的看着宁泽。 宁泽淡然道:“去吧!恩怨仇恨凭你自己了结,无需顾虑,就算惹出天大的事,有我呢!在这阴川渡,还没人能让咱们不痛快!” 起初他想让罗伊以力士身份入教,找到五川师徒,了结恩怨,破除心魔,可世事无常,计划总赶不上变化,既然如此,来点风浪,又何妨? “先…先生,你是说,我…我可以揍这个老家伙!” “自然!” “你们……你们这不知死活的狂徒!” 百川道人听到宁泽和罗伊目中无人的对话,气得直哆嗦,太猖狂了。 金铭心中却是振奋不已,先生来了!有先生在,罗伊就吃不了亏,对于罗伊死里逃生,小伙子在看到宁泽的瞬间,全懂了,一定是先生救了罗伊。 罗伊双脚一跺,就飞了出去,双拳一前一后,打向了百川道人,百川道人也是怒上心头,腾空而起,抡桨就打! “啪啪啪……” 拳桨对轰,两人打了个难分难舍,毕竟战力相差不大。 宁泽探手虚空一抓,金铭庞大的身躯就朝他飞来。 “放下他!” 六川道士怒声喝斥,手中道剑飞出,射向宁泽,宁泽看都未看,衣袖一挥,道剑便被收走,骇得六川女道士面无人色。 金铭落到宁泽身前,宁泽手指连点,一道道生机勃勃的水系真气打入了小伙子体内…… 真气过处,一个个伤口愈合,一处处破损经脉被修复,小伙子头顶白气蒸腾,脸色却慢慢红润了起来,不再是刚才病态的潮红。 金铭吐出一口浊气,双眼慢慢睁开,又是神采飞扬,炯炯有神。 伤势尽复,死气尽去。 宁泽看着小伙子,取笑道:“小家伙,你不是一直自诩聪明绝顶吗?怎么差点将小命都玩完了?” 金铭难得有些脸红,嘿嘿一笑,道:“在先生面前,小子那点聪明都不值一提!” 宁泽呵呵一笑,照单全收小家伙的拍来的马屁。 罗伊和百川道人正打得如火如荼,两人已经冲出舟外,一个以河面为基,一个腾空回旋,拳来桨往,不断激起河中滔天巨浪。 而河面之上,不知何时已经聚起青烟彩云,一个个道人,道韵氤氲,长剑生辉,杀气腾腾的盯着宁泽,将梦魇之舟团团围住,对于对战中的罗伊和百川道人倒是未曾理会。 宁泽这才发现天已大亮,他坐下的梦魇之帆已经引来了阴川渡的众多高手。 毕竟如此艳丽,又充满魔性的血红之帆,想忽视都不行,何况是将船开在世仇家中,这已是赤裸裸的挑衅。 第三百九十六章十川道人 宁泽坐在血帆之下,抬头看着不下三十二把道剑对着自己,却未有一人开口大骂,心中恶意微微散去,大教道人的修养还是有的。 一位青袍长髯道人上前一步,稽首问道:“不知道友是天魔教哪位魔君?亦或是哪位魔尊?” 宁泽微微一笑,道:“我既非魔君,也不是魔尊,我不是魔教中人。” “不是魔教中人?那道友脚下的梦魇之帆,从何而来?” 宁泽刚想回答,却被百川道人抢了先:“十川师兄,此子和黑魇魔君血梦魔姬沆瀣一气,他所驾驭的梦魇之帆就是那两大魔头之物……” “敢诬陷先生,你找死!” 罗伊双脚踩水,跃起十丈,双拳带霜,排山蹈海般打向百川道人,拳术威力在于心气,心狠则力沉,愤怒则拳重,一时之间,罗伊拳势大盛,将百川道人打得抱头鼠窜。 这位叫十川的长髯道人听了百川道人的话,脸色沉了下来,冷声质问道:“贫道师弟所言是否属实。” 宁泽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你是在审问我吗?不过你好像还不够格,叫你们教祖出来!” “放肆!狂徒无礼,竟敢轻慢我教,辱我教祖!” “师兄,魔头已经欺上门了,难道我们还要忍吗?” “除魔卫道,道人本分,请师兄下令!” “请师兄下令……” 长髯道人被人如此奚落,心中亦起无名。 “我有没有资格,道友接我一剑就知,道友是否有见我们教祖的资格,接过我们三十二剑便知!” 宁泽呵呵一笑道:“你这道人倒有意思,其实我要告诉你的是,你那一剑就算了,因为没意义,你们这三十二剑,我到想见识见识!” “狂妄之极!” “师兄,他既然找死,我们成全他就是。” 长髯道人后退一步,入了剑圈,三十二把道剑齐声长吟,半尺剑芒,悬于剑尖,锋芒外漏…… “太一生水!” 三十二位道人,犹如倒挂金钟一般,人剑合一,刺入河中,人剑入水,失去踪影。 突然,三十二道巨型水柱犹如三十二条水龙,从三十二个方向撞向了宁泽。 宁泽没有防御任何一道水柱,他右拳朝天打出,拳意朝四面八方散开,三十二道水龙在上船之前,便结成了三十二道冰柱。 “砰!砰!砰……” 如龙般的冰柱炸开,三十二位道人,举剑刺来。 宁泽故技重施,拳意带霜,三十二位道人还未刺到眼前,已经浑身僵硬,须发尽白。 “山重水复!” 众人面临绝境之时,迅速撤剑身退,山重水复疑无路,非是进式,却是以退为进。 道人退去,身上寒霜尽解,危机化解,剑阵重组,剑意依然。 宁泽淡淡的看着三十二位持剑道人,对于他们进退有据,收放自如,由衷赞赏。 长髯道人,神情凝重了不少,看向宁泽多是忌惮,三十二位道人,合出一剑,竟然未能试出对方深浅,只能用深不可测来形容。 他沉吟片刻,开口问道:“道友若不是魔教中人,可有证据?” “见过十川首座,小道是六川道人座下力士金铭,先生确实不是魔教中人,小道可以做证,”金铭急忙上前作证。 “你是六川座下力士?” “正是!” “你如何证明这位道友不是魔教中人?” “回禀首座,先生四年前就已到我们巨人塬,四年来,先生从未出过巨人塬,也从未伤过一个人性命。” 众道听闻此言,神色稍稍舒缓,微微点头,毕竟魔头杀人是本性,要一个魔头四年不杀一人,根本不可能。 长髯道人,稽首道:“道友,百川师弟和金铭力士各执一词,贫道还想听听道友的意思,只要道友能澄清自己身份,再说明这魔帆来历,若是所言不假,我等必不再为难道友。” 宁泽微微点头,道:“你这道人虽然前后不一,可也算懂进退,我的身份,说了你也不知道,我来此有两件事,第一件事,四年前贵教五川师徒无故伤及罗伊性命,今日前来讨个公道,第二件事,我已经说了,我要见你们教祖…… 长髯道人神色一冷,道:“道友所提,无礼之极,莫非你以为我们真奈何不了你?” 第三百九十七章一拳破之 十川道人,眉心成川,虽然无法探出宁泽修为,可他却知道,凭他们三十二剑,真奈何不了人家,可奈何不了是一回事,出不出剑,又是一回事。 “川流不息!” “嗖!嗖!嗖……” 三十二位道人,手掐剑诀,道剑出手,化为飞剑,飞剑首尾相连,连成一条银蛇,银蛇盘旋成一道银色光圈,光圈从天而降,圈向宁泽头颅。 这是一个由三十二把飞剑组成的索命剑环,一旦剑环加身,就是来回环切,那时,恐怕就不是三十二剑那么简单了,完全是千剑万剑索命。 宁泽同样一拳,还是那一式,冲天拳,拳入环心,飞剑炸开,四散而逃。 “似水流年!” 乱剑反身穿梭,好似杂乱无章,毫无剑阵之威,但此招就是以乱取胜,乱只是表象,快才是他的本质,三十二把飞剑,如同流星,快到了极致,只见剑芒,而不见剑身。 宁泽只觉得全身上下无处不在攻击之下,而且避无可避,自己好似深入乱箭丛中,又似入了剑网…… 确实厉害,可惜遇到的是自己,又是一拳轰出,无论流星、剑光、还是剑网,全部崩飞,任你千变万化,我只一拳破之。 宁泽摸摸鼻子,感觉自己有些欺负人了,人家费尽千辛万苦布出的剑阵,不仅玄妙无比,而且充满道义,结果自己抡起大锤,粗暴无比的给人全毁了。 他都有此感觉,诸位道人的心情可想而知,三十二位道人收回道剑,满面悲愤,太欺负人了,来来回回就一拳。 长髯道人更加难受,他可是十川道人,内门大师兄,剑道院首座,剑道院三十二道人布下的剑阵,竟然如此不堪一击,非一招之敌! 道人收摄心神,肃然道:“诸位师弟,剑阵被破,是我等修为不济,是我等之败,非是剑道之败,剑理长存!剑道长生!再出一剑!” “再出一剑!” 道剑长鸣,剑意冲霄,三十二位道人,如同冲出樊笼,青色道袍鼓荡,剑气萧萧,激荡四野。 “刻舟求剑!” 众道先是一愣,接着无畏出剑,三十二剑齐飞,剑出如虹,一个“快”,一个“利”,剑影留空,飞剑已然临身。 利剑齐下,锐不可当! 三十二剑,齐刻魔船,漆黑的船身上三十二道剑痕出现,剑痕由浅而深,道剑来回切割,利刃破帛,声声入耳,非是船不坚,而是剑太利…… 宁泽有些明悟,刻舟求剑,本是愚人作为,方法不对,然此“刻”却是另有妙意,以剑为刀,出其不意,意不在伤人,而在毁舟。 既然杀不了人,那就毁舟,好一个“刻舟”。 宁泽自然不能让他们将帆船毁了,他左脚抬起,用力一跺…… “轰隆……” 似有万千重物入船,船身下沉,尽数没入水中,哗啦,船身反弹,又出,却已经着了一身冰甲,原本黝黑的船身,附上了厚厚一层蓝色坚冰,晨曦之下,仄仄生辉。 更为有意思的是,三十二把道剑被冰封,剑身没于冰中,唯留剑尾在外,虽然剧烈震动,发出急促剑鸣,却难以得脱。 宁泽哈哈一笑,道:“刻舟求剑!你们刻下三十二道剑痕,当失三十二剑,刻舟求剑,终究是错的!错的!就应付出代价,剑你们恐怕找不回去了!” 三十二位青袍道人,同掐剑诀,除了一声声剑鸣回应,剑尾微颤,却怎么也破不开冰,收不回剑,道人满头是汗,却无计可施。 “师兄,这可如何是好?” “魔头厉害,已非我等可敌!” “诸位师弟勿忧,贫道前来降魔!” 一剑北来,剑光惶惶,如同大日,声落剑到,道剑并无丝毫停滞,直刺宁泽,除魔正阳剑! 宁泽微微一笑,抬臂出拳,崩剑,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道剑崩飞,宁泽依然帆下端坐,金铭立于身后,眼中神采飞扬,大多时间却在看着罗伊和百川的对战,先生的对战实在没什么看头,来来去去就一拳。 罗伊却是不同,他出拳如风,拳势越积越厚,天霜拳意,布满方圆,他越打越顺畅,出拳也越来越沉,拳拳相加,可谓拳重如山,百川道人满面结霜,勉强挥桨,堪堪抵挡,但胜负已成定局! “九川师兄!” “师兄!” 正阳剑至刚至阳,正阳剑主也是如此,一生以除魔卫道为己任,得闻有魔头欺上门来,自然毫不迟疑,匆匆下山,一剑斩之! 可惜,除魔未成,反被魔伤,此时青袍道人正不断吐血,一口口鲜血刚出口,就结成了一个个血块,寒气阵阵。 看得众道心中大骇,九川师兄修的是正阳法诀,早已修成正阳道体,莫说阳气充沛的血液,就是他的汗液都有驱寒辟邪之效,可如今明显是寒气入腹之症,若不及时驱寒,恐怕一身正阳真气会毁于一旦。 “青阳师弟,旭阳师弟,你二人快帮师兄驱除寒气!” “是!” 两位道人一前一后,盘膝坐下,双手前推,一道道阳和真气输入九川道人体内。 “不好,青阳师弟!旭阳师弟!” 眨眼之间,两位道人僵硬不动,白霜覆面,头顶寒烟直上。 “师兄,师弟他们?” “两位师弟被寒气侵入!” “这可如何是好?” “师兄,还是请师祖下山一趟吧!魔头……” “魔头!你要干什么?” 宁泽淡淡一笑,衣袖一挥,将众道横扫出去,他三掌拍下,三位道人口吐黑血,倒地不起。 “魔头,你敢杀人!” 宁泽不耐烦的说道:“我就算杀光你们!你们还能反抗不成,我要见你们教祖,没时间和你们唧唧歪歪!” “你……” 宁泽瞪了长髯道人一眼,十川道人只觉的好似入了阴寒魔窟,似乎再多一言,就会被永世冰封,无法超脱。 他突然打了个激动,老道道袍已经湿透,却遍体临霜,不好,这是通天老魔,至少也是教主级别。 “再多一句废话,我就杀了你,你可以试试?” “先生!我赢了!” 罗伊挠着大脑袋,傻呵呵笑着。 宁泽回头看了一眼如同死狗一般,被罗伊拖着的百川,点了点头,道:“不错!” 他再回头,三十道人噤若寒蝉,个个脸色惨白的看着他和罗伊。 本教四位道人强者,已经折在了他们手中!最凄惨的要数百川道人,几乎扭曲的不成人形了。 第三百九十八章教祖 白袍少年静静的站着,少年身后两个巨人,地上躺着四个道人,一个能喘气的,全身上下每一块肉都在抽搐,也难怪他如此,身体看上去不大和谐。 就像被人强行拆过,又草草组装在了一起,而且组装的不好,胳膊、腿、脖子、弯曲的方向有些不对。 另外三个倒是挺全整,静静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挺安详。 离少年不远处站着二十九个青袍道人,都耷拉着脑袋,哭丧着脸,一脸倒霉相。 白袍少年和两个年纪不大的巨人小伙子谈资挺浓,那个长的挺精明的巨人指指这里,说说那里,给少年介绍四处院落…… 少年只是静静的听着,不时微微点头,另一个巨人,傻里傻气的,咧着大嘴,从头笑到了尾。 少年突然抬头,他的脸色同这天一样,阴沉了下来…… 起风了! 晴朗的天空无端黑了下来,乌云密布,黑沉沉的压抑,两个大个子也闭起了嘴,说话的不说了,傻笑的不笑了。 突然,乌云裂开,天光下泄,天光之中一只金色的大手探了出来,大手携着天光而降,神圣无比,好似上苍之手。 “弟子拜见教祖!教祖圣寿!” 二十九位青袍道人拜倒在地,个个神情激动,满面红光,众位道人比起刚才的衰样,简直就像换了人。 白袍少年冷哼一声,也不见动作,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大…… 刹那!一个三十丈的擎天巨人长成,依旧身穿白袍,长发披肩,可比起刚才全然无害的书生形象,此刻顶天立地的样子,真可谓,霸气凌然,天下无双。 原来高大无比的巨人小伙子还不到白袍巨人腰间,两人抬头仰望,有些傻气的依然崇敬,长了一张俊脸的巨人小伙子,却傻了,嘴巴张得大大的,不时吞咽口水。 二十九位道人,原本就矮小,如今跪在地上,更如蝼蚁一般,他们见到师祖时的激动神情定在了脸上,他们匍匐在巨人脚下,看着擎天巨人,瑟瑟发抖。 也难怪他们如此,身体这般违逆常理的变化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更何况他们曾经对他出剑,想想都觉得命大,竟然还能活到现在。 那只法力凝成的巨手,停顿了片刻,好似有些犹豫。 白袍巨人淡淡一笑,手握成拳,瞬间打出,元气暴烈,空间裂纹,金色大手碰到拳头,散成了金光,巨拳直上,乌云结霜,天空变色,天下皆白。 风,稍稍一滞,接着狂风怒吼,天空飘起了鹅毛大雪,下雪了…… 大渡河两岸在这个烈日炎炎的夏天迎来了一场奇异的大雪。 大雪纷飞,朵朵雪花飞舞,欢心喜悦,好似在迎接她们的君王,寒冬的主宰…… 少年白袍,默然无语,凌然傲立,仿佛他是天地间至尊至贵的存在,众生都得低头。 风,依然在吼,雪,依然在下…… 紫气、祥光、异香、金光……无数种异象开道,三位老者现身于云端,道气氤氲,紫气环绕,金光遍体,个个不凡。 “弟子,拜见三位教祖!教祖圣寿!” 河流两岸,无数道院中的弟子拜倒在地,三位教祖齐至,千载未逢,诸位弟子嘶声拜谒,虔诚叩首。 “众弟子不必多礼!” 位于中间的白发白眉老道开口,老道左侧站着一位青袍负剑的中年道人,道人并未理会教中弟子,从出现便一直盯着宁泽,剑意释放,绞碎了漫天异象。 白法老道左侧站着一位金袍道人,道人手持紫金竹杖,淡淡的看着宁泽。 “道友何人?因何私闯我教山门,杀我弟子?” 宁泽淡淡的看了质问他金袍道人一眼,道:“刚才出手的可是你?” “不错,正是贫道!” “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也接我一拳。” 宁泽身躯瞬间又长,高百丈,一拳挥出,三位道人都被打了出去。 三位教祖化为三颗流星,消失在天边,阴川渡弟子傻了,金铭傻了,罗伊傻了,就连宁泽自己也傻了。 他其实只想给金袍道人一个教训,结果他忽略了自己那庞大的拳头,可以横扫一片天,结果那两位仁兄,被殃及池鱼,陪着他们师弟一起去了。 “欺人太甚!” “找死!” “气煞老道也!” 三道流星飞了回来,三人煞气满面,杀气腾腾,真是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 一教三祖,在教中弟子众目睽睽之下,被人一拳打到了天边,这将是他们一生的污点,永世不能洗刷,每个弟子都会记住这一幕! 天象变了,祥云瑞气不再,换上了恶风怒号、暴雨倾盆、剑气肆虐…… “拿命来……” 锦袍道人手中紫金竹杖,劈头打来,竹杖携着漫天阴风化为了亿万杖影,一杖打下,亿万齐落,声势浩大,威能惊天。 面对漫天杖影,宁泽不管不顾,一拳打出…… 一拳既出,霜雪相随,天空一白,阴风散去,杖影归一,合成一杖,拳杖相接,天地一震,金袍道人翻飞出去,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羞愤难忍,但却不得不承认自己不是对手。 “接我一剑!” 青袍道人背上长剑,噌的一声出鞘,落入道人掌中,漫天剑气归宗,附于剑上,青色宝剑化为开天辟地百丈巨剑,剑如天刃,竖劈直下。 宁泽面色凝重,他屏气凝神,右拳在前,左拳随后,拳力打出,双拳合一,迎上巨剑。 “轰……” 乌云炸开,风雪停滞,天地一阵摇晃,毁天灭地之威! 道人握着宝剑,倒退千里,宁泽倒是纹丝未动,双脚却陷入了地下三尺有余。 “好大的力气,老道来会你一会!” 白发道人手中拂尘扫出,根根缕缕散入天地之间,漫天白丝随风摆动,宁泽以拳相应,白尘虚不受力,只能击散,却难以击退。 宁泽冷冷一笑,果然是老奸巨猾,他收拳静立,对于缠绕而至的漫天尘丝视而不见,尘丝越聚越多,眼看就要将宁泽缚于其中! 突然,宁泽肩上的长发动了,三千长发,放着幽幽玄光,缠向了尘丝,长发如有生命,顺着缕缕尘丝爬向了白发老道,三千青丝如同三千巨蟒,将毫无防备的白发道人困在其中。 至柔者治于柔,老道心中不由得出现了这句话,至柔之道,非无敌之道,大意了! “贼子,休伤我师兄!” 宝剑挥下,开天辟地般的宝剑,却斩不开三千青丝和纠葛在一起的白色尘丝,这是两位至强者力量的杂乱相合,巨剑以一敌二,自然难以奏效。 紫金竹杖劈头打来,宁泽挥拳迎上,青袍道人宝剑劈来,他同样以拳挡回,一人双拳抵两道,三千青丝缠一人,以一敌三,竟然未落下风,四位一阵乱斗,将天地搅了个乱七八糟。 宁泽脚下生根,三位道人的攻击巨力都被他导入了地下,结果大地震动,山崩地裂,河水倒灌,阴川渡弟子心中焦急,却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沧海桑田,地貌变迁。 天空更是混乱,阴风恶雨、寒霜大雪、金光剑气、搅成了一锅粥,就是一个字,乱。 金铭抬头看着一人对战三位教祖的宁泽,小伙子觉得自己都快崩溃了,先生竟然是教祖级别的强者,而且比教祖还要强,先生这拳法和罗伊一般无二,是同一套拳法! 天哪!身边放着金矿,他却一次都未挖过,每天都忙着举起锄头垦荒,就为一个窝窝头!天下竟然有这种人,而且还叫金铭!啊!不想活了!! 第三百九十九章祖山脚下 阴川渡是上古传承下来的大教,道业自然非凡,除了大渡河两岸,外门弟子修道的诸院,往里还有内门道院,三座祖山,可谓门人弟子众多,高手强者无数。 此教历经万万年而不倒,其底蕴之深厚,势力之强大,莫说人族,就是同级别的:天魔山、枉死城、万妖庭,也不敢掠起锋芒,轻起战端。 今天却被人打到了祖山,教中弟子都红了眼,他们看着一快快灵田被淹没,一个个院落塌陷,一个个山峰崩倒,此情此景,犹如做梦一般…… 天空,寒风阵阵,暴雨中飘着雪花,众弟子站在夹杂着雨雪的寒风中,如同战后的难民,个个灰头土脸,伤心欲死。 他们双目呆滞的看着擎天巨人,看着他青丝如瀑,看着他忘我出拳,一人同战三位教祖,竟然还如此刚猛,不知不觉巨人已经打到了祖山脚下。 巨人一路走过,拆房毁林无数,众生在他脚下哭天喊地,亡命逃生…… 总算巨人脚下留情,每次抬脚总是缓慢,落脚越过众生,这才没造成无辜死伤,但他身后留下的一个个沉重的脚印,无论是覆盖面积,还是是深度,都令劫后余生的众人,望之心寒。 同宁泽交手的青袍和金袍两位道人,看到家园支离破碎、一地残败,真恨不得生撕活吞了眼前的敌人,可惜他们办不到,即使他们二人合力,加上大师兄的牵制,他们也只维持了个不胜不败! 可真是不胜不败吗?在自己家里斗战,打碎花花草草都心疼,更何况几乎将万万年的基业都拆了,说他们心如滴血,也不为过。 宁泽可没想那么多,四年苦修,日日勤练,今日为证,他可是打了个痛快,一身战意,一腔热血,加上三位难得的对手,真可谓棋逢对手,一场酣战。 “道友,还请罢手,前方是我教祖庭,”金袍道人憋屈的撤杖,涩然言道。 “轰隆……” 宁泽一拳打在青藤古树爬满的祖山之上,树藤毁去,可巍峨青山纹丝不动。 “你……你……你欺人太甚,今日贫道和你不死不休!!” 金袍道人气得,挥杖便打,而青袍的宝剑又快几分,困在青丝的中的老道也是白眉颤抖,气得不轻,这都打上祖山了! 白眉道人面色沉下,一推道冠,头顶升起三道青色道火,焰如琉璃,透彻清亮,道火烧向困住自己的青丝,一根根如蛇如蟒的青丝起了大火。 宁泽头皮微热,这才发现,青色道火已经蔓延到了他头上,被人在头上放火,换谁也受不了,宁泽也一样,他连出三拳,逼退袭来的竹杖和宝剑…… 回头对着青白二丝结成蚕茧,狠下杀手,双拳连击…… “师兄小心!” 正在催动道火的老道,听到师弟声音,心中寒意乍现,四面八方霜寒滚滚袭来,浩大拳劲随后冲入…… 老道脸色一白,他如今被青发尘丝缠成了茧,明知不能硬抗,可这种处境,却避无可避。 老道调动紫府真气撑起护体道光…… 轰…… 道光击散,道体直面武道钢拳,数拳过后,老道嘴角已经出血,脏腑受伤…… 宁泽一看,不好!赶紧收回长发,将老道放出。 “哇……” 老道一口鲜血喷出,一口接一口,吐了个没完没了…… 宁泽嫌弃的看了老道一眼,嘴角勾起,心情不错,他在庆幸自己躲得快,要不然,可是狗血淋头,不对!是人血临头,不管是什么血,被淋到的感觉,他可不敢恭维。 老道握着拂尘的手抖得厉害,另一只手颤颤巍巍的指着宁泽,嘴角不停的哆嗦,不知是伤势太重,还是被宁泽的神情刺激到了,亦或是看到凄凄惨惨的山门弟子,所受冲击太大,一时有些受不了! “师兄!” “师兄……” 两位道人飞回老道身边,担忧的看着老道,又警惕的注视着宁泽。 宁泽顺着他们的眼神,看看老弱病残的老道,又看看一片狼藉的大地,心中有些不自在,今天这事确实是自己有些过了。 他低头沉思,不知现在自己给人家道歉,以后还能做朋友不?因为他还想一睹人家的镇教之宝。 思索半天,他觉得够呛! 白发老道微微点头,告诉两位师弟自己没事,然后颤颤巍巍的摸出一瓶丹药,服了下去,闭目疗伤,老道身上氤氲紫气环绕,四方生机汇聚,入了道人体内…… 青袍和紫袍,一人持剑,一人抓杖,死死的盯着低头思考的宁泽,不知为何,他们心中有些发毛,因为巨人脸上不断变幻的表情太诡异,脸太大,郁闷、幻想、沮丧、惭愧,都被无限放大了…… 一张巨大的脸盘,在天空表演着丰富的表情,一直跟随在宁泽身后的罗伊和金铭都乐了,先生太有意思了! “魔头!你今日大闹我阴川渡,毁坏我教山门,还伤及无数弟子,又对贫道狠下杀手,是可忍孰不可忍,今日即使拼上老道一条性命,也要为我教讨回个公道!” “愿与师兄同进退,今日必要除此魔头,护我大教!” “好!两位师弟,你我三人,同拜一教中,已有五千年了,五千年风雨同舟,为兄深感欣慰,今日恶贼势大,非无以命拼,无有胜算,你我三人,当舍身卫教!” “舍身卫教,在所不惜!” “师兄,尽管下令!” 宁泽看着三位道人,执手相看泪眼,无语凝咽,那悲壮,那感情,不由得摸了摸鼻子,自己今天所处的位置有些奇怪,穿着白袍,却成了一黑到底的魔头,六法应该挺适合这个位置。 “那个,三位道友,误会,一切都是误会!……” 三位先是一愣,接着大怒,刚刚恢复的老道满面潮红,差点被气得旧伤复发,“误会?!你找死,敢如此欺辱我等!” 三位道人双目喷火,不诛此獠,誓不罢休! “三花聚顶!” 老道头顶一朵一丈紫莲,紫气结云,青袍道人头顶一朵青莲,白气成烟,金袍道人头顶一朵金莲,金霞结彩。 三位道人对着宁泽一指,三色云气相合,三朵道莲并行撞来…… 宁泽脸色难看,真是要命,这三位要拼命,就因为自己一句话,就这么想不开! 他只不过想缓和一下气氛,道个歉,赔个礼,再说明来意!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自己这么大的身躯,就是个活靶子,躲是躲不了…… 第四百章再见教祖 三朵道莲,朵朵道意充盈,道光大放,三位教祖五千年修为尽归于莲花道果,三道同根同源,三人一体,以道果御敌,这是绝杀之招。 宁泽看着三莲齐至,心中泛起阵阵危机,他压下心中的躁动,深吸一口气,精气神合一,双臂抬起,出拳于刹那,瞬间打出天霜一十三式,十三拳合一,化为终结之拳…… 一拳既出,虎豹雷音,雷电相伴,风霜相随,这一拳合十三拳之威,是宁泽超越巅峰的一拳,其威力如何,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近了……近了…… 无数双眼睛盯着,盯着这顶峰对决,到底是拳碎莲花,还是莲花破拳,成败在此一击,大家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双方胜负,干系太大。 莲与拳,好像飞了很久,在众人心中似乎走过了十个光年,可它们相遇却不到一秒! 轰鸣炸响!!! 众生双耳失聪,双眼失明。 对撞产生的轰鸣声夺去了所有人的听觉,对撞产生的高倍光亮,夺去了众人的视觉,天地处于一种极度之中,极度光明,极度寂静,这是一种想听,却已经失聪,想看,却只有光明。 没人在乎自己的耳朵和眼睛,他们此刻只关心是谁赢了? 得到结果,抚慰他们焦躁不安的心。 “我们赢了!” 第一个声音打破了世界的宁静,或者说打破了耳边的轰鸣。 爆裂依旧在继续,只不过不是拳头和道莲的比拼,而是拳劲和道光统御天地能量的对撞,风云对抗,雨雪倾轧,一切的一切,都分为了对立双方,冠上了一方主宰的属性,按他们的意志征战。 “是教祖胜了!” “太好了!教祖圣寿!” “我们赢了,魔头败了,呜呜……” 第一声过后,众人搜寻三位教祖和巨人的身影,确认他们听到的信息,终于他们看到了。 三位教祖依然高立云端,周身道光生辉,头顶,道莲放光,面色虽有些苍白,可无损一教道真之象。 而那位嚣张狂妄,不可一世的魔头,却狼狈了太多,双目失去了神采,面色惨白,血染白袍,双拳已经松开,鲜红的血顺着手指滴滴答答的流着,所有的一切都告诉大家,他输了,并且受了不轻的伤。 “先生!” “先生,你流血了!” 两位巨人小伙子,眼中尽是担忧,单纯的担忧和关心,他们丝毫没有考虑,一旦他倒下,他们的下场会如何,恐怕欲求一死都不可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厚重如山般的酣畅大笑,豪迈、不羁、奔放……如春雷一般,震人耳膜,却动人心魄…… 笑着笑着,巨人有些弯曲的腰挺直了,无神的双眼又闪亮了,嘴角的血渍抹去了,双手恢复如初。 巨人痛快的大笑一场,似乎心情不错,笑声中没有丝毫的绝望和失落。 他擎天巨人身躯开始缩小,越缩越小,最终恢复了标准的八尺身高。 “先生!” 耗尽一身巨人之力的宁泽,对着罗伊和金铭两人笑着点了点头,表示他没事。 随之,他脚下一朵白云升起,扶摇直上…… 他张口一吐,一个暗淡无光的黑色瓶子吐出,道果归藏宝瓶,围着宁泽旋转一周,化为一丈大小,升上宁泽头顶,宝瓶旋转,道光真文浮现,北冥大道气息喷发,充斥天际。 瑞光亿万铺道,祥云朵朵结彩,紫气万里相迎…… 阴川渡门人弟子傻眼了,这哪里是魔头,这分明就是一派教祖,而且是还是我人族的教祖,其它都可以骗人,但人族练气道果不会骗人,漫天异象不会骗人。 罗伊盯着天空,双眼一阵无神,这还是先生?那个和自己一起练拳,一起饮血,一起潜水的先生? 先生虽然一直高深莫测,可在他罗伊眼中,先生是普普通通的凡人,是和他一样的凡人,可这个道光环绕,紫气祥云相迎的道人,太神圣!太高高在上!这是一个陌生的先生? 金铭咽下口水,回头本想问罗伊,可看到他的痴呆样,就知道小伙伴也没见过先生的道真之像。 云端三位,同样震得不轻,他们开口闭口要除的魔头竟然是本族教祖,而且修为高深莫测,这位教祖的道果绝非一般,他们远远都能感到一阵威严,有一种吞噬万物的气机,很危险。 宁泽对着三位教祖,微微颔首,道:“北冥道人,见过三位道友,冒昧来访,还望见谅。” 三位教祖听完,脸色一黑,接着一阵变幻,三人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位说得太轻松了,冒昧来访?还望见谅? 老道对两位怒气冲冲的师弟摇了摇,转头对着宁泽稽首,道:“贫道,阴川渡掌教一川,见过道友。” “贫道一剑,”青袍道人报完道号,不再言语。 “一金。” 金袍道人更简略,眼中对宁泽的敌意丝毫不加掩饰。 宁泽听完,呵呵一笑,道:“一川掌教,还有一剑道友、一金道友,俗话说不打不相识,今日北冥遇到三位道友,一时技痒,刚才论道之中多有得罪,三位多多担待。” “不打不相识?一时技痒?你将我教,外院和内院荡平,先杀我弟子,又伤我师兄,你让我们多多担待!怎么担待?” 宁泽淡淡一笑,道:“一金道友,此言谬矣,贵教外院内院之灾,纯属意外,即便有错,也不应我一人承担,这是咱们四人斗法所致,所以,责任有四,我只能承担一份。” “你……你……你一派胡言!” 宁泽微微一笑,对着一川掌教,道:“一川道友,你贵为一教之主,你可得说句公道话,刚才我所说到底在不在理?” “这个……这个……道友所言,听上去有一定的道理,其实并非如此,万事都有起因,若非道友私闯我教,杀我门人弟子,何来争端?何来斗法?” “师兄所言甚是,北冥道人,你休要以偏概全,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一剑道人斩钉截铁的说道,刚才他差点被此道诳了,一时,还觉此道所言有理。 宁泽摇了摇头道:“二位道友如此定论,却令人大为失望,是非曲直,道友当询问清楚,再下结论,说我私闯贵教,我认!说我杀人,可得拿出证据!” 第四百零一章魔劫难化 “我教三位弟子死在道友手中,你怎敢说你未曾杀人?!” “不知一金道友所说的三位弟子,是哪三位?” “九川、青阳、旬阳!” “可是他们?” 三位教祖顺着宁泽手指,看到了三位道人,可不正是十川所说的被北冥毙于掌下的三人! 三位道人看到教祖看向他们,赶紧稽首见礼! 三位教祖看到门人没事,活着,本该高兴! 可他们此刻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心中一阵憋屈难受…… 这么说来,真是一场误会,一桩子虚乌有的杀人案,引发了四大教祖一场旷世之战,几乎打碎了道家传承地! 一场误会! 一场令人啼笑皆非的误会,三大教祖同下祖山,除魔卫道,慷慨激昂,决然悲壮…… 现在只剩下了滑稽可笑! 宁泽闭上了眼睛,静静的听着耳畔的风声,此时无声胜有声,这三位教祖需要时间消化这个打击。 确实,三位满面沉痛,看着满地疮痍,罪责分四份,他们占三,他们将祖师传下的基业打碎了!! 清风徐徐,云卷云舒,白袍道人负手而立,三位教祖满面悲苦,一脸慈悲,姿态不同,却依然神圣。 阴川渡门人弟子,看到教祖如此,个个虔诚拜倒,默默祈愿:教祖慈悲,教祖圣寿…… 三位看着一个个灰头土脸,却依然诚心向道的门人弟子,心中愧疚更加。 “北冥道友,此事正如道友所言,一场误会,”须发皆白的一川教祖,艰涩开口。 宁泽随之睁眼,淡淡一笑,道:“道友不愧为一教之主,深明大理!” “道友见笑,贫道惭愧!” “一川道友,应该是我惭愧才是,既然道友不怪,那么这一节,我们揭过,可好?” “揭过便是!” 老道也是打碎了牙齿和血吞,不揭过?还能怎么办,难道还要无理取闹,杀人泄愤不成!关键他们不见得是人家对手。 他们合三人之力,以道果相拼,才压过一筹,可他们也并非毫无损伤,北冥的一拳之威,岂是好接。 如今北冥放出道果,意味深远,看上去在示弱,表明身份,其实也在示威。 他们都明白彼此的意思,也没把握拿下彼此,所以才啰啰嗦嗦的讲理,拳头不够大,就得按规矩来…… “噌!” 青袍一剑,手中宝剑入鞘,这是他的态度。 金袍一金,收回紫金竹杖,低眉不语。 脸上表情鲜明:我不高兴,别惹我。 一川老道见两位师弟表态,不由得舒了口气,一教三祖,虽然他是掌教,可两位师弟的意见,他也不敢有丝毫忽略。 老道和蔼一笑:“北冥道友,失礼之处,多多担待!” “道友客气!” 老道拂尘一挥,正色道:“道友远道而来,还请上山一叙!” “正要讨扰!” 宁泽也不客气,此行目的还未达到,他跟人家聊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留下吗! “道友,请!” “请!” 老道在左引路,宁泽居右,稍稍靠后,一剑一金两人跟在老道身后,四人脚踩云霞朝阴川渡中央祖山而去。 “这就走了?” “教祖好像对那个魔头挺客气!” “啪!” “你打我干什么?” “什么魔头?那是我族教祖高人!” “哦!来去如风,不愧是教祖,我什么时候才能和他们一样呀!” “啪!” “又怎么了?” “别做梦了,快点帮忙搭建茅屋,要不,今天晚上,你就睡雨中。” …… 大渡河两岸,到处都是一片惨叫,宽敞的院子,舒适的屋子,都没了,地面被河水雨水灌的松软泥泞,而且还生着一层白霜,空中飘雪,此时的状况,可真是雪上加霜。 金铭他们直到宁泽身影消失,才反应过来,金铭哀嚎一声,对罗伊道:“先生不会将我们忘了吧!” “不会,先生从不丢三落四,”罗伊回答的非常肯定。 “那他怎么不叫我们,自己走了?” “我想想……” 罗伊陷入了沉思,过了很久,在金铭几乎耐性耗尽之际,罗伊眼中有了光彩,“金铭,快带我去找五川和晴川!” “找他们!你……你……你不会是……” 罗伊点了点头,道:“先生说过,我的魔劫,别人帮不上忙,必须自己破去……” “可是,罗伊,五川道人身份非同一般,他是有尊号的道人,很强大!”金铭忧心忡忡的说道。 “尊号道人?” “对,本教弟子分为两类,普通弟子和尊号弟子,凡是带“川”字的,必是那一代弟子中的翘楚,比如被你揍过的百川道人,被先生击伤的九川道人,十川道人……” 罗伊嘿嘿一笑,道:“这么说,百川老头很厉害,可还不是被我揍趴下了!” 金铭双眼一翻,不以为然道:“得瑟!你以为你打赢百川,就能不将所有川字道人放在眼里,我可告诉你,本教掌教,也就是刚才和先生斗法的老道人,他就是川字道人,一川。” “一川?” “不错,越靠前的川字道人,越了不起,不仅修为高深,而且位高权重,十川道人是剑道院首座,九川道人是正阳峰首座,而打伤你的五川道人,是传法院首座,就连我家道主,也是醴泉山首座!” “所以?” “所以,除了先生出手帮你,咱们斗不过人家,恐怕未入道院,就被护法道人给废了。” 罗伊听完,沉默了,他并不是那种热血沸腾的性格,恰恰相反,他反应比一般人慢一些,遇事总喜欢思考,将事情想明白了再做。 按金铭这么分析,他还真没有胜算,莫说五川道人,就是十川道人,九川道人,他对上都够呛…… “我们还是去找先生吧!” 罗伊摇了摇头,道:“心魔劫,是修行路上的一大关隘,自然不是那么容易跨过的,无论如何,我都要试试!” 金铭盯着他看了一会,叹息一声,道:“你说的都对,我也说服不了你,但有一点,你得想清楚,量力而行。” 罗伊嘿嘿一笑道:“这个自然,既然已经知道五法师徒这般厉害,我自然不会傻傻的冲进传法院,那和送死无异。” “你明白,就好!既然你不想去找先生,那就跟我回醴泉山吧!” “你的住处,好,正想去看看!” “金铭,好像有些不对?他们的眼神?” “快走!” 第四百零二章灾劫 邪恶的眼神,黑得令人绝望的眼珠,眼中没有一丝人类的感情,充满着冰冷的杀机,是一种纯粹的嗜杀和暴虐。 金铭大步在前,罗伊紧跟在后,两个巨人撒腿就跑,太可怕了,数百诡异道者在追杀他们。 出事了!一定是出事了! 那一个个漆黑的眼中,犹如住着一个个魔,不管那是什么,得赶紧找到先生,找到先生,他们就安全了! 突然,前方的金铭停了下来,猛然转身,狞笑着朝罗伊扑了过来…… “金铭!金铭,你!” 罗伊险之又险的躲过,他感到很冷,从脚底到发尖,冷透了,他打了一个哆嗦,头皮发麻! 金铭的眼睛变了,眼珠更漆黑了,黑得仿佛能吞噬一切,这种黑,最诡异的一点是,缺少人类的智慧之光。 金铭和那些人一样,被附体了!被不可知的邪恶存在附体了。 罗伊完全可以凭九宫步逃离,可他不愿意,他不能丢下金铭,他心中极其恐惧,在这道教圣地,怎么会发生这样邪恶的灾变。 “金铭!你醒醒!快醒醒!我是罗伊,我是罗伊啊!” 罗伊一边躲避着金铭的拳头,一边唤着他的名字,他想唤醒他,可金铭依然疯狂的对他挥拳,他已经认不出他了,成了一个嗜杀的存在。 金铭原本英俊的脸上,此刻却挂着古怪的笑容,看上去极其邪恶。 他唤不醒他,怎么也唤不醒他,罗伊有一种感觉,要是再唤不醒他,他会永远失去自己生命中唯一的挚友。 罗伊的呼唤,变得愤怒绝望:“邪魔,放开金铭,放开他!快滚出来……先生,先生!快救救金铭!” 这是罗伊有生以来,最惊慌失措的一次,在极端恐慌之下,理智在逐渐离他而去,他慢慢变的软弱,他的意志在弱化,在他最慌乱的时候,一个黑影扑向了他! 罗伊的眼睛慢慢失神,眼中的光彩似乎要永远失去,眼睛快要变黑的刹那,黑影惊恐的尖叫一声,散成了一股烟。 罗伊感到自己陷入一段未知的黑暗,突然,他心中出现了一篇金色咒文,咒文带着他,冲散了黑暗,带着他走了出来。 金色咒文,是先生亲自为他种下的神魂原咒,先生说这是给他的祝福,是一份来自长辈的礼物。 先生没有告诉他原咒的作用,他也没有问,今天他懂了,这是先生为他加持的清心原咒,是创咒者的守护,纯粹而强大。 对!清心咒,先生传他清心咒时,告诉过他:常诵此咒,不仅可以帮他压制心魔劫,还可以破除心魔以外的一切魔障,根除一切杂念。 “金铭!金铭!你仔细听,仔细听:清心若水,清水即心,微风不起,波澜不惊……” 罗伊脚下踩着九宫步,一边躲避着金铭的攻击,一边念咒…… “啊!” 金铭突然尖叫一声,倒在地上,他的声音非常尖锐,声音中充满了仇恨和愤怒,对!是仇恨和愤怒,他双手抱着头,在地上打滚,他甚至不断在撕自己的头发,他非常痛苦,极其痛苦…… 罗伊看着这样的金铭,他心中难受,难受到了极点,可他却一直在念咒,一刻都不敢停下,这一刻,对罗伊来说,是那样的难熬,那样的艰难,他忍受着一切,念咒,念咒…… 金铭哀嚎,他在抽搐,甚至有一刻,他看到了金铭的哀求,那是让他停下来,不要念了! 不知过了多久,时间慢得让罗伊都忘记时间的存在,他麻木了,金铭终于耗尽了所有体力,眼睛一闭,晕了过去。 在金铭倒下的一刹那,罗伊脚下一软,重重的坐在了地上,他有赶紧起身,他知道那个东西还在金铭体内,他能力有限,根本无法驱除它。 罗伊背起金铭就跑,他要去找先生,现在唯有先生,唯有先生才能救金铭,找到先生,金铭一定会没事,一定会没事…… 阴川渡中央祖山,四位教祖强者坐在清心殿中,静静的品着道童煮好的苦茗,茶很苦,却是先苦后香。 四人都没有说话,端起、慢饮、闭目、回味…… 茶道一体,禅茶一味,对道家来说,品茶是一种修行,是修心,品茶,讲究心静方得茶心,修一种清净、恬淡、寂寞、无为。 显然殿中四位都通晓茶道,深得其中三昧,无声之中,自得其乐。 殿中有四人,在他们各自看来,大千却独他们一人,舍我之外再无他人,一种超脱一切,遗世独立的寂寞。 “祖师,不好了,不好了……” 一个道童连跑带爬的撞了进来,小家伙眼中尽是恐惧,他腿在抖,手在抖,全身上下都在抖,苍白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血色。 一川道人,白眉挑动,双眼微睁,一脸不悦的斥责道:“童儿,没看到有贵客吗?如此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师……师祖……不……不好了……师兄疯了……都疯了!” 道童本就吓得不轻,又被教祖一斥,更加惶恐,这会儿,连话都说不清了。 老道看着道童,突然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他急忙问道:“你说什么?疯了,谁疯了?” 突然,又有隐隐约约有声音从外头传来:“先生!先生!你在哪里?快救救金铭!救救金铭!” 宁泽一听到罗伊的呼唤,身形一闪,就出了大殿,再侧耳一听,循声辨位,一步迈出,便已到了罗伊面前。 “先生!先生!你快救救金铭!” 金铭似乎感到了危险,原本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漆黑诡异的眼珠看了宁泽一眼,一低头,对着罗伊的脖子就咬。 “孽障,找死!” 宁泽眉心竖纹裂开,两支无形剑射出,一左一右,入了金铭眼中,金铭惨叫一声,软瘫在罗伊背上。 “随我来!” 罗伊只感到,身上一轻,自己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一拉,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时,他和罗伊便来到了一座古老大殿门前。 宁泽单手举着金铭大步走入了殿中,看似很久,其实,从宁泽出殿到回来,也不过是几个呼吸间的事。 “道友,你们来看?” 三位教祖此时脸色难看,道童虽然说的不清不楚,可他们却推测出了一件很可怕的事。 三位身形一闪,便来到了金铭身边,一金道人伸手分开金铭眼皮,三人一看他的瞳孔,脸色刷的一下就白。 “不好,是他们出来了!”三位教祖异口同声,声音沉重,还有一丝恐慌。 “谁?” 第四百零三章魔灵愿 “北冥道友……” 一川教祖刚要开口,却又突然止住了。 “……乒乒乓乓……” 茶几上的茶盏茶壶,随着茶几翻倒,壶倾盏落,水溅杯碎! 整个阴川教中央祖山都在摇晃,并且越来越剧烈。 宁泽觉察到一股强大而又古老的气息在不断凝聚,一个强大的生命在苏醒…… 万寿境?一定是万寿境强者! 宁泽心中一惊,阴川渡有万寿境?他不会认错,因为这古老的沧桑,是岁月的痕迹,是光阴的积淀。 大殿笼罩在一片氤氤氲氲的白光之中,白光凝聚,聚成了一个身影,携着一片光明…… 身影慢慢变得清晰,是一位长眉长髯的道人,道人白须三尺有余,寿眉垂于耳前,超凡脱俗,仙风道骨。 “拜见祖灵大人!” 三位教祖躬身稽首。 白光中的老者先看了宁泽一眼,微微颔首,然后开口道:“禁地镇魔碑移位,那位小魔祖即将苏醒,阴川大劫在即!” 一川老道听完,心中唯一一点侥幸熄灭,老道宣一声道号:“无量道祖,还请祖灵大人,出山,镇魔!” 老者点了点头,道:“三山祖灵都已苏醒,两位老友先行一步,已经赶往禁地,老朽前来通知掌教一声,这就过去,但小魔祖实力非比寻常,即使借镇魔碑之力,恐怕也坚持不了太久,掌教还须早做打算!” 白光一闪,殿中已经没了老者身影。 阴川渡掌教,一川教祖,叹息一声,眼睛一闭,元神出窍。 “贫道一川,今魔灾降临,贫道特令:本教弟子,不分内院外院,立即退入三祖山:西阳祖山、中央祖山、东阴祖山,躲避魔劫!” 诸多未曾入魔的道尊、道人、道士、道童、杂役,闻声抬头,天空中央,站着一个遮天道人,白发白须,正是自家教祖。 教祖亲传法旨,可见事态严重,众人连忙稽首:“我等,谨遵教祖法旨!” 他们这些人个个不凡,现在没有入魔的,个个心灵强大,意志坚定,还有很少一部分是小童,他们白璧无瑕,稚子童心。 前者老,后者小,小童在前,道尊守护,道人断后,拦截入魔的道者,个个神情沮丧,一脸悲切,毕竟原来相亲相近的师兄师弟,变成了这种鬼样子,而且个个犹如野兽一般,在追杀他们。 清心殿中,老道一回神,便对两位师弟道:“一剑、一金,两位师弟,你们赶快下山,拘禁所有入魔弟子,以免他们伤人伤己!” “师兄放心,交给我们二人便是。” 两位教祖匆匆离去。 一川老道眼神复杂的看着宁泽,最后叹息一声,道:“道友,这次魔劫,因我等斗法而起,你我造孽,却令小辈遭殃,唉!悔不该当初,意气用事!” 宁泽眉头皱起,同样忧心,道:“道友所言极是,修道修心,我等如此修为,却妄动无名,实乃是众生之苦…… 天道不公,强者过,弱者受,强者逸,弱者累,强者逆,弱者顺,可逆天者尊,顺天者卑,唉!天道如此,地道如此,人道亦是如此!” 一川教祖闻听此言,眼中仄仄,心中佩服,一言道尽天地人三道,老道稽首道:“道友功参造化,贫道不如,本教劫难临头,还望道友不计前嫌,竭力相助?” 宁泽双眼片刻失神,恍然念道:“少年立志扫乾坤,总言天地事不平,今日反为众生孽,又与魔头何不同?” “道友不必太过于自责!” 宁泽苦笑一声,道:“只是一时感慨,今日之事,我为始作俑者,自不会袖手旁观。” “道友深明大义……” 宁泽摇了摇头,道:“一川道友,还请直言!” “那贫道就长话短说,我教后山禁地,有初代祖师立下的一座镇魔碑,碑下镇压着魔祖之子,小魔祖,如今镇魔碑移位,魔灵愿散出,引发了如今的魔祸之乱,道友带回的这位小友体内,就有一个魔灵存在。” “魔灵?还望道友解惑。” 老道微微颔首,拂尘轻轻一挥,躺在地上的金铭猛然一抽气,眼睛突然睁开,一个巴掌大小的小影子跳了出来,影子很淡,但可以看出是一个小人,小人身体非常飘渺,好似一阵风就能把他吹散。 小人虽小,却四肢头颅健全,但就是无法看清脸,灰蒙蒙一片,唯有两个眼睛,漆黑如墨,深邃如洞,观之令人心悸。 小魔灵被老道以道法拘出,一时懵懵懂懂,可一看到宁泽,便恐惧尖叫起来,他极力挣扎,想要缩回宿主体内,却难以挣脱老道的术法。 老道以拂尘一指,道:“道友请看,这就是魔灵,也叫魔灵愿。” “金铭!” 金铭如脱水的鱼一般,双眼直翻,身体抽搐,吓得罗伊失声。 老道拂尘一挥,法力散去,小魔灵刷的一下,缩了回去,金铭又闭上了眼睛,恢复了平静。 宁泽眉头紧锁,开口问道:“道友,此魔灵到底是如何形成,实力一般,为何难以诛杀?” “道友有所不知,魔灵的本源是小魔祖魔念的散逸……上古之时,魔族横行,嗜杀成性,诸族万寿境强者,联手诛杀魔族第一高手小魔祖,一战过后,诸族高手几乎死绝,小魔祖却因魔体特殊,无法杀死,不得已,我教三位前辈,将重伤的小魔祖镇压于镇魔碑下…… 小魔祖也因此陷入了沉睡,但魔族梦境奇特,不时会有魔念逸散,这些逸散出的魔念,离开小魔祖本体后,吸食生灵的阴暗意愿,经过漫长的岁月,生成灵智,就是魔灵愿,魔灵愿虽然本身很弱,但他们带有小魔祖的特性,很难杀死。” 宁泽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小友身上的魔灵,不仅虚弱,而且很怕道友,莫非道友能伤他?” “不错,正是被我所伤,可惜此魔灵深种于金铭体内,我也不敢冒然将其拔除,道友既然对魔灵愿如此了解,应当有诛魔之法?” 老道苦笑一声,道:“北冥道友,高看贫道了,魔灵愿和小魔祖同源,当年众位祖师都无法杀死小魔祖,贫道如何又能诛杀魔灵。” “如此说来,此劫,岂非无解?” 老道摇了摇头,道:“此劫关键不在这些魔灵身上,而在于小魔祖,只要小魔祖被三位前辈镇压,这些小魔灵,即使不能尽灭,也可驱除封印,癣疥之疾,不足为虑。” 第四百零四章自掘碑 听完一川老道的话,宁泽微微点头,老道所言不差,关键不在魔灵愿,而在于小魔祖。 “道友意思我懂,那我们是不是应该前去助三位前辈一臂之力?” 老道回道:“道友所言极是,但也不急在一时,况且以你我二人之力,也帮不上多大的忙,等贫道两位师弟回来,老道自有计较。” 宁泽微微颔首,表示自己没有意见,况且正如老道所说,要是以三位万寿境祖灵之力,再加上镇魔碑都镇不住魔头,他们过去恐怕也没什么用…… 殿中两位再也没有交谈,一川老道眯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宁泽蹲下,一道北冥真气打入金铭体内,金铭身体一僵,接着从脚到头,寒冰蔓延而过,被冰封了起来。 “先生,金铭没事吧?” 罗伊依旧有些担心,虽然先生和一川教祖的话,他也听到了,可还是不放心。 “虽然比较麻烦,但问题不大……不会有生命危险。” 宁泽说完前面的话,还是又加了一句不会有生命危险。 “哦!先生说没事,那就一定没事……” 罗伊这句话其实是对自己和金铭说的,因为他们两人最相信先生。 两道身影闪现,正是受了一川法旨,前去拘禁入魔弟子的一剑和一金两位教祖,两位脸色有些不好看,神色不对。 “两位师弟,莫非有什么变故?”一川老道皱着眉头问道。 一剑教祖没有开口,只是阴沉着脸,一金教祖叹息一声,道:“师兄,倒不是什么变故,所有入魔弟子都已经被我和二师兄拘禁,关入了渡魔洞,但有一点,我和师兄觉得很奇怪?” “奇怪?” “是,我们拘禁的弟子中竟然没有一个道人以上的修为的?” “什么?不可能,刚才贫道以元神传下法旨时,还见到了数量不少的道人和道尊入魔……” 一川老道眉心拧成了川,自己绝不会看错,而两位师弟手下也不会有漏网之鱼。 “师兄,我们真的全抓了,没有漏掉一个。” 宁泽见三位半天未开口,便提醒道:“贵教的禁地,二位没去吧?” “道友是说?不好!那些孽障进了禁地!” “禁地!那岂不是……岂不是要放出小魔祖……” 三位教祖都傻眼了,他们怎么就疏漏了这一点。 一川教祖,更是老脸黑透,他原打算先解决教内的魔灵之乱,清除后顾之忧,再全力镇压小魔祖,可如今,除了抓了一些小鱼小虾,教中高手竟然被魔灵带入了禁地,没有比这个更糟糕的情况了。 老道拂尘一挥,沉声道:“北冥道友,两位师弟,事不宜迟,我们即刻赶往禁地。” 三位教祖脚踩云,飞出了清心殿,宁泽对罗伊点了点头,也跟了上去,留下一脸失落的罗伊傻站在那里。 过了一会,他回头看着冰封中的金铭,轻声呓语道:“金铭,我真没用,不仅保护不了你,还帮不上先生……” 阴川渡后山禁地在中央祖山以北,距离祖山不到千里之地,四位远远就看到了镇魔碑以及三位祖灵。 三位成品子,站在一座青石碑上,三人上承天光,下连石碑,御使着纯阳之力,祖山之力,加持在镇魔碑上。 古青色的石碑,碑文浮动,金光煌煌,散发着镇压寰宇的沉重气息。 三位白发白须的祖山山灵在不断上升,他们脚下的石碑也在上升,竟然有种镇压不住的感觉。 宁泽他们顺着碑身往下看…… 一群道尊、道人正在掘碑,深埋地底的半截碑根,已经被刨了出来,个个一脸兴奋,干劲十足…… 看到这一幕,三位教祖的脸都被气绿了,看到自家不孝弟子,刨自家碑,那种冲击感差点将三位的道心都给崩了,虽然他们知道这些弟子被魔灵愿控制了,可依然怒不可遏。 一川老道拂尘一挥,尘丝百丈,一个个卖力干活的道尊、道人被飞出去。 一剑道人,宝剑出鞘,啪啪啪啪!一阵狠拍,一个个弟子被宝剑拍了出去,这位虽然恨得要死,可还是没动真格,仅仅以剑面拍了一顿。 一金那竹杖可就厉害了,杖影重重,只听见一阵噼里啪啦,就是一顿狠抽…… 三位教祖抽自家孩子,宁泽可没赶着往上凑,人家手重手轻无所谓,他要是上去,不管怎样,那三位心里都不会舒服。 效果很好,镇魔碑旁,掘碑一族,全被清理了出去,三位教祖刚松了口气,可他们那些不怕死的弟子又围了上来,三位那个气呀! 又是一顿狠揍,可是没用,只要揍不死,他们依旧…… 三位教祖一时还没辙了,下杀手?开玩笑,这些弟子那个不是自家的晚辈,封印?人数太多不说,而且个个修为不凡,等封完这一票,他们的法力也就告罄了,还拿什么对抗小魔祖? 就这一段时间,镇魔碑又抬高了半尺,而且还在不停的上升,宁泽看着镇魔碑下一道道精纯魔气不断泻出,心中不安加剧。 他回头冷冷的说道:“三位道友,你们要是下不了手,还我来吧!” 宁泽一句话惊呆了三位教祖,他话落,人已经散开,只见遍地都是白袍,每一位阴川弟子身后都站着一个白袍少年,少年都是一个动作,推掌…… “北冥道友,手下留情!” 阻拦的话音落下,宁泽已经打完收工,速度太快,眨眼间,无数的白袍身影散去,一个个阴川弟子保持着千姿百态,成了一个个冰雕。 “一川道友,莫非有意见?” 宁泽有些不悦的看着老道,对于他们的优柔寡断,感到十分不满,轻重缓急都分不清。 老道一脸尴尬,连忙摇头,表示没有。 他以为宁泽要狠下杀手,所以开口阻拦,既然是冰封,他自然不可能有意见,也不敢有意见,这位明显生气了。 “没意见就好,其实我也不喜欢多管闲事,可你们看看,三位前辈节节败退,魔祖脱困在即,道友难道不该拿主意?我们怎么做?!” 宁泽口气很不好,自己不仅是客人,而且人生地不熟,既没有权利和三位祖灵沟通,也不了解镇魔碑的特性,真是不知如何下手。 而这位一川教祖,从一开始就不停犯错,果然是安逸太久了,面对如此魔劫,竟然应对失措。 宁泽的眼神语气都毫不掩饰,也毫不客气,不仅一川教祖懂了,就连一剑、一金两位也懂了。 三人一时,有些恼羞成怒,一剑一金,瞪了宁泽一眼,但同时心中又不得不认。 这位北冥道人,每出一言,必切中要害,每次出手,必是雷厉风行,毫不拖泥带水,似乎有一种乾坤在握,天下我有的大气魄。 第四百零五章一只黑手 不管三位教祖心情怎么复杂,也不管他们多么不舒服,可就因为一只手,一切都不重要了。 一个黑得发亮的手掌无声无息伸了出来,四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三位祖山祖灵,齐喝一声,镇魔碑下沉半尺,但那只手依然露在外面,它在无声的宣示着:既然出来了,就不会再回去。 这只露在外面的手,除了有些黑,并无其它异象,可就这样的一只手,却像扣住了众人咽喉一般,让人难受得无法呼吸。 黑色的手,食指和拇指,动了一下,掐在了一起,似乎什么不同了。 天不同,天黑了,原本高挂天空的太阳被驱逐了,夜晚提前降临了,阳退阴盛,世界冷了下来,众生都抬头看天,夜来的太突然,而且刚刚入夜,天却冷的令人发抖。 逐光是生灵的天性,夜晚总让人讨厌,尤其是漆黑阴冷的夜晚,当然,也不是每一生灵都不喜欢夜晚,此时就有两处地方,因为夜的降临,提前开启了夜生活。 枉死城的城主,坐在白骨砌成的宝座上,手里摆弄这一个骷髅头,眯着眼睛看着漆黑的夜空,不知在想着什么…… 突然,他手一滞,眼睛瞪大,血红的瞳孔收缩,竟然有一丝惧怕,他猛的从白骨宝座上站了起来,手中砰的一声,被捏成了粉末。 天魔山,当代魔后身穿一身黑纱,赤脚站在大殿中央,发出了一道道天魔令,当所有魔族子弟都欢心喜悦的时候,魔后眼中除了无奈,就是一丝惧怕。 “咔咔咔……” 那只手在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长,骨头一节一节在拔开,一根根黑毛穿出了黝黑的皮肤,一瞬间那只平凡的手便长成一只巨大的魔掌,魔掌微翻手,黑夜被他掌控…… 夜的力量朝阴川渡涌了,朝阴川禁地涌来,转化成了无尽的魔气…… “啪!” 一个响指,魔掌打了一个响指。 “咔咔咔……” 冰雕碎了,一个个被冰封的阴川道尊、道人睁开了漆黑的眼睛,他们张口吞食着漫天魔气,他们在成长,而且越长越快。 夜的降临,夺去了三位祖灵接来的天之力,他们的实力几乎被削弱了一半,暗淡了不少的镇魔碑又开始被一寸一寸的抬了起来。 一切都失控了,被魔灵控制的道尊、道士,冲向了镇魔碑,他们只有一个目标,搬到镇魔碑,放出主人! “你们这些孽障!” 三位教祖气得面色发紫,可也不能不管不顾,三人上去费了一番手段,将入魔弟子扫离镇魔碑,可没想到这些弟子张口吞吐魔气,不仅气力恢复,凶性和实力都上了一个台阶。 宁泽见三位教祖被众位门徒绊住,一时无法脱身,而镇魔碑又不断抬高,小魔祖实力在不断恢复,他的魔掌又长大了一倍,三位祖灵的力量被不断削弱。 道消魔长,小魔祖脱困不远了,没有丝毫胜算,这可如何是好?他对一川教祖已经不抱希望了,一将无能,累死三军。 阴川渡这么一个上古大教,怎么可能没有后手,而这位掌教现在却与这些入魔的门人弟子纠缠在一起。 一时之间,他还真束手无策,叹息一声,靠人不入靠己! 第四百零六章魔高一丈 夜,本该是静的,此时却喧嚣不已。 碑,本该是立着的,此刻却在慢慢倾倒。 道,本该镇魔,此刻却被邪魔压倒。 人,本该为人,此刻却与魔为舞。 一切都变得颠倒,混乱,没有道理,宁泽就站在这样混乱的夜里,喧嚣之中,入了静境,一切都离他远去,他睁着眼睛,却不想看,看与不看,都在糜烂,也不想听,听与不听,都是苍蝇,道不道,魔不魔。 突然他开口了,一段咒言:《冰心诀》…… 冰心诀传入了三位教祖耳中,传入了石碑上方三位白袍鼓荡,须发飞舞的祖灵耳中,他们心头清凉了起来,心慢慢静了下来,宁泽也是。 阴川渡掌教,一川道人,突然打了个激灵,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也决定了什么,他在大声喊话,在对宁泽喊话,很焦急,可他的声音却传不到宁泽耳中。 宁泽依旧在念咒,这次换成了《清心咒》,一个个嚎叫的入魔道人、道尊,闻听此咒,冰冷无情的眼中,有了一种感情,痛苦。 一个个凶狠,不畏死的道人、道尊,他们至步、抱头、尖叫、倒地、翻滚、再尖叫…… 咒语一直没停,三位教祖停了,一个个被魔灵愿控制的道人和道尊停止了围攻摇摇欲坠的碑,一遍清心咒念完,躺了一地非道非魔的存在,忘记了刚才的痛苦,他们又开始吞食魔气,有了力气,他们又爬了起来。 宁泽冷冷一笑,又开始念咒,又换了一种咒,奇妙的咒,也是宁泽学会的第一种咒。 咒语出口,三位祖灵看着宁泽的眼神变了,变得激动,更加温和。 三位教祖看着宁泽的眼神变了,同样激动,眼圈都有些发红,那是一种询问,一种希翼,他们嘴唇颤抖,在询问,可宁泽依然听不到,他在念咒,心无旁骛的在念咒。 宁泽口中的咒言带着一道道无形波,入了每一个入魔弟子的心田,搅动了一片心湖…… 众位弟子突然尖叫起来,一人只发出了一声诡异的尖叫,眼睛一翻,晕死了过去,他们头顶出现了一个个巴掌大小的魔灵愿,他们惊恐的看着宁泽,颤抖着,怨恨着,却恨不得躲得远远的。 一遍咒言念完,魔灵虚弱到了极点,他们投入了宿主体内,陷入了沉睡。 宁泽对着三位教祖微微点头,传达着一种确认。 三位懂了,三位教祖同时整理衣冠,郑重稽首见礼,“阴川渡显脉掌教一川,显脉脉教祖一剑、一金,见过隐脉教祖。” 宁泽摆摆手,冷冷说道:“一川教祖!一川掌教!镇魔碑要倒了!!” 一川教祖对于宁泽的冷言无礼,不仅没有丝毫反感,反而觉得宁泽一心为教,秉性耿直,《归元咒》出现,《太玄册》回归,流落在外的阴川另一脉终于回归了! 对于三位教祖的激动,宁泽依然冷淡,他又催促道:“有什么底牌,再不用就没机会了!” 镇魔碑下多出了一只手,如同刚才的手一样,漆黑普通,可眨眼已经变成了魔掌,两手一左一右,按在了镇魔碑底部,用力一推,魔碑倒了下去…… “放肆!” 三位祖灵,身影一闪,站在了石碑之下,三人打出三道光柱,将石碑支住了,可以只是勉强支住,岌岌可危。 一川神色一正,拂尘一挥,四块通明玄玉,浮在四人中间,老道急忙开口道:“这是历代掌教掌管的阴川符篆,从小魔祖被镇压在本教的那一刻起,本教就一直在为这一刻做着准备,毕竟这样一个强大的魔头,能困一时,谁又能保证能困一世? 我教在此地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分别筑有一台,这四块玄玉是阴川符篆,以此可开启四象伏魔阵,四象伏魔阵需要四位修为相当的四人才能发挥出威力,刚才老道之所以犹豫不决,就是因为北冥道友并非本教弟子,有违祖训,现在好了!” 宁泽听了,一阵气结,一川老道的思维果然奇妙,就因为自己不是阴川渡弟子,所以他可以看着镇魔碑倾倒,小魔祖脱困…… 接下来谁也不敢迟延,四块阴川符篆嵌入四方高台,高台上升三丈,四人将手按在符篆之上,输入真气,黑夜中出现了四只巨手。 巨手五指对天,犹如无根柱子,手掌敦厚,撑起了一片天,四掌所对,无尽魔气被驱除,四掌中央空间成了净化区,再无一丝魔气。 魔气没了,那两只搬碑的魔手,似乎有些力竭,它们松开了镇魔碑。 “啪啪啪……” 魔掌的主人第一次发怒,大地开裂,山岳晃荡,整个阴川渡都陷入了地覆之劫,所有的一切都在地覆劫下毁灭,就连三座祖山都在摇晃,阴川弟子,心中无不恐慌,怕祖山倾倒。 宁泽和阴川三位教祖一起撑起的四掌空间也在晃荡,四只金掌变得不稳,禁魔域开始有了漏洞,有魔气渗人。 “吼……” 一阵无法抗拒的风暴魔音,宁泽四人嘴角流血,身体不稳,差点被冲出伏魔台,四只金色手掌变得更加暗淡,一股股的黑**气涌入,两只黑**手重新得到魔气,又飞速的长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一川教祖双目无神,惊慌失措。 一剑一金两位教祖也是失神不已,败了?怎么会败?这可是祖师留下的底牌。 唯有宁泽叹息一声,猜到了其中原因:一是四象伏魔阵发动的太晚,终是晚了,禁魔域所起的作用不大了,小魔祖已经吸取了太多的魔气,他一经恢复了太多的实力,要是镇魔碑一有异动,他们就布下禁魔域,恐怕小魔祖的手都出不来。 难怪他开始不声不响,仅仅做了两件事,驱逐太阳,破开冰封,他的目的一直都很明确,时间,足够的时间,那些入魔者为他赢得了时间,所以他赢了。 第二个失败的原因,双方实力相差太大,要是他们四人是万寿境,即使此刻开启法阵,布下禁魔域,也不会这么容易被破开。 道高一尺,魔却高了一丈! 输了…… 第四百零七章小魔祖 宁泽四人,被魔音震伤,四象伏魔阵也成了摆设,禁魔域,无法禁魔,还能有多大作用。 镇魔碑要是没有三位祖灵硬顶着,早就倒了,但也为期不远了,镇魔碑倒下之际,就是小魔祖出世之时。 三位祖灵虽然修为高深,但不知为何他们从不多话,即使到了如此处境,他们也只是拼力支撑镇魔碑。 宁泽再看依旧竭力催动伏魔阵的三位教祖,不由得摇了摇头。 这三位还是将所有的希望放在了四象伏魔阵上,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宁泽心中开始琢磨退路,退,其实很容易,他现在就可以带着金铭和罗伊离开阴川渡,阴川渡其实和他没有任何关系,要说有,却只有仇,况且他已经尽力了,现在撤走也说得过去。 唯一令他有些迟疑的是,魔头一旦出世,必会将阴川渡一教老小全部诛杀,以报囚禁之仇,甚至这些人的下场会比死更残,要是这些无辜者遭劫,他必须承担一份责任。 可留下来,就意味着跟魔头拼命,很可能搭上自己,还改变不了结果,有些不智。 宁泽左思右想,长吁短叹…… “轰隆!” 镇魔碑倒了,这一声巨响重重的砸在了众人的心上,三位教祖的脸都白透了,完了,魔祖要出来了。 三位祖灵站在一起,紧紧盯着深不见底的黑洞,不止他们,三位教祖也紧张的盯着。 宁泽倒是很平淡,刚才的所有纠结已经随着镇魔碑的倒下,画上了句号,也许这就是他内心深处的选择。 随着镇魔碑倒下,那两只巨大的魔手反而消失了,接着魔气也消失,所有的魔气一瞬间被黑洞吸了个干干净净。 清晰、安静,魔气消失,好似扫去了搁在众人心头的灰尘,心净自然眼明,在场诸位都安静的注视着,眼睛一眨不眨,甚至不敢呼吸。 注视了很久,谁也没看到吞天噬地,三头六臂,魔面獠牙的魔祖身影。 现场却多了一个人,只是大家竟然忽略了他的存在,这是一位很普通的老人,个子不矮,就是太瘦,瘦骨嶙峋,老人一身灰袍,灰色的头发,乱糟糟的。 老人不知是累了还是怎么了,他走到倒在一旁的镇魔碑前,伸手拂去了碑上的尘土,然后笑了笑,坐了上去,两只灰色的眼睛有些失神,老人陷入了沉思。 不知过了多久,老人回神,抬头看了看围在四周的四只金色手掌,嘴角一扯,说不出的讽刺。 突然,一道手掌散去了,老人转头看去,只见一个白袍少年站在高台之上,手里把玩着一块通明玄玉,老者不知为什么,就想开口讲话。 “为……什……么……撤……了……” 老人一字一字的吐出了自己的疑问,他好久好久都没说过话了,声音不仅嘶哑,还有些含糊不清。 老人的问题其实也是三位教祖的问题,他们对宁泽突然取出符篆,很不解,但被老人提前问了。 宁泽淡淡一笑,道:“人都出来了,自然无用,留着徒增笑尔!” “嗯?你……怎……么……认出本尊的?”老人灰色的眼珠亮了几分,说话也顺了不少。 宁泽微微一笑,道:“前辈没有洗手。” “是……好久……没洗过了……” 老人伸出自己黑黝黝的双手,翻来覆去的看,然后,他明白了,他这双手暴漏了自己的身份。 “你……你……” 三位教祖站了起来,用拂尘、剑、竹杖,指着老人,哆哆嗦嗦有些说不出话来。 一川掌教刚想对三位祖灵下令,却被宁泽抢先了:“敢问道友本名为何?不会就叫小魔祖吧?” “本名?”老人一阵失神,不知又想起了什么,过了一会,他才回道:“本名,好像叫魁,对,就叫魁,只有一个人叫过,别人都叫我小魔祖,我的名字也没人敢叫。” “魁?就是第一,我的本名叫宁泽,道号北冥。”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又没问。” “因为你告诉了我你的名字,为了公平。” “公平……哈哈哈……哈哈哈……”老人突然大笑起来,仿佛听到了最可笑的笑话,到最后,老人笑得泪流满面。 “对,公平,”宁泽在老人笑声停止后,又重复了一遍。 老人突然脸色一寒,众人感到一阵毛骨悚然,仿佛一头凶兽即将暴起噬人。 “你不怕我?” “谈不上怕,因为我见过比你厉害的人太多,能让我怕的,却没有……” “哦?这倒有意思,你一个万寿境都没到的蝼蚁,竟然有如此大的口气,我倒要听听有谁都比我厉害?” 老人有些意味不明的看着宁泽,他右手不紧不慢的撮着左手上的污垢,一条条垢泥被攒在了一起。 他在等宁泽的回答,虽然这是自己万古岁月后,见到的第一个人,而且是很有意思的一个人,他喜欢跟他说话,但前提是他没有骗他,敢欺骗他的人,都不得好死,这是他的誓言,破不得,也不想破。 “你的父亲魔祖算不算?” 老人撮污垢的手,突然停了下来,他轻轻的问道:“告诉我,你想怎么去死?我的父亲,不是你这种蝼蚁能提的……” 宁泽轻轻笑了一声,道:“你父亲又如何?那也只是你的父亲,和我何干?” “哈哈哈……好!老夫活了这么久,还从未见过你这样的人,该说你胆大包天,还是说你不知死活?” “你是活得久,却总不见天日,有什么好自豪的……” 老人先是一怒,接着一阵黯然,是啊,不见天日的苟活,一万年和一天又有何区别,甚至更悲哀。 “看在你陪老夫说了这么久话的份上,你自我了断吧!”老人声音很轻,说得很平淡。 “总得给个理由吧?”宁泽问的也很平静,好像不是在谈自己的生死。 “老夫杀人还要理由?”声音平淡,却霸道无比。 “嗯!也是!那我就给你一个不杀我的理由吧?” 宁泽这句话,令在场的人都愣住了,包括正在撮垢泥的老人。 “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老人轻轻的重复了一遍。 宁泽淡淡一笑,道:“魁先生,果然明事理!” “魁先生?明事理?” 小魔祖大人一时之间,感觉怪怪的,魁这个名字,就他父亲叫过,而明事理,这又是什么东西? 第四百零八章世界是我的 “我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老人先是一愣,接着沉默了,而且沉默了很久…… 三位祖灵眼睛亮了,而三位教祖却有些云里雾里。 老人好似从遥远的过去回来,身上散发着古老的气息,就连声音也是如此,“你是来自那里?” “对,我叫它少阳界。” “少阳界?它不是叫魔界吗?” “已经没魔了!” “你说什么?!” 老人第一次大惊失色。 宁泽又重复了一遍:“少阳界,无魔,却有僧。” “僧?……你是说那些光头?”老人有些难以接受,失神的碎语道:“不会的,不会的……我魔族是第一大族,第一大族……” 老人慢慢回神,神情缓和了下来,他又问道:“说说,说说你的少阳界?” 宁泽轻轻的点了点头,他抬头望着漆黑一片的天空,慢慢的描述起了少阳界的现状:“少阳界,阳气盛,阴气衰,龙族居于四海,凤凰栖于天南,千族散于八荒,人族居于四方……” “真没有我魔族?怎么会没有?他们都在,怎么唯独没有魔?不对!鬼族呢?鬼族,有没有鬼族?” 宁泽有些懂了,小魔祖好像没有经历那场灭世之战。 “魁先生,鬼族也没有了,除了一些孤魂野鬼,没有鬼族。” 老人突然眼睛一瞪,灰色的眼珠散发着魔性的光彩,“告诉我,告诉我你所知道的一切。” 宁泽眼中有些迷乱,可时间不大又恢复了清明,宁泽冷冷一笑,道:“魁先生,你过了?” 老人有些诧异的看了宁泽一眼,竟然能挡住自己的天魔瞳! “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切,我不杀你!” 宁泽淡淡的看了老人说道:“我知道的很多,你想知道魔祖、鬼祖、祖龙、凤祖的生死?还是想知道魔族的去向?又或想知道天碑的去向?” “都告诉我,每一件,不对!你……你……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老人突然感到眼前的少年很神秘,比起他的修为,他的气质和气魄才更令人惊叹,没人这样和他说过话,从来没人敢这么跟他说话,就是当年那些自命不凡的家伙,也不敢。 宁泽淡淡一笑,反问道:“我是谁,对你那么重要吗?” “是不怎么重要,不管你以前是谁,如今不过一蝼蚁,说吧!” “好!少阳界只是原来世界的一半,而另一半应在混沌之中,可想而知,魔族和鬼族应该在彼方世界。” 老人低着头,两只手不知什么时候紧紧的握在了一起,他的心里并不平静,他仔细的听着,可半天没听到宁泽的声音。 “怎么不说了?” 宁泽睁开眼睛,轻轻的讲道:“少阳界,是我的家,想他们了,想回家!” “哦……我的家在哪里?这里?彼方?……原来我已经没家了……” 老人说得很迷茫,也有些孤寂,难过…… 宁泽理解他的感受,他也曾经孤独万年,没有疯掉,已经算是意志强大。 两人都没有说话,一个坐在镇魔碑上,一个站在伏魔台上,一老一少,就这样静静的。 三位祖灵,三位教祖,也没有出声,他们在拼图,从只言片语中还原一方世界。 “你真见过我父亲?”老人突然问道。 “见过。” “他还好吗?” “你应该已经知道答案……” “我想再确认一遍,他说过他会回来接我的,我等了太久,都没等到他,他食言了。” “魔祖,已经不在世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怎么会骗我,怎么会骗我?哈哈哈哈……” 老人突然疯狂大笑起来,笑得满脸都是泪水,可就是停不下来…… “告诉我,他是怎么死的?”老人的声音极其嘶哑,就像刚刚悲伤恸哭过。 “为夺天碑,万族大战,日月星辰被打碎,世界被崩开,你父亲同其他三族初祖同归于尽。” “嗯!倒不窝囊!”老人嘶哑的声音中透出淡淡的自豪,他接着问道:“天碑呢?” 宁泽摇了摇头,道:“我已经告诉了你太多,不能再说了。” “只要你再告诉我天碑的下落,我就让你走。” 宁泽又摇了摇头,道:“不公平!” “不公平?” “对,不公平!” 老人沉吟一会,有些懂了,这个神秘的少年撒下了太多的诱饵,就等最后一下。 少年在赌,赌他会问天碑的下落,要是他不问,等于是饵食鱼走,白费功夫。 “我给你个公平,说吧!你想要什么?” 宁泽淡淡的说道:“放过他们!” “他们?你是说这几个小家伙吗?” 老人一脸玩味的看着三位祖灵和三位教祖,三位教祖被他一看,身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不仅是他们,我是说有的人……” “你的意思是,让我放弃复仇?放弃惩罚他们?你知道这么漫长的岁月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仇恨,我做梦都在啃食他们的骨肉皮,咀嚼他们的元神灵魂……放弃复仇?那我出来干什么?一个不能复仇的魔?哈哈哈,想想都可笑!” “可你的仇人都死绝了,你的仇恨也应该被岁月耗尽了,剩下的不过是执念,即使你屠尽所有生灵,又能如何?” 老人淡淡的笑了一声,道:“我的世界,你不懂,他们死了,可他们的最在乎的东西还在,比如他们看得比生命还重要的传承,他们流芳百世的名声,他们念念不忘的香火……哈哈哈…… 我要将他们在乎的一切,都毁去,我要撕去他们虚伪的面具,让他们遗臭万年,让他们不得瞑目……太多了,想想,我都兴奋,我已经等了万万年了……” 宁泽没有再说话,因为主动权一直都不在他手里,他就像一个说客,劝解一个复仇王者的说客。 “为什么不说了?这就放弃了?” 宁泽摇了摇头,还是没有说话,因为他的筹码不够,多说无益,他感到有些压抑,也许是天太黑了,没有光的世界,人总感到压抑,他抬头看天。 “你在看什么?” “太阳!” “太阳?别等了,没我的命令,小火鸟可不敢出来!” 老人声音虽然没变,可眼中依然透出了太多的笑意,他心情似乎变得很好,他眼神灼灼的看着宁泽,传达着一个信息:问我啊!问我啊! 宁泽也没有令老人失望,认真的问道:“魁先生,你为什么可以驱逐太阳?” 老人呵呵一笑,道:“因为我小时候,经常揍小火鸟,揍着揍着,这家伙就不敢出来了,所以,凡是我出现,皆是是黑夜,我睡了,才是白天,哈哈哈……厉害吧!” “你能控制世界法则?”宁泽心中一沉,这可不是好玩的。 老人摇了摇头道:“我要是有那么厉害,那些叛逆怎么可能伤到我,更不可能将我困在此处如此之久。” “叛逆?” “不错,这个世界本来就是我的,是父亲送给我的礼物!” 第四百零九章坑了,立碑! 宁泽、三位祖灵、三位教祖,都惊呆了! 这个世界是我的,是父亲送给我的礼物!多么霸气的宣称,又是多么豪的父亲。 老人一脸神气,时间不大,又叹息一声,伤神的追忆起来:“想当年,本座出生,天地同贺,万族来朝,一方世界都在庆祝我的诞辰,当然最开心的还是父亲,他老人家喜不自禁,邀请三位初祖,将天地截下了一块,给本座做礼物,就是这方世界…… 父亲怕我孤单,便传令万族,选出各族精英俊杰,供我驱使,除了高傲的龙凤两族,其他种族无一敢抗命,所选之人都是他们的嫡系晚辈,个个惊采绝艳自命不凡,可不一样得看我脸色行事,呵呵呵……那才是本座的时代,小魔祖是我,小魔界是我的。” 说完这些,老人微微愣了一下,又摇了摇头,自己竟然对少年说了这么多话,看来自己和他真的很投缘。 “你不错,告诉我天碑的下落,你就走吧!” “先生经历确实离奇,令人惊叹,对于你后面的遭遇,我也能猜出几分,但成王败寇,自古皆是如此,当年他们反抗你的统治,既然人家赢了,这个小魔界就成了万族共界,你要能输得起!” “放屁!我的东西,只要我还活着,就永远是我的,即便是毁了,那也是我的。” 宁泽听到“放屁”二字,脸一黑,冷声道:“魁,我就一个要求,只要你立誓,不找我人族麻烦,其他的,我都可以不管,天碑下落,我告诉你便是,这是我的最终底线。” “呵呵……宁先生,你竟然生气了,有意思,要我立誓?放过人族?还是你的底线?呵呵……” 前后两个呵呵,就是他的回答,天碑的下落,他要知道,人族,他也不打算放过。 宁泽淡淡的说道:“魁先生,我已经退了一步,他族的事,我不想管,世界是谁的,也和我没关系,唯有人族的事,我不能不管,我想先生你要是遇到此事,也会和我一样,不会抛弃自己的族人不管。” 老人也随之笑了一下,“原来我们是一类人,难怪我看着你觉得很亲切,但……我是魔,天下第二的魔,我说出的话,从不会变,你可以退一步,我却一步都不会退,天碑下落,说出来,活!不说,死!” 宁泽轻笑了一声,道:“莫要吓我,我说过,我见过比你厉害的人,多了去,我能活到现在,自信还有几分自保的手段。” “这个,我信,因为你是唯一有资格和我说话的人,我并不是一个很随便的魔。” “我一直不喜欢打无把握的仗,这次更不愿意,可惜避无可避……其实我也不是一个很多话的人,那就不客气了!” 话落,宁泽手中的玄玉便被他当飞蝗石打了出去,速度极快,眨眼就到了老人面前…… 三位祖灵和三位教祖有些反应不过来,正说着呢,怎么就动手了?至少也该给他们个信号啊! 小魔祖心中赞叹,不愧是我看中的人,翻脸如翻书,出手就打脸,老人赞叹是赞叹,他那只搓了很多泥泞却依然很黑的手,却丝毫不满。 黑手接住了玄玉,奇妙的事情发生了,玄玉突然炸开,一张金色的细网顺着老人的手,瞬间将老人网了进去。 “这就是你的手段?”金网中的小魔祖嗤笑一声。 回答他的是巨人的一脚,宁泽打出阴川符篆的刹那,不,应该说他改造成的禁魔网被打出的刹那,他已经迈下了伏魔台,他一步百丈,身高同样增长百丈…… 他一脚将坐在镇魔碑上的老头踢倒,两只擎天大手举起镇魔碑,对着有些发懵的老头劈头就拍…… “啪……啪……啪……” 巨大的石碑狠拍三下,就将小魔祖拍进了他刚爬出不久的黑洞。 “啊!!!你找死!老夫要活吞了你……” 再次回归洞穴的老人愤怒的想咬人。 “嗨……嗨……嗨……” 白袍巨人可不理他,举起镇魔碑狠狠的插了下去,直到镇魔碑比原来还深了半尺,然后他高高跃起,双脚站在了镇魔被顶部,脚下生根。 人、碑、地,三者连为一体,以身镇碑,以碑镇魔,巨人这才哈哈大笑起来:“魁先生,我觉得你还是适合住在地下。” “北冥,老夫出来,必将你抽筋扒皮!熬魂炼油!!!” 这次小魔祖真是气疯了,阴沟翻船说的绝对是他,一招未出,先中阴招,又被踢了一脚,劈头盖脸,拍了三石碑,一下插到了最底层。 三位祖灵和三位教祖都是一头冷汗,这位不仅翻脸功夫快,下黑手更快。 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位已经将魔祖大人踹了,也打了,最后埋了,碑都给立起了,现在正站在人家碑上,耀武扬威。 六位脸色古怪的看着自家这位隐脉教祖,不知该如何评价,最终他们找到了一个词,雷厉风行!对,雷厉风行! “轰隆……” 石碑开始摇晃,有些震不住,虽然宁泽符道造诣极高,被他用阴川符篆改成的禁魔网也很厉害,可和小魔祖比起来,还是相差太远,能禁住十个呼吸,已经不错了! “你们还傻站着干什么?帮忙啊!” 高高站在碑顶的白袍巨人看着一直傻在那里,看热闹的六位,不高兴的大吼起来。 “是!” 三位祖灵先反应过来,三位飞身而起,成品字,分站于宁泽周围,三人白袍激荡,须发纷飞,双手推出巨大的光柱,三道光柱加持在镇魔碑上,石碑稳了下来。 “那……那我们做什么?”一川教祖问道。 一剑、一金,也和他们师兄一样眼巴巴的看着宁泽,他们愿意听从指挥。 他们对宁泽是真服了,不管是先前跟小魔祖扯淡,还是此刻坑人,都非常人能及,他们被那老家伙看了一眼,都头皮发麻。 “你们可会纯阳雷法?” “自然会,我们阴川渡可是道教祖庭……” “停!一剑道友,将你的宝剑顺着镇魔碑,一直插到底!” 一剑教祖虽然不明白,但没有丝毫犹豫,便执行了,他将剑宝剑变成了一把同镇魔碑相当大小的巨剑插了下去。 第四百一十章又出来了 一剑教祖插好了剑,抬头看向镇魔碑上的白袍巨人,可巨人却没有看他,巨人正翘首以待,看着东方。 正当三位教祖要问他接下来干什么的时候,天空不那么黑了,天渐渐明亮了起来,东方出现了第一缕红光。 太阳升起来了,虽然比往常晚了很久,可终于升起来了。 天地众生都在欢呼,为这迟来的旭阳欢呼…… 三位祖山山灵彼此哈哈一笑,天之力又被他们接引下来,三道光柱粗了一倍不止。 宁泽同样哈哈一笑,终于来了,天时归我,他低头对沐浴在晨曦中的三位教祖道:“借旭日之力,凝聚纯阳雷霆,轰击宝剑!” 一川、一剑、一金,三位也未多问,紫雷、青雷、金雷,带着电流轰在了宽阔巨剑的剑身之上,三色电蛇顺着宝剑导入了地下…… “轰隆隆……” 镇魔碑下,大地轰鸣,沉闷的巨响在众人脚下回荡,轰鸣声中夹杂着老人忿怒的咒骂,依然只骂一个人:“北冥!你欺人太甚,老夫要将你炼成魔偶,让你生生世世为奴为仆……” 宁泽淡淡一笑,道:“那也得等你出来,此刻你还是好好享受着雷霆之怒吧!” “轰隆隆……” 雷电又下,小魔祖又是一阵气急败坏的咒骂。 三位教祖看到有效,更加卖力的接引阳气,凝聚雷霆,贴着镇魔碑的巨剑之上,各色雷电就一刻都没有停过…… 不知为何,小魔祖不再叫骂了,没了动静,宁泽眉头反而皱了起来,他可不认为那位被伤到了,就算那位站在这里不动,让三位教祖当面轰,恐怕都伤不了他。 向地下输入雷电,只不过是为了给老人家添点赌,刚好这边也有闲人。 俗话说,会叫的狗不咬人,沉默下来的小魔祖,比刚才更加危险。 突然,一阵香风吹来,是一种甜得发腻的香,闻者头晕,心中恶心,接着一阵铃声,天边滚滚魔气涌来,一坐黑色的轿子在前,后面跟着三男两女。 轿子来速极快,转眼已经到了镇魔碑前,轿帘翻起,一个淡雅冷漠的女子走了出来,她云鬓柳眉,黑纱覆面,唯见一双妙目,却冰冷异常。 从黑的轿子出现,三位教祖就停下来,他们各自手持道器,紧紧的盯着来客,并没有言语,却一脸提防。 女子只是冷冷的看了众人一眼,并未搭理任何人,接着,她仔细的看起了镇魔碑,眼中出现了一种复杂,这种神情转瞬即逝。 女子慢慢低头,躬身行礼道:“天魔教魔后率五大魔尊,前来助主人一臂之力。” 镇魔碑下传出一声冷笑:“主人?助我一臂之力?你们还知道有我这个主人,你们不是来杀我的?” “奴婢不敢,天魔教都是主人您立下的,无论什么时候,主人都是主人!” 魔后身子又弯了一分,话语也更加卑微,他身后的五大魔尊同样如此,甚至有些发抖。 “罢了!我也不和你们这些小辈一般见识,将上面的杂碎都收拾了吧!” “主人放心,交给我们便是。” 魔后莲步轻迈,便到了宁泽眼前,纤手一拍,掌心一团黑色星云状的浩瀚之力,袭向了宁泽胸口…… “魔后!你放肆……” 一川教祖,刚要上前阻止,却被一位苍老无比的黑袍魔尊拦住了,一剑、一金,也被两位女子拦了下来,剩下两位魔尊分别攻向了两位祖灵。 魔后下手极快,而且眼光独到,一眼便看出了白袍巨人是关键所在,下手可谓:快!准!狠! 宁泽右手一提,十丈大掌带着蓝色寒光,拍了出去,魔后整个人还没有宁泽手掌大,可就那样的一个小人儿,有些娇弱的纤纤玉手,却发出了媲美巨人的力量。 一声炸雷般的闷响,宁泽的巨人身体一晃,带着脚下的镇魔碑都歪了几分,宁泽只感到脚下巨力一震,魔碑竟然被顶出了半尺有余,小魔祖开始反击了。 魔后被宁泽一掌拍了出去,她一身黑纱变白,附上了一层白霜,就连云髻和娥眉都是如此。 “哈哈哈……魔后,你这一身打扮,倒是别有一番风情……” 阴川渡,又来了一位客人,客人站在一朵阴云之上,是一个慵懒的男子,男子手里一个晶莹雪白的骷髅头在高速旋转,如同在转球…… 魔后身子微微一抖,地上落了一层霜,对于男子的调笑,并没有搭理,她莲步一迈,又朝宁泽攻去。 “砰!” 头颅炸开,碎成了骨头渣滓。 男子惋惜的拍了拍手,依旧是那慵懒轻浮的表情。 “阎浮,你真要趟这趟浑水?”魔后冷冷的盯着挡在她面前的男子,冷声质问。 叫阎浮的男子叹息一声,道:“不能不来,要是这位出来了,你能活?而我一定活不了。” “只要你让开,主人面前,我自会求情!” “呵呵……他会听吗?他要是会听别人的劝阻,也不会有那么多枉死之魂,我枉死城,可就是他的屠宰场,凡是稍有违逆,枉死城中必多一亡魂……” 魔后淡淡的讲道:“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主人的,其他人都是奴仆,奴仆的生杀予夺,自然由主人定夺。” “不用多言,我阎浮不需要一个主人,枉死城,也不需要!” “主人今日回归,已成定局,无人可以逆转,你阻止不了,他们也阻止不了,我来,不过是锦上添花,来不来,都一样。” “咔……咔……” 镇魔碑又退出一尺,一双黑手又伸了出来,宁泽的巨人身站在碑上纹丝不动,似乎对此毫不关心,剩下的一位祖灵倒是拼了命接引天之力,沟通祖山之力…… 一寸一寸,魔碑被顶了出来,三位教祖急得满头大汗,可却被三位老魔缠住,脱身不得。 天空出来不久的太阳急速消失,夜晚又降临了,一切似乎又回到了起点,那片刻的逆转,似乎成了众人心中一段幻想,美好但不真实。 “本后说的没错吧,螳臂当车罢了!枉死城主,你可要三思?” 枉死城主看着那双黑手,瞳孔收缩,脸上没了一丝轻浮,神情瞬息百变,他回头一爪,直抓巨人头颅…… “尔敢!” 宁泽没有出手,最后一位祖灵突然挡在了宁泽面前,替他接下了这一爪。 “老东西,闪开!” 枉死城主,面色阴沉,将一肚子的怒火发泄在了祖灵身上,一阵狂风暴雨般的攻击,却没有突破祖灵撑起的不动如山,最后魔后和他联手,才勉强破开了罩子。 “哈哈哈……老夫终于又出来了,北冥!北冥!!” 露出脑袋的老人看着头顶石碑上的巨人,笑得满脸狰狞,喊得咬牙切齿。 可惜巨人依旧不为所动,以巨人之身静静的镇着镇魔碑。 第四百一十一章道宫镇魔 “奴婢拜见主人!” “小人拜见主人……” 魔后、枉死城主、魔教五位魔尊对着老人行礼。 老人只冷哼了一声,他腰杆挺直,将镇魔碑连同巨人一起举了起来。 阴川渡三位教祖和三位祖灵同时动手,打向了小魔祖,却被魔后他们拦了下来。 小魔祖嘿嘿一笑,将镇魔碑连同定在碑上的白袍巨人扔了出去,夜色中,伸来了两条锁链,一条缠住白袍巨人,一条缠住了镇魔碑,一拉,巨人和镇魔碑都被拉了出去。 “谁?敢管老夫的事,找死!!” 老人一伸手,抓住了锁链。 突然,又有五条锁链伸了出来,一条缠上了老人右手,一条缠上了他的左手,两条分别缠住了他的双腿,剩余一条缠住了老人的脖子。 “缚龙锁!” 小魔祖脸色铁青,竟然是龙族的缚龙索。 “魁先生果然见多识广!” 一座漆黑的道宫从天而降,道宫大门大开,门口站着一位白袍少年,和巨人长的一模一样,是缩小版的白袍巨人。 老人怒极反笑:“元神之体!北冥,你以为凭这几条破链子就能锁住老夫?” 宁泽淡淡一笑,并未说话,他元神化光,投入巨人识海,巨人大步一迈,便入了道宫。 小魔祖五根缚龙索锁住,一时行动不便,可缚龙索却也难奈何他,锁链没能拖动老人,反而被他将道宫拉了下来。 那根缠着镇魔碑的锁链抡起镇魔碑狠狠的砸向了小魔祖,小魔祖又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险些被拍倒。 “北冥!!!” 老人的脸都黑透了,这是今天第二次被拍,而且自己躲无可躲。 又有三条伏龙索从道宫伸出,三条缚龙索连同缠着镇魔碑的一条,一共四条锁链哗啦啦,缠了上去…… 一条条锁链,如同一条条蛇,将小魔祖捆在了镇魔碑上,老人身躯已经变了,变成了一只通天魔猿,双目如灯,血红一片,他变大了,缚龙索跟着同样变粗了…… 满身长毛,魔气缭绕的黑**猿背负镇魔碑,身上缠着四条锁链,双手、双脚,脖子都被铁链拷着,活生生一个负罪囚徒。 魔猿一动,周身锁链哗啦啦作响,他漆黑的魔爪抓着铁链一下一下,将道宫从天空拉了下来。 魔后脸色一变,莲步轻动,上前相助魔祖,却被枉死城主拦了下来。 “阎浮,你找死不成!”魔后妙目含煞,瞪着这个两面三刀的小人。 枉死城主嘿嘿一笑,道:“此一时,彼一时,魔后就不要给小魔祖添乱了……” 其他对战的人魔双方都慢慢停了下来,胜负不在他们,而在那个道宫主人和魔祖大人。 魔猿手挽铁链,将道宫越拖越近,时间不大,道宫便到了小魔祖眼前,小魔祖伸出两只巨掌拍向了道宫。 突然,九道龙吟在道宫中响起,小魔祖只觉九道锁链上传来了不可抗拒的巨力,锁链绷直,魔猿连同镇魔碑,一下子被拉进了道宫。 “碰!” 道宫大门关闭,道宫重重的落在了地上,落地的沉重砸在了众人心上,在场所有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这就是结束了?凶名赫赫的小魔界主宰就这样被镇压了? “轰!轰……” 道宫暴动,时大时小,不断有轰鸣声传出,显而易见,两位在里面打起来了,而且势均力敌,有些相持不下。 正如众人所猜,道宫内,化为魔猿真身的小魔祖和宁泽的百丈巨人之体,此时正在拳脚相向…… 道宫中央大殿,九根盘龙柱上的龙之九子驱动缚龙索,将魔猿困在了龙柱中央。 魔猿背着镇魔碑,身上尽是锁链,却依然凶威滔天,九根盘龙柱不仅难以困住他,还被拉得左摇右摆,似乎随时都会倒下。 宁泽抬手,对天一指,日月星辰运转,一道道星辰之力垂下,化为周天大网,缠缚魔猿,他又激活前后天文壁、真言壁、以及地上的九宫阵…… 即便如此,依然难以压制魔猿,魔猿力大无穷,法力无边,道宫有着覆灭之灾,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被打穿,不得已,宁泽又化身巨人真身,冲了上去,承受魔猿一半冲击。 合镇魔碑、九条缚龙索、龙之九子、道宫阵法,再加上宁泽,才勉强困住了化身魔猿真身的小魔祖。 小魔祖的强大,没有人比宁泽更能体会到,他此刻正承受着魔猿的狠揍,以百丈巨人真身的强悍,面对重重禁制下的小魔祖,依然只有挨揍的份,明知是挨揍,宁泽依然没有丝毫退缩。 “哈哈哈……北冥,任你机关算尽,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狗屁!” 魔猿又是一掌,将宁泽击飞…… 宁泽口吐鲜血,又飞了回来,冰霜十三式合一,打出终结一拳,可结果一样,依然被拍飞,实力相差太大。 这是一场实力悬殊的对绝,强者在弱者身上发泄着心中的怒火,而弱者不断受伤,又不断扑上,死死缠着强者,换来了更加无情的摧残。 “砰……” 巨人又一次血洒长空,残破的身体横飞出去,犹如一块破布。 “哈哈哈……不自量力,你想死在老夫手中吗?” 回答他的是巨人的拳头,没有丝毫犹豫,拳虽弱,却依然坚定,这种坚定就如同一块铁,被不停的锻打,却依然默默承受,虽然越来越小,锤子越来越重,可他的眼睛却越来越亮,百炼成钢。 外界的太阳升起又落下,日日夜夜,昼夜交替,阴川渡六位,魔教六人,枉死城主,泾渭分明,各守一方,他们静静的站在道宫前,即便十多日过去了,依然没有一人离去,他们在等结果,因为道宫中的战斗依然在继续着。 巨人的白袍已经染成了血袍,巨人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他那清秀的脸,已经看不出原貌了,眼睛肿成了一条缝,脸上紫一块,青一块,布满了血丝,口鼻出血…… 他又一次冲了上去,出拳,天霜十三式…… “去死!” 魔祖对这个不怕死,又不断找虐的家伙已经失去了耐心,他全力打出了一拳,这一拳是他最暴虐的一拳,四周星辉被打散,龙之九子被逼退,四周火焰暗淡摇曳…… “咔嚓……咔嚓……” 魔拳和巨人拳头撞在一起,魔猿后退半步,这是对战以来魔猿唯一一次后退,巨人依旧飞了出去,可巨人却笑了。 他一张口,大量鲜血涌出,右臂下垂,骨头已经断成了无数节,他身上的断骨更是数不尽数,如今他还能站着已经算是一种奇迹。 “哈哈哈……哈哈哈……” 巨人一边吐血,一边大笑,这是他十三日来,唯一一次出声,十三日的忍耐,十三日的重伤,他终于跨出了那一步。 “北冥,你即便入了万寿又能如何?以你如今残破不堪的身体,可还能阻止我?哈哈哈……” 宁泽没有理会小魔祖,他一步跨出,身体缩为八尺,然后盘膝坐上了云床。 守在道宫外的众人,听到宁泽的笑声和小魔祖的话,心中都是一紧。 突然,道宫拔地而起,化作黑色流光,飞了出去…… 众人微微一愣,脚踩云雾,追了上去…… 道宫飞出不远,就跌了下去,众人眼睁睁的看着道宫沉入了阴川河中,一时风平浪静,没了踪迹。 三日后,在场巨头,无论正魔都暗暗吐出了一口气,两个不受控制的强大存在,能这样消失,最好,他们谁都没说一句话,抬脚离去…… 第四百一十二章入魔 十三个日日夜夜,清心殿中的罗伊已经焦虑到了极点,这十三天,他是一刻钟一刻钟数过来的,外面任何天地异象,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撩动他的心。 他担忧这先生,也在为好友焦急,金铭依旧处于冰封状态,虽然魔灵愿被先生重伤之下陷入了沉睡,可金铭本身修为不足,这样冰封时间太久,身体会受不了的。 今天是先生离开的第十四日,清心殿的主人回来了,三位教祖都在,唯独不见先生。 “先生呢?我们先生呢?” 罗伊眼中尽是血丝,这十四日,他未合一眼,就这么一直盯着金铭,一直等着宁泽,此时他的心提到了顶点,也焦躁到了极点。 一剑和一金两位教祖,有些不知怎么回答,他们都看了罗伊一眼,没有说话。 对于宁泽,魔劫之下,他们极佩服他,也信服他,他成了他们的主心骨,他们恨不得他越强大越好,可魔劫之后,见识过了他的手段后,他们却非常忌惮他,甚至有些怕。 对一个有威胁的人,突然遭劫消失,他们虽然不承认,可心中确实轻松了不少。 一川教祖,心情却更为复杂,在那个人面前,他显得极其无用,要是他在,绝对会压他一头,没人敢不服,可失去他,阴川渡又失去了一次腾飞的机会,更何况他手中还有下卷《天玄册》…… 那个人对他来说就是一把双刃剑,用的好,阴川渡称霸此方世界,绝不是空话,用不好,他就得让让,这掌教的位置自然是能者居之。 老道叹息一声,极其伤感的说道:“孩子,北冥道友舍身卫道……” “你胡说,不可能!不可能……先生怎么会出事?你们都好好的,为什么独独先生出事了?” 罗伊的眼睛已经红透,他就像一张绷到极致的弦,在听到宁泽舍身卫道的刹那,再也承受不住,断了! 他本已入了心魔劫,此时又生新魔,劫上加劫,即便有宁泽种下的清心原咒守护,此刻依然劫重难返。 “放肆,你一个卑微巨人,安敢和掌教如此说话?” “一定是你们,一定是你们,你们害了先生!你们害了先生!我要为先生报仇……我要为先生报仇……” 罗伊已经失去了理智,他的心魔无限放大,心中的恨意占据了所有的心神,他无畏无惧,抬手,天霜十三式对着一川教祖打了出去…… 一川教祖面色一沉,拂尘一挥,便将罗伊扫了出去。 罗伊大吼一声,爬起来,又冲了过来,老道又是拂尘一挥,尘丝将罗伊捆了起来。 “我要为先生报仇!我要为先生报仇,你们都该死!杀!杀!杀!” 罗伊疯狂的挣扎,他犹如野兽一般嘶吼,眼中尽是杀意。 “师兄,他入魔了!” 一剑教祖看了罗伊一会,叹息一声,下了定论。 老道点了点头,有些遗憾的看了罗伊一眼,见过宁泽以巨人之身对敌后,其实他对罗伊这个巨人的修炼功法挺感兴趣,毕竟他是宁泽留下的唯一弟子。 “师兄,此子劫重难返,已经废了,该如何处置?” 老道沉吟片刻,道:“关入渡魔洞吧,毕竟那位生死未知,慎重点的好!” 一金点了点头,道:“师兄所虑极是。 ”一金身形一闪,就到了疯狂吼叫的罗伊身前,一杖击下,罗伊闷哼一声,倒了下去。 “力士何在?” “金甲力士拜见掌教,”两大金甲力士走了进来。 “将他带下去,打入渡魔洞最底层!” “是!” 两位力士一前一后举起罗伊走了出去…… 同为巨人一族,他们看到罗伊,眼中却没有一丝怜悯,他们早忘却了本族,只认阴川渡。 “他呢?” 一金教祖指了指寒冰中的金铭。 “师兄,看他道袍,应该是本教力士,”一剑开口提醒道。 “嗯!既然是本教力士,就交给两位师弟了,本教还有很多弟子身中魔灵愿,二位师弟,为兄伤势未愈,封印魔灵的事,还要辛苦你们。” “师兄尽管方心,交给我二人就是,师兄,你伤势如何?要不我们先助你疗伤。” 一川老道笑着摇了摇头:“两位师弟好意,为兄心领了,至于伤势,我心中有数,你们还是尽快救治众位弟子,免得魔灵苏醒,又生祸端。” 一剑、一金两位教祖收起金铭出了清心殿,朝渡魔洞方向走去…… 三日后,一个个阴川渡弟子走出了渡魔洞,包括金铭在内,他们身上的魔灵愿都被封印了,大家都走了,偌大的渡魔洞中,就剩下了罗伊一人。 罗伊此时披头散发,浑浑噩噩的躺在暗无天日的地底,四周除了冰冷的墙壁,什么都没有,就连一缕灯光都没有,这是一座死寂的牢笼,而他就是唯一的囚徒,一个无期囚徒。 罗伊红着眼睛,嘶吼着,咒骂着,可此处除了他的回声,无人应答,他的声音变得嘶哑,直到再也发不出声音。 多亏他已经入魔,要不然,仅仅这种孤寂的绝望,都会折磨的他生不如死。 一日,两日……一日日过去,在这极度的死寂中,罗伊变得安静了,偶尔他会发笑,有时也会哭泣,虽然都很短暂。 每日固定时间,他心中都会响起一段咒,咒言响起时,他心中会出现两个人,一个金铭,一个先生,他们是他最重要的人,即使入魔,他也没有忘记他们。 阴川渡的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恢复着,一个个道院重建,一块块灵田重新开辟,一切的一切,都重新开始了,就连体内封印着魔灵的阴川弟子,也重新开始了修道练法的生活。 那场魔劫似乎成了一个梦,大多数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知道的止口不提,唯有醴泉山的力士金铭,陷入一种恐慌,他找不到罗伊和先生了,他问了很多人,却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去向,他甚至感到,没人敢提有关先生的事。 这不正常,一点都不正常,他去求过道主六川道士,道主欲言又止,最后她告诉他:“忘了吧,就当他们从未来过,好好做你的力士。” 金铭每天都要回忆很多遍,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惜他什么也想不起,当时魔变发生,他和罗伊去找先生,一个黑影扑向了他,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等他醒来,已经在渡魔洞中。 金铭的担忧一日胜过一日,他感到罗伊出事了,这是一种心灵上的触动,那个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罗伊,出事了! 可他实在想不明白,有先生在,谁能伤害罗伊,至于先生的安危,他从未想过,三位教祖联手都奈何不了先生,没人能伤他! 第四百一十三章魔鬼的垂涎 旭日东升,阴川渡弟子开始了新的一天,力士金铭拉着一辆巨大的双轮车,车上装着六只大木桶,桶里装满了醴泉水。 这是他如今的工作,给剑道院送水,每天早上送六桶,是剑道院用来洗剑、淬剑的。 金铭低着头,拉着大车,迈着稳健的步伐,甚至有些小心翼翼,生怕有一点晃动,将泉水倾洒,车轮滚动,大约半个时辰到了剑道院,和往常一样,他将缸中的陈水倒掉,再注满新水。 看到大缸被注满,金铭舒了一口气,赶紧收拾木桶,急忙往回赶。 “站住!” 听到这声站住,金铭的心先是一颤,接着一沉,他应声,停下了脚步,躬身见礼,“见过师兄!” “陈水都倒了?” “是!” “没有偷奸耍滑?” “不敢!” “滚吧!今日有些晚了,明日早些!” “是!” 金铭拉起车还没走几步,又被审查了几次,凡是看到他的剑道院弟子,都会横挑鼻子竖挑眼,开始他曾争辩过,却遭到了一顿毒打,从那以后他便懂事了。 剑道院指名道姓要他送水,不就是为了出气,先生当日驾着梦魇之帆,不仅破了剑道院的剑阵,还冰封了三十二位道人的飞剑,虽然飞剑已经取回,可心中那口气总要找人来出…… 从剑道院出来,金铭身上又添了几处新伤,至始至终,他都是低着头,默默的承受着,因为他只是一力士,一个卑微而无能的力士。 “金铭,站住!” 金铭麻木的抬起了头,仅仅一个月的时间,金铭脸上除了新伤旧伤,再无其他,以前那个英俊精明的小伙子再也找不到了,他的眼中除了茫然就是麻木。 四个年纪不大的道士不怀好意的走了过来,问了几句话,金铭没有回答,因为他知道,他们是来出气的,他们是百川道人的弟子。 罗伊打残了百川道人,整个阴川渡谁人不知,而他又是罗伊的好友,挨打都是轻的,要不是一剑教祖关照过他,他恐怕早就活不到现在了! 该来的都来了,接下来的一段路,倒是没发生什么,金铭将大车拉上了醴泉山,将一切收拾妥当后,在醴泉边的一块青石上坐了下来,他静静的看着清澈冷冽的泉水,双目失去了焦距…… 不远处一位女道士看着满脸是伤,一身暮气的金铭,咬了咬嘴唇,脸上露出一丝不忍,她当初选择了他,他曾立志要做她的金甲力士,一生为她护道,志言犹在耳边,他却沦为了杂役力士。 她保护不他!她只是个道士,有名无实的六川道士…… 六川女道士艰涩的开口:“金铭!” “道主?”金铭回神,起身见礼,眼中有了一丝神采。 女道士,有些伤感的问道:“他们又打你了?” 金铭轻轻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你真想知道他们的下落?”女道士定定的盯着金铭,艰涩的开口。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不对,可看到金铭心若死灰的样子,她知道自己必须做点什么,不妄他跟自己一场。 金铭先是一愣,眼睛一亮,满眼神采飞扬,“您……您是说……您知道罗伊和先生的去向?告诉我,道主,求您!” …… 醴泉山的首座,六川道士离开了,留下了伤心欲绝的金铭,罗伊入魔难返,被打入了渡魔洞,先生沉入了阴川。 一个生不如死,一个生死不知! “一定要救出罗伊!我一定要救他出来!” 伤心过后,金铭眼中一片清明,他有了目标,虽然这个目标离他太远,因为他连接近渡魔洞的资格都没有。 金铭坐在青石上一动不动,陷入了沉思…… 第二日,剑道院弟子用先一天的陈水洗剑、淬剑,他们没有发现一丝异常。 第三日,水缸中的陈水用完了,他们心中抱怨,其他师兄弟太浪费水了,唯有那些总找茬的道士有些疑惑,似乎几天都没看到那个欠揍的巨人了? 第四日,剑道院找上了醴泉山,众人这才发现金铭消失了! 多日追查,有弟子曾见过金铭在大渡河边徘徊,至此之后,再没人见过他,最后戒律院得出了结论:金铭投水自尽了! 很多年轻道士,听到这则消息,心中一阵不舒服,脸上一阵不自在。 醴泉山首座六川道士对此非常愤怒,她下令断了剑道院的泉水供应,直到剑道院首座十川道人上门赔礼,醴泉山才答应供水,但从此不再送水,剑道院自己来取。 半月后,在大渡河入海口,一双大手抓着一个个岩石,攀上了河岸,巨人躺在河岸上,大口喘气,一脸憔悴,满身疲惫,唯有一双眼睛亮的惊人。 金铭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终于出来了,他用了半个月时间顺着大渡河游出了阴川渡,一路艰辛,说九死一生也不为过。 要不是地覆之灾后,河道移位,大渡河中很多阵法失灵,他一定会死无全尸……好在,终于出来了! 金铭一直跑到了阴川河边,看着黑幽幽的阴川水,他心中却充满的希望,道主说过,先生沉入了离大渡河不远的阴川之中。 阴川对其他人来说是不可触碰的生命禁区,可对先生绝对不是,就连罗伊都可以落水不死。 “先生!先生……” 小伙子开始执行他的计划,他想过了,靠他自己,要想救出罗伊,一丝一毫的希望都没有,唯有找到先生才能救出罗伊,况且罗伊如今入魔,恐怕也只有先生才能救他,也唯有先生才愿意救他,所以他一定要找到先生。 小伙子却不知道,在他喊出第一声的时候,他便入了三方势力的眼中,在那三位眼中,他成了第四方势力,也是最弱的一方,其他三位分别是:道人、魔君、鬼王。 他们已经来了很久了,一直驻扎在这里,监视着这一段河域。 黑袍魔君看着巨人眼睛发红,他舔了舔嘴,有些意动,可又看了看不远处的道人,没有了动作,白袍中的鬼王,绿汪汪的鬼眼直勾勾的盯着巨人…… “先生!先生……” 巨人少年一点都不知道自己入了魔鬼眼中,被他们垂涎,他们最近很饥渴,他依然忘我的呼唤着…… 他不知道,这对魔鬼来说,是多大考验,他每喊一声,便伴随着两位吞咽口水的声音。 阴川河依旧悄无声息的流淌,少年的呼唤没有唤起一点浪花,一直到日落,少年停了下来,返回大渡河抓鱼,吃饱之后,又喊了一阵,找了一处挡风处睡了。 时间不大,魔君来了,没有得手,被一把道剑挡了回去,又一会,鬼王来了,同样被道人杀退了。 长须道人看了一眼谁得香甜的巨人,苦笑一声,摇了摇头,盘膝坐在不远处,没有离开。 第四百一十四章两根头发 金铭美美的睡了一晚,甚至没做一个梦,对于他在魔鬼嘴边转了一圈的事,他丝毫不知,他睁开眼时,四周空无一人,道人和魔鬼都不在。 他吃完几十条鱼,又对着阴川开始呼唤起来,一天匆匆而过。 当他累得趴下时,白袍鬼王先来了,和道人斗了一场,不是对手,鬼叫一声,愤怒退走,接着是魔君又至,结果同样。 第三日,金铭的声音都喊哑了,可依然没有回应,他依旧在坚持…… 道人和魔鬼都觉得这个巨人是个傻子,可金铭依然这么顽固的做着傻子,这是个笨办法,可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是弱者的坚持与抗争。 今夜,同样漆黑寒冷,夜晚是魔鬼实力最强的时候,白日他们相对会被克制,所以他们晚上动手,今夜又有不同,魔鬼已经联手。 道人的剑虽然锋利,却挡不住一黑一白,一魔一鬼,道人的道袍已经被抓破,道冠被打碎,发髻散落,他处境岌岌可危。 金铭已经被道、魔、鬼,三人的打斗惊醒,等他看清三位的法术,转身就跑,道人是阴川渡的道人,他要是被逮回去,好不了,剩下两个魔鬼,更是要命的主。 魔鬼一看猎物跑了,丢下道人,毫不犹豫追了上去,道人有些想不明白,自己已经到了必死无疑的境地,他们竟然放着道人元神不吞,反而去追一个力士,是不是有点太执着了? 道人有所不知,这三日,魔君和鬼王一直看着金铭,望眼欲穿,看得到,吃不到,让金铭在他们眼中成了绝无仅有的美味,天地独此一份,已经到了执迷不悟的地步。 金铭还没跑出几步,就被一魔一鬼给堵住了,魔君看着他,口水直流,鬼王看着他,眼冒绿光,吓得金铭瑟瑟发抖,这两位的意思他都懂,正因为懂了,才更怕! 在魔君和鬼王扑来时,道人的飞剑又出现了,一剑两刺,魔君和鬼王怒吼一声,被挡了回去。 “跑反了!笨蛋,上游才是阴川渡……” 道人看到金铭竟然朝下游狂奔,差点一口老血喷出,金铭当然知道上游是阴川渡,可他不敢回去啊! 魔君和鬼王又一次扔下了道人,去追金铭,道人对傻子虽然气愤,可也不能见死不救,毕竟自己护了这么久,要是此刻死了,那前两晚岂不白干了,他也有了一个执念,不能让他死了。 一魔、一鬼、一道,就这样追赶着,纠缠着,而金铭成了矛盾的中心,两个极度想吃,一个执着守护…… 终是寡不敌众,金铭和道人被堵在了阴川河边,魔鬼步步紧逼,这两位一脸猥琐的看着被道人护在身后的金铭,他们的眼神已经可以吃人了。 “前辈,不要管我,您还是走吧!” 金铭看着道人流血,心中感动,如此舍命守护一个陌生人,道人已经做到了仁至义尽…… 道人苦笑一声,道:“孩子,不是我不想走,而是现在走不了!” 这确实是实话,道人本来就受了不轻的伤,刚才又和魔鬼打出了真火,以一打二,自然是伤上加伤,现在他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这可怎么办?我不然,我跑出去,引开他们?” 金铭也发现了,这两位对自己有一种难以割舍的病态痴迷。 “你这孩子,你能跑过他们?” 道人心中感动,这孩子虽然有些傻,可品性纯良,总算不是所救非人。 金铭摇了摇头,自己跑不过他们,他突然瞪了魔君和鬼王,色厉内荏道:“你们别过来,再过来,我就跳下去!” 没想到,魔君和鬼王眼中出现了一丝不舍,竟然真站住了,一脸犹豫不决的看着金铭。 道人和金铭都有些发愣,以死相胁,竟然成功了,而且是一个人以投河自杀胁迫魔鬼。 这场奇异的对峙没坚持几分钟,魔君和鬼王失去了耐性,扑了上来,道人一剑逼退了魔君,却漏了鬼王。 鬼王一扑,金铭本能后退,一脚踩空…… “啊!先生,救命……” 道人、魔君、鬼王,三位各踩云气,抓向了金铭,在金铭落水的刹那,他被抓住了,老道抓住了他的头发,魔君抓住了一条腿,鬼王抓住了一条胳膊。 三位瞪着彼此,手上用力,金铭惨叫一声:“放开我,让我去死!” 可三位哪里肯放手,道人想夺回金铭,可其他两位想多得一份,金铭感到自己身体在慢慢被撕裂。 “先生!先生!救命啊!我要被分尸了!” “啊!” 魔君惨叫一声,掉入了水中,没了踪迹,接着鬼王也无缘无故的鬼叫一声,被什么东西拉入了水里,道人在落水的刹那,止住了。 因为金铭喊了一句:“先生,道长救了我!” 两根黑色的头发,将金铭和道人轻轻的放在了岸边。 长须道人面无人色的看着随风摇摆的两根头发,太可怕了,刚才他只感到身子一僵,就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犹如提线木偶一般,被拉了下去。 看着那没有半点漪沦的水面,他心里拔凉拔凉的,那两位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消失了,他们就是他本来的命运的写照,连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金铭就不同了,他看着两根头发,犹如见了亲人一般,先是高兴的跳了起来,突然又大哭起来,哭得直打嗝,真伤心了,两根头发轻轻的下垂帮他顺毛。 结果小伙子哭得更伤心了,他一边哭,一边讲道:“先生,罗伊入魔了……呜呜……他听到你遭劫的消息后入魔了,是最深的那种,他被他们关在了伏魔洞中,没人管他……呜呜……他们说……说他是疯子,呜呜……” 那两根本来柔顺的头发突然绷直了,发丝朝天而立,直入天际,头发倒竖,这是忿怒到了极点,天空电闪雷鸣,风起云涌…… 天怒,阴川渡,上到教祖、下到道童,都在抬头看天,毫无预兆,天寒入九,风雪怒吼…… 一个时辰不到,积雪三尺,而且越下越大,已经形成了雪灾前奏。 金铭两人面前,两根头发周围结出了黑冰,阴川出现了绝无仅有的冰封期,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大渡河进入了冰河季,大河封死,一日之内,冰冻三丈。 上古大教阴川渡,白雪皑皑,冰雪压境,一切都是白的,一切都被冰封。 金铭一会看天,一会看河,他既振奋又崇拜,一怒而天地应,这么大的雪,雪漫阴川渡! 金铭自然理解先生的忿怒,罗伊的命是先生救回来的,先生又和罗伊整整生活了四年,他们已经是一种近似父子的关系! 两根头发,呼风唤雪,逆改四时,道人惊骇欲死! 阴川渡大劫啊! 第四百一十五章沉入阴川 大雪已经下了三天三夜,风雪连天,天地素裹,成了冰雪的世界。 阴川河边,站着一个道人,一个巨人,道人叫四川,巨人是金铭,三天时间两人已经熟悉了起来,毕竟经历过同生死共患难。 四川道人有些烦躁的来回走动,心中极其不安,他几次鼓起勇气想离开这里,可每次看到那两根直挺挺的头发,就会萎顿下来,一次一次,他的勇气已经丧尽。 巨人小伙子的鼻子和脸都冻得红通通的,他一边搓手一边哈气,嘴里还兴奋的喊着:“冷!太爽了!啊……冻死人了!” 四川道人回头看着有些滑稽的小巨人,挺羡慕他的,这个没心没肺又有点神经质的小巨人,修为虽然不高,可气运逆天,先有自己守护,现在的靠山更是厉害到了无边。 “金铭小友……” “四川前辈,您有事?” 四川迟疑片刻,期期艾艾的说道:“你能不能帮我向前辈求求情,放我走?” 金铭疑惑的看着四川,说道:“放你走?先生没有留你啊!” 到现在为止,都已经三天了,先生根本没说一句话,就两根头发,再怎么厉害,也不能说话啊! 四川道人的脸更苦了,他老人家是没说让自己留下,可也没说让自己走啊!他可不敢试,就怕人家没允许,自己却擅自离开,会被直接拉下去和那两位做伴。 “金铭小友,前辈的意思我不明白,你还是帮我问问吧?”四川厚着脸皮对金铭说道。 金铭想了一会,觉得四川的顾虑没错,先生脾气不怎么好,尤其是现在,便对着两根通天长发说话…… 阴川渡,中央祖山。 山顶之上站着三位道人,中间一位,手拿拂尘,须发皆白,另外两位,一青一金,三人站在雪中,看着远方,愁眉不展…… “三天了,三天了……” “师兄,风雪之中尽是寒煞之气,看着非是天灾,倒似人祸!” “人祸?此界修者,谁有这般修为?人鬼魔三族,可有精通呼风降雪法术的至强者?” 三人都沉默了,没有!他们将所有强者过滤了一遍,没有一个有这般掌控风雪的通天手段。 “会不会是他?” “他?” “师兄,他那一拳,覆霜千里……” 一川教祖一阵无语,他嘴中满是苦涩,要是他,倒有可能,因为他的手段,已经超出了他们的理解。 其他两位教祖,谁都没有说话,他们将手放到嘴边,哈了口气,一股寒意透心! 冷!太冷了! “掌教,两位教祖,四川师兄回来了!” 穿得圆滚滚的一个小球滚了过来,小道童头戴大毡帽,脖子上围着围脖,身上不知穿了多少层道袍,小道童小脸冻得通红,鼻子下面两道冰柱,鼻涕冻住了。 如此形象,看得三位教祖直皱眉头,一川教祖突然心中一震,连忙问道:“你是说四川?” “正是四川师兄。” “快!快让他过来!” “是……” 小球又滚走了。 …… 时间不大,阴川渡三位教祖同四川道人,急匆匆的去了渡魔洞,他们在渡魔洞底层见到了满头华发,脏污不堪的入魔者罗伊,罗伊已经枯瘦如柴,他神情呆滞双眼无光…… 可当他看到一川和一剑他们三位时,眼睛瞬间转红,嗜血疯狂,他蹦了起来,嘶吼着扑了上去:“杀!杀!杀!你们该死!报仇……” 一川老道皱着眉头拂尘一挥,便制住了扑向自己的疯子,其他三人看到这样的罗伊,心中乌云密布,脸色发沉。 “师兄,真要带他过去?” “师兄,他这个样子……” 那位要是看到自己的弟子变成这般摸样,会不会一怒之下毁了阴川渡? 四川道人想到魔鬼的下场,那恐怕至极的两根头发,他打了一个激灵,赶紧劝道:“掌教师伯,请您三思,那位前辈脾气不好,非常不好……” 一川教祖摇了摇头,道:“他让你回来,就是要我们将人送过去,我们别无选择,走吧!” 他以拂尘缚着激烈挣扎的罗伊,飞了出去…… “师兄,至少给他换件衣服,梳洗一下!” 一川苦笑一声,道:“水都结冰了,是你化开水给他洗,还是我给他洗?不必了,此子的魔重难返,在内,而不在外,藏不住!” 一剑一金,叹息一声,跟了上去。 四川道人在前带路,三位教祖带着罗伊在后,一个时辰不到,三人便到了阴川河边。 三位瞳孔收缩,阴川结冰,自古未有,那位一怒之下,竟然将阴川都给冻结了,他们心中的不祥,更加剧烈。 “罗伊!放开他!你们放开他!”小巨人金铭伤心欲绝,愤怒大吼。 一川老道没有和他一般见识,将拂尘一松,满头华发的罗伊,一得解脱,便红着双眼,咆哮着朝老道扑了过去,一川轻轻一拂,将他挡回,用的是巧劲柔力。 “罗伊!罗伊……我是金铭……” 金铭刚抓住罗伊,就被甩了出去,此时的罗伊,眼中只有仇恨,哪能听到其它声音,他不顾一切的,要杀一川一金三人,报仇!报仇!! “先生!先生!” 两根头发弯曲了下来,微微一颤,将罗伊卷了起来,拉向了河里,黑冰裂开一道口子,罗伊被拉了进去。 河岸上四位道人,个个一脸惊骇,这可是阴川,生命禁地,这样拉下去,还能活? 四位面面相觑,有些不敢置信,这是救人,还是杀人? 小巨人金铭心中倒是一片坦然,他抹去脸上泪水,静静的坐了下来,红通通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冰面上了裂痕。 罗伊一定会没事,他比任何人都坚信这一点,先生出手了。 冰冷的河水,熟悉的气息,入魔者罗伊渐渐安静了下来,他被两跟头发拉着,朝河底潜去,越潜越深,身体内外压力也越来越大,河水似乎都变得粘稠了起来。 罗伊是第一次潜这么深,以前他也试过,阻力太大,他根本下不来。 压力越来越大,到最后,罗伊的身体都被压扁了,感觉快要被挤爆的那一刻,他入了一座道宫,道宫门口两个活灵活现的冰雕,一魔一鬼,魔鬼脸上凝固着一种恐惧。 道宫敞开着大门,殿中都是黑水,道宫被淹没了,在罗伊入殿的那一刻,正北云床上的白袍少年睁开了眼睛,眼中一片水光,伤感的气息笼罩着大殿。 大殿中央,一个灰发老人抬起了头,脖子上的锁链被带动,响了几声,老人灰色的眼中有些好奇,这个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的魔头,竟然会出现这种奇怪的情绪。 少年心动,两根长发带着巨人到了云床跟前,轻轻的放下巨人,头发缩回,成了三千发丝中的一员。 第四百一十六章驱魔 宁泽对着天空一指,星光垂落,银色星辉将罗伊护在中央,罗伊身体内外压力恢复正常。 本来直翻白眼的小巨人,恢复了平静,他呆呆的看着眼前的白袍少年,小巨人血红的眼中流出了泪水,他嘴中发出呜呜呜的哭泣声。 宁泽伸出手拂过他灰白的头发,心中也是酸涩不已,这孩子为人忠厚,心地善良,却磨难重重,先辈被人碎心,险些身死,如今又深入魔劫,被折磨成了这样。 他心中杀意沸腾,要不是伤势未愈,又要镇压魔祖,他一定会出去平了阴川渡,一群过河拆桥的小人! 罗伊认得宁泽,可也仅是认得,看到他,他很开心,可他只会用眼泪来表达,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不会笑了,他的心神被仇恨和杀意占据,能认出宁泽,还是因为清心原咒。 “罗伊,看着我!” 宁泽盯着罗伊血红的眼睛,开始念咒,念了一遍“冰心诀”,罗伊的情绪稍稍稳定,没有太大的作用。 宁泽没有气累,又诵了一遍“清心咒”,罗伊心中的清心原咒被引动,内外相辅,他眼中的血红稍稍变淡。 第三遍,“归元咒”,无效,第四遍,佛门大乘经典“法华经”,一个个金色的梵文流入罗伊眼中,再进入他心里,净化他心中魔念,这次效果倒不错…… “哇……” 一口鲜血喷出,罗伊眼中神采一失,倒了下去。 宁泽眉头一皱,罗伊的情况,远远比他想的要糟糕,心魔已经和他的心神融为一体,难分彼此,净化心魔,就等于伤害罗伊,刚才罗伊心神受伤,那是一口心血。 “啧啧!心魔深重,积重难返,哈哈哈……” 大殿中央的老人一幅幸灾乐祸的样子。 宁泽本就心中有火,看到这个罪魁祸首如此猖狂,脸色一冷,张口吐出了归藏宝瓶。 小魔祖一看到归藏瓶,喉咙卡住了,老人脸皮一抖,虽然心里有些发毛,可硬是没有低头,他瞪着眼睛,恶狠狠的看着宁泽。 宁泽根本没有看他,一挥手,归藏瓶飞了过去,瓶口朝下,扣在了老人头顶,先是天火,再是雷霆,接着真文,一波一波冲击老人的识海。 小魔祖对此没有丝毫办法,只有硬着头皮硬顶,这里是阴川底部,他不仅要对抗河底压力,还要隔绝寒气的倾入,况且这个瓶子邪门,他只要一放出魔气,就会被吸走吞噬。 在这里他的战力已经被削弱到了极点,就连魔猿真身他都不敢用,魔猿真身形体太大,不仅承受的压力大,而且消耗太多,这里可无法补充魔气。 在小魔祖承受着非人待遇的这段时间,宁泽又想了几种办法,依然难以奏效。 一时之间,宁泽一筹莫展,想当初他为解除儿子真言魔咒,横穿大漠,前往佛教祖庭弥陀寺,在十诫老僧的帮助下才化去了真言体内的魔咒。 那还是外魔,如今罗伊入魔,是他自己心魔强大,说白了就是他自己,要从外帮他降魔,不仅事倍功半,而且很难入手。 宁泽眼睛一闭入了定境,半日思索依然没有头绪,等他出定,才发现归藏瓶一直罩在小魔祖头顶,一会天火焚烧,一会五雷轰顶,一会又是真文咒语…… 老人面色发白,眼神发散,有些蒙圈,宁泽一招手,归藏瓶收回,他如今重伤在身,也只有靠着道果,才能让老家伙吃点苦头,但也只能惩罚一下,想伤他却做不到。 大约一刻钟左右,老人完全缓过了神,他顶着一头卷发,咬牙切齿的瞪着闭目打坐的宁泽,没再出言挑衅。 罗伊醒了,双眼赤红,他望着宁泽竭力控制,可他痛苦无比,想杀人,但他不愿意伤害他,所以他开始伤害自己,罗伊一边撕扯自己的头发,一边红着眼睛怒吼。 宁泽眉心成川,最终他还是抬起了手,将罗伊冰封了起来,于心不忍。 其实罗伊宁愿伤害自己,也不愿伤害宁泽,这是一个好的信号,能够克制,说明他的理智在起作用,只要他能坚持下去,也许有一天,他自己可以走出魔劫。 “这小子魔根深种,没救了!” 老人眯着眼睛观察宁泽的反应,可惜宁泽闭目运气疗伤,没有搭理他,老人心中又是一阵怨怼,对于宁泽,老人感到很无力,自从他碰到宁泽,可谓处处碰壁,这位比他这位真魔祖,更像魔。 “没救了……” 老人又重复了一遍,宁泽还是没搭理他,就在老人要放弃的时候,宁泽睁开了眼睛,问道:“说吧,什么条件?” “你……你说什么?老夫听不懂,”老人眯着眼睛,装起了糊涂。 宁泽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我放了你怎么样?” “当真?” 老人眼睛亮得吓人,这一句话对他的诱惑太大。 “你真有办法?” 老人胡子一翘,有些不悦道:“你当小魔祖是白叫的吗?老夫可是天地间第二魔,除去我父魔祖,没人比我更懂魔,心魔也是魔,只要老夫愿意,就没有对付不了的魔……” “治好他,我放你自由!” “我凭什么相信你?”老人撇撇嘴,表示不信。 宁泽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别无选择!” 老人眼睛一眯,冷笑一声,道:“大不了,老夫和你耗着便是,咱们谁也别出去。” “魁先生,还是这么天真啊!”宁泽摇了摇头。 老人防备的看着宁泽,开口问道:“你什么意思?” 宁泽叹了一口气,讲道:“我对你有三个处理方案:第一个,改进‘乱神’,只要成功,我就能控制你,乱神的威力你也感受过,滋味如何?” 老人脸一僵,冷哼了一声,未说话。 宁泽接着讲道:“第二个方法,等我伤势恢复,以我万寿境的修为,加上道宫,我有自信百年内可以磨死你,要是一百年不够,我愿意花一千年……” 老人脸皮一阵抽搐,心中一抖,太狠了。 “最后一个方法,其实最简单,我将道宫彻底封死,就地挖个坑,将你埋了,阴川不干,道宫不出,说不定,你还有重见天日的时候!” 老人彻底慌乱了,最后一个方法,既狠又阴损,挖个坑,就地埋了! 阴川不干,道宫不出! 第四百一十七章隐脉教祖 宁泽对着老人坦诚的倾诉自己的计划…… 老人听完,连瞪人的力气都没了,不同意还能怎样! 两人商量过后,宁泽以周天星力,开辟出了一处禁法空间,他又以“禁断”秘术控制了罗伊的神魂。 一个魔森森,黑乎乎的影子被抽出来,投入了星光之中,接着一个魔猿元神霸道的挤了进来,一口就将罗伊的神魂吞了下去,魔猿怪笑着舔了舔嘴,一幅味道很好的样子。 两日后,餍足饱食的魔猿元神吐出了罗伊神魂。 此时的影子已经完全不同,清清淡淡,没有一丝黑气和魔性,那些东西,已经成了魔祖大人的补品。 星光开道,罗伊神魂被引渡回来,返回肉身。 小巨人眼皮微动,慢慢睁开眼睛,满目星辰,这是他熟悉的星空,他小心翼翼的转头,寻找那个身影,找到了,却敢不确定,试探着叫道:“先生……” “是我。” “先生,你没事!” “嗯……” “喂!北冥,放我出去!” 魔猿元神在星空中犹如无头苍蝇般乱撞。 宁泽又将罗伊神魂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这才挥手,散去了星光禁制。 小魔祖一收回元神,就喊叫起来:“人我帮你治好了,快放我出去!” “等着!” “你什么意思?莫非你想反悔?” 宁泽面无表情的说道:“等我修为恢复,你我一起出去!” 小魔祖低头想了一会,没再有说话,他知道宁泽的顾虑,这个要求也并不过分,更何况他也没有其他办法。 “先生,你受伤了?”罗伊担忧的问道。 “已无大碍,倒是你,身体空亏太多,必须尽早补回……” 罗伊挠了挠头,一脸感动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还有,你的魔念虽然清除,可魔劫依然未过,魔劫的根源,需要你自己拔除,你可明白。” 罗伊又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那你就出去吧,金铭在上面等着你!” “金铭没事吧?” “没事,就是挺担心你的!” 听到金铭没事,罗伊舒了一口气,又有些犹豫不决的说道:“先生,我还是留下照顾你吧!” 宁泽摇了摇头,解释道:“你得尽快出去,我还有两件事,要你去做。” “先生请吩咐,罗伊一定不会令先生失望。” 罗伊重重的点头,他一定会做好,这是先生第一次对他提出要求。 宁泽拿出两物,一本古籍,一个黑瓶。 他指着古籍说道:“这是阴川渡《太玄经》的下半册……” “先生,罗伊明白。” “这个瓶子中,装着我的一滴血,等你度过魔劫后,离开银川渡,和金铭去游历吧,一旦遇到令瓶子发烫血滴放光的人,一定要保护好他们……” “是!” “我送你出去,照顾好自己和金铭。” “先生……” 宁泽笑着拍了拍眼圈发红的罗伊,言道:“十年之内,我必会去找你们。” “先生保重,”罗伊跪下磕了三个头。 宁泽看着他,一脸欣慰,这是他的武道传人,甚至可以说是他的衣钵传人,他们两人缘分极深,两人同在北冥道宫涅槃,死中求生,都是后天逆改属性,共修寒冰道,又同练一套拳…… 这段时间,他想了很多,他会将这座道宫传给他,这座道宫的主人,应该是自己的衣钵传人,所以他对他寄予厚望,他给他的第一个任务,就是一人斗一教。 …… 阴川依然冻结着,雪依旧在下,风依然寒冷,河边依然是五个人,四老一少。 少年来回走动,不停跺脚,太冷了! 三位闭目打坐的老道,突然睁开了眼,冰面上多出了一个人和一根头发。 他们惊骇的看着恢复如初的罗伊,心中刮起风暴,一个劫重难返的疯子,被拉入阴川,不仅没死,反而脱出了魔劫,这是什么手段,鬼神莫测…… 三位赶紧起身见礼:“见过北冥道兄!” 四川老道反应慢了点,但也不敢失礼,赶紧稽首:“小道见过前辈。” “罗伊!呜呜呜……你没事了,我就知道,你会没事的!我就知道……” 小巨人金铭的关注点就不同了,对于那根头发,他已经完全忽略了。 罗伊看到完好无损,又激动落泪的金铭,也是一阵感动,罗伊对金铭点了点头,然后对着三位教祖行礼道:“见过三位教祖,我家先生有令,让我执掌阴川渡隐脉,从此我便是隐脉之主!” 三位教祖听完,半天无语,三人面面相觑,这位要干什么? 一川掌教轻咳一声,道:“北冥道兄,一脉之主,事关重大,如此更换,太过儿戏!” 让一个曾经被自己打入渡魔洞的入魔者,做隐脉之主,这位也想的出来,况且巨人出身低贱,这是要让阴川渡沦为笑柄啊! 罗伊见三位教祖不理他,心中既气愤又紧张,他回头看了看,那根不为所动的头发,他深吸一口气,拿出一本古籍,宣示道:“此乃隐脉内部的事,《太玄策》为传承信物,我便是隐脉之主,此事断无更改!” “见过……见过教祖……” 金铭满脸兴奋,他硬着头皮竟然给自己的发小身上加了一个教祖称谓。 罗伊看到金铭那满是星星的眼睛不断在眨,他也不管不顾,大声问道:“力士金铭,你可愿意加入我隐脉,成为隐脉弟子!” 金铭眼睛一亮,大声回道:“弟子愿意!弟子拜见教祖。” 一川、一剑、一金、四川,四位老道,看着两个小童一般的少年,这般自唱自演,承认教祖,收录弟子,四人心中万马奔腾,差点没骂出声。 两位少年巨人站在一起,直勾勾的看着四位老道,等他们见礼。 三位教祖抬头看天,雪一直在下,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再看那根头发,坚挺在那里,没有丝毫动摇。 师兄三人看了一下少年手中的古策,彼此交换眼神,都无奈的点了一下头。 一川老道,拂尘一挥,稽首道:“一川,见过隐脉之主!” “见过隐脉之主!” 罗伊对着一川还礼道:“见过显脉之主!” 其他两位根本未理。 三位教祖一阵肝疼,这是在暗示他们,也唯有一川老道一人才和他地位对等,剩余两位,差了一节。 在四人见礼的刹那,雪停了,那根头发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罗伊和金铭,对着冰面默默躬身。 三位教祖见罗伊已经将《太玄策》收起,眼睛眯了一下,回头跟四川道人交代了一番,又对罗伊草草打了一个稽首,便飞走了。 看着三位教祖一脸便秘的离开,罗伊和金铭心情非常好,两人放声大笑起来…… 被三位留下做管家的四川道人,看着这两个笑到癫狂的隐脉掌舵人和唯一的弟子,脸上一阵古怪。 老道苦笑一声:阴川渡,从此多事了! 第四百一十八章五年计划 一场雪,下了五天,大渡河解冻,用了五年。 五年时间,阴川渡的摆渡者失业,新的冰运使兴起,时与不同,顺时应人…… 大渡河解封的第一天,第一只下水的船,不是阴川渡的海蓝之舟,而是天魔教的梦魇之帆,没有人敢和他们争第一。 “走了?” “走了!!!” “走了。” 渡口的道人、道士、杂役,望着顺流而下的血色百帆,喜笑颜开,终于走了,这两个恶霸终于走了。 中央祖山,清心殿,一川教祖正看着一封信,此刻老掌教须发乱抖,两手颤颤,犹如秋风中的落叶,萧瑟凄凉。 “师兄?” 一剑教祖和一金教祖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师兄神色不对,看来事情不小。 一川教祖嘴唇抖动,好似中风,说不出一句话来。 “师兄,发生什么事了?”一金教祖不安的问道。 “他们走了!” “他们?” “教祖山那两位!” “教祖山?你是说他们走了?” 两位一阵唏嘘,阴川渡本来没有教祖山,五年前,两位巨人归来,一座小山,被命名为隐脉教祖山,从此山上多了两位大王。 “他们走了不是挺好的吗?”一剑教祖有些不解的问道。 一川教祖表情转为狰狞,他咬牙切齿道:“他们将《太玄经》给了那位!” “什么?” 两位教祖大惊失色。 “我们被骗了,《太玄经》没了!” 一剑一金也成了秋风中的落叶,被气的。 五年前,阴川渡隐脉回归,入主教祖山。 第一年,那位隐脉之主和门下唯一的门人,深居简出,潜心修道。 第二年,隐脉两人下了教祖,进行了为期一年的“祖山论道”,先入中央祖山,和一川教祖论道,他们就干一件事,当着老道的面参悟《太玄策》…… 中央祖山呆了半年,再入东阴祖山,论道一剑教祖,最后同一金教祖在西阳祖山讲经…… 一年后,两位萧然下山,三位教祖却心力憔悴,仿佛老了百岁! 《太玄策》成了他们共同的心病,看得到,摸不着,数月折磨,道心再坚也受不了。 不到一月,三位教祖同上教祖山,正式提出,太玄归一,隐脉之主点头答应,他提出唯一一个要求:他要先参悟三年,三年后,《太玄经》交回本教,再不分离。 三位教祖有些遗憾的下了山,还要等三年,但总算是成了,从此太玄归一,阴川渡的镇教之宝,回归了。 第三年,教祖山封山…… 第四年,隐脉之主带着唯一门徒,论剑三十六院,三十四日,剑挑三十四院,唯余剑道院和法道院。 第三十五日,两位拜访剑道院…… 第一日,伤一人,第二日,残一人,第三日,废一人…… 当二人离开时,剑道院上到首座十川道人,下至道童杂役,个个心酸落泪,一地伤残,满目疮痍。 此后半年,隐脉两人又闭关进修,吸收论剑所得。 第五年,隐脉挑战最后一院,法道院,第一日,隐脉之主挑战晴川道士,晴川不敌一拳之威,气海冻裂,沦为废人。 又百日,拳战道人百位,无一败绩,至此唯余道院首座,五川道人。 初战五川,重伤而归,退而养伤。 二战五川,重伤而归,退而养伤。 三战五川,轻伤而退。 …… 百战五川,断其一指。 再战五川,废其一臂。 终战五川,一拳碎心。 三位教祖怒不可遏,照见隐脉之主,一场争吵,隐脉之主面壁思过…… 至此,论剑结束,心魔劫过,两位巨人封山苦修。 …… “啊……” “嗷……” 乘风破浪,两位少年,并肩而立,对天长啸,释放着心中的愉悦!! “哈哈哈……” 两位心情极好,五年计划,不仅是他们的复仇计划,也是他们的修行计划。 欺辱之仇已报,碎心之债已还,心魔消除,从此无恐亦无惧。 两人修为大进,罗伊破而后立,已入道人高阶,金铭参悟《太玄经》悟得秘术“金刚秘”,不仅到了道士后期,还修成了金刚道体。 恩怨已了,两人驾船入河,即将远游,出大渡河入阴川,凝固的阴川的河段,为他们融解…… 两位停驻半日,顺流而下。 阴川底部,道宫之中,白袍少年手拿《太玄经》,抬首微笑,又低头阅经,道宫中央石碑上的老人,闭目沉睡,也勾了一下嘴角,应该是个好梦。 梦魇之帆上,两位少年围在一起,两个大脑袋凑在一起,看着一个黑色瓶子,两人都有些发愁。 “金铭你说我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先生没告诉你要找什么人吗?” “没有。” “大概方向,总会有吧?” “没有。” “那你怎么不问清楚?” “……” “既然什么都不知道,自然是走到哪里算哪里!” “嗯!” …… 少阳界,大雪山白鹿崖上,一群小萝卜头正坐在草地上,静静的听故事。 五年的时光,青葱少年已经长大,真言居的主人小真言,已经做了九年的少宫主。 九年的风风雨雨,他已经长成了一棵大树,人族巨擘,一方巨头。 亿亿万人族,无人不知大雪山上有真言居,真言居中有真言书屋,而他的主人是真言少宫主。 千万种族,没人敢再轻视少年。 那一年,诸族共上大雪山,一场屠戮,十三大族精锐全部葬送,从此少年威名得传,北冥幽影,威慑天下。 “真言哥哥,给我们讲讲伯伯的故事吧!” 一个梳着朝天辫的小家伙,白白嫩嫩,眼珠黑溜溜的,一个软包子。 白衣少年,片刻失神,阿爸的故事,九年了…… 同样失神的还有卧在草地上的白鹿和长大了一点的妞妞,他们想起了老主人。 “言哥哥!” 一个小女孩怯怯的叫道。 “叔叔我也要听!” “叔公,我也要……” 真言心中叹息一声,自己都做叔公了,应了声:“好,就讲一个西行的故事。” 朝天辫开心了,小脸一扬:“我阿爸和伯伯一起去的。” “言哥哥,有我阿爸吗?”小女孩怯怯的问道。 真言一想,宁竖叔叔去了,宁宇叔没去,看宁馨的样子,只要他说声没去,她就要哭给他看,少宫主有些心虚。 “那我们讲御猎场,抓流星的故事?” “不要,我阿爸没去!” 朝天辫胖乎乎的小脸一转,一脸我不高兴。 “呦呦……”不要。 白,也发表意见,它不要听,那是它和流星的黑历史,有些丢脸,而且很恐怖。 少年一阵头疼,他轻咳一声,“那我们还是来学千字文吧!” “言叔叔,你太坏了?” 一个眼睛蔚蓝的小男孩瘪瘪嘴。 “对!” “不要学……” 第四百一十九章水漫大雪山 阳光明媚的白鹿崖上,一群小不点将少年围在中间,有喊哥哥的、喊叔叔的,还有喊叔公的,乱成了一片。 少年连装死的心都有了,这里面有淘气的,有霸道的,有卖萌的,还更可怕的,爱哭的…… 他极度怨怼这些小家伙的父亲,一个个将子女丢给他,自己逍遥去了,说什么自己得父亲嫡传,应该负起教育下一代的使命! 正在真言自我催眠忘记自己的年龄,和小朋友们玩幼稚游戏的时候,天突然阴沉了下来。 四季如春的白鹿崖起了风…… 真言突然心中一悸,他第一反应,将所有的孩子送进真言居…… “呦呦呦呦……” 白鹿腾空而起,它周身放出淡蓝色的荧光,大风被白鹿驱散。 “叮铃!” 白银铃飞起,化出两仪大磨挡住了倾盆而下的大雨,这雨来的毫无征兆,而且极其凶猛…… “妞妞姐,快!快进去!” “真言哥哥!” “叔叔!” “哇……叔公!” 小孩被这突至的状况吓坏了。 “没事,没事!就是下雨!” 真言和妞妞一人抱两个,背一个,朝真言居跑,有白鹿挡着,小家伙们倒是没淋到雨。 六个小家伙被送入真言居,少年微微松了口气。 “啪!啪!啪……” 雨如倾倒,重重击在屋顶之上,声声沉闷…… 真言站在屋檐下,抬头看天,心中有种极其不好的预感:天灾?人祸? “少宫主!” 魅歌魅舞满脸焦急,看到真言无碍,两人眉头稍稍舒展。 “少宫主!” 善恶二使,带着幽影卫将真言居护了起来。 “少宫主……” “少宫主……” 北冥四老、北冥四尊陆续到来,一队队北冥弟子,内门、外门都朝真言居聚拢…… 所有人都静静的站在真言居前,一脸防备的看着漆黑如墨的天空,来者不善。 雨,倾盆而下,整整半日。 大雪山四方出现了四道水幕,雪山犹如被装入了一个四四方方的鱼缸中,积水不泄,步步高涨,半天时间,水已经漫到了雪山之巅。 众人脚下的积水已经漫过的小腿,而且还在不停的上升…… “少宫主!” 真言摆了摆手,走出了真言居,他对天问道:“不知那位前辈驾临?还请现身一见!” “哈哈哈……” 随着豪迈的笑声,天空出现了两人,一老一少,老者头戴冠冕,身穿紫袍,少年一身珠光宝气。 真言看了少年一眼,对老者说道:“原来是龙族前辈,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老者笑道:“本尊东海龙皇!” “东海龙皇?” 真言居前,所有人都慌乱了! 真言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微微躬身:“见过龙皇前辈,不知前辈可曾见过家父?” 龙皇叹息一声,道:“你父亲已经遭劫!” “你说什么?” 道宫弟子听闻此言,如丧考妣,心神失守,怎么会!可龙皇已经出现,宫主却未归! “哈哈哈……哈哈哈……”真言放声大笑。 站在龙皇身旁的少年开口讽刺道:“真言,你父丧命,你不仅毫无悲意,更是这般欣喜,你妄为礼学大家!” 真言看都未看少年一眼,他淡淡的说道:“世人都言龙族高傲,看来世人错了,如若我父身死,前辈还用费这般周章?覆灭道宫对前辈来说不过举手之劳!” 老者叹息一声,对身旁的少年道:“我儿,你可听到了,你输的不冤,”他又回头对真言道:“真假其实并不重要,你只要知道,今天我来了,而你父却不在……” 真言淡淡的看着老者,道:“前辈,此言差矣,我父在不在,前辈都怕我父?要不然,何来这水漫大雪山一出,既然已经试出我父不在,前辈示下即可!” “嗯!既然你已经点透,本皇再多说,反倒是没意思了,想请贤侄前往东海一趟!” 真言点了点头,道:“先有龙皇太子相邀,真言因父命在身,不得不婉谢,今日龙皇前辈亲至,已是二请,前辈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言儿,不可!” “少宫主,不能去,龙潭虎穴,不可轻入!” “言弟,跟他们拼了!” “呦呦……”不能去。 真言转身,看着一个个愤怒的面孔:火魅姑姑、宁竖叔叔、苍哥哥、白哥哥、任逍叔叔、浮屠大师…… 他眼圈发热,自己要是不去,这些亲人一个都活不了,今日不比上次,龙皇这位天地至尊亲至。 “不必多言,我意已决,我走后,北冥事务由冬尊接管,诸位不必担忧,我父安好,我也不会有事……还请前辈带路!” 真言脚下升起一片红霞,他飞升而起,淡然的站在老者身后。 少年如此决断,如此淡定,老龙皇微微点头,此子不凡。 龙皇太子有些气累,因为他感受不到一丝真言作为阶下囚的恐惧和惊慌。 “嗷……” 一声龙吟,四方飞出四条金龙,化为四人,四人打量了真言一番,随着龙皇飞入乌云之中。 “言哥哥……哇……” “我要言哥哥,呜呜……” “哇……” “叔叔……” 孩子们看到少年被乌云吞没,都急得大哭起来。 真言居外的北冥弟子,也是个个落泪,悲伤难过,少宫主还只是个少年,他守着道宫,寸步不离已有九年。 他曾有言:父亲不归,活着的真言永不离开,他是那样骄傲的少年,今日却自食其言,他笑着离开,可他们宁愿他哭出来。 今日他离开,要去一个陌生的地方,沦为阶下囚。 此一去,必定受尽屈辱,此一去,生机渺茫。 白鹿崖众人伤心难过,高空站着三位至尊,一紫袍皇者,一灰袍僧人,一黑袍大汉,三人同样沮丧。 大雪山的变故自然瞒不过他们,可他们被三位龙皇拦住了。 “唉!我等无能,愧对北冥道兄!” “弥陀佛!” “龙族欺人太甚!” 阴川河,北冥道宫,宁泽突然感到一阵心酸,他眼中落泪,却不自知…… 少阴界,躺在躺椅上梦游的六法,突然睁眼,指尖银光化为流萤消散…… 他猛然坐起,下令道:“摆八卦祭坛,我要占卜!” “是!” 黑一躬身,闪身离去…… 第四百二十章祭魂炼鼎 八卦祭坛,高三尺,有八方,中悬太极图,八方燃烛,烛火演后天八卦,以先天八卦合衍后天六十四卦。 六法沐浴焚香,清心凝神,心中默念本尊名讳,两手掐指,开始推演,八方烛火摇曳,七方俱灭,唯留一方,八十一根火烛灼灼。 泽水困:兑上坎下,兑宫出世。受困穷之,万物不生。得此卦者,陷入困境。 六法片刻沉吟,本尊陷入困境,不得脱身,泽水困,本尊本是水命,困于水中,奇怪!此卦,不佳。 烛火重燃,八面四千九百九十九根火烛被点亮,不知为何六法心中有些紧张,同样诵名,推演,火烛无风自灭。 泽水困!六法惊得脸色煞白,父子同卦,处境却截然不同,本尊水命困于水,是受困,而言儿是火命,火命困于水,时时煎熬,火命入危,此卦,大凶! 六法黑袍湿透,满头冷汗,乱了方寸,他站在八卦台上,闭目敛神,再睁眼,已恢复平静:“让容儿和幽若前往百家祭坛!” “是!” 六法阴沉着脸走上了祭坛,他站在薪火戊鼎旁,单手掐诀,火焰成链捆着老天帝飞了出来,六法挥动神鞭,就是一顿狠抽,抽出元神,依然未停。 老天帝求饶惨叫,丝毫没有影响黑袍出鞭的速度,薪火鼎中做了五年炉鼎的囚徒,俱是瑟瑟发抖,他们蜷缩在一个个角落,眼中尽是恐慌,心中更加绝望。 他已经三年未来了,他们为了少吃苦头,自愿做炉鼎,配合小家伙练法,所以这魔头最近三年都未曾来过,可今日他来了,而且一身煞气,他们感觉到了,终结之日到了。 没人敢求饶,没人敢哀嚎,甚至没人敢出声,怕!也得忍着,因为他们太了解他,他不讲道理,无情无义,无怜悯之心,行事全看心情。 “师父!” 一个英挺少年,和一个脸色白皙的小姑娘,躬身见礼。 六法点了点头,道:“容儿,帮你师妹祭幡!” 少年表情微微一滞,轻声问道:“是他吗?” “嗯!” “六法,你不能,你不能这么做,求你!求你饶恕我,我愿意做炉鼎,求你……” 老天帝绝望哀求,为什么!他已经安分守己了,为什么还要这样对他!他只求苟安,只求苟活! “师父……” 六法冷冷的看了邹容一眼,少年打了个寒战,低头干活,他拔了老天帝几根须发交给了师妹。 幽若接过师兄递过来的毛发,双手一捻,毛发成笔,笔动字现:原天帝于九…… 幽若为主,邹容为辅,驱动六魂幡,老天帝的元神上爬满了黑色怪纹,诡异力量开始抽取他的神魂之力,老天帝惨叫着挣扎。 突然,黑幡中走出了一华丽的身影,六魂幡第一魂,大地神祗残魂,扑了上去,老天帝惨叫一声,失去了反抗之力。 六魂幡上又一个怪文亮了起来,第二个主魂入主,一股强大至极的气息冲天而起,天空雷霆轰鸣,天道似要降下天罚! 六法淡淡的看着漫天雷霆,打神鞭脱手飞出,神鞭冲上天际围着皓月转了一圈,漫天雷霆散去,皓月有些摇晃,它认得神鞭,自己被它玩过,被它欺负过! 雷霆散去,神鞭飞回,落入六法手中,六法将鬼帝提了出来,挥鞭就抽! “啊!六法……啊!道兄!啊……我错了,真错了!” 半天后,六魂幡再多一主魂,魂幡气息已经到了惊天动地的地步,幽若有些控制不住,六法不得已加上了封印。 六法站在薪火鼎旁,一阵沉吟,抬手将白发白须的狄涛老人提了出来,老人面无人色的看着六法,褶褶皱皱的脸上尽是浑浊的老泪,怎么会是自己?自己怎么这么倒霉! “你走吧!” “什么?” 老人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五年了,他已经不奢望被放出去了,只要被少抽几次就行,老人从没想到自己竟会活得如此卑微。 六法淡淡的问道:“你不想走?” “你……你……你真要放我走?” 六法冷冷的看着老人,道:“莫非你还打算报仇!” “不敢,不敢!借我个胆子,也不敢,那……那我走了……” 老人紧了紧裤腰带,不敢露出哪怕一丝气息,怕被误会有敌意,老人哆哆嗦嗦的踩着小心翼翼的步子走了。 “白川!” “六……六法道兄,小王,小王一定重新做蛇,回去就睡眠,再也不乱跑了!呜呜……” 说到最后,银发青年,冷血无情又神经质的蛇王眼中竟然流出了悔恨的泪水,世人传言蛇无泪,看来蛇王大人真伤心了。 “古树!” “六法大人,老古,会好好做树,再不出来了!”黑衣绿发的老人拘谨的站在那里,诚恳的保证。 “火灵!” “大……大人!” 火焰女子,低着头怯弱的站在那里,以前的傲气半分不剩。 “黑九,跟她走吧,以后你就是她的人!” “是!” “谢……谢大人成全!呜呜……” 火灵后拉着黑袍男子躬身一拜,夫妇离去。 至此,薪火鼎中只剩一魔,正是魔皇。 对于魔皇渴望期盼的眼神,六法视而不见,他盘坐在祭坛之上,催动薪火鼎,一个时辰,天帝和鬼帝的肉身被融入了鼎中。 “你要做什么?六法,你……你……啊!” 一个时辰后,魔皇肉身也被融入了薪火鼎,从此薪火戊鼎就是魔皇的肉身,元神便成了器灵,再也无法分开。 “六法,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六法冷声道:“你有种!下次,我一定将你炼入魂幡!”说完便下了祭坛,留下一声不吭的薪火器灵。 邹容和幽若静静的跟在六法身后,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回到紫竹轩,六法对两位弟子道:“为师要走了!” “走?去哪里?”邹容紧张的问道。 “回家!你师兄真言有难……” “那我们跟师父一起走!” 少年有些不安的看着师父,少女也抬起头,静静的看着六法,小乌似乎感觉到了主人的恐慌,它站在少女肩上一动不动。 六法摇了摇头,轻声道:“这次不行,混沌之中危机重重,为师一人,尚可自保,带着你们,太冒险!” “师父,我们不怕!” 六法摆了摆手,道:“容儿,你带着你师妹回阴墟去看看吧!七年多了,你该回家了,他们一定很想你,不要让自己有遗憾!” “可是……” 幽若焦急比划:师父,带着我吧,我没亲人了。 六法淡淡一笑,道:“幽若,你也有亲人,你父母、外公一直守护着你,快入天师境吧!” “师父!” 六法看着抹着眼泪的少年,心中不舍,他们在一起十年了,十年光阴,一点一滴,那个喜欢哭的小孩,长成了有泪不轻弹的少年。 他轻轻拍拍他,温言道:“照顾好你师妹!为师走了!” 黑光一闪,紫竹轩失去了主人。 “师父……” 少年和少女跪在地上,泪流不止,他们衣袖都湿透了,可泪水好像永远流不尽…… 他们的师父走了,他们世界中最重要的那个人走了! 第四百二十一章孤身入混沌 皓月当空,天空没有一朵云彩,六法脚踩流光,闷头直上,他心中也很难受,却不能不走,本尊被困,儿子生死不知,做为父亲,他必须回去。 他没有跟他们说,他为他们留下了八位暗卫,他们会在暗处默默的守护他们。 他更没有告诉他们,六魂幡是可以接引薪火戊鼎的,那是人道的力量,就算天塌了,只要人未死绝,他们便不会有事。 他也没有告诉他们,他一定会回来的,他会亲自来接他们前往北冥道宫,毕竟他们是他六法的传人,是他养大的孩子。 他什么都没有说,他不善长表达感情,但他确实做了,将一切不安定的种子都消灭了,放走的,他们不会生事,也不敢生事。 他黑袍六法,将成为他们心中的禁忌,恐惧的种子从第一天种下、生根、发芽、到长大,整整用了五年时间,最后他当着他们的面将那两个炼成了幡魂,最后一击,会让他们终身难忘。 六法踩着周天星辰九宫步,越走越高,踏过了明月,来到了九天之上,头顶即是界膜,跨出界膜就是天外天,混沌世界。 他右手抬起,竖掌为刀,掌尖银光流转,界膜变薄,最后裂开了一个小口子,他插身而过,一切物质在光阴面前,都不会太结实,他使用了时间之力。 一出界膜,雷霆稍稍凝结,又迅速散去,不知是天道认出了他,还是他身上带着本界生灵的气息。 没有丝毫迟疑,六法大步流星,踏入了混沌之中,混沌暴动,起了混沌大潮,浪潮滚滚,万物归尘的力量朝六法袭来…… 六法淡淡一笑,今日的六法已经非比当年,十年修术练法,到底到了那一步,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心动,周身大放幽幽纯阳道光,他不躲不避,迎头而上。 浪潮翻滚,六法踏过一浪又一浪,毫发无损,出了浪潮,他轻笑一声,大步向前,千步之后,纯阳道光被削弱了不少,却也精纯了不少,他咬紧牙关,一路向前…… 不经万般磨,怎成无双剑! 混沌里面不计年,六法只记得自己放出神鞭,恢复了三次元神,如今他的元神不仅精纯无比,还带带有了混沌气息。 纯阳元神的下一步,也许就是混沌元神吧!六法如是的想,只要修成混沌元神,就能从混沌中摄取能量,混沌海无边无际,一个人即使再强大,在混沌中比之沧海一粟还不如,那将是无限流…… 混沌一片蒙蒙,无上无下,无左无右,难辨方向,要是没有做好充分准备,冒然踏入混沌,即使能抗住混沌恶潮,也不一定能走出混沌,极大可能会迷失在混沌之中。 六法有打神鞭做导引,倒是没有这方面的忧虑,逆着少阴界前行,总会到达少阳界。 少阳界,东海龙宫。 富丽堂皇的宫殿,碧玉砌墙,黄金铺地,珊瑚、明珠、宝石,随处可见,此处是人间少有的富贵地,殿中住的必是人间少有尊贵客。 可宫殿的主人,一点也不稀罕,他神思不宁,满腹心事,闷闷不乐。 少年身上裹着厚厚棉袍,可看上去依然淡薄,他脸色苍白,一脸病容,双眉紧锁着一分愁思,有些脆弱。 少年本不是这样,他本该英气勃发,他曾是执掌一宫的少宫主,曾是名闻天下的真言居主人,是人族礼法大家,是天下学子的楷模,是手握重权的一方巨头。 可如今他却入了这美玉黄金打造的牢笼,他一身修为被封,既无法修炼,也无书籍,他一直被禁锢在这座宫殿中。 他本为火属性,可这里到处都是水,龙宫对他来说是无尽的折磨,阴湿之气太重,一日一日的侵袭,他病了,病魔折人锐气,消人志气。 整日无所事事,加之病魔缠身,那个乐观的少年变得有些抑郁了,即使有定法和清心咒的功底,也难免困顿,烦闷。 “啪吱!啪吱……” “真言,我来了!” 一个软懦懦的声音响起,少年听到这个声音,情绪波动,嗓子发痒,他用拳头堵住嘴,轻轻的咳嗽了几声。 “真言,你怎么了?” 一身珠光宝气的小童迈着小短腿跑了进来,小童看到少年脸色不好,关心的问道。 “没事,小龙,你今天怎么来了!” 顶着一头银发的小童,撇撇嘴,抱怨道:“那个坏胤,不仅不让你出去,他还让我父王将我也关了起来!” “胤不是你叔父吗?”真言对小龙直呼龙皇太子名讳感到很奇怪。 小龙一脸郁闷的讲道:“这才是最讨厌的,他老欺负我,还挑拨父王也欺负我,太烦龙了!” 真言伸出手,捏了捏他郁闷的小胖脸,轻轻笑了一声,太像自家那些烦人的小萝卜头了,现在想来他们一点都不烦人。 “不要老捏人家脸!我已经五百岁了,不是小孩子!好烦啊!” “呵呵……” 小龙眼睛扑扇扑扇的看着真言,黑溜溜的眼珠乱转,他软懦懦的问道:“真言,你父亲真会来接你吗?” “会的,一定会!” “那太好了,听说你父亲很厉害噢!” “嗯!我父亲天下第一,你祖父都怕他。” “这样厉害啊!”小龙的眼睛成了月牙儿,一嘴小白牙全露出了。 “你开心什么?” 小龙咬了咬嘴唇,想了一会,又瞅了瞅真言,他凑到真言跟前,小声说道:“我告诉你个秘密,你父亲宁泽可是我的朋友!” “什么?” “你小声点,不要让别人听到,不然我就完了!”小龙蹦起来,声音比真言还大。 “嘘!” “嘘!” 一人一龙,一大一小,一黑一银,两个脑袋凑在一起,分享着一个秘密。 真言听完算明白了,自己父亲被人家小龙收藏过一段时间,父亲盗了人家龙墓,而眼前这家伙,就是帮凶,难怪他这般小心,这要是被龙皇和龙王知道了,一顿狠揍那都是轻的。 小龙有些气愤的抱怨道:“你父亲答应过我,要陪我玩五百年的,他骗了我,一年都没到,就偷跑了,骗子!” “咳咳!那个,小龙,你不会要向我父亲讨债吧?” 小龙重重的点了点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而且有这么一个天下第一的玩伴,以后谁还敢罚他。 “哈哈哈……我太聪明了!哈哈哈……唉!” 笑着笑着,小龙又叹了一口,小胖手捏着自己的双重下巴一脸的遗憾。 “好好的,叹什么气?” 小龙一脸苦恼的说道:“真言,我本来是可以成为最聪明的龙的!” “你现在就很聪明啊!” 真言这话倒没说谎,小龙也就相当于人族四五岁的大小的孩童,有这样的智力,别说在同龄龙中,就是很多成年龙,都不一定有他的智慧。 “我知道,可我本来是可以更聪明的,都怪宁泽!” “怎么又和我父亲有关?” “宁泽可是你们人族最聪明的人,他要是陪我玩五百年,我是不是会成为龙族最聪明的龙?” 少年眨巴眨巴眼睛,你已经是最聪明的龙了!太会算账了! 第四百二十二章无天的礼物 “站住!” “抓住他们!” 三艘血色帆船急速飞驰,追赶前方同样高速逃逸的血红百帆。 一前一后,四艘船,同出一家,都是黑色船身,血色百帆,正是天魔教,大名鼎鼎的梦魇之帆。 前面船上,两位小巨人满头是汗,正奋力驱船鼓帆…… “罗伊,快点,被抓到可就死定了!” “嗯!”大个子应了一声,大手快了几分,掌风凌厉,船也快了几分。 “罗伊,咱们的运气也太背了!” “是啊,怎么就到了天魔教?” 想起刚才的险情,真是惊心动魄,他和金铭两人晕晕乎乎的驾着梦魇之帆,闯入了天魔教势力范围。 结果可想而知,他们两个巨人往那里一耸,那就是送上门的丰盛大餐,块头大,分量足,大小魔头暴动了! 多亏金铭反应快,掉头就跑,才逃过了一劫,可他们驾着梦魇之帆,血魔教高层动怒了,派出六位魔君追杀! “贼子,竟敢盗取我教魔帆,真是不知死活!” “吃了他们,吃了他们!” 金铭往后一看,心凉了半截,三位魔君驾船,其他三位已经驾着魔烟飞了过来。 “罗伊!” “你操船,他们交给我。” 罗伊双脚一震,腾空而起,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射向了天空的三位魔君…… “哈哈哈……他是我的,是我的!” “哼……” 一声冷哼,巨锤般的拳头打进了魔烟,魔烟变色,一层厚霜…… 三声怒吼,魔烟结霜,三位魔君横飞出去,落回了己方船上,个个牙齿咯咯作响,周身白霜。 罗伊并未返回,他踏浪而行,拦在了疾驰而至的魔船之前,天霜三拳合一打出,直击河面…… 浪起十丈,拍向了疾驰而至的三大魔帆,六位魔君被迎头浪花打了一身,这可是阴川水,六位怒吼一声,带着一身黑冰渣,退了回去。 “走喽!” 金铭咧着嘴对着远处的六位挥挥手,气得六位魔君又是一阵怒骂嚎叫! “金铭,这船怎么办?太显眼了!” 金铭想了想,说道:“那我们找个地方上岸吧,这船,就别要了!” “不行!这可是先生留下的,我和先生坐着它入了阴川渡,你我又乘着它出了阴川渡,走了这么远,是老朋友了!” 金铭听完点了点头,道:“你这样一说,还真是不能丢,让我想想……” 半日后,船帆大变颜色,成了一种脏兮兮的灰色,仔细看,就会发现帆上涂着一层绿绿的植物汁液,红加绿,就成了这种黑棕色。 罗伊和金铭两位少年躺在帆下,眯着眼睛,享受着漂流的乐趣…… 幸福的时光总是过的太快! “呼……” 头顶一暗,罗伊弹身飞起,条件反射,双拳并出,拳爪相接,罗伊重重摔下,又重重的砸在了船舱之上! “罗伊!” 船身巨震,罗伊脊椎如弓,一弹,反射而起,三拳合一,重拳出击…… “碰……” 再次被拍下,罗伊口中出血,可他毫无停滞,反身而起,再加一拳,四拳合一…… “噗……” 一口鲜血喷出,再加一拳,五拳打出,他双拳已经出血,这是极限中的极限,已经超出了他身体承受范围。 “哇……” 少年扶着船舷站起,却已无力再出拳,金铭化身金刚,挡在少年身前。 最高的桅杆顶端,站着一个灰发青年,他背手而立,目空一切,偏薄的嘴唇上两条修得很整齐的髭,下巴却干净无须。 “小家伙,有胆,也硬气,但就是有点蠢!” “说谁蠢!” “你们!” “你!” “天魔教的魔帆,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乘的,换个颜色就以为没事了,你们难道不蠢!” “你是天魔教的人?” “不是!” 金铭稍稍松了口气,“既然不是,阁下何必多管闲事!” “倒也不是闲事,本公子虽然不是天魔教的人,可我姑姑是天魔教的教主!” “你姑姑是魔后!”罗伊脱口而出。 “小家伙,还有点见识,难怪能从那群废物手中盗取魔帆!” 青年低头看了罗伊一眼,又抬头看天,犹如一只高傲的公鸡,不可一世。 “开船!” “什么?”金铭有些不懂了。 “回天魔教!” “什么!” 青年邪邪一笑,道:“本公子要去拜访姑姑,你们就是礼物!而且是送上门的礼物!哈哈哈……” “不去!坚决不去,”金铭摇头拒绝。 “是吗?那你们还有什么用?我先杀一个解解乏!杀哪一个好了,你?还是他!” 金铭脸色一白,“别!别呀!去!必须去!我这就调头!这就调头!” 两个巨人小伙子,面对强拳,不得不委曲求全,沦为礼物,还得自己送上门,这是第二次了,想想都憋屈。 金铭往罗伊跟前靠了靠,担忧的问道:“你怎么样?” “没事!” “找个机会,你就跳船,逃了一个是一个!” 罗伊摇了摇头,没说话。 “逃!还没人能逃出我无天公子的手掌,省省吧!” 天魔教的亲戚,魔后的侄子,正坐在帆下,无聊之中调笑自不量力的战利品…… 船速虽然不快,可终究是到了,两位少年第二驾着人家的梦魇之帆,驶入了人家的地盘。 金铭的眼睛都快抽搐了,可自家发小却依然视而不见,没有遁水而逃。 “他们,是他们!” “他们又回来了!” “啊!吃了他们!吃了……” 两位少年看着热情似火的魔教弟子,一头冷汗,魔头红通通的眼中,他们就是一顿大餐,还是曾今错过的一顿。 “是无天公子,是无天公子带来的!” “无天公子!无天公子!……” “无天公子!魔后陛下派我在此恭候!”一个黑胖笑面魔站在岸边。 无天公子点了点头,道:“他们是我带给姑姑的礼物!” “是,公子,”黑胖子献媚的应了一声,又回头对两位巨人冷声道:“你们跟上!” 天魔山,就一个字“黑”,什么都是黑的,山是黑的,树是黑的,花花草草是黑的,漫山黑雾笼罩,一切都阴冷暗沉。 天魔宫,位于山腰一处伸出的平台上,宫殿同样漆黑,殿中坐着一位身穿黑纱的女子,云髻墨钗,黑纱覆面,皓腕赤脚,这是唯一的白。 “姑姑!我来看你了!” 女子面纱下的红唇微微勾动,她很少笑,这已经表明她心情很好。 “天儿!”红唇轻启,女子眼中尽是宠溺的看着走进大殿的灰发青年,至于他身后的两位巨人,未能入眼。 青年躬身参拜:“侄儿无天拜见姑姑,祝姑姑青春永驻,容颜不老!” 女子微微一笑,道:“小家伙,就长了一张嘴!” “姑姑,你这可委屈侄儿了,我这次可带了礼物的……” “哦?这可就奇了,天儿哪次来不是搬礼物的!” “姑姑!!” 任谁看到留着小胡子的青年撒娇,都受不了,可魔后陛下就吃这一套。 “好了好了,什么礼物,给姑姑瞧瞧!” 无天侧身指着身后的两个巨人,道:“就是他们!” 第四百二十三章一滴血的变故 魔后听完无天的话,这才仔细打量起侄子身后的两个巨人。 看完之后,魔后娥眉微蹙,淡淡的说道:“修为虽然还看得过眼,可依然只是低贱的巨人!” 罗伊听到低贱的巨人,抬头冷冷的瞪了魔后一眼,他对魔后可没有那么惧怕,因为先生连小魔祖都镇压在了道宫中。 魔后微微后倾,冷然一笑道:“还有脾气,有点意思!” “姑姑,您可不知,他们两个可盗了教中的魔帆,正好被侄儿撞见,这才送来给姑姑发落!” “哦?竟然还有此事?”魔后眉毛一挑,有些意外。 无天公子笑着应道:“可不是,当时侄儿碰到他们也觉得挺意外的。” “魔帆哪里来的?” 罗伊沉默不语,金铭急忙回道:“捡的,我们也不知道这船就是贵教之物,现在物归原主,最好不过。” “捡的?那你现在再出去捡一个,我就放了你们,要是捡不到,我就将他炼成魔偶!” 魔后的声音依然很轻,语气很淡,可说出的话却令人发寒,没人认为魔后在开玩笑,因为魔后陛下,从来都是一眼九鼎。 金铭冷汗直流,他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嘴巴,在这样的巨魔面前耍小聪明,这不是找死吗?关键是连累了罗伊。 “没人敢在本后面前玩心机,因为那和自寻死路没有什么区别!” 无天公子躬身道:“姑姑,这两个巨人,就是给姑姑解闷的,他们的死能逗姑姑一笑,也是他们的造化!” “天儿不错,很有长进!”魔后看着自家侄儿,眼中有了笑意。 “那是,我可是姑姑您的亲侄儿啊!”无天公子顺着梯子就爬,逗得魔后笑出了声。 魔后玉指轻抬,指着罗伊道:“这个修为不错,做个魔傀,还能用几年,至于敢欺瞒本后的那个,赏给弟子们吧!” “是!” 守在殿外的笑面魔身形一闪到了金铭面前,他伸手抓向了金铭,准备拎他出去,给弟子们分享。 “滚开,不许碰他!” 罗伊一拳将笑面魔伸出的手打到了一边,自己却被震的鲜血直流,重伤之体,本不该动武。 “罗伊!我跟你们拼了!” 金铭怒目圆睁,用出了“金刚秘”,他周身大放金光,双拳如金锤,拳出如擂鼓,凭着一时之勇,竟然挡住了笑面魔。 “废物!”魔后轻叱一声,抬手,掌心星云闪现,她凌空一拍,金铭和罗伊两人双双跌了出去。 “叮……” 珠玉落地,寂静的宫殿中,声响清脆悦耳,格外清晰。 “什么东西?”魔后一双可以看透心灵的魔瞳淡淡的看着罗伊。 无天公子和笑面魔紧紧的盯着罗伊的手,好像是一个瓶子,刚落地,就被这个巨人捡了起来,看他的表情,这个东西挺珍贵的。 “拿过来!” 无天公子走到罗伊跟前,蹲下索要。 罗伊死死握着拳头,红着眼睛瞪着无天。 意思很明白:想要,没门。 无天一笑,道:“还真是个硬骨头,都成这样了,还耍狠!” 罗伊另一只手掌附在了拳头上,双手紧紧的护着手中的东西。 “松手!” 无天想掰开罗伊的手,却没有成功,他一怒之下打出一掌,将罗伊整个人打飞出去,他跟上去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巨人一口一口吐血,可就是不松开双手。 “罗伊!你们,先生不会放过你们的!”金铭趴在地上,双目欲裂。 魔后一阵不悦,她叫了一声:“天儿,算了,再打就死了!” “可是!”无天公子自觉丢了脸,有些不甘。 魔后玉手轻抬,一拍,一抓! 罗伊的双手一阵脆响,十指脱节,手中的瓶子飞了出去…… 罗伊不顾十指连心之痛,他双眼血红,如野兽一般盯着落入魔后的右手。 “还我!” 两个字喊得咬牙切齿,愤怒、焦急,甚至还有一丝绝望…… 魔后不紧不慢的打开瓷瓶,脸色突然变了,她突然坐正,严肃的问道:“这是哪里来的?” 罗伊只是愤怒的盯着她,却拒绝回答。 魔后也动怒了,不杀他,是因为巨人修到这种程度太罕见,要不然,她刚才也不会只卸了他的指节,而是拧下他的手。 “那你以后都不用说了!” 殿中气压低到了极点,就连无天公子都低下了头。 魔后抬起手,掌中星云再现,杀机涌现…… “嗡……” 突然,黑玉般的瓶子亮了,放出了淡淡血光,殿中众人的眼睛都投向了魔后手中的瓶子,就连魔后本人也不例外。 “罗伊,瓶子亮了!” 金铭眼中流出了激动的泪水,虽然不知为什么。 罗伊点头点头,这是先生的一滴血,先生说过,遇到能让血液发光的的人,一定要保护好他们,可如今,他自身身尚且难保,又何谈保护他人? 一滴血飞出了瓶子,清香弥漫,血珠悬在黑瓶之上,放着越来越瑰丽的红光,血光照亮了整个大殿,众人一脸痴迷,因为这滴血蕴含着无比诱人的生机。 “本后再问你一遍,这滴万寿境的血,是哪里来的?说出来,饶你一命!” 金铭看着罗伊,嘴角动了动,他很想说出来,可罗伊却坚定的摇了摇头,这是他的坚持,很傻很顽固,却依旧要坚持,先生的事,在别人的胁迫下透漏半分,都是是背叛,即使是不重要的事,这是他的坚守。 “那你就去死吧!” 魔后那白皙如玉的手掌中央星云流转,朝罗伊卷来,这是一教之主的杀手,绝无幸免。 “啪!” 星云炸开,大殿摇晃,魔后惊得站了起来…… 众人这才看清,竟然只是一支鞭,这支鞭打碎黑色星云后,冲到魔后身前,鞭端指着那滴瑰丽的血滴,震动着放出了玄色光华,神鞭和血滴震动的频率出奇的一致。 魔后一脸凝重的盯着眼前的鞭,这支鞭给她的压力太大,她的魔心都在颤抖,它上面带着一种恐怕的煞气,那是魔皇的恐惧,这支鞭打杀过魔皇,魔族的纯血皇者。 黑光一闪,殿中多了一个人,他的到来,殿中一切神灵都感到灵魂在颤抖,这是一个穿着黑袍的男子,长相清秀,一脸无害,可魔后陛下却出了一头冷汗,她骇然出声:“是你!” 她怎么会认不出,小魔祖刚出世,就栽在了这位手中,被他先镇入道宫,又沉入了阴川,没想到他出来了。 “先生!” 小巨人金铭喜笑颜开,先生来了!先生来了! 罗伊却没有出声,长相和先生一般无二,气息却截然不同,先生是一种清冷剔透,而这位有一种说不出的气息…… 第四百二十四章魔宫尽毁 黑袍没有回答任何人的问题,因为他一个也认不得。 话说黑袍跟着神鞭在混沌中赶路,不曾想神鞭将他带入了此方世界,一进来,六法就知道走错了。 可神鞭速度却更快了,六法紧跟其后,就到了这座天魔殿。 六法出现,神鞭刷的一下飞了回来,围着雀跃颤动,这是在表功。 六法眉头微微舒展,他指头一点,神鞭安静了下来,接着右手展开,血珠放着绚丽的红光飘过来,悬在六法掌上。 血滴认识他,他自然也认得血,自己的血,他怎么会认不出,毫无疑问,本尊在此界。 “拿来!” 六法淡淡的看了魔后一眼,魔后松开了手,那只黑瓶到了六法手中。 六法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重伤少年,少年表情迥异,一个满脸喜悦,一个却双目无神,好似在想什么事。 “哪里来的?” “先生!你怎么了?你失忆了?”金铭既疑惑又担忧的问道。 罗伊想了一会,试探道:“北冥是我的先生!” 六法听完,神情转为柔和,微微点了点头,道:“我叫六法,是你师伯。” “师伯? 金铭更凌乱了,先生病了吧?病糊涂了。 罗伊心中有些猜测,却无法肯定,因为先生从未对他讲过自己的事。 六法将手中的血滴重新封入瓶中,意有所指的说道:“这血是我的!” 罗伊被这句话彻底弄蒙了,长的这么像,说是自己的师伯,那就是先生的兄长之类,可又说这滴血是他的,这滴血明明是先生的。 “你伤的他们?”六法冷然的看着魔后,问道。 他眼中没有一丝怒意,魔后陛下却不敢有丝毫放松,很危险,这是一个极度危险的恐怖分子。 “你!不……不许对陛下无……”笑面魔鼓起勇气献媚。 “噗……” 笑面魔一句遗言都没留下,就散成了一阵黑烟,致死他都没发出哪怕一声呻吟,大殿死一般的寂静。 六法面无表情的看着魔后,连眼神都未动一下。 这种小魔,要不是他自己找死,六法是不会杀的,老按蚂蚁,不是小孩,就是弱智。 无天公子,眼中尽是恐惧,他慢慢的移动脚步,往自己姑姑魔后身边移动,杀人不眨眼! 杀人不眨眼!说的就是这位! 六法眼神一冷,神鞭出手,对着魔后就是一鞭,一探手,无天被擒到了手里。 无天像只小鸡般被抓着脖子提在空中,他手舞脚蹬,犹如溺水者一般,却难以得到一丝空气。 “轰隆……” 魔后陛下,险之又险的躲开,大殿却被打出了一个窟窿。 “放开天儿,”有些狼狈的魔后陛下,阴冷的看着眼前同样黑袍的男子。 “咯!咯!咯!……” 无天公子眼睛翻白,四肢抽搐,成了一只脱水将死的鱼,这就是六法的回答,要放开可以,得是个死人。 “住手!” 魔后双目含煞,天魔身法用到极处,一道道残影围住了六法,玉指魔手,白皙的手掌中央,漆黑深邃的星云旋转,摄魂夺魄…… 六法抬手同样一掌,但掌对双掌,一掌双击,一道白色的闪电,又似一道流光划过,银光乍现,连成一片,一种令人感叹的力量…… 魔后陛下来的快,退的更快! 她一双魔瞳已经完全变色,犹若血色的宝石,她看着自己一双皱皱巴巴手掌,干枯腐朽,上面长着一个个可怕丑陋的老人斑,她既惊又怒,岁月的痕迹,这是岁月之力。 六法稍稍用力,无天公子犹如破布一般被他丢在了地上,至始至终这位骄傲的如同公鸡一般的公子,都未发出一声。 “你……你……你杀了……” 魔后陛下怒火焚心,气得说不出话来,六法也打算和她说话,更没给她说话的机会,扔开无天,没了累赘,六法抓起打神鞭,身形位移…… 他脚步极其沉重,一脚一印,速度却快到了极致,天魔殿中看不到他的人影,只见无数鞭影连绵不断! 啪!啪!啪!啪!啪! 六法出鞭快、挥鞭狠、下手黑,一旦动手,他绝不留情,而且他很急。 魔后陛下疲于应付,香汗淋漓,黑纱遮不住一身曼妙,加上他的天魔舞,可谓诱惑到了极点 罗伊和金铭两位少年,看了一眼,便头晕目眩,鼻血直流,心若擂鼓…… 他们赶紧低头,直到看到大殿中一个个深沉的脚印,两人心中一寒,才抑制住了狂放的心跳,两人心中一阵后怕。 天魔舞曼妙,天魔身法玄妙,可六法的步伐比之鬼魅更快,出鞭比之魔族更狠,他每次出鞭,魔后陛下都在吐血。 “轰隆隆……” 倒了,一面墙壁倒了,随之轰鸣不断,这座象征天魔教至高权威的天魔殿被打碎了,天魔山沸腾了,教中魔尊魔君纷纷赶来,手中魔器出手,无数魔器携着滚滚魔烟打向了入侵者。 突然,天空出现了一支恍若开天辟地的巨鞭,巨鞭打下,一阵鸣笛,漫天烟火,一个个魔器爆开,犹如一场华丽的烟火盛宴。 “叮叮当当……” 山间到处都是破铜烂铁,一教老魔,个个口喷魔血,对天狂吼,怒火攻心,他们的魔性爆发到了极致,一个个赤手空拳,一个个不怕死的冲了上来。 又是一场浩大的鲜血盛宴,此宴结束,天魔教高端战力几乎全灭,魔后陛下和几位魔尊失去了踪迹。 天魔教一夕之间,被打落了云端,万古大教精锐尽毁,元气大伤,想要恢复,已非一朝一夕之事。 六法黑袍依旧,身上一尘不染,他站在罗伊和金铭面前看着两个少年,两人俱是目光呆滞,两眼无神:这里可是天魔山,此处可是天魔教,魔后也在,结局竟然会是这样。 “本尊在哪里?”六法开口问道。 两个少年依旧难以回神。 六法皱着眉头看着重伤不起的巨人,伸手画了两道血符,血符入体,两人被血光笼罩,他们内外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片刻之间,恢复如初。 两位少年瞪大了眼睛,一脸不敢相信看着彼此,就连疗伤都如此诡异,抽他们的血画符,效果却奇迹般的好。 罗伊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躬身问道:“师……师伯!您……您和先生是什么关系?” 六法没有隐瞒,直截了当道:“我是本尊的一个元神,北冥也是本尊的一个元神……明白了?” 少年同时摇头,不明白。 “这么说吧……” 六法耐着性子,细细解释了一遍,两位少年终于懂了,他们看着六法的眼神除了崇拜,又多了几分亲近,原来六法师伯,也是先生。 “现在,可以告诉我本尊的下落了吧?” 两位少年齐齐点头,依旧有些傻傻的,两个少年身上充满了梦幻的气息,先生已经那么厉害了,加上六法师伯,那个小魔祖一定会很惨! 六法听完罗伊的讲述,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眉头皱起,小魔祖,绝顶高手…… 金铭看到脚边无天公子的尸体,想到他那样虐打罗伊,立即火冒三丈,走过去就是一阵狠踹! “啊!你……” “你!” 金铭被一直诈尸,却突然苏醒过来的灰发青年吓了个半死。 “师伯,他没死?” “我没杀他,当然活着。” 刚刚苏醒的无天公子,出了身上的疼痛,他感到脸上湿哒哒的,伸手一抹,一脸的血,再看四周,血流成河,残肢遍地。 他用了极大的力气,才抑制住了尖叫的本能,可当无天看着六法时,终于没忍住,他惊恐的尖叫了起来…… 六法抬手,又将他拍晕。 “师伯,可不可以将他交给我们?”金铭渴望的看着六法。 “有仇?” “是,罗伊身上的伤,多半都是他打的,”金铭又是一阵咬牙切齿。 六法点点头,同意了,这个半人半魔的青年,他根本不在意,要不是他有一半人族血统,自己早就拍死他了。 “师伯,我们……我们可打不过他,可不可麻烦师伯封住他的修为?”金铭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毕竟自己的要求有点太多。 六法想了想,说道:“初次见面,就当送你们一份礼物吧!” 两位少年欣喜万分,他们学到了一种斜符。 半个时辰后,罗伊和金铭找到了他们的那艘梦魇之帆,四人上船,操船的是畏畏缩缩,面无人色的无天公子,此时他成了一只斗败了的公鸡。 更惨的是他身上被两位少年种下了奴印,从此他的生活将水生火热,因为他多了两位小主!! 第四百二十五章修道疗伤 清风徐徐,血气阵阵,平静的阴川河上,一艘帆船左右左右扭来扭去的斜行着,不走正路。 一个一脸精明的英俊巨人小伙子沉着脸对着掌舵的灰发青年一阵斥责…… 青年低着头,哈着腰,沮丧的听着少年的教诲,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一言难定啊! 这艘奇异的魔帆驶出天魔教势力范围,黑袍将装着一滴血的黑瓶还给了罗伊,他背上神鞭,转身离去…… 两位少年情绪有些低落,虽然只是短暂的相逢,他们依然有些不舍,因为他是一位可敬的长辈,对他们极好。 两人心情不好,帆船又晃了一下,金铭站起来就骂:“你是猪啊!都教你多少遍了,这点事情都做不好……” 六法在风中穿梭,一刻钟不到,就来到了目的地,大渡河和阴川的交汇处…… 六法站在河面上深吸几口气,虽然对一个元神体来说,这样的行为和情绪很奇怪,可他就是紧张,十一载未见,十一个春秋未曾回家,他就像一个远行归来的游子,心中紧张在所难免! 他本想直接下水,转眼间,他又改变了主意! 他将打神鞭抛入水中,神鞭化为鲲鱼,鱼嘴一张,六法跃入了鱼腹。 鲲鱼似乎非常兴奋,它鱼尾击打水面,高高跃起,又一头扎入水中,瞬间潜入了千米之深。 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物霜天竞自由! 鱼腹中的六法有些感慨,以鱼的眼睛看世界,原来是这样,单调、寂寥,也许是因为阴川本身太寂寥,万物不存,又何来对自由的向往? 可即使在如此死寂的海中,鲲鱼同样很活跃,恣意遨游…… 鲲鱼摆尾,轻车熟路入了道宫,在鲲鱼入殿的刹那,宁泽双眼睁开,他先是一愣,接着笑了,心中出现了期待和激动,直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回来了?” “回来了!” “一路辛苦?” “还好!” 一问一答,朴实简单。 “疗伤吧?” 六法没有问伤势如何,自己的伤,一眼即知。 宁泽笑着点头,应了一声:“好!” 六法急切的入了识海,两大元神见面,淡淡一笑,两者各跨一步,融为一体。 宁泽身上的气息突然暴长,强大到了骇人的地步, 本来他武道突破,道体率先突破,入了万寿境,如今两大元神融合,合二为一,他元神的强大已经远远超出了万寿境。 从鲲鱼进来,石碑上的老人就一直盯着宁泽他们,此时更是瞪大了眼睛,他灰色的瞳孔收缩,老人心中有些不安,一种危机感袭上心头,这样的魔头已经可以威胁到他。 神鞭化成的鲲鱼一直围着宁泽,不断吐出水泡,能见到完整的主人,它非常高兴。 宁泽轻笑一声,道:“越发有灵性了,去吧,自己去玩!” 鲲鱼围着主人又吐出了一串水泡,鱼尾一摆,游了出去…… 宁泽闭目,身上玄光出现,一圈圈荡开,识海中的玄色元神走金光大道,入了紫府。 元神一招手,道果归藏瓶落入了元神手中,他将瓶口朝下,整个北冥海都被吸入了归藏瓶中。 元神盘坐在空荡的紫府上空,开始修道练气,以元神之力洗练道果,又合道果之力,精炼真海…… 一日一夜,归藏瓶倒倾,一丝丝银线被倒出,银线虽细却蕴含着极致的寒意和磅礴的生机。 银线积成泉,又慢慢变大…… 一汪银色的浅海形成,水量不足原来北冥海的三分之一,海面平静的如同一面镜子,一面银色的镜子,清晰的映着元神和道果。 元神未变,道果却不同了,归藏瓶更加普通了,没了一丝光华,黑的自然,宝瓶内外的真言都已经被洗去,只留下了道果本身的奥义,北冥归藏。 一次修道,舍去了太多,化去了太多原来费尽心机加上去的道理,那些道理当时确实很有用,就是现在威力也很巨大,但却被他毫不犹豫的舍去了。 有用则加,无用则减,道人眼界在变,看到的世界也在变,由感悟道理凝结的道果,自然也要不断的修正,去伪存真,今日的真,只是今日的,也许明日,就会变成伪。 修道只修今日果,明日道理明日明! 道果精进,真海自然也变得不凡,银色的浅海有了一丝阴川的特性,是宁泽这十多年在阴川中参悟所得,也有一丝混沌海的气息,是六法二渡混沌的一些感悟。 如今的真海,至寒至精,又蕴含着长生奥义,这是万寿境的长生真海。 元神返回识海,宁泽引导长生真气疗伤,效果和以前自然不可同日而语,长生真气流过奇经八脉,五脏六腑,又入血液骨髓…… 一天一夜,宁泽睁开,两道银光射出,精气神充沛,道行大进。 六法无声无息出现,两人对立作别,不必多言,一切信息在他们元神合一的刹那都共享了。 宁泽躬身一礼:“六法道兄,这里就拜托你了!” 六法同样还礼,道:“本尊见外,真言安危才是最重要的,本尊费心!” 听到真言安危,宁泽眼中寒光一闪,对着六法点了点头,一刻不停,走出了北冥道宫。 六法失神的摩挲着手中的瓶子,心中默默祈祷,希望本尊能尽快赶回少阳界,这次误打误撞遇到本尊,也算一种运气。 杀人,他六法还行,救人,就有点强人所难了! 更何况少阳界千族并立,情况错综复杂,也唯有本尊才能统筹全局,调动各方势力,所以本尊回去,最为合适。 况且,真言一直被本尊言传身教,他们父子两人更容易沟通,当然他不会承认真言和本尊更亲! “北冥……北冥走了……你是他的第二元神?”背负石碑的老人盯着六法问道。 六法看着老人,嘿嘿一笑,道:“魔祖,我叫六法,但不是第二元神,我是第一元神,以后咱们好好相处,这里就剩下咱们两人了!” 老人被六法笑得眼皮直跳,不知为何,老人总觉得这个和蔼可亲的黑袍,比那个冷淡的北冥更危险。 他的感觉没错,六法之所以对他笑,那是因为他对这个落在自己手中的小魔祖很感兴趣,被一个邪道术尊感兴趣,绝不是什么好事! 第二百二十六章逆鳞 一条幽黑色的带子穿在蒙蒙混沌之中,与无边无际的混沌海相比,它纤细无比,成了一条几乎可以忽略的线,但这根细微到似乎稍稍一用力就会断裂的线,却从未断过。 它亘古存在,将茫茫混沌一笔划过…… 渺渺茫茫的黑线之上,出现了一个点,一个微小到完全可以忽略的白点。 他在瞬移,却没有偏离轨道,黑色的轨道线上,留下了一个个白点,一个残影散去,又有一个续上,似点又似线,他的速度已经达到了神识难以扑捉的极境。 幽黑轨道线是阴川,白点是一个人,他一身白袍,背背神鞭,溯流而上,脚下的步伐已经达到了匪夷所思的速度。 他步步飞速,却依然嫌慢,日日夜夜,步履不停,他一直穿梭于阴川之上,混沌之中…… 北冥道体被混沌打磨,九宫步在极限中突破,可这些都不是关心的,他没功夫想这些。 他脑海中尽是他第一次喊他阿爸的情景,那个矮小怯弱小孩,那时他四岁,却魔咒加身,命不久矣。 他准备三年,依然解咒失败,他倒在自己怀里,问:阿爸,我要死了吗?那时他七岁。 那年,他们父子一起横穿大漠! 那年,他们一起种树! 那年,天倾,他承诺他,天塌下来,自己帮他顶着! 那年…… 一切的一切,点点滴滴,直到他眼圈发红,鼻子发酸,不曾想一次天元道会,一次东海之行,竟然分离十载。 以前未想,不曾觉得,可得知他遇难,心中翻江倒海,一切都涌上了心头,他将道宫交到了他的手中,那年他不过十三。 衣袍带风,长发如电,风驰电掣,当他看到一条倒挂的悬河之时,他长舒一口气。 高高悬挂的银河如同天河,直泄而下的水如同银川瀑布,水如银练源源不断的注入阴川,这并不是阴川的源头,只是阴川的一个支脉。 宁泽走到此处不再前行,他毫不犹豫,冲天而起,终于找到它了,归墟海。 上面就是少阳界的归墟海,阴川河、混沌海都无法阻挡他,平凡的归墟自然无法留住他的脚步。 当他进入归墟后,他才发现自己错了,归墟并不属于少阳界,它是一个独立存在,这里只有水,无尽的水,这是一个水的世界。 跃出水面,大海茫茫无际,举头是天,低头是水,没有陆地,有些麻烦,该往哪个方向走? 因为他的神识竟然找不到那处海眼,不得已,他放开三千道念,附在元神发丝上的三千道念,四散而出,寻找出路…… 整整找了三天三夜,才堪堪找到,不仅极远,而且所处位置匪夷所思,是一处天破洞,阴墟的天破了一个洞,而破洞就是少阳界的海底裂口。 从另一个方向说,归墟海其实是少阳界的一个附属海域,少阳界就是他的上界,东西南北四海是他的起源,他的归宿又是阴川。 四海之水入归墟,归墟之水入阴川,道宫就是先入了归墟,再被冲入了阴川,可能是由于道宫的体积太大,所以才被远远的甩了出去。 同时,他想到了一个令他最担忧情况,那十三位,只要没入阴川,就一定会回到少阳界。 十三位至尊,又有熟悉归墟海的海域皇者,这里一定困不住他们太久。 收回所有道念,他放出护体道光,又冲入了飞流直下的瀑布之中,逆天而行,又半日,他才来到海眼表层。 看到层层叠加的十三道封印,宁泽一脸寒霜,他们果然出去了,而且一个不差。 十三位至尊的封印,宁泽冷笑一声,抬手出拳,天霜十三式,一拳破一层,十三层封印几乎同一时间破去,因为他的十三拳,每一拳快到了极致,达到了十三归一。 在封印破去的刹那,天南海北,十三位至尊,心神俱是一震,个个一阵失神,接着脸色大变:他出来了!他回来了! 东海龙宫的东海龙皇,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他深吸一口气,身形一闪,消失在龙皇宫之中。 金玉满堂的龙宫侧殿,几乎装在棉袍之中的少年,身子看上去更加单薄了,一脸病容,一身郁结之气。 他在宫殿中,慢慢走动,每日他都要走上两三个时辰,发发汗,驱驱侵入身体中的湿寒之气…… 大殿很寂静,除了少年的脚步声和喘息声,别无其它。 一年又三十六天了,离他和小龙最后一次见面已经过去了一年零一个月。 多么可怕的寂静,无声无息,就这么一个人,生活在一个与世隔绝的房子中,无人言语,不知天地四时变化,一切都是沉寂。 这个少年忍受着一个老人都无法忍受的绝对寂寞,困在此处两年了,除了回忆,没有其它。 突然,耳边响起了声音,脚步声,少年侧耳,会不会是小龙? 一个……两个……很多…… 越来越近,前面三位老者,个个冠冕衮服,龙族皇者,三位身后跟着数十位,老少皆有,个个手拿道器,一脸凝重。 为首的老者极其威严,少年认识他,他是东海龙皇,水漫大雪山,将自己囚困在此处,就是此老的功绩。 老龙皇后面跟着龙皇太子,被凤凰天女,自己的母亲打伤的龙皇太子,自己深陷囹圄,自己的那位母亲却没来过,不知她知不知道自己被囚在此处?希望她不知道吧! 再后面是东海的四位龙王,他们以四面水幕封住大雪山,四条金龙,最年轻的那位银发男子是四龙王璧,小龙的父亲。 在少年看向龙王璧时,这位东海四龙王也在看着少年,他眼神很是复杂。 那个意气风发的故人之子,至尊面前都淡定从容的少年,竟然病成了这样,难怪龙儿闹成那样,因为顶撞父皇,被封入了囚龙壁。 此时,龙皇、太子、龙王、龙宫战将,无一不在看着少年,他们看着这个被他们囚禁,又被病魔折磨的极其虚弱的少年,一个蝼蚁一般存在,此刻却牵动着所有人的心。 当龙皇陛下召集水族强者,宣布进入备战状态时,当龙皇告诉大家,那个人回归时,所有人的脸都变了,变得那么难看,甚至有些恐慌! 装在棉袍中的少年原以为他们是来处决他的,可看到来了这么多大人物,却只是看着,而且面色凝重,眼神复杂,他突然懂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哈哈哈……” 少年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放声大笑,他的笑声化成了一把把锋利的刀,刺入了每一个人的胸口,又扎在了他们的心上。 少年一边咳一边笑,整整笑了半刻钟,他一身的郁结之气随着笑声散去,他依然重病,身体依然单薄,可他气质却不同。 此时的他,犹如冲破乌云的雷电,锐利耀眼,又如风雨过后的彩虹,高傲清冷…… 没有人打断他,更没有人斥责他,因为那个人回来了,从他回归的那一瞬间,这个少年变的重要之极。 他又成了北冥道宫的少宫主,一个威慑千族的少宫主,尊贵之极,无论他到何方,没有人敢慢待他,也不敢慢待。 因为他父亲回来了,天下无人不知,少年在他心中的位置,就如他们龙族的逆鳞一般,碰不得!更动不得!! 第四百二十七章世界大战 宁泽踏出海眼,出了归墟,他一刻也没迟疑,踏空而行,直奔东海。 六法占卜过,真言困于水,是泽水困。 十三位至尊中,龙族占了四位,四位龙皇又以东海龙皇为尊,找他自然不会有错! 一个时辰不到,宁泽便入了东海海域。 东海,他并不陌生,甚至可以用熟悉来形容,毕竟呆过一段时间。 今日的东海和往日大为不同,东海八大妖族接到了龙皇令:诸族大妖以上强者组队巡海! 至于为什么巡海?龙皇令未说,也没人敢问。 水猿族族长带领着水猿战将,水鬼族长带领着一群鬼影,美人鱼一群,蚌女一队,海怪一群…… 八大种族大妖,以龙宫为中心,层层布防,诸族巡海队伍层层交替,形成了一道道不断移动,却又毫无死角的水中防线…… 看到如此防御,宁泽的心反而沉静了下来,看来自己没有找错。 既然人家有防备,想偷偷潜入救人,那就行不通了,既然如此,那就堂堂正正而入。 宁泽衣袖一挥,大海裂成两半,一条大道出现,层层防线被撕开了一道无法愈合的口子,那些巡防的水族大妖,不知被冲到哪里去了。 宁泽脚步不停,踏入中央大道,直到他身影消失,身后的海水才层层合拢,海水相撞,白浪滔天…… “来了!” 三位龙皇高手,眉头微皱,他们知道他会来,却没想到他会来的如此快,也没想到他会如此强势的硬闯! “哗啦……” 水分两侧,一条道为他开出,一个身影由远及近,白袍黑发,比起龙族的俊美,他很普通,比起龙族的华丽,他很朴素,比起龙族的富裕,他很贫穷,甚至有些寒酸。 他黑发披肩,头上没有一个发环! 他身穿白袍,衣襟上甚至没绣一个花纹! 他脚踩麻鞋,鞋上竟然尽是磨损! 平凡、寒酸、人族,这三者有一,高贵的龙族都不屑一顾,可这个走来的白袍三者占全,他们却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们对此却没有感到丝毫羞愧,因为他不同…… 诸天被他碎去,倾倒于大漠,天道被他镇压,无言退去,他是个连天都怕的男人。 宁泽至始至终都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他甚至没看任何人一眼,直到看到了那个裹在棉袍中的少年,他眉头皱了一下,又笑了…… “言儿,长高了,都赶上阿爸了!” 少年流着泪重重的点头,他笑着抹去了脸上的泪水,他很想开口说话,却怕哭出声…… 十三岁那年,父亲离开,一去杳无音讯,他忧虑彷徨,却毅然担起了守护道宫的责任,九年时间,他没有流一滴泪。 两年前,同样为了守护道宫,他毅然离开道宫,来到这个华丽的囚笼,身体一日日垮掉,唯一一个朋友不再出现,除了病痛和孤寂,别无所求,他没有落泪。 可今日,他的泪水怎么也止不住,心中的委屈忧郁催化了泪腺,他想将这十一载的担忧和委屈道尽,在父亲面前没有什么需要隐藏,他只是他的孩子,被人欺负的孩子。 “没事了!没事了……阿爸回来了!” 宁泽一直看着自己的儿子,看着他的眼睛,那里有太多的情绪,他一步一步走近他,却被一层薄薄的光幕挡住了。 一层禁制,隔开了父子二人,宁泽看着光幕…… 片刻后,他脸阴沉了下来,不是他破不开,而是这个禁制的中枢被封印在了真言身上,一旦强力攻击,首当其冲的就是真言! 宁泽对真言笑着点了点头,然后闭起了眼睛,他没有说话,时间在寂静中流逝,威压却笼罩在了众人心头,越来越沉,他们能感到他的怒火,只是在不断被压制。 在场的所有强者都明白,他极其危险,尤其是在此刻,此刻的压制,一旦爆发,那恐怕将是一场浩劫。 “道友,别来无恙?”终于有人开口了,是东海龙皇,众人紧绷的心弦松了一点。 宁泽睁眼,冷冷的看着龙皇,轻声道:“诸位可真是费尽心机啊!我儿身上的禁制竟然有九道之多!” 九道禁制,分别来自九个不同的人,四海龙宫的至尊恐怕都出手了,这是无解之局。 东海龙皇轻咳一声,道:“道友,这也是为保证少宫主的安危,不得已而为之!” “如何才肯放人?” 宁泽不耐的问道,这些虚与委蛇的废话,他不想听。 龙皇眼睛一眯,一脸不悦,这么不给他面子的人,也唯有眼前这位,即使生气,也得忍耐。 “那本皇就直说了,只要人族像太古年间一样,向我龙族俯首称臣即可!” “呵呵!人族的事,我可做不了主,你看这样可好?我对你龙族俯首称臣,可不可以……” 宁泽的声音很轻,轻的像羽毛一样刮过众人的心头,却是一种毛骨悚然的颤栗,尤其是后半句,没人敢应。 龙皇眉头一皱,道:“人族的事,道友一言可决,至于道友,贵为天地至尊,已超脱于天地外,本皇实不敢折辱道友!” “龙皇,还有你不敢做的事,天元道会之后,你纠集十四位至尊截杀于我,将我儿囚禁于此折磨成这样,今日又威胁于我,你什么都做了,你已经折辱我太多了!也欺我太甚啊!” 龙皇的脸已经黑透,这些事他并不想提,因为每件都不光彩,上不了台面,可宁泽却直接揭开了,这是当面嘲弄他的虚伪。 “道友,还望三思……”龙皇一字一字,说得咬牙切齿,他声音压的低沉。 宁泽淡淡的说道:“当年诸天覆灭之后,我已经宣布退隐,不再插手人族之事,龙皇强人所难了,龙皇想让人族俯首称臣,其实有一个更简单的办法?” “什么办法?” “只要你们龙族恢复太古年间的声威,主宰此方世界即可,莫说人族臣服,就是万族来朝,也不是难事!” “你……你……” 龙皇明知宁泽在嘲弄他们一代不如一代,讽刺他们没有霸主的实力和气度却尽做一些没品的事,没有资格主宰世界,这是赤裸裸的嘲弄,龙族集齐愤怒。 “换一个条件吧!比如我不来找你们报仇,怎么样?” “报仇?” “对呀!你们不会以为我的脾气很好吧!其实我一路都在想:是杀绝龙族、还是屠尽海族、亦或是冰封海域、也许该发动千族会战……那个会更好一些,还是将所有想到的都用上,毕竟龙族是太古大族?想要连根拔起,并不容易!” 龙族众人愤怒消失无踪,唯有骇然的看着眼前的白衣男子,听着他平淡呓语,声音很轻,可每一句话,都如五雷轰顶,炸的众人外焦里嫩。 这是多么疯狂的报复!多么狠辣的手段!多么丧心病狂的计划!他竟然想过要发动千族会战,他竟然要以千族精锐,一界生灵为龙族陪葬,只因为他要覆灭龙族。 这是个恐怖分子,绝对是个疯狂的恐怖分子,他要发动世界大战! 第四百二十八章勇敢的心 在场的所有人,听了宁泽的话,都感到口干舌燥,没人怀疑他话语的真实性,因为说话的人不同,别人不敢干的事,他绝对干的出来。 三位龙皇脸色难看,他们对此同样没有丝毫怀疑,因为这种疯狂的事,这位没少干,甚至更加惊人的,他也干过。 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能以一人之力震慑天下,千族都不敢掠起锋芒,他曾以一己之力逆转天元道会,将一场宰割人族的道会,变成了人族雄起的道会。 …… 三位龙皇久久未语,他们在权衡利弊,初次交锋,难言胜负,他们挟持了他的儿子,他却以龙族一族性命相挟。 虽然他们手中的人质更实在,他说出的是虚的,但因为是他说出的,他们不得不慎重。 有真言在手,他们相信他不敢轻举妄动,但他们是否敢真正伤害他的儿子?他们同样不敢轻举妄动。 那一战过后,他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人,十四位至尊截杀,战果却惨烈无比。 岩田至尊肉身被毁,不得不重修,三位至尊被打碎了本命道器,断了道途,他们又被他算计,寒气入体以至于一起填了海眼,那一战,他们受伤不轻,不得不在归墟海闭关,伤势痊愈后,才回归本界。 不管承不承认,那一战,他们败了,而且败得很惨,甚至可以说是一败涂地。 东海龙皇沉吟一会,又和另外两位交谈片刻,三人统一了意见。 依然是龙皇开口:“北冥道友,你修为高深,这个不容置疑,可要说发动千族会战,灭我龙族,却是言过其实,自不量力……” 宁泽淡淡的看着他,没有说话,他在等他的下言,果然,龙皇没有等到宁泽的回应,又接着说道:“我龙族虽然不惧什么灭族计划,但也不愿看到生灵涂炭,众生遭劫,更何况跟道友拼个你死我活,也没必要。” “这么说,龙皇是同意我的提议喽?”宁泽淡笑着问道。 龙皇嘴角微微一抽,有些生硬的说道:“道友的提议,我们没有反对的理由,但我们也有一个条件,希望道友也能接受。” 宁泽笑着点了点头,道:“只要我能做到,自然不会推辞,毕竟我儿还在你们手上?也不容我拒绝啊!” 龙皇对宁泽说话如此不讲究,感到一阵心塞,能不能不将这些话挑的这么明,装在肚子里,心知肚明不行吗? 龙皇心中一阵腹语,又接着道:“让人族臣服我族?道友既然做不了主,我们也就不难为道友了,这样吧!道友只要同意将分水关以外划给我海族,我立即下令,解除禁制,让令公子随你回去!” 宁泽听完,诚恳的说道:“难为道友做出让步,可风水关以外的土地,我没有所属权,那是人家凌绝顶的,要不,你看这样可好?我将大雪山送给你龙族可好?” 龙皇脸色一沉,冷声道:“道友,你在戏弄我们吗?道友还真以为自己吃定我龙族了不成?” 宁泽同样脸色一沉,冷声道:“龙皇陛下,何出此言,你要的东西不是我的,更不是我家的,我自然给不了你,我给你我的东西,陛下又不要,道友真不是在难为我?莫非道友觉得吃定我了?” “你……欺人太甚!” 宁泽眼中寒光乍现,一头黑发倒竖而起,他冷冷的看着龙皇,道:“欺人太甚?谋杀我在先,绑架我儿在后,今日我亲自上门要人,你们不仅不赔礼道歉,立即放人…… 还敢提出如此放肆无礼的要求,欺人太甚的…不是宁某人,而是你们!莫要欺人太甚!!!” 宁泽一怒,整个龙宫为之一冷,一个个拇指大小的冰凌出现,悬浮在水中,晶莹剔透,非常漂亮。 这样漂亮的冰晶,却没人去触碰它们,所有人都放出护体道光隔绝冰凌,在这温暖的深海之中,能够瞬间结冰,不用想,必是至寒霸道。 “北冥,你可想好,令公子的生死,可完全由你决定,莫要误了他的性命!”龙皇阴沉着脸,看着宁泽。 宁泽深吸一口气,稍稍压下心中的怒火,他回头问道:“言儿,你怕不怕?” 真言笑着摇了摇头,他仰头挺胸,一脸淡定的说道:“不怕!父亲,孩儿不怕,孩儿从出生,就在生死之间徘徊,小时候,言儿很胆小,怕疼更怕死,可父亲送给了孩儿一个真言书屋,三年铸心,孩儿有了一颗强大的心…… 父亲离开十一年,孩儿掌控着天下第一道宫,与天下强者博弈,炼就了一身胆气,两年幽禁,生死操之于人手,生死!孩儿已经看淡,父亲,你只管放手而为,能看到您平安归来,孩儿死而无憾!” “哈哈哈……好!不愧是我宁泽的儿子,既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直面生死,而不退缩,有大勇气!我儿长大了,有一身文人傲骨!” 真言听到父亲夸奖,笑得眼睛都没了,少年既开心又骄傲的说道:“父亲,孩儿如今已是名满天下的礼法大家,真言居主人,比之希夷师兄也丝毫不差!” “哈哈哈……好!好!好!” 宁泽虽然在笑,可眼睛却红了,他回头对龙皇和一众龙族说道:“看到了吧!这就是我的儿子,你们中,没一个人能比得上,所以他的命很贵,真的很贵,贵不可言……” 他声音突然拔高,阴冷的说道:“你们都给我听着,我儿今日若在你们龙宫出事,我宁泽发誓:我定会让四海变成死海,让这四海水族为我儿陪葬,我会在接下来的万年岁月中,只干一件事,屠龙!龙族不绝,杀戮不止!龙皇,该想好的是你,别逼我!” “你……你……宁泽……你……找死……” 龙皇被气得直哆嗦,从来没人敢这么嚣张,从没有人敢在龙宫,在龙族面前提屠龙,从来没有! 宁泽没有理会他,他伤感的看着殿中的少年道:“言儿,为父的话你可听到了?你就是为父的命,你若有事,为父会用余生,为你报仇!” 第四百二十九章人龙舞 少年站在光幕之内,双目含泪,郑重点头,道:“阿爸,我听到了,也记住了!” “记住就好!” 宁泽转身、抬腿、出拳,一气呵成…… 他一直都知道,低声下气,不仅不会得到尊重,还会被轻视,他已经让步,一切仇恨他都可以放下,一切过节他都愿意揭过,可在人家眼里他宁泽的分量似乎不够,人家不在乎! 既然如此,那就得让人称称,让他们看看他宁泽的斤两。 拳出…… 水涌…… “轰……蹬!蹬!蹬……” 宁泽瞬出三拳,三拳打向三位龙皇…… 龙皇探手,手化为爪,三位不约而同联手相击,一片暗流涌动,三只龙爪在后…… 水流相击,拳爪相接,一拳对三爪,三位龙皇蹬蹬蹬后退,步履沉重。 “好大的力气!” 三位老龙皇,一脸凝重,他们是以力量著称的龙,而且是龙中的至尊,有翻江倒海之力,合三龙之力的一击,竟然会被击退。 众多龙族高手和海族强者被冲的东倒西歪,站立不稳,他们个个大惊失色,赤手空拳同时击退三位龙皇,太耸人听闻了。 一人对三龙,人族身体孱弱,谁人不知,而龙族大力,又是天地之最,这个单薄平凡的身躯中到底蕴藏着多大的力量? 如此大的反差,令众多海族强者心中泛起了强烈的不安,甚至有些质疑龙皇的命令,拘禁他的儿子,给海族招惹这样一个可怕的敌人,值不值? 不值!这是他们思考后的答案。 仅这一拳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了他们,天下第一人,即使在海中,即使拼的是力量,那也是第一。 拳,快到了极点,白色身影从第一拳打出,就没停,出拳如风,他一拳一拳,又一拳,三位龙皇也是双手化爪,同出舞动,三人六爪,依然被打得节节后退。 宁泽已经成了残影,他脚踩九宫步,双拳敌六手,依然无敌,他一拳重过一拳,拳拳叠加,拳重而力沉,已经演变成了一种暴拳,拳端是无尽的暴力。 当他十三拳叠加为一拳时,首当其冲的一位龙皇被打飞出去,一只手臂脆响一声,垂了下去! 宁泽冷冷一笑,趋步跟进,趁他病要他命,一直是他的作风,对待敌人,他从不手软,身影如电,人未到,拳已出,又是十三式同出,合为一拳…… “宁泽,你敢?!”两位龙皇大声怒叱。 “咔嚓……” “吟!!” “轰隆……” 老龙皇仓促之下,抬左手,以龙爪相阻,一阵骨裂之声,骨头碎了不少,一拳刚过,一拳又之…… 老龙皇双手已残,不得已显出了真龙之身,化为十丈青龙,硬接这一拳,青龙悲鸣一声,被打飞出去,龙身横撞出去,砸毁了不少殿宇。 “宁泽,你该死!” 宁泽反身两拳,袭来的两位龙皇,须发皆张,拳爪相击,一声爆裂,三人被震退三步。 一声龙吟,废墟之中,冲出了愤怒的七爪青龙皇,他眼中尽是愤恨,张牙舞爪的扑向了宁泽。 青龙身上一个碗口大的窟窿,血肉蠕动,正在不断恢复。 宁泽冷哼一声,一步跨出,他长高十丈,双手擒拿,将十丈青龙擒在了手里,青龙被擒,疯狂反抗,他怒吼一声,再长十丈,可依然被死死控住。 宁泽也随之长到了二十丈,成了一条操龙巨人,他双手一上一下,一手抓龙颈,一手抓龙背,青龙虽有强壮锐利的七爪,却难以施展,他七爪朝外,除了空蹬,别无它用。 青龙再次怒吟,身体再长一倍,可依然挣脱不出,他被四十丈高的巨人,死死抓在手里,舞动着…… 两位龙皇围着宁泽,心中焦急,却一时近不了身,巨人在不断长高,他手中被他当做武器舞动的青龙也在长长,龙已百丈,人也百丈。 龙在舞!人在转! 人龙舞,华丽而雄壮,龙随人动,水跟龙起,东海翻腾,白浪滔天,海啸千丈。 一个个外围海族强者,擦到就伤,碰到就死,可谓伤残累累,死伤无数,轰鸣声不断,龙柱倒下,龙门被打碎,龙宫倒塌…… “宁泽,本皇跟你拼了……” 两大龙皇怒吼着化出真龙之体,一条七爪紫龙,一条七爪金龙,双龙摆尾,抽了过来,宁泽不躲不避,舞龙,青龙起,青龙皇被迫绕在巨人身上,成了真龙护体。 紫金双龙,龙首狰狞,龙目含忿,急急退后,又是双龙探爪,龙爪齐出,却又无奈收回,青龙皇在前,他们无法下下爪。 “宁泽,放开我皇兄!” 紫龙巨口开合,龙吟阵鸣,愤怒不已。 巨人冷漠的看了他一眼,十指如钩,狠狠的抓入了青龙体内,十指深陷,龙背上十个窟窿,疼的青龙皇又是一阵悲鸣,青龙拼死挣扎,可他背上的两只手,却如紧箍一般,怎么都挣脱不了。 “皇兄,大小如意……” 青龙突然缩小,成了一条虫,变化极快,宁泽一时未防,被溜出了手心,青龙一得解脱,他不顾伤势,瞬间长大百丈,反爪相向。 紫金双龙也围杀上来,三龙二十一爪,龙爪齐动,抓向巨人,巨人怒吼一声,双拳打出…… “啪啪啪啪啪啪……” 拳与爪剧烈碰撞,一拳对一爪,巨人瞬间打出二十一拳,他身体如陀螺一般旋转,四面出拳,变成了多手巨人。 三龙齐吟,神龙爪…… 龙身隐去,唯见龙爪残影,二十一爪似乎有成千上万,巨人的身体也消失在了漩涡中,拳影过万,鏖战八方…… 人龙之斗,陷入了一种不可知的胶葛之中,强弱如何?不明!胜负如何?未知! 双方都只是疯狂出拳或舞爪,他们毫不在意自己造成的风暴。 处在风暴中心,奉命守着关押真言侧殿的龙族和海族强者,苦不堪言,个个受伤不轻,却又不敢擅离职守,只有硬抗。 唯一置身事外的,反而是宫殿中的囚徒,双方的对战丝毫没有波及到他,所有的冲击都被外面的强者拼力挡下了,他反而成了最轻松的一个人。 少年紧张兮兮的盯着漩涡中心,父亲被围住了,虽然父亲没有受伤,可少年依然很担心,毕竟那是三大龙皇,代表着龙族的最高战力。 风暴依旧在持续,双方都打出了真火,拼死相斗,打了个生灵涂炭,万物毁灭。 东海龙宫已经被夷为平地,东海水族被殃及者无数,龟鳖鱼虾更是死去亿万,海水变色,血红一片,死尸掩盖了海面,白花花一片。 这一战,已经持续了七天七夜。 龙皇太子重伤吐血,四海龙王,全部重伤倒地,龙族子弟伤重致死的更是不在少数,外围的海族强者几乎死绝。 擎天巨人依然出拳有力,而且越战越勇…… 三条巨龙,渐渐落入下风,此时他们眼中不再那么疯狂,除了愤怒还有一丝微不可察的失落,以三战一,都无法胜他,他们败了…… 可他们不甘,东海龙皇甚至想杀了小杂种泄愤,这种冲动一出现,就被他掐灭了,一旦杀了小的,老的一定会大肆屠杀,他们倒不怕,其他龙族子弟一定活不了。 在这个绝世凶人面前,他们没有自信能保护他们! 第四百三十章异象 武者善战,拳术来源于争斗,是斗凶斗狠之术,出拳狠,下手准,则拳出无敌,这是宁泽的拳术要领。 在敌人没倒下前,他一定不会倒下,因为先倒下的,就永远起不来了! 修道者,惜命,正因为惜命,所以活着的修道者都狠辣无比,弱者就不应该修道,凡人的生活才是人的生活,平淡、安全、幸福。 宁泽的拳头一直都很硬,而且狠辣之极,已经到了一种极端冷酷之境,面对活了数千年的老怪物,他不敢有丝毫大意。 因为他活着,很多人才能活,自己的儿子、亲人,他死了,很多人都会死,不是敌人,是亲人朋友! 他的狠辣暴力,震惊了三位龙皇,因为他们发现,他们没有一点胜算,这就是一个战斗怪物,不知疲乏,不知畏惧,却又精明异常,不可战胜…… 至尊龙皇尚且如此,他人更不用说了。 孤身一人的,战意高昂,人多势众的,却恰恰相反,他们士气低迷。 当对战持续到第九日时,上到龙皇,下到海妖,都出现了厌战情绪,因为每天都有大量水族伤亡,每天都看着自己的同类成批成批的死亡,而且没完没了,因为那个人依旧凶猛无敌。 “啊……” “呜呜……” 情绪被点燃,爆发了,很多强者开始不再忍耐,他们尖叫、嘶吼、哭泣、为无辜死去的亲人朋友…… 混乱着,焦躁者,负面情绪蔓延者,当混乱达到高潮,就连龙皇都被影响时,一个人却始终都清醒着。 他等这一刻已经等了九天,看到这一幕,他终于放心了。 “啊……” “他……” 惊恐的尖叫声被淹没了,他们的声音传不出来,龙皇太子、龙王都看到了,可他们太虚弱,他们的龙吟同样被尖叫哭泣吼叫声淹没,传不出去。 混乱在继续着,对战也在继续着,三位龙皇在宁泽的攻击下,心无旁骛的勉励支撑着…… “吟……” “吟……” 两声高昂的龙吟传来,三位龙皇神情一震,援兵来了,他们亢奋了起来,拖着他,一定要拖着他。 在他们下定决心要拖着他的时候,巨人的身躯突然凭空消失了,瞬间无影无踪。 三位龙皇第一时间,没有追敌,而是紧紧的靠在了一起,防备着,喘息着,就连他们自己都没发现,他们竟然松了口气。 巨人消失的很突兀,就像蒸发了,不是金蝉脱壳,也不是遁术,他变小了,小到所有的人都没有注意到,然后他走了…… 站在龙宫废墟上的三位龙皇,和前来助战的两位龙皇,半晌默然无声。 一个个尖叫的、嘶吼的、哭泣的,都安静了下来,他们低垂着头颅,面若死灰,双眼无神的盯着地上的巨坑,那里本来有个宫殿,宫殿里面囚禁着一个少年。 他们的任务就是守着他,死守!无论如何也不能有闪失,可那个宫殿和少年被吞掉了,被一条大鱼吞掉了,大鱼吃完就跑了,什么也没留下…… 三位龙皇听完他们的回答,险些摔倒,他们身上的最后一丝力气都被抽走了。 人呢? 在宫殿中。 宫殿呢? 被鱼吃了。 鱼呢? 吃完跑了。 多么令人啼笑皆非的答和问,多么荒唐的怪圈。 东海龙族元气大伤,海族死伤惨重! 他们打死打活,拼命战了九日,落了个“家破人亡,一无所有”,可笑,可悲! “皇兄,一定是宁泽搞的鬼,我们即刻杀向大雪,看他往哪里藏?” 东海龙皇叹息一声,道:“当他踏出东海的那一刻,我们就输了,杀向大雪山?这恐怕正是他希望看到的!” “皇兄何出此言?” “因为我们奈何不了他,他却能调动人族三尊,异人两尊、麒麟两尊,加上他,人族阵营就有了不下于我龙族的高端力量,即使我们倾巢而出,胜负也不过五五之数……” “可是,皇兄,难道就这么放过他?”一身伤残的青龙皇,满目不忿,一脸怒容。 东海龙皇摇了摇头,道:“现在不是我们放不放过他的问题,而是他肯不肯善罢甘休的问题……” “他敢!” “……”众人沉默,他确实敢! “皇兄,即使他夺走宫殿又如何?没有我们解除禁制,那小兔崽子永远也出不来,他迟早要求到我们头上!” “唉!也只要这样了!” 五位天地至尊龙族皇者的情绪都很低落,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天地霸主,太古龙族又一天会被一个人压的抬不起头来。 他们贵为龙族至尊,天地主宰一般的存在,却因一人,患得患失,寝食不安。 …… 一个白点从海水中走出,越来越大,眨眼便恢复了八尺身高,在他踏出水面的那一刻,脚下巨浪滔天…… 一个巨大的鱼头露出了水面,接着是庞大的身躯,是一条怪鱼,怪鱼摆尾腾空飞跃,直上九天之上。 宁泽至始至终都站在鲲鱼头上,鲲鱼在九天云外,摆尾遨游,向西疾驰,鲲很大,搅动了九天元气,而鲲鱼的主人不仅强大,而且身份尊贵。 天道很给面子,祥云开道,瑞气结彩,紫气东来百万里,甘露天降,金花乱坠…… 四海八荒的天地至尊都感觉到了,他回来了,看着样子,看着异象,他更强大了! 一个个老怪物,在这刻都在想一个人,同一个人,天都变了,他们也要跟着变,应该顺天应命,天都要给面子的人,与天何异? 十方佛国,弥陀寺正在讲经老僧,宣一声佛号,消失在蒲团之上,留下一群面面相觑的菩萨罗汉。 大荒古国,睡得的正香的黑袍大汉,突然起身,大笑一声,消失在床榻之上。 大禹古国,闭关静修的紫袍皇者,突然睁眼,无声一笑,跨入了天际。 诸多书院、诸多世家的家主、天下大儒,他们纷纷走出院子,抬头看天,如此浩大的紫气异象! 莫非是他?一定是他!诸多心灵通透老人,一个个热泪盈眶,他们突然都有一种冲动,他们要去见他,在有生之年,再见他一面…… 第四百三十一章再造道宫 大雪山依旧高耸入云,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它看上去不再那么高大巍峨了。 凡城的百姓依然会时不时的抬头东望,看那白雪皑皑的万仞山,但眼中的自豪却换成了失落和担忧,道宫不在…… 外人尚且如此,北冥弟子更不用说,失去了道宫的大雪山,好似没了灵魂,而失去少宫主的北冥,却没了希望。 真言居前,白鹿无精打采的趴着,四不象同样耷拉着脑袋,两位情绪都很低落,它们眼神迷离,在想主人…… 白鹿:“主人,快回来吧,小主人被可恶的龙族抓走了……” 四不象:“主人,你一定要坚持住,千万别死了,要是你死了,我也会死的!人家还小,不想死啊!” 瑞气、祥云、紫气…… 两只半死不活的灵兽,恍恍惚惚的看天,突然,它们蹦了起来,喜鸣着腾空而起。 白鹿原本湿漉漉的眼睛变得更加湿润了,那是泪水,幸喜的泪水,主人回来了!那是印在它灵魂深处的气息! 四不象同样感觉到了,那是主人的符印,和自己身上的符印一母一子,子母符印! 无论是修道的四尊四老,还是练兵的善恶二使,或是练武的北冥弟子都停了下来,他们抬头,眼神不安的看着天空,心中防备大于期盼! 因为太久了,久到他们已经麻木,失望,乃至绝望,也许正如龙皇说的那样,宫主已经逝去! “呦呦呦呦……” “吼……” 天空鹿鸣龙吼,白鹿和四不象欢悦奔腾,天突然黑了下来…… 一条庞大无比的怪鱼,停在了雪山上空,遮天蔽日,北冥弟子一阵心寒,莫非异族要对大雪山动手? 唯有四尊四老,道心颤抖,泪眼朦胧,多少次他们都梦到他回来了,梦到他坐镇道宫,威慑天下…… “七哥!” “公子!” “宫主!” 众人饱含心酸的声音冲上了云霄。 “宫主回来了!!” “是宫主回来了!!!” 整个大雪山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生机,沉寂了太久,也压抑了太久,他们终于释放了出来。 “北冥四尊拜见宫主,恭迎宫主回家!!” 宁竖、苍、魅歌、魅舞,个个泪流满面,愧然拜倒在地,宫主归来,他们却没护住少主,他们有愧,也有罪啊! “北冥四老,拜见宫主……” 他们对着阴沉的天虔诚叩拜,终于回来了!终于回来了!雪山有主,北冥有主啊! “善恶二使,携幽影卫向宫主恭迎宫主,我等有罪!请宫主责罚!” “请宫主责罚!!” 一道一僧,一群黑压压的身影齐齐拜倒在地,他们存在的意义就是守护道宫,守护少主,他们罪该万死! “宫主!” “弟子拜见宫主!” 北冥弟子不管在何处,不管是内门还是外门,个个闻声拜倒,满脸潮红,喜不自禁,潸然泪下,宫主回来了!原来真是宫主回来了! “都起来吧!” 温润的声音传入众人的耳中,再入心田,抚慰着一切哀伤。 “谢宫主!” “北冥四老,撤去草庐!” “是!” 十多年如一日,他们守着封印,日日加持,今日终于功德圆满,四老撤除四座草庐,飞身退后。 道宫原址封印被揭去,滚滚黑气冲天而起,一只白色大手压下,手若天工造物,至阴黑气在他手心流转,大手变幻,一座道宫被捏了出来…… 又一只大手出现,手中抓着亿万条瑞光,大手一挥,瑞光融于道宫,再虚空一抓,无量量祥云落入掌中,翻手祥云尽入道宫,大手再出,摄来百万紫气,无量紫气注入了道宫。 大手曲指一弹,道宫前方开出了一方塘,抬手一引,一阵甘霖雨落,方塘注满了天之甘霖,漫天金莲被拉下,种入塘中,三千金莲摇曳,放着道道金光…… 一双手,一双玄天妙手,拥有化虚为实的造化手段,道宫转眼落成,辉煌神圣,承天之力,接地之力。 北冥弟子喜笑颜开,载歌载舞…… 凡城百姓躬身膜拜,呼声动天…… 书院师生奔走相告,弹冠相庆…… 宁氏家族,无论老幼,举族参拜…… 一座院落,一个满头银丝,双眼浑浊的老妇人,又在落泪,这次却不同往日。 雪山之巅,那条遮天蔽日的鱼张口,吐出了一座宫殿,殿中一个少年,突见天日,他眼睛微眯,迷迷糊糊的看着外面,一时反应不过来。 道宫的所有弟子都呆住了,他们揉揉眼睛,大叫一声,跳了起来! “那……那……那是少宫主……” 一个白袍巨人,单手托着宫殿,一步一步走下天空,他犹如擎天神祗,威严神圣! 一鹿、一象随后…… 天亮了,拨云见日,就是这种感觉,天空的鱼缩小,最后化成了一支鞭,巨人抬腿走入了道宫,鞭也跟了进去。 巨人将宫殿轻轻的安放在道宫中,静静的看着宫殿中的少年。 片刻少年回神,大喊:“阿爸!这是真的?” “嗯!” 少年又喊一声:“阿爸!我们回家了!” “是的,我们回家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阿爸一定能救我……呜呜……”少年激动的哭了起来。 宁泽一直站在那里,直到儿子哭够了,他笑着揶揄道:“言儿,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爱哭啊!” “才没有!”少年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见见你叔叔他们吧!他们都很担心你!” “好!”少年红着眼睛点了点头。 宁泽转身,身躯恢复八尺,他轻声道:“都进来吧!”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众人涌进了道宫,看着道宫中的父子俩,众人一阵失神,一阵无语,就那样呆呆的看着…… “七哥,言儿!” 宁泽点头,应道:“竖弟……” 真言喊道:“叔叔……” “公子,你可回来了,真言怎么了?” 白发男子苍,蔚蓝的眼中尽是泪水,他看到真言困在宫殿中,急切的问道。 宁泽眉头微皱,解释道:“言儿被龙皇和宫殿禁在了一起!” “主人,您也破解不了吗?” 宁泽摇了摇头,却没再解释,龙语禁咒,很难破,更何况有九道之多。 道宫为之一静,竟然连宫主都没办法,这可怎么办? “会不会有危险?” “自然不会!”一个声音从高空传来。 “弥陀佛!”一声佛号。 “道兄归来,真是可喜可贺,道兄手段,实在令我等大开眼界,妙!妙!妙不可言啊!” 宁泽淡淡一笑,道:“三位道友过奖,请进!” “哈哈哈……” 三人大笑着走了进来,三位人族至尊同时躬身见礼:“见过北冥道兄,道兄安然归来!实在是我人族之幸,不请自来,道兄勿怪。” 宁泽笑着还礼道:“三位道友能来,大雪山蓬荜生辉!” “道兄过谦了,我们不来,大雪山也是光照大千啊!” “乌涂道友所言极是,道兄的这座道宫可不简单啊,天地福祉,人间吉地,在此宫殿之人,必受天地保佑,当无灾无难!” “弥陀佛,双手造大千,一宫一世界,道兄修为已经到了不可度,不可闻,已是佛陀至境,有万载寿元,能造化天地……” 大禹和大荒两位至尊见宁泽没有否认,两位脸色大变,道心澎湃…… 万寿境!那可是天地传说,上古之后,就再没出现过了! 难怪天道要给面子,还能将龙宫给搬回! 宁泽苦笑一声,道:“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我儿困于龙语禁咒中,不得脱身,为防龙族至尊下手,我也只有造出此地,隔绝大千一切法则,无奈之举!” “龙族禁咒?!”乌涂至尊失声。 “难怪?以道兄修为难以破开!”嬴皇至尊叹息。 “弥陀佛,传言,龙族禁咒,除了种咒之人,谁都解不开!极其难缠,道友可有打算?” 宁泽微微点头,淡淡一笑,道:“三位道友,此事还要麻烦诸位……” “道兄请讲,凡我乌涂能做到的,绝不推辞!”黑衣大汉拍着胸脯说道。 “道兄,大禹上下听你调遣!” “弥陀佛,十方佛国,百万僧众,愿受法旨!” 宁泽躬身相谢,接着道:“下月初七,我要在大雪山召开‘北冥道会’,遍请天下至尊!” “北冥道会?天下至尊?”三位心中一惊。 “对,四海八荒,天地间所有的至尊都要通知,告诉他们,愿意来的,获得我北冥的友谊,不来,就是与我宁泽为敌!” 听到如此强势的话,嬴皇至尊都结巴了:“那……那……四海龙皇和另外八族至尊,请不请?” “请,就看他们有没有胆子来!” 三位听了心中一紧,这……这……三人久久无语。 他们有些懂了:“天下大局将变,天元道会定下的公约,即将失效,由龙凤两族天元道会即将终结,北冥道会若成,必将取而代之……” 殿中众人也是心中一紧,宫主这是要干什么?没有人明白他的打算! 他要以一人之力试剑天下! 第四百三十二章道贴 三位人族至尊的离去,预示着一场空前的风波即将兴起。 喧嚣过后,一切落定,大雪山恢复了平静,同时沉静下来的还有北冥弟子的心。 道宫主人,骑着白鹿,下了大雪山,入了凡城,回到了宁家,拜见母亲,同兄弟聚会,举行家宴…… 三日后,在一片歌功颂德中,他独自骑上白鹿回山,不知是经历太多,还是岁月的改变,他与世俗的人情世故,有些格格不入,所以他不想久待。 回到大雪山,他并未入道宫,因为那里被他让给了孩子们,一群小萝卜头,真言同他们在一起,不会无聊。 一池金莲,随风摇曳,金光被他拂去,莲花却更加真实生动。 白鹿卧下,他靠着白鹿坐下,就这样静静的坐着,一人一鹿都没说话,白鹿一直喜欢安静,而宁泽却在发呆!以前他很喜欢这样…… 大雪山的主人独坐幽山,享受着暴风雨前的宁静,而他的回归所引起的明潮暗流却一直在酝酿…… 车辚辚,马萧萧…… 天下文宗、大家、大儒,都带着弟子门人,乘车北行,大禹天下一场人文运动,人道北移无组织兴起。 三位至尊回归三大古国,大禹皇城、大荒皇城、弥陀寺,所有至尊菩萨带着请帖离开人族的四方天地,走入了四海八荒,隐世洞府…… 数十日间,所有有名有姓的至尊都收到了一份北冥道会的请帖,天下诸族族长手中也收到了一份请帖,邀请有可能依然在世的诸族至尊。 西海龙宫,九位龙皇齐聚,他们每人手里都拿着一张紫色道帖,个个脸色阴沉,此帖规格比之天元道会的道帖只高不低,这明显要压龙族一头,争霸的意思不言而喻。 “宁泽小儿!欺人太甚!!”北海龙皇首先发怒,龙族一直以万物之尊,万族之长自居,他们就是此方世界的霸主,就是老大。 不管是太古、远古、上古,还是现在,这一点,从没有任何种族敢质疑,就连火凤一族都一直自甘为老二,而今日却有人打算跟他们掰掰手腕,就是起了这个念头,对他们来说都是侮辱。 更何况将道帖送到了他们面前,这就是明明白白的宣战书,他要夺位,而且是以一人之力,因为道主只是一人:北冥宫主宁泽。 西海龙皇,深吸几口气,压下心中的忿怒,他开口问道:“皇兄,北冥如今实力如何?我们九人一起出手,能否将他拿下?” 东海龙皇沉吟片刻,沉重的说道:“比之当年,不可同日而语!” 只一句话,就打消了他们联手攻上大雪山的想法,当年十四位至尊一起出手,以有心算无心,都一败涂地,如今凭他们九人之力,攻打他的老巢,有些想当然了。 “他们是什么意思?”又一位龙皇问道。 “你是指天南火山,还是八大?” “都有!” 东海龙皇,又是一阵沉吟,道:“天南那边态度不命,火凤族的本代天女和宁泽有些瓜葛,那个小杂种就有火凤血脉!” 万古同盟似乎也变得不可揣摩了,火凤族的态度不明,她们应该想置身事外,或者想坐收渔利,因为龙族在那位手中败了两次,龙族不可战胜的神话被打碎,他们的根基已经动摇了! “至于其他八大种族,哼!他们即使想脱离我族,可那位会给他们机会吗?那位的手段和心性,那一战,他们应该看得比谁都清楚……” 诸位龙皇点了点头,眉头稍稍舒展,总算不是最糟,天下大势依然在龙族手中,八大至少都有两位至尊,加上龙族,抹去整个人族,也不是不可能。 “皇兄,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应该主动联系天下至尊,能多一人,就多一帮手,少一敌人!” 东海龙皇点了点头道:“三弟所言有理,就让诸海龙王出去走动走动吧,我龙族的面子,量他们也不敢不给?” “这事倒好办,那宁泽的道会,我们是去还是不去?” 九位龙皇的眉头又锁在了一起,到底去不去? “去,一定得去!要是不去岂不是显得我们怕他了!”北海龙皇斩钉截铁的说道,他一直是强硬派,对于任何敢挑衅龙族权威的,全部杀掉,一个不留。 西海龙皇摇了摇头,道:“二哥此言不妥,你怎么知道这次道会不是北冥给我们下的圈套,北冥道会不一定是真,也许他就是要将我们一举吃下,别忘了那小杂种被我们禁制着……” 北海龙皇一听,一脸不悦道:“你的意思是不去?就这样缩着,让人笑我龙族无胆!” “我并没说不去……” “那你什么意思?” …… 与此同时,位于天南的火凤一族,也并不平静,以火凤族长为首的凤凰五脉至尊都在坐,除了她们还有本代的凤凰天女,虽然她至始至终都未说一句话,可在座的诸位会不时看她。 因为她和那位的关系,也是她们摇摆不定的一个重要原因,而且那位少宫主,有火凤血脉,他是半个火凤族人。 到底是龙凤和鸣,还是上大雪山认亲?这一点至关重要,可以说正确与否,直接关系着凤族的盛衰!至于中庸之道,两不相帮,她们却否决了,那样等于全部得罪。 凤凰天女,公孙云裳一直静静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她一直在想着儿子的问题:你不能留下,和我一起等父亲回来吗? 她当时傲然的抬头,迈步、化凤、展翅、南飞,对于那个和他几乎一模一样的儿子,她很生气,因为他至始至终都没喊自己一声母亲,不仅看不起她的火凰之体,还要让她向那个人低头。 所以当知道他被龙族拘禁的时候,她虽然毫不犹豫入了东海,却只是远远的看了看他,没有见他,看到他无碍,她便回来了,因为龙皇答应过她,不会对他怎样。 她会去救他,可得等他受到惩罚,等他认错,等他愿意修炼凤凰涅槃诀,愿意继承她的凤凰血脉,因为他是她唯一的儿子,必须夺回。 可他回来了,一切都变了,整个世界都变了。 因为有他的存在,她的一切坚持,一切努力,一切想法,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甚至连她能坐在这里,都是因为他的缘故,这么多年的坚持,有些可笑。 一直要证明自己的价值,自己和他是平等的,所有人都说她是翱翔于九天之外的凤凰,那时的他甚至没有立足九天的资格,她是天人,而他只是个凡人,可他却碎去了诸天,将凤凰乃至所有的天人都拉下了九天云霄。 他已经是天下第一人,是天地至尊都要小心对待的人,凤凰天女,却仅仅是至尊之下的第一。 麒麟山,麒麟崖,两位麒麟至尊拿着道帖,放声大笑,一位嘴里赞道:“好手段,好气魄!” 一位嘿嘿一笑,有些猫哭耗子:“唉!老泥鳅可要伤神了……” “哈哈哈……”两位又是一阵大笑。 长生山脉的两位私怨甚深的至尊走到了一起,两者见面都是冷哼一声,两人各写了一个字,各自离开,至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仇恨似海,无话可说。 无边无际的八荒域,诸位至尊都拿着一张道帖,唉声叹气,抉择总是带有极大的风险,谁也不敢冒然做出决定,站错队,就代表着万劫不复。 第四百三十三章北冥道会 六月初七,晴 大雪山似乎和往常一样没有任何异常,唯有北冥道宫的诸多高层清楚今天是个不同寻常的日子。 以宁竖为首的北冥四尊分派任务,指派弟子,忙得脚不沾地,可他们依然心中没谱,虽然该做的不该做的他们都做了,但心里依旧七上八下的。 因为宫主对此次道会竟然没有任何指示,没有任何安排,他们问了几次,宫主只是很随意的回答:照旧即可! 一句照旧,差点将北冥总管大人宁竖给噎死,照旧就是什么都不准备,该干啥干啥,宫主可以这么大心,他们却不能啊! 天下至尊要来,别说来很多,就是来一位,那也是天大的事啊! 什么都不准备,这是表明他们北冥自大,还是要表明北冥无礼,堂堂人族贤者,失礼于天下,多么可怕的事! 客人马上要到了,宁竖看着依旧端坐于金莲池边静修的七哥,一脸无奈,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是雷打不动,你这是要办道会的节奏吗? 叹息一声,总管大人还是没有打扰,能想到的他都准备了,到时也只有随机应变了。 天空紫霞蒸腾,半边天都被映成了紫色,有至尊到了! 宁泽睁眼,微微一笑,他伸手一指,池中一朵金莲出现在他脚下,托着他不紧不慢的升上天空。 丈许金莲在离雪山之巅百米处停下,金莲花瓣轻轻颤动,万道金光放出,宁泽双脚站在莲蓬之上,笑着迎客:“嬴皇道友,你可是第一个!” 身穿紫袍头戴冠冕的老人,拱手道:“北冥道兄,此乃我人族道会,安敢不早早赶来!” “嬴皇道友言之有理,乌涂也到了!”漫天黑光结彩,一黑袍大汉从北而来。 檀香扑鼻,佛光普照,无量佛光中一声弥陀佛,一身崭新僧衣的长眉老僧踩着祥云从西而来,人族三位至尊不分先后到了。 宁泽分别与三人见礼后,他对着金莲池一指,三朵金莲飞来落入三位至尊脚下,莲花化为一丈大小。 “三位道友请坐……” 三位至尊点了点头,也不客气,盘膝坐于金莲之上,三人心动,他们座下的莲花按照他们随心移动。 他们心中赞叹,当日宁泽归来以甘霖聚灵池,又以天花种金莲,他们可是亲眼所见,原以为只是观赏之物,没想到还有这等妙用。 三人刚刚落座,东方便有七彩霓虹升起,天分七彩,圈圈晕染,晕晕冉冉…… “可是七窍至尊驾临?”宁泽站在金莲上稽首。 虹光归拢,悬于一高大老者身后,此老白发青袍,脑后七彩光轮旋转,天威自生。 老者笑着躬身道:“北冥道兄多礼,你我虽未谋面,老朽却对道兄仰慕久矣!” 宁泽笑道:“道友过奖,应该说你我渊源不浅,多年前就答应小叶子要去看他,一晃都这么久了,现在我都不敢见她了,还需道友多多开脱!” “哈哈哈……这点道兄确实理亏,我孙女对此可念叨了几十年了,心中怨气一点不小,老朽可不敢参合,道兄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哼……你的孙女,齐九阳,你也好意思说,那是老夫的孙女!”人还未到,声音已至。 四位至尊抬头,同样是从东而来,天空光明充斥,天光分割凝成两点,投入了一位黑袍老者的双眼之中,老者寿眉雪白,身材偏瘦,满脸皱纹,看上去极其苍老,唯有一双眼睛如初生婴儿一般纯真干净,一尘不染。 “哼……” 七窍至尊冷哼一声,并未接话,坐在了一朵升的金莲之上。 雪眉老者也未再多做纠缠,他对宁泽见礼道:“灵瞳至尊童仁,见过北冥道兄,犬子童俊,不知道兄可有影像?” 宁泽笑着稽首:“道友能来,北冥感激不尽,我与童俊也算患难故交,怎么会忘记,道友请坐……” 金莲升起,老者落座。 三位人族至尊和两位异人至尊都是熟人,追根溯源都是人族,六位各自催动座下金莲,找老友叙旧。 突然天空出现无数巴掌大小的麒麟,金灿灿的麒麟崽,一脸萌态,在天空翻腾,发出肉肉的喜鸣,正是人族的百姓麒麟,麒麟才子,大禹百姓看到麒麟现世,个个欢天喜地,这可是真正的天降祥瑞! “可是麒麟族两位道友?”宁泽站于金莲之上,看着西方开口寻问。 两位中年从西而至,一黑袍、一紫袍,两位同时稽首道:“麒麟族墨眉紫锐见过北冥道兄!” 宁泽还礼道:“麒麟族和我人族渊源极深,可追溯到太古年间,经历了无尽岁月的风风雨雨,如今依然能守望相助,这都是以诚相待的结果,太古之恩,人族永不敢忘!” 两位麒麟至尊听完,无不动容,太古一次守护之恩,经历了远古、上古、近古,再到如今,人族竟然还记着,两位微微欠身,一切都在不言中,金莲升座…… 天空蔚蓝一片,清风吟唱着古老的盟约,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妪踏风而至,老妪躬身道:“古灵至尊见过北冥道友!” 宁泽微微正色,他以古灵语回道:“灵族乃太古大族,人灵两族自古亲近,因为我们都爱好和平,古灵道友能来,北冥愿意延续古老的盟约!” 老妪突然听到熟悉的古灵语,心中感动,眼圈红了,这位人族第一人,天下第一人,竟然会她们灵族的语言,而且以古灵语与她交谈,这是最大的尊重。 如今灵族势弱,人族竟然还记着她们古老的友谊,还愿意延续平等友好的古老盟约,老妪再次躬身道:“见过北冥道兄,我灵族真正的朋友。” 香气扑鼻,百花盛开,一位仙子踩着漫天花瓣而至,仙子欠身道:“百花至尊,前来赴会,见过北冥道友!” 宁泽稽首:“百花道友,请坐!” 金莲升起。 漫天红光,一位赤法老者驾着红云出现,老者拱手:“赤炎至尊前来赴会,见过北冥道友。” “道友,请坐……” 漫天碧透,一绿发怪人赤脚而至,怪人躬身道:“万叶至尊前来赴会,见过北冥道友!” 昏昏暗暗阴阴沉沉的黄光自大地而起,一个身高不过三尺的侏儒走上天际,侏儒声音低沉沙哑:“太岁至尊,拜见北冥道兄!” “道友一路辛苦,还请落座!”一朵金莲升起。 尖锐镜鸣,好似悦耳动听,又似吵杂噪音,声音分贝极高,直钻人耳膜,一个身穿宽大绿袍头顶小绿帽,留着两撇小胡子的猥琐男子到来,绿蝗至尊来也。 一声狮吼,天地皆动,一金发大汉现身,万兽至尊到。 一道黑气冲天起,一个幽灵般的老者出现,幽影至尊。 白烟飘飘,骊山至尊至。 千坟至尊驾到! 阴土至尊驾到! 古月至尊驾到! …… 一朵朵金莲升座,一个个至尊到来,到日上中天之时,天空已升起了三十九朵金莲,也就意味着有三十九位至尊赴会。 一直抬头仰望的北冥弟子,个个神情振奋,一脸自豪,这可是天地至尊啊!一封道帖,聚起了天下三十九位至尊,整个天下有这能来的不会多于一掌之数。 北冥冬尊宁竖,看着天际一阵傻笑,七哥果然厉害,而且这样的道会,确实不应在山顶举办,即使他们以山珍海味招待,这些天地至尊也不会觉得稀奇。 一朵天道金莲,众人端坐其上,在风轻云淡之见,方显至尊超脱,也符合他们的身份。 突然,天空飘起了细雨,诸位至尊停下攀谈,看向北方,个个眼中精光闪现,怎么会是他们,他们可是八大种族,一直以龙族马首是瞻…… 一男一女从风雨中走来,两人远远对着宁泽深深躬身行礼:“伏流至尊携内子雨师至尊向北冥道兄请罪!” 第四百三十四章请罪 宁泽淡淡的看着伏流至尊久久未语,所有至尊都看了宁泽一眼,微微垂下了眼帘,竖起了耳朵。 天空的气流凝滞了起来,变得极其压抑,伏流至尊和雨师至尊面色有些发白,他们猜不透宁泽的想法。 他们想过最坏的结果,就是宁泽当场暴怒,会杀人泄愤,他们夫妻一起来,一是显出诚意,二就是为了防这一点。 可如今宁泽的表现让人摸不到头脑,就连他的喜怒他们也看不出,两位至尊的心都提了起来。 他们无不小心翼翼的看着宁泽,因为这位道会主人的权势和威仪从在场的道莲就可以看出,恐怕他一声令下,在场有一半会立即出手。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就在大家都以为宁泽会突然发难时,他开口说话了:“雨师道友,请坐!” 一朵金莲升起,落于雨师至尊脚下,而伏流至尊却被晾在了那里…… 伏流至尊和雨师至尊夫妻两人就这样被区别对待了,宁泽的意思表达的很明白,雨师他欢迎,至于伏流,他依然没有发表意见,既没说欢迎,也没有驱逐。 诸位在坐的至尊眼皮都有些跳动,宁泽如此应对有些超出他们的意料之外,这是什么意思?将人家夫妻分开区别对待?令人难以捉摸。 站在金莲上的妇人一脸尴尬的站在那里并未坐下,她回头看了自己丈夫一眼,看到伏流微微摇头,妇人也对他摇了摇头。 妇人神色一振,再次躬身道:“北冥道友,我雨族愿意依附于北冥道宫,还望道友放我夫君一码!” 宁泽淡淡一笑,道:“雨师道友果然快人快语,但你有何自信你雨族的归附可以抵过伏流对我的杀身之仇?你又凭什么认为我会在意你们雨族的归附?” “我……这……这……”雨师至尊的脸彻底白了,他们的投诚要是人家不在意,那这步棋可就危险了。 一直未曾说话的伏流至尊,躬身道:“北冥道友,当日对你出手,是我一人的意思,和我妻子及雨族无关,我既然来到这里,便打算负责到底,道友如何才能解恨,只管道来?” 宁泽淡淡一笑,道:“好,那你便自裁谢罪吧!” 雨师听了,脸色大变,她颤声道:“北冥道友,当日情形道友应当最清楚,伏流只是胁从,是奉命行事,对道友并无私怨,还往道友恕罪。” “雨师不必多言,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北冥道友要我伏流的命,那还须拿出点手段,伏流资质虽然不及北冥道友,可千年修为也是实打实的,千年至尊的命,可不好取!” 听完伏流至尊的话,宁泽没有发怒,反而笑了,他笑着道:“伏流至尊,你这话可有些诛心了,我并未有看轻任何一位至尊的意思,道友自愿前来请罪,并且询问我如何才能解恨?我让道友自裁,怎么反说我要取道友性命?” 众位原本心里有些不舒服的至尊微微点头,北冥道友确实并未说要杀伏流,是他自己认罚的。 刚才伏流的话听在他们耳中很不舒服,毕竟每一个至尊都是超脱天地之外的强者,每一都经历漫长的苦修岁月,经历了无尽的大小战役,能活着登上这个巅峰,那个不是手眼通天的人物。 伏流也是至尊中的一员,他们是一个阶层,伏流刚才的悲壮就是在暗示众人,今日我伏流的下场,就是来日的你们,不可谓不聪明,活了千年时光的老怪物,怎么可能大义凛然,不顾生死? 伏流看见宁泽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这次脸色真的变了,盛名之下无虚士,他能挑动众位老怪物的道心,却被他一眼看透,伏流至尊叹息一声,道:“是伏流班门弄斧了!” 宁泽摇了摇头,道:“不,你说的不错,你们每一位至尊,都活得比我宁泽久,自然见得也比我多,你们任何一位,我都没把握!” 听到宁泽的话,众位至尊紧绷的心弦松了下来,脸上的笑容也更加自然了,虽然他们知道宁泽这是谦虚,可实情和感受又有差异,就想宁泽是天下第一,他们都无异议,但他们却更愿意接受宁泽杀不了他们。 “北冥道友……”雨师至尊还想说什么,却被宁泽按住了。 宁泽向下一指,一朵金莲升起落于伏流至尊脚下,便不再说话,因为有新客人到了。 “哼哈……哼哈……” 两位如山岳一般的巨人走了过来,为首的粗犷巨人瓮声瓮气的行礼道:“岩磐至尊见过北冥道友,岩磐携岩田道尊前来向道友请罪!” “岩田道尊?原来是故人!”宁泽微微颔首,一朵金莲升起,落入岩盘至尊脚下。 两大巨人面面相觑,就这样完了,岩田连以死恕罪的准备都做好了,逼近他已经被打落了至尊之位,即使有族兄帮助,他也勉强恢复到了道尊之位。 岩田见宁泽不再看他,他有些懂了,他失落的对着诸位在座至尊行礼,然后原路返回,他已经没有资格呆在这里了,而北冥也不会在跟他一个道尊计较,他不知该悲还是该笑。 道会至尊增加了三位,众位至尊心中感叹:八大竟然有两族脱离龙族,岩石巨人一族也就罢了,他们毕竟已经丧失了一位至尊,更何况他们在龙族阵营中地位不高,也就干些粗活累活。 可雨族就不同,他们可以说是龙族的直系附庸,一直受龙族器重,司掌着行云布雨的要职,天有不测风雨! 看来天真的要变了! 第四百三十五章鳯龍 伏流至尊、雨师至尊、岩磐至尊,落座于金莲之上,心中依然忐忑,因为他并没有下定论,是杀是赦,没有结果,他们不相信他会这样轻易放过。 天象又变,南方红霞蒸腾、金霞万丈、绿意盎然,又有妙音传来…… 一只火凤在前,一只彩凤随后,天地间的灵鸟灵禽从四面八法汇聚,跟随其后,百鸟朝凤,是凤族到了。 凤族竟然会来?众位至尊齐齐站起,凤凰两个字本身就代表着尊贵,她们在一定程度上比之龙族更超脱,因为她们一直很神秘,甚少露面,就连不死火山也是众生禁地,杜绝外人进入。 她们对任何事都不太关心,也从不结交任何种族,不会和任何走得太近,似乎没有任何人和种族值得她们下节结交。 她们和龙族之间,一直只是合作关系,地位平等又彼此尊重,所以凤凰一族已经成为了一种令人向往又不可接近的一族,至尊至贵。 宁泽静静的站在金莲之上,看着越来越近的两只凤凰,他心中起伏不定,这两位她都认的,前面一位是火凤族长,他这位火凤两次见面都是兵戎相见,第一次他杀了凤凰一族的金母和她的凰儿,还推倒了栖霞山,火凤同样重伤了他。 第二次,九龙岛外,他借龙珠之力,打散了她的本命真火,南明离火,最后他们一起填了海眼,可谓仇怨积深。 至于另一位,更是有今生都无法扯断又理不清的缘,她为解魔咒献身于他,两人因情生爱,却因爱而伤,本该是交首鸳鸯,此时却成了恨不得永不相见的怨偶,见面总是尴尬,光阴好似已经将曾今的热血激情蒙上,唯留下一段淡淡的美好。 “见过火凤道友!”众位至尊同时躬身。 火凤清鸣,众鸟散去,她化身为一位头戴凤冠,身披霞衣的威严女子,女子高贵优雅,漫步走来,她身后的彩凤同样化为人形,她有些拘谨的跟在火凤至尊身后。 火凤至尊微微颔首,红唇微启,轻灵之音发出:“诸位道友不必多礼……”说完,她一双灵动的凤目复杂的看着宁泽,看着这个自己在他手里吃过两次亏的男人。 以前火凤至尊从没想过自己会败在一个男人手里,而且一败,还是两次。 凤凰一族是母系氏族,女子强大,所以也养成了凤族女子为尊傲气和霸气,男人在她们眼里一直都是附庸,可这一点却被眼前这个男子彻底颠覆了。 男子没有开口,天地便失去了声音,凤族两位客人同样心中不安,火凤族长不安是因为她两次都败在了宁泽手里,手下败将,不敢言勇。 至于那一位凤凰天女,可就复杂多了,爱恨情仇五味杂陈,最难区分对错,也最没有道理。 “你可还好?”宁泽开口问道。 凤凰天女先是一愣,接着回道:“还好!” 宁泽轻轻的点了点头,说道:“言儿在大殿中,你去看看他吧……” 女子听了又是微微一滞,她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自己的师父,火凤至尊看了看宁泽,随之点头,因为宁泽的眼神中是一种淡淡的警告,他在警告她不要阻拦,更不要妄图利用这种关系。 公孙云裳刚刚落地,魅歌魅舞就迎了上来,她们接到了宫主的命令,让她们作陪。 火凤至尊见徒儿被支开,也明白了宁泽的意思,她心中叹息一声,微微躬身,道:“见过北冥道友!” 这一声,对她来说极其费力,因为天底下从来没有令她低头的人,就令龙皇也不曾,可如今她却是主动找上门的,凤落梧桐,总难免沾上尘埃。 众位至尊静静的站在那里,都不自觉的放轻了呼吸,直到这一刻,他们才真正的感受到了宁泽的威严,凤凰低头对他们的冲击太大,凤凰从不低头,这是存在于他们心中根深蒂固的铁律。 宁泽刚要开口…… 突然,风雷大作,风起云涌,天空转黑,片刻便是乌云遮日,一声龙吟从云层深处传来,威严霸道,如同天之君王在叱责臣民。 宁泽眉头微皱,他朝下一指,一朵金莲升起,落于火凤至尊脚下,事有急缓,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以后再说。 一个紫袍老者和一个金袍少年走撕裂云层走了出来,老者开口,声如龙吟:“北海龙皇代我龙族前来赴会!” 老龙皇依旧是鼻孔朝天一幅看不起其他至尊的样子,唯有看到火凤至尊,老者眉头皱了皱,心中一阵不快,却也没有出声。 老者身后的少年随后躬身行礼:“龙皇太子见过诸位至尊!” 其他至尊互看一眼,对着龙皇拱了拱手,却没有理会龙皇太子,他不够格。 宁泽这次并未迟疑,他抬手一指,一朵金莲升起,落于龙皇脚下,北海龙皇瞳孔微缩,他有些迟疑,但看到众位至尊都是如此站于莲台之上,也站了上去。 他伸手刚要将自己侄儿也招过来,却被一股无形之力挡住了。 宁泽微微一笑,解释道:“这是至尊之位,他还没有资格!” 诸位至尊听了,心中一阵爽快,以前他们可没少受龙族小辈的鸟气,都仗着他们龙族势大,对于他们这些至尊多有轻慢,他们心里不痛快,但也忍了。 龙皇太子听了,羞得满脸通红,龙族最为高傲,也最在乎颜面,如此大辱,他恨不得立刻钻进云层,再不出来,但他此刻却办不到,因为他被定住了,甚至连出声都不能,他全力挣扎,却只累了个脸红脖子粗。 宁泽脚下莲动,朝着北海龙皇飘去,老龙皇站在金莲之上,心中发沉,虽然他一直是强硬派,他不但不傻,反而老奸巨猾,要不然龙族也不会派他来。 没有和这位交过手永远不会明白他的可怕,也不会明白什么叫斗智而不斗力,当对方的力量和智慧完全可以碾压你时,除了傻子,没人不怕,龙也不例外。 宁泽停在了龙皇三丈之外,他淡淡的问道:“龙皇能来,北冥深感荣幸,但我还要冒昧问一句,龙皇此次是带着龙族的善意而来,还是带着恶意?” 好战并不代表傻,北海龙皇自然不会在人家地头上高唱战歌,那和找死没什么两样,龙皇笑着回道:“本皇就是来参加道友的道会的,自然没有恶意,道友多虑了!” “哦?既然这样,那就请龙皇让我看到你的善意,我儿身上的禁咒,还要麻烦道友解除……” “这个……这个……”龙皇一时语塞。 宁泽脸色立变,他冷冷的问道:“莫非龙皇所言不实,在欺骗在下,你是带着恶意来的?” 北海龙皇也有些生气了,他同样冷哼一声,道:“北冥,本皇只是前来参加道会,却被如此无礼对待,既然道友不欢迎,本皇也就不留了……”说着抬腿就要走。 宁泽冷冷一笑,道:“我的北冥道会,岂能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龙族未免太不把我宁泽看在眼里了!” “哈哈哈……宁泽,本皇要走,你还能留下我不成?”龙皇怒火中烧,他堂堂北海龙皇,执掌一海,是最尊贵的天地至尊,何曾被人如此无礼过。 宁泽也不说话,手中法诀一动,千余金莲瞬间升起将他和龙皇围在了中间,金莲不断移动,轨迹极其玄奥,千朵金莲结成了一方独立于大千之外的小世界。 人族至尊长眉老僧双手合十,宣一声佛号:“弥陀佛,莲花世界!” 第四百三十六章投名状 众位至尊无不将目光投向了莲花世界,对于宁泽向龙皇动手他们倒没有感到奇怪,北冥道会就是一场针对龙族的道会,前来的每一位至尊心里都非常清楚。 他们唯一好奇的是宁泽到底会怎么做? 千朵莲花划分了世界,里外分割,这是一方莲花的世界,金莲无量量,大的小的无穷无尽,开合聚散,姿态万千。 北海龙皇站在一朵金莲之上,满面寒霜,他一双龙目穿过无尽莲花,怒视着世界彼端的白袍男子,两人之间仿佛近在咫尺,又似远在天涯。 龙皇无法判断他和宁泽之间的距离,因为此方世界在宁泽的控制之下,一切看到的距离根本做不了准,只要宁泽愿意,彼端和咫尺其实没有任何区别。 “吟……” 一声长吟,龙皇已经化出了真身,一头七爪金龙,天龙横空,张牙舞爪的纵横天地间,龙极大,也极长,似乎占满了整个天空。 金龙开口,声若天音:“宁泽,有本事你就堂堂正正和本皇一战,靠这些手段,只会让本皇看不起你!” 老龙皇对自己的处境非常清楚,在别人的天地之中,除了硬拼别无出路,只有打败此方世界的造物主,或者直接打破小世界,才能出去。 他选择了前者,因为有主人在的小世界想凭一己之力打破,实在太难,世界的主人不会袖手旁观,他不仅会偷袭,还会修补世界。 龙皇的意图很明白,大家都懂,众位至尊懂,宁泽也懂,但龙皇这样光明正大的挑战此次道会的道主,却不容宁泽拒绝回避。 一旦回避正面交锋,必然会在其他至尊心中留下一个有失磊落的形象,一个不够光明正大的人如何能作为一方领袖,难免令人心中诟病。 其实龙皇大人想多了,而且有些枉费心机,宁泽之所以莲花分割世界,就是怕他跑了,因为一个至尊要逃,几乎是无解,尤其是一个龙族至尊。 龙,能大能小,龙,能隐能显,风雨雷电都会为他所用,他若要逃,即使在场所有至尊一起出手,也不见得能难拦住。 上一次,在东海龙宫,青龙皇就是以大小如意之法瞬间缩小逃出了宁泽手中,导致胜负异位,宁泽吃过一次亏,他自然会有应对之策。 宁泽大步迈开,一脚一莲花,十步长成了千丈巨人,比个头两者不分轩轾,龙族有这般身躯没人意外,可宁泽有这样强大的肉身,莫说其他至尊,就连岩磐至尊都大为惊诧。 一人一龙,也不是第一次交手,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也无二话,拳爪相见,拳是天霜拳,爪是神龙爪,可谓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两者拳来爪往,斗了个莲开莲落,无尽的莲花被打碎,又有无尽的莲花重开…… 老龙皇虽然仗着真龙之体和宁泽斗了个奇虎相当,可毕竟差了一个境界,即使他再善战也无法弥补境界上的差距…… 宁泽一拳重于一拳,他的拳法极其简单古拙,没有丝毫花哨,他就是以力压龙。 一个时辰,龙甲零落,血洒长空,龙皇凭着一股狠劲依旧在战斗着,千丈龙躯盘亘天地间,有着龙战于野,其血玄黄的惨烈,可败局已定,终究不过是时间问题。 早被遗忘在一边的龙皇太子此时脸色惨白,急得满头是汗,可他连一个指头都动不了,他从头到脚都被禁住了。 空有一身龙元却调动不了,临行前诸位龙皇交到他手中的龙符自然激发不了。 天霜十三式,终结之拳。 宁泽打出最后一拳,已经遍体鳞伤的七爪金龙发出一声忿怒的哀鸣,从空中重重的摔了下来,落入了凡尘。 听到龙鸣的诸位至尊,无论是火凤至尊、雨师至尊、岩磐至尊,还是其他诸位至尊心中或多或少都有些难受,龙皇毕竟是他们曾经的君王,看到他落到如此地步,不忍甚至难过也在所难免,这是一种情结。 “宁泽,你去死……” “宁道友,小心!” 龙皇终是为了维护龙族和自己的尊严,准备以死相拼,修炼了数千年的本命龙珠被他吐了出来,龙珠已经不再明亮甚至有些暗淡,这是龙元消耗过甚的表现。 “给我爆……” 七爪金龙龙目圆睁,龙珠猛然收缩,然后放出了亿万道金光。 金光刺人双眼,可所有的至尊都睁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丝毫不敢眨眼,因为这是终结时刻,胜负成败,在此以刻,甚至他们去留,天地的走向都会因此而改变。 金光来的快,去的也快。 龙皇依然瞪着眼睛,甚至瞪的更大,只是龙目中除了无法置信再无其它,因为他的龙珠竟然被禁锢了,他的龙魂、龙元、龙珠三者之间竟然无法沟通。 宁泽依然一尘不染,他已经恢复八尺身高,他两手托着一朵金莲,无尽的真文在其中穿梭,一颗龙珠在莲花中央跳跃,左冲右突却难以出来。 “宁泽,你敢!” 龙皇目次欲裂,他虽然抱着必死的决心,可和敌人同归于尽与束手就擒完全不同,此时他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除了发出这一声悲愤无力的质问,他什么都做不到! 宁泽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便出了莲花世界,随着宁泽跨出,莲花世界分解成了一朵朵金莲,朵朵金莲又落回了金莲池中,随风摇曳,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 唯留一朵金莲悬在天空,金莲中央躺着一个苟延残喘的老人,这朵正是宁泽起初指给龙皇的那朵金莲。 宁泽看着莲花双手结印,一个个金色真文打出,那朵盛开的莲花慢慢合拢,将失去龙珠的老龙皇包裹了起来,莲花合成了一个金色的花骨朵。 宁泽左手一朵金莲,右手一个花骨朵,他双手一推,两朵状态不同的莲花飘到了众位至尊中间。 宁泽淡淡一笑,道:“诸位道友能来参加我宁泽的北冥道会,说明心中已经有了抉择,但任何组织的成型,不能仅仅靠彼此间的信任,必须有一个共同的盟约,还请诸位道友留下印记!” 在场四十位至尊有一半脸色大变,他们本来就是抱着两不得罪的想法来的,不得罪宁泽,并不是要站在龙族的对立面。 “我乌涂先来!” 人族至尊乌涂两手结印,一道道黑色符文印在了两朵金莲之上。 “弥陀佛!”长眉老僧结成佛印,一个个梵文印在了两朵莲花之上。 “本皇来!”嬴皇至尊打上了紫色禁制。 三位人族封印完毕,出现了一段空荡,直到过了一炷香的时间。 异人族的两位至尊七窍至尊齐九阳和灵瞳至尊童仁不分先后,留下了禁制封印。 “我麒麟族愿意结盟!” 两位麒麟至尊打上了麒麟秘禁。 “古灵族愿意结盟,”古灵至尊种下了古灵咒文。 “我雨族愿意结盟,”伏流至尊和雨师至尊打下了雨水禁文。 宁泽对两人微微点头,识时务者为俊杰。 “岩石巨人一族愿意结盟,”岩磐至尊虽然个子挺大,样子憨,可察言观色的本事一点不差,他很明白自己的处境,本有前科,再不主动,杀鸡儆猴的对象,一定会是他。 一个时辰,陆陆续续又有几位至尊主动打上了他们的禁制。 当太岁至尊种下封印后,便再也没有人上前了,剩余至尊个个坐在莲花上,眼观鼻,鼻观心,一幅事不关己的样子。 他们可非常清楚,一旦出手封印龙皇,就等于和龙族彻底决裂,再无回头之路,这和他们来此的初衷截然相反,不到万不得已,他们绝不会签下这份投名状。 第四百三十七章众乐乐 云卷云舒,微风习习,朵朵金莲个个如同钉在了空中纹丝不动,金莲不动,自然是金莲上的至尊不动。 “诸位的意思我明白了,诸位应当知道宁某眼中是不揉沙子的,火凤至尊,你的意思又如何?”宁泽嘴边噙着淡淡的笑问道。 所有至尊齐刷刷的看向火凤至尊,尤其是那些不愿打下禁文的至尊,他们一直在看风向标,也就是凤凰一族的动向,火凤至尊的态度非常重要。 火凤至尊优雅雍容的坐在金莲之上,她头上的凤冠和身上的火红霞衣衬托着她的高贵和从容。 听到宁泽的询问,她凤目微睁,脸上神情一点未变,对于诸位至尊投来的炙热目光,她并未太多在意,好像一切和她无关,依然是那副超脱于众生之上的姿态。 火凤至尊淡淡一笑,红唇轻启道:“北冥道友,龙族是太古大族,龙皇更是执掌一方海域的主宰,身份尊贵更是不容置疑,龙,可杀不可辱,道友所作所为,恕我不能苟同!” “火凤至尊言之有理,龙皇身份非同一般,北冥道友三思?” “是啊!北冥道友,龙皇乃天地至尊,不可轻辱!” “北冥道友,此法不妥!” “道友有些过了,贫道不敢苟同。” …… 火凤至尊一开口,带起了一片异声,蛇无头不走,更何况有了凤头,凤凰做头,众人也就没了太多的顾忌,他们不相信宁泽会跟在场一半至尊翻脸。 宁泽轻轻的点了点头,道:“火凤道友和诸位道友所讲也不算错,道理完全讲得通……但是……” 一个“但是”,众位至尊的心都提了起来,他们每个人都细细研究过宁泽的脾气秉性,这位可不是那么容易被说服的主,他是极有主见的一种人,这种人一旦主意已定就很难改变。 宁泽停顿了一下,接着淡淡的说道:“但是那只是你们的道理,又与我宁泽何干?龙皇和我北冥之间的恩怨我不说想必诸位也知道,既然诸位和我不是同心,我也只能说声遗憾了,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就这样吧!火凤道友,还有诸位至尊,请吧……” 众位至尊心中咯噔一声,坏了!这就翻脸了!竟然如此决绝,这是要直接将他们划了出去,而且丝毫不留情面,这是要将他们驱逐出去…… 北冥道会从此不会再欢迎他们,北冥本人释放的善意将被收回,也就代表着他们失去了北冥的友谊。 众人心中翻江倒海,坏了!不成朋友,那既有可能被划入阶级敌人,那就是被消灭的对象。 金莲上的至尊随着宁泽的一句话,被分割成了两个对立的势力,支持派和反对派,支持个个面带微笑,又有些不怀好意的看着反对派,反对派都站了起来,脸色都不好看。 火凤至尊一脸煞气,粉面赤红,她瞪着一双凤眼,冷冷的看着宁泽质问道:“北冥,你什么意思?” 宁泽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微含嘲弄的说道:“没有什么意思,既然诸位对龙族忠心耿耿,又何必前来?我真不知道该说你们什么好?顺与逆、忠与奸之间,众位莫非还找到了一个平衡?” 他挑明这种投机者的本质,以火凤至尊为首的反对派,立即变成了投机派,宁泽说话从来都是一针见血,前来投诚,就不要再装清高,既然放不下龙族,就不要来。 “好女不嫁二夫,忠臣不事二主!” “你……宁泽,你敢辱我?你会后悔的……” 火凤至尊瞳孔中燃烧着熊熊火焰,她袖子一甩,转身离去,随之离去的还有十二位至尊。 反对派中多一半还是留了下来,他们早已失去了方才的淡然,个个面红耳赤,心中五味杂陈,来参加北冥道会已经表明选择了北冥,在龙族心中他们已经是叛逆,此时又被这位驱逐。 十七为至尊心中那个悔呀!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本来走的就是独木桥,他们却想左右逢源,这下好了,里外不是人,难怪北冥嘲弄他们。 “北冥道兄,小女子刚才失言,”百花至尊微微欠身,然后对着两朵金莲打下了百花印。 “老朽糊涂,道友勿怪!”古月至尊留下了月华禁。 “贫道愿受驱驰!”璇玑至尊躬身一礼,打下了禁制。 “道兄勿怪!” …… 十七至尊依次打下禁制,依然局促的站在金莲,因为宁泽至始至终都没有表态,他们的心也一直悬在那里。 “坐吧……” “谢过北冥道兄!” 众位至尊齐齐舒了口气,只有失去过才能明白拥有的珍贵,太险了。 不仅他们,在场所有至尊都看清了他们在宁泽眼中的分量,虽然不轻,当也不像他们想象中的那么重要,以后行事得领的清楚。 他人的想法宁泽多不会在意,很多事他都是顺势而为之,遵循的是一种无为而为之。 此时包括宁泽在内三十二位至尊端坐金莲之上,盟约已经印下,除非龙族不在,这个同盟很难瓦解,因为他们共同封印了一位龙皇。 宁泽抬手一拂,封印着龙皇之体的金色莲朵飘到了伏流至尊和岩磐至尊之间,宁泽看着三位至尊,轻声道:“龙皇真身就交给你们了,该怎么处理,你们自行决定!” 三位至尊闻言,脸色变得惨白,双目一阵无神,虽然他们心中早有准备,可这样的惩罚还是太过沉重,沉重到了他们无法呼吸的地步,龙族一定不会放过他们,龙族的怒火一定会先烧到他们头上。 雨师至尊一身冷汗却口舌发干,她哀求的看着宁泽,艰涩开口:“道兄,请您高抬贵手!” 宁泽举起另一朵金莲,淡淡的问道:“二选一,龙皇真身,还是龙珠?” 雨师颓然坐下,颤抖着手将封印这龙皇真身的花骨朵收下,龙珠是龙命所在,也是龙族至宝,他们不敢要。 宁泽将莲花收起,伸手一抓,龙皇太子便被摄到了眼前,再一伸手,一个巴掌大小的龙鳞便到了他手上。 龙皇太子看到龙符被夺,一直充满怒火的黄金龙目变得暗暗淡淡毫无神光,叔父被擒,龙符被夺,他更是毫无反抗之力。 “龙符?!” “什么?竟然是龙符!” “怎么会是龙符?” 众多至尊大惊失声。 “龙符?原来是龙符!” 宁泽把玩着手中的龙鳞,感受着其中庞大至极的力量,没想到龙皇竟然将传承龙符交到了龙皇太子手中。 “可惜了……”宁泽轻描淡写的感叹一句,将龙符收了起来。 听到他话的诸位至尊无不面皮抽搐,可惜?这是可惜吗? 宁泽看着龙皇太子,微微一笑,道:“六月雪,来的可真快,该还债了!” 他凌空一抓,元气形成飓风,他再一挥手,冰寒之气凝成了一个华丽的冰宫,晶莹剔透,雕龙画凤,神圣高洁,宫殿有匾上书三个字“水晶宫”。 “你要做什么?”龙皇太子眼中尽是恐惧,他有所猜测。 宁泽笑着道:“你马上就知道了。” “宁泽,你不能这样做?宁泽……” 龙皇太子被吸入了水晶宫,一道道金色真文被印上,无暇白玉般的水晶宫犹如被黄金包裹,成了一座富丽堂皇的金玉宫殿。 宁泽回头,笑着对那十七位至尊说:“一人乐,不如与人同乐,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大家同乐!” 十七位至尊脸皮又是一抽,现世报,来得快,这位恐怕还真没有隔夜仇。 算了,龙皇都封了,更何况一个龙皇太子,十七位至尊强自撑起笑脸加上了十七道封印。 其他至尊更加可乐了,他们发现这位北冥行事非常又意思,东海龙皇聚起九大龙皇将这位的儿子真言给封进了金玉满堂的宫殿中。 他也不甘示弱,现在和十七位至尊凑够十八位,将东海龙皇的儿子给打入了金镶玉的水晶宫中,封印的人数整整翻了一倍。 宁泽满意的看了看自己的作品,欣赏片刻,他又对十七位至尊道:“这座宫殿是我们共同封印,自然同属于我们十八人,第一次见面,送给诸位了,这个见面礼可不轻,你们十七家共同执掌!” 十七位至尊同时傻眼,这个礼物他们一点都不想要,这个仇恨拉的太大了,他们将龙皇太子囚禁在自己家里?这和直接跟龙族宣战有什么区别? “北冥道兄,这……这礼物……有些不妥?”十七位一脸便秘的看着宁泽。 宁泽脸色微沉,他转头问伏流至尊、雨师至尊及岩磐至尊:“你们觉得可有不妥之处?” 伏流和雨师夫妇对望一眼,笑道:“道兄所为合情合理,并无不妥。” 岩磐眼中同样带着笑意,他一脸憨厚,乐呵呵的点头附和:“道兄真是妙人,此礼送的极好!极好!” “诸位道友,意下如何?” 剩余至尊都是哈哈一笑,道:“道兄一言一行皆合妙理,独乐乐?众乐乐?哈哈哈……妙!妙!妙!” 第四百三十八章大禹治水 除了收到礼物的十七位至尊有些闷闷不乐,剩余诸人都乐了,雨师至尊、伏流至尊、岩磐至尊,也扯开了笑容,多了十七位和他们一起承受龙族的压力,这对他们来说是天大的好事。 自己倒霉时看到别人一起倒霉受罪,也算是一种乐事,这就是这三位此刻的心态…… 从金莲升座道会开始到金莲落下道会结束,三日时间,诸位至尊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短短三日,时间虽短,却定下应对龙族的一切方略。 风,似乎一直都未停,人,似乎一直也未动,宁泽站在金莲池边,将手中的一朵莲花投入池塘,莲花落,瞬间扎根,在众莲之间盛开。 这是一朵六品王莲,它一出现就被众莲簇拥,半尺花瓣层层叠叠,中间一颗明珠在莲蓬上滚动,犹若一颗晨露,剔透干净。 “可是龙珠?” “不错……” 两人都看着池中的莲花,谁也没有看谁,清风吹过,金莲摇曳,一阵淡淡的清香,是莲香,也是女儿香…… “龙族毕竟是太古主宰,又是四海霸主,你以龙珠养莲,过了……”声音依旧美妙美好,却多了几分清冷,少了几分人情,话语中传达着不认可。 宁泽淡淡一笑,道:“过了?看来你真变成凤凰了……见过言儿了?” “……见过了……” 一池莲花,两人,一男一女,一个朴素,一个华丽,曾经他们彻夜把酒言欢有说不完的话,曾经他们纵情鱼水之间,如今他们却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 女子一身华丽的红衣,衣带飘飘腾空而起,男子依然在看花,没有询问也没有挽留。 “他和你一样……”香风中传来女子的声音,淡淡的不甘和一丝忿怒。 宁泽抬头看着那南去的一抹红,轻笑了一声。 “砰……砰……” 宁泽回头看了一眼道宫,又笑了一声,看来儿子心情不好啊!生气了! 有一点,她说错了,言儿像他,但不一样,他从不以砸东西发泄情绪,他会找惹他生气的人…… “公子,少宫主生气了,您不去看看?”刚刚走过来的苍,看到笑的很开心的宁泽,眼中尽是疑惑。 宁泽摇了摇,收起笑容,问道:“可有事?” 苍点点头,道:“道会期间,大禹文宗、大儒、学者,远远拜见过您!” “哦,这个我知道!”不仅他看到了,天下至尊都看到了。 “这是皇家礼宗嬴象留给您的信!” 宁泽接过看了一遍,有些失神,他心中感叹:当年的送伞少年,如今已经是天下闻名的皇家礼宗了,贵族中的贵族。 “公子,他们都在白鹿书院论道,你是见还是不见?” “人就不见了,我回一封信,你送去即可!”对如今的他来说,以前的故人比现在的故人更真实,站的太高了,即使他不变,别人也要变,一些无味的话,他就不听了! 苍拿着宁泽的复信下去了,莲池边又恢复了平静,宁泽又是片刻失神…… “任兄,该出去走一走了!” “是应该出去走一走了!那笔帐也该算一算了!” 全身笼罩在黑纱中的男子毫无征兆的出现!犹如幽灵一般,男子白皙的近乎透明的手按着腰间的古刀,一双幽黑如潭的眼中不见一丝波澜。 “任兄,去了斗笠,今天天气不错,晒晒太阳吧!” “嗯!” 任逍将头上的斗笠揭去,露出了一张刚毅但却惨白的脸,白的瘆人,任逍眉头微皱,有些不习惯太阳照在皮肤上的感觉,十多年不见光,他也变了,变得更喜欢阴暗了。 “白,我们下山!” “呦呦呦呦……”白鹿飞奔过来,眼中尽是喜悦。 宁泽跨上白鹿,下了大雪山,任逍如影随形的跟在他后面,他们速度不快。 满眼旌旗,无尽军伍,纵横成阵,四四方方,大禹北军,百万甲胄,血气冲天,煞气覆地。 战鼓擂,中军大纛上一个大大的风,大纛下一人,定北大帅风一尘。 一黑甲小将勒马而立,他翻身下马,单膝着地,“报!父帅,北冥至尊下山!” 一身甲胄的风一尘双眼一睁,刺啦一声,抽出了腰间宝剑,明晃晃的剑尖斜指苍天,“传我帅令,封锁北方水系!” “大帅有令,封锁水系!” “诺!” 三百强将善战, 百万军士骁勇。 一帅定坐大营, 千役不谋一策。 宁泽看着一声令下万军动的风一尘,心中赞叹,一生从没指挥过一场战争,却令全军上下无不尊敬,大荒上下无不畏惧,天下恐怕也唯此一人,此一帅。 在宁泽走下大雪山的那一天,整个大禹的军队都动了…… 平遥城城主吕望伯爵披甲持剑,站于遥津河畔,一脸追忆,当年的中年男子已经两鬓斑白。 “大人,听说您见过宁至尊?”年轻将领鼓足勇气,上前问道。 老城主笑眯眯的伸手捋了捋同样花白的长须,自豪的说道:“不仅见过,而且还和先生交谈过……” “啊……真的?” “啊什么啊?都给我打起精神,我们遥津河是大人的除妖地,同样也被先生冰封过,这是荣耀之地!” “诺!” 大禹皇城,本代禹皇率文武百官祭天誓师,禹皇身披至尊战甲,手握人皇剑,大禹三十六王、七十二侯个个甲胄加身……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 皇城禁卫在禹都之外集结,由禹皇亲领,王侯辅助,清理天下第一大河洛水。 皇城动,天下动,天下三百余城接到皇命,同时出兵,封锁大禹水域。 与此同时,“礼乐令”传达天下。 大禹所有书院的文道碑上同一时间显出了大禹三万年来第一道礼乐令。 “……礼圣宁泽、礼宗嬴象、礼宗朱希夷!” 文道碑上三个金光闪闪的署名,天下文网传递信息,无人可及,但也唯有文气凝结的文道碑才能链接文网,所以也只有在大儒学子汇聚各家书院才能收到文网信息。 一个个读书、习字、辩经、论道的学子,看到这则礼乐令,无不欣喜若狂!竟然是这三位同时发下的礼乐令,仅此一事就是文道盛世。 宁泽对他们来说已经是传说中的人物,是当世圣人,是敢为天下先的万世文祖,文圣、礼圣、法圣,都是他的尊号。 他曾逆天而行,为人道立法,经纬网出,文道有法,他传下了百家姓氏,百姓得出,他法传东南,教出了东南礼宗,他三入皇城,修礼、葬礼、传礼,他早就是一个神话。 一个个时刻准备着的少年学子,一个个满腹经纶的书生,对天长啸,直抒胸臆,他们将代表文道,迈出这震古烁今的第一步。 少年凌云志, 书生意气风。 今朝出门去, 一展胸中图。 天下文人第一次以文道修士的身份踏入了天下,他们准备笔墨纸砚,他们背起书囊,告别亲人师长,踏上征途,此去山高水长妖兽肆虐,但他们无惧,大禹治水,文人有责。 人分男女, 道有文武。 天成经纬, 地就河洛。 他们将勘探大地,丈量大地,分画天下水系,汇编人族的河图洛书,帮助禹皇治水,完善人道地理。 第四百三十九章文治武功 风起南山,云出东海。 青鸾鼓风,黑蛟布云。 日月无光,星辰遁形。 蚁鼠迁徙,鸡犬不宁。 宁泽骑着白鹿,一路东行,他举首南望,鸾凤起舞,大风起,他又回头东望,空中黑蛟乱舞,乌云密布。 凤族倒向了龙族,以青鸾相助,龙族以蛟族为先锋,直入内陆,北海龙皇和龙皇太子被他所擒,龙族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宁泽眉头一皱,又舒展开,低语一声:“也好……” 白鹿轻鸣一声,四脚踩风,继续前行…… 风越刮越大,一颗颗大树被连根拔起,一个个茅屋被掀翻,荒野之外一片狼藉,诸城百姓关门闭户,对此他们早有准备,禹皇治水,要毕其功于一役,人族与龙族之间必有一战。 怕吗?众人轻轻一笑,他们心中有黑色长城,以人铸城,以人筑堤,必会坚不可摧,人心所向,必会战无不胜,学院先生说过:人必胜天,更何况这不是天! 人族已经不是过去的人族,他们经历了天倾之灾,又有什么比天塌更吓人?民智已开,他们不再愚昧,也不再信命。 旌旗,无尽的黑色旌旗,洛河从西往东,从支脉到主脉,插遍了无尽的旌旗,旌旗之下是无数的将士,个个身穿黑色甲胄,手执战兵,严阵以待,飓风可以折断旗杆,却无法撼动军心。 身披至尊战甲的大禹皇站在河洛高地双手拄着人皇剑,神色平静,他看着被风掀起的洛水大浪,陷入了沉思:攘外必先安内,这是大雪山的至尊令,所以治水势在必行,成,他将会是一位功盖宇内的大德人皇,败,人族将永无翻身之日。 一个个年轻学子,他们躬身亲为,俯身河畔,或以步测度,以尺度量,或掐指计算,或俯身勾画,一个个沉入地理之中,细细纪录河面宽幅、水深、河堤状况,水脉走势,水速缓急…… 大风突起,骤雨突降,众位学子连忙以身镇纸,以身挡雨,将一张张纪录小心翼翼的收起,等所有文稿画稿收起,他们气势为之一边,个个傲视苍穹,他们意气风发,凌空书写:定风波。 千万书生,以精神意气为墨,吟诵书写: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也无风雨也无晴。 学子潇洒,一个个俊秀文字连成华丽篇章,一篇篇文章散发着乳白色的圣辉,大禹天下尽是锦绣文章,大风不起,雨水难落,风波被定,既无风雨也无晴。 本来对这些学子文人不曾在意的大禹军将,禹皇亲王,无不侧目,久闻文道有法,却不曾见过,原以为不过尔尔,今日方见其神妙,一法而改天时,非武道可及,他们也想起了星辰镶天的一幕,文治天下已经到来。 南方大炎境内,众多青鸾不悦长鸣,却始终未敢踏入大禹一寸,她们盘旋怒鸣,最后无奈南归,族长有令,大禹不可入,否则有殒命之危,凤凰被誉为不死鸟,吉祥鸟,她们善于观天地气运,趋利避害自然不在话下。 她们因北冥欺辱,而同龙族结盟,结盟总有主次,她们可以辅助龙族,却不愿与人族死拼,更不愿意完全激怒那位,不到万不得已,她们不愿和他直面相对。 乌云之上,众蛟怒吼,他们蛟族因族长擅入龙族禁地而获罪,此次龙皇有令让他们戴罪立功,龙皇令他们自然不敢怠慢,现在大风散去,雨水难落,众蛟忿怒,竭力沟通雷霆,凝结水气…… “轰隆隆……” 惊雷滚滚,阴沉沉的云层中黑蛟穿梭,蛟首狰狞,阴冷的蛟目冷冷的俯视着地上的蝼蚁,它们巨口开合带起了一阵腥风,锋利的蛟齿宣示着它们的残暴,他们可不是一般的蛟族,每个都是蛟族的元老,有不下于人族道尊的修为。 “吼……” 黑蛟惨叫,庞大的蛟躯在云端翻滚带起了电闪雷鸣,元气暴动…… 不知何时,天空出现了一道道黑影,很轻很淡,唯有在屠蛟的那一刻,他们显出了真身。 是人,一群犹如幽灵一般的人,他们一直藏着,袖内藏匕,所有的杀机狠辣气息一起隐藏其中,雷电闪过,他们手中银光乍现,红光崩开,一片血幕。 为首一人,身配古刀,一刀出,蛟首落,百人成影,百蛟重伤,数蛟身亡。 这是一场没有谋划的暗杀,因为没有人让他们这样做,但他们却这样做了,他们顺从了自己的心,因为他们憋屈了太久,手中的的杀器饥渴难耐,一场暗杀,来的快,去的更快,除了天空负伤疯狂叫嚣的蛟,黑影已经消失无踪。 一击不中,远遁千里。 雨水混着血水滴滴答答的下着,沐浴在血雨中的大禹将士无不振奋,因为他们看到了,哪怕只是一闪而过,但他们确实看到了,北冥幽影!凶威摄天下的北冥幽影。 突然,北方有一片黑雾涌来,黑雾中走出一个个身穿黑袍老者,他们衣袍敞开,露出了与苍老的面容截然不同的强壮胸膛,一个个狰狞的图腾化形而出,有龙、有蛟、有蟒、有蛇、有迦楼罗、有犼、凶虫、凶兽…… “吼……吼……” 龙蛟斗,蛟蛟斗,金翅食蛟,巴蛇吞蛟……重伤在身的黑蛟一族又遇种种天敌,伤亡惨重,众蛟怒吼,悲愤不已,却不得不退,他们遁入了洛水,潜入河底。 众多大巫收了图腾散了黑雾,他们一个个整理衣袍,为首一人,豪爽一笑:“大禹兄弟,大荒人族前来相助!” 一黑甲皇族相迎:“众位大巫一路辛苦,圣人有令:天下人族是一家,诸位大巫前辈不必拘礼……” “哈哈哈……如此甚好,大禹乃礼乐之乡,我们就怕失礼啊!”大巫笑着说出了他们心中的顾及。 皇族青年将领双手一拱,诚恳应道:“诸位前辈多虑,我皇有明旨:只要是我人族兄弟前来相助,大禹待之以上客之礼。况且众位一来,就屠杀黑蛟为礼,实乃上客中的上客!” “哈哈哈……” “客气!客气……” “这就好……” 一个个大巫眉开眼笑,人族之中一直以大禹为尊,这里被称为人文起源地,文明古国,其他四方之人,被称为蛮夷。 长久以来,无论大荒还是大炎,亦或是十方佛国,都默默承认着大禹古国的地位。 第四百四十章朝花夕拾 四海龙族精锐齐聚东海有不下百万大妖,可谓倾巢而出,以东海龙皇为首的龙族阵营有五十四位至尊,天下大势依然在龙族。 东海之滨,浪高三丈,东海之水倒行逆流,金沙滩被淹,分水关外一片汪洋,海族兴风作浪,跃跃欲试,只待龙皇一声令下,便是水漫分水关。 诸位凌空而立,一脸凝重的看着分水关内,除了分水关守将袁天烈老将军和大禹军士,还有三十一位至尊,除了北冥本人,大雪山同盟至尊皆已到齐。 以人族三位至尊为首的北冥阵营同样凝重的看着龙族阵营的至尊,以人数而论,他们没有丝毫胜算,至尊境界虽然也有强弱之分,但实力不会相差太大,想要以一敌二,并战而胜之,根本不可能。 众位至尊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嬴皇至尊,眼中都是一个意思:盟主何在? 嬴皇至尊摇头苦笑,他也不知道。 没由来的,众人心中一慌,那位不在,他们的心始终悬在空中,对于如何抵挡龙皇他们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他们尚且如此。 大禹军将就可想而知了,自从凌绝顶撤进三关,一位位至尊来临,他们真正的感受到了什么叫蝼蚁,之所以还能守在这里是凭着一份军人的职守,在这场对战中,他们连当炮灰的资格都没有。 天分两色,半边瑟瑟半边红,以分水关为界,陆海一线划开。 “北冥何在?”东海龙皇衮服皇冠,云气相随,开口龙吟天威,有四海之浩荡,龙威似海,令人惶惶。 关上众位至尊面色一沉,龙皇的傲气他们自然知道,可如此无礼,却是第一次,他们三十一位至尊在此,他竟然视若无睹。 身穿紫袍冠冕的嬴皇至尊,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他以前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和龙皇对阵当场,天元道会上,龙皇甚至没有正眼看过他。 “龙皇,大禹之事,由我做主……” “嗤……”龙皇意味不明的怪笑一声,“你做主?你能做主?” “嘿嘿……嬴皇,你几斤几两,也敢和龙皇陛下如此说话?来来来……老夫称称你!”一个满身白毛的老者怪笑不已。 “嬴皇,我九命证道之时,你还未成人形,即使证得至尊之位,也不过是下等而已,你有何资格在我等面前聒噪?” “九命道友所言极是,龙皇乃古老至尊,四海之主,尊贵非常,嬴皇,你不够格!” 彼方诸位至尊大放厥词,欺辱嬴皇至尊,可己方至尊却不知如何反驳,话糙理不糙,除了麒麟族的两位至尊,在场诸位论资排辈确实差了不止一筹。 嬴皇至尊更是被气得面红耳赤,嘴唇哆哆嗦嗦:“你……你们……欺人……太甚……” “哈哈哈……欺人太甚?人族不过是蝼蚁罢了,如今不过稍稍得志,便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天元道会定下的约定也敢妄图践踏,真是不知死活?” “紫霄道友所言极是,蝼蚁之辈,不知天高地厚,让北冥出来!” “北冥出来!敢出来挑事,就不要做缩头乌龟!” “北冥出来!!” 四海龙皇和凤族至尊都眉头紧锁,没有出声,很多至尊都只知北冥的名头,却从没有见过,能修成至尊的那个心中没有几分傲气,他们对于那个压他们一头的天下第一人自然不服。 以前他们心中多少都有忌惮,今日则不同,彼此已成仇雠,自然没有什么可顾及的,而且己方实力明显可以碾压北冥,更加少了敬畏。 关上诸位至尊个个一脸愁容,不知如何应对,本就不如人,如今更是士气低迷。 “嬴皇道友,这可如何是好?”百花至尊有些不知所措,其他至尊同样看向了嬴皇至尊,等他拿主意。 嬴皇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烦躁,如今真是进退两难,打,一定打不过,退,可能退到哪里? “诸位道友,唯有死守,龙皇之所以没有水淹分水关,一定心中有所顾忌,我们就此死守,等北冥道兄到了,再做定夺!” 众位至尊听了都点了点头应道:“也唯有如此了!” 正如嬴皇至尊所言龙皇心中确有顾忌,对于宁泽他们很是忌惮,况且北海龙皇和龙皇太子在他手中,投鼠忌器自然是有的。 八位龙皇聚首一时之间也是进退两难,在没有拿下宁泽之前,他们还真不敢擅自纵水淹了分水关,这也是他们没有尽屠凌绝顶的原因,此时他们只是在在施压。 至尊混战,就连龙皇都不敢轻起,不到万不得已,谁都承担不起这个后果,近百位至尊混战,绝对是毁天灭地,更何况至尊并不好杀,即使数位至尊围杀一位至尊也不容易得手,打不过人家还跑不了吗? 双方至尊隔水相望,一时之间陷入了僵局,嬴皇缩头不语,龙皇闭口不言,就这么对峙着。 宁泽依然骑着白鹿,不紧不慢的朝东而行,这是他正式意义上的第二次东行,沿着过去的老路再走一边,同样有白鹿相伴,他走过花溪草庐、越过水月剑派、走过清河城、再过清河城、平安村、大虞城、天台山、血河道、穿归谷,入定城…… 原路重走又是一番感悟,故地重游,心中多位感慨,他留下了一个个印迹,又拾起了一些感动,一分分感动融入了道果,一直古朴无光的归藏宝瓶开始散发出了冰魄之光,道者的感动赋予了生命的意义。 自从入了万寿境,他一直在思考后路,至纯道果是万寿道果,那万寿之后,道果该如何修? 他在尝试,人族独有的练气之道,能走到他这一步的寥寥无几,人族先贤能超脱万寿境的几乎不存在,所以前路如何,没人知道。 金莲池边,他入定九日九夜,思道悟道,方有灵感,他两次成道,第一次修成了道果沧海明月,道果极有灵性,是智慧道果,金沙滩一战,道果重伤,道途断去。 不得已,他化去道果,又重修道果北冥归藏,终是少了,少了一步步养成,一分分感动,朝花夕拾,方知所失所得,他得将失去的拾起,补全道果。 一步一步走过,他忘却了所有,大禹治水、龙族危机、肩上的责任、一切荣耀,仿佛又回到了那为一滴真元日夜不停的单纯岁月,为一次感悟而欣喜落泪的悟道生活,那是的他甚至不知什么是道,却被一切道理所感动。 青春岁月,总是充满着勃勃生机,充满着希望的气机,他曾大费苦心的给每一个喜欢的地方都起了一个温暖的名字,为了一个名字他可以开心好多天。 一切都是纯净的,喜、怒、哀、乐,皆心声,敢爱敢恨!犯过傻,充过愣,他曾站在定城,不顾路人感观,不羞不臊的大喊,让那女子为他负责…… 宁泽就这样走着,笑着,心中的美好流淌着、释放着、感动着,凡他走过之地,必是繁花似锦,草木成春,一片生机勃勃…… 道果在不知不觉中被补全,补上了曾经遗失的感动,它被赋予了生命了的意义,不再是如道器一样的对敌之物,而是成了人身精华所在,犹如一个人的心脏,必不可少。 大道在前,所有宁泽一直在走,他知道自己要去何方,东海之滨,他要与天下高手一战,忘我一战,借天下至尊之力,踏出一步,真正登顶。 天为棋盘,众生为子,至尊在他眼中和众人无异,他将他们全部拉入了棋盘,也将自己放入了棋盘,此局过后,一切都将不同。 第四百四十一章道战 “叮铃……叮铃……” 银铃声由远而近,清脆悦耳,铃声从西而来,在这两军对垒的紧张时刻,铃声不仅没有让众人心声放松,反而令诸位至尊心中发紧。 远处一个身影不紧不慢的走来,不,应该说是一头白鹿驮着一个白袍男子悠悠然而至,男子满面春风,和煦温暖,仿佛他来的不是战场,而是一处桃花源。 他背背神鞭,双眼不曾睁开,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一身懒散,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强者。 他这样走过了百余城,跨越了万水千山,过大定关、永定关,入分水关,在他出现的那一刻,他就成了世界的中心,敌我双方都静静的看着他,远远的看着他,谁都没敢妄言。 八位龙皇没有出声,近百至尊不曾言语,数万军士肃然行而立,凌绝顶诸位道尊、道宗,躬身行礼。 凌绝顶六位道宗,白骨道宗、玄玄道宗、九幽道宗、琼玉道宗、至真道宗、月华道宗,一身狼狈的看着原来的青年,众人心中叹息,谁能想到三十年前的星宗,已经成了他们仰望的存在。 而作为两教一圣地的凌绝顶,却在他们手中被大水淹没,一切如梦如幻,令人目不暇接,三十年对他们来说何其短暂,可这三十年,却是日新月异,乾坤不同,天下第一,竟然会出于人族!! 袁天烈苍髯白发,依然虎背熊腰,他布满皱纹的眼角在看到他的那一刹那湿润了,这是他第三次流泪,但三次都是为了同一个人,当年无比悔恨,悔恨自己没有保护好大禹礼宗,知他安好,他喜悦流泪,今日,他自豪!! 一个个兴风作浪的妖孽都不在猖獗,妖心颤颤,他们感觉到了,那是一种煞气,屠戮千万海族的煞气。 春秋轮转,日月轮回,宁泽再次登上分水关时,心中唯有今日复登临的恍然,似乎一切都在昨日,仿佛一切都在十四岁那年,青春岁月不曾流逝,恍若幽梦。 风从耳边掠过,白鹿轻盈跃起,落下。 “叮铃……呦……”到了。 宁泽眼中聚光,恢复神采,伸手抚了抚白鹿身上的茸毛,抬脚下鹿,在他落脚的同时,三十一位至尊同时躬身:“见过道兄!” 他们喜笑颜开,不知为何,看到他的到来,似乎一切低落、一切低迷都被一扫而空,这大概就是一种不败传说的魅力,他未曾败过,天道之下未曾败,面对十四位至尊未曾败,孤身闯龙宫未曾败。 宁泽微微一笑,道:“诸位道友有礼,诸位久等!” “应该的……”这是他们的心里话,等别人他们会动怒,唯独对他,他们无怨。 宁泽看过一个个熟悉或陌生的面孔,对他们轻轻的点头…… 老白骨见宁泽对他点头,激动得白须颤颤,其他诸位道宗也不例外,就连九幽老道都满面潮红,因为他在宁泽眼中未看到一丝记恨,唯有淡淡的喜悦,他们在他眼中皆是故人。 五十四位至尊一直等宁泽回头,没有一丝不耐,打心底都没有出现这种情绪,身份地位不同,所受待遇自然不同,没见到他是一回事,真站在面前又是一回事。 宁泽回头,居高临下,看着一片汪洋,眉头微皱,却并未生气,他抬头认真的看过以龙皇为首的每一位至尊,全神贯注,甚至可以说虔诚,这是对至尊的一种尊重,对道的虔诚。 很久很久,如果立起一个沙漏,那沙沙的流逝声,会更加急促。 看了太久,也沉默了太久,宁泽的眼神终于回到了龙皇身上,他平静的说道:“战吧!” 近百至尊因这两个字,瞳孔一缩,面皮发紧,道心微颤,战! “如何战?”东海龙皇双目圆睁,同样一动不动的盯着宁泽,毫不示弱。 宁泽听了淡淡一笑,道:“按你的方法,你觉得多少人能拿下我,随你!” 龙族阵营诸位至尊面色微红,头有微汗,既有策略被看透的不安,也有受到挑衅的愤怒,他们依然无语,心中却更加紧张。 “北冥,你在以一人之力挑衅我等?!”龙皇眼神有些复杂,龙族是高傲,可在他面前他们傲不起来。 “嗯!你认为是,就是吧!” 不分辩,不争论。 “这是你自找的!”龙皇心中很不爽,一种目的达到的不爽,因为这是彻头彻尾的被蔑视。 宁泽无言,可其他至尊却不安了,嬴皇至尊上前一步,劝解道:“道兄,龙族势大,不可小觑,道兄当三思,莫要中了龙族的奸计!” “道兄,嬴皇所虑不无道理,如今有道兄压阵,龙族比不敢轻举妄动,道兄何必一身涉险?” “是啊!道兄,一动不如一静!” …… 宁泽摆摆手,道:“诸位道友好意,宁泽心领,可这是我的道战,不容退缩……” 诸人多次张口却无言,他们有些懂了,虽然不全懂,不知为何他要发动道战。 他们都是至尊,对于道战,自然不陌生,道战不轻启,只有穷途末路的道者,才会以大无畏拼死一搏,在生死之间寻求突破,感悟道理,险之又险。 宁泽一步一步犹踩天梯,他一步十丈,百步之后,已经化身为千丈巨人,人若天人,一呼一吸,皆成风云,双腿如天柱,青丝垂若瀑,左手成拳,右手握鞭。 青天在上,一个天青色的洞,杳杳冥冥,擎天巨人的六阳魁首悬在天青洞中,四方天光围绕着这个洞旋转,给巨人带伤了威严的冠冕。 龙族阵营踏出三十位至尊,留下二十四位牵制三十一人,这已经算是精锐尽出,背水一战,曾经叫嚣过的至尊,此刻看着巨人,心中一点都不平静。 即使这三十位至尊中有龙族八皇,凤祖两凰,紫霄这样的强者,他们依然心中凝重,只有在面对他的一刻,他们才真正的体会到了,天下第一的威势,仅站在那里,他们也不敢妄自出手。 宁泽四面八法已经站满了至尊,合围之势已成,三十位至尊中有十一位是宁泽的故人,十九位初次参战,三十对一,竟然在气势上压不倒对方。 三千青丝如蟒如蛇,本该蛰眠的它们动了,发丝飘扬,根根三千丈…… 第四百四十二章混沌熔炉 “小心!” 龙皇急忙警示,三千长发已经攻到,三千平分三十份,百根攻一人,不偏不倚。 根根黑发化蛇,直挺绷直如枪又若剑,软曲成绳又似索,巨人擎天而立,一头长发飞舞战八方,围杀堵截、缠绕束缚…… 这样非人的头发没人敢将它们当做头发,也没有人的头发能够同时围攻三十位至尊,在此之前从没有人能想象得到一个人的头发竟然会有生命,会有智慧,根根狡猾若斯,强大如此。 只有三位龙皇见识过,他们也提醒过在场诸位,可诸位至尊谁都没当回事,没有将它放在心上,他们还曾心中暗笑,头发而已,龙皇有些杯弓蛇影了。 可当他们被众蛇缠绕攻击时,他们才明白那并不是蛇影,恰恰相反,它们是恶毒的蛇,因为它们无孔不入,七窍、气门都是它们重点攻击的方向,令人防不胜防。 观战的五十五位至尊无不惊骇失声,因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身未动,仅仅发舞,就将三十位至尊的八面困局打破,并且展开了反攻。 天霜拳已出,打神鞭已动,拳出覆霜,鞭动带电,化作紫电青霜,拳,打向了东海龙皇,拳出如流星,对着刚刚脱出发网的老朋友就是雷霆一击,霸道凶残,丝毫不给龙喘息之机。 东海龙皇怒吼一声,神龙爪出,双爪连出,爪影幢幢,一道道爪影被碎去,真拳实爪相撞,龙皇又是一声怒吼夹杂着呻吟被打飞出去,在东海海底这一拳他难以匹敌,在这毫无压力的大千世界,他更是难以招架,因为这里非他主场。 神鞭闪出残影,瞬间南北而出就是两鞭,分别打向了脱困而出的龙皇,依然是老朋友,两位龙皇手中各舞一枪,流水枪身,寒铁枪头,枪身成弓,枪尖颤抖,洒下星辰,枪很快,也已舞圆,双枪齐下,若两条蛟龙出海…… 鞭,直来直去,唯占一个快子,双鞭不分先后,同时命中,嗡的一声,星辰炸开,西海南海两位龙皇同时崩飞,他们枪法已经完美,技就是道,可在这样绝对压制的力量之下,依然难以抗衡。 一切仿佛成了一个怪圈,宁泽的鞭法走了一个循环,在他初练鞭时,走的就是一力降十会,那时他觉得自己走错了,他当机立断改弦易辙再走技巧之道,兜兜转转,如今他又回来了,依然是一力降十会,似乎又对了,似乎他白费力气,走了一段冤枉路。 其实不然,因为这个过程中的每一步都没错,因为起初对的,中间不一定对,过程对的,结果不一定对,有太多的因素在变。 宁泽的长发慢慢蛰伏,因为至尊在后撤,他们脱离了长发纠缠,重新站位,重整旗鼓,这次他们变得更加谨慎,他们已经静了下来,没有侥幸心,也没有自偏见。 他们放下了诸多顾虑和猜测,他们此刻已经明白了宁泽起初看他们的眼神,那是在告诉他们这是道战。 他们懂了,原来这是道战,对宁泽是,对他们何尝不是,大道之争,惟谨惟慎,道战一旦开启,就是生死相搏,每个人都有身死道消之危。 “道战?” “道战!” 一问一答,问者沉重,答者严肃,三十双眼睛盯着一人的道心,必须碎去,此战无论如何必须将他杀死,不能让他活着离开,因为道战之后他会达到什么程度,他们不敢想。 “杀!” “杀!杀!杀!” 龙皇喊杀,至尊相应,他们的杀心已经高涨到了极点,几乎达到了忘我之境,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他若不死,我怎能活? “风!” 风伯一族的两位至尊抛出了至尊道器风幡和风袋,飓风化刃,犹若一把把巨刀朝着巨人切割,宁泽面色平静,左手结印,开口吐出雷音:“散……” 声传天地,金口语言既出,风刃全部被散去,风幡风袋又吹出无尽的风刃,宁泽以真言术抵挡,巨人方圆斧刃难以加身。 “雷!” 以紫霄至尊为首的四方十二位擅长雷法的至尊召来天雷,雷云密布,有紫霄雷、五行雷、阳雷、阴雷、虚空雷…… 宁泽头顶电闪雷鸣,一片雷电世界,众多雷霆带着煌煌天威,化为雷龙、雷蛇、雷斧、雷箭……或扑或砍或射,但无不直奔巨人之身。 巨人不必不让,巨口张开猛然一吸,一张巨口吃四方,无论是何等雷霆,巨人来者不拒,一口吞下,雷霆入腹,腹中雷音轰鸣,巨人周身带电,长发染上了紫色,妖异绚丽,根根如同雷电之鞭。 雷霆之下,巨人丝毫未伤,反而长高十丈,一个饱嗝,吐气化雷,呵气成电,巨人化为了雷霆巨人。 “不好,他能吞食雷霆反哺己身,停下!”龙皇沉声喊停,众位至尊也是一阵恶心,任谁看到自己的攻击被对方当成大鱼大肉的补身,都不会好受。 “火!” 三十位至尊各掐真火诀,神龙炎、南明离火、纯阳真火、极寒炎、妖火、鬼火、魔焰…… 三十道各色火焰融合为一,异变突生,竟然生成了灰蒙蒙的混沌火,混沌焰!诸位至尊无不欣喜,这可真是天公作美,大道相助。 “炼!” 众位至尊齐声喝道,同时加大火力输出,混沌焰将巨人围在了中间,火焰收缩化成了一个火焰炉,一座千丈大小的古朴熔炉立于天际,煌煌混沌火越烧越大。 两旁更有至尊道器风幡和风袋鼓风,火非凡火,风非凡风,风助火势,混沌熔炉在飓风中越转越快,越烧越旺。 混沌炉中,宁泽周身真气蒸腾,满脸赤红,七窍都有火焰出入,腹中雷音依旧,身上火焰四起,他双目紧闭,全力催动北冥真气,守护奇经八脉,五脏六腑。 这一场火灾易变来的太快,包括宁泽在内谁都没有想到,战局突然发生了众人都未曾预想到的逆转。 本来威风赫赫,出言散风刃,张口吞雷霆的无敌巨人,转眼就被收入了混沌熔炉,生死不知。 分水关上三十一位大雪山阵营的至尊无不惶恐,怎么会是混沌之焰?这种火即使在混沌中都很少见,怎么会轻易被融合而成?混沌焰被称为为焚世之炎,他们只知道它非常恐怖,具体如何,谁都不知道,也未曾见过。 “北冥道兄不会有事吧?”问者声音很虚,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话。 诸位至尊无人应答,即使是自我安慰的话,他们也说不出口。 “道兄有难,我们不能束手旁观!”乌涂至尊头上已经出了汗,因为宁泽的生死就是人族的生死,他的命已经不是一人的命,万不可有事。 “弥陀佛,乌涂道友,你看……” 对面龙族阵营的二十四位至尊已经盯死了他们,虽然他们多出七位,可对方想要拖住他们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而且他们一旦参战,那就会让斗战升级甚至失控,极有可能会由至尊混战发展为世界大战。 “那该如何是好?难道就这样看着等着?” 众位至尊低头沉吟,其实他们心中早就有了答案,就这样等着,因为除了等,他们别无它法,即使此刻冲上去,也是于事无补。 北冥道兄如果能抗住混沌焰,必然会没事,要是抗不住,恐怕早已化为了灰烬。 火一直在烧,分水关水气缭绕,被笼罩在了蒸汽之中,白茫茫一片,四周飘着浓浓的鱼香,关外海水不断下降,众位大妖不得已都跃出了水面。 因为下面已经被煮成了一锅海鲜汤,海带紫菜、鱼虾蟹黄,龟鳖海参、荤素皆备,滋补营养。 第四百四十三章天碑外援 大风依然在呼啸,热浪依旧滚滚,无论是人,是妖,都是汗流浃背,内外衣衫浸透,个个毛发尽湿,汗流成河,大家现在都很忙,不停的拭去流到眼边的酸涩汗水,眼睛却依然一眨不眨,心一直提着,从未放下。 那座通天熔炉,那尊千丈高的火焰熔炉立在虚空六日了,三十位至尊也一刻不停的炼了整整六日了。 熔炉依旧,火焰依旧,这热死人的高温却不断在增加,就苦了这些军士和稍稍能脱离出水的小妖,当然那些被煮熟的不算,死了,自然没有痛苦。 双方阵营至尊的脸色都不好看,随着时间的流逝,焦躁的情绪在滋长着,蔓延着,炎炎火光总会令人心气浮躁,结果不明令诸位至尊道心波动,胜券在握的不再自信,绝望失落的心头燃起了希望的火苗。 第七日即将到来,子时将至,一个个犹如天人一般两手火焰身体嵌在空中的三十位至尊依旧恒定的输出着真火,混沌火焰熔炼了六天六夜,那位依旧没死,虽然气息在不断变弱,但确实没死。 诸位至尊心头萦绕着阵阵不祥,这可是混沌焰,生灵沾之既死,即刻会被烧成乌有,连渣都不会剩,可这位? “嗡……” 熔炉轻轻的响了一声,微不可察,可听在诸位至尊耳中,却是雷音轰鸣,心神俱震。 按理说至少也应该被烧得伤残,苟延残喘的巨人却完好无损的盘膝坐在熔炼中央,除了面色白了一些,外面看上去至少没事。 熊熊燃烧的混沌火围绕着宁泽,宁泽口鼻有节奏的吞吐,周身十二万九千六百个毛孔一张一合,一呼一吸,缕缕火焰被吸入,又放出丝丝冰魄寒光。 六日六夜,炼就了六丈道体,至阴至寒的玄冥道体被炼去了至阴,如今只剩至寒,成了名副其实冰雪之体,混沌之火至热,也唯有至寒才能与其相抗。 千丈玄冥道体被不断熔炼,炼去了九百九十四丈,精华浓缩,成就了这极寒道体,置之死地而后生,这是宁泽的对策,即使为此他付出了太大的代价,肉身被废去了一半,大小如意窍被烧毁,周身筋脉多有灼伤。 但总算是熬过来,只要没死,一切皆有可能。 紫府真海银亮一片,滴滴真元海水至纯至净,一只鲲鱼在北冥海中遨游,不时探出头,吸食宝瓶投下火食,饱食一口又赶紧缩头。 真海上空悬着的归藏宝瓶变了颜色,代表至阴的黑色被剔除,成了一支冰魄极寒瓶,似白非白,似青非青,宝瓶不断放出冰魄神光守护着紫府,同时又吸取烧向紫府的混沌火,火焰入瓶降温,被当成鱼食投给了鲲鱼。 鲲鱼接到道主的指令,轻轻一跃出了紫府,重新化作神鞭落入主人手中,古朴无华,道韵内敛,经过六日的吞噬,混沌火已经伤不了它了。 宁泽站立而起,以打神鞭轻轻敲击炉壁,似铜似铁,他微微皱眉,以“一鞭打神”暴力打破熔炉不是不行,可这混沌火没有人受得住,无论是人还是其他至尊,一旦沾上,绝无幸存之理。 一时之间宁泽竟然想不出出去的办法,不得已他开口道:“龙皇、诸位,收手吧!混沌火虽然厉害,可还奈何不了宁某,就此散去,免得生灵涂炭。” 三十位至尊听闻此言,心中一寒,都第七天了,怎么越烧反而气息越强大,听他中气十足,好似一点都未受伤。 分水关内外所有至尊听到宁泽的声音,或欢心喜悦,或大惊失色,但有一点他们可以肯定,混沌火确实烧不死他。 参加过当年截杀的十一位至尊,心中不安加剧,这就是一个怪圈,何其相像,那年十三位至尊以道火熔炼道宫,不仅无法奈何反被火攻,今日三十位至尊熔炼北冥,即使合成了混沌火,依然无法奈何! 东海龙皇就是当年的主导者,今日同样是主帅,又逢此事,老龙心中也是一阵灰暗,和这么一个怪物争锋,再多的自信都有些不够用。 老龙皇眉心成川,脸色变幻不定,沉吟片刻,他眼神一冷,心一狠,道:“北冥,你休想诓骗本皇,有本事你就自己出来!” 诸位至尊都看了龙皇一眼,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龙皇这是要不管不顾的赌上一局,不管是真是假,都当成假的。 “炼!” 三十位至尊不再言语,都竭尽所能的输出火力,真的也要将它炼成假的,活的也要炼成死的,他们不信他丝毫未伤。 宁泽身披冰魄神光,在混沌火焰中来回走动,他不时伸出神鞭,这里敲敲,那里打打,敲敲打打,发出嗡嗡之声。 龙皇的想法他岂会不懂,没有失望,也没有遗憾,毕竟他只是投石问路,至于怎么出去,还得靠自己,虽然直到此刻他依然没有一丝头绪。 “打个洞?”宁泽自言自语道。 “不行,只要有一个洞,火焰一定会泄漏一空,大地会被焚烧……” “熬个几年,吸光这些火?” “也不行,此火并非无源之火,外面有三十位在不断加油,狠命的烧……” 宁泽摇了摇头,苦笑一声,他自己发起的道战,自己布下的局,竟然是自己先入瓮,请君入瓮,大火焚烧,他也算天下少有了。 但总不能就这样耗着,此战若无结果,大禹治水势必无法进行,宁泽陷入了沉思,炉中也就没了动静,炉外诸位至尊脸色却更加凝重,手上更加卖力。 这一烧又是两日,第九日了,混沌熔炉中依然没有动静,可诸位至尊却感到一阵心惊肉跳,沉默往往与爆发联系在一起,尤其是强者的沉默。 “种善因得善果,种恶因得恶果,这是你们逼我的!” “一鞭打神……” “轰……” 话音刚落,一声世界崩开的巨响,炸炉了!混沌火焰四散崩开!!! “啊!北冥,你……你安敢如此?”东海龙皇吓得变色失声。 “北冥,生灵涂炭,大地焚毁,你是万古罪人!” “快逃!” 无论是至尊、还是小妖,此刻都如凡人一样,大火无情,它可不会管你是任何身份。 宁泽虚空而立,不为所动,他抬头言道:“道兄,请出手!” 天地法则瞬间结成大网,一缕缕火焰被归拢,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没有一点火星落入大地,天网如幕,遮天盖地,执网者不是人,乃半块天碑。 天碑威压煌煌浩大,千余天文道痕加身,无尽天地法则缠绕,织就天网的每一根线都是天碑延伸出来的天道法则,大网不断收紧,提纲挈领,混沌焰被一丝不拉的收走。 “记住……你的……承诺……”宁泽脑海中传来一个稚嫩却又威严的声音。 天碑来的极快,去的更快,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来的,也没有人看清他是怎么去的,天碑存在的地方唯独站着一个人,火烧不死崩了火炉的北冥至尊。 他还是至尊?这是两方阵营所有强者惊吓过后的疑问,混沌火烧不死他们无法接受,但也咬着牙吞下了,他竟然还和天道勾结,天都和他穿一条裤子了,这还怎么斗?! 第四百四十四章以道压人 站在空中的白袍男子只有六丈高,比起曾经的千丈真身小了五百倍,身上的威势也化为了乌有,整个人普普通通平平凡凡。 就这样的一个看上去无害的人族青年,只是站在那里,却镇住了近百位至尊,所有的人都在看他脸色,八位龙皇亦是如此,看人脸色行事,就是诸位至尊此刻的写照。 一切好似都恢复了初始状态,仿佛又回到了他骑着白鹿初入分水关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在看着他,等他开口或者动手。 流落四方的二十九位至尊在向东海龙皇靠拢,他们惊慌失措的神情已经不在,但他们只知道他们失去了什么,那是无形的胆气。 二十九道流光落在了龙皇四周,众人齐齐松了口气,落单对他们来说是极其危险的,至少他们自己这么认为。 这是一场非常奇怪的至尊之战,过程很普通以多围少,结果却很迷幻,此时更是出现了冷场,因为那位孤身奋战的青年站在空中未动,而以龙皇为首的三十位至尊不敢擅动。 三十双眼睛盯着一双眼睛,他们想从这双眼睛中看出虚实,每个至尊的心智都在运转,分析、推演、谋算…… 作为统帅一方的东海龙皇这次很沉默,一声不吭,没有喊打喊杀,可这并不是代表他怕了,他的杀心减弱了,恰恰相反,此刻他要杀宁泽的心比任何时候都更加坚定,甚至已经达到了不顾一切代价的地步,包括放弃自己的生命。 因为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也是龙族的最后机会,一旦错过,此方世界将会有新的主人,新的主宰一定不会放过旧的皇者,其他种族可以屈膝投降,而龙族不行,唯独龙族不行。 龙皇抬起了右手,轻轻向前一挥,七位龙皇打头,剩余至尊随后,没有言语,这是一次默攻,老龙皇双目炯炯,冷冷的注视冲向前方的所有至尊,他不打算出手。 他此次是督军,监视所有至尊拼命,因为军心不稳,士气衰竭,甚至很多至尊已经动摇,有了倒戈的打算,没有人是傻子,龙皇的智慧更是凌驾于众生之上。 二十九位至尊都唤出了至尊道器,这将是一场绝无仅有的近身之战,因为术法之战的结果已经很清楚了,天地间最强的三种道法:风、雷、火,都无用,所以术法之战,他们败了。 在七位龙皇兵刃出手的那一刻,宁泽动了,他一步迈出,犹如山崩,身后轰鸣,元气炸开…… 二十九至尊的道心为之一颤,动作齐齐一滞,就这一滞,气势去了一半,一人压千军,势也!! 虽无战鼓助威,亦为美酒壮行,可宁泽此时的豪情却冲天而起,长发飞扬,衣袍鼓荡,大步流星,勇不可挡…… 分水关上,守关老兵和老将,个个眼圈发热,那个少年似乎又回来了…… 凌绝顶六位道宗,参加过金沙滩会战的日月星三宗神情激动,他们似乎又见到了当年的战友。 那一首少年行,那一身血袍,那慷慨赴死的洒脱,那一年他十四岁,那是一个十四岁的传奇,今日他依然不减当年之勇,依然洒脱,他已经是人族传奇,天地传奇。 以一人之威,踏步之间退了半个天下,想想都令人热血沸腾,一个个少年将士,一个个少年修士,他们个个目光灼灼,眼中尽是渴望,无限崇拜。 人过留影,看似不快步伐,却留下了一道道残影,这是在告诉众人,他的速度已经超越了视觉极限。 “砰!砰!砰!砰……” 一瞬间出了多少鞭,没人能看清楚,但一瞬间二十九位至尊都退了一步,宁泽出鞭的手速早已到达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 “喝!” 六杆长枪,纵横交错而至,一枪血红,遍布血纹,一枪紫气雷光,一枪水花流转,一枪金光裂空…… 六位用枪的至尊不谋而合,六合枪阵,从未演练过,却配合的天衣无缝,只因为他们是至尊,任何技巧对他们来说都没有任何秘密,一眼便可看透,心动便了前后。 只有六枪,却封锁了上下四方,空间似乎都被禁锢,至尊道器各有属性,千年洗练的威能也异乎寻常的巨大,六声轻响,六道残影,六只枪尖都在嗡嗡颤动,六位至尊面色都有些发青,他们握枪的双手一层白霜。 六合阵中残影散去,白袍已经在和风伯风仲两位至尊交手,鞭影击碎大风刀,同时又击退了身后袭来的双剑合璧。 宁泽身披冰魄神光,脚踩九宫星辰步,右手鞭,左手拳,鞭在手中转,拳若流星出,无论是鞭还是拳,都带着极寒真气,极寒真气可以说能克尽在场所有真气,因此几乎所有与他交手的至尊都或多或少受到寒气侵袭。 但至尊毕竟是至尊,这些寒气对他们根本造不成影响,况且至尊有二十九位之多,若说宁泽是大象,那么至尊就是狼,一只象被一群狼围住,胜负生死实难断定。 诸位至尊手中的道器五花八门,威能也是稀奇古怪,令人防不胜防,而且他们心机百变,随意组合,更是衍出了无尽绝妙招式,可谓百花齐放,绝招频出,要不是宁泽自己是被围攻的对象,他都会为他们的智计百出而喝彩。 道战!这就是道战,前所未有的一场道战,因为此时无论是宁泽还是二十九位至尊都忘记了恩怨仇恨,他们忘却了所有,心中只剩下了自己的道,他们都在毫无保留的展现自己道…… 千年修道所得,如烟花一般放出了绚丽的光彩,每一位至尊都想以道压人,他们殚精竭虑,他们穷尽智慧,争这一道,这一场道战已经升华,诸位参战至尊的修为未变,但他们对道的理解和认识在飞跃,所有的人都入了道境。 观战的所有至尊无不目瞪口呆,就连东海龙皇也不例外,他们眼睛发红,他们羡慕嫉妒,嫉妒这些参加道战的至尊,他们恨不得上场的是他们自己。 这是一场出人意料的道战,同时是一场绝无仅有的道战,因为从古到今,恐怕也难得如此规模盛大的道战,三十位至尊忘我论道,也就代表着三十道大道在碰撞,这要是都出不了火花,那天下恐怕也就没有道战了。 得失之道真是奇妙,他们自以为躲过了一场生死之争,却失去了道业突飞猛进的机会,这一场道战结束,只要在场的诸位不死,莫说百年,就是给他们十年时间消化所得,那也会是一场喷发,他们会被抛下。 所有至尊都有意无意的看了东海龙皇一眼,看过他后,众人心里竟然好受了不少,五十而笑百步的心理,这位只差一步,因为算计得失,也有得有失,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战场仿佛进入了一个未知的道域,对战的每一位至尊都在研究着其他二十九位至尊的道理,时而借道,时而辅道,时而合道,分分合合,相生相克,大道互衍…… 时而风助火势,时而火添风威,时而金风玉露相逢,时而阴阳两仪衍生,或两两相合,或三才并起,或五行轮回,或六合齐出,七星运转,八门相辅……二十九道合一。 这是一种大衍,同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是一个道理,二十九位至尊已经衍出了无数的大道支脉,每一时,每一刻,都有一道或多道出现…… 无论有多少道理衍生叠加,但二十九位至尊的目标一致,以道压人,就压宁泽一人。 第四百四十五章世界小战 诸般道光显出万千光华,道光交错,正如诸位至尊手中的诸般至尊道器,色彩斑斓,美丽异常,诸般道则道韵令人痴迷。 可美丽背后的凶险才是最要命的,天空爬满了黑色的蜘蛛网,一个个可怕的裂痕犹如一个个吞天兽的巨口,又似布满裂纹即将碎去的玻璃。 天地已经大变,大雪纷飞、雷霆轰鸣、飓风呼啸、火光四起……每一个都那么绚丽,但每一缕都有打穿大地的威能,沉入道域道境中的三十位至尊已经打得忘乎所以,即使天地毁灭他们也不会在乎,更不会有丝毫动摇。 天下五十五位至尊联手撑起了防御,一切涌向地面的风、雨、雷、电、冰、雪、火、光,都被隔离消去…… 龙皇阵营留守的二十四位至尊同大雪山阵营三十一位通力合作,化解着一切道光异能,这一挡就是整整两日。 两日刀光剑影、两日枪来鞭往,两日拳打脚踢,诸位至尊个个身上带伤,几乎所有的至尊都打出了本体,他们都以最原始的本体相搏,以最本能的招式相斗。 二十九柄道器暗淡无光,两日无间断的对撞,它们也有些吃不消了。 八条紫金龙身流血,两只火焰凤凰翎羽脱落,獠牙白猿断尾,三脚金乌断腿,天蚕瞎眼、吞天缺牙、紫霄吐血、夔牛破皮,众位至尊形态各异,但所受的伤却几近一致,不是鞭伤就是拳伤,不是拳伤就是冻疮。 而宁泽的伤势则不然,他的伤无法区分,仅是兵刃之伤就有二十种之多,其他各种道伤更是五花八门,数不尽数,再加上他原本筋脉灼伤。 此时看上去真是凄惨无比,大概凌迟之刑也不过如此,他遍体血肉翻开,每道伤口都有道光闪耀,这也是伤口难愈的症结所在。 可无论所受伤势轻重,三十位至尊都没有吭一声,他们此刻根本没有功夫关心自己的伤势,因为更大的危机在酝酿。 二十九位至尊打出二十九颗内丹,这是千年修道精华所在,二十九道道义相容,二十九个道果相合,合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大道之轮,又似大道之磨。 在大道之轮出现的刹那,天地为之一静,一切都失去了声音,承载着二十九位至尊毕生修为的大道之轮,慢慢启动,开始轻轻转动,这一转,转出了一方世界,它成了此方世界的主宰。 道轮将二十九位至尊所在的天地连同宁泽一起剥离了出去,自成乾坤,独成一域,同时被剥离的还有天地法则,所有的天地法则被它统御,它成了小世界的天道。 宁泽站在大道之轮下,真正是遗世而独立,唯有他被世界排斥和敌视,他被隔离了,成了一条被抛入荒漠的鱼,无论是天地元气,还是世界之力,他都无法调动一丝一毫,此方世界的存在就是为了压制他,囚禁他,最终杀死他。 “怎么可能?” “自成世界?!” “道兄危矣……” 大雪山诸位至尊惊骇欲死之时,龙皇阵营却笑了…… 东海龙皇孤身一人站在最接近小世界的地方,面色阴沉,因为他被排斥在了世界之外无法参战,此时他意识到自己走了一步废棋,而他就是那颗废弃的棋子,最为无用,本该是最强的战力,此时却置身事外难以插手。 小世界中,宁泽抬头看天,看着一寸一寸压下的道轮,感受着它禁锢一切的霸道,他手中的打神鞭亮了,成了一轮皓月,他将紫府真海全部气化注入了神鞭之中,倾尽全力一击。 天上一个天道**煌煌威严,地上一个月亮一尘不染,**由慢转快撞向那轮不该存在的明月,神鞭脱手逆天而上,它是此方世界的一个叛逆,逆天罚道…… 界内界外众人的心都提了起来,到底是明月打破天道,还是明月被天道镇压?这一刻的时间过得极慢,也许是心跳的太快。 没有轰鸣声,只有不知亿万千瓦的光亮,就连至尊也睁不开眼,小世界在摇晃,二十九位至尊被冲到了天尽头,首当其冲的宁泽沉入了地下,被生生活埋,他陷入了一个笔直的隧道之中,是他撞出来的。 过了很久,冲击力散去,他脚下一震,纵身出了坑,发丝有些散乱,满色更加惨白,嘴唇却出奇的红润,那是内伤发作溢出的血,他的身体状况很糟糕。 他依旧淡然的站着,站得笔直,因为这是他选择的道战,既然做出了选择,他就不会后悔,即使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明月已经碎去,大道之轮看上去却丝毫未损,打神鞭跌落下来,跌跌撞撞的飞回主人手中,宁泽轻轻拂过它,两手拄着它站立。 “败了?” “败了!” “哈哈哈……败了!!” 这个不败的神话终于被打破了,龙族五十四位至尊一时之间身心舒坦,从没有这么轻松过,就像心头的一个枷锁被打破,一个诅咒被打破了,对于他们来说他就是一个诅咒。 “不能再等,必须打破小世界,救出道兄!”嬴皇至尊沉声说道。 “合我们三十一人之力,必能打破他们二十九人的世界!” “可他们外面也二十五人?” “顾不了那么多了,我们不能眼看着道兄遭劫……” “好!既然来了,就拼他一场!” “攻之于雷霆,冲……” 分水关上三十一道流光冲天而起,三十一把道器脱手打出,直奔小世界…… “拦住他们!”龙皇化出千丈金龙真身挡住了十柄至尊道器,二十四位至尊飞身而上,一场至尊混战围绕着小世界展开,为时很短,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 小世界内,一个晶莹剔透的宝瓶冲天而起,它越变越大,大到和二十九位至尊合成的大道**不相上下,然后它对着**喷出了灰蒙蒙的火焰,正是混沌焰。 所有的至尊瞬间收手后退,一切都是出自于本能,太可怕,这东西太瘆人,位于小世界四面八方的二十九位至尊个个如丧考妣,自食其果啊!这是他们合成的混沌炎。 归藏宝瓶携着滔天凶焰烧向了小世界的大道**,大道**急速旋转,这次真急了,小世界的所有法则之力被调来,一面天一样厚的法则巨凝成,厚到了极点。 宁泽一掐法诀,宝瓶中的所有火焰瞬间全部喷出,对着法则巨盾开火,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咔嚓咔嚓的破裂声,众位至尊的惨叫声、怒吼声,汇成了嘈杂、祸乱…… 所有人都长大了嘴巴处于无声状态,吓呆了,他们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出,怕震碎小世界,此刻谁都不愿意看到小世界破碎,因为世界内到处都是火星,虽然不大,可那是混沌炎。 宁泽站在火星之中,轻咳一声,脸上出现了一阵潮红,不健康的红…… 他看着二十九被烫伤烧伤的至尊,看着他们狼狈不堪的样子,心情大好,要不是他怕一张口就会吐血,他一定会哈哈哈大笑,能有什么比被自己的道火烧伤更有趣的事吗? 法则巨盾被打散,大道**依旧在转,好似没有受到创伤…… 宁泽看了一眼摇摇欲坠的小世界,嘴角微微勾起,冷酷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此次道战该终结了! 第四百五十六章合道成祖 “给我吞……” 一口鲜血,一声嘶吼,宁泽原本清秀并且带有病态的脸突然变得狰狞,他额头青筋直冒,他的神情极其疯狂…… “给我吞……” 声音高昂又尖锐,犹如钝刀划过魔石,撕心裂肺般刺耳,一种扭曲到了极致的音调,成为了破音。 从道战开始,这是他第一次发出声音,这一声是一个信号,一个符号,终结! 支离破碎且岌岌可危的小世界中,发出嘶吼的青年,抬起了手,天一样大的宝瓶吞下了天一样大的大道之轮,就这样生生吞了下去! 二十九位至尊道果合成的大道之轮就这样被吞了下去! 所有至尊都瞪大了眼睛,所有人的眼睛瞪大到了极限,一个个犹如死鱼一般。 “哗啦……” 其实没有一点声音,可众人都听到了声音,大道之轮被吞下的刹那,爬满无数裂痕的小世界碎了,碎成了渣,捡都捡不起…… 无数的星星火焰刚掉出来还没有落地就被天网收走了,天碑出手,干净利落,不留残渣。 众人心中突然出现了一个极其可笑的想法,天碑就是出来给宁泽擦屁股的,第一次他崩了混沌熔炉,是天碑出手善的后,这次宁泽崩了小世界,依然是天碑出来灭火。 其实天碑只是在遵守同宁泽的约定,混沌之火必须全部收走,只要有火他都会收走。 “嗷……” “啊……” “吼……” “北冥……” 二十九位至尊怒吼咆哮,内丹被夺,这是多么可怕的事,至尊的千年修为有一大半凝在内丹中,内丹对于每一位至尊都是至关重要的,内丹既是至尊超脱于天地的果位,又是长生的本源。 失去至尊道果的至尊,其实已经不是至尊,空有至尊境界,却无至尊修为,除了夺舍重修,别无它路,也难怪这些至尊怒吼连天。 没有人能想到宁泽会这么做,那可是二十九位至尊道果,谁敢乱吞,更何况二十九颗道果合为一体,也没人有本事能将它们全部吃下,但这样一个危险又可怕的存在被宁泽这个强人吐着血吞了下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宁泽满口是血,笑得极其猖狂,道战!这就是想要的道战!他拼死拼活当然是有目的,可惜即使到这一刻都没有人知道他的最终目的,但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 “北冥,你要找死不成,本皇的龙珠你也敢吞!”西海龙皇强自振神,开口怒叱。 宁泽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就像在看一个不知死活的泥鳅,如此蔑视的眼神气得龙皇七窍冒烟。 “北冥……你……啊……” 这刚才还威风八面的七爪金龙惨叫着在天空翻滚,他的千丈龙身在变小,他的第七只龙爪在退化,他七窍流血,他被打落了龙皇尊位,从此他在至尊面前就是一条泥鳅。 剩余二十八位至尊都在瑟瑟发抖,没有一个敢站出来抗议,没人敢吭声,就连龙族的那六位龙皇都将庞大的身躯盘了起来,是龙也得盘着。 龙也罢,至尊也罢,在这一刻,都变得极其懂事。 短暂的叫嚣之后又是恒久的安静,唯一的声响是那悲惨的龙吟,声声怨恨,数千年的修为一遭废去的绝望,令人闻之心寒。 站在东海龙皇身后的二十四位至尊,抬头看看天空中央的巨大宝瓶,又看看宝瓶下的那个青年,无不寒毛倒竖,心中惶惶,这种陌生的情绪对他们来说早已忘却,可今天所有的至尊又重温了这种可怕的感觉。 “为我护道!”宁泽的声音低沉沙哑,众位至尊闻言道心都是一颤。 “是!” 没有丝毫迟疑,三十一位至尊各持至尊道器将宁泽护在了中间,这一刻他们比任何时候都可靠,没有人有异心,也没人敢有异心,他们这位盟主当场给大家上了一课,至尊又如何? “北冥,就此罢手,本皇愿意退去!”东海龙皇终于开口了,声音很低沉,旁人听不出喜怒,但不用猜也知道龙皇做出这个决定的无奈和屈辱。 宁泽双手一直未停,十指不断掐诀,犹如穿花引蝶让人眼花缭乱,吞下大道之轮的归藏宝瓶,犹如大道宝瓶一般,放着冰魄神光,瓶子中大道之轮依旧存在,只是残了,有了一处缺口。 那里的那颗龙珠被生生的挖了下来,此刻龙珠正悬在宝瓶中央,龙珠完好无损,却换了主人,宁泽以冰魄神光将清洗了一边,龙珠成了无主之物。 宁泽之清洗一颗龙珠,便不再刺激那二十八位,二十八位至尊拼命那绝对不会弱于一场核战争。 他看着老龙皇,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轻声道:“你不懂,这是一场道战……是我发动的一场道战……” “道战?” 所有至尊心中都在默念这两个字,有什么不同,道战难道还有其他深意?他们百思不得其解。 不懂,何止是龙皇不懂,除了宁泽自己谁都不懂,但很快他们都懂了。 “嗡……” 一声闷雷炸开,有东西炸开了,沉闷的声音极其压抑。 “啊!啊!啊!啊啊啊啊……” 惨叫,犹如修罗场一般的惨叫,二十九位至尊同时惨叫,同时喋血。 恨!恨!恨!恨!恨……怨!怨!怨!怨!怨…… 恨意滔滔,怨气冲天,整个少阳界的天都黑了下来,黑气缭绕,鬼哭神嚎,阴风凄凄,淫雨霏霏,整个世界都在哀悼…… 宁泽这个始作俑者,正在大口大口的吐血,要不是拄着打神鞭,他恐怕连站都站不住了。 他心虚的看着飘荡在空中介乎于虚实之间的那一个寒烟宝瓶,还是没有忍住抹了一把汗,即使早有准备依旧吓得不轻。 他到底做了什么? 一句话,他以那颗龙珠为火药,同时引爆了二十八颗,将自己的道果炸成了一缕寒烟。 他以最疯狂的方式一次性废去了二十八位至尊,没给他们留下一丝拼命的机会,他在自己的道果中同时引爆了二十九个颗至尊内丹。 没人这么干过,这不仅是有胆没胆的问题,关键是没那么多至尊,千年的至尊,好几千年才出这么点至尊,一次就被爆了二十九个,没人这么奢侈过。 可宁泽这位狂人就这么干了,对于早震的死去活来的至尊,他毫不在意,他等这一刻已经太久了,前面的一切代价都是为了此刻! 一道白光从宁泽天庭冲出,白光化为白袍元神,白袍大笑着走入了道果青烟之中…… 白袍元神本就修的是寒冰道,又早入虚境,此时遇到同样化虚的本源道果,自然毫无隔阂便融合为一。 元神合道,宁泽终于跨出了这一步,在他合道的瞬间,世界焕然一新…… 恨意、怨气、恶风、阴雨,不知被扫到哪里去了,天空飘起了雪花,整个少阳界都下起了雪,凡间、洞天、福地,世界的角角落落都在下雪…… 所有的生灵都在看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天变的如此无常,刚才还是恶风恶雨,现在怎么有毫无征兆的下雪? 世界变白了,大河结冰了,一个时辰都不到,整个世界变成了冰雪世界,到处白茫茫一片! 一道金光从天而降,犹如一条金光大道,又似接引金光,金光照在青白融合的寒烟之上,寒烟化形,一个白袍道人,道人依旧是身穿白袍,负手而立,唯一不同的是他头顶着一丈青色庆云。 道人抬头看天,又低头看地,轻声念道:“我已合道……当为道祖……” 芸芸天地众生无论身在何方,无论居于何地,在这一刻,他们耳边响起了一个呓语般的声音:“我已合道,当为道祖……” “小子拜见道祖!” “小老儿拜见道祖!” “我等拜见道祖!” “拜见道祖……” 所有生灵不分种族,不分身份,在这一刻,都在朝着宁泽的方向行礼…… 第四百四十七章人走千里吃肉 “我等拜见道祖!” 这是人族的声音,大荒人族、大炎人族、佛国人族,大禹人族…… 白鹿书院、皇家学府、天下书院、尊贤馆,天下有名的书院中,一个个文道碑放出了万道金光,碑上寥寥数笔,一个栩栩如生的肖像,平淡无奇,却又至尊至贵,因为他有尊号:人祖。 人祖,这不是谁给他的称号,即不是人皇封的,也不是人道封的,这是天地封号,龙有龙祖,凤有凤祖,魔有魔祖,鬼有鬼祖,而人族从来没有那一个人能称人祖。 人族从来只有祖先,没有人祖,一个种族如果有祖,那就代表着这个种族成为了超级大族,可以统治天地众生,成为世界主宰,这个种族将成为万物之长,当受万物膜拜。 自古被天地承认的道祖不会超过十位,龙祖占去一位,凤族占去一位、魔族占去两位,鬼族占去一位,麒麟一位,今日人族占去一位…… 皇家礼宗嬴象站在风雪中,高冠博带,双手而参,两袖垂齐,大礼遥拜:“礼宗嬴象拜见先生,我人族道祖……” “老师在上,弟子朱希夷恭贺老师修道成祖,我人族有祖,老师大德无疆,功德无量……”尊贤馆,传法台上,西南礼宗以头触地,深深拜倒,他又想起了那一年,大雪纷飞如同今日。 大雪山上,道宫之中,少年真言先是一愣,接着蹦起三尺,是父亲的声音,父亲说他已经合道,当为道祖,虽然他不知道道祖是什么,但他依旧非常开心:“孩儿恭喜父亲!” 北冥弟子对着漫天大雪拜倒在地,天下幽影显出真身虔诚膜拜,凡城宁家举家祭祖,他们从此刻起是人祖世家,天下第一家。 洛水两岸调动文网捕捞河妖诸家学子、天下文人无不神情振奋,他们放下文网整理衣冠大礼参拜…… 大禹千万甲士手拿血淋漓的屠妖刀,踢开脚下的妖尸单膝跪倒,军礼相参…… 天下百姓闻得此声就地拜倒,他们个个热泪盈眶,无语凝噎,这个声音他们怎么会忘记…… 人族的血在这一刻因一人而沸腾,人族的血也将因这一人而高贵,从此没人敢在人族面前称尊,也没人再敢称人为蝼蚁,人族有了“吃肉”的权利,众族曾经的血食,从今天起将吃遍天下。 人族可以指着任何种族,叫它们湿生卵化之辈,披毛戴角的畜生,猎杀烹之,钟鼎食之,没有人会认为这不对,都会默许,人吃肉的时代到来了,只因为人是万灵之长,站到了食物链的顶端,就像龙凤无论吞食什么,没人会有意见。 分水关上,守关老将军袁天烈高大的身躯豪然而拜,身后铮铮铁骨的将士亦是拜倒在地,凌绝顶诸位道尊、道宗、封号、日宗、月宗、星宗、武者、武徒,同样跪的心悦诚服。 人族三位至尊毫不犹豫齐齐拜倒在地,一老僧、一禹皇、一大汉,三位至尊在参拜人族的大道之祖,人族的道,终于有人给踩出来了,有人走通了,他们心中除了无尽的喜悦,再无其他。 天下至尊不管是敌是友,都对着金光中的道胎躬身见礼,修无先后,达者为师,金光中的人已经达到了他们无法理解,不可企及的高度,道业高深莫测,可为天地师,可为至尊师。 金光中的白袍道胎,对着头顶青色庆云一指,无尽的大雪朝他涌来,整个世界的雪都朝这里涌来,无量量雪花飘到了青白若水的庆云之上,飞舞着,少阳界的雪停了,大河解封了。 青白庆云上的雪却一直在下,少阳界一个大千世界的雪全部投入了方丈大小的庆云之上,庆云不见增大,却容下了一个世界的雪,这是宁泽的冰雪道域,即是道祖独有的合道法界。 道胎下落回归肉体,天道金光散去,道胎并未会识海而是入住了紫府,道胎盘膝坐于干涸的真海上空,手指连指,一道道玄光从他指点散出,宁泽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片刻之后,恢复如初。 “呼……” 长长一口气吐出,宁泽睁开了眼睛,好可怕的一双眼睛,诸位至尊只看了一眼,赶紧低下了头,那一瞬间他的神魂差点被冻结,冷,能冰封万物的冷。 宁泽环视一周,分水关上下都在参拜他,所有的至尊都在对他低头,但他却没有任何喜悦,只有登临巅峰的寂寞,难道就这样? 世界对他来说已经没有秘密,众生对他都在顶礼膜拜,难道修道就为了这些?没有了对手,没有了道友,孤身一人站在顶峰,这有什么意思? “前辈……” 宁泽抬手制止了他继续开口,他要说什么他很清楚,但他不会答应,人族登顶只有战争与杀戮,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杀,从今日起,这一月为人族狩猎日,杀……” 平平淡淡一句话,开启了人族四海屠龙,八荒狩猎的事宜,淡淡一句话,释放了一个种族的血性。 “谨遵法旨!” 人族修士无论大小都嗷嗷大叫着杀出了关外,没一丝害怕,那个怕字被抹去了,唯有杀气凛然,唯有一身杀机…… 军令下,军刀挥下,一个个铁血男儿,杀向了战场,这是最舒畅的一刻,杀,毫无顾忌的杀…… “啊!” “杀!” “噗!” 一腔热血井喷而出,一个头颅飞起,一个接一个,有妖的,也有人的,但大多都是妖首,因为妖心已寒,妖胆已丧…… 宁泽没有动,就这样静静的看着,看着一个个生命逝去,看着这场惨烈,这就是种族战争,没有怜悯,只有杀戮,人族的成长需要血腥,当他们习惯了杀妖吃肉,那时的一切都将不同。 龙皇死死的盯着宁泽,宁泽却没有看他,他不动,天下至尊无人敢动,龙皇已经失去了和他对话的资格,所以听不听都在他。 宁泽大手一伸便将二十九位失去内丹的至尊全部擒拿冰封,被打落境界的至尊,对他来说就是蝼蚁。 “北冥,你欺人太甚!”龙皇终于忍不住了,这二十九位里面,有龙族七位龙皇。 宁泽冷笑一声,那是因为他活着,所以他才能欺人,要是他死了,今日分水关又会不同,依然会血流成河,大禹人族、天下人族,都会被大肆屠杀吞食,何人又会听人族心声?不会有的! “北冥,如此以大欺小,你妄为道祖!” “是吗?你又能奈何?”就是欺你,你又能奈何…… 龙族阵营二十四位至尊无不感到,他们不在他眼皮底下不敢逃,一定逃不了,即使逃得了今日,又能逃到哪里去,他们那一个不是家大业大。 “嗷……” 千丈金龙横空,龙吟急促而忿怒,龙皇先动手了,他忍无可忍。 “你们去将他拿下。” “是!”被宁泽点到的五位至尊腾化作流光杀向了天际的七爪金龙。 剩余二十六位至尊跃跃欲试,虎视眈眈的看着对面的二十四位,锦上添花何乐而不为。 龙皇阵营的二十四位从龙皇被围的那一刻,就有了抉择,胜者为王,他们败了,正当他们要屈膝投诚之时,天又变了…… “嗷……” 一只无法形容的苍色龙爪从天而降,整个世界的天都变成了苍然,苍天! 龙爪来得极快,去的也急速,除了宁泽谁都没看清楚它做了什么…… 第四百四十八章三足鼎立 电光火石间,宁泽出了一指,无功而返,龙爪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同时消失的还有东海龙皇和二十四位至尊…… 宁泽望着东海,轻轻的笑了一声,原来是故人…… “北冥祖师,我等无能,”嬴皇至尊率先向宁泽请罪。 “道祖恕罪,我等无能……” 宁泽摇了摇头,道:“不怪你们,就算我全力出手,也不见得能将他阻止他。” “什么?!”诸位至尊大惊失色,莫非他还活着? 麒麟至尊神色有些奇怪,一阵犹豫过后,他问道:“北冥前辈,道祖可能与世长存?” 宁泽看了麒麟至尊一眼,重复了一遍:“与世长存。” 然后他大袖一挥将二十九位冰封的至尊收入袖中,跨上白鹿沿原路返回。 “此间事了,诸位请回,嬴皇至尊辅助禹皇治水……” “恭送北冥道祖……” 众位至尊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都同时舒了一口气,和这位在一起太考验道心了,不到半个月时间,这位却做了可以流传千古的大事,而且不止一件。 “叮铃……叮铃……” 宁泽坐在白鹿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跟白鹿说着话:“白,回家喽!” “呦呦呦呦……”太好了。 “白啊,这次回去,我们就宅在家里,再也不出来了!” “呦呦呦呦……”好!打打杀杀实在不好,晒晒太阳,喝喝茶多好。 “好!咱们回去就养养花,种种草,草,就种白最喜欢的灵兽草!” “呦呦呦呦……”还是主人最好,白鹿回首,湿漉漉的眼中尽是感动。 宁泽笑笑,很多人都变了,唯有白没有变,还是那么单纯,也只有他不会在意自己的身份,现在能和他毫无顾忌的交谈的人几乎找不到了,该说他做人成功,还是失败。 …… 踏上归程的心愉悦了太多,白和他一样,第三日晚上他们悄悄的回道了大雪山,没有惊动任何人,回到大雪山的第一件事,他取了八滴龙血,解开了九龙禁咒,放出了儿子。 “阿爸,快讲讲故事……” 少年在父亲面前,变得既幼稚又爱撒娇,瞬间又回到了四岁大小,北冥少宫主的气度不知被扔到哪个角落里去了。 宁泽刮一下儿子的鼻子,宠溺的问道:“故事?什么故事?” 看到父亲装迷糊,真言鼻子一哼,表示我不高兴。 宁泽一拍自己的脑袋,倚老卖老装糊涂:“阿爸老了,这脑子就不灵光了,我们言儿要听什么故事啊?” 真言一怕自己脑门,很无言的看着自己的父亲:“父亲,你怎么修成的道祖?什么又是道祖?这次你去了哪里?为什么又丢下我一个人?” 宁泽一听头就更大了,自己太子只是兴师问罪的节奏啊,“哈哈哈……阿爸记起来了,还有一个故事没跟你说,话说北冥祖师骑着白鹿下了大雪山……” 父子夜话,其实就是宁泽交代自己的这半个月的行踪,第二日宁泽召集了所有北冥高层,举行了一个简单的仪式,让自己的儿子转正了,北冥宫主上位,成了北冥宫主,宁泽自己荣养了。 理由很简单,他的辈分太高,他要是坐着,天下那个宗派的掌门敢坐,他要说对,哪个宗主敢摇头,不利于北冥发展。 退下来的宁泽每天都和白鹿呆在一起养莲花,他种莲花的池塘被他刻上了名字:道德池,旁边搭了一个草庐,叫:寒舍。 道德池中有莲花三千,当时种下三千,取走两朵,依然还是三千,没增没减,中间一朵七品金莲长势极好,眼看就要八品了,其它莲花也到了六品。 莲花之所以长的好,不是因为种花人,而是因为花肥好,算上那位北海龙皇,功德池中充当花肥的有三十至尊,宁泽带回来的所有天地至尊,都被他沉入了池中。 天下没有任何花匠有如此大手笔,舍得施肥,花儿自然长的好,而且都是有机肥,除了白鹿没人知道这件事,就连真言也不知道。 他不敢让真言知道,真言如今是礼法大家,他的道德底线和久入圣贤境的宁泽无法比,宁泽可以说没有底线,唯一的底线就是道心不昧。 宁泽在大雪山过着隐居的生活,时光匆匆便是一年,这一年他过着与世隔绝的淳朴生活,外面的事都交给了儿子,大小事情他都没有过问。 平淡一直他的追求,能一直这样下去也不错,宁泽靠在白鹿身上半睡半醒。 突然一股庞大无比威严压了下来,整个天都变了色,天戴其苍,又是苍天…… “本尊龙祖,天地众生唯我独尊……” 苍凉的声音传遍了天地四维,众生朝着四海方向叩拜。 天青之色还未退去,火红焰光从天南烧起…… “本宫凤祖,天地众生凤凰为尊……” 红光照大千,苍天被夺去了一半,天分为两色,各自宣示着霸权。 宁泽看着天空冷哼一声,他身体坐正,对天一指,青白透亮的庆云升起,冰雪法界展开,龙祖的苍天法界和凤祖的离火法界被逼出了出去。 一朵朵雪花飘在空中却并未落下,人族看到那熟悉的雪花,都挺起了腰杆,四方古国的天空中都是雪花,雪花开始朝八荒域蔓延,龙祖和凤祖自然不许,三位你来我往整整半个月才达成共识。 “天老大,人老二……”这是宁泽的霸道宣示。 “轰隆隆……”天应了。 “天老大,人老二,”天地众生都念着这一句,因为天都承认了。 龙祖和凤祖的嘴差点被气歪,他竟然拍天道马屁,而且还拍中了,而顺带将他们给阴了,人是老二,那龙凤必然要往后站。 对于那两位的怨念宁泽可不知道,他正在和白聊天。 “白,天地将大变,这两个老东西都出来了,魔祖和鬼祖恐怕也没死,也不知六法怎么样了。” “呦呦呦……”六法主人很厉害的,主人放心。 宁泽叹息一声,道:“母亲年纪越来越大了,父亲至今未能找到,这已经成了我和她的心病……” “呦……”白鹿低下了头,这事确实不是它能理解的。 “希望罗伊和金铭能找到吧!” 第四百四十九章醉里挑灯看剑 小魔界昼夜交替之时是一天中最冷的时候,在这一刻,没有人愿意出门,大家都会等金乌东升,但这些人不包括无法掌握自己命运的人。 天很黑,夜很冷,一个个火把如同洒遍人间的星辰,星星点点,不下十万之多,举着火把的是人,个个破衣烂衫,一脸菜色。 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年纪大的破包骨头,眉稀发苦,全身上下就是一把老骨头,年纪小的小萝卜一个,真正的小萝卜头,脖子细,脑袋大,脸无血色,眼睛大大的无神,一看就是营养不良。 在这一天中最冷的时间段,就是最饥饿的狼都不会在这个时间出来扑食,而这群人却开工了,强壮的开采,妇孺打磨,这是一处采石场,而这些人就是采石工。 他们悄然无声,却又井然有序,相互之间协作极有默契,一个眼神,一个动作,旁边的工友就能明白他的意思,所以他们的工作极有效率,就连旁边因为起的早欲要遭人撒气的监工都一时找不到对象。 “啪……呜……” “不要出声……” 妇人堵住了小孩的嘴,小孩的脚上流着血,他搬石头不小心砸到了脚,因为疼,所以哭出了声,这是大忌,尤其是在早晨,他旁边的妇人堵上了他的嘴,可还是慢了。 火光下,那个手里拿着长鞭的男子,看着小孩脚上的血,舔了舔嘴唇,他找到了,应该可以暖暖身子,“你们……过来!” 所有忙碌中的人,听到这个声音,原本沉稳的手都抖了一下,妇人面若死灰,而小孩眼中尽是惊恐,他怕的瑟瑟发抖,他个男人的身影在火光下摆动,如同鬼魅,他的脸隐在夜色中,唯有一双眼睛放着绿光。 他是狼,名副其实的狼,吃人不吐骨头,他吃过很多人,尤其喜欢吃小孩,这个采石场无人不知。 “呵呵……过来……”他又轻轻的说了一声,声音很柔和,可听到妇人和小孩耳中和催命符没什么两样,妇人将小孩挡在身后,轻轻的拍了拍小孩,眼神变的决然。 她睁开了小孩拉着她的衣角,朝着那头狼走了过去,这是人入狼口,她很害怕,却步伐坚定…… “不要过去……”一个强壮的手抓住了她,她的手在他的手里显得是那么小,在他抓住她的那一刻,她哭出了声,她竭力想把自己的手抽出去,可那只粗糙的大手握得太紧,她想推开他,可他的胸膛太厚,她推不动。 她既感动又伤心,他太傻,可这就是她的男人,男人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让她别怕,男人走向了拿着长鞭的男人,一个是低贱的矿工,一个是手握生杀大权的监工,两个男人都看着对方。 一个无畏无惧,一个阴狠异常,狼人狰狞的笑了笑,眼中绿光闪过,他手中的长鞭卷向了前来送死的男人,这将是一顿丰盛的早点。 长鞭卷着男人到了嘴边,妇人失声大叫,小孩压着声音呜呜呜的哭泣,一个个矿工抓紧了手中的工具,他的心中在滴血,虽然这一幕发生了太多,可他们不一样,他们不是普通的矿工。 血盆大口张口,一夜的腥臭气味熏得一声不吭的男子差点晕倒,气味太浓,也难怪,这位从来不注意口腔卫生。 “不要!”妇人扑了上来,她还是太软弱,她宁愿陪他去死,也不愿独活。 天空出现了一点光明,可却给不了众人一丝温暖,反而让这早晨显得更加凄冷,人心都冷透了。 几个青年看着狼人嘴边的夫妻二人,恨得咬牙切齿,却有不敢轻举妄动,他们得忍,只有忍才能活着,只有活着才有希望,虽然那个希望几乎渺茫的看不到。 狼人的口又张大了一倍,一口吞下两人,这已经算的上大餐,能吃饱,他眯起眼睛,脑海中出现了嘴中人肉嫩滑,人血甘甜的感觉,吃饱喝够的感觉太美妙。 “啊……” 众人的眼都本能的回避,等了半天再无声响,众人睁开了眼,一个两鬓斑白的老人,他手上提着那本该丧命的夫妻,老人淡淡的看着怒气冲冲的狼人。 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他来了,他还是放心不下,虽然他已经守护了他们无数的岁月,正因为有他在,他们才愿意相信一切都会好的,他就是他们的守护神,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一定是。 “侯爷,你什么意思?”狼人的眼睛要吃人一般看着老人。 老人放下那夫妻两人,儒雅的脸上出现一阵潮红,他忍住咽喉的痒痛,没有咳嗽出声,他腰杆挺的笔直,就这样平静的看着狼人,到最后狼人凶狠的眼神退避了。 “侯爷,你这可有些不讲规矩了,这个矿区归我所管,凡是怠工误功者,生杀都在于我,”狼人开始讲起了道理,因为他很忌惮这个老人。 老人冷笑了一声,道:“人族的事,都归我管,以人治人,这是尊上定下了政策,你敢违抗!” 狼人听到尊上,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像他这样的小喽啰别说违逆尊上的发令,就是连尊上的两个字都不敢叫出口,这也是他和众妖忌惮老人的地方,老人是唯一见过尊上的人。 整个星罗域,谁不知尊上的神秘,谁敢违逆尊上的意思?妖魔鬼怪人,没有谁敢违抗,尊上是谁,没人知道,大家从出生开始,就只知道星罗域是尊上建起的,名字是尊上取的,规矩是尊上定的。 在这里生活,你只要不违逆尊上寥寥无几的规矩,其他想干什么都行,这里也就成了妖魔鬼怪人共同生存的混乱之地,一个雅致的名字,星罗域,没人知道这个名字的含义,星罗是什么,没人知道,因为此界没有星辰。 狼人咽了咽口中的唾液,心中将这个乱扣罪名的老家伙嚼碎吞下了无数遍,他其实已经怂了,从老家伙出现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好事没了,这种事不是第一发生,也不是发生在他一个人身上。 “侯爷,你这话可就过了,你我都是为尊上做事,何必如此打我老狼的脸,大家各退一步,给我一个。” 老人眼睛眯了起来,沉声道:“狼六,你不要忘了,尊凰园修建由老夫全权负责,这也是尊上的命令,而石料厂的供应直接关系的尊凰园的进度,每一个人都很重要,你要想清楚!” 狼六头上出了汗,瞪了老人一眼,心中骂了一声晦气,真是没吃到人肉,碰了一声骚。 老人回头,矿场上就成以上的男子都单膝跪倒在地,老人看着这一个个熟悉的面孔,眼中泪光闪动,他答应过他们,要带他们回家,可一晃三十年了,很多老兄弟都已经埋身在这异域他乡。 三十年,他愁白了头,他其实不过七十岁,对于一个数百岁寿元的道宗来说,他太年轻了,可这短短的三十年将一个文武双全的儒雅男子熬成了满头华发老人,他抑郁成疾,心病难治。 “都起来吧,小心点……” 听了老人的话,大家默默起身,开始忙碌起来,老人走过去将受伤的小孩牵在手里,慢慢大走出了矿区,他救下了很多的人,但他却只记得那些惨死的人,每一个都压得他喘不过气。 “爷爷,你要带我去哪里?”小萝卜头,怯弱的问道,声音细不可闻。 老人和蔼的说道:“先去巫医,再去吃饭,饿了吧?” 小萝卜头摇头表示自己不饿,可肚子却不争气,咕咕的叫了,小家伙红着脸低头盯着脚尖。 直到华灯上,夜朦胧,老人才回到了一座相对高大宅子,门上匾额“侯府”,这是星罗域人族首领的家,虽然只是奴隶的首领,可也没人敢小看他,毕竟他是得尊上青眼的人。 “父亲,您回来了……” 几个守在门前的青年迎了上来,看到老人脚步有些踉跄,知道喝了酒,而且不少。 青年感激搀扶老人,嘴里轻声道:“父亲,您慢点,慢点……” “没事,我没事,都累了一天了,明天还要开工,都去歇着吧!”酒微醉,心却更加敞亮,老人本来是滴酒不沾的,可如今他却总想喝醉,但他从来没醉过,因为他不敢醉,他不能糊涂。 父子进屋,房间不大,却收拾的非常规整,每一个东西都在应有的地方,这个房子的主人有强迫症,长桌,书册、剑、擦的明亮的战甲,这是一个军人的房间。 “父亲……” 青年的声音有些颤抖,知父莫若子,父亲早晚都会擦拭战甲,一次又一次,整整擦了三十年,他亲眼看着自己父亲从青丝变成了白发。 “禹儿,灯太暗了!”老人手里拿着一块布,仔仔细细的擦拭着,生怕一个地方遗漏。 “我这就再加一盏,”其实灯不暗,青年还是加了一盏灯,他眼睛泛酸,父亲的视力又衰颓了。 擦完战甲,再擦头盔,其实这样做的不知是老人一人,星罗域每天晚上还有数万人在抹黑擦拭,他们的衣服也以破可以脏,但那漆黑的战甲和战兵却一定要一尘不染。 “噌……” 寒光乍现,宝剑出鞘,老人手指轻轻抚过,屈指轻弹,剑吟悦耳,是宝剑,难得的宝剑,老人身动,一室寒光…… 将军舞剑,大气凌然,挥剑万军动,剑指天下平,可惜舞到最后尽是空,英雄暮年。 老人叹息一声,有些愧疚的看着手中的剑,看着看着,他神思远去……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第四百五十章背影 星罗域位于阴川渡下游,是一个圆形地域,状似明珠,这颗明珠悬于阴川渡、天魔教、枉死城之间,没有依附于任何一家,这里既是缓冲地带,也是三不管地带,因此鱼龙混杂,势力众多,就连诸多古教都有分舵。 正因为它奇特的地理位置和兼容并蓄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这颗明珠反而成了小魔界最繁华的地带,提到星罗域,第一会提到他的主人,第二会提到他主人的嗜好,没人会绕开这两个问题。 如果不谈这两位问题,就无法理解星罗域精髓,今天星罗域来了三位奇怪的客人,为什么说奇怪?因为他们身份颠倒,尊卑不分。 两个小巨人,身后跟着一个青年,灰色的头发,灰色的眼珠,魔族!而且是一个修为高深的魔族,能在星罗域立住脚的,即使再小的角色,招子都够亮,点子一定会很清。 “小天,去找个肩客,”一脸精明的小巨人说话了,很随意,就像使唤自己家奴一样。 高深莫测的灰发青年神情一变,满脸堆笑,躬身应道:“小的这就去!” 突然的变化令暗暗注视这边的诸位眼珠子掉了一地,如此强大的魔族竟然对低贱的异人低头哈腰,这……这…… 一时之间,一个个出来干活的老江湖暴露了身份,脚下不稳,举止失措。 “你,过来!”灰发青年冷傲的指着一个眼珠子乱转的胖子,胖子头上出了汗,自己摊上事了,摊上大事了! 胖子心中紧张可脸上堆满了笑,小跑过来,对着灰发男子点头哈腰:“公子,可有什么需要小人效劳的?”没有废话,废话太多的,在这里都活不长,这里的人脾气都不好,尤其是大能力者。 灰发青年看都没看他一眼,回头对着小巨人躬身道:“主子,人找来了。” 依然是那个精明的小族人说话:“说说……说说你们星罗域,事无大小,都给我们讲讲!” 胖子暗抹了一把汗,还好,还好,胖子舒了口气,嘴皮就动了:“我们星罗域分六个区:上三区和下三区,上三区都是尊上的,下三区才是大家的……” “他一个人住了三区?”另一个长的憨厚的小巨人有些吃惊。 胖子听到此言,脸色先是一白,赶紧压低声音道:“大人不可妄言,整个星罗域都是尊上的,况且上三区有着八大园林,不,应该说是九大园林……” 两位小巨人再没有插话,只是静静的听着,胖子整整讲了半个时辰才讲完,最后得到了赏钱,是叫小天的青年掏的腰包,胖子战战兢兢的拿着钱迅速的消失了。 “尊上?好神秘啊!尊凰园,修了百年!数十万人修了百年,啧啧……大手笔,绝对是大手笔!”小巨人赞叹连连。 那位尊上极其神秘,他是男是女?没人知道,是妖是魔是鬼?没人知道……这是一个老怪物,活了无数岁月的老怪物。 活了这么久的老怪物,他的信息却少的可怜,真是一个谜一样的存在,关于尊上的所有话题都是尊上非常喜欢建园林,他在上三区建了举世瞩目的八大园林:幽篁园、明清园、百灵园、随园、朝阳园…… “小天,你去过园林区没有?” 灰发青年,赶紧回道:“只去过随园,是跟这我姑姑去的。” 小巨人金铭眼珠一转,转头一脸兴奋的对好友说道:“罗伊,我们去见识见识园林?” “不是进去不去吗?”胖子刚才都说了,除非拿到尊上的游园令,任何人不得私入园林,那是私人园林,不对外开放。 金铭嘿嘿一笑,道:“不是有小天吗?” 灰发青年的脸立即白了,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他刚才不是说的很清楚吗,自己是跟着姑姑进去的,他并不在邀请范围内。 “哦……”罗伊应了一声,其实他兴致并不是很高,先生给的任务到现在也没有头绪,哪有心思游玩。 金铭当然知道好友的心事,可这事也急不来,这两年多他们几乎走遍了所有的有人区,可就是没找到,他甚至怀疑他们要找的人到底还活着没有。 “还愣着干什么?去找游园令啊!”金铭对这位落到他们手中的无天公子可就一点都不客气了。 无天张了张嘴,终是没敢出声解释,低着头走了出去,这位小主可不好伺候,这两年多来,他吃的苦头可不少。 两年时间完全可以改变一个人,那个眼睛长在头顶的天骄被磨成了现在这个善于察言观色的下人,这放在以前他无论如何是不会相信的…… 游园令无天公子自然无法找到,金铭以主仆咒发动,无天公子度过了又一个难忘的夜晚,痛彻心扉,痛不欲生。 今天天气不错,两主一仆早早便起了,早餐不错,荤素小菜,瘦肉粥。 金铭的情绪明显很低落,虽然他对无天弄到游园令并未没抱太大的希望,游园令不仅数量少,而且每一块都在星罗域的大势力手中,说白了帮尊上看园子的没一个好惹的。 罗伊看了看耷拉着脑袋闷头喝粥的发小,沉吟一会,道:“要不我们去尊凰园看看?说不定能进去。” 啪,金铭一拍桌子,吓了无天一跳,“哈哈哈!好主意,尊凰还未竣工,自然不用什么游园令,比起尊凰园,其它园林看不看都无所谓。” 三人迅速用完早饭,就前往园林区,很好找,数十万人的修了百年的工程,那个规模绝对超出想象,仅仅是园外的石刻楼牌,就令人叹为观止,白玉般的巨石镂刻而成,云纹图腾,刻功精细又不失大气。 “站住!” 银甲明枪,一盔遮面,唯见两个冰冷的眼睛。 “银甲?” “立即退去,再敢上前一步,死!” 刷!二十根锋利的银枪齐齐指向了罗伊三人,警告只有一次。 两位小巨人心里一阵不舒服,被人拿枪指着喝令退去,谁都不会好受,但他们也知道,唯有退去,这些园林守卫者可不好惹,天下皆知,尊上有能力的手下都在看园子,能披上这身银甲已经说明了问题。 两人转身就要离去,突然罗伊怀里的瓶子开始发热,罗伊反应过来,神情激动无比,他立即转身,瓶子又冷却了下来,他看到了一个背影,一个熟悉的背影…… 第四百五十一章至诚宗师 罗伊突然至步转身,金铭和无天刚迈出的步子又收了回来,两人看到罗伊一脸激动,而且不自觉的已经向前迈出了一步,他们心中咯噔一声! “杀……” 没有人想到罗伊会踏出这一步,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这小小的一步,启动了一场厮杀,因为它触碰到了银甲卫的警戒线。 人枪合一,人若马,枪如龙,人动、枪出、绝杀…… 二十朵耀眼的银色火焰燃起,银枪在罗伊踏步的那一刻瞬间刺出……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杀,二十位银甲将这一准则贯彻到了极致,银甲枪下少有活口,绝非虚话。 寒芒乍现,两拳寒霜,拳先于人打出,武者的本能超出了神经反应,拳极快,不多不少二十拳,拳拳如流星,霸道刚硬,锋芒毕露。 一瞬间,罗伊变了一个人,一个强大至极的武者,他的锋芒、他的修为、他他拳术,在这一瞬间体现的淋漓尽致,危机时刻方显功力,应对如此敏捷准确,这是一位拳道宗师,和他对战的银甲卫感受最为深刻。 “啪!啪!啪!啪!……” 爆破,一拳打爆一朵银焰,二十拳打爆了所有火焰,火星四溅,银枪颤动,拳与枪对轰,枪却落于下风。 蹬蹬蹬,二十银甲皆退,在这巨人暴力之下,他们不得不退,只有退才能卸去银枪上传来的巨力…… 罗伊收拳而立,又变成了那个憨厚甚至有点木讷的小巨人,仿佛刚才出拳的不是他,收放自如,这是一种掌控。 这一刻,没人再敢小看他,对于一个举手投足间就能爆发出如此拳势的高手,大家只有忌惮。 站在一旁的金铭松开了紧握的拳头,他心中尽是自豪,两年来,罗伊每天都是起早贪黑,天霜拳他每天都要练千遍,每天都要打出上万拳。 同一套拳,来来回回的就十三式,他打一个月就觉得厌烦了,而罗伊却心无旁骛的打了七年。 七年时间每一天都一丝不苟的坚守着先生传下的拳术诀要:拳不离手。 眼高于顶的无天,从开始看不起他,到最后被他折服,那种始终如一的精神,已经超越了拳术本身,已经上升成为了一种至诚之道,非大毅力,大智慧者难以持之,持之以恒,何其之难! 罗伊如今的身手完全不在道尊境界的无天之下,如果是拼死相搏,无天公子也要避其锋芒,武者善斗,不但同境界能压制对手,还会愈战愈勇…… 二十位银甲卫虽然看不到表情,但不难猜测他们的脸色一定是青的,因为他们银甲上结出了一层薄霜,天霜拳的霸道,就连教祖高手都曾在宁泽手上吃过亏,罗伊修为虽然远远不及宁泽,可这套拳是他们一起练的,一起打了整整四年。 罗伊在拳法上完全得到了宁泽的真传,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如罗伊这样令宁泽手把手的教了四年,就连他儿子都不曾,罗伊的天霜拳境界远远超出了他的修为。 “我们要进去,”罗伊平静的看着银甲卫说道,这不是询问,而是陈述,陈述他要进去的决定。 “不行,园林重地,没有尊上特许,擅闯者,死!”银甲卫又举起了枪。 罗伊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他回头严肃的对无天道:“他们交给你了,我有重要的事非进去不可。” 无天点头,袖中剑已经出手,他没有丝毫迟疑,这位从没有苛责过他,甚至没有对他提过任何要求,但他知道一旦他开口就绝不允许他拒绝,他也愿意为他拼命,不知为什么,他对这位小主的敬畏远远超过了总惩罚他的那位。 灰色的剑,灰色的光,就如他灰色的发一样邪魅,他将二十支耀眼的枪都罩了进去,银甲入了剑幕难以得脱…… “我们走!” 罗伊很少决定一件事,几乎所有的事都是金铭说了算,但他一旦开口,准是大事,金铭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既没有阻拦也没有询问,便跟着罗伊进了尊凰园。 园内到处一片繁忙,园林的修建正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号子声、斧凿之声、鞭策之声,监工手里的长鞭如毒蛇一般,不时抽出,能工巧匠倒还罢了,干苦力的几乎人人身上有鞭痕,新的压旧的,纵横交错,丑陋可怕。 进来了两个陌生人,两人行色匆匆,没有搭理任何人,几个监工也没敢阻拦,这个时间段能自由进入尊凰园都是大人物,他们自然不敢放肆…… 罗伊拿出了一个瓶子,金铭神色变了,脸上一丝笑容都没有了,唯有严肃。 “找到了?” “嗯,应该是他,虽然只看到了一个背影,如同先生的背影,一定是他……” 金铭点了点头,道:“我们必须快点,一旦找到人就立即带他离开,太危险!” “嗯……” “呵呵……竟然将两个老鼠放进来了,这些银甲卫可真是越来越废物了……” 被发现了!! 罗伊和金铭心中一紧,他们顺着声音看去,一个灰袍老者坐在一座亭子的顶部正一脸玩味的看着他们…… 罗伊皱着眉头看了老者一眼,给金铭递了一个我们走的眼神,两人便朝园林深处走去,因为老者看上去极其懒散,全身上下无处不在体现着一个懒。 “竟然不将老夫放在眼里,”老者身形一闪便到了罗伊两人前方,嬉皮笑脸的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金铭脸色微微一变,他轻轻的拉了拉罗伊,上前一步,道:“晚辈见过前辈,我们并非对前辈不敬,我们有急事在身,所以难免失礼,前辈勿怪。” “有事?什么事?” “这个……前辈,是私事,恕晚辈不能告知……” “嘿嘿……你这样一说,我倒更加好奇了,说出来,说不定我还能帮上你们?”老者一脸猥琐,他从头到脚都诠释着一个猥琐。 “让开!”罗伊上前一步,眼神冰冷到了极点。 “呵呵!小家伙,私闯园林,老夫还没追究,你倒先生气了,有意思……” 乌黑瘆人的手,枯瘦如柴,曲指若钩,鬼爪,鬼气缭绕的幽冥鬼爪,这是一个心狠手辣的老鬼,其他的一切都是伪装,披着人皮的鬼,依然是鬼…… 第四百五十二章鬼佬无齿 干枯的鬼爪抓向了罗伊的头颅,长长的指甲犹如五把淬过毒的匕首,蓝色的幽光令人发寒,鬼爪直奔巨人头颅,这是要在他头颅上抓出五个窟窿,狠毒至极…… 金铭一时之间脸色大变,他被自己刚才的冒失吓出了一头汗,要是刚才老鬼突然对他出手,他一定会成为爪下新鬼。 罗伊神色却至始至终都未变,他的拳依然很快,而且是蓄势已久的一拳,至诚宗师很难被欺骗,他从开始便感受到了老鬼身上鬼气和恶意,所以他没有搭理他,更没有给他好脸色。 他一手将金铭推开,直面这个修为比他还高的老家伙…… 拳若奔雷,堂堂正正,正气凛然,拳锋至刚至烈,他的拳还未到,拳劲已经吹散了一身鬼气,老鬼尖叫一声,利爪再快,留下了五道爪影。 拳接住了爪,一声爆破之音,一人一鬼各退半步,两位的眼睛都死死的盯着对方,都是瞳孔一缩,反身而上,双拳双爪,各不相让。 鬼爪诡异莫测,双拳霸道无双,巨人人高马大,鬼躯有过之而无不及,接过一拳的老鬼撕去伪装显出了鬼体,老鬼全力杀敌…… “嘿嘿……小家伙,倒是有几分能耐,既然逼出了鬼爷的真身,鬼爷就让你见识见识我鬼佬的鬼秘术……” 啪啪啪…… 更加霸道的攻击就是他的回答,一旦动手,罗伊便会变得极其认真,心无旁骛,他只知道这个老家伙不仅拦了自己的路,而且还对他起了杀心,这就够了。 “你……” 老鬼笑不出来了,因为罗伊的拳势在不断叠加,一拳重过一拳,在这说话的时间,老鬼便被逼得后退了十步。 老鬼三角眼一斜,绿色的眼中出现了白光。 鬼火…… 两朵惨白惨白的火焰射了出来,鬼火无声无息眨眼就到了罗伊眼前,极快!仿佛凭空出现,罗伊的双拳正被鬼爪缠住,难以回救了…… “嘎嘎嘎……小家伙去死!!” 老鬼笑得极其诡异,也极其猖獗,一张鬼脸都扭曲在了一起,但他真的很开心,每次杀人他的心情都会很好。 “吼……” 雷音乍响,震耳欲聋,巨人的腹腔、胸前、喉咙同震,声音起于腹,蕴藏于口鼻,同响共震发声,小雷音的威力被小巨人放大,成了大雷音。 “啊……你找死!!”老鬼的怪笑嘎然而止,变成了愤怒的尖叫…… 罗伊一声虎豹雷音震散了两朵鬼火,对老鬼造成了不可磨灭的伤害,雷音能有这样好的效果就连罗伊自己都没想到。 先生曾经说过:人体宝藏奥秘众多,人体是一个缩小的天地,天地众道都能归于人体,吐气为云,呵气为雾,挥汗成雨,发声成雷,只要将这些无限放大就是神通。 误打误撞,他竟然修成了一门神通,其实这也和他的巨人之身密不可分,普通人一声吼,也就吓人一跳,而一个十多丈的巨人大吼,那就是一场风暴,可以震碎人的心脏和识海,引起一场爆炸也不足为奇。 老鬼的眼睛又变了,变成了赤色,他彻底暴走了,他尖叫一声,聚来了孤魂野鬼,他又尖叫了一声,众鬼散成了黑雾,笼罩着方圆。 鬼迷七窍…… 罗伊的眼睛看不到了,耳朵听不到了,嘴巴张不开了,他感到很窒息,他有些无法呼吸,他的七窍被脏东西堵上了,鬼族秘术鬼迷七窍诡异无比,能堵人七窍,夺人五感,但这并不是此秘的最终奥义,鬼迷心窍,才是终结。 “嘎嘎嘎……” 老鬼癫狂的鬼叫着,两只爪子同出,一爪抓头,一爪挖心,他对罗伊已经恨到了极点,非碎其心,食其脑,吞其灵魂,无以解恨…… “平静……平静……” 罗伊控制着自己的心跳,控制着自己的血液流动,他的心湖慢慢平静,他周身毛孔打开,内外沟通,他终于走出了那个孤寂窒息的世界,他依然看不到,也听不到,但他的心却能感受到,绕开了七窍接收着一切气流、声波…… 危机时刻,他退了一步,出了两拳,两只鬼爪抓空,在鬼爪力竭之时,他的双拳打出了毁灭力量,鬼爪爆开炸成了黑雾,凄厉的鬼叫声令人毛骨悚然,十指连心,也不知道对鬼适不适用,听这叫声,应该是真疼。 老鬼成了断手鬼,断手本来对一个鬼物来说并不重要,断了接上就行,断手断脚甚至断首对鬼来来说是常事。 但老鬼却不同,他的鬼手彻底散了,没了手,尸骨无存,除非慢慢修炼,再无它法,这对一个喜欢披着人皮的鬼来说简直就是无法忍受,所以老鬼气疯了。 他不管不顾发动了鬼食,他的鬼体在缩小,鬼头在变大,最后整个身体都消失了,唯留下一颗骇人听闻的巨大鬼头,鬼头太大,遮住一方天,鬼头上眼睛、鼻子、耳朵都消失了,就剩下了一个嘴巴,鬼没了脸,因为嘴太大。 鬼头的腮帮鼓了起来,用力一吸,方圆百米所有的人、树、花草、石料、工具都被他吸了过去,金铭也难以抵挡,唯有罗伊脚站立法,纹丝不动。 “啊……饶命……叮叮当当……大人……” 黑洞一般的巨口中鬼牙森森,更有一条令人头皮发麻的舌头,鬼舌红润,犹如一条血蟒,血蟒窜了出去,他很生气,这些废物都不是他要的,巨舌缠向了罗伊,鬼舌既软又滑,有些虚不受力,罗伊的拳劲大多都被卸去。 红舌卷住了罗伊的腰,它不断收缩,似乎要将猎物勒断,腰斩,但终是无法实现,红舌卷着小巨人投入了已经吸了很多废物的大口中…… “鬼佬,你疯了吗?你知不知到自己在做什么?!” 愤怒的呵斥声远远传来,一个身影由远及近,他看着一地狼藉,空无一人的地面,怒不可遏,“鬼佬,你要毁了尊凰园不成,将人吐出来,不然,老夫一定都尊上面前告你一帐……” 听到“尊上”两字,巨大鬼头一颤,鬼头上出现了眼睛,眼中尽是害怕,他忘了一件事,一件至关重要的事,将猎物嚼碎,他忘记了咀嚼,又没有肚子,这可就坏了。 其实只有一刹那,但就这一刹那,发生了令他终身后悔的大事,他嘴里中传出了雷音般的啪啪啪…… “轰……” 他的嘴被暴力开了一个洞,位置有不对,但被打穿了,一个新的嘴被造了出来,这不是最重要的,这个洞里掉出了一条红色的口条:鬼舌!接着是无数的白色晶体如瓷器一般…… “啊……轰隆隆……”一声极高分贝的鬼叫,震塌了一个个楼阁亭台,假山、园门…… 他这一叫,含在口中所有人和杂物都掉了下来,但他顾不上这些,他的舌头断了,他满嘴的鬼牙全部被打碎了,一个都没留下,无齿啊!从此他鬼佬成了无齿之鬼。 无齿又断舌的鬼佬,此刻极其可怜,他颤颤巍巍的捡回那条掉在地上的舌头,涂了些口水,要沾回去…… 罗伊一落地就看到了那个怒气冲冲的老人,怀里的瓶子滚烫滚烫的,正放着迷人的红光,罗伊痴痴的看着老人傻笑着,终于找到了,终于找到了…… 第四百五十三章神通 一身麻衣的儒雅老人被罗伊热切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毛,这个巨人非常厉害,能将守护内园的鬼佬伤成这样,修为一定在道尊以上,他看自己的眼神太过热切,一定有事,眼神真诚没有恶意。 当鬼佬将工匠吐出后,老人脸上的怒容也收了起来,他微微思考心中便有了计较,老人对着罗伊微微颔首,道:“小兄弟为何如此看老朽?你我应该未曾谋面吧?” 罗伊摇了摇头,认真的回道:“没有,我第一次来星罗域,也是第一次见到老先生。” “哦?那小兄弟为何这般看我?”老人眉头微挑,他的人生阅历注定了他多疑的性格,对于小巨人的话他只信了三分。 “是它带我找到你的,”罗伊大手一展,一个墨玉色的瓶子放着红光飞了出去,瓶子围着老人跳动的转了起来,显得极其亲近。 老人突然感到自己的血液沸腾了起来,血脉相连,强大却极其亲近,他甚至有一个感觉,瓶子里的东西完全可以融入自己的体内。 “这是什么?哪里来的?”老人神情严肃的问道。 罗伊刚想回答,却被打断…… “主人,快走,快离开这里……” 是无天,无天的伤势极重,他身上的灰袍已经被血染成了酱紫色,血一直在流,但他手中的剑却丝毫未停,一直挥动着,剑幕依旧在苦苦支撑,却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银甲卫的人数已经过百,枪影林立,层层推进,无天早就败了,他在拼死抵挡,每挡一刻,身上就多出几个枪洞,血流如注。 “无天,回来!” 罗伊那粗粗的眉毛拧在了一起,他从来都不是什么无情的人,在他心中并没有所谓的等级观念,无天对他来说是自己人,仅此而已。 无天踉踉跄跄的退了回来,眼圈有些发红,他虽然锦衣玉食长大,但却并非不知人情冷暖,没有罗伊这句话,他一定会战死,他没有选择,必须战死,奴印之下他无法违逆主人的命令。 所以这一句话对他来说重若泰山,是他的一条命,不管今日能不能活着出去,他都会记住这条命是他给自己的,作为一个视人命如草芥的公子哥,他太明白奴仆的低贱。 踏踏踏…… 银甲卫挺着长枪压了过来,百杆银枪齐头并进,明晃晃的银枪齐齐指着罗伊他们,杀气锋芒凝结在一起,不可抵挡。 罗伊一把抓住瓶子,又一拳击退扑上前的鬼佬,这老家伙竟然想吞掉瓶子,因为他感觉到了,只要吞掉瓶子里的东西,他不仅会伤势痊愈,而且还能更进一步。 千年老鬼,他早就踏过了老鬼巅峰,已经是半步鬼王,半步之差,却是天壤之别,就这半步,五百年他都未曾跨过,他以为终生无望,没想到自己的机缘竟然在这里,瓶子里的东西一定要得手,为此他甚至可以暂时放弃报仇。 “给我!给我……”老鬼红着眼睛大叫道,他叫得是那么理直气壮,仿佛这个瓶子是他的,“你们还不快上,将他们拿下!这些人强闯进来,还毁了园林,尊上怪罪下来,你们在责难逃……” 老鬼一阵咆哮将自己身上的责任推了个一干二净。 银甲卫当然知道今日之事他们的罪责不轻,因此他们没有丝毫迟疑,随着银甲首领长枪一指,一声怒喝:“杀……” “杀……” 百枪齐动,化为百道银色闪电直刺罗伊他们,枪林成阵…… “你们退后……吼……” 神通,大雷音,层层封杀而至的银甲毫无防备之下,个个被虎豹雷音震得头晕目眩。 “杀!” 这一个“杀”字同样如同雷霆在耳边炸开,前排的银甲卫口中已经出了血。 两声大吼,罗伊已经冲入了枪林之中,一个呼吸,他打出了数百拳,拳若流星,拳拳必中,中者必伤,一个个银甲横飞出去,重重的砸在地上,一时之间难以起身。 他们自然无法起身,如此近距离被暴打,又是霸道无双的天霜拳,此时他们不仅脏腑被震伤,而且还被寒气浸入了脏腑,没被冻成冰块已经算不错了。 鬼佬瞪大了一双鬼眼,一脸不敢置信,金铭和无天同样瞪大了眼睛,他们直到这一刻才发现他们一直没有看透这个憨厚的少年,原来他的战斗意识和爆发力是如此之强。 他是个天才,战斗的天才,有些人天生就是为战而生的,他们心中同时浮现出了这句话。 罗伊丝毫没有意识到他对众人看他的眼神不对了,他回头对老人道:“老先生,快跟我走。” 老人一脸复杂的看着罗伊,这般年轻便有如此修为,前途无量啊,要是侯府能出这样的高手就好了,至少他可以看到希望,他死了也就能闭上眼了,至少有人能为这些老兄弟遮风挡雨,可惜…… 老人只是微微叹息了一下,他一直都是一个理智的人,说话做事都很理智,老人走到罗伊跟前,压低声音道:“小兄弟,虽然我不知你为什么要老朽跟你走,但请恕老朽不能从命,此处并非你该来的地方,此刻离去,为时不晚,你若确实有事要找我,今夜酉时可以去醉星楼……” 醉星楼!罗伊默念一声,冷冷的看了一眼鬼鬼祟祟的鬼佬,招呼金铭和无天:“我们走!”他一直反应很慢,但他直觉却很准,这里确实很危险,他也打心底里相信这位老先生,因为他是先生让他找的人。 罗伊抓起金铭的手,脚下九宫步展开,几步便出了尊凰园,无天贵为魔教嫡传,他的遁术更加诡异,身影扭曲,便消失在了原地。 鬼佬红着眼睛追了出去,吊在罗伊后面跑了数百里路,他一直盯着那个瓶子里的东西,但他又不敢上前抢,放弃又不甘心,直到灰色的身影给了他一剑,他才惊恐的逃离了…… 是夜,罗伊、金铭、无天,三人早早入了醉星楼,他们定了一个相对隐蔽的包间,叫了酒菜,却没人动,他们在等人…… “什么时辰了?”罗伊问道。 “戌时,”无天回道。 罗伊眉头皱成了一团,和约定的时间过去一个时辰了,怎么会没来?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 “亥时了,”这次是金铭说的。 罗伊沉重的点了点头,他回头对无天说道:“将酒楼包下,今夜我们就在这里等!” “是!”无天走了出去,凡是钱能办到的事,对无天公子来说都是小事。 醉星楼,一夜灯火通明,却只有三个客人,三人睁着眼睛整整等了一夜,却依然没有等到人。 罗伊起身,对金铭和无天说道:“我要去趟尊凰园,你们留在这里……” “不行,太危险,”金铭摇着头坚决反对。 “我知道,但我必须去!” 金铭瞪着罗伊看了半天,最后叹了口气,道:“带上无天……”他帮不上忙,但无天一定可以。 罗伊摇了摇头:“无天和你在一起,这里也并不安全。” “你……你怎么这样!!”金铭火了。 一时之间,两人瞪着彼此,各不相让…… “请问你们是在等一位老先生吗?”一个稚嫩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第四百五十四章孔雀胆 静寂瞬间被打破,两个小巨人异口同声应道:“正是!” “那我可以进来吗?”门外的人问道。 “请进!” 吱呀!门从外面被推开了,一个十二三岁的半大小子,穿着灰扑扑的麻衣,少年长得白白净净,微圆的脸上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将罗伊三人看了一遍。 “两个巨人,一个灰头发青年!没错,就是他们……”少年暗自核对信息,然后他挺起胸膛说道:“你们不用等了,那位老先生来不了了,老先生让我带话给你们:赶紧走,离开星罗域,走得越远越好……” 小少年郑重的说完就要走,却突然被提了起来,少年惊叫一声,接着脚蹬手抓却无法挣脱背上的大手,少年的眼睛都被气红了:“放开我!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这些不知好歹的家伙,放我下来……” “要我放了你也不难,只要告诉我那位老先生在什么地方就行,”金铭笑眯眯的说道,怎么看怎么不像好人。 “你……你们……我是不会说的,我宁家子弟重诺,从不失信于人,也不受胁迫,”小少年狠狠的瞪了了金铭一眼,头一迈,不再看金铭。 “宁家?无天,你去打听一下这星罗域有几个宁家?他们各自所在……” 无天点头称是,退了出去。 少年骄傲的头颅低下了,整个人如霜打了的茄子,蔫了! 时间不大,无天笑着走了进来,他对着金铭和罗伊道:“人族第一家,姓宁,而宁家的家主,正是星罗域人族首领,叫侯爷……” 小少年听到无天的话,心中的最后一丝侥幸也没有了,他有气无力的说道:“放我下来,即使知道我爷爷在哪里又能怎样,爷爷今天早上回来就闭关了。” “那位老先生是你爷爷?他昨天晚上没回家?”罗伊开口问道。 “嗯!”小少年重重的点了点头。 “金铭放开他……” 少年脚踏实地,活动了一下手脚,对着金铭哼了一声,发泄了一下自己的不满,然后他对罗伊道:“这位大哥,你们还是尽快走吧,银甲卫正在缉拿你们,即便要见我爷爷,也得过了这段时间……” “这么说,你们是怕我们连累你爷爷,”金铭笑呵呵的说道。 少年瞪了金一眼,道:“你要这样认为也可以,总之,你们现在离去,对谁都好。” 罗伊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请转告老先生我们还会回来的,我们走……” “啪啪啪……” “走!你们走的了吗?”一个穿的花里胡哨的男子拍着手掌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三个老头,其中一个正是缺手无齿的鬼佬。 男子面容精致,涂粉抹脂,一身的溺死人的香气,熏得罗伊他们直皱眉…… “孔……孔雀公子!!”宁家少年脸上没了血色。 男子风情万种的看了少年一眼,吓的少年直缩脖子,这位孔雀公子如同戏子一般细声细语的说道:“人族果然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啧啧啧啧……瞧瞧!不仅有巨人,还有魔人,我以前还真是小看侯爷了,竟然同时勾搭上了阴川渡和天魔教……” “你不必如此阴阳怪气,其实我知道现在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但我还是要说,我们此次前来找老先生纯属私事,老先生就是你们口中的侯爷,在此之前我们从未见过,我从不撒谎!”罗伊直视的孔雀公子,认真的说道。 “你……你……你放肆!” 孔雀公子听到有人说他阴阳怪气自然很生气,可对着罗伊坦荡的眼神,很多尖酸刻薄的话他竟然说不出口,孔雀公子深吸一口气,换上了一张更浮夸的笑脸…… 他轻笑一声对宁姓少年道:“小家伙,告诉你一个消息,现在赶回去,还能见你爷爷最后一面……” “你……你什么意思?”少年不安的问道。 孔雀公子吃吃一笑,他伸出一个指头掩住自己艳红的嘴唇轻轻吹了一口气,然后笑吟吟的说道:“昨天晚上尊上给你爷爷赐了宴,说实在的,我还是挺佩服侯爷那老家伙的,他确实是个人物,自星罗域建成以来,没人享有过这样的尊荣……” “你到底什么意思?” 孔雀公子又是嫣然一笑,道:“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昨天晚上尊上亲自赐宴,今天早上让我送你爷爷上路……” “你杀了我爷爷……”少年被这噩耗惊得六神无主,“不可能……不可能,我出门时爷爷还好好的,你骗我,你一定在骗我……” 孔雀公子脸上的笑容更迷人了,“小家伙,知道什么叫鸠杀吗?今天早上可是本公子亲自给他配的毒酒,也是本公子亲自给他斟的酒,本公子的孔雀胆,天下无人能解,应该快到时辰了……” “你,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少年声嘶力竭的朝孔雀公子扑了过去,他彻底绝望了,孔雀公子的孔雀胆是天下至毒。 “快带我去见你爷爷!”罗伊一把抓住少年,大吼到,要是老先生因为自己丧生,他如何向先生交代,他又有何颜面再见先生。 少年如入魔障,他不断重复道:“他们杀了我爷爷,我要报仇,我要杀了你们……” “蠢货,快给我醒来,你爷爷还没死……”罗伊吼道。 “没死?我爷爷没死!你是说我爷爷没死……即使现在没死,马上也要死了……”少年终于回神了。 “呵呵呵,小家伙这话说得太对了,说不定已经死了,呵呵呵……” “你给我闭嘴……带我去你们侯府,我能救你爷爷,你再啰嗦,耽误了时辰,你爷爷的死要算到你头上,”罗伊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两个家伙,一个唧唧歪歪,一个阴阳怪气。 孔雀公子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笑死本公子了,竟然有人说能解本公子的孔雀胆……” “闭嘴……”心急如焚的罗伊忍无可忍,终于暴走了。 “轰隆隆……” “乒乒乓乓……” 醉星楼被罗伊一声吼塌了,原本三层高的酒楼,在轰隆声中变成了一层废墟,酒楼的坛坛罐罐、盆盆盏盏、锅碗瓢盆,尽数被震了个粉碎,酒楼中的人都被震晕压在了废墟之下。 “啊……”一个满脸灰尘,一头鸡窝的愤怒男子冲出了废墟,男子第一时间拿出一面小镜子,只看了一眼,他浑身一个哆嗦,双眼一翻,险些晕倒…… “啊……啊……啊……天杀的!!我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凄厉尖锐的叫声刺破苍穹,惊得众禽四散而逃…… 第四百五十五章一滴血引发的风暴 清晨的寒气还未散去,金乌东升,晨曦洒向了大地,一切都变成了金色…… 太阳是众生眼中最伟大的存在,他无私,公平,他普照万物,他总能驱散黑暗和寒冷,带给众生希望和温暖。 可今日的太阳却没有照到星罗域的人族,所有的人族都成了囚徒,他们失去了自由,他们无论老幼手上,脚上都带上了镣铐,沉重的铁链压得他们喘不过气。 天变了,一夜之间星罗域的天变了,人族失去了一切,以人治人成为了历史,大大小小的人将被分封出去,一个个家庭被拆散,他们将被赏给妖魔鬼怪,他们即将重新沦为血食…… 没有反抗,为了家人,也不能反抗,银甲卫的长枪随时都能穿透他们的胸膛…… 男人、女人、老人、小孩,所有的人族总会看向一个方向,希望他能出现,像往常一样站在他们面前,即使什么都不做,他们因为会感到温暖。 他们并不知道那个老人已经站不起来了,他身上穿着战甲,手中握着战剑,可他已经站不起来了,他双眼乌青,嘴唇青紫,满脸绿斑…… 老人已经到了弥留之际,他从没有想到他的结局回事这样,众多家族子弟、数万部下,会因他遭厄,他面孔扭曲,心中尽是恨,恨自己无能,恨老妖暴虐无情…… 他将孤独的死去,他没有安排后事,甚至连一句遗言也不准备留,说与不说,结果都一样,他是个失败者,一个罪人…… “啪……” 屋门被打碎,老人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举起了剑,他以为是那些妖魔…… “爷爷……” “父亲!” 突然,老人心中绞痛,他眼中两行浊泪流下,他以为自己不会流泪,可听到他们的声音,他落泪了,老人眼中的神光失去,一切都离他远去。 “让开……” 巨人一声怒吼,将老人扶了起来,他一拳打出,老人吐出了一口绿色液体,然后他双掌贴在老人后辈上,输出道道幽光…… 屋子里的所有人都紧张的盯着他们,大气不敢喘,他们将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了小巨人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有一万年,时间对他们来说已经没有了意义,老人脸上一层白霜,须发眉毛全部覆霜,老人眼中的瞳孔收缩,神光重现,他又被拉了回来。 “呼……” 所有人都长长吐了一口气,老人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他苦笑着摇了摇头,他中的毒自己最清楚。 “父亲,您怎么能这样,您怎么能这样抛下我们,”一个个七尺汉子都哭的像孩子一样。 “爷爷,呜呜……”小少年也大哭起来。 金铭走到罗伊跟前,轻声问道:“怎么样?” 罗伊脸色难看的摇了摇头,道:“毒入五脏六腑,我没有办法。” “什么?!你不是说你能解毒吗?”小少年蹦起来质问道。 “不得……无……无礼……”老人气若游丝的说道,他朝罗伊和金铭二人微微点头,表示感谢。 “我没有办法,但先生一定有……”罗伊说起先生,无神的眼睛突然亮的惊人。 金铭的眼睛也亮了,“对,先生一定有办法,我们带他去找先生……” 老人摇了摇头,道:“不不用了,二位心意老夫心领了,不用为老夫这样一个废物大费周章了,他们都死了,我怎么敢苟活于世,也无颜苟活,要是你们有能力,就久久外面的人吧,能救一个是一个……咳咳咳……” “不好,他的求生欲如此之弱,恐怕坚持不到那一刻了,”金铭看到老人脸上绿斑又起,大惊失声。 突然,罗伊拿出了那个滚烫的墨玉瓶,他毫不犹豫的揭开了封印,迷人的血光冲天而起,浓郁的生机带着淡淡的清香,十里飘香,侯府方圆的生命群种都露出了头,眼睛一红,蜂拥而至…… “这是?”老人眼中有了精光,他的血液在沸腾,他的生机在增加,不止是他,凡是呼吸到这股清香的人,都感到神清气爽。 罗伊没有回答,他只是神情专注的看着瓶口,罗伊和无天皆是如此,两人甚至更加激动,虽然他们已经看过一次了,可依然难以压抑心中的喜悦与躁动,因为他蕴含着高等生命的奥义,令人神往。 一颗血珍珠般的血滴飞了出来,晶莹剔透,又如血琉璃,瑰丽而神秘,红光照四方,香气透天地,种种异象伴随而生…… 黄金台上,碧玉为案,美玉为箸,山珍海味,琼浆玉液,灵瓜灵果,应有尽有,一个身披黑袍剑眉凤眼的绝代男子手白玉樽,慵懒的依在美人胸前,一脸陶醉,那迷乱邪魅的放浪令美人痴迷…… 突然他的一双丹凤眼睁开,若有所思的看了远处一眼,意味不明的轻笑了一声:“漂亮,真漂亮……” “尊上,您是在说妾身吗?”美人胸口起伏,一双妙目娇羞欲滴,浓浓的情湿了罗衣,真是二八佳人,娇媚诱人,身若软玉,勾人魂。 男子轻笑了一声,眼中迷离,呵一口气,缠绵道:“斟酒……” 漆黑的天魔宫,幽光一闪,失去了主人…… 一身绿袍的孔雀公子终于又迈出了五色宫,他一头乌发梳理的一丝不苟,没有一根乱发,依然是涂粉抹脂,这次手里多了一个新镜子,对着镜子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大袖一拂,一道五色光划过了天空…… “这是谁的血?”老人问出了宁家所有人的疑问,因为这滴和他们之间有一种无形联系,看着它,他们感到亲切,心里热热的。 “先生的。” “先生?” “现在没时间说,快服下它……” 罗伊的一句话,惊呆了所有的人,包括金铭和无天,别人不知道,他们可知道这滴血的来历,这那位的长生血,万寿境强者的血谁敢乱服,一个不好会被炸得粉身碎骨,就是万寿境强者也不敢乱服。 “唰唰唰……” “嘎嘎嘎……” “唧唧吱吱……” “里面的人听着,都给我滚出来……” “交出宝物……” 宁侯府围了个水泄不通,众生怨恨的看着挡着他们的三个老家伙和银甲卫,不断滋长的贪婪给了他们勇气,一场暴乱酝酿着,也许就在下一刻…… 第四百五十六章天亮,请睁眼…… 怒骂、喝斥、叫嚣、拥挤……乌烟瘴气…… 屋内的人却刚好相反,悄然无声,身中剧毒的老人依然顽固,他不想浪费这滴珍贵的血,对一个罪人来说,他承受不起,不值得,所有他紧闭这嘴,等死…… 金铭和无天以及宁家的子孙费尽口舌,也没有令老人有丝毫动摇,他们都看向了罗伊,希望他能拿个主意,不仅因为方案是他提出来的,更因为他是众人心中的最靠得住的那个人。 罗伊自然不会看着老人死去,他没有多费口舌,直接动手,将长生血打入了老人口中,轻轻一拍,老人便吞了下去,方法很粗暴,却最有效率…… “你……你……”老人瞪着眼前这个蛮狠无礼的小巨人,气得直哆嗦,虽然他知道他是为了他好,为了救他的命,但对一个不顾他意愿,又挑衅他权威的人,他极度的不喜欢…… 罗伊没有理会老人要将他吃了的眼神,他对屋里众人道:“你们帮我护法,我助宁老融合长生血。” “恩公只管放心,这里交给我们便是,”宁家子感激的说道。 金铭对无天打了一个手势,无天点头,迈出一步便消失在了原地。 老人闷哼了一声,赶紧收摄心神,现在他自然不会再有其他心思,木已成舟,先活下来吧…… 他那布满绿斑的脸烧了起来,红的吓人,众人远远都能感受到老人身上散出的惊人的热量,整个屋子都不断在升温,他的脸越来远红,就如煮熟虾子,血红上布满着绿色的铜锈,红绿相间,看上去极其恐怖。 那滴长生血一入老人体内,便如久别归来的游子,急切的释放自己的热情,对于至亲他自然没有任何顾忌,便要完全融入老人血液中,可是他太强大,强大到老人根本无法承受他的热情,烧了起来,老人体内出现了血焰…… 小巨人罗伊双手紧贴着老人后背,小心翼翼的输入着至寒道光,他一边给老人降温,一边调动道念在老人体内设下层层关卡。 分流、截流、冰封,罗伊满头大汗,但效果似乎不错,老人体内的热血被控制住了,同时老人脸上又加了一种颜色,一阵红一阵白…… “还好!还好!没炸开!”金铭那提在嗓子眼的心回到了肚子里,他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心中连呼:“先生保佑,先生保佑……” 他还没念完,又烧了起来,不仅老人烧了起来,就连罗伊也烧了起来。 红色血焰透体而出,这一老一少身上都燃起了血色火焰,失控了!谁都看出失控了,长生血的霸道完全超出而来罗伊的预估,他设下的堵截分流禁制被完全冲垮。 火焰的反噬达到了极点,老人会被活活烧死的,不得已,罗伊咬着牙将自己同老人连为一体,将燃着血焰的长生血导入了自己体内。 冰雪巨人没想到就连自己的幽冥道体也也一支不住,他也烧了起来,金铭稍稍靠近,惨叫一声缩了回来,他整条胳膊上都烫出了一个个拳头大小的水泡。 一个个水泡圆鼓鼓的,明晃晃的,看得众人心惊,这得多高的温度,才能在一瞬间就将一位皮厚肉糙的巨人烫成这样。 “先生,你没事吧?” “没事,”金铭呲牙咧嘴的说道:“只是烫伤,可罗伊和令尊的状况却很糟,他们这样一定坚持不了太久,我们得想办法尽快给他们灭火……” “我这就召集家里所有水系、冰系武者……” “好!”金铭点了点头,虽然他知道这只是杯水车薪,解决不了问题,但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强。 …… 阴川水底,黑沉的道宫纹丝不动,犹如一个沉没的文物,道宫中一片静寂…… 九根盘龙柱完全沉寂着,没有一丝生气,大殿上空一片漆黑,周天星图尽数熄灭,四面墙壁没有个道文也不见一丝道韵,大殿中央唯有一个孤零零的石碑,歪歪斜斜的镇魔碑镇压着空寂,无魔可镇。 整个大殿都充满着腐朽的气息,没有一点生命波动,如同这死寂的阴川河一般无二,二者仿佛融为了一体,成为了生命的禁区。 这座宫殿是有主之物,这里同样有一个囚徒,只是现在他们入了寂灭之中,道宫正北面高台上有两座没有丝毫气息的雕像,他们冰冷生硬,一老一少,对面而坐,两人双手相抵,仿佛永恒的黏在了一起。 到底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他们在一起已经很久了,除了身上没有尘埃,他们已经成了一个连体古董,同时散发着腐朽古老的气息…… 古老宫殿的寂静被打破了,一个不起眼的小东西飞了起来,是一个瓶子,幽黑无光的一瓶子,瓶中燃起了火焰,红色的火焰在跳跃,起起伏伏血焰在一个雕像头顶盘旋,仿佛有一个小精灵在瓶子中呼唤着:“归来吧!归来吧!……” 咔嚓…… 什么东西碎了,不对!只是灯亮了,两盏灯亮了,也不对,那是一双无法形容的眼睛,恶魔的眼睛?厉鬼的眼睛?神祗的眼睛? 都不是,那是一双人的眼睛,黑白分明,黑的是黑夜,白色是白昼,黑白分明的眼睛放着淡淡的银光,眼中日夜交替,有光阴在其中流转,又有岁月在其中流逝…… 雕像复活了,片刻失神,又回神,他一捏手指,瓶子中的精灵被释放了出来,一滴瑰丽的血滴飞出来落入了黑袍男子的手中,他以血为引,掐指推算……他眉头一皱,起身、抬脚,走出了道宫。 “魁,前来星罗域找我……” 人已经没了踪影,唯有声音在道宫中不断回荡着,男子离开不到一个时辰,老人也睁开了眼睛,他第一时间便听到了男子留下的信息,他的身体比起两年前更消瘦了,唯有一双魔瞳更加漆黑,深藏了滔天魔威。 老人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道宫,接着他大笑了起来,他挥手点亮了道宫,星辰重现,盘龙柱亮起、九宫阵放光、四方壁上道文闪耀,他成了这道宫的主人。 老人咂咂嘴,眼中一阵敬佩,又低下了头,嘴里一阵嘟囔,声音压得极小,连他自己都听不到,然后他豪迈的大吼一声:“小魔界,颤抖吧!我小魔祖又回来了……” 不知为何,天空的太阳颤抖了一下,他心中极其不安,他感到很冷,作为太阳,他却感到很冷,心寒,他今天好像回家,早早回家…… 星罗域,侯府外早打成了一锅粥。 因为异象没有了,一定是有人私吞了宝物,轰的一声,炸开了,气愤、怨恨、失望,瞬间爆发! “杀!杀了这些作威作福的家伙!杀啊……” “杂碎,你们好大的胆子,既然找死,老夫送你们一程……” “杀!一定是他们,一定是他们夺走了……” “啊……杀啊……” “宰了他们,这群不知死活的杂种……” “啊……老子跟你们拼了……” 狗日的竟敢抢老子的东西。 “痛快!老子早看他们不顺眼了……” 孔雀公子麾下的三老同银甲卫和星罗域的暴徒杀在了一起,两者犹如生死仇家见面杀了个不死不休…… 星罗域的居民没有一个良民,他们做的都是刀口上舔血的买卖,谁敢碰他们的东西,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行凶,更何况今日有这么多杀人放火的家伙聚在一起,想不出事都难。 鬼佬和另外两位老者修为高深,银甲卫装备精良,都是万中无一的精英,自然是杀人的好手,一会功夫他们便杀了数千,可大小妖魔不见减少,反而越聚越多,地上的血反而激起了他们的杀心、凶性。 一个个癫狂的杀戮着…… 一个个兴奋的嗷嗷直叫…… 第四百五十七章孔雀开屏 宁侯府外杀了个天翻地覆,血流成河…… 银甲卫有命在身,他们要等侯爷咽气后,再将宁氏一门拿下,虽然这是一个奇怪的命令,但他们依然要严格执行,不敢有丝毫违逆,所以侯爷没死之前,他们不能让这些暴徒进去,也不会放任何人出去。 暴民就不同了,他们的出现完全是个意外,刚开始他们只是气愤,却不敢动手,后来人多了他们的心态也就变了,他们就变的强势了,等他们发现宝物消失,人家连口汤都不准备给他们喝时,脾气本来就不怎么好的妖魔鬼怪被点着了。 至于为什么杀成这样,而且愈演愈烈,这是他们的本性爆发了,他们本来是不受管束的亡命之徒,在星罗域虽然比较自在,但也不是绝对的自由,他们头上还有一尊大神,而银甲卫就是那位手中的利剑。 这样的剑一直悬在他们头顶,他们很不舒服,执法者和违法者总是对立的,矛盾摩擦必不会少,一直处于弱势的群体今天突然占了优势,流血事件就暴发了…… “杀……” “杀光这些杂种!” “噗……” “嘿嘿!让你看不起老子!” “爽快……” 杀到最后,一切都不重要了,红着眼睛找刺激,为杀而杀,杀人和被杀都变得极其纯粹。 银甲卫毕竟人数有限,死一个就少一个,而杀心四起的暴民却是越聚越多,半个时辰不到,银甲卫便被杀了上千,此刻所剩不过三百余人,而且还在不断减少,一个个头颅飞起,一道道热血喷出…… 呼…… 大风刮起,厮杀中的暴民和银甲卫被吹得东倒西歪。 “废物,都是废物……你们这群该死的杂碎,不知死活的丑陋东西……”尖锐的声音刺痛了所有人的耳朵。 一个团五色光影罩了下来…… “快逃……” “啊……” “饶命……” 遮天蔽日的五彩孔雀一口吞下了数千鬼怪,一口就吃了一半,剩余的哭爹喊娘的四散而逃…… 地上除了死去的,就剩下了两百人人带伤的银甲卫和有些狼狈的三老。 “见过公子!” 五色光散去,一个艳丽无双的妖娆男子姗姗走来,他一身翡翠色的绿袍,他从尸山血海中走来,犹如万花丛中的那一抹绿,格外华丽,他皱着眉头看了银甲卫一眼,红唇微启:“真难看!” 他又看着鬼佬问道:“那天杀的可在里面?” “回公子,所有人都在,老奴一直守在这里,就连一只苍蝇也没跑出去。” 男子咯咯一笑,道:“这还差不多,”他迈着猫步优雅的朝侯府内院走去,三位都赶紧跟上,男子又问了一句:“侯爷那老鬼断气了没有?” 三位老者互看一眼,低头小心翼翼的回禀道:“这个属下不知,应该死了吧!” “哦?应该是什么意思?你们看这样可好?要是他死了,你们活,要是没死,我就吞了你们……咯咯咯……” “公子饶命!公子饶命!!” 三位头上都出了汗,心里暗骂这个阴阳怪气的死孔雀。 “站住!不许再往前走,”一群小伙子举着剑,指着四位不怀好意的恶客,看到孔雀公子,小伙子们的心沉到了底部,这个该死的妖孽不仅给族长爷爷下了毒,现在还追到家里来了。 “呵呵呵……没想到侯爷的子孙都这般水嫩,虽然粗布麻衣也难掩英气,这些小家伙,都还这么小,就这样死了,难免可惜,本公子也于心不忍……” “公子,不如带回五色宫伺候您?”一个老家伙上前献媚。 孔雀公子赞赏的看了老家伙一眼,“有道理,就按你说的办吧,你也不错,以后做事用点心……” “老奴谢公子教诲,谢公子教诲……”老家伙眉开眼笑,斜眼看了另外两个晦气的老家伙,大步跨上前去,举手投足之间就将宁家子全部制住了。 一个个少年躺在地上,急得都落泪了,可他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孔雀公子脸上的笑容更盛了,会办事,心思也细腻,是个人才,不错!那就留着吧! “侯爷,故友来访,”孔雀公子嬉笑妍妍的叫道。 无人回应,屋里众人都握紧了手中的兵刃,他们一脸愤恨,这个该死的妖孽实在是欺人太甚,将家主害成这样,还如此无耻的自称故人。 孔雀***衣飘飘而至,他看到被守护在中间的侯爷和他身后的罗伊,精致的脸瞬间变得难看无比,甚至有些扭曲。 孔雀公子这辈子最自傲的两样东西:一是天下无双的美貌,二是天下无双的孔雀胆,他将这两样东西看得比命还重要,而他眼前这两个人,就是他人生的污点。 一个让他仪容受损,却逃之夭夭,一个中了孔雀胆却依然活着,侯爷这个老鬼活着,就是在打他的脸,这是在告诉世人他的孔雀公子的孔雀胆并非无人能解…… 这样要命的事,他绝不会让它传出去,所以今天这里的人都要死,他们都死了,自然就没人知道,他身后的三个老家伙,除了那个有用的,剩余两个他也会处理掉。 问题解决了,孔雀公子呵呵一笑,换上了一张喜庆的脸,他轻轻的抬起手,指着水幕中央的侯爷和罗伊道:“这是玩什么?一层火,一层水的,看得本公子也想试试!!” 孔雀公子满脸笑容,唯有眼中寒光阵阵,他心里琢磨:这莫非就是他们的解毒秘术?难道水火交替能克制自己的孔雀胆…… 他脚下踩着优雅的步子,不紧不慢的走向了侯爷和罗伊,对于周围的喝斥攻击根本没放在心上,他两袖翻飞,如同孔雀开屏,华丽异常,他的一切都必须是美的。 一切攻击都被化于无形,一个个兵刃齐齐折断,所有的人都被震伤在地,修为相差太远,根本无法近身,就连金铭也不是他一招之敌,绿光一闪,便被甩了出去,半天也未起身。 “真是个奇妙的方法,可惜,”一个个水系冰系武者被甩了出去,水幕散去,孔雀公子看到侯爷和罗伊身上的血焰,瞳孔收缩,他明白了,能克制自己孔雀胆的就是这血焰。 血焰中的老人依旧痛苦无比,可他脸上的绿斑却淡了不少,罗伊身体像缩了水一般,身上的肉没了,他整整瘦了一半,由原来那个魁梧雄壮的巨人,变成了一个干瘪精瘦的竹竿。 他身上的脂肪都被燃尽了,他就靠着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肉,他才勉强承受住了百分之八十的血焰焚烧。 “啧啧啧……真是难为你们了,竟然能想出这么个血肉燃烧之法,可惜了……” 孔雀公子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头绪,他两只白皙如玉的手伸出袖子,拍向了老人和巨人的天灵,他要亲手送结果了他们。 “不要!” “你敢……” “呵呵呵……别急,接下来,你们会去陪……啊……” 灰色的袖里剑从虚无中刺出,一剑枭首,灰光扭曲,剑快到了极点,时机也把握的极准,在孔雀公子最得意的那一瞬间,短剑刺向了他的喉咙…… 灰剑染血,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可思议…… 华丽的五色之光笼着绿影,孔雀开屏…… “啊……我要你死……” 孔雀公子一手血,他看着手上的血发出了凄厉的尖叫,他受伤了,他被人在脖子上刺了一剑,他“破相”了…… 第四百五十八章无天公子的为人 “你敢伤我,那就去死……” 孔雀公子染血的玉手快到了极点,他手指上修的极其漂亮的指甲划过了灰影的喉咙,艳丽的血飘了出来…… 灰影扭曲,出现在孔雀公子的身后,灰色的衣袖中飞出了灰色的短剑,无双剑对着孔雀公子的后颈狠狠的插了下去,五色光轮旋转,比第一次出现的更快。 灰袍无天嘿嘿一笑,他的表情极其猥琐,袖里剑已经变向,对着孔雀公子的屁股刺了过去…… “啊……” 这是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声,这一声惨叫已经达到了了惊天地泣鬼神的地步,闻者无不头皮发麻,四肢僵硬,太惨了…… 孔雀开屏,唯一露了屁股,这一下,正中靶心,十环!! 孔雀公子脸惨绿惨绿的,他尖叫着用带血的玉手捂住屁股,又是一手血,他看到血又是一声尖叫,流血了…… “哈哈哈……本公子的无双剑可还锋利?老孔雀,死人妖……”无天公子爆发出了无敌的嘲讽技。 孔雀公子的脸绿了黑,黑了又绿,他浑身哆嗦,却说不出一句话,“你……你……你……” 在极度被羞辱后,孔雀尖叫一声,变成了鸟头,他那不大的圆眼中尽是凶光,他锋利的鸟啄带着幽光…… 他不大的嘴,一张开,成了一个黑洞,他对着众人一吸,一屋子的老老少少都身不由主的朝他口里飞去…… “啊……” “死定了……” “这该死的老鸟!” “公子,你不能这样对我们!我们是尊上的人!!” …… 凶性大发的孔雀公子六亲不认,根本不管敌我,他只有一个想法吃了他们,吃了他们,一个都不留。 一个一个的人消失在他口中,当无天公子和三老被黑洞吸进去后,整个屋子就剩下了全身血焰的侯爷和罗伊。 化为鸟人孔雀公子有些犹豫,对于血焰,他很忌惮,吞还是不吞?最后他眼中凶光大盛,他坚信天下没有他孔雀公子不敢吞的东西,他用力一吸,罗伊两人也被吸入了嘴里…… 没事!孔雀公子优雅一笑,终于将一切痕迹都抹去了,这下就没有人知道自己的丑闻了,见过自己丑态的,都死了,不会有人知道自己那里被插了一剑。 想起刚才那一刻的感觉,他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整个心都在抽搐,他觉得自己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他再也不是那个完整孔雀公子了…… 陷入自哀自怜之中的鸟人,突然尖叫着跳了起来,他身上着火了,这只是外相,他的内火更盛,更爆烈。 罗伊入口的刹那,便睁开了眼,稍稍思考,他先将血焰完全压回了自己体内,然后连通孔雀血脉…… 一点血被他输入了孔雀体内,长生血突然变得极其暴虐,人族长寿境的血被妖族吞了,种族不同,血脉不仅不融,而且排斥反噬,这简直就是一场毁灭级的灾难,孔雀公子的体内成了火山喷发现场…… 内火过盛,上火了!自燃了!! 孔雀公子血管爆裂,心火四起,他头脑溢血,七窍冒火,口舌烫伤,他第一时间将吃进肚子里的东西都吐了出来,吐的速度比吃的速度快了太多。 一个个进入孔雀肚里半日游的家伙,都掉了一地,这些懵懵懂懂睁开眼的家伙,除了宁家的人,还有一群妖魔鬼怪,这些没被消耗的家伙,侥幸存活,看到遍体血焰的孔雀公子,他们尖叫着撒腿就跑。 “太可怕了,这是要将我们烤了,再吃一次啊!” 三个老家伙一被吐出来,化光便跑,这位主子他们不伺候了,太令人心寒…… 此时宁家老屋中,全身带火的又增加了一位,是一个鸟人。 无天公子恢复最快,他指着孔雀公子便发动了嘲讽技:“哈哈哈!好大一只火鸡,老鸟,你这是要将自己给烤了吗?你是在做烤肉吗?你看看你,小心点,这么好的毛也不知道拔了再烤,毛都焦了,肉也糊了,唉……” 犹如一只鸡一般在屋里来回奔跑的孔雀公子真和一只火鸡没什么两样,而且此刻狼狈到了极点,他嘶哑着喉咙愤怒纠正道:“你……你……我不是火鸡……我要你死……要你们死……” 孔雀展翅,屋顶被掀飞了,墙壁被推倒了,一只五色孔雀携着一身血焰扑向了无天公子,他对这个灰衣魔人恨到了极点,这天杀的嘴巴太毒,太贱,他就连灭火也顾不上了,他要先生撕了他,一秒钟他都受不了。 无天公子也不是少智之人,恰恰相反,他很聪明,他知道一旦孔雀压下血焰,他们谁都活不了,所以他故意激怒孔雀,只要他压不下血焰,战力必然被限制,而且也能给主人他们多争取一些时间。 唯一的弊端就是他拉了所有的仇恨,暴走之下的老孔雀必然要杀他泄愤,所以他的心一直紧绷着,袖里剑也一直准备着,在孔雀扑来的一瞬间,他灰色身影扭曲,消失在原地,转瞬出现在孔雀腹部,大袖飞扬…… 灰色的无双剑刺出,剑刺中了!却没有预想到的血光,无双剑刺入了一团五色光中,无天撒手后撤,可还是慢了,两只巨大的碧色爪子,将他抓住了。 孔雀嘶哑的喉咙发出了癫狂的叫声,他乐坏了,终于抓住了,孔雀一双凶性的碧眼中,充满着暴虐,他猛然低头,锋利的鸟啄啄向了无天的头颅,他要将他开颅食脑。 “不要……”金铭大惊失声。 罗伊突然睁开眼,腾出一只手,打出了一拳,这一拳很暴戾,倾力一拳却也只是让孔雀顿了顿,他修为不过道尊,而孔雀却是教祖中的高手,这并不仅是一个境界的差异,而是两种生命层次的鸿沟,不可逾越。 “来吃我啊!死鸟!” “你个蠢孔雀,你个火鸟……火鸡!” “该死的丑孔雀,丑鸟!你不是喜欢吃人吗?你来啊……” 一个个宁氏子弟无畏的怒骂着,他们不能看着他死去,灰衣人一直保护着他们,一直拼死保护着他们,宁家没了怕死之辈,宁家更没有懦夫…… 无天看到了,也听到了,这一刻他竟然是如此的平静,他心中没有遗憾,他竟然有种死得其所的淡然,他以前总以为自己是魔,今日他方知自己是人,作为人,他第一感到了人心,人心的可贵。 孔雀的头颅势不可挡,孔雀的鸟啄,坚硬锋利…… 他看着越来越近的鸟啄,却淡淡的笑了,他这个魔人,今日为人而死,他要以人的身份死去…… 第四百五十九章天魔圣后 孔雀公子鸟啄狠狠的插了下来,无天感到头顶一凉,一定是被插透了,脑壳被打开了,里面的脑仁露在了外面,他感到头顶有冷飕飕的风,接下来应该要被吃掉了。 地上诸人看到的却不是这样,一团黑色的魔雾在千钧一发之间罩住了无天,挡住了鸟啄,魔雾中伸出了两只玄妙的手。 一只挡住了孔雀的鸟啄,一只袭向了孔雀的眼睛,两只手掌中心各有一团幽色的星云在旋转,星云诡异而可怕,一脱离手掌,便无限的扩散开了。 孔雀公子被这突来的星云打了个措手不及,不得已,他撤爪自救,展翅高飞,手中的无天落入了魔雾之中。 “你是天魔教哪位?莫非你天魔教要跟我们星罗域为敌不成?”孔雀盘旋在空中瞪着魔雾质问。 魔雾散去,一个身着黑袍,面覆黑纱的曼妙女子露出了身形,她的一切都裹在黑纱中,唯有一双蕴含玄妙的一双妙目,和白皙的双脚露在外面。 “姑姑……姑姑!真是你吗?你怎么来了?”无天看到一身黑袍的雍容女子,圆圈立即就红了,想到他刚才差点被开颅食脑,又想到这两年受的罪,一时之间感到委屈极了,差点没当场哭出来。 女子看到自己一直宠着的侄儿泪水在眼中打转,既心疼又愧疚,那日那魔头凶狠,她们难以抵挡,紧急时刻,她和三大长老逃走,一时之间没有顾得上侄儿。 一年后,他们才返回天魔山重建天魔教,她曾多次派出教众搜寻侄儿下落,却一无所获,她本以为侄儿没逃过那场劫难。 今日她感应到当年那滴长生血又现,虽有顾忌,却不甘心,她原本打算,要是那魔头在,她就立即离去。 没想到魔头没见到,却看到自家侄儿命在旦夕,自然毫不犹豫的出手,看着侄儿平安无事,她的那块心病也好了,她轻轻的拍了拍侄儿,让他不要难过,从此,她一定不会再让他受一点委屈。 听到孔雀的质问,她轻笑一声,回道:“孔雀公子,你也是一代妖王,如此欺负我本后的晚辈,你也好意思?” “原来是天魔教的魔后到了,难怪敢从本公子手里抢人,但是你别忘了这里是星罗域,不是你的天魔山,他既然敢……敢得罪本公子,就要为此付出代价!” 魔后轻轻一笑,淡淡的问道:“不知我侄儿做了什么事令孔雀公子如此动怒?” 孔雀听了,身上焦黑的孔雀羽都竖了起来,他愤怒的叫道:“他无论做了什么,他都必须死……必须死!” “公子息怒,要是本后没有看错的话,你身上的血色的火炎是内火外显吧,不如本后帮你驱除此火,我侄儿和你的恩怨一笔勾销,可好?”魔后见孔雀公子如此失态,便知道自己侄儿一定做下大事了。 孔雀双目冒火,他恶狠狠的盯着无天,叫嚣道:“他必须死,今天无论是谁,都救不了他!你也不行!!” 魔后眼中寒意渐起,她似笑非笑的看了孔雀一眼,道:“孔雀,无天是我魔后的亲侄儿,只要有我在,我看谁敢伤他!你同样不行!” “魔后,你这个该死女人,你们没一个好东西,都去死,你就和他一起去死……” 孔雀公子尖叫一声便扑了下来,他的五色孔雀翎已经完全展开,孔雀开屏,五色光齐齐刷了下来。 魔后冷笑一声:“脱了毛的凤凰都不如鸡,更何况你一只烧焦了的孔雀,不过一火鸡罢了!”魔后冷着脸说出话的杀伤力一点不比他侄儿弱。 孔雀公子被气得嗷嗷直叫,其他人却心中赞叹,果然是亲姑侄俩,血脉传承果然强大。 “姑姑小心!揍他,狠狠的揍他!”无天握着拳头给姑姑加油。 魔后脚尖轻轻一点,便迎了上去,她双手托起一团黑色星云,将孔雀公子的五色光推了回去。 她身形移动,一曲天魔舞,她小巧白嫩的纤足轻起轻落,在天际留下一个个白白的足影,漫天黑影都是她曼妙的身姿,她掌心的星云却不断在变,时而至柔,时而至刚,她双掌轻拍,星云演化黑色阴雷…… 她仗着天魔身法变幻无常,围着孔雀就是一顿狠拍,孔雀公子本来修为就不如她,如今体内又有长生血作乱,实力大打折扣,不到全盛时期的六成,这个时候对上心狠手辣的女魔头,就成了悲剧。 魔后一双纤纤玉手,柔嫩青葱,但此刻却是出手无情,辣手摧花,整整半个时辰,羽毛乱飞,惨叫连连,魔后连抓带拔,又拍又打,雷轰电击,到最后,孔雀公子真成了一只烤熟的火鸡,身上除了伤抓伤几乎没几根毛了。 直到孔雀公子伤重跌落,魔后才拍了怕手,居高临下看了躺在地上的男子一眼,淡淡的说道:“样子货,中看不用……” “你……哇……”孔雀公子一口鲜血喷出,被气晕了过去。 “姑姑威武!小小火鸡怎么会是姑姑您的对手,姑姑可是举世无双的天魔圣后!作为您的侄儿,我真是太幸福了……”无天霹雳啪啦一大堆歌功颂德,功力丝毫不减当年。 “咯咯……还是小天会说话,再多说几句,姑姑好久都没听到小天的声音了……” 早已傻眼的宁氏子弟全身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这还是那个大义凌然的灰衣,这还是那个霸气无双狠拍孔雀公子的天魔圣后?难道高手都是表里不一,这两位前后的的表现实在差异太大。 无天公子毫无羞耻的感的将自己姑姑从美貌到品味再到气质极尽奢华的赞颂了一遍,而这位堂堂的天魔教圣后却极其享受自家侄儿的阿谀奉承,她的笑声就没断过。 两人的对话,听得众人直冒冷汗,这癖好,这胃口也太奇特了。 “姑姑,这个火鸡怎么办?”无天公子眼神火热的看着躺在地上孔雀公子,虽然他如今是人形,可在他这个魔人眼中,人和妖没什么区别。 魔后看着自家侄儿笑了笑,接着脸色一变,严肃的说道:“他的主意,可不是你能打的,他后面那位,可不好惹!” “既然知道我不好惹,还敢将我的人打成这样,天魔圣后,你可知道这里是我的星罗域?”磁性又性感的声音仿佛从九天之外传来,又似从大地四方传出,慵懒而靡靡,低沉却难掩傲然…… 所有人脸色都变了,就连魔后也是如此,虽然从未谋面,但她一直知道他是一个极其强大而神秘的存在,他活得太久,久到天魔教的所有重要典籍中都有他的存在,他已经是此方世界的一个禁忌,没人敢碰。 众人环视四周,没人!抬头看天,依然没有,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果然神秘,难怪无人知他的来历,知他的事迹,他的一切只有九大园林和星罗域。 “晚辈见过前辈,二十年前晚辈曾拜访过前辈,不知前辈可有影像?”魔后微微欠了欠身子,以示尊敬。 “哦……原来是故人?”依然只有声音,“小家伙留下,你走吧!” “前辈……” “不必多说,孔雀是我的人,你伤了他,只留下小家伙,已经是我给他面子了……” 第四百六十章天黑,请闭眼…… 魔后娥眉微蹙,淡淡的说道:“前辈,请恕晚辈不能从命,无天是我唯一的侄儿,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他……” “天魔山……天魔教……小魔祖,有意思啊!他出来了……本想该给他个面子……可惜……”意味不明的沉吟,意犹未尽的自言,谁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又要如何做。 天突然黑了,那是一块黑幕,黑幕中出现了一只巨大无比手,整个星罗域都处于这黑幕和大手之下,一手遮天,大袖如幕,他出手了,只见衣裳,不见人,他只伸出了一只手。 两根手指并拢,轻轻一指,一道黑色的火焰在指尖燃起,火焰极其霸道,遇物即燃,就连空间都承受不了,被烧出了一个长长的黑洞,黑火速度不快,不急不缓的飘荡而下。 众人的心都提了起来,魔后也不轻松,她凝重的看着那道黑火,双手变幻,十根手指违背常理的交错扭曲,结成了一朵盛开的幽兰,柔美纯洁,馨香宜人…… 黑火突然疾驰,然后消失了,无端消失…… “啊……” 一声惨叫,一道绿影蹦起十丈……又尖叫着落下,然后他蔫了,整个人都变得低调了起来,甚至有些拘谨,他整理衣袍,跪倒在地:“孔雀拜见尊上,孔雀给您丢脸了!” “罢了……” “老祖,请您为小的做主,魔后她欺人太甚,她……她……她不仅拔了小的的翎羽,还放言污蔑:她说退了毛的凤凰不如鸡,这些小杂种都叫小的火鸡……呜呜……”堂堂孔雀公子悲从中来,嚎啕大哭起来,想到今日所受侮辱,他想死的心都有了,他出了大丑。 “莫哭,丑!” 孔雀公子闻言嘎然而至,哭声说停就停,可谓神速。 “天魔圣后,我本不欲与你多言,但你既然执掌天魔山,那就是代他行事,他的面子我总要给的……但你不仅伤了孔雀,又出言不逊,那就接我两招,两招过后,不管你是生是死,这个小家伙我饶他一命便是。” “老祖……”孔雀公子一听尊上要放了无天那天杀的,开口便要哀求。 “休要多言!” 魔后淡淡一笑,道:“既然前辈执意如此,那晚辈只有恭领了……” “第一招,永恒黑暗……” 遮天之手压下,白净莹润的手心,长出了一颗邪恶的眼睛,这是一颗看不到任何希望的眼睛,绝望、阴冷、堕落、无情……这颗眼内就是无尽的深渊,凡是陷入其中,必将永不见天日。 “闭眼……”迷失中的众人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冷漠轻灵的声音,他们被从黑暗中拉了回来,众人衣袍已经湿透,太可怕了,天知道他们经历了什么。 唯有魔后和孔雀公子一动不动的盯着那只眼睛,孔雀眼中五***后眼中七彩放出无量毫光,她的天魔瞳自非等闲,女魔头本身就是黑暗、欲望、邪恶的主宰,虽然这颗眼睛诡异的令她不安,但她自信仅凭一个眼睛还伤害不到她。 突然,眼睛从手掌中脱落,射向了魔后,魔后双手结幽兰大手印,一朵兰花盛开在她头顶,放着无量幽光挡住了那颗袭来的眼睛。 但这只是前奏,那只大手动了,大手一晃,便到了魔后头顶,大手五指朝下,犹如一个罩子将魔后罩了进去,黑暗,无尽的黑暗,手中世界就是永恒之地,凡入其中者,皆是囚徒,永世沉沦。 魔后双手飞舞,不断结印,一朵朵魔莲盛开,有百万之多,莲花成阵,一方莲花世界,她将自己封入了其中,界内有界。 五根如同天柱一般的手指收缩,最后握成了拳,魔后的莲花是界和她本人都被攥在了手里,手中黑炎滔滔,一朵朵莲花被点燃,莲花世界在不断收缩,幽兰上的诡异眼睛放出了密密麻麻的光针,刺向了魔后的眼睛。 “给我爆……” “轰……” 大手握成的拳头被撑开,一道幽光射了出来,魔后逃了出来,直到落到地面,魔后依然心有余悸,她酥胸剧烈起伏,美丽的脸上尽是香汗,她的云鬓打湿变得散乱,身上衣袍破损,面纱也不知去向,她终于露出了真容,干净清纯,美丽动人。 所有人都看呆了,包括孔雀公子,就连远在黄金台上的尊贵男子,也愣了一下,谁会想到,凶威滔天的天魔圣后竟然长的如此无害清纯,让人看到就想欺负,因为她长了一张纯净甜美的脸。 魔后现在已经顾不上其它了,她已经受了不轻的伤,她引爆自己布下的莲花世界才得以脱身,此时她气血翻腾,正受着天魔秘法的反噬之苦。 “前辈高明,晚辈远远不及……”魔后神情变幻,心中激荡起伏,这一次对她打击太大,万万没想到以她即将迈入万寿境的修为,竟然连一招都接不下,第二招凶多吉少,她没有丝毫把握。 “你不错,天下能接我一招的寥寥无几,我从没打算用第二招,现在更是舍不得了……美人如花,纯真若斯,柔美若斯,我乃惜花之人……你若肯陪我百年,今日一切都如你愿……” 听完尊上的话,所有人心中都出现了一幅猥琐画面……老不正经,都活成老古董了,还装多情公子调戏佳人,说不定他就是个猥琐又邋遢,胡子一大把的糟老头。 天魔圣后更像吃到了苍蝇一般恶心,他们之间可以说隔了无数个时代,年纪何止差了万年,更何况她贵为一教之主,何曾被人如此轻薄过。 魔后冷哼一声,道:“尊上,请慎言,本后乃天魔教圣后,追根溯源,我天魔教才是此方世界的正统,我天魔教立教祖师才是此界主人……” “呵呵……美人嗔怒,令人怜爱,可惜了,如此美丽的一朵花,却要在我手里凋谢,天妒红颜……接我第二招,永堕黑暗……” 大手隐去,唯留天幕,微风不起,一片漆黑,无尽沉闷,众人只觉天旋地转,身体失控,他们在颠簸中,进入了火焰的世界,黑色的火,堕落的光…… “咦……竟然多了一个人……” 地上站起了三个人,就连魔后都被收走了,可这三个人却遗世独立于乾坤之外,一老一少身上的火焰已经散去,他们睁开了眼,但是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他们知道有人救了他们,却不知他是谁。 “闭眼……” 陷入黑暗中的众人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都闭上了眼。 “散……”威严霸道的敕令响起,一个邪恶古怪的字,斜入天际,它不走正道,犹如螃蟹一般,不分经纬,横行直撞…… “刺啦……” 天幕被划开,那个遮天黑袖被划破,一条长长的口子,是那个螃蟹一般的斜文干的,它爬进去,又爬了出来,所有人被卷回,慢慢放在地上,使命完成的那一刻,散成了一缕幽光。 天空黑幕犹豫片刻,自动撤去,消失的无影无踪,夕阳照耀大地,星罗域的天又亮了。 “师伯?!”竹竿一样的小巨人激动的看着身边的黑衣男子,眼睛都红透了。 男子眉头微皱,对着瘦骨嶙峋的罗伊点了点头。 罗伊傻笑着挠着头,他开心极了,虽然不是先生,可师伯是先生的元神,在他心里师伯和先生没什么差别,他就知道先生会来救自己的,他一直都知道。 刚才有人突然出现在他身后,并帮他们封印长生血化解血焰,那一刻他就猜到了,因为这个世上除了先生和师伯是不会再有人在乎他死活的。 “你……你是……泽儿……”老人失神,又直直的盯着眼前的黑袍男子,一时之间他竟然不敢认。 宁泽离家出走时,还只是个十四岁的少年,这一晃,都三十年了,那个稚嫩倔强的少年,长大了,虽然他的面貌变化不大,可他身上的气质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老人的心告诉他,自己没错,这就是他的儿子,可他还是有些不敢认,太离奇,这是另一个世界,他怎么会在这里看到他? “父……亲……”六法艰涩开口,他看着这个两鬓斑白的老人,心中没由来的酸涩,虽然他和父亲的关系一直不好,甚至可以说是一对冤家,谁都看不惯谁,但看到他如此苍老狼狈,依然难受。 “你……你真是泽儿!?”老人声音颤抖,须眉在抖,是他儿子,是那个敢忤逆他的儿子,也是他最骄傲的儿子,大禹礼宗…… “是你……”魔后大惊失色,尖叫出声。 “闭嘴!”六法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天魔圣后立即闭上了嘴巴,她小步移到自家侄儿身旁,娥眉紧锁,满脸愁容,今天是个什么日子,除了尊上那个老怪物,竟然又来了这个大魔头,真是龙潭虎穴,哪个她都惹不起。 “金铭见过师伯!”小巨人终于开心了,罗伊没事了,六法师伯到了,大家都没事了。 无天走过来拘谨的行礼,“无天见过前辈!” “不必多礼……” 宁家老家主宁侯爷,看到众人对儿子毕恭毕敬,又联想到刚才救自己的是儿子,心里亮堂了太多,他一直知道他会是最有出息的,可他怎么也没猜到,他已经强大到了如此地步。 “父亲,家里都很好,族人都很牵挂你和众位兄弟,母亲也一直牵挂着父亲,我是专程来找你的……”六法实在不知该说什么,他就将自己觉得重要的事都说了一遍。 宁侯爷听到家里都好,不知不觉两行老泪顺着脸颊落到了嘴边,他在这里度日如年,依然夜夜牵挂宁家,他了解禹皇,更了解那群豺狼,十万大军不知所踪,侯府无主,必遭大难,今日听到家族安好,没有什么比这更令他高兴的了。 “来,你们过来,都过来……”宁城老爷子对着宁家子招手。 一个个中年、青年、少年、萝卜头,都一脸崇拜看着宁泽,他们满脸潮红,两眼放光,他们听出来了,原来是他,是他来了,虽然他们从没见过,可他们是听着他的故事长大的,奇人七公子宁泽,他是侯府的荣耀,天下的礼宗。 第四百六十一章人外有人 宁城指着一个中年男子介绍道:“泽儿,这是你叔叔宁哲,一直呆在军中……” 六法微微躬身见礼道:“见过叔叔!” 从军多年的汉子竟然有些紧张,他连忙躬身还礼,宁泽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太高,他可不敢以长辈自居。 “这是你十九弟宁禹……禹儿,还不见过你七哥!”宁城老脸稍稍一红,宁禹是他来到此界后的儿子。 青年心情极其激动,就连走路都有些不稳妥,他红着脸对着六法躬身行礼:“见……见过七哥!” 六法其实并不在意这些,他笑着对青年点了点头,道:“禹弟不必多礼。” “这是你二十弟……” “见过七哥!” “这是……” “见过七伯!” “这是……” “见过七叔公!” 六法极有耐心的逐个同父亲在此界创造的家族成员见礼,等一圈过后,六法对父亲的战斗力又有了一个新的认识,对老人白发的来由有了另一种推测,好像有些大逆不道,六法心中嘿嘿一笑…… 好不容易过了一遍程序,宁家嫡系都算见过了,六法直言不讳的说道:“父亲,如果没有别的事,我们就准备回去吧!” “回去?你是说回大禹!?”宁侯爷有些不敢相信的自己的耳朵。 六法点了点头,道:“父亲有所不知,我并非本尊本人,我只是本尊的一个元神,为了找寻找您的下落,我离开大禹已经十五年了,既然找到了您,自然要尽快回归!” “你……你……你只是泽儿的一个元神!那泽儿他?”老侯爷震惊的说话都不利索了。 六法淡笑着说道:“本尊回大禹了,临行将寻找您的事交给了我……” 听了六法的话,所有人无不愣在当场,他们没想到如此强大的人,竟然只是一个元神体,那本尊得有多强大,魔后更是面若死灰,她终于搞懂了白袍和黑袍的关系。 宁城勉强振神,他干咳了一声,问道:“不知我该如何称呼你?你和泽儿有何区别?” 六法沉吟片刻,解释道:“我是本尊第一元神,六法道人,本尊第二元神叫北冥,我们不分主次,各修各道,您还是叫我六法吧!” 宁侯爷听了点了点头,他长叹一声,说道:“当年地灾突至,大地塌陷,整个两界关掉了下来,正好落在了星罗域……所以为父不能丢下他们,要走一起走……” 六法静静的听完,说道:“父亲,不必为此担忧,本尊早已考虑到了这一点,您只管将所有要走的人聚集起来即可,其他交给我便是!” “父亲,已经没有人了,从今天早上起所有的人都被银甲卫抓走了!”宁禹悲伤的说道。 “什么!你怎么能这么做?你怎么能这么做!”宁侯双眼赤红,须发怒张,对天怒吼…… 六法眉头一皱,道:“父亲不必动怒,交给我便是……” “对!泽儿,不,六法,你一定要将他们救回来,他们落到那些鬼怪手里一定活不了,他们很多还是孩子……”老侯爷紧紧抓住六法的手,就如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六法回头对魔后说道:“你去将所有人带回,我放你和你侄儿离开!” “我……”魔后看着六法冷冷的眼神,打了一个激灵,将要说出口的话咽了下去,她相信只要她说个不字,这位不仅会对她出手,还会再次灭了天魔教。 魔后梗着脖子道:“刚才你帮了我,这次就算还你,”说完便朝天魔教分舵飞去。 六法见魔后离去,便淡淡一笑,道:“星罗域主,出来吧,我的底细都告诉你了,你还有什么好顾忌的,我只是一个人族修士的元神体,并不是什么老怪物!” “没想到蝼蚁一般的人族还能出你这样的人物,实在令人难以置信!”天空出现了一个长发及腰,眉眼如画的男子,男子身躯挺拔,气宇轩昂,简单的黑袍竟然穿出了绝世风采。 “是尊上!” “尊上?!”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尊上对他们来说一直只是个传说,他们万没想到今日可以见到尊上的真容,而且这样的风采,这样的贵气,见者无不自惭形秽,低头躬身,好似在他面前不低一头,就是亵渎。 六法淡淡一笑,抬脚拾阶而上,他一步一步,走得不紧不慢,四平八稳,他同样一身黑袍,长发披肩,他的身材略显单薄,相貌略显俊秀,可有风华绝代的美男在前,他自然就略显平庸了。 他终于走到了和他齐平的高度,两人远远对视了一眼,都转头看向了一个方向,那里厮杀已起,应该说是屠杀,魔后率领着天魔教弟子,屠杀银甲卫,实力相差太大,根本无人是魔后一招之敌。 清风吹过,两位黑袍随风摆动,长发飞舞,风华绝代的男子嫣然一笑,天地失色,他慵懒的开口道:“这就是你的目的?” “我要带我的族人离开,”六法淡淡的说道。 “可他们是我的奴隶,”男子似笑非笑的看了六法一眼。 “奴隶?从此刻起,不是了……” “你很自信!你修道不到百年,是什么给了你如此大的自信?” 六法没有答话,他只是静静的看着魔后他们杀人、救人……他嘴角勾起,微笑着看着一个个银甲卫被杀死,一个个人,被解救,他们的脚镣锁链被打碎,这就像一场解放战争,又像奴隶解放运动…… “这样毫无顾忌的杀我的人,你觉得很好玩?”他生气了,所有人都感到他生气了。 六法依旧没有言语,他的无视成了男子动手的契机,他抬手一点,一朵黑色火焰朝六法飘来,火焰所过,一条黑洞被烧出。 “小心……” 六法抬手一挥,火焰熄灭,没人看清楚火是怎么灭的,因为毫无异象,也无法力波动。 男子眉头一皱,手心一个眼睛长出,然后脱落朝六法打来…… 六法淡淡一笑,他右手一挥,打出一物,那是一颗银色的眼珠,银色的眼珠打进了黑色眼睛中。 男子一声闷哼,他脸上的最后一丝笑容没有了,因为他的黑暗之眼落入了六法手中,此刻正被六法把玩着…… 第四百六十二章补天道 “你敢夺我的神目!”男子一双丹凤眼黑得幽深,冷得可怕。 六法淡淡一笑,道:“有何不敢,这眼睛又不是你的,想必原主人也不是自愿给你的……” “好!好!很好……”男子听完,脸色一沉,他闷闷的笑了起来,笑声如闷雷一般,摄人心魄,迷人心魂。 男子大袖一挥,星罗域的天又黑了下来,黑幕遮住了此方天空,天空失去了男子身影,唯见黑色大天幕压了下来,压得众人呼吸都困难。 六法盯着虚无之处,淡淡的说道:“道友,真正的夺天之光应该是这样,你看!” 六法抬手一指,他身后升起了一轮黑日,黑日撕裂天幕,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升上了天际,日食出现,金乌被黑日笼罩,整个小魔界的天,黑了。 男子冷哼一声,这是六法第二次撕裂他衣袖,而且六法又给他上了一课,此时男子俊美的脸阴沉得能滴出水。 “那就请六法道友再品鉴品鉴本座的永恒黑暗!”男子这次双手齐出,两只玉石般的遮天大手抓向了六法。 “道友,小心了!” 六法轻轻一笑,双手相迎,他两只不大的手轻轻的拍在袭来的大手中央,灰蒙蒙的光一闪即逝,闷雷乍响,四掌交接之处引发了黑色风暴,六法左脚一跺,风暴被化于无形,他一分心便被震飞出去。 六法神情未变,负手而立,大占上风的男子却面色大变,他脸色难看的看着自己皱皱巴巴的双手,眼神已经冰冷到了极点。 这是他万万年来第一次栽这么大的跟头,数次交手,不仅次次失手,而且还中对方的暗算,他的双手已经僵死,变得腐朽不堪,这是一双行将就木枯槁之手,脆弱而衰败,他修长的如玉手指变得丑陋不堪。 “岁月之力!你竟然能操纵时间法则?”愤怒之后,男子平静了下来,他知道自己轻敌了,在听到对方是自己的奴隶之子时,他便松懈了下来。 六法摇了摇头,解释道:“道友错了,这并不是单纯的时间之力,我称之为‘补天之光’,你失去的,我会得到,有失有得,天道均衡,不增不减,你的就是我的!” “掠夺之道?掠夺他人寿元为己用?好邪门的道术!”男子的声音在颤抖,他的眼神变得火热了起来,虽然邪门,可这何尝不是永生之道,他心动了。 六法淡淡的看了男子一眼,说道:“虽然不尽全对,但也不算错,此道虽不是正道,却是长生秘法,终南之捷径。” “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难道不怕我杀你夺道?”男子道心起伏,他的贪念已起,可六法的神秘又令他极其忌惮。 六法轻笑一声,道:“我修的是邪道,天下诸法,来者不拒,邪法邪术,无所不容,我所会的道法更是数不尽数,道篆、佛印、魔咒、鬼符,无所不精,奴役、诅咒、祭祀、占卜之道,无所不通,灵魂法则、夜之道律、时间奥义,也算精通…… 我本是旁门宗师,不练真气,不修道德……天是我的,地是我的,天地万物皆是我的,我融合邪道诸法,又以百无禁忌之心方创出了这补天道,除了我的弟子,没人学得了,也学不会,道友,可懂了!” “不可能!你休要诓我,若是此道真有你说的这么神奇,那它就绝对不可能是你创的,本座自认智慧非凡,积累了万万年,也不过勉强创出一小道,你小小年纪,积累何来?又如何敢妄谈创道?”男子对六法的话嗤之以鼻。 六法笑道:“道友,可敢和我打上一赌?” “赌?赌什么?” “赌我的补天道,你到底能不能修?” “你什么意思?” “就是你听到的意思,我将补天道传你,你若能入门,便算我输!” “你输了,当如何?” “为奴为仆,供你驱使百年……” “要是我无法入门,那你想要我做什么?”男子防备的盯着六法,他越看越觉得对方不怀好意。 “抽你一丝堕落本源!” “什么!!你……你……你怎么会知道?”男子失声大叫,他第一次失去了冷静。 六法轻轻一笑,道:“道友何必如此大惊小怪,我不是说了吗,我不仅通晓占卜之术,还懂得妖族秘法,道友的身份对别人来说神秘莫测,可对我来说并不是秘密。” “你从一开始就盯上我了?”男子盯着六法咬牙切齿道,他感到极其的憋屈和恶心,没想到他也有成为别人猎物的一天。 “我就问一句,你赌不赌?”六法的口气突然变得强硬了起来。 男子冷笑一声,道:“六法,先不论你的补天道是真是假,仅凭你敢谋算我的堕落本源,我就不容你活在世上,你必须死!” 六法同样冷笑一声,道:“道友,话莫要说得这么绝,我要告诉你这种狠话你并不是第一个讲的人,那个人当时的态度比你还要坚决,可最后还是他自己求我跟他赌了一局。” “要是我没猜错,一定是道友赢了。” “没错,是我赢了,要不然我也不会出现在这里,”六法笑了笑,他又接着问道:“道友,你难道就不好奇输给我的那位到底是谁?” 男子头颅微微一扬,傲气十足的说道:“失败者的名字,本座从来不记,更何况是一个蠢货的名字!” “你个死鸟,藏在老夫的小魔界作威作福也就算了,竟然还敢骂我,气死老夫了……” “轰隆隆……” 一座漆黑的道宫从天而降,道宫大门猛然打开,九条锁链飞射出来,男子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一条锁链缠住了一条腿。 “缚龙索?小魔祖……你……你怎么会有泥鳅的东西?”男子衣袖一展,化为两翼,将缠来恶另外八条锁链荡开,他鸣叫一声,化为一只遮天凤凰。 六法轻笑一声,身形一闪,便让出了一片天,终于来了,他不愿更这位死拼,不是他怕,而是下面都是宁氏子弟,一是放不开手脚,二怕祸及族人。 “黑凤?”宁城皱着眉头,看着天空。 “天啦!尊上原来是一只大鸟!”小萝卜头童言无忌。 “笨蛋,那不是鸟,是凤凰?” “凤凰不是身披五彩的吉祥鸟吗?”小家伙不解的问道,爷爷是这么讲的。 “这个,这个……” “凤凰没有黑色的吧?” “没听说过……” 宁家的子弟窃窃私语起来,他们看到六法在他们头顶撑起了光幕,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死鸟,你跑呀!你跑呀!”小魔祖操纵着缚龙索,从四面八方缠向了黑凤凰。 凤凰狼狈的左躲右闪,他怒吼道:“魁,你个该死的猴子,你以泥鳅的缚龙索偷袭我算什么本事,你还要不要脸,你妄为魔族二祖!” “嘿嘿!都活到这般年纪了,谁还要脸,我是魔族二祖,你不也是凤族二祖吗?”小老头坐在道宫中,对凤凰的讽刺丝毫不放在心上,自从进了这座道宫后,他改变了太多,在残酷的现实面前他的底线已经被拉低了太多。 “休要跟我提凤族!!”凤凰黑羽逆起,暴怒尖叫。 “哈哈哈……好!好!不说,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放不下啊!看来心境不够啊!”小魔祖咂巴着嘴,说着风凉话。 凤凰气得直哆嗦,他一边躲避着缚龙索,一边叫道:“魁,你什么意思,你我当年也算有些交情,为何你一出世就找我麻烦?当年的事,我可没有参与,要是我出手,你不死也得脱层皮……” “这个我知道,所以我才没下杀手!” “那你松开缚龙索?” 小魔祖揪了揪胡须,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只会锁,不会松啊!” “你……你……那你缠我干什么!!!”凤凰气得直哆嗦。 小魔祖嘿嘿一笑,道:“我大哥想和你打个赌,你竟然不给我大哥面子,不给我大哥面子,就是不给我小魔祖面子,既然不给我面子,自然先抓了再说。” 凤凰气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虽然不知道这个暴虐残忍的魔猿为什么就认人做了大哥,但他明白自己今天凶多吉少,他本来就弱小魔祖一筹,现在又加上那个虎视眈眈的六法,没有一点机会。 他稍一分心,另一条腿也被锁住了,黑凤两只翅膀煽动,黑色的飓风席卷天地,飓风掀的六法脚下的光幕起伏不定,缚龙索在飓风中相互撞击,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六法张口一吸,漫天飓风竟然被他一口吸了下去,众人只见一只遮天凤凰竭力拍打翅膀,却激不起一点清风。 众人无不吃惊,却不知缘由,就连黑凤和小魔祖都不清楚是怎么会事,他们看到六法吸了一口,此方天地就空了,六法当然不会告诉他们,因为四方被他封住,天空被一口吸成了真空。 “我愿意赌!我愿意赌!!”凤凰开口叫道,形势比人强,此时唯有一赌,才有可能翻盘,至于是不是骗局,他已经顾不上了,只要补天道不假,凭他的智慧,仅是入门,不会有什么困难。 六法点了点头,道:“道友既然想赌,我也不能不给你这个机会,”他回头对着道宫说道:“魁,交给你了,给他先讲讲我们补天道的规矩!” “大哥放心,老鸟,可是我的故友,我自会尽心尽力……老鸟,来吧,”他一拉缚龙索,恢复人形的男子,眉头微微一皱,没有反抗便入了道宫,随之道宫大门关闭,除了六法,没人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第四百六十三章风雪夜归人 小魔界的天已经黑了六日,这六日金乌都宅在窝里,没敢出门,直到第七日,惶惶不安的众生才重见天日。 谁也不知道,在这六日之间,小魔界形势已经大变,星罗域换了主人,尊上亲自下令将银甲卫交到了天魔圣后的手中。 星罗域并入了天魔教,天魔山也随之成为了此界的第一大势力。 …… 第五夜子时,龙之九子拉着沉重的道宫离开了星罗域,九龙在前,九条缚龙索绷得笔直,幽黑的道宫上坐着一个老头,老头眯着眼睛不怀好意的扫视天空,看到一片漆黑的天,叹息一声,有些遗憾…… 老头以缚龙索控制着九龙灵沿着阴川逆流而上,两日时间,道宫出了小魔界驶入了混沌海,混沌大潮起…… 老人大吼一声,化为了千丈魔猿,两眼凶光四射,对着咆哮而至的混沌大潮,挥拳就打,他咆哮着打爆了一个个拦路的灰色浪潮,他以最暴力的方式荡平了混沌海。 他的任务就是为道宫保驾护航,直到道宫安全到达少阳界,大哥有命,小弟不得不从! 道宫众人只感到一阵轻微的颠簸,便又恢复了平静,他们并不知道他们入了混沌,他们根本就不知混沌为何物。 …… 话说当年少阴界同少阳界第一次亲密接触,结果被位于中间的小魔界挡住,两个大世界被小魔界这样一阻,打了个擦边,便又各自分开,而作为夹心的小魔界下面撞到了少阴界的天,上面顶到了少阳界的地…… 撞到天倒是没事,可撞到地却引发了少阳界的地灾,大禹的两界关首当其冲,而宁侯同他手下的十万大禹军士就中奖了,完成了一次集齐穿越,穿越去做了三十年的奴隶。 对撞过后两大世界在巨力下各回各位,小魔界也被少阳少阴两界排斥,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 此时道宫灯火通明,星光璀璨,整整七万多人却一点都不显拥挤,这七万人,不分男女老少,都一脸痴迷的研究着道宫,这里瞅瞅,那里看看,不断用手摸着坐下的一个个放着毫光的文字。 “爷爷,七伯好厉害啊!”小少年宁九思又一次发出了赞叹之声。 宁侯捻着白须,又一次裂开了嘴,但又立即闭上,维持着所剩无几的威严,这几天笑得太多,以至于小家伙都不怕他了,其实是小家伙们的崇拜对象变了。 “爷爷,七伯在做什么?”小少年好奇的看着高台上一动不动的两个人问道。 宁侯不太肯定的说道:“应该是在修道……” “七叔公都这么厉害了,还这样用功?”一个小家伙疑惑的问道。 “七哥果然非常人可及,”宁家十九子宁禹插话道。 宁老侯爷又裂开了嘴,有荣共焉,其实他们不知道,六法被自家兄弟和侄儿的热情吓怕了,眼睛一闭拉着那位打赌输掉的堕落凤凰闭了死关。 他们两人双掌相抵,沉寂着,如同两尊雕塑,六法已经抽过一次魔祖本源,这次抽取凤族本源自然轻车熟路,他在以最高种族的生命本源完善自己的补天道…… 他座下站着四个人,两个小巨人,一个灰发魔人,一个愁眉苦脸的素颜男子,两位小巨人站得端端正正,如同两大金刚力士,杜绝一切人打扰师伯。 灰发青年和殿中那些没见过世面的人族一样,好奇的研究着殿中的一切事物,他辞别了自己的姑姑,他要去外面的大世界看看,既然知道了天外有天,他无天就要去见见世面。 一身麻衣的素颜男子,神情很低落,即使大殿很神奇他也提不起半点精神,想他堂堂孔雀公子却被禁止穿华丽的衣裳,不让涂脂抹粉,这和杀了他有何区别。 可他却不敢露出半点不悦,因为高台上的这位太凶残,自家老祖都被镇压了,他要敢说半个不字,这位一定会一指头摁死他。 大殿中,除了个别,一派其乐融融,一个个老人擦拭着手中的战甲战兵,给晚辈讲述着故乡的天、故乡的地、故乡的人,讲着他们心中独一无二的地方…… 一个个妇人,烹制着食物,她们不时露出幸福的笑容,因为他们的男人愿意带着她们,她们没有被抛弃,只要和丈夫孩子在一起,她们便拥有了一个世界,所以她们心安! 一个个孩子更是释放出了天性,他们一个个嬉戏打闹,因为有七公子在,他们在也不会担心被吃到了,他们要回家喽! 孤寂的混沌中,那个驾驭着道宫的老头变得更加强大了,他不断吞噬着混沌能量,他的实力在不断恢复,他双眼睁开,暴戾的气息在酝酿,他低头看了一会坐下的道宫,又看了看那深深的足迹,他叹息一声,压下了心中想法。 “不行!还不是时候,”老头不甘的闭上了眼睛,他继续驱使着九条龙灵沿着一个个印记前行,这是宁泽当年留下的足迹。 …… 少阳界,大雪山,道宫…… 这是一座没有名字的道宫,对一个喜欢起名字的主人,却没有给道宫书写牌匾,这是一件奇怪的事,虽然所有人都称这座道宫为北冥道宫,他的主人却不置可否,这座道宫现在闲置着,没人居住。 夜色中的道宫显得格外寂寥,道宫前的道德池却是繁花似锦,金莲盛开,在这隆冬之际,风雪之夜,三千金莲竞相开放,莲花多为七品,还有一朵八品王莲,莲花摇曳,齐齐朝着主人点头。 寒舍中的白袍男子正在静修,草庐外一只白鹿低着头来回走动,一刻也不得闲。 男子突然睁开了眼,他神情微微一滞,接着便笑了起来,白鹿听到笑声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主人。 “白,你去告诉言儿,通知家里,老侯爷回来了……”话音刚落,寒舍中已经没了白袍的身影。 “呦……”白鹿应了一声,飞向了真言居。 四海海眼之处,九龙子拉着道宫穿出了海面,东海龙宫中一位威严的男子突然睁开了眼,他眉头一皱,便消失了…… 天南火山,正在凤巢中沉睡的美艳女子,也睁开了凤目,她看着东海方向,神情变得极其复杂,最后她叹息一声,出了凤巢…… 第四百六十四章魔心无常 在道宫冲出海面的那一刻,西极深处,弥陀寺的诸佛落泪…… 诸多菩萨、罗汉、僧人、信者,无不大惊…… 佛,无喜无悲、无七情,无本我,唯有众生,怎会落泪? “弥陀佛,我佛慈悲……”长眉老僧走入佛殿,满面悲苦的拜倒于佛前。 “圣僧,还请您为小僧解惑,诸佛因何落泪?可是凶兆?”定慧菩萨上前问道。 老僧寿眉微动,合十讲道:“诸佛圆寂前,曾发下诸佛愿,此界无魔亦无佛,可如今有大魔临世,而我佛却不能再度魔头,护持众生,佛愿被破,因而诸佛落泪……” 众僧齐齐拜倒,共诵佛号:“弥陀佛,我佛慈悲,愿以我等之身,愿以我等佛心,愿以我等福报,为我佛还愿。” 老僧起身,对着众僧道:“你等能发此菩提心,必能结智慧果,我佛保佑,老僧即将东行渡魔,僧与魔……人与魔……弥陀佛……” 诸位菩萨上前一步道:“我等愿助圣僧一臂之力……” “善哉,善哉,老僧领悟了诸佛法意,此佛旨自然是传给老僧的……菩萨入世渡人,也为期不远了,却不在此时……”老僧再未留步,出了弥陀寺,一路东行。 四海上空,漆黑如墨,老头抬头看天,狰狞的冷笑一声,天道竟然放出了这样的大灾天象,想他当年出生,普天同庆,日月同辉、瑞气遍天地,紫气满乾坤……看来这天还真是变了。 “怎么是你?”一个极其威严的男子出现在海面上,他抬手一挥,天空大灾黑之象散去,风雪之夜竟然变成蔚蓝的晴空。 老头也是一愣,接着嘿嘿一笑,道:“原来是祖龙前辈,您可真是越活越年轻了!” 被唤作祖龙的男子,冷冷的说道:“放开龙灵,交出缚龙索,你走吧!” 老头眼珠一转,一脸为难的说道:“祖龙前辈,并非晚辈不给您面子,而是这两样东西都不是晚辈的,小侄可做不了主,就连小侄,也是为人效命,供人驱驰。” 祖龙听了,一脸不悦说道:“你堂堂魔族二祖,竟然受人驱使,真是丢尽了太古魔族的脸。” 老头眼中凶光乍现,又被他压了下去,他叹息一声,道:“现在哪里还有什么魔族,我如今也不过是丧家之犬,人尽可欺,祖龙叔父,您就不要取笑晚辈了。” 祖龙冷哼了一声,道:“你……罢了!我也懒得管你魔族的事,让你主人出来见我!” 老头微微眯眼,隐去眼中的杀意,笑着应道:“叔父,稍等,”他低头对着道宫叫道:“主人,祖龙前辈想见你。” 祖龙和小魔祖盯着道宫大门,过了许久,道宫既没打开,也无人应答,祖龙又是冷冷的了小魔祖一眼,一脸不信任的说道:“魁,你最好不要骗我!” “小侄,哪里敢骗叔父,”老头暗暗一咬牙,又喊道:“主人……主人,祖龙前辈想见您,请您示下?” “哦?是谁要见我?” 不知何时,天空飘起了雪花,一个白袍青年,背背神鞭,踏雪而至,他淡然的站在风雪中,三千长发随风飞舞,他整个人都融进了这一片风雪天中。 冰清冷冽的声音,直入心腑,透人心扉,祖龙和小魔族听到这个声音齐齐打了一个激灵,冷,以他们的修为竟然感到了寒冷,这是一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 两人同时抬头看向风雪中的白衣,他们撞入一双无法描述的眼睛,冰雪剔透,洞彻一切,两位下意识的避开了这双眼睛,他们盯着漫天的风雪都没有说话,仿佛刚才叫嚣着的人不是他们。 “怎么?你们不是要见我吗?我就是北冥道宫的主人,”宁泽开口打破了寂静。 不知为何,祖龙和小魔祖都未答话…… 宁泽将目光停在祖龙脸上,盯着他看了一会,轻声道:“故人当面,你又何必装作不识?我是该唤你水龙吟,还是该称您祖龙?” 中年男子脸上一阵不自在,还是被认出来了,龙祖对着宁泽微微躬身,见礼道:“见过北冥道友,水龙吟中不过是老夫一缕残魂……道友称我祖龙即可。” 祖龙并不想多言此事,他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宁泽,更没想到人族道祖竟然会是宁泽,水龙吟曾经是宁泽之物,这是他不愿提起的一段过往…… 宁泽淡然点头,他也只是这么一提,让这位想掩耳盗铃的龙祖明白,当年他们有过那么一段相依为命的时光,而且自己是主人。 宁泽又看向了一直低着头的矮小老头,问了一句:“你出来了?!” 简答的一句话,勾起了那段不堪回首的回忆,堂堂魔族二祖差点被这位永世封入道宫,埋在阴川河底,他一直清晰的记着他那句话:阴川不干,道宫不出。 那时他不过初入万寿境,而且还重伤在身,自己都被虐得毫无还手之力,他原以为自己修为恢复,还有机会,可老天跟他开了个玩笑,这才多久,这魔头竟然就成了道祖,这还是人吗!! 小魔祖感到这就是他的克星,他非常了解这位看上去平和无害的男人…… 这位的狠辣不像黑袍六法,六法是术法凶戾,狠在表面,而这位却是心机凶残莫测,心毒手黑,狠在骨子里,所以在这位面前,他总是感到不安,总有一种被看透的感觉,这种赤裸裸的感觉,真的很可怕…… 宁泽看着脸色大变的小老头,叹息一声,道:“魔心无常,人心善变,魁啊……就此罢手,我放你一条生路……” “放我一条生路?哈哈哈……宁泽,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又当老夫是什么?”小老头站在道宫之上,忿怒的看着宁泽,他双眼赤红,眼中尽是凶光。 宁泽依然淡淡的看着他,说道:“道宫被你封印了,这就是你的底牌?要是我没猜错,道宫中的人也被你控制了,你有内应,六法还是大意了……” “哈哈哈哈……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可即使你现在知道又能如何?六法入了寂灭道境,一时半会出不来,道宫中你的父亲、你的兄弟、你的族人身中魔灵愿,生死掌控在我手…… 哈哈哈……这都是我从你身上学的,如何?可入得了你法眼?”小魔祖满面潮红的看着宁泽,那神情几近癫狂…… 宁泽冷冷的看了猖獗无比的小老头一眼,双手结印,道宫上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影子,影子比宁泽矮了一头,身形却极其相似,他一身死气,不像活物,影子一出现便站在了小魔祖对面,一动不动的看着小老头,如看死物…… 第四百六十五章叛逆的影子 “你是什么东西?” “……” “是鬼?是怪?” “……” 黑色影子,不,应该说是一副皮影,因为他不是虚无,他有身体,有厚度,只是太薄,又太黑,辨不清五官长相,他从出现就一直死死的盯着小魔祖,一动不动。 小魔祖被这么个生死难辨的怪物盯得难受,他眼中凶光一起,他伸出了一只干枯的黑手,电光之间,插入了皮影的的胸口,他狞笑一声,抓出了一颗黑色的心,皮影人依旧未动,那颗薄薄的黑心却跳了起来。 它从老头那只黑手中跳出来没入老头心口不见了,小魔祖摸着自己胸口,脸色极其难看,他怒吼一声,另一只手插入了黑影胸口,又是一颗黑心,黑心一跳,钻入了胸口。 “老夫不信……老夫不信……”小老头癫狂的挖着心,挖了一颗又一颗,可皮影人的心好像无穷无尽,怎么也挖不完,而小魔祖的心却似乎被什么东西给蒙蔽了,他执着的挖着心。 宁泽站在风雪中默默的念着咒语,龙皇皱着眉头看着陷入疯狂中的小魔祖,对于这个黑皮影,他也看不出到底是什么东西,不是活物,却有灵智,而且是怨灵。 “不许看我!不许看!” 小魔祖暴跳如雷,他将两根指头插入了皮影人的眼中,挖下了两颗眼珠,眼珠一跳,没入了小魔祖的眼中…… 小老头的视觉变得模糊,他的心被堵了,眼又看不见了,他变得越来越愤怒,也越来越凶残,他拧下了皮影人的头,撕下了皮影人的四肢,他将皮影人的内脏都挖了个遍,可黑影人就那样死死的盯着他。 “啊!宁泽,你算计老夫,你又算计老夫……不要逼我……” 宁泽没有理会他,他看着黑皮影人柔和的说道:“将你遗忘,让你孤独,是我的的错,回来吧!以后我们再也不分离了,你就做我的影子!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影子转过头,看着宁泽呜呜呜的哭了起来,这是小孩的声音,听起来委屈极了…… 宁泽叹息一声,安慰道:“别哭了,也别闹了,将道宫的魔纹驱逐,解封道宫!” 皮影人咬着手指头,想了一会,又蹦又跳的比划了一番,回头,一脚将小魔祖踢了下去,自己驾驭着道宫朝宁泽飞了过去。 小魔祖毫无防备之下,被踹下了海里,他化身魔祖真身,拳打脚踢,杀了无数的水族,气得祖龙咬牙切齿,伸手将他捞了出来。 擎天魔猿暴虐成性,对于朝他出手的人自然毫不客气,他对着祖龙拳脚相向,小魔祖既然被魔族尊为魔祖,他战力绝对不容小觑,要不以祖龙的身份和傲气,那里会搭理一个晚辈。 “魁,你如此目无尊长,还不住手,”祖龙一声怒吼,声传四海,诸多海族不缩头,就连海浪都平息了,可小魔祖却依然不依不饶,将祖龙气了个半死。 他咬着牙,这个疯子怎么就不认人啊!如此疯魔般的缠着自己拼命,他心里那个气!自己可真是无辜的,他被殃及了,可面对这样的一个战力极端的疯子,他也得全力应付,关键是不能狠下杀手,谁知道那个老魔头在那个犄角旮旯里猫着。 宁泽也没闲着,他一边消除着残留魔纹一边教训自己。 “你说你,好的不学,怎么尽学坏的,我将你忘了,是我疏忽,可你也不能引狼入室啊!我就说,印着天文、真文、无数道文的道宫怎么会被封印,原来是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几岁了?” 一直低着头看着脚尖的皮影人突然抬起头,伸出了三个指头。 宁泽看完眉头一皱,接着教训道:“才三岁就这样叛逆,长大了还得了?你不高兴就造反!这样会死人的,你知不知道!” 皮影人不高兴了,他双手叉腰,指着道宫又蹦又跳,气愤的告状:六法不理我,没跟我说过一句话,他不喜欢我。 宁泽一拍头,真是清官难断家务事,他无奈的说道:“算了,六法有错,你这次也报仇了,以后跟着我,不用再回道宫了。” 黑影人连忙点头,开心的来回蹦跳。 “给你起个名字吧……就叫小影,你看怎么样?” 黑影人连连点头,围着宁泽蹦蹦跳跳,看得宁泽嘴只抽,谁看到自己这样幼稚的表现不心塞。 突然,黑影子停了下来,他对着小魔祖指了指,宁泽明白了,小影术法被破开了。 果然,跟祖龙杀得难分难解的魔猿停了下来,他怒吼一声朝宁泽扑了过来,宁泽冷哼一声,一鞭打神便打了出去…… “轰隆……咕咚……” 擎天魔猿被神鞭打了个跟头,掉入了海里,道祖修为加上打神鞭加成,绝对有开天辟地之力。 宁泽手掌一展,神鞭又落入他手中。 “宁…泽……你……” “轰……” 又是一鞭,刚露头的魔猿又被打了下去,海水都被染红了,这次被打破了头,好半天小魔祖都未露头,不知是被打晕了,还是在想应对手段。 宁泽旁边的小影,两只薄薄的手掌拍得噼里啪啦,这小家伙不愧心是黑的,这种喝倒彩,也是无师自通。 “别拍了,你进去,启动九宫阵,将中了魔灵愿的人都隔离,做好了叫我……” 小影子跐溜一下穿入了道宫之中…… 此时道宫里面可不平静,黑袍六法和堕落凤凰如石雕一样端坐在高台之上,双手相抵,寂灭不动,他们无思无感,完全沉入了道境。 小影子对着六法呲了呲牙,然后他犹豫了,他咬着手指看着正和孔雀公子斗在一起的罗伊、金铭、无天,那个小巨人竟然能调动星辰之力,管不管? 小影第一个想法就是不许他用,这是自己的,可他感到小巨人身上的气息和宁泽一样,坏小孩思考后,决定和小巨人一起玩。 多亏小影子没有犯浑,没剥夺罗伊调动星辰之力的权利,要不然,乐子可就大了,孔雀公子可是教祖级别强者,要是没有星辰之力的束缚,他们就是一盘菜,孔雀绝对会一口吞了他们。 第四百六十六章冰河世纪 璀璨的星空下,站着一个黑色的皮影人,一缕缕星光在他手中流转,他如顽童一般玩弄着不断落入他手中的星辉。 他低头看着脚下一个个人影,手指转动,指天画地,将一个个没有眼白,眼睛漆黑无光的入魔者,隔离监禁…… 一个个老人、小孩、男人、女人,被火光和星光包了起来,再被封禁,小影嘴里嘟嘟囔囔说着谁都不懂的话,心情不太好! 小影有些后悔了,当初就不应该将这么多小魔灵放进来,人太多,好累啊! …… 与此同时,道宫外的天已经大变,半边大雪纷飞,半边晴空万里…… 祖龙头顶苍色庆云,苍天法界展开,宁泽头顶青白庆云,冰雪法界撑起,两位道祖凌空对峙,两人之间暗流涌动…… “我劝道友还是让开为好……”宁泽手握打神鞭,冷冷的看着前方的威严男子,声音冰冷。 “道友,九龙灵和缚龙索本是我龙族之物,你若留下,我自然让开,”祖龙面无表情的看着宁泽,同样强势。 宁泽冷笑一声:“你龙族之物?那又如何会到我手上?” 祖龙眉头微皱,绕过这个问题,对站在道宫上的宁泽说道:“道友,你已修成道祖,又何必为这身外之物与我为难,与我龙族为敌?” “哼……正是这些身外之物,令我险些丧命!让开……” “道友,你是铁了心要和我龙族为敌了?” “祖龙,为不为敌?在你,而不在我,是你拦住了我……”宁泽的声音更冷了,他身后的雪下的更大了。 “好!好!好!那就让我来领教领教万古人祖的高招!” “如你所愿……”宁泽神鞭一指,他身后的风雪化为冰雪风暴朝祖龙涌去,狂风怒吼,冰雪化刃…… 祖龙冷哼一声,头顶的苍天法界运转,化为了无底洞,无论宁泽的冰雪风暴有多大,有多暴虐,它都尽数吞了下去…… 祖龙轻轻一笑,道:“北冥道友,冰雪之道不过小道,苍天之道方为大道,天之道,包罗万象,风雪雷电不过是天象罢了,道友之道,太过狭义,难成正果!” 宁泽轻笑一声,问道:“天之道,是大道,可如此大道在道友手中,从太古年间修到今日,不知道友的大道可成?”言外之意:废物。 “北冥……你……” “呵呵……看来是未成啊!修了这么久都没修成!我劝道友一句,万事万物,莫要强求,大道虽大,却需要大资质者去修,像你我这样的平庸之辈,妄图染指大道,实乃不智,你从天地初始修到世界破碎,如今世界又要回归了,你还是望道兴叹…… 道友,你错了,莫要执迷不悟,我修的是小道,可我不过修了短短五十载,便有如此成就,可见我的道是对的,天之道,终归是天的!强修天道,与天争道,实乃是逆天行事,我恐道友不得善终啊……” “轰隆隆……” 天空雷霆轰鸣,仿佛在响应宁泽的话,又仿佛在斥责祖龙。 宁泽指着天空,轻轻叹息一声,苦口婆心的说道:“祖龙道友,你看,天道都认为你错了,听我一句劝,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亡羊补牢,为时不晚,迷途知返,方为好男儿,人贵自知,你的资质太差,不可好高骛远……道友,莫要再虚度光阴了……苍天道,为天不容……” “你……你……你给我住口……”祖龙胸中一闷,一口老血差点吐出。 太不是东西了!太丧心病狂了!! 为了乱他道心,毁他道业,连天道都鼓动了,尤其最后一句,竟然将他的苍天道和天道对立了起来,这是当着他的面蛊惑天道打压他啊! “竖子,你安敢如此欺我!!老夫跟你拼了……”老祖龙两手一抬,四海之水被他全部吸上了天空,祖龙对着宁泽一指,四海之水尽数朝宁泽的冰雪法界涌来…… 四海之水,占了此方世界七成以上的水,相当于以半个大世界砸向了宁泽…… 众多水族兴风作浪,诸多海妖嗷嗷直叫,诸多海龙,张牙舞爪,一时之间,水势滔天,妖孽横行,真是浪高于天,潮大于瀑…… 天下至柔为水,天下至刚亦为水,水之力量无穷无尽,这要全部压下,莫说宁泽的冰雪法界,就是小魔界那样的小世界都承受不住。 “给我封!封!封!封!封……”九个封字! 宁泽双手高举,化出六丈道体,他头上三千长发倒竖而起,长发三千丈,如三千冰蟒,齐入四海水域,四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冰,片刻便冰封了起来,一个个虾蟹鱼鳖,成群成群的海鲜都成了速冻冷藏品,个个活灵活现,留下了那一他们独有的瞬间…… 一条条龙,栩栩如生,一条条蛟,凶神恶煞,一个个美人鱼,性感迷人,一个个蚌女,波涛汹涌……在这里你可以找到任何一种海洋生物的标本,这绝对是大师级的杰作,手笔之大,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以四海之水冰封四海水族,祖龙傻眼了,孤零零站在海底化身魔猿的小魔祖傻眼了,他们都抬头看着那个无边无际的寒冰世界朝他们砸了下来…… 寒冰世界有多大?四海有多大,它就有多大,寒冰天有多厚,海有多深,冰就有多厚。 “打碎它!!”宁泽丧心病狂的大叫道,他在号召,号召祖龙、小魔祖,以及隐藏的那位一起出手,碎冰,以他们四位的力量一定能打碎这个寒冰世界。 “宁泽!你敢!谁敢出手,老夫跟他没完!!!”祖龙气疯了,要是按宁泽的办法,是不会被寒冰天砸到,可那等于是毁了整个水族,好狠毒的绝户计!这是要他亲手灭绝龙族啊!! 已经准备动手的魔猿和那位听到祖龙的声音,惶然惊醒,两位都打了一个激灵,太可怕了,蛊惑人心,趁火打劫,借刀杀人…… 他们要是动手,便会立即成为灭绝龙族的凶手,祖龙会和他们善罢甘休? “不打碎也行!大家合力顶住!!不要被砸到,快点!来啦……”宁泽又叫了…… “轰隆隆……” 天一样大的寒冰天掉了下来,宁泽站得最高,他双手高举,双腿微屈,大吼一声,竭力托住寒冰天,他满面潮红,眼睛外凸,太沉了,他根本托不住。 “嗷……” 祖龙化出了万丈真身,九爪金龙怒吼着顶了上去,不顶怎么办,这么大冰块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还不得将里面的水族震碎了。 “我们顶不住了!你们倒是搭把手啊!”宁泽又叫了。 小魔祖和那位听到宁泽的指责,他们心里那个气呀!这是谁干的,所有人都在底下,你还给凝了一个四海寒冰天,算计别人,将自己也糊在里面了,真是损人不利己啊! 寒冰天虽然有祖龙和宁泽顶着,可依然在下坠,小魔祖怒吼一声,两只毛绒绒的黑爪子举过了头顶,寒冰天一晃,下坠的速度又慢了! “唉!这又何苦!!” 一声轻叹,一只巨大的凤凰以背负寒冰天,合三位道祖,一位半步道祖之力,他们顶住了…… “哈哈哈……我说可以的,人多力量大!”宁泽又说话了。 “闭嘴……”其他三位齐声喊道,他们喊得咬牙切齿。 四位托着寒冰天,慢慢向下落…… “诸位道友,我想……” “闭嘴!”三位此刻对宁泽的怨念已经到了极点,听到他的声音就上火。 然后宁泽沉默了,不听算了,他驾驭着道宫,慢慢移动…… “啊……北冥……你……” “北冥,你不得好死……” “本座跟你没完……” “轰……嗡……” 世界安静了,四海落回了海底,尽复原位,一块四海一般大的冰块,一切都是那么的寂静,大海一片死寂,所有的水族都陷入了沉眠之中,除了被压在最底层的两个半道祖,没有一个喘气的。 没有一点预兆,整个水族世界迎来了冰河世纪!! 第四百六十七章小影的身份 祖龙、凤祖、小魔祖,三位毫无防备之下,被宁泽摆了一道。 他们眼睁睁的看着宁泽驾着道宫溜进了海眼,消失了…… 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便被砸进了海底,一切发生的太快! 本来四个人的活,一个人突然撂挑子不干了!而且走的那个人还是组织者,那一瞬间,他们三个精神上崩溃了,他们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被阴了。 他们的忿怒和悔恨化为了最后一声怒吼,可惜,咒骂无法改变这个既定的悲剧。 一龙、一凤、一魔猿,三位同时落地,又同时被压趴在地,压得死死的,他的身体和心都凉透了,接着他们产生了执念。 三位不约而同的开始刨冰,他们并不是朝上面挖,而是朝着宁泽消失的海眼方向,他们此刻只想找到那个该死的家伙,找他算账…… 宁泽刚进海眼,就听到脑后响起了沉重的撞击声,整个地壳都被震得嗡嗡响,宁泽感到一阵牙疼,这得多疼啊! 他心里雀跃着,脸上丝毫不掩幸灾乐祸,有什么能比亲眼看到仇人倒霉更舒坦的事吗?况且这个坑还是他亲自挖的,意义不同! 宁泽穿过海眼进入了归墟界,他想了想又在海眼处加上了封印,麻烦暂时解决了,这里也算安全。 宁泽打开道宫,走了进去,前面三人一鸟正打得难分难舍…… 小影倒是没有偷懒,他站在星空中,一个黑色的影子,没有人注意到他,此时小影的手快到了极点,一朵朵星光在他手上一转,便被精准的投向了选中的目标,他嘴里依旧嘟囔着…… 七万多人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就算一个一个数一遍,都要花很长的时间。 “呜啦……” 小影眼睛一亮,星空中黑影消失了,小影速度快到了极点,瞬间便来到了宁泽面前,他围着又蹦又跳,嘴里呜呜啦啦,手上一阵比划:“我已经封了很多很多很多了,太累了!小影不干了!” 宁泽故意沉着脸瞪着小影子,严肃的说道:“你自己惹的祸,还有脸喊累!!” 小影听了,嘴一撇,既不反驳也不比划,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一动不动,装死,反正他不干了,爱谁干谁干!! 宁泽心中叹息一声,没脾气了,小影只有三岁小孩的灵智,身份特殊,而且这是一个问题小孩,做事全看心情,不管后果!一句话,任性到了极点。 “算了,这一次我就算了,以后无论做什么都要先告诉我!”宁泽妥协了,像这样一个打了不疼,骂又没用,脾气又大的小家伙,除了慢慢引导,他还真没别的办法。 小影子裂着嘴一笑,连连点头,他又将宁泽从坏人行列拉出,放入了好人行列,他的逻辑很简单,对他好的是好人,惹他生气的,是坏人。 宁泽看着黑压压的一片人,也感到压力山大,并不是魔灵有多厉害,而是要将一个一个魔灵从宿主身上抽出来,太麻烦,这比封印宿主更加费时费力。 “先生!” 宁泽循声看过去,是金铭在喊他,他刚才就看到他们了,三人虽然落于下风,却并无危险,所以他便没有急着出手。 他着重观察的对象是罗伊,小巨人的拳法比起两年前,有了质的飞跃,他的武道修为已经到了秋风未动禅先觉的境界,往往敌人还未出招,他已察觉,所以他应对无不绝妙。 此时的罗伊如同磨砺了十年的宝剑,一朝亮剑,惊采绝艳,更令宁泽惊奇的是罗伊竟然能够运转他布下星斗大阵,此时他正以星辰之力对敌…… 宁泽笑着轻轻点头,看来自己这个武道传人不仅意志坚韧,而且悟性也绝佳,除了天霜拳和解牛刀这两套武技,他再没传过他任何东西,没想到那个躺在道宫数星星的孩子,竟然凭空参悟了星斗运转的奥秘,不错!真不错! “先生!你再不出手,我可就被他吞了!” 看到宁泽刹那,金铭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绿孔雀看到几乎哪里还会客气,他眼中凶光阵阵,大口已经张开。 “去……” 宁泽凌空一指,一根缚龙索穿越时空,瞬间绿孔雀捆了个结实,锁链收缩,孔雀被拉回来绑在了蟠龙柱上…… “你……你……”孔雀看到宁泽恐惧的尖叫起来,宁泽反手一巴掌,可怜的家伙就被被拍晕了。 “先生!” “先生……” “见过前辈……” 罗伊和金铭红着眼圈拜倒在地,对着宁泽重重磕头,这是晚辈对至亲长辈的见面之礼。 宁泽拍了拍跪下都比他高的小巨人的肩膀,欣慰的点了点头,道:“不错!不错!都不错,尤其是罗伊,你拳法精纯至极,已非我能及,武道之上,我恐怕教不了你什么了,以后能走到哪一步,要全靠你自己了。” “先生,我……”罗伊有些恐慌的看着宁泽,他眼心中有些不安。 “哈哈哈……才两年未见,你就不认识我了,我是那种好面子的人吗?我的武道本就不纯,既修鞭法又练拳法,终是杂了,当初只传你拳术,就是希望你在武术这条道上走得更远啊!” 罗伊听了脸一红,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自己想歪了,先生的性格他还是很了解的,毕竟他们在一起生活了五年。 宁泽越过三人走到高台上的黑袍六法和另一位俊美男子跟前,细细探究两人气息,结果越看他眉头锁得越紧。 金铭看到宁泽神情不对,他小心翼翼的问道:“先生,六法师伯没事吧?” 宁泽摇了摇头,道:“你六法师伯的元神和术法已经偏离正途太远,无法再以常理来衡量,恐怕除了他自己,没人能说出他所处的状态,我也无法判定,因此不敢冒然唤醒他,免得乱他心神,误他道途……” “哦!那我们就继续给师伯护法,”罗伊憨憨的说道。 “这样也好……” “呜啦……”一直藏在宁泽身后的小影,突然探出了头,他的样子太诡异,突然窜出来,吓了罗伊他们一跳。 金铭指着黑得发亮的小影,结结巴巴的问道:“先……先生,它……它是……什么东西?” 小影一听,呲着牙,死死的盯着金铭,小影眼中尽是死气,看得金铭心中发毛,小影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宁泽眉头一皱,解释道:“他叫小影,是我遗蜕。” 金铭早已面无人色,他浑身哆哆嗦嗦的,小影的眼神太可怕,一双死寂的眼睛盯着金铭犹如在看死物,金铭被差点看哭了。 宁泽一阵头疼,赶紧拉着小影离开了,小影生气很可怕,他怕吓坏了金铭。 “小影,他们是我的晚辈,也就是你的晚辈,你这样吓唬晚辈是不对的,以后不要这么做了!” 小影咬着自己的手指,低着头一声不吭的跟着宁泽,没有任何表示,他在思考这个复杂的问题…… 第四百六十八章洗白喜悲 宁泽最先走到一位须发花白的老人面前,他静静的看着他,看着他斑白的双鬓,他额头的皱纹,他眉心的褶皱…… 宁泽下意识伸出了手,想抚平他眉心的竖纹,想帮他整理乱糟糟的头发,一时之间,诸般情绪泛上心头,他鼻子发酸,眼圈发热…… 想当年,封侯拜将,何等雄姿英发,一转眼,却是将军白发,英雄暮年…… 老人漆黑的眼中毫无神采,看到宁泽尖叫不已,他挡开了宁泽的手,他很害怕,宁泽的强大让魔灵惊惧。 “父亲,别怕!我是泽儿,您的儿子……”宁泽伤感的看着老人,滞在空中的手微微一抓,一个巴掌大小的魔灵被拘了出来,魔灵尖叫挣扎着,老人身体抽搐着,宁泽左手一指,老人被冰封了起来。 他叹息一声,收摄心神,开始清洗小魔灵,直到将魔灵由黑洗白,他才放手,转向了第二个人…… 他没有发现被他洗白的那个洁白的小雪灵又变黑了,在他转身的刹那,小雪灵便被小影抓走了,小影拨弄着小雪灵,逗着玩,挺开心,宁泽看了一眼便不再理他了。 结果,小影玩着玩着,突然将小雪灵塞进嘴里吃了,刚咽下去,小影想起了一件事:宁泽说过,以后无论做什么都要先告诉他。 他没告诉宁泽就乱吃东西,宁泽会不会生气? 小影想了想,嘴巴一张,又将小雪灵吐了出来,小雪灵还是活蹦乱跳的,可小影自己却傻眼了,怎么变色了?而且属性也变了,那个洁白可爱的小雪灵没了,变成了眼前这个死气缭绕的小死灵。 做了坏事的小影第一个想法就是不能让宁泽发现,他赶紧又将小死灵塞进了嘴里,偷偷的看了一眼,怕怕的拍拍胸口,还好!还好!没被发现!! 宁泽又洗白了一只小魔灵,小影看着白色的小雪灵,纠结呀!纠结!终究没忍住,一口吞了,又吐出来看看,赶紧又塞进去。 小影找到了做坏事没被逮住的快感,他跟在宁泽身后,窃取着小雪灵,宁泽已经忙晕了,虽然不时会回头看小影,但发现小影依旧在抓着小雪灵玩,便又回头继续忙自己的事,他可不知道等他一转身,那只可爱的小雪灵就消失在了小影的嘴里。 宁泽抽取、拘禁、洗白……速度越来越快,他是熟能生巧,小影同样在快速成长,他越来越聪明了,他留下上百只雪灵给自己打掩护,他藏在雪灵中间,吃了吐,吐了吃,玩得不亦乐乎。 …… 不知过了多久,宁泽终于停止了机器一般往复循环的运动,他将最后一只小魔灵洗白了,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感到累,精神上的疲乏,工作太苍白单一。 他闭起了眼睛,闭目养神,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总算完了,等父亲他们吸收完他留下的那丝生命力,就能完全康复了。 宁泽睁眼、回头,接着他傻眼了,怎么只有小影一人? “小影,小雪灵哪里去了?”宁泽盯着小影问道。 小影摇头,不知道,不是我! “说实话!” 小影子双手叉腰,瞪着宁泽,不是我! 宁泽这次真生气了,他冷声说道:“不说实话,以后就不要跟着我了!” 这次小影子怕了,他呜呜呜的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往外吐小死灵,不大一会功夫,小影吐出了七万三千六百一十三只死气缭绕的缩小版小影。 从第一个小死灵被小影吐出的时候,宁泽就晕了,此时看着自己身边一个个缩小版的自己,他更有了无语问苍天的感觉,他花了那么长时间好不容易洗白,一眨眼功夫全被染黑了,而且还改造成了自己的摸样。 “小影!!”宁泽喊得咬牙切齿,这该死的小东西。 小影撒腿就跑,他以为宁泽要将他关起来,小影这一跑,后面七万多小死灵全部跟着跑了,宁泽看着大大小小的自己一窝蜂的满殿乱窜,他心里万马奔腾,整个人都不好了,他现在有以头撞墙的冲动,晕过去算了。 他一想到,以后,小影带着一帮酷似自己的小弟,到处惹是生非……和人打架……或被人团灭……无论哪一个画面都惊悚的令他无法直视。 “小影!回来!你给我回来!!”宁泽怒吼道。 宁泽一声怒吼没有唤回小影,却把孔雀公子惊醒了,孔雀一睁眼,便看到密密麻麻的小宁泽,他的眼前都是,怎么会这样,怎么有这么多的恶魔…… “啊……啊……啊……” 孔雀的尖叫,一浪高过一浪,他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啪……” 烦躁的宁泽随手又给了孔雀一巴掌,可怜的孔雀又华丽的晕了过去。 罗伊三人,都瞪大了眼,张大了嘴,他们大脑一片空白,金铭都快哭了,他一想到小影带着一帮先生前来复仇,他一定会死的很惨,这么多小先生一人一口吐沫都能淹死他,完了!一切都完了…… “小影……”宁泽的声音很冷,很吓人。 小影这次也害怕了,他那薄薄的身子抖得厉害,他两只手堵住自己的眼睛,嘴里嘟囔着:看不到我,看不到我……宁泽看不到…… “定!” 宁泽以真言术定住了所有的小死灵,他将那个蜷成一团的小影子抓了回来。 “小影,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 小影怕怕的点头,他记得。 “那你答应我事做到了吗?” 小影低下了头,没有! “既然你答应我的事没有做到,那我也要收回我说过的话了,以后你不用跟着我了,你走吧,我不会再管你了!” 小影突然愣住了,他茫然的抬头看向宁泽,却发现宁泽已经转身离开了,只留给了他一个背影……宁泽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这次小影真的伤心了。 “嘀嗒……嘀嗒……” 小影看着宁泽的背影默默的流着泪,宁泽不要我了,宁泽不要我了,他又不要我了…… 在小影的心里,宁泽是最重要的,是父亲、兄弟、一切…… 现在宁泽却又不要他了,他伤心极了。 他是宁泽的遗蜕,说白了,他是宁泽不要的残躯生出了灵智,他的出现不是奇迹,而是意外,因为没人期待…… 第四百六十九章最毒妇人心 小影哭了很久很久,他越哭越伤心,因为宁泽没有回来找他,一个个小死灵围着小影,他们也哭了,陪着小主人一起哭,七万多小家伙一起哭鼻子,大殿下起了一场雨…… 宁泽此时也心塞到了极点,一个个缩小版自己抱头恸哭伤心欲绝的样子,令他难受心酸,现在连他都想哭了…… “呜呜啦啦……呜呜啦啦……呜啦……” 在宁泽即将要投降的时候,哭声停了,小影飞到空中,泪眼朦胧的看着宁泽,嘴里呜哩呜啦的数落着的宁泽,双手生气的比划着: 宁泽是坏人! 宁泽欺负小影! 宁泽不要小影了! 小影很伤心! 小影很生气! 小影也不要宁泽! 小影走了! 再也不回来了! “哼……” 小影说完张口一吸,将所有的小跟班吸进了肚子里,他吸吸鼻子对着宁泽哼了一声,转身,头也不回的出了道宫。 无天公子傻眼了,两个小巨人傻眼了,他们从没见过这么有个性的小家伙,说翻脸就翻脸,像!真是太像了…… 宁泽也有些傻眼了,他本意是下一副猛药,给小家伙一个深刻的教训,没想到这小家伙人不大,性格却如此的倔强,不服软,不认错,骂完人,离家出走了! 他突然看向了那个冰封中的老人,他想起来了,当年他的做法和今日的小影并无不同,当年他离家出走,因为不喜欢父亲,一个招呼都没打,唯一让母亲转交的那封三言两语的信,还夹杂着心机和情绪…… 宁泽叹息一声,今天他算是体会到了父亲当日的感受…… “先生,小影还小,有些不懂事,我们还是将他找回来吧!”金铭劝道,罗伊也跟着点头。 宁泽刚要说什么,脸色突然一变,他沉声道:“你们呆在道宫,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去……” “先生,出什么事了?” “你们好好呆着,外面有我!” 宁泽并未多言,急匆匆出了道宫,宁泽脸上失去了往日的淡定,刚才他不急,是因为这里没有外人,即使小影乱跑也不会有危险,但现在不同了…… “喝……” “刺啦……” 宁泽留下的寒冰封禁,被两位合力撕开了。 一男一女,两人衣袍散乱,披头散发,身上都散发着冻死人的寒意,尤其是那两双眼睛,阴冷到了极点。 女子一看到宁泽,美丽端庄的脸变得扭曲起来,她凤目圆睁怒视着宁泽,厉声喝斥道:“北冥,你做的好事!本宫今日和你没完!” 宁泽放开神念四周寻找,没有发现小影的行踪,他反而松一口气,小影应该是跑远了,这样也好。 宁泽看着无限恨意的凤祖,淡然一笑,道:“道友,别来无恙……” “无恙?我这样能叫无恙?!这不都是拜你北冥所赐!”本来雍容华贵的凤祖,成了如今这个蓬头垢面的村妇,骄傲的凤凰不气才怪。 宁泽叹息一声,委屈的辩解道:“凤祖道友,这你可不能怪我,当时,我是要告诉大家,同时放手,我们一起进海眼暂避,可是你们不仅不听,还吼我,让我闭嘴,诸位既然不待见我,我也无颜再和诸位共事,只好黯然而退……” “你……你……” 凤祖一阵气结,寒煞的脸此时涨得通红,明明是他算计了众人,怎么就成了她们不识好人心,他倒反成了受害者,凤祖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颠倒黑白,什么叫滴水不漏,什么叫巧舌如簧…… “道友,莫要听他搬弄唇舌,此人一张利口,就连天道都能说动,”祖龙满眼仇恨的盯着宁泽,一字一咬牙,说得咬牙切齿,恨的牙痒痒。 宁泽一笑,道:“祖龙道友,何必如此污人清白,那场论道可是道友先挑起的,我也不过是顺势而为,略作分析,话虽说的直了,但理却不偏,苦口良药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道友听我一句劝,苍天道,的确不适合道友,道友莫要执迷不悟,回头方是岸……” “北冥……你……你……” “哇……” 祖龙终是没能忍住,那口积攒已久的老血喷了出来…… 凤祖惊呆了,接着面皮一阵抽搐,这北冥太缺德了,也难怪老祖龙被气吐血。 宁泽却是哈哈一笑,一脸欣慰的恭贺道:“恭喜道友!贺喜道友!道友终是下定决心了,这是以血明誓,重新做龙,不错!不错!迷途知返,难能可贵……” “哇……” “……你……你……欺……欺人太甚……老夫跟你拼了……” 祖龙紫袍染血,双眼赤红,如同一头发怒的公牛一般蛮狠的撞向了宁泽,这位真是被气疯了,竟然以头撞人,即使他是一条龙,可毕竟是人形啊! 宁泽闭口,打神鞭入手,他抬手、出鞭…… 一鞭打神…… 一声金石相击之声,神鞭反弹飞回,祖龙被掀翻出去,头破血流,外带眩晕…… 在祖龙还没回神的当头,宁泽已经来到了祖龙面前,他抡起打神鞭就是一顿狠抽,一边抽一边骂道:“让你没事找事,让你忘恩负义,让你恩将仇报……” “住手!” 凤祖纤手立掌,朝外劈出,一道无边无际的火焰刀砍向了宁泽的脖子,宁泽一脚踹飞祖龙,挥鞭击水,鞭落水起,浪高三千,宁泽激起的归墟海浪化为了天然水障…… 火焰刀转眼便倒眼前,凤祖的离火刀岂是凡水可灭,水障被蒸发,穿透而过,刀未临身,大浪又起,一道道水浪,一层层水障,直到火焰耗尽,也未擦到宁泽分毫。 凤祖凤目含煞,大袖一卷已将祖龙带了回去,她的反应不可谓不快,从出招到救人也就一刹那的时间,可祖龙依然头上中了百余鞭,神鞭生生将一颗人头打成了龙头,祖龙成龙人。 “嗷……” 祖龙回神,终于走出了失控状态,他感到头上湿哒哒,黏糊糊的,伸手一摸,一手血,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干的,他冷冷的看着宁泽,眼中尽是杀意。 他已经冷静了下来,他知道自己又中了小人的算计,刚才他故意以话语激怒他,接着下了黑手,这已经是第二次了,第一次他一怒之下尽起四海,结果害了四海水族…… “北冥,我和你不死不休!” “道友此言差矣,你我都是道祖,谁敢妄言自己能杀道祖,你我之间,不过是大道相争,义气相争,道友都活了万万年了,怎么还如此看不透,道友心修不够啊!” “你……你给我住口……闭嘴……”祖龙气得直哆嗦。 宁泽丝毫不理他,依然喋喋不休的说道:“不是我说你,你堂堂道祖,怎么会想以头撞我,我还以为道友羞愤欲死,要撞死在我面前,你看将头都撞破了,还流血了……实在是有失体面,有失道祖威仪,道友以后万不可如此……” “你……你……” 凤祖听得面皮抽搐,满头黑线,这嘴太毒,狠得要命,她有些同情祖龙了,不好! “哇……” 第三口龙血,祖龙的脸都白了,这可都是心血…… “道友息怒,口舌之争终归小道,你我联手,合我二人法界之力,拿下他并非难事,北冥不是喜欢躲在这里吗?那就永远不要出去了……”凤祖一开口,整个归墟界的天都凉了。 祖龙闻言先是一怔,接着大笑起来,笑得极其猖狂…… 宁泽眼中一寒,他冷冷的盯着凤祖,道:“青竹蛇儿口,毒蝎尾上针,二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 第四百七十章鱼和鸟的爱情 “北冥!我要将你永镇此界!!我要让你日日受离火焚身之苦!!!我要将北冥道宫抹去!!!!我要让你人族永世为奴……” 恶毒的诅咒传遍了整个归墟界,声音尖锐到扭曲,恨意达到了一个极致,仿佛此片天空都已无法容纳…… 她已经愤怒到了极致,疯狂到了极致,她声音中充满着戾气、暴虐、残忍,是深夜魔鬼的尖叫,难辨男女,一切都已失真…… 天烧了起来,漫无边际的火焰吞吐着火舌,一个个火舌化为一个个忿怒的火鸟,所有的火鸟都充斥着无尽的怒火,火鸟中间的女人烧了起来,她一身火焰凤袍,火纹金线遍布…… 她脚踩火焰,头顶火焰,一双凤目燃着熊熊火焰,她是凤祖,天地间第一只凤凰,她是天地间最尊贵最有权势的女人! 在那个万族争霸,群雄并起的太古年间,她便已是天地主宰,她的强大毋庸置疑,众生,尊她、敬她、畏她、惧她,就是不敢惹她…… 这个久居神坛的女人在她悠久的生命中只发过两次火,第一次,她遭人暗算,生了一个孽子,她一怒之下,引大地之火烧光了天之南,从此天南赤地万里,火山林立,无人敢入。 第二次,为夺天碑,她作为天地四大主宰之一发动了万族大战,那一战他们打破了天碑,毁了日月星辰,打破了世界,她也因此险死还生。 现在,这是她第三次发火,虽然她不复当年道祖巅峰的修为,可依旧有焚天煮海之能,毁灭万物之力。 宁泽站在归墟海上,身随水波起伏,发随清风飞扬,他面无表情的看着火焰中的女人,他没有动,也没有回话,他只是握紧了手中的神鞭,她说的没错,“口舌之争,终归小道”,今日谁能走出去,谁才是正道。 天很红,海很蓝,天很烫,海很冷,不知为何,祖龙退了一步,退居第二,一步之间,他将主战场交给了凤祖,此战变成了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的对战,女人火热,男人冰冷…… 女人出手了,无尽的火鸟冲向了大海…… 男人出手了,一条条深藏海底的冰鱼飞天而起,一条条冰冷的鱼瞪着一双死鱼眼,寻找着自己的鸟,它们准备和鸟谈一场别开生面的恋爱,他们将进行第一次亲密接触,也许会受伤,但它们不在乎,它们心中只有兴奋,眼中只有那美丽的身影…… 一直深潜海底的鱼要冲出海面,冲上天空和一只鸟谈恋爱,这本身就是一种勇气,一种为真爱跨出种族,不怕灼伤不怕死的勇气。 …… 一条条鱼张开口,吞下了一只只火鸟,因为火鸟拒绝了它们,既然得不到她们的心,那就得到她们的身,他们吃掉了自己的“恋人”,自己也化为水气,他们用如此惨烈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爱情,也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他们用自己的死告诫后辈:千万不要爱上一只鸟,跨越种族的爱恋是不被祝福的,找条鱼好好过日子。 可惜鱼的记忆很短暂,只有七秒,转眼便忘了,一条条冰鱼依旧追逐着一只只火鸟,结果总是相同…… 天空中的火鸟死了一批又一批,海里鱼化了一条又一条,唯一不变的是火鸟的主人和冰鱼的主人,以及撑起苍天法界,却始终未出手的龙。 这就像一场热身战,双方斗法不斗力,这是一种默契,一种敌人之间的奇异默契。 起风了…… 灼热的风掀起了万丈海浪,那是一只火焰虚凰,其大无边,翼若垂天之云,他身披五彩,双翼赤金流焰,他动了,双翼一拍,热浪滚滚,火焰流星…… 他怒视着宁泽,呼啸而下,天空所有的火焰都化为了火鸟,铺天盖地,数不尽数,女人微微一笑,抬手一指,所有火鸟相随…… 宁泽眉头微皱,他松开手中的打神鞭,神鞭化鱼,一条不知其几万里鲲鱼逆天而上,它率领着海量的冰鱼大军冲上了天际…… 似乎一切都未变,和刚才的斗法并无不同,但唯有在场三人知道,两位道祖至少都拿出了八成实力。 冰与火的对撞! 鱼与鸟的相争! 鱼吃了鸟,鱼被鸟烤干,不知是情杀,还是相爱相杀……鱼和鸟同归于尽。 唯有那条庞大无边鲲鱼和那只巨大无际虚凰在天空忘我的厮杀着,一幅鱼鸟斗。 三位道祖都一动不动的看着,各人心中都不平静,以祖龙优胜,祖龙神色变幻不定,藏得太深了…… 凤祖娥眉微蹙,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虚凰,眼中不时流露出担忧,但她不能出手,那是一场男人之间的战争…… 凤祖非凤! 虚凰非凰! 没人知道虚凰其实是凤祖的丈夫,他是凤祖斩出的一道灵身,是凤,为雄,是天地间第一只凤,而凤祖才是天地间第一只凰…… 虚凰的实力,凤祖最清楚不过,从诞生至今,虚凰一直隐在天南静修,就连那场灭世之战他都没有参加,也正是由于她和虚凰之间的这种特殊关系,她才能身死魂归,涅槃重生。 如果说第一次是祖凤生出了虚凰,那么第二次,就是虚凰生出了祖凤,虚凰的实力无限的接近道祖,只因为本身的缺陷,他永远都无法合道成祖,除非凤祖寂灭,补全他的生命印记,两人之间只能出一个道祖。 虚凰一直都是凤祖身后的男人,他隐在暗处,默默的守护着自己的妻子和孩子,这是一个极其纯粹的男人,他甚至没有一个名分,天下众生皆知凤族有凤祖,却不知凤祖有丈夫,叫虚凰,他从不在乎这些东西。 要不是今日宁泽辱骂了凤祖,他不会出来,他会一直默默的守护在她身边,今日虚凰很生气,比凤祖还要生气,他的妻子被侮辱了,是个男人都会生气,他一定要讨回个公道…… 也正是因为虚凰的这个要求,凤祖才暂时放弃了直接以法界镇压宁泽的打算,祖龙也退了一步。 但这条该死的鲲鱼却挡住了他,他竟然无法奈何它,一切法术都对它无效,南明离火都被吞噬了,狂暴至极的飓风吹不动它,从太古至今,他还从没见过这么难缠的鲲鱼。 虚凰没见过,凤祖和祖龙也没见过,他们只听晚辈说过:北冥道祖的道器是一支极其神秘的打神鞭,以鲲鱼为器灵,厉害异常。 他们却并未放在心上,因为一旦合道成祖,修成庆云法界,法力广大,移山搬岳手到擒来,呼风唤雨张口便成,摘星拿月伸手即可…… 因此道祖的道器大多被教派当作祖师传承圣物供了起来,意义大于实用,更何况道祖数万年也不见得会出一次手,谁会有事没事带着毫无用途的道器,也就宁泽这个修成道祖不到两年的新人,才会背着道器到处晃悠。 第四百七十一章天火法界 虚凰、凤祖、祖龙,三人无法理解为什么宁泽的道器会如此厉害,即使它的器灵是鲲…… 他们并不知道这支神奇的鞭有两个主人,它同时承载着北冥道人和六法道人的道与理,它是正邪合一的道器…… 它曾两次遨游混沌海,在混动大潮中它被淬炼了数千个日日夜夜,它还同时经历了少阳界和少阴界天罚雷劫的洗礼…… 它早已炼就不坏不朽之体,它荤素不忌,吃遍了各种禁忌之物:天风、天火、天雷、阴川水、混沌气…… 它也炼就了消化万物的大肚,它已经走上了一种无敌之路,如果给道祖道器排个名次的话,它一定会名列前茅,也会是令人最头痛的那个。 虚凰此刻便陷入了困境,对着这么一个打不坏身体,万法尽吞的大肚鱼,即使虚凰有无尽战斗经验,高深到极点的修为,可他依然奈何不了这条巨无霸的鱼。 当然鲲鱼也奈何不了他,吃不到,吞不了,因为虚凰可以随时化虚,鲲鱼腹大可吞万物,可就是吞不了虚无。 一时之间,这天地间最大鱼和天地间最大的鸟,谁也奈何不了谁…… “凰,回来吧!”祖凤开口唤道。 虚凰不甘的看了一眼宁泽站立的方向,化为虚影消失在了天地间…… “祖龙道友,该结束了!”凤祖冷然开口。 龙祖点了点头,应道:“是该结束了……” 他们一言一语便定下了宁泽的结局,仿佛宁泽并不是一位道祖,仅是一个普通的凡人。 其实,在这两位合道已久的老人眼中,宁泽不过是一个刚刚入境的新人,新人有太多的不足,法界不够完善,法力不够雄厚,法理所知甚少…… 天地间的道祖虽然极少,但他们之间也有尊卑高下之分,道祖之间普遍以老为尊,从合道之日起,修道岁月越久远,也就意味着越强大。 言及“法力越广大”,必是古老道祖。 苍天法界和离火法界重合,这是太古一战之后,龙凤始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联手,苍天法界,囊括四野,整个归墟被它包裹了进去。 离火法界,在苍天下燃烧,苍天为炉鼎,离火为薪火,一主外,一主内,整个归墟世界成了一个熔炉世界,到处燃烧着熊熊火焰…… 一个原来只有水的世界,却被两大法界烧成了火焰世界,两位道祖凌空而立,居高临下俯视着宁泽,他们眼中的傲意毫不掩饰,这是胜利者的姿态。 宁泽头顶青白庆云,站在冰天雪地中,抬头淡淡的看着冰雪法界外的天火法界,看着法界中的一男一女,他没有言语,对于龙凤的联手,他并未有露出丝毫差异,他也做了准备,他以此方海域为依凭,以虚合实,立下了根基…… 他毕竟修道日浅,法力不如那两位深厚,所以他就要取这世界之水为己用,取长补短。 “哼!投机取巧之法,妄自修道一场!”祖龙开口讽刺。 宁泽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右手对着冰面虚抓,寒气凝箭,一簇簇寒光阵阵的箭头,齐齐指向火焰中的祖龙,他抬手一指,密密麻麻的寒冰箭射出了冰雪天地,直入凤祖和祖龙法界合成的天火法界…… “砰砰砰砰砰砰…噼里啪啦……” 一支支冰箭遇火炸开,鞭炮齐鸣,箭矢数量极众,威力却不足,不要说伤到两位道祖,就连够都够不到…… 凤祖嗤笑一声,“不知所谓!拙劣可笑!” 宁泽不为所动,一声不吭的低头凝箭…… 百万齐发……千万齐射……万万箭蝗……亿万箭雨…… 一波一波,飞矢漫天,密密麻麻,爆鸣不断,天火法界中不知被投下了多少支冰箭,箭无穷无尽,一直在射,分分秒秒都有无量箭矢射入。 宁泽仿佛不是一个道祖,而是一个造箭师傅造箭狂人,他两耳不闻天外事,至始至终埋头苦干。 祖龙和凤祖眉头微蹙,一脸疑惑的看着那个令人费解的白袍人祖,这是在干什么?难道就为听个响?! “道友,北冥此人诡计多端,他此番作为一定不会像我们看到的这样简单,必有深意……” “深意?即便有!他又能怎样?如今整个世界都在我二人法界之中,他还能翻了天不成?”凤祖傲然道。 祖龙想了一想,微微点头,确实如此,如今北冥已是瓮中之鳖,即使他智慧通天,也难以翻盘,此次他在劫难逃!! “道友所言不错,但还是小心为上,免得他又给我们添堵……” “嗯,那就全力以赴,一鼓作气将他的法界压回去!” “好!!” 苍天法界和离火法界合成的天火法界来势汹汹,离火熔炉燃着熊熊火焰烧向了冰天雪地…… 无尽火焰从虚空而来,扑向了冰雪世界,世界边缘已经着火,冰雪融化为水,水也燃了起来…… 一直低着头的冰雪之主抬起了头,他眉头微皱,看了一会天,又低下了头,一心凝箭,射箭。 噼里啪啦的爆鸣声一直没停,宁泽最后甚至闭上了眼,一幅眼不见为净的样子,他凝箭技能已经开发到了极限,瞬息就是亿万箭矢齐发,瞬息又是亿万寒气凝箭…… 一直盯着他的两位道祖,看到这一幕,虽然不说,心中疑惑却更重,这位到底要做什么?在这火烧眉头的燃眉之际,他却不管不顾,一心玩射箭,听响…… 冰雪天不断被融化,天火所过,寒冰融化,化为火海,冰雪法界被压得不断收缩,不过一刻钟,冰雪天地便融化了一半,宁泽的法界也缩小了一半。 突然,在冰火交接之处,一个狼狈的黑影飞了出来,他双手叉腰愤怒的瞪着外面的火焰世界,又蹦又跳,嘴里呜哩呜啦的骂个不停…… “小影,回来……”宁泽睁开了眼,第一次开口,第一次眼中有了笑意。 小影听到宁泽的声音,停下了叫骂,委屈的看着宁泽,脚却丝毫未动,他还在生气,在闹别扭,可他很害怕,他怕火,他唯一怕的就是火,一个不小心他怕自己会被烧成骨灰。 “回来,那里危险!” 小影退了几步,又倔强的摇了摇头,他不回去! 宁泽叹息一声,这脾气真让他感到无力…… “呜呜呜……” 小影奋力挣扎,却依然难以挣脱,他被绑了回来,薄薄的身体被一根头发死死绑住,难以得脱,他一边叫一边挣扎…… 宁泽温声道:“别闹了!你要再闹,我可就要被外面的坏人烧死了!” 小影一听,不动了,他偷偷的瞥了宁泽一眼,又赶紧低下了头…… 宁泽又低头凝箭,亿万冰箭齐射,再爆开,一批一批…… 冰雪世界又缩小了一半,此时只剩下原来的四分之一了。 祖龙和凤祖脸上露出了笑容,胜利在望,没想到北冥如此不堪一击,真是虚有其表! 第四百七十二章周天星辰 “呜啦呜啦……”小影薄薄的身体在发丝中扭来扭去,一会卷起来,一会折起来,他好动的性格忍受不了一点束缚。 宁泽看了他一眼,无奈的说道:“我可以放开你,但你要听话,不要乱跑!” 小影连忙点头,双手比划着:小影听话,小影听宁泽话,不乱跑…… 宁泽收回了那根头发,恢复自由的小影裂着嘴,伸伸胳膊,踢踢腿,扭扭脖子,宁泽一阵无语,就你那淡薄的身体,没血没肉更无骨,活动个什么劲! 从宁泽出手,再到宁泽放手,他凝箭射箭的双手一直也未停,亿万冰箭发射恒定不变,爆鸣声也从未间断。 小影乌溜溜的眼睛好奇的盯着冰箭被宁泽凭空造出,又被发射出去,当冰箭噼里啪啦响起的时候,小影又叫又蹦又跳,双手拍得啪啪啪直响。 太好玩了!太厉害了!小影给宁泽比划,但宁泽很忙没时间搭理他,小影想了想,吐出了十个小死灵,十个小家伙排排站,陪着小影看箭花,一起欢呼,一起拍手。 祖龙和凤祖没有丝毫放松,他们正在全力催动天火法界,他们要尽可能快的结束,只要将宁泽的冰雪法界逼回庆云之中,再合他们二人之力封印法界即可! 宁泽的冰雪法界被压得不断收缩,当法界缩小到百丈大小时,除了道宫范围,整个归墟都化为天火世界。 天上是火,海里是火,到处都是火,除了宁泽他们脚下的立足之地,冰天雪地已经完全消失在了火海中,四周被完全攻陷了,他们已经到了绝境,四面楚歌,孤立无援。 “呜啦呜啦……” 小影吓得将小死灵吞了下去,他将自己卷了起来,卷成了一根黑色的卷轴。 在他们脚下即将沦陷之际,宁泽突然睁开了眼,他透过重重火焰远远的看了天火法界中的两位道祖一眼,来吧!成败在此一举,虽然胜算不过五成,可他没有选择,也没有退路。 即使到最后一刻,他也不会束手就擒,因为他是宁泽,人族唯一的道祖,他是人祖,承载着人族的天,他不仅不能倒下,更不能输,输了的宁泽和死了的宁泽并无差别…… 整个世界都是火红的,滚烫滚烫的,宁泽的心却是冰凉的,他手中的打神鞭是冰冷的,他脚下升起的北冥道宫是极寒的。 “小影,你既然不愿进道宫,那就呆在这里,千万不要踏出一步!”宁泽再次叮嘱道。 竖立在旁边的细细卷轴中伸出了一个卷曲的黑脑袋,脖子拔得老长,小影怕怕的眨眨眼,点了点头,又将脑袋缩了进去。 宁泽举鞭,斜指天际…… 两位道祖的心突然一紧,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他们不约而同的一指头顶的庆云,全力催动天火法界,天火法界猛然收缩,如同捕鱼的网,完成最后一步,网被拉了起来,他们知道鱼已经入网…… “北冥,现在才出手,晚了!”祖龙大笑道。 “是吗?”宁泽回之一笑,他左手掐诀,右手持鞭,一颗星辰出现在鞭端,被神鞭送上了高空,他左手接引道宫中的周天星辰,右手抬鞭定星,三百六十五颗星辰按大周天星迹运行,斗转星移,天火法界被定住了…… “哈哈哈哈……北冥,这就是你的后手?简直可笑之极,你这小小的伪星也敢在本宫面前卖弄,你可知真正的太古星辰毁在本宫手中的也不在少数!”凤祖对宁泽后手嗤之以鼻,果然孤陋寡闻之辈,没见过世面。 宁泽淡淡一笑,神鞭对天一指,敕令:“接!引!转……” 位于天火法界和冰雪法界之间的三百六十五颗主星发出了神秘的无形波动,每一颗星发出的波动都是独一无二的,它们以不同的波长的无形波带着独有的星语,传向了界外…… 白日现星! 少阳界的天空出现了三百六十五颗主星,三百六十五颗星辰投下了三百五十六道星辉,星辉光柱齐齐射入了四海海眼…… 祖龙、凤祖,同时出手擒拿星辰,宁泽自然不会让他们得手,三位道祖对了一掌,宁泽被两人击退,龙凤双爪抓向了星辰…… 突然,三百六十五道光柱从天外垂下,每一道光柱对应着一颗小星辰,周天星辰得到大千母星的加持,散发出了宏伟的星光,两位道祖震动了星辰图,却没有击碎一颗星辰。 北冥道宫的任何一颗星辰和少阳界的真实星辰相比都相去甚远,更不用提太古星辰,但它却有一个特点是任何自然星辰都无法媲美的,它们是一个整体,这就意味着:任何攻击都会被三百六十五颗星辰形成的周天星辰图共同承接。 也就是说,在没有打破星辰图前,你无法击碎任何一颗星,自然星辰则不同,它们虽然互相影响,却不会联合对敌,因为它们没有主人,自然没人将它们联合在一起。 大千世界的主星和小世界的子星遥遥呼应,它们中间由三百六十五道星光导通,因此天火法界被星光柱穿出了三百六十五个星洞,天火世界成了漏火的熔炉,破了很多洞的渔网,出现很大的漏洞。 祖龙、凤祖,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两人脸色非常难看,煮熟的鸭子竟然展翅要飞! “道友,你化出真身……” 祖龙点头,化为万丈金龙,金龙长吟一声,腾空而上,他龙头抬起巨口张开对着天空一吸,天空投下的星光柱被横在空中的金龙吞了个干净。 在星光被切断的一刹那,凤祖出手了,她拍出了三百六十五颗赤红火球,同时砸向了三百六十五颗星辰,她也看出了星辰图的奥秘,打算无差别攻击,同时碎星…… 宁泽冷笑一声,好打算,他手中神鞭翻转,三百六十五颗法力冰球冲上了天际,冰火对撞,又是一阵爆裂! “北冥,你以为如此便能阻止本宫!”凤祖一身火焰凤袍,她一指点出,天火法界的一半火焰都投向了她指尖,一个人头大小的火球…… 不好!这个该死的女人,竟然如此疯狂,将半个法界的火焰压缩成这么一个火球,这要是炸开,后果不堪设想! 第四百七十三章极寒星空 火球脱离凤祖指尖,极速坠落,朝着周天星辰撞去…… 宁泽脸色阴沉,他竭力催动自己的冰雪法界,原本被压制到只有百米方圆的冰雪法界开始向外扩张,它一鼓作气将天火法界向外横推出千万里,火海被灭、大雪纷飞、雪原再凝、冰川再起…… 祖龙正分心截断主星星光,苍天法界威力大减,凤祖抽取了法界的一半离火,离火法界被她自己削弱了一半。 这个由龙凤始祖倾力打造的天火法界此时虚弱到了极点,也就比一位道祖的法界略强些,但也强得有限,因此被宁泽瞬间完成了逆推。 凤祖眉头微皱,冷笑一声,却并未言语,她冷眼看着天火法界被推回,也未出手补救,她在等待,等待那毁灭一切的刹那,等待星辰在火焰中陨落的刹那光华…… 一切想法都很丰满,而现实却很骨感,宁泽没有料到她会疯狂的造出了一个毁灭性的火球,她也没有料到自己费尽心力造出的巨能火球竟然没有爆开…… 一切都充满着变数,这一次的变数源于星空背后,在火球撞上星图的刹那,它掉进了一个洞里,甚至没有擦出一点火花,那颗可以毁灭半个归墟界的火球消失了,消失在了一个黑洞中…… 不!那不是一个黑洞,那是隐藏在星空背后的一条鱼的巨口,吞下火球的鲲鱼,也不轻松,它全身上下都着火了,它变成了一条带着火焰的红烧鱼,鲲鱼一摆鱼尾化为了一颗火焰流星…… “嗤啦……” 流星掉进了冰冷的海中,海水大量蒸发,鱼身上的火却不见减少,鲲鱼又蹦出了海面,缩小到三尺大小朝主人飞来,这是一条会飞的火鱼。 它的接近吓得黑色卷轴尖叫了起来,卷轴下面长出了两条大长腿,撒腿就跑,小影的腿长到了极点,他的长腿占了身体的三分之二,从头以下都是腿,腿长跑得快…… 宁泽伸手丢出了一个墨玉瓶,火鱼张口便吞了下去,火鱼身上的火焰奇迹般的变小了,接着消失了,鲲鱼欢快一跃,落入了宁泽手中,化成了一支古朴的鞭。 从头看到尾的凤祖差点将嘴气歪,鲲鱼吞下自己的离火球,她已经够意外了,但北冥竟然能随手灭了她的火焰,那可是半个法界的离火,这太可怕了! 凤祖看宁泽的眼神变了,丝丝忌惮不知不觉的生出,又爬上了她的心,她有些失神,那个黑瓶子到底是什么东西?瓶子里装的又是什么?既然有如此厉害的手段,北冥为何一直不用? 突然,凤祖耳朵一动,眼睛一亮,她微微一笑,打出了三百六十五颗火球,每一个火球都极大,极亮,速度也极快,目标依然是周天星辰…… 宁泽眉头微皱,凤祖这是何意?明知自己会阻拦,她为何还要做此无用之功?但他没有丝毫迟疑,神鞭挥出,一个个冰球飞出阻击…… “轰……轰……轰……” 冰火对撞,星辰图被打破,星空站着一头赤眼獠牙的擎天魔猿,他出拳如擂鼓,周天星图凝成的星光之幕被打破,一个个星辰被碎去! 宁泽瞳孔收缩,他知道自己中计了,凤祖的攻击只是障眼法,火球很大很亮,却虚有其表,而隐藏在火球后面的小魔祖才是真正的杀手。 他仰望天空,一片死寂,无星亦无光,小星辰图被毁,少阳界主星隐去,星光散去,一切又回到了初始,更糟的是,敌人又增一个。 祖龙、凤祖、小魔祖,三人站在天火界,冷冷的看着下方的宁泽…… “北冥道友真是好手段,竟然有运转星斗,隔界引星的本事,佩服!佩服!”凤祖冷言冷语,似褒实贬…… 宁泽叹息一声,失落的说道:“谈不上,在诸位面前,都不值一提,你们可真是人才辈出啊!一个接一个往出蹦,咦?怎么还少了一个,那位叫凰的火鸟怎么没有跟你们在一起?藏到哪里去了?” 三位听到宁泽的话,脸皮无比抽搐,隐在凤祖旁边的虚凰感到一阵羞愧,他脸皮不够厚,宁泽这是在讥讽他们本事不行,靠人数凑,用人堆…… “宁泽,胜者为王,败成寇,对敌不择手段,这可是你教我的!”小魔祖出言讥讽,任谁被同一个人镇压两次,都不会没有怨恨,更何况他是一头无法无天的魔。 宁泽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道:“魁,你莫要高兴的太早,六法既然能放出你,就必然能镇压你,我要是你,早早远离此界,找个地方躲起来,不修到魔祖境绝不露头!” 矮瘦的小老头张了张嘴,终是没有发声,他何曾没有想过,可黑袍六法的左道术法诡异恐怖到了极点,他逃不了,他一定逃不了,他无理由的坚信这一点…… 他是堂堂魔族的二祖,不能屈居人下,与其战战兢兢的活着,不如铤而走险,所以他赌了,大不了再被折磨一次,他有不死之身…… “魁,莫要被他蛊惑,北冥已经到了山穷水尽之地,他如今不过虚张声势罢了,今日他插翅难逃!”祖龙傲然道。 小魔祖点了点头,他看着宁泽笑道:“看来我运气不错,我们赢了!” “是吗?我可不这么认为……”宁泽轻笑了一声。 “故作玄虚,祖龙道友,不要跟他废话,你我合力以法界压他!” 凤祖从来没有掩饰她对宁泽的厌恶,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她就一直对宁泽抱有敌意,她讨厌他身上的气息,讨厌他的冰雪法界、讨厌他的长相、讨厌他的言行举止、讨厌他的一切…… 她从没这么讨厌过一个人,厌恶到不共戴天的程度,所以她主动提出了要将宁泽永世封印在此界的计划,既然不共戴天,就将他流放,这是一个唯我独尊的霸道女人! 天火法界又起,龙凤两位道祖齐心协力,法界从四面八方压向了冰雪法界,苍天之力携着南明离火侵向了冰雪世界…… 这次宁泽并没打算退让,他头顶的青白庆云大放光华,大雪纷飞的冰雪法界向外扩张…… 在星辰陨落之处,两大法界接触…… “怎么会?” 天火法界和冰雪法界势均力敌,谁也推不动谁,陷入了僵持! 祖龙和凤祖脸上的笑容固化了,身体僵硬了,他们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那是什么?” 无数的暗星,是一颗颗深邃的蓝宝石,都不大,拇指大小,它们自身无光,火照亮了它们,天火法界上镶满了这种幽蓝宝石,一颗宝石就是一颗星,天火法界上布满了星,密密麻麻,无量量,无量计,也许有亿万万,也许有亿亿万…… 星辰无量量,它们在火光下放着幽冷的光,散发着至寒的气息,无数的寒星组成了浩瀚无垠的星空,璀璨绚丽,却冰冷至极,它们仿佛凭空出现,又仿佛一直都在,亘古永存…… 这是一片人造星空,由三大版图组成,太古星系、少阳星系、银河系,三大不同时空的星系共同组成了这个繁星点点的浩瀚星空。 天火法界变了,变成了神秘莫测的极寒星空! 第四百七十四章冰雪盛宴 祖龙、凤祖、小魔祖、宁泽、小影,都在仰望星空,他们每一个人都被这浩瀚而神秘的星空夺去了心神,包括宁泽这个始作俑者,开始他只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 “啦啦啦啦……”小影又蹦又跳,眼中尽是星星,太漂亮了! 小影的声音唤醒了极寒星空下的强者,凤祖看宁泽的眼神更复杂了,有厌恶、忌惮、怀疑…… “你是谁?”凤祖和龙祖紧紧的盯着宁泽,神情极其凝重。 宁泽淡淡一笑,并未回答,他知道他们的在问什么,但他不想回答。 “你怎么可能见过太古星系?!” “那片星系又在什么地方?” 宁泽听到这个问题,他抬头看着自己凭着记忆构建的银河星系,脸上的表情不知不觉柔和了下来,他轻轻的开口,声音有些琐碎虚幻:“那是我的家乡,银河系,银河系有一个太阳系,太阳系有九大行星……” 宁泽说着只有自己明白的话,这片银河系是他推衍出来的,因为他从来就不清楚银河系的星辰图,唯一认识的只有太阳系的九大行星和月球的位置,其它星辰位置都是他根据星辰运转规律推演出来的。 “你到底是谁?你绝对不可能是一个普通的人族?”祖龙又重复着凤祖的问题。 “我是人,以前是人,现在是人,以后也会是人……”宁泽笑着回道,他前世是人,今生是人,他如今已经是人祖,他将来必然是人。 “你胡说!太古年间的人不可能活到现在,我妻子龙母都没做到的事,你一个小小人族怎么可能做到!”龙祖神情激动的反驳宁泽的话。 宁泽叹息一声,道:“我确实是人,我从那片星空而来,生在了这片星空,我又误入了太古星空,祖龙,难道你忘了,这还你给我的机缘……” 前面的话祖龙没听懂,后面的话却懂了,他想起来了,宁泽在万龙巢中机缘巧合下进入了梦珠,他应该在自己的记忆里见过那片古老的星空。 祖龙神情复杂的看了宁泽一眼,他们确实渊源极深,他们本来是天然的盟友,如今却是仇雠相对,造化弄人啊! “我们终是小瞧你了!但你不要以为入侵我们的法界,就能逃过此劫,我们既然能碎太古星辰一次,就能碎它两次,更何况这些小东西看着吓人,但终归太小……”凤祖依然是那样的强势。 “那你可以试试?”宁泽不置可否,他既然费尽心机捣鼓出了这漫天寒星,自然有其玄妙之处。 “那你瞧好!” 女人迈步踏入星空,她凝脂般的玉手划过天际,霸道炽烈的火焰刀如开天之刃,星空被她一分为二,一手分银河,一刀开古今,三大星系被她手刃,分开。 一身火焰凤袍的女人凤目如刀,她又出手了,玉手变大,一手揽星辰,少阳星系入她掌中,她五指收拢,一片星空和无数星辰被她摘下,抓在了手里,她用力一握,碎星辰…… 她皓白的额头上已经出了密密细汗,晶莹如珠,她手上燃起了熊熊离火,一刻钟、两刻钟…… 她满眼的不甘和一心愤怒,她没能捏碎一颗星,也没有焚毁一颗星辰,她不得不放手,因为被火焰刀割裂的星系已经归位,亿亿万牛毛般的寒针铺天盖地般朝她袭来,她的掌内的星系同样发出了牛毛寒针,她的手心被刺得生疼…… “我不会认输……”女人缩回了手,她展开了万丈火翼,燃着熊熊火焰的凤凰双翼舞动,天空刮起了炽烈的火风,如同太阳风,风火漫天,烈焰风暴在整个天空中肆虐,极寒星空已经看不到了。 极寒星空的造物主,冰雪世界的主人宁泽一直很淡定,他不紧不慢的舞动手中的打神鞭,神鞭仿佛化为一个神奇的魔法棒,又似一个乐团的指挥棒,一个个群星之主在他指挥下移动,变化…… 主星的变动带动着辅星,辅星调动着各自的星域,无量量寒星织就了一张不断变化的星辰网,网孔拉开,烈焰风暴穿网而过,终是无法吹散星空。 凤凰毅然转身,华丽的落下星空,她失败了,可这个内心强大的女人并没有气累,也却没有低头,她一身火焰凤袍,漫步而归,依然如王者归来。 “如何?”祖龙问道。 “这些星辰太小,而且至寒至坚,根本不受力,无法碎去……” “宁泽此人心机诡变,令人防不胜防,他既然大费周折布下了这星空,自然不会任我们轻易打破,我们不应在这上面耗时,只要拿下宁泽本人,一切都会不破而破,”小魔祖有些焦急了,他怕拖得时间久了,那人苏醒…… 祖龙眉头深锁,叹息一声,道:“都是我们太过大意,如今我们法界被这么多寒星侵入,天之力被星空封锁,离火之力又被极寒星光克制,想要以天火法界取胜是不可能了!” “那就直击他本体,合我们三人之力,拿下他不在话下,速战速决!” “也只有这样了!” 跨界而战,是道祖最不愿做的事,一旦进入敌人法界,便会处处受制,这也是宁泽至始至终都未踏入天火法界的原因。 祖龙、凤祖、小魔祖,三人同时踏入了宁泽的冰雪法界,一入法界,他们就遭到了冰雪风暴袭击,冰山阻挡,冰雹天降,冰川逆袭,冰鱼偷袭、冰刃潮汐…… 冰雪世界的主人极其好客,也非常热情,他不顾客人意愿,将自家有的东西都拿出来让客人品尝了一遍,开胃小菜、主菜、甜点…… 一场冰雪盛宴,吃得客人脸黑如锅底,吐血三升。 “宁泽,你堂堂道祖,藏在暗处偷袭算什么本事?!” 三位都伸长了脖子,竖起了耳朵,没人应声,只有冰雪大餐管饱,冰刀、冰鱼、冰箭、冰蜂、还有特制的冰凤、冰龙、冰猿,他们对着客人就自爆…… “北冥……”三人喊得咬牙切齿,欺人太甚!! 又来了一列列冰人,右边一列冰雪玉肌的女人,搔首弄姿,长得极像凤祖,就是穿的有些少,该露的不该露的都露了,风尘女子…… 中间一列祖龙摸样的威严男子,头上插满了冰花,一身洞洞装,怎么看怎么不正经,非主流…… 左边一列小老头,赤身裸体,一丝不挂,一个个冰鸟在寒风瑟瑟发抖…… 三列冰人,看得三位大人的脸红了又绿、绿了又红,无穷无尽的羞耻感如泛滥的春潮一般冲击着他们的道心…… 小魔祖看着一个个寒风中的冰鸟,他下意识夹紧了双腿,老人两手颤颤,泪眼朦胧,他看着一列赤身裸体的自己朝他走来,整个人都抖了起来,他发出了一声凄厉至极的喊声:“啊……宁泽,你……你……为什么又是我!!” “北冥!我虚凰跟你不共戴天!!”一个虚幻的男子两眼冒火。 那个尊贵至极的女人,看着一个个极尽轻浮放荡的风尘女子,气得一口凤血喷出,她一掌击碎所有冰人,对天怒吼道:“北冥!你……你不是人!你……你……我要你死……” 祖龙脸皮抽了抽,没说话,比起那两位,他该知足了,虽然露了不少,可毕竟衣能遮体,再看看那两位的暴露,简直不忍直视…… 三人站在冰雪中,心里拔凉拔凉的,都寒透了,太可怕了,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而且还让他修成了道祖,这是一个毫无底线,又无羞耻感的人祖…… 第四百七十五章裸奔流血事件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下伐城。 为战之要,攻心为上,攻城为下。 宁泽的毫无底线的做法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只不过少穿几件衣服而已,在那个全民追求开放的时代,女人都穿几块布,前后左右都要露,挂几条线就敢出门,裸奔更是司空见惯,连新闻都算不上。 三队清凉冰人只是宁泽的即兴之作,但却符合上兵伐谋,攻心为上的兵法策略,而且效果出奇的好,可谓立竿见影,那个内心极其强大的骄傲女人当场就被气吐血了,另外三位也变得心神不稳,疑神疑鬼起来。 他们一步四顾,小心翼翼的,怕宁泽又出什么损招,宁泽在他们心中的危险程度直线上升,已经是大害,超级恐怖分子!不除去,他们寝食难安。 此次攻心之战,结果是双面的,有好有坏,好的方面,伤人乱心,坏的方面,宁泽又成功的将仇恨值拉到了极点,还有一个可怕后遗症是他万万没料到的。 小影脱光了衣服带着一群光着屁股的小家伙,在大雪中奔跑着,嬉戏着…… 宁泽的头嗡的一声,仿佛炸开了一般,他差点吐出一口老血,这是什么状况?天啊!这绝对是报应…… “小影……你给我回来!”宁泽的脸已经黑到了极点。 “呜啦呜啦……”小影双手比划着:真好玩,好凉快啊!宁泽,你真聪明,不穿衣服好舒服啊! “小影,快将衣服穿上,会着凉的!”宁泽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温言相劝。 “为什么要穿?小影一点都不冷!宁泽你也脱了吧,咱们以后都不穿衣服,舒服!好舒服啊!”小影兴奋的比划着。 宁泽的心,沉啊…沉啊…沉啊……一直沉到底,再也没有上来,他到底造了什么孽啊!他得耐着性子和一群光着屁股的自己讨论为什么人要穿衣服? 在这一刻,他的智商已经归零,跟三岁的小孩讲羞耻感没用,跟一个叛逆的小孩讲礼仪,只会让他更反感。 “小影,你过来,我跟你说个悄悄话……”宁泽说得有些心虚。 “悄悄话?什么是悄悄话?” “就是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不能告诉第三个人的秘密……” “宁泽不告诉六法吗?” “不告诉,谁也不告诉,只是我们两人之间的秘密!” “呜啦呜啦!!”小影兴奋的又蹦又跳,开心极了,他和宁泽两人之间的秘密。 宁泽的脸抽了又抽,不忍直视,然后他一咬牙,将小影拉过来,在小影耳边叽叽咕咕说了一通。 小影越听越害怕,他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小雀儿,好像比刚才小了…… “呜呜呜呜……”小影护住自己的小鸟大哭起来。 “别哭了,穿上衣服就没事了!” “真的不会消失?” “不会,但长时间不穿衣服,就消失了,你看大殿那么多人,大人小孩,有没穿衣服的吗?” 小影想了想,摇了摇头,没有! “那还不快穿上!” 小影连忙点头,摇身一变,黑衣加身。 “啊……” “北冥……你……你,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你……你竟做出如此有伤风化之事……” 宁泽的头一下子就大了,他知道发生了什么,小影被看到了,那群光屁股的小屁孩也被看到了,可悲的是都是他长相,他现在坚信天有报应,自作孽,不可活…… 宁泽深吸一口气,淡定的转身,将小影拉过来护在身后。 三男在前,一女在后,三个男人正用奇怪又嫌弃的眼神看着他,那个最先发出尖叫的女人此时双目紧闭,仿佛眼前有什么脏东西污了她的眼。 宁泽淡淡一笑,道:“被看的人是我,你们嫌弃什么,还有那个凤祖,你也睁开眼吧!该看的都已经看到了,现在才闭眼,迟了!” “你……你……你无耻!” 宁泽又是一笑,道:“少见多怪,人本来就是赤条条而来,况且衣冠是从我人族而始,你们不化出人形,哪个不是赤裸裸到处晃荡,祖龙、凤祖、虚凰、小魔祖,你们哪个不是一言不合就褪去衣袍上场裸战!” “你……你……胡说八道!” 宁泽嘿嘿一笑,坏坏的说道:“我有没有胡说,你们自己心里明白,那条万丈金龙,哪一次不是赤裸裸的?那两只万丈火凤虚凰,身上除了毛还有什么?不也是一丝不挂的又飞又叫吗?黑毛魔猿更是三点全漏,这些你们不以为耻…… 我们人的身体,稍微露一下,你们就受不了了,你们可知道,人体本就是人的原形,和你们的龙体、凤体、魔体并无区别,况且我家小影还小,不过是个三岁的孩子,他纯真无邪,不穿衣服玩一会,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四位一时之间被宁泽说得哑口无言,不仅如此,他们还在思考一件事,难道他们真的一直在裸奔的?按照宁泽的说法,他们化出原形时,身上确实没有寸缕,除了鳞甲毛发什么都没有,可身上的鳞甲毛发是生来就有的,和人体的毛发并无区别。 难道他们真的从古到今,都光着身子到处乱晃?一言不合就发动裸战,而且他们以此为美,时不时在众人面前亮一下肌肉,展示一下身体的强壮健美,翎羽的鲜艳美丽…… 凤祖几乎奔溃了,今天对这个自信自傲的女人来说简直就是噩梦,灾难日,一想到,她纯洁的身体被无数男人从古到今瞻仰了无数遍,她头晕目眩,心若死灰…… 她性本高洁,非梧桐不止,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可……可……可她的身体…… 宁泽轻咳一声,笑着说道:“其实你们这样,可以叫原生态,没什么,我们人族看到你们的本体没有什么感觉,但你们本族看到你们的雄壮美丽动人的身体有没有想法,我就不知道了…… 你们不妨想想,祖凤在天南展示自己美丽的翎羽,纯洁的身体,那些雄性凤凰、孔雀、大鹏、乌鸦、麻雀……等等,它们会不会幻想着和你交配!” “啊……哇……哇……哇……” 祖凤大口大口的吐血,停都停不下,她此时面色惨白,双目无神,她每次都将自己的翎羽梳洗的一根不乱,然后高傲的享受着百鸟朝凤的喜悦,她和那打扮的花枝招展,搔首弄姿的风尘女子又有何异! “哇……哇……哇……” “凤!凤!不要听他胡说八道,他这是故意针对你的,快!快!快收摄心神!”虚凰焦急的扶着妻子,吓得更加虚幻了! “北冥!我跟你拼了……”虚凰大吼一声,反身扑向了宁泽…… 第四百七十六章机关算尽 虚凰之爪燃着袅袅虚火抓向了宁泽的头颅,手爪所过,空间被抓出了五道黑痕,虚凰此刻恨极了宁泽,两只手爪直接爆头。 祖龙和小魔祖虽慢一步,杀手却是接踵而至,祖龙龙神爪锁喉,小魔祖天魔拳碎心,两位的狠辣丝毫不下于虚凰…… 三大绝顶高手,虚凰爪虚实变换,诡异无比,龙神爪金光凌冽锋利之极,天魔拳拳黑如墨霸道无双! “起……” 宁泽神鞭连点,三道寒冰墙瞬间立起,墙厚十丈,高百丈,三面墙成了一个稳定的三角立体式将宁泽和小影护在中间。 “咔嚓……哗啦……” 冰墙被打破碎了一地,三人阴沉着脸踏空而至,他们人未到,招已出,祖龙苍天之手带着霸道的天威压向了宁泽,虚凰张口就是无尽虚火,小魔祖的百步魔拳虚空打出近百拳,拳影幢幢…… 宁泽立起寒冰墙也不过为争取时间,他以左脚为轴,急速旋转,风暴……以他为中西突起风暴! 整个冰雪法界巨震,接着完全暴动…… “冰雪风暴……” 风暴起于鞭端,转得狂暴,宁泽瞬间调动了整个冰雪法界的所有积累,倾尽全力发动了这场冰雪风暴,冰山碎去化为无尽冰刃、冰峰分裂形成锋利冰锥、冰原崩开变为冰石,一切都飞了起来,汇入入了狂暴的风暴之中…… 法界已经天翻地覆,冰雪天已经变为了冰暴天,处处都是利刃,无处不是危机…… 宁泽静静的站在直径不过三丈的冰暴风眼之中皱着眉头看着自己发起的寒冰暴雪流,他微微叹息一声,该用的不该用的,能想到的他都用了,可也只能做到如此,他失的是大势,一直很被动,从一开始他就沦为了猎物,是狩猎的对象。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对战,无论从哪个方面,他都不占任何优势! 但他却要破局而出,为此他可谓费尽心,他抽取归墟寒气融入一丝阴川水气,以无量量冰箭为掩护,侵入了天火法界,破去了两位道祖的法界优势。 他又先后以诛心术,先伤祖龙、再伤凤祖,可谓机关算尽,阴招迭出,可即便如此,他也只是延缓了猎人的步伐。 他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小心翼翼,这已经是他最后的手段…… 宁泽回头对身后的小影说道:“小影,要是我打不坏人,你就立即进道宫唤醒六法!”他清晰的感到了,他们已经出了冰雪狂流,要是他挡不住,就只能强行唤醒六法了,其他都顾不得了。 小影担心的看着宁泽,这次乖巧的点了点头,他知道外面来了很多厉害的坏人,还有两个会放火的,既凶又可怕! 宁泽一手持鞭,一手轻抚鞭上的阴文刻痕,每个字、每一笔,浑然如一,仿佛天生,这是时间的打磨,岁月的留痕,一切都在不知不觉中变了,就连他亲手刻下的字都变了,锋芒、棱角,都变的圆滑了…… 冰雪风暴突然由极动转极静,狂暴的冰雪极流静止了,一声脆响,所有的冰刃、冰棱、冰石,在同一时间坠落,声势浩大的冰雪风暴落幕! 风暴之后,四方站着四人,三男一女,他们衣冠不整,有些狼狈,四人刚才突然被卷入冰雪风暴,狂暴旋转、上下颠簸、无尽撞击,真是昏天暗地,眼前白光流转,快的什么都看不清,四人可吃了不小的苦头。 宁泽抬头,眼中一阵了然,原来是四维被定,空间静止,四人各定一方,四方大定,冰雪风暴不攻自破,宁泽心中叹息一声,果然都是老妖怪,没有一个简单的,这招釜底抽薪实在是高明。 四人恶狠狠的看着宁泽,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碎其骨吸其髓,他们咬牙切齿恨到了极致,即使恨成这样,他们也没一人开口叫骂,不是不能,是不敢,他们不敢让他开口! 宁泽自然不会让他们如意,他轻轻一笑,道:“四位道友手段高绝,北冥极为佩服……” “闭嘴……上……不要让他说话!!” “听到他的声音,我的脑仁都疼……杀!” “杀!!!” “……” 宁泽有种聪明反被聪明误的感觉,本来双方还能僵持一段时间,谁知他一说话,立即引爆了四人…… 他不知道,这四位无一不想撕了他的嘴,这四位已经成了惊弓之鸟,听到他的声音就气血逆流,道心不稳,他的声音在他们耳中,比之魔音诅咒更为可怕! 两道火焰,一虚一实,南北呼应,苍天之手覆盖苍穹,天魔之拳由西而至。 宁泽鞭动如光,拳出奔雷,他拳打两位半步教祖,鞭挑祖龙、凤祖,小魔祖和虚凰被他两拳击退,而他又被龙凤两位震退百步…… 四位一点不给宁泽喘息之机,反身即上,火焰又强几分,拳爪又快又狠…… 宁泽从出手的那一刻,便不再言语,他脚踩九宫步,身形变幻不定,他避实而击虚,无论是鞭还是拳都只打虚凰和小魔祖,对于龙凤二祖,他尽量回避…… 他策略突变,两位半祖高手受到了宁泽狂风暴雨般的击打之下,虚凰倒好,他只是被打散了虚火,小魔祖可就惨了,他多一半实力都要化出魔体才能施展,可如今他却羞于裸战,加上宁泽对他了解甚深,一会便被抽了个头破血流。 小老头气得嗷嗷直叫:“你……你……你……宁泽,为什么又是我!!” 宁泽冷笑一声,道:“因为你爹死了!” “哇……我父亲还活着!!” “是吗?再哪里?” 小老头胸口一闷,一口黑血喷出,“宁泽,我说了,我父亲还活着!!” “也许吧!但他好像不要你了,可怜的孩子!!” “你……你……哇……” “不要跟他讲话!”祖龙怒吼一声,化出了龙形朝宁泽扑来。 “吼!嗷嗷嗷……”小老头化出了魔猿之体,擎天魔猿两只漆黑大手,携着滚滚魔气抓向了宁泽。 虚凰也展开了他的虚凰真身,一只万丈虚凰占去了半边天,虚火炽白,耀眼夺目…… 唯有凤祖一人,凌空而立,神情萎顿,她被伤了心神,而且伤得极重,她心底极其排斥以本体对战…… 帝四百七十七章至尊无上 金龙白凤盘踞于天,擎天魔猿立于大地,宁泽与祖凤斗于天地之间,天地之间混乱无比,或大雪纷飞,或烈焰焚天,两人拳爪相对,以快打快,纠缠在一起,冰与火形成了一个红蓝相间的螺旋…… 两人移形换位,速度快得了极致,令人眼花缭乱,其他三位一时之间竟然难以插手,宁泽与祖凤斗了半个时辰,依然不分胜负,这可急坏了虚凰和小魔祖! “凤,你先回来!”虚凰担忧的唤道,北冥狡诈,妻子又有伤在身,不宜独力久战。 “凤祖,宁泽在拖延时间,不可和他再做纠缠,你先退,大家一起出手!” 凤祖其实也看出了宁泽的阴谋,可她每次脱身之际,宁泽都会发起猛攻,逼得她不得不全力应战,如此方才成了如此胶葛状态。 凤祖娥眉紧锁,以她如今的状态取胜没有一丝成算,她已经成了宁泽的挡箭牌,其实要脱身而出,也不是难事,化出真身即可,要是以前,她不会有丝毫犹豫,可如今…… 阴谋,眨眼间便将她算计,北冥之智,非她能及! 摆在她面前的其实只有一条路,她一咬牙,选了另一条路,最无法让人理解的一条…… 她看着一个方向突然笑了,刹那芳华,犹如一朵昙花,绽放着她最美的一刻,她眼中没有愤恨,没有怒意,只有干干净净的笑意,接着她如扑火的飞蛾一般,扑了上去…… “凤……” 虚凰悲鸣着俯冲而下…… 祖龙和小魔祖无法相信的瞪大了眼睛,她怎么会这样?她不要命了吗? 宁泽不可思议的看着被他重伤横飞出去的华美男子,一时之间他难以回神,他没有想到她会这样做,谁都没有想到,她会以这样自残的方式,脱离战圈…… 女人凤袍火红,黑发如瀑,她面色惨白,晶莹剔透,嘴角一抹嫣红,如白纸上的一点红,凄美,空中点点殷红燃烧着,此刻的她没了以往的傲气和霸道,只剩下了女性的脆弱和柔美…… 一道黑影掠过,他来的极快,先于虚凰接住了凤祖…… “放开……你……你……”虚凰有些慌乱了。 被男子抱在怀里的凤祖却一直笑着,笑的是那样的干净,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回来了,她刚才察觉到了他的所在,他终于回来了! 凤祖静静的看着男子,脸上的笑容变得温暖而慈爱…… “你是夜儿?”虚凰开口,神情复杂。 “不!我叫尊上!” “不!你是夜儿……”凤祖伸出了白皙手指,她第一次想轻抚他俊美的脸庞,却被他无情的躲开了,手中唯有一丝黑发。 男子声音嘶哑而邪魅,他微带嘲弄的般说道:“夜?那是被诅咒的名字,是被遗弃的名字,在我彻底堕落的一刻,夜,便不存于世!” “你……你……你这个孽子,不许你如此和你母亲说话!” “哈哈哈……你还是一点都没变,从来都是站在她这一边,你这样的男人,真是……真是令人佩服啊!!”黑袍男子嘴角上翘,剑眉微挑,眼中无限邪意,声音却慵懒而性感。 虚凰已经化为了一个身高九尺的伟男子,同样俊美无俦,却又沉静内敛,虚凰看着和他有七成相像的男子,眼中罕见的出现了一种排斥,他是他的儿子,却有没有多少感情! “夜,将你母亲给我!”虚凰命令道。 男子轻笑一声,道:“怎么?这就受不了了,怕我身上的堕落之气有污你高贵的妻子?” “给我!!”虚凰声音极冷,他眼中出现了从未有过的霸道,显得咄咄逼人,却又极其焦躁。 凤祖轻咳一声,一抹嫣红流出嘴角,她依旧笑着,轻轻的说道:“虚凰,不要排斥他,他是我们的孩子,以前是我们错了,我们不能一错再错!” 虚凰停下了脚步,眼中的防备和排斥却丝毫未减,黑袍男子片刻动容,他轻笑一声,极显轻浮,“真是令人诧异,主宰天地的凤祖竟然会说自己错了,呵呵……当年那个厌弃自己孩子,将他囚禁于暗藏的高傲女子,竟然会认错!太可笑了……哈哈哈……” “夜儿,当年是我们对不起你,凤凰秉天地纯阳而生,而你……” “哈哈哈……我……我是至阴黑凤,凤族的耻辱,见不得人……哈哈哈……不必说了,错也罢,对也罢,你对我有生育之恩,却无养育之德,今日你身受重伤,我便将这一身凤血还你,将凤祖本源还你,从此我为尊上,至尊无上,哈哈哈……” “不……不……夜儿……你……你不能这么做……”凤祖眼中第一次出现了痛苦,一种极度伤心之下的痛苦,她哇的一声,一口凤血出口。 虚凰满脸怒容,他怒叱道:“孽障,你敢胡来!!” 黑衣男子嗤笑一声,没有理他,他俊美的脸开始变得惨白,再变得灰暗,最后他变得萎缩、丑陋、阴霾,他手上的祖凤的气息却变得浩大、炽烈…… 这就一段因果,太古年间种下了一颗种子,无尽岁月后,长成擎天大树的种子,将一生的生命本源反哺,只为了结一段因果,两不相欠! 所有人都看着那个坚若磐石的俊伟男子,看着他一步一步老去,看着他癫狂般的行径,却无一人轻视,抽取本源,九死一生,他做了,而且做的如此义无反顾,他是一个强者,无论对错,他都有一颗绝世强者的心。 祖龙、小魔祖、虚凰、宁泽、小影,谁都没有动,也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的看着,整个天地都烧了起来,祖凤的气息越来越强大,已经超过了她全盛时期,而那个抱着她的俊美男子却已经不在,只剩下了一缕淡淡的幽魂! 无人不在叹息,是对一个天地强者的即将逝去的惋惜,是对一个骄傲意志的即将消散的遗憾! “夜儿……” 身上燃烧着无尽火焰的华丽女子发出了凄厉的悲鸣,不知为何她心的痛到了极致,她本以为她不会…… 虚凰伸出了手,他想抓住那抹幽魂,但幽魂瞬间散成了青烟,他即使死也不要和他有任何瓜葛、任何碰触,他从来没有将他当成父亲,那是因为他从来也未将他当成儿子。 一切随风而逝,那个男人来的突然,又走的飞快,昙花一现,却璀璨夺目…… “都是你!都是你!是你让我失去了夜儿!”那个霸道无比、唯我独尊的女人又回来了,她身上的离火更大了,天地都有些承受不住她的怒火,到处都是裂痕,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年,她第一个儿子,凤夜初生的那一年…… 她一怒之下烧了天南,她迁怒天下万灵,那一年,天下万族,包括龙族、魔族、鬼族,都避让凤族,没人愿意惹上这个愤怒而疯狂的女人! “北冥!我要你为我儿偿命,你要整个人族为我儿陪葬!”女人的狠戾犹如来自九幽之下的恶鬼。 “呵呵呵……好大的口气……” 不知何时宁泽身旁出现了一个黑袍男子,黑袍手里拿着打神鞭,他那一双无法描述的神秘眼睛,正慢悠悠的扫视着在场的众人,他对别人都是一视同仁,唯独对小魔祖意味不明的扯了一下嘴角。 “你……你……你……大……”小老头,脸色惨白,眼中尽是恐惧,他出来了!自己的那位“大哥”出来了,他心惊肉跳,手脚冰凉,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认他为大哥…… 那是一段漆黑无光的岁月,冷的可怕,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魔祖,被人抽魂炼魄,被人抽取本源,被人日日鞭打,他成了一个实验体,每日被同一个男人种下不同的诅咒、邪术、秘法…… 那是一段他想起来,就颤栗的时光,最后,他屈服了…… 第四百七十八章小魔祖的悲催 “第二元神?”火焰中的女人,不置可否的问道。 六法回头,似笑非笑的瞅着她,他看女人的眼神很古怪,好似在看一个奇葩又似在瞻仰一个怪物…… “不许这么看我!!不许看!!!不是我……是你们……是你们……”女人被激怒了,她忿怒的尖叫起来,叫得歇斯底里,她受不了六法的眼神。 凤祖一双凤目流出了悔恨的火泪,她整个人都烧了起来,燃着金色的火焰,忿怒、悔恨、悲伤,一切的情绪都化为了火焰,她要焚毁一切,毁了这个令他厌恶到极点的男人。 火焰化形,一只明黄色的火凤展开了双翼,火焰流星四散而开,仿佛太阳炸开,金焰四流,天地皆燃,火凤携着滔天凶威烧向了敢嘲讽她的黑袍,却被白袍挡住了,白袍脚下踩着一朵洁白如雪的十二品冰莲,莲花散发着极冻寒烟,莲花和火凤相撞…… 冰火再一次交锋,仿佛宿命之敌的交战,爆裂、仇恨、两败俱伤…… “好!好!好!” 火凤碎去,火凤中的女人双眉倒竖,一双凤眼变成了金黄色,瞳孔中央烧着几近透明的火焰,她已经忿怒到了极致,冰莲被毁,白袍男子发丝微乱,他面色微带潮红,莹润的眼睛依旧平静无波,仿佛刚才动手的不是他。 “北冥……” 这一声叫的咬牙切齿,女人的恨意已经无法用语言来表达,她只喊了一个名字,将一切都化入了这两个字中,她化为了火凤,这次是火凤真身,明黄的火焰完全掩盖着她的凤体,没有人能看到哪怕她一根翎羽,火焰为裳…… 白袍男子宁泽深吸一口气,他回头对黑袍六法点了点头,六法微微颔首,他们都懂彼此的意思,宁泽告诉他,凤祖他接下,剩下的事就全交给六法了,六法颔首表示明白。 此时的凤祖已经超越了在场任何一位,全盛时期的修为,加上女人的愤怒与疯狂,她的战力已经不可估量,危险!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女人。 火凤鸣叫一声,虚凰和鸣,天地间的第一只凤和天地间的第一只凰,一明黄、一银白,一实、一虚,两只凤凰交颈,缠绕,缠绵…… 凤凰吟…… 如古琴猝响,美玉撞罄,音出天地,声传混沌,美妙若斯,如玄如幻,妙理内蕴…… 天地失声,众生侧耳,凤凰吟,虚实相间、刚柔并济、阴阳相合,音律之道,由此诠释…… 凤凰吟,音之道,宁泽心中暗赞,难怪古人以梧桐制琴,凤落梧桐,音入纹理,宁泽虽闻凤凰妙音,心却未入妙理,他的紫府道胎已经出体,直入庆云,道胎眉目清秀,面色祥和,他周身寒烟环绕,清静淡然…… 天地妙音入耳不迷,入心不惑,他一手指地一手指天,脚下青白庆云翻起三道白浪,白浪顺着道胎手指化为了朵朵莲花,一朵朵美玉般精刻细雕的洁白莲花盛开于天地之间,朵朵无尘无垢,琉璃清净,清风吹过,淡淡清香散入天地间…… 美,一种只可远观,不可近玩的美! 爽,一种炎炎火光之下,让人身心舒坦的凉爽。 香,淡淡的清香,若有若无,引人入胜,淡雅宜人。 三位已经交手,声、色、感、闻,祖凤出了一招,宁泽应了一招,一招三式,一莲三品,观色、感神、闻香…… “哼……” 依然是凤凰吟,却又有不同,由美转丑,由善变恶,其实以前也是恶,只是恶藏于善,是为伪善,明黄火凤和银白虚凰交颈而下,两只火焰凤凰缠绵、盘旋,化为了两色火轮,火轮压下,黄白火蛇吞吐八方。 庆云上的道胎,两手齐动,一朵朵冰雪莲花,遥对亿万星空,沿着玄奥的轨迹运转,一个莲花世界布满乾坤,凤凰火轮撞入,莲花幻灭,又重开,宁泽一脚踏入莲花世界,天空垂下无量量的寒光…… 寒光若线,又如丝,将震荡不已的莲花世界缠绕,仿佛无尽的蚕在吐丝结茧,无量量的寒光丝线将莲花世界网成了一个冰蚕茧,一颗颗暗淡的寒星犹如垂钓者,它们将缚住的莲花世界拉入了天空。 天气转凉,一下子由炎炎夏日入了深秋,到处一片萧瑟…… 物非,人也非,莲花世界中的三位,消失在了漫天星辰中,入了星幕,他们现在如何,没人知晓,也没人有闲心关心,除了小影呆呆的看着天界…… 黑袍六法发动了一个个邪咒,小魔祖身上的毛发变成了绿色,绿油油,犹如铜锈,散发着阴晦的气息,仿佛出土不久,不仅绿,而且茂密的吓人,一根根如绿刺一般的绿毛不断从魔猿的身体各处冒出,如雨后春笋。 小魔祖又人便成了魔猿,又翻滚着变成人身,他在惨叫中反复变化,最后长成了一个绿色的刺猬。 “啊……啊……啊……六法你杀了我,你有本事就杀了我!” 六法轻轻一笑,淡淡的说道:“我是杀不了你,但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自绝的,自绝于天地间……那会很有意思……” “啊……啊……你……你……大哥……我……我错了……我错了……” 六法又是一笑,温和的问道:“是不是觉得毛多了?” 小魔祖嚎叫着点头,“求你……大哥……求你……”他疼,疼的要死,每一根毛都有无数的根,每一个根又扎根于他的血肉,它们在不断的吞食他的血肉繁衍,他的身体已经长满了绿毛,可新的毛还在不停的挤出…… “多了?看来真是多了!”六法淡淡一笑,没有笑声,声音柔和,却如阴风过境,凄寒无比。 “啊……啊……” 惨叫,绿毛怪物身上的绿刺都缩了回去,一个个毛刺倒插了回去,然后它们在小魔祖体内彼此吞噬,一个个粗大的绿毛又长了出来,这一进一出,小魔祖叫破了喉咙,他由原来的绿毛刺猬,变成了一株巨大无比的仙人掌。 他定在地上不敢动,他身上的每一根刺都如一把锋利至极的剑,将他禁锢在原地…… “轰……” 鲲鱼从天空坠落,九爪金龙腾飞于天际,发出阵阵天雷般的龙吟,他打败了阻挡他的鲲鱼,却没有乘胜追击,他死死的盯着接住打神鞭的黑袍,眼中有些迟疑,有些忌惮。 即便是最强大的龙,也并非无惧,尤其是在对敌人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未知总是伴随着猜忌、恐惧,而且有一个令人发寒的前车之鉴,那个不可一世的小魔祖的惨叫一直回荡在他的耳边…… 实在是太过凄惨,太过瘆人,邪意霸道的术法,闻所未闻的诡异手段。 第四百七十九章斗龙 祖龙吞云吐雾却未动,黑袍六法也未动,天光却动了…… 光明流逝,夜幕降临,昼夜交替,归墟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就连亿万星辰都被遮掩。 夜,主宰了这片天空,而人却是夜的主人,夜的君王,黑袍就是那个原始黑点,夜色中最黑的那一点,拉开夜幕的黑手。 风,不冷却寒心,夜,漆黑又妖异,一切都是静悄悄的,唯有一声声痛苦呻吟,如泣如诉,平添一分凄凉! 龙,腾云驾雾,龙,神秘莫测,在夜色降临之际,龙,将自己隐入了云雾之中,变为了隐龙,龙能大能小,能隐能显,隐龙才是最危险的龙,谁也不知道他何时出手,又如何出手! 一双赤金龙目透过层层云雾冷冷的注视着那个令他忌惮的神秘黑袍…… 黑袍六法嘴边噙着淡淡的笑,他似有所感,抬头看了一眼夜色中的迷雾,他抬手挥动,神鞭划过夜幕,夜幕中走出了两个人…… 一位须发雪白,慈眉善眼,他一身白袍,一尘不染,他至尊至贵,一出现就成了世界的中心,他手拿权杖,站于云端,俯瞰众生。 一位黑发黑髯,双目炯炯,他衮服冠冕,一身鬼气,却有无尽的威严,他负手而立,垂拱而治,仿佛乾坤尽握于他掌中,万物都得随他心意运转。 两位至高存在,一东一西,一白一黑,仿佛来自不同时空的王者,目空一起,他们王不见王,两不相见。 天幕中犹如下饺子一般,密集的流光坠落,东方出现了十万天兵天将,银甲金枪,西方出现了十万鬼卒,鬼气缭绕,赤目獠牙…… 六法满意的点了点头,天帝麾下十万天兵天将布下天罗,鬼帝足下十万鬼卒可成地网,天罗地网,是龙,我也要你无处遁形,结此罗网围捕大龙,再抽其本源以补天道。 “哈哈哈……妙!妙!妙!”六法眼神古怪,邪意凌然。 小影冷哼了一声,他回头有些不悦的瞪了六法一眼,又抬头看着宁泽消失的天空,小影很担心宁泽,那两个会喷火的火鸟太可怕,宁泽只有一个人,会被烧伤的! 六法摸摸鼻子,干咳一声,被小家伙鄙视了,他挥鞭发令,天帝和鬼帝同时动了,白发老天帝权杖一指,黑髯鬼帝抬手一指,十万天兵天将,十万鬼卒,如蝗虫一般扎入了云雾之中,他们叫嚣着,争先恐后的涌了进去,有兵、有将、有人、有妖、有鬼、有怪,都乱成了一锅粥…… 二十万鬼怪人物,密密麻麻接踵摩肩,化为黑压压的大潮挤了进去,你踩我,我推你,简直成了车祸现场,让人无法直视。 小影又鄙视的看了六法一眼,他一口气吐出七万多小死灵,巴掌大小的小死灵统一服装、统一肤色,长的一样,表情一致,他们排成了一个方阵,纵横成线,井井有条,小影这是在告诉六法,什么叫纪律,什么叫控制力。 六法本就难看的脸都黑透了,他对天怒吼,责骂天帝和鬼帝两个笨蛋连手下都管不好,可天帝和鬼帝灵智有限,听不懂,依然是那副唯我独尊风轻云淡的样子。 “咯咯咯……”小影一点面子都不给的大笑起来,他手舞足蹈,笑六法的样子好傻。 六法也觉得自己犯傻了,眼睛一闭,眼不见为净,就在他闭眼的刹那,云雾炸开,金龙突现,他一出现就一口便吞下了十万天兵,又一口龙息吹散了十万鬼卒,鬼卒散成了黑气,在金龙出现天兵鬼卒遭劫的瞬间,天帝和鬼帝动了。 天帝权杖点下,岁月之光流转,金龙身上的金光散去了一分,鬼帝出手,幽冥鬼爪探出,十指如钩,带着碧色幽光,鬼爪划过了龙背,十道白痕…… “嗷……” 金龙愤怒长吟,他九爪齐动,爪影幢幢,漫天龙爪,金爪抓散了权杖发出的白光,又抓碎了鬼帝的鬼爪,老天帝不为所动,他手中的权杖以恒定速度的挥动着,不紧不慢,一道道岁月之力,如流星一般划过夜空,击在庞大的龙爪之上…… 鬼帝则不然,他的双手一直拢在衮服中,轻易不出手,出手必无常,他行动诡秘,每次出爪都是鬼气缭绕,阴风阵阵,到处一片鬼声鬼泣…… 六法眯着眼,不断挥动着手中的打神鞭,又是十万天兵,这次一出现便从四面八方扑向了金龙,十万鬼卒同样分散行动,他们在祖龙面前犹如一个个小小的蚂蚁,实在不值一提,可当这二十万蚂蚁爬上了龙躯,祖龙便不舒服了。 “阿嚏……阿嚏……阿嚏……” 金龙鼻孔发痒,他一个喷嚏就打出了千余小人小鬼小妖小怪,他龙鳞翻起,化为金光利刃,瞬间绞碎了十万天兵鬼卒,可这些蝼蚁之辈无痛无觉,依然前仆后继,他杀死多少,就有多少候补,杀之不尽,诛之不绝,如蛆跗骨。 金龙双目圆睁,他身上燃起了苍蓝之焰,大大小小的天兵鬼卒在祖龙的苍蓝之焰下没坚持几个呼吸便被烧成了虚无,金龙怒吼一声,神龙摆尾,龙行八步,他庞大的身躯仿佛从空间中折断,又似从黑夜中折射而出。 他穿过天帝和鬼帝的封锁,突然出现在了六法面前,他知道自己真正的敌人是谁,那些杂碎即使他将他们杀尽杀绝也无济于事,只有杀了这幕后的黑手,方是正理。 六法大吃一惊,他本能出鞭,举鞭就打,同时,左手一掷,两颗藏在手中的圆珠打了出去,直击龙目,祖龙反应极快,龙行阔步,金龙百步后撤,举爪护目,他两只前爪在千钧一发之际分别抓住了一颗圆球,他身中一鞭,却分毫未伤。 “嗷……” 金龙怒吼一声,松开爪子,可惜还是晚了,一只龙爪已经完全枯萎,另一只变得漆黑如墨,如黑铁一般毫无光泽,祖龙愤怒无比,他知道自己的龙爪废了。 “嗷……你……你……你怎么会有它们!?” 祖龙盯着悬在空中的一银一黑,两颗明珠般的眼球,他龙目收缩,心中激荡,他怎么会得到那两位的眼球?不可能,他们早已不存于世,更何况也没人能挖下他们的眼睛,可事实却是,这两颗眼珠都是真的。 六法抹了一把冷汗,他眼中寒光乍现,他也怒了,小影和他那些小死灵差点被这该死的老龙给吞了,六法冷冷的盯着金龙道:“你还是多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说着,他已经出手,神鞭离手飞出。 一鞭打神…… 电光火石间,神鞭击中,却被龙爪挡住,神鞭退而化形,一条和金龙不相上下的巨大鲲鱼摆尾,对着金龙便扑了上去,混沌色的鱼比上次见到金龙更加忿怒了,他已经败了一次,这次绝不认输。 六法两手齐动,并指为剑,他遥控着两颗眼珠又戮龙目,老天帝眼睛亮了,他的权杖的威力大了不止一倍,他借来了神目之光,鬼帝完全隐入了鬼雾之中,神出鬼没,一双鬼爪,防不胜防,每出必中…… 鲲鱼、神目珠、天帝、鬼帝,任何一个都不好惹,如今同时围攻祖龙,祖龙的状况立即变得岌岌可危…… 第四百八十章焚身之殇 九爪金龙被废了两爪,还余七爪,混沌鲲鱼无爪,唯有一口,他想咬祖龙却被金龙强悍有力的龙尾给抽飞出去…… 鱼,极其生气,它将嘴巴张到了极致,成了一巨大无比黑洞,它速度极快,一个个黑洞不断出现在祖龙周围,如一个个空间虫洞,一旦撞进里面,不死也得脱层皮。 天帝鬼帝两位大佬,见缝插针,游离于黑洞之间,不断消磨着金龙的护体金光,两大神目却狠辣到了极点,次次不离祖龙的龙目,如流光穿梭,成了两颗戮目珠,两颗戮目珠体积极小,速度极快,而且具有霸道无比的道则,杀伤力极大。 九爪金龙,也将真龙之身发挥到了极致,时大时小,时隐时现,躲避着无处不在的陷阱和攻击,他防御全开,七爪并用,可依然多次被击中,受伤不轻。 他身上金鳞破败,一个个阴暗烙印如雀斑一般,一条条抓痕交错纵横,就连他脸上的龙鳞都变得残缺不全,暗淡无光…… 他不时对着下方操纵戮珠的黑袍元神怒吼咆哮,他愤怒到了极致,也郁结到了至极,却又无可奈何,他又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道:“道友,就此罢手,老夫退去便是……” 六法淡淡一笑,不置可否,他的剑指却变得更诡异了,两枚神目连成了线,一前一后,舍二而取一,黑珠在前,银珠随后…… 黑珠夺去了视线,祖龙突然觉得眼前一黑,他惊叫一声,摆尾急退,在盲目慌乱之际,龙尾误入黑洞,天空所有的黑洞都消失了,唯留一条混沌色的鱼咬着金龙尾巴,死死不放。 金龙被咬住了尾巴,他瞬间缩小变成了一个小小的金虫,想借此脱身,可咬住他尾巴的混沌鱼也随之变小了,它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灰色鱼苗,唯一不变的是依然死死咬着小金虫的尾巴,它一点都不贪心,不敢尽数吞下,道祖的法界可不是它能容下的。 祖龙变小躲过了天帝和鬼帝的岁月冲刷及幽冥鬼爪,却无法逃离戮目神珠的锁定,两颗神珠变成了鱼子大小的珠子,一往无前的打向了祖龙的龙眼,祖龙举爪格挡,垂下眼帘回避…… “嗷……” 祖龙惨叫一声,恢复了万丈真龙体,他这一声震碎了三分之一的归墟,归墟海变得支离破碎,这个依附于少阳界的小世界眼看就要散架了。 祖龙翻腾嚎叫,玄黄龙血顺着他眼眶流出,他的左眼被成了一个血肉模糊的肉懂,赤金龙目消失了,失去一目的祖龙已经疼疯了。 六法三指伸开,收起剑指,展开手掌,三色光华落入他掌中,一黑、一银、一金,带着血肉的赤金龙目困兽犹斗,却被两色神目困在中央,六法左手抓住龙目,右手凌空画符,一个个黑色怪纹缠上了龙目…… “啊……啊……你敢……你敢挖我眼睛……老夫跟你拼了……” 祖龙化为了人形,他对着六法怒吼,老人须发皆张,左眼空洞,右眼赤红,左眼流血,右眼流泪,他双手指天,张口喷血,天空诸星陨落,下起了流星雨,亿亿万拇指大小的宝石噼里啪啦的掉了起来。 接着天色大变,夜色被驱除,苍蓝色的天空开始笼罩四野,祖龙头顶苍天法界,一只独眼怨毒的看着六法,眼中的恨意滔滔不绝,仿佛能毒死天地众生。 “不好!”六法大叫一声,脸色大变,他做下大事了,唯有小影抬头看流星,懵懵懂懂的。 “轰隆……” 苍天之外莲花世界炸开,失去了亿万星辰束缚的莲花世界炸成了碎片,被宁泽镇压在莲花世界中的一凤一凰不仅挣脱了世界束缚,还怒烧焚世之焰,莲花世界尽毁,宁泽道胎受到反噬,萎顿的回归了紫府。 祖凤虚凰夫妻二人早已恨极了宁泽,他们口中长鸣,凤凰展翼,凤凰吟,凤凰轮、凤凰虚火、南明离火,本命金焰……所有的凤族妖法秘术毫无保留的打向了宁泽…… 先有欺辱之仇,再有丧子之恨,又险些被他镇压,此时一得脱身,自然要报仇雪恨。 宁泽脸色非常难看,脸色暗淡,他心里那个气啊!功败垂成,在他调集亿万寒星之力封印凤凰之际,点点寒星陨落了,祖龙强行收回了苍天法界,苍天都没了,依附于苍天之上的星辰自然唯有陨落一途,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一定是祖龙被逼急了,才会行此自残之法,法界为道祖根本所在,一旦法界受损,必然影响道途,能将祖龙逼到如此地步,六法必然是大占上风。 可现在他却笑不出来,现在他正被一位道祖巅峰,一位半步道祖巅峰合力追杀,而且两位还是夫妻…… 莫说两位联手,就是凤祖一位,也够他喝一壶,他所修的的冰雪道被火凤的离火道克制,当然,他的冰雪道也克制着离火道,他们是宿敌,宿命的敌人,大道之争,唯强唯存,没有错对,只有强弱! 凤凰吟,萦绕于耳边,两色火燃于身侧,凤凰轮悬于头顶,不断压下…… 宁泽深吸一口气,诵念冰心诀,手掐法诀,调动法力,炸裂的寒冰之气重聚,一个个六角冰晶悬浮于他身侧,隔离了吹来的虚火和离火,他双手高举,两掌推出了一个巨大雪球,雪球冲天而起,撞上了金银火轮…… 火轮微微一滞,撞碎了冰球,盘旋着压向了冰雪中的白袍道祖,宁泽闭目凝气,他双手高举过顶,两手之间极寒之气旋转,结成了一个冰雪太极,凤凰轮被缥缈的太极图托了起来。 宁泽原本惨白的脸,布满了水珠,冷汗直流,他以六丈法体加上武道巨力,依然被凤凰轮中的两个疯子压得两腿颤颤,抗不住?一定要抗住!! 一刻钟,两刻钟,半个时辰,人力终有尽,他一寸一寸下坠,一尺一尺跌落,他们从天外落回了归墟高空,他们看到了四方之战,六**着打神鞭,天帝挥着权杖,鬼帝鬼爪纵横,他们三人正围着缩在方丈大小的苍天法界中的独眼老人无情出手,法界虽小,却顽强,他们一时之间,难以攻破。 祖龙状态极为不好,看上去比宁泽还惨,他七窍流血,那缺失了一颗眼球的空洞眼眶更是惨不忍睹,他面若金箔,须发散乱,两手颤颤,勉强撑着法界,他看到祖凤,急忙求援:“道友!黑袍恶毒,还望道友出手相救!” “道友稍等片刻,等我拿下北冥!便为道友报仇!”凤祖和虚凰看到祖龙惨状也是大为吃惊,但他们对宁泽已经恨之入骨,此刻自然不甘手罢手。 祖龙有些失望,他眼睛微眯,又突然睁开,他开口叫道:“魁!你甘愿失败吗?” 如仙人掌般伫立的小魔祖红着眼睛大吼一声:“啊……我是小魔祖,魔祖的二祖啊!怎能受辱!怎能受辱!啊……啊……啊……” 他用牙齿咬住掌上的一根绿刺,连血带肉生生拔了下来,一根刺拔出,留下一个血肉模糊的**,他用嘴用牙拔除了一根一根长在手上的绿刺,然后他惨叫着用手拔出了一个个长在身体上刺…… 这可不是一般的刺,个个扎根极深,深入五脏六腑,根根如剑如匕,锋利无比,小魔祖也是狠人,他一把一把的拔下了深入骨头的骨刺,深入血管的血刺,他惨叫泪流却狠心拔除了心刺…… “呜啦呜啦呜啦……” “不许欺负宁泽!六法快去帮宁泽!”小影都快急哭了,宁泽烧着了,可六法却难以脱身,鬼帝被祖龙困入了法界,小魔祖又疯狂反扑,一时之间,优势尽失。 “魁,让开!”六法冷声喝叱。 “六法,你去死!你去死……你这个魔鬼,你这个魔鬼……”小魔祖仿佛被折磨疯了,他听到六法的声音,身体抖得厉害,一双暗灰魔瞳散光,毫无瞳距,却又死死的缠住六法一人疯狂攻击。 “呜呜呜呜……”小影大哭起来,六法你个笨蛋!你个笨蛋!宁泽快被火鸟烧死了,宁泽吐血了,掉下来了!! 小影一跺脚,抹去眼泪,带着小死灵飞身而上,他要去救宁泽,他要去救宁泽…… 小影在前,七万余死灵大军随后,呼啦一下就冲上了天际…… “宁泽你不要死!小影来救你了!”小影边飞边喊。 本已摇摇欲坠的宁泽,回头一看,心神失守,他惊恐大叫道:“小影,不可,你快走!快走!进道宫!哇……”又是一口鲜血,火焰又近身几分。 “呜呜呜……” “宁泽吐血了,要死了!坏鸟,坏鸟……”他很怕火,很怕很怕,可他却倔强的冲了上去,无数的小死灵结成了一面黑盾,七万余小家伙结成了一个蜂巢般的盾,他们之挡住了一瞬,就烧了起来…… “小影,快跑!快跑!离开……”宁泽悲声怒吼,他放出道胎,道胎踩着莲花飞向了小影。 “不!宁泽快跑,快跑!!小影挡住!”小影烧着了,他依然倔强的指挥着一个个烧着的小死灵。 宁泽泪流满面,他撑起了暗淡无光的冰雪法界,疯狂的撞向了凤凰火轮…… 第四百八十一章本尊之怒 冰雪法界疯狂的撞上了凤凰火轮,一声剧烈爆炸,冰雪法界巨震,宁泽吐血下坠…… 金银凤凰轮炸开,两色火焰发生乱流,到处喷发,暴虐无比,银焰中虚凰惨叫,金火中火凤悲鸣…… 萎靡不振的北冥道抬抱着烧伤过半的小影飞了回来,宁泽顾不上自己的伤势,急忙接过一朵晶莹的冰莲,莲花中央一个小小的黑影,小影早已被烧的面目全非,奄奄一息。 小影一直睁着眼睛,他看到宁泽没事,残缺不安全的脸上露出了纯真的笑容,他很开心,宁泽没事事,他张了张口,想叫宁泽,告诉他小影很有用,可他好困,小影乌溜溜的眼中失去神光。 “小影!小影!小影不要睡……不要睡……啊……”宁泽双手颤抖,他忘我的呼唤,在这一刻他显得是那样的无助,他束手无策,除了悲伤他什么都做不了,他是道祖,是造物主,却无法挽救死者,逆转生死…… 六法听到宁泽了悲声,感受到了宁泽的悲伤,他心中一颤,不好!小影出事了,他怒吼一声:“给我爆……” 天地轰鸣,世界摇晃,天帝和鬼帝同时自爆,本已受创的苍天法界被炸出了无数道裂痕,法界之主,早已重伤的独眼祖龙大口喷血,他面若死灰,老祖龙单眼一闭,纵身遁入了混沌,事不可为,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来……缚……镇……”黑袍六法对着道宫一指。 九条缚龙索飞射而出,锁链不分先后缠住了疯狂反扑的小魔祖,小魔祖嚎叫挣扎,将缚龙索绷得笔直,九条锁链竟然拿他不住,一方漆黑无比的镇魔碑从天而降,将小魔祖镇压其下,魔祖依然不甘,将镇魔碑抬了起来。 六法冷笑一声,口念邪咒,镇魔碑大放黑光,魔碑上一道道不断蠕动的斜纹钻入了小魔祖的身体,小魔祖发出了惨绝人寰的叫声,镇魔碑早被六法重新炼过,是给小魔祖准备的最后一手。 六法眉头紧皱,他既没有追赶祖龙,也没有惩治叛逆小魔祖,他亟不可待的抬手出鞭,他青筋全力打出了一鞭,打神鞭携着暴虐纯阳之气打向了虚凰,神鞭变得极大,极长,一瞬间有了开天辟地之威。 “轰!” 虚凰愤怒又焦急,祖凤被打了出去,祖凤帮虚凰挡下了这一鞭,围魏救赵,六法打的是虚凰,他目标却是杀向宁泽祖凤。 “小影怎么样了?”六法身形一闪,便来到了宁泽身旁,他一脸愧疚的询问小影的状况。 宁泽瞪了他一眼,又悲伤的摇了摇头,他本想斥责六法没有保护好小影,却又难以开口,毕竟不是六法的错,他低落的摇头,轻轻的说道:“小影没了!死了!” 宁泽想起了那个孩子的一切,那是另一个自己,倔强的灵魂,固执的性格,却又真诚善良,他眼底燃起了火焰,他不能白死。 宁泽红着眼睛瞪着天空的火焰凤凰,声音却平静到了极点,他平静的说道:“小影被他们活活烧死了!这个仇我来报,今天,我得给自己一个交待……” 六法的心为之一冷,他从未见过本尊这样,从来没有,他连忙说道:“我们一起,我帮你……” 宁泽摇了摇头,道:“我来,你护住小影,护住道宫,他的仇我来!他会开心的……” 宁泽将托着手里的冰莲小心翼翼的交到六法手上,他平静的转身,踏空而上,他两手虚抓,归墟海水在他手下凝聚,亿亿万落入大海中的蓝色宝石飞出了海面,重新落入了他那渺小的掌中。 一声龙吟,归墟界外,那条亘古平静的河流翻起了巨浪,倒行逆施,至阴至寒的阴川河水逆天而起,化为阴川黑龙,它咆哮着冲入了归墟…… 宁泽平静的踏步而上,他染血的白袍随风而动,他眼底的火焰熄灭化为无情的冰冷,他的平静和手下澎湃的大海截然不同…… 大海化龙,整个归墟世界的水聚成了一条前所未有碧水螭龙,它庞大至极,一龙占一界,宁泽抬手,碧水螭龙咆哮着冲入了火海,钻入了离火法界,凡火难灭离火,但当凡水浩大到遮天蔽日无穷无尽时,那它就不再是凡水,滴水尚可石穿,更何况以一界之水灭火…… 离火法界的火焰霸道无比,有焚世煮海之能,碧水螭龙张口喷水,却被离火煮沸,无尽的水化为了白茫茫的水蒸汽,但蒸汽依然是水,除非烧为虚无,它水的本质未变,螭龙身体缩水,蒸汽却弥漫了整个世界,离火法界成了蒸汽的世界。 宁泽不为所动,他抬起左手,他的掌心钻出了一条由亿万深蓝宝石凝成的蓝晶龙,蓝晶龙穿过无尽蒸汽,避开祖凤直扑虚凰,它身体不大,却紧密坚硬,它体质冰冷,仿若金刚石砌成。 虚凰并未躲避,因为他避无可避,祖凤以整个法界之力对抗着碧水螭龙,这头蓝晶龙他必须挡下,虚凰展翼,虚火连天,银色的虚火风暴烧向了蓝晶龙,蓝晶龙长吟一声,毫不畏惧,它跃入火海,在火海中翻腾遨游,它入火又出火…… 蓝晶龙身体极瘦,又极长,它缠住了虚凰,它身上的每一块龙鳞是一颗颗蓝宝石,是陨落的星辰,亿亿万宝石放着幽幽蓝光,蓝色光线定住了虚凰,蓝晶龙以实缠虚,困住了虚实之间的虚凰。 “嗷……” 宁泽乘着黑色阴川恶龙入了离火法界,他头顶庆云,冰雪开道,他毫无忌讳的踏入了凤祖的离火法界,他一入法界便撑起了自己的冰雪法界,入侵法界这样大忌之事他却做的理所当然。 他要强行侵占凤祖离火法界! 夺人法界,断人根本…… “北冥,你好大的胆子,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 凤祖狠声道,擅入他人法界是大忌,更何况是以弱占强,他的冰雪法界只是初阶法界,而离火法界确实顶级法界,两者差距极大。 宁泽低头不语,他不断催动着自己暗淡的冰雪法界向外扩张,当冰雪法界扩张到离火法界的四分之一时,再也扩张不动了,宁泽大口喘着气,他衣袍已经湿透,没人能够明白夺界的艰辛。 他突然抬头,眼睛亮的惊人,他盯着火焰中的凤凰,低沉的说道:“开始吧!” 碧水螭龙和蓝晶龙发出龙吟仿佛在回应着造物主的指令,蓝晶龙拖着竭力反抗的虚凰朝冰雪法界移动,明黄火凤身上火焰大盛,她放弃焚烧螭龙,救援虚凰…… 就在她要脱离战场之时,碧水螭龙扑上去自爆了,一时之间水气弥漫,凤祖落入了一片汪洋之中,水太多,即使如凤祖这样的强者也被拖入水中,等她脱水而出之时,虚凰已经落入宁泽手中。 宁泽迎着飞雪站在黑龙头上,他身前一尊栩栩如生的冰雕,龙凤斗,一龙一凤缠在一起,龙是蓝晶龙,凤是天地第一凤,宁泽平静的看着祖凤,祖凤怨毒愤恨的看着宁泽,两位谁都没有说话,他们之间早已无话可说。 冰雪法界敞开了一口子,弥漫在离火法界中蒸汽、水汽,全部涌入冰雪法界,整个归墟的水都被宁泽收入了冰雪法界,冰雪法界变得极是沉重,它将所有的重量都加在了祖凤的离火法界之上,因为它是界中界。 “本尊,将他给我,我要试试……”界外传来了六法的声音。 宁泽心中一热,六法的灵魂道造诣极高,又穷尽左道解数,说不定还真有办法,他没有迟疑,将冰雕抛给了鲲鱼,鲲鱼一口吞下虚凰便游了下去。 祖凤眼睁睁的看着虚凰转手落入了黑袍手中,不知为何,她的火热的心有些发寒,可她却分身乏术,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结束和宁泽之间的法界之战。 第四百八十二章招魂 冰雪法界化为了一朵巨大的冰莲,莲花中央是一片汪洋大海,海面之上盘踞着一条黑龙,黑龙狰狞的头上站着一个白青年,青年头顶青白庆云,庆云垂下无量水光,守护着脚下的莲花法界…… 冰雪莲花外是火焰的世界,赤红的离火法界中央有一团金色火焰,金焰上站着一位眉目含煞的凤袍女人,她赤色的长发燃着明黄色的火焰,如戴凤冠。 她两手交错,十指相交,她两掌掌心朝上托着一颗凤丹,凤丹中心有一个宫装女子若隐若现,女子盘膝而坐,双目紧闭。 凤祖动用了道胎的力量,她在以道胎催动法界,离火法界加速缩小,火焰在压缩化形,离火法界化为了一盏血红色的琉璃灯,灯炎分三层,最外围是青色虚实变化的外焰,往里是赤红离火,最中心是凤祖的本命金焰…… 冰雪法莲正处在赤红离火包围之中,此时的火焰已经浓烈的粘稠了起来,火,红得发紫,恐怖的可怕,处于火焰中的莲花不断放出冰魄之光,冰魄之光隔开了离火,守护着法界方圆。 两大法界之主,没有多余的动作,莲花执着的奔向了灯芯,他的目标很明确,灭灯,以这一界之水一河之水灭灯,灯火熄灭之时,就是祖凤受擒之际。 火焰中的女人冷笑一声:“不自量力!” 她火红的袍袖一拂,法界诸方之火汇聚于冰莲袭来的方向,火焰红得发紫,紫得发黑,冰莲外的冰魄神光又被压回了数尺,但它依然在前进,按照主人的意志坚定不移的朝着灯芯前进。 化为灯芯的女人,她人未动,手却动了,她手中的凤丹放着金色毫光飞了起来,凤丹中的女子站了起来,她凤袍金缕,凤钗盘头,她凤目微睁,火焰似乎都为之一暗,她遗世独立,举世无双,这就是凤祖元胎,凤丹是她的胎衣,她才是凤祖的大道根本。 元胎并未走出凤丹,她只是睁开了眼睛,站了起来,就这一站,凤丹却长大了不止十倍,法界离火凶威也增加了不止一倍,凤丹放着金色毫光,撞向了冰莲。 女子平静的犹如女神,她面无表情,无喜无悲,仿佛这并不是最后一击,这也不是决定成败的对决。 宁泽在凤丹出现的那一刻就动了,阴川恶龙飞到了冰雪法界边缘,却并未再踏出一步,宁泽站于龙角之间,龙首之上,他两手聚水,汪洋在他手凝结,两条碧水螭龙形成,又凝成了两只冰雪螭龙,他站于此处就是要御敌于法界之外。 当红日极速撞来之时,两条冰龙左右开弓射了出去,两龙飞出法界撞上了红日般的凤丹,结果可想而知,冰龙无一幸存,都碎成了冰渣,又被无尽的离火融成了水,烧成了蒸汽,这样的结果没有人意外。 宁泽双脚一点龙头,阴川恶龙从他脚下飞出了法界,宁泽眼睛盯着恶龙,双手却回收散入离火法界中蒸汽,水汽一入冰雪法界又冷却成水,聚为汪洋,水、气、冰,三者转化,又丝毫未损,这就是宁泽的一个重要凭借。 阴川黑龙面目狰狞,而且不畏离火,它和凤丹对撞竟然没有碎去,只是掉了一些黑冰渣,这些从黑龙身上掉下的黑冰渣落入离火之中,依然难以融化,黑冰还是黑冰。 凤丹中的女子脸上露出了一丝诧异,竟然未碎,凤祖却大为吃惊,她道胎元丹的威力极其巨大,就是毁灭一个小世界也不在话下,这小小的冰龙竟然能挡住。 宁泽却松了口气,从这一刻起,胜负的天平开始转移了,只是没有人发现罢了,黑冰恶龙挡住了凤丹,虽然每次他们之间的撞击都是它在受伤,可毕竟是挡住了。 宁泽手上的寒冰螭龙又飞出了冰雪法界,两条螭龙从左右腾飞而出协助黑冰龙,它们这一次坚持了很久才完全气化,等它们气化之时,一条冰龙替补又飞出了冰雪法界…… 天空二龙戏珠,陷入了僵局,宁泽老神在在,他从没想过干净利落的战败凤祖,因为那是不可能的,做为弱者就不应该存在那种幻想,他要将凤祖拖入消耗战中,让它成为一场持久战,火燃的是法力,而他的冰龙却是有源之水,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凤祖已经变得十分焦躁,不仅是因为无法打破宁泽法界的原因,更重要的是归墟海底,那里建起了一座诡异的祭坛,祭坛幽黑发亮,分三层,一层三丈,九丈高,祭坛上刻满了妖魔鬼怪,八方竖着八面黒幡,幡上以虚凰之血书写着血淋漓的邪恶文字。 祭坛中央一张八仙桌,桌上放着一朵晶莹的莲花,一个香炉,香炉中三根混沌色的香已经燃起,黑袍主祭披头散发,赤脚而立,他嘴里念念有词,虽然听不懂他在念什么,但音调却苍凉而神秘,他在呼唤一个名字,一个古老的存在…… 八面黒幡哗啦啦作响,三柱混沌香燃尽,香烟带着六法的祭文传入了混沌,不知去了何方,到了何地,六法闭目不语,他身后跪着两个人,他们都被放过血,那三支混沌香就是用他们的血融合四方土捻成的。 两位大人物神情萎顿,他们一入祭坛,就成了祭品,他们头上贴着符印,除了眼珠可以转,就连手指都动不了,他们无法发出哪怕一点声响,在他们悠久而又尊贵的生命中,他们从未受过如此折辱,一个是天地第一凤,一个是天地第二魔。 无论他们甘心与否,他们都被黑袍拉上了祭坛,如刍狗牛羊一般跪在地上,成了待宰的牺牲,他们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们将面临什么,但他们心中却出现了一种陌生又强烈至极的情绪,叫做恐惧。 祭坛之上,主祭黑袍一直闭着眼,他一动不动站在那里,入雕塑一般,两大牺牲想动却动不了,唯有八面幡动,符文闪动,增加几分诡异,祭坛阴森的可怕,又寂静的吓人,仿佛这里没有活人,全是死人。 这也没错,因为这是给死人的祭坛,要召唤的也是死灵。 死寂的气息一直笼罩着整个祭坛,阴沉沉的,不知过了多久,披头散发的主祭突然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睛亮的可怕,眼中射出两道银光直入天际。 “呜呜呜……” 八面黑幡猎猎作响,祭坛的上空出现了一个古老的灰色漩涡,漩涡凭空出现,来的诡异,仿佛穿越时空而至,灰色漩涡中伸出了一只白森森的大手,手爪极大,又带着陈旧的死寂气息,他竟然抓向了主祭黑袍,这个未知的存在竟然看中了祭祀。 六法冷哼一声,抬手,袖中神鞭已经脱手而出,打神鞭一鞭打散了袭来的白森森骨爪,骨爪散成了白色尘埃,又被吸入了旋涡,漩涡中传出了苍凉而古老的怒吼,它很生气,要惩罚唤醒它的忤逆者。 六法冷冷一笑,以神族的古语应道:“帮我做事,自然奉上牺牲,古老的契约你我都应该遵从,想要巧取豪夺,你可以试试……” 第四百八十三章六法的邪门 听到六法的话,未知的存在停止了咆哮,灰色漩涡出现了片刻的停滞,一切又恢复了寂静,死寂,大家都在等…… “依你之言……”苍凉古老的声音响起,是古神语,话落,漩涡中散出了无数的白色灵光,灵光带着神秘的波动洒遍了天地,它们念着细碎的咒语如窃窃私语,似吟似唱,一个个飘忽不定的黑色小点被白灵光聚了起来…… 六法的眼睛亮了,他感觉到了,是灵魂的波动,黑点在凝聚,一个灵魂在成形,天地为之一静,大家都屏住了呼吸,就连法界中对战的宁泽和祖凤都停了下来,两位道祖同时盯着灰色漩涡下的黑影,两人都很激动,熟悉的气息…… 终于成形了,仿佛大梦一场,黑色的幽魂睁开了眼睛,有些失神,六法和宁泽同时愤怒了,而凤祖却欣喜长鸣…… “给我……给我……” 六法阴沉着脸对天吼道:“你还有脸要牺牲,不是他,我要的人不是他,你找错人了……” 未知的存在也忿怒了,“黑暗的灵魂……刚刚逝去……死于凤凰火中……没错……就是他……你想毁约……” “不是他,你找错人了,再找!”六法举着神鞭,冷冷的说道,确实错了,但也不能说是它的错,眼前的幽魂确实符合他祭文的要求,刚刚逝去的黑暗灵魂燃于凤凰火中,但他要找的确实不是他。 “失信者!你会因此而付出沉重的代价,古老的契约不容诋毁……你将受到亡者的诅咒……嘎嘎嘎……” “我说了,不是他,是你错了,毁约的是你,受到惩处的也会是你,再找一次,再找一次,我会奉上牺牲……”六法态度很强硬,他一口咬定是这位找错了。 沉默,久久的沉默…… “最后一次,莫要骗我……” 灵光又一次洒遍了大地,古老的咒语又起,白色灵光在寻找,在呼唤,在修补,一个极其虚弱的灵魂在凝聚。 六法神情激动的托起了八仙桌上的冰莲,虚弱的黑影冲入了残躯,强大的幽灵也挤了进去,未知的存在一愣,六法一惊,他怒斥道:“黑凤,尔敢!” 残破的小影睁开了眼睛,他无奈的说道:“六法道友,既然已经救了我,你就好人当到底,让我暂留此处,这个小灵魂我会照顾好他的,你放心。” 六法的脸都黑透了,他气得都要骂娘了,谁他妈的是好人!!让他放心,他怎么放心,他对着小子可一点都不放心。 宁泽和凤祖两人都是一阵肝疼,这都是什么事!还有这么不靠谱的人吗?还有这么不靠谱的事吗?误打误撞救了仇人之子,这也就算了,两个孩子还得公用一副残躯,他们身上一阵酥麻无力,如被雷霆击中。 “给我……”漩涡中传出了不悦又虚弱的声音,两次招魂聚灵,补全灵魂,他消耗太大,无论怎么算,这都是一桩赔本的买卖,一份工钱都没拿到,却干了两份活,它心中那个憋屈啊! 六法对它点了点头,他转身看向了跪着的两大牺牲,他举起打神鞭,对着两人就是一顿狠抽,虚凰和小魔祖灵魂剧痛,他们痛彻心扉,却无力反抗,而且连叫都叫不出声…… “尔敢!住手,你给我住手……”化为琉璃灯芯的女人怒声喝止,黑袍六法仿若未闻,不为所动,他是一个信奉承诺的人,既然人家出了力气,干了活,就不能拖欠别人工钱。 凤祖怒不可遏,儿子复活的喜悦瞬间被冲的无影无踪,因为她懂了,儿子复活的代价是要用老公来换,这对一个女人来说是多么残忍的事。 要是一定要放弃一个,他一定不会放弃他,她要救回那个一直守在她身边的男人,他为她付出了太多,漫长的岁月正是有他相伴才有意义,没有他的生命,是残缺的。 她毅然放弃了和宁泽纠缠,她催动着凤丹打向了祭坛,她要毁去祭坛,结束这场邪恶的献祭,但她的宿敌却不容她脱离,白袍放出了稍稍恢复的道胎,道胎驾着黑冰龙挡住了凤丹,两条冰龙从旁辅助,凤祖的凤丹道胎被困住了。 明火中的女人气得暴跳如雷,却无法脱离法界,她自己作茧自缚,她为了断去宁泽的后路,防止他逃离,她将法界化为了离火灯,她以身为灯芯,他定住了敌人,也定住了自己。 在这紧急时刻她无法脱身,如今凤丹道胎被困,她心火焚身,却束手无策,“都是你……你怎么不去死……去死……”她将所有的怒火都对着宁泽发出…… 六法的神鞭一下接一下,你一鞭,他一鞭,对两人不偏不倚,小魔祖承受了八百零九鞭,神魂被抽出了体外,虚凰比他多忍了九十鞭,两人神魂离体,肉体僵在祭坛之上,两人惊惧防备的看着祭坛上空灰色的漩涡…… “不要……放开他!你要是敢伤他一分,无论付出多大代价我都会找到你的埋骨地,让你尸骨无存……”凤祖恶狠狠的威胁着漩涡中的未知存在,她已经有所猜测。 “吼……啊……” 它很生气,非常生气,今天他做了这么多,还被人威胁,它认出了这个女人,她并不好惹,但愤怒令它疯狂,它咬下了一块神魂,咬下了她丈夫的神魂,让你威胁我!让你威胁…… “啊……啊……” 神魂发出了令人颤栗的惨叫,虚凰被咬掉了一块神魂,小魔祖也被咬掉了一块灵魂。 “啊……我父是万魔之祖,你敢吞我神魂……无论你是谁……我父不会放过你的……” “啊……啊……啊……” 惨叫,他们彻底激怒了它,它也曾是至高无上的存在,而且它要古老的多,天地四主宰都是它的晚辈,时过境迁,他们竟然都敢如此威胁它,它知道自己惹上麻烦了,但它豁出去了,当天碑归位,神墓开启之时,一切都将不同…… 它用白森森的牙齿咀嚼着万古以来最纯粹最美味的神魂,每人咬了三口,它便吃撑了,毕竟它刚刚苏醒,很虚弱,有些虚不受补,它看着美味,哀怨一声,复杂的看了六法一眼,散去了漩涡,它消失的无影无踪,难辨踪迹,但六法的眼睛却亮了。 他发现了踪迹,但看到了另一个男人,他依然完美无缺,他正站在灰色的墓碑之下,冷冷的注视着这里,六法手中的神目有些发烫,他轻笑一声,嘴唇轻动:“我等着你!” 一切仿佛是约好的,当漩涡消失的那一刻,离火法界剥离了冰雪法界,琉璃灯和冰雪莲花进行了最后一次对撞,血红琉璃灯暗淡,火焰摇摆,几近熄灭,金焰中的女人七窍流血,她收回了暗淡无光的凤丹,她以自己的凤血稳定了灯火。 “北冥,今日算你技高一筹,虚凰和我儿既然落到了你手中,我也无心再战,但我要告诉你,万事留一线,你毕竟还太年轻,有些人你最好敬而远之……天下第一,不过是个笑话……信以为真的都是傻子……等我……” 血红琉璃焰划过天空,入了混沌,她没有丝毫迟疑,也没有任何儿女情长,这个女人说走就走,只留下了一声“等我”,这既是对那父子俩说的,也是对宁泽说的,是对宁泽的一种警告。 宁泽脚下莲花残破,他衣袍散乱,发丝染血,他平静听着女人的话,又平静的看着女人离去,他无话可说,他算计的很好,但六法却没有给他足够的时间,六法仿佛就是个卧底,是个针对他的变数,他不断破坏着自己的谋划。 一而再再而三的助敌,从放出小魔祖种下魔灵愿,到他苏醒带回了黑凤,却让凤祖恢复了道祖巅峰修为,到散去他费尽心机布下的诸天寒星,凤凰轮破界…… 再到小魔祖逆袭,他自己被困,小影求助无果,舍身相救,现在他又救回了仇人之子,令祖凤提前脱离,使得他谋划成空。 六法唯一做了一件令他无法怨怼他的事,就是在他束手无策之时救回了小影。 仅此一件,前过尽补,即使他法界破损,道胎重伤,一切计划付之东流,他也无怨无悔,反而在内心深处很感激他,即使明知这种非理智的情绪是错的,他也甘之如饴,因为失而复得,比什么都珍贵。 祭坛之上,六法低着头,长发遮面,他双手捧着那朵莲花,同样无言…… 第四百八十四章冰释四海 支离破碎,到处一片狼藉,归墟已经破败到了极点,也脆弱到了极点,仿佛风一大都能将它吹碎,归墟之外,阴川依旧平静,被宁泽抽走的那段阴川水早已自行补上,一条黑线在混沌中蜿蜒…… 一条黑冰恶龙从归墟而降,一头扎入阴川之中,溅起了不小的浪花,宁泽放回了截取的阴川河水,他此时虚弱的站在归墟天空,有些愁眉不展,小世界即将破碎,这一界的水他不敢放回。 但他的冰雪法界也很难长时间承载这样的负担,六法走过来对宁泽道:“归墟已经积重难返,毁了!不如废物利用吧!” “你是说……重新熔炼……” 六法点了点头,道:“我留下来整合熔炼此界,将他炼成一方小天地,也算将功补过……” 宁泽有些迟疑,熔炼一界何等困难,耗时耗力不说,成功与否还在两说可,“你可有把握?” 六法轻笑一声道:“不是有苦力吗?”他指了指倒在一旁失魂落魄的虚凰和小魔祖道。 宁泽也是为之一笑,赞成道:“也好,他们也算是劳动改造……还有我的法界受损,归墟之水得分你一半!” 六法点头,抛出了打神鞭,神鞭化为巨鲲张口吸取了一半海水,然后它拖着笨重无比的身体朝阴川游去…… “记住了,不许吐出来,水是很宝贵的!”六法叮嘱道,鲲鱼身子一滞,笨拙的摇了摇鱼尾,落入了阴川河中。 宁泽接过六法手中的冰莲,迈步入了道宫,道宫冲天而起,过海眼,入了少阳界,随着道宫穿过,海眼封闭,四海融化出了一条通道…… “父亲!泽儿拜见父亲大人!”道宫之中,宁泽对着一身戎甲的儒雅老人,肃然拜倒,三跪九叩,大礼相见。 宁城老爷子眼圈发红,他扶起白袍染血,一脸病容的儿子,老人粗糙的大手紧紧的握着儿子的手无语凝咽,他的儿子,有血有肉的儿子,比起和六法的客气,他们父子亲近了太多,更有话谈。 “泽儿,你伤势如何?” 宁泽摇了摇,道:“不碍事!” “都解决了?” “嗯!” “六法呢?” “他有事,出去了!” “哦!” “我们现在到哪里了?” “父亲,我们快要到家了!” “那我可得先去拜见禹皇!向他请罪!” “父亲,不用了,我们已经搬出大禹了。” “搬出大禹?你什么意思?”老人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宁泽随之起身,慢慢解释道:“父亲,您已经离开三十二年了,我宁家也变了不少,您先坐,听孩儿慢慢道来。” 老爷子叹息一声,三十二年了,就连他都变了,更何况大禹,老人慢慢坐下,眼帘垂下,有些伤感,岁月不饶人啊! “父亲,当年受灾消失后,我宁家陷入了莫大的危机之中,外有大小势力侵入,内有窦氏夺权……” 宁泽慢慢的给老人讲起了这三十载宁氏的家族兴衰,一个个宁氏子弟坐在旁边聚精会神的听着,听着他们缺失的这一本波澜壮阔的宁氏家史,听着他们宁氏在这位当代家主手中翻云覆雨…… 宁泽讲得很平淡,却讲的很仔细,这是他对父亲的一个交待,对家族子弟的一个交待,给失散多年的亲人的一个交待,他如话家常,平铺直叙,而老爷子和他的兄弟子侄却听出了后面的艰险和不易,他们听得泪流满面。 老爷子听完,嘴唇抖得厉害,他低着头,自言自语道:“凡城……弃爵北迁……筑城独立……封禅山废皇……天下第一家宁氏……宇儿……乾儿……真言……” 一个个宁氏子弟恍若做梦,他们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个平凡的白袍男子,三十年间,他们为奴为仆,日日夜夜在采石场做苦工,欲得一时安宁而不可得,这个男人却带着数十万族人辗转迁徙,建城立业…… 风云三十载,他废了一皇,又立了一皇,他终结了礼,又开创了礼乐盛世,文道天下,他一人改天换地,分割阴阳,又一人扭转乾坤,镇压八荒…… 他们一直都知道他很厉害,却不知道他已经厉害到了如此程度,他们无法理解,无法想象他是一个怎样的境界,他已经不是凡人,却是宁氏的家主,宁家的人。 老爷子抹去脸上的老泪,他站了起来,整理戎装,然后对着宁泽肃然而拜:“宁氏罪人宁城拜见家主,请家主治罪!” “父亲,你这是做什么……你这又何必……”宁急忙让过,他一脸无奈的搀扶老爷子,父亲的意思他岂会不懂。 老爷子依然倔强的不肯起来,他一拜倒,身后的宁氏子弟全部拜倒在地,所有甲士、妇孺皆拜倒。 “家主,宁城愧对列祖列宗,愧对宁氏族人,娶妻不贤,教子无方,险些毁了我宁氏一族,宁城有罪,请家主惩罚!” “父亲,你先起来,家族如今实行的是百老制,家主无权越过族老会定罪,一切回去再说,请不要让孩儿为难!”宁泽赶紧将球踢了出去,自己父亲认起死理来,丝毫不弱于他。 “真的?”老爷子怀疑的看着宁泽。 “真的,”宁泽淡然点头。 老爷子被他半拉半扶,才弄了起来,宁泽长舒一口气。 “弥陀佛,贫僧玄苦,求见北冥道祖……” 宁泽朝东看去,只见一长眉老僧,追在道宫后面,宁泽停下道宫,对父亲道:“有故友找我,必是有事,我出去看看!” “你忙你的,不用管我!”老爷子摆摆手,让他快去。 宁泽出了道宫,微微颔首:“道友别来无恙!” “北冥前辈,玄苦有礼,”老僧双手合十。 “玄苦道友,不在弥陀寺参禅念佛,如何从东而来?”宁泽有些疑惑的看着老僧。 老僧叹息一声,道:“贫僧接到我佛法旨东来渡魔,不曾想到了东海不仅未曾发现大魔踪迹,却见大海结冰,老僧看出是前辈手笔,便赶往大雪山找前辈,真言宫主告知老僧,您去接老太爷了,他们也非常焦急,老僧又返回东海……” 宁泽眉头一皱,他当时离开时,让白鹿通知真言,他爷爷回来了,没想到竟然发生了这么多意外,这一耽搁,家里一定都极坏了。 “道友,大魔之事,你不比牵挂,他已经被我镇压,若是没有其它事,我就先走了!”宁泽也急了。 “前辈请慢,老僧找前辈并非为大魔临世之事,而是为冰封四海之事,前辈望你慈悲为怀,解封四海,释放众生……” “你可知我因何冰封四海?”宁泽不悦的问道。 “贫僧不知!” “既然不知,就不要多管了!”宁泽袍袖一挥,便要入道宫。 “弥陀佛,前辈一怒而封四海,可知众生无辜,可知生灵涂炭,难道四海无量生灵中就没有一个能令前辈恻隐,就没有一个能让前辈释怀的?”老僧佝偻着身子,大礼拜倒,如同参佛。 宁泽脚步一滞,一阵失神,难道四海生灵就没有一个能让前辈释怀的,他想起了小龙,那个单纯的小龙,儿子念念不忘的小龙,自己和儿子共同的朋友。 “为一人而释四海,玄苦大师快快请起,我有故友在海中,是我偏颇,”宁泽双手凝出一朵雪莲,他将雪莲交到老僧手上,道:“还要麻烦大师走一趟,以此收去四海极寒之气!” 老僧长眉抖动,满面喜悦道:“前辈慈悲,善哉善哉!” 宁泽苦笑一声,道:“大师谬赞,我既不慈来,也不悲,又何来善哉!倒是大师如此入了佛境,不知该喜该悲……” 第四百八十五章东归英雄 凡城东门百里之外,人山人海,有不下十万之众,他们有的已经齿落顶秃,有的白发如雪,有的不良于行,有的老眼昏花,难以见物,可他们却走出百里之遥…… 他们有的嗷嗷待哺,有的牙牙学语,有的撞撞学步,他们都是不怎么懂事的孩子,可却被带出了百里之遥…… 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本来守在十里之外,可他们向前走了一程又一程,到今日已经走了百里之地,可他们依然要东行,因为儿子回来了,因为丈夫回来了,因为兄弟回来了…… 万里之外,一朵焰火燃起,照亮了半边天,一朵朵焰火不断燃起,它们传递着一个简单的信号,他们回来了,天下幽影全部出动,只为传达一个信息。 “火!火!火焰!”小孩指着天空。 “火焰?”老人揉了揉眼睛。 “没看错,是火焰……” “回来啦……回来啦……” 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老妇人,抹着已经干瘪的眼角,泪早已流干,三十二年,无数个日日夜夜,太久了,久到很多人都没有坚持住,倒下了,他们带着无尽的遗憾离开了人世。 “大娘,回来了!回来了!”旁边的小伙子应着这位大娘的话,他们并无关系,老大娘孤寡终老,丈夫和儿子都参加了三十二年前的两界关之战,三十二年,她孤身一人,青丝变白发,守着、等着…… 队伍前方,百位老人身着麻衣,他们满面潮红,一脸激动,他们站在为首的三位青年身后,他们身后站着千余老人,他们翘首以待,看着东方,他们等这一刻已经太久了,宁氏等这一刻也太久了。 “言儿,回来了!” “嗯!回来了!”严肃的青年点头,谁都不知道,他比任何人都焦虑,担心父亲安慰,他知道出事了,却束手无策,仍要淡然等待,他没有在众人面前露出一丝焦虑之色。 道宫出现在天际,一个黑点,由小变大,由远及近,道宫停在了天空中,慢慢落下,轻轻着地,在众人殷殷目光中那两扇大门被两个巨人打开了,他们如铁塔一样走出道宫,然后肃然伫立两旁。 一个白发老人一身甲胄,他手扶宝剑一步一步走出了道宫,他身后跟着一个个白发苍苍的老兵,他们战甲锃亮,兵刃在手,排着军阵跟在老人身后,他们是百战之师,他们一步一步庄重的走出了大殿。 他们回来了,他们依然是三十二年前那些为国征战,为家出征的军士。 这是他们的一切,尊严、坚持、寄托,他们的灵魂,他们三十年为奴为仆,却一直未曾改变,他们一直坚守着这颗自由的心,他们是一群有纪律有家的奴隶,所以他们不自卑,不麻木。 “拜见老家主!我宁氏的英雄们!你们回家了!” 为首的三个青年看着列阵在前的老兵,不知不觉已经泪流满面,他们躬身拜倒在地,大声吼道。 “拜见老家主!我宁氏的英雄们!你们回家了!” 宁氏百位族老、千位长老,他们身穿象征荣耀的族老服,一个个老泪纵横,他们看着眼前这些子侄辈都苍老成了这样,心中酸涩难以抑制,他们看着老家主一脸沧桑,他们伤心落泪。 他们经历过他的时代,那个儒雅威严的宁侯时代,那也是他们的时代,那是不同的荣耀时代,大禹宁家的时代。 在他们心中,宁侯依然是家主,他们的家主,永远的家主,所以他们大礼参拜,参拜这个为国为家,戎马半生,又半生操劳的家主。 “我等拜见老家主,我宁氏的英雄!你们回家了!!” 无数的哭腔,亲人们都吼出了他们难以抑制的欣喜和伤感,英雄,他们是英雄。 “呜呜呜……呜呜呜……” 老兵默默流泪,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他们离开前,有些新婚燕尔,有些刚刚弱冠,一晃都老了…… 为首的老爷子抹去了眼泪,足矣!一声英雄他们愧领了,他们需要这一声称呼,这让他们感到自己三十年的苦难有意义,他们的青春无悔,他们的生命有意义。 老爷子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远远跟着的身影,他没有走出来,拒绝走在前面,没有露面,现在他懂了,一旦他出现,他会夺取所有人的荣耀,他会成为救回族人的英雄,而他们会成为被拯救的苦难者,他没有这么做,他给了他们一个荣耀的归程。 老爷子眼中有无限的感激,自豪,这才是我的儿子,天下的圣贤,他知道他们需要什么,尤其身后的将士,他们太需要这个,需要家族的认可,需要天下的认可,需要一个荣耀的归宿,而不是一个被人同情可怜的角色。 宁泽对老爷子轻轻点了点头,父亲的意思他懂,这也是他通知真言举族前来迎接的原因,时间太久了,久到很多人都当他们已经死了,很多人都被立下了衣冠冢,可他们却回来了,他们需要一个身份,唤醒人们记忆,他们是活人,是英雄。 他们本来就是英雄,时光却掩去了一切的功名,一切旧的功绩都会被新的荣耀所覆盖,三十年前他们为国为家,可三十年后有多少人会记得,又会在乎,因为宁家已经是天下第一家,除了宁泽和族老,新生代的宁家族子弟不会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这些突然归来的人,在他们心中就如同一个流落在外的穷亲戚,他们突然归来,必然会受到歧视,冷眼,甚至欺辱,人心现实,总喜欢高人一等,总喜欢攀高踩低,如果那样的场景发生在这些苦难者的身上,他们会伤心,会难过,会绝望! 所以他要提醒所有人,告诉天下人,他们是宁氏的英雄,他们的归来就是荣耀,宁氏的荣耀,他要给他们一个名分。 “都起来吧!起来吧!”老人一边抹泪,一边朝族人走去。 最前面的男子一声黑色麻衣,他泪眼朦胧的看着老人,他在细细的对比,和记忆中的那个威严男人对比,他越看越心酸,男子突然控制不住哭出了声:“父亲……父亲……” “你……你……你是宇儿?宇儿!” “父亲!”宁宇抱着老爷子大哭起来,他一点都不顾及他身为代家主的形象了,此刻他只是个找到父亲的儿子,宁宇是比较受宠的孩子,他和宁侯的感情要比宁泽深的多。 老爷子不知是哭够了,还是理性和威严又回来了,他轻轻的拍了拍宁宇的背,便放开了儿子。 “行了,行了,都是一家之主了,还这样哭哭啼啼,成何体统,”宁宇被老爷子一训,站得端端正正,不敢言语。 一身青袍的真言和凡城之主宁玉相视一眼,都笑了。 真言对着老人磕头:“孙儿真言拜见祖父!” 他脸上也有泪痕,却不是为老爷子而流的,他是被所有的老兵感动了,他开始不懂,一直提倡节俭低调的父亲为何要如此高调行事,在这一刹那,他全懂了,英雄不应该无名,英雄不应该被委屈,英雄就应该享受荣耀。 “我宁家的麒麟子,北冥道宫的宫主,我宁城的孙儿,哈哈哈……快起来……快起来……让祖父好好看看……”老爷子豪爽大笑,大赞特赞自家孩子,对于宁泽他从没夸过一句,对于孙子可就不同了。 “呵呵呵……”真言挠了挠头,一阵无言,这样夸人,让他不知说什么好。 “老家主!” “老家主!” 一个个老人恭敬的上前问礼。 “好!好!大家都在,好!”老爷子动容不已。 一队中年、少年、孩童、排着队走上前来,他们对着老爷子磕头:“父亲……祖父……曾祖……” “你是……乾儿……”老爷子脸色微变,点了点头,又看向了一个高大男子,“宁雷?雷儿……” “父亲,是我,是我!” “你是易儿!” “父亲……” 老爷子看过一个个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寻找着那朦胧的记忆,人太多,仅他的子嗣都辨认不全,更何况还有一大帮孙子、重孙…… “老家主……” 老人看着一个个朴素的老人、小孩、男人、女人,他躬身行礼,“诸位族人,宁城有愧啊!” “不敢,不敢!老家主……” 老人久久行礼,他弯下腰颤抖着手抓起一把黄土,他用力扬起,对天大吼:“老兄弟们,我们回来了!回来了!” 所有的老兵抓起一把土,流着泪扬起,他们吼道:“老兄弟们,我们回来了!” 他们在告诉没有回来的兄弟,我们回来了,带着你们回来了,魂归故里…… 第四百八十六章漂亮的身体 宁泽始终没有走出大殿,他将所有的人送出大殿后,便至步于门前,真言走进了大殿,他看着袍服染血,气色很差的宁泽,担心问道:“阿爸,你受伤了?重不重?” “没事了,不用担心,”宁泽笑着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做的不错,不愧是我道北冥道宫的宫主。” 真言这里瞅瞅那里看看,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那个记忆中的身影,他皱着眉头问道:“六法阿爸呢?不是应该和你一起回来吗?” “六法有事,过段时间就回来了。” 听到宁泽的回答,真言眼神一暗,当年他和父亲一起送六法离去,那一年他十一岁,一晃都十五年了过去了,他们已经有十五年没见面了,他想他了,那个总是沉默寡言,却更加宠他的黑袍父亲…… 宁泽看到儿子情绪低落,便对他指着门外的两个小巨人,介绍道:“言儿,罗伊是为父的武道传人,金铭算是我的记名弟子,他们都是你的师弟!作为大师兄,你可得好好招待他们。” 真言早就想问了,两个大个子站在那里,想忽略都不行,现在听到竟然是自己的师弟,真言开心了,他连连点头,表示明白。 真言又问了一句:“阿爸,你不出去吗?” 宁泽摇了摇头,道:“还不知时候,你们先走,晚上我会去参加宴会,晚宴都安排好了没有?” 真言神色一正,回道:“父亲放心,这可是倾我北冥道宫所有及我宁氏千年积累筹备的第一世家盛宴,绝不会令您失望。” “不是令我失望,而是不能令你祖父和那些回归的族人失望,热热闹闹的,他们很多人都是第一回家,告诉族老会,一切都要仔细慎重,尤其是对那些新妇和孩子。” 真言郑重点头:“父亲放心,两位叔叔和族老会已经做了充分准备,妥善的安排。” “这就好,你也去吧,带着你两位师弟,嗯……还有,你亲自去接你祖母赴宴,今天让她好好开心一下……” “孩儿遵命!” “你过来……”宁泽又朝无天招了招手。 “先生!”无天灰色的眼睛亮的惊人,他是极其聪明的。 宁泽笑了笑,道:“去吧,你们年轻人多处处,一起出去好好看看,看看我人族的繁华,看看凡城……” “多谢先生!多谢先生”无天公子激动的眼圈都红,他欢心喜悦的跟着真言走出了道宫,他是个魔人,以前他总是以自己为魔而骄傲,今日他却为自己流着人族的血而自豪。 宁泽看着他们四人离开,转身走进了道宫深处,原本人满为患的道宫就剩下了他和孔雀两人,孔雀现在被制成了一个标本,一只开着五彩屏的活标本,也不知六法是怎么做到的。 宁泽从他身边走过,看了一眼,没有留步,孔雀哀求的小眼神完全被漠视了,宁泽走到北方,坐上云床,挥手关闭了道宫,他开始闭目打坐,吞吐真气,纯白的极寒真气如烟似雾,变幻不定的环绕着他,又被他一口吞下。 道祖食气是维系肉身不朽的方法,所以道祖依然是练气士,只不过他们已经有了法界,斗法已经脱离了简单直接的真气的输出,他们以道胎炼就的法力为主,练气依然有莫大的意义,因为真气维系着肉身的活力,也是道胎的能量来源。 半个时辰搬运吞吐,宁泽的紫府道胎恢复了一点神采,宁泽脸上也有了血色,他睁开眼睛拿出那朵冰雪莲花,看到黑色皮影的眼神,宁泽眉头一皱,心中一阵不悦。 他冷硬的对着皮影说道:“你出来,我给你重新找个身体!” 皮影人摇了摇,不为所动,他平静的看着宁泽,笑着说道:“不用,这里挺好的。” “你有什么要求,只管提,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满足你,即使你想要火凤之体,我也可以帮你弄来。” 皮影人轻笑一声,道:“不用了,即使给我火凤身体,我也不敢出去啊!跟你说实话吧,我思来想去,还是这样的好,至少不会被人炮制,活活炼制成景观摆设,”六法炼制孔雀时,他可是当场见证的,他亲眼看着自己的晚辈被炼成了这样。 宁泽一愣,明白了他的顾虑,“我可以立下道誓……” “呵呵……那我就更不敢出去了,道誓对道祖有用?天道已经管不到你们头上了,道誓只能制约我们这些蝼蚁,对你们就是废话……”皮影人不愧为二代出身,比宁泽这个新道祖还了解道祖。 宁泽一阵无言,过了一会,他无奈的说道:“让小影跟我说话,我要见他!” 这次他没有拒绝,皮影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时间不大,皮影又睁开了眼睛,小眼睛乌溜溜的黑,却带着一圈圈圈韵,半天小影都是呆呆的…… “小影!小影……” “……”呆呆的。 “小影!小影……我是谁?” “……”晕圈。 宁泽有些沉不住气了,到底是六法那里出的岔子?还是小影被这黑心凤凰弄傻了? “呜啦呜啦呜啦……”小影恢复,手舞足蹈:宁泽,你怎么呢?我好困,好想睡觉,你叫我干什么? 宁泽长出一口气,赶紧问道:“他有没有欺负你?” “你是说尊哥哥吗?”小影比划。 宁泽反应慢了一拍,有些迟疑的点头,什么时候又成了哥哥。 “没有啊,哥哥是好人,他一直陪着小影……” 宁泽一撇嘴,什么好人,他不仅占了你的身体,现在还不敢出来,宁泽打断小影的话,指着孔雀标本问道:“小影,你看那个孔雀漂不漂亮?” 小影看了一会,点了点头:漂亮。 “那我给你换个漂亮的身体好不好?”孔雀公子差点没被吓死,太不人道了,当着他的面讨论夺舍他的身体,那他怎么办,除了魂飞魄散,别无他途,这个白袍比黑袍还狠。 小影摇头:不要。 “为什么?” “没有小影的身体漂亮……” 宁泽一阵无语,“漂亮“这两个字的意思他已经无法定义了,他又换了一个角度,“你这个身体坏了,而且这么小,两个人住,太挤了!” 小影摇头,“不要,不挤,我和哥哥一起,他陪我玩,跟我说话,挺好的,哥哥也愿意和我一起……” 宁泽有些傻眼了,这都是什么人啊!这么一个残破不全的黑皮囊,两人都不愿意离开,还准备合用。 “呜啦呜啦……”宁泽我困了,先去睡了,有事你跟哥哥说吧,他会告诉我的,说着便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宁泽嘴角一抽,迅速将雪莲塞回了法界,他不想看黑心凤凰的丑脸。 第四百八十七章凡城不眠夜 凡城,凡人之城,凡城无法,城中居民皆是人族,凡城无战事,已成铁律,它是人族四大古国共尊的圣城,城有四门,分东西南北,门有四方卫驻守四方。 今日凡城,已有百万城民,商旅往来,更是数不尽数,诸族客人,络绎不绝,文人学子更是随处可见,这里是北方文道圣地,白鹿书院更是群英荟萃,宗师大儒云集…… 今日,凡城东门,鲜花成海,人流成潮,凡城有一半人聚于此处,数十万人分于城门两侧,个个戴花穿锦,涂脂抹粉,喜笑颜开,今日是个好日子,天大的好日子。 城主大人、宁氏家主、北冥宫主,三位大人物共同执事,宁氏子弟奔走四方,很少下山的北冥弟子竟然全部下山了,虽然没有那位的法旨传下,可天下所有人都猜到了那位的意思。 “父亲,我们到了,”牵着马的男子对马上的将军说道。 “为父看到了,”老将军端坐马上,强作镇静的回道。 跟在后面的众人也被如此盛大的场面惊到了,前来迎接的有文人,有武者,有大巫,有宗师,有大儒,有百姓,但他们无一不是其乐融融,仿佛他们之间没有界限,没有身份,没有等级。 他们已经从亲人口中听到了凡城的种种,现在亲眼得见,依然感到不可思议,凡城竟然是一个没有人人平等的城,月宗、日宗、大巫,竟然和百姓挤在一起,大儒、文宗,竟然戴花涂粉,欢悦相迎…… 天啦!他们人人目瞪口呆,一半是惊的,一半是吓的,他们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武道强者和德高望重之辈前来相迎,这些人哪一个走出不是王侯都要亲迎的角色。 “宇儿,停!”老将军坐不住了。 “父亲?”宁宇回头有些不解的看着老人。 老将军瞪了儿子一眼,斥责一声:“胡闹!怎么不提前告诉我!” 老爷子翻身下马,牵着马的宁宇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自家老爷子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场景,难免会反应如此强烈,他要是知道出门吃碗面都有可能见到几个封号,遛个弯都能见到文气冲天的老宗师,他就不会这么震惊了,凡城藏龙卧虎,谁人不知。 凡城随便一个犄角旮旯里都能挖出几个隐世高人,开酒楼的掌柜、卖混沌的大娘、打野味的老猎人,算命的跛脚老道,卖笑的老鸨……旁门左道,下九流的高人更是多了去了,这里已经黑白两道大佬的道隐之地…… 老爷子深吸一口,对着对着一个个和蔼可亲的老人频频还礼,两旁的迎接队伍更是爆发出了更大的热情,对于亲民的英雄,凡城百姓更加欢迎,一场轰轰烈烈的迎军仪式整整进行了两个时辰。 走进城门的那一刻,老爷子和一个个军士比上了一次战场还累,他们个个满头大汗,眼中都劫后余生的神情,太热情了,无福消受啊!那些大能随手扔过来的头花,水果,将他们都击晕了,很多人现在还都晕乎乎的,太可怕了! “父亲,您还好吧?”宁宇有些犯憷的看着自己老子,有些心虚,他也没想到大家热情这样高,而且几近失控,他们几个也没少被击中。 老爷子眼睛一瞪,他突然回头,朝躲得远远的真言招了招手,等真言走过来,老爷子眯着眼睛问道:“你父亲是不是知道,所有躲着不出来?” 真言神情一滞,但又连忙摇头,道:“祖父,您多心了,我父亲虽然被誉为天下第一智者,可这样的场景他一定想不到。” “是吗?”老爷子怀疑的看着自己孙子,老人家觉得眼前的孙子像极了当年坑爹的儿子,对他的话极为不信。 真言连忙点头,“祖父,我父完全是出于好意才不露面的,您再想想,要是他一露面,那些人哪个敢乱扔东西,恐怕连大气也不敢出,”真言一边为自己父亲释疑,一边显摆父亲的厉害。 听得老爷子直翻白眼,老爷子叹息一声,除了得过且过,他还能怎样,他如今看起了威风八面,可还不是儿子给面子,要不然谁知道他宁城谁啊!时代变了…… 宁宇同司礼族老走到老爷子跟前道:“老家主,大家先洗漱一下,前往祖祠告慰祖宗……” 老爷子正色点头,在异乡为异客时,所有家族子弟唯一的期望就是能再回祖祠,拜祭列祖列宗,人命危浅,祭祀为大。 …… 星垂平野阔,天空星辰密布,星光垂落和地上的灯火相映成辉,这里不是平野,却尤胜平野,因为这里广阔无比,又平整若镜,地面由黑耀石砌成,被打磨的光可鉴人。 这里便是凡城的中心地带,贤者广场,这里唯一的建筑是一座雕像,贤者大人的全身雕像,白袍长发淡然而立,手握书卷,平和儒雅,这里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虽然以前来的极多,却没人敢喧哗,除非不想活了。 今日却不同,这里灯火通明,人声鼎沸,整个凡城的居民客人,从四面八方聚向了这里,灯火又从这里扩展向了四面八方,每一条街道都张灯结彩,车马川流不息…… 今日之宴被称为英雄宴,正宴整整摆了九千九百桌,十二人一桌,能如正宴的都是归来的老兵和家属,其他人都是副宴,副宴也被称为陪宴,比较简单,酒水瓜果,没有主菜…… 但,即使这样,参加副宴的人也是挤破了头,不得已,在以贤者广场为中心的主街道,又摆起了自备宴,各家各户,如同过节一般,好酒好肉,家里的好东西都摆了出来…… 当宁城老爷子同诸位英雄宴主入席时,无人不知瞠目结舌,大手笔,百万人的宴席,真是前所未有,闻所未闻。 圣贤像下,长桌之上,早已琳琅满目,各种大妖肉、各类稀有灵果,各种灵酒佳酿,应有尽有,奢华至极,过惯了饥寒交加的穷日子的老兵都手足无措,干咽口水,众人双眼赤红,大口喘气,太奢侈了,皇帝老子也不过如此吧! 一个个妇人,小孩更是迷迷糊糊,连北都找不到了,今天的阵容早让他们迷失了,女人们从没想过她们所嫁的穷苦奴隶竟然有如此强大的家族,她们更是做梦也没有想到她们会受到如此隆重的接待。 孩子们眼中除了无数的星星,就是满嘴的哈喇子,他们的小世界已经被腐蚀了,他们小吃货的本性被诱了出来。 “诸位前辈,请入宴……” 一个个宁氏子弟,一个个北冥弟子,衣冠楚楚,恭敬有礼的引着众人入宴,众位年轻人面带微笑,眼中不时闪过骄傲的光芒,这是由他们筹办的盛世之宴,他们是宴会的主人…… 第四百八十八章妇人心机 “老夫人到……” 整个喧嚣的广场瞬时安静了下来,众人齐刷刷的看向入场口,只见一个红袍玉冠的英俊青年搀扶着一位紫色袍服的老妇人朝慢慢走来。 老妇人满头银丝,简单头饰,她走得有些急,可速度却并未快多少,毕竟她只是一个上了年纪的普通妇人。 “老夫人安好!” “老夫人吉祥!” “老夫人康泰!” 一个个落座的凡城百姓,纷纷起身问安,个个神情恭敬,近乎虔诚,能由北冥宫主毕恭毕敬服侍的老夫人,天下唯她一人,虽然这位老夫人深居简出,几乎没人几个人见过她老人家,可世人对她的尊敬却与日俱增。 老妇人被真言和侍女搀扶着越走越近,老爷子也站了起来,赴宴的所有人都已站了起来。 老夫人看着老人仔仔细细的端详,好一阵子,她才急忙行礼:“妾身米氏……见过侯爷……妾身失礼……”老夫人默默落泪,他回来了,她的天回来了…… “……你……你……可好?”老爷子看着眼前泪眼朦胧的老妇,张了几次嘴,却说不出哪怕一句感激的话,老爷子其实心里很明白,儿子之所以这样大花气力满世界找他,是和这位胆小柔弱的妇人分不开的。 这个软弱的妇人一直要求很少,甚至从没为她自己打算过,她一生就为两个男人而活,也为只为这两个男人求过人。 一次是她为了自己的儿子能修习武道,跪在宁侯面前苦苦相求,可依然没有令宁侯爷收回成命,她悲伤离开,就连宁泽都不知道,第二次,她默默的求了自己的儿子,他的儿子承诺她一定找回父亲…… 老妇人抹去眼泪,淡淡的笑了,见他安好,她也就安心了,这毕竟是她心中的天,老夫人点了点头,轻声道:“好……”她犹豫了一下,又补了一句:“姐妹们都好!都等侯爷回来!” “那就好!”老爷子有些尴尬的应道。 “祖父、祖母,你们快落座吧,大家可都得站着了!”真言嬉皮笑脸的数道。 老爷子一看,大伙的眼神都看着他们两人,尤其是他异界的夫人子女。 “坐……坐……大家都坐吧!” 众人重新落座,真言也回到了陪席首位,坐在了宁宇和宁玉的下首,他后面坐着罗伊、金铭、无天三人。 “言儿,七哥他什么时候来?” 真言摇摇头,“我也不知道,阿爸没说。” “那我们就这样等着?”宁玉问道。 “不用,先开宴吧,父亲一直不讲究这些……” “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父亲的脾气你们还不知道吗,要是让这么多人等他,他才会不高兴……击钟吧!” 宁宇轻笑一声,道:“你小子的胆子可是越来越肥了,都是七哥宠的。” “两位叔叔,这也有你们一份功劳啊!而且你们不要忘了,主事的可不是我一人,不是还有您两位在前面顶着吗,父亲即使不满,也会给您两位面子的,”真言一本正经的说道。 宁宇一阵气结,有其父必有其子,好好一个孩子,怎么越长就让人越堵了。 宁玉淡淡一笑,道:“言儿,注意形象,你两位师弟可都在了。” 真言被噎了一下,尴尬的干咳了两声,坐得更笔直了,惹得金铭身体一阵颤抖,脸有些扭曲,罗伊依然是那副傻乎乎的样子,只是眼中一闪而过笑意才是他正真的情绪。 宁宇刚要下令鸣钟开宴,抬起的手却未能落下,他瞪大了眼睛,来人了,而且还是不速之客。 “笃笃笃笃笃……” 一个白发老妇人拄着拐杖从灯火阑珊处走来,她袍服艳丽如火,凤钗珠花繁复,她一脸傲气,一步一步走到了老爷子面前。 “你……” “妾身见过侯爷,侯爷这一走都三十二年了,妾身的头发都等白了,我以为终身不得再见,真是天见可怜……呜呜呜……”老妇人伤心恸哭,令在场众人多为感动。 老爷子到口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轻声道:“你又何必再来……” “侯爷……我怎能不来,我从十四嫁你,便是宁家之人,是你宁城明媒正娶的正妻,禹皇亲封的诰命夫人,还有谁比我更有资格坐在你旁边,是她吗?一个我窦家的下人……” “放肆,你敢对我祖母无礼!”真言噌的一下便站了起来,他怒气冲冲瞪着来人。 老妇人冷笑一声,道:“难道我说错了吗?米氏你告诉他,你是不是我的丫鬟?” 米氏在窦氏到来的那一刻,脸就白了,她整个人都抖了起来,此时被窦氏逼迫,她低头落泪,她不愿承认,她不傻,她也不怕,但她怕儿子和孙儿因出身卑贱而受辱。 “够了,你走吧!”老爷子沉声道。 窦氏突然脸色一变,她伤心欲绝的看着老爷子,凄声道:“侯爷,一日夫妻白日恩,你可曾记得你我夫唱妇随,你可曾记得我为你生儿育女,你可曾记得你我山盟海誓,你为为我修的东湖,那年的品莲会……” 老人一时失神,无言以对…… “你安然归来,我也一直等着你,禹皇从未下旨削爵,妾身依然领着皇家的诰命俸禄,我们既无皇命和离,你也未曾写过休书休弃我这个糟糠之妻,所以现在你依然是大禹的宁侯,我依然是你的侯妃,你名正言顺的妻子。” 众人哗然,就连老爷子都被这番话给震住了,他还是侯爷!他还是侯爷! 窦氏见宁侯爷没有出言阻止,便更加趾高气扬了,她拄着拐杖一步一步走向了主位,她冷笑一声,道:“米氏……这里没有你的位子……” 米氏抬头无助的看了老爷子一眼,老爷子却并未看他,她突然心中一酸,低头移步,她并不在乎这些。 “祖母,这就是您的位子!父亲让您坐的,”真言大步走上前,轻轻的拍了拍米氏的手,米氏抬头,恍然失神,又恍然一笑,儿子当年也是这样安慰她的。 那个小小的身影至始至终都站在她一边的,她一直却都没明白,一直都不懂,不懂他对她的爱护…… “你就是真言?”窦氏明知故问。 “不错!”真言毫不掩饰他眼中的厌恶。 “呵呵,礼法大家,可笑,天下怎会有如此目无尊长的礼法大家?我是你祖父的发妻,是宁氏的主母,你不过一个庶出的晚辈,竟敢如此口出狂言,大逆不道!” “你休要胡言,我父亲已经将你休出宁氏,你和我宁家根本没有半点关系,休要在此胡搅蛮缠!” “你祖父活的好好的,你父亲有何资格代父休妻,笑话,这真是天大的笑话……” “你……你……祖父,您倒是说句话啊!” 老爷子眉头紧皱,不高兴的看了真言一眼,淡淡的说道:“此事祖父自有定夺,你退下吧!” “祖父!”真言气得不轻。 “退下……祖父的事,你一个小孩子,就不要插嘴了!晚辈就要有晚辈的样子,”老爷子的话说得很重,他一直都是一个极重权威的大家长。 窦氏的话完全打动了他,他从来都不是一个甘于平淡的人,他半生戎旅,贵为一方统帅,封侯拜将是他的本心,他的心被窦氏几句话盘活了…… 第四百八十九章独立宣言 众多老先生,揪着白须,眉心成川,这里面有宁氏族老、北冥四老、书院大儒、隐世大佬,诸位见多识广的老人一时之间长吁短叹,不知如何劝解,而剩余的小辈更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父亲,请三思,”宁宇起身劝道。 “老家主,当年之事,家主并未做错,”宁玉开口直言。 宁城老爷子脸一黑,孙子站着纹丝不动,儿子竟然出言相帮,还有这个血脉偏远的年轻人竟敢如此顶撞他,老爷子眼帘微垂,心中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必须掌权。 主意已定,老爷子却没有言语,仿佛没事人般坐了下来,老爷子眼睛一闭,将所有人都凉在了那里。 “言儿,送祖母回去吧!”米氏心中叹息一声,他还是那个他,一点都没变,这是在立威,可她却变了,她怎能让自己的孙儿受此委屈。 “祖母……”真言心中一阵难受,眼看着祖母受辱,他却束手无策,他是一个低了两辈的晚辈。 “走,你陪着祖母,”米氏勉强一笑,拉着真言走下了主位。 窦氏冷然一笑,迈步走向了主位,擦身而过之时,淡淡的说道:“算你还有自知自明……” “北冥夏尊魅歌魅舞拜见主人,”两位火焰般女子一脸激动的拜倒在地。 “北冥幽影拜见主人,”无所不在的黑色影子从各个角落出现拜倒在地。 “北冥四老拜见我主,”四位老人虔诚拜倒在地。 “北冥弟子拜见祖师,”数千身着青、白、黑袍服的北冥弟子齐刷刷拜倒在地。 “祖师圣寿!” 一个个奇装异服的道、僧、俗,顶礼膜拜。 “学生拜见人祖大人!” 白鹿书院的文宗、大儒、学子,躬身行礼。 “拜见武道圣人!” 凡城武者单膝跪倒,抱拳行礼。 “拜见家主!” 宁氏的老人、青年、少年、孩童,拜倒在地,他们傲然的看着天际,那是他们的家主。 “恭迎道祖法驾!” “拜见贤者大人!” “恭迎人文之祖!” “拜见北冥祖师!” “恭迎我凡城之主,祝我主圣寿无疆!” “圣寿无疆!圣寿无疆!圣手无疆……” 从凡城的个个角落响起了无数狂热的呐喊声,百万人的声音合汇成了势不可挡的洪流,声传千里,直上云霄。 天空站着一个白袍男子,他身后站着一白头鹿,一个白发蓝眼的青年,两人一鹿一出现,便掀起了如此狂潮,整个凡城都因他的到来不同了,变得火热而躁动。 凡城百姓,不分男女,无论老幼,他们都如狂信徒一般高声喊着他的尊号,为他祝福,他早已是他们心中的神祗,是他们信仰的所在。 三十年的无私守护,生死关头的救赎,正是因为有他,才有了凡城,老人们眼中含着泪水,他们又见到他了,又见到他了,他们心中都是感动和感激。 孩子们眼中尽是星星,他们是听着他的故事长大的,他是神话故事中最厉害的那个,也是最聪明的那个,更是善良的那个。 归来者被这突如其来的浪潮吓得惊慌失措,他们每个人都呆呆的盯着天空,看着那个接他们回来的少主,他们一直认为他是一个比侯爷还厉害的少主,可却从未想过他有这么多尊号,有这么崇高的地位。 他们惶然拜倒,恭敬叩首,仿佛不这么做就是亵渎,因为所有的人都在这样做,比他们强大太多的人都是如此,狂潮之下,无人能逆。 就连老侯爷都坐不住了,他瞪大了眼睛,一脸惊吓的听着一声声呐喊,看着黑压压的人潮,他终于清楚的认识到了自己这个儿子在人族的地位,这些尊号,没有一个简单的。 那个趾高气扬的老妇人,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站在那里,她哆哆嗦嗦的看着天空中那个让她恨之入骨的身影,她准备好了很多对策,可此刻她却心寒不已,她感到自己被世界孤立了,举目无亲,孤立无援。 “诸位请起……” 宁泽的声音不大却传入了每一个人耳中,清清冷冷,令众人火热的心平静了下来,他一步一步走了下来,白鹿和苍跟在他身后,他走到老爷子跟前,颔首淡淡的叫了一声父亲,便站到了米氏身边,他看都没有看窦氏一眼,仿佛这个人不存在。 真言看到宁泽出现,脸上有了笑容,他恭敬的对父亲行礼,然后退到一旁。 参加的宴会的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他们都神情振奋又极其克制的站在那里,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宁泽轻轻点头,淡淡讲道:“……凡城的来历和规矩,本城的老居民应该都清楚,而我们新归来的兄弟却少有人知……那一年,我宁氏在失去你们之后,又遭到了诸方打压,皇室漠视,宁氏却无人可用,族中所留老的老,小的小,不得已宁氏少年走出禹都,天下试炼…… 从未出过家门的四万少年,走出禹都,经历生死考验,半年时间,仅仅半年就折了一万,这一万人年轻的生命,为我宁氏换回了三万可用之人……那一年,我带着我宁氏六千男儿北上两界关,追查诸位前辈兄弟的下落……那一年,我们决定在失去你们的地方筑基立城…… 六千家族子弟日日夜夜,百日铸城,城成之日,却引来了大禹大荒军方觊觎,乃至强夺,那时我重伤险死闭关于北冥道宫,而我宁氏少年却浴血护城,那一战,我宁氏再损千人,城毁人亡,又被一路追杀,双方联军四万余人,围困强攻大雪山…… 这就是第一次铸城,失败了,血肉筑基,生命为代价依然没有护住……我一直记着百日铸城,记着他们的牺牲,那些我宁氏勇敢的少年,我也希望所有的凡城人不要忘记,不要忘记他们……不管是老人,还是小孩,不管是老人,还是新人,凡城来之不易……” 宁竖、苍、白、魅歌、魅舞、酒鬼、火魔、金绝、冰雪,他们无不伤感,为那些年轻的战友,可爱的少年。 诸多宁氏族老、长老、族人,都想起那年家族的那些家族少年子弟,想起那些逝去的亲人,他们无不落泪…… 诸多中年男子,他们情不自禁的泪流满面,他们想起了那一年,想起了试炼中失去的好兄弟,想起了同兄弟们一起铸城的喜悦,又想起了城墙被推倒,兄弟战死的悲伤与绝望…… 一个个归来的老兵潸然泪下,他们没有想到他们曾给家族留下了那样的苦难,没想到这座城下有那么多年轻的血肉,更没想到家主带领六千人来找他们,没想道凡城是建在他们消失的地方。 一个个凡城居民,一个个归来的新人,他们肃然而立,他们心中默哀,心中谨记,用心刻录那段苦难,那些牺牲的少年…… “凡城二次筑城,是大荒两万兄弟,两位大巫,大禹两位大能,以凡人之力耗时四年所建,这是我对他们的惩罚,是对死者的一个交代,我本要罚他们十年筑城……凡城初建只是建给我宁氏的,是我宁家之城,但后来我却将他命名为凡城,给了天下,给了所有的人族…… 那是因为一个理想,希望给那些无处容身的人有个避难所,所以凡城是自由之城,只要是人,不问过往,不究善恶,皆可入住,凡城是平等之城,凡城之人,无论是乞丐、城主、宗师、武徒、大能、道尊,今日还要加上道祖,人人平等,人人皆是主人,凡城没有特权,就是宁氏也没有,凡城禁法,也无法,凡城没有暴力机构,没有军队,只有不足百人的城门卫,凡城没有强权,只有一个为大家服务的城主,凡城是一个理想的家,你们每一个人都是主人…… 凡城独立于四大古国之外,独立于四海八荒,独立于天下,我只希望凡城的子民能够知道,一入凡城,你们就只能是凡城中的凡人,至于你们曾经的身份,都要留在凡城之外,要是做不到,就请离开凡城,不要打扰这里的安宁,这就是我心中的凡城,理想之城。” 学院的文宗、大儒、学子、文人,人人神情激动,他们整理衣冠,躬身行礼,为这理想、为这人人平等、为这独立之城,为这凡人城,凡城! 所有人都懂了,他们从来没有像这一刻一样了解凡城他们的家,也从没有像这一刻一样和这个传说中的人祖这么亲近,只因他们都是人,人人平等,即使道祖入了凡城,依然只是凡人,他们懂,也自豪,为凡城,为凡人…… 第四百九十章三观不正 宁泽的话令所有的凡城居民欢欣雀跃,却又令归来的众人心中茫然,他们曾是军人,是奴隶,他们一直在命令下,强压下生活,现在突然告诉他们,他们没人管了,很多人心里竟然出现了恐慌。 宁城老爷子站在那里,脸色变幻不定,他很气愤,他的这个儿子看似没有提他,但所说的一切无一不在告诉他:凡城是独立之城,凡城不会有大禹的侯爷,更不会组建军队,要想掌权,那就得离开凡城。 老爷子听懂了,窦氏也听懂了,聪敏的人都听懂了,没有侯爷,又哪里会有侯妃,釜底抽薪。 她的一切谋算都成了空中楼阁,几句话断了根本,三十年前她和窦氏损兵折将一败涂地,今日她虽孤身前来,却占着伦理大义,可竟然连做他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宁泽将所有人的表情都看在了眼里,他眉头微蹙,今日他本不该说这些事,也不想说这些,他本想让父亲母亲都开开心心的,让这英雄宴办得热热闹闹的,可惜节外生枝。 他心底微微一叹,对苍轻声道:“酒……” 苍和真言一人拿杯一人提壶,斟满了一杯酒,宁泽单手执杯,对众人笑道:“今日之宴为英雄宴,第一杯酒,我敬诸位,我宁氏的英雄!” “谢……谢过……大人……” 诸多归来的军士家眷无不战战兢兢,他们双手端起酒杯仰头饮下,一滴不剩。 苍接过空杯,真言满上了第二杯酒。 “这第二杯,我敬所有人,凡城的百姓和凡城的客人,请!” 众人满饮此杯,神情激动。 宁泽接过真言手中的酒壶,他亲自斟酒…… “这第三杯,我要敬我的母亲大人和父亲大人,母亲十月怀胎生我,父亲教我养我,二老之恩,可比天地,泽永不敢忘……” 米氏红着眼睛接过酒杯,老爷子眯着眼同样接过了酒杯,两人此刻心情截然不同,自古父在母先,而这一次宁泽却是先敬母,再敬父,转了乾坤。 宁氏族人,凡城百姓先是一愣,有悖常理,但他们看到另外一个老妇人的时候,有些明白了,这里有深意,大人是在告诉所有人:老夫人的地位无人能比,莫说窦氏,就是老爷子也比不上,因为她是人祖的母亲,北冥道祖的母亲。 众人恍然,刚才那些生出不敬心思的人,面色潮红,心中羞愧,天下王侯一代一代又一代,可人祖之母,唯有她老人家一人,她老人家必将永载入史册,受天下共尊共敬。 众人举起酒杯,躬身遥敬:“祝老夫人福寿无疆,祝老家主福寿无疆……” “祝老夫人福寿无疆,祝老家主福寿无疆……” “祝老夫人福寿无疆……” 宁老爷子清清淡淡的一笑,他对宁泽道:“你可真是我宁城的好儿子啊!” 宁泽同样回之一笑,却未言语,知父莫若子,知子莫若父,更何况是一对数次交锋的父子。 宁泽转身对米氏笑着道:“母亲,您是我宁泽的母亲,整个人族天下当以您为尊,没有人能超出您,这叫母凭子贵。” “你这孩子……”米氏笑了起来,她现在完全明白了,她的天早就换了,从以夫为天,变为了以子为天。 “母亲您是留下?还是回去?” 米氏轻轻一笑,道:“这样的宴会还是太吵,还是我那些花花草草的好……” 宁泽点头,对着众人道:“今日是诸位的好日子,大家的好日子,诸位尽兴,家母上了年纪,我送她回去!” 众人心中遗憾,却也理解,道祖大人能来已经是意外之喜,难道他们还敢奢望让他陪到最后。 “恭送老夫人……恭送祖师……恭送家主……恭送……” 众人起身行礼一直目送着宁泽扶着老夫人上了马车,渐行渐远,直到连马车的声音都听不到了,他们才回头落座。 主位上的老爷子,神情复杂的看着儿子和那老妇人离去,他心中极不是滋味,有些妒忌,有些气愤。 自己一直没变,这孽子也没变,他至始至终都站在他母亲那边,而且为了那妇人,可以忤逆他,做出让他难堪的事,这不是第一次,却是下手最狠的一次。 也许是因为他太强大了,而自己却相反的弱小了,短短几句话,一切都不同了,整个凡城对他的态度都变了。 这个世界的聪明人太多,而能在凡城立足的人,无一不是其中的佼佼者,就连一个乞丐都有过人之处,这里是自由之城,也是自由竞争之城,没有本事的,除了离开,就只有饿死街头,所以凡城是凡人之城,可城中的人却个个不凡,藏龙卧虎,这里既令人向往,又令人害怕。 那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孤零零的站在那里,身上的红色霞披罗裙暗淡,头上的金银发饰失色,几缕白发被寒风吹乱,她眼神迷离,失了神采,她嘴边噙着讽刺的笑,还未上场,已经退场…… 所有人下意识的忽视了她的存在,仿佛她真不存在,她看着一个个喜笑颜开,互相敬酒,看着一个个载歌载舞的少女,看着一个个奔跑相逐的孩子,她看着那个对她置之不理的丈夫,看着那个躲避她眼神的儿子。 她就是个笑话,今日之后她的生与死,不会有人在在乎,窦家不会再接纳她,大禹不敢再给她俸禄,整个天下都会遗弃她,只因为她挑衅了他,令他不悦! “哈哈哈……一个卑贱的仆役之子……一个贱人之子……” 她拄着拐杖,磕磕绊绊的走了下去,朝外走去,没有人搭理,没有人谴责,无视,凡城的百姓选择了无视,因为那位至始至终都无视了她的存在,所以凡城也必将无视她的存在,这里是自由城,没人会限制她的自由,行动自由和言论自由。 …… 大雪山,北冥道宫,金莲池中,一个黑色的影子在金莲之中飘荡闪现,一刻不得闲,他一会出现在荷叶上抖落露珠,一会跳上金莲用力摇曳,一会又钻入水中,寻找莲藕,真是忙得不亦乐乎。 “小影,莲花漂亮吗?”寒舍草庐中的白袍男子问道。 “呜啦呜啦……”小影嬉笑着比划点头:漂亮漂亮。 “那是它漂亮,还是你的身体漂亮?” 小影定住了,他低头看看自己既薄又黑的皮影之体,又看看莲池中金灿灿的濯濯莲花,一时之间,竟然无法判定。 “你好好想想,有了答案就告诉我,好吗?” 宁泽心中一叹,还是三观不正啊!美丑不辨,错对不分…… 小影的问题必须尽快解决,不能让他再和那个堕落凤凰待在一起,小影还小,而且是死灵,本就阴暗偏执叛逆,再加上一个从太古叛逆至今,六亲不认、无法无天的黑心凤凰,这要是不被教坏,才是怪事。 第四百九十一章莲花化身 “宁泽,我想明白了,那朵金莲最漂亮,其它的都没小影漂亮,”小影指着莲池中央的王莲比划道,那朵莲花好大,而且好威风,其它莲花都听它的,小影眼睛一红,他又想起了被烧死的小死灵。 宁泽看了一眼,微微一笑,温声问道:“是不是又想小黑他们了?” 小影失落的点头,他们是他的朋友,都死了。 “我有一个办法,不仅能让这些金莲都听你的,还能帮你拿到王莲中心的那颗龙珠……” “呜啦呜啦呜啦……”小影跳了起来,眼睛睁得大大的,眼巴巴的望着宁泽,他已经渴望那颗明晃晃的珠子好久了,可那朵王莲太厉害,让他碰也不碰。 “只要你听话,我就告诉你怎么做,”宁泽笑眯眯的诱惑道。 小影连忙点头,我听宁泽的,什么都听宁泽的。 宁泽见小影点头,便开口说道:“首先,这是我们两人之间的秘密,不能告诉任何人。” “就连凤哥哥都不能说吗?” “不能!我也不告诉六法,”宁泽肃然道。 “可是凤哥哥对小影很好啊!而且我答应过凤哥哥,无论宁泽说什么,都要告诉他,要不然,他就不让我出来玩了!”小影的小脸纠结成了一团。 宁泽心中冷笑,果然不怀好意,他轻轻一笑,道:“小影,那你想不想要龙珠,想不想让这三千金莲都听你的,你瞧!”宁泽伸手一指,三千莲花飞上天际,朵朵长大,放出无量金光,整个大雪山都被染成了金色。 三千金莲开始随着宁泽心意开合变化,结阵排队,一会成四方阵,一会成小世界,一会飞起,一会落下,神奇无比,变化无常…… 小影的嘴巴张得大大的,眼中尽是兴奋的绿光,“呜啦呜啦呜啦……”小影又蹦又跳,宁泽快教我!快教我!小影要学! “不会告诉你凤哥哥?” “不会啦!” 宁泽听了,心中一松,终于成了,他一脸严肃的叮嘱:“这是我独有的秘法,我只传小影一人,就连六法和真言也不会,记住不要告诉任何人!” “嗯嗯嗯……宁泽放心啦!”小影一听就连六法和真言都不会,开心极了,他一定要学会。 “好,你听我口诀……懂了没?” 小影连连点头,“我要开始喽!”小影迫不及待的尝试出窍秘法,他的神魂慢慢抽离了身体,朝莲池中央的王莲飞去,他离体的速度很快,可还是被黑凤发现了。 这位尊上可不是一般人,他的心智极高,他一发现不对,就发动了小影身上的缚魂咒,小影的灵魂悲鸣一声,便被一股诡异的咒力吸了回去。 宁泽冷哼一声:“在我的冰雪法界中,还想翻盘,你也太不将道祖放在眼里了,给我收……” 一朵金花化为了一朵霸王花,一口就将黑色的皮影人吞了下去,小影的灵魂被阻在朵朵雪花包围,洁白的雪花放出青白道光慢慢渗入了他的灵魂,冰凉舒爽的感觉令他心神通透。 小影的灵魂被宁泽清洗了一遍,那些黑色的缚魂咒被化了个干净,宁泽抬手一拂,小影便被投入了那朵王莲,这朵八品王莲本能排斥,却被宁泽一下子定住了,小影一进王莲,乐得什么都忘了,他围绕着巨大的龙珠,飞来飞去,仿佛找到了宝藏…… “小影,快找莲子本源,”宁泽大声提醒。 小影听到宁泽的话,想都未想便钻进了金灿灿的莲蓬中,他在无尽的金光中看到了一颗翠绿翠绿的莲子,小影眼睛一亮便扑了上去,宁泽说过,吞了它就能修成秘法。 就在小影扑上去的一刹那,绿光一闪,莲子突然消失了,小影扑空,他先一愣,再回头,好多莲子,个个翠绿,大小一致,小影又是一愣,接着开怀大笑起来,小影张大嘴巴兴奋的扑了上去,他要将他们全部吞了…… 半个时辰后,一个小小的碧绿小人站在比他大了两倍的龙珠上面,双手叉腰,怒视着寒舍中的宁泽。 “不要生气了,这不是挺好的吗?”宁泽笑眯兮兮的看着莲花中的小影,由衷的说道。 “骗子!”小影脆生生的叫道。 “没有啊!现在王莲是你的了,龙珠是你的了,所有莲花也听你的,我哪里骗你了!” “呜呜……骗子,宁泽是个骗子……我出不去了,小影出不去了,小影漂亮的身体没有了,小影不要变成绿色!凤哥哥,救我!”小影认定自己被宁泽骗了,根本不听。 宁泽很无良的哈哈大笑起来,这更激怒了小影,他大叫道:“宁泽,坏人!宁泽,骗子!” “其实想出来也很容易!”宁泽的一句话,小影便哑火了,前仇尽忘。 “快说!快说!” “等你长大了,自然就化形而出了。” “我已经很大很大了,”小影不服气的说道。 宁泽叹息一声,心平气和的说道:“小影,小孩是不能乱跑的,你忘了吗,上一次你乱跑,碰到那两个会喷火的,是不是很危险?” “他们不是被你打跑了吗?”小影不服气的说道。 “他们还会回来找我的……”宁泽严肃的说道,那位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他手上还有人家的丈夫和儿子。 “那怎么办?我们藏起来吧!”小影一脸担忧的看着宁泽。 “藏不了,就像刚才你吞那些莲子一样,我们藏不住,大雪山有很多人,真言、白、苍、罗伊、金铭……人太多,怎么藏?” 小影咬着指头,低头的看着脚尖,他的小脑袋在高速运转,想办法,很久,他突然抬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宁泽,他希翼的问道:“宁泽,你最聪明了,你一定有办法吧?” 宁泽笑着点了点头,道:“小影,你还记得上次吗?我受伤的时候,是小影你舍命救了我,小影很勇敢,也很厉害!” “没有啦!”小影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次小影也会救我的吧?”宁泽可怜巴巴的看着小家伙。 小影想都没想,重重点头,“小影不会让人欺负宁泽的……可是……可是,他们很厉害,小黑他们又死了,没人帮小影了,”说到最后小影几乎哭了。 宁泽心中一阵感动,毕竟是自己人,自己家孩子,他轻声道:“小影,不用伤心,这一池莲花都听你的,他们和小黑他们一样厉害。” “是呀!我有很多小金,还有龙珠,”小影破涕为笑,他将比他大了两倍的龙珠抱了起来,“可是我出不去啊……” “这就要靠小影自己努力了,莲池底部有很多花肥,它们能帮助金莲快快长大,等莲开九品之时,你就会变成很厉害很厉害的小影!” 小影的眼睛又亮了,很厉害很厉害,“比火鸟还厉害吗?” “比火鸟厉害,”宁泽非常认真的回答,他为小影身体的事可谓大伤脑筋,最后他狠下心,决定以王莲为小影化身。 第一,八品王莲是他手头最珍贵的灵根。 这池莲花本是天道金莲,被他以造物主之手段种了出来,经过他奢侈的培育,可谓天地仅有,尤其是这株王莲,不仅有龙珠滋养,还有镇在莲池底部的众多道尊作为化肥,可谓得天独厚。 第二,小影原身不仅怕火,而且戾气太重,如今以水木金莲为身体,百病全消,更何况金莲九品会强大到什么程度,就连他都不知道,可谓前途不可限量。 第四百九十二章时间星球 混混沌沌的混沌之中,坐着三人,三人,一老一少一中年,他们的身体在混动中浮浮沉沉,唯有指尖的火炎始终恒定,三个奇异的怪人,操控着奇异的火。 黑**焰、银色虚火,融入了灰色的邪火,灰蒙蒙的火焰带着混沌气息、岁月气息、黑暗气息、堕落气息、纯阳气息……在黑袍男子的操控下熔炼着支离破碎的小世界。 仿佛即将破碎的玻璃球一般的世界在灰色的火焰中变红、变软、被炼化…… 所有的固体被烧成液体,这是一个极其枯燥又漫长的工作,混沌中的三人,却仿佛无知无觉,专心致志的熔炼着世界,火焰在灼烧,岩石簌簌变软,岩浆时有喷发,世界乌烟瘴气,各种暴烈的气息横流,不时发生爆炸…… 矮小的黑衣老人先睁开了眼,他灰色的眼睛极其可怕,里面有无数的黑色怪文在蠕动,如虫子一般的怪文每动一下,老人嘴角就抽搐一下,他竭力忍耐着这非人的折磨。 他背上背着一块不大的石碑,仿佛是长在他身体上,石碑通体幽黑,上面刻满了一个个黑色符文,石碑上的符文和老人眼中的怪文有着神秘的联系,老人大口喘气,却依旧竭力维持着手中的火焰,黑色的魔焰依旧霸道凶残…… 俊伟的中年男子,身后千丈火翼虚形插在混沌之中,银色的凤凰火翼极其华丽,但火翼上缠着无尽的银色锁链,让神祗一样的俊伟男子带上了堕落、禁欲、颓废的气息,他双翼燃着的虚火,银火顺着他的手指恭顺的投入了灰火。 他也睁开了眼睛,白银般的眼睛,依然高贵,却又不是那么高贵,因为他的眼里有太多的忍耐和痛苦,他是个入了囚笼的凤凰,被锁住了双翼,他是一个高贵而又卑贱的囚徒,和老人一样…… 黑袍的眼睛一直闭着,他左手转着三色球,右手指尖流动着灰色的火焰…… 无论是火山喷发岩浆倒流,还是气流爆炸,都没有影响到他,他指尖灰色的火焰,包容着另外两道火焰,黑色的魔焰和银色的虚火,火扯出了一条条连绵不断的火蛇,火蛇来回交错,上下缠绵,岩浆横流烧的红通通的小世界被火蛇吞没…… 灰色的火,又化成绳索,它们在不断收缩……收缩……再收缩…… 岩浆中的各种气体被挤了出来,各种物质被熔炼、压缩、矿物被炼成了一个至刚至坚的金属核,成了球心,其它的物质附着在它上面,一层一层…… 一个红彤彤的火球,实心的,比原来小了太多,老人和中年疑惑的看着悬浮在他们眼前的火球,他们不明白这是什么,也不知火球的构造,因为他们没有参与火球的构建,他们只提供了火能。 难道他要炼出一个太阳?两位心中猜测,但又摇了摇头,太阳是天地阳极之地,是各种火焰法则的汇聚,不是人为能炼出来的。 “刺啦……嗤啦……刺啦……” 黑袍手中的三色球摩擦着,在他手中旋转着,一黑、一银、一金,三色光华不断出现,在黑袍白皙的指尖流转,再消失,火焰慢慢熄灭,时间在黑袍指尖流逝…… 火球慢慢冷却,黑袍睁开了眼睛,他挥手,混沌潮起,火球被卷入了混沌大潮,在混沌中翻滚,颠簸,随潮起潮落,被打磨,挤压,不知过了多久,黑袍又一次睁开了眼睛,他站了起来,收起了掌中珠。 他一步迈出,站上了又小了一倍的暗灰色星球,他双手笼罩在一片神秘的银光之中,十指在银光中穿梭,一个个银色符文化为符文链流入了脚下的星球,印在了星核上…… 当星核布满符文时,灰色的星球放出了神秘银光,银光一闪,星球消失了,无影无踪,又是银光一闪,它又出现在了原地,仿佛刚才的消失只是错觉。 老人和中年对望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的骇然,他们两人心中都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这颗圆球刚才跳入了时间长河,虽然只是一瞬间,但它确实进去了,也许去了过去,也许出现在将来。 他们这一次心中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他们想到了一种可怕的流放,不是空间关押,而是时间流放,要是这个魔头让圆球带着他们进入时间长河,哪怕只是瞬间,他们都可能被永久流放。 六法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虽然很浅,却依然代表着他心情不错,熔炼星球只是他的一个构想,在熔炼过程中他又加入了各种奇思妙想,这颗星球是他的实验品,结果却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站在混沌中研究着灰蒙蒙的星球,不时眉头皱起,这只是个半成品,他有很多构想,都需要本尊相助,需要借助造物主的手段,本尊的法理,他剔除了一些符文,增加了一些符文,又修改了很多符文,让星核变得更加和谐。 “小鱼……”六法站在星球上大声呼唤,声传混沌,激起浪潮。 一只大鱼跃出了水面,笨拙的游了回来,它用庞大的鱼头碰了碰主人,小鱼是它的名字,六法主人起的,它的智慧不高,却也善于表达喜悦。 “将水吐出来,我们就回家!”宁泽拍拍鱼头,又对小鱼指指他脚下的灰色星球。 鲲鱼张开了嘴,无尽的海水流向了星球表面,蓝色的海水没有流失,它们覆盖了整个星球,被强大的力量吸住了,星球变成一颗蓝色的水球,美丽的水球是如此的迷人,混沌大潮袭来,要泯灭水球,水球表面银光乍现,水球消失, 又出现…… 已经在万里之外,变小的鲲鱼,摆动鱼尾,驮着六法追逐水球,水球上银光不断闪现,它也不断出现又消失,混沌虽凶,却赶不上它的脚步。 矮小老人和俊伟男子一直默默的跟在黑袍的身后。 …… 大雪山,终年覆雪,自从北冥道祖归来,道宫上空又飘起了大雪,熟悉的雪,日夜不息,令人心静,凡城百姓和北冥弟子,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总会抬头,看那白色的雪和黑色的道宫…… 北冥道宫,依然没有牌匾,依然没人入住,仿佛已经被遗弃,成了一种象征,外面世界的人不会懂,大雪山弟子也不会懂…… 寒舍,一个奇特的名字,舍主是个奇怪的人,寒舍很冷,八面漏风,大冬天,寒舍的主人却坐在冰凉的石头上,他衣着单薄,同雪一色,给人的感觉他已经冻僵了。 因为他一动不动,和天空的雪、冰冷的道宫、冰冷的雪山,一般无二,似乎他就是这雪、这宫、这山、这天、这地,冰冷无情,却又自然如一。 第四百九十三章两极分化 雪山万仞, 白袍道人。 独坐幽庐, 修道修真。 道人盘膝而坐,双目紧闭,呼吸若有若无,气同天地,心入大千。 毫无征兆,白袍道人对面出现了一个黑袍道人,他出现的无声无息,黑光一闪,人便入了寒舍,他既不见外,也未出声,静静的坐在了白袍身前。 突然,黑袍道人笑了,他看到了一个熟人,很有趣的小家伙,绿色的小影,正抱着比他还大的龙珠,吭哧吭哧的从这头搬到那头,又从那头搬到这头,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就连寒舍中多了一个人也没发现。 “龙珠啊龙珠,你说小影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宁泽又不跟我玩,凤哥哥又被宁泽关了起来!他说凤哥哥不是好人,明明不是,是他不对!喜欢骗小影!还欺负人……” 小影嘴里嘟嘟囔囔,自言自语着,这是他的天赋技能,自己跟自己说话,说一天也不累。 “小影,你怎么变颜色了?” “碰……” 小影手里的龙珠掉了下来,砸在了金莲中央,小影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大大的看看白袍,又看看黑袍,半刻钟的断片,他回过了神,“六法?你回来了?” “是啊!我回来了,”六法笑眯眯的从头到脚来回打量小影,看得小影心里直发毛,在他的记忆里,六法是很少笑的,每次他发笑都会做很邪恶的事,凤哥哥就被六法折磨过,很凶的。 “你……你……你看什么?”小影防备的问道。 六法又是轻轻一笑,道:“小影,你原来的肤色不是挺好的吗,怎么就换成绿色的了?太丑了!” 小影一听,不高兴了,他跳了起来:“哼!你懂什么,宁泽说了,绿色是最漂亮最健康的颜色,花草树木都是绿色的,而且绿色可以进行那个光什么作用……说了你也不懂,反正绿色很厉害,可以帮助小影快快长大……”说到最后小影还不忘给六法一个鄙视的小眼神。 六法轻笑一声,道:“小影好厉害啊!你竟然都会说话了!” “那是……小影一直都很厉害的,以前我也会说话,只是你太笨,听不懂,”绿色的小影傲娇的说道。 六法又配合着笑了笑,小影更开心了,他跳上龙珠,瞅了瞅一动不动的宁泽,又看看六法,他小心翼翼的说道:“六法,我还学会了一个很厉害的秘法,只有我和宁泽会哦,很厉害的,你要不要看!” “这么厉害吗?”六法有些好奇问道。 “当然,”小家伙重重的点了点头,表示非常非常厉害,他又瞅了宁泽一眼,然后一挥小手,满池金莲齐齐摇曳,仿佛在对六法点头,三千莲花齐动,亿万金光同出,华丽又神圣,就连六法也闪了神。 “厉害吧?” “厉害!”声音极其清冷,小影打了一个激灵,他刷的一下跳下了龙珠,抱起龙珠将自己压在了下面,嘴里念叨着:“看不到,看不到,宁泽看不到!” “你回来了,”白袍笑着道。 “嗯!回来了!”黑袍点头。 白袍抬头看着天际,笑道:“不错嘛,这个水星很奇特啊!” 六法淡淡一笑,道:“只是个半成品,还要本尊帮忙。” “应该的,”两人同时站起,轻抬脚步便消失在了寒舍中,半晌,小影露出绿色的小脑袋,偷瞄草庐,接着,他愤怒了:“宁泽,六法,你们又抛下我自己去玩,坏人……” “上来吧,我以为你睡着了,”清冷的声音从天际传来,接着八品王莲飞上了天际,小影目瞪口呆的瞪着脚下的金莲,他看到宁泽的第一时间就翻脸了,而且更加气愤了,“宁泽,你又骗我!为什么你可以让它飞,我就不能,你是不是藏了秘法。” 这次轮到宁泽傻眼了,孩子太聪明了,他有些心虚的解释道:“没有啊!那是因为我是大人,而你是小孩,你长大了自然就会了,你得快快长大。” “是这样吗?”小影有些不信,六法在旁边闷笑。 “当然,不信你问六法,”宁泽很淡定的将球传给了队友。 六法干咳一声,胡乱点头,“小影,你看这个水球漂亮不?”六法赶紧转移话题。 小影眨巴眨巴小眼睛,两个人,一个老人,一个中年,他们抬着一个漂亮的水球落了下来,小影看看自己脚下的小龙珠,再看看人家手里水球,自己的好像拿不出手。 “漂亮!这个水球是你的吗?”小影眼巴巴的看着六法。 “是……是我的。” “送给我好不好?”小影眼里直冒绿光。 六法愣在了当场,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小气,那我用这个换你的,”小影举起了龙珠,他有些舍不得,可水球太漂亮了,关键是很大,以小换大,自己好聪明啊。 宁泽看不下去了,他对小影说道:“就是六法给你,你往哪里放?更何况你也抱不动啊!” “我会长大的!”小影仿佛被踩了尾巴似得蹦了起来,终是没有跳出莲花,他的世界也就金莲,小影虽然嘴硬,心里却很沮丧,他低头看看自己的小手,小脚,小身板,再也没力气了,他放下龙珠,体验着人生的无奈和抑郁…… “小影,我和六法给你变个戏法,好不好?” “什么戏法?”小影满血复活,小眼睛一眨一眨,表明他很感兴趣。 六法对小老头和男子挥挥手,让他们退下,接着他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宁泽,宁泽一边听一边点头,宁泽又提出自己的意见补充,两人交换意见,达成一致,便开始改造水球。 “先定两极!”宁泽开口,六法点头。 两人一黑一白,翻转水球,选择之后定出了极点,宁泽以造物手段,凝聚两极磁源,南北两极出现,星球产生磁场,两极出现了极光,蔚蓝的水球上极光流动,看得小影又蹦又跳,小手拍得噼里啪啦,满嘴小牙尽露,可乐坏了。 “布两仪原磁大阵!” 黑白身影脚踏水球表面,两人同时出手,一个个符文从他们两人手中飞出,合二为一,再渗入水球,整整一个时辰,合二人之力,才将大阵布下,原本涣散的磁力,由符文总领,结成了可攻可守的原磁大阵。 “连接两极,刻录经线!” “分纬线!” “经纬相交,经纬法网起……” 水球上出现了纵横相交的白线和银线,介乎于虚实之间的经纬法网出现又慢慢隐去,成了星球外围无形的防护网。 “接下来,就交给本尊你了。” 宁泽点头,他对天一指,天空飘起了雪花,青白庆云出现在他头顶,晶莹剔透的冰雪法界出现,宁泽双手掐诀,冰雪法力聚于他双手之间。 在法力凝聚到极点之时,他双手一推,敕令:“凝!凝!凝!” 冰雪法界中的一半海水,随着冰雪法力输入了北极,北极开始结冰,变白,冰雪面积扩大,直到覆盖了整个水球的九分之一才停了下来,宁泽又转动水球,同样在南极输入了剩余的一半海水。 南北两极被极寒之冰覆盖,这可不是一般的冰雪,这是容有道祖法力的冰雪,不仅坚不可摧,而且难以融化,除了同等级的道祖真火,谁也化不开。 在南北冰雪天地凝成的那一刻,水球表面的水动了,一道道寒流搅动了水世界,水活了,水球仿佛也活了,这时水球表面又升起了绚丽的冰魄神光,小影的眼睛眨呀眨呀,眼珠转呀转呀,在想办法,他要长大。 “成了?” “成了!” 两人相视一笑,这是他们正式意义上的第一次联手,而且两人的情绪都很高,创造总是伴随着惊喜。 第四百九十四章道论 “不能如意变化,有些美中不足!” “大小如意法,太过玄奥复杂,我开出过大小如意窍,如意法虽有见解,却也只能作用于人身……” “万事不可尽得,是我执着了。” “道常无,理常变,谁又能通晓一切,六法道兄,你通诸家之法,精术数之法,可能推演未来?”宁泽问出了好奇已久的问题。 六法苦笑一声,道:“推演未来?谈何容易,十算九不中,天地无时无刻不在变,这就好比以无数的随机变量要算出一个不断变化的结果,如何能算出?即便算出,又如何会准确?” “能演过去否?” “能演,但也需要大量的信息,理论上过去恒定不变,只要信息足够自然可以推出,但天地不断在变,很多旧的天机都会被新的天机掩盖,实际上依然很难演出。” “大量信息?那你的推演和考古学的推演有何差异!”宁泽笑了。 六法神色一正,严肃的说道:“完全不同,我要的信息是气机,天地的记忆残片,他们要的是证据,我的推演是心灵的感知,是一种过去重现,溯源返本……”一说起术数法理,六法变得极其专注认真。 宁泽也收起了笑容,他认真的听着六法的推演法理,六法讲完,宁泽又问道:“可能演现在?” “能演,现在天机新出,气机清晰,自然可演,但演算现在又是吃力不讨好的事,即使你算出来,事情已经发生,没什么用,和演算过去无异,不能改变现状……” “这么说来,那推演术数岂不是无用?”宁泽有些不明白,神秘莫测的推演术揭开面纱竟然如同鸡肋。 六法摇了摇头,道:“有用,这就要看推演者的能力,也和推演者的修为有关,就如我,现在我就可以算出已经发生的百日之事,也可以粗略推算未来三天以内会发生的事。” “哦!原来如此,那是不是随着道兄你的修为越深,推演能力就会越强?” 六法想了一会,才开口回答道:“不尽然,在推演术中,心灵强大才是最重要的,有些灵童,他们毫无修为,却能预测未来,我有一个弟子,叫幽若,她是天弃女,双目失明,心灵没有五色,纯净如一,测算不仅快而且准……” 宁泽微微点头,表示明白了,自从六法上一次推算出儿子被困于水后,他就对这神秘莫测的术法挺感兴趣。 六法和宁泽站在匀速自转的水球之上,一黑一白凌空而立,他们看着脚下的一朵金莲,金莲时急时缓的漂在水上,绿色的小影抱着龙珠,体验着漂流的快乐,一个人大吼大叫,不时抬头看宁泽和白袍,有他们陪着,他开心极了。 “本尊的伤势恢复了没有?”六法出声问道。 宁泽摇了摇头,低声道:“法力易修,道伤难愈!” “这么麻烦?是否需要我和你合体疗伤?”六法问道。 宁泽无奈一笑:“如今我已合道,元神和道果结成了道胎,道兄如今除了能入识海,再也无法和北冥元神相合了。” 六法听了,久久无语…… 宁泽张了几次口,也没发出声音,六法最先证道,是旁门元神,是第一元神,如今却被遗弃了,因为他选了长生道。 “本尊,你我修道至今,分分合合,该有道论!”六法平静的说道。 “是该定下道论了,为以前,为今后,今日我们就定论吧!”宁泽心神一定,智慧自生,他身上放出无量智慧光,光如同实质,他身体方圆成了一轮白色的太阳,散发出了无穷无尽的智慧光…… 真言书屋的北冥宫主真言走出书屋,两个小巨人跟了出来,无天随后,北冥四尊四老抬头看天,北冥弟子纷纷出关,他们沐浴在智慧光中,神思通透,智慧自生。 “武徒之道,为练体之道,未入气道,但又必不可少,当为‘炼精化气’……” 清冷之音从白日中传出,传入众生耳中,闻得此声,众人心神一清,所有北冥弟子心中一喜,就地坐下,认真聆听…… “此非我道!”六法的声音极小,就他和宁泽两人能听到,也唯有两人明白其中的意思。 “武者之道,是练气,宗师之道,是炼道,欲进一步必须化神,所以武者和宗师阶段可统称为‘炼气化神’。” “神出方有我,我道初始,”六法点头应道。 “道宗之道,神气同修,渡:风、火、雷,三劫,元神化虚,是为炼神还虚。” “元神之道为我道,渡三劫,元神化虚,”六法点头。 “道尊之道,是为修道,瞻前顾后,修真修道,一旦一条道走到天地极致,便入至尊境界,天地至尊,九千岁,可得近万寿元,突破极致,出至尊,入万寿,又是一新天地,万寿可称老祖……” “你之万寿,我的纯阳,”六法对上了他与宁泽的境界。 “万寿老祖,纯化道果,净化元神,剔除杂道,走至纯至真唯一之道,直到道果与元神纯净如一,再无隔阂,方可炼虚合道,结成道胎,即是道祖。” 六法低头皱眉,并未出声应答。 宁泽闭目,继续讲道:“武道是道,气道是道,佛道也是道,众道风云,太过杂乱,今日我初提道纲,后人自会验证修正……” 众多北冥弟子对应自己的境界,扳着指头默数: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炼虚合道,四大境界,原来道途如此简单,这大概就是大道至简,可又是如此艰难。 他们大多都处在第一第二阶段,练精化气、练气化神,莫说炼虚合道,就是要跨入第二个境界后期都太难,遥不可期。 他们看着天际的智慧白日,心中感激,眼中热切,总算知道了,虽然遥不可及,可总算知道了,他们要踏入第三步,因为走通这条道的第一人,是他们的祖师,他们知道了至尊为何是至尊,至尊如何修,至尊之上有万寿…… 天空中的白日没有散去,作为智慧光源的宁泽依然闭着眼睛,黑袍低头数着手指,在推算什么…… 很久,黑袍抬头,问道:“道祖之上可知否?” “你可知?”宁泽睁眼问道,声音没有传出,仅限于他们三人,小影也能听到,他却没有理会。 “以道体养道胎,道胎大成之日,脱去肉身,羽化无名……” 这次轮到了宁泽沉默了,他想了很久,六法的推论毫无偏差,完全可行…… “你可有?”六法问道。 宁泽点头,“道体和道胎同修,两者大成之时,道胎合体,打破混沌入无量……” 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道途有二,择一而行,至于最终如何走,无须现在做出决定,选择只在一刹那,气机一旦出现,他自会做出选择。 “我道途已出,道兄何往?”宁泽诚然问道。 “我为本尊护道,助本尊成大道,”六法斩钉截铁的说道,本尊道途已明,他愿意放弃己道,做一护道人。 宁泽眼圈发热,心中感动,他看着面无表情的六法声音有些嘶哑:“六法道兄,你虽尊我为本尊,可我其实就是北冥,你先我而出,却让出了本体,数十年你奔波在外,历经艰险,我亏欠你太多……” “你我一体,又何分彼此!” “不,道兄,六法和北冥已经成了两人,北冥道宫有两位老祖,黑袍和白袍,真言有两个父亲,六法和北冥……” 六法心中一颤,他抬头静静的看着宁泽,沉声道:“我本修的是左道之术,不求长生,只要你和真言安好,我便心中无憾,无憾自会心平气和,与人为善,要是你们有个万一,我会愤怒,会极端,会入魔,屠戮这天地众生,所以守护你们,便是我六法的至高之道。” 宁泽同样静静的看着六法,他却不能太自私…… 第四百九十五章六法祖师 白袍不动,黑袍飞舞,风起云涌,电光乍现…… “宁泽,你们要打架吗?”稚嫩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好奇和疑惑,他不明白,刚才还有说有笑的两个人怎么就吵架了,还说他是小孩,小影站在莲花中兴致勃勃的看着天空,打呀!快打呀! “唉!你怎么还是这么固执,”宁泽无奈叹息。 “难道你就不固执?”六法平静的回道。 “你们都好固执,好幼稚,就小影我听话!”下面的小家伙等了半天见没动静,插话了。 宁泽和六法对视一眼,两人嘴角都抽了抽,他们三个没一个听话的,都固执到家了。 “算了,此事以后再说,我们先下去吧,真言、白、苍,他们不断问我你什么时候回来,我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六法听了淡淡一笑,天空烟消云散。 两人刚要走,小影喊了:“你们要去哪里?”他可一直盯着他们,想抛下他,没门! “我们先回去了,你在这里好好玩!”宁泽回头。 “我要下去!不许丢下我!”小影生气的大叫道。 宁泽噗嗤一下笑了,他笑着说道:“你不是要这个水球吗,现在它是你的了,怎么才玩这一会,就要下去!” 小影眼珠转呀转呀,最终只是蛮狠大叫:“我要下去!我不管……” 金莲落入莲池,黑袍和白袍入了寒舍,水星隐于九天之上,由虚凰和小魔祖看守着。 “呦呦呦呦……” 白鹿先跑了进来,它一看到六法可开心坏了,两只水漉漉的鹿眼一直傻傻的盯着六法,看得六法一阵不自在,六法一直对白很好,从没欺负过它。 “白,是真言让你来的吧?”宁泽问道。 白鹿老实的点点头,跑出草庐外,在雪地上一阵划拉:“主人,小主人他们在外面,让我进来看看你是不是在入定?” “让他们都进来吧!” “呦!”白光一闪,白鹿便飞了出去。 宁泽和六法并排而坐,莲花中的小影眼睛都笑没了,他听到了,好多人,外面有好多人:真言、白鹿、大个子、苍、无天……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为首一个身穿白色锦袍头戴白玉冠的英俊青年,青年长相和黑袍有六成相像,与白袍有七分像,一身书卷气,比寒舍中两人俊美。 青年一看到黑袍,激动得不能自己,他拜倒在地:“孩儿拜见父亲,拜见六法父亲!” “我们家真言长高了,也长大了……”六法眼睛微红,他稍稍低头,掩饰眼中的情绪。 “六法阿爸……” “快起来,都是大人了!”时间过得太快了,一晃,当年那个老要他抱的孩子,都这么大了。 “六法公子!你回来了,太好了,苍好想公子!”白发蓝眼的青年跪在地上,他蔚蓝的眼中尽是泪水,在他眼里,不管是白袍还是黑袍都是那个在不闻观给他给肉,给他穿鞋,给他束发,教他写字,传他武道,这个世上对他最好的公子。 “苍,快起来,都大人了!”六法用同样的简单的话表达着他不同的意思,都大人了,还哭鼻子。 “师伯,先生,”罗伊和金铭行礼。 “无天拜见两位前辈,”无天小心翼翼的低着头,对于六法,他从灵魂深处惧怕,六法的狠辣,没有经历过的人是无法理解的。 六法点了点头,对众人道:“都起来吧!”然后他又将目光放在了自己儿子身上,他想从他身上找孩童时期的影子,找到那个会撒娇的孩子,可惜时光将一切都抹去了。 看着看着,六法的眉头皱了起来,越看他眉头皱得越紧,脸色越不好看,他沉声问道:“言儿,可杀过人?” 真言对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先是一愣,接着摇头,理直气壮的回道:“没有。” “可杀过妖?” “没有,”他的声音和气势都弱了不少。 “可有武器?” “有!” “去拿来!”六法说完闭上了眼睛,宁泽坐在旁边一动不动,未出一言。 “是!”真言心中有了一些猜测,他头上出了汗。 寒风吹过,众人都打了一个哆嗦,寒舍中两位主人没有出声,谁也不敢出声,就连金莲池中的小影都缩了缩脖子,他知道六法生气了,六法生气,是很可怕的。 “哒…哒…哒……” 真言规规矩矩的走了进来,他双手托着一把华丽的剑,躬身道:“父亲,剑,我取了来了!” “出鞘!”六法双眼睁都没睁。 “刺啦……”宝剑出鞘,一片红光,火红的剑,流光溢彩,一看就知不凡。 “谁帮你铸的剑?” “火魅姑姑和火魔长老,”真言如实回道。 “剑,不错,你配不上它!”冷硬的话,令所有的人都是一阵心寒。 “父亲!” 真言有些不高兴了,他不仅是一宫之主,而且是真言居主人,被誉为天下奇才,是人族新生代的领袖,即使天下再珍贵的奇珍,也只有配不上他,没有他配不上的,更何况只是一把剑。 宁泽一直在闭目养神,一言不发,六法面无表情,冷哼一声,“有何不服?” “孩儿已是封号,我堂堂封号宗师,有什么配不上一把剑的!” “证明给我!” “如何证明?” 父子两人都很执拗。 六法睁开了眼睛,他漆黑的眼中银光一闪,在场众人都无意识的退了一步,他们甚至不知道他们退了这一步,六法冷冷的开口:“练气化神,很厉害吗?罗伊出来!” “师……师伯……不知有何吩咐?”罗伊脸色变幻,他并不笨,恰恰相反,他很聪明。 “你们修为相仿,年纪相当,比个高下!” “师伯……罗伊遵命!”罗伊看懂了六法的眼神,他不敢推脱,六法只看了他一眼,那一眼却让小巨人的心神剧颤,他知道,要是他敢放水违令,这位恐怖至极的长辈,一定会让他明白花儿为什么这么白! “师兄,请赐教!”罗伊躬身。 “那就让为兄来领教一下师弟的高招!”真言握紧了手中的赤焰剑,剑端微颤,火舌吞吐…… 罗伊抬头、挺胸、跨步、出拳,刹那之间那个总是傻笑的憨厚巨人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气势如虹,杀伐果断的拳道宗师,他拳未到,意先行,冰寒的拳意镇压天地,霸道无比,众人心头一沉。 “嗡……” 拳剑相接,剑崩人飞,一拳,仅仅一拳,真言便败了,败得毫无悬念,他躺在雪地上,双目无神…… 除了寒舍中的黑袍白袍,所有人都惊得目瞪口呆,非一招之敌! 堂堂道祖之子,北冥道宫之主,名闻天下的真言居主人,就这样败了,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连罗伊也愣住了,他是用了全力,可他没想到…… 寒舍中宁泽没有动,依旧如冰雕一般,不言不语,仿佛不知不闻,六法站了起来,他没有动,所有人都没能动一步,他们仿佛被定住了。 六法没有看真言一眼,他只是回头对安然端坐的白袍冷哼了一声,然后抬头:“幽影卫何在?” 第四百九十六章练气士 “主上!”一道黑影先至,他落地无声,单手扶刀,单膝跪地。 “主上!”佛光一闪,一个披着黑色袈裟的大胖和尚出现在草庐之外,他双手合十,低头行礼。 “拜见主上!” “拜见主上!” …… 一个个黑色幽影从四面八法现身,齐聚寒舍之前,他们行动速度极快,百余人聚齐仅仅用了不到半炷香时间。 “今天可杀过人?”六法开口,又是一个极其突兀而又瘆人的问题。 “未曾!”幽影首领回道。 “可杀过妖?”六法再问。 “没有!” “本月可杀过?” “没有!” “今年可杀过?” “没……没有……”幽影卫首领,声音有些不稳,衣袍湿透,跪在他身后的多一半幽影卫都在瑟瑟发抖。 “那你们在做什么?”六法声音平静的可怕。 “属下……属下在修炼……” “修炼?”六法问了一声。 “是!” “你现在什么境界?”六法又问。 “半……半步……道尊……” “可杀过至尊?” “没有!”幽影卫首领冷汗直流。 “你什么修为?”六法看着胖和尚问道。 “道宗初期……” “可能挡住道尊?” “挡……挡不住……”浮屠僧宽大的脑门上尽是汗。 “你可杀过道宗?” “没……没……没有……” “你呢?” “没……没……” “你?” “没……” 六法一个挨一个问,他问的很平静,可答话的却战战兢兢,幽影卫的老人都是在他手里活下来的实验品,他们自然知道六法的手段惨无人道,新成员也知道自己有一个比首领还要恐怖百倍的主上。 整个草庐前寂静一片,落针可闻,六法问完后,沉吟了片刻,他淡淡的嘲弄道:“幽影卫不杀人,不杀妖,改修炼了,修炼也就罢了,还炼出了一堆废物,那你们还有什么用? 二十年前,至尊不出,道尊称霸,那时,你们能杀道宗,还有些用,可一晃二十年过去了,天下大变,你们却躲在山里埋头苦修,结果炼出了一堆废物,你们可知,当今天下,道祖临世,至尊发令,道尊都要夹着尾巴做人…… 你说你们这些顶着幽冥卫名号的废物还有什么用,你们除了做实验还有什么用,靠你们守卫大雪山?靠你们守卫道宫?是对我的羞辱吗?我六法创出了幽影卫,不能做到以杀止杀,要你等何用?怎么配得上幽影这个称号?” “主上息怒,属下知错!” 幽影首领,满脸羞愧,他们懈怠了,多了生气,享受了不属于他们的安逸,贪生而怕死,幽冥卫本就不是人,他们是收割生命的幽灵,没有自我,没有情绪,他们是一群在死亡线上跳舞的幽影,不畏生死,只为杀戮。 “主上息怒……” 黑色面纱之下,一双双恐惧的眼神,众多幽冥卫早已面无人色,他们蜷缩着身体,以头触地,他们在他面前卑微至极。 苍、白、罗伊、金铭、无天、还有坐在地上的真言、藏在龙珠后面的小影,大气都不敢喘,北冥幽影杀戮无情,他们的厉害天下无人不知,可此刻却被骂成了狗,细细想来又不无道理,天变得太快,而幽影卫不仅没有追上,反而掉队了,远远落在了后面…… 不仅是幽影卫,整个北冥道宫都是如此,当年的四尊四老还能拿得出手,如今大雪山除了宁泽和六法两人,没有一人可独当一面,整个道宫就是个三流势力,甚至比不上凡城。 这样的道宫是很畸形的,有道祖高手,有低层弟子,却没有至尊级别的战力,这却不能怪任何一个弟子,这是道宫自身的问题。 北冥道宫太年轻,底子薄,根基浅,除了积累不够,还没有有效的宗派体制和合格的师长教导,再加上占着天下第一的名分,所有弟子难免沾沾自喜,但他们的实力又完全配不上他们的名号,就如同没有杀过人的真言握着名剑,配不上…… 六法轻轻一笑,迈步走出了寒舍,他越过幽影卫时淡淡的说道:“息怒?我会的,但不是现在,‘天下皆白,唯我独黑’,六法一脉没有废物,今夜来道宫找我……” 众人看着那个黑色背影,看着他一步便消失在了两扇漆黑的门后,他们看着道宫关闭,又恢复了死寂,这样的道宫,这样的寂静,散发着噬人的幽光和恐惧的气息,道宫仿佛没变,却又好像变了,变成了一座魔宫,令人惊惧。 所有人都打了一个寒战,冷,心寒! 众多幽影卫失魂落魄的爬了起来,他们双眼无神,脚下虚浮,他们知道他们将面临什么,入道宫,生死考验,熬过去,他们会再次成为令主上满意的幽影卫,熬不过去,他们不敢想,会比死更可怕。 “阿爸,我是不是个废物?”白袍染雪并不脏,此刻的真言看上去却是那样的落魄,他面色惨白,双目无神,他有些害怕的看着寒舍中的白袍,他怕从他眼中看到失望乃至厌弃。 宁泽睁开了眼,他笑的很淡,却很真,他确实在笑,如沐春风般的笑容,众人凉透了的心都温暖了起来,一个冰雪道祖的笑容却让众人感到温暖,很奇特,也许是刚才那个人太让人心寒。 “父亲?”真言又叫了一声,声音依然很脆弱。 宁泽笑着开口:“言儿,你是个天才,无人可以否认!” “什么!?”包括真言在内所有人都惊到了,怎么评价相差如此之大,六法刚才虽然没有明言,可他的意思谁听不出来,就差指着真言的鼻子骂废物了,现在老宫主又这样夸儿子,这两位到底怎么了? 宁泽看着自己的儿子,自豪的讲道:“你四岁启蒙识字,六岁读经,八岁论典,九岁习武,十岁开紫府,十一岁执掌道宫,谁人敢说我的儿子不是天才,普天之下无人可及,就连为父也差的多……” 众人这才从刚才真言失败跌落的形象中回神,他们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青年,罗伊和金铭他们都惊呆了,文武并修,未成年便一个人执掌着天下第一道宫,先生说的没错,他的成就无论放在谁面前,都不会有人否认他是天才的事实。 “可是我败了,我连师弟一招都接不下,不是废物是什么?”真言红着眼睛激动的叫道。 “接不下罗伊一招,这很奇怪吗?”宁泽笑着反问道。 “我们年纪相仿,修为相当,他赤手空拳,我有利器在手,却一败涂地,难道这还说明不了问题?” 宁泽微微摇了摇头,他有些心疼的看着儿子,有些自责的说道:“言儿,你虽然是我的儿子,我却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不仅如此,你还因此背负了太多,北冥道宫,天下第一,好听罢了,除了一套天下人都会的‘泽子五法’为父教过你什么? 除了一屋子书,我并未传过你任何武技道法,反而让你小小年纪便担惊受怕,我将道宫重担加在了你肩上,这么多年,我和六法一直不在,你不仅要处理道宫俗务,参与与天下诸多势力纷争,还要修文习武,照顾你祖母…… 天下没有比你更辛苦的孩子了,这些本来都该是为父的责任,你无怨无悔的做了,替我做了,其实除了虚名和无尽的麻烦,为父什么都没给你,你却做的很好,整个道宫在你手里运转了二十余年,你文修已入大家,练气入了封号,这些都是你靠着自己的努力得来的,甚至来的更辛苦……” “阿爸……”真言突然流泪了,哭了,他哭得很伤心,也很委屈。 宁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看着流泪,他自己也很伤感,自己的儿子,有一个这样的父亲,又有一个那样的母亲,这孩子生来便在受苦,他亏欠他太多。 白鹿默默走真言跟前,用它的鹿角轻轻的碰了碰真言,让他不要伤心,他是它看着长大的孩子,它一直陪着他。 苍,轻轻的拍了拍真言的肩膀,他一直都是自己的弟弟,很勇敢的弟弟,小影爬在龙珠上呜呜呜的哭了起来,陪着真言一起伤心,一起哭。 两个大个子和无天低着头,心中有佩服,也有淡淡同情。 宁泽轻轻一笑,接着问道:“知道你为什么会输得这么惨吗?” 真言摇头,表示不知。 “因为你没见过血,没杀过人,缺乏实战经验,你如今只能算是练气士,不能算是武者,你的武技只能看不能用,天下高手都是杀出来的,没有打坐坐出来的,你可知你师弟杀了多少妖兽,每天一头,他整整杀了四年,你知道为父又杀了多少生灵吗?” 真言摇了摇头,所有人都看向了宁泽。 “数不尽数,二十岁前我就屠戮过亿,亿万众生才铸就了为父的声名和威严,这是一个残酷的时代,我和六法为了活下去,一直在杀戮,不停的杀,杀过蛟、屠过龙、大能、道尊、至尊都杀过,你不杀人,人就要杀你,没有选择,所以这个道祖是杀出来的,并不是修出来的。”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早点告诉我我的修炼方式是错的,我也不会这样?”真言抱怨道。 宁泽苦笑一声,道:“我若早告诉你,你会不会下山?会不会去独自去狩猎?会不会去历险?” “当然会,我一定会努力变成一个更强大更合格的武道者。” “这正是我最担心的,武道艰险,一个不好便会丧命,做一个练气士,更适合你,呆在大雪山,更安全,我不在你身边,怎么能放心你到处乱跑,修文练气即可,武技对你来说并不重要。” “为什么?” “因为你并不是为父的武道传人。” 第四百九十七章真言修炼手册 真言听到父亲的话很失落,难受,他一直记着当年父亲对他说的话:“我希望你能长成一棵的擎天大树,至少也要超过我,才能为阿爸撑起一片天地,遮风挡雨。” “父亲的武道传人是罗伊师弟吗?”真言猜到了答案。 宁泽点了点头,确认:“是的。” 小巨人罗伊突然抬起头,他那一双总是暗淡无光的眼睛放出了前所未有光彩,亮得惊人,他突然张口长啸,弓步出拳…… 十三道拳影合成一拳,拳势盛大,拳威浩荡,众人被这无形威势压得有些抬不起头,天空的雪都被尽数击散,天空出现了一片冰霜。 罗伊急速出拳,又迅速收拳,出拳收拳也就一个呼吸的时间,他身上气息却大变,又从前那种憨厚变得霸道无畏,现在再看他,即使他在傻笑,也给人极其不好惹的感觉,他的强大如坠穿布,锋芒毕露。 “先生,师兄,我……我不是故意的……”罗伊歉意的说道,这个时候突破他真不是故意的。 宁泽笑了笑,称赞道:“武道精神突破重在感悟,气机至关重要,稍纵即逝,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你做的很好。” “父亲,我知道了……”真言此时已经平静了下来,罗伊的实力的悟性摆在眼前,远胜于他,父亲选他作为武道传人,完全没错,他并不是一个嫉贤妒能的人。 “哦?你知道什么了?”宁泽看着儿子笑着问道。 “师弟,大智若愚,武道天赋更是在我之上,父亲的选择没错……”真言苦涩的回道,他虽然失落,心中却没有嫉妒和怨恨,重重磨难中磨砺出来的心,是强大的,也是广博的。 “也对,也不对,罗伊有些智慧不假,至于武道天赋吗……还行,中上吧!” 听完宁泽对的评价,罗伊憨厚一笑,并不意外,自己的事他自己最清楚,他并不是个天才,金铭却撇了撇嘴,有些不服,罗伊在他心中是最优秀的。 其他人却有些不懂的看着宁泽,这样的修为和战力能叫一般? 宁泽收起笑容,肃然说道:“罗伊唯一的特质就是他的专一,你们可知,他只会一套拳法,我也只传了他一套拳法,就是刚才那一拳,一拳十三式,一套拳法十三个简单动作,他没日没夜,一日不断的练了十年,十年间,他每日出拳都在数十万,我自认做不到,不知你们谁能做到?” 众人都露出了吃惊的神情,金铭骄傲,无天自豪。 “他没有练气,没有修法,只练武术,他现在纯粹的就剩下拳了,至诚之道,唯拳唯一,他是我的武道传人,我却不是他的武道师父,我只是个引路者,他的拳术之道已经超越了我,他在武术这条路上已经渐行渐远。” “先生!您……您过奖了……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大个子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宁泽摇了摇头,他从不过分夸人,他严肃的看着真言问道:“言儿,你现在可懂了?” “父亲,罗伊师弟心境淳朴,非我能比,孩儿心服口服,”真言诚恳的说道。 宁泽欣慰的点了点头,他从不以人的修为高低评判一个人,他重人性,重人心,他一生佩服的人很少,少年时代,他佩服那个为他加冠的老人,在武道盛行之世依然虔诚守礼的礼宗大人。 金沙滩会战,那些为守护晚辈自爆道果的日宗前辈,洒脱平淡,视死如归…… 青年时代,他佩服自己的儿子,小小年纪身中魔咒,默默承受不说,乐观坚毅,如今他又加上了自己的这个异人弟子,心外无物,至诚守一,坚贞如一。 他佩服的人修为不高,没有法力无边的道祖,没有权势滔天的禹皇,也没有那个曾经主宰他命运的父亲,他佩服的是人心,只有他认可的心,他才会佩服甚至崇拜,无关身份,即使他是道祖,他依旧如此。 “言儿,你不必羡慕你师弟,武道上你比不他,可你的优势是他所没有的,”宁泽开解道。 真言眼睛一亮,赶紧问道:“我有什么优势?” “你有成为练气士的绝佳条件。” “练气士?” “练气士不同于武者,他们是极纯粹的修士,不修武技,不铸道器,不习道法,一门心思悟道练气,他们放弃了所有至追逐道的本质和长生,他们是最朴实的道人,不争不斗。” “还有这种人?他们没有道器,不会道术和武技,他们和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又有何差别?” “练气士当然有,但却很少,因为练气士是一个极其奢侈的职业,他不从生产,没有战力,还要人护道,一个练气士需要一个庞大的势力来供养,至于和书生差别,其实很大,练气士都很富有,而书生很穷!” 真言有些懂了,正是因为懂了,他才更加吃惊,他有些结巴的问道:“父亲是要我放弃修习武技,专心练气悟道做一个练气士?” “没错!” “不要,我不要做一个废物一般的练气士。” 宁泽脸一沉,冷声道:“练气士不是废物,他们是最纯粹的道人,气为本,武为用,武只是为了护道,当我人族统御八荒,威加四海之时,天下将成为我人族的练气士的时代,除了军人习武,天下人人都会是练气士,八荒四海万千种族都要供养我人族练气。” 真言一阵头晕目眩,他被自己的父亲震晕了,金铭罗伊张大了嘴巴,他们看着那个矮小平凡的身影失去了说话的能力,这是要奴役四海八荒万千种族吗?即使只是理想,他们的心肝也受不了。 白和苍,两位老友崇拜的看着自家的主人和公子,主人还是那么的厉害,公子还是那样豪气。 就连道宫中那个沉着脸,闭目练法的黑袍面皮都抖了抖,他那狠辣的道心也被震得不轻。 众人久久才回神,真言高山仰止的的看着自己父亲,他一直知道父亲是天上地下最厉害的人,可是他从没想过四海八荒早已入了父亲的胸怀,气吞八荒,威加四海,原来这才是人祖心胸和气魄。 “父……父亲,可如今,天下纷争,没有武力,将寸步难行,”真言试着表达自己的意思。 宁泽淡然一笑,道:“那是别人,言儿,你可是我北冥道宫的宫主,整个道宫弟子都在为你护道,你若出行,必有幽影卫护驾,一城一宫绝顶高手守护,更何况,你身后还有我和六法,两大道祖为你护道,天下有那个不怕死的……”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个超豪的父亲炫富给震晕了,道宫中那位身子一歪,差点摔倒,他心中那个凌乱啊!有这么教儿子的吗?有鼓励儿子做纨绔的吗?虽然不是纨绔,可…… “父……父亲……我……我……我还是想练武……” “练武?练武有什么用,难道你堂堂一宫之主还要找人拼杀不成,你想想,你练了这么多年的武,可用过?几次对敌,你可能插上手?你现在的武道修为也就欺负一下小妖小怪,你堂堂一宫之主要去打小妖?还是说你想对战道尊和至尊,为父劝你还是算了,即使你想送人头,你也近不了人家身……” 宁泽的一段无敌嘲讽加无情打击,真言如霜打过的鹌鹑,蔫的不想样子了,他满脸羞红,低头不语。 罗伊、金铭、无天,早已呆若木鸡,他们何曾见过这样唇枪舌剑的宁泽,那个四年间很少说话的先生和这个毒舌的白袍真是同一个人? “阿爸,我不想做一个无用的人!”真言鼓起了最后的勇气。 “言儿,你是我儿子,是北冥道宫的宫主,你的身份注定了你和别人不同,你没有机会浴血奋战,万一有那一天,说明大雪山已经死绝,你的武道天赋并不高,你唯有如你师弟一般,独专一道,才会有出路,殊途同归,当你修成道胎,成就道祖时,至尊还不任你拿捏……” “可是……” “没有可是……为父还能害你不成,这是为父为你制定的修炼计划,你好好看看……” 一本厚厚的书册飞到了真言面前,真言伸手接过,上面宁泽亲笔题名《真言修炼手册》…… 道宫内外的所有人,心头都是万马奔腾,他们都是棋子,只有那个坐姿至始至终未变的那个人,才是棋手,关键是他连自己都算计了…… 第四百九十八章晨钟暮鼓练法台 冬日,天短夜长,太阳早早下山,夜色笼罩大地,没有星辰也没有月亮的夜晚漆黑一片,北风呼呼呼的吹着,莲叶此起彼伏,金莲随风摆动,却都合拢了,成了一个个金色莲苞,绿色的精灵也闭上了眼睛。 唯有寒舍主人抬头看着天际,他那一双充满智慧的眼睛仄仄放光,他在寂静的夜晚谋算着什么…… 风,吹不动他的衣袖,乱不了他的长发,他时而展颜,时而蹙眉…… 一道道黑色影子由远而近,射向了道宫,他们在经过草庐之时,驻足、现形、躬身,白袍对此视而不见,他在想自己的事,一个个黑影入了道宫,他们走的战战兢兢…… 道宫很黑,也很冷,漆黑一片的道宫中没有一点光,也没有一点声音,寂静的可怕,一个个影子手握利刃,警惕四方,他们屏住呼吸…… 无声无息,他们四周出现了无数的眼睛,绿油油的,贪婪嗜血…… 一个个爪子划过,漆黑中出现了一道道锐利的幽光,短兵相接,血腥开始弥漫,血,给道宫增加了一种色彩,给嗜杀者注入了兴奋,也激起了影子的血性…… 没有惨叫、没有怒吼,一切都在无声无息中进行着,杀或被杀,流血或断魂,这是永无休止的杀戮,生者和死者惨烈决斗,暗杀者残忍嗜血,入围者狠戾疯狂,人都被逼疯了,他们喉咙深处发出了野兽般的低吼,很低,很压抑,只有他们自己能听清楚…… 深夜道宫上演着一场惊心动魄的人鬼对决,道宫的主人,却漠然炼法,他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道宫外依然大雪纷飞,寒舍中依然只有一人,一个沉思者,他听着耳边簌簌落下的雪花声,看着天外的那颗漂亮的水星,思考着未来,既然未来不可测,不可算,那他就要布下未来之局,为未来布局…… 夜,真的很漫长,雪下了一夜,血,也流了一夜,天微亮,道宫大门突然打开,一道道黑影被扫地出门,他们双目赤红,眼中依然燃烧着未尽的疯狂,他们人人负伤,都如一个个受伤的孤狼,有人死了,他们活着,仅仅开始,就有人死了。 他们不敢逗留,他们要尽快回去舔舐伤口,因为这只是开始,他们才刚刚入门,道宫很深很大,只有活着才能见到主上,才有机会接受他的调教,才有活下去的机会…… 人走了,血也干了,黑袍起身走出了道宫,他入了寒舍,静静的站在白袍身边,白袍回神,白袍低头细语,黑袍静静的倾听…… “道兄,你可有什么意见?”宁泽讲完看着六法问道。 “没有!这是你擅长的,你只要告诉我怎么做即可!”六法冷然讲道。 “那我们就开始吧!” “好!” 天亮了,冬日的朝阳姗姗来迟,两位道人却已久等多时了,他们站在九天之外,黑袍伸手摄来无尽晨曦,白袍施法,以黑袍手中的晨曦之光炼钟,他们站的极高,手段也极高,方圆数万里的晨曦都入了他们手中。 一个明黄色的金钟在宁泽手中成形,光明、希望、生机勃勃,它是太阳钟,却又不是太阳钟,它应该叫晨钟,它只取朝阳晨曦,没有烈日的霸道炙热,没有夕阳的沉寂凄美,它是起始之钟,一日之季在于晨! “当……” 晨钟初鸣,北冥弟子心中一清,就连那些躲在暗处舔舐伤口的幽影都感到了温暖,他们看到了一缕晨曦,凡城百姓,抬头东望,钟声隐隐约约,却令人提神,赶走了熟睡者的清梦…… 两人用了一早上时间铸成了这一钟,两位心情都不错,宁泽单手托钟从天际走下,黑袍和他并肩而行,两人回到寒舍,宁泽将晨钟放在一边,对黑袍道:“还请道兄出手搬山……” 六法点头,他朝虚空一点,五个老鬼凭空出现,老鬼身体极大,鬼气缭绕,遮天蔽日,五鬼赤目獠牙,面目极其狰狞,他们不断发出嘎嘎的尖叫,听得六法直皱眉头。 六法冷哼一声,喝令道:“五鬼搬运!令尔等速速前往东海、不死火山、八荒之地搬来五色峰供我使用,去……” 五大老鬼,鬼叫一声,分走五方,五鬼搬运速度极快,不到两个时辰,五座山岳已经入了大禹境内,南方一座火焰山,烧的赤红。 “小贼,敢偷我不死火山的赤炎峰,我要将你烧成灰烬!”一只愤怒的火鸟紧追其后,怒骂不已。 “哼!” 一声炸雷,火鸟惨叫一声,横飞出去,留下了漫天血羽…… 一根混沌色神鞭,粗不见边,不见首尾,如天柱一般横亘在天地间,天地为之一宁,吊在其它四座山峰后的各族强者转头就跑,强盗不可怕,可怕的是强盗是道祖,打神鞭,天下谁人不知。 人族老老少少,大禹百姓抬头看着五座五色山岳从他们头顶疾驰而过,他们哈哈大笑扬眉吐气,这是抢来的,哈哈哈哈!抢来的…… 五座山分金木水火土,两位道祖、两位半祖,合力熔炼,半天功夫一座古朴的四方台铸成,高台九丈,下大上小,犹如金字塔被削掉了尖,有棱有角,法台成古青色,被立千米之外,与寒舍遥对,位于道宫左边。 夕阳西下,夜幕即将降临,两位道人,再入九天,以入暮之光,凝成一面暮鼓,暮鼓不擂自响,震人心魄,去除困乏,一个个幽影入了道宫,黑袍对着道宫一指,又是一夜厮杀…… 宁泽托晨钟,六法提暮鼓,两人同上法台,宁泽悬挂晨钟于东方,六法架暮鼓于西方。 “成了!” “成了!” 两位忙碌了一天的道人满意的看着他们的杰作。 翌日,天还未亮,晨钟自鸣,钟响五声,幽影卫被扫出了道宫,北冥弟子无人敢贪睡,凡城百姓尽醒,晨钟是宁泽和六法炼制的奇宝,不需人撞,每当天地间第一缕晨曦出现时,它就会自鸣…… 真言和白鹿听到晨钟声,前来询问究竟,昨天那么大动静,他们只是远远看了看便离开了,他们自然不会打扰两位炼法。 “阿爸……” 宁泽起身,对他们道:“你们随我来!” 一人一鹿跟着宁泽上了法台,宁泽指着明黄金钟道:“这叫晨钟,是晨曦所铸,每日清晨,当第一缕晨曦出现时,它会钟鸣五更,所有弟子开始晨练,开始练气。” “阿爸,你是说这晨钟会自鸣,还会随四时变化而变?” “不错!” “那这鼓莫非也会自响?”真言惊奇的问道。 “正是,此鼓采暮气炼就,当傍晚第一缕暮气出现时,他就会三响,暮鼓三响,北冥弟子习武。” 真言有些懂了,他开口问道:“父亲,您是要我整顿北冥?” 宁泽点头道:“打铁还需自身硬,从今日起,我白日讲道,六法夜晚传法,以晨钟暮鼓为号,北冥弟子不分内外,皆可听道闻法,你是宫主,此法令自是由你传下。” “孩儿明白。” “言儿,你的修炼手册看得怎么样了?” “看完了,阿爸,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可我就是……” “阿爸明白,割舍总是很疼,阿爸岂会不懂,但忍痛割爱,才能有所成就,当年我离家出走,独自追寻武道,我放弃了家,离开了朋友,父母,割舍了亲情…… 我曾费尽千辛万苦修出了第一道果,沧海明月珠,我对它喜爱至深,可和阴蛟王一战,明月珠破裂,本有机会修复,我却依然化去了,虽说当时是为了救你宁竖叔叔,但实际上那只是个契机,阿爸早有抉择,抱残守缺不如毅然放弃…… 我割舍了很多,也放弃了很多,亲情、爱情、友情,现在大家都敬我畏我,我早已成了孤家寡人,你大概不知道,我也放弃了六法,为了成道,我没有丝毫犹豫,洗白了道果,将三千真言剔除,至阴之道抹去,最后我合道成祖,而六法被断了根基。” “阿爸……”真言不知该怎么安慰自己的父亲。 宁泽摇了摇头,温言道:“言儿,武道艰险易错,一步踏错,步步错,太难了,也太苦了……为父希望你走一条康庄大道,无灾无难,直通彼岸……” “阿爸,我懂了……”真言眼睛红了,他真懂了,父爱如山。 “那就好,这座炼法台,是我和六法用五系山岳融熔铸而成,是给你的练气之地,从今日起,你便在这法台上练气悟道,其中玄妙你以后自解!” 第四百九十九章传道授法 “当……当……当……当……当……” 钟鸣五声,又是五更,北冥弟子齐齐睁眼,天依旧未亮,他们却已经习惯。 “气为本,武为用,练气在于勤,众弟子不可一日懈怠……” 那个熟悉又冷清的声音如冰雪花开入了每一个北冥弟子的心中,冰凉通透,扫尽了众弟子心头的憋屈和愤怒,他们收起武器,先朝北躬身一礼,然后朝东坐下,吸气……呼气……开始了一天的练气,他们心中混沌,耳边听着清淡的老生常谈,很快便入了练气佳境。 众多修为低微的弟子,总是很疑惑,为何这些道理听了无数遍,依然如晨钟暮鼓一般,令人发醒,又令人沉迷,那些义理他们早已懂得,却又韵味十足,他们总会进入一种似是而非的道境。 而道宫的诸位高层自然不会懵懂无知,他们虽然不能尽知其中玄妙,可却明白这是一场千载难得的机缘,道祖讲道不在于字意,不在道理,而在于道机、道韵、道律、道境…… 漆黑的道宫,寂静无息,没有活人的气息,可道宫中却是有人,死人和活人都有,黑袍无声无息出现,提着两具尸体走进了道宫深处,他又进了一道门,内外仿佛两个世界,界内灯火通明,光明、希望…… 死人睁开了眼睛,死寂的瞳孔中出现了一种不该存在的情绪,恐惧,死都不怕的人却怕了…… 他们本该死去,可为何会在此处,生死不由人,他们终于懂了,懂了那想死都不容易的意思,可他们宁愿不懂,不懂就会不怕! 他们看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道宫,看着那个仿佛死神一般的黑色身影,他们回避着他那幽暗而又不可言表的眼神,五色杂陈却酝酿出了一种可怕的黑色,他们不敢猜其中的意思,即使猜也猜不透。 黑袍并未给他们太多的时间,对于死人,他从来没有什么耐心,死人已经不是人,况且他们活着的时候也不是人。 他伸手一划,一条狭长的裂缝出现在两人身前,裂缝极其狭小,勉强一个人通过,却深邃无比,不知通往何处,灯火通明的大殿中,突然出现了这么一道深不见底的口子,显得格外阴森…… “进去吧,死人该去该去的地方,在那里好好修炼,你们还有一次翻盘的机会,记住!那将是你们唯一的机会……” 不可抗拒的罡风将活死人推进了深邃的裂缝,裂缝随之消失,黑袍一直冷眼旁观,至始至终情绪都未动,他抬眼看了一眼外界,又闭上了眼睛,练法…… 晨钟,是白袍的时间! 道宫之外,一池金莲,一座法台,一间茅屋,莲池中绿色的精灵已经苏醒,好动的他玩弄着唯一的玩具龙珠,他不时抬头怕怕的偷看不远处的法台,九丈法台,燃着熊熊火焰,法台顶部的五色火焰中盘坐着一个白袍青年。 他面色祥和,气息平和,一吸一呼间自有韵律,他一呼一吸,一呼一吸……吞吐着法台上的浓郁到化形的火元气,源源不断的火元气不断被他吸收,又不断生成,他对此却早已不知不觉。 练气士,遵循自然之道,摒弃一切,一心悟道练气,心外无物即是如是! 他耳边流淌着淡淡又熟悉的道音,他仿佛梦回孩提时代,回到了那个每夜都有故事的时代,父亲的声音依然是那么的好听,熟悉的让他无忧无虑,身心放松,好听的令他不知不觉入了道境。 “气道,乃长生之本,万法之源,我人族法门众多,练气却是第一法门,也是唯一正法……” 清冷的道音不急不缓的笼罩着整个大雪山,飘渺若云,又神秘若雾,飘忽不定,若有若无,又引人入胜,众人同听一人讲道,所得却大为不同,所悟也相去甚远。 天空有雄鹰盘旋,它们渡过重重风雪阻挠,冲上了万仞雪山,它们赤金的鹰目放着坚毅而锐利的光,鹰击长空,它们来搏得这一分机缘,它们不愿再浑浑噩噩,它们也要追逐长生,明悟这个世界…… 大雪山的蝼蚁,他们冲破了虫蛹,在这个反常的季节中钻出了泥土,他们一步一步的攀爬,一直向上,它们本能畏惧严寒,却顶着风雪勇往直前,生命的蜕变对它们来说太重要,它们要强大,要知春夏秋冬,要知道天地道理,它们不愿再做一只不可言冰的夏虫,它们要去冲破固有的束缚。 大雪山的灵兽都匍匐在地,两耳竖起,它们身上飞舞着各色灵光,点点灵光洒遍了林间,如同黑夜中的一个个飞舞的萤火虫,带着梦幻的气息。 朝阳洒下无尽的晨曦,晨曦飘着一朵朵雪花,洁白晶莹的雪在金霞中依旧徜徉自在,它们从虚无中而来,又落虚无中而去,雪落入了草庐,穿庐而过,却未沾道人衣襟。 白袍道人盘膝而坐,双手结印,他双目紧闭,不动不言,如同冰雕,他在静修,也在讲道…… 他头顶丈许青白庆云,庆云上白浪翻滚,一白袍道人脚踩白色浪花,头顶雪花,嘴唇开合,道机、道韵、道境,皆从此道胎口出…… 道音从晨钟而起,到暮鼓而止,期间从无间断,不管你是在练气、打坐、吃饭、甚至是在睡觉,道音都在,无论你听不听,它都会入你之耳。 闻道一日,道途又进,众人却无喜色,已经习惯,习以为常。 “咚……咚……咚……” 暮鼓三响,雪山道音止息,道胎却依旧在讲,他的道音唯入一人之耳,夜晚,他的道只传一人,法坛上的练气士耳闻暮鼓,却没有睁眼,昼夜更替和他没有多大关系,因为他是练气士。 闻得暮鼓的北冥弟子却紧张了起来,他们无论修为高低都拿出了道器,警惕着四周,夜晚对他们来说是极其可怕的,有太多的突然袭击、暗杀…… 风起,道宫大门打开,无数的妖魔鬼怪涌了出来,随之有隐去了身影,一个个黑色的影子又投入了道宫,道宫大门关闭,内外世界隔开,外边称此为传法夜,里面的人却称之为死亡夜。 不同称谓揭示着不同的本质,前者宽容,后者冷酷,但即使是宽容的传法夜,众位弟子依然心惊胆战,时时防备,事事小心…… 剑光纵横,鬼影卓卓,魔焰阵阵,处处都是厮杀,这里已经沦为了妖魔之地,大雪山沦陷了,又一次沦陷了,北冥弟子拖着重伤的身体,听着耳边的晨钟,舔舐着被虐了一夜的伤口。 他们已经不再抱怨,不再喊痛叫苦,一次次的打击,他们知道他们很弱,他们天下第一道宫弟子的傲气早已荡然无存,一次次被抓住脖子的恐惧,一次次被魔鬼舔舐的恶心,一次次被踩在脚下的屈辱,刷新了他们的记忆。 所以他们都沉默了,残酷的现实让他们认清了自己的渺小,他们是弱者,他们守不住大雪山,在这些魔鬼手中守不住,在这些末流的妖魔鬼怪手中都守不住,他们又有何资格自傲! 传法之夜,总是伴随着流血,总是令人身心俱伤。 黑白法道, 各有玄妙。 一张一弛, 刚柔并济。 一动一静, 昼夜更替。 第五百章道心莫测 云蒸霞蔚,紫气瑞光横空,雄鹰盘旋,众灵攀爬…… 异象越来越多,处于观望中的强者终于忍耐不住了…… 凡城走出了一个行将就木的腐朽老人,他须发稀疏,寥寥无几,老人手拄枯藤杖,一步三晃,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老棺材,没想到你竟然藏得这么深?”一个满身飘葱花味的胖子乐呵呵的盯着老人,眼中却多了往日没有的忌惮。 老人呵呵一笑,露出了两排白森森的牙齿,这一嘴牙长得极好,洁白整齐,真是一嘴的新牙,但这样的牙齿配在老人那老树皮一样的脸上,怎么看怎么诡异,白森森的牙齿闪着晶莹的光泽,老人没有说话,胖子却后退了一步,这里可已经出了凡城,他们便不再是凡人。 “咯咯咯……全聚德的李大厨子?坑死人的老棺材瓤子?”一个身穿大红袄子,头戴大朵儿绿花的女子,踩着一双小小的绣花鞋,扭呀扭呀的走了出来,远远传来的胭脂气令两位皱了皱眉头。 “一个窑姐,也敢出来掺合,你也不怕脏他老人家的眼?“一个单眼老婆婆,满头银发,一身粗布衣服,还打着几个不小的补丁,老婆婆仅有的一只眼睛,眼皮耷拉着,眼珠暗淡,眼白浑浊不堪,她手里拿着一个脏兮兮的帕子,看上去油腻腻的。 穿红戴绿的女子娇笑一声,她拿出一个银色金线的帕子一摇,屈指兰花,她吃吃笑着指着老婆婆道:“老乞婆,同是做人肉生意的,你我又有何不同,唯一不同的是我们出卖自己,而你的人肉混沌,那可是血淋漓的肉馅……” 吃过老婆婆混沌的胖大厨和后来的几位,一脸便秘,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老婆子我自入凡城便不做人肉生意了,现在的混沌都是妖兽肉,”老婆婆单眼一闭,便不再说话,女子也见好就收,没再多言,她们知根知底,混沌婆婆的厉害没人比她更清楚了。 “穷书生?” “老叫花!” “大口袋?” “一瓣蒜!” 一个个凡城隐士都走了出来,众人之中以前面几位修为最高,都是入了炼神还虚后期的道尊,其余都处在炼神还虚前期和中期,多为道宗,平日大家都是凡人,是平常百姓,街坊邻居,可出了凡城,就不同了。 所有人,无论睁眼的还是闭眼的,没有一个简单的,他们身上都充斥着独有的强者气息,手里都拿着独门道器,杀人之心不一定有,但防人之心却一定有。 一百多号人都站在城门外,一番重新认识之后,又陷入了沉默,他们看了半个月,谁都没有踏出凡城半步,不是他们不想,而他们不敢冒然而往,今日的大雪山已经不比往日,道祖道场,不宣而至,是为大不敬。 但今日终于有人迈出了第一步,接着就有了第二个,第三个…… “老朽走出了凡城,难道你们还想让老朽独身而往不成?”老棺材那沟沟壑壑的脸上泛着紫光,邪意凌然的紫光。 “一起去吧,再不探个究竟,我的心魔都要被急出来了!” “一起去,大人怪罪下来,一起担着!” “一起担着?你我担得起吗?” “谢老怪,那你什么意思?”一个红脸汉子高声叫道。 “自然是一起去!” “你……” “别吵了,再吵天都黑了!”混沌婆婆单眼睁开,被她那幽幽的青眼一看,众人都闭上了嘴巴。 “走!”老婆子一马当先,身影一闪,便消失在了原地,老棺材身形一晃,也走了,胖子哈哈哈一笑,身形遁去,女子摇着手帕化为香风。 其他众人或召云烟,或使遁术,急匆匆赶往大雪山,唯恐落后一步。 大雪山依然巍峨,道宫依然庄严,众人齐聚于大雪山下,遥遥行礼,求见道祖,无人应答,他们想如雄鹰一般飞跃而起,道法却无法施展,他们想寻雪径而上,却迷失在了雾里。 整整三日,他们上天无法,上山无路,望山长叹,却无一人能入雪山一步。 “罢了!走吧,即使是天大的机缘,不是我们的,又岂能强求,”老人拄着枯藤杖率先离去,他压下了心底的悸动,走的很失落。 “走吧!多留无益,”又一人离去。 “不如归去!”数人叹气,化光而走。 三三两两离去,终是有人心中不甘,他们久久徘徊不肯离去,一日,两日,又半个月,第一批来的人仅有六个,当大家都要放弃之时,有人却得了机缘。 一个刚刚成就道果,初入星宗的少年进了大雪山,闻道一日,又被送出山外,比起一日前,他已经跨越了一个小境界,入了星宗中期。 众人一心火热,向少年请教,少年羞涩言道:“我同诸位前辈一样,想来碰碰机缘,却被困入了迷雾之中,当时我拿出自己仅有的灵果乞求道祖大人:小人愿意以我的仅有换取机缘,然后,我便看到了通往山上的路……” “我懂了!我懂了!”一个青年兴奋大叫,他拿出了一个灵果,举过头顶,高声祈祷:“道祖大人,弟子愿以灵果,换取一次闻道机缘!望道祖垂怜!!” 众人盯着青年,仔细听着周边的任何风吹草动,过了很久,青年依然是青年,灵果依然是灵果,什么都没有发生。 “怎么会这样?为何道祖不应?!”青年男子有些失控。 一个老人白眉微皱,然后又展开,道:“你若有求,道祖便应,那道祖的机缘岂不是太易得了,这位小哥以他仅有乞求道祖,不是灵果的珍贵,而是道心的珍贵,机缘,只是小哥的机缘,并不是灵果的机缘,你其实什么都不懂!” 青年听后,掩面而走,道祖岂会在意一颗灵果,是他见识浅薄,妄自臆测。 又一日,一男子凭毅力穿过重重风雪,攀上了万仞雪山,他进入大雪山九日,闻道九日,入道宗境。 又一日,一苦行僧,从凡城出发,三步一叩首,跪拜数万里入大雪山,僧人无障无碍直入雪山顶峰,九日间,晨钟起,他入山听道,暮鼓起,他下山,九日,苦行僧禅功大进。 又一日,一女子,仅凭一语,入山闻道,听道十三日方止。 一日一日,又一日,一个个人得到了机缘,他们际遇各不同,又各有奇妙,没人知道道祖的想法,很多人都模仿前人方法乞求机缘,却皆是一无所得,无数人供其所有,依然不得回应,不得眷顾。 他们真正的体会到了机缘二字,难能可贵,不可强求,又有明悟:道祖之心如天心,天心难测,道心莫测。 第五百零一章六法何来? 熙熙攘攘,人来人往,有凡城人,也有外地人,甚至还有一些奇模怪样异人,凡是和人族有点血缘的都来了,碰碰机缘,试试总没错,万一下一个是自己呢! 然,道祖机缘委实稀少,又离奇不可知,有时一日有几人,有时数月都无一人可得,大雪山下的人是越来越多,可得机缘者却万中无一,可即使这般,依然挡不住自命不凡者的脚步。 恍恍惚,半年转眼即逝,大雪山下,新人来了一茬又一茬,老人走了一波又一波,人不见有丝毫减少,反而越聚越多,对此,道祖明令禁止,北冥宫主也没有出面,北冥弟子更无人理会,是默认还是其它,大家都在猜,各说风云…… 晨钟准时响起,钟响五声,昼夜交替,法道轮转,传法结束,传道开始。 寒舍中庆云清透明亮,庆云上白浪翻滚,浪花上道胎讲道,道音清冷,徐徐道来,莲池中小影滚着龙珠,一样东西被他玩出了花样。 法台之上,青年端坐,呼吸之间,火气缭绕,练气悟道,一切都和往常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寒舍中多了一个人。 今日,黑袍处理完活死人,并未入定练法,而是入了寒舍,黑袍入寒舍一言不发,安静的坐在了宁泽下首,低眉垂眼…… 宁泽对此有些意外,但也没有开口询问,六法行事自有其道理,道胎一心讲道,宁泽放开道念,观山下众生百态,若遇到能令他感动的,那便是有缘人,他经历离奇,阅人无数,对人心和人性虽有理解,可依然勘不透,看不明。 人心复杂多变,人性善恶难分,有人言人性本善,有人言人性本恶,可善恶易分,本性难辨,此刻是善,下一刻是恶,到底是善是恶,该赏该罚,人类善于伪装,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真心与假意,这是对众人的一种考验,也是宁泽的一种修炼。 今日大雪山下,依然是人山人海,有人是第一来,有人已经来了无数次了却依然不死心,众人心态各异,有身负重宝自信满满的,有多次尝试未果死马当活马医的,有眼神飘忽不定别有用心的,有老实巴交可怜巴巴的…… 不管是聪明人还是笨人,他们都是有备而来,当然也有为数不多的抱着瞻仰风光顺便碰碰运气的,人生百态一一展现在宁泽眼前,人性的弱点也难逃他法眼,他一眼观过,道心波澜不惊,无喜无悲,众生无缘! 有缘无缘,说白了,其实就是眼缘,也是心缘,只要合宁泽眼,又能让他感动,便是有缘,首先要看着顺眼,再是让他心动,说难也不难,可两者皆备者,丝毫不下于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人生的另一半。 众人依然在以他们的方法或乞求或上供或展现毅力,谋求那一份机缘,可他们不知道,他们已经错过,很多常客甚至不知,他们第一次过后,就再也没有能入道祖法眼,除非第一次来的新人,多次来的,宁泽是不看的,都是白来。 机缘已了,法缘却至,众生不知,就连道场的主人宁泽也不知,唯一没有意外的是今日比较异常黑袍六法。 此时,有人陷入迷雾不得出路,有人困于风雪中进退两难,从西边来了一个老僧,老僧灰袍芒鞋,手拨念珠,口诵佛经,他两条白眉极长,一幅寿者相,老僧风尘仆仆远道而来。 他一步一步走到大雪山脚下,老僧双眉微蹙,双手合十高诵佛号:“弥陀佛,众生迷途难返,北冥道祖慈悲……” 古朴的佛号如古钟骤响,入众生耳,入道祖耳,金莲摇曳,金光大放,道胎讲道微微一滞,宁泽耳朵微动,却未睁眼,因为黑袍已经应声。 “道不轻传,法不轻授,心性不足者,难入门径,品性不佳者,当罚!你一旁门僧人安敢妄自质疑道祖道规!” 六法开口,天象大变,瑞气祥云不再,金光收敛,天地间黑气弥漫,紫气朦胧,黑紫之气笼罩四野,道祖道场完全笼罩在了无时不在变化的紫黑天罗域中。 一池莲花不再摇曳,八品王莲中的小影催动莲花将自己包了起来,小眼睛不时偷窥外界,众多北冥弟子听到六法的声音,心头一颤,个个低眉垂眼,大气都不敢喘。 众多强求机缘的登山者,更是吓得面无人色,每个人的品性如何,他们自己自然心中有数,如今道祖言之有罚,他们怎能不惧! “弥陀佛,道祖建凡城,言众生平等,老僧深为佩服,今日却又以心性和品性取人,岂不有违初衷?” “呜呜呜……” 紫黑天罗域沸腾,紫气黑气,千丝万缕,抽成了一根根诡异至极的丝,似柔似刚,迷离而危险,两色细丝相互纠结、缠绕,一方恐怖至极的丝网法域在不断演变。 “道祖恕罪!我等知错!” “道祖恕罪!” 那些心中有愧的,皆拜倒在地苦苦哀求。 灰袍老僧长眉微微一颤,心中泛起了一丝嗔怒,“北冥道祖,你这是何意?” 寒舍中的黑袍头都未抬,冷声道:“你虽入佛境,可毕竟不是佛祖,你还没有和我论道的资格!” “你……弥陀佛!道祖大人,您太过偏执了,您……您……如此行事,已……已入邪道……离入魔不远了!” “呵呵呵……”六法轻轻一笑,不再答话,佛境修士眼力果然不凡,如此功夫便断定自己道途不正,老和尚猜得没错,他本就是左道术祖,又怎会走正道,而且他今日正是为他而来。 六法心动,一道道细丝如有针引,紫黑细丝来回穿梭,紧紧贴着众人皮肉交织,时间不大,一个个人便被定在的当场,他们眼前、胸前、眉心、喉结、耳边,都有锋利的细丝,有人恐慌尖叫,却不敢有丝毫移动,他们可以感到细丝入肉的恐怖感觉。 他们已经入网,稍有挣扎,就会支离破碎,被细丝分解。 老僧叠加而坐,双目紧闭,不忍目睹,他低头诵经:“……此人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所以者何。我相即是非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是非相……” 第五百零二章佛祖舍利 灰袍老僧口诵佛经,经文出口化“卍”,卍字落地化金莲,佛经无尽,佛咒不断,金莲无限,一朵朵莲花落入受困者脚下,为众生撑起了方圆天地,邪异丝网被佛莲逼退,众人由危转安。 一个个陷入绝境的生命得到了救赎,一个个迷途中的羔羊得到了指引,劫后余生,他们无不感激涕零,顶礼膜拜,佛光中的老僧头顶佛轮,身披佛光,如佛陀临世,令人信服。 “轰隆隆……” 天空雷霆涌动,奔雷暗淡无光,却霸道异常,雷霆所过佛光被粉碎,佛咒被击碎,无尽的佛莲毁于一瞬,雷霆顺着缕缕细丝被导入了众人体内,一阵阵颤栗引发了无数的割裂,一道道割裂血肉翻飞…… “弥陀佛……弥陀佛……” 老僧结跏坐于莲花之上,连诵佛号,却无济于事,老僧脸色变得更加悲苦,皆言佛法无边,却难渡这芸芸众生,这里非是佛国,而是道祖的道场,道祖的怒火,佛也承受不住,更何况他还不是佛。 “罪过!罪过!道祖息怒,一切过错皆在贫僧,请道祖将一切业报尽加老僧之身!莫要再迁怒于他人!” 寒舍之中六法闻得此言,脸色一沉,眼中凶光大盛,敢在他面前说教,真是不知死活,既然找死,那便去死!! 天地间恶风大作,灰蒙蒙的邪火中夹杂着银色光线,一根根银线从四面八方扎向了长眉老僧,如此带着邪火的光阴线一旦进入人体,必然是焚毁肉身,消减寿元,可谓凶残到了极点…… “就此作罢!虽说你是邪道,他是佛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但也不必下此杀手!”宁泽睁开了眼睛,他要再不说话,这位初入佛境的大菩萨,恐怕会折在大雪山下。 宁泽抬手一指,一朵六角雪花凭空出现在老僧头顶挡住了六法的邪火银丝。 六法见宁泽出手护住了老僧,眉头微皱,却未做争辩,他行事一向凭个人喜恶,也就是看心情,他更是受不了那些道貌岸然的人,老僧也是倒霉,正犯了他的忌讳。 宁泽叹息一声,收回庆云道胎,通知众弟子,今日讲道至此,真言也被他唤下法台,真言有些疑惑的看着父亲,到底是什么客人要中断他今日的练气。 “言儿,西极弥陀寺有高僧至,你代为父前去迎接,莫要失礼!”宁泽叮嘱道。 “是!父亲,”真言躬身一礼,便朝外走去,他和弥陀寺可谓渊源可不浅,先有伽罗夜传法,后有灵隐寺高僧化解魔咒,他受过弥陀寺大恩。 “你又算计我,”六法不悦的瞪了宁泽一眼,赶紧收了邪法,漫天紫黑丝网化气,瞬间消散了个干净,那些被割伤者,伤口愈合,仿佛大梦一场…… 宁泽轻笑一声,道:“你呀,现在除了言儿的感受,你还会在乎别人?” “你算计我也就罢了,现在连儿子也算计,你还好意思说我!”六法一开口直接对宁泽怼了回去。 宁泽无奈一笑,闭上了眼睛,算计?他何曾想,但他没办法如六法一样活得这样的潇洒自在,他一直都在权衡着利弊,无论大小事,他都得走心,别人能糊涂他不能,因为他是人祖,人族个子最高的那个。 一朵火云在前,一朵祥云在后,火云上站着一白袍青年,祥云上一长眉老僧,青年气质沉稳温文尔雅,老僧手拨佛珠,一脸悲苦,两朵云彩飘飘荡荡的上了大雪山。 云气散去,两人一先一后落在了草庐前方,老僧一看到草庐中一黑一白两位道人,便全明白了,他就说北冥道祖怎会走入邪道,原来是他认错人了,这个和道祖一般无二的黑袍一身邪气,应该是道祖的恶神之类。 真言走上前,躬身道:“父亲,玄苦大师到了!” 宁泽睁眼颔首,笑着问道:“上次与大师一别不过半载,大师别来无恙?” “弥陀佛,老僧拜见北冥道祖,不请自来,还望道祖勿怪!”长眉老僧耷拉着眼皮,一脸难色,本是来求人的,现在却将主人得罪了。 “佛陀入我道山本是盛事,是我慢待了,大师请坐!”宁泽一指,老僧和真言身后出现了一个青白蒲团,这倒不是宁泽客套,这位的老和尚的身份要是真论起来可不得了,西方教主,佛教领袖,佛门佛主,哪一个都非同小可。 老僧双手合十赞道:“道祖虚空造物之法实令老僧大开眼界。” 宁泽微微一笑,道:“大师谬赞了,大师有事吧?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大师直言便是。” “弥陀佛……贫僧……贫僧确是有事相求……”长眉老僧期期艾艾的说道,求人总是有点底气不足。 宁泽静静的看着老僧没有说话,等他下言,老僧又看了低头坐在宁泽旁边的黑袍一眼,合十道:“贫僧为那入世大魔而来!” “哦?”有些出乎意料,宁泽疑惑的看着老和尚。 “道祖当知,众佛寂灭之际曾发下宏愿:此界无魔。今日有大魔入世,佛愿被破,老僧领我佛法旨前来渡魔,还往道祖成全,”老僧虔诚合十行礼。 宁泽眼睛微闭,前因后果在他心中流淌,略作思考他便明了了其中缘由,他回头看了一眼坐在一边一动不动的六法,他也知道了他的来由,看来六法算到了今日的种种,是专门来这里等人的。 “大师的意思我懂,可此魔非同小可,而且来头极大,莫说大师,就是弥陀在世,也不一定能度化他,大师当量力而行,以免生出祸端。” 老僧眉头一皱,叹息一声,道:“魔头出世,诸佛落泪,佛国众生不安,贫僧领悟诸佛意入佛境,就是为了度魔……” “你可知此魔乃是天地第二魔祖,有不死不灭之体,其父更是为魔族始祖,魔祖即使在道祖中都是顶点的存在,大师还须三思而后行,一个不好,会为弥陀寺和十方众生招来灭世灾劫……”宁泽苦口婆心劝道,度化小魔祖,西方可成两佛,可其中厉害他必须说清楚。 老僧听完低眉垂眼,他拨动念珠的手微微颤抖,他心中并不平静,度化大魔,化魔为佛,不仅能令他佛境圆满,立地成佛,还能为佛门添一强大护法,但魔祖之子岂是好度,更何况后面还有魔祖这个巨大隐患。 久久沉默之后,老僧双手合十:“弥陀佛,我佛有旨,诸佛有愿,老僧奉旨为诸佛还愿,不敢惜命,愿以此佛心度大魔成诸佛愿!”老僧身上佛光大盛,佛轮更加圆满,老僧跨过心障,已经无限接近于佛陀。 宁泽见此,叹息一声,便知不可更改,他又看了一眼六法,对老僧道:“大师执意如此,我也不好再劝,但小魔祖不在我手中,你还得问过六法道兄,只要他愿意,我自是没有意见,”宁泽说完便闭目不语,接下来的事就和他没什么关系了。 老僧心中咯噔一声,知道麻烦大了,这位一看就不是好说话的主,更何况他们还动了手,老僧硬着头皮,躬身道:“还往六法道祖成全!” “人可以给你,拿佛祖舍利来换!”六法平静的说道。 “佛祖舍利?” “不错,弥陀佛寂灭留下的佛祖舍利子!” “你……你……你可知佛祖舍利对我佛门意味着什么?”老和尚一阵哆嗦,不知是被骇的还是被气的。 六法冷冷的看着老僧一眼,“与我何干,舍利买人,你不亏!” “你……你……” “真言,送客!”六法淡淡出声。 “是!父亲!”真言心中呻吟,却没有迟疑,他起身伸手虚引,道:“大师,请……” 第五百零三章西游十二载 雪山之巅,九天之外,有一水星,昼夜自转,水星蔚蓝一片,异常美丽,水星美丽却不完美,不知何时水星上多了一个个黑点,这些黑点随波逐流飘忽不定,犹如一个个虫洞。 星之左,有遮天虚凰,火翼连天,火凤身上燃白银虚火没日没夜的焚烧着双翼上的锁链,他挣扎鸣叫,他是一只骄傲的凤凰,是诸凤之祖,又岂会自甘堕落,给人为奴…… 星之右,有擎天魔猿,他双腿如柱,双眼如灯,面目狰狞,魔猿一身漆黑,魔气缭绕,他对天嘶吼,赤目獠牙,他竭力想挣脱背上的石碑和身上的无形锁链,却换来了头痛欲裂,七窍流血。 他赤红的魔眼中布满了黑线,如一个个黑色的虫子在蠕动,是咒文,邪恶的咒文,他背上的镇魔碑和身上的无形锁链紧紧相连又和邪咒相连,只要他试图反抗,魔咒就会发动,让他生不如死。 他很少反抗,也不会自讨苦吃,他本想苟且偷生,如那暗无天日的岁月一般再熬过百年千年甚至万年,等父亲归来再一起清算,数次苦难让他学会了低头,也让他学会了隐忍,他已经不会如虚凰那样做无畏抗争。 可现实总是不尽人意,他的命运总是多舛,他的人生总是充满着悲剧,因为黑袍出现了,他无端出现,无缘无故的发动了邪咒,恶毒的咒文令他痛不欲生,让他疯狂暴虐,他被迫显出魔猿真身,亮出了獠牙,疯狂挣扎…… “你可满意?”黑袍淡然问道。 他身边站着一个佝偻的灰袍老僧,老僧衣袍宽大,身若枯骨,他眼窝深陷,双目无神,长长的寿眉已经变得稀疏,干裂的嘴唇毫无血色,老僧干枯的双手捧着一个明黄色的盒子,颤颤巍巍。 和十天前那个头顶佛轮身披佛光的佛们大德比起来,此刻的老僧如腐朽枯木一般晦暗到了极点,十日时间将一位佛门教主熬成了这般模样,其中挣扎和煎熬可想而知…… “弥陀佛……”老僧声音极其嘶哑,他沉重的宣了一声佛号,又神情复杂的看着魔猿。 六法淡淡一笑,不遗余力的介绍道:“此猿力大无穷,法力广大,又是不死之身,一旦度化,便是佛门金刚,护教斗佛,以一舍利易一佛陀,何乐而不为?” 老僧又艰涩的宣一声佛号,颤颤巍巍将宝盒送到了六法面前,六法自然不会客气,伸手抓过,在盒子离手的瞬间,老僧潸然泪下,悲伤不已,他嘴唇颤抖,眼中尽是哀求,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六法拿过明黄色的宝盒,宝盒刚开一线,一道金光便已射出,浓郁的佛光照耀天地,六法收起宝盒,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对老泪纵横的老僧点了点头,道:“舍得!舍得!不舍,如何能得!你如此心境怎能成佛?” 老僧听完,脸色更加悲苦,理是此理,可那是佛祖舍利,是众僧信仰所在,岂能说舍就舍! “罢了,我也不说了,本尊让我将降魔邪咒传你,你学不学?” 老僧眉头微皱,宣一声佛号:“弥陀佛,既然是道祖好意,老僧就愧受了。” 六法面色一沉,他很想一掌拍死这老家伙,得了便宜还卖乖,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佛修果然虚伪。 六法草草传完邪咒留下一句话便消失了。 老僧苦笑一声,真是两看相厌,这位六法道祖真是一点都不掩饰他对自己的厌恶,老僧叹息一声便下了九天,刚才六法留言北冥道祖要见他。 寒舍中,宁泽和老僧分宾主落座,宁泽慢慢讲道,老僧洗耳恭听,频频点头,半个时辰后,老僧满面红光的离开了大雪山。 雪山脚下,老僧在前,灰袍芒鞋,小老头在后,杂草一般的灰发,幽怨愤怒的魔瞳,他背负石碑,步履沉重,他到现在还无法接受自己被转卖了,他堂堂小魔祖被人卖了…… 他盯着眼前的光头僧人,眼中凶光大盛,他要撕了这该死的老秃驴,可他身体沉重,如负山岳,他暴吼一声,化为了擎天巨猿,一双魔掌劈向了老僧头颅…… 老僧宣一声佛号,佛光护体,挡住了魔手,他默念降魔咒,镇魔碑上幽黑符文闪耀,魔猿身上锁链缠绕,魔猿眼中黑文乱窜,魔猿双手抱头痛苦哀嚎,他疼痛难忍栽倒在地,怒骂哀求…… “心猿行者,你又何苦,道祖传我伏魔咒,就是为降服你这魔性,你又何必自讨苦吃!”老僧不忍的说道。 “滚开!你这老贼秃……我是……小魔祖……小魔祖……不是心猿……” “弥陀佛,道祖赐你法号,是望你早成正果,你怎如此执迷不悟,看来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一年后,老僧依然灰袍芒鞋,小老头低眉垂眼的跟在老僧身后,一双魔瞳不时闪过凶光,突见妖兽出现,他暴起化为魔猿真身,一掌拍死袭来的妖兽,老僧并未阻止,只是诵了一遍《往生经》。 又一年,老僧编了一双草鞋,让小老头穿上,小老头眼中凶光日淡,老僧心中欣然,诵《无量寿佛经》。 又五年,老僧和小老头一人一魔共渡千山万水,小老头穿上了僧衣,他们一路向西,斩妖除魔,已经走了七个春秋,他们每到一地,必除暴安良,讲经说法,积累功德,他们一路走来行善无数,积德无量,老僧日夜诵经,潜移淡化小魔祖心中的魔念…… 又五年,西行第十二个年头,两位老僧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到了西方,入了弥陀寺,这一日,十方佛国,诸多菩萨、罗汉、高僧、大德、佛子、佛徒,齐聚弥陀寺…… 弥陀微笑,佛莲盛开,大佛肚中,黄金铺地,佛光无量,菩萨诵经,罗汉齐唱,祥云连绵,檀香袅袅…… 无量量佛光加持在灰发小老头身上,小魔祖眼中闪过一丝怨恨,却被无量佛光镇压,老僧左手抚顶,右手拿刀,为小老头剃度受戒,当最后一缕烦恼丝落地之时,西方佛光大盛,照亮十方佛国,众生顶礼膜拜,赞佛、颂佛…… 北方大雪山,寒舍中正在讲道的白袍道人睁开了眼睛,他掐指一算,十二年,十二年功德圆满度魔成佛,快了,太快了!即使在佛国之中,又以众佛菩萨罗汉愿力加持,还是快了,以他推算至少也需百年…… 第五百零四章魔相 西方佛光普照…… 佛陀临世,天地间多了两尊佛,普天同庆,天降祥云、地涌金莲、紫气结彩、异香扑鼻…… 十方佛国,诸多寺庙,众多僧侣,天下信者,焚香诵经,叩首膜拜,虔诚礼佛,一时之间,人人说佛,人人念佛,佛道盛世到来…… 一根手指,仿若黄金铸成一般,立于天地之间,佛指尖端万佛文流转,放出无量金光,照耀十方佛国,佛光代了天光,世界染成了金色,一片富丽堂皇,众生却心中不安。 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了,变得漆黑如墨,黏稠若油,天变得不可揣摩,变得阴沉而狂暴,天地间的阴气已经被抽空,无量量阴气凝成了一只遮天黑手,魔手翻天,倾覆十方佛国…… 佛指般若,却陷入了油腻的魔掌之中,佛指至刚至大,却难以逃出魔掌,一时之间,佛光衰颓,佛文暗淡,佛国倾覆只在旦夕之间。 在此危机时刻,弥陀寺又出一佛手,佛手光明正大却不似人手,佛手五指,毛发丛生,人不可貌相,佛手亦是如此,此佛手虽然长相古怪,却有大法力,毛绒绒的佛手翻掌直拍,一掌便击退了魔手。 魔手虽退,魔劫却未消,不仅未消,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天外阴气大量涌入了少阳界,一张恐怖至极的魔脸慢慢出现,横亘在天地间,魔脸由魔气聚成,它无时无刻不在变化,魔脸有眼而无珠,有口而无齿,眼睛是两个恐怖的洞,嘴巴是一个更大的洞…… 魔脸大到无边无际,魔眼和魔口在不断变化不断的蠕动,这是一个介乎于虚实之间的魔相,魔相巨口开合,有魔音传出,魔音霸道,夺人心魄,伤人心神,他在问罪,问罪于佛国众僧及众生。 弥陀寺内,众位菩萨罗汉齐诵佛经抵御魔音,两位佛陀此时却大为不同,一指指天的长眉功德佛面无表情无喜无悲,而单手托天的心猿大力佛却面孔扭曲,他气息起伏不定,佛本无心,他的心却动了,因为有人在呼唤他。 魔音虽然霸道,可这里毕竟是佛国,亿万众生诵经声挡住了魔音,魔音退去,大力佛恢复了原状,佛陀双手合十,低眉垂目,默默诵经,他身放无量佛光,头顶无限佛轮,却背负石碑,他本是戴罪之身,却已然成佛。 魔无形无相,又有诸般相,天空中的魔相重演,是魔足,一只巨大无比的魔足,粗的惊人,黑的发亮,魔足对着大佛山毫不留情的踩了下来,魔足来势极快,眨眼便到了弥陀头顶…… 大佛头顶佛文佛光重聚,一金刚佛指,一古怪佛手,佛指点足,佛手托脚,两位佛陀合力抵住了这无与伦比的魔足一踩,魔足不甘,抬起又是狠踩,他一脚一脚又一脚,踩得佛指和佛手摇摇欲坠,暗淡无光。 胳膊和大腿之争,正如此刻的佛魔之争,两位新佛终究是难敌老魔,胳膊终是抵不过大腿,佛文泯灭,佛光消散,天空魔足又下,这一脚直踩弥陀佛首,两位佛陀拼尽全力,却也未能挡住。 魔足顷刻便至,眼看佛教圣地大佛山要被踩倒,佛教祖庭灵隐寺和弥陀寺就要覆灭于足下,天空突然下起了雪,朵朵雪花皆是六瓣,不可一世的魔足被削掉了一半,天空的魔气被一扫而净,晴空万里,一切恢复如初,没有魔气也没有佛光。 众生抬头,看着这熟悉无比的天光和平凡的天空,他们双手捧过一朵雪花,一切都是这样的平凡,可这样的平凡才是真实,才是他们的平凡世界,他们本是平凡的人,就应该过平凡的生活。 在这一刻,他们都向往那个叫凡城的地方,凡城,无法之城,凡人之城,无佛、无道、无妖、无魔,只有凡人,平凡是福,他们信佛,是因为佛能保佑他们,可当魔佛争斗之时,佛国子民除了听天由命,还能怎样,平凡并非易事,凡城才是乐土。 在魔足踩下的那一刻,宁泽出手了,他竖掌为刀,斩下了魔足,他白衣大袖收了漫天阴气,断了魔相之本,在宁泽出手的刹那,南面那位也出手了…… 无尽的火雨倾泻而下,火焰染红了北冥道宫的天,寒舍中的宁泽展开了法界,接纳着无穷无尽的火焰,一只金色火焰大手从南而至,大手避开冰雪法界,抓向了九天之外的虚凰…… 北冥道宫深处,盘坐在一片佛光中的黑袍道人被惊醒了,道人满脸不悦,他抬手一抓,邪火生成…… 金色的火焰大手被突然出现的灰色大手抓住了,两手较量一番,灰色大手终不是对手,被抓成了火焰,金手目标不变,依然是虚空中的银色凤凰。 大手被抓碎的那一刻,黑袍眼睛一眯,危险到了极点,他起身抬脚,一步出了道宫大殿,上了九天,他扬手一挥,神鞭远远便打了出去,打神鞭带着无尽邪法击中了金炎大手,金炎大手被击退数丈却抓住了神鞭。 打神鞭被大手紧紧握住,无论它变大变小,还是虚实变化,都没能挣脱出来,金炎大手一时之间也镇压不下它。 神鞭被拿,六法手中四颗圆珠已经打出,一黑、一白、一金、一银,四颗珠子如流星一般打中了金炎大手,金手被打穿了四个窟窿,手掌之上火焰脱落腐朽成灰。 金手受创,威势大减,打神鞭乘机脱身而出跃入了六法手中,六法自然没有迟疑,挥鞭又一鞭,这次,金炎大手片刻迟疑,黯然退去,时不待人,多留无益。 火焰大手离开的瞬间,宁泽出现在了六法身边,西方魔相已经被他打散,漫天火雨也被他尽数收入了法界,危机已经解除,他也腾出了手,找上门来的道祖却走了个及时。 “她很厉害!”六法冷冷说道。 宁泽淡淡一笑,揶揄道:“要不是有六法道兄相助,她也不会有这么厉害啊!” 六法面皮一抽,一阵无语,当时他也没想到尊上那个二五崽竟然来了一场返本归源,结果给他们造出了这么一个道祖巅峰的敌手,他确实功不可没。 “咳……本尊可有胜她的把握?”六法干咳一声,又严肃的问道。 宁泽也收起了笑容,一本正经的回道:“必胜?我没把握,但她对我恐怕也没把握,要不然,她也不会龟缩在天南十多年,直到今日看到我和魔祖交手,她乘机出手!” “魔祖实力如何?” “看不出来,他真身未至,只是天魔外相,应该不会弱于这位!” “那这两位要是同时出手,我们岂不是很被动?” 宁泽点了点头,何止是被动? “要不你我一起出手,直接将这老妖婆封在天南,”六法狠声道。 宁泽苦笑一声,道:“要去你去,我可不去!” 六法稍稍一想便明白过来,他一撇嘴,鄙视的瞥了宁泽一眼,不就是个女人吗?大敌当前,还如此矫情。 第五百零五章万恶之源 宁泽低头不语,没有多做解释,不去天南镇压火凤这只是一个原因,更重要的原因是如今的局势,在明在暗的敌人都没弄清之前,以静制动方为上策,况且天南问题并不棘手,等一等也无妨。 “哼!自以为是!!”六法嗤笑一声。 宁泽抬头看向了金光万丈的西方,佛光浩瀚广洒亿万里,强过了天光,佛光中一座漆黑的石碑飞了出了,宁泽叹息一声,他已成佛,身上的枷锁自然会被解除,这也无可厚非,但他心中又多出了一分担忧。 六法默念邪咒,镇魔碑化作流光从西飞来落入六法手中,六法未言一语,身形一闪,便入了道宫,九天之外唯留宁泽一人,他怔怔的看着水星,不知又想到了什么…… 晨钟暮鼓, 练气练法。 昼夜更替, 寒来暑往。 日月如梭,又是一年,时光匆匆,十三载一晃而过,晨钟暮鼓已经响了十三年了,十三年,大雪山半封半隐,北冥道宫十三年不临世俗。 道祖十三年不曾下山!! 十三年,天下太平,既无水患,也无大妖乱世,是难得的太平光景。 十三年,太平似乎走到了尽头,又起风了…… 一日,天空多了一个太阳,金光耀眼,华丽而高贵,他是神,太阳神,他向众生宣示了他的存在,两轮太阳合二为一,他来过,又走了。 一夜,月亮中走出了一个影子,众生没有看清她的长相,却无法忘记她那冰冷无情的目光,她是月神,当受祭祀。 一天,天空出现了一只黄金瞳,他只出现了一瞬间,众生却得知了他的神祗,是大地神祗,太初古神。 一晚,天狗吞月,黑幕出现,一个诡异的白目出现,他是天神,太初青天。 八荒中有瑞气突现,不时又有异兆出现,四海域响起了古老的龙吟,南方古凤和鸣,天象频出,异象不断,众生皆知,天地将大变。 人族亿亿万众生,有人振奋,有人惶惶,但他们都没有祭神,人族自古只祭天、祭祖、拜圣贤,敬鬼神而远之。 无论是四方人皇还是平头百姓他们都坚守着这一条,人族从没有喊过为人当自强的口号,但他们却至始至终坚信: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佛寺中的佛陀是人,道观中的大德是人,庙宇中的恶神也是人,人除了祭天,就拜人。 大雪山,晨钟九响,今日是北冥道祖最后一讲,十三年的传道授法今日为终,道音朴实、道律玄妙、道境平和,一切都如起初,平淡开始,又归于平淡…… 暮鼓九响,刀光血影,北冥道宫,只剩四十九人的幽影卫迎来了他们的终结之战,他们如幽灵一般走入了道宫深处,眼前一座道宫,沉寂而幽冷,“北冥道宫”道祖亲书的四个真文,法意盎然,道机无限,宫内有宫,这才真正的道宫。 他们用了十三年时间,才走到了这一步,才走到了这里,才有资格入道宫,他们死寂的心竟然跳动了,而且越跳越快…… 门被打开了,一个灯火通明的世界,九根盘龙柱,龙目如灯,地上姿态各异的文字翩翩起舞,火花摇曳,四方道文仄仄,这些在他们眼中一闪而过,他们唯一注视的是那高坐云床上的身影,只见其身不见其面,朦朦胧胧有一层灰色纱令他们这些夜晚的幽灵都看不清。 众人站在火光之中,眼睛微眯,有些刺眼,他们不喜欢光,也不喜欢火,这样的火光令他们不自在,太过暴漏,大殿中有五十人,却没有一点声响,仿若无人,就连呼吸都无,静的可怕。 “十三年了,我在你们身上下了十三年的功夫,不要让我失望,活着走出来……” “必…不…令…主上…失望!”四十九幽影单膝跪倒,发出了生涩沙哑的声音,十三年了,他们第一次开口说话。 云床上的身影微微点头,他抬手一划,一个幽影面前出现了一道空间裂缝,裂口极小只容一人通过,一个个幽影毫无犹豫,穿入了自己面前的裂缝,大殿中消失了众人的身影,云床上的身影也没了。 九天之外,蔚蓝的水星上站着一个人,他阴沉的身影在夜空中朦朦胧胧,如梦似幻,他专注的看着脚下两两纠缠对杀的影子,海面上、深水中、海底,血光不断,匕首快到了极点,也狠辣到了极点,招招取要害…… 他们都出手无情,拼死相搏,故人相见却是你死我活,他们一方是失败者,被不断投进来的活死人,一方是经历了十三年杀戮的存活着,他们都只有一次机会,只有杀死对方,他们才能活着走出去…… 杀!杀! 短匕刺入对方的喉咙,血却没流出来,鲜红的血顺着匕首流入了胜利者的身体,胜利者在惨叫,他被一团诡异的灰光包围着,他感到自己快要爆炸了,有太多的东西涌入他的身体,血液、力量、真气、道果、元神、道念…… 灰色的光融入他的身体帮他融炼吞噬着死者的一切,他的肉体在急速增强,他的血液在不断滋生,他的真海在快速增长,他的道果在强吞道果,他的元神在吞噬元神,他痛苦并快乐着,他无时无刻不在变强,他到了临界点,后面一双大手推了一下,他入了道尊…… 他大口喘息,他不敢置信,可一切都是真的,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对面的身体萎缩、枯萎、腐朽、化灰,他举着匕首,泪流不止,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早已无情的他竟然也会哭,他在流泪,不知为什么,就是单纯哭。 他是个成功者,他得到了失败者的一切,身体、修为、记忆、经验,他生吞了他的一切,连渣都放过,他本就是个老怪物,现在更成了一个活了两世的老怪物。 身边一个个生命气息消失,一个个强大至极的气息出现,最后出现了一个至强者,没人知道他活了几世,但他确实强过他们所有人,他是首领,幽影卫的首领…… 所有影子都虔诚的跪了下来,对着那个无所不能的身影跪拜,他已经不是人,也不是神,他比神更可怕,因为他做出了人神共愤的事,此事邪恶至极,天地难容。 天地众生,无是论是人、是鬼、是神、是佛、是妖、是魔,一旦知悉此事,必会不顾一切的杀向大雪山,此法的邪恶已经超越了种族,这样的掠夺骇人听闻,他人苦苦修持一生,你却一夕得到,这样丧心病狂的法,谁不怕!这已经超过了所有人的底线! 大逆众生之道,比魔鬼更可怕。 “此道太邪,当慎用!” 宁泽抹去头上的汗,长吐了一口气,黑袍虚弱的点了点头,要不是关键时刻本尊全力以道胎相助,很多人都会身死道消,他有些太冲动了。 “补天道,损众生而补一人,太伤天和,除了你自己,不要传给任何人!” “弟子也不行?” “不行,此法列入禁法,不得再传!这是禁令!”宁泽太度很冷硬,他想到了更可怕的后果,这样的邪法一旦传世,世间最基本的公平将被打破,无数的野心家和贪婪者都会蜂拥而至,人心人性都会化为乌有,这会演变成万恶之源,世界霍乱! “明白!”六法见宁泽如此郑重,也不敢敷衍。 “将见过此法的人,都禁口!” “知道了!” “那……这只凤凰呢?”六法指了指横在天空中瑟瑟发抖的虚凰,遮天火凤此时蜷缩在一起,再也没了傲气和超然,他一双银色凤眼中尽是恐惧,他目睹了一切,太邪恶、太恐怖、太吓人、太…… 宁泽眉头一皱,“他交给我吧!”说着挥手收了虚凰,抬脚下了九天。 “记住我说过的话,不可再传……” “知道了……” 第五百零六章法旨征婚 “父亲!”真言走下练法台进了寒舍。 “坐吧!十三年了,练气也不轻松吧?”宁泽笑着问道。 真言摇了摇头,道:“比起其他弟子气武双修,我这算最轻松的了。” “练气要耐得住寂寞,耐得住性子,练气士贵在持之以恒,你能做到十三年如一日,很好!”宁泽满意的赞道。 真言轻轻一笑,又有些无奈的说道:“我又怎敢懈怠,每年都要消耗千余大妖内丹维持法台,如此多的资源为我一人无时无刻的消耗着,我又怎敢浪费!!” “哈哈哈……没想到我们家真言还是个小财迷,这就心疼了?” “十三年,整整消耗了一万三千余大妖内丹,凡城每年有多少收入,我们道宫又有多少库存,没有人比我这个宫主更清楚,阿爸,咱们家并不富裕,经不起这样折腾这样败啊!”真言一脸心疼的说道,自己这位父亲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这法台就是个吞妖丹的怪兽,是个烧钱的无底洞。 “你先说值不值?”宁泽看着儿子肃然问道,资源就是拿来用的,他可一点都不觉得心疼。 “值倒是值,可这样将一城一山的资源全用到我身上,会影响其他弟子修行的,更何况如今我们已经捉襟见肘了。” “你觉得值就行了,十三年,你从封号宗师修到了道宗后期,为父也觉得很值,既然值,那还有什么好说的,至于内丹短缺,我来想办法!” 宁泽平静的说道,沉寂了这么久了,也该动动了,一个个都不安分,他们也太不尊重人了。 “阿爸,你不会又要去抢吧?”真言瞪大了眼睛,除了抢,他实在想不出父亲还是什么别的方法。 宁泽眼睛一瞪,佯装生气道:“我堂堂人祖,能做那样的事吗?阿爸是那种人吗?” 真言瞥了一眼法台,违心摇头,“当……当……当然不是。” 宁泽的道祖修为绝对无漏,脸皮都修到了,他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对儿子点了点头,对矗立在眼前的罪证却视而不见,如此表现令真言汗颜。 “阿爸,世间真有神灵吗?”真言想起了他来此的目的。 “你是说前段时间跳出来蹦跶的那些家伙吗?”宁泽毫无敬畏的说道。 真言连忙点头,“是啊!太阳神、月神、还有后面两个太初古神,神名和神威都大的吓人!” 宁泽沉吟片刻,开口讲道:“前两位不过是天地重演后,太阳和月亮受众生崇拜,久而久之生出的灵智,他们是灵,和打神鞭产生的器灵小鱼类似,只不过他们得天独厚,占了此界的阴阳二地,不仅吸收了万万年众生愿力,还掌控着日月法则,所以,说他们是神灵也没错!” “那大地神祗和天神呢?” “他们是先天之灵,他们先天地而生,具体跟脚我也不知,莫说我人族,就是龙凤四大太古种族都没有他们古老,他们活得太久了,久到关于他们的事迹都成了天地辛秘,比起他们,太阳神和月神资历就太不够瞧了!” 真言有些说不出话来,竟然比天地诞生的还早,这……这……这也太吓人了。 “阿爸,他们……他们应该没你厉害吧?”一向坚信父亲无敌的真言也不那么自信了,关键是这几位来头太大,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是属于不该存在的存在。 宁泽笑着拍拍真言的肩膀,轻松的说道:“不用担心,他们即使再厉害也被封印着,前些日子出现的不过是显化的外相,虚有其表。” 真言长长的出一口气,庆幸道:“那就好!那就好!但愿他们永远不要出来……” 宁泽看着这样傻傻许愿的儿子,心里乐开了花,愿望很天真,但他就是感动,心喜,他眉开眼笑道:“你还小,只要好好练气就行了,别的事有我和你六法阿爸!” “我还小?哪里小!小蓝都是高阶武者了,”真言先扬后抑的叫道。 “小蓝?” “就是苍哥家的小儿子!”真言提示道。 突然,宁泽一拍额头,恍然大悟过来,他盯着真言看了又看,半天后,他叹息一声,黯然道:“言儿,是为父疏忽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有父母在,却无人为你的人生大事操心,你早该成家了!” “我……我……我不是这个意思!”真言满脸通红,瞠目结舌的看着宁泽,他怎么也跟不上父亲的思维,跳跃太大。 宁泽摆摆手,道:“你用不害羞,为父明白,此事交给我,你就等好消息就行了,定会令你称心如意……” “阿爸……此事不用你操心,我……我……我自己来!”真言惊恐叫道,父亲这是要干什么?父亲从没有这么认真过,这样认真的眼神看得他心惊肉跳。 宁泽固执的摇了摇头,道:“你既要打理道宫、还要悟道练气,哪有时间,更何况你身份如此特殊,哪个女孩子敢跟你谈情说爱,已经耽误太久了,我们也没太多时间,你先回去吧,我和你六法阿爸商量商量!” 真言失魂落魄半死不活的被赶出了寒舍,在自己这个横行霸道的父亲面前,他是没有人权的,此时寒舍中,黑袍和白袍两人凑在一块,难得谈得非常投机,两人喜笑颜开,就连一贯冷冰冰的六法都露出了八颗牙,热情很高。 不知什么时候,两人旁边又多出了一个插嘴鼓掌的,两大一小,两黑一绿,三个脑袋凑在一起整整一天,他们定下了为儿子征婚的事宜。 第二日,善恶二使、北冥四尊、北冥四老、宁城城主宁玉、宁家代家主宁宇被召入了北冥道宫,所有高层都到了,唯有当事人北冥宫主被排出在道宫之外,他也想进去,可他父亲不让。 众人从道宫出来后,那简直可以用眉飞色舞来形容,他们一个个看真言的眼神那是火热的不能再火热了,众位叔叔姑姑笑得真言头皮发麻,不对,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真言用尽办法,却没撬出一个字。 大家都是统一的回答:“您就等着做新郎官!其它事交给我们!” 第五日,大雪山变了,寒舍中黑白道人,变成了一双红袍道人,两人衣着相同,表情相同,都是乐呵呵的,金莲中的小绿人竟然戴着一顶小红帽,绿色的皮肤,戴红帽,要多艳有多艳。 “恭喜宫主!” “你?” “恭喜宫主?” “你们?” 真言看着眼前一红到底的北冥弟子,心中一阵不祥。 满山遍野都是红衣,数千弟子统一红装,想不喜庆都不成。 他不知道,凡城四门都挂上了红花,他不知道,凡城他们宁氏人人穿红,家家结彩,他不知道,北冥四老今日一早穿红带花,带着人祖大人亲笔征婚书已经前往四大古国。 “苍,此次你为北冥道使,代我前往,可有顾虑?”宁泽笑着询问寒舍外蓝眼青年,青年一身红袍,红丝带束着一头白发,剑眉星目,有着别样的风情。 “公子,苍六岁那年就上过天台山,如今已过不惑,只要公子一身令下,没我苍不敢去的地方!” “好!”宁泽回头对身边的六法点了点头,六法将手中的打神鞭递了过来,宁泽接过,将神鞭放到苍手中,冷声道:“若有人敢无礼,以鞭击杀,不必留情!” “公子尽管放心,必不会堕了您的威名!” “白,你怕不怕?” “呦呦……”不怕。 头戴一朵大红花的白鹿,看上去极其喜庆。 “此去路途遥远,你们早早上路吧!” “是,公子保重!” “呦呦呦呦……”主人,白走了! “去吧!” “叮铃……叮铃……”白鹿和苍远去,宁泽心情低落,又是离别。 “父亲……父亲……苍哥和白哥哥他们要去哪里?你们怎么穿成这样?外面又是怎么回事?”真言急匆匆走了进来,急切的问道。 “他们去送喜帖了,我儿要大喜了,我们自然要穿喜庆点!” “喜帖?大喜?和谁?”真言晕了,喜帖都发出去了,当事人却不知他的另一半是谁。 宁泽指着真言笑道:“莫要心急,到底是谁,为父也不知道。” “什么?!你们穿成这样,喜帖都送出去了,还不知新娘是谁?”真言这次真无言了,自己父亲这是要玩坏他的节奏啊! 宁泽不紧不慢的说道:“这你就不懂了,北冥四老已经下山,四位人皇最迟明天就能收到为你征婚的法旨,到时人皇自会传旨天下选美,不出一月,大禹古国、大荒古国、大炎古国、十方佛国,各自会选出百位才貌双全的佳人送到凡城……” “法旨征婚?天下选美?四百佳人?啊……让我死了算了……”真言终于知道自己父亲的手笔有多大了,在亿亿万人族中为他选妻,真是天下无人不识君,他必是天下唯一,举世无双! 真言现在只有一个感觉,丢死人了…… 第五百零七章份子钱,土特产 一切都按着宁泽制定的计划发展着,四大人皇在接到宁泽法旨短暂的呆愣后,他们反复确认这不是伪旨,四位人皇硬着头皮向天下发出了一份荒唐的选美圣旨,各城各府官员接到人皇圣旨,无不目瞪口呆,却也没有拖延,及时发出了征婚文书…… 人族四大古国陷入了莫名的全民娱乐之中,人人喜笑颜开,家家张灯结彩,无论是有女儿还是没女儿的人家都做好了嫁女的准备,无论是待字闺中的高龄老妇,还是刚会走路的小女孩,都被打扮的花枝招展,时刻准备着,重在参与! 大家都做着一个青春少女的梦,做着一个麻雀变凤凰的梦,万一成了,那可就是北冥道宫的宫主夫人,真言居的女主人,人祖大人的儿媳妇,天哪!想想都兴奋得全身发热,笑得合不拢嘴,开心的要死。 天下征婚,人祖大人果然是天下最英明神武的人,对唯一儿子的婚事,他竟然交给了整个天下,人人都有机会,没有任何门第之见,这才是真正的大公无私啊! 四大古国选美大赛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各城官员痛苦并快乐着,天天都有戏剧上演,处处都是才艺大赛,各城百姓无论身份高低都陷入了狂欢之中,人人说选美,家家论征婚,人族大地一片红红火火。 而人族之外,八荒之地却迎来了两位奇怪的客人,客人喜怒无常,一人一鹿,所过之处不是愁云密布,就是血雨腥风…… 身穿红袍,红缎束发的青年一鞭打死了一只拦路虎,他笑着问身边头戴红花的白鹿:“白,前面应该是赤炎虎族势力范围了吧?” “呦呦呦呦……”白鹿睁大鹿眼,端详一番,山丘林立,赤炎遍野,虎啸连绵,不错,正是赤炎虎族休憩之地。 青年微微一笑,探手从衣襟中取出了一道雪白玉符,抬手一抛,玉符升向天空,眨眼之间,雪花漫天…… 万里之外的赤炎虎祖地虎丘,众多虎头虎脑的老人看着天空大雪无不愁眉不展,唉声叹气,来了…… “走吧!躲着也不是办法,难道还要被打上门来不成!”一个虎须老人沉重的说道。 “这到底要干什么啊?我们赤炎一族可只是小族,他们也不放过?”一个红脸虎老说得很是无奈。 “别说我虎族,就是比我们小的多的三窟兔族他们也去过了,”一个虎姑婆满脸晦色的说道。 “连兔子也不放过,可知是何事?”虎头男子问道。 “谁知道,反正那些被他拜访过的种族都疯了,你知道吗,兔子竟然不吃灵草,开始杀妖吃肉了。” “什么?!” 虎族众位大佬面色大变,兔子吃肉了,天哪!!! “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为首的老人神色极其凝重,被逼得都物种变异了,这可不是小事。 “我也是听狐族长老胡三说的,三窟洞的那些兔子,全部红着眼出来杀妖了,他们见妖就杀,兔子咬人,狠着了……” “别说了,快去迎接吧!再不去可就打上门了,他手中可拿着那位的打神鞭!” “走走走……” 众人不敢迟延,匆匆下了虎丘,他们怀着忐忑的心迎接远道而来的客人。 “来了!” 远处两道身影,一红一白,速度极快,转眼便到了众老面前,众人这才看清来人模样,他们穿红戴花的样子很奇特,但虎老们的关注点却不在此,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男子手中那支灰扑扑的神鞭上。 “咳!”老者咳嗽一声,众人回神,他们齐齐行礼道:“南荒域赤炎虎族恭迎北冥道祖道使大驾!” 苍,慢条斯理的将打神鞭背到背上,然后对着虎族众位大佬一拱手,笑着说道:“有劳诸位前来相迎,小道失礼,愧不敢当!” “应该的……应该的……当得……当得……”为首的虎老点头哈腰,虎脸都笑成了一朵菊花,可怎么看怎么别扭,真是强颜欢笑。 苍,将众人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一边,开口赞道:“久闻赤炎虎族威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虎族强盛,实是可喜可贺啊!” “哪……哪……哪里……道使谬赞……道使谬赞……”诸位虎老小心翼翼的应着,他们一头雾水,不知这位到底想干什么。 “不错!不错!确实不错,大妖不少啊!”苍,蓝宝石般的眼睛亮得惊人,他看着虎丘方圆大赞特赞。 苍越是这样,众位虎老越是心里越是没底,很多人身上都出了汗,为首的虎老硬着头皮问道:“道使大人,不知您此次前来……有何贵干?” “这还要问,你看我和白身上的行头就应该明白了啊!” 众虎老左瞅瞅右看看,还是摇了摇头,表示看不出。 “喜事!大喜事啊!我家真言公子要成婚了,我家主人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他老人家就想办得热闹点……” “哦!原来如此,应该的,道祖大人给儿子娶亲,天地独此一份,自然是办得越大越好!” “是是是!我们在这里恭喜道祖大人了……”众人喜笑颜开,原来是喜事,早说呀! 苍,淡淡一笑,道:“所以我此次下山便是奉了道祖法旨,宴请四海八荒诸族强者前往大雪山吃喜酒的。” “啥?去大雪山,吃喜酒?”众虎老脸色一白,他们赤炎虎族可没少吃人,让们去人族圣地吃喜酒,还是吃人祖儿子的喜酒,这么要命的酒谁去敢吃。 苍,似乎看出了众人的顾虑,他解释道:“我家小公子大喜,普天同庆,喜宴期间一切客人的安全都受到我北冥道宫的保护,众位只管放心。” “这个……这个,道使大人,我们虎丘在南荒边境,穷山僻壤,我们都没见过什么世面,实在不敢冒然参加如此盛宴,怕为道祖大人丢脸,麻烦您向道祖大人说明,我们一定在虎丘为真言少主祝福!” 苍脸色一变,冷哼一声,道:“这么说,你们不给我家主人面子喽?既然如此,你们……”苍说着抽出了打神鞭,神鞭之上真文闪烁,一股无法抵御的威压压得众虎老腰都直不起。 “不敢……不敢……道使大人息怒,我赤炎虎族一定前往,一定前往……” 苍转怒为喜,哈哈一笑,道:“这就对了,吃喜酒是好事,天下强者齐聚,缺了谁都不好,你们又何必让道祖他老人家不痛快!” “道使所言极是,”众位虎老也听明白了,不止他们一家,八荒四海都要请,既然这样,不去反而会成为一种特例。 “那我就不留了,我在大雪山恭候诸位大驾!” “道使客气,不知真言公子大婚定在何时?” “道祖曾言……” “明白,恭送道使大人!” 苍,突然回头提醒道:“对了,道祖在我临行前再三交嘱咐,诸位前去吃喜酒就是吃喜酒,就不要送珍贵的礼物了,要是非要带点什么,就带点土特产吧。” “土特产?什么土特产?”众位虎老虚心求教。 苍,淡淡一笑,道:“还能是什么,你们这里遍地都是,不是什么稀罕物。” “恕老朽愚钝,还望大人明示!” “大妖内丹啊!” “大妖内丹?!” “带个千儿八百即可!意思意思就行了,别带太多!” 第五百零八章建一个后宫? “杀!” “该死的母老虎,因何无故追杀我?”一个满身爪伤的巨狼怒吼道。 “留下内丹,姑婆我便放你一条生路。” “原来如此,哈哈哈……好好好!嗷……”老狼对天长啸,嚎叫起来…… “嗷……嗷……嗷……” 无数狼啸回应,由远及近,四面八方飞来了百条巨狼,它们一个个眼放绿光,将斑斓巨虎围在中间,老狼一双阴冷的狼眼恶狠狠的盯着巨虎,狞笑道:“真以为我啸月一族好欺负不成,正好我们也在找内丹……” “哈哈哈哈……好!好!好!今日老婆子就让你们这些杂碎看看什么是虎威,吼……通通给我去死……” “在我啸月狼群之中,也敢口出狂言,不知死活的老东西,杀!” 一场虎狼之争,血肉横飞,虎啸狼嚎,撕咬的激烈,最后,老狼瞎了一只眼,参战的族群尽丧,老狼破开了虎腔,拿走了内丹,可惜他没能走回族中,他早是别人眼中的猎物…… 小族之间偷袭杀戮不断发生着,随着时间流逝,流血越来越多,仇恨也越积越深,无数种族已成世仇,小族后面的势力被拖了下来,本来不缺内丹的大族也不知不觉的入了杀局。 八荒之地,血雨腥风,大雪纷纷…… 一人一鹿,踏雪而行,他们这半年走遍八荒域的角角落落,拜访了数千大小种族,他们两人的恶名也传遍了八荒角角落落,他们每到一处,必是战火四起,血流成河,本来就不太平的八荒域在这半年的死亡数量已经超过了过去百年的总和。 八荒众族流血又流泪,他们在人后指着这两位的脊梁骨骂他们是血光灾星,头戴红花的白鹿被称为“厄运”,而身穿红袍的苍则成了“灾难”,两位穿得喜气洋洋的北冥道使,在不知不觉中成就了威震八荒的“厄运灾难”二使。 恶名昭彰的厄运灾难,终于结束了八荒域的行程,他们拜访完东荒域的三眼怪猫族后,便马不停蹄的出了东荒直奔四海域邀请四海水族,这也是他们此行的最后一程。 至于天南不死火山,自然有人前往,而且这位信使是北冥道祖亲点的,身份非同一般,尊贵至极,这是宁泽送给凤祖的一个惊喜,可当凤祖大人在凤凰台上看到这个惊喜时,却毫无喜色,她神情复杂…… 黑色皮影人冷冷的站在凤袍女人对面递上了北冥道祖的亲笔请帖,请帖言简意赅:“凤祖大人,犬子大婚,望您拨冗前来吃杯喜酒,为表诚意,特遣回令公子,以全你念子心切……” 确实是惊喜,可却和惊吓差不了多少,母子相见,无话可说,唯有淡淡的寒意和隔阂横在两人之间,他们现在该说是什么关系,是母子?可连最基本的血脉都被掐断了,儿子已经不是凤凰。 说不是母子?可他却被她孕育了千年,他是她生出来的,可他们之间除了种种解不开的结,就剩下了现在陌生人般的冷漠和防备。 “夜儿……”凤祖艰涩的叫出了皮影的名字。 皮影人冷笑一声,毫不留情的说道:“夜,已经死了,我将他的血肉都还给了你,我现在是尊上,和你没有丝毫关系……你是不是很失望,很失望被放回的是我,而不是他,要是回来的是他,你恐怕会欣喜若狂吧!” 凤祖沉默又失神,他没有说错,她也希望回来的是虚凰,在丈夫和这个冤孽一般的儿子之间,她更渴望那个永远陪伴自己的丈夫。 天南之地,终年炎热,火山林立,赤地流浆,火气丰富,除了梧桐和醴泉,这里一切都和火分不开,这里是火的世界,除了喜火的生灵,其它生物无法生存,时间不大,黑色皮影不点自燃,他烧了起来,他身上起火,痛彻心扉,但他却一声不吭。 凤祖长叹一声,灭了皮影人身上的火焰,她一双凤目中的失落一闪而过,她神色一变,强硬道:“随我入祖洞,我帮你涅槃重生,恢复火凤真身。” “我说过了,我是尊上,不要你管!”皮影人情绪有些失控,他的语气很激动,他对自己的处境感到很悲哀,即使他再嘴硬,也无法否认他被两位道祖玩弄于鼓掌之间的事实,他是宁泽送来的筹码,无论是好意还是纯粹给凤祖添堵,但他身不由己,他一直都很骄傲,可如今他却没有了骄傲的本钱。 凤祖淡淡一笑,道:“我不管你!还有谁会管你?你在北冥眼里,什么都不是,微不足道的一个小东西,他如此随意将你送来,不过是要换公孙云裳前去参加他儿子的婚礼,你早该懂得,弱者没有说不的资格。” 皮影人被撕掉了最后一点可怜的尊严,他没有言语,如同丧失了生趣的真实皮影,不知不觉,受人操纵,被人舞动,被人拉扯,他毫无反抗的被带走了,被带进了火凤祖洞…… 凡城,百花盛开,香飘四野,城中西南新修一座宫殿,名为芳华殿,殿有香阁四百余,香阁中住着四方佳人四百人。 美丽佳人,芳华正茂,婀娜娉婷,楚楚动人。 二八佳人,细腰柔荑,能歌善舞,妖娆迷人。 如玉佳人,身体身酥,香气四溢,妩媚惑人。 美人如花, 令人神往。 少年慕艾, 日思梦想。 天下美人入凡城,一时,凡城成了春城,凡城的男人个个面色赤红,眼冒异光,众多男子心驰神往,流连于芳华殿外,轻嗅花香,学子放荡不羁,吟诗作对一派风流,浪荡子弟一身珠光宝气,尽展豪气,就连乞丐都梳洗打扮过,头发一丝不苟…… 凡城之乐,不足为外人道也,一时间,凡城成了男人的天堂,可这样的好事,却让这天下最幸福的男人一筹莫展,选妻!如何选?百花盛开,梅兰竹菊,各有其美,牡丹富贵,玫瑰艳丽,芍药妖娆,荷花高洁…… “阿爸,你倒是说句话呀!这都是你的主意,现在怎么选,我看了个眼花缭乱……” 宁泽和六法对望一眼,两人对视一笑,这次是六法开的口,他笑着问道:“言儿,她们好看不?” 真言耳朵一红,不要意思的点头,声音压得低不可闻:“好看!” “那你看到她们有什么感觉?” “什么…什么感觉?”真言不解的看着有些猥琐的红袍六法。 宁泽接过话题,提示道:“就是有没有心跳加快,脸发烫?” 真言迟疑片刻,红着脸点头。 “对哪个有这种感觉?”宁泽赶紧问道。 真言一阵疑惑,他低头想了一会,抬头看见两双热帖的眼睛,打了一个寒颤,弱弱的说道:“我也不确定,好像都有……” 这次换宁泽和六法傻眼了,他们两人瞪大了眼睛,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儿子,他们想从他脸上找出点端倪,他这样一个纯情的人竟然生出了一个多情的种子?还是由于他们耽误这孩子太久了,憋久了,发生了不为人知的变异,变成了滥情! 真言被两位父亲看得都有些站不住了,好久,两位才收回赤裸裸的眼神,接着两人大笑起来,笑得眼泪直流…… “父亲?父亲?你们没事吧?”真言有些担忧看着今天有些不太正常的父亲,轻声问道。 两位红袍同时摇头,他们笑了很久才停了下来,宁泽抹去眼泪,一正色,对儿子道:“阿爸明白了,不用选了!” “不用选了?阿爸,你什么意思?!”真言有些急了,不用选了,那他媳妇哪里来? 宁泽轻笑一声,道:“既然都是四方古国送来的,那也不能要这个不要那个,退回去多不好,还不如都娶了!” “都……都……都娶了?四百人?”真言挖了挖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 “四百人怎么了,你祖父还不是娶了近五十位夫人,四大人皇哪个没有千人以上的后宫,我宁泽的儿子如此优秀,娶她四百人又怎么样?天下人只会称赞为父圣明……哈哈哈……就这么办了……” 真言一脸骇然的看着自己父亲,他大叫一声:“父亲,你玩我不是?一次同四百人成婚?啊……我不要!” 六法嘿嘿一笑,在旁边敲边鼓道:“宝贝儿子,这样千载难逢的好事,你还拒绝,这些女子的画册我和本尊可都看过了,个个美丽,大禹的动人,大炎的热情,大荒的直爽,佛国的温柔,你说你不喜欢哪个?让那个女子退回,让她一生痛苦……” “我……我……反正这样不对……” “儿子,你就牺牲点,四方古国共尊我北冥道宫,这次选送的美人中皇族公主也不少,这样退回去,不是打皇族的脸吗?”宁泽一本正经的讲道理。 “可是……” “没有可是,你就等着做新郎就成了,别的事交给为父……”宁泽一锤定音,又将没有什么人权的儿子赶了出去。 两个红袍一模一样的脑袋凑在了一起,一个绿脑袋又参了进来。 “本尊,有个问题你想过没有?” “什么?” “四百个姑娘,言儿圆房从哪个开始?怎么排序?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即使言儿一天都不歇,一年也忙不过来啊!咱们这样是不是有些过了,儿子可只有一个!” 宁泽一阵牙疼,这个问题还真是个大问题,他闭目细思,然后睁眼道:“让北冥四老再走一趟,让他们向四国人皇索要上乘的双修法……” 六法嘴角一抽,低声道:“你悠着点……儿子只有一个……” 第五百零九章鞭及天下 “拜见公子!苍和白,前来交还法旨!” “呦呦呦呦……” 红衣白发青年躬身行礼,双手捧着打神鞭,头戴红花的白鹿又蹦又跳的看着寒舍中的两位红袍,嗷嗷鹿鸣,喜悦之情难以言表。 六法微微点头,宁泽笑着接过打神鞭,道:“辛苦了,你们先下去歇息,等着吃真言的喜酒吧!” “是!”苍和白听了此言眼睛同时一亮,两个老朋友欢欢喜喜的离开了…… “该开始了,”宁泽看着遥远的天边低声沉吟道,“道兄,请发号令!” 六法微微点头,抬手一挥,手中打神鞭飞射出去…… 赤地遍野的天南域,赤炎群山连绵不绝,一片火焰世界,天地亘古赤红一片,从未变过色,今日天南的天却阴了下来,灰蒙蒙…… “那是?” 众多火鸟火灵不安的望着天际,哪里有可怕的东西在盘旋…… “啊!打神鞭……打神鞭……北冥道祖的打神鞭!” 有强者认出了这遮天蔽日的灰色巨鞭。 “打神鞭!它怎么会出现在我天南?” “是啊!天南是我火族之地,他这是挑衅陛下的威严吗?” 众灵齐齐看向了凤凰祖山,战战兢兢的等着祖凤的出手,他们心中祈祷,莫要殃及他们…… “知道了!” 高贵雍容悦耳的声音击碎了众灵的臆测,是祖凤,她老人家没有发怒,她和气的应了一声? 缺月梧桐之下,站着两个风华绝代的绝艳女子,两人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便夺了天地光华。 “云裳,看到了吗?他在号令天下!”一身华丽凤袍,威严甚重的女子纤指遥指天际,淡淡开口说道。 美丽却有些忧伤的女子看着盘旋在天际的打神鞭,有片刻失神,又有些迷茫的问道:“陛下,我真和他差的真那么远吗?” 凤袍女子轻轻一笑,刹那之间,百花盛开,万物芳华,可惜只是一瞬,女子没有回答她,彼此早知答案…… “你儿子即将大婚,你随我去趟大雪山吧!”女子的声音很柔和,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知礼要成婚了!知礼要成婚了……是啊!也该成婚了……”女子欣喜落泪,又忧伤抑郁,儿子要成婚了,可她又该以何身份参加他的婚礼,他至始至终都没叫过她一声母亲,她不甘心啊! “因何伤心,又因何悲?” “陛下,他没有认我这个母亲,我又何必厚颜而往……” “唉!都是孽子,去吧!我拒绝不了他……他已经超出了你的想象……唉!这次委屈你了……” “是……”她苦笑一声,应了,她听出来了,没有选择,只有服从。 神鞭离开天南,入四海域,鞭长无量,神鞭激水三千丈,四海摇晃,众水族瑟瑟发抖惶惶不安。 “知道了!老夫会去,”苍老的声音带着厚重的龙威传遍了四海域…… 万龙巢中,祖龙坐在水晶棺旁,神情阴冷又愤恨,以鞭为号,通知婚期,可天下众生怎会明白,他们只会以为:北冥鞭出,号令天下,四海八荒,莫敢不从! 他明知这是夺势,可知道又如何,东海水族终归是欠了他,他虽是四海主宰,可也不能因私愤而忘众恩,此次过后,天下将以北冥为尊,龙族的大势啊! 神鞭得祖龙回应,离开四海直入八荒…… “来了!” 一脸疲惫,满眼辛酸的诸族族长,躬身拜道:“我等谨遵道祖法旨,即刻动身赶往大雪山为真言公子贺喜!” “我等遵命……” 神鞭巡游八荒之地,千族俯首…… 神鞭北归经大炎古国,走十方佛国,入大禹,再北上进大荒境内…… 神鞭每到一处,必是人皇献祭,百姓膜拜…… 神鞭闯天南、入四海、游八荒、归四国,然后上大雪山入了六法手中,神鞭一出,号令天下,不过一日之间,鞭及天下,神鞭所过,整个天下却动了…… “还要麻烦道兄走上一趟,”宁泽对着六法微微颔首,轻声说道。 “应该的,”六法背上神鞭,跨步出了草庐,他化光而行直奔大日而去…… 半日时间,赤炎六火,太阳震荡,无尽太阳火坠落,漫天火雨,恍若灭世之炎,火光滔滔,骇然听闻,众生拜倒在地,乞求天阳神息怒…… 早有准备了宁泽,放开法界,天际火雨如倦鸟归林,成漏斗状被一滴不漏的吸入了大雪山上,天底下雪花纷飞,众生双手捧雪,感动涕零…… 日落西山,日辉掩去…… 宁泽收起法界,起身迈步,踏雪而行,要上九天揽月…… 天有九重,月上九重九,明月比天还高了九重,高不可攀,宁泽一步一雪花,步步留雪迹,他身披月华,冷峻异常,他发丝飞舞,衣袍鼓荡,踏雪寻月,如上天宫。 “道友何来?”皎皎明月中,走来一人,她声音清冽,如这月华。 “为道友而来!”宁泽淡然回道。 “何事?”女子一身素衣,淡雅而高洁,却又是那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高不可攀。 宁泽直言:“犬子大婚,请道友临凡吃杯喜酒!” “凡人之事,与我何干?不去!”女子一脸寒霜,断然拒绝。 宁泽淡淡一笑,道:“在你宣出神祗身份之时,你便入了凡尘,既入凡尘,当明人情世故!” “道友请回,人神有别,”月神冷冷的说道。 “我好言相请,还望道友给我薄面,毕竟天下道祖都要给我面子!” “那是他们的事,莫非你还敢强迫我不成?”月神眼中寒光大盛,冷的能冻死人。 宁泽又是淡淡一笑,道:“我要是非要你去了?太阳上那位都没翻起大浪,我劝你一句,莫要把自己看得太高,也不要小看道祖的意志!” “太阳暴动是你出的手?”月神第一次动容,太阳上那位有多厉害,没人比她清楚,那位明显吃了亏,早早下去了。 “自然,其实这不仅是我儿的婚事,也是一次本界主宰聚首,你不能不去!除非……” 月神眉头一皱,问道:“除非什么?” “除非你放弃众生香火,断绝众生缘,自封于月宫之中!” “你……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月宫下威胁于我,真是狂妄至极!”月神娥眉倒竖,双手之上月华成钩,对着宁泽便削了过来。 第五百一十章广寒宫 月华如练,银钩赛霜,双钩交错,白光乍现,恍若闪电,钩极快,木不可测,人却更快,已不见踪影…… 双钩划过,一道白线,虚空被一分为二…… “出来!” “如你所愿!” 一朵雪花荡开,一个红影出现,人未站定,鞭已出手,鞭,三尺六寸五分,有四面,十二节,刻二十四节气,四十八真文,鞭晶莹剔透,却又无坚不摧…… “嗡嗡嗡……” 冰鞭银钩相交,银钩剧颤,而冰鞭却纹丝不动,冰鞭主人神色淡定,持鞭而立,遥指被震飞出去的素衣月神。 “打神鞭?”月神瞳孔收缩,冷冷问道。 宁泽似笑非笑的看着月神,道:“此鞭,北冥真气所凝,有神鞭三成威力!” “你看不起我?!”月神听闻此言,冰冷无情的双眸中竟然出现了怒意。 “打神鞭不在我手中!道祖境界不滞于物,你又何必纠结于此?” 月神银钩斜指宁泽,怒声道:“欺人太甚,纳命来!”声落,双钩已经脱手而出,两钩盘旋,如两轮明月切向了宁泽…… 宁泽眉头一皱,心中也有了怒气,实在是不可理喻,他挥鞭便打,他鞭出雷音,风雪助威,明月之下,风雪滚滚,如隆冬之神挥鞭,冰雪法则随鞭左右…… 鞭出两支,分打两方,两声脆响,两轮银盘被崩飞出去,银盘散去化为阴月双钩,双钩鸣吟一声,回到月神手中。 月神也不言语,双手舞钩,翩翩起舞,她广袖素衣,身影美妙,她一头长发随舞而动,飞扬若瀑,月神起舞,银钩双月明,钩随人动,煞是好看…… 月神一舞…… 天地一暗,月华若水流入月神身身边,月神脚下出现了一个银盘,银盘神圣,无限蔓延,月神在银盘中央翩然而舞,神性散发,冷艳无双,她舞,银钩动,钩动,光华出,一道道光刃铺天盖地袭向了红袍…… 红袍撤鞭而退,月华无尽,势不可挡,宁泽身形隐去,散入了飞雪之中,光刃得利不饶人,银刃成潮,切入了雪幕,一朵朵雪花被割裂、散开、消失…… 神女飞舞,光刃横飞,道人移步,雪粉漫天…… 风雪被割散,宁泽挥鞭开道,破光而行,他衣袍有些散乱,脸上失去了从容,鞭舞动不停,可光刃无穷无尽,他能破开这如银河一般的大潮,可抽鞭断光光更流,无济于事,空耗法力。 “道友,就此罢手,你我还是道友!”宁泽冰鞭挥动,冷声言道。 “呵呵呵……道友?到了如此地步,还如此傲慢,今日若让你离开,天下何人尊我?”月神冷笑,手中双钩却舞得更快! “这么说,你是要留下我喽?”宁泽眼睛微眯,危险的问道。 “擅闯月宫,亵渎神灵,不罚无以警世人!” “好!好!好!”宁泽连说三个好字,他头顶庆云升起,朵朵雪莲盛开,他手持冰鞭站于无尽雪莲中央,天空雪莲无数,一片无边无际莲花世界,朵朵雪莲摇曳,拦截着涌入的光刃大潮…… 一朵雪莲碎去,一朵盛开,随灭随生,不增不减,一道光刃被莲花收走,又一道光刃补上,前仆后继,无穷无尽,莲花浩瀚无垠,月华源源不断…… “冰雪法界,道祖法界倒也非浪得虚名!”月神的无尽月华刃终是无法攻入雪莲世界,她眉头微蹙,心起波澜。 宁泽冷冰冰的回道:“你的月华神界不错,可惜了……” “有何可惜?” 宁泽淡淡的看了月神一眼,却没有回话,他抬手一挥,手中的冰鞭飞射而出,一鞭打神,冰鞭所过,光刃被尽数破开,鞭破入月华神界,一声巨大轰鸣,承载着打神鞭奥义的冰鞭爆开,神界震动,月华流淌…… 月神舞被稍稍打断,神域中央的女神面色一白,怒声喝斥:“北冥,你欺人太甚……” 回答她的是一座寒冰雕成的琼楼玉宇,宫殿如白玉雕成,华丽无比,宫殿上三个真文“广寒宫”。 宫殿广大,却极寒,它是冰雪道祖以法力凝成,广寒宫从天而降,震住了激荡不已的神界,神女住进了广寒宫,她却并非自愿。 “北冥,你以为凭这么一座冰宫就能震住我,我可是此界诸阴所汇,是太阴之主,你小小冰雪道,不过小道儿!”月神开口嗤笑,她双手轻拍,冰宫震荡,仿佛随时都会散去。 宁泽淡然一笑,道:“你终归是后天之神,不知天外有天,才敢出此罔语,终究是见识太少,今日之后,月神不出广寒宫,”一道黑色符昭被宁泽甩出,符昭直入广寒宫,定于殿梁之上,宫殿即刻稳重。 月神却发出尖叫,叫声中充满着恐惧和愤恨,“北冥,这是什么东西?为何能禁我神性,不可能,不可能!我是月神,天道法则之灵……” 宁泽摇了摇头,一挥袖,广寒宫入了明月,从此月中多一女子,苦守广寒,却失了神性。 “哈哈哈……北冥,小小符昭能禁我几时,今日之辱,我必十倍、百倍讨回……北冥……”女神犹如疯癫,她看懂了符昭禁不了她太久,可她却不知,就这短短的时间,她却失去了一切,一身广寒,一生寒…… 宁泽下九天入寒舍,六法在座,宁泽问道:“那位可答应了?” 六法冷笑一声,“由不得他不答应。” “他法力如何?” “太阳神界极其厉害,若非我是纯阳之体,一般道祖都难近他身!”六法平淡叙述。 宁泽点头,“你用了‘封神’?” “没有,我以神目伤他,再抽了他百鞭,自然服了!你呢?” 宁泽苦笑一声,道:“月神脾气不好,我也不能抽女人啊!所以将她镇在了广寒宫,五十年内,不会添乱!” “广寒宫?”六法一想乐了,他笑着对宁泽道:“本尊,你这下手也太狠了,比起你来,我抽那小子,太仁慈了,天无二日,也无二月,五十年啊!对这个女人来说,这五十年太重要了!” 第五百一十一章七祖齐聚 七月初七,吉月吉日,阴阳交泰,宜嫁娶…… 终年积雪的大雪山,今日,一扫素颜,满山红遍,鲜花开遍,繁花似锦,道宫巍峨,五彩祥云瑞气环绕…… 一条雪径,生机勃勃,一个个北冥弟子,戍守两旁,红衣配剑,英气飒爽,英气迎宾随雪径蜿蜒而下,大雪山下,人潮如海,车水马龙,各种灵兽、灵禽、凶兽、恶虫,令人目不暇接…… 一个个年轻的宁氏子弟,身穿红衣,头戴红帽,他们穿梭在人群之中,为八方来客安排休憩之所,广野数万里,从凡城到雪山脚下草庐遍野,有不下十万,能入庐者,不是一方巨头,就是八荒巨擘,微末之六,露宿于野。 前来贺喜的人族强者、四方王者、大儒文人自然不必入住草庐,凡城百姓和白鹿书院揽下了接待工作,人,在自己的地盘上,自然有特权,一个个异族人士,看着一个个人族喜笑颜开傲然入凡城,心中难免嫉妒,可凡城,他们进不了,凡城唯人可入。 天南之地,四海八荒,诸多有头有脸的种族都来了人,开始众人多为不愿,但当此次大潮席卷天下之时,他们却欣然而往! 凤祖和祖龙两位陛下都要亲自前往,作为龙凤治下的诸族强者,他们自然不能让陛下在人祖治下低人一头,所以他们积极准备,早早前来恭候两祖法驾。 一轮红日从东方升起,晨曦洒遍天地,一点赤金从红日中疾驰而来,众生抬头,一条金光大道,两边火树银花,那点金色越来越大…… “是金乌!” “金乌?”众人张大了嘴巴,金乌可是传说中的太阳神鸟。 九只金乌拉着一辆三丈宝车,宝车金黄,全部由黄金打造,宝车急行,金光四射,豪华尊贵,宝车之上站一金发男子,男子身披金甲,头戴皇冠,俊美异常,他手拿权杖,周身燃着柔和的明焰,明焰神圣,神威浩瀚…… “恭迎太阳神法驾,”众生行礼,此刻无论信与不信,他们都被太阳神临世的神威所摄,众生拜的理所当然,高居九天之外的神祗和出现在眼前的神祗,是完全不一样的,此刻的太阳神,神威浩大,仿佛是万物主宰,谁敢失礼! 九只金乌盘旋于大雪山顶,一朵青云升起,一红袍道人,腾空而起,道人来到黄金车前,笑着颔首:“初阳道友,你可是第一个,请!” 金甲神人俊脸微抽,涩然稽首还礼,他抬脚下了宝车,只见神祗大袖一挥,便收了金乌座驾,踩着一团金霞随着宁泽入了北冥道宫,道宫今日极其空旷,除了八个蒲团围成一圈,殿中既无龙柱也无诸文道壁,唯有古灯清茶…… 灯有四盏,茶有三杯,太阳神入大殿,第一眼便看到了另一位红袍道人朝他点头,神祗瞳孔一缩,赶紧还礼,这位他怎么会认不出,持鞭闯宫,一言不合,伤人行凶者…… “初阳道友请坐,清茶一杯,道友不要嫌弃,”宁泽客气的说道。 “道友客气,”太阳神谢过宁泽,在宁泽右侧蒲团上落座,他下意思的避开了六法,他对六法直到此时还心有余悸。 三人静静品茶,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大殿陷入了沉寂…… 与道宫内的安静不同,道宫之外,喧嚣一片,大家都是一脸亢奋,七嘴八舌,议论纷纷,众人无不兴奋…… “没想到,连太阳神也来了!”一位老人抓着旁边一个同样苍老的老人哆哆嗦嗦的摇着。 “是啊!这可是远古大神啊!” “凡人大婚,天神来贺……天啊!亘古未有,当入史册!” 一位大儒满面潮红,白须抖动,他双眼放光,激动的不能自己,嘴里念个不停。 “闻所未闻……闻所未闻……神也要给他面子啊!” 人族、海族、妖族、大荒诸族,在此一刻,无不心悦诚服,比起永不临尘的大神来贺,他们就显得微不足道,此时此刻,他们心情恰恰相反,一种荣欣之情充斥在他们心头。 火光映天,一点火焰从南方烧起,眨眼,便烧遍了整个天空…… “陛下到了!” “恭迎陛下法驾……”诸多天南巨擘出了草庐,躬身拜倒。 “恭迎凤祖法驾……”其他种族或躬身或跪拜…… 一声凤鸣,一只青鸾从南而来,青鸾之上坐一凤袍女子,女子凤目微闭,凤冠凤袍,极尽华丽又不失威严,她身后站一红袍女子,低眉垂眼…… 青鸾直入大雪山,红袍道人出门相迎,宁泽对着凤祖稽首问好,对着凤祖身后的女子点头致意,三人进入道宫大殿,太阳神见到凤祖,起身见礼,在这位面前他可不敢拿乔,神最重尊卑,他可是晚辈,凤祖颔首还礼…… “道友请坐!” 凤祖当仁不让坐上了六法身边第一个蒲团,一直跟在凤祖身后的女子看着两位红袍和地上的蒲团神色复杂,此处没有她的座位,她岂会不知。 “你去见见言儿吧,他这几日可常念叨着你,”宁泽笑着开口道。 红衣女子并未答话,而是看向了凤祖,她低头躬身,红唇轻启:“陛下……” 凤祖轻轻的微微抬了抬手,让她前去…… 宁泽眼睛微眯,压下心头的不悦,开口道:“言儿婚房就在真言居!” 女子颔首,退了出去…… 众人或品茶,或闭目养神,都很静…… “有道友到了,失陪……” “道友请便……” 宁泽出了道宫大殿,只见天空彩蝶飞舞,鲜红花瓣飞舞于天际,他眉头微皱,心中疑惑,这是哪位? 风吟物语,天地间,有灵之树、有灵之花、有灵之草、有灵之虫、有灵之昆,无不匍匐在地,万灵共迎…… 百花搭桥,彩蝶布路,一纯真清馨的女子从西南而来,她一身翠色,满身灵光,所过之处,万物膜拜,她口中吟唱着古老的赞歌,赞美自然,赞美生命,赞美天地众生…… 女子看到宁泽,未语先笑,她声若银铃,清凉悦耳,令人身心舒服,众生见她,虽不认识,却感到无比的亲近,众生见礼:“恭迎道祖法驾……” “不必多礼!”女子开口,抬手轻拂,花香宜人,沁人心脾。 宁泽上前,稽首见礼道:“北冥见过道友,不知道友如何称呼?” 女子还未出声,已经有人抢先答了这个问题,“万灵道祖蝶中仙!” 宁泽和女子两位道祖同时抬头,紫气横空,瑞气亿万,人族无数小麒麟腾空,一个个金光灿灿憨态可掬,它们前蹄拱起,以人族之礼迎接…… “哈哈哈……有意思,没想到一觉醒来,天下竟然多了这么多后辈后生,免礼!免礼!” “太古麒麟老祖!你也来了!”女子叫破了瑞光中老者的身份。 “人祖相召,怎能不来!”麒麟老祖半真半假道。 作为万灵之祖的蝶中仙可没相信,她轻笑一声,“天下谁人不知,麒麟得天独厚,生儿知福祸,善趋利避害,要是没有嗅到什么,你会提前苏醒……” “哈哈哈!仙子谬赞,天下众灵,以你为灵长,没人比你蝶仙更精灵通透!”麒麟老祖也不示弱。 宁泽这个主人,静静站在一边,听两位你来我往,倒是落了个清闲。 “道友,勿怪,老友重逢,失礼了!” 宁泽轻笑一声:“两位前辈至情至性,何来失礼!两位请先随我入殿,再慢慢叙旧……” 三位入殿,一直面无表情的凤祖竟然红了双眼,她起身相迎,急步走来,蝶仙看到凤祖也是神情激动。 两个天下最尊贵的女人,手拉着手,坐在了一边,言语隔绝了殿中诸人,太阳神同麒麟老祖打过招呼,各自安坐,此时八个蒲团已有六人落座,唯余两座空悬,一个是给祖龙的,另一个大家也有猜测,无非是月宫中那位。 “嗷嗷嗷嗷……” “是祖龙道友到了……” “我等同迎!”凤祖开了口。 宁泽神色微动,迟疑片刻,点头道:“也好!” 殿中六位道祖同出大殿,天成六色,无量祥云瑞气环绕六人,众生拜倒在地…… 东方苍天尽头,水波涌动,九龙拉辇而行,龙辇之上,一紫袍冠冕老人垂拱而立,他身后站着一个小童,小童眼睛乌溜溜乱转,一脸童趣,满眼好奇…… “拜见龙祖……”天下水族无不拜服。 “恭迎祖龙法驾!”天地众生无不低头。 车驾上的祖龙见天有六色,紧绷的脸上出现了笑容,六祖同迎,无尽尊荣…… “见过祖龙道友!”包括宁泽六法在内的六法稽首见礼。 祖龙连忙下了龙辇,稽首还礼,“诸位道友多礼了,多礼了……有些折煞老龙了……”这并非客气,凤祖不说,就灵族、麒麟,这两位都是同他一样古老的存在,更何况人族这两位…… “宁泽?你……你……你怎么变两个了?”一身珠光宝气的小家伙,如福娃一般滚了过来,他一脸纠结的看看六法,又看看宁泽,在找朋友。 “龙儿,不得无礼!还不见过人祖和诸位前辈!”祖龙开口斥责道。 小龙小嘴一撇,拱起两只胖乎乎的手,心不在焉的行着礼,他可爱的样子逗乐了众位道祖。 祖龙刚要再次斥责,宁泽却先开了口:“小龙,好久不见啊!你怎么还这么小,一点都没长大啊!” 小龙眼睛一亮,认出来了,他大叫一声:“你是宁泽,哈哈哈……我终于找到你了……” 宁泽摸摸小龙的小角,对众人一笑,道:“诸位见笑,这位可是我特意请来的客人,他不仅是我的故友,也是我儿真言的好友,更是我大雪山的尊客!以后诸位可要多多担待!” “小道友纯真可爱,甚和老夫眼缘,以后有事,可来麒麟崖找我!” “找姐姐也行,”蝶仙笑着应道。 太阳神点头,凤祖和祖龙对视一眼,心中一沉,人祖一言,三位道祖同时表态,五对二,大势在彼…… 第五百一十二章天作之合 一条雪径蜿蜒而上,诸位身强体壮的凡城武者抬着一座座火红花轿如履平地走得四平八稳,前后花轿之间相隔不到十米,四百轿子连成了一条火红长龙,绵延百里,百里红妆、百里红…… 天下闻名的北冥道宫,今日,一改往日的肃穆庄严,到处一派喜气洋洋,殿外紫气祥光结彩,殿内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前来贺喜的宾客不下二十万人,此刻全部进入这座看上去不大道宫世界,却一点都不显得拥挤…… 众人啧啧,感叹这天下第一道宫名不虚传,很多被强请而来的外族客人,此时早忘了交上贺礼时的心痛,他们左顾右盼,如乡巴佬进城,一脸兴致勃勃,长见识了,他们嘴上不说,心里却感到值了,能做北冥道宫的座上客,莫说千余内丹,就是上万,诸多大佬也愿意来此一趟! “公子,吉时将至,”苍推门走入大殿,先向诸位道祖见礼,再躬身对宁泽言道。 宁泽点了点头,起身,道:“诸位道友,还请移步外殿!” 众人点头,各自起身,跟随宁泽身后,在众位道祖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家伙,一个绿皮小红帽,一个头上有角的小龙人,两个小家伙跟在后面一会窃窃私语,一会偷偷傻乐,一点也不拘谨。 七位道祖,外加苍、小影、小龙,十人出了道宫,入了外宫,外面气氛火热到了极点,笙箫鼓乐,喜气洋洋,众人见七位道祖从虚无中走来,赶紧拜倒行礼。 “道祖圣寿无疆!” “陛下圣寿!” “人祖圣寿……” 七人淡淡一笑,让众人免礼起身,他们各自走向了首席,六人落座,唯有宁泽一人迈步走向了高位,高位两座,公孙云裳站在旁边,她眼神躲避,有些手足无措。 今日在真言居中,他们母子第三次重逢……她的知礼,认了她,高堂之位,她可坐,但她却又不能坐,因为她只是道尊,而他却是道祖,两人身份天壤之别,更重要的是她从未入宁家家门,名不正,所以她早已打定主意:站在此处受儿一拜,她便心满意足了。 宁泽落座,淡然开口道:“坐吧!你是言儿的母亲,其他都不重要!” 公孙云裳苦笑一声,涩然道:“你是道祖,我不过一个火凤族的晚辈,又有何资格和你同坐……” 宁泽眉头一皱,心中一阵不悦,他沉默良久,有些失望的说道:“你变了,变的胆小了,以前的你,从不在乎这些……” “那时太天真,所作所为可笑了……” “坐吧,今日是言儿大婚!”宁泽说完不再言语,人的价值观、人生观变了,多说无益,反而彼此添堵。 “吉时到!” 真言在前,头戴新郎冠,身穿吉服,手里拉着大红丝绸结成的“牵手”,丝绸结花,朵朵相连,有些拘谨的真言牵着牵手走在前面,后面牵手相续,跟着四百新娘…… 一郎一次娶了四百妻,即使事先知道,如今看到一人当前,四百红衣随后,依旧感到震撼不已,一个个宾客眼睛有些发直,就连五位道祖也震得不轻。 众人有意无意的看向了高位上的红袍男子,真是个奇人,未婚先有子,自己都没成过亲,却给儿子天下征婚,一次娶了四百。 新郎官的祖父宁城老爷子咂巴着嘴,后辈太强,做长辈的只能退居二线了,他如今算看清了,今日他连上首席的资格都没有,时代变了。 米氏白发红衣倒是红光满面,在她的传统思想中,自己孙子就是天下无双,娶得越多,越有福气。 “一拜天地!” 四百零一人,跪倒躬身拜倒,对天地行礼,真言以头触地,拜的实诚…… 在新郎新娘齐齐拜下的那一刻,道宫中,地涌灵泉,天降甘霖,紫气结彩,天碑虚影毫无征兆的出现在道宫之中,诸位道祖没有想到,宁泽也没想到,众人齐齐起身,紧紧的盯着天碑虚影。 天碑未动,就这样悬在空中,宁泽眼睛微眯,他看向了六法,六法在天碑一出现之时,双手便拢入了衣袖中,推算祸福,片刻他睁眼,对着宁泽微微点头。 宁泽笑着对众人道:“小儿成婚,天道有感,降下福祉,这是天作之合!仪式继续……” 听完宁泽的话,众人心头起了大浪,诸位道祖也不例外,“小儿成婚,天道有感!”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天大的面子,天下独此一份。 诸位道祖落座,有人喜有人忧,喜者更喜,忧者更忧…… 司仪高喊:“二拜高堂!” 真言对着一坐一站的父母拜下,众位新娘同时跪拜! “夫妻对拜!” …… “礼成!” 随着一声礼成,天花乱坠,喜气弥漫,很少有人注意到,天碑降下了七道金光落入了七位道祖手中,天碑虚影在天花中化为虚无,走得无声无息。 宁泽手里摩挲着符昭,从座位上起身,他微微颔首道:“诸位能来我北冥为小儿贺喜,宁某深感荣欣,道宫略备薄酒,诸位慢用,请恕失陪……” “道祖客气!” “恭送道祖法驾!” 一位位道祖离座,跟随宁泽走入了虚无之中,他们七人重入殿中,按原位落座,众人一脸凝重,心中沉重。 时间在七人的沉默中流逝,他们都在谋算,天道符昭已下,十年之后,两界合一,大道争锋…… 宁泽开口打破了默然,“两界合一,大劫讲起,此劫起于地劫,贫道希望诸位道友能摈弃前嫌,同心协力,共应此劫!” “道友所言极是!”麒麟老祖附和道。 “大劫当前,应当如此!”万灵道祖点头。 祖龙眉头一皱,道:“北冥,天道符昭,虽让我等共商应劫之法,可我等早已超脱天地之外,又何必投身入劫!?” 宁泽微微点头,淡然说道:“我等虽然出劫,可众生尚在劫中,难道你们要看着此方世界破碎,众生不存……更何况,我等虽不在天地劫中,却依然有灾劫,鬼祖、魔祖暂且不说,先天神祗必将打开神墓,一旦我们没有天地法则为凭,又如何能胜过他们!” 凤祖娥眉微蹙,点头应道:“北冥道友所言不假,此界是我等之根,这天地权柄,不能让于他人,不仅不能让,我们还要夺彼方之权,完善我等道业!” “道友所言极是,这第一战,便是界战!”宁泽心中赞叹,凤祖这个女人果然不一般,其霸气豪气何止是不让须眉啊! 祖龙也不是昏晕之辈,他刚才之所以那么说,多为针对宁泽,听完众人的话,他也点了点头,表示没有意见。 “既然如此,我们当早做准备!”太阳神开口言道,其实他早已心急如焚,他和这六位道祖不同,这六法超脱于天地之外,说走便可走,可他是此界的太阳之主,与天地同在,一旦世界破碎,他必然身亡,逃不了! 众人又是一阵默然,作为东道主,宁泽抬手,一个金色的符昭飞出,变化,形成了四大古国合一的地图,“我将以法界合四国之地,以应地劫!” 其他五位稍稍一想,便明白了宁泽的想法,众人神情变化,麒麟老祖微微一笑,道:“道友此法甚妙,老朽合此方大地,”他也抛出了符昭,金色符昭化为一方地图,北荒、东荒、东北、东南,四荒之地之图。 “算我一个,”万灵之祖手中的符昭升,覆盖西荒、南荒、西北、西南,四荒之地。 “天南我来!”凤祖手中符昭化为了天南地图。 此时唯有太阳神和祖龙没有表态,太阳神不用说,他是天神,谁也不敢让他以太阳神域合大地,六位道祖都看向了祖龙。 祖龙两只眼中神光各异,他心有不甘,虽然知道此法不错,可大势已去,屈居人下不如人的感觉让他倍受煎熬…… 宁泽见此,心中微沉,要是祖龙不答应,那么大地法则会不全,大地法则缺了一角,即使合众人之力,也难有作为。 “祖龙道友,这是我的诚意!”宁泽开口,向六法点了点头,六法抬手抛出了一个金色珠子,祖龙身体一颤,赶紧结果了圆珠,他对着左眼一按,双眼一般无二。 祖龙再未言语,抬手符昭化形,正是四海域…… 五方地图严丝合缝,合为一体,成了少阳地界图,地图变化变为一个玄奥的符昭,金光洒下,众人心中一亮,他们在天道的见证下结下了道盟。 第五百一十三章并界移民 “诸位道友,守护大地之责诸位分担,自是无忧,可此界之天,大到无边,就本座一人,孤掌难鸣啊!” 太阳神祗,心中惶惶,他是天地破灭后的新神,不知天外有天,要不是今日接到天道符昭,他总以为自己是唯一,可如今得知彼方世界亦有神灵,天无二日,神权争夺在所难免。 几位道祖听出了太阳神的意思,可众人都未应答,太阳神有天生的盟友,那就是月神,可如今月神景况如何,恐怕只有北冥知道,北冥曾上九天入月宫,还有一段摩擦,他们岂会不知。 宁泽沉吟片刻,平静的开口道:“初阳道友不必担忧,两界天道交锋,天道法则融合,不可能我方尽占,月神不知顺逆,孤僻桀骜,太阴法则当让于彼方,我等保你太阳法则不失,一取一舍,道友可懂!” 太阳神一听,眼睛一亮,接着又叹了口气,他心中有些复杂,取舍之道,原来他早算好了,让一半天给彼方,若是此次来的是月神,那么他是不是会被放弃,神祗心中苦笑,接着轻轻点头,表示明白! 天地大变,总是意味着神权变更,神祗陨落…… 其余五位道祖此时看宁泽的眼神变得更慎重了,就连六法都有些意外,一场喜宴,竟然牵连如此之广,道盟结成,定下了守护大地,谋夺地权的主旨,而对于天权,却放弃了一半,牺牲了月神,轻重缓急,取舍之道,尽得其妙。 一言而定更替,远古大神,在他眼中也不过只是棋子,轻拿轻放,却极尽霸道,只因为那位没有来参加他儿子的喜宴,便被抛弃了,无尽岁月苦修,化为乌有,这场婚宴太不平凡,好在他们都来了,都是入局者…… “还有一件事,需要诸位道友出手。” “北冥道友请讲,”此时此刻,主事者的身份已经被默许,开口划天地,一言定乾坤,无论是手段还是智计,都高人一筹,在这大劫即将来临之际,有这样一个总揽全局的人,是极其重要。 宁泽颔首,慢慢道来:“天外有一方小世界,叫小魔界,是魔祖截取的天地碎片,想必诸位知道?” 四位太古老祖点头,不仅知道,而且他们还参与了此事,当年小魔祖诞生,魔祖作为天上天下第一人,邀请诸位老祖,从大千世界之上截下了这一段,作为礼物送给了自己的儿子小魔祖。 “当年天下万族选取族中精英才俊送入了小魔界,他们都躲过了灭世之战,小魔界不仅地大物博,而且种族众多,那些火种已经繁衍了千万年之久!” 万灵老祖蝶中仙,眼睛亮的惊人,她惊喜问道:“道友,你是说,小魔界有万族?” 宁泽点头,道:“不错,万祖繁衍……但此界位于我少阳界和彼方少阴界之间,两大世界交锋,他们首当其冲,此次却在劫中,在劫难逃。”宁泽第一次将少阳少阴二界提了出来,不为别的,总要有个代号。 “即便如此,又如何?众生无不在劫中,”太阳神又恢复了高高在上的神人姿态,除了万灵道祖,其他人一脸冷淡,并不上心。 宁泽眉头微皱,言语转了一个方向,“小魔界虽是小世界,可它也有天有地,更有太阳!” “太阳?”太阳神脸色微变。 “不错,此阳乃太古金乌所化,恐怕是世上最后一只纯种金乌了!” 太阳一脸激动的看着宁泽,他急切的叫道:“北冥道兄,此金乌一定要给我,若有它辅助,本座定能守住本界,不让太阳法则流失!” 宁泽一笑,道:“贫道正是此意,若是道友能驯服金乌,它必能协助道友运转大日,日起日落,这类小事,也就有人代劳,道友也可逍遥自在遨游天地,不再被束在一地!” 太阳神此时满脸潮红,神情激动,连连点头,说的太对了,太古金乌那可是比他还要古老的存在,是天生的太阳神鸟,若是能得到,他的太阳神域必能强大一倍,这样的神鸟不是他幻化的金乌可比的。 “我的意思是:将小魔界并入我少阳界,扩大我界地域,增加我界地权,诸位意下如何?”宁泽说完,不再言语,等诸位道祖意见。 “本座没有异议!”太阳神第一个赞同。 “道友此言大善,”万灵道祖喜闻乐见。 “老朽无异!”麒麟老祖捻着白须,眯着眼睛,要是能以最小的代价找回失落的子孙也不错。 凤祖复杂的看了宁泽一眼,她又想起了她那个孽子,虽然被她关在祖洞中,可一直吵着要回小魔界,总不能一直关着吧,既然如此,凤祖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那就将小魔界搬回来吧! “祖龙道友,你意下如何?”宁泽本可以不问,但为了照顾祖龙的面子,他还是问了。 祖龙沉吟片刻,道:“搬回小世界,我并无异议,可小世界当容于何方?” “道友富有四海,海域广阔无边,就将小魔界放入四海域,归于道友治下!”宁泽一锤定音,却震到了众人,谁都没想到,宁泽会将这样大的一股力量交到祖龙手上。 祖龙脸色微红,连忙问道:“道友此言当真?” “自是无假,”宁泽轻笑道,“但道友必须答应一点……” “北冥道友请讲?”祖龙此时也放下了架子。 “小魔界落于海域,必会形成广阔的新大陆,这大陆有万族之民,道友当一视同仁,他们的自由,道友也不能限制,不可禁止四海八荒、天南、四方域的来往……” 祖龙笑着言道:“道友过滤了,到了我们这个境界,岂会为难诸多晚辈!此事道友尽管放心!” “如此甚好,那就由祖龙、凤祖、麒麟道友、万灵道友和六法道兄,前去移来小魔界并入本界!” 众人点了点头,虽然对宁泽不去有些意外,可六法的实力摆在那里,几位自然没有意见。 既然意见统一,众位道祖起身同时出了道宫,宁泽和太阳神相送,四位老祖化为流光消失在天际,唯有凤祖一人未动。 “虚凰道友很好,大劫过后,道友前来领人便是!”这是宁泽的回答,也算是陈诺。 凤祖张了张嘴,叹息一声,化作红光追了上去,她本想见他一面,可见了又能如何,罢了…… 第五百一十四章神律人事 宁泽和太阳神并肩而立,静静的看着众人消失…… 两人久久无声,想着各自的事情,宁泽收回目光,太阳神却先开了口,“北冥道兄,天地大劫来临,我们神祗首当其冲,初阳愿以道兄马首是瞻!” 太阳神对着宁泽稽首,天有二神,一阴一阳,如今太阴之神被囚禁,唯他一神,孤立无援,此时若还看不出形式,他这天地正统的太阳神祗岂不是白活了这百万年。 宁泽稽首还礼,淡然道:“道友见外,你我同出一界,自当相互帮衬!” 太阳神再次稽首,肃然道:“初阳并非客气,乃是诚心诚意,道兄智慧通天,我少阳界诸事自当以道兄为主,”神聪明起来比人强,他此时就是在表忠心,他可不会相信什么“同出一界,相互帮衬”的鬼话,月宫那位还不是同出一界,可结果如何? 宁泽轻轻一笑,道:“初阳道友真是个实诚人,既然如此,为兄也就直言了!” 太阳神闻听此言,神情才放松了下来,他笑着应道:“道兄尽管吩咐便是!” 宁泽点头,轻声道:“小魔界一入本界,六法会助道友降服金乌,道友当早做准备!” “谢过道兄成全!” “嗯!你可知我为何称此界为少阳界?”宁泽看着远处问道,他神情很是严肃。 太阳神并未立即回答,即使他心中早有答案,迟疑片刻,他给出了答案,“本界阳盛而阴衰,阳气占据主导地位,道兄当是此意?” “不错,这正是我的本意,这也是我选你而弃月神的另一个重要原因,阳气盛,这里是你的主场,所以我愿意助你,甚至愿意帮你登高一步,金乌一旦被你所得,你的太阳神界必将大放神威,而你的力量也不会再弱于任何一位道祖……” 宁泽轻声细语般的讲述,听在太阳神耳中,却如雷霆炸于耳边,震得他心神险些失守,一种被看透了的感觉,令他举止失措,在此刻他才感到这位比鞭笞他的六法更为可怕,难怪他是主事者。 “力量越大,也就意味着要承担的责任越大,记住这句忠告,神,有神责,也有神律,虽然不是明文,但确实存在,神,不可逆天而行,否则,必遭天弃,即便是先天神祗,一旦遭天弃,下场多半也不会好!”宁泽这既是在警告,也是在劝谏。 太阳神看宁泽的眼神已经变成了深深的忌惮,他虽不知宁泽如何知道这些,但他却知道这都是真的,他诞生之初,便明白自己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这种东西他一直以为是神职,是自己的职责,今日他方知这也是神律,天道给他制定的铁律。 “其实人神都一样,谁能不受限制,百姓受王法管制,而人皇又受至尊监控,至尊又不敢忤逆道祖,道祖却被这无尽的道牵制,就是天道,也要受天地和众生制约,你我都一样,”宁泽细细的讲着这天地枷锁,所谓的大逍遥,他此刻却还未看到。 良久,两人都平静了下来,太阳躬身道:“道兄之言,初阳必谨记于心,以后若有不对之处,还望道兄不吝指教……” 宁泽轻轻一笑,道:“你我共勉之!” “道兄,若是无事,初阳便先回太阳宫了,若有所需,传令即可!” “道友慢走!”宁泽稽首,上前相送。 “道兄,留步!”一道金光离地而起,快过闪电直射太阳而去。 “来时神威如狱,走时悄无声息……呵呵呵……”宁泽摇了摇头,回了道宫,天下的事安排出去了,该是人族之事了,先天下,而后人族,这是皮和毛的关系,世界这个皮都毁了,人族自然无处安生,如今天下就他一个道祖,人族之事,当从长计议。 宁泽坐上云床,大袖一挥,八个蒲团消失,道宫亮起,九根盘龙柱出现,四方壁亮起,他闭目打坐,他眼睛再次睁开,已是三日之后,三日喜酒,大雪山也闹腾了三日…… “公子!” “苍,请大荒至尊、大禹至尊、大炎国师……” “是!”苍,一身红衣,依旧喜庆,神情却变得肃然,天下间能自由出入道宫的就他、白、真言,三人,他作为道祖书童,自然知轻重。 大约一刻钟,苍领着六位神色各异的道、僧、俗,走进了道宫。 苍对着宁泽躬身一礼,便退了出去,道宫大门随之关闭。 四位四国使者,两位异族至尊,神色一正,赶紧整理衣冠…… “人族圣寿!” 一大汉、一皇者、一道者、两位老者,拜倒在地。 “弥陀佛,贫僧定慧拜见道祖!”一身僧衣的大菩萨双手合十有些忐忑,虽是故人,可如今见面却是尊卑天壤,佛说众生平等,可实际佛教等级最为森严,层层跪拜,皆是佛礼。 “请起,诸位请坐。”六个蒲团出现在六人身后。 “谢道祖,”众人落座,大炎古国的老国师是第一次拜见宁泽,直到落座,整个人还抖个不停,不知是激动还是被吓的。 宁泽也知道自己威仪日重,初见之人确实难免失态,他仿若未见,便直奔主题:“今日请诸位到此,仅为一事,天下道祖接到天道符昭,十年后,阴阳两界合一,阴阳媾合,法则合一,乾坤一统,大千归一!” 六人一阵失神,五十年前的预言要成真了!虽然早有耳闻,可事到眼前,依然难以接受。 “还请道祖明示!” 四位至尊最先回神,他们眼睛灼灼的看着宁泽,天地大劫面前,他们这些至尊也不过是大一点的蝼蚁,无力反抗,仅仅小规模的诸天之劫,他们都疲于应付,更何况大世界对撞。 “大地之劫,由我来应,我已经和本界四位道祖定下了道盟,我们将以法界合大地,以护大地安然渡劫,四方古国都在我护持之下,佛国也不例外……”宁泽特意看了定慧菩萨一眼,佛国有两尊佛,可佛陀无情无欲,自然不会听他安排,只会被动防御,所以佛只能算半个道祖。 “道祖慈悲,”众人长出一口气,只要大地无忧,人族生存的根本就在。 两位面貌各异的老人,失神落魄的跪倒在地,他们红着眼乞求道:“道祖,我们异人也是人,也流淌着和人祖你一般的血,怎可被抛弃在外?道祖垂怜!” 第五百一十五章收集须发 两位异人老至尊说到最后竟然落泪了,异人也是人,他们是太古人族北行的一支,他们也尊人祖,可人祖却不再护佑他们,两位老人心中难受。 “两位请起,既然我将你们同时召来,自然没有将异人划出去的意思,但异人居住在长生天,那里远离人族的四方域,在八荒之西北,我的法界难以企及,”宁泽也有些无奈,异人自动脱离人族,在八荒自立门户,如今却成了麻烦。 两位老人听了宁泽的话,脸色更加灰败,追根到底,不是人祖弃了他们,而是他们先弃了人族,在人族孱弱之时,他们不仅没有帮助兄弟,反而歧视同胞,最终分裂种族,他们甚至不愿以人为称谓,自名“异人”,不同于人,这是他们的选择,是异人负了人族…… 两位老人长跪于地,以头触地,老泪纵横…… 宁泽并不知这两位心中的负罪感,他见两位老人如此伤心,便开口劝道:“两位不必如此,长生天所在正处于万灵道祖的法界之中,万灵道祖乃是太古灵祖,她不仅重视生命怜悯众生,而且法力广大,远胜于我,异人在她庇护之下,当无忧。” “人祖……异人……有罪啊……” 两位老人哽咽,宁泽这才反应过来,他心中叹息一声,嫌贫爱富,高人一等,阶级分化,最后导致了人族分裂,这些他无法定论,也不会定论,异人分裂出来也是必然的,因为他们生而有神通,凡人如何和他们平等相处。 “起来吧!你们认我为祖,我自是一视同仁,其他的恕我不能答应,将来会怎样,由人族和异人自己去走,我不会宽恕谁,也不会怪罪谁,就这样吧!” 两位老人低头不语,然后重重磕头,坐回原坐,“一视同仁”足矣,不责不怪,并未接受他们的请罪,却也未定罪,一种顺势无为,却渗透着人道发展的某种规律…… “地劫由我等接过,天劫由天道和神祗劫抵挡,那么人劫,自然就要落在众生头上,这也是我召见诸位的原因……”宁泽徐徐讲道。 在座六人都是神情紧张,仔细临听…… “两界融和,既是世界相容,也是大地相容,更重要的是众生相容,不同的种族,不同的理念,除了相杀,别无他途,相杀只有三种结果:一是,你杀了他,占他所有,二是,他杀了你,抹去你的痕迹,三是,不分胜负,划界而治,不管结果如何,一战难免,更何况,魔族、鬼族,两大种族和我人族势不两立,所以,此次人劫,为人族浩劫……” “人祖大人,您……您……您是说魔族和鬼族要重新归来!?”定慧菩萨脸色大变。 “正是,你佛门僧人首当其冲,弥陀寺的两位佛陀更是魔祖最先要对付的!” 大菩萨听完,更是面无人色。 “人祖大人,您可有应对之法?”众人齐齐看向了云床上的白袍,看着他淡然若云的身姿,他们才能稳住心跳。 宁泽却摇了摇头,“我虽是道祖,可也并非无所不能,我既然已经入局,自然有自己的劫数,有自己的对手,到时恐怕顾及不了我人族众生,人族得靠自己,杀出一条血路,我希望你们能杀出第一种结果,占其所有,站上顶峰!” 六位面色一沉,“占其所有,站上顶峰”,他们热血沸腾,人族有祖,已是超级大族,他族再想以顶点战力倾轧绝无可能,剩下的对战我人族自是不惧。 人,能从太古走过远古,再越过上古,来到近古,一直到如今,人族每一步都走的战战兢兢,可人族一直都在变强,直到今天,人族,天下第一大族,人祖,天下第一。 “人祖大人放心,我等必不会令您失望,也不会令我族子孙后代失望!” 宁泽哈哈一笑,道:“好!那就放手去做,好钢用到刀刃上,将所有的资源都用了,一点都不要剩下,要是不够,就去抢,天南海北,四海八荒,此时皆无道祖,四年内,这天下,唯我独尊……” 六位一愣,接着懂了,除了定慧菩萨,其他五人都是喜上眉梢,他们虽然不知道大人用了什么方法调走了天下道祖,可如今他们却知道该干什么,人族天下,还有什么怕的。 “弥陀佛,人祖大人,如此滥杀贪婪,恐起祸端,要是诸位道祖回归问罪,该当如何是好?”定慧菩萨双手合十劝道。 宁为微微一笑,道:“你的好意我心领,大劫当前,自然是强大我族为先,其他都不足为虑,地劫之前,有道约在,即使他们再不高兴,也得忍着,地劫一过,合纵连横,自是各凭手段,我这叫先下手为强。” 听此一言,众位也笑了起来,对于宁泽如此不加遮掩,他们反而觉得亲近,自己人,才说心里话。 …… 等六人离去,宁泽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人族还是底子太薄,此次鼓励兵行天下,不为别的,就为夺势,只要有了唯我独尊的无敌士气,未来之战,才会不惧不怕! “传我法旨,人族开启天下狩猎,北冥弟子尽数下山,幽冥卫暗中守护……” “是!” 一道法旨动了天下,一个个红衣还未腿下的北冥弟子,都染了一身的血,大雪山恢复了平静,四百新娘依然住在凡城芳华殿,真言却上了练法台。 北冥道宫大门紧闭,白鹿和苍一左一右守于门前,北冥道祖闭关了。 金莲池中,小龙人和小影追逐嬉戏,天灾也罢,地劫也好,却都上不了他们心头。 …… 恍恍惚,大地震动,五年匆匆而过,有小世界落于西海,金乌入了太阳宫! 诸位道祖归来,两人沉默,两人大怒,龙凤二祖上大雪山问罪,见的却依然是黑袍六法,因为北冥五年前便闭了死关,两位面对一问三不知的六法,无可奈何! 送走祖龙凤祖,六法入了道宫深处,黑袍白袍同时闭关,道宫上方异象涌动,时而黑气缭绕,时而太极流转,时而八卦现形…… 两年后,人祖法旨再下,法旨传达四方古国和长生天,收集男子之须,女子之发,一人一根,不可遗漏…… 第五百一十六章三分之一 一场天下狩猎,持续了四年,人族第一次主动出击,征战四方,千万军队、亿万武者,对着整个天下用兵,亮剑,人以敌我之血书写出了人族的崛起篇章,拉开血幕…… 人,杀出了血性,杀出了野心,掠夺给人族注入了魔性,这场红色的风暴席卷四海八荒天南海北的角角落落,血潮来的快,也去的快,却在众生心头留下了深深的烙印,人族是极其可怕的…… 今日,一道奇怪的法旨,吸引着天下的目光,各方道祖不明所以,人族至尊人皇也不明所以,天下百姓更是不懂,但这却没有影响他们的执行力度,一丝不苟,家家户户收集须发,一家人的须发拧在一起,上交城卫,城卫上交城主府,再层层上交…… 短短一月,亿亿万须发被送入了北冥道宫,道宫之中,黑袍和白袍对面而坐,白袍妙手天成,手指若天宫造物,一根根须发被他引来,须发首尾相接续成了一根无限长的线。 宁泽掌中托着这根闪着异样光泽的黑丝线,有些失神的呓语道:“我人族都在这里了!我人族啊……” “还差一人!”六法冷冷开口打断了宁泽的感叹。 宁泽一愣,点头承认,“确实还差一人,”说着他抬手拔下了自己的一根头发,虽是一根头发,却是他的三千道念之一,去此一根,便剩下了二千九百九十九。 一根三尺三寸三的发丝闪耀着水晶般的光泽在宁泽手上跳动,它冰冷又至柔…… “再取一根须!” 宁泽点头依言而行,他的须,短而硬,坚韧而至刚,他有些懂了,须发相接,刚柔并济,他的须发连在了一起,无限拉长…… 他左手托着人族众生须发,右手捻着自己的须发,默念一声:“合!” 两根无限长的须发拧在了一起,他用自己的须发合了众生,从此这根线坚不可摧,断不了,再难分割,人族被他这位人祖拧在了一起。 宁泽双手捧着须发线,黑袍六法的手动了,他十根指头闪着银色的光,十指穿插,若星梭交织天幕…… 两人之间,银光洒下了一片银芒,黑线被他引动,随着银色星梭交织,线区区绕绕,看似杂乱无章,又似蕴含着某种诡异的规律…… 手指翻飞,丝线跳动于指尖,令人眼花缭乱,打结、纠缠、缠绕,成了一团乱麻……手指慢了,指尖燃起了金色的光,十指若弹琴,轻捻慢挑……手指又快了,朵朵灰色的火花在指尖燃起…… 或快或慢,或顺或逆,十指无时无刻不在变幻,那根无限长的线却走到了尽头,越来越短,没人能看清六法的手法,就连近在咫尺的宁泽也跟不上手指的节奏,太过纷杂,甚至可以称之于弥乱,理不出头绪。 始作俑者从头到尾都是清清楚楚的,每一交错,每一次成结,他都心里有数,细小的须发线在他手中完成着一个浩大的工程,这是集结了宁泽五年的智慧,又加上他两年的推演才定下的对策! 宁泽闭关五年,穷尽智慧,想出十三个应对大劫之策,六法用了两年时间推演,推翻了九个,他们两人在剩余的四策中选了这一方法,他们耗了整整七年时间,却也只有六成把握,最后他们孤注一掷,尽人事而听天命。 然而令他们完全想不到的是,在他们仅仅完成了三分之一时,天却怒了,天命不许! 道宫上空,雷龙盘旋,咆哮怒吼,漆黑如墨般的乌云在雷霆声中压了下来,万仞山巅,那座同样漆黑的道宫,在黑暗中,被闪电不时照亮,它孤零零的矗立在那里,被雷霆之海重重包围,犹如入了鬼蜮! 天怒来的如此之快,快到令人猝不及防,法台上了真言淡淡的看着头顶的雷霆,心中有疑惑,却未有胆怯,莲池中的两个小人,堵着耳朵,躲在金莲下面,不时露出小脑袋偷窥头顶张牙舞爪的雷龙。 北冥弟子虽然吃惊,却沉着冷静,他们是道祖门人,曾在道祖座下闻道,又被道祖传法,他们曾血染红袍,也曾默默埋下了师兄弟的尸骨……他们是北冥道宫的弟子,道祖门人! 凡城,有人在担心,有人却不以为然,那座道宫的沉稳给我他们无尽的信心。 八荒西南域的藤萝宫中,蝶中仙坐在绿藤缠成摇椅上,一脸好奇的看着大雪山方向,她是万灵之祖,她的心灵通透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她感到有不得了的事物在孕育中,一旦出世,必惊天动地。 东北域麒麟崖上的麒麟老祖,原本昏昏欲睡的老眼圆睁,他臭到了,那里有一件能影响格局的事物在孕育,凶吉难料,邪门至极,难怪天道不容。 四海域,老祖龙跃出了万龙巢,他站在海面之上,一双黄金龙目,如两束探照灯一般直入大雪山,他的目光霸道无比,却没能突破道宫的防御…… 天南,一身红袍的凤祖站在碧绿碧绿的梧桐树下,北望雪山,她有些跃跃欲试,却又压住了心中的躁动,等等……再等等…… 西极弥陀寺中,两尊大佛,眉头紧蹙,有一些厌恶,但他们最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宣了一声佛号,未出大佛山…… 就连太阳宫的太阳神也被惊动了,他满脸疑惑的看着天底下的道宫,他很奇怪,北冥道祖和天道的关系在外人眼里绝对不简单,从儿子成婚天碑来贺就可看出,可这样几乎穿一条裤子的两位存在,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 道宫之中,六法手上的动作丝毫未乱,可他头上却出了汗,他口中诵着古怪又阴沉的咒语,指尖结成了一个个指甲大小的圆融黑符,如一个个小小的古纹鱼鳞,鳞符随他心意随聚随散,穿透了一个个结点,发生着不为人知的变化! 道宫中已经没有了白袍的身影,此刻,他正负手站在道宫顶上,他头顶乌云,耳闻雷霆,却纹丝不动,他知道这是天道最后的警告,天道让他停止,他没有回应,也没有逆袭,这是无声的对抗。 雷龙咆哮一声,冲了下来,警告不听,就是天罚,雷霆天罚声威好浩大,要将这个渺小的逆天者轰成碎片,白袍、道宫、大雪山,在雷龙驾驭的雷海面前不值一提,渺小的可怜,完全可以忽略。 渺小的山,渺小山上渺小的道宫,渺小道宫上那个渺小的人抬起了手,手很平凡,凡人的手,手不大,七寸大小,可这样的手抬起……落下,便收走了不可一世的雷龙和浩瀚无垠的雷海,举手投足间,一扫天清! 第五百一十七章三分之二 天还是那样蓝,山还是那山,人还是那人! 众人的欢呼未及出口,便卡在了喉咙中,天碑,代表天命的天碑,半截天碑,并非虚影,是实实在在的的存在体,天碑上的一勾一划,断裂处的茬口都清清楚楚,天道化身的天碑来了,天威之下,众生俯首。 “我还是那句话,天在人上,人离不开天,顺天应人,这一直都是我的想法,今日所为无非是为我人族谋一条生路,别无他意,”宁泽仰望天碑,诚挚的解释,他们也算故交,他并不想逆天而行,至少在大劫之前不想。 “嗡嗡嗡……” 天碑剧烈震动,无尽天道法则涌动,法则交织成了一张不可辨识的脸,似男似女,带着童真、既有柔美又带刚毅、年轻而又苍老,这是一张充满着种种矛盾的脸,对立统一,随时在变。 “停手!停手吧……” 苍凉而威严的声音从天碑顶部的遮天巨脸口中发出,他开口便是天音,出言便是天意,不容违逆,不容商量。 宁泽皱着眉头低头沉默了片刻,他再次抬起了头,眼神没了侥幸,变得冷漠而坚定,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从不是一个软弱善变的人,恰恰相反他很固执,他一旦决定的事只会想方设法完成,绝不会行半途而废。 天道之脸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复,被扫了面子,所以他怒了,没人能看懂他的表情,众生却能清楚的感到他愤怒,天怒,太可怕,天要人亡,天下将无容身之处,虽然道祖已经跳出了众生的范畴,可也得屈居天道之下。 天道法则凝成的巨脸散了,消失了,一个威严天道**合成,取代了巨脸的位置,**转动,天文闪烁,天碑下沉,碑还未至,法则先行,天地间的法则被天道**调动,无尽的天道法则在宁泽周围交织,密密麻麻,宁泽成了陷入网中的飞蛾,他被困住了。 法则如渔网,**如渔夫,宁泽便是那条网中的鱼,法网在收,一道道网线缠向了宁泽的身体,在众人惊呼将要出口之际,无往不利的法网却被弹了出去,宁泽身上大放白光,白光下涌动着一层气流,它至刚至大带着浩然气息。 “那是什么?” 远方观战的诸位道祖都是一脸疑惑,有什么可以卸去天地法则?他们的疑惑并未存在太久,因为宁泽给出了回答,“人敬天安命,天也要佑人,天道若不仁,人道必相逆,我为人祖,自有人道浩然之气护佑,天道法则难加我身!” 天道**微微一滞,接着急速转动起来,天道法则在人道面前竟然束手无策,他不甘失利,发动了天碑,天碑急速压下,宁泽身体拔高,显出六丈道体,冰雪般至强道体带着冰冷的气息,琉璃般的双手迎上了上去,他双手按在了天碑底部,天碑被托住了,但只有一刻钟! 天碑上方的天道**调集着源源不断的天道法则加持在天碑之上,天碑压着宁泽撞向了道宫,突然,一支鞭飞了出来,鞭迎风便长,神鞭瞬间便长到了大小不下于天碑的巨鞭,巨鞭凶残的撞了上去,两个吨位相差不大的庞然大物引发了一场风暴…… 轰鸣声中,神鞭跌落,而天碑也被震了回去,神鞭落入黑袍手中,白袍走向了黑袍,黑袍将手上的一块三尺余长一尺宽的长方形的黑布放在了白袍手上,黑布流光溢彩,带着古怪的气息! “毁了它!”四面八方响着霸道的天道之音,咆哮,命令! “滚!” 六法对着天际出现的愤怒的巨脸,一鞭抽了过去,他可不管什么这是什么狗屁天道,还是什么天碑,有本事,就灭了他,这位邪道祖师脾气极坏,他下手狠出手快,都是打了再说。 太阳上观战的那位看到黑袍的神情,打了一个激灵,不好的记忆又涌上了他的心头。 天道之脸大怒,刚才被白袍扫了颜面,现在这黑袍竟然要打他的脸。 “放肆!不可饶恕……” “轰隆隆……” 天地间的元气如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涌向了六法,六法冷笑一声,混沌大潮都奈何不了,竟然妄图以元气潮来镇压禁锢他,他一步跨出,化为了一道黑光,黑光再现,已经出现在了天碑顶端,他对着巨脸就是一鞭,神鞭所过,一道道法则被打散,脸扭曲,残缺…… 宁泽抚平了手中的黑布,他慎重的将它举过了头顶,虽然只完成了三分之一,但距离成功又近了一步,接下了该他了。 他伸手对天一指,虚空中的人道之网出现,纵横相交的金银线,是一个个文字,一条线是一部人道经典,一条线是两位圣贤,宁泽对着人道经纬躬身,网线震动,这张由他和万古圣贤整合立下的人道之网大放人道光辉…… “我有法旨,本相传达!” 凡是有人的地方,天空都出现了宁泽的身影,天下经纬,人祖在线,所有看到宁泽身影的人族众生无不顶礼膜拜。 宁泽点头,开口言道:“诸位人族同胞,我需要你们助我,请全心全意诵我真名!不必忌讳!” “宁……泽……” “宁……宁泽……” “宁泽……” 一个个白点从一个个诵出宁泽名讳的人族头顶飞出,一个个白点投入经纬网中由顺着网络传递到大雪山上空。 宁泽手掐法诀,喝令一声:“摄!” 一个个白点如乳燕归巢,顺着他的虚引投入了黑布当中,随着涌入黑布的白点越来越多,黑布的气息也越来越大,黑布上一股霸道气流冲天而起,搅乱了天地法则,夺了日月天光…… 众位道祖脸色一沉,好生霸道,竟然能搅乱大千法则,可与日月争辉,此物绝不可被人祖炼成,否则天下谁能治得了他,必须毁去,绝不能让他出世! 莫说他人,就连一直和人族交好的麒麟老祖都毫不犹豫的出手了…… 天罚未过, 人灾又临。 三分之二, 天人齐妒。 第五百一十八章补天夺法 宁泽手上的黑布稍稍发威便乱了天道法则,夺了日月之辉,天如何能容,道祖如何能忍,四方四只大手不分先后从虚空探出,四只手或大或小,或黑或白,四只各异的手强势的抓住了黑布的四边! 他们虽未露面却都是全力出手,能夺就夺,夺不下,就毁了,诸位老祖想法一致。 黑布在他们手里被撕扯的变形,单手托着黑布的宁泽心中大怒,他满面寒霜,怒叱一声:“趁火打劫,好!好的很……” 他一刻不停的将身上的人道浩然气输入黑布中,此刻他唯一担心的是黑布承受不住四位道祖的力量,被撕碎了,这可是他和六法的心血,更是留给人族的后路。 黑布有了人道浩然气的加持,它放出了黑白二光,黑白二光旋转化为太极,黑白太极稍稍卸去四位道祖手上的撕扯巨力,宁泽刚舒了一口气,天碑却震了下来,黑白太极光轮被天碑瞬间震了个粉碎。 天碑直接砸在了黑布之上,黑布变得暗淡无光,有些灰败,它毕竟只是个半成品,如何低得过四位道祖加天碑之力。 宁泽仿佛听到了撕裂之声,数年心血毁于一旦,他怒吼一声,不管不顾放出了庆云,青白庆云投入了黑布之中,黑布表面立刻镀了一层青白色的流光,流光至寒,能冻结万物,四只手和天碑都结了一层冰。 在宁泽微微搬回一点优势之时,天空中又落下了一只金光大手,落井下石,太阳神也出手了,他的太阳神光挡住了宁泽的冰魄神光,黑布又陷入了岌岌可危之境。 “欺人太甚!在我人族之地,在我北冥的道场,竟然如此欺我……河图洛书给我和!” 人族四方大地的无数河流虚影和人族文人编写的河洛书痕,携着四方大地气运,投入了黑布之中,黑布变得厚重,纹理更加玄妙,宁泽不顾自身消耗,最大限度的调动着浩然正气,输出着北冥真气和道胎法力…… 他双目赤红,已经有些疯魔,六法受困于天道之轮,一时之间难以脱身,他看到本尊被逼到如此境地,开始拼命,已经伤及了根本,他恶又心中生,既然不给人活路,那就别怪他心狠! 六法将神鞭交到左手,他右手取出三颗珠子,一黑、一银、一琉璃,正是两颗先天神祗之目:大地神祗之眼及弥陀佛祖舍利,三颗来历惊人的珠子在他掌中旋转,灰色的雾气将三颗珠子裹在了一起,六法挥手,打出了一团灰雾三颗珠子。 一团灰雾疾驰而来,五位道祖以法力相阻,却被打穿,灰色雾团落到了黑布之上,灰雾被点燃了,三个珠子剧烈摩擦,火花四起,黑布成了走珠盘,三颗珠子在走珠盘中越转越快,擦出的火花也越来越大。 五位老祖看着黑布上极速旋转的三颗珠子心中泛起了不祥,但他们都没有放手,虽然他们都看出了三个珠子的来历,却不认为它们能伤到自己,毕竟只是残缺的死物,如何又能伤到道祖。 在场唯一能看明白的就是宁泽,他知道六法在干什么,但他没有阻止,被人欺到了头上,还有什么好顾忌的,黑布上的灰色火焰轰的一下扩散开来,诸位道祖输出法力阻挡,三个珠子突然一停,又逆转起来,火焰并未扩散开便又被吸了回去,成了一个漩涡…… 道祖疑惑,这是要干什么?他们马上就明白了! 天地元气、天道法则、冰魄神光、太阳神光、离火法力、苍天法力、厚土法力、万物灵法,疯狂的流入了混沌色的火焰漩涡之中,停都停不下来…… 黑布上的所有人和物,都被吞噬着法力和法则,诸位道祖只觉得自身法力倾泻而出,挡都挡不住,一切都失控了,他们神色大变,急忙撤手想脱离漩涡,可黑布却粘在了手上,怎么甩也甩不掉…… 他们回头看向宁泽,发现宁泽和他们的遭遇一样,气息也在不断下跌,众人同时打了一个寒颤,这是什么邪法,不仅邪门,不分敌我,也太狠了,北冥不会真的要和他们拼命吧! 麒麟老祖反应最快,趋吉避凶是他的本能,他果断留下了一只麒麟臂,他看着那只被他放弃的麒麟臂在火焰中瞬间萎缩枯萎,化为乌有,连一点渣都没留下,一贯乐呵呵的麒麟老祖被骇到了,他抚着自己的胸膛平复着失控的心跳,老头被吓得不轻。 其他四位看到那条麒麟臂转眼化为飞灰,哪里还敢迟疑,纷纷效仿,壮士断腕,五位道祖人人留下一臂脱离了吞噬漩涡,唯有宁泽和天碑依旧被漩涡吞噬着,一人一碑都很淡定,好像流逝的力量和法则不是他们的。 天碑法则密布倒是没有显出颓势,毕竟天地法则无限,它可不怕消耗,宁泽神情也很淡然,但脸色非常苍白,无论怎么看,都是在强撑着。 表象往往实情有些距离,大家都盯着宁泽,看他能撑多久,但谁都不知道他紫府中涌入了海量的无属性纯净法力,这些法力不仅补充了他的输出,还远远有盈余。 六法以消耗神祗之眼和佛祖舍利为代价,发动了补天道,补天道的根本奥义就是损万物而补一人,是邪道的极致,也是人道的极致,这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五位道祖最少都留下了一成法力。 经过补天之火煅烧,补天之光净化,诸位道祖的法力都成了现成干净的法力,而被净化后的天道法则则被黑布尽数吞噬了。 宁泽的虚弱和黑布的暗淡只是表象,要不是宁泽怕诸位道祖发现补天道的极端邪恶的掠夺秘密,他一定会立即吸收这些纯净的法力。 五位道祖每人贡献了一成法力,合在一起,那就相当于一个道祖的半生修为,一旦消化这些法力,他一定补上修炼时间短法力积累不足的短板,从而一举跨入道祖后期…… 这样做有利有弊,代价太大,所以他忍住了,此事了后,慢慢消化方为稳妥,此时众人只知道六法的邪法能吞噬他人修为,却不知道吞噬掉的法力去向,大家都以为烧掉了,更何况还有神祗之眼和舍利做掩护,他们只会以为此法需要消耗神眼这样的至宝,危险系数也就大大降低了。 宁泽忍了,黑布却没忍住,它吃饱了,有了力量,便将天碑顶了起来,而三颗消耗大半的珠子也被弹飞出去,六法收回小了一大半的神目和舍利,没有丝毫心疼,唯有一点遗憾,便宜那帮老东西了。 六法刚散去补天道火,四位道祖便出现在了他们两人四周,祖龙、凤祖、麒麟老祖、蝶中仙,太阳神不知为何却没有来。 四位老祖冷冷的盯着宁泽和六法,他们的手又一次伸向了黑布,找了道,付出了代价,他们认了,但这样的东西绝不能落到北冥手上。 第五百一十九章道与法 四人断臂重生,而且法力大损,他们真身亲至,已经算撕破了脸,他们四人将宁泽和六法围在中间,伸手抓向了黑布…… 宁泽对他们的出现和此刻的所作所为一点都不惊讶,他看着几近大成黑布叹息一声,此时已是骑虎难下,若不退让,大雪山不仅有覆灭之祸,亿亿万人族也会受累,即使四位道祖不会迁怒于人,这天恐怕再也就不会容人啊! “罢了!诸位且慢,它既然是我宁泽炼出来的,那就由我结果了吧!” 听到宁泽此言,四位老祖的动作都停了停,就连天碑上的天道之轮都停止了片刻,六法有些疑惑的看向了宁泽,没人知道宁泽在想什么,他们将信将疑,但却选择了观望,对这位人祖的话,大家都选择了暂且信之。 宁泽对着六法伸手,道:“道兄,将打神鞭给我!” 六法没有丝毫迟疑将手中的神鞭递了过来,宁泽有些失神的接过打神鞭,轻轻抚摸,打神鞭在他手上微微跳动,然后,他猛然挥鞭,倾尽全力打出了一鞭,神鞭离手朝着黑布打去,快若闪电,有开天辟地之威,就连天碑都向边上移了移,避其锋芒…… 众人看到宁泽如此沮丧,出手又如此决绝,终于信了,不知为何他们心中有些惋惜,这样一个奇异至宝,却要毁在它的缔造者手里,总是有些可惜。 “轰隆隆……” 天雷罡风大作…… “拦住它!” 诸位道祖同时出手,天碑冲天而起,人道经纬网突现在天际,所有的人都出手了,天道之轮和天碑被突然出现的经纬网困住了,宁泽打出了两拳,天霜拳挡住了麒麟老祖和万灵道祖,六法手中的三颗珠子避退了祖龙,他和凤祖对了一掌…… “宁泽……你……你们……” 受此一阻,打神鞭已经带着黑布冲破了天际,遁入了混沌之中,踪影不见。 宁泽散去了人道经纬,六法回到了宁泽身后,他静静守护在一边,一切以本尊安危为重。 乌云涌动,雷霆轰鸣,天忿怒到了极点,雷霆满天下,覆盖了人族四方域,他要降下天罚,惩罚人族众生。 宁泽叹息一声,对天言道:“你是天,高高在上,众生受你庇护,你在他们心中就是天理,人言天理昭昭,赏罚有度,可今日你无故降天罚于人,不公!” “有何不公?你身为人祖,逆天行事,罔顾天意,他们当替你受过,一切罪责在你……”天音浩大,天意如刀,冷酷无情,令人族众生绝望。 宁泽淡笑一声,对天问道:“我有何罪?你又以何为证?我可说过逆天之言?可行过逆天之举?唯一症结不过是那个被我丢掉的法器,你既不喜,我已将它抛弃,法器此时已经流落混沌,既不在我手中,也不在你天道之下,你又以何定我逆天之罪?” 天空久久未应。 宁泽对天一礼,诚恳言道:“你我有约在先,当以大局为重,何必为此小事引发人怨,天地大劫不到两年,难道你我非要变友为敌?我已领了天道符昭……此事我也有错,自今日起便自封于道宫面壁思过,你可满意?” 天雷轰鸣,天光渐亮,天雷散去,天碑遁形,一切恍若一梦。 四位道祖神色复杂,本是无解之局,却散的如此之快,天道一去,他们还能有什么作为,更何况还有道盟约束,即使再不满,也得忍着,至少要等地劫之后,四位没留一句话,转身离开了大雪山。 “父亲!” “公子!” “呦呦?” “宁泽,你没事吧?” 真言、苍、白、小影、小龙,都是一脸担心。 宁泽哈哈一笑,道:“我能有什么事,不仅没事,还好的不得了!” 众人有些不信的看着脸色煞白的宁泽,没人相信他没事。 宁泽笑了笑,没有多言,四方有耳,他和六法一前一后进了道宫,两人坐上云床,宁泽笑着问道:“可有疑问?” 六法点了点头。 “可是疑惑我为何要将它送入混沌,还搭上了打神鞭?” 六法又点了点头。 “既是形势所逼,不得已而为之,又是一种感悟,它经历了天劫、人劫、却依然有一丝不圆满,应该是时机不到,此时不该它出世,它是我们二人炼制的应劫至宝,就应应劫而出,当天地大劫爆发之时,就是它重新归来之时,打神鞭带它遨游混沌,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淬炼!” “我懂了!” 宁泽点头,轻声言道:“自今日起,我就要坐死关了,时间不多了,诸位老祖也要开始炼化大地了,此次得来的法力,我也该好好消化一下了,这还多亏了道兄。” 六法轻轻一笑,道:“本尊客气了,能帮到你,我很高兴!” 宁泽笑了笑,“那道宫的事,道兄便多担待了!” 六法见宁泽闭眼,便起身出了道宫,迈步入了寒舍,到了他们这个境界若无机缘,实难更进一步,有些苦修万年不进反退的修士更是大有人在,大劫即将来临,短短两年,他便守着大雪山,看着凡城,做个护道人。 他坐在草庐中,看着法台之上勤修苦练的儿子,看着白鹿崖上挥拳不息的小巨人,看着一个个或练气或习武的北冥弟子,他想起了彼方世界的弟子,那两个黑袍弟子,一个真诚,一个聪慧! “容儿,幽若,你们一定要保重,等着师父……”他念的很轻,笑的很温暖,又有些愧疚,他心中浮现出了他们从小到大的样子,一幕幕他们修道练法的场景…… 少阴界,阴墟 无尽的鬼物占据了天空和大地,守护人族的金光宝幢已经被打破,人族术法军团节节败退,他们如今守着最后的战线,他们身后便是太平洞,洞中都是未成年的孩子。 术士军团在后,法师军团在前,军团前方站着十多位世家天师老祖和阴阳家家主邹潜,为首的却是两个身穿黑袍的年轻男女。 “师妹,我看到师父了!”在鬼叫连天的战场上,男子露出了一个干净纯真的笑容,他想师父了,那个无所不能强大黑袍。 凌空而立的黑袍女子回头,她空洞的眼睛看着男子,白皙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没有言语,他们都懂,她也想。 男子手中黑幡振动,一队队鬼兵鬼将走出黑幡踏向了战场,他们拧下了一个个鬼物的脑袋,那些死去的鬼物又被源源不断的吸入幡中,这是一场死灵同鬼物之间的消耗战,也是邪道和鬼道之间的比拼。 “要是师父在就好了,那个该死的鬼祖一定会被师父抽魂炼魄……” 幽若无声一笑,轻轻点了点头,师兄说的没错,要是师父在,怎么会容这些鬼物如此猖獗? 幽若双手比划:师兄,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也好!” 未等幽若开口,三个木头傀儡便立起了六魂幡,幽若口中默念咒语,对着鬼族方向微微一拜,天地为之一清,无量鬼族连尖叫都来不及便化为了灰灰…… 黑袍身后的老老少少都脸色发白,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他们仍然感到头皮发麻…… 邹容却是大声笑道:“天下皆白,唯我独黑……哈哈哈……唯我独黑……” 幽若抬手抹去头上的微汗,也跟着开心的笑了起来,他们每次都能从这句宣言中得到无尽的勇气和力量! 第五百二十章邪道传人 “呱……呱……” 幽若的眼睛,小乌已经长大了不少,这位有着幽冥乌鸦一族皇族血统的公主,盘旋在空中,警示着四方…… 幽若脑海中显现着鬼潮层层退去的景象,她抬手比划:师兄,鬼族退了! “退了?怎么会退?”邹容皱起了眉头。 幽若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两年了,这是鬼族第一次后退,没人会认为鬼族怕了,对于这些智力低下的大小鬼畜来说,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怕这个字,而狡猾的千年老鬼总是躲在最后。 邹容想了一会,也没理出个头绪,他兀自摇了摇头,道:“算了,退了总是好事,大家也可以喘口气了,”他回头对阴墟之主,也就是他的父亲道:“父亲,鬼族虽然退了,但警戒却不能放松,我族的形势不容乐观。” 面容憔悴的阴阳家主,点头应道:“九儿放心,警戒就交给我们吧!这次多亏了你和你师妹,要不然,阴墟恐怕已经不存在了。” 老爷子看着眼前这个被他逐出家族儿子,心中既自豪又愧疚,儿子一生都无法再入家门,一生都要背负阴阳弃子之名,他被人嘲笑,家族却选择了忽视,可即便如此,在阴墟被攻破之时,他还是出手了,谁也没想到平庸的弃子已经是天师巅峰修为,阴墟地界的第一人。 邹容和幽若朝诸位世家老祖拱了拱手,便朝不远处一间木屋退去,小乌缩小落在了幽若肩膀上,三个傀儡人紧跟他们身后,无论是世家老祖、年长法师、还是年轻术士,他们同时躬身相送,法师队伍中的邹云一脸自豪,自家小九太厉害了。 众人恭送着这位黑袍九公子! 十一岁离家的少年,九年前他带着一个残疾姑娘和一只乌鸦回到了阴墟,他们并未回家,也回不去,两人临山建了一个不大的木屋,师兄妹二人以算命卖符为生,众人皆笑,阴阳家弃子彻底废了,笑他泯然众矣,笑他找了瞎子做老婆。 他们对于众人的闲言碎语入耳不闻,付之淡淡一笑,他们的脾气很好,很少生气。 时光荏苒,七年匆匆而过,当人们已经习惯了这两个总是穿着黑袍的青年男女如贫民一般生活的时候,两人却在阴墟最绝望的时候挺身而出挡在了他们最前面,当第一次鬼族被击退时,很多人都哭了,那一天,哭声震天…… 在这个魔鬼统治的时代,人族已经走到了山穷水尽之地,在这段朝不保夕的日子里,阴墟太需要一场胜利,哪怕只是短暂的,至少可以驱走人们心中阴霾,让人不再这么绝望。 鬼潮退走了,邹容走在前面,幽若跟在后面,她没有飞行,落回了地面,因为她喜欢脚踏实地的感觉,虽然她不良于行,但她却能走了,她的傀儡术已经到了一个很高明的境界,她改造了自己的双腿,也给父亲、母亲、外公各自做了身体,她成功的那一刻,她非常想告诉自己的师父,她做到了! “吱呀……” 木门推开,一张方桌,上面一盏古灯,古灯放着乳白色的光,它已经没了三色,三个傀儡进了屋子,年老的那位找了个小凳子坐下静静的看着自己孙女,两个年轻的开始做饭,一家五口,即便能吃饭的只有两个人,他们依然做的很用心,很开心,两个傀儡不时对视,他们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幸福和满足。 “师妹,鬼潮退的如此离奇,我心中不安,不是个好兆头!” 幽若想了想,比划道:“师兄,待我卜算一下……” 说完,幽若抬手摄来一棵门外的碧草,她两手的拇指和食指各捏一端,然后闭目冥想,默念法诀,时间在寂静中流逝,她手上黑光一闪,四只白皙的手指向两边一用力,碧草被撕成了两段,一长一短,碧草中的叶脉也被抽了出来,丝丝缕缕,长长短短,幽若心中默数默算,突然,她脸上一白,手中的草急速枯萎! “如何?”邹容有些急切的问道。 幽若抬起头,脸色有些苍白,她摇了摇头,比划道:“大凶,具体我卜不出。” “大凶?卜不出?”邹容失神的念着这几个字,师妹的卜算术数就连师父都称赞过,连她都卜不出,那就是修为高出师妹太多。 阴墟恐怕要走到尽头了!邹容心中叹息一声,人族在鬼祖出世的那一天就已经注定了结果,除了两大学府和天尊世家还在负隅顽抗,其它地方皆已沦陷,如阴墟这种小地方不知被覆灭了凡几,该来的终究是来了…… “师妹,你和爷爷、伯父伯母必须离开!” 幽若只是摇了摇头,便低下了头,她拒绝再听,她虽然有口不能言,有目不能视,但她却极其聪慧,而且意志强大,阴墟的情况她比任何人都看得更清楚,师兄是不会走的,她也不会的,一旦她决定的事,师兄也拿她没办法。 邹容苦笑一声,无可奈何,虽然师父让他照顾好师妹,可他们之间,都是小事听他的,大事听师妹的,因为师妹总是对的。 月光如练,阴墟的人都享受着月光下的宁静,在经历了三年鬼物遮天之后,能看到月亮,他们便感到很满足,他们很珍惜这样的时光,因为大家都知道,外面的世界沦陷了,人族没有未来,阴墟也许会有。 …… 命运之战,来的比想象还要快,密密麻麻的鬼物从天上地下涌来,诸位天师老祖手中的法器已经出手,他们杀向了一个个千年老鬼,法师手中的各种术法照亮了大地,术士紧扣着手中的符篆…… 小乌穿梭于鬼潮之中,啄瞎了一个个鬼物,幽若凌空而立,六魂幡围着她旋转,三个强大的主魂在幡中跳动,她对面站着一个鬼王,银铠银甲,银色的长爪,他盯着幽若,没有动,他不敢轻举妄动,他感到眼前这个女子极度危险! 幽若也没有动,鬼王她能杀,但会耗尽她所有的力量,六魂幡中的三大主魂:神祗残魂、天帝生魂、鬼帝生魂,每一个都极其强大,她还不能完全控制,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冒险揭去师父留下的封印。 和幽若的僵持战比起来,邹容就主动多了,他身上裹着六神幡,脚下踩着周天九宫步,他两手翻飞:定鬼符、驱鬼符、邪咒、真文、佛印、魔咒……伸手就来,雷法、剑气、真火……抬手就出,他就像一个杂货铺一样,什么都有。 鬼王连他衣角都没挨到,就被打了个蒙头转向,地上众人都看呆了,他们一直以为九少的奴役术法很厉害,却没想到他单打独斗也非人能及,他一个天师境竟然压着鬼王打,打了半个时辰,手里竟然没有重招,太不可思议了。 他们有所不知,邹容当年在百家书院主自己主修了五家课业,而他还有个闻道百家的师父,他那个非人的师父将自己所会的都一股脑传给了自己这个邪道传人,他是极喜欢这个在他看来有点傻的弟子的。 邹容这位黑袍传人也没有辜负师父的期望,在离开百家书院回到阴墟后,他不仅没有荒废身上承载的诸家百艺和师传杂学,而且时时勤修,日日苦练。 如今他早已融会贯通,成了一位博学的邪道宗师,往日没有机会,今日遇到比他高出一个境界的鬼王,自然是全力以赴…… 第五百二十一章偏心的师父 少阴界,人族法道文明起源于鬼族,人族先贤从鬼族学到了鬼法,然后又开创了捉鬼、养鬼、御鬼、镇鬼、诛鬼……等术法流派,道士和鬼,如僧人和魔,是法术本源的对立,谁也容不下谁。 人鬼相遇,不是人捉鬼诛鬼,就是鬼吃人,这就像猎人和猎物一样,没有对错! 鬼王已经是处在鬼族高层的战力,他们都很古老,每一个都是吞食了百万计的灵魂成长起来的,在诸多灵魂中他们独爱人类的生魂,因此每个鬼王吃的人都不在少数,今日他们本是来吃人的,此刻却被人压着打。 “嘎……呜呜……呜呜……” 鬼王怒吼,似哭似叫,他左躲右避,可依然难以摆脱邹容的术法压制,鬼王身上的银甲已经变的斑驳,黑一块红一块,火烧烟熏,鬼王身上烧伤烫伤更不在少数,银甲已经变得滚烫。 裹着六神幡的邹容抬手就是大撒手,定鬼符、驱鬼符、镇鬼符、乱魂符……一把一把不要钱似得往外扔,时间不大,这位银甲鬼王便被帖成了一个粽子,一张张黄纸符层层叠叠帖在他身上,鬼王开始挣扎、尖叫,他在求救,藏在虚空中的第三只鬼王扑了下来…… “小心……鬼……鬼王……”术士军团的少年们惊恐大叫。 这位鬼王的银色鬼爪快到了极点,也锋利到了极点,长长的指甲闪着金属光泽,一爪穿过了邹容的胸口,众人大惊失声,鬼王却扑空了,那只是一个残影,邹容险之又险的躲过一劫,他大口喘气,其实他被抓到了,六神幡挡了一下,他才借机脱身,他心中一阵后怕,胸口的疼痛提醒着他,死亡离他只隔了一层幡。 银甲鬼王扑空,转身就要反扑,却被一个更快黑色鬼影抓走了,他恐惧尖叫,却无济于事,那个黑影在阶位上完全压制了他,那是帝劫,整整高出他两个段位,所以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没有逃脱被吞掉的命运,他死的不明不白,却并不冤。 他隐藏在虚空,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他却不知小乌的眼睛早就盯上了他,在他动手的那一刻,幽若揭下了鬼帝主魂封印,这位万古鬼帝生魂要抓一小小鬼王,还不是手到擒来,鬼帝吞了倒霉的鬼王,更吓退了另一位和幽若对峙的鬼王。 邹容见鬼王被吞,立即念咒,裹在身上六神幡飞起,收了被符印镇住的鬼王,虽然鬼潮未退,当前最大的危机却解除了,一个个老鬼看到三位鬼王,一死、一逃、一擒,哪里还敢留,呼啦一下跑了个精光,唯独留不怕死的小鬼大鬼不断上前送死…… 众位老祖喜笑颜开,术法军团高声欢呼,谁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战果,三大鬼王齐至,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 “九少……九少……” “夫人……夫人……” 众人的欢呼声却一点都没传到幽若和邹容的耳中,他们两人都遇到极大的麻烦,幽若不停念诵邪咒喝叱鬼帝,可鬼帝却一幅爱理不理的样子,鬼帝这个主魂竟然有些失控,不愿再回六魂幡,作为幡主的幽若当然不会放任他留在在外,她的意志也是极其强大的,她知道第一次要是降服不了,以后就更加收不住了。 幽若头顶黑气缭绕,黑气和她口中的邪咒相合,凝成了诅咒之链,锁链锁上了鬼帝的脖子,鬼帝被一寸一寸的拖了回来,黑影不断怒吼拉扯,却终被拉回,重新投入了幡中,即使被重新封印,鬼帝依然很不安生,六魂幡不断震动,幽若的封印只能勉强封住他,却封不死他。 在幽若封印鬼帝的时候,邹容也是满头大汗,他一个天师,抓了一个鬼王,这明显是小鱼吃大鱼,一个不好,就会被撑死,好在他并不贪心,没想着一口吃掉,他振动六神幡,不断以邪火侵蚀鬼王头上的鬼火,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鬼王弄傻。 师兄妹两人小功告成,都是一脸疲态,累得不轻。 邹容喘了几口大气,就迫不及待的炫耀道:“师妹,我抓到鬼王了,哈哈哈!我的六神幡中终于有大王了!” 幽若笑着点了点头,真心替师兄开心,师父为她和师兄分别炼制了六魂幡和六神幡,她的六魂幡都是师父一手操持的,幡中无论是先前的老鬼还是如今的三大主魂,都是师父抓的,而师兄的六神幡,即使一个小鬼,都是师兄辛辛苦苦抓来的。 她一直很疑惑,明明师兄是师父的亲传弟子,而她只是师父为完善诅咒术法收的试法弟子,为何什么好东西都给了她,而所有吃苦受累的活都是师兄干。 她也问过师父,可师父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现在她却有些懂了,师父传她的都是现成的,而给师兄的都是法门,师兄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他亲手得来,师兄一步一步走来,走的艰辛却稳当,走的都是他自己的路,将来即使无路,他也会自己开路,他会走得更远…… 幽若想到这里,有些没好气的笑了,原来大家都被师父骗了,师父的心一开始就是偏的,所有人包括她都以为师父偏心的是她,其实他老人家一直偏心的都是师兄,她手里掌握着强大的底牌和杀手,却也承担着这些杀手发动的反噬,师兄却没有,她现在算是看明白了,她是师父给师兄培养的护道人,真是太偏心了! 幽若神情变化,邹容看在眼里,却不明所以,他有些担心的问道:“师妹,你没事吧?是不是六魂幡反噬了?” 幽若看着邹容真心担忧的眼神,无力抱怨,她条件反射的摇头,表示没事,她甚至不愿让师兄有一点担心,幽若叹息一声,护道人就护道人吧,人生能遇到这样一个真心对自己的人,她一个天弃女又有何求,那就一生守护他吧! 想通了一切的幽若,浑身散发着幽幽玄光,她展开双臂拥抱整个天空,心灵突破,她仿佛成了夜之女神散发着耀眼的神辉,又如夜色中的盛开黑色茉莉,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大地上一个个小伙子都看呆了。 “师……师妹……你……你……你真好看……”邹容傻傻的看着天空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女子呆呆的说道,他以前从没注意到师妹竟然还有这样迷人的一面。 幽若纯洁的小脸微微一红,她看着和她同样黑袍的男子,坚定的伸出两个手,认真的比划:“师兄,我会一生守护你的!” “好!” 黑袍男子笑着点头,郑重的回应道:“我一也会护着你。” 这个承诺一直都在,一直在心里,他的人生一直有她的存在…… 第五百二十二章鬼帝之战 天空黑的看不到一点光,除了数不尽数的绿色的眼睛,就是死气沉沉的鬼雾…… 两个黑袍男女并肩而立,他们又走近了一步…… 战争依旧在继续,这些却没有影响到此刻眼中只有彼此的他们,一点羞涩,一点甜蜜,他们轻轻挨着对方,感受着彼此身上传来的温度,他们倾听着自己的心跳…… 喧嚣的人鬼战场上,他们仿佛与这一切都隔离,没有人打扰他们,也没有鬼,人和鬼都绕道而行。 一声尖锐刺耳的鬼叫,破坏了一切,两人没有言语,对视一眼,踏上了虚空,鬼潮分于两边,黑色的轿子由四大鬼王抬着从远方飘来,银甲鬼王沦为了轿夫,鬼轿主人的身份已经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步。 所有的老鬼大鬼小鬼都低下了头,刚才与鬼族交战的法师和天师也都握紧了手中的法器,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控制住自己不断下沉的心,所有人都盯着那顶灰蒙蒙的鬼轿,却没人敢发出一点声音…… “师兄,你退后!”幽若上前一步,将邹容挡在了身后,守护从这一刻开始了,她很平静,心中除了一些开心竟然没有一点害怕,守护自己的恋人给了她无尽的勇气。 邹容脸色一变,既没有阻止,也没有上前,他只是轻声叮嘱了一句:“师妹多加小心。” 没有多余的话,他们自有默契,大事上他都听她的,即使在已经确认了彼此的心意后,即便这样的他缺少男子的担当,他还是会听她的,因为她是对的,作为一个邪道宗师,他很清楚量力而行,知利弊,他一手握着六神幡,一手扣着符篆,眼睛紧紧盯着挡在他身前娇弱却又稳若山岳的身影。 “女娃娃,你好大的胆子!”声音很尖锐,刺人耳膜,而且带着干枯的腐朽气息,从他的声音难辨男女,但可以听出这是一个老怪物,而且应该从棺材中爬出不久,他身上的那股气味太浓。 “……”幽若用她空洞眼睛平淡的盯着他,小乌的眼睛已经穿透了轿帘,可她依然找不出他的真身,轿子里空荡荡的,好像没人,但幽若知道他就坐在那里,她的心不会看错。 “呵呵呵……原来是个瞎子,咦!竟然是个天弃女、幽冥乌鸦,还是皇族……啧啧啧!本该死去,不仅活着,而且还修为不弱,你果然不简单,你身后为你改命换眼的人更不简单,没想到一出来就遇到这样的高手,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鬼轿的主人面都没露,竟然便将幽若的底细看了透个通透,幽若淡淡一笑,眼皮都没动一下,邹容心中惊讶,却也只是轻轻笑了一下,他那个师父自是不简单,天下帝阶高手被他一锅炖了一遍,连天道代言人老天帝都给换了,他们可是目击者,大事见的多了,自然心气就高了,能惊吓到他们的事也就少了。 “小哑巴,退去吧,看在你身后那位的面子上,我不难为你,”老怪物幽幽言到,越活越胆小,越活越怕事,放在鬼身上也适用,对于一个可能和他同级别的老家伙,他心中有几分忌惮,能不惹最好不惹。 “师妹,要不你先……” 邹容的话被打断了,“小东西,你们是同门?而且还是一对!”老怪物眼睛真好使,他沉吟片刻,道:“算了,放一个是放,放一双也是放!” “前辈,我还是父亲,能不能网开一面?”邹容腆着脸乞求道。 阴墟城众人听到邹容的话,心里狭隘者暗骂邹容奸诈,心中豁亮的倒是认为无可厚非,大难临头各自走,这就是人性,作为当事人,阴阳家家主邹潜,听到这句话的心情可就一言难尽了,总体还是感动的。 “还是个孝子,看在你叫我一声前辈的份上,准了!” 邹容躬身谢道:“前辈仁慈,小子见到师父,必会提及您老的好!” “哈哈哈……小事一桩,小事一桩……”老怪物显然很吃这一套,心情不错。 邹容有些迟疑的说道:“前……前辈,既然是小事,那……那小子还有兄弟姐妹,能不能一起放了?” 老怪物有些不高兴了,他不悦的说道:“你能不能一次说完?你……” 邹容顺着竿子就爬,“好!那小子就不客气了,小的还有侄子、外甥、同窗好友、街坊邻里、父老乡亲……” “嘎嘎嘎……小东西,你有种,敢戏弄老祖,真是不知死活!不知死活……”老怪物鬼叫起来,他很生气,非常生气。 “前辈,小子丝毫没有戏弄您的意思,刚才前辈让我一次说完,我便仔细想了一下,这里的人和我都有关系,您也说了,这都是小事一桩,既然我们这些人的死活在您老眼里只是小事一桩,那您就把我们都放了吧!我见到师父,一定会……” “停!你……你……你个不知死活的坏东西,人族果然没一个好东西,一个个满嘴谎言,以前骗取我鬼族信任,偷学我族功法,接着翻脸就不认鬼了,现在又想讹诈老祖,陛下说的没错,人族统统该死,是我错了……吃了他们,一个不留!” 老怪物先是气急败坏,接着咬牙切齿,最后冷酷下令。 “嘎嘎嘎嘎……”一个个鬼畜接到命令,大小鬼潮迅速涌动,黑压压的压向了人族战线。 “你们也去……” “是!”四位银甲鬼王应声扑向了幽若,他们的爪子即将够到幽若之时,一个黑影突然出现,一手抓一个,另外两个被两脚开了出去,鬼帝一口一个,连一点鬼皮都没留下,无论是人还是鬼,都被吓得不轻,一个个老鬼瑟瑟发抖,太凶残了。 鬼轿中的老怪物惊叫失声:“鬼帝,竟然是我族帝阶,是谁?是谁?谁这么大的胆子,杀你抽魂,竟然敢抽我鬼族生魂,奴役我族帝王,该死,该死!啊……” “轰……” 鬼轿在老怪物尖叫声中炸成了鬼雾,鬼雾中冲出了一个空空荡荡的灰色幽灵,他快若闪电,眨眼便到了幽若跟前,幽灵灰袍中伸出了犹如老树皮一般的干枯爪子,他毫无停顿的抓向了浮在幽若身前的六魂幡,黑色的影子和他一样快…… 刺啦一声,灰色的爪子被黑色爪子抓住了,老怪物两只鬼眼中,幽幽鬼火大盛,他一手被抓,另一只手目标不变,还是六魂幡,他刚才之所以没有直接动手,一直很忌惮这个邪门的东西。 他的爪子很快,却被同样快的爪子截住了,灰袍中的老怪物气得嘎嘎直叫,他身子一抖,一层骨灰簌簌落下,灰色袍子变成了白色,比起刚才的阴暗邋遢,现在变得圣洁起来,一个鬼竟然圣洁了起来。 他喉咙里发出了咯咕咯咕的古怪声音,听上去像骨头在摩擦,这样的声音却令抓住他手的鬼帝黑影变得迟钝了。 “是鬼族的安魂咒!”邹容脸色一变,大声诵念惊魂咒:“魂主有令,魂仆从命,若敢迟疑,真火无情……” “啊……小子,坏我好事,饶你不得……” 老怪物刚安抚的鬼帝被邹容以惊魂咒一惊吓,伸爪就挠了老怪物一把,气得老怪物暴跳如雷,伸手就要抓邹容,却被暴走的鬼帝缠住了,两个帝阶鬼族,一黑一白,爪子你来我往抓成了一团。 “师兄,鬼帝主魂坚持不了太久,”幽若一脸沉重的比划道,要不老怪物不忍下手,鬼帝早败了,鬼帝毕竟只是没有智慧的生魂。 幽若的意思,邹容听懂了,她打算放出第二个主魂,天帝,天帝绝非鬼帝可比,但她必将承受更大的反噬,一个鬼帝她都这般吃力了,要是再加上一个天帝,不行,邹容摇了摇头,道:“再等等,再等等!” 他在等他们出现,不知为何,他一直坚信他们会出现,这也是他坚守阴墟没有离开的原因,但他也有些吃不准,毕竟只是猜测。 第五百二十三章八剑护道 白色的鬼爪如闪电一般从中间撕裂了黑色的影子,鬼帝一声没吭便化为了一团黑气,黑气瞬间钻入幽若手上的六魂幡,此刻没有一点逆意,鬼帝主魂此时很虚弱,他需要借助魂幡修养。 白色的身影毫不停滞疾驰而来,幽若决然的揭开了天帝主魂的一半封印。 “师妹不可!”不知为何,邹容突然上前一步挡在了幽若的面前,他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还没出现,但他要试一下,即便如此危险。 八把银色的长剑从天而降,剑光破开了鬼雾,斩杀了沿途鬼物,天空透下了八个光洞,月光照耀大地,美的令人窒息。 剑光载着月光斩向了白色的老幽灵,幽灵一边尖叫一边撤身疾退,鬼快,剑更快,八剑齐飞,纵横交错,剑网密布,直到幽灵惨叫着消失,剑光才散开,那是八把银色的飞剑,飞剑极速飞回剑主手中! 邹容看到八个熟悉的身影,心中激动的难以自己,有救了,他就连说话都有些语无轮次而且还停不下来,“黑一,我就知道你们会来的,我就知道……你们都去哪里了?怎么也不来看我们?师父让你保护我们,对不对?我就知道……” 八个黑衣人单膝着地,对着邹容行礼,他们动作一致,却沉默不语,犹如一个个死士。 “快起来,快起来,大家都起来!”邹容迈着轻松的步伐上前一个一个将他们扶了起来,从黑一到黑八起身之后便默默守在邹容身旁,他们握着剑柄虎视眈眈的盯着远方。 幽若此时脸色很不好,她非常恼怒的瞪着八个黑衣人,她气得不轻,竟然如此势利,就连对她师兄邹容也没给好脸色! 邹容反应过来,尴尬的挠了挠头,自己师父确实有些过分偏心,即使黑一他们不说大家也猜到了,这不明摆着吗,除非他生命受到威胁,黑一他们是不会出手的,师父挖的这个坑太坑人了,将自己徒弟坑苦了。 “你们……你们……”飘荡在远处空中的老幽灵,身上的白袍已经成了破烂的布条,阴风吹过,有伤风化,他用他那半尺白骨色的指甲颤颤巍巍的指着黑一八人,嘴里哆哆嗦嗦,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说什么好。 八个帝级强者,这天下哪来这么多大帝,而且这八个大帝竟然是那个小东西的仆役,老家伙甚至怀疑自己在地下睡久了,脑袋不好使了。 老怪物一双鬼眼放着幽幽蓝光,眼神有些扑朔迷离,他越想神情越凝重,这小东西到底是什么来历?要八位帝阶护道,就连他们鬼族太子殿下也没有这样金贵,没有这样大的谱,他转念一想,他那位师父! 老幽灵一张老脸变幻莫测,做着各种高难度的鬼脸,他们鬼族无缘无故多了一个可怕至极的敌人,而且他们到现在还对人家一无所知,不行,此时非同小可,必须尽快让陛下知道,他主意一定,便展开遁术要走…… “现在才想走,完了,”邹容淡淡说道,此一时彼一时,刚才老鬼霸道,不得不装孙子,现在有这样强大的力量在手,岂能让这个隐患逃走! 八道身影闪烁,便出现在老家伙四周,将他围在了中间,八把飞剑离手化为巨剑,剑封八门,上天无门,入地无路,鬼也无法逃离,老幽灵尖叫一声,身体散开,化为了乌有,巨剑中央失去了老家伙的身影,空荡荡的,黑一他们的飞剑一滞,停在了空中。 幽若急忙对邹容比划:“师兄,他还在那里!” 邹容朝着黑一大声喊:“不要解封,他还在那里,不要让他逃了!”八位黑衣人对视一眼,举手指天,他们同时借来了天之力,八人指尖的天光合成了一个透明圆盘,圆盘落在剑阵中心,他们剑便跟着劈了下去! 老怪现形,无情天剑落下,老鬼惨叫着散成了鬼雾,正面受了八位大帝合力一剑,这老家伙竟然发动鬼道秘术,逃了…… 八位黑衣,也没有丝毫停滞,他们脚下踩着巨剑追了上去,老幽灵在万里外刚一显出真身哇的一口纯紫色的鬼血便喷了出来,还没等他缓过气,八道剑光斩了下来,他嘴里咒骂一声,再次发动鬼遁,又散成了鬼雾,可当他再次现身时,八个黑衣人又追到了。 老家伙虽然不知他们是怎么追上自己的,但他知道今天自己逃不了了,要交代在这里了,八位帝阶,还有一套天衣无缝的剑阵,莫说是他,就是对上半祖高手,都有一战之力。 老家伙也不逃了,他平静的摸出了一个白色骨笛吹了起来,呜呜呜呜……骨笛发出了如泣如诉的高高低低的声音,骨笛声一圈圈连绵不断扩散了出来,八大天剑劈下,老怪物被劈散,他现形大口吐血接着吹笛声,直到骨笛在剑下化为飞灰。 老家伙大笑了起来,他头顶升起了一团暗淡的紫火,这是他的灵魂所属,生命所在,他尖叫着引爆了自己的生命之火,紫色火光冲天而起,天空被烧出了一个灾难过后的腐蚀黑洞,黑洞中紫炎滔天,一切天地法则被挡在外面! 天下的所有至强者都被惊动了,他们将目光投向了这里,火灵宫的火灵后和沉默不语的火灵帝、白蛇王、异人老祖、古树、魔尊、鬼帝…… 大帝陨落,没有人不慎重,当然鬼祖魔祖那个级别的老祖除外,众人心中叹息,这天下越来越乱了,就连大帝也这样死了个不明不白,太没安全感了。 众人忽然一个激灵,当年那位一怒之下清洗了天下,他可是人族,不是说他已经消失多年了吗,难道又入世了,经历过罚天之事的几位帝阶赶紧将脖子一缩,冷,太冷了,那一段非人的经历他们毕生难忘,走,赶快走,这里乃是非之地。 众位来的快,走的更快,唯有鬼族大帝和魔族大尊没有退去,这位鬼帝仔细倾听着回荡在天地间的笛声,他听着听着红了双眼,他听完怒吼,接着施法搜寻鬼魂,可惜一点残魂都没有留下,死去的是他们鬼族的一位老帝阶,他一直沉眠于地下,最近才被陛下唤醒,没想到竟然被卑鄙的人族逼死在了这里。 “鬼骨前辈走好,我一定将您老的遗言面呈陛下,该死的人族,不将你们连根拔起,鬼魇我妄为鬼族大帝!”这位鬼魇大帝指天赌咒,誓言惊动天道,天道轰鸣,警告鬼魇,灭杀一族,天道不许,鬼魇对着头顶的雷霆冷哼了一声,便消失在了原地。 魔尊在鬼帝走后才动用魔法查看四周,他盘亘了很久,才散去了默念,也不知是否有所收获…… 第五百二十四章黑手补魂 黑一八人能在鬼骨大帝自爆中全身而退,不仅因为他们修为奇高,更因为他们的天遁之术天下无双,他们曾是老天帝催出来的天道使者,常年代天巡游,对天的理解已经达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在黑一八剑追杀老鬼帝之时,邹容带着阴墟人族天师、法师、术士,展开了反攻战,在鬼族失去了鬼帝大乱,人族士气大涨的情况侠,战事一面倒,经过五天时间,阴墟鬼物被捉的捉,诛的诛,基本肃清,在这期间,黑一八人归来,既未离开,也未参战,他们只是守护在邹容左右。 风轻云淡又一年,这一年比过去的任何一年都冷,一个个平头百姓穿着冬衣抬头望天,呵一口白气,搓搓手,这雪从年头开始已经下了两个月了,虽然不大,稀稀拉拉的,一直在下,农事虽然没受影响,可却阻碍了出行…… 三尺地表以下大地凝结,坚硬无比,刀斧难开,越往下冻得越实,这雪丝毫没有要停的样子,诸城百姓望天叹息,“人祖大人,啥时候才能出太阳啊!” 大雪山却没有任何变化,道宫沉寂,法台高耸,金莲摇曳,童子嬉戏,寒舍中的黑袍依旧如一年前一样,稳坐青石上,坐观天下风花雪月…… 五方大地已经各显道光,人族四方大地青白若水,天南之地遍地红光,四海之上蓝光浩瀚,八荒之地祥光亿万、灵光冲天,五位道祖法界初合大地,只等相互渗透,连成一块,便算大功告成。 “公子!公子?” 六法慢慢回神,有些迟疑的问道:“何事?” “少夫人生了!”满面喜色的苍激动的叫道。 “少夫人?生了?”六法一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你……你是说言儿有孩子了?我做爷爷了?” 苍两眼放光,兴奋的点头,比起六法这位正派爷爷他的反应正常的多,六法轻声一笑,说了个“好”。 苍笑容一滞,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家公子,就一个“好”,没了? “公子,你就不问是男是女?” “哦,是男是女?”六法很淡定的问道。 苍有扶额的冲动,这也要提醒,他赶紧回道:“是位千金,孩子一出生,真言就让我回来报信,还说要您给起个名字。” “嗯,女孩子,也好!名字?让我想想……”六法抬头看了一眼天下,他合掌一笑,道:“有了!雪,我长孙女就叫宁雪!!” 苍脸上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了,怎么如此随便,您到底想了没有,一眨眼就取好了,苍心中沉痛的呻吟一声,若是白袍公子在,一定不会这样,总会说出个道道,父子都是文化人,却让这个没文化的取了名字,可伶的孩子。 “怎么?难道不好听!?”六法眉头一皱,有些不悦的问道,苍的想法都写在脸上,他岂会看不出。 “呵呵呵……好听……好听……我这就去回宫主,”苍转身就跑,犯忌讳了,他怎么就忘了,黑袍公子最自恋,凡是他的东西都是最好的,谁敢说不好,立即翻脸。 黑袍冷哼一声,算你识相,苍刚一离开,黑袍站起身对着道宫哈哈大笑起来,那得意的神情就别提了! 六法那个乐啊!要是本尊在,这种取名的好事哪会轮上他,本尊有狂热的起名嗜好,那是遇到起名就兴奋的主,谁敢跟他抢。 凡城、大雪山、北冥道宫、寒舍、北冥四老、北冥四尊……都是本尊的杰作,想当年,四岁的儿子第一次和他见面,他就霸道的给儿子将名字改了,从此“知礼”成路人。 “你笑什么?”一道绿光闪过,小影浮在六法面前,小眼瞪大眼。 “咳!没什么!”六法干咳一声,严肃的回道,他刚才有些跑偏了。 “不对,一定有事,六法,你骗人,”小龙胖乎乎的小手指着六法,一脸我聪明着呢。 “对,你骗人!”小影人虽然没长大,智商却高了不少,因为他的玩伴是自命龙族第一聪明的小龙。 六法嘴角抽了抽,道宫人人怕他,就这两位是例外,本尊在还罢了,本尊这一闭关,这两个小家伙就如脱了缰的野马,真是想到一处是一处,闹腾的厉害,都要快上天了。 六法心里叹息一声,如实言道:“是喜事,真言媳妇生小孩了!” “啥?生小孩?” “怎么生的?” “笨蛋,当然是先下蛋,然后孵出来的,我就是这样出生的。” “你才笨,人生小孩是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 “对呀!哪里不一样?六法,你说说!” 两个小家伙童声童气却又是一副老气横秋的探讨人伦大道,六法被问的哭笑不得,他真不知怎么回答…… “吼……” 一道金光从凡城方向疾驰而来。 “是流星!”小影跳了起来。 小龙撇撇嘴,“一个小豹子,还不够本龙塞牙缝!” “你……你……你可不能吃流星,它可是我的朋友……也……也是白的朋友,”小影担心说道,可能觉得自己分量不够,还加上了白。 小龙咂巴咂巴嘴,大雪山什么都好,就是没有血食,美中不足,小胖子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小影和白的面子是要给的,他龙龄不大,却极其聪明,这里毕竟不是龙宫。 “七哥……七哥……” 宁宇骑着流星豹疾驰而来,一路大喊,仿佛有十万火急的事。 “放行……” 六法出声,流星豹一路畅行无阻的到了寒舍跟前,流星豹有些胆怯的后退,宁宇却顾不上这些,他气喘吁吁的说道:“七哥,快!快!快随我下山,老夫人……老夫人,不好了……” “你是说母亲?”六法心中一颤,一把抓住宁宇,急切的问道:“母亲她怎么了?过年不是还好好的吗?” “小红说昨日一天老人家精神都挺不错,她还拉着小红去花房忙碌了一天,今天早上老夫人晚起,大家以为她昨日累了,没敢打扰,直到中午柳如才发现不对了,那时,老夫人已经糊涂了,只是一直喊着你的名字……” “我先行下山!” 黑光一闪,寒舍便没了六法的身影,他心中有极不好了预感,母亲恐怕大限到了,生老病死不可逆转,尤其是在灵魂衰竭之时,她一个平凡妇人,前半生为儿子担惊受怕,后半生又为丈夫日夜担忧。 六法速度极快,一个呼吸间便进凡城,来到了米氏柳意园上空,此时院子里站满了人,宁城老爷子、真言、柳如、小红,还有宁氏家族百老、诸多医师,人虽多却不乱! “父亲,”六法现身对着老爷子一礼。 院子里众人哗啦一下,跪了一地,尤其是一个个医师和柳意园的下人,一个个抖得厉害,面见人祖,跪拜乃常礼。 宁老爷子沉重的叹息一声,道:“去看看你母亲吧!” “六法阿爸……你一定有办法,一定能治祖母……”真言拉着六法的手,泪水在眼中打转。 六法拍了拍他肩膀,今日刚做父亲,却又面临着失去至亲,“没事,有阿爸在!”六法深吸一口气,迈步穿堂入了内室。 “泽儿……泽儿……是你吗?” 老人不知是糊涂着,还是清醒了,叫他的声音却一点都不含糊,六法心中微微一涩。 “母亲,是我,是我,泽儿在您身边,您安心睡一会,睡一觉就没事了……” 听到他的声音,老人的呼吸变得平稳起来,六法盘膝坐在床前,两手虚抓,整个凡城的天为之一暗,凡城那些隐世的老怪都是心中一悸,一个恍惚,他们仿佛丢了魂,但也仅仅只是一刹! 一夜过后,六法一脸疲惫的走出了内室,他对众人点了点头,便一刻不停的回了大雪山,他用补天道以魂补魂,凡城每个人都有一份贡献,以百万人魂,补一人,却也只延续了三载,米氏毕竟只是凡人,本身太弱,吸收不了。 他来时便想好了,无论如何都得等到本尊出关,不能让本尊有遗憾,所以他下手没有丝毫顾忌,至于众人的损失,从不在他的考虑范围。 第五百二十五章薪火戊鼎 天寒地冻,日月无光,从一年前开始,少阳界的天一日阴沉过一日,直到如今,天上的黑气已经彻底遮住了天光,人们白日出行都要打着灯笼,众生惶惶,祭天求佛,祭祖求神,没有光明的生活,一下子压得众生有些喘不过气来…… 天长日久,天,一天比一天长,夜一天比一天短,天空多出了一个光影,除了昊月,很少有人知道这是太阳,少阴界的天本该是阴沉沉的,一年四季天空都蒙着一层雾,可从一年前开始,天空那层灰雾慢慢淡去了,天光日盛。 今日,已是深夜子时,可天依然亮如白昼,至此,少阴界迎来了绝无仅有的极昼天…… 阴阳颠倒,两界分别进入了极昼极夜,这只是前奏,阴阳二气侵入彼方世界的前奏。 极昼下的阴墟虚弱到了极点,一个个天师、法师、术士,病恹恹的,他们的阴属性体质排斥阳气过剩的环境,人厌鬼,鬼怕光,阳气大盛也有一个不小的好处,大小鬼物都转入了地下不敢再露头。 “哈哈哈……快看!快看!天黑了,天黑了!” “祖宗保佑,天终于黑了!” “太好了!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 大家看到天迅速黑了下来,一个个来了精神,盘亘在心头的不安终于烟消云散了。 “快看,那是……” “前辈门的剑!” 欢欣雀跃的人群瞬间变得鸦雀无声,八把巨剑冲天而起,电光火石,巨剑劈向了黑幕,黑幕裂开,一个鬼气森森的大手朝着阴墟拍了下来,剑砍中了手,手撞上了剑…… 巨剑,悲鸣……坠落……缩小,八把暗淡无光的长剑落入了飞身而起的黑一八人手中,八人没有丝毫迟疑,人剑合一,冲天而起,剑和人合,人和人合,八人八剑融成了唯一之剑,浩然、决绝、惨烈…… “咦!有点意思!” 大手再次拍下,剑插入了手心,巨剑转动,化为极速剑钻,急速旋转的剑带出了火花,引发了风暴,定住了大手,却始终无法破开一点皮肉。 “哼……” 一声闷哼,低沉而霸道,阴墟众人惨叫一声跌倒在地,人人面色煞白,眼中尽是恐惧,到了这个时候,任谁都知道天空的黑幕是敌非友,来者不善。 “砰……” 巨剑崩开,八人八剑极速坠向了大地,胜负只在一瞬间。 一直盯着天空的邹容,振动手上的六神幡,八个老鬼飞出,接住了八人,却没挡住巨大的冲力,他们被八位带着重重的砸向了大地,大地轰鸣,老鬼悲鸣! “黑一!” 邹容和幽若飞奔过去,地上八个大坑相连,八人躺在坑中生死不知,八把残剑插在地上,剑意凄凄…… “黑三……黑二……黑八……你们醒醒……你们醒醒……” “咳咳……哇……”黑一勉强的睁开眼睛,他对着邹容指了指远方,又看着幽若指了指天空。 邹容和幽若都懂了,他是让邹容逃,让幽若挡住,邹容立即抓紧了身边幽若的手,坚决的摇了摇头,他不同意,敌人的强大已经超出了他们的理解,就连黑一他们都不是一招之敌,他岂能为了自己活命,看着师妹去送死。 “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我是不会离开你们的!”邹容定定的看着幽若,传达着自己的决心。 “哇……”黑一闻得此言,一口夹杂着内脏的黑血吐出,晕死了过去。 “黑一!”邹容悲切失声,黑一的好意他怎会不懂。 幽若至始至终都没表情,她只是静静的陪在邹容身旁,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温柔又安静的跟着他,看着他。 “呜呜呜……” 黑色的飓风突然刮起,迷了人眼,风越来越大,地上房屋被掀翻,大树被拔起,一个个人和物被卷了起来,大风起于大手,他要收走这些卑贱的人类,送给族中的那些小辈。 “师妹!你要干什么……”邹容生气的大吼,他的感到幽若的手一点一点抽离了他,突然,一股巨力袭来,他被推出了飓风…… “不要……”他看着那个飓风中越去越远的模糊背影绝望大吼,他知道师妹要做什么。 咿咿呀呀……呜哩哇啦……嘤嘤嘤嘤…… 诡异的声音响起,飓风从中间裂开了,一个女子凌空而立,她及腰的黑色长发在风中飞舞,身上的黑色的长袍却静止不动,她白皙的脸盘楚楚可怜,她空洞的双眼却冰冷诡异,一面高百丈,宽百丈的黒幡立在她身后,黑幡在大风中同样纹丝不动,它只是立在那里便斩断了飓风。 幡面上三个黑影在蠕动,在呓语,仿佛随时都要破幡而出,鬼气缭绕的大手,既未出声也未动,它仿佛被定住了,又好像被迷住了。 整个世界安静了下来,摔在地上的人,即使头破血流也没有发出一点呻吟,他们心中只有劫后余生的后怕和对少夫人的祈福,被推出风暴的黑袍男子,紧张的注视着黑幡下的渺小女子,他的心被她的每一个动作牵动着。 “告诉我,这是谁给你的……”低沉又阴冷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女子没有回答,她此时很平静,因为她已经撕掉了三个封印,结果和她想象的不同,却不错,六魂幡竟然完全展开了,如同横在天地间的屏障,就连这未知存在发动的飓风都无法动摇它。 “天弃之女,在心中回答我的问题,我饶你一命!” 幽若淡淡一笑,心中毫不犹豫的浮现出了师父的样子,没有什么可遮掩的,要是他能找到她那个偏心的师父,她不仅不会担心,还会拍手叫好。 久久的沉默之后,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他并不在此界?原来是界外之人,难怪!”他一双眼睛照遍大千,却没找到此人的一点痕迹。 “将它留下,你走吧……” 幽若摇了摇头,失去了它,她用什么守护师兄。 “拿来!”大手直接出手抓了过来,此物他看不透,所以他必须带走。 “轰……” 在手即将碰到幡面之时,百丈黑幡突然起火,火焰猩红,带着浓郁的血气,大手还未碰到幡面,就被血炎点燃了,一道道猩红血炎遇到鬼气爆裂至极,迅速蔓延,时间不大,整个大手便烧了起来! “人道薪火……好手段……好算计……” “砰……”大手一握,人道血炎变小,却没有熄灭,一道道不断跳动的红线在鬼气森森的大手上忽明忽暗。 “敢算计老祖,给我去死!”缠满红线的鬼手狠狠的抓向了幽若,地上众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邹容握紧了拳头,他感到自己的心跳都停止了,他在心里不断乞求师父一定要有后手留下,就如刚才魂幡的展开,就如烧到大手的猩红火炎,这些他从没见过,师父也没说过。 “快……快……快看……那边……” 顺着手指,众人只见一道金色流星从北而至,快若闪电的流星冲向了黑幡,它去的极快,眨眼间,又极动变为极静,稳稳的停在了幽若头顶,巨大的轰鸣声响起,流星失色,大手却也无功而返。 “师妹!”邹容接住了被反震下来的幽若,他紧紧的抱着她,双目含泪,有些哽咽道:“师妹……你……你真傻……” “我没事,我知道师父不会害我的,”幽若嘴唇开合,无声的说道,“你看,薪火戊鼎……” 第五百二十六章人族不存 幽若揭去了六法留下的三道符印,没有放出三大主魂,却完全展开了六魂幡,并且燃起了人道血炎,调来了薪火戊鼎…… 薪火鼎被六法当年留在了百家学府的百家讲坛之上,当魔族和鬼族发动了彻底灭绝人族的魔鬼劫时,百家学府依靠着百家讲坛和薪火戊鼎的人道之力守护,才撑住了鬼族和魔族的一次次清洗,百家学府也成了人族为数不多的避难所。 今天,薪火鼎突然离去,百家学府上下哀声一片,上至府主下到学子,无不惊慌失措…… 而阴墟之地,却因薪火鼎的到来,化解了眼下的倾覆之危,四四方方的薪火戊鼎悬浮在阴墟上空,鼎内燃烧着猩红血炎,一片血光罩着人族的天空,熟悉的气息令人心中安稳。 “人道火鼎?哈哈哈……人族都快要灭绝了,你还敢来?你现在又有几成力量?”鬼祖辨出火鼎性质后,不惊反喜。 “嗡嗡嗡……”火鼎中猩红火苗拔高,巨鼎大震,代表人道意志的鼎灵极其愤怒,鬼族和魔族这些魔鬼肆无忌惮的灭绝人族,当今天下,人族万不存一,如今人道的力量也随着人族大量死亡虚弱到了极点,不得已鼎灵引亿万人族死者的血液燃起了人道血炎,这些血炎中有死者的不甘和愤怒。 血炎中走出了一个赤着上身的壮汉,他双脚踏在火鼎边上,手舞火蛇,瓮声瓮气的指责道:“鬼祖,你身为太古主宰,如此以大欺小实在是辱没了道祖身份,我人族惨遭你们魔鬼两族屠戮,你不要得意,我族人祖必不会善罢甘休!” “你族人祖?人也有祖?”天空中的声音有些惊疑。 “有!当然有,鬼祖应当知道,此界我人族本就稀少,不足原世界的两成,彼方世界我人族昌盛,人道大成,我族人祖已经诞生!”大汉眼中火炎滔滔,傲然言道。 “两界早已分割,你又是如何知道?”鬼族有些将信将疑的问道。 “哈哈哈……这就要说起我的造物主,我的主人,我主曾游历本界,他老人家在彼方世界加冕成祖,如今我人族已经超越天下诸族,成为了和你们魔族鬼族同等的大族,你们如此肆意屠杀我人族,必遭报应,今日你们所作所为,来日我主必会加倍奉还,哈哈哈……等着吧……” 这个被人道薪火清洗了无数遍的魔皇之灵已经完全被洗去了记忆,纯化为了人道鼎灵,忘却魔皇身份后,他不仅成了人道意志的化身,而且个性十足,对着鬼祖直接开火,出口便是威胁嘲弄…… “闭嘴!你一个小小器灵也敢放肆,人族有祖又如何?即便他不来找我,我也要去找他……既然你自己送上门了,今日老祖便散了你人道气运……”鬼祖言罢,大手握拳,巨拳轰鸣落下,巨汉怒吼一声化为火炎钻入了鼎中。 大鼎血炎滔滔,烧向了霸道刚猛的鬼拳,拳头的力量远远超出了想象,他一拳击碎了烧向它的人道火炎,鬼拳穿火而过重重的砸在了薪火鼎上,巨鼎颤抖,摇摇欲坠,火鼎在众人惊骇欲死的眼神中挺住了,鬼拳消失,又重重落下…… “嗡……” “好不要脸的老东西,我主若在,你安敢嚣张,他日,我主归来,必将你抽魂炼魄……”巨鼎沉痛呻吟,鼎灵却对天怒吼,破口大骂。 “嗡……” 第三拳,鼎壁上出现了一道道裂痕,鼎灵惨叫一声,消失了…… “师兄,让我试试……”幽若平静的比划道。 “不行!”邹容坚决摇头,那种绝望,一次就够了。 “难道我们就这样坐以待毙,师父的教诲你都忘了吗,我们是北冥道宫黑袍一脉的传人,你我跟随师父十多年,可曾见过他老人家放弃,可曾见过他束手就擒,你是亲传,当继承师父的意志,天下皆白,唯我独黑,我们可以死,但我们谁都不服,唯我……” “师妹,你讲的道理不错,但那是师父的,而我的唯我独黑,是,无论我对我错,无论强势还是软弱,都要按我心意,如今我的心意,便是你不能去!” “……”幽若一阵气结,师兄的理解竟然是如此之邪,其固执起来根本不讲道理。 “师兄,一旦薪火戊鼎破碎,人道气运就会散去,这阴墟之人都要死!而天下的人也活不下去……” “那就死吧!若这就是结果,便这样吧!”邹容说的很平淡,也很消极,他走入了一个极境,在刚才彻底绝望之后陷入了这样的极端。 “师兄,你一定会死,而我却会生不如死,我死不了,六魂幡还有一个秘密,它有一个魂主位是给幡主留的,一旦幡主身死,幡主之魂就会被吸入六魂幡,成为新的主魂,六魂幡会落到鬼族手中,我也会落在鬼祖手中,受尽折磨,最终我会忘记过往,成为和鬼帝一样的存在……” “怎么会这样,师妹,你骗我的,是不是?”邹容终于失去了冷静,他身体颤栗,双目无神。 “我试试,再试一次,你就站在我身边……” 邹容叹息一声,点了点头,他抬头望天,薪火鼎已经裂开,然后嘭的一声碎成了无数碎片,青铜色火鼎碎片发出了最后的哀鸣,然后他们散成了一点点金光,光点逐渐暗淡、消失,来自四方的人道气运凝成的四方薪火戊鼎散了,此界人道气运归墟…… “轰隆隆……” 紫色天罚降临,紫色雷霆对着鬼祖所在的天空一阵狂轰乱炸,覆灭一族,违逆天道,即便是道祖,也要承担雷霆之怒…… 雷霆过后,天道有旨:人道覆灭,人族不存…… 流落于天地各处的人族幸存者,一个个伤心欲绝,一位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放声大哭,他们伤心悲怆到难以自己,一个个皓然白首头触大地,一个个干枯的拳头狠捶大地,我人族没了!!人族没了!!! 一个个少年、青年、壮年,心中悲伤,眼泪止不住的流,心没了归宿,死后灵魂不知所往,势必沦为孤魂野鬼,最后被魔鬼的吞食,直到最后一个人死去。 人族啊!太古的种族,苦难的种族,从不言弃的种族!就这么绝了! 异人族老祖踉跄摔倒在地,他怒发冲冠,“畜生,畜生!安敢如此,六法道兄,你为何不出手?为何不出手拯救我人族……为何……” 处于北方的异人,心中酸涩,他们从没想过人族会这样没了,那是他们的根啊,根,断了!就这样断了?异人也是人啊! “你为何没有出手?你不在吗?人族啊!” 诸族强者无不叹息,这可是从太古传承至今的种族啊! 邹容看着一个个哭天抢地的熟悉面孔,他心里空落落的,心虚,没有了这个简单的“人”字,我们又是什么,生而为人,死亦为人,原来真的很重要,直到失去,人族众生才明白了太古先民们的牺牲,那不是傻,直到这一刻,他们才明白了先贤不惜一切代价壮大人族的意义,可惜晚了!太晚了…… 雷霆过后,天依然漆黑,鬼手上的鬼气淡了不少,他手掌上的红线依然在跳跃,虽然黯淡了很多,但那猩红的火炎依旧在燃烧,竖在天地间的黑幡,燃烧着熊熊火焰,它愤怒着,极度的愤怒着,它释放着人族最后的人道怒火…… 火炎幡下的渺小女子一直很安静,她举手投足之间,都是优雅的,她举手抽取了一丝红线,那是遮天鬼手上的红线,红线在她指间缠绕,被她一撮,化为了一支血红大笔,血红的笔蘸上了猩红的血墨,大笔飞起,在通天黑幡上似慢实快的书写着…… 血炎耗干,大笔成灰,黑幡上唯留两个血红大字:“鬼祖”。 第五百二十七章痛不欲生 六魂幡上写上了“鬼祖”二字,黑幡上最后一丝猩红血焰消失,幡面上三道黑得发亮的怪纹一闪,六魂幡的三大主魂同时解封,鬼帝主魂、天帝主魂、神祗残念,不分先后走出了魂幡,他们一出现就对天嘶吼,声音霸道,搅动天地风云…… “天弃女,你的凭仗不会就是这三个失败的废物吧?”一直没有出声的鬼祖极其轻蔑的讥笑道。 幽若此时脸白如纸,她用她那空洞的眼睛看了一眼鬼拳所在,淡淡的笑了笑,同时抬手轻振魂幡,魂幡震动,发出了沙沙沙的声音,一个个细细的斜纹移形换位,三大主魂嚎叫起来,声音带着抗争和不甘,他们被一股不可违逆的规则之力控制了行动,一个个如提线木偶一般,走到了幽若身后。 幽若双膝弯曲,重重的跪了下去,她身体颤抖,白皙的额头上瞬间出汗,她咬紧嘴唇,用尽全身力气才跪了下去,她这一跪,站在她身后的三大主魂也怒吼着跪了下去,一人三魂这一跪,天象大变,无尽的黑色邪风吹起,诡异的声音回荡…… 天色变了,原来浓得化不开的黑色鬼气中掺入了一半紫色,天变成紫黑色,一轮黑色大日凭空出现,在紫黑色的天幕下隐隐约约,不仔细辨甚至看不出它的存在,大日中心裂开,裂出了一只诡异的紫色眼睛,眼睛带着说不出的邪意,它一出现,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凡看到它的人,眼前都是一片紫色,再也看清它物。 “故弄玄虚!”鬼帝不以为然的讽刺一句,他刚才想借幽若的手看看这黑幡到底有何玄妙,所以也没急着出手,等三个主魂出现后,他便有些失望了,不过如此,他挥动鬼拳,一拳击碎了黑日,验证了他的猜想,虚有其表,不堪一击。 “拜……” 幽若长长的黑发披在身后,她对着六魂幡拜下,无声无息,身后三大主魂极为不甘,他们大吼着三种不同的语言,拜了下去…… 呼啦啦…… 至始至终静止不动的六魂幡动了,它这一动,鬼祖不淡定了,“这是什么鬼东西……” 击碎黑日的鬼拳上长满了一个个紫色的眼睛,仿佛一个个紫色的猫儿眼,斑斑点点,在一个个诡异眼睛之间,长出了紫黑色的长毛,毛发长的非常快,转眼便就从天际垂落下来,一根根紫黑色的毛发无时无刻都在生长…… “你做了什么?”天空中的声音压得极低,其中的怒火令人心寒,此刻鬼祖不仅手上长满了紫眼和长毛,就连他鬼祖殿中的本体也同样中招了,鬼祖怒骂一声,全身燃起了火焰,在一股股腥臭的毛发燃烧中,毛发化为了灰烬…… 天地间密密麻麻的紫色长毛被鬼火烧掉,鬼火刚熄,紫毛又长了出来,瞬间又是铺天盖地,鬼祖怒吼一声,又燃起了鬼火,他知道自己中了诅咒,诅咒是天地间最邪恶最无法揣摩的邪术,除了施咒之人,别人很难完全解析。 鬼祖细细辨认,结果却很失望,这个诅咒他从未见过,闻所未闻,不断生长的长毛在不断抽取他的生命力,这表面上虽然对他造成很大的困扰,但给他时间倒也不难拔除,至于生命力他倒不在乎,他的生命力早已达到了不增不减,抽取多少,就会补上多少。 令他非常忌惮和束手无策的是一个个紫眼,紫眼看上去没有长毛那么疯狂,可它却在不断的深入,挡都挡不住,这些诡异的眼睛,层层叠叠,一圈套一圈向下深入,大眼套小眼,谁也不知它们要干什么。 “拜……” “去死!”燃着黑色鬼火的拳头对着幽若砸了下来,杀了施咒者,一切都会迎刃而解,一切都会烟消云散,这就是鬼祖的方法,简单却也最有效。 幽若不为所动,郑重的拜了下去,三位主魂跟着叩拜,世界突然静止了,鬼拳停了一下,却更加凶狠的砸了下来,三大主魂飞天而起,架住了鬼拳,三大主魂在鬼火中燃了起来,他们惨叫着,却没有后退一步,直至力竭。 鬼祖是掌控灵魂法则的道祖,他们三个在鬼火之中被炼成了黑气,三道黑烟被六魂幡吸回,鬼拳虽然失去了阻力,却颤抖了起来,他看不见了,他身上的紫眼侵占了他的眼睛,夺走了他的视觉,密密麻麻的紫色斑点堵住了他的心光,他的世界紫成了一片。 “该死的天弃女,该死的瞎子,我要将你挫骨扬灰……”咬牙切齿的阴冷咒骂在天际回荡着,鬼祖真身出现在天际,他一身黑袍,一双狭长的鬼眼紫的发亮,他脸上长满了紫色的斑点,看上去极其恐怖。 鬼祖真身亲临,天地都变得粘稠起来,他身上燃着阴冷的鬼火,燃着鬼火的黑色大手朝着幽若抓了下来…… 通天彻地的六魂幡下孤零零的跪着一个孱弱的女子,她双目流血,头发变得灰白,近乎透明的小脸没有一丝血色,她身边的那个黑袍男子已经踏上了虚空,从她开启咒术,他便没有再多言一句,没再劝阻一句,此时他凌空而立,放出了所有的鬼仆,撒下了所有的符篆,即使面对鬼祖,他也一脸淡定。 鬼手落下,无数的鬼卒鬼在鬼火中碎去,鬼王也没挡住,层层符篆更是毫无作为,男子回首,看着脚下的女子,平静的笑了笑,师兄先走一步。 女子泪流满面,可她却无能为力,她跪下了,就起不来,她失败了,三大主魂受创,凭她一人之力完成不了最后一拜,她不甘啊! “噌……噌……噌……” 八把残剑,八个残人,染血的黑衣同时出现,黑一一脚将男子踢了下去,八个黑衣人举着八把残剑刺向了鬼手,这一剑他们燃烧了毕生的修为,这一剑他们燃烧了自己的生命,这一剑势不可挡,极尽辉煌,他们以剑御人,人与剑同归! 八把残剑在极尽光芒中碎去,八个黑衣大帝无声无息中逝去,鬼祖之手杀人碎剑,继续落下,跌落远处的邹容目次欲裂…… “不要……” 他撕心裂肺的嚎叫也无法宣泄心中的痛苦,他看着师妹红颜凋零,他看着黑一他们舍身相救,他现在又要眼睁睁的看着师妹,自己的爱人在自己眼前死去,他感觉自己的胸口已经裂开,他口鼻流血,他却不敢眨眼…… 第五百二十八章黯然销魂 “黑一、黑二、黑三……你们……” 鬼祖手下,八道黑色的生魂裹着黑光冲出了鬼火,他们没有回应邹容的呼唤,毫不犹豫的投入了六魂幡,八魂入幡,六魂幡上的第四个怪纹亮了起来。 八人自愿融魂为一,点亮了第四魂位,第四魂位亮起之时,魂幡无风而摆,一下……一快……一慢……有节奏的摇摆了起来,魂幡发出了无形的招魂咒…… 无数的白点从四面八方飞来…… 成百上千……成千上万……百万计的白光点……数不尽数的光点从天地各处汇聚向了阴墟,投入了徐徐摆动的六魂幡中。 “蝼蚁之辈,妄想翻天!”鬼祖的鬼手又大了一倍,下落的速度也快了一倍,他被六魂幡不断强大的气息惊到了,鬼祖虽然有些不敢置信,不过一个呼吸的时间,黑幡竟然有了半祖阶的气息! 他的感觉没错,六魂幡的力量以匪夷所思的速度达到了半祖级,庞大的幡面展开挡住了袭向幡主的鬼手,半祖虽斗不过道祖,却也有一拼之之力。 巨大的火焰鬼手和六魂幡顶端凝结的黑灰色玄光僵持着,黑幡坚持了一炷香时间,玄光开始暗淡下来,魂幡出现了颓势,白色光潮也暗淡了,变得稀稀拉拉的,这时六魂幡上的第五魂位却亮了,就连暗淡无光的前三魂位也重新亮了起来…… 六魂幡巨震,一个个主魂走了出来,鬼帝、天帝、神祗残念,虽然依旧暗淡,却恢复了不少,三人身后又走出了一个全身黑衣手持残剑的巨魂…… 邹容看着一黑到底的黑色魂主,蓦然心酸。 又一个由无数白色光点结成的白色巨人走了出来,当这个巨人走出魂幡的一刹那,阴墟所有的人无论老少都拜倒在地,这时人族死去的亿万英灵,他们被招了回来,成了第五主魂…… 三大主魂默默跪倒,没发出一点声音,第四第五两大主魂默默走来,跪在他们身前,五魂一人,组成了一个三角形,幽若正跪在最尖端,她灰白的长发倒飞而起,她浑身充满了无穷的力量…… “拜……” 第三拜,虚空炸裂,天光重现,无尽的至阴黑气蠕动着,它们好像活了,有了生命,这些蠕动的黑气聚成了黑色的球,刚才被鬼祖一拳碎去了黑日又出现了,这次却大为不同,它在有节奏的在跳动,它落在鬼祖身上,将鬼祖裹在了中间,黑日开始收缩,一收一缩,犹如一颗黑色的心脏在跳动…… “滚开……” 鬼祖虽然看不到是什么东西,但他能感到自己好像被邪恶的东西围住了,他抬手一拳,黑日被打出了一个洞,可黑气蠕动,破洞又补上了,他又是一拳,大日破开,他纵身便要出去…… 六魂幡上飞出了一个巨大的黑色的邪文,他被邪文堵了回去,黑幡下跪的主魂少了一魂,六魂幡上同时少了一纹,鬼帝主魂没了,接着又是砰的一声,天帝主魂炸开,第二个邪文从六魂幡上脱落,印上了黑日。 接着,神祗残念炸开,第三邪文脱落…… 黑衣主魂裂开,第四邪文飞起…… 当英灵之魂散去,第五道符文印上大日之时,大日缩成了一个小球,浮在天空中。 “好!好!好……没想到老祖今日会栽到你一个天道都嫌弃的小瞎子手里,呵呵呵……你很不错,小姑娘,你若愿投老祖门下,今日之事,老祖不但不予不咎,还会传你鬼道秘术,恶鬼道咒、**咒言!” 幽若虚弱的站了起来,此时她头发已经全白,脸上也爬满了皱纹,这第三拜的反噬,耗去了她九成九的生命力,她已经成了风烛残年的老人,走都走不动了。 她心中淡淡笑道:“死了太多的人,该死的不该死的都因为你死在了魂幡下,黑一八人以魂祭幡,人族英灵亿万成魂,都死了,不了……我是人。” “你这黑幡确实邪门,这样的封印或许可以抹杀别人,但对道祖而言,还是不够看,小家伙,看好了,老祖要出来了!”黑球膨胀,一涨一缩,似乎随时要炸开,五道斜纹,五道主魂念交织封印却依然无法遏制黑球的膨胀。 天下的人都握紧了拳头,一个个同仇敌忾的看着天空,诅咒黑球中的鬼祖…… 六魂幡之主幽若,静静的看着魂幡上最后一个没有亮起的斜纹,突然她懂了,六魂幡为诅咒之帆,终结之咒,就要舍去生命,以魂祭幡,六魂幡缺了一魂,封印缺了一道,终结这咒无法完成…… 她苦笑一声,师父啊,弟子不舍得呀,真不舍得,她泪流满面却没有回头,小乌从一开始就跟随着邹容,这是幽若的命令。 “师兄,永别了!”她用尽所有的感情通过小乌的眼睛深深的记忆着师兄的样子,然后,她闭上了眼睛,关闭了心灵,不再看任何人和任何物,这是她最后的记忆,她的所有。 “舍此残躯,以我之魂,补足六魂,六魂齐出,终结之咒!” 六魂幡上第六个邪文,点亮、脱落、飞起、印上了黑球,黑球上邪文蠕动,灰光大盛,鬼祖闷哼一声,法界被压缩,黑色的空间中响起了邪恶的咒语,听者迷乱、恶心、虚汗、衰弱、狂躁…… 黑球上一个个黑色的邪文形成了符链,一条条蠕动着钻入了紫色的眼睛,紫色长毛异变,生长速度快了一倍,每烧一次,长出的毛发就更强一筹,不仅快而且抗火性也在增加…… 种种恶果相互交错,随机结合又不停异变,黑球内邪恶之地,成了恶咒繁衍的温床,谁也不知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无时无刻心的诅咒都在诞生,无时无刻咒言都在高唱,这是一个病毒繁衍之地,可怕之极。 就连鬼祖都一筹莫展,法界难以施展,鬼胎他又不敢放出,一旦染上诅咒,那才会是大麻烦,到了这一步,鬼祖反而平静了下来,他苦笑一声,今日输了,没有一年半载自己恐怕是出不去的。 “罢了,只是可惜了这女娃娃……” 黑球划过天空消失在了天边…… 六神幡失去了主人,它也失去了光彩,通天彻地的魂幡缩小落在了幽若身体之上,它用最后的力量封印了幽若的遗体。 “呱……呱……呱……” 小乌绕着幽若的遗体,哀鸣不已,邹容迈着沉重的步子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到裹着六魂幡的幽若身前,他慢慢伸手轻轻抱起,再也没有松开,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他们的世界总是安静的…… 一天一天又一天……时间失去了意义,邹容不听不闻,也不关心身边的是否有人,他颧骨高出,眼窝深陷,满面哀伤。 又一日,邹云走到行尸走肉般的弟弟身边,如往常一样,开始讲他们的事,“……小九,你知道你这个样子,父亲有多自责难过吗,要是幽若姑娘知道你这样,她又该多伤心啊!小九,你不是有师父吗?找到他,说不定幽若姑娘还有救……” “师父!师父!呜呜呜……师父,你在哪里?容儿没有用,没保护好师妹?容儿没有啊!”邹容伤心的恸哭起来,师妹都是为了他,黑一是为了他,大家都是为了他。 “小九,你不要难过了,找到前辈,他一定有办法,”邹云红着眼睛劝道。 邹容摇了摇头,嘶哑着喉咙道:“三哥,谢谢你,但师父不在,他不在!” “那你可以去找前辈!” “找师父?不知在哪里,怎么找?” “前辈难道没留下什么?”邹云见弟弟愿意说话,便顺着话茬一直往好的方面引。 “师父去了另个一世界,他走时说……他说他会回来接我们的!”邹容的眼睛突然亮了,他赶紧低头试着揭开六魂幡,可无论如何,也打不开,他突然流起了泪,“师妹你不要骗我,我一定会找到师父的,你说过六魂幡最后一个魂位是给幡主的。” 邹容突然站起来,他小心翼翼的将裹着幽若遗体的六魂幡收入了六神幡的最高层,他对着邹云躬身一礼:“三哥,告诉父亲,我走了!帮我照顾好幽若的爷爷和父母,等我回来!” 邹云张了张嘴,却没有挽留,他重重的点了点头,一定会的,即使九弟不交代,他们也会,幽若姑娘是为整个阴墟牺牲的…… 邹容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小乌鸦有气无力的飞在邹容头顶。 从这一刻,他要用尽一切方法去强大,他太弱了,只有强大了才能保护想保护的人,他要去捉鬼、炼鬼、杀鬼,幽若一日不醒,他便一日不停。 从此浪迹天涯。 ……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第六卷《夜未央》完 终结前言—— 书友们,大家好! 道气武,从去年11月11日上传,至今日,有十个月了,虽然数据惨淡,大家没放弃,所以观月也从未放弃,10个月120万字,平均日更4000,比上不足…… 书快写完了,大纲即将完成,昨日看了一下数据,突然发现本书如一位书友说的那样真是一本奇书!奇点很多: 第一奇,每章后几乎无人占座评论,作者写了五百二十七章,仅仅只有五人评语,而这五人中竟然有二人是催更的,剩余三人说的是题外话,你说奇不奇! 第二奇,读者奇,看书的不说话,说话的少看书。 第三奇,人物奇,这本书的女一,被作者早早给炮灰了,更奇怪的是本书竟然没有一个彻头彻尾的反一号,说白了,就是主角撑起了一部戏。 第四奇,写得奇,作者脑洞奇大,大到什么程度?大到书的风格不停在变,平淡、搞笑、严肃、虐情、轻松、深沉……随着作者的奇思妙想在不停变。 第五奇,逻辑奇,反其道而行之,却没人提出行文的逻辑错误,吾心甚慰。(哈哈哈!自我感觉良好) …… 奇点吐槽到此,关键要说的是本书要结束了,第六卷已完,第七卷为终结卷。 观月一贯抱着自己挖坑自己埋的理念,所以一路走来,挖的大小坑基本都填上了,最后一卷将最后一个大坑埋了,再查缺补漏,就无憾了! 说到最后一卷,到底会写什么,如果一直在看的朋友,应该有推测,两界合一?世界大同?诸族争霸?大道融合?破碎混沌?人道?天道?鬼道?魔道?妖道? 也许对,也许不对,观月现在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因为今天说的和今天写的都有不同,无时不在变,哈哈哈…… 总之,这会是本书最玄妙的一卷,也会是最辉煌的一卷,最匪夷所思的一卷,凡是前面在文中出现的人、宗派、势力、只要没死的,都会出现,浩大的世界大战在所难免,主角和被炮灰的那位女子结局如何?天地道统终归何处? 好了广告就到此处,下面才是正事! 各位大大!兄弟姐妹!一定要继续支持啊!快则十天,慢则一月,就会出现结果! 大家随观月爆发一次吧!就一次了,将近一年了,也有感情了,推荐票砸吧!月票投吧!打赏来吧! 大家多多鼓励,让观月燃起激情,激情才能爆发,爆发出一个完美的结局,朋友们给力啊,给力!观月坚持,坚持就是胜利! 谢谢!谢谢!非常感谢! ” ” 第五百二十九章重情的六法 已是腊梅盛开,天地一色,白茫茫一片,就连巍峨的大雪山也在风雪中变得若隐若现起来,寒梅傲霜,香飘万里,雪花朵朵,寒舍依旧冷清,寒舍中的黑袍道人也极冷,他整个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凌冽的寒意,吓得小精灵都躲得远远的…… 天光流动,五彩缤纷,少阳界天空五色光华一现,五大板块已经结为一体,寒舍中的黑袍深吸一口气,握紧的拳头慢慢松开。 “何事令你如此动怒?” 六法回头,青白光晕中的身影神圣无比,比起两年前,他的气息更加飘渺了,气质如仙如圣,仿佛不是凡尘之人,令人不敬畏。 “少阴界人道气运散了,人族覆灭!” 宁泽眼中寒光乍现,沉吟片刻,轻声问道:“可要前往?” 六法脸色未变,眼中却难掩忧伤,“我本该早去……如今幽若身死,容儿凶吉难料,可天地大劫就在眼前,我……” “道兄,我已破入道祖后期,法界合入我四方大地,又和四方道祖守望相助,地劫结束前,本尊无忧!” 六法低头不语,他不是不信,而是此事事关重大,不能心存任何侥幸。 宁泽轻轻一笑,感叹道:“我为玄门正宗,行事却犹胜魔道,趋利而寡情,道兄为邪门左道,却事事重情重义,正邪不可信也!正也罢,邪也好,在乎于心,顺心即可!” “顺心即可?本尊啊!今日六法方知,顺心,难!” “既然如此,那我便给你一道法旨:六法道祖,本尊令你前往少阴界,整合我人族残余,以我人祖之名再立人道,即可前往,不得有误!” 六法苦笑一声,摇了摇,躬身一礼:“六法谨遵法旨!” 宁泽随即挥手,道宫大门打开,一座微型道宫飞了出来,“带上它,可护持我人族众生,这两个供你差遣,说着他大袖一甩,一个冰冻的银凤,一个五彩孔雀落在了地上。” 六法微微颔首,大袖一挥收了虚凰和孔雀,言一声:“本尊保重,”便一步踏入道宫,驾着北冥道宫开封印入地下。 送走了六法,宁泽回到寒舍坐了下来,两个小脑袋伸了出来,一个头上小角,一个顶着一头绿毛。 “宁……宁泽,是你吗?” 小龙试着问道,气味没错,可为什么会发光,而且看上去很厉害的样子。 “笨蛋,当然是宁泽,”小影头颅高扬,他可不会认错宁泽。 “宁泽会发光吗?”小龙斜眼瞅了了小影一眼,质问道。 小影的眼睛眨呀眨呀,半天都没吱声。 被他们一闹,宁泽心中的低落情绪被冲淡了,他淡淡的问道:“我闭关期间,你们有没有惹事?” 两个小家伙一个激灵,赶紧摇头。 “没有!” “没有!” “我们很听话的,你可以问六法!” “对,问六法!” 宁泽眉头一皱,大手一伸,一手抓了一个,明明看到六法离开了,却言之凿凿的让他问六法,太欠揍了…… “你要干什么?” “宁泽,你放开我,我要回家!” “比不讲道理!” “呜呜呜……疼……你打我……” 半个时辰后,两个小家伙一手抹着眼泪,一手捂着屁股飞出了寒舍,他们的小屁股都肿了。 和他们伤心不同的是,宁泽心情好了不少,他嘿嘿一笑,看来自己的心境比六法更适合邪道啊! “苍!”宁泽招了招手。 “公子?公子,您出关了……”远远跑来的苍有些不敢认。 宁泽微微点头,问道:“家中一切都好?” 苍有些疑惑的反问道:“六法公子没跟您说?” “六法有事……” “哦,公子,大喜啊!您做爷爷了,小小姐出生了!”苍说起这事,依旧很兴奋。 “我做爷爷了?你是说言儿有女儿了?”宁泽和六法的反应大同小异。 苍,连连点头,他却发现宁泽走神了…… “公子?公子?” “嗯?”宁泽回神,时间过的可真快啊,不知不觉自己都有孙子了,“起名字了没?” 苍,眉头微微一皱,“取了,六法公子取的,叫‘宁雪’……” 宁泽点了点头,嘴里念了两遍,“宁雪,宁雪,还不错!” “不错什么呀,连个说道都没有……”苍嘴里嘟囔着。 宁泽一笑,问道:“你要什么说道啊!” 苍的眼睛亮了,蓝的迷人,“就像我的名字,苍,苍天的苍,天戴其苍,地履其黄。” 宁泽又是一笑道:“这样呀,那‘瑞雪兆丰年’算不算?我们大雪山这个人祖道场是不是终年飘雪?雪儿降生之年,是不是天下有雪……” 苍张口结舌,愣住了,接着他重重点头,嘿嘿傻笑起来,有道道,太有道道了,这个名字好啊! 过了一会,苍收起了笑容,他有些迟疑的说道:“公子,年前,老夫人生过一次病,六法公子下过一次山,现在老夫人已经没事了。” 宁泽听此一言,心中咯噔一声,“让言儿来见我!” “是!”苍见宁泽脸色不好,不敢迟疑,急匆匆去找真言。 大约一炷香时间,苍和真言匆匆而至,真言看到宁泽,躬身见礼,“父亲,您出关了!” 宁泽点了点头,问道:“你祖母到底得了什么病?你细细讲来。” 真言神色一变,有些结结巴巴的说道:“父亲,孩儿具体也说不出,当时所有医师都……都说祖母大限到了,六法父亲匆匆下山,用了一夜时间,祖母便没事了……” 后面的话宁泽都没有听到,他耳中嗡嗡,他全明白了,六法对此只字未提,他却明白他了用意,六法是为了他,真是个重情之人,“言儿,为父法界合于大地,无法离开大雪山,你代为父接你祖母上山。” “孩儿这就去办?”真言没问为什么,转身就走。 “慢着……” “父亲可还有事?” “现在照顾你祖母的可还是你柳如姑姑和小红姑姑?”宁泽之所以有此一问,是刚才他得知自己做爷爷时,脑海中出现了很多童年记忆,那两个小姑娘一直陪伴着他成长。 “正是两位姑姑。” “他们可成家了?” “小红姑姑嫁给了家族一支脉弟子,柳如姑姑至今未嫁!” 宁泽一阵失神,接着叹息一声:“让你两位姑姑带着家人随同上山,以便照顾你祖母,去吧……” “是!” 第五百三十章人祖的故人 白鹿崖上,阳光和煦…… “母亲,山上可还住的习惯?”搀着白发老妇人的白袍男子问道。 “我一个老太婆,有什么不习惯的,我那些花花草草言儿都帮我搬来了,泽儿,你有事就,就不要每天都来陪我了。” 宁泽摇了摇头,道:“没事,现在道宫的大小事都是言儿处理的。” 米氏点了点头,她轻轻说道:“泽儿,生老病死,谁都躲不过,没有什么,母亲有你、有言儿,现在还做了曾祖母,这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这一辈子,知足了。” “母亲,您放宽心,一切都有我,你儿子可是人祖!” 老太太笑了笑,很多事她心里亮堂着,她已经是走了的人了,却被儿子拉了回来,逆天改命,岂是小事,但她从没有问,只要儿子开心,她就做一个糊涂的老妇人吧。 …… “拜……拜见人祖!” “起来吧!” “是……” “叫我公子吧!” 柳如听到此言突然抬起了头,眼睛亮的惊人,碰到宁泽目光的那一刻,又赶紧低下了头。 “泽轩那个家,我一直没有忘,我、你、小红,后来又有了白,你一直是个好管家,无论我在不在,都放心。” “公子,我……” “没有成个家,你可后悔过?” 已有白丝的柳如摇了摇头,静静的说道:“不悔!”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好好照顾母亲,等母亲百年之后,你便帮言儿看孩子吧!” “公子……您……您是让我一直留在大雪山?”柳如有些激动的问道。 “你是我宁泽的家人,这里便是你的家,言儿叫你姑姑,他就是你的晚辈!” …… “拜见人祖大人,”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恭敬拜倒在阶下。 一对中年夫妇拘谨的叩首。 “小红,还有这位,我该叫妹夫吧?” “不敢……不敢……”男子手足无措,衣衫都湿透了。 “小红,你们进来坐,”一家三口走进了寒舍。 宁泽轻笑一声,打趣道:“小红,你还是那么胆小啊!” “人……人……人祖大人!” “叫公子!” “公……公子!” “今日叫你们来,就是要问一个问题。” “公子……请问!”小红慢慢平静了下来。 “大劫之中,只有两个活下去的机会,你们谁生谁死?” 小红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让他们活,我愿意死。” “娘,不行!机会……机会……留给你们二老……”小家伙显然怕死,却又舍不得自己的父母。 “你呢?”宁泽看着男子淡淡问道。 “自然……自然是他娘俩活,我……我死……” “那你便去死……”宁泽伸手便点向了他的额头。 “不要!”小红和少年大惊失声。 “我……我要活……” 宁泽停手,叹息一声,人性总是经不起考验,他轻轻一笑,道:“小红一定会活,因为她是我侍女,都退下吧!” “是……是……是!”男人连滚带爬的出了寒舍,连夜下了大雪山。 …… 寒舍中一方小桌,桌上一壶酒,三碟小菜,四个大碗,围着酒桌坐着四个人,宁泽、宁宇、宁竖、宁玉,唯有宁泽容颜未老,依旧是当年的白衣少年,其他三人已入中年,续起了长须…… “七哥,怎么今日请我们喝酒?”宁宇倒是没有像其两位那样严肃。 宁泽微微一笑,道:“七哥老了,怀旧,岁月无情,光阴如刀,依稀记得当年我们青春年少月下对酌,熊掌香气依稀……” 宁竖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见大家都瞪着他,宁竖尴尬一笑,道:“七哥,你也好意思,”他撩起自己的长须,再指指宁泽道:“这话我们说才对,七哥您可是寿与天齐啊!” 宁泽摇了摇头,道:“你懂什么,七哥我说的是心理年龄,心理懂不懂?” 三人同时摇头,不懂。 “算了,说你们也不懂,宁竖倒酒!” “哎!”宁竖站起来一碗一碗倒上了酒。 碰…… 四人满碗饮下,三人脸上一红,宁泽咂咂嘴,抱怨道:“淡了!” 三人心中一阵痛苦的呻吟,这么烈的酒,这么一大碗下去,竟然说了个淡了,果然这个世界已经容不下他了。 “对了,印老现在可好?” “师父啊!如今已经不是我们师父了。” “这是为何?”宁泽眉头一挑,来了兴趣。 “七哥你可不知道,我们每次去拜见他老人家,他总会当着我们的面抱怨,‘当年为什么就没收七哥你,要是收下,他可就是人祖师父了’,他老人家对我们已经弃之如敝屣了!” “哈哈哈……回去告诉印老,他该!让他当年得瑟,咱们四人轮流伺候他,又是美酒,又是熊掌,最后还嫌弃咱们……” “就是,记得他还和七哥你吵了一架!” “嗯!回去让印老来一趟大雪山吧!” “七……七哥……你……你不会要算账吧?” “告诉他我要算账!” 三人一听,脸都绿了,您堂堂人祖,要欺负一个老人,你也好意思,“七哥,师父他人其实挺好的,不用这样较真吧!” “喝酒……喝酒……” 宁泽端起酒碗,一口气干了个底朝天,三位也硬着头皮忍着火辣辣的烧喉感喝了下去。 “来!” “不行了!” “干了……” 直到天亮,三个烂醉如泥的汉子被拖了出去。 …… 雪径上,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妇人手里牵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孩,一路叮咛:“见了人祖要先磕头,喊人祖爷爷……” 小孩连连点头,他脸蛋红扑扑的,眼睛亮晶晶的,他可要跟奶奶见人祖,其他兄弟都没份,人祖只让带一个晚辈。 “前面可是宁优妹子?” 老妇人回头,只见一个中年男子同样手里牵着一个小家伙,“宁玄,人祖也要见你?” “想不到吧!别说你,就连我也没想到,他还记着我,更愿意让我携晚辈拜见,”说着说着,这个仪表不凡的美颜大叔竟然红了眼。 “人祖念旧,无论过往如何,这可是他赐给我们晚辈的缘法,我们这张老脸也有光啊!” “妹子说的极是,我宁玄这一生也算没白活,当年那个让我丢尽脸,又抽晕我的七公子,今日却赐予了我无上的荣耀!” “听说,宁修后人也被召见了,听说叫宁泉!” “宁修只是一平凡执事,没想到即便故去,也能遗泽于后人……” 第五百三十一章再临少阴 茫茫混沌中,一颗黑色的流星划过,它身后恶浪滔滔,却终是慢了,混沌巨浪一波一波愤怒咆哮,却追不上道宫疾驰的脚步…… 一个月了,道宫在混沌中疯狂疾驰,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仿佛身后有人追赶,道宫争分夺秒,极速前进,它在与时间赛跑,因为它上方有一个世界,少阳界下落的速度极快,它必须赶在两界相遇前入少阴,它有使命在身。 又一个月,前方混沌大潮被破开,巨大的光明汹涌而来,那是一个世界,巍峨道宫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黑袍道人,道人一刻不停,迈开大步走入了光明世界…… 天雷轰鸣,界膜微微荡漾,道人毫无障碍的穿界而过,他大袖一甩,放出了道宫,道人踏入道宫,一直沉寂的道宫突然爆发,放出了无量玄光,玄光铺天盖地,取代了天光…… “那是什么?” 魔域中央的万魔窟中,魔祖睁开了漆黑的眼睛,一双魔瞳看透了重重玄光,魔祖闭目,意味不明的念了一声:“北冥道宫。” 鬼蜮鬼山上,诅咒黑球封印的鬼祖一双狭长的鬼眼赤红一片,他已经压制了紫眼,夺回了自己的鬼目,鬼眼如炬,玄光被照出了两个洞,鬼祖阴沉的念道:“北冥道宫。” 一方黑土中,一片无边无际的黑色曼陀罗花海中,一双明珠般的眼睛,睁开又闭起,无声无息…… 紫月中一个小兔子,一双红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道宫,自言自语:“哥哥,北冥道宫是什么?” 大家都在问,天地间的生灵无论强弱心中都在问,没人能够回答…… 玄光中有文字出,两个天大的文字,那是古文字,那是人族的文字,第一个字是“人”,第二个字“祖”。 人祖!石破天惊,世界震动,人祖?人祖到了!流落于世界各地,躲躲藏藏苟且偷生的人看着天空中的两个大字,他们嚎啕大哭,一个个大大小小人,走出了黑洞,走出了地沟,他们破衣烂衫,可这一刻,他们共同做着同一件事,整理衣冠,他们以人族的礼参见人祖。 “师父,是您吗?是您归来了吗?”一个刚毅的男子,怔怔的看着天空中久久未散的两个古字。 远处古树上的乌鸦静静的盯着天际,一声都没聒噪。 突然,男子泪如泉涌…… “魔鬼二族杀我同胞,绝我人道,此仇此恨,当铭记于心,今日我以北冥人祖之名,聚我人族同胞,凡我人族尽快赶往始源域,我将在百家学府重立人道,诸族听着,敢阻挡我人族回归者,杀无赦!!!” 威严浩大的声音传遍了少阴大地,一个个少年扶起老人,一个个男子背起孩子,一个个衣衫褴褛的人走出了小径,迈上了大道,人流汇聚,从四面八方朝着始源域迁移…… 有些不长眼的野兽,不信邪的魔族和鬼族,他们方一动手,就被众人身上闪现的玄光化为了乌有,一个个暗中窥视的至强者骇然,他们再三严令:人族过境,退避三舍。 天空玄光已经落下,道宫在天际轰鸣而过,它围绕诸族上空一圈,停在了一个男子头顶,道宫大门敞开,黑袍出现在道宫门口,他看着脚下一身破烂黑袍,却精气十足的青年,扯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 青年两行热泪糊了眼睛,他用衣袖擦干眼泪,他两手紧紧握着手中幡,人和幡一起拜倒:“弟子邹容携师妹幽若拜见师傅!” “都起来吧,我们回去!”六法平静的说道,一切他都明白。 “是,师父!” “呱……呱……”小乌飞上天空,委屈的打着招呼。 六法抬起手,小乌落在他小臂上,一人一乌在前,邹容幽若随后,三个人进了道宫,道宫大门关闭,化光而行…… “师父?师妹她?”邹容希冀的看六法,声音颤抖的问道。 六法看着眼前六魂幡中的幽若遗体,沉吟了好久好久,幽若的情况很复杂,和小影被烧死那次不同,也并非自然死亡后占了六魂幡第六主位,她是自愿献祭,神魂合了邪文,发动了六魂幡的终极诅咒,神魂并不在幡中。 “我会设下法坛,召回六魂幡上的六大主纹,等符文召回,为师在想他法,你师妹就留在道宫吧,将幽若置于九宫阵中,这里是本尊的涅槃地,也是你师弟罗伊的涅槃地,幽若算是第三个……” 邹容听完眼睛亮了,涅槃重生,这里竟然是师父本体的重生地,他这次仔细打量道宫天地,浩瀚无垠,九根盘龙柱栩栩如生,四方道壁道韵闪烁,大地之上诸文跳舞。 邹容恍一抬头,只觉得眼前混混冥冥,幽幽暗暗,时有道迹划过,仿佛入了道域,看不清、道不明,却由难以自拔,他眼中清明渐失,唯留痴迷…… “不要多看,那是为师和你师叔推演法理留下的道迹,你现在还看不了!”为了那件宝贝,他和本尊从推演到设计整整花了五年时间,两位正邪道祖耗尽心力与诸祖为敌,与天道生隙,也只炼了个半成品。 六法的话从邹容耳边流过,如醴泉之水,清澈冰凉,识海宁静,本心回归,邹容一阵后怕,差点迷失其间走不出来。 “嗡……” 道宫轻响,六法掐动法诀,道宫慢慢缩小,缓缓落下。 道宫之外,人山人海,一个个精神矍铄的老人、一个个尊贵不凡的中年,一个个气宇不凡的少年,少阴界的人族掌权者都到了,他们有两大学府的府主,天尊世家的家主,各大学派的传人。 人族的高层,此刻少年居多,人族惨遭灭种之祸,而传承大多落在少年身上,一个学派一个世家的牺牲为他们争取到了生机,所以他们是存活着,却肩负着学派传承、人族复兴的使命。 道宫落下,稳稳停住,幽黑的大门无声打开,无数双渴望的眼睛,无一不是闪着泪花,家破人亡,父母兄弟惨死,门派长辈尽亡,他们是遗孤,他们无依无靠,惶惶不得终日,今天他们又有长辈了,又有人可以为他们做主了。 第五百三十二章天时 静寂的广场,唯有轻轻的脚步声起起落落,越来越近,两个黑袍,六法在前,邹容随后,六法一只脚迈出道宫,刚踩在百家讲坛之上,高冷的九十六层讲坛爆发出了极大的热情,每一层讲坛都升起了一个图腾:太极、八卦、法令、五谷、古琴、军旗、人手…… 六法看着盘旋在他左右的诸子百家图腾,他微微抬手轻轻抚过,一个个老友放出了绚丽的人文之光。 百家学府的老府主陈仁真看到此情此景老泪纵横,他看到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一双疲惫的眼中尽是闪现着耀眼的光,老人抖得厉害,其他两位府主和诸院院主也是激动不已,六法先生竟然是人祖大人,他们……他们竟然从不知晓…… “拜见人祖大人!”老府主率先拜倒。 “拜见人祖大人!”祭坛之下拜倒了一地。 “拜见人祖大人!”从学府内外传来了一浪高过一浪的见礼之声,声如潮起,滔滔不绝。 六法两手虚扶,“都起来吧……”声浪消失,众人同时起身,整个始源域的人都被扶了起来,“人族遭劫,我身在异界,未能救助,诸位族人见谅!”六法微微躬身,本尊身为人祖,有护持人族之责。 “人祖大人不必自责,魔祖鬼祖突然归来,无故对我人族发难,任谁也想不到,人族遭此劫数,实乃是天意,”一个年岁极大道气充盈的老人躬身言道。 六法既未摇头,也没赞同,老者身份他有所猜测,本界人族第一世家李氏天尊,他没有理会这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对着众人开口言道:“诸位不必守在这里,众位天尊天师应该去接回流落四方的兄弟,尤其那些路途遥远的人,十日后人族祭祖,刻不容缓!” “谨遵法旨!”一个个天尊、天师,躬身一拜,飞天而起,杀劫中他们身为大能力者未能救助同胞,此事力所能及,自当竭尽全力。 “师父?”六法身后的邹容叫了一声。 “你也去吧,去接阴墟族人,回来在紫竹轩找我!” “是,师父。” …… 一个个天师,法剑开路,令旗架桥,一个个天尊,搬山移岳,迁移人族,人族天尊、天师,腾云驾雾,相助赶往始源的人族,以助人为乐,一个个远路上的族人突然遇到本族天师从天而降,开山为路、凝水为桥,斩妖除魔,前方开道。 又有天尊施法,众人只觉大地移动,乾坤挪移,半日已到始源境外…… 人族天尊、天师,毫不忌讳的施法,纵剑飞驰于天地之间,即便是原来必须绕道而行的诸族禁地,他们也横插而过,天地之大,任我纵横,天下强族,无人吭声。 …… 天高气爽,明月当空。 百家讲坛顶部,北有道宫,道宫前摆香案,立道幡,燃高香…… 香案前,黑袍六法背身而立,邹容做持法剑,站于一旁。 “吉时到,三拜人祖!”邹容大声唱和。 广场众位天尊天师一脸茫然,接着一怔,不对啊! 紫袍老者上前一步,躬身道:“人祖大人,天地在先,当先拜天地,投表问天,征得天意,才能重立人道。” “天不佑人,人不祭天,天道不仁,地道不慈,从此人不拜天不拜地,人道独立,不受天管,不受地挟。” “人祖……”众多老人闻听此言,骇得面无人色,年长者蹙眉,年轻者振奋崇拜。 “轰隆隆……” 天雷轰鸣,雷霆漫天,紫的发黑,咆哮的雷霆压向了整个人道祭坛。 六法冷冷一笑,道:“莫要吓人,今日便是两界相遇之期,你还是顾好自己吧!” 天雷闻此一言,忿怒咆哮,雷声大,却终未降下一点,淡然收场。 众人面面相觑,就这样! 随后天下人族跪拜,人道气运凝聚,人道火焰在六法手中重新燃起,他将微弱的人道火焰投入早已准备好的青铜火炬之中,人族今日不足千万,气运不足,火焰惨淡。 在人道火焰燃起,仪式完成的那一刻,千万人族对天长啸,发泄着心中的长久以来的不满和压抑,接着众人载歌载舞,陷入了狂欢。 六法站在百丈祭坛上,一动不动的盯着天空。 “师父,你在看什么?”邹容跟着师父瞅了半天,也没看明白。 “天时!” “天时?” “对,天时,来了……” 天空化为了光海,世界从没有这样亮过,要是从混沌中看,就会发现,少阴界的天空上方披了一层光铠,光亮的铠甲破开混沌对着疾速而下的五色大地撞了上去。 “轰隆隆隆隆……” 两方世界短暂接触,被反震开来! 少阳界,世界摇晃,房屋倒塌,古树巨木拦腰折断,整个世界都在摇晃,大地却未裂开,山岳却未倒塌。 大雪山,寒舍中对坐畅饮的白袍宁泽和皇子瑞,看着桌上的酒壶倾倒、杯盘狼藉,两人神色却大为不同。 “这是怎么回事?莫非是地动?”瑞皇子有些惊慌。 宁泽轻轻一笑,道:“瑞皇兄,当知两界归一之说!” “你是说来了?” 宁泽笑着点了点头,“来了!今日皇兄就和宁泽在这大雪山上见证着世界之争,大道重衍,如何?” 瑞皇子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慌乱,激动的点了点头,此处恐怕是天下最安全的地方了,他看着眼前风轻云淡的男子,心中赞叹:“天下圣贤、人族之祖,当是如此。” 少阴界,光海突然降下了火雨,无尽陨石带着滚烫的岩浆坠落,真是天灾人祸,六法挥手,道宫飞上天空,瞬息百里,转眼便是一座笼罩始源的庞大天宫,道宫遮天蔽日,无论是流火还是陨石都被它挡在外面,人族毫发无伤。 一个个突逢天灾被吓傻了的人族,再次爆发出了极大的热情,众人山呼人祖,心中除了骄傲,惊惧皆无! 炙白流火、陨石天降,大灾过后,光海凝聚,少阴界的天光凝成了一把世界之剑,既然撞不开,那就劈开…… 世界之剑对着再次落下的少阳大地,插了上去,光剑破开流光破入地壳,大地被劈开,岩浆狂泻,少阴界又是一场灾难,一场狂暴的陨石火雨从天而降,诸族道祖,半祖、大帝纷纷出手,抵挡天灾…… 六法不紧不慢的拿出了六魂幡,立了起来。 邹容看到六魂幡,神色一震,接着激动的问道:“师父,你这是要……” “天时来了,鬼祖杀我人族无数,又以大欺***死我六法的徒儿和仆人,这笔账也该算一算了……” 第五百三十三章绝望之地 六法拿出三根高香,弹指点燃,插入香炉,他回头交代:“三支魂香燃尽前唤我真名……” 也不等邹容应声,他左跨一步走入了六魂幡中,六魂幡即刻放出了幽幽玄光,幽光笼罩着整个祭坛,坛下众人只见光而不见人,不知人祖已经离去,自然也没有惊奇。 唯一的知情者邹容有些呆愣的盯着魂幡,陷入了猜想:师父说要召回六道符文,看这样子是要去抢啊!难道他老人家去鬼蜮找鬼祖了,想到师父去找鬼祖干架了,邹容打了一个激灵,赶紧回头,小心翼翼的看护香炉中的魂香。 六法一脚迈入六魂幡,顺着魂引,又一脚迈出,便到了鬼山鬼祖殿中,鬼祖殿中鬼气成雾,大殿中央鬼雾中悬浮着一个黑色光球,光球忽大忽小,似乎随时都要裂开,六条黑色怪文结成的锁链长长短短随着光球大小变化,它们无时无刻不在对抗着鬼雾鬼烟的侵蚀。 虽然怪文锁链顽强,可是在鬼祖殿中它们的威力还是被压制并且不断在衰减,此时发挥的作用也只能困住鬼祖的本体,他的法界早已延伸出来,正为整个鬼蜮抵挡着滚滚而来的陨石天火。 六法刚一出现,一只鬼手便迎面拍来,六法也不意外,抬手迎上,两掌相击,无声无息,黏在了一起,手掌相接处烟火缭绕,火焰黑灰交替,当火光完全转为混沌色时,鬼手闷哼一声,化为了鬼雾退了回去。 “人祖!” “鬼祖!” 一人一鬼,隔着一个球面打量对方。 “你意欲何为?”鬼祖有些防备的问道。 “你马上就会知道。” 六法说完,双手掐诀,锁着黑球的六道锁链瞬间强大了无数倍,锁链收缩,球面幽光大盛。 “你敢?”鬼祖不甘的怒吼一声,幽光切断了他大法力,法界被迫缩回,鬼祖法界一散,鬼蜮中的大小鬼族可就遭了劫难,陨石滚滚、流焰炙烈,一个个鬼物在火焰中化为了飞灰,陨石破开大地,一具具棺椁不是被砸碎,便是暴尸荒野。 鬼族大地化为火海,大地被烧红,一个个躲入地下的鬼物被活活烤死,鬼族半祖和大帝对鬼祖突然收回发界毫无防备,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们不仅要抵挡天空陨石流火,还要分心灭火救鬼,可谓焦头烂额。 “人……祖……,好……好……好……”鬼祖一字一字从喉咙深处吐出,说得阴沉至极,仿佛能磨碎钢牙,他心中已经恨到了极点。 六法却并不言语,这不过只是利息,他双手掐诀口吐邪文,一个个斗大的灰色文字印上了黑球,灰文层层叠叠布满了黑球,他轻轻挥手,六道仿佛拥有生命般的黑色符文从黑球上脱落,落入了六法手中,六法收起符文,冷笑一声,抬脚跨入了黑球…… 黑球之内紫色毛发纵横交织成网,衰败之气四溢,怨气诅咒到处都是,本已被镇压的病毒邪文,随着六法的踏入,焕发出了前所未有的生机,枯竭的毛发瞬间繁衍,恶毒的邪火再此燃起,一个个紫色的鬼眼放出了鲜艳的光彩,它们仿佛在迎接自己的君王。 鬼祖狭长的鬼眼中一会红一会紫,他身上的鬼火无时无刻不在燃烧着,可依然烧不尽紫毛,他就像一个长满尸斑的怪物,丑陋到了极点,鬼祖忍着浑身的不舒服,站了起来,他看着一步一步走来的黑袍,神色无比凝重,然后他毫不犹豫的出手了…… 六法既然来到了这里,自然不会手软,他一手凌空画符,定鬼符、镇鬼符、诛鬼符,连珠而出,原本平凡的符到了他手中,焕发出的杀伤力已经难以估计,鬼符本为左道之术,是人族针对鬼族创出的专用术法,对鬼的压制可想而知,符文临身,鬼祖动作一僵,便中了招。 以前从没有同级别的人用鬼符对付他,他总认为人族的鬼符不过小儿家家,今日才明白不是鬼符不行,是人不行,六法自然不会给他机会,他右手画符不停,左手左道邪术层出不穷,给老鬼用了全套大餐…… 鬼符之下,鬼祖空有法力却身体僵硬,再加上身上诅咒焕发青春,不断滋长,虽伤不到老鬼,却令他苦不堪言,六法邪术更是防不胜防,避无可避,六法抬腿就来,转身就走,这里是他的主场自然来去自如,鬼祖多次出手,却连人衣角都没碰到。 突然,六法不动了,既不画符也不施术,六法两手合起,一个灰色的混沌火球在他胸前生成,火球越来越大,被他压了回去,火球再此长大,又被他压了回去…… 鬼祖狭长的鬼目一眯,危险,他立即放出了护体鬼光,突然他又改变了主意,他也双手虚抱,胸前聚起了一个黑色的火球,火球也同样大大小小不断交替,鬼祖依样画葫芦也在聚集压缩着鬼火。 这一人一鬼,手上不停,眼睛冷冷的盯着彼此,两位道祖心中都有自己的谋划,他们手中的火球汇聚的能量越来越多,火球也越来越危险…… 六法耳朵微微的动了动,他身形一退,手中的混沌火球朝着鬼祖推了出去,鬼祖动作也丝毫不慢,黑色火球离手,他刚撑起护体黑光,两大火球就相遇了…… 毁灭性的爆炸发生了,天空的陨石流火都被反冲了出去,无数的鬼物瞬间化为了灰烬,鬼祖殿炸得粉碎,鬼山夷平,鬼蜮被炸成了一个无边无际的巨大盆地,骇人听闻的蘑菇云冲散了天空光海,有多少老鬼以下的鬼物死去鬼不知道,有多少鬼王丧命没鬼关心,浩劫中仅死去的鬼皇就不下千位。 鬼族大帝呆滞的看着脚下的焦土,脑海一片空白,而那位酿成大祸的鬼祖大人,也被眼前的浩劫吓到了,他自以为得计,利用人祖力量强行破封,可他没想到那该死的人祖竟然在最后一刻散去了封印。 本来应该作用于封印,在球内释放九成力量的爆炸,在失去了封印的阻挡后,将十成力量贡献给了鬼蜮大地,这就相当于是两位道祖对着鬼蜮全力放出了大招,一位道祖便能毁灭一个小世界,两位道祖可以沉下一座大陆。 “毁了……毁了……” 鬼祖无神的看着浩劫过后的一地伤残,心中的苦涩和悔恨噬咬他的心,棋差一招,他自己亲手葬送了鬼族的一半基业,他看着一个个身受重伤还挺身抵挡着陨石流火的子孙,对天怒吼一声压下了胸中的怒火,他撑起了鬼蜮法界,先得让生者活着,再图报仇。 他并不知道,这块大地的隐患已经埋下,无尽的诅咒和灾厄随着火炎被释放,一颗颗邪恶的诅咒病毒种子在这里生根、发芽、成长、蔓延,它们会将这里改成诅咒的国度、病毒的乐园,这里的生灵将陷入无尽的痛苦和厄运之中,直至死亡…… 第五百三十四章地利 “六……” “不用叫了,”六法顺着魂香回到了百家祭坛之上,他随手收起了立在身边的六魂幡,对自己那个徒儿叫着自己名字的傻徒弟点点头,便下了百家讲坛,邹容一肚子疑问还没出口,自己师父便走了,他赶紧跟上。 师徒二人回到紫竹轩,六法伸了个懒腰躺在了枯藤摇椅上,身子一躺下便眯起了眼睛,和鬼祖交手,看上去轻松,实情如何,只有他自己知道,像鬼祖那种活了无数年的老鬼,谁也不敢掉以轻心,在没有称手道器在手的情况,他可谓费尽心机,这种对战模式不适合他,心累! “师父……师妹她……”邹容见师父即将睡去,硬着头皮赶紧询问此行的结果。 “有救!” “真的?”小伙子一开心便扑了过了,被六法一瞪,尴尬的放下了要拥抱师父的手。 “嘿嘿嘿……师父,您什么时候帮师妹还魂?师妹什么时候可以完全恢复?”小伙子尴尬的搓着手傻笑着问道。 “我也不知道。” 小伙子一愣,苦笑着抱怨道:“师父……您就不要开玩笑了。” 六法冷哼一声,厌烦的说道:“谁跟你开玩笑了?我确实不知道,你师妹的魂我是带回来了,可如何将她与符文分离我真的不知道,要是分出个傻子,你怪不怪我?” 邹容傻眼了,听到分出个傻子,他从头到脚都冷透了,小伙心中的无限喜悦瞬间灰飞烟灭,整个人呆呆的坐在了地上。 “许个愿吧!” “什……什么?”小伙子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漫天火雨流星,虔诚的许个愿,你师妹就醒了……” “真的?” “呼……呼……”师父好像已经睡了。 …… 少阴界的天凝成的世界之剑狠狠的刺入了少阳大地之中,剑无时无刻不在深入,剑锋已经撕裂了大地,火红的岩浆顺着缺口不断流淌,剑光透出了少阳地表,冲天而起,一片火红的道光被逼得节节后退。 “那是什么?”瑞皇子猛然站了起来,他指着南方贯穿世界的浩大光柱问道。 宁泽没有回答,盘膝坐在草庐中,抬手对着天南一指,人族大地上的青白道光凝聚飞入了天南域同凤祖的火红道光合兵一处,他出手之后,东海一片天青道宫、西荒一片碧绿道光、东荒一片赤金道光,五大道光齐聚合为五色光轮,将世界之剑一点一点逼出了天南大地。 少阴世界之剑功败垂成,少阳界五位道祖长出了一口气,五色光轮散开,各色道光重返各自领域,宁泽收功,开口解释道:“那是彼方世界,也就是少阴界的天道之剑,它想破开我少阳大地,从下往上撕裂我少阳界,一旦我方大地从中间裂开,少阴世界就会插入我界中心,这是本界道祖不能容忍的。” “为什么?” “少阴大地入住我界中心,那就意味着,我方世界被分裂,而他们却完整的占据了中心位置,他们也就成了世界的中心,夺取了大地之权,我方世界被分为两半,失去主权,无限边缘化,成为附庸。” 瑞皇子看着眼前这个谈笑间言及天地权柄,挥手间与世界争锋的白袍男子,久久沉默,他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他身为皇族,已经算人上人了,可和这些以世界为刀兵,着眼于未来,布局于宇宙的道祖相比,真可谓是井底之蛙,见识浅薄。 要不是今日他被请上大雪山,恐怕他一生都不会明白这天地为何生此灾劫,天下不知有多少人致死都不会明白他们因何而死。 “如此浩劫,我大禹人族可有伤亡?” 宁泽微微一叹,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非是圣人如此无情,而是要着眼于大局,必定要放弃末节……” 瑞皇子微微蹙眉,点了点头,同样叹息一声,道:“这个我懂,就像为皇者不会在意一人之生死,为帅者,不会考虑将士身亡,”瑞皇子不知想到了什么,他轻轻一笑,道:“但我相信你不一样,你不会罔顾百姓安危。” 宁泽苦笑一声,道:“瑞皇兄,你可真是高看小弟了。” “不是高看,我看得再高,也不足于高,你可是宁泽,人族无论是文道还是武道的最高成就者,古往今来,唯你一人……” 宁泽摆摆手,自嘲道:“瑞皇兄,你们把我想的太高了,跟你说句实话吧,我在谋划这些大局时,只想利弊得失,从未想过天下众生,也未想过会死多少人,都是在大局定下之后,才考虑补救之法,很多东西都是后面补上去的,修修补补,唯此而已。” 瑞皇子闻得此言,哈哈一笑,固执己见道:“反正我知道你不同!” “同与不同咱们走着瞧!只要你以后不要失望就是了……来了!” 大雪山剧烈摇晃,宁泽脸色一沉,他左手掐诀,右手指向大地,青白道光化为光盾,抵挡着滴滴深层的剑光,四片道光这次来的极快,五色光轮合一,旋转着将世界之剑推了出去。 此时少阴火劫已过,冰劫又至,天空陨石伴着冰雹砸了下来,巨大的冰冷石块,不知砸死了多少生灵,天道不仁,可见一斑。 躺在藤椅上的六法眼睛微睁,心中杀机四起,熟悉的冰魄气息出现,他岂会猜不到人族大地正遭到了此界天道的攻击,“还不是时候……等等……再等等……”六法呓语般的闭上了眼。 虔诚许愿的小伙子,丝毫没有发现自己的无良师父看到他嘴角透出了笑意。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少阴界凝成的世界之剑,第一剑,破开了天南大地,第二剑,未能破开四方大地,第三剑,未及八荒地表百丈,第四剑,勉强破开四海水域,它一剑弱过一剑,攻势已颓,再难发起进攻。 宁泽眼中寒光一闪,他突然站起走出了寒舍,他意气风发,仿佛蔑视着苍茫大地,他一头长发在风中飞舞,一身白袍在风中猎猎,他以莫大的豪气言道:“诸位道友,天算不如人算,今日我们不妨以攻代防,主动出击,破他彼方天道,从上而下,破入地道,夺其地权……” 听到此言,瑞皇子张大了嘴,莫说是他,就连听闻此言的四方道祖都惊呆了,等他们消化完此言中的无与伦比的霸道之后,四人哈哈大笑起来,在他们悠久的生命中,能让他们感到兴奋的事太少了,今日一天却发生了两件…… “北冥道友豪情,老朽佩服!” “哈哈哈,破它天道,夺他地权,算本座一个!” “有何不可!” “道兄此言正合我心。” 第五百三十五章人算不如地算 五方道祖意见一致,五人同时出手,五色道光再聚合成了五色光锥,又如世界之树的主根,粗壮而坚固,少阳界整个世界的重量都加在了这根世界之锥上,世界下坠,光锥霸道的刺入了少阴界的界膜。 外物侵入,无论是天道、还是道祖都不能容忍,暴虐的雷霆、天火、罡风发动攻击,明月紫月撞上了上去,少阴界三大道祖同时出手,三道道光冲天而起,少阳界五位道祖凝成了光锥被众人暴力崩断。 但此时少阴界膜已被破开,庞大的少阳界已经侵入,五位道祖不再强争,只是以法界道光护着各自的地域,世界自有重量,便会不断下坠,天道、紫月、鬼祖、魔祖和另一位神秘存在,五位攻不破道光守护,只好联手托住少阳界。 但一个大千世界的重量根本无可计量,大地有重量,地上的无量众生有重量,天上的日月星辰此刻也压上了重量,天道的强大并不在于其力量,道祖的强大也不在于其负重,此时他们用尽全力也无法止住世界的坠落。 少阳界和少阴界面积相仿,虽然形状各异,却都是天圆地方,此时少阳大地缓缓落下,少阴界众生只觉得天塌了下来,要是以这种方式完成两界合一,那么少阴界众生都会成为牺牲品,而少阴大地会和少阳大地重合,少阳为表,少阴为里,少阴大地会被永远压在下面。 少阴界的诸位道祖自然不会令这样的悲剧发生,此时唯一的办法就是他们自己动手破开少阴大地,将少阴一分为二,给少阳界腾出空间,完成两界归一。 “两位道兄,该如何做,还是尽快决断吧!”似男似女的声音幽幽言道。 “鬼祖,此次我们输了,开道吧!” “也只有如此了!” 三位同时动手,少阴大地从中间裂开,可是刚分裂不到百丈,大地竟然剧烈震动了起来,一个庞然大物慢慢抬高,从地底升了起来,是半截残碑,上半部分断裂不见,唯留下半段,顶部缺口粗矿,庞大的碑身带着镇压世界的气机横空出世。 它轰然抬高,大地裂口合拢,碑身上古朴神秘的道痕开始闪现,少阴大地的力量极速朝它凝聚,少阴世界的法则被为它所用,它地基庞大,碑身庞大,转眼间便成了顶天立地的天地脊梁。 如果说隐于少阳天道中的上半断天碑叫天道碑,那么埋于少阴界的下半断就应该叫地道碑,少阳界天道为尊,而少阴界却是地道掌权,只是地道一直不出,天道才统领天地法则,此时地碑现身,世界法则被它调动,沉重的少阳界也被这个新出世的地道之主顶了起来。 地碑负起了少阳世界,少阳界五位道祖紧紧注视着脚下的天地脊梁,一时之间,无言以对,除了静观其变,也没了其他办法,天碑的强大在其镇压能力,接着才是天地道痕蕴藏的大道之秘,如此可见天碑之重在其根基,谁都不知大地之下的地碑还埋了多少,仅露出来的部分就有如此威能,谁敢冒然出手。 少阴界诸位大佬喜上眉梢,少阳界诸位可就愁眉不展了,“北冥道兄,如此僵持可不是办法,我方大地已经入少阴,而众生和九天还悬在外面,这样卡在这里,进退两难啊!” “灵祖所言极是,进是进不了了,可退又如何退?紧凭我们五人之力,保护大地尚可,但要推动整个世界,谈何容易?” “北冥,你出的主意,现在该怎么办!”祖龙的口气可就不好了。 “陷入此处,一个不好,会被分而食之,当早谋出路。” 宁泽眉头紧锁,无论好不好听,他都得听着,破界夺权是他提出的方案,他就要承担一切责任,他曾言天算不如人算,此刻当是人算不如地算,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自己身后是否藏着黄雀。 宁泽沉静下来,在心中推算彼此力量对比,算来算去,少阳并无优势,但少阴想要吃下他们也没那么大的胃口,起初,两界都想速战速决,可谁都没有成功,接下来的就是各退一步了…… “少阴界诸位道友,少阴少阳两界本为一界,今日两界相合,大道补全,并非坏事,贵界攻击我界在先,我界反攻在后,虽然世界相争没有错对,但也应有底线,应有规则,否者诸位同时出手,两界俱碎,两败俱伤,又有何意?” 宁泽传话给少阴界地碑和诸位道祖。 “不无道理!”苍老古拙的声音传入少阳诸位道祖耳中,“你又有何意?” “我们抬起少阳界,还望诸位道友向旁边移动少阴界,给少阳留出地方,少阴移走,少阳再落下,天与天持平,地与地持平,两界位于同一高度,天道、地道、众生道,各凭手段……” 宁泽的话一落,少阴少阳两界的主宰都低头沉思,时间在沉寂中流逝,诸位道祖智慧运转分析着宁泽的提议,他们一点都不急,时间对他们来说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日起月落,寒舍中只剩下了宁泽一人,瑞皇子什么时候退去的,宁泽不知道,他的精神一直高度集中,身上的智慧光浓郁到了极点,他思维飞速运转,推理论证着后续可能发生的各种事端。 三日时间匆匆而过,沧桑的声音惊醒了所有主宰,“如你所言!” 既然少阴界已经回复,少阳界诸位也没有异议,毕竟这已算最好的结果了,大家又同时回到了起点,并未损失。 “起!” 五位道祖同时用力,世界被轻轻抬起,在少阳界离开地碑之时,少阴界也动了,地碑统领下天地法则,诸位道祖同出力,少阴大地朝左边位移,虽然他们移动的极快,可世界太大,整整半个月,少阳界下方才被混沌海填满。 “落!” 五人疲惫的放手,这本该是天道的任务,结果天道一张符昭将他们绑上了战车,五位也没办法,谁让少阳在上,首当其冲的是地劫。 少阳界刚一落下,两界就朝着对方撞去…… 少阴在左, 少阳位右。 阴阳相吸, 大劫开启。 第五百三十六章日新月异 少阴少阳两大世界相接,各不示弱,少阴大地有地碑法则加持,来势极猛,少阳世界五位道祖同时出手,五色道光全部加持在首当其冲的西荒板块,轰鸣声不绝,两大世界却是一触即分,初次交锋少阳稍落下风,被撞出了一个缺口。 “轰……” 二次对撞,少阳界五位道祖全力输出法力,撞碎了少阴大地边缘。 “轰轰轰轰……” 两界对撞互有胜负,但这不是他们的目的,在一次次接触中,两界的元气开始过渡、混一,阳气盛的元气朝稀薄的一界流,阴气盛的向阴气稀少的一界流动,直到两界阴阳平衡,大地归一的气机形成。 最后一次撞击并不剧烈,两界缺口相合,阴阳二气在此沉淀媾和,新的法则从此地演变,至此大地初步归一。 在大地合一之时,世界中心也随之变迁,原来的边荒之地,成了新世界的中心,世界重心朝此偏移。 在大地连成一片之时,地权相争更加剧烈,五位道祖和地碑开始争夺边荒新成之地的主权,黑色的法则之光和五色法界之光此起彼伏相持不下,同一时间,天道之战也开始了。 天空至阴天雷和至阳天雷对轰,两个世界原有的天地法则,法则不同,但属性又有些相近,这些相近的天道法则开始吞噬对方补全自己,一条条法则线现形,各色道纹布满天际,道纹互不相让,纠缠在一起。 在天道法则交融之际,新天地新的阳极之地和阴极之地也形成了,太阳神祗驱赶着太阳急切的赶往阳极之地,皓月自然不会落后,它飞速冲入阳极之地夺取纯阳法则,太阳和皓月相撞,皓月掌控的法则偏阴,不是太阳神对手,败下阵来。 皓月看着太阳神占据阳极地,虽不甘,却也不得不退,一旦太阳神完全掌握了纯阳法则,他想走都走不了了,皓月匆匆离开阳极之地,又赶向了阴极之地,此时阴极之地,一轮紫月和一轮明月正斗得不相上下。 紫月法则虽强大,可月灵是只红眼兔子,兔子灵智不怎么高,而明月中的月神虽然修为高深,却被封在广寒宫中,调动的太阴法则之力不足两成,双方正争斗之时,皓月突然参了进来,它一出现便和紫月合为一体,两月合为了一轮新月,新月大了一倍,完全压制住了明月。 月神绝望尖叫:“为什么?为什么?北冥,为何要如此对我?” 新月中的小兔子突然开口道:“哥哥,不要伤了她,她挺可怜的。” 兔子银色的眼睛闭了起来,他想了一会,应了一声,“好!” 新月夺取了太阴法则,又开始吞食明月法则,当三月合一,兔子完全掌握至阴法则之时,月神失去了修为,成了月宫中一个美丽的精灵。 “弟弟,哥哥累了,先睡一会,”银眼兔子闭上了眼睛。 等兔子再睁开眼时,已经换成了红眼兔子,他一出现,月亮变暗,不再圆满,小兔子蹦蹦跳跳入了广寒宫,去找那个可怜女子…… 日月变化众位道祖都看在眼里,太阳大了一倍,月亮有了阴晴圆缺的变化,太阳是原少阳界的太阳,月亮是原少阴界的月亮,各得一半。 日月归位,而天道法的争夺却依然扑朔迷离,天空中的各种道则纠结在一起,很难分辨是随吞了谁,而大地上的地权之争却发生了逆转,由于少阴界的三位道祖出手,少阳五位被逼得节节后退。 正在这时,天空大放金光,金光化为无量甘霖落下,天道法则融合隐去,新天道形成,普天同庆…… 一座神圣不可侵犯的天碑迎着光雨,落下了凡间,天碑声势浩大,他便是新世界的天道显化,他夺了天之权柄,前来会见老友。 天碑落下,正对地碑,天碑地碑上下相合,严丝合缝,两碑融为一碑,散发出了浩大神秘的气息,诸位道祖眼神都迷离起来,天碑就是原罪,天碑中隐藏着成就大道的辛秘,没人不想占为己有。 “北冥,莫要忘了你的陈诺!”宁泽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宁泽闭起眼睛,默念清心咒,等心灵平静之后,他对诸位道祖道:“诸位道友,地劫并未结束,诸位不会想重蹈太古之覆辙吧!” 众人沉默半晌,麒麟老祖出声道:“道兄,天碑之威,你也见到了,无人能敌,天碑的诱惑,又有谁能抵挡,老朽无能,就不参与了,这就回麒麟崖沉睡,免得遭了祸劫。” “如今天碑统天地二道,掌控着世界法则,莫可能御,蝶仙我也不敢再夺地权。” 宁泽闻听此言,淡笑一声,道:“二位想走,我也不拦,但我要说明,万灵你的老巢可便是新世界中心,你若放弃此地,便是放弃自身根基,放弃种族气运,你可想好?至于麒麟道友,我劝你一句,万灵劫,任何种族都躲不开,你自封于麒麟崖,麒麟族必然覆灭。” “怎么会?” “先不说魔族必然要重新统治世界,鬼族以海量的死亡来复苏,就说那些即将回归的神族就不能容忍没有信仰的存在,想躲?天真了吧!真以为大家都白等了万万年之久,不分个高下,不搅个天翻地覆,谁肯罢手,你们难道不兴奋……” 被宁泽这一说,所有人的心都不平静了,万万年没有对手的寂寞,万万年道途毫无进展的无奈,天下主宰同出,争锋相对,若只做个旁观者,确实会遗憾,甚至会后悔,因为下一次较量,不知还有没有机会。 “道友,可有想法?” 宁泽淡淡一笑道:“我们五人领了天道的符昭,自然先要助我方天道一臂之力,此时天碑虽然合一,可天地两道夺权,两大碑灵都想占有对方的一切,这是天地相争,却也是天碑最虚弱的时候……” “你是说……”五位道祖眼神变了,就连麒麟老祖和万灵道祖都涨红了脸。 “我什么都没说,我们先入天碑,先助天灵……” “好,这一次,我们听北冥道友的,搏他一搏……” 第五百三十七章天碑风云 五位道祖主意一定,五方大地遁出五大道祖道胎,一龙,云气环绕,一凤,身披火焰,一人,玄光护体,麒麟,周身祥瑞,蝴蝶,灵光点点。 “走!” 人形道胎说完便由实化虚,化为一道寒烟,寒烟瞬间钻入了天碑,苍龙道胎化云气,火凤化为火光,麒麟和蝴蝶道胎也散为了瑞气灵光流。 五大道祖道胎转为虚相从天碑顶部而入,五道各色虚相一入天碑,仿佛进了令一天地,天地广阔无际,到处都是紫气弥漫,又有各种天道法则交织成网,密密麻麻,五位道祖刚一进入,便受到了各种法则攻击,五祖各自放出护体道光撑开了一方空间。 众人道胎现化聚在一起,五人都未言语,一个个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四周的天道法则和紫气流动,大家都是头一遭来,即使是为了天碑打死打活的龙凤二祖也没有进来过。 不是他们不想,而是他们根本就无法接近,太古年间,天碑镇世,举世无双,天碑比诸位道祖还古老,而且来历神秘,好像同天地同生,他们诞生前,天碑就已经存在,所以天地主宰心中都对天碑既向往又害怕。 宁泽对着虚空一礼,开口言道:“北冥和诸位道友前来助天灵道友一臂之力,还望道友引路。” 天灵并未立即应答,好像在思考什么,过了一会,法则散开,一个紫色光洞出现在众人面前,宁泽对众人点了点头,迈步跨入,其他四人随后,无声无息,众人便来到了一个金光洞中,金光洞富丽堂皇,到处金光闪闪,地上有五个蒲团,蒲团围成了一个圆,蒲团中央悬浮着一个透明的圆球。 “道友这是何意?”祖龙不悦的问道。 “诸位道友前来,本座感激不尽,诸位将法力输入道珠即可,剩余的事不敢麻烦诸位出手,有劳,”天灵的声音并不像地灵那么苍老,但也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四位同时看向了宁泽,天灵如此行径,明显不相信他们,宁泽点了点头,率先坐上了蒲团,其他人虽然各有想法,却也没有反对,如事先所说,先助天灵。 五位道祖毫无怨言全力相助的情景通过道珠中央的眼睛全部呈现在了一个白袍中年眼中,他微微点头,对众人的表现还算满意,他轻笑一声,回头对和他斗法的灰袍老者道:“师兄,放弃吧!” 灰袍老人耷拉着的眼皮微微抽动,他干枯的手掌用力一推,空中的黑色法珠前进了数寸,但对面的白色法珠有了五位道祖的全力相助,老人还是觉得有些力不从心,老人眼皮微微一挑,沉声道:“师弟,你怎么变的如此不智,你我之争,不过是你我之间,行此引狼入室之举,实在是愚蠢之极。” 男子冷笑一声,有些讽刺的说道:“师兄,你可真是大义凛然啊!好处被你尽占,现在反来嘲笑于我,你所得元神多过我,又掌握着大道本源,我要是再不为自己谋些出路,恐怕会被你吞的连骨头都不剩。” 老人听闻此言,长长的叹息一声,道“师弟,你我本为一体,同出一神,融合为一,方能复活神尊,这是早有前定的,并不存在谁吞谁!” “哈哈哈……复活他?为了复活他,就要牺牲我?师兄,你又何必如此迂腐,为什么非要处心积虑的复活他,以我之见,你我平分大道本源,从此分道扬镳,各自逍遥,岂不更好?” “放肆……师弟,你入魔了,他就是你,你就是他,你怎么连自己都信不过……都是为兄没有教导好你……” 男子冷笑一声,不耐烦的打断道:“少废话,给还是不给,一句话!” 老人极其失望看了男子一会,见他毫无悔过之意,最后叹息一声,闭上了眼睛,他不仅很失望,而且有些伤感,神尊为父,怎能背叛! 没有等到老人答复,男子眼神一冷,双手用力推着法球朝老人压了过去,男子淡淡的说道:“师兄,既然如此,那也就怪不得小弟了,我也只想谋一条活路,更不会将你怎样,既然你这么怀念他,那我就将整个天碑都让给你,我只取大道本源。” “你休想!”老人眼中寒光一闪,失去大道本源,神尊复活无望,他岂能任他胡来。 男子一咬牙,全力施为,空中的法球大放光明,金光洞中的五位道祖感到中央圆球吸取法力比刚才快了数倍,众人睁眼看向了宁泽,见他不为所动,依然源源不断的输出着法力,他们也便压下了心中的疑问,。 在白色法珠一步一步压向了黑珠之时,天碑上半部的天白之光将地黑之光逼着节节后退,天地众生不明所以,四位旁观的道祖却能猜出一二。 “魔祖,那几位都进去了,我们怎么办?” “会不会有诈?” “要是他们得到大道之秘,岂会容下我们?” “现在就进去……” 一道黑光、一道黑烟、一道黑雾,不分先后钻入了天碑。 躺在藤椅上了六法突然站了起来,该来的都来了,他也有些坐不住了,六法在地上来回踱步,去还是不去?又想起了本尊的叮嘱,嘴里念叨着:“沉住气,一定要沉住气……” “师父,你在说什么?” 六法瞪了一眼,“别说话,我心情不好!” 邹容缩缩脖子,赶紧闭上了嘴,心情不好,就是想抽人。 “咦?”有些焦躁的六法突然神色一变,笑了起来。 一道金光从太阳上射出,沉入了天碑,不久一道白光也落入了天碑,这还不算完,一个身材完美面相俊美至极的男子凭空出现在天碑上,一个幽冷的男人从黑洞中走了出来,他身后还跟着一只似狗似狼狰狞黑兽。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俊美男子有些忧伤的说道。 “是啊,你我苟且偷生,终于等到了……” 俊美男子低头看着脚下的天碑,慢慢说道:“我神族先天地而生,生而高贵,诸神各掌一道法则,那是一个辉煌的时代……可你却毁掉了它,屠我神族,抽取法则,熔炼万法,就为成你一人之道,好狠的心,好手段……” “大地神尊,我的神目在他手中……该死,已经废了!” “我的也在他手里,呵呵呵……有意思,有意思啊!”俊美男子虽然在笑,可眼中的寒意却能冻死人。 三位隔空相视,六法神情冷漠,仿佛他正在看的不是手中欲要飞出的眼珠的主人,“想要,拿东西来换,这可不是我从你们身上挖走的,要恨找挖眼的人去,”六法直言不讳,他既不示弱,也不想为了这两个物件同时得罪两位神祗,那无异于犯傻给本尊惹事。 “此间事了,我们必会上门拜会……” “随时恭候!” 第五百三十八章鸿蒙紫焰 天碑世界,天灵和地灵斗法已经到了关键时刻,白色天灵有五位强大的外援,已经完全压制住了地灵,地灵如今退无可退,眼看就到了绝境,但天灵依然非常小心,因为眼前的老人心机深沉,知道很多他不知道的辛秘,令他非常忌惮,而且老人有大道本源在手,他不得不防。 “师弟,为兄再劝你一次,回头是岸!”老人佝偻着身子,苍老的眼皮抬起又一次抬起,浑浊的眼睛静静的看着天灵,眼神平静到了极点,仿佛此刻陷入绝境的不是他,而是地灵。 “回头?笑话!”天灵对地灵的态度极为生气,这是无声的蔑视,白色法珠气势汹汹的撞了过去,黑色法珠黯然而退,法珠没入老人眉心,老人双眼突然圆睁,腰杆挺直,一股无与伦比的强大气势从他那老朽不堪的身体中喷发出来,他抬手一指,白色法珠突然不动了,被定住了。 天灵换了好几种法诀都无法驱动自己的法珠,他心中一沉,接着脸色一变,他嫉恨的看着地灵,厉声质问道:“你监守自盗,窃取大道本源?” 地灵没有跟他争吵,他叹息一声,摇了摇头,又淡淡一笑道:“该来的都来了,好!很好,今日天碑归一,又有这么多祭品,真是亿万载难逢的好日子,天时地利人和皆在,父神复活之日到了!” “祭品?老东西,胃口不小?” 魔气、鬼气、黑光散去,走出了三个黑袍男子,一个身躯魁伟,一个双目狭长,一个妖异魅惑。 老人对这三位笑了笑,又盯着虚空叫道:“既然来了,二位也现身吧!” 一个金银太极图落下,散为金银两道光,金光化成了一个金甲神人,阴光化为了一个白色兔子,这两位曾经争夺纯阳法则的神祗,此刻却站在了统一战线。 “日月新神?手段不错,阴阳合一,难怪天道法则挡不住你们,”这次说话的白袍天灵,他以天道法则交织了罗网,封住了上半部天碑,道祖陷入也,也难以突破,没想到这两位却无声无息的来到了这里。 老人呵呵一笑,道:“你们这些小辈,真是无法无天啊,果然是无知者无畏,一个个不知天碑为何,就敢乱闯进来,虽然修为不错,见识终究是浅了,师弟你那边的也不用藏着掖着了,”他枯瘦的老手一抓,构成天碑世界的天地法则尽数被抽走…… 世界失去了法则支撑,瞬间缩小了无数倍,紫气流入了老人手中,金光洞府化虚,隔膜散去,宁泽五人就坐在白袍天灵身后,可谓近在咫尺,却都不知道,五人没有说话,淡然起身。 此时天灵、地灵、八位道祖、两位神灵,十二人所在的空间不到百米方圆,众人互相提防,又各成团体。 “师弟,你不是要大道本源吗?师兄这就给你,”老人左手一展,众人的眼睛都直了,他们无一不被老人手中的东西吸引,那是紫气,不对!不是紫气,外面是紫气,紫气里面的道气极为玄奥。 众人大口喘息,竭力压制着心中的躁动,老人手上聚着一团紫气,紫气中另有十多道道气,每一道道气都散发着纯真浩大的法则波动,诸位道祖都被紫气勾去了魂,一个个红着眼睛,就要上前抢夺。 老人将众人的神情看在眼里,他轻笑一声,道:“莫急,莫急,都有……”他突然放手,道紫气瞬间窜了出来,朝着四面八方遁走,诸位道祖急忙扑捉,就连天灵都不例外,明知有诈,众人却无法克制。 十一人各得一道,却为剩余的三道大打出手。 “莫抢,莫抢……”老人还要说什么,却突然停下了,因为三道紫气落入了突然出现的黑衣人手中。 而另一个慢慢走来的俊美男子却死死的盯着老人,眼神如刀好似要刨开他的心一看究竟,过了很久,男子冷冷问道:“我该称你天机神尊,还是混一道祖?” 老人摇了摇头,淡淡一笑,道:“都行,不过一个称呼而已!” “一个称呼?说的轻松,你这一个称呼的转变,可耗尽了我们神族所有人的血。” “大道无情,时与世迁,神道被大道所弃,一切都是定数,况且众神黄昏已是旧事,你又何必耿耿于怀,大地神尊,你终是太老了,你亿万载修行不进反退,你可反思过?你再看看这些蝼蚁之辈,他们后天而生,根基不足,修行日短,却有后来者居上的势头,唉!父神万古前看透此事,提出神族当舍弃神体,以神体涅槃为道体,他老人家一片苦心,却被你等误解,最终酿成了众神劫,诸神陨落,父神也重伤难返……” “好一个一片苦心,好一个众神误解,众神尽屠,诸神孕育的先天法则被他一人所得,他合诸天法则炼就十五道大道之气,妄想凭此成就无量大道,可惜他太高估自己了,我二人拼着九死一生抽下自己的神则,不是诚服,天之法则和地之法则,岂是那样好熔炼的,他以重伤之体急匆匆的熔炼法则,终得恶报,不得已之下,才选择了化身天碑,以图涅槃…… 他算计确实很好,天碑不仅镇压我二人,镇压天地众生,他不仅留下了你,还放出法则道痕,吸引天地强者,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他没料到天碑的诱惑太大,众强为了夺它却打坏了世界,崩了天碑,你不得已而分出了小元神掌管一方断碑,意外又发生了,这位好像有了自己的打算……” 啪啪啪…… “妙!妙!妙!不愧为神族第一神王,无论是当年的苦肉计,还是今日的推测,都精彩绝伦!即使知道,你又能如何,如今尔等不过瓮中之鳖罢了……唉,听了这么多,看来那位是不打算进来了,算了,万事不能十全十美,这就开始……” 老人突然对着众人躬身一礼,诡异一笑道:“神尊、师弟,还有诸位道友,我们一起上路……” 他身上燃起了紫色火炎,大地神祗脸色一变,气急败坏的叫道:“鸿蒙紫焰,疯子,疯子,快!快丢掉手中的紫气!” 可惜还是晚了,十一人头顶突然着火,都燃起了紫焰,每人头顶都竖着一根紫气,犹如一根灯芯,而紫气却不断抽取着每个人的道胎,竟然以道祖根本为薪!! “该死的老东西,啊……老祖杀了你……” “鬼祖,莫要动怒,我们三人快些联手抵制此火,”妖异的黑衣人声音嘶哑,面孔已经扭曲。 “好!” 因为他发现,那边五位无声无息的联手以五色光轮压制着紫焰,而日月二神也化为了金银太极图。 天之灵和苍天之神却孤立无援,尤其是那位苍天神祗,头顶三根紫气同时燃烧,熊熊紫火,看得大地神祗心惊肉跳,他伸手一拍,厚重的尘埃落下,紫焰轻轻摇曳,便烧尽了灰尘。 “没用的,父神当年远游混沌,在阴川尽头得到了一株鸿蒙花,为了这点鸿蒙紫焰,他可以自身道火养了百万年之久,正是因为有了它,父神才能熔炼天地法则,此火一旦燃起,除了父神,无人能灭。” 第五百三十九章小狼狗的牺牲 “呜……” “啊……” “啊……” 惨叫!天碑着火了,烧到人了,不!应该说烫到了狗,烧到了人! 那只跟随苍天神祗降临,被留在外面似狼似狗的恶兽,不知为什么,伸出舌头舔了一下烧起来的天碑,狗舌头上烫起了好大好大一个水泡,狗嘴大张,舌头伸在外面放不回去了,痛得呜呜直叫。 而那个站在天碑前的黑袍,在狗被烫伤时,不信邪的抓过了天碑上的一缕紫焰,结果他的手被烧着了,黑袍烧得失声大叫,他一下子蹦起百丈,也没甩开手上的紫焰,最终无法只有舍去了一只手,在断手之时,黑袍又是一阵惨叫,元神之痛,痛彻心扉。 原来互看不顺眼的一人一狗,都眼泪巴巴的看着彼此,突然有了同病相怜的情结,恶犬伸着舌头呜呜呜直叫,它看着天碑上越烧越旺的紫火,既着急又忌惮,主人出事了,它能感觉到,可又它没办法接近。 六法也着急的不行,天碑的气息越来越强大了,它活过来了,生命的气息越来越浓,可这紫焰比他的邪火还邪门,只要沾上了一点,就不得不壮士断腕,他走来走去去,心如火焚。 突然,他的眼睛一亮,他盯上了旁边的恶犬,六法嘿嘿一笑,问道:“想不想救你主人?” “汪汪……”恶犬长相狰狞,可也是条好狗,挺老实的。 “那好,放点血给我!” 恶犬身体一哆嗦,后退几步,防备的看着眼前比它还邪恶的坏人。 “我说你的血能救你主人,要是你不想救那就算了,让你主人活活烧死在里面好了!”六法转身要走。 恶犬身影一闪,便到了六法身前,挡住了去路,恶犬低头:“汪汪汪……”锋利的爪子一划,割破了自己的皮毛,鲜红的血液泽泽生辉,一看就是好血,六法的行动比他的言语更快。 “辛苦……辛苦……”两个辛苦说完,他身前已经聚成了一片血幕,而那只主动献血的忠犬已经有些奄奄一息了,它幽怨的看着眼前对它抽血不止的黑袍,不是说放一点吗?怎么要这么多,它发现自己被骗了。 而骗子现在正一脸凝重的以血画符,一个个血符从血幕中出现,一行行,一排排,直到最后一个血符完成,血幕消失,一片血符悬浮在空中。 “去……”六法喝叱一声,一片介于虚实之间的血符穿过了紫焰,进入了血碑内部,血符谁都不找,直接印上了紫焰中喋喋不休的老人,老人正如狂信徒一般神采飞扬的述说着自己父神的辉煌过去,突然就被无穷无尽的狗血符文给糊住…… “呜呜呜……”老人的声音变了,和那恶犬如出一辙,仿若同胞,老人身上的紫焰渐渐转弱了,血色的符文层层叠叠保护着他的的元神,他和作为灯芯的紫气之间多了一层厚厚的血色隔膜,他要燃烧自己,却被保护了起来。 老人树皮般的老脸扭曲得厉害,原来老眼中狂热变为不安,再变为惊惧,他有些疯癫惊慌大叫:“呜呜呜呜……”不可能,不可能,放开我!放开!不可能!这是父神的鸿蒙紫焰!鸿蒙紫焰!无物不焚。 可是他却不知这是一只神奇恶犬的狗血画出了血符,刚开始,六法没想到,可当他第二次看到恶犬大舌头上的水泡时,他被惊喜到了,这是头宝犬啊!自己手都烧没了,人家却只烫了个水泡。 他先抽了一点狗血,这滴血投入紫焰,果然没有立即燃烧,然后可怜的恶犬就倒了血霉,被狠抽了三分之一的血,六法的想法是:多多益善,宁可浪费,不能短缺,毕竟这不是自家的狗,果然狗血符以绝对的数量优势保护了始作俑者,他反其道而行之,破坏了老人喂养鸿蒙紫气的计划。 “好手段!呵呵呵……老夫差点阴沟翻船!” “呜呜呜……” “师弟,不必如此怨恨,今日过后,你我重归父神怀抱,共享父神的荣耀,你应感到荣欣才是!”天灵用他那苍老的声音说道。 而真正的天灵却被困在了狗血符中,老人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转换了元神,他是此次计划的主导,自然留有后手,诸位道祖刚刚压下的紫焰,因为地灵的脱困又烧了起来。 天碑外了一人一狗,刚看到天碑上的紫焰变弱,怎么又烧大了,一人一狗面面相觑,然后人嘿嘿一笑,道:“看来血不够呀!” “呜呜呜……”恶犬四肢有些发颤,它还没恢复了,狗头直摇,它觉得这人不仅是骗子,而且还不靠谱,那么多血,竟然转眼就烧起来了。 六法一看,这是打算不合作啊,既然不合作了,他也没有废话,立即动手,合作有合作的办法,不合作有不合作的方法,大手拍下,狗头便被按在了地上。 “嗷……嗷……嗷……”恶犬愤怒嚎叫,却难改被放血的命运,一回生,二会熟,这次六法从抽血到成符只用了半刻钟,血符便冲入天碑封印了天灵,恶犬瘦了一圈,趴在地上苟延残喘。 天碑的火小了,一点一点的小了,六法笑了,他对地上半死不活的恶犬点点头,赞扬道:“这里面有你一半功劳,别生气,血没了,还能再生,你主人烧死可就没了。” 恶犬闭上了眼睛,它不想看到这个可恶的人类,骗它的血,强迫放它的血,它怀疑自己身体里已经没血了。 “轰……” 六法重拳出击,以拳破碑,天碑上道痕浮现,不仅将他反震回来,还烫伤了他的手。 连续两次在同一个地方吃亏的六法,脸色极其难看,他眼中邪光闪烁,心中怒骂:“该死的蠢物,今日若是不给你点颜色,我就妄为邪道邪修!” 六法走到恶犬身前,放下身段,友好的笑着问道:“你是公狗还是母狗?” “嗷……”恶犬突然睁开眼睛,恶狠狠的叫道,“我是狼狗!” 六法嘿嘿一笑道:“狼狗好啊!那小狼狗兄弟,刚才多有得罪,你也知道,事急从权,不得已而为之,多多见谅,多多见谅!” “呜呜呜……”离我远点,恶犬看到六法的笑容身体抖得厉害,太熟悉了,刚才放血前就是这样笑的。 六法看着小狼狗的神情,也明白自己形象不太好,他赶紧收起了笑容,正色问道:“你那个还在不在?” 恶犬一脸懵样,不懂他在问什么。 六法干咳一声,掩饰自己的猥琐,“你找没找过母狗?生没生过狗仔子?” 恶犬眼中惊恐,一身狗毛倒竖而起,四肢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它加紧两条后腿,一幅誓死不从的样子。 六法眉头一皱,难道自己说的不够清楚,有误会,“别怕,我不是要割你那个,我就是想要你站在天碑上撒泡尿!小狗撒尿,懂不懂?” 恶犬懂了,他是纯狗,也就是小狼狗,可它更难受了,它现在一点尿意都没有,它一点都不想撒尿。 六法一看它的眼神就知道,也不容它反抗,抓起它便飞上了天碑,六法嘿嘿一笑道:“只要你是纯正的小狼狗,今天就必须尿……” 时间不大,恶狗悲惨的发现自己确实尿了,而且一发不可收拾,它不知道恶人对它做了什么,可它就是撒了这一生最长的一泡尿,它怀疑自己以后都不用尿了。 六法凌空而立,看着纯正狗尿流在天碑上,如硫酸泼在了石灰上,汩汩渗入天碑,他两手急速掐动法诀,一个个恶心细小虫子出现,它们如恶魔一般开始腐蚀天碑,虫子黄中带白,如蛆如蛔…… “沙沙沙……” 一人一狗站得远远的,看着天碑上密密麻麻的虫子搞破坏,这是一个浩大的工程,非一日可以完成,好在大家都不急了。 第五百四十章破碑计划 完整天碑的如天柱一般高不见顶,其巨大程度绝对超出了任何人的想象,而虫子繁衍的速度也绝对迅速,瞬息产卵孵化,大大小小,老老少少,可谓子子孙孙无穷匮也,即便有这样方能腐蚀天碑的庞大拆迁队伍,但要完全镂空天碑至少也要十万、甚至百万千万年的岁月…… 六法并没想过凭自己一己之力毁了天碑,他就是想出口被烧伤烫伤的恶气,至于是破开天碑,是搬到天碑,还是轰碎天碑,这就得看里面那一群道祖和神灵的手段了,要是那么多人都搞不定,他也只有无辜的摊摊手了。 “小狼狗兄弟,过来!躲那么远干什么!” 早已虚脱的恶犬听到六法的声音打了一个剧烈的哆嗦,本能又退了几步,这是一个没有人性,没有羞耻感,没有节操的人类,而且极度危险。 六法撇撇嘴,小样,不识抬举,要不是看你贡献不小,我会搭理你! …… 天碑之中的攻防已经逆转,地灵在狗血符再一次袭来的一刻便收回了所有的紫气,天灵、八位道祖、四位神祗,头顶燃烧正旺的鸿蒙紫气突然被抽走了,众人的危机立即解除,一个个损伤不小的道祖神灵先是一愣,接着杀气腾腾的围向了被狗血符糊住的地灵。 地灵手里抓着十五道鸿蒙紫气,此时紫气上的鸿蒙紫焰已经熄灭,地灵也知道他的计划败了,败在了这不在大道之内的左道术法之上,虽然心里恨的要死,可他依然控制着事态发展的节奏,事不可为,退而求其次,保存紫气。 他出手极快,所以成功了,在诸位道祖全力压制鸿蒙紫焰的时候,紫气抽离,众人第一反应是心中一喜,并没有去抓紫气,所以在地灵收回紫气之时,他们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紫气被夺了! “该死的老东西,当老祖泥塑的不成!欺人太甚!” “交出紫气,饶你不死!” “老夫道胎都被烧黑烧残了,还想全身而退?” “呜呜呜呜……”师兄交出来! …… 诸位道祖神灵一面提防着对方,又对地灵步步紧逼,此时被血符封住的地灵在他们眼中绝对是天下地下绝无仅有的一块肥肉。 被众人围在中间的老人心中冷冷一笑,他一缩头,四肢往里一缩,整个人变成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红色小球,小球化光而逃,诸位道祖连忙出手拦截,诸多道光争先恐后的罩了下来,十三位的道光层层叠叠包住了红球。 众人脸上的笑容刚露出来,红球便穿过光幕,划过一道红线,遁入了底下,消失了,所有人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了,一个个愣在了当场。 “啊!该死!” “这个老东西太狡猾了!” “难道我们这罪就白受了?” “该死!那血符竟然能穿透我们的道光,太邪门了!” “要是它不邪门,能封住那老东西……” “唉!老东西太狡猾了,竟然利用血符跑了,这天碑可是他的地盘,他若存心躲藏,我们即使找上万年也不一定能找不到他……” “天灵道友不是在这里吗?没人比他更了解地灵,问他!” “是啊,天灵道友,现在我们可是一道的。” 众人火热的看向了天灵,事关鸿蒙紫气,而且不止一道,谁都不会掉以轻心,这关系到他们道途是否能更进一步,压众人一头,这种东西一定要抓在手里,放在别人手中,他们要不是疯了,就是不想活了。 “呜呜呜……”天灵被裹在狗血符中说出的话就这个味。 众人眉头皱起,听不明白,“道友可以写出来!” 天灵有些沮丧的点了点头,想他堂堂天道之灵,被众人围在中间,虽然都很客气,可威逼之意依然是有的,真是作茧自缚啊。 天灵写道:天碑乃是神尊神体所化,神体内外都是一个大千世界,师兄作为神尊元神主灵,主动权在他手上,他如今已经切断和我的联系,我根本感受不到他的存在。 众人还是紧紧的盯着天灵,有些不信,“同出一元神,怎会没有联系?” 天灵有些生气的写道:“元神也有主副之分!我只不过是他分出管理天碑的,很多辛秘都不知道。” “我相信天灵道友,”一直沉默的宁泽站了出来,他一说话,祖龙、凤祖、麒麟老祖、万灵道祖,四位不说话了,太阳神和月兔忌惮的闭上了嘴,魔祖团体心中不悦,却没有找事,毕竟宁泽他们在刚才的鸿蒙火劫中消耗最少,而且人多势众。 两位先天神祗冷眼旁观,苍天神祗极其虚弱,要不是紧要关头大地神祗分担了两根紫气火焰,说不定,刚才就被紫焰抽死了。 “诸位道友,天碑的秘密大家也都知道,天碑是天机神尊的神体所化,而所谓的大道之秘,就是带有鸿蒙紫焰的紫气,所以我觉得天碑实在没有必要存在!” “道友是说……”众人眼睛亮了。 “毁了天碑,地灵自然无处遁形,然后分了紫气,我等共登大道!”宁泽说的铿锵有力,字字砸在众人心上,“大家也不要想什么独吞紫气之类了,任何一个道祖都是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的,要是紫气全部落入一人手中,那他的下场就如地灵一般,必遭众人群起而攻之……” 无论是天灵、还是神灵,都点了点头,此言不假。 “即便得到全部紫气,仅是上面的鸿蒙紫焰就能将诸位烧为乌有,量力而行才是明智之举!”宁泽说完便不再言语,等众人答复。 诸位道祖神灵没想太久便有了答案,道理很明白,这样也最合理。 “道友所言有理,”麒麟老祖应道。 “我没有意见!” “先破此碑,永绝后患!” “甚好!” 剩余众人点头,唯有天灵犹豫不决,天碑毁去,他是可以彻底碎去身上的枷锁,可同样也失去了一层保护,天道也就无法完全控制了,代价太沉重。 “天灵道友,你的意思如何?”宁泽问道。 天灵苦涩一笑,摆摆手,你们随意吧! 宁泽点了点头,转头对众人道:“天灵道友难以下手,我等应当理解,既然如此,我们合力出手,和我等十二人之力,当能破开此碑!” 新世界八位道祖、日月两位新神,苍天大地两位先天神祗,十二位同时出手,对着天碑内壁打出了毁灭性的力量…… 第五百四十一章碎碑 十三道道光合成的道光洪流打在了同一点,天碑摇晃,世界震动,周天日月星辰随着晃动,海啸怒吼倒灌大陆,山岳塌陷,大地崩裂,众生抱头逃窜,依然死伤无数…… 天碑内部重拳出击,闷雷乍响,如黄钟大吕,声震寰宇,天碑之外的长毛恶犬和六法被突然炸开的声**出了数十里地,一人一狗堵着耳朵目不转睛的看着荡起满天尘埃,不断震动的朝天巨碑。 轰鸣余波未止,巨响再起,这一次的震动比第一次更大,方圆万里大地被层层掀起,大小石砾被震成了粉末,飞沙走石,一场绝无仅有的浩大沙尘掀起了狂野的风暴,人和狗一退再退,人眼和狗眼都闭了起来,睁开除了会迷了双眼,什么都看不到。 轰!轰!轰!轰…… 一声强过一声的轰鸣,石碑中的十二位主宰卯足了劲对着天碑狠放大招,而深藏于天碑中的地灵也调动了整个天碑世界的法则进行殊死防御,天碑之中紫气缭绕,法则纵横,数不尽数的天地道痕密布在天碑内壁上。 整整半日,轰鸣停止,世界恢复平静,劫后余生的的所有生灵哭天喊地,悲伤绝望,地动之劫,避无可避,地劫无情! 以人族大地为中心的五方大地有五位道祖法界守护,倒是受灾程度不重,其它地域却称得上天翻地覆。 尘埃落定,天碑倾斜,一个个道痕暗淡无光,天碑周围落了厚厚的一层白黄尸体,那些勤勤恳恳的虫子大军全部被震死了,遭了无妄之灾,死不瞑目,有些冤了,它们死在了自己人手里。 看到这一幕的六法和恶犬,彼此对视一眼,狗,撒腿就跑。人,嘴角抽了抽。 …… “破不开啊!” “有那老东西在,要破开此碑绝非易事!” “诸位可有高见?” 诸位道祖神灵一个个眉头紧锁,这半日功夫,大家谁也没留手,但毕竟在天碑世界,都受了不小的压制,他们最多只能施展八成力量,八成力量却破不开防御全开的天碑。 “那场灭世之劫,四位道友不是断了天碑吗?可……” 祖龙、凤祖、鬼祖、魔祖,四位同时瞪向了老麒麟,揭人伤疤,那次他们被天碑下镇压的诸神煞和万族大战产生血煞冲昏了头脑,也就是说是应了劫,四位道祖当时同时自爆道胎道体,那威力绝对毁天灭地。 “要不,麒麟道友,算你一个?”鬼祖阴测测的一笑。 麒麟老祖揪着胡子尴尬一笑,“老朽就是提一提,提一提,没别的意思,没别的意思!” 其他三人对着老麒麟冷哼了一声。 “还请天灵道友出手!”宁泽看着血符中的天灵说道。 众人同时看向了天灵,虽然还没有完全明白宁泽话中的意思,但他们相信北冥不会无缘无故的出此言论。 天灵看着宁泽,既未点头也未摇头。 “道友若肯出手,道友身上所中血符邪咒,我找下符之人帮道友除去!” 天灵还是没有任何表示,他静静的看着宁泽的眼睛,无声言道:不够! 宁泽眉头微皱,他想了想,叹了一口气,回头征求众人意见,“天灵道友出手破碑,当多得一道紫气,诸位以为可否?” “凭什么?” “我们拼力之时,他袖手旁观,现在出手理所当然!” “不妥,不能多得!” “说好平分的,剩下的就是抛入混沌,也不能让一人多得!” …… 反对的意见接踵而至,利益面前谁都不愿让步,宁泽退后一步,不再说话,他只是十三位中的一人,既然大家都不愿意,他也就没办法了。 在宁泽退下后,众人反对的声音也就没了,提议被否决,却没有人提出新的办法,众人都眯起了眼睛,心里开始默默盘算! 日月轮转,匆匆三日流逝,诸位道祖神灵脸上都有些不自然起来,他们有些想明白了,天碑还未破开,地灵还未抓住,紫气还未到手,他们却在为怎么分而纠结,太可笑了! 关键是三日了,大家都没有提出一个有用的方案,当然他们心中很想强迫天灵,但这不可行,逼急了,天灵和地灵一样会遁走,到时不仅少一个帮手,说不定还会将天灵逼到地灵那边去,那可就弄巧成拙,生出大麻烦了。 “咳……紫气有十五道,若是天灵道友能破开天碑,多得一道是应该的……”老麒麟不情不愿的开口,那四位道祖在给他递眼色,他揭了人家的逆鳞,现在得抹下面子还上。 有人开头,接着就容易多了。 “是啊,我们只有十三人,道友可多得一道!” “老祖没意见!” “就这么办。” …… 众人纷纷赞成,仿佛数日前义正词严推翻此提议的不是他们。 天灵依然不为所动,他看着站在众人后面不发一言的白袍,凌空写道:“北冥道友,我只信你!” 众人脸上的尴尬一闪而过,回头坦然的盯着宁泽,等他答复,仿佛是他拖了后腿。 宁泽依旧淡然,他微微一笑,道:“道友只管放心,天道还在道友手中,诸位道友不会如此不智,”宁泽没有承诺什么,却点开了不可忽略的事实,大家都是拖家带口的,天灵并不好惹。 天灵点了点头,他纵身投入了天碑,时间不大,天碑世界的天空在轰鸣声中由紫色变成了黑色,接着天空塌陷,崩裂…… “呜呜呜……”畜生!尔敢!苍老悲愤的声音在天碑世界中回荡。 回答他的是陨石天降,疯狂怒吼和分不清是悲是喜的嚎叫:“嗷嗷嗷嗷……” 原来懒洋洋的恶犬突然瞪大了眼睛,它疑惑的看着天碑,怎么这两个声音这么熟悉。 “嘿嘿……小狼狗兄弟,以你的狗脑子还是别想了,你想也是想不明白的,快看!天碑碎了……”六法也是无聊到了极点,除了逗逗小狼狗,找找乐子,也没人跟他说话。 “呜呜呜……”恶犬嘴里哼哼了几声,还是没敢对着六法大声狂吠。 “轰隆隆……” 天碑上半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碎了,一个个山一样大的石块滚滚而下,天碑碎了,轰鸣声再起,十二位主宰同时出手对着天碑的下半断开始攻击,十二道道光,充斥天地,大地哀鸣,被崩开了一个巨大狭长的峡谷! “诸位,全力以赴,它要逃……” “逃?哪里逃?” “轰隆隆……” 一个个主宰调动了大千世界的力量,狠狠的暴击不断缩小的地灵碑,天碑世界中他们处处碰壁,现在天碑世界碎了,他们站在大千世界,那可就如鱼得水了,法力暴涨,法则之力随意调动。 十二人围着地灵碑,各种大招层出不穷,打出了日月星辰、打出了山岳海陆、打出了鬼蜮魔地,打出了灭世拳风,半刻钟,地灵碑便被轰得千疮百孔,一刻钟,残碑崩裂,四分五裂,碎了一地。 第五百四十二章紫气没了 上半截天碑自毁于天灵之手,下半截被十二位主宰联手打碎,诸位主宰全力出手,大地几乎被打穿,一道几乎割断了新世界的大地伤口形成,犹如巨口一般深不见底的天堑中堆满了石头,石头大小不一,大的犹如山岳,小的也有斗方,一个个石头散发着莹莹光泽,层层道韵叠加,犹如一堆宝藏。 天碑毕竟是天碑,即使碎了,那也是先天瑰宝,每一块碎块上都有或长或短的道痕,这是天地天法则的烙印,岁月的痕迹,天碑先天地而生,为神尊之体所化,曾镇压天地经万古,受亿万岁月洗礼,天地独此一份,哪怕是最小的一块碑石,对修道人来说都是无价之宝,无论用于参悟还是用于炼宝,都是举世无双。 然而此时诸位主宰的心却不在它们身上,他们一个个眉头紧锁,紧紧盯着天碑残骸,出乎众人的意料,地碑被他们打碎了,地灵却没随之出现! 众人沉吟了一会,开始抱怨起来。 “这老家伙也太狡猾了!” “他一定藏在石头里,但这些天碑残块有道痕遮掩,老祖的道念无法深入,根本找不出来!” “天灵道友,你可能将他找出?” 天灵叹息一声,摇了摇头,又抬手书写:“具体位置感觉不到,师兄一直在移动,并没有留在一处。” 众人闻言,脸色又黑了不少,老麒麟嘴里咧咧道:“这老家伙也太狡猾了,他这样不断移动,岂不是可以藏身在任何石块中!” “他没有逃走?”宁泽有些意外的问了一句,众人心中一紧,地灵要是逃入混沌,那可就麻烦了。 天灵摇了摇,写道:“师兄不会逃的,也逃不了。” “为何?”众人都有些疑惑,此时逃走,先保存自己,再卷土重来才是最好的选择,以地灵的聪明不会想不到。 天灵有些感慨又有些伤感的写道:“师兄不会逃,他不会离开父神的身体的,即使碎了,他也会守着。”这是一种情结,也是一种执念,天灵能放下,地灵却放不下,忠于信仰的地灵,可以毫不犹豫的殉道。 众人沉默,天碑覆灭,终有人悲,天机神尊为神之终结者,混一道祖为天地第一道祖,同体而异名,先一个结束了一个旧世界,后一个开辟了一个新纪元,即使他处于寂灭之中,依然镇压着天地,他的意志一直影响着世界的发展轨迹,直到今日,依然没有结束,这是一个绝对可怕的至强者! 众人叹息一声,回神道:“这样最好,天灵道友刚才又说他逃不了,这是为何?” 天灵看了宁泽一眼,又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血符,在血符没有彻底化去之前,无论逃到什么地方,都会被找到,而且一旦脱离石碑,暴漏更快。 诸位主宰或快或慢都反应了过来,正因为反应了过来,他们的神色又不对了,种符者!这是一个关键的人! 黑袍和黑狗从远处慢慢的走了过来,狗在人后,畏畏缩缩,不敢僭越,人平凡无奇,诸位主宰却丝毫不敢小看,狗长相狰狞,却没有得到一丝关注,就连他的主人都没看它一眼。 “呜呜呜……”恶犬委屈的呜咽,低着头走到了主人苍天神祗身后。 “……”六法收起了笑容,又恢复了他的高冷,一言不发的站在了宁泽身边。 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但大家的心中都多了一份防备和忌惮,多了一个人,而且还和他们本来就很忌惮的人祖站在了一起。 宁泽对六法点了点,道:“道兄,麻烦你解了天灵道友的符咒,找出地灵道友!” 天灵感激的看了宁泽一眼,众人也松了口气,他们以为宁泽会像天灵一样以此为相持,待价而沽,提出多分紫气的要求,没想到宁泽提都没提此事,这个人祖他们都看不懂,却更为忌惮,就连两位先天神祗也是如此。 六法依然没有言语,他抬手掐诀,天灵身上层层叠叠的红色符号流动,汇成了一片血光,六法对着小狼狗嘿嘿一笑,道:“张嘴,还你!” “呜呜呜……”恶犬狗头直摇,狗眼恐慌,它不要! “不要算了,”血光散去,无影无踪,天灵也恢复了初始状态,一身白袍。 天灵躬身一礼,“谢过六法道友。” 六法微微颔首,算是还礼,他其实不喜欢和这些老怪物打交道,一个个一肚子弯弯肠子,曲曲道道,最为麻烦,而且他们的眼神令他很不高兴。 他化去了天灵身上的狗血符,便开始沟通另一剩下的血符,碎块堆中放出了红光,诸位主宰手不慢,石堆翻开,一块不大的石头被摄了出来,又被众人反手击碎,一个包在血符中的老人随之现身,他没有再逃。 一头银丝,眼中尽是怨毒和仇恨,老人的如刀如匕的眼神从在场一个个主宰身上慢慢扫过,最终停在了地灵身上。 六法没有理会他,也没有理会众位主宰,他动手散去了老人身上的血符侯,便功成而身退,本尊让他置身事外,他也乐的清闲。 “畜生!你……你这个畜生!父神为父,你行此悖伦之事,必受报应……”老人目次欲裂,吼的声嘶力竭,他是恨透了天灵,要不是天灵这个叛逆引狼入室,要不是这个畜生自残,父神的计划怎会功败垂成,父神之体又如何会被如此轻易攻破! “师兄,事已至此,你还是配合交出紫气吧,这样对谁都好!”天灵低声道,他心中虽有愧疚,可那不是对神尊的,而是对地灵的,他是地灵分出的,他对神尊没有多少感情,对地灵却有孺慕之情。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老人疯狂大笑起来,笑得脸上沟壑中尽是浊泪,“要紫气?好!我给你们……”老人挥手一扬。 众位主宰齐齐出手,众人并没有赤手去抓,而是以法力凝手…… 抓住了!可大家的脸色都黑到了极点,十三位主宰同时抓住了一道紫气,因为老人只甩出了一道。 “剩下的了?” 诸位主宰冷冷的盯着老人,一个个恨不得撕了他,众人心中骂道:这个不知死活的老东西,到了这一步,还敢戏弄众人。 老人两手展开,空空如也,他蔑视的对着众人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没有了……这是剩下的最后一道了,谁要!就去抢!谁抢到就是谁的!晚了,就没了!哈哈哈……”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就是这个意思,你们不会以为我会留着紫气给你们吧!为他人做嫁衣的事,父神不会做,我也不会做……哈哈哈哈……” 众人心中咯噔一声,极为不好的预感泛上心头。 “地灵道友,此时交出紫气,我们不会再为难于你!” “为难我?哈哈哈哈……你们能将我如何?除了封印,你们又能怎样?”老人有恃无恐的狂笑道。 “你……该死的老东西,即使撕开你的元神,也得给我将紫气吐出来,”魔祖红着眼睛怒吼道,他已经忍了很久了。 “对,撕了他,封印也?有很多方法,我们可以将你的元神分成十三份封印在不同的地方,无尽岁月后,你甚至会忘记自己的名字,那时的你活着又和死了有何区别?嘎嘎嘎……” 第五百四十三章赌石 鬼祖一句威胁的话冷了场,每一位主宰闻言心中都不悦,这样的方法太犯忌讳,犯了众人心头的禁忌,若是今日如此对待地灵,它日谁能保证自己不遭此劫! 地灵将众人的神情看在眼中,心中更加鄙视,父神当年何等胸襟,他毫不隐瞒将改道之法公之于世,虽遭众神讨伐,为成大道,他又以大气魄葬了一个时代,如今这些道祖一个个蝇营狗苟,又有何资格得到父神的遗泽! 老人心中更肯定自己没有做错,他冷笑一声道:“分我元神?哈哈哈哈……来!来!来!老夫若皱一下眉头,便妄为天碑之灵,神尊元神!”老人更加猖狂,傲慢无礼到了极致。 “老东西,当我不敢?”鬼祖一双狭长的鬼眼中射出的绿光冷得夺人心魄。 老人看都未看他,嗤了一声,其中看不起嘲弄之意不言而喻。 鬼祖被如此鄙视如何能忍,他尖叫一声,便要出手! “道友且慢!”一只有力的黑手拉住了他,是魔祖,魔祖对鬼祖打了几个眼色,鬼祖深吸几口气稍稍压下了怒火,他这才发现除了他,诸位主宰都是冷眼旁观。 “你们什么意思?”鬼祖刚压下的火又冒了出来,被老不死的嘲弄,还要受众人冷眼,谁受得了。 “道友息怒,当务之急是找出紫气,至于地灵如何处置,大家商量后自有定论,”那位身段妖娆的黑衣道祖开口劝道。 鬼祖心中有火,却也知道此时不是动怒的时候,同时得罪十多位,他又不傻。 “咱们手上这道紫气,还是先给天灵道友吧,”宁泽放开了手。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宁泽为何要这么做,就连天灵和地灵也看不明白,这道紫气是地灵留下的一根祸端,他就想挑起主宰之间的猜忌、争夺,他已经成功了一半,十三人同时抓着一道紫气,谁都不愿撒手,可宁泽却如此无缘无故的提议,还主动退出,这样的举动令众人有些糊涂了。 “北冥道友,你这是何意?”这次是蝶中仙开的口。 宁泽两手往袖中一拢,淡淡的说道:“就是你们听到的意思,完成承诺而已!”他没有明着说出让天灵多取一条紫气的陈诺,大家却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天灵眼睛亮了,笑着回应道:“北冥道友,果然是重诺之人,诸位道友,还请放手!” 其余十一人心中暗骂:“好个人祖,好人都被你当了,反将我们放到了火上?”众人心思百转,却无一人放手,承诺是承诺,但谁也没说过要将哪一道让出,他们的意思是众人分完剩下的让出一道,现在情况不同了,要是地灵所言不假,那这就是最后一道了。 鬼祖本就心中不忿,再加上他和人族,和六法结怨不小,此刻阴测测笑道:“北冥道友,你如此作为,想必已经找到剩余紫气了吧!” 听到此言,宁泽还没说什么,六法却冷冷的盯住了鬼祖,眼中尽是寒意,这个鬼鬼祟祟的家伙,太欠了! “北冥道友,若是找到其余紫气,这一道让给天灵道友也没什么!” “还望道友明示,老朽感激不尽!” “若是能够得到自己的那道,我们又何必如此!” “道友智慧高绝,定不会令我等失望。” …… 转眼间,四周尽是虎视眈眈,无论是不满的发泄,还是真实胁迫,总之,都是恶意大于善意,共同破碑时的短暂联合已经分崩瓦解,至于原少阳界的道盟也已名存实亡,只因他被众人所忌。 对此,宁泽没有感到意外,在天碑破灭的那一刻,他已经预料到了这一切,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都是仇人,何来友谊! “紫气的下落,我确实知道,但我不想剥夺地灵道友的乐趣,”宁泽若有所指的淡淡说道,对于众人的矛头,如沐春风,丝毫未理。 “哦?有意思……有意思!哈哈哈哈……真是没想到,还有人能看出老朽的心思,呵呵呵……有意思啊!”老人双眼放光,开始从头到脚重新打量宁泽。 宁泽笑了笑,道:“只能说道友技高一筹,我们一无所得,罢了!” “好!好!你果然猜透了,比起这些无智之辈,你当得老朽称一声道友!” “不必!前辈不必在我身上再花唇舌,你即使不说,诸位道友也会对我重点照顾的,你还是说说你的谜底吧,你若不说,我可就越俎代庖了!” 老人嘿嘿一笑,道:“不用劳驾,你们不是想知道其余十四道紫气所在吗?其实告诉你们也没什么,本来也没想瞒你等,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什么意思?” “果然愚钝,自然是在下面的石头中喽!”老人毫不遮掩的说道。 “师兄,你将十五道紫气分别藏在了天碑残骸中?” “哈哈哈!老家伙,自作聪明了吧,只要你在我们手中,我们还怕找不到!”鬼祖一阵自鸣得意。 “蠢货!” “老不死,你骂谁!”鬼祖尖声叫道。 老人又嗤了一声,不屑于回答鬼祖,他对众人冷笑一声,道:“老夫会那么蠢吗?” 众人心中隐隐约约有些猜测,难道是? “没错,除了这一道,老夫散去了鸿蒙紫气,十四道紫气还原成了先天神则,而一万四千先天神则又在诸位拳下寸寸断裂,紫气没了,先天神则也断成了无数,而且混成了一团,哈哈哈哈,你们慢慢找吧……” 主宰都傻眼了,众人看着峡谷中堆积如山的大大小小石块,一阵无力,十四道鸿蒙紫气,被散成了一万四千道先天神则,每道先天神则,又被他们打成了千万段,也就是说下面有上亿段神则断节等他们开。 破开一块天碑碎块,主宰都得费很大的力气,更何况这如此庞大的数量,而且得到的还是如同鸡肋一般的神则断节,等他们将数亿,甚至数十亿万的石头一个个开开,又将一节节断节提炼出来,再将相应的找出来一断断续上还原,再找鸿蒙紫焰,炼成紫气,众位主宰只要一想这庞大的数字和繁复的过程,头都要炸了…… “还要告诉诸位一个好消息,只有下半截碎石中有神则残片,上半断天碑中什么都没有,现在上下天碑碎块搅在了一起,也就是诸位得凭运气,运气好,块块都有神则,运气不好,嘿嘿嘿……” 运气不好,那就是开到天荒地老,也可能都是空的,白开…… 宁泽和六法对视一眼,一个意思:赌石! 第五百四十四章小鱼儿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人、神、妖、魔、鬼、怪,也不例外,一道紫气,引发了一场绝无仅有的角逐,十二位主宰同时调动法力,一个个手或爪凝实,犹如钢钳一般。 另一只手爪也没闲着,法则、道光、灵光、妖气、魔气、鬼气,蜂拥而至,抓着紫气的手抓得更紧了,而另一只,却在急速蓄势,没有一人开口,一个个心神如一,寂静若是,情形竟然比破碑之时还要紧张! 十二人一场戏,三人一狗,眼神随着紫气拉来扯去,来回……来回…… 黑袍和白袍早早跳出了圈外,免得让人猜忌,黑犬也挺机灵,它跑到了黑袍白袍二人身后,却又离得远远的,一颗狗头来回摇晃着,那个被十三位主宰以道光封禁囚困的老人此时看得最为投入,因为这是他给开的局。 “打吧!”老人沾沾自喜的喊了一声。 “打呀!”六法有些不耐的念了一声。 “终究是要打的!”宁泽事不关己的应了六法一声。 “汪汪汪?”到底还打不打?狗都看花眼了。 这场拉锯战终于在四位观众的期待下开始,单手混战,十二只手,独臂而战,却是一场天地少有的对决,整个大世界的元气都集中在此处,天道法则、大日烈焰、皓月之光,阳气、阴气、鬼气、魔气……相互倾轧…… 或爆裂轰鸣、或寂然声,却体现着各个种族的至高法与理,至刚与至柔较量、霸道与阴诡博弈、水与火争锋、妖与魔相斗,只是一只手,每人一只手,却是天权神权道法魔法妖法鬼术的盛宴…… 天地元气结彩,法则雷霆涌动,日月并行,星辰转动,该动的,不该动的,都在动,法理交织着,异象更替着,这是一个奇妙的世界。 白袍眼中浩瀚智慧流淌,他看着各种元气大潮、各种法域道光、各种天地异象,评估着各大主宰的实力。 黑袍双眼变成了琉璃色,几近透明,眼中时有银光划过,如银电又如流星,他深藏于衣袖中两只神奇的手正推算着众人的术法,凡是被他看到的,推演过的,都能模仿个七七八八,此时的黑袍已经全神投入,法外无人。 老人眼睛圆睁,生怕漏过一处精彩,他是在场最专注的看客。 那只恶犬虽然睁大了狗眼,却看不懂其中的玄妙,它此时唯一关注的是,主人打了别人一下,汪汪汪!助威!主人被打了一下,汪汪汪!加油!狗的世界总是比较简单,那怕它是一只世上少有的狗。 这比拼也许在三人一狗眼中就是一场戏,可对战中的主宰却是在以毕生的修为与智慧在争,一旦入了局,没人会有二心,他们已经身不由己,十二位都是主宰一方的老祖,个个手段绝顶,狡猾胜狐,稍有疏忽,就有出局之危…… “轰……” 元气炸开! 一声悲吼! 一个身影! “呜呜……”一道黑光,恶犬冲了出去,它接住了坠落下来的黑袍男子,黑袍面色蜡黄,口中流着银色邪的血液,他衣冠散乱,气息极弱,他就是第一个出局者,他的出局不冤,却并非他弱,而是他有伤在身。 狗通人事,它带着主人躲得远远的,离黑袍和白袍远远的,它其实不知这两位心神早入了这场盛宴,根本就没在此处,更没将它和他主人看在眼里。 出局的神祗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他一只修长的手至始至终按着自己胸口,手被神血染成了银色,另一只手抹去了嘴边的神血,他的胸口被打穿了,手掌之下有个血洞,血洞周围九种力量败坏着他的神体,九位主宰击中了同一位置,除了大地神祗为他挡下了一位,其余九位谁都没落下,皆是出手无情。 一神出局,场上还有:一神、一灵、一魔、一鬼、一龙、一凤、一麒麟、一妖、一怪、一日、一月。 淘汰了一位,十一位出手愈发沉稳,更加小心翼翼,诸位主宰默默的完成了合纵连横,博弈继续,看似杂乱无章,其实总有重心,众人的重心一直都在大地神祗身上,因为他太强,最强者自然要最先出局,而要他出局就要剪除他的羽翼,苍天之神的重伤是众望所归,人心所向。 但他们还是小看了大地神祗,第二个出局的是鬼祖,鬼祖尖叫着坠落,一个黑色的影子蹿了出去,抓起鬼祖消失了,看客还是三人一狗,应该说是,一人、一神、一灵、一狗,少了一个人,多了一位神,不增不减。 鬼祖出局也不冤,在大劫前,他就被六法伤过,本就有伤在身又遭鸿蒙紫焰火劫,伤上加伤,除了苍天神祗,他就是最弱的,大地神祗正是看出了这一点,自然是将所有的怒气发泄到了他身上,除了魔祖、黑衣妖人,其他几位主宰也顺势推舟各自给补了一手。 龙凤二祖自然狠下杀手,毕竟有万古之仇恨还未清算,其他几位对鬼祖也没好感,令人惊讶的是魔祖和妖人虽然没有出手,却也没有拦截,鬼祖遭劫看来也是人心所向,毕竟这位所作所为实在不受人待见,鬼品不怎么样! 他刚一落下,就被六法弄走了,六法直接将鬼祖拉出了世界,截到了混沌中,灰蒙蒙的混沌中,潮起潮落,两个黑袍,两人肤色都挺白,一个一身邪气,一个一身鬼气,邪气青年抓着鬼气男子。 “你要干什么?”鬼气男子狭长阴厉的鬼眼中出现了就连他自己都没发觉的惧意,鬼蜮中那个黑球毁灭性的爆炸在他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对于这个邪恶至极的黑袍他虽然恨的要死,却没有主动去找他报仇,是因为忌惮。 六法冷冷一笑,道:“干什么?你长成这样还敢问干什么?不会说人话就不要出声,你老是鬼个叫什么?” “哇……”鬼祖一口黑血吐出,他的伤势并不比苍天神祗轻多少,此时鬼祖的脸色更苍白了,毫无血色的脸一身鬼气,仿若白无常,他气喘吁吁道:“人祖,你不要欺人太甚?” “呵呵呵……你也算人?”六法一拉手上鬼符结成的黑网,黑网中的鬼祖身体一阵哆嗦,他身上鬼烟直冒,网已进肉入体。 “你也贵为一方道祖,乘人之危,令人不齿!”鬼祖阴厉的说道。 “令人不齿?那又怎样!老子是邪修!知道什么是邪修吗?邪修就是损人利己的事我干,损人不利己的事我也干,损人损己的事,只要我高兴,我还干!” 鬼祖张了张嘴,一句话都没说出,因为这根本不是人,比魔更不讲道理,比鬼还邪恶。 “哈哈哈……”六法的心情非常好,因为他的道行更进一步,邪道道理又深一层,他张嘴对着混沌大吼:“小鱼儿……小鱼儿……” 他声音在混沌中回荡,被他声音惊起的混沌大潮将他的声音传了出去,潮起潮落,不知传出了多远,前面的大潮已经平息,他的声音却没有丝毫减弱! “小鱼儿……” 乘风破浪,一个不知其几个千里大小的鱼嘴里叼着一个黑色卷轴,分浪而行,它从大潮中穿过,混沌大浪被它从中间割开,两边涛声依旧,它却已经消失无踪。 主人在呼唤,带着使命流浪的鱼,听到了回家的声音,它喜悦的摆动着鱼尾,飞驰于混沌之中。 浊浪翻滚,大鱼从亿万里之外而来,它回来了! 六法哈哈大笑,笑声中充满着喜悦,干净的笑声同大鱼此时的心情一般无二,鱼不会叫,它停了下来,低下了头,轻轻的触碰主人,六法摸了摸它的大头,大鱼极其欢愉,随之它缩小身体如以往一样围着主人游动,起舞。 第五百四十五章天灵、神祗、女人、兔子 鞭笞,从何而来已不可考究,但其作为惩处犯人的一种刑罚一直未变,鞭笞可轻可重,轻者,破皮损肉,重者,伤筋动骨。 同样的鞭笞之刑,由不同人来执行,不同的鞭器来行使,效果自然也就不同,但纵观古今,这一次鞭笞当为天下之最! 人族一位人祖站在混沌中,手握天下第一鞭,打神鞭,挥鞭混沌起,落鞭筋骨鸣,而受刑之人也身份非凡,正是太古超级大族鬼族之祖,神鞭气势之恢宏,鞭风搅动混沌,声势绝无仅有。 轰! 鞭起,如雷动。 隆! 鞭落,如擂鼓。 轰隆!轰隆!轰隆…… 鞭起,鞭落,鬼祖冷汗直流,却一声不吭,即使心中早有准备,但他还是小看了这支鞭的威力,也小看了使鞭之人的冷酷狠辣,身心剧痛,以鬼祖虚实变化之体,竟然难以躲避,无论虚实,每一鞭都抽到了实处。 鬼祖闭上了眼,他没有出声,也不打算出声,可他越不出声,鞭就越沉,他越是硬撑,挥鞭者就越想将他摧残。 鞭,换着花样抽,越来越重,越抽越狠,鬼祖却越来越虚弱,他本来就是重伤之体,又遭此如此狠辣的鞭笞,已经奄奄一息,他在忍,忍着身体上和心神上的痛楚,这样的疼痛虽疼,却不及加在他灵魂深处的耻辱。 想他鬼祖,诞生于天地初开,成道于太古年间,贵为一族之祖,天地主宰,何曾受过如此羞辱。 他恨啊!恨得要死,不仅恨六法,更恨魔祖、恨阴怪,恨那些对他下手的阴险主宰,要不是他们,他怎会落到这个变态手里。 抽了多久,混沌从来不计年,抽了多少鞭,挥鞭之人不计算,持鞭者和受笞者都没发出一点声音,既没有兴奋的嘲弄,也没有痛苦的呻吟,一个只管动手,一个强自忍受,早已是血肉横飞,早已是骨断髓出…… 可谁都没有认输,一人一鬼,都是铁了心,铁石心肠,在一声声轰隆的鞭笞下,彼此对抗着,一个主动,一个被动,他们都在等,等另一个人出声。 他们注定都要失望,施刑者是一个宁可动手惜字如金的人,而受刑者,他的身份不容他开口。 轰! 神鞭又一次落下,却没有打出另一个音节,它击空了,鬼符之网破了一洞,一些灰烬,鬼祖发动秘术遁了,他以燃烧鬼体为代价逃走了,代价不可谓不重! 六法淡淡一笑,收鞭、回头、踏步、平淡无奇。 轰隆隆! 天道大怒,无边无际的紫黑雷霆袭来! 宁泽抬手,大袖如幕,横空扫过,回头问道:“回来了?” “嗯!多久了?” “一年又两个月!” “怎么还没完?” “快了!” 抓着紫气的主宰只剩下了六位,其余都脸色难看的站在地上,天道一部分法则随着天碑崩毁,残了,剩下的一半法则又被天灵所用,正在以之抢夺紫气,而剩余的所有力量天道发动了天罚,这是天道最虚弱的时候,它倾尽所有的一击却被宁泽一拂而过。 天道不甘、愤怒、悲伤…… 哗啦啦…… 天,下起了瓢泼大雨,一手抓着紫气的天灵与天同悲,包裹宁泽、六法、地灵在内的十四位主宰都感受到了天的悲凉,天,落泪了! 宁泽和六法感此悲意,同时松了口气,六法将一卷黑布递给了宁泽,宁泽默默的收了起来,都是为了它,为了它,他提议崩了天碑,为了它,他纵容地灵设下了此局,为了它,他蛊惑天灵,参与紫气争夺,又是为了它,他抽身而退,积聚力量应对天罚,看似轻描淡写的一拂,却整整蕴含了他蓄积一年零两个月的法力,一切都是为了他! 天灵复杂的看了宁泽一眼,他有些懂了,却为时已晚,因为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天道之灵,而是一个踏入樊笼的天灵,不管什么原因,是他自己走下了神坛,落入了凡尘,从此羁绊加身,不再单纯。 雨水冰凉,虽然无法打湿诸位主宰的衣袍,可站在雨中的诸人的依然显得落寞,而站在天空的却心中更加忌惮,那一拂,轻轻一拂,天灵悲伤、龙凤二祖心惊、苍天神祗皱眉、日月二神变色,地上的失败者,更是聚在了一起,因为鬼祖消失了…… 风雨中的主宰都看向了白袍,他没有参战,却左右了战局,众人沉默了许久,思量着,暗中交流着,除了宁泽和六法,还有那只狗,他们都在通气。 “北冥道友,不如将这道紫气放到你处可好?”大地神祗开口,声音悦耳,神姿依然完美,可不知为何没了那种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神韵。 宁泽笑了笑,道:“好啊!” 六位心中一紧,这位果然有抢夺的意思,他们是试探,看他敢不敢接。 “其实不必给我,直接给天灵道友即可,即使你们给我,我也会转交给天灵的,这是以前说好的,”宁泽轻飘飘的说道,在他口中仿佛这只是个可以送人的小物件,而不是直通大道的鸿蒙紫气。 众位主宰或许心中还有猜疑,但他们都松了口气,因为这是北冥第二次这般说,道祖要么不开口,开口多不会诳语,更不会信口开河,因为每一个道祖都代表着一个种族诚信。 “都争了一年,你们就打算这么打下去?” 地上看客增了一个又一个,如今放松下来的他们,反而有心情调笑了。 “你们这是要天荒地老啊!” “给天灵道友算了,北冥道友的提议没错!” “可不可以给大地神祗?” “为什么?” “人家俊呀!” “你……你……你男的女的?” “都行!” 众人看着妖娆男子的眼神不对了,都往旁边移了移,太可怕了,已经超越了性别! “我看给凤祖,这么多男人,好意思跟一个女人抢吗?”一个胡子一大把的老头没羞没臊的说道,好像先前下狠手的不是他。 “是啊!一个女人也不容易!” “给那个兔子,你看它多可爱,你们一群人欺负一只兔子,也好意思!” “对,给那兔子!” …… 已经没有他们什么事的失败者,开始发挥起了他们的嘴遁秘技,各抒己见,那真是一个比一个厉害,一个比一个在理! 第五百四十六章疯狂的石头 天上的人在天上飞,地上的人在地上吹…… 一转眼,地上少了两个人。 “咦?北冥道友呢?还有那位?” 众人四处搜寻。 “在那儿!” 大峡谷中,一黑一白两个蚂蚁一般大小的人,一个拿着鞭敲敲打打,一个蹲在那里仔细辨认,一会儿,两人各抱这一块不小的石头,飞出了峡谷,将两块石头放在外面的一块空地,他们身形一闪,又落入了峡谷。 “他们……他们……” “还愣着干什么?快走!” “快走!再晚好货都被挑走了!” “唉!咋就没想到了!”身形一闪,呼啦一下,全冲入了峡谷,也没人搭理天空中对峙的六位主宰了,就连那道拼死拼活的紫气归属也没人关心了,都赶着去捞实惠了,很多东西扔在那里众人都嫌弃,可一旦有人下手,那价值可就立即不同了,七位主宰加一只狗,都忙活了起来。 千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这个道理大家都懂,既然紫气成空,总得得到点补偿,下面虽然是散货,可足足有十四道啊!万一自己炼出来了,即使自己提炼不出,那也得抓到自己手里。 议论纷纷的主宰呼啦一下全散场了,天空中本来被说的老羞成怒的主宰却突然感到空荡荡的,日月二神站在一起,龙凤二祖一组,大地和天灵若即若离,他们看着六只手爪抓着的紫气,竟然有些懈怠了。 如今留下的六位都是大浪淘沙掏出来的,要么实力强大,要么法则充沛,要么配合的好,所以他们都在天上,将失败者打了下去,可如今他们心中却更难受了,势均力敌,一个不好就是两败俱伤,一旦他们受伤,地上捡石头那帮人绝对不介意成为紫气的新主人。 “老阴,你那块里面准没有!” “胡……胡说,这……这么大……大一块……少说也有百段神则!”妖娆男子吃力的背着一块比他大了近百倍的巨石,歪歪斜斜的飞出了峡谷,太沉了,果然是天碑残骸,他重重的将巨石放在自己圈定的区域,大口喘息,难怪没人兜起来就走。 “老麒麟,你那块明显没有,太丑!” “呵!天碑老朽参悟的时间被你长,所有道文皆在心中,岂会看错?” “谁没记住所有的,但你记得哪个在上?哪道在下吗?都断裂成这样了,不是横纹就是竖纹,你就吹吧!” “你准是老眼昏花了!”蝶中仙补了一句。 老麒麟嗤之以鼻,道:“我老眼昏花,万灵,挑石头,不是选美,你尽选那些形状好看的,简直毫无道理,你再看看北冥道友……” 宁泽笑了笑,低头搬起了一块石头,飞出了峡谷。 老麒麟张大了嘴,瞪大了眼睛瞅着宁泽搬走的石头,那是被自己舍弃的,明明没有啊!可北冥为什么就选了它,老麒麟有些不自信了,莫非自己老眼昏花了! 六法也搬起了一块他绝对不会选的一块,老麒麟有些失神的嘴里喃喃:“怪了!怪了……”他可不认为这两位会捡着废石。 “发什么愣,真是老糊涂了,”蝶中仙看似在骂,其实在提醒他手脚快点。 “哦,想那么多敢什么,”老麒麟抱起脚下的一块飞了上去,得快点,多拿准没错,那两位来得早,还有两人。 天空六位和唯一的看客地灵老人,看着大峡谷中风里来雨里去干的热火朝天的诸位主宰,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反应,这些还是主宰?一个个这里敲敲,那里打打,不顾仪态,趴在石头上摩挲着,辨认着,这分明是一队矿奴啊。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你们还打不打?要打快些!”六位主宰中的唯一一位女人有些不耐了,女人最见不得别人占自己便宜,更无法忍受拿别人挑剩下的东西。 其余三神一灵一龙,苦涩着脸紧闭着嘴,不知怎么回答。 打?怎么打?势均力敌,放手?如何又甘心放手?他们被套住了,被一道紫气完全套住了,他们中甚至有人暗暗羡慕那些早早落败的主宰,至少他们现在每一刻都有所得,而他们中只有一人会得到紫气,其他五人势必空手而归。 “要不……要不……先封起来……封入地灵体内,我们……我们先去抢石头,”兔子红着眼睛跃跃欲试的说道。 “啥?!”一直竖着耳朵的地灵老人愣住了。 “将他当容器,等我们抢完石头,在分!”女人眼神火热,赞赏的看了兔子一眼,不错是只好兔子,她一锤定音,大家都没反对,看着别人拿自己的东西,他们每个人都很焦急。 唯一没有发言权的地灵老人嘴都气歪了,他辛辛苦苦的布的局,就这样暂停了,而且还将他当成了存放紫气的容器,“你们……你们……”老人指着这群贪得无厌的主宰一阵哆嗦,那道绝无仅有的紫气被封入了他体内,又特别加了六道封印。 “要不……要不弄快大石头……将他压住……别让风吹走了!”小兔子红彤彤的眼中智慧火花亮起,看上去极其可爱。 “不错!得压住!”大地神祗点头。 “嗯!别让吹走了!”太阳神赤金的眼珠转了转。 六位主宰抬来到了最大的一块废石,天灵帮找的,是他原来的身体,不会有错。 众人将身怀鸿蒙紫气的老人毫不怜惜的压在了小山下面,老家伙的脸都气紫了,嘴里叫骂着:“该死的兔子!缺德的兔子!” 兔子哪有时间打理他,早下了峡谷了,兔子人立而起,红红眼睛盯着满地的石头,嘴都笑成了三瓣,竟然比抢紫气时还开心,很显然这是一只贪财又可乐的兔子。 “兔子,那是我看中的,你……你住在月亮上,你搬石头干什么?” 兔子举着一块巨无霸的手头,羞涩一笑:“磊窝!” “天灵,你堂堂天灵快放下,你住在天上,搬石头干什么?” 天灵淡淡一笑:“我准备盖个天宫!” “你呢?你的太阳宫可是刚修的,金碧辉煌的,这些石头你不会要搬回去吧?” “有根柱子我很不满意,决定换了!” “大地神祗……你又?” “修墓!” 众人汗颜,还是这位的回答老辣。 第五百四十七章谈谈 “师父……” 随着黑色道宫轰然落下,一个黑袍青年急匆匆跑了出来,青年一出道宫就愣住了,石头,到处都是石头,大大小小的石头堆积如山,这里一座,那里一座,自己的师父正站在山下和一个白袍男子说着什么。 听到他的呼唤,黑袍和白袍同时抬头看向了他,白袍男子对他和蔼的笑了笑,邹容看着和师父一般无二长相的白袍,突然打了一个激灵,师叔!北冥师叔。 邹容三步化作两步急忙朝黑袍和白袍疾走…… “弟子邹容拜见师父,拜见师叔,师叔圣寿。”这短短的几步路,邹容头上竟然出了汗,他是从小听着北冥师叔的故事长大的,在他心中师父是无所不能的人,而那位从未谋面的北冥师叔则是神一样的存在,他不仅是师父的本尊,更是智慧与勇气的化身。 “邹容,我北冥道宫左道一脉的传人。” “是,师叔!” “你师父可没少在我跟前炫耀他的得意弟子,不错的孩子!确实不错!”宁泽笑着夸着自家的孩子。 “师叔过奖!”邹容满脸通红,神情依旧紧张,他可一点都不像在师父跟前那么贫,虽然这位师叔看上去比他师父温和的多,但他就是打心底里感到敬畏。 “好了,快装石头吧!”六法言道。 “好!”邹容大声应了一声,立即挽起了两只袖子,小伙子看上去干劲十足。 六法和宁泽一愣,接着脸上露出了奇怪的笑了,小伙子被两位最尊敬的人笑得直发毛,他嘿嘿傻笑一声,跑到小山一般大的石头下,蹲下身子,用力……用力……再用力……吃奶的劲都用出来了,也没令石头哪怕晃动一下。 小伙子面红耳赤,头上都冒了白气,丢人丢大了,他赶紧换了一块一人高的,咿呀……咿呀……用力……没挪动。 再换,斗方大小的,咿咿……呀呀……依然没移动。 等小伙子两手捧起拇指大小的石块时,他脸如赤霞,都快哭了,丢死人了,难怪师父和师叔看到他挽袖子是那个表情。 “扑哧……” “哈哈哈哈……” 宁泽还照顾点晚辈的颜面,六法可一点都没顾忌,看着自己弟子吃力的捧着拇指大小的石头,那样子要多搞笑有多搞笑。 其他主宰看到六法这边有道宫落下,一个个看着自己的面前堆积如山的石头,一脸便秘,这可怎么弄回去,就连天灵都不例外,以前天碑是他的身体,现在这可是货真价实经历了亿万载岁月的石头,个个沉重。 宁泽和六法可没有闲心关心别人家的事,他们两人将道宫移到跟前,快速装着石头,半日时间,一座大山便消失了,二人走进道宫,同时输入法力,道宫慢悠悠的飞了起来。 “轰……”又落了下来,太沉! “怎么办?” “放出九龙,再让虚凰和孔雀帮忙,应该行!” 听了六法的建议,宁泽嘴抽了抽,道:“祖龙和凤祖会暴走的!” 他想了想,说道:“我出去谈谈……” 宁泽打开殿门,笑着朝凤祖走了过去,凤祖看到宁泽走来,一双凤目收缩,神情紧了紧,她可没少在这位无害的人祖手上吃亏,况且自己丈夫还在他手上。 “北冥道友,前来何事?” 宁泽看着周围一个个都竖起了耳朵,他淡淡一笑,伸手撑起了一个光罩,隔绝了声音,“凤祖道友,贫道前来是想和道友打个商量。” “商量?何事?道友先讲来听听。”凤祖有些意外。 “贫道想同道友结百年之盟!” “结盟?” “对!结盟,道友当知我人族同魔族和鬼族有化不开的仇怨,当然,那位鬼祖被六法重伤,百年内翻不起什么大浪,但魔祖身为太古第一主宰,贫道却没多少把握……” 凤祖眉头微皱,“和你结盟,我凤族又有什么好处?” “首先,百年内两族相安无事,凤族可以完全放心我大雪山,我同六法也不会谋算你天南之地,其二,我会再次释放虚凰道友,道友有虚凰道友相助,无论是炼石,还是对敌,必会所向披靡,其三,魔族和凤族的仇恨比人族更深!” “虚凰之事,早有定论,地劫完成,道友承诺过的,”凤祖冷声道。 “可当年道友同其他三位齐上我大雪山,毫不留情对贫道出手,难道道友以为贫道好欺负不成!”宁泽声音为之一冷,双目寒光乍现。 “何时释放虚凰?道友也不要当我凤祖好欺负!”凤祖也不甘示弱。 “只要虚凰道友协助贫道将道宫拖回大雪山,贫道立即送虚凰道友返回!” “你……你……欺人太甚。”凤祖气得红颜变色,娥眉倒竖,虚凰是他丈夫,岂可受此屈辱,可又想到虚凰一日不归便会给人为奴为仆,她心中愈痛,“罢了,便依道友,但须立下道誓!” “好!立下道誓!” 两人随即立下了道誓,宁泽散去光罩,没有理会别人直接走向了祖龙,同样设下光罩,宁泽提出了结盟的要求。 “北冥道友为何找老夫?不是应该找老麒麟他们吗?” “人族以龙为图腾,人族练气之法成于龙族,我们以龙的传人自称,当年龙母娘娘更对我人族有救命庇护大恩,人族尊龙母为大海之神,四节常设祭祀,人族不是忘恩负义的种族,你我各为一族之祖,我愿意替人族先迈出一步,与陛下结下友好之盟!” 老祖龙动容不已,尤其想到妻子当年庇护人族,又受人族赞颂祭祀,比起蛟龙、鱼龙、龙龟……那些龙族近亲,人族确实是一个真诚感恩的种族。 “为示诚意,我会释放九龙道九龙灵!” “凤祖是否也……” 宁泽笑了笑,没有回答。 “立誓为盟,百年为期。” “好!” 两人立下誓言,宁泽走过兔子身边,他对兔子笑了笑,道:“道友可能不认识我,但应该认识六法!” 兔子听到六法,耳朵竖了起来,他和弟弟可被那位揍过。 “说来我们渊源匪浅,道友可知你能如此轻而易举得到太阴主宰之位有贫道的一份功劳,广寒宫是我立下的,广寒宫中的那位女子,也就是原月神是我囚禁的,你可要做个可爱的兔子啊,百年内,你我不必再见,可好?” 兔子眼睛一眯,听话听音,更何况这位说的这么明白,他确实欠人家一份因果,兔子点了点头,“百年不见还你因果。” “你得到了我大雪山的友谊,”宁泽又笑了笑,走了过去,他看着俊美无俦的太阳神祗,冷声道:“出尔反尔,我可以容忍一次,但绝不会有第二次。” 说完后,宁泽没有再看任何人,走回了道宫。 麒麟老祖和万灵老祖看着宁泽远去的背影,神色有些黯然,那次大雪山逼宫,他们失去了他的友谊,大概是被最相信的人背叛了,再也不会相信了。 一只千丈银凤展翅而起,一只五彩孔雀在旁协助,九只百丈龙灵齐声鸣吟,九龙在前,银凤孔雀在下,道宫直上九霄,呼啸着消失在了天际。 龙凤二族竟然已经同人族好到了如此程度了?半祖火凤出力,九只嫡传龙魂供他驱驰,诸位主宰神色各异,心中重新给人族定位。 祖龙在九大龙魂出现的那一刻,面皮抖了抖,他完全确定北冥从未对他提及此事,又被糊弄了一次。 再看到虚凰背负道宫,凤祖神色镇静,他也便释怀了,虚凰身份太尊贵了,贵如道祖啊! 第五百四十八章整合人族 道宫入道宫,道胎入道体。 春雷滚滚,大地解封,白袍道人睁眼,张口一吸,天地间无尽寒气尽入道人口中,四方之地,春回大地,百花开放,冬去春来! 道人站起了身,寒舍依旧清冷,寒风四面吹进,掀起了道人的白袍,撩起了道人的长发,道人微微一笑,对着前方吐出了胸中积攒已久的一口浊气,莲池中的金莲一个个披霜带雪,成了一朵朵雪莲,两个小精灵被突入而来的风雪覆了一身,成了两个雪人。 “宁泽……” “嘻嘻嘻!宁泽,你醒了!你可睡了好久好久了!” 两个小家伙蹦出雪壳,蹿到了寒舍中,单纯的喜悦和清脆稚嫩的笑声总能令会使人心情大好。 “其他人呢?”宁泽点着小影的额头问。 小龙突然一拍自己的脑袋,大叫起来:“宁泽,快!快!你快去!你母亲要死了!” 道宫大门无声无息的打开,黑袍六法瞬间出现在宁泽身边,他低着头有些歉意的说道:“大限到了。” 宁泽的反应非常奇怪,他很平静,平静的令人难以置信,“你已经尽力了,凡人身死终究难以逆转,”他稍稍停了一会,沉声说道:“我决定了!” 六法猛然抬起头,怔怔的看着宁泽,问道:“你不是说时机不到吗?” “我也想等,百年不够,等千年,千年不够,等万年!但谁又知道百年千年万年后,就一定比今日好,时机?也许就在眼前,母亲的大限便是我们的时机,一万年太久!” 六法微微点头,“你决定便好。” 宁泽头颅高昂,脸上神光荡漾,令人不敢直视,他一步迈出,道:“那我们便只争这朝夕!” 小龙、小影、以及最后到来的邹容,虽然不知两位在说什么,可从两人凝重的神情便可看出一定是大事,连带他们的心也随之沉重了起来。 “晨钟!”宁泽轻吟一声。 当!当!当!当…… 披着霞光的晨钟不敲自响,令人神清气爽的钟声今日格外有神,钟鸣若醒世。 一个个北冥弟子闻声而动,晨钟从没有响过这么久,不用猜测大家也知道有大事,凡城百姓都停下了手中的活,人人东望,晨钟如此长鸣,雪山定有大事发生。 六法在左,宁泽在右,两人在晨钟声中一步一步迈上了四方法台。 “暮鼓!”六法出声。 咚!咚!咚!咚…… 带着黑色的鼓面无锤自擂,一声声擂鼓声苍凉而悲壮,暮鼓擂动,战血沸腾,一个个北冥弟子握紧了手中的剑,他们是北冥门下,八荒狩猎他们以自己的血和千族之血铸就了铁血丹心,杀伐他们不怕,身死他们不惧。 白鹿崖福泰屋中,一个满头白发,面色蜡黄的老妇人听到钟鼓之声睁开了眼睛,老妇人吃力的说道:“是……是……泽儿……”老妇人干涩的眼中流出幸喜的泪,她很肯定儿子醒了。 “祖母,您醒了?对是父亲,是父亲!我这就去找父亲来!”真言转身就要出去,却被一个微弱的力量拉住了,老人摇了摇头,张了张嘴,吃力的说道:“别……去……他……他……有……有事……” 她的泽儿她怎么会不懂,要是没事,他早就来了,她一辈子也没帮上儿子什么,却享了天大的福分,她不想给儿子添乱,只想再看他一眼。 “言儿……柳……柳如,扶……我……起来……”老妇人喘息,她指了指门外。 “小公子,老夫人她要出去!”柳如红着眼看着真言。 “不行,祖母根本动不了!”真言皱着眉头压低声音说道。 “言……儿……雪……儿……快……” “太祖母,阿爸……呜呜呜……”小雪儿轻声哭了起来。 真言抓着祖母枯瘦的手,轻轻拍了拍,轻声道:“言儿立即抬您出去。” 老妇人闻言才松开手。 老爷子看着一身死气的米氏,叹息一声,走了出去,魅歌魅舞同真言柳如小红,将整个床榻拆了下来,又推倒了两道门方出了院子。 “快!快!快!让开!” “快!快让开,是老夫!” “让开老夫人先过……” 北冥弟子纷纷让道,老夫人病危,大家都知道,如今大概要见祖师最后一面。 四方法台之上,六法和宁泽并立,他们都听到了,也看到了,心中酸楚,却丝毫没有走下四方台,钟依旧在响,鼓也在敲,钟鼓齐鸣,仿佛能给人无尽的勇气。 六法将背上的打神鞭交到宁泽手中,对他点了点头:“本尊可以开始了。” 宁泽闻言神色一振,他看着远远而来的床榻,扯出了笑容,“母亲,你会没事的。” 他左手举起一个黑色的卷轴,右手握着打神鞭,一步一步,踏空而起,当他站定之时,脚下金光银光之网纵横,他站在了人道经纬之上,俯瞰人族四方大地,亿亿万同胞心中火热,他身上贤者法衣亮起,人道经纬与他交融,气运合一。 宁泽朗然开口:“天有天道,地有地道,人亦有人道,人,生于太古年间,为了种族延续,人族自强,我人族在先贤带领下求道于四方,从此同胞漂泊于一方,难有相见,已经有万万年了,今,世界归一,分于各界的同胞归来,我身为人祖,有责任认回同族血脉,整合我人族人道,凝我人道气运…… 大禹人族、大荒人族、十方佛国人族、大炎人族、八荒异人、东海人族、东海异人、始源人族、阴界异人,愿认祖归宗者,随我行我人族同古礼,以兄弟之礼相认。” 宁泽的声音传遍了新世界的角角落落,他的身影投在了四方、八荒、始源、东海,凡是人族所在,必会看到身穿白色麻衣,一身神圣荣光,面相坚毅,神情伤感而真诚人祖,躬身行礼。 白鹿书院中一个个文宗大儒,望着天空的白色身影双手相参躬身作揖,众位老人热泪盈眶,如果不了解那一段人族的血泪史,便不会明白他们这一刻的激动与伤感。 第五百四十九章人族归流 白衣学子,跟随师长层层躬身作揖,他们虽然没有老师感触深刻,但依然莫名感动,他们心中那股身为人子的自豪更为浓烈。 凡城百姓,无论是至尊强者,还是贩夫走卒,无不狂热的看着天际的身影,跟随他行礼,行人族的古礼,能随着凡城的主宰对行兄弟之礼,岂是一个激动了得。 大禹皇城,礼堂之外,一个个老大人,一个个紫袍贵人,一个个天家贵胄,随着皇家礼宗嬴象,躬身行礼,他们都是新礼学的改革者,也是旧礼学的继承者,众人看着那好似远在天边又近在眼前的身影感慨万分,听着他的话皆是热血沸腾,人族的新时代即将开启啊! 大禹城中,上至人皇重臣将军、下到甲士百姓奴隶,无不躬身,他们此刻不分贵贱,都以兄弟礼相见,因为他们同属一个种族,身上流着一个祖先的血。 大禹三百余城,看着那熟悉的白袍身影,老人落泪,少年振奋,这就是人祖,他们信仰了一生的人祖,他一直默默守护着人族,天塌地陷,他在,诸族入侵,他在,大禹治水,他在,两界归一,他依然在,他一直都在…… 虞城之中,传法台上,一身黑色礼服,两鬓斑白的儒雅男子,双目含泪尽是孺慕与欣喜,他躬身行礼,他便是人族的第二位圣贤,西南礼法二祖,开创朱子礼学的朱希夷,今日他以兄弟礼见先生,却满目敬仰,先生终究是先生,人族在您手中合流了。 老禹王嬴珍,已是垂垂老矣,他皓然白首,却露出了孩子般的笑容,宁先生,我西南的礼祖,我人族的圣贤,万世的圣人,还记得那年你我同车,您还言称自己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儿,何曾想到,天下人族都因你站起来了。 水月洞天,水月剑派,九位宗师躬身作揖,身后白袍青年,弱冠少年,总角童子,躬身而礼,清泉老道含笑,道兄,能结识你,老道荣幸…… 很多中年负剑弟子心中浮现,那年,他和他们争肉、分肉,嬉笑妍妍,那将成为他们一身最珍贵的记忆,人祖和他们同食一蛟。 天台山上,天鹤湖边,一穿着朴素的老人,躬身而礼,没人会想到堂堂的白云观主竟然身无长物,是个如此平凡的守鹤道人,可谁又知道此老已是道宗大能,老道看着头顶那个行礼的身影,喃喃道:“见过道友。” 楼观道中,手拿白玉归元如意的的老道站在观月台上,躬身而礼,老人热切的看着他,嘴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观剑台上,黑须大汉抱拳行礼,他身后两位中年男子随着躬身,观剑师徒三人神情一致,双眼通红,神往不已,这才是绝世剑客,绝世剑客,以人道为剑,开辟大世。 无名之地,血河宗洞天,宗主蒋血河率血河九剑,数万弟子躬身而礼,这些弟子个个血煞环绕,人人身穿红衣杀气腾腾,蒋血河看着天空的身影傲然一笑,道:先生,人祖,血河宗已经有宗师六百,道宗一人,总有一天,弟子会以手中的血河剑压您的嫡传弟子,报我血河灭宗之仇,可惜,杀不了您啊,终是遗憾…… 坤宁山,凌绝顶,半边大雪半边晴,四位道尊,十多位大能道宗率领弟子躬身而礼,白骨道尊摸着白须看了身边的九幽道尊一眼,眼睛一眯,无声言道:看见了吗,我老白骨的兄弟,九幽道尊满嘴的苦涩,人祖列传中,他老九幽必受唾弃。 三关将士,无不热血沸腾,人祖大人,封四海,平妖族,废至尊,成道祖,那一年,他一人一鹿,退了无尽海浪,拿了天下至尊,定下了八荒狩猎,他飘然而去,人族从此入四海杀妖,走八荒狩猎。 整个大禹、皇、王、军、民、宗主、掌门、弟子,凡是人族之人皆行古礼,这是一个人人懂礼,又以有行礼为荣的古老国度。 十方佛国,大佛山,弥陀寺中,无数菩萨罗汉起身,弯腰,作揖,今日他们没宣佛号,没有合十行佛礼,所有僧人行的都是人族古礼,因为他们先是人,再是僧,僧就是为了守护人才出现的,他们接的是西行人族贤者的衣钵,他们虽然没有走失,可弥陀佛和三千佛陀,他们至始至终,都想认祖归宗。 然,人族不愿,遗弃了他们,今日,他们要完成无数僧人致死都无法释怀的心愿,名正言顺的归于人族,诸佛落泪,长眉功德佛与心猿佛起身作揖,众佛愿,众僧愿。 佛陀行礼,十方佛国国主、佛徒、佛子、信者,无不躬身作揖,他们看着天空中躬身行礼的白衣人,人人微笑,如见佛陀,他在他们心中就是佛祖,同弥陀一般,救苦救难,普渡众生。 南方大炎古国,火之意志的古老国度,圣火坛中的圣火飞上天空围着白衣人旋转,发出了喜悦的声音,它是人族的初火,第一缕人道之火。 火之子民,躬身行礼,人祖和他们很近,很亲,灾劫临头,都是人祖出手,那是火一样的亲人,父亲一般的男人。 大荒古国,一个个阴鹫的大巫,一个个强壮的战士,一个个憨厚的大荒人族,他们笨拙的行礼,一个个抱紧了拳,深深弯腰,甚至连头都埋了下去,唯恐礼未行到,人祖大人,是最伟大的巫,他们的信仰,失落的兄弟,也是荒人的兄弟。 八荒域异人国度,长生天中,两位老至尊泪流满面,异人有罪,有罪啊!但今日他们被提到了,人祖念到了八荒异人的名字,出言唤他们,他们可以认祖归宗,他们终于被认回了,人祖大人! 他们发出了号令:“异人也是人,是人啊!” “异人也是人……也是人……” 老老少少的异人无不泪流满脸,他们终于找到了根,有了祖。 四海之上,新大陆,阴川渡祖山之灵,三位圣光中的老人老泪纵横,躬身作揖,三位教祖看着天空中作揖的白袍,三人心中感动无比,人祖大人还记着咱们,记得小世界也有人族,三位大教教主齐声宣誓:“四海人族,谢人祖不弃!愿意认祖归宗。” “四海人族愿意认祖归宗!”四面环海,漂流在外的他们,终于也有了依靠,不再如初临此界之时那样心无归处,惶惶不安。 始源地界,千万人族,看着天空中的白袍,他们放声大哭,万亿人族就剩下他们了,道宫离去他们惊慌失措,人祖现身,叫到他们了,始源人族,始源人族!他们没被抛弃。 茅屋中的老人愧然流泪躬身行礼,“阴界异人有罪,有罪啊!人祖不弃……” “我等有罪,人祖不弃……” 所有的异人惭愧躬身作揖,人!很弱小,他们一直忘记了的兄弟,可当人族被几乎屠戮殆尽,人道气运散去的那一刻,他们却流泪了,心痛难忍,根被断了,那时他们才明白,那是兄弟。 那日,人祖归来重立人族,喝令众族,聚失落人族,重燃薪火,他们却羞愧难挡,人族有祖,他们却无脸认祖,今日,他们被叫道了,阴界异人,就是他们。 天下名川大山中,一个个隐者,躬身而礼,大江湖波之上,一个个隐士、渔夫,躬身而礼,大海深处,丛林之中,一个个怪人,躬身而礼…… 在这一时,这一刻,只要是人,皆礼,兄弟遥相见,天涯若比邻。 众同一心,人族归流。 第五百五十章封神榜 “人道气运,凝!” 随着宁泽开口,无形之气从凡城、大禹、大荒、佛国、大炎、四海、八荒、始源、异地、名山、大川、江河、湖海,沿四通八达之经纬汇入大雪山…… 雪山之巅,四方台上空,无量量人道气运显化,浩然白气冲天而起,排山倒海般破开了天地法则,驱逐了天道。 “轰隆隆……” 雷霆咆哮,无尽天威从四面八方压向了初聚的人道气运,诸位主宰眉头紧锁,一个个将目光投在了大雪山上。 宁泽完全无视天威与天地主宰,他一身正气,诚然言道:“气运难结而易散,今日我宁泽便以人祖之名在此为我人族立下人教,人教,立!” “人教!立!” 三个字响彻世界,天雷是说,主宰无言! 无量人族气运沸腾,横扫四方八荒,被天道冲击的颓势一扫而尽…… “人教为人族公教,我人族同胞共尊,以至宝‘封神榜’镇压气运!” 宁泽左手一扬,手中黑色卷轴展开,遮天盖地,无量浩然之气发出雷鸣般的欢呼,磅礴浩大的人道气运结成了无尽了祥云图腾,印上了封神榜,榜生无尽祥云,光耀天地,三个浩然古字“封神榜”镇压天地, 所有人看到封神榜的人,心中都有一股暖流流过,熟悉而亲切的感觉,就如他们的发肤,“封神榜,封神榜……”人人默念,“我人族的人道至宝!” “拜见教主,”北冥弟子自豪的拜倒在地。 “拜见我人教教主,”凡城百姓拜倒。 “拜见教主大人,”天下人族拜。 “见过人教教主,”天地间无尽生灵齐齐拜倒。 人教诞生,人道至宝出世,放无量量的纯白毫光,毫光照大地,无处不光明,众人沐浴在柔和的毫光中平静而喜悦,心中轻松,仿佛世间再恐惧! 宁泽突然落泪,他伸手,封神榜缩小,卷起落入他手中。 “轰隆……” 雷霆咆哮,一个巨大的紫色竖目带着冰冷愤怒的恶意,令人看之胆寒,恐怖异常。 “祖母……” “老夫人……” 不知何时那可看着儿子一刻也舍不得闭眼的老妇人已经溘然长逝,她面带微笑,平静祥和。 宁泽两热泪,他看着悲愤看着天际的竖目,怒叱道:“你不过强弩之末,速速退去,自今日起,我人族有自己的天,自己的地,不劳你费心!” “轰隆隆……” 雷霆疯狂咆哮,天道怒不可遏,却无力在人道之地降下天罚。 “宁泽!你敢逆天!!!” 天灵咆哮而至。 “这天,逆了又如何?”宁泽回鞭,打神鞭带着浩瀚的人道巨力打了出去…… “轰……” 层层天道法则被击散,神鞭迎头打上天灵本体,天灵身上的法则之光被击破,天灵被抽飞出去,这是人道第一次正面击退天道…… “人祖威武,人教无敌!”天下之人无不热血沸腾。 “宁泽!狼子野心,敢夺天地神权,神权属我神族,你这是找死!” 大地神祗咆哮着跨越时空而至,他一只黄金眼中杀机澎湃,封神榜出,他心中燃起无尽怒焰,不仅是他,苍天神祗、太阳神、月神、无不心悸,但他们都没有大地神尊看的清楚,这是要夺神权。 “如此邪物,天地不容!”大地神祗大手拍来,厚重的坤元神光压得天地空间一阵呻吟。 宁泽一身悲寒之气,他三步跨出,天地皆寒,一拳打出,时空冻结,天霜拳由极静转至极动,一声爆裂之声,时空破碎,坤元神光冻结破碎,大地神祗被打飞了出去。 “宁泽小儿……”大地神祗一身寒霜跨出空间,轰隆,又是一拳空间破碎,神祗被震飞出去。 “道祖后期!”一直平静的凤祖大惊失色。 “什么?怎么可能?”祖龙、万灵道祖、麒麟老祖……无不惊叫出声。 “宁泽,我苍天跟你拼了,”重伤的在身的苍天神祗怒吼一声冲天而起,他终于明白了大地神祗和天灵不管不顾怒杀过去的原因,神权,神族的命脉,不容有失!! “不知死活!”一拳贯穿天地,悲寒之拳轰在苍天神祗胸口,苍天神祗悲吼一声,神祗喋血,银雪漫天。 “呜……”长毛恶犬腾空而起,接住了主人,苍天神祗一身冰霜,面无人色,他奄奄一息的指着天际,对恶犬道:“去,去,去撕了他……” 恶犬放下主人,悲鸣一声冲天而起。 “此人不除,我心何安?” 一直沉默不语的魔祖,怒吼一声,身体拔高,长成了一只通天魔猿,魔猿大步迈开,朝东而去…… “宁泽,我与你不死不休!”天灵劈头散发,身上法则散乱,他左手握雷刃,右手持电剑,百丈雷电被他舞动,宁泽面如寒霜,拳出雷音,风雪滚滚,拳风所至,万物冻结,雷电之刃瞬间被冰封,又被一拳爆破。 拳势不减,重击天灵。 “今日不将你碎尸万端,难解我心头之恨,”大地神祗面目扭曲口流金血,一双神手带着无尽坤元神光撕向了宁泽,宁泽毅然不惧,右手神鞭挥动,神鞭毫光四射,四季轮回之力打出,神手陷入轮回漩涡。 大地神祗怒吼一声,空间崩裂,轮回与神光同时碎去,空手入神鞭,手坚硬如金,鞭冰冷如铁,鞭在手中翻转,神手被鞭棱割伤,神手退,神鞭撤,大地神祗和天灵同落下风…… “北冥,我与你,魔族与你人族的帐也该算一算了!”擎天魔猿从天边走来,声化魔音,魔威魔气滚滚席卷半个世界,天地众生无不恐慌。 “魔祖,我等联手,共诛此獠!”大地神祗咬牙切齿的说道。 “好!此獠不除,天地难安,今日我们便替天行道。” 天灵、神尊、魔祖,三位主宰虽然为夺紫气消耗不少,可他们每个都是有相当于主宰后期的修为,如今三大主宰同时围向宁泽,即使北冥众位弟子也担心不已。 真言站在祖母遗体身边,看着父亲被围,双拳握紧,红眼念叨:“有六法阿爸在,没事!没事!” “卑鄙!这么多人……” “欺人太甚,这些魔鬼,杀我同胞,又欺我人祖!” “该死,难道就没人帮我人祖?” 第五百五十一章武道极致 轰…… 魔焰熄灭,天道法则爆裂,坤元神光炸开,风雪倒卷,电闪雷鸣…… 三主宰出手于刹那,魔拳起焰,法则成斧,神光沉重,宁泽一瞬间打出一百零八拳,拳拳叠加,拳都有冰山凝成,可即使这样依然被打飞出去…… 魔祖庞大的身躯打出了灭世魔拳同宁泽天霜拳硬碰,魔体一晃,魔祖怒吼,踏步又来,拳风打出了撕天裂地的霸道魔痕,道道魔痕破开了人道气运…… 一鞭打神…… 打神鞭旋转着化为了开天巨鞭,神鞭之上古文流转,浩然之气爆出了星耀一般的刺眼光芒,魔祖真身极大,丝毫不逊于神鞭,魔祖黑面獠牙,一对猩红的巨眼中充满着无尽的暴虐,开天巨鞭破开空间,打破了磨痕…… 宁泽在神鞭出手的瞬间便已出拳迎上了天灵和地祗,他的天霜拳已经施展到了极致,打出了极限之拳,每一拳都有冰山生成,他身后寒潮滚滚,每一拳都打出了一座庞大的冰山,一座座冰峰如剑,带着霸道拳势撞向了敌手。 “呵……轰……” 地祗和天灵合力劈开了一座座的冰山,可冰山上的沉重拳意依然令他们步步后退,两位怒吼连连,可依然难以挽回失去的先手,宁泽忘我出拳,完全沉入了拳道之中,他拳出无悔,无所顾忌,他的拳速越来越快,超越了时间的限制,拳意越来越精纯,冰霜之意笼罩天地。 他拳下寒意封天,随着冰山越出越快,冰川山岳越来越壮大,一座座冰川相连,他打出了一块冰雪大陆! 地祗和天灵被无尽的寒意侵袭,被庞大的冰川冰山山系逼迫,越去越远,一时之间竟然疲于应付。 与此之时,神鞭已与灭世魔拳交锋,层层密布的恐怖魔痕被神鞭击散,神鞭以开天辟地之威撞上燃着魔焰的拳头,一刹那,天地失声,苍穹破裂,天空塌陷出了一个巨洞,无尽的风暴泯灭于黑洞之中,魔祖和神鞭都被破碎虚空的巨力掀飞出去…… 所有观战的人都张大了嘴巴,他们都失声了,无论是吞噬一切的暴虐黑洞,还是拳尖演绎着武道极致,还是连成一片浩瀚的冰川大陆。 罗伊痴迷的看着天空,他是拳道宗师,虽然拳理的理解通透,可他修为尚浅,无论见识还是对道的理解都和道祖差的太远,但这不影响他感悟这次武道盛宴。 观剑道人痴痴的看着天际,手舞足蹈,拳道有如此胜景,那剑道呢?剑道也有,他癫狂般的长啸,天下武者,无论修为高低,都是一脸敬仰,人族武道正在人祖手中打出了一个新天地。 “怎么可能?这是什么武道?”诸位主宰一阵心寒。 “他北冥一人怎能抵挡三位道祖后期……”祖龙喃喃。 “他又突破了,是拳术上的突破,是一种技巧达到了极致,与修为无关,他本就是道祖后期,加上人教新立,他作为人教教主此时身上的人道气运最为浩大,他们三个撞到顶峰上了,成了他拳道的磨刀石,难怪那位没有出手,北冥在借魔祖他们三人的压力,在气运最盛之时,强行突破。” 一身红色凤袍的凤祖看着天际那个沉浸在拳道之中无时无刻不再强大的白袍苦涩的说道,很显然,天灵、地祗、魔祖,以及他们这些主宰的反应的都被算清了,要是再多一人,又岂会容他突破。 “难到我们就这样看着,要是魔祖他们败了,这天下还有谁是他的对手,百年之后,他宁泽、人族将成为天地之主,我们除了俯首称臣,就只有远避混沌了!”祖龙冷冷道。 “他回去并没有释放虚凰,他是我的丈夫,而且我也立下了道誓,百年内,人族和我天南互不侵犯!” “难道我就没立下!好算计,真是好算计啊!在他手中,老夫这是第二次被算计的这么狠了,”祖龙的声音苍老了太多。 “初阳道友,请你出手吧!你的太阳神界已经大成,堪比道祖后期,你的纯阳的法则也克制他的冰雪法界,”凤祖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一身金甲的太阳神,面色难看,北冥刚刚警告过他,他不会容他第二次,他心中确实畏惧,那个人也迟迟未曾出手,太阳宫中他惨败,那是一场噩梦,他更忌惮他,所以即使威胁到了他的神拳,他也迟迟未曾出手,可他知道现在由不得他。 龙凤二祖看着他,麒麟老祖看着他,万灵道祖看着他,那个黑袍妖人也在看着他,除了那个半死不活的苍天神祗和银色眼兔子,若不答应,这五位绝对会对他出手。 太阳神脚踩日轮,腾空而起,他压下了心中的种种负面情绪,事已至此,不容他后退,他脸上凶光浮现,手中烈焰神枪剧烈颤动,一不做二不休,即使毁了太阳神体也要搬开压在他头顶的这座大山。 该让天下众生知道他太阳神祗的威压了,他早已不是过去的太阳神,正如凤祖所言,如今他太阳神界完整,虽比上他北冥,可他有魔祖、天灵、地祗,而且后面还有五位未出手的主宰。 天突然黑了下来,日月无光,那是一个黑色巨兽,一切都因为他张开了口,天狗吞日月…… 他凶狠的看着宁泽,却被暴烈拳意冲击,一时近不了身。 “小狼狗,你可有点过分了……” “呜呜呜……”天一样大的狗两腿颤颤,呜咽起来,刚才的凶恶之气消散殆尽。 “四不象,将它拿来见我!” “嗷……” 一声龙吟,一头白色的小象,踏空而起,它穿越主宰四战之地,毫不畏惧,它一双懒散的眼睛看着那天一样大恶犬迎了上去,都是神兽,它梦貘才是神兽中的神兽。 “汪……呜……”恶犬怕六法,可对不够它一口的白象,却没有丝毫客气,一口便吞了下去。 它没想到那恶人放出了恶兽竟然如此弱,恶犬舔着嘴唇,好像没有味道,突然,它尝到了前所未有的美味,它口水直流,眼睛失去了神采,它神通消失,身体缩小,从天空掉了下去。 第五百五十二章道祖斗法 一道梦幻般的虚白之气从恶犬身上钻出,虚气化实,变成了那头白色的小象,白象冷嗤了一声,伸长鼻子一卷,拉住了坠落恶犬的一条后腿,它嫌弃的拖着那条呼噜呼噜睡死过去的长毛恶犬飞到了四方台上。 “嗷嗷嗷……” 四不象将恶犬扔到六法脚边,摇着尾巴喜悦鸣叫。 “干的不错!”六位夸了一句。 “嗷嗷嗷……”小象叫得更欢了。 六法瞅了一眼烂泥一般摊在地上的恶犬,挥手将它扫下了练法台。 “容儿,此犬血统不凡,对我左道术法极为有益,你种下奴印!” “是,谢师父。” 邹容躬身一礼,一振手中六神幡,一片黑光洒下,恶犬便被拿了去! 天空中,宁泽打出的冰山冰峰连绵不断,天灵地灵碎去的冰渣也是随处可见,那个魔祖和神鞭打出的黑洞还未散去,开天巨鞭和魔祖的灭世魔拳又撞在了一起…… 轰隆隆…… 天又被撕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神鞭威猛,魔威浩大,魔祖退一步,迈步又上,魔焰暴虐,神鞭再次扫回,在没有主人法力加持下,神鞭显出了颓势,被魔祖一拳崩飞了出去…… 六法眉头一皱,手中出现了一面黑幡,他抬手一虚抓,一道魔气、一道灵光、一道神光落入了他手中,黑幡在他身边立起,被他拘来的一气二光扯成了三色长线,长线盘盘绕绕,结成了邪文:魔祖、天灵、大地神祗。 正在这时,天地红遍,一轮红日由西而来,人还未到,枪已经刺出,燃着太阳神焰的炙热金枪,烧红了半边天。 兹兹……砰…… 金枪犹如一条火炎蛇诡异的穿过寒气,钻过冰山,对着对着天灵地祗的宁泽后心扎了下去,枪势瞬间燎原,火焰聚于枪尖,如一轮大日爆开。 “父亲,小心!”真言失声大叫,眼中尽是惊惧。 “卑鄙!先生,小心!”金铭怒吼。 “教主……” “人祖大人!” 北冥众弟子和人族众人的心抽搐,他们骇然,怎么会是太阳神祗,无关人族,在众生心中太阳是最伟大的,是不可取代的,太阳神也是最强大的神,可今日天阳神却要杀人祖,人族众生无不惶恐。 一个仿佛崩了世界的霹雳,接着是无尽的爆炸…… 至寒与至热相遇,火焰与寒冰对撞,拳与枪交锋,一切都发生的一刹那,宁泽在金强临身的瞬间回头,出拳,三百六十五拳,打出了一个冰雪世界! 冰山上燃着火焰,寒气中下着火雨,太阳神枪已崩断,拳已收回,宁泽淡然而立,他淡淡的看着对面脸色潮红,嘴流金血的金甲神人,只是看着,冷漠的看着,没有说话,太阳神眼中惊惧,不敢上前一步。 “小鱼,回来!”宁泽看着不断被打飞出去,又不断飞回,竭力阻击魔祖的神鞭,唤它回来。 魔祖见神鞭离去,他吞吐这滚滚魔气大步上前同太阳神并立,天灵地祗破开了重重冰山,也围了过来,四人都脸色都不好看,以多打少,竟然没有讨到一点好,尤其是天灵地祗太阳神,都受了不轻的伤。 宁泽伸手接住缩小落下的神鞭,再拿出一物一抖,黑光一闪,他身上多了一件黑白相间的法衣,黑底而白纹,纯白色的祥云纹无时不在黑布上流转,活了一般,天地间的浩然之气尽加他身,浩然之气至刚至大,极其排外,将四位主宰掀出了三丈有余。 “该死,人族的气运全部被他调动了!”天灵嫉恨的说道。 “诸位道友,人道气运新生,锐气正盛,我们要拿北冥,就得先打破人道气运,难!” “难?今日若是拿不下他,一切皆休!” “他拳道登峰造极,近战,我们没人是他对手!” “那就斗法,老祖不信他的修为能强过我等。” “好!” 魔祖魔体缩小,魔威却更加浩大,无量魔气在他头顶汇聚,魔气沸腾凝成黑水,魔气聚成了魔海,海中踏出一头身披黑袍魔猿,魔猿一脸冰冷,冷漠无情,却充斥着掌控众生魔性,正是魔祖的魔胎。 魔胎伸手,漆黑的魔掌中有无穷无尽的魔头衍生,魔掌平平推出,魔法被赋予了魔意,有了灵魂,无穷无尽的魔灵杀向了宁泽,这些魔物奇丑无比,或多头,或多手,或多目,唯一相同的他们都是魔,想噬人的魔…… 冰雪大陆中央,宁泽身高六丈,头顶一丈庆云,庆云之上白浪翻滚,一白袍道人身高五丈随浪沉浮,道人手拿神鞭,道人挥鞭,一片白光,白光合寒气化为无穷无尽的白袍僧人,僧人低眉垂眼,双合十念经,无尽僧人踏空走向了杀气腾腾的魔灵。 他们无情无欲,口诵第一大乘佛典法华经,佛音阵阵,佛光普照…… 一个个凶横的魔灵凶残的扑向了僧人,他们砍下了僧人的头颅,头颅滚动,可依旧在念经,死即是生,僧人从不忌死,但信仰永存,一个个魔咬掉了僧人的头颅,吃了他们的身体,他们的后继者依旧在念经,魔灵,痛苦哀嚎,放下了屠刀,跪地膜拜,他们归一为僧,一起念经。 僧不杀魔,他们只度魔,这就那年须弥陀与三千菩萨带无数罗汉与魔尊的战争,十方佛国菩萨、罗汉、僧人、佛子、众生,齐诵法华…… 两位佛陀一指一拳,却被一巨大的麒麟镇压着,他们在魔祖出手之时,便要出手降魔,可突然而至的金色麒麟却拦住了他们。 魔祖的魔胎与宁泽的道胎冷漠的看着魔杀僧,或僧度魔,魔胎每推一手,就有无尽魔灵诞生,道灵每挥一鞭,都有无数冰灵僧出现,魔与僧之争,也是魔与人之争。 太阳神的太阳神界也已经展开,黄金神胎站在火焰领域中,一指,无尽的金乌烧着太阳金焰扑向了冰雪世界。道人脚下的白浪中,冲出了无数的鱼。 鸟,热情似火,鱼,冷若寒霜,火鸟与冰鱼的相遇,如同上一次爱情的延续,只是鱼还是那鱼,而鸟已经不是那鸟了。 第五百五十三章身死诅咒 身前,魔灵和僧人源源不断生出又死去,又有无尽大日金乌与寒冰鱼吞食着对方…… 身后,一座墓碑,万千冢,无数死去的神灵爬出了坟墓,男女皆有,神态各异,众神手持各种神器威猛无双,却被两千九百九十九根巨蟒一般的黑发挡住了,神威浩大,却无法加于毛发,漫天长发刚柔变幻,如鞭似剑,又如怪蟒乱舞…… 白袍天灵以天道法则化出了数不尽数的银甲天神,个个身披战甲,手持长矛,可谓天威浩瀚,天神虽威严,这里却是人道之地,他们难以越过雷池一步,每有一神踏入那条无形的界,便有一朵雪莲在他们脚下绽放,天神会被冻结为冰雕,雪原之上冰雕林立,可依然有源源不断的天神涌入。 花开花落,冰雕生成! 四位主宰全力调动着自己法界神界中法力和法则,合四人之力,他们即使耗也要耗死宁泽,此时虽然看上去势均力敌,可以一抵四,谁都知道他坚持不了多久。 四方台上,黑袍六法一脸阴沉,他身边的黑幡上又多了一个人的名字:太阳神祗。他身后站着六个身影,为首一妙龄女子,一只乌鸦不知什么时候落在了她肩头,后面一黑袍青年,持断剑,一紫袍神人神威浩瀚与大地神祗有九成相像,一白发老人手持权杖,一琉苏冠冕大帝,鬼气缭绕…… 台下邹容痴痴的看着女子身影,双目含泪。 六法震幡,幡面作响,六法躬身,女子拜倒,身后五位也随之拜倒,六魂叩首,一拜…… 天空四位主宰身上黑气逆转,道心浮动,四位脸色一黑,怒吼道:“阻止他,快阻止六法……” 无尽曼陀罗花开放,黑色的花朵放出了诡异的幽冷的黑光,光彩夺目却摄人心魄,一个妖娆的黑袍男子从起起伏伏的无边花海中走出,异香扑鼻,迷人神魂,他只两只手引人注意,一手捻花,一手擒拿,捻花的手袭向了六法,空着的手伸向了六魂幡…… “放肆!擅闯大雪者,杀!” “杀!杀!杀!” 四十九道幽影毫无征兆的出现在妖娆男子周围,他们出声之时,四十九把短匕已经插入了男子的身体各处,砰地一声,男子散成了花瓣,而四十九道影子也随之消失了。 “啧啧啧……一位至尊,四十八位道尊,而且还有一套必杀技,厉害!厉害,可惜……终是蝼蚁……”调笑若呻吟。 “休要废话,快阻止他!”魔祖怒吼道,他和四位主宰脸上痛痒难忍,他们脸上生出了诡异的铜绿色墨斑,此时,六法完成了第二拜! 花海起伏,犹若海浪,潮声如歌,黑衣男子再现,他身体周围飞舞着黑色的花瓣,他白色手上长出了黑色的刺,两臂无限拉长,犹如两条带刺的藤蔓,两条藤蔓分别伸向了六法和六魂幡。 嗖嗖嗖嗖…… 四十九道幽影脚踩幻影步踏出了花海,他们毫不犹豫的结成了人盾,挡在了六法面前,守护! “咯咯咯……有点本事,”鬼魅般的笑声,“可惜,还不够……” 藤蔓急速分裂,无数带刺的藤蔓缠绕黑刺插入了幽影卫的身体中,除了一人,他们没吭一声,便被吸成了干尸。 妖人舔着红艳的嘴唇,仿佛在回味这顿美食。 “该死的妖人,杀我幽影卫,保护教主……” 北冥四老飞天而起,酒色二老使出了绝技“酒火”。 金绝冰雪两位各法宝,金光境与冰棺。 两朵并蒂火莲,在藤蔓前释放着愤怒的火焰。 可惜依然如螳臂挡车,藤蔓太多,也太毒。 “该死!该死,你们这些蝼蚁,通通去死……” 死了,都死了!挡他的人都死了。 “姑姑!酒老……火魔……” 真言看着魅歌魅舞红颜成灰,看到北冥四老以死相阻,他悲伤欲绝,看到怪物又要袭向父亲,他怒吼一声飞天而起。 “宫主,不可!” “师兄,师父不会败的,会为他们报仇的,”罗伊和灰发青年抓住了真言,将他护在身后,这一局关键在师伯和师父,其他人都不重要,他是一个笨人,却从冲动,所以他必须护住师伯师父最在乎的人。 邹容和北冥弟子层层将真言围了起来,他是宫主,更是人祖之子,不容有失。 “当我人族无人不成!”两位隐在凡城至尊杀到,他们须发皆张,各持道器斩开了藤蔓。 “妖人,老夫来会你一会!”一位身穿紫袍的长须皇者手持人皇剑,劈向了藤蔓。 “妖孽,人教圣地岂容你放肆!”黑袍祖巫声若雷霆,一双粗犷的大手张开毫不忌讳的抓住了两把带刺的滕曼,他怒吼一声,用力一扯,那个花海中的妖人都被扯了出来。 “好……好……好……今日这里的人都得死!都得死!”妖人扭曲着脸尖叫起来。 “是吗?” 四方台上无数黑色符文生成,跪拜的六大主魂燃烧了起来,六魂幡也自燃了,幡上四个斜纹盘成名字却越来越亮,黑得诡异,魂幡烧尽,六魂主烧成了乌有。 “那你就去死!”六法肩上站着小乌,他身上燃着灰色的火焰,一手拍出,藤蔓化灰,他走入了花海,凡脚步所过,花海成灰…… “你……你……”妖人惊骇欲死,他遇上了克星,而且这位的手段极其诡异,令人防不胜防。 “啊!六法!” “该死的诅咒!” “我要你不得好死!” 天空已经发生了诡变,四位主宰的失去了六感,眼中黑色的符文如虫子一般爬动,他们身上长满了墨绿色的眼睛,一个个如绿色铜锈,锈迹斑斑,诡异至极。 妖娆男子看到那四位的惨状,尖叫一声钻入了花海,花海退去,失去了踪迹。 “拜见教主!” 六法微微点了点头,对悲伤不已的众人道:“不必难过,他们都没死!” 无论是至尊还是百姓都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可众人心中的悲伤却一扫而尽,邹容相信师妹没死,因为是师父说道,北冥弟子相信,因为是黑袍教主说的,人族众生相信,因为是他说的。 要说他们死了,确实死了,可又没死,身死而魂未消,他们的真灵在身死神散之际,受封神榜的召唤,入了神榜,数十白色灵光,投入了宁泽身上的云纹法衣之中。 六法抬步,该他出手了。 一步,他身后出现了千位至尊,有人、有妖、有魔、有鬼、有怪,他们邪气缭绕,赤目獠牙,手拿锁链。 第二步,他身后出现了万人道尊,摸样各异,一身邪气。 第三步,十万道宗:三千魔女妖娆妩媚,三千魔僧长发披肩,三千恶鬼,赤面獠牙,三千金龙,三千火凤,三千麒麟、三千乌鸦、三千恶狗、三千曼陀罗花…… 第五百五十四章补天一境 浩浩荡荡的妖魔鬼怪大军跟随着六法踏天而行,声势浩大惊天动地。 尤其是那上千位至尊,令人嗓子发干,那可是一千位至尊,六位人族至尊呆呆的看着千人至尊大队一脸不敢置信。普天之下的道尊巨擘看着那万人道尊军团面红耳赤,口干舌燥。而天下众生武者宗师强者,看这浩浩荡荡的十万道宗大军,无言以对,浑身发烫,热! 诸族强者看着那塞满空间张牙舞爪的妖魔鬼怪军团瞠目结舌,他们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张大嘴巴,其他道祖斗法他们只知道厉害,却没人能看出有多厉害,因为没有量化,可六法这次给了他们一个明确的数字,一个吓死人的数字。 然后,这位凭空变出如此强大阵容的黑袍看着站在太阳神域中满脸锈斑的金甲神人冷笑了一声,他抬手一指头,身后妖魔大军嗷嗷大叫着冲入了太阳神界,那个争先恐后的劲,仿佛去抢肉。 这些妖魔鬼怪可不是诸位主宰斗法化出的法灵,他们是六法以化虚为实之法生成了死灵,一个个至少有同级别生灵的八成实力。这些凶神恶煞一踏入太阳神界,对着金乌火灵,挥起锁链就抽,举刀就砍,伸手就撕,张口就咬,弱点的跑上去抱着直接自爆…… 其凶残程度骇人听闻,其强悍程度令人咂舌。 太阳神虽然六感尽失,看不见,听不见,也感受不到,但他知道六法来了,而且是专门来找他的,想到自己的处境,他怒吼一声,化为了一轮红日,全力燃烧着太阳神火,释放着太阳神光。 千位至尊手中锁链纵横抗住了霸道的太阳神光,可至尊以下的十万邪物军团每靠近太阳,便会被烧为乌有,千位至尊联手一步步上前,其强悍程度令太阳神心颤。 六法又是冷冷一笑,他抬手右手拍下,一个灰色漩涡罩在了太阳神界上空,无尽的纯阳神光被抽取,太阳神光在灰色邪火中被炼成了纯净的魂力,魂力顺着六法的手臂导入了他的身体滋补着他的元神,他一步一步强大着。 “你……你……你这是什么邪法?!”太阳神发现自己的神胎力量在急速流失,而且速度越来越快,停都停不下来。 六法轻轻一笑,解释道:“补天道,第一境,损人利己!” “补天道?损人利己,如此邪法,天地南容,诸位道友!六法这个魔头在吸我神胎为己用,快救我……”火红的太阳一边惊恐尖叫,一边竭力挣脱千位至尊的锁困,那一千锁链不知什么时候锁住了他。 重新化身魔猿的魔祖对太阳神的求救不理不睬,他此时全面收缩,转攻为守,不仅他,天灵地祗也是如此,他们失去六感后已经无法配合攻伐,太阳神的求救,他们根本听不到,各人自扫门前雪,因为眼前的冰雪风暴又强大了一筹。 围攻宁泽的四位主宰自从中了六魂幡的终极诅咒,实力大打折扣,六法又接下了太阳神,宁泽腾出手来对付三位各自为战的瞎子,自然毫不犹豫的步步紧逼。 祖龙、凤祖、万灵、兔子、以及退回的妖人,五位至尊张了张嘴,都没发出声音,四位主宰被那两位压着打,而且太阳神落败已成定局,并且已到了岌岌可危之境。 “如此邪法,实在天理不容,还请万灵道友与**友出手助四位道友替天行道,”凤祖蹙眉言道。 万灵一脸为难道:“若是我二人也困入局中当该如何?” “妹妹只管放心,他们毕竟只有两人,要是加上两位道友还难以取胜,我们也不会袖手旁观,必要破釜沉舟全力以赴,”凤祖冷淡的说道,此地就数她修为最高,是道祖后期,其他人最高也不过中期,所以她的话便是决策。 万灵道祖叹息一声,对黑衣妖人点了点头,天地间曼陀罗花重开,无数的彩蝶连成的蝶潮随花儿行,花香漫空,彩蝶飞舞,蝶恋花,一幅迷人的幻境蔓延向诸位主宰的斗法之地。 宁泽淡淡的看了一眼从天边而来的花海蝶舞,回头对六法道:“唤它下来,太阳神不用留了,蝶中仙和妖人交给道兄!” 六法点了点头,对天发出一声长啸,啸声冲天而起,他收手停了补天之火,对肩上的乌鸦道:“你先下去!” “呱……” 小乌飞下天际之时,太阳上同时飞来了一鸟,三足金羽,一身纯真的太阳金焰,衬托的它神俊非凡,世间最后一只纯种的金乌,它同小魔祖一起诞生于太古年间,一直是小魔界的太阳,今日它要做大世界的太阳。 因为那是一个协定,一个它无法拒绝的协定,那年那个黑袍找到了它,一场不友好的谈判后,它来到此界两日合一,它认太阳神祗为主,可它却有另一个身份,潜伏者,这是一个长远的计划,也许它会永远潜伏下去,但没想到潜伏期竟是如此的短暂。 金色火鸟收摄着自己一身浩瀚的火焰,它鸣叫了一声,扑向了太阳神界,吞噬,吞噬太阳神焰、吞噬太阳神光、吞噬太阳神力、吞噬太阳神胎…… “啊……你这个叛逆,你去死!”太阳神发动了他种在金乌身上的神禁,神禁发动了,却被另一道禁制隔离了。 神鸟开口,霸道宣誓:“你不过是世界破碎后的新神,本座诞生之日,你还不知是什么东西,安敢奴役我,这太阳神位本该是我的,太阳神宫也是我的,你的一切都是我的。” 太阳神被气得直哆嗦,他英俊无俦的脸变得扭曲,他疯狂的怒吼道:“北冥,你算计我,你算计我,我跟你拼了……” “无知,贪婪,背信,见利忘义,如此无德,太阳怎能由你掌控,这一切都是你自己选的,带他回去!”宁泽平淡的说道。 金乌鸣叫一声,一口吞下了整个太阳神域连同其中的太阳神,对着宁泽和六法垂首,然后展翅高飞,金乌化为金光,朝着太阳飞去。 六法站在花丛中,看着翩翩起舞的蝴蝶,手中盘着三个球,一黑、一银、一金。 刺啦……刺啦…… 三个球摩擦的声音格外刺耳。 无论是主宰还是天地众生,众人的心都麻木了,那可是太阳神,他……他说换就给换了,那样高不可攀的金甲神祗,那样的高贵神人,就要消失了,他恐怕会是最悲惨的神,在他最强大之时,在他最辉煌之时,陨落! 龙凤二祖第一次感到忐忑,甚至有些悲观,他们真能嬴吗? 那只红眼的兔子,四肢蜷缩了起来,两只耳朵抖动着,它本就胆小,真被吓到了,太阳神有多强大,他最清楚,他们两神联手能在争夺紫气中留到最后,太阳神居功甚伟,可那样骄傲甚至有些自大的神就这样被取代了。 他又想起了广寒宫中的那位宫装女子,她本是高高在上的月神,却被他囚禁,最终它轻而易举的夺取了太阴之位,她的悲剧就是她拒绝去参加北冥儿子的婚礼,太阳神的悲剧同样是他悖逆了这位,日月二神,一囚,一陨…… 第五百五十五章补天二境 黑色的曼陀罗花蔓延到六法十丈之外便停滞不前。 他怕,他本不怕火,但六法的邪火却是他的克星,他本不想来,但又不得不来,他希望碰到的对手不是他,可他却挡在了他面前,所以他不敢露头。 翩翩起舞的彩蝶连成一条弧,搭起了一座蝶桥,那个一身灵光的绿衣女子站在桥上,她的双眸依旧明亮富有灵性,可今日却似乎有了愁绪,里面酝酿着说不清的情绪。灵兽族与人族都是爱好和平的种族,两族自古交好。 花,不知主人的畏惧,依然尽情绽放,蝶,不知主人的愁绪,依旧欢快舞动。 但人,却不知情趣,毫不怜惜,他出手了,三色球落在了三个方向,三点圈住了整个花海蝶潮,火烧了起来,铺天盖地的邪火,燃烧着花,烧着蝶。 藤蔓蔓延,结成了篱笆,火烧着了篱笆,大火却被挡住了,邪火被挡了回来,高高的篱笆成了防火线,篱笆上燃烧着火焰,驱逐着前方的火,以火防火,铸成了防火墙,主宰没有一个少智,取舍之道无人不精。 彩蝶在火焰中烧死,又有无数的新蝶破卵而出,生灵之道,生死轮回,生生不息,烧之不尽,繁衍更众。 蝶中仙,她是蝶灵成道,蝶恋花,她喜欢花,却不会为任何花留步,她总在飞舞,飞舞到下一个花丛,火,在她眼中也是花,火是炙热的火花,她穿火而过,如入无人之地。 “无视空间?”六法诧异,他那三个球可定住了花海,就连一支藤蔓都没蔓延出来,她却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他面前。 “蝶爱花,却更爱天空,因为更爱自由,所以你能定住有根的花,却无法定住向往自由的蝶,”绿衣蝶中仙轻轻的说道,这就是她的道。 六法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抬手一掌,一个灰色的火焰环,蝶中仙小脚轻盈一跳,如蝴蝶起舞,翩然躲过了六法的攻击。六法仿佛没看见,挥手又打。蝶中仙,衣袖轻拂,风暴骤起,时空裂开了一道巨口,吞下了六法,裂痕闭合,风暴停止。 没有人想到会这么容易,就连碟中仙本人也不敢相信,但天空确实没了六法,除了那三个定住花海的球,和依旧在燃烧火,一切都显得不可思议。 众生揉了揉眼睛,他们不相信他会这么容易就被放逐了,不仅他们不信,就连观战的诸位主宰也不信。 蝶中仙的俏脸绷得很紧,一丝笑容都没有,她感到他离她很近,非常近,却不知他具体在什么地方。 轰然,时空裂开,一个蔚蓝色的球出现,它同那三个小球构成了一个混沌色的三维空间,那花,那蝶,都在空间中。 “爱自由?我便给你自由,给你无限的自由空间!”水球上站着的黑袍,如同操纵时空的神一般,高高在上。 无数的彩蝶扇动着翅膀,它们飞出了花海,飞向了天空,可天空太大,空间无限,她们出不去,大火烧了起了,灰色的火焰到处都是,整个空间都是火。 篱笆被烧毁,彩蝶凋零,火焰中的两位道祖脸色惨白。 “这是什么邪法?补天道,损人利己?”蝶中仙阴沉着脸问道。 黑衣妖人比她的处境更惨,他已经开始怒骂,他的曼陀罗法界中的法力在急剧流失,那流失的速度快得令他心惊肉跳。 六法摇了摇头,他指着下方解释道:“不!补天道,第二境,损人不利己!” 众人顺着六法的手指看去,只见密密的灵雨吹落人间,灵雨所过,大地复苏,灵草疯狂生长,灵根开花结果,荒山变灵山,旷野成灵田,天降甘霖,众生受益,损两人而利天下,邪法?正法? 天空暴雪纷飞,天下细雨漫漫,雪是暴虐之雪,雨却是温**雨…… 众生沐浴在灵雨中,好不欢快,他们看着那狂暴肆虐的雪,却没有一丝落入人间,那人脚下的冰川雪地极寒,却没一点冻伤众生。 这一刻他们由衷的希望这位人教教主能嬴,至少他有德,有人性,从不罔顾生命,怜惜他们。 封神法衣上的云纹更亮,青白道胎四周,有紫色气运不断生成,这不是人道气运,而是众生气运,众生气运加身,站在庆云白浪上的道胎多了一分白,也多了一分青,他对这天地众生人情冷暖的感悟又深了尺许,他的道胎长了一尺。 道胎五丈又一尺,离六丈道体又近了一尺,再长两尺,便是道胎大成。 对天地的感悟深了,可以调动的天地法则也就多了,整个世界的寒气被他调动,潮涌而来,那三个瞎子主宰的法界入了冰雪天地。 “嗷……” 万丈金龙起于东海,这次来的不是道胎,是真身,是九爪祖龙真身,天,苍蓝一片,云,连绵不断,龙从云,他庞大的身躯展现着无与伦比的力量。 凤凰起于天南,离火烧遍了天空,火焰凤凰,两翼遮天,风火滚滚烧向了九天外的主宰战场。 兔子却偷偷摸摸的返回了月宫,他背着一座小山回了月宫,银色的眼睛有些不安,“弟弟,这样好吗?他们都去了,我们却没去,还偷了紫气。” 红眼,怯怯的说道:“哥哥,你不怕死,我怕,而且这紫气本来就无主,他们都没拿,那就是我们的。” 银眼,久久无语。 “哥哥,那个北冥太厉害,你看那么多人,死的死,伤的伤,我们得罪不起,我可不想被广寒宫的漂亮姐姐给烤着吃了,”这只既胆小又好色的流氓兔一想起太阳神的悲剧,直打哆嗦。 兔子的所作所为被祖龙、凤祖、麒麟,看在眼里,三位差点被这位无耻的兔子给气死,不仅人遛了,还盗走了紫气。 龙凤二祖一出现,冰雪风暴便被打散,三位瞎眼主宰的法界被他们二人连成了一片,五位主宰法界神界重重叠加。宁泽的冰雪法界被围在了中央,五人联手,法界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强大,冰雪法界节节败退,收缩。 宁泽庆云之上的白浪翻起三丈竭力抵抗,却难挽回颓势,千丈……百丈……五十……十丈……法界被压缩,道胎被压回体内,庆云散去,他被五色法界禁在了中央。 神鞭打不开,人道气运撑不起,寡不敌众。 “哈哈哈哈……宁泽,你也有今日!”一脸绿斑的天灵嘲讽,他神态极为癫狂,一种有失身份的病态大笑,这是一种发泄,发泄心中的憋屈和愤恨。 “嗷……封禁他,令他永世不得翻身,”祖龙鸣吟声带着浓浓的喜悦,同样带着深深的忌惮。 “该死的宁泽,我要灭了他人族,”魔祖依然气愤难消。 “先处理他,再拿下六法,人族,蝼蚁尔,不足为虑!”凤祖语气轻。 “祖龙,凤祖,你二人违背道誓,从此道心蒙尘,大道遥不可及,还乐?”六法冷笑一声,嘲讽道。 龙凤心中的喜悦一扫而尽,是啊!为此,他们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将他封禁,我要他日日受离火炼魂之苦,”凤祖恶狠狠的说道。 “六法,我要了,”魔祖出声,他要好好炮制他。 “好啊……” 第五百五十六章补天三境 五位主宰四周燃烧了起来,不知什么时候他们已经处于灰色的火海之中,三角体火焰空间,由四个球组成,四点四面,构成了一个燃烧着的金字塔。 七位主宰以以法界压制宁泽的冰雪法界之时,六法也没闲着,他移动空间,瞬间火焰空间移动罩住了祖龙、凤祖、魔祖、天灵、地祗五位主宰,加上原本受困的蝶中仙与妖人,七位主宰落入了邪火之中。 七位主宰放出道光护体,他们冷冷的看着站在水球上位于他们头顶的黑袍六法,真是好生狂妄,竟然想将他们一口吃下,也不怕撑死。 “六法,在我这火中主宰面前玩火,你莫非还想烧我不成?”盘旋于南方的火凤出声如珠落玉盘,清脆悦耳,却极尽嘲讽。 “就凭他,一个元神罢了,至多不过道祖中期,比之宁泽更为不如,不过仗着一些歪门邪道偷袭暗算罢了,难等大雅之堂。”祖龙话语也是极为尖酸。 “休要多言,先封北冥,这种邪门歪道,不足为虑,”魔祖催促道。 “邪门歪道?不足为虑?哈哈哈……好,好,好!今日,我就让众位见识见识什么叫邪门歪道……补天道,第三境,损人损己……” 六法脚下水球旋转,两极元磁大阵发动,水球上银色的岁月之力流转,大球带动小球,三色小球转了起来,一黑、一银、一金,在转动中它们燃烧了起来。 “不好,我的法力在流失,果然是邪法!” “真是自不量力,我们七位道祖在此,他竟然同时吞食我们的七人的法力,不对,他还在抽北冥的法力,哈哈哈……笑死人了,真是损人损己……” “不可大意,此法邪门,我和万灵道友几乎被化去了三分之一的法力,”黑袍妖人畏惧的说道。 “快封宁泽,他正在以那邪物破我等法界,”天灵尖叫道。 “快!” 七人全力以赴封印宁泽,毕竟宁泽是本尊,六法只是元神,只要拿下本尊,元神还不束手就擒。 六法脸色一冷,邪魅一笑,真以为这就是补天道的第三境,也太小看他六法的邪道奥义了,第三境,损天、损地、损人损己,他双脚一顿,大喊一声:“本尊,六法助你一臂之力,今日便是你成就大道之日,哈哈哈……” 他狂笑着,踏入了极速旋转的火焰之中,损己,他以元神为油,燃起了终极补天之火。佛祖舍利在烧、苍天神眼在烧、大地神眼在烧,就连水球也在烧,灰色的金字塔翻转,倒立而起。 倒立的金字塔旋转起来仿佛一个巨大的圆坠倒立在天地间,它在旋转,极速旋转,超越了时间的极速旋转,方圆千万里的一切元气被通通被吸走,一切法则被抽空,千万里内天空的一切生命被卷走,凡是所有,皆不放过。 抽!抽!抽……九天被抽成了真空,无气无法,成了虚无之地。 金字塔空间中的诸位主宰,只感到天地反转,天旋地转,然后他们的法界中的法力狂泻而出,他们的道体、道台、神光、毛发,就连牙齿都变得酸涩虚弱,像要脱落。 “该死的邪法!!这要损老祖的根基!!” “六法!!!我跟你拼了……” “住手!住手!快住手!!我们放了北冥便是……” 但是一切都晚了,这就是补天道的终极奥义,人与物俱损,一旦发动,就无法停止,谁也停不下,就连六法也不行,除非他元神烧尽。 站在方丈法界之上的宁泽,双目赤红,他头顶一个漩涡,那是一个来自虚无的漏斗,无尽的纯净能量灌入他体内,法力无量任他吞食,魂力纯净,任他享用,他的道体无时无刻不在不在变强趋于完美,他的道胎无时无刻不在长大,他对天地的感悟无时不在增加。 但他却很难过,他知道这是六法用命换来的,他很急,非常急,却又强制自己冷静下来,必须成功,必须成功,道胎长了一米,五丈二,一尺……一尺……一尺……五丈三,也就是六丈,道胎六丈,大成道胎…… 宁泽盘膝坐下,口诵清心咒,入定境,身上智慧之光和人道气运汇聚,澎湃,他心中一切对于冰、对于雪的感悟在流淌,在升华……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已经到了一个永恒的纪元,一个声音,古老而清新…… 无量……无量……无量…… 神秘的呐喊,出于道胎,响彻紫府,震动法界,放声于天地…… 无量……无量……无量…… 天在呐喊,地在震动,无量之音,天地间无处不在,众生跪拜,顶礼膜拜,不分种族,无论修为高低,他们都无法抗拒。 “无量……无量……无量……” 所有人嘴里都念着这两个字,代表着永恒,代表着至高无上,妖在念,魔在念,鬼在念,神也念,人也在念。弥陀寺中的两大佛陀,双手合十,低头念一声:“无量……” 站于大佛山上的祥瑞麒麟,散去祥光化为一老者,老者念一声无量,萧瑟而走…… 大峡谷旁,苍天神祗双眼流血,“苍天无眼,苍天无眼啊!” 他废了自己的双眸,悲吼一声:“无量……”踏入了虚空,不知去向…… 月亮之上,银眼兔子,苦涩的咀嚼着无量,无量啊!有十五道鸿蒙紫气的天机神尊没有踏出的一步,有人走出了。 鸿蒙紫气? 终究不过是神则,其实大家都明白,只是放不开而已。 “无量……无量……” 红眼怕怕的看着那个灰色漩涡,无量,是他!他感觉到了。 “我不信!”魔祖狂吼! “我也不信!”天灵疯狂。 “怎么会?”万灵茫然。 “我就说不来,我就说不来,呜呜呜……”黑袍阴祖恸哭起来,所有主宰就数他损失最大,如今已经伤了根基。 凤祖面无人色的看着那个如同心脏一般跳动的圆球,那如里面有一个无量的生命,他们封印了他,成功的封印了他,可又如何? “我神族……我神族……”大地神祗无神的碎语着。 “打碎他……”龙祖怒吼…… “打!” 七祖疯狂攻击,爆裂的拳、爆裂的爪,狠心的啄…… 火焰中的六法看着这些疯狂的人开心的笑着,晚了,他的元神即将燃尽,可他眼中的泪水却怎么也止不住,这是他第一次落泪,元神之泪,到了这一刻,他才发现他有太多的东西难以割舍,他舍不得…… 本尊、真言、邹容、幽若、白、苍、北冥道宫、这个世界…… 虽不舍,却无悔! 飘忽的身体看着中央的五色法球,看着下界法坛下的众人,无声告别……永别了……我的亲人…… 第五百五十七章百年光阴 打破混沌可证无量,得无量寿,为无量永恒。 道胎合道体,成无量真身,从此无灾无难,享无量清净…… 五色法界裂开,无量光明照射而出,天地无处不光明,一切黑暗逝去。 光明中走出了一个十丈道人,道人没看众人一眼,便消失在了众人眼前,同时消失的还有邪火空间。 “拿来!”声音不大,却震动了整个广寒宫,他站在那里,就是天地万物的中心,令明月失去了光辉。 兔子哆哆嗦嗦,将山一般大小的天碑交了出来,无量光明中的人,伸手,咔嚓,他捏碎了石碑,抓住了天碑中的地灵,大手毫不犹豫,瞬间捏碎了封印,地灵恐惧大叫,那道紫气被抽了出去。 光明中的道人将紫气投入了手中托着的冰棺,鸿蒙紫气定住了冰棺内那个不断消散的模糊身影。 道人长舒一口气,他一步回到了大雪山,四方台上。 “父亲!”真言焦急的看着他。 “师父……” “师叔,我师父他?”邹容泪流满面的问道。 “呦呦呦呦呦……”白鹿悲鸣,它感受不到六法主人了。 无量光中的宁泽叹息一声,却没有说话,因为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讲。六法是死是活,他也不知道,他只抓住了最后一丝元神之气,又割下了自己的神魂为他续命,以至寒之气扑灭了邪火凝成了冰棺,以鸿蒙紫气滋养那丝元气。 “拜见无量教主!”六位至尊拜倒,以头触地,极为虔诚。 “拜见无量教主!”北冥弟子悲伤的拜倒,一个个黑袍弟子泪流不止,他们的黑袍教主回来了,却躺在冰棺中,生死不知。 “拜见无量教主!”人族众生拜倒在地,天地众生拜倒在地。 “都起来吧!” “谢教主……” 宁泽一步一步走下了四方台,他心中愧疚,他们两人并肩走上了四方台,可如今只有他一人走下,若以道家的说法,他斩的的六法应该算恶尸,他算是善尸和本我,恶尸不恶,善尸不善,为成大道,他欠他太多。 宁泽抬手散去了经纬,他走到自己米氏遗体前,托着冰棺跪倒在地,叩首三拜,起身交代道:“言儿,你祖母葬礼由你操办,你祖母不爱热闹,从简而行,将她按规矩葬入我宁氏坟地。” “是,父亲……” “你们都随我来,”宁泽点了几个人的名字,他们跟着宁泽入了北冥道宫,道宫空旷,地上只有蒲团,宁泽将冰棺放下,平静坐在蒲团上,众人站在那里等候吩咐。 宁泽看着泪流不止的邹容,涩然道:“容儿,你师父,师叔会想办法,不必难过,你师妹本已身死,而且同诅咒符文相合,你师父同我推算后,想出了碎幡之法,六魂幡没了,符文也就散了,你师妹的真灵在封神榜中滋养,百年后,自可反归肉身!” 邹容听闻此言,更是泪如泉崩…… 宁泽右手一展,封神法衣化为封神榜,他对真言道:“言儿,此榜为我人教至宝,由你挂上四方台,从今日起四方台更名为‘封神台’,凡为我人族英灵,有功与人道者,身死后真灵自会受封神榜召回。” 真言躬身上前,双手接过了封神榜,激动的问道:“父亲,祖母和火魅姑姑他们也在榜上?” 宁泽点了点头,很多他熟悉的人,并被他召见过的人,死后都会上榜,这便是福泽。 “师叔,我师父能否上榜?”邹容渴望的问道。 宁泽摇了摇头,六法的真灵就是他,他没身死,如何上榜。 “我已修成大道,从此人道压过天地二道,新世界改名为人界,要成就人族万世不休的基业,还要人族自己,”宁泽对六位至尊言道。 六位至尊神情激动,人界,人族将统领整个世界,“教主可有交待?” 宁泽摇了摇头,道:“人族的未来,不在你,也不在我,而要靠所有的人,须知世界没有永恒的主角,先天神祗一族被淘汰了,魔鬼而族败落了,龙凤二族,已经不足为惧,人族的将来,由他们去决定吧!” 宁泽指了指真言、邹容、罗伊、金铭、苍…… “我等明白,”六位至尊点了点头,若有所悟。 宁泽想了想,又道:“传我法旨:大禹、大荒、大炎、佛国、始源、八荒、海外,无论是人还是异人,每一地各选出足智多谋者九十九人,少年、壮年、老人各三十三人,前来大雪山。” “是!” 宁泽起身对众人挥了挥手,让他们退下,他散去了一身的无量光,此时他两鬓斑白,脸色惨白,嘴角流着鲜红的血。强行破入无量,毕竟未尽全功,又损了神魂根基,他的情况比想象中要差的多。 他有些蹒跚的托起冰棺走入了内殿,内殿到处乱石成山,宁泽将冰棺放在云床上,看着冰棺中若有若无的身影,长长的叹息一声,他如今有心无力,并且对六法的症结也没有丝毫头绪,等人族诸时安顿好,他需要静下心来闭关推算。 他伸手抓过道宫中的虚凰,虚弱的说道:“回去告诉凤祖,百年后,我会去天南找她,”随手解除了虚凰身上的禁制,放他离去。他需要百年时光,人族需要百年时光,此时那些主宰一定聚在一起,若和他们死磕,逼急了,这个世界就毁了。 宁泽取下背上的打神鞭,轻轻一点,神鞭化为鲲鱼,小鲲鱼一出现就极速游动,然后它呆呆的趴在冰棺上一动也不动了。 “小鱼,去将这些石头中的神则抽出,一个也别露掉。”宁泽指了指堆积如山的石头。 小鱼摆摆尾巴,围着冰棺游了一圈,情绪狠不高。它来到了石堆中,张口吞下一块石头,再吐出来时,石头中已经没了神则。 一块、一块、又一块……小鱼没日没夜的抽取着神则。 宁泽盘膝坐上云床,闭目打坐疗伤,一呼一吸,息同天地同,脉同世界动。 …… 大佛山,弥陀寺中,心猿圣佛,暴起伤了长眉功德佛,他化为魔猿真身,推倒了大佛山,打伤打死菩萨罗汉无数,他站在十方佛国怒骂宁泽,扬言要打上大雪山,一报囚困之仇。 “请无量教主出手降魔,”定慧菩萨同众僧悲戚对着东方叩首。 “求人教教主救我西方!”众生乞求。 天空有无量光现,光中一大手落下,心猿被拍入了地下,接着冰雪滚滚,一座冰山拔地而起,山高千仞,净若琉璃,山顶落下一漆黑石碑,上书三个字:镇魔碑。 那一夜,冰山上有魔音、鬼叫、凤鸣、龙吟…… 天亮之后,山依旧是山,碑依旧是碑。 第五百五十八章人道封神(大结局) 百年世界大战,人族修士与异人神通者组成了人族联军,大军受人教教主符昭,东征四海、南入天南,战八荒而扫六合,夺人界中心,建城驻兵。 人道宫,便是人族首脑所在,也是人教符昭的出处。 人道殿中,天有星辰密布,地有经纬纵横,经纬成图显示着世界各处的山川河流,人族大军的位置、移动方向,以及敌人的强弱及数量,等等信息。 六百九十三位人族智者站于人道殿中,或仰视星空,或俯察地理,或谋算敌我,他们中有白发苍苍的大儒,有须发浓密的中年智士,也有智慧超群的少年英才。 那一年,人族智者奉诏上了大雪山,教主大人亲自接见他们,将整个天下交到了他们手上,这些智者组成了人族最高智囊团,在这座事无巨细皆可查询的玄妙大殿中,他们开启了攻略天下的传奇脚步。 他们穷尽智慧,制定了人族总战略,又殚精竭虑,出奇谋,策诡计,出谋划策,调兵遣将,攻伐天下,在这座大殿中,一个个稚嫩少年由年幼的激进派变成了白发苍苍的老成派,一个个老人,他们走出了大殿,凡是出殿的老人手里都拿着一枚人道令。 他们自豪又伤感的走了,不久,会有一个人族少年奇才拿着这枚人道令踏入这座掌控着天下秘要的大殿,代替老人成为人族最高智囊团的一员,每个老人出殿时,都会对着大殿深处叩拜,叩拜他们的信仰,那个建立人道宫的大智慧者。 他们离开前也会默念入殿时的那个誓言:一入此殿,天下为公,踏出此殿,销声匿迹。 人道宫中走了一个又一个老人,又来了一个又一个少年,第一批入殿的智者已经寥寥无几,但无论长幼,每个人都是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懈怠,因为他们运转着天下,掌控着无数人的命运,无论是提出计划,还是讨论谋略,亦或是反驳争辩,他们都极为认真,不带半点私心。 众人意见总有不同,年轻人多激进,老年人多保守,中年人多守中,如相持不下,便会找人掌殿大人真言裁决。 百年了,百年征战,人族如今已经扩张到了一个极限,版图整整扩大了一倍,该修养生息了,再吃就撑了。 虽有不同的声音,但七成以上的智者认为当停止征战消化战果,智囊团有了定论,他们高高举起了手中的人道令,周天星辰散去,经纬地理图隐藏,大殿变得空旷而寂寥,众人心中恍然若失。 “人祖大人,百年之战已了,我等交回人道令!” 大殿深处,一片柔和的白光亮起,白光中走来一人,他背背神鞭,身穿白色麻衣,脚踩麻鞋,他一步一步朝众人走来,淡然如旧,平凡如故。 “拜见人祖大人!” 无论老少,人人激动难抑,他们见到人祖了,人族的大智慧者,人教教主。 不管是第一次见,还是第二次,在这个一手开创了人族盛世的人祖面前,他们就如人子见人父,心中充满了孺慕之情,说起来,宁泽的年纪也足以做他们的祖父。 “诸位先生辛苦了,人道令不必还回,一令传一人,你们要像你们的前辈一样将此令传下去,当谨记,这是我人族最高智者令,选才选能,当以才智为先,品德次子,我准许你们将自己的事迹告诉你们的传人,告诉他们,拥有此令者,便代表着我人族的最高智慧,当有一天,人族需要时,聚齐三分之二的人道令,便可开启人道宫,执掌人道殿,以我宁泽的名义发出人教符昭,统领天下人族。” “人祖……我等何德何能……何德何能……” 众位老人、中年、少年,都失声痛哭起来,他们智深似海,胸有锦绣河山,原本只能归去做个愚人,纵有滔天之才,也不能与人讲,因为这是人族的最高机密,今日,人祖不仅给了他们最高的评价,还赐予了他们象征无上智慧的人道令,同样这是将人族的未来交到了他们手上,他们可以选一传人,将自己的文韬武略尽心传授,这将是一道传承,天下亿亿万人族总共也只有六百九十三枚人道令。 “还有一事,需要诸位先生帮忙!”宁泽言道。 “愿为人祖分忧!”众位智者躬身,士为知己者死。 “希望诸位能在一年内,为这周天星斗命名,参考河图洛书为天下大小山川河流分门别类列名造册。” 殿中众人喜出望外,这可是流传万古的好事,为星辰命名,划分天下山水,这是圣贤才能做的事,众人齐声言道:“必不负人祖所望。” 一个个喜笑颜开的少年中年老人高高举起了手中的人道令,重开经纬,再现周天星辰。 宁泽微微颔首,抬脚踏出了人道大殿,他回头看了一眼原本无名的道宫,如今匾额上写着三个字:人道宫。 他抬步踏风雪而行,一步出大禹,一步过西方,一步入魔域。 魔域位于西极之地,终年魔气笼罩,天昏地暗,难以见物,魔域空旷,也有山峦河流,只不过,山是黑山,水是黑水,宁泽一路走来,见到了高大的魔树、繁茂的魔草、盛开的魔花,唯独不见一个生灵。 等他走到魔域中央之时,四周风暴突起,黑色的飓风将他围在了中心,他的长发在风中飞舞,他的衣袍在风中猎猎。 他淡淡一笑,轻声道:“诸位用心良苦啊!” “您可是第一个无量,再怎么用心都不为过!” “值得吗?舍弃道基,走火入魔,为何不来找我?百年前我有伤在身,你们当有胜算!” “虚则实之,实则虚之,你让虚凰带回你虚弱的信息,却又抬手镇压了小魔祖,你的意图我们看不懂,你无量教主的手段,我们也解不开。” “那你们以为凭此万魔大阵就能胜我?” “宁先生,你错了,这不是万魔大阵,而是无量魔阵!” 宁泽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惊讶,“是我小看诸位了,此阵当得起无量,以整个魔域为阵基,以整个魔族的无量众生为阵魂,你果然是魔!” “哈哈哈……他们本就是我造出来的,今日即使他们死绝,只要能拿下你宁泽,值得!” “魔猿、魔凤、魔龙、魔神、魔灵、魔鬼、魔蝶、魔花、魔麒、九位主宰同入魔道,九族气运齐聚于魔族,此时当为魔族气运最强盛之时,就连我人道气运也大为不如,厉害,真是厉害……” 宁泽由衷赞叹,九大魔祖,九族气运叠加,无量魔阵,众生阵,要破此阵,得破开九族气运,杀尽魔族众生,打残九位魔祖,抛却其它,这九位的决断和狠劲实在令他佩服。 “出手吧!你们只有一次出手的机会!” “好生狂妄,我们九大主宰如今皆是魔祖后期,又有无量魔阵,你敢小看我等!” “杀!”凤祖冷冽出声,这一战后,她会再次涅槃,化去魔胎。 “杀……” 摩诃无量,无量魔劫! 九道魔光,定住了时空,魔域燃烧,九位魔祖身化魔光携着无量魔族自焚的魔力,撞向了宁泽,他们也只准备了一招。 九道如魔龙钻一般的光柱打在了宁泽身上,魔域支离破碎,天膜裂开,界外混沌气倒灌,时空裂痕频频出现,每一股力量都有毁天灭地之威,九道力量合一,绞杀,九大魔祖合成了一个堪比无量的怪物。他身有毛发,又鳞甲密集,多头多目,多手多爪,极尽狰狞,他是魔祖中的魔祖,他缠住了宁泽,发动了终极绞杀。 魔域电闪雷鸣,魔物怒吼,黑气爆裂,紫气翻滚,暴风肆虐,这是灭世魔劫。 淡淡的白光慢慢透出,那是一拳,一式平凡至极的拳,此拳无名,却可称无量,因为它是由无量教主打出的,有无量力道,拳打中了,多头多目的魔物没能躲过,也躲不开。 白色的光进入他体内,砰的一声,如烟花一般,魔物身上开出了密密麻麻的无量光洞,无量光从他的每一个毛孔中射出,照亮了天地,他成了一个光源,成了一个白色的太阳,散发着光和热。 白光修补着大地,白光补上了天膜,白光洒遍魔域,下起了狂暴的灵雨,灵雨冲刷着魔域的天地,冲刷着魔族的历史,魔族成为了过去…… “……不可能……不可能……”怪物如泄了气的气球一般干瘪着,最后分解,散成了九道光,九位主宰双目呆滞,哀莫大于心死。 “无量……”他们悲吼,原来这才是无量。 宁泽大袖一挥,收走了诸位主宰,他迈步上九天,游日月二宫,入神墓,封苍天神祗。 一来一回,不过半月,他入道宫,将天魔灵与地灵强行融合,紫色神光道光突现,紫光中出现了一位紫袍老者,老者眼中尽是着沧桑,沧桑中隐藏着睿智。 “无量道友?”老者叹息。 “天机神尊!” 老者淡淡一笑,道:“后生可畏啊,不知无量教主有何吩咐?” “想问道友一些事……” “知无不言!” “如此便好!” …… 一年匆匆而过,晨钟暮鼓再起…… 道宫大门打开,宁泽身穿黑底白纹道袍,手持打神鞭走出了道宫。他身后跟着人族六百九十三位智者,个个面红耳赤,神情激动。 宁泽拾阶而上,一步一步走上了封神台。 台下北冥弟子,分三脉列位,邹容在左,真言居中,罗伊居右,他们身后分别是黑袍左道一脉,白袍练气一脉,黑白相间的武道一脉。 宁泽站在封神台上,神色肃然,他对着悬浮在面前的封神榜躬身一礼,宣道:“人道在上,人族众生在上,人族英灵在上,今日宁泽以人教教主之名,为我人界的九天星辰,山川河域分封神位……” 封神榜震动,日月同辉,周天星辰同现,大地微震,河流欢鸣。 “封,嬴瑞为紫薇星君。” 宁泽挥动手中的打神鞭,神鞭吐出一段神则,神则入封神榜结成一个紫色的神篆,一道真灵附上神篆,化为人形,正是瑞皇子。 “紫薇星君谢封!”瑞皇子强压心中的感动,躬身行礼。 天空北极一颗紫色星辰垂下一道紫光,接引星君归位。 “封,太古金乌为太阳星君!” 大日中一道金光落下,金乌化为一稚嫩少年落在封神台上,少年躬身一礼,“金乌受封!” 封神榜上一道赤金神篆飞出,印入少年天庭,少年躬身一礼,化光返回神宫。 “封,上古玉兔为太阴星君!” 银光垂落,封神台上出现一只红眼兔子,兔子怯怯道:“玉兔……玉兔愿……愿意……” 一银色神篆印入玉兔眉心。 “封,朱希夷为礼贤星!” “封,嬴象为礼乐星!” “封,嬴珍为玉堂星!” “封,陈玄光为天福星!” “封,赵处一为天禄星!” “封,南宫鸣为天寿星!” “封,酒鬼为天酒星!” “封,火魔为天火星!” “封,金绝为天金星!” “封,冰雪为天寒星!” …… “封,小龙为四海龙皇,掌管四海。 莲池中的小家伙瞪大了眼睛,接着哈哈一笑,蹦上了封神台,小手一参,躬身道:“小龙谢封。” 一道神篆印上他眉心,小家伙开心的跳下了封神台,从此四海数他最大。 “封,柳如为洛河水神!” 神篆与真灵相合,似水女神身披神光对着宁泽行礼:“谢公子。” “封,小红为花溪水神。” “封,白为春神。” “呦呦呦呦……”白鹿喜悦蹦跳。 “封,魅歌魅舞为夏神。” “谢主人。” “封,苍为秋神。” “谢公子。” “封,宁竖为冬神。” “谢七哥。” “封,宁玉为凡城城煌。” “宁玉谢封,”老人走上封神台谢恩。 “封宁宇为凡城土地。” “谢七哥,城隍和土地哪个大?” 宁泽轻笑一声,问道:“城主和家主,哪个大?” 年老的宁宇嘴一撇,还是被管着。 “封,幽若为百灵之神,”一道真灵同神篆合一再入道宫,一个一身黑衣的女子走出了道宫。 “师妹,”邹容迎了上去,激动的抓住了她的手。 “师兄!” “师妹,你能讲话了。” “嗯,我善百灵之语,能发天地万物之声。” “母亲,您就做咱们大雪山的山神吧!” “好,我听你的。” …… “诸神受封于我人教,当受辖于人教……” “我呢?宁泽,我呢?”小影冲上了封神台,“大家都封神了,为什么没我?” 宁泽笑着道:“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咱们人教,除了六法和我,就你最大,你承我福泽,没有神大过你。” “比小龙的龙皇大?” “是!你看,花开了!” 小影回头,一池金莲,摇曳,八品王莲又升一品,化为九品,小影被吸入了莲蓬,莲花化形,走出了一少年,几乎是小时候的宁泽,头上却顶着顶绿帽子。 “宁泽,宁泽……我化形了……哈哈哈哈……” 宁泽嘴一抽,再看台下众人强忍的表情,他心中一阵呻吟,算了,由他去。 宁泽神色一正,继续言道:“今日,我传人教教主之位于真言,由其掌管封神榜与打神鞭,诸神赏罚,由他定夺!” 闻此一言,众人哗然,就连真言也大为惊骇。 “真言!” “父亲,您这是?” “拿着,人教为道家传承,练气一脉永为正统,”宁泽将黑底白纹的卷轴同打神鞭一起交到了真言手中。 “拜见人祖,拜见真言教主!” “都起来吧,你们不必失望,人道方才起步,有太多的事等人去做,凡是对我人族有利之事必然对人道有功,有功之人,百年之后,真灵必上封神榜,二次封神之时,当享神位。” “谢人祖指点!” 是夜,月朗星稀。 宁泽背起冰棺踏出了道宫,他身后跟着泪眼朦胧的儿子。 “父亲,能不走吗?” 宁泽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你是大人了……” “父亲,真的不再见祖母宁叔他们了吗?” “不见了,该说的,都已经说了,离别,徒增伤悲。” 说完,他踏空而去。 月光中, 星空之下, 孤寂的背影, 却非形影相吊。 一人, 两道魂, 再起星途。 (全书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la)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