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书名:我欲穿花寻路   作者:顾青姿   文案:   港城男女,游戏人间   吝啬豪门落难千金vs多金爱撒钱old man   冯家老爷子大病,三房太太各显神通   冯映汐大学在内地工作,被紧急召回   都讲冯映汐命好,明明是冯老爷子和外面女人生的   但是大太抱回来养在膝下,视如亲女   曾经也传闻宋倞庭命不好,九生集团如日中天   他好好的做着二世祖,结果父兄罹难   他临危受命   好命女和坏命男遇见,我遇见你,命中有此劫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豪门世家   搜索关键字:主角:冯映汐+宋倞庭 ┃ 配角:冯惠颖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港城男女,富贵迷人眼   立意:先自沉稳,而后爱人 第1章 港城明月   冯映汐下了飞机,谁也没通知,自己打车回家,夜半灯火璀璨,过九龙公路隧道前,远远望了眼,远处维港的灯火,美得有些不真实。   等她到家已经是午夜时分,陈妈已经在等着她了,听到声响披着衣服出来看,见她回来,欣喜问:“小五回来了?你应该直接去医院看你爸爸。太太在那边等着你。”   冯映汐累得要命,随口敷衍问:“陈妈还没睡啊?”   陈妈见她满脸疲倦,无奈说:“你都半夜回来了,怎么不去直接走一趟,然后再回来休息?太太当然是陪着你爸爸。”,边说边替她提着行李箱,看起来心情很好。   等她进了门,陈妈就开始告状:“前几天你爸爸就生病了,二太这个人很精明的,捂着消息,不肯讲出来,三太正好带孩子去度假了,所以不知道。太太知道消息,还是因为三太度假回来,小孩见不到你爸爸了……”   冯映汐听了个大概,应了说:“爸爸没事吧。”   陈妈也不嫌她冷淡,大概是习惯了她这幅不上心的样子。   陈妈放下行李箱,追着她进了房间安排说:“我去给你准备一点吃的,你先吃点东西,太太估计一会儿会让司机来接你,他们那边在等着你了……”   说完也不等她应声,便进厨房去了。当真像是她的涉外管家一般,十分全能,就是有些呱噪。   冯映汐知道,陈妈肯定是给太太打电话沟通去了,果然,片刻后她就接到太太的电话,   “你今晚回来了?洗漱一下,我让司机去接你,等会儿你来医院一趟。”   冯映汐一声不问,只乖巧应声由着她两安排。   宝云道在南山半山腰,站在窗前还能看到远处维港的灯火。   她是冯生和外面的女人生的,被抱回来养在大太膝下,成年后就搬到这里一个人住了,陈妈自小跟着她,从老宅出来跟着她,后来她去内地读书……   陈妈喊她:“吃饭了。”   一盅汤是姬松茸炖辽参,还有一碟三葱炆牛肋骨。   她晚上很少吃东西,尝了口汤,莫名觉得有些腻,便放下了,问陈妈:“你最近还好吗?我给你带了礼物。”   陈妈听得喜笑颜开:“挺好的,就是你在那么远的地方呀,我实在不放心。”   说完又补充:“太太也很不放心你的。”   冯映汐听得笑笑也不接话,她生的十分白,比常人要明显白,并不像爸爸冯志雄,大概是比较像妈妈,小圆脸,一双眼睛尤为漂亮,看着人的时候,总让人觉得她在认真的和你交流。   冯家六个女儿,她长得最出众。   娱记对她的身世都拿不准,娱乐小报上也只敢写一句,她是冯家排行第五的冯五小姐,并不清楚她妈妈究竟是谁。都知道她是冯老爷和外面女人生的,露水情缘,一拍两散。是大太心生善念,将她抱回来养在膝下。所以外面对大太多是溢美之词。   所以她在冯家众多兄妹中身份很尴尬,像个隐形人,尤其前面有二太生的四个朵金花,更是娱乐报和热搜以及大小宴会的常客,更显得她寂寂无名。   陈妈见她没动,劝说:“你多吃点啊,看你瘦的,外面哪有家里好,挣几多钱,累死累活,你性格就是像你妈……这样不好的。回来去家里公司上班,总归没有这么辛苦……”   冯映汐只管听着她唠叨,并不反驳。   不多会儿,听到外面司机来了,她起身什么都没带,跟着司机就走了,路过中环,还能看到街上的人,江上游轮还在港湾里,灯火映在海水上,璀璨不似人间。   谭公道疗养医院,四下寂静,房间外有人守着,见她陌生,并不让她进去。   她也不争辩,司机人还在外面,她便只站在那里。   不稍片刻,三姐带着人进来,冯三喜爱热闹,又是有名的话题流量明星,也是是圈子里有名的名媛,从头到脚的精致,几乎武装到了牙齿,乍见她素面朝天站在门外,大概觉得稀奇,审视了两眼挑剔问:“小五?你怎么回来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爸爸醒了吗?”   二太和四个女儿,常被戏称母女五金花,母女几个在冯老爷面前十分得宠。   可想而知她和冯三的关系有多糟糕。   冯映汐只应了声:“嗯。”   没说为什么回来,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更没说爸爸如何了。   三姐冯惠颖穿了件黑色小礼裙,是参加晚宴刚结束,匆匆过来看爸爸,今晚妈咪有事,只有她一个人过来。   见冯映汐不多说话,有心多说几句,但是又没时间,视线扫过她脸上全是傲慢,直接就进去了,门口守着的两人也并不敢拦她。   冯映汐也不恼怒,只管静静站在那里。   等了片刻,姑妈出来见她站在外面,顿时脸上都是惊喜,看着守门的人就带了脾气,将人瞪了两眼也不言语,牵着她的手气哄哄进去了。一边轻声问:“你刚回来?”   冯映汐;“嗯。爸爸怎么样了?”   姑妈姓刘,闺名婉珍,祖籍是漳州人,年纪比爸爸还大一岁,她是爸爸奶妈的女儿,跟着爸爸一起长大,只是命苦,年少丧父靠着母亲给人做奶妈养活,年轻的时候丈夫儿子在一场风浪里都没了,她自己也差点死了,便被爸爸接回家,爸爸一直当她是姐姐,一起住在老宅里照料家里的事,连大太都十分尊敬她。   冯映汐对外说养在大太膝下,大太哪有时间照顾她这个私生女,她是跟在陈妈和姑妈身边长大的,姑妈很疼她。   “他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姑妈很担心这个弟弟。   冯映汐也不多问,跟着她进去,等进了第二道门,里面的小客厅里还有人在,只见冯三在和大太低声聊天。   大太见她进来,亦不意外,温声问:“汐汐回来了?”   大太是爸爸的原配太太,一身雍容,即便上了年纪,但依旧能看得出来年少的容姿非凡。   而且她早已经定居海外,极少回来。   冯映汐应了声,她是大太身边养大的,所以对大太很尊敬。   大太虽不像娱记写的那么慈爱,没那么亲密,但也不差。   其实大太非常喜欢她的性格,安慰说:“你爸爸这会儿休息了,他这几天一直在念叨你。”   冯映汐听得心里咯噔一下,为什么要念叨她?   大太见她脸色变了,笑起来安慰说:“累了吧?你坐着休息会儿。等见完你爸爸就回去休息,女孩子最忌讳熬夜。”   客厅里冯三盯着大太和姑妈聊家常,乌鸡眼似的,大太其实从来不和其他的孩子对话。   现在也是只招呼冯映汐:“等你休息好了,后日,赛马会有个晚宴,你和你大姐去参加。”   冯映汐应了声,大太交代了几句,她上年纪了也不爱熬夜,嘱咐姑妈:“婉珍姐也去休息吧。”   姑妈笑着说:“你几天没睡好了,快去睡吧。”,大太也不推辞便起身回隔壁房间去休息了。   冯三正坐在那边和助理两个人听着她们聊天,心里不嫉妒是假的。   闻言便问:“很久不见了小五了,听爸爸说你在沪上做事,做的是办公室助理?”   冯映汐见她脸上嫉妒的要命,又说不出来,便知道是大太让她去赛马会晚宴是有意敲打二房。   就问了句:“三姐的戏,拍完了?”   冯三见她连多一句都不肯露,真是狡猾的很,便不肯再和她说话了。   她不想说话,就是为了让冯惠颖闭嘴。已经凌晨两点多了,早过了她平时睡觉的时间,熬到这会儿并不困了,但是身体还是很难受,她无聊低头看了眼时间。   冯三为赛马会的晚宴活动很久了,没有一等一的品牌关系,根本不会被邀请,可冯五凭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等着,那些宴会她就能随意参加。不过是因为她养在大太身边,就高人一等。   偏偏打的是她们母女几人的脸。   冯映汐其实没怎么参加过这种露面的活动,要不然外面也不会一直传言冯家的冯五是个书呆子,样貌丑的拿不出手。冯家的女儿可都是出名的漂亮,都参加过各种晚宴,只有她从没露过面,人人皆知她不得宠。   当然,关于她的传闻,也有二房几个女儿的功劳。   其实姐妹中她生的最漂亮,但她并不像冯老爷,可以想见她母亲的容貌定然不俗,但这在冯家是禁忌,谁也不准提。   没等冯三发作,那边的姑妈就说:“阿雄醒了,汐汐你进来。”   冯映汐还在想事情,慢了半拍才抬头茫然看姑妈,她一起身,冯三不甘其后,也跟着起身,姑妈温着脸说:“汐汐来就好了。”   冯三件姑妈这样偏袒,张狂问:“爸爸醒来,我为什么不能见?”   婉珍姑妈见她这样没有规矩,连话都不肯和她说,只管领着冯映汐进去,将冯惠颖拒在门外。   冯志雄已经七十几岁了,这次住院其实并没什么事。   冯映汐进去始终笑着,问:“爸爸好些了吗?”   冯志雄看着偏瘦,依稀能看出来年轻时候的俊美,见她来大概有些惊讶,问:“你怎么回来了?”   瞧这话问的。   “姑妈说你病了,我不放心回来看看你。”   她脾气向来就这样,不会撒娇,不抱怨也不委屈。甚至话都很少,不同于其他女儿,会撒娇会讨要东西,所以显得很不讨喜。   冯志雄难得软和,大概是生病了,话也软和,安慰她:“爸爸没事,还和我生气吗?”   “没有的事,我怎么会和爸爸生气。”   “你大哥前几天还说你很聪明的,那就回来跟着正茗做事吧。”   冯映汐也没应,只是笑笑。她毕业两年了,他现在才想起来,听起来其实有些好笑。但是也没拒绝,她确实已经在考虑辞了沪上的工作了。   “谢谢爸爸。爸爸养好身体就好,不用操心我。”   冯志雄和她其实有些生疏,父女俩一年也见不了几面,也说不上什么话,冯映汐便说:“那爸爸早点休息吧。我先出去了。”   姑妈跟着她出来,冯三立刻进去了。   姑妈送她出去,站在门外说:“我也不知道能看你到几时,你回来陈妈……”   “姑妈要不要和我一起住,我大概是要回来了。”她打断姑妈的话。   姑妈盯着她说:“回来就好,我就不去了,我要照顾你爸爸。”   姑妈再疼她,也越不过爸爸去。她最疼爱这个弟弟。   晚上她跟着姑妈回了太平山祖宅,第二日便有人来送礼服,姑妈盯着她换了几身,她最后挑了身珍珠白的礼服,她头发生的浓密柔顺,十分漂亮,连发型都不怎么需要做。   婉珍姑妈同家里的菲佣们笑着说:“汐汐长得靓,穿什么都好看的。”   傍晚时分,司机来接她,等她到了宴会厅,大姐正好刚到,见了她也赞了句:“还是汐汐最好看。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就要这样打扮才好看。”   她乖巧笑笑,并不多问。   大姐今年四十三岁,膝下有一个女儿,在华胜医药做经理。   这次晚宴是商圈里的慈善宴,由大太的娘家朱家牵头。她跟着大姐和周围的长辈打过招呼,十分乖巧坐在朱家主位那一桌。   漂亮的女孩子,即便不说话,也十分亮眼。大家都打听坐在主桌的那位漂亮小姐的来历。片刻后,听到后面隐隐有响动,她回头看了眼,见冯二冯三姐妹两相偕而来,一起来的还有三太王女士。   看吧,冯家的人走到哪里都不缺话题。   冯三一眼就看见坐在主桌的冯映汐了,眼神里都是恨恨的,她倒是好运道,最是会踩着祥云平步青云,今晚来的都是港岛的老牌家族的家主。   她是跟着二姐惠欣的夫家,吕家一起来的。   据说宋家的宋倞庭会出席,宋家人这几年十分低调,很久都不出席这些活动了。   因为宋倞庭青年才俊,觊觎他的人不知有几多。   晚宴开始,冯二冯三姐妹两,还是凭借着过人的交际能力,坐到了主桌旁边,冯映汐坐在主桌,连眼神都不偏,端端正正只望着台上。让冯惠颖更是气恨,二姐冯惠欣几次眼神警告她。   名嘴主持人妙语连珠,带着娱乐主持人独有的辛辣,将在场的名媛挨个夸了个遍。但他不熟悉冯映汐,所以并不知道主桌的这位珠光宝气的少女是谁,便没有提起,更让在座的人猜测纷纷。   今晚是朱家的主场,在场的人自然将她当成了朱家的千金,朱家主办的赛马会慈善宴邀请了本埠商圈里的老朋友,所谓老朋友,便是多年至交,以及近年的新贵。   今晚拍卖环节,朱家更是拿出旗下的拍卖行拍的一件清朝玳瑁。在场有的是人捧场叫价。   冯映汐只当自己是个观众,看着后面的名媛们争相加价。大姐冯惠卿扭头看了眼她,见她像是看热闹一般,有些失笑,不知道她是呆还是真的置身事外。   宴会到一半,宴会厅里彻底骚动起来,所有人都回头看去,冯映汐回头看了眼,这一眼都是惊讶,他怎么来了?   宋倞庭的宴会过半姗姗迟来,但这也够让在场的单身女士欣喜的了。   毕竟宋家华胜集团资力雄厚,他年纪轻轻坐稳宋家掌舵人的位置,已经无需人为他再多费口舌吹嘘。   宋倞庭生的高大英俊,气质十分突出,看人的时候,那双眼睛的眼尾微微耷着,明明不算漂亮,但就是十分吸引人。那张脸骨相极好,比那些乍一看的漂亮脸蛋耐看的多。再加上年纪过了三十岁,财富、地位、阅历,应有尽有,比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不知胜出多少。   大姐冯惠卿便说:“竟然是宋生来了?”   旁边桌的二姐冯惠欣接了大姐的话:“按照辈分,在场的大多数都要叫他一声四叔。”   三姐冯惠颖好奇问:“为什么?”   冯惠卿再没说话。   宋生的人生经历很传奇,在场的小女孩们都听说过他的旧事迹,见过他本人的倒是不多。   也对,他今年三十三岁,不是青春年少的时候,也不爱这种场合。他的爱好大概就是赚钱。   宋倞庭进来就被主持人拉上台,主持人笑着说:“很高兴今晚能见到宋先生。”   他那双眼睛带笑,看了眼在场的人,只这一眼就不知道迷住多少名媛。   他的发言非常官方,毫无爆点更无什么能引起在场少女们尖叫的言辞,只表示个人对赛马会的发展基金会的全力支持云云,即便是场面话,在座的少女们都十分捧场的掌声雷动。   主持人问:“今晚的拍卖会已经结束,那接下来的舞会,就请宋生为我们跳一支开场舞吧。不知道宋生会邀请哪位小姐做舞伴?”   她话音一落,在场发出轻轻的尖叫声,将气氛推到了高潮。   让在场的长辈们都笑起来,港仔靓女们,最是养眼。   宋倞庭是难得回港,对今晚的活动也没准备,一低头就看到了坐在最前桌一身珍珠白的冯映汐,倒是有些意外,便浅浅指了下:“不知这位小姐可否赏光?”   冯三不可置信看着冯映汐,不明白她一个土包子,怎么就入了宋生的眼。   大姐冯惠卿扭头看她一眼,眼里有了笑意,大概是没想到小五入了宋生的眼。   二太这大半年跳窜了很久,和钻石业起家的周家走的很近,四处给冯三物色适婚年龄的才俊。   但宋家不一样,宋家祖籍浙江衢州,是上个世纪就有名的老牌家族,海外资产实力更是不可测。   冯映汐最近一次见宋倞庭还是在沪上的饭局上,投资案最后敲定的关键步骤,上司为了能和宋倞庭关系更进一步,推她出来应酬,理由是,她也是来自港岛,自然说的上话。   没想到等那位秃顶的上司和宋倞庭介绍她之后,宋倞庭说了句,我交际少,不曾听过冯小姐的名讳。   她被人推出来,又被他当场踢回去,简直无妄之灾,便应了句:“我倒是听说过宋四叔的名讳,只是不曾见过人。”   老男人一个,有什么可傲的。   倒是让宋生别有深意看了她几眼,她只作没看见。   总之两人几次来往,都不太愉快。   音乐开始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宋倞庭向她伸手,她伸手搭在他手上起身,跟着他跳了第一支舞。冯三和周家的大公子搭伴紧随其后,两人默契倒是很好,一致盯着旁边的宋生和冯映汐。   冯三是对宋生心有不甘,周公子是眼馋冯映汐。这等美人,竟然冯家竟然藏在家里从不露面,真是可惜了。   冯映汐头都不抬,和宋倞庭敷衍的跳完一支舞,就顺利退场了。   她实在不想被在场的名媛盯着暗恨。   冯三见她一走,便迫不及待邀请宋生,“不知可否和宋生跳一支舞?”   宋倞庭春风佛面般的温柔,温声说:“不好意思,今天我和朱先生有约,下次有机会定然奉陪。”   他连邀请他的是谁都不知道,依旧能和颜悦色,而冯三一丝不愉快都没有,只觉得圈子里的公子哥中,再没有比宋生更绅士的男人了。   冯映汐等跳完舞,便跟着冯惠卿去和朱家人告别,结果撞上宋倞庭进来,朱家如今的继承人是朱舅舅的次子,冯惠卿的二表哥,大家都是一起长大的。   宋倞庭应该和朱明耀十分亲近,朱明耀只管招呼他坐,见了冯映汐笑说:“倒是很久不见汐汐了?”   冯映汐应了声:“二哥。”   宋生扭头就问她:“你辞职了?”,他这话问的没头没尾,但是却看着冯映汐。   冯惠卿看了眼二表哥,闻言问:“你认识我妹妹?”   宋生像是不知道似的,问:“你妹妹?”   朱明耀便介绍:“这是五妹。”   宋生这才知道,她是冯五,也是沪上金融公司里那个有些泼辣的Asa。   冯映汐看着他,三十几岁的单身汉,多得是狂蜂浪蝶想要扑上去。   “幸会。”   宋倞庭见她丝毫不提之前的龃龉,便说:“上次,失礼了。”   朱明耀便说:“你们认识?小五在内地读书,你们遇见了吧?”   宋倞庭既不解释,也不应和,只说:“上次遇见,对她有些无理,还望五小姐不要和我计较。”   “我叫冯映汐,宋先生只管叫我名字就行。不当事。”   冯惠卿见两人并不像是好友,便解释:“我家小五年纪小,爸爸这几天抱恙,小五回来看爸爸。”   宋倞庭对冯家的这个是非窝早有耳闻,更不巧的是,他还认识冯五的那位神秘的妈妈。   冯映汐是真的累了,就起身说:“大姐,我先去医院走一趟,就先失陪了。”   冯惠卿也不会专门留她,便说:“让司机送你。”   冯映汐笑笑,起身和朱家的表哥说:“那二表哥先忙,改日再见。”   等她出了门,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   她自己开车,让司机走了,一个人去什么医院,可又无处可去,便开车穿过隧道直奔中环,正值今日有夜马赛事。   她一个人进去,无伴无友坐在后场,内地的工作不好做,加上她是国外大学交换到了内地大学的学生,毕业后机缘巧合就在内地工作了。和父亲冯志雄有些矛盾,这才躲出去了。   等她回神,赛马场上已经开赛,此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半。   她一扭头就见宋倞庭和另外一位男士进来。   真是鬼话连篇。   宋倞庭也看到她了,轻轻一瞥,两人默契的都当没看见彼此。   真是个撒谎精,半夜赛马,可算不上是乖乖女。   她起身向后挪了几个位置,坐在几个游客身边,混在游客中,并不显眼。再抬头就看到冯三领着人追进来。   真是精彩赛过tvb八点档剧情。   现场的欢呼声盖过了冯三的追逐,宋倞庭和那位男士至始至终都没有和冯三碰面。   直到七号马率先闯过线,她看了眼大屏幕,才慢慢露出笑意,越笑越灿烂,算是赚一笔,赌的是运气。   宋倞庭回头扫了一眼,才寻到她。见她一个人望着屏幕在笑,想来是赌中了七号马,看起来金额不小。   倒是个有意思的人。   她一点都不留恋,立马走人,回去已经半夜,姑妈还没睡,见她回来问:“你那边辞职要不要再去呀?”   “不用,我到时候发邮件就可以了。”   姑妈见她不用走了,就笑说:“那我要把你房间收拾出来,你总不回来住,一直也没有好好收拾。哪家的女孩子像你一样这么辛苦。”   冯映汐犹豫了片刻,问:“姑妈要不要和我去那边住?那边的房子也空着。”   婉珍姑妈笑着摸着她的头说:“你不想住在这里?”   冯映汐摇头:“爸爸喜欢安静。”   家里是非多,来来往往的人也多,她嫌麻烦。   “可是我要照顾你爸爸。”,婉珍是真的把冯志雄当亲弟弟看的。   “爸爸有……”,她说到一半,又觉得有些沮丧,便不肯再说了。   笑着摇摇头说:“没事,我住在那边也挺好,要不然我让陈妈来陪你,你不要这么累。”   婉珍姑妈既舍不得她,又舍不得冯志雄。   安慰她:“你别怪你爸爸。”   冯映汐笑着摇摇头,并不多言。   她连夜回了宝云道,陈妈已经睡了,等一早见她在家,陈妈推门进来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冯映汐和她相处了十几年,依旧受不了她的性子,她比姑妈强势多了。   她困死了,被她吵的睡意全无,抱怨说:“陈妈,你想姑妈的话,一会儿司机来接你,姑妈这几天有些累,你回去陪她吧,爸爸那边离不开姑妈。”   陈妈惊讶看着她,显然没明白她的意思,她是跟着冯映汐一起进的冯家,冯映汐身边的所有事都是经她的手,宝云道的房子几乎是她说了算的。   “我凌晨才回来!我困死了!”,冯映汐暴躁道。   陈妈一点都不怵她,两手掐腰:“你要是老老实实听我的话,我何必要给太太一日三请安!睡你的觉吧!”,说完才关上门出去了。   冯映汐快被她搞疯了。   陈妈倒是真的回太平山看姑妈了,等她睡醒大太的电话就来了。   话讲得十分得体,“陈妈年纪大了,若是你觉得不周到让她回来歇歇也好,要不要给你准备新的人照顾你?”   冯映汐笑着说:“不用操心我,爸爸生病你们都累了。陈妈做药膳非常厉害的,她闲不住的,让她回老宅呆几天也好。”   有些话点到为止,听在耳朵里舒服,大太就很承她的情,听得笑起来。   嘱咐她:“陈妈年纪大了,但也是你长辈,她很疼你。女孩子一个人住不安全。”   “我知道的。”   大姐已经四十几岁,早过了小女儿态的年纪,而她年纪正好,又向来不反驳大太,所以大太对她很宽容。   等挂了电话,她换了身衣服就出去见客户了。 第2章 宋生   从沪上回来,她手里的工作已经做完,最后宋倞庭不肯卖她面子,投资的业绩不肯送她,让她损失了一笔钱,这种被动的局面,她很不喜欢。那个工作她也不喜欢,一切都用钱讲话,要不然就没资格,她自己也可以做投资人。   等路过弥敦道,见一群人拥着宋倞庭,一闪而过,在后视镜里看到有保镖望着她的车。   宋倞庭的名声还在,宋家父兄去世十几年了,他当初和她一样的年纪,但宋家的财富丝毫没有动摇过,他能在群狼环绕的生意场上杀进杀出,让宋家的危机稳稳落地,凭借的是豁出命狠劲儿,稳稳坐住宋家继承人的位置。   大姐说他落魄的时候,曾将自己的私产,中环的博洋大厦抵债出去,不过几年,便稳稳赎回来了。   宋家如今瞧着不显山露水,但比平日里那几位喧喧赫赫的老爷子家底要雄厚的多。   宋倞庭比她大十多岁,自己称他是老男人都不为过,所以这些事她知道的不多,成熟的男人,谁还没有一点让人着迷的经历。   大姐之所以和她讲这些,因为这次朱家发起了一个“南山湾一号”计划,重点邀请了宋倞庭,也或者是那晚他单单只和她跳了舞。   大姐说他年少时风流的名声,和他拍拖的人不知有多少,他的女朋友隔月就换,直到他父亲和哥哥去世后,他自此销声匿迹。   她心里想,那是自然,她认识的富家公子哥,哪一个情史不丰富,再说了,万事不愁多金的富家公子哥,才要游戏人间,才要处处留情。不然一无所有的清白,守着有何用?   他如今已经功名皆收,回望当年别人口中的笑谈,不就成了如今的美谈。   这次也是其他的富豪闻风而来,怪不得她前脚离沪,他后脚也回港了。   等她见了闺蜜姚思容,姚思容去年接受朱家小朱总的求婚,已经成豪门太太了,惊喜问:“你回来这么久,都不记得找我!”   “我这不是约你和下午茶嘛。”   “你是和我做生意来了!才不是和我约会来了。”   冯映汐安抚她:“赚钱这种事情,我怎么会忘了你。”   姚思容听得开心又满足了,自冯映汐离港,她真是无聊死了,购物度假都没有伴侣,给闺蜜吐槽:“你们家冯三这段时间可真是恨不得住在热搜头条,四处活动。还有二太痴心妄想,竟然想和宋家那位结亲,让好些人拉线,听说那位都没回话。”   冯映汐听着那位,就知道说的是宋倞庭。   她应了句:“前几天赛马会的宴会上,碰见了,我三姐确实很中意他。”   姚思容老公是朱家三房的独子叫朱明深,在澳洲读的商科,回来后分管本埠的酒店业务,年少有为的总经理,个人脾气极好。   姚思容十分不以为然:“那你三姐中意的人不知有几多,不是这个小开,就是那家的继承人,反正一个比一个优秀。二太四处结交,力争要为三个女儿寻金梧桐树,也看看自己生的是不是真凤凰,听说你爸爸也是很支持。”   冯映汐不是很在意,只说:“我爸爸向来疼爱二太,但是三太生了小儿子后,他就比较偏疼三太了,二太和三太不对付,众人皆知。”   姚思容便笑起来说:“我偏偏要给你挑一个最有钱的男人!气死二太。”   冯映汐听得笑起来,“港岛最有钱的男人,都做阿公了。”   姚思容听完笑的花枝乱窜。   冯映汐见她开心了,才说:“港股最近不稳,你手里的股票能处理就处理了吧。”   姚思容面色一惊,问:“没有听到什么消息啊。”   冯映汐暗叹,自然是没消息,蛛丝马迹中,总有痕迹。   要不然宋生也不会低调返港。他在沪上的投资都已经谈到最后阶段了。   冯映汐便说:“我这不是给你送消息来了,大额的资产交给你老公处理,你也知道很多人赚的都是聪明钱,所以要记住,抓住机会尤记着不能贪,少赚一些无所谓。”   姚思容见她说得认真,便说:“我今天早些回去,我和老公商量商量。”   姚思容几次赚钱都是跟着她赚的,这也算是她不为人知的本事。   冯映汐也不催她,她自成年从家里的基金开始领钱开始,全都用来投资来了,所以大家都说冯家的冯五人丑不能见人,还有原因是她确实没有其他姐妹那样奢侈,有一座房子的衣服首饰,她的衣服都很贵但不多,首饰大多是大太和姑妈送她的。   但要说论资产,父女俩关系并不算好,她没有从爸爸手里得到过资产,听起来比不上二太的三个女儿日日在在身边卖乖,她读大学那年和冯志雄大吵了一次,那年三太正式进门,瞧着她轻言细语和冯志雄说:“先生别和孩子计较,她年纪小妈妈又不在身边,性格难免不乖……”   姑妈气得发抖,又不好把人赶出去,最后冯志雄终究照顾姑妈的情绪,没有断了她的生活费。   但也只准她申请二哥的学校,因为二哥毕业后就留在海外陪母亲,并负责华胜海外资产。   她不可能得到爸爸的资产,从她懂事开始,她就知道了。   据说当年冯生和她妈妈闹的很难看,两人生死不见。唯独多出来她一个,要受这夹缝气。   所以她从小就非常擅长赚钱和攒钱。比起其他姐妹,甚至算得上贫穷和朴实。   贫穷的下场就是,冯老爷出院后,三太应大太的嘱咐,张罗了一次晚宴,大太不日将要回澳洲,就邀请了圈子里所有的老朋友,十分热闹,冯映汐看着有些空荡的衣柜,甚至不知道穿什么。   毕竟这次所有子女都要出席,她也不能太丢脸,面子还是要的。   姑妈前一天打电话叫她回去吃饭。   她开的还是大姐送她的旧车,和其他几个女儿比起来,当真十分的穷酸,陈妈对她的吝啬真是见一次就要骂一次。   她自己根本不在意,这样的车开出去神不知鬼不觉,狗仔也不识她。不像冯三的红色跑车,简直无处遁形,当然她也极享受这种追捧,比如冯三的行程,冯映汐都清清楚楚,包括她最近和哪几个小开走得近,比如冯三为了能打听宋倞庭的消息,已经和宋家至交的几家人一起吃过三次晚餐了……   娱乐报最后都要加一句总结:冯三小姐好事将近。   等她回老宅,冯志雄已经回来了,大太一年中只有三两个月住在这里,今天的家宴人多,婉珍姑妈见她回来,欣喜异常过,她问了声:“爸爸早安。”   姑妈不等冯志雄说话,便笑着说:“怎么不换身漂亮衣衫?长得靓就要打扮起来。我们家阿女最漂亮。”   姑妈还是最偏爱她,当着爸爸的面,为她讨要。   冯志雄也给乳姐面子,温声说:“你三姐最近开了个设计工作室,你去挑衣服。”   她乖巧一笑:“我无名无姓,就不去碍三姐的眼了,听说她最近为工作室下功力做宣传,请的都是圈里的好友和明星朋友造势。”   她说这话一点都不亏心。   冯志雄见她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反骨,怪不得傅大师当年就说她是个反骨仔。   大太出来听了半句,便说:“汐汐的衣服我都准备好了。”   将这话截住了。   冯映汐养在她膝下,去和二太的女儿讨衣服穿,讲出去就成了大笑话了。   冯志雄知道太太们有争斗,笑呵呵说:“阿珍辛苦了。”   几房太太之间的官司无伤大雅,只要不超过他的底线,他就不会过问,让她们自己处理。   冯映汐便跟在姑妈身后,姑妈这人勤快,最重要她炖汤非常好,这些年一直管着冯志雄的饮食,只是后来上年纪了,冯志雄也不忍心她劳累,才另请了厨师。   有的人就是这样矛盾。   冯志雄生意做的这么大,在外谁不夸一声冯老爷能耐,但他本性凉薄,对继承家业的长子和次子十分看中,其他儿女即便很宠爱,但资产是不可能给的,就仿佛是宠物一般。即便是最宠爱的冯三,也不过如此。   但对姑妈就像是亲弟弟一般,给了姑妈这个家里绝对的权力。   冯映汐小时候就看透了这个畸形的家庭,所以格外程默寡言,后来冯三屡次挑衅她,她才挫了冯三锐气。   晚宴十分盛大,在华盛的宴会厅,上次赛马会晚宴的人大概是都来了,冯映汐躲在外面和姑妈聊天,她手里有笔大额投资,通过姚思容的手,入在了朱家的投资里。她从家族基金里领的钱倒是都留着。   从开始她所有的投资都是借了别人的手,神不知鬼不觉。   今晚大太在,二太避走听说身体不适,没有来,打发来了四个女儿。十分亮眼。   三太一如既往的乖巧,领着小儿子一直在冯老爷身边服侍,好似小丫鬟。   大太则坐在另一侧笑盈盈的,宽和端庄。   大太的父亲不在了,如今家里做主的是她弟弟,冯志雄便和小舅子一起聊天,身边都是当年一起起家的老朋友,冯三领着冯四一口一声Dady,撒娇的功力十分了得。   姚思容挽着老公进来,没看到冯映汐,便等给冯志雄夫妇打完招呼,问了声大太:“汐汐呢?”   冯三听闻,便说:“她呀,性格最是孤僻,最不喜欢这种场合……”   “三姐喝多了吗?”,冯映汐打断她的话,笑眯眯的靠近过来。   冯志雄便看了眼冯三。   冯三立刻说:“听妈咪说,你还在和爸爸赌气,留在内地工作,不肯回来,爸爸好伤心的。”   冯映汐听得好笑,看了眼她身边的冯四,冯四读书很厉害,但是不擅长和人交际,所以冯三总领着她。   “三姐不也总去内地工作吗?”   姚思容抓了抓她胳膊,递了个眼神,朱家的人陪着宋倞庭进来了。   冯映汐便故意说:“三姐可不能趁我不在就告我黑状。我哪里读大学,哪里工作,爸爸都是赞成的。我可一直都是爸爸的乖女。”   冯三便故意说:“你性格自小便是这样,大家都了解啦,都对你宽容,但是你不能一直这样伤爸爸的心……”   等她说完,场面有些静,她才反应过来,一回头便见宋倞庭站在后面静静听着她刚才说话,见她说完了,才和冯志雄打招呼。   冯三脸色一时间都绛红了,悻悻片刻,才笑着偎依在冯志雄身边,赖着冯老爷给她正式介绍。   冯志雄也纵容她的多嘴,笑着和宋倞庭说话,   冯映汐觉得好笑,在场的人她感官都不好,便挽着姚思容去了露台,都不等冯志雄介绍。   宋倞庭看了她一眼,冯三不甘心说:“那是我五妹。”   宋倞庭没说话。   姚思容问:“看样子,今天这是要相亲了?”   冯映汐想了想,“那我祝她轰轰烈烈恋爱一场,无疾而终。”   姚思容听的大笑:“我就喜欢你讲话,真是又痛快,又真实。我就不行,只能骂脏话。”   冯映汐听的笑起来,叼你老母,咗你个死人白痴仔   ……   脏话谁不会啊,听起来也很解气的,但是有失她的格调,她才不骂人。   她和宋倞庭的几次交锋中,他可不像是个会怜香惜玉的男人。   三十来岁的男人,和二十几岁的娱乐圈名媛,可是有代沟的。 第3章 目标所指   果真,宋倞庭被请到晚宴上,是朱家人的手笔,冯三带着冯四给冯志雄端茶递水,端的是近水楼台的心思。   冯映汐见姚思容的老公出来寻她,朱明深见了她,笑着说:“看来你们家好事将近了。”   冯映汐笑起来:“这话不好讲的,我三姐这个人最爱名声。”   朱明深见她促狭的笑,姚思容也说:“宋生倒是有钱人,可惜……”   有钱人都有自己的固定的玩伴,越有钱越自律,越不会轻易和人走动。   宋倞庭确实对这些人没那么重的感情,他自父亲和哥哥去世,家族动荡,几欲闹到法庭上,后来便和祖父二房的那边的人不怎么来往了。   长房一脉的资产,在他手里转了个囫囵,稳稳握在手中。   做了宋家新的家主,可惜长房也只余他和姐姐两人。   三五好友,早已成了固定搭档。   宋倞庭没有像冯三期盼的那样久留,只是打了招呼,便去赴好友刘承誉的约了。   从冯家退出来,也不过才过了半小时的时间,冯家的女儿们倒是热情异常。   他出了门,跟着引路的人,黑暗中回头望了眼,见二楼露台上的女郎手里握着烟,但并不抽,就那么将手搭在栏杆上,望着远处,看得出神。   两人一晚上都没遇见,没想到在这儿躲着呢。   文谚见他出来,车已经开过来了,他坐上车,又偏头看了眼露台上的人。文谚一无所知,还在说:“刘先生已经在等着你了。”   宋倞庭被打断,这才收回视线:“那就直接过去吧。”   文谚丝毫没察觉他的情绪,自顾自说:“听说冯家的女儿个个漂亮,二太生的四朵金花,更是漂亮。”   宋倞庭波澜不兴问了声:“是嘛。”   文谚就特别来劲:“那个三小姐冯惠颖可是这几年的明星,二小姐冯惠欣也十分靓……”   宋倞庭想起沪上时,那位五小姐,倒是心想,明明她生的最出色。   广厦楼的包间里,刘承誉见他姗姗来迟,戏谑:“这么早?”   隔壁包间里一帮二世祖已经开了酒,开着门,能听到音乐的声音。刘承誉和他性格不一样,广交好友,很能撒钱。   这边包间里就他们两人静悄悄的,刘承誉家里祖传生意,养了一支下南洋船队,后来港岛兴起跟风买地皮盖楼,盖酒店,刘家家业也是稳稳当当,他两私交自小就很好。   宋倞庭问:“前天让你抛售的,都清理干净了?”   刘承誉不以为意:“你们不用这么紧张吧?我手里的七个亿总不至于会蒸发。再说了不能看见美股下跌,就担心港股也拦腰斩。”   宋倞庭不做多言,刘承誉便招呼他:“今天可是有人请客,尝尝这条新拍的蓝鳍。”   宋倞庭并不喜好这些,尝了口便放下筷子,说:“承誉,你抓紧时间。”   他极少会这样,刘承誉便说:“看你胃口不怎么样,要不出海去逛逛?”   宋倞庭从善如流,起身路过隔壁包间时,听见里面有人嬉笑说:“冯家千金多多,冯三小姐又靓又浪,姐妹几个玩得很开的,下次我把姐妹几个约出来你们都见见啦。……”   言语十分浪荡。   刘承誉见他好奇转头看,解释说:“许家小儿子,向来玩得开。”   宋倞庭微微想了下,毕竟比他小一些年岁,他不怎么熟悉。   略停顿后,就和刘承誉结伴而去。   文谚则是独自驾车跟着去了中环码头。   冯三一晚上花了精力,势必要和这位传闻中实力雄厚的宋生搭上关系,中途觉得妆容不够美,衣服不够漂亮,哪知道她进去补妆的功夫,登出来人家来了又走了。   怎让她不气恼,便痴缠着冯志雄:“爸爸,怎么不肯介绍介绍在场的人,我时常出去走动,不认识爸爸的老朋友们,岂不是丢脸。”   冯映汐安静坐在大太身侧,大太的两子一女都不在,她便跟在身边。   听了这话只觉得好笑,冯三见她讥笑,正无处撒气,便问:“五妹笑什么?”   冯映汐故作茫然问:“我笑了吗?”   冯三在银幕前几年历练,功夫十分了得,一张脸皮变化无端,“五妹,我同你不一样,你日后结婚成家,相夫教子。太高调的男人你降不住。”   冯映汐慢条斯理说:“看三姐说的,那宋生就是再厉害,也是大我十几岁的隔辈老男人,我降他做什么?”   冯惠颖没想到向来话少的老五这么不识抬举。   三太王女士十分懂眼色,看了眼冯映汐,又看了眼冯三,给冯志雄端了一盅汤,冯志雄拍拍冯三的手,安抚一般。   王女士便说:“喝点汤润一润。”   冯三恨得要命,这样下作,像个女仆一般。比起恨冯五,她更恨三太王女士,自她进门后,爸爸就从家里出去,再没回来过,也不要脸,爸爸都这个年纪了,竟然还能让她怀孕生了个小儿子。   冯三脸上的笑维持不住了,执着说:“五妹不回内地上学了?”   冯映汐看着冯志雄,慢条斯理说:“我工作都两年了,你不知道吗?”   冯志雄看她一眼,明知她是冲自己来的,便说:“正好你大哥明天回来,你跟着你大哥做事吧。”   冯三嫉妒得要命,冯映汐却说:“我暂且没时间,还有些后续工作要处理,等我处理完了,再去麻烦大哥。”   拒绝得很委婉,但态度很直接。   她在内地做什么,其实大家都不太清楚。只知道她申请了内地大学的研究生,去内地读书了。当初家里人都觉得她疯了,好好的国外的名校不读了,去内地读研究生。   没人知道她当初因为看到关于她妈妈的消息,才决定去内地的。   只不过最后也没寻到什么消息。   聊到这里其实没什么好说的,大太便说:“惠颖和惠欣去和你们汪伯伯打招呼。”   对面进来的珠宝大亨汪耀宗,生的高大威猛,五十来岁的年纪挺着肚子,一脸笑意,看见冯志雄便朗声笑说:“冯大哥这是大好了?”   冯志雄笑着招呼他,冯二冯三起身去迎人,冯映汐坐在大太身边只管看着,冯三回头见她没跟来,便明白大太的意思了,已经带了怒意,但依旧笑着招呼:“好久不见汪伯伯了。”   汪耀宗看着明艳的冯惠颖,电视上有名的靓女,长得靓身材也靓,王耀宗赚钱的本事一绝,猎艳的本事也是本埠第一,和几十位女明星那些不得不说的二三事,养活了多少狗仔,艳名一骑绝尘。   汪耀宗笑着说:“惠颖现在事业做的越来越漂亮了。”   冯志雄笑着说:“年轻人胡闹。”   汪耀宗转头看大太,笑着说:“久不见大嫂了,还是一样年轻。这是?”   大太生的端庄,就坐在冯志雄对面,笑着说:“我倒是常看到你。”   尤其是在娱乐小报上,你跟蜜蜂似的,采花的名声远播。   然后又介绍“这是我们家小五。”   冯映汐坐在大太身边,不像冯惠颖和冯惠欣姐妹两的妆容那么精致奢华,但有股说不出的气质,笑盈盈的和汪耀宗打招呼:“汪伯伯好。”   汪耀宗惊讶的赞道:“这就是你们家小五?大太养出来的孩子果然不一样。惠卿就是说一不二的女强人。”   大太笑着不轻不重抱怨了句:“还是不是她爸爸不心疼她。”   冯志雄很受这种追捧,笑起来,不反驳。   总之气氛十分融洽。   冯惠颖早没了刚才的笑脸,冯惠欣毕竟是二房长女,又已婚了,便十分端的住态度,拉着妹妹说:“那爸爸和汪伯伯聊,我和妹妹去给其他长辈打声招呼。”   说着看冯映汐,冯映汐只当做不知道,偏头看着大太,赞了句大太手上的红宝石。   大太也护着她,笑说:“你喜欢的话,完了送你。”   冯映汐摇头:“我年纪轻,戴不住这样的好东西。您戴着才好看。”   她的手生的细致,又加上她不爱留指甲,剪得干干净净,便看着很健康。   如今的女孩子少有的这样朴实。   大太看了眼笑说:“该打扮还是要打扮的,你看你三姐,连脚上的鞋都是镶钻的。”   话是这么说,但她说出来也没多少赞同的意思。   冯映汐笑起来,她在大太跟前是个听话孩子,大太说什么她都不会反驳。   冯惠欣的面子被这么驳回去,也确实有些不好看。   一时间又不好起身,大太又温柔说:“你二哥也问你,要不要过去,要是不想去,就和你大哥去做事。咱们家的孩子,总归不能吃亏。”   她说的咱们家孩子,只包括她生的两子一女,和冯映汐。   冯映汐便说:“我知道,哥哥姐姐都偏爱我。”   大太见她识眼色,便说:“跟着我们这帮老家伙有什么乐趣,你出去寻你们年轻人去玩吧。”   汪耀宗也说:“是啊,年轻人来势汹汹,那宋倞庭回港不过几日,就拿下了南山湾最大的一号地皮,转手就砸进去几十亿。后生可畏。”   冯志雄也说:“宋生是见过大风浪。”   说起宋生,冯二冯三姐妹两便没有再起身,冯映汐便和大太耳语:“那我出去了,思容在等我。”   大太点头,她便偷偷退场出来。   姚思容跟着老公来送礼,此刻正在和长辈打招呼,她换了件衣服,姚思容已经脱身,见她衣服跑路的样子,便开着超跑拉着她扬长而去。   冯三在露台上看见气的要命:“冯映汐倒是好命!”   冯惠欣不理会三妹的暴躁,慢条斯理说:“她自然好命,没有好命能养在大太膝下?”   冯惠欣看着扬长而去的人,不得不承认,最是强不过命在大太面前,她们姐妹几个总归矮了一截。   冯三恨恨:“不过是个野种!”   “惠颖,收起你的脸色,爸爸最不喜欢你这样,你若是还想和宋生有未来,就要听妈咪的话,顺着爸爸的意思。不相干的人,犯不上置气。”   冯三吐出一口浊气,十分不屑说:“也是,我去年生日爸爸送我的中环大厦的物业,冯五就是再赚十年,也比不上。”   冯惠欣淡淡笑起来:“这就对了嘛,做人最重要的是学会聪明。”   冯惠颖没说这次抄底买空,她将中环大厦抵押出去了。   中环大厦还在爸爸名下,爸爸将底商几层的物业划给了她,每年一个亿的租金收入。   只是这次她不甘心只收取一个亿,听妈咪的意思,大姐名下华胜医药上个月股价大跌,持续低迷。她和妈咪商量后买空,便铤而走险,妈咪偷偷给了她授权文件,她便将整个中环大厦抵押出去,全部用来买空华胜医药,到时候华胜医药易主,她们二房就能说得上话了。   这事只有她和妈咪知道,二姐并不知道,四妹一心读书万事不管,六妹在国外学艺术,多说无益。   总之,她不会让别人踩在二房头上的。 第4章 赌桌上的   冯映汐此时不牵挂老宅里的事情,姚思容车开的飞快,问:“真的抛吗?我可听说你们家冯三,举自己身家,要做空你大姐手里的华胜医药。”   冯映汐:“那不能够,她的性格我还是知道的,最多是她说动谁和她一起干坏事,她自己的钱看的紧着呢。”   姚思容却说:“我听到风声,你爸爸去年将中环大厦底商几层物业送给她做生日礼物,她抵押出去了。”   冯映汐听的心中一动,问:“消息可靠吗?”   姚思容:“应该可靠的,传到我耳朵里大概就是真的。”   冯映汐右手的食指在腿上轻敲:“过几日就能见分晓。我大姐背后有大太,有大哥二哥,再说了,还有我爸爸,就是我爸爸靠不住,再不济还有朱家。她想钱想疯了?居然去做空华胜医药。我买大姐稳赚都来不及。二太娘家像个无底洞,她有什么?有个开工厂的弟弟,靠着冯家吃饭,我老豆爱撒钱,也要有限度。”   姚思容听着冯映汐三言两语说得清清楚楚。只觉得有几分心酸,她和本埠的名媛都不一样,她自小就聪明,但又聪明的不具体。比如,本埠的名媛才女最好的名声就是上名校,而她的成绩一点都不突出,但大部分名媛不如她会赚钱。   尽管前几年她和冯老爷闹翻,和其他女儿比起来,冯老爷对她可以称得上吝啬至极,但她就是有本事自己赚钱活得很好。   冯三整日演艺圈里打滚,隔三差五炫耀爸爸赠她物业,赠她珠宝,赠她房产,她的人设就是继承家业,过亿身家的冯家千金。   可据她了解   冯映汐比冯三有钱。   冯映汐的钱并不在明面上,也不在手里,她富得很低调。   等车过了码头,她扭头看了眼海上的灯火,问:“去游轮上走一圈吧。”   姚思容听得古怪笑起来,说:“我见你这次回来这么朴素,像个中环上班的白领,都不好意思请你去夜店。没想到你竟然要去赌?”   冯映汐笑起来:“是你想让我陪你赌吧?不然你把车开到这里看海吗?”   姚思容大言不惭:“没办法嘛,谁让你逢赌必赢。”   冯映汐跟着她上了邮轮,赌局才刚刚开始。   她被姚思容摁能够在椅子上,不到一小时,揽回来八千万。   这种无本买卖,运气也好,损失也罢,她其实不爱沾手,容易影响她的判断。   但偏偏不巧,遇上了熟人。   二楼倚在栏杆上的人问:“那是谁?瞧着面生。”   宋倞庭看了眼冯映汐,和她身后的姚思容。没想到她本事不小,撞见几次她赌博,都是赢家,从前当真小瞧了她。   刘承誉见他不说话,开始追问:“认识?”   “长得真漂亮,你看上了?”   “爱慕的女人?”   “女朋友?”   刘承誉连着几猜,越说越离谱,见宋倞庭始终不说话,终于忍不住问:“不是吧?真是遇上真爱了?”   宋倞庭见冯映汐赢到八千五百万,然后又输到五千四百万时,毫不恋战,利落起身,心里赞了句聪明。   他淡淡笑起来:“她是冯志雄的女儿,冯家五小姐。”   等冯映汐转头,刘承誉等看清她的眉眼,顿时来劲,“不错呀,要不咱两做连襟吧,你接了冯三,我去追冯五。”   见色起意,再没有比这更直接的了。   宋倞庭瞥他一眼,刘承誉大概是琢磨过来了,问:“哦,这个就是冯太力排众议抱回来的女儿?”   宋倞庭却不肯再多说了,刘承誉琢磨了片刻:“有意思,冯志雄实力雄厚,生女儿的本事也是一等一,快凑个盘丝洞了。”   宋倞庭笑骂了句:“闭嘴吧。”   “我要去会一会这位冯五小姐。”刘承誉看见那张脸简直心里火热。   冯映汐起身是因为赌桌上遇见熟人了,赌博要懂得见好就收,这是她常赢钱的戒律,戒贪比戒赌要难得多。   桌上的周思廉常年混迹在赌场,她认识周思廉的时候才十几岁,周思廉对她的底细一清二楚,她也清楚周思廉的底细。   姚思容见她正在赢的兴头上,却起身了,有点着急了,她让姚思容接着玩,自己一个人却起身出门去了。   片刻后,周思廉果然跟着出来了。   “冯五小姐终于舍得回来了?”   冯映汐头也不回,迎着海风随口应声:“周公子别来无恙。”   周思廉笑问:“寻到你妈咪了?”   “没有。”   周思廉收起笑,“你爸爸和那位小姐的事当年知道的人很少,不好意思我只能打听到这么多。”   “不关你的事,不过是我好奇心作祟。”   “那你的好奇心付出的代价有些大,错过名校,只能去内地读书。你不知道娱乐报怎么写你的?冯家五小姐不敌三小姐受宠爱,狼狈避走内地。”   冯映汐听的笑起来。   “这也是实话嘛,我三姐一向比较受宠。我肯定是不敌她。”   周思廉耸耸肩:“这些都无所谓了,我只知道和我做生意的是五小姐。至于冯三小姐是什么人物,全凭狗仔们写,但你们家二太倒真的是个人物。”   冯映汐这几年在内地,学到很多处世之道,其中有一位老师曾夸她用到一个词,叫静水深流。她确实不喜欢张扬。   二太万事都要争一争,她争不过大太,便拼了命为四个女儿争一个前程。   人人都夸冯家六朵金花,夸冯老爷好命,她何必做那个讨人厌的小孩。既然爸爸喜欢热热闹闹,喜欢面子上和和气气,她就着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好了。   陈妈说过,她妈妈送她回来的条件,就是爸爸手里百分之三的股份。   至于他们曾经发生过什么,她已经不在乎了,她就等着看股份能不能到她手中。   冯映汐没接周思廉的话,周思廉问:“上次咱们两的账可是两清了。”   冯映汐笑问:“我什么都没讲,你紧张什么?”   “拜托,你上来就是七千万的赌资,只我一个人今晚就输给你三千万。我还以为我是不是欠钱没还。大年初一拜什么大神,我还不如直接拜你!”,周思廉郁闷说。   冯映汐独自笑起来,等笑够了才问:“你知道我为什么能赢吗?”   周思廉用‘你果然出老千’的眼神看她。   “因为我不贪心,赌博赢来的钱,不能算钱。周思廉只要你不贪心,咱们之间的生意常来常往。我不如我三姐漂亮受宠,但做买卖我敢说比她有诚信的多,你若是看上我三姐,我可以给你牵线。”   周思廉嗤笑:“我疯了,看上那个女人!”   冯映汐回头认真看他片刻,“你对自己的名声,就没点知觉吗?我三姐配你,用狗仔们的话说,那叫豪门千金误入歧途。”   隔壁偷听的人差点笑出声。   宋倞庭被刘承誉拉着听了冯映汐的墙角。   被冯映汐逗得差点笑出声,刘承誉对冯五的兴趣从三分涨到了十分。一直和宋倞庭轻声说:“五小姐不一般,赌桌上起坐利落的人,脑子很清楚。”   宋倞庭眼角都是笑意,想的却是她在沪上的公司做助理,做得很不开心。   姚思容输完冯映汐赢来的,也自动下了桌出来寻她。   惯例带着哭腔说:“汐汐,全输光了,我不想活了。”   周思廉举起两首:“小朱太千万别这样讲,你这样对着我哭,让人看见了说不清的,何况你老公和我有过节的。”   姚思容过来靠在冯映汐肩上,冯映汐也不安慰,只管由着她作个够。   “你们在说什么?”   “他想和我三姐拍拖。”   姚思容夸张的惊呼:“周公子想不开吗?怎么会看上冯三?”   周思廉讲冯映汐刚才的话说了,姚思容笑的地动天响。   等她笑够了才说:“汐汐说的也没错啦,人家冯三每天穿的鞋都是镶钻的,你拿什么养人家?人家是冯家的凤凰,你是不是梧桐树?”   周思廉就听的够死了,反驳:“怎么?你们两凭良心讲,我配不上冯三吗?我要是梧桐树,我还看不上她。”   姚思容慢悠悠说:“其实你长得不赖,家世好一些,未必不能娶冯三。”   冯映汐却说:“这话不好讲,我们家二太那双眼睛堪比维港上的照明灯,一眼就能把人盯穿,榨出几多钱来!你有多少斤两,都不够她多看几眼的!”   这下几个人都笑起来。   姚思容的爆笑声盖住了隔壁的轻笑声,乘着外面三人大笑声掩盖,宋倞庭拉着刘承誉避走开了。   等进了楼上包间,刘承誉追着宋倞庭问个不停。   “你倒是给我讲讲啊!我这会儿是真心想和你做连襟了!”   宋倞庭嗤笑一声,刘承誉便故意损他:“你别怕。以你的身价,二太能盯着一直看。冯三想嫁的你的心思,无人不知。”   宋倞庭警告他一眼,心里颇有烦闷,从他还没回港,就被二太和冯三盯上了,冯三在娱乐圈那套用在他身上,故意放出风声,似是而非的言论,导致现在圈子里都传宋生在和冯三拍拖。   宋家人低调惯了,极少露面,起初他还没知觉,知道文谚提醒他,他才知道。   刘承誉还在一直打听冯五,他冷冷说:“你省省吧,除了你老豆去冯家提亲,要不然都是白费心思。”   刘承誉顿时住嘴。   他老豆要定也只会定冯志雄原配生的女儿,刘家没有姨太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港都回归了,还搞妻妾成群那一套,他老豆很不喜欢冯志雄的多妻妾多子女。   冯映汐看了眼时间,便说;“我要回去了,你们两呢?”   周思廉便开始说正事:“你让我盯的那两家医药,现在还没有动静,股价都跌停了,还盯吗?”   “不用等了,明天就直接去谈投资。再晚就被人截了。”   姚思容问:“截什么?”   “截人钱财啊,谁像你一样,不到两小时,四千万就流出去了。散财观音。”   说完她就往回走,准备下船的事,这船今晚要出海。她要是想回去,就要乘游艇回码头。   私人的船就是这样,姚思容给老公打完电话,回头说:“联系好了,等会儿送咱们回去。”   周思廉便打了个哈欠说;“那我就不送两位了,我的名声可不好,别到时候连累两位误入歧途。”   冯映汐笑了下,多嘴了一句:“你且少沾些赌吧。”   她大概猜到一些关于她妈妈的事了。   下船很快,冯映汐前脚游艇出去,后脚宋倞庭和刘承誉也乘游艇回去了。   老宅都是老年人,她回自己家里,陈妈今晚住在老宅,家里也只剩她一个人空寂寂的,她一想这样也不行,回家没人等,听起来惨兮兮的。   心里想,一定要找一个住家的保姆,不要菲佣,要找一个能和陈妈作伴的人。 第5章 穷亲戚   今日一早,早报就炸了,美股指数下跌,港股随即动荡,开盘两小时持续下跌,她自己抛掉的加上姚思容手里抛掉的大宗资产,第一波收割,十分利落。   短期狙击,靠的是运气。   她手里的股票很分散,暂时不会引起别人注意。   今天开盘的震荡,让整个金融圈都开始警醒,重视美股的波动,都开始动作起来,连同今日一早老宅的大太和姑妈都没喊她回去吃饭,可想而知冯家大概也在紧急开会。   所有人忙碌时,她本人则是穿过深水埗街道寻找陈妈让找的人,在有些狭窄的接口张望了片刻,有个阿嬷见她观望了很久,问:“你找谁啊?”   她一回头见了鬼似的,宋倞庭从对面街道出来,身后跟着助理和保镖和她迎头对上,两侧高楼逼仄,站在窄窄街道上,避无可避。   宋倞庭也十分意外,见她不肯开口,便先邀请:“一起坐坐?”   冯映汐不置可否:“那就,破费了。”   两人坐在中环顶楼的餐厅里,宋倞庭已经知道她靠着短期狙击,吸纳了过亿资产。   真是个女财神。   “你从沪上辞职了?”   冯映汐:“做的不开心,就辞职了。”   宋倞庭不知道想起什么,笑了下,说:“沪上的事,对不起。”   冯映汐不想这么和解,他当时让她损失惨重,根本不是一句对不起说得过去的。   她开玩笑说:“宋生不必这么讲,毕竟有我三姐在。她可是这两年最有流量的女明星,每一天都在热搜头条,没人不知道的。再加上你们之间的关系匪浅,你知道,我爸爸不喜欢我们姐妹不愉快。我这个人呢,不计较这些的。”   恶心人,她也会。   宋倞庭脸色果然僵了,温柔的脸色就冷了,冯映汐只当作没看见。   “我和你们家没什么交情,我不认为这些不存在的事情,困扰到‘我们’。更何况,冯五小姐和我的交情,是其他人比不了的。你说对吗?”   好不要脸,竟然威胁她。   让冯三知道她和宋倞庭有攀扯,冯三必定又发疯,到时候坏她好事。   “宋生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今日已经和人有约了,就不奉陪了,你慢慢喝茶。”   等她走后,宋生回头看了眼,身后那桌隐形的保镖和特助立刻起身,站在他身后,文特助问:“您看……”   “跟着,看看她寻什么人。”   冯映汐是来找陈妈的小妹妹,陈妈只含糊说她的小妹妹被酒鬼妹夫打得半死,活不下去了,听说和人偷渡来港,她找了很久,但是找不到人。   毗邻九龙寨的地方,这是个三不管的鬼地方,可也有正经做买卖的人,住在三十平尺屋里的人,都有一个发财梦,发大财,然后去南山买大屋,住豪宅,菲佣环绕。   她第二次进来,停在那个鱼店,有个胖胖的妇人,见她驻足,问:“你找谁?”   冯映汐看着她的脸,辨认了很久,问:“你是不是陈三妹?”   那胖胖的妇人脸色一僵,半天都没有动,迟疑问:“你找她做什么?”   冯映汐便直接说:“有人托我来找陈三妹,我辗转了很久才打听到这里。”   “谁找她?”   “她姐姐。”   那鱼店老板娘的表情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看着她,问:“我阿姐还活着?”   冯映汐听完心里踏实了,“她找了你很多年,年年去内地拜大佛,然后去找你,年年都去上香撒钱保佑你平安,直到前几年才打听到你偷渡过来了。”   陈三妹蹲下身,在店门口哭得不能自已,像是迷路的孩子,终于找到回家的路了。冯映汐也不催,等她哭够了,才说;“关门,我带你回去见见她。”   陈三妹哭着说:“我家阿仔还在上学,他等会儿就回来了。”   “你老公呢?”   “死了。”   得,也是个苦命人。   陈三妹的小儿子十四岁,念中学的男孩子,看着敦敦实实,回家一句话不多问,就开始往店里搬鱼缸,收拾门外的铺张,是个老实孩子。   等车穿过香江隧道,陈三妹心里发慌问:“我阿姐住在南山上?”   冯映汐:“我刚满月,她抱着我就来了这边。”   陈三妹也不敢再多问了,看得出来她家境不凡。   等到家,冯映汐也没和陈妈说过,直接领着人进门。   结果刚进门陈妈就开骂:“一天天不着家!我真是伺候你伺候的够够的……”   她手里提着茶壶从厨房出来,看见冯映汐身后的陈三妹,愣在当场,瞪着眼睛问;“你们……”   冯映汐不等她再说话,立刻说:“我走了一天,还被人跟踪了一回,你们姐妹两叙旧吧,我上楼睡个觉。”   说完噔噔噔上楼去洗澡去了,走到半道,又退回来嘱咐:“陈妈,我要是没睡醒你不能上楼叫醒我,我今天要睡饱。”   陈妈张嘴就骂:“你烦死了一天天!”   冯映汐也不管她,只管上楼去了,她自小也是娇养长大的,换了身衣服,没等睡觉,陈妈就端着盘子上来,杀气腾腾:“我跟你讲过了,别一个人乱走!你竟然一个人去九龙寨你不要命了!也不知道吃饭,真是操不完的心,早晚被你气死!”   看看,这就倒打一耙。   陈妈将盘子放好,“吃点东西,头发吹干再睡……”   冯映汐真是够死了,丧着脸拉着音调:“你妹妹和外甥还在楼下等你……”   “用你说!”   说完就噔噔噔下楼去了。   冯映汐吃完东西,一觉睡到半夜,等起来,楼下灯亮着,她好奇试探喊了几声:“陈妈?”   陈妈黑着脸从房间里出来,骂道:“半夜不回家,不睡觉,你不要活了?”   冯映汐睡的清醒着呢,“你妹妹呢?”   “回家去了。”   你们可真是亲姐妹,瞧这理智的,就我一个人操心是吧。   陈妈见她这个样子,简直操心死了。   冯映汐见她这么精神,根本没睡着,保不齐一个人兴奋着呢,就会唬人。   “婉珍说,你爸爸让你跟着正铭去公司里上班,你怎么还在家里?”   冯映汐拆着包裹,问:“他让我去我就要去吗?”   陈妈恨不得给她一巴掌,“你白痴呀!二太的娘家人恨不得全家人进去公司,三太的哥哥可分管了市场里的卖场。”   冯映汐问:“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不是说我爸爸答应了我妈妈给我百分之三的股份。我躺着白白拿钱,有什么不好?”   陈妈被她这傻气的样子气疯了:“我真是欠你的,你……”   冯映汐赶紧说:“你妹妹能不能帮我个忙?”   陈妈看着她,一惊一乍问:“你是不是惹什么事了?”   冯映汐还没说话,陈妈就开始开骂:“冯映汐,我和你讲!有什么事赶快讲,我去找太太,去找你爸爸说,你不可以自己乱来,知不知道,你乖乖回来相亲结婚,不要再让我操心了!”   冯映汐只当作没听见她念经,问:“她是不是住在伏龙街?”   陈妈半夜被她超醒来,整个人都要炸了,没见过这么任性的人,“是,她住在伏龙街,开了家鱼店。”   “哦,那我知道了。”   陈妈又怕她一个人去那边乱糟糟的地方,立刻说:“我明天让她过来,你自己和她讲!你不要再去那边了!”   “好的,不用明天就去,你可以多去看看你妹妹,让司机送你去,谢谢陈妈。”   陈妈是个急性子,没过几天就将陈三妹叫来了,大清早陈三妹一个人坐在楼下等她,陈三妹胖胖的,看起来不富裕,但也不至于那么拮据,她在伏龙街生活了十几年能安然无恙,自然有她的本事。   圆脸阔眉,这样的面相晚年很富贵,身上带着独有的生意人的巧言善变。   “我阿姐全亏五小姐的照料,我们姐妹三个命不好,二姐早早就没了,只剩我们姐妹相依为命了。”   冯映汐开门见山问:“伏龙商贸是你们家的公司吧?”   陈三妹脸一僵。   “冯小姐这话什么意思?”   冯映汐:“不瞒你说,能找到你,还多亏我查了伏龙商贸才发现的。你知道的陈妈不清楚生意,但是我发现你的来历和一个叫傅爷的关系匪浅……”   “我知道你在说什么。”   “伏龙商贸的老板叫傅爷,也是你儿子的爸爸,十九年前你男人家暴把你打到半死,他失手打死了你女儿,所以你误杀了他。无路可走就偷渡来港,遇上九龙寨外火拼,救了濒死的傅爷,这么多年,傅爷一直暗中照拂你,并为你伪造了身份。或者说我该叫你傅太。”   陈三妹脸色一白,死死盯着她。   谁还没几个穷亲戚。   冯映汐此刻就很需要穷亲戚,冯家没秘密,她就算手里握着钱,也根本不能动弹。   所以她很需要穷亲戚。   “你到底要什么。”   冯映汐看了眼窗外:“你别担心,我不需要什么,从我出生开始陈妈就跟着我,我只盼着她能福瑞延年,你们怎么赌命,随便你们,但是不要让她伤心。”   陈三妹盯着她:“阿姐只是你的保姆。”   冯映汐冷冷说:“这不需要你管,你只要别牵扯到她,别让她每月初一十五烧香拜佛的功德落空就行。”   “我不会害我阿姐的。”   冯映汐知道她是聪明人,又说:“那是最好,我倒是有笔生意,你捎话给傅爷,问他敢不敢兴趣。”   陈三妹:“你是冲老傅来的?”   “该你知道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你只管捎话就行了。”   陈三妹问:“你是冯志雄的女儿,何必和我们这样的人过不去?”   冯映汐歪着头,问:“冯志雄的女儿,和你们有什么区别?我只是出来做生意,要是生意能合作最好,不能合作也没事。你也知道,我爸爸又不是我一个女儿。”   等陈三妹走后,陈妈问:“我妹妹一个卖鱼的,你和卖鱼的有什么生意可做?你赶快回老宅,去和你爸爸商量该去哪里上班,尽快相亲结婚。”   “陈妈,我妈妈当年为什么会跟冯先生?”   “……”   “你皮痒了是不是?”   冯映汐看着暴躁的陈妈,立刻起身说:“好了,我要去洗澡,我晚上要吃云吞,鲜虾的!要清汤!”   宋倞庭加班到半夜,海外的会议刚结束,文特助进来说:“冯五小姐找到人了。”   宋倞庭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继续说。   “她的保姆的妹妹,是十几年前偷渡来港。在北面开了家鱼店。”   宋倞庭想了一下,只说:“我知道了。”   文特助继续报备:“冯先生那边,有个邀请。朱家也给你送了请柬。”   “知道了。” 第6章 大侄子   傍晚冯映汐就收到了姑妈的电话,大太已经回澳洲了,大姐也去澳洲了,大哥的晚宴需要女伴,大嫂有事走不开。   她今晚必须出席,冯志雄已经轻易不出来应酬了,除非有老友或者晚辈去家里拜访。   她听着姑妈打完电话,接着就接到大太的电话。   大太说的很委婉,你大嫂也不在家,所以你大哥那边你多分心一些。   冯映汐不拒绝大太,满口答应,我这就过去,大哥那边应该是准备好了,我去和大哥讨杯酒喝。   她下楼看了眼陈妈还在准备晚饭,就喊了声:“我不吃晚饭了,大哥喊我有事。”   陈妈骂声而来:“你上点心,换件衣服,打扮漂亮!”   她妩媚一笑:“这是自然的。”   陈妈看她没心没肺的样子,就操心死了。   冯映汐挑来挑去,她生的脸小,脑袋圆脸也圆,典型的美人胚子,但陈妈嫌弃她太瘦,整日的嫌弃,嫌弃她吃饭只能吃几口,干什么都没劲,工作至今没着落,恋爱也不上心,总之干什么都不行。   等她换了衣服化妆,耗了将近两个小时,陈妈又抱怨:“怎么就没有司机来接你?”   陈妈眼里,必须有司机,有保镖,还要有助理,尤其女孩子有个好老公,隔三差五虔诚求神拜佛,早生贵子,这才是有钱人该有的人生。   冯映汐拿着钥匙上了驾驶位置,陈妈操心死了,跟着下楼,问:“你怎么能自己开车去呢?你要笑死人吗?裙子皱了怎么办?哪有女孩子自己开车去参加晚宴的?”   “那你送我?”   陈妈快烦死她了,“你等等,司机马上就来了。”   果真,五分钟司机就来了。   不能小看陈妈哦。   冯映汐坐在后面,整理裙摆,一边哄陈妈:“我晚上早点回来……”   “你早点回来干什么?”,陈妈恨不得她别回来,年轻人在晚宴上遇见青年才俊的机会多多。   冯映汐被陈妈凶的臊眉搭眼,陈妈最近脾气特别暴躁,她不怎么敢惹她。   等到后,大哥冯正铭已经在等着她了,大嫂去英国参加小女儿的小学毕业礼了。   冯正铭见她来,微微笑起来,“我们小五长大了。”   她应声一笑,“大哥还是风流倜傥的好年纪。”   大侄子冯启阳和她同岁,冯正铭继承了冯志雄的好样貌,玉树临风。   冯正铭今晚有正事,带着她进场,但他有重要的事,今晚的宴会,还是依照从前用冯志雄的名义发帖,冯正铭如今已经是冯家的主事人,今晚冯启阳也在,大学毕业,刚回来。   冯启阳和她不一样,他是长孙,名牌大学毕业,受尽宠爱,自信阳光的靓仔,能力也不错。   见她来温声叫了声:“小姑姑。”   今晚还是为朱家的“南山湾1号”计划的推动,冯朱两家是亲密的姻亲,冯正铭全权主持华胜集团的业务,这是冯家毋庸置疑的事实。今晚来参加活动的人都是以冯朱两家为首靠拢。   她来的时候以为是要做冯正铭的女伴,来了后才知道,是要做侄子冯启阳的女伴。大嫂一颗玲珑心,远在国外,都盯着他们父子,不惜让婆婆出面安排。   大太也怕乖孙被人盯上,让她来充数。   到处是人,灯光下,所有人都显得璀璨照人。   冯启阳见她脸色怪异,便笑着告饶:“小姑姑是今晚最漂亮的女生,今晚陪我一晚。明天我请小姑姑吃大餐。”   冯映汐看着年纪正好的男孩子,青春逼人,挡都挡不住的朝气,怎么可能不惹女孩子们的喜爱。遂挽上他胳膊,凑他耳边轻声说:“那你可记好了,欠我一个人情。下次我找你挡人,你不能拒绝。”   冯启阳看着光彩照人的小姑姑,温柔笑起来,说实话夸小姑姑是在场最漂亮的女生,这话他一点都不亏心。   冯三看着不远处的姑侄二人亲昵的不像话,她看着就生气,今晚是她是跟周二公子一起来的,若是大房的活动,不可能邀请她们姐妹几个。   周荣锡见冯惠颖发愣,问:“怎么了?”   她笑起来应了声没事,今晚的发型是特意做的,礼服是最新款的定制,她是当红女明星,走到哪里都是最瞩目的,绝不能让冯映汐影响她。   今晚到场的人不少,刘承誉和宋倞庭结伴而来,一进门就看到冯映汐靠在冯启阳身上,冯启阳十分护短的伸手揽在冯映汐肩上,把冯映汐整个人圈在怀里。   刘承誉用肩膀撞了下宋倞庭,问;“那小子什么来头?我和你这连襟可不牢靠了。”   宋倞庭看了眼,没理会他的臭嘴,问:“曲小姐知道你话这么多吗?”   刘承誉登时被问住了,一脸尴尬。他包养小模特有几年了。   冯映汐正和冯启阳调笑一个看她脸色不善的女孩,她故意坏笑凑在冯启阳脸上,问:“你看你的小情人正咬牙切齿瞪着我,我回头就告诉你妈咪,然后再给你奶奶告一状。”   冯启阳被同岁的小姑姑摆了一道,和她几乎贴着脸,说:“小姑姑放我一马,咱们有话好商量。”   两人从前其实并不熟悉。   这个姑姑身份特殊,她从小读的是公立学校,和他们从小在国外读书完全不一样,他们两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贴在一起过。   可这样贴在一起斗嘴,就多了几分亲近。   他大方搂着人,冯映汐才不理睬他告饶:“那不成,今晚先是你姆嬷给我打电话,然后又是你奶奶和我嘱托,最后是你爸爸,我不能辜负他们。”   冯启阳一脸冤枉:“可我今晚一句话都没讲过,这也能怪我?”   冯映汐觉得他好玩,就说:”行吧,二十几岁的靓仔一点都不可爱,不如对面的漂亮妹妹好玩。”   “小姑姑不要调皮,让奶奶知道,肯定要给你介绍朋友的。爷爷估计也会。”   冯映汐瞪他一眼,然后一本正经说:“那不会,你没听说吗?冯三小姐这段时间一直择婿未定,你爷爷正忙她的事。你看她今晚艳光四射,在场的男士,哪一个不多看她几眼?别小看你冯三姑姑。”   冯启阳被她逗笑了,靠在她身上,冯映汐嫌弃的扛着他的半个身子,气恨:“咱两谁是长辈?你喝多了我背不动你。”   冯启阳笑着故意压着她。   宋倞庭身边就是冯正铭和刘老爷子几位本埠领头的人物,几位正就新的商业计划商议,空闲时宋倞庭不动声色回头看了眼。见两人越发亲密靠在一起调笑,脸色便有些淡了。   周二公子领着冯三就是这时候凑过来的,冯三上赶着问了声:“宋生今日风采依旧。”宋倞庭眼皮都没抬,问了声:“请问这位小姐是?”   冯三的脸面登时掉地上了。   所以说,红颜祸水自古害人。   冯映汐嫌重,伸手掐冯启阳,冯启阳也胆子肥了,捏着冯映汐的后脖子,冯映汐瞪他一眼,转头就见宋倞庭静静看着她,不知看了多久。   旁边的冯三一脸欲泣欲诉,虽然是演戏出身,但一脸哭相,假的要死,脸上都写着我委屈,就不能哭得美一点。   “怎么回事?”冯映汐不明所以问。   冯启阳看到宋生看过来的眼神了,坏笑道:“冯三小姐美丽动人,谁能让她哭?”   冯映汐立刻就懂了。   结果那边的长辈喊冯启阳过去,冯映汐跟着他过去,周公子也不知道和冯三说了什么,冯惠颖已经整理好情绪了,今晚有狗仔在,大家都知道分寸。   冯映汐换没来得及说话,冯三就说:“小五。”   冯启阳拢了拢冯映汐的肩,冯映汐伸手拧他一把,冯启阳笑嘻嘻的面不改色,悄声问:“小姑姑不回公司工作,不想做生意吗?我手里可有一个医药公司想投资……”   冯映汐扭头就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刘承誉问了声:“这位是?”   冯正铭介绍:“这是我家小五,这是我们家启阳。”   哦,原来是姑侄。   冯映汐微微歪着头,靠在冯启阳肩上,问:“宋生,又见了。”   上次被他撞见,她有恃无恐。   宋倞庭笑了笑,“冯小姐别来无恙。”   刘承誉率先伸手:“原来是冯五小姐,我是刘承誉,幸会。”   “刘先生,幸会。”   冯启阳看得出来这两个男人看冯映汐的眼神,和在场的打了声招呼后,说:“爸爸我去那边和长辈打声招呼。”   冯正铭求之不得,冯启阳一走开,冯映汐就说:“你把投资案发我,先让我看看你的诚意。”   冯启阳越来越觉得小姑姑有意思,顺着就说:“没问题,我研究一个月了,对方撑不住了,你知道医药企业就那么多,成规模的医药企业几乎把医药市场垄断了,这家企业排名没有进过前五,但新的靶向药研发一直做的不错,只是打不开市场。”   冯映汐问:“说说你让给我的理由吧。”   冯启阳盯着她的脸,粲然一笑:“自然是孝敬小姑姑的。”   “老实话。”   “下次邀请姑姑做我的女伴。”   “看你的诚意吧。”   姑侄两不太走心的达成了合约,这笔生意她占便宜了,但冯启阳也没有那么老实,甘心把眼可见的赚钱投资送给她,他自然有他的难处。   姑侄走开,宋倞庭看了眼,刘承誉戏谑看他,问:“冯三小姐今晚真漂亮。”   冯惠颖矜持笑着:“哪里。”   “听闻冯三小姐投资眼光极好,不知可否传授一二?”,刘承誉贱兮兮说。   冯惠颖看着宋倞庭,明知道这话是奉承话,也明知宋倞庭不感兴趣,但是心里就是开心的要命,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明知道冯正铭在这里,她并不讨喜,但是偏要强。   “都是我爸爸教的。我爸爸比较宠我们姐妹。”   宋倞庭挑眉,没吱声。据他了解,前几日港股下跌,不光冯家赔了个灰头土脸,港圈里的人都被吓到了,冯三小姐更是将名下的物业也早抵押出去了,赔掉了。   冯映汐已经盯着中环码头附近的物业了,没想到今晚在这里遇见从九龙塘来的刘经理,便说:“我只是想和傅爷合作一桩买卖,不知道傅爷感不感兴趣。傅爷若是感兴趣,那就明日我们在伏龙街的鱼店见。”   她盯上了中环码头附近的几处房产,尤其是中环大厦,此次股市里她收割了一波。   乘着大家还没回过神,港股持续下跌,她没有公司,抄底抄不进去,所以要尽快行动。   冯启阳出来见她一个人站在外面,更深露重,这位小姑姑越来越有意思了。   “小姑姑一个人,站在这里做什么。”   “观测星相。给自己算一算运道。”   冯启阳笑出声,真是满口谎话。   结果没等他说话,后面就有一个女孩子追出来,带着哭腔:“Dereck,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冯映汐看了眼,就是刚才那个有点混血的小美女,她故意使坏,伸手揽在冯启阳的脖子上,凑他耳边说:“今晚的报酬加倍,我帮你请走她,怎么样?”   冯启阳笑起来:“小姑姑简直见钱眼开,真是什么钱都赚。”   冯映汐:“没办法,谁叫我不受宠,还穷呢。”   冯启阳无奈:“好说,只要小姑姑开口。”   冯映汐便有些懒懒的说:“你先进去吧,我和这位小姐谈谈。”   那位小美女不肯放冯启阳进去,冯映汐笑眯眯说:“女人之间的事,还是自己解决比较好。这位小姐,你说呢?”   冯启阳回头看她这张善变的脸,简直谜一样的女人。   等十分钟后,冯映汐进去后,给他比手势已经解决了。 第7章 骂人   其实冯映汐也不过是哄了混血小美女几句。   男人可不能上赶着去惯,要不然他们容易蹬鼻子上脸。漂亮的女人美女就该出去玩自己的,去happy,去shopping,去party,去lov ing,只需要等着男人来追,哪有美女上赶着追男人的。   小美女还有些生气问;那他在追你吗?   “我是他姑姑。”   恩怨全消。   宴会的嘉宾在致辞,已经接近尾声了,她进去后远远看着,冯三尤不死心,过来问:“你来做什么?听爸爸讲,你要进公司了?爸爸让你去我工作室挑几身衣服,你什么时候去呀?”   冯映汐在身边没有人的时候,可没那么好脾气:“我看不上你的衣服,所以不去挑,这么显而易见,你看不出来吗?”   冯惠颖怄气:“是吗?别硬撑着,爸爸都和我讲了,你不容易,也没什么钱,脾气又臭,不讨人喜欢……”   “冯惠颖,你嘴巴合不上是不是?”   “冯映汐,你装什么装?不过是大太养的一条狗,真以为自己是千金不成?大太还不是用完就扔了!你当我喜欢给你,爸爸总让我照顾你这个野种……”   冯映汐的脾气被她勾起来了,她看着冯惠颖,和声细语问:“你妈妈给人做二太,进门时给大太屈膝如奴婢一般敬茶,你觉得很光荣吗?你妈妈四处巴结人,给你们姐妹四人攀高枝,港岛没人不知道,大家都讲冯老爷的二太,生了四个女儿,风韵犹存,母女五朵金花都是一起出去交际,艳名在外,比起女儿们,二太风情尤胜,你觉得很好听,是吗?”   冯惠颖被她说懵了,气的手发抖,到底是名媛,只会高高在上鄙视她,但是不会骂人,她就不同了,自小混迹在参差不齐的环境里,骂人可是很拿手的。   冯映汐给她一个无奈的脸:“再见喽。”   冯惠颖气的眼睛都红了,她妈妈做二太,也是要脸面的,妈妈一直最受宠的,她从小也受宠,她一直都是冯家千金。   冯映汐骂完人神清气爽,冯惠颖从小到大,不知道骂了她多少次野种,不知道在冯老爷子面前讲过她多少坏话。   她原来很小心,现在可不怕她了。这种心理战术,只要掌握技巧,不过是戳人痛处,她也很拿手。   媒体已经开始退场,她不能落单,会被人堵住的,所以人群里赶紧找到冯启阳,站在他身边。远远看见宋倞庭和哪位刘承誉先生被媒体围着,一脸严肃仿佛在做财经专访。   这么累,做人真的没趣味。   那边的冯惠颖,则是被骂的红着眼睛被媒体堵在门口,楚楚可怜,又是明日的热搜第一,冯三小姐可谓是红得发紫。   镁光灯咔咔拍个没完,照的人眼睛发昏。   “今晚宋先生也在,冯小姐的男伴不是宋先生,请问两位情变传闻真实吗?”   “今晚是冯正铭先生承办的晚宴,冯三小姐红着眼睛,请问大房和二房如传闻一般势如水火了吗?”   “冯小姐今晚的礼服是el家的限定款,至今没有发售,请问这是哪位先生送的呢?”   “冯小姐为什么哭?是失恋吗?”   ……   冯惠颖眼睛红红,看到冯启阳携着冯映汐路过,便让镜头随着她目光冲冯映汐而去。   “各位朋友,没有的事啦,大哥的宴会很成功啦,我也很开心的。主要是今晚我五妹也在,我们之间有些误会……”,好一朵白莲,如此楚楚可怜。   狗仔闻风而动,竟然直奔冯映汐而来。   冯映汐见她不讲人话,嘴里脱口而出骂了句:叼你老母咩……   身边的冯启阳都惊呆了,扭头看着她。   但面对狗仔们,冯映汐一秒钟变脸,缩在冯启阳身边笑嘻嘻说:“我三姐最近的喜事,大家都是知道的啦,今晚宋先生也在,两位主角都在场,大家还是先恭喜好了,能促成这桩姻缘,就是再好不过了,至于和我三姐的矛盾,不值一提的。姐妹口角,我不当回事的,宋先生过来了,各位我先失陪了,谢谢。”   说完不等狗仔纠缠,几乎拽着冯启阳,头也不回直奔自己的小破车。   等上车了,冯启阳还没回过神,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粗鲁过。   冯映汐坐在驾驶位置摊着两条腿,开火加油门一气呵成,扬长而去。   狗仔们后知后觉,冯家五小姐,是真的漂亮至极。   冯启阳像个石膏人一样一路上盯着她,都没有看路。   冯映汐向后捋了捋头发,清清嗓子,轻声细语问:“Dereck,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不用。”   “你要回哪里?我送你。”   “小姑姑今晚收留我一夜如何?”   “不行。”   “行的,行的。我今晚和你细细讲讲投资策划的事。”   “那行吧。”   好一个无情无义的女人。   冯启阳跟着她回宝云道,她一进门,陈妈就开骂:“你要是再半夜三更回来,我一定不给你留饭了,今天的鲜虾,再不吃我倒掉了!”   冯启阳被陈妈的大嗓门震住了,他今晚受得震惊有点多。   冯映汐乖乖说:“那煮两碗吧。”   “你真是……”陈妈话说到一半,从厨房出来,见她身后的冯启阳,再也说不下去了,狠狠瞪她一眼,进厨房去了。   冯启阳轻声问;“她脾气一直这么差吗?”   明明从前的陈妈,一直很和蔼,总是笑眯眯的。   “是啊,所以说我很不容易的,你冯三姑姑一直骂我是野种,讲我没教养,你现在知道我可怜了吧?”   冯启阳迟疑的点头,又摇摇头。   就冲你骂她,叼你老母咩,你也没吃亏。   冯映汐见他自觉坐在餐桌旁,起身问:“你喝酒吗?”   冯启阳见她在两瓶酒之间犹豫,叹气:“小姑姑不用这么吝啬吧?咱们家不至于让你穷到舍不得给我开一瓶好酒。”   冯映汐笑得灿烂:“说说吧,好酒要有好彩头,把你的投资案给我讲讲,我就给你开好酒。”   今晚的小姑姑颠覆了冯启阳的认知。   见她握着起子不肯打开,冯启阳只好说:“复利医药一直徘徊在医药行业中游,从去年上半年开始,新一轮的竞标失败后,因为前期的医药研发投入太大,当即就撑不下去了。拖延到了后半年,已经负债率超过百分之两百一。”   冯映汐问:“这是眼可见赚钱的生意,不止你一个人盯着。”   冯启阳摇头:“这里面的账有些混沌,很多人想投但是进不去,这个药企融资了几轮,股权有些混乱,最后一次是宋家注资,但是宋家在内地牵头,投资了新的医药企业,所以对复利医药投资不大。复利医药后来更争不过其他的医药企业,介于它的规模不大,所以大家都不怎么感兴趣。”   冯映汐又问:“他们最主要投资研发的是什么?”   “靶向药和抗癌药物。”   “好大的野心。”   冯启阳也说:“最近陈老爷子患癌后,已经飞欧洲去买孤儿药去了,抗癌药物毕竟效果有限。”   冯映汐犹豫了片刻,开了酒给他倒上。   陈妈端着云吞上来,冯映汐碗里没有面,只有云吞,而且汤底是虾仁和紫菜,这是她在内地学的吃法。   冯启阳尝了口,高汤味道醇香,云吞里的鲜虾肉质极嫩,一碗面看着简单,其实很费功夫。   陈妈的注目礼实在让他有些羞,遂开口多嘴:“怎么就这么爱吃虾?”   “穷的。”   “怎么让陈妈一个人做这么多,你又不是没钱,另请一个厨师吧。”   冯映汐立刻说:“那你给我介绍一个吧。”   得,怪我多嘴。   饭桌礼仪倒是很好,谁也没再说话。   陈妈收走碗筷,冯映汐谢客:“行了,招待过你了,你该回去了。”   冯启阳耍赖:“小姑姑收留我一晚吧。”   “我这里不留宿异性,这是你爷爷定下的规矩,你忘记了?”   冯启阳:“我不是外人。”   “那也不行,你从这里出去,别人会多想你爸爸妈妈的,你最好现在走。”   冯启阳没办法,被她扫地出门。   陈妈难得好脾气,问:“大少爷来有什么事?”   冯映汐没好气:“又不是民国旧年,哪来的大少爷,他叫冯启阳。”   陈妈像没听见似的,继续问:“他没说你什么时候进公司做事吗?”   “没说,倒是他给我介绍了一个生意。”   陈妈思忖了片刻,才说:“你大哥是什么意思?不想你进公司?”   冯映汐问:“不是啊,我为什么要进公司?我自己做生意收益也很不错的。”   陈妈一脸‘你少吹’的表情,冯映汐就说:“我只能说我比冯惠颖有钱。你放心吧,我不会吃亏。”   陈妈叹气:“说句不中听的话,我守着你,等你拿到股份,我才能安心,这样才对你妈……。”   冯映汐就问:“我妈妈到底是做什么的?”   陈妈一秒钟变脸:“你到底睡不睡?已经半夜了!”   冯映汐被她骂得灰头土脸,进洗手间泡了个美容澡,滚去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她犹豫了很久,还是带着陈妈去了伏龙街。   陈三妹正在泡茶,方寸大的店铺,大部分的锦鲤都放在门外的浴缸里,本埠人信奉算命风水,讨吉利,那红色的锦鲤卖的很好。   陈妈带着自己煲的汤给妹妹尝尝,傅爷坐在店里,望着外面约她见面的女仔。   冯映汐和陈妈说:“你们在外面聊一聊,我进去看一看。”   她自己自报家门:“傅爷,久仰大名。”   傅爷本名傅德辉,自小青帮出身,因为忠义二字,年纪轻轻很有些名望。他自从独子被杀后,就离开青帮,独自讨生活,开始做干净买卖了,但干净二字谈何容易。   伏龙商贸做的大部分是进出口买卖,账面上很干净。但是青帮那些走私买卖,估计也是做的。   傅爷见她年轻,问:“听说,你是冯志雄的女儿。”   “是。”   “你找我有什么事?”   “傅爷想不想做地产生意?陈三妹的儿子再过一年读高中,陈妈让我帮忙,看能不能帮她外甥申请国外的学校。”,她说了句是不相干的事。   那儿子傅爷很宝贝,母子两太平的在这街上开的鱼店,看得出来陈三妹生活不拮据,而且很敏感。   傅爷问:“什么生意,说来听听。”   冯映汐回头看了眼门外的陈家姐妹,有客人来问,姐妹两在招呼客人。   “成立一家公司,做投资,购置一些固定资产。”   傅德辉像听笑话一样,中环的物业,哪一幢不是握在有钱家族手里的,哪能轻易出手。   冯映汐见他笑起来,她自己也笑起来:“听着好像开玩笑,但其实很简单。做生意,最重要的是你情我愿,傅爷若是不感兴趣,我就不多讲了。小朋友的学校我也打听好了,我和我二哥都是在澳洲读的书,但是我大姐在美国读的商科。校友写一封推荐信并不困难。”   傅爷自然是想让自己儿子出人头地,干干净净做精英。   冯映汐也不多言,只说:“傅爷信不过我,我明白的,你只管去调查我就是了。”   说完将一张名片卡在鱼缸边沿。   出门带着陈妈走了。   陈妈上车后问:“那个屋里的是谁?”   “你妹妹的朋友。”   “怕是她男人吧。”   冯映汐意外:“为什么这么问?”   陈妈白她一眼:“虽然是我妹妹,可我们几十年没见了,她看起来没有那么拮据,我刚和她说了孩子学校联系好了。她说再和孩子商量商量。她很聪明的,和孩子商量什么,怕是那屋里的男人商量。那人怎么样?”   冯映汐没想到陈妈这么护着她。   “那个男人看起来不错,只是这里乱糟糟的,他只是想保护好陈三妹母子。”   “那再好不过。”   路过中环大厦,她将车停在路边,问陈妈:“这栋楼,你喜不喜欢?”   陈妈仰头看了眼,像看傻子似的,“你又在讲什么胡话?”   冯映汐笑着问;“你就说你喜不喜欢?”   陈妈:“我喜欢的话,你要买给我吗?”   “那说不准。” 第8章 恼羞成怒   陈妈像看白痴一样看她,冯映汐随口说:“好啦,我这么抠,这么穷,肯定买不起的,你就当是我寻开心好了吧。”   陈妈这才正常了,说:“我们顺道去超市逛逛,你爱吃的那个贵得要命的虾也没了,去买一点。”   行吧。   泊车之后,冯映汐回头又看了眼中环大厦,结果一回头看到了文特助,旁边站了保镖。   她靠在陈妈身边,听见身后有人喊她:“冯五小姐?”   她转头,和迎面出来的人对上了,见那人面生,好像在哪见过,对方说:“我是刘承誉,宋倞庭朋友。上次见过的。”   她这才想起来,笑起来:“刘先生,幸会。”   刘承誉便说:“倞庭在楼上,午饭时间了,请冯小姐共进午餐?”   陈妈不等她说话,就说:“当然可以的,我一个人回去,你去和朋友逛吧。”   冯映汐十分心累,陈妈和她简直没有一点心意相通的地方,让她很心累。   刘承誉笑眯眯的,说:“我的司机也在,送您回去最好。”   陈妈满口答应。   陈妈见了刘承誉,比拜大佛的兴致都高,同刘承誉聊的兴致勃勃,从冯映汐不爱吃肉,到刘承誉今年未婚未育,年岁正好,到她至今单身没有工作……   他三十几岁的年纪,我不到二十五岁的靓女,哪里般配了?   冯映汐耐心快被磨完了,宋倞庭才出来,见她也有些意外,她今天穿了件大白T恤,十分素净,陈妈又觉得她实在影响市容。   宋倞庭倒是话少,直接说:“那就直接去广厦楼,都去吧。”   陈妈性格傲娇,像个十分难说话的丈母娘似的,头一甩:“你们年轻人有的聊,我就不去了,让司机送我回去,我路过去一趟超市。”   不知刚才谁聊的那么话多。   陈妈盯着冯映汐上车,才转身走了。   上车后,宋倞庭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默,倒是刘承誉像只花孔雀一样,一直不停和冯映汐说话:“冯小姐是哪里毕业?说不准咱们还是校友。”   “那不可能,我从小读的都是公立学校,而且在内地上学。”   “听说冯小姐学金融,看来要和冯小姐学投资。”   “最好不要,我至今开的都是大姐的二手车。”   可见我并不会投资。   没有一句聊的下去的。   宋倞庭都忍不住笑了,问:“想吃什么?”   “我都可以。”   冯映汐刚说完,刘承誉便说:“我安排好了。”   广厦楼是刘家的产业,刘家酒店业和餐饮业做得非常好,是本埠的翘楚。   三人进去穿过走廊,进了楼上雅间坐定,菜就来了。   一道酿焗鲜蟹盖,蜜饯云腿炒乳鸽脯,日本甜虾芋角,最后加了一盅清汤海虎翅。   刘承誉不愧是三寸不烂之舌,每一道菜都介绍的头头是道,冯映汐尝了口乳鸽,觉得甜口正好,味道很鲜,刘承誉还在说这道海虎翅的做法,宋倞庭突然说:“加两个鲜虾的菜。”   刘承誉好奇问:“你怎么突然爱吃虾了?”   宋倞庭也不多说:“我不想喝汤。”   冯映汐看了眼宋倞庭,见他也静静看着她,像是要把她盯出什么问题来。   她只好说:“我确实很喜欢吃虾,各种各样的虾。”   刘承誉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几次,问:“是这样啊,你们是不是之前的就认识?”   冯映汐:“在沪上见过几次宋先生。”   刘承誉笑起来:“我就说嘛,倞庭都知道你爱吃虾。冯小姐年纪小,宋倞庭不爱多说,不过你们姐妹个个都靓……”   宋倞庭挑眉,为老友叹息,又说错话了哦。   果然,冯映汐随口说:“是吗?我以为你直接说,冯三小姐最靓,你若是喜欢,可以让宋生引荐。”   无差别扫射。   宋倞庭:“但听说冯三小姐和周家的公子、许家公子都玩得不错。”   刘承誉眼看着这个连襟的机会没了,叹气:“冯三小姐不及五小姐漂亮。”   “刘先生说笑了。”   她一直不肯和宋倞庭说话,宁愿和多话的刘承誉闲聊,都不肯和他说话。   宋倞庭思忖了很久,才说:“是不是上次我拒绝武经理,给你造成了困扰?”   冯映汐皮笑肉不笑的盯着他,淡淡说:“宋生走的洒脱,饭桌上不给我留脸面,丢面子这种事情倒也没什么,我脸皮厚,都习惯了。但是因为宋生的一句话,我白忙了几个月,丢了那个投资案的所有佣金。”   秃头老男人以宋倞庭不认识她为由,不肯将业绩给她,那个投资案她从头跟进,最后一场空。   刘承誉见两人在算旧仇,忙说:“我开瓶酒,大家一笑泯恩仇,不打不相识,对不对?”   冯映汐笑起来:“倒也不必,宋生和我三姐的拍拖的绯闻满天飞,我肯定是要给我三姐和宋生这个面子的,损失钱财,吃点亏,就当是我送给我三姐的礼物了。”   宋倞庭算是见识了她夹枪带棒的本事,说话像机关枪似的,突突突的扫射,无人幸免。   刘承誉乐开了,冯五小姐有点意思。   宋倞庭也笑起来,被气笑了,举杯说:“怪我不知情况,坏了规矩,今天就当是我给冯小姐认真赔罪了。”   冯映汐想起冯启阳给她的投资案,本着不吃亏的原则,转瞬便说:“好说,说不准往后我也有求宋生的地方,到时候还望宋生看在我三姐的面子上,对我施以援手。”   刘承誉实在忍不住了,一个人坐着傻乐,这么些年了,还没见过宋生被女人堵成这样。   宋倞庭自己给自己倒了酒,端起杯子,收起脸上的笑意,目不转睛看着冯映汐慢条斯理说:“我和冯三小姐,其实并不认识。这种玩笑话以后不必说。但是你若是往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只管和我说,这是我有愧在先。”   他今天被冯映汐挖苦的有些动了怒。   冯映汐心里明知道,冯三倒追他,故意损他,见他面色不对,立刻见好就收。   端起酒杯,气势不减回视他:“从前的事,一笔勾销,今天的菜很不错,我很喜欢。”   刘承誉赶紧说:“对对对,今天大家就当交个朋友。来我的地方,我来交你这个朋友。”   冯映汐一顿饭吃的极好,尤其最后上来的白灼虾,非常合她的胃口。   饭后她接到陈妈的电话,陈三妹让她去店里拿鱼。   她有正事要忙,便和宋倞庭告辞,“谢谢两位今天的款待,那我就先走了,改日再请你们吃饭。”   刘承誉还没来得及说话,宋倞庭就说:“走吧,我送你。”   冯映汐怕他和傅爷撞上,脱口而出:“不用。”   宋倞庭别有深意看她一眼,看得她心虚,刘承誉也说:“我们两将你带出来,自然要送你回去。”   她只好说:“那就送我去找我的车,两位日理万机,今天能空出时间和我吃午饭,已经是我的荣幸。”   “讲这些就客气了。”   宋倞庭走在前面,冯映汐跟在他身后,他身量高,冯映汐不到一米六五,只到他肩膀,旁边包间里有人出来,挤到她了,宋倞庭下意识伸手揽她一下,将人带到自己前面,脸上面无表情。冯映汐都觉得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谢谢。”   对面挤到她的人,甚至都没意识到。   刘承誉有点看好戏,睁着眼睛说瞎话:“倞庭,你等等我。”   她在上车后看了眼时间,已经是下午一点三十分。宋倞庭见她看时间,问:“有急事?”   “没事,今天和宋生吃饭很开心,认识了刘先生这位朋友。”   宋倞庭:“是嘛。”   刘承誉适时说:“冯小姐若是喜欢广厦楼的菜,只管去。”   她笑起来:“原来是酒店王子,我眼拙了。传闻说港岛的高端酒店九成九都姓刘。看来不假。”   刘承誉见她知道自己底细了,就不信口开河,没了之前在饭桌上多嘴的形象。   “说笑了。冯家的卖场也不逞多让。”   话刚停,已经到了中环大厦楼下,冯映汐下车,合上车门前说:“谢谢两位今天的招待。”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刘承誉故意说:“这冯五小姐铁石心肠,咱两好吃好喝伺候了一中午,竟然都没有关怀一句。”   宋倞庭:“我让她损失了超过八百万,一顿午饭不算什么。”   刘承誉这才说:“看得出来冯五小姐是个有血性的人。你真是过分了。人家没上来喊打喊杀,让你负责,已经很良心了。”   冯映汐掉头直奔去了鱼店。   傅爷已经在等她了,今日学校有社区活动,部分学生放假,陈三妹的儿子在家没去学校,见她来有些腼腆,起身去倒水。   冯映汐问:“你们学校现在的社区活动,还是组织同学去修女院的育婴堂做社工?”   男孩好奇问:“你怎么知道?”   “因为咱两是校友。”   男孩笑起来,浓眉大眼,和傅爷非常有父子相。   傅爷这次主动招呼她:“坐吧。阿江,给客人泡杯茶。”   “谢谢。”   傅爷看着阿江进去了,淡淡说:“我只有阿江这一点血脉了。”   他知道冯映汐早已经调查清楚了,所以把话讲在前面。   冯映汐笑说:“阿江是个乖孩子。”   “说吧,你想抄谁的底?”   冯映汐:“中环大厦。” 第9章 势在必得   傅爷盯着她半晌:“连我都知道,那是你爸爸冯志雄的私产。”   “我没有说不是,但是中环大厦被抵押出去,对方若逾期,银行可不会认那是我爸爸的,,我爸爸至今还不知道中环大厦被抵押出去了,所以我总不能看着我爸爸的私产被人争相竞拍,对不对?”,她笑盈盈的说着,一脸天真,仿佛真的是爸爸的乖女。   傅爷盯着她半晌:“可以。我去联系。但我不能保证一定能拿回来。”   冯映汐见他应下了,就说:“不,你必须保证一击必中。若不然我们都没有好果子吃。你只管去赎,我的钱不方便放在明面上,你在账面上可以把你伏龙商贸抵押出去,需要多少钱我提供给你。我不过问你用什么手段,我只要结果,收回后,中环大厦物业收租一年租金给你。这个结果你接受吗?”   “你这事要和你爸爸反目?”   “怎么会,我明明是舍不得我爸爸的资产被人不孝儿女败光。”   “我先去打听,后面联系你。”   中环大厦目前除顶层三层不外租,其余的一年租金高达十七亿。当年修建中环大厦总投资一百八十亿,目前还在还贷中。   冯映汐这次将周思廉的名片给他,说:“后续你直接和这位周经理联系。”   傅爷接过名片,看了眼,“冯小姐是个爽快人。”   阿江端着茶出来,她笑起来说:“我赶时间,还有工作要去报道。改日我再带着陈妈和你们一起聚餐。”   说完起身笑着和阿江说:“然后再回母校去看看。再见,阿江。”   阿江见她一脸笑意,也笑起来:“再见。”   冯惠颖已经连着第三次砸钱,但是股价从12.8元,下跌到9.8元后,开始回升,股市犹如无底洞,没有立刻给她反馈,她才开始后怕,和汪蕊打电话:“妈咪,怎么办?冯惠卿肯定知道我做空了,股价跌下来,低位建仓,主动吸筹,她肯定是在清理散户,怎么办?”   她一心做空,单枪匹马杀进去,想要拉低股价就很累,她一个人根本拉不动,所以被套住也正常。她本来想的是出其不意,可港股涨跌起伏不定,战线拉得这么长,她只会越来越吃亏。   汪蕊也是圆脸,看着珠圆玉润,卷发配上红色珠宝,看起来贵气逼人,稳稳说:“不要慌张,做事情最忌讳慌里慌张,你什么时候才能像你二姐一样说话做事稳重一些。”   冯惠颖心说,我已经砸进去七个亿,连一点水花都没有。若是几百万我也不会当回事,可这是爸爸的私产,还不是她的钱。   汪蕊正在和周太喝下午茶,周邦宇先生是地产大亨,在港都商圈里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年纪比冯志雄还大一岁。   周太年纪却堪堪六十,她向来骄傲,些许不将人看在眼里,当年就是她介绍她和冯先生认识的。   周太见她淡定,笑说:“是阿颖?阿颖这两年越来越漂亮了。”   周太有意撮合自己的次子和冯惠颖,次子周荣锡玩的出格,有些不着调,她实在头疼,也盼着他结婚后能收敛。但汪女士显然看不上周家的次子,“她向来经不起夸,你们家雁敏才厉害“阿颖比惠欣小几岁,但做事还是没头没脑,她爸爸有意锻炼她,可惜她不如惠欣稳重。”   周太笑说:“你向来好命,惠欣稳重贤惠,惠颖靓丽逼人,又是名声大噪,惠瑜是出名的才女,学习好读名校,惠妍已经开了自己的艺术工作室。”   汪女士心里也很骄傲,虽然她没有生下儿子,但四个女儿,她有用心的教育。每一个都很出色。   周太见她面上有骄傲之色,故意说:“惠颖自小受宠不缺钱,就算哪天拍戏不开心了,就能开着红色跑车绝尘而去,她生得漂亮有钱有貌,爱玩又时尚,出入高级会所,俗话都说,最红最美的女明星当然要配最风流大方的富商有钱人。女孩子青春就那么短,还是要早结婚为好。”   周太提醒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汪蕊不可能没听出来,她交际多年,最是识眼色,便说:“周太说的也是,现在孩子们想法是真的多,一天一个主意,她爸爸也说了,她要是哪天不想拍戏了,就让她回公司去做事。前几天惠颖还说,荣锡让她介绍一个公司的女明星给他认识,惠颖为这事特意约了人家,活动上邀请了几次才答应。”   她这话说得很得体,周太心里惊讶,脸上丝毫不显:“是嘛?荣锡胡闹惯了,阿颖可不能惯着他。”   汪蕊笑说:“都是自小长大的朋友,背着长辈们做坏事都互相掩护。我是管不了了。”   说话点到为止。   周太心里有些气闷,便说:“听说王女士最近开了间餐厅?冯生真是老当益壮。”   汪蕊叹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冯先生喜欢她听话,她又是大太介绍的。”   周太便拍拍她的手:“不要觉得委屈,冯生向来宠你。王女士看着年岁小,不必理会,我和你说句贴心话,她儿子才多大,等她的小儿子成年了,又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汪蕊可不觉得这话贴心,她今天来打听宋倞庭的事,可惜周太一个字都不肯多说。   第二天一早,娱乐小报头版加粗加大头条新闻:冯三小姐和地产周二公子热辣拥吻。   汪蕊看的两眼一黑,快要晕过去了,抖着手给冯惠颖打电话:“你给我滚回来!你之前是怎么和我保证的?”   冯惠颖也焦头烂额,狗仔对她紧追不舍,她无处可躲,至今躲在周荣锡的私宅里。   二太到底镇得住场面,大女儿打电话:“快将你妹妹带回来。”   冯惠欣也看到新闻了,安慰母亲:“妈妈先别生气,我已经去接她的路上了。”   等到了九龙塘的公寓楼下,后面车上的保镖已经上去接人了,她给妹妹打电话:“保镖上去接你了,你穿戴好下来。”   狗仔堵门,闪光灯拍个不停,冯惠颖戴着帽子,穿着还是一件黑色的男士大外套,被保镖拥着,一路送进车里。   冯惠欣看到就头疼,生气问:“你昏头了不成?”   冯惠颖冷着脸:“别让我查出来是谁搞我!”   冯惠欣吁了口气,劝她:“查出来又能如何?你自己若是没有做,怎么会闹出来这种事?周荣锡是什么样的人品你不是不知道,你到底图什么要和他搞在一起?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和许家那几个儿子把妹泡吧,怎么乱怎么来!”   冯惠颖其实和周荣锡怎么样并不是那么在意,但是被狗仔爆就满心都是气。   “二姐,我知道你看不上荣锡,二姐夫是乖乖仔,你是名媛淑女。你们金童玉女天造地设的一对。但我不喜欢乖乖仔,我自小喜欢时尚、珠宝。我就要得到最奢华的首饰,最贵的房子,开最贵的车,这有什么错?妈咪也说了,女人不要整日为了情爱,要多爱自己!”   冯惠欣叹气:“那你为何喜欢宋生?”   “宋生从前也不是把妹、泡吧样样俱全?不能因为他是宋生,就能说他爱玩就比别人高贵吧。你看,我就喜欢这样的男人。”   冯惠欣见她句句不弱,自己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她其实想说,我们二房,并不乐观,看着爸爸好像很宠我们,其实我们二房什么都没有   等进门汪蕊开门见山问:“你答应我的!我还在替你张罗相亲的事,你在乱搞什么?”   冯惠颖本就性格很冲,连番被人指责,也火气大冒:“我和人拍拖又不是犯罪,每一个人都要指责我!我难道和谁在一起,都要想你们报告吗?”   汪蕊气得手抖;“华胜医药,你砸进去多少?”   这一个星期,暴股价小幅度下跌,本来她很心虚,之后眼看股价涨起来了一点点,她一股脑全砸下去了。   汪蕊听的心一慌,因为她得到银行那边的消息,有人看上了中环大厦。   眼下可赎不回来,何况抵押中环大厦,冯生并不知道,这段时间他一直住在太平山。   汪蕊心里有些不安,冯惠欣却听明白了,皱眉问:“妈咪,你们做了什么?”   冯惠颖见不得二姐大家闺秀的做派,没好气说:“不要总是一副天真的脸,华胜医药我要定了!”   冯惠欣真快被这个妹妹气死了:“你有没有脑子!大姐再怎么说,也是姐姐,你去跟风做空她,你怎么可能赢!”   “你少涨别人志气,你倒是上赶着去认大姐,可惜大太可不认你这个女儿!”   “惠颖!”   汪蕊皱眉看着这个叛逆的女儿。   冯惠欣也被她说的惊呆了,半晌都没人说话,保姆出来问:“太太,现在开饭吗?”   汪蕊叹气:“好了,哪有姐妹像你们这样的。先吃饭吧。”   冯惠欣心里难受,起身说:“我今天还有事,阿伟还在等我,我先走了。”,说完就要走。   汪蕊生气了:“惠颖,给你姐姐道歉!”   冯惠颖也在气头上,大早上起来,就没有一件顺心的事。   她恨声恨气:“对不起,是我态度不对。”   冯惠欣只说:“我今天真的有事,阿颖你不要再任性了,听妈咪的话。还有妈咪,这件事情,你最好和爸爸去坦白,要不然你们承担不了后果。”说完头也不回走了。   汪蕊见冯惠欣走后,就开始说:“有人盯上了中环大厦。而且已经在银行备案,准备过手续了。”   “怎么会?”,冯惠颖没想到事情会变得完全不可掌控。 第10章 心情美丽   冯惠颖根本没想到会这样,她们原本的计划,是先声夺人,抵押中环大厦,做空华胜医药,然后扫货,抄底买进,入主华胜,到时候几倍的资金,买一个华胜医药,根本不在话下,再把中最后环大厦赎回来。这个计划是很完美的。   可从中环大厦抵押出去开始,事情就没有顺利过。   汪蕊见她整个人慌了神,又不忍心责备她。   “我先去问一问,你爸爸还不知道,我们怕是被人盯上了,大笔钱进股市,大房那边不可能不知道,大太向来出手阔绰,有仇必报。这么快时间就能在银行备案,把中环大厦扣下,除了大房还能有谁,中环大厦是你爸爸的私产,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她要是想买,就让她买了。我们不吃亏。你爸爸知道了,你也有说词,主动和他讲你不懂事给他惹了祸。只要不是落到外人眼里,你爸爸不会发声的。”   不得不说汪蕊讲冯志雄了解的很透彻,两房子女之间的争端,他从不理会,也不会断官司,不论谁和他告状,凡是闹到他面前,也是到此为止。但是华胜集团的事情是排在第一位。汪蕊没有大太那样的底气,这么多年也自有一套她的生存之道。圈子里谁不给二太面子。她不将三太王女士放在眼里,是因为根本没有把她当成对手。   冯惠颖觉得这是太巧,但妈咪说的也没错,这是冯家的事,不然不会这么快被人盯上。而后又暗恨晦气,眼看着拖下去,她赔得精光,不可能赎回中环大厦。   但是要是日后被闹出来,败家女的名声她背定了。   文谚这个特助也做得很不容易,助理办公室里,三个助理,一个特助,他是经过层层选拔才做了宋倞庭的特助,后面三个助理可是虎视眈眈,他可是丝毫不敢懈怠。   为了工作他已经加班将近一个星期了,昨晚又是一夜没睡,干的和狗仔一样的活,还生怕有个闪失,老板只问结果,才不关心过程,早上他直到拿到报纸,看到新闻,看到热搜头条,才彻底安心,这才给宋倞庭打电话报告:“宋总,办妥了。”   宋倞庭也看到他的努力成果了,夸了句:“做得不错,奖金翻倍,自己去财务领。”   文谚笑眯眯:“不辛苦。”   六位数的奖金,他熬的两眼通红,一时间又觉得自己对工作又热爱了。。   刘承誉晚饭时候碰见宋倞庭,遗憾说:“这女明星就是靠不住,咱两做连襟这事,说不成就不成了。”   就这么大的圈子,拐几个弯,说不准就都是亲戚。   宋倞庭无所谓说:“你若是喜欢冯三小姐,大可先排队去追。”   “你这话不地道。不过这帮狗仔们也是穷追不舍,大晚上爬上楼去盯,简直不要命了。”   宋倞庭根本不理睬他,晚饭之后他还要回公司加班,比起享受工作,他是被工作使唤。   宋倞庭才不会说,花了大价钱狗仔们不分昼夜,跟了半个月才拍到的。   等他加班回去时,已经凌晨,结果他一眼就认出前面的那两宝马,安全性一般,私密性也一般,一时间不明白她这么谨慎的人,怎么会不肯换车。   一直目送前面的宝马到家拐进小区,他才瞥了眼才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早上的爆料还是开胃菜,后续的视频陆续放出来,这次狗仔是摆明了搞冯惠颖,根本不存在手握照片、视频,出价要挟。   狗仔的嘴巴,多毒呀,冯惠颖一夜之间从名媛玉女变欲.女,尤其是窗外拍的高清视频中的两人,刺激拥吻,热辣不羁,丝毫看不出来她是个乖乖女,举止十分之热辣。   冯映汐大早上看着报纸新闻,心情好到爆,一边开心喝茶一边搜索最新娱乐资讯,陈妈一斜眼就看见热辣的情侣了,骂了句:“你看那些干什么!”   冯映汐收起来说:“咱们家冯三小姐,还挺有个性的,情到深处,情难自禁嘛。你也理解一下。”   “谁?”   “冯惠颖。”   陈妈惊讶看着报纸上的人,“简直是败坏门风哦,好好的名门小姐,怎么可以这样子。”   冯映汐嗤笑;“你开玩笑呢?我爸爸算什么名门。”   “胡说什么!你们家祖上,可是……”,她说到一半不再说了。   冯映汐喝了口茶,笑说:“二太这是心急嫁女了吗?”   结果不等二太反应,周太就高调将冯惠颖大夸特夸了一通,更是为冯惠颖的设计师工作室站台,俨然一副豪门婆婆的做派,将二太母女架上去了。   娱乐新闻瞬息万变,股市同样晦暗不明,美股在持续低迷后,逆势上涨,后劲十足,让大家都松了口气,冯映汐约了冯启阳,一起去见复利医药的负责人。   冯启阳跟着冯正铭做事,平时作风还是很低调的,见冯映汐什么都不带,好奇:“你都不需要助理吗?”   冯映汐问:“今天不是跟着你去吗?”   她现在无名无姓,不好招助理。   冯启阳不知道她是真的抠,还是为什么,“要是谈成,你没有自己的人会很麻烦的。”   “先谈成吧,我有律师。”   冯启阳没办法只好说:“还是我的律师借给你吧。”   “那就谢谢了。”   复利医药的老板姓罗,看起来冯启阳和他接触有段时间了,两人很熟悉了,甚至可以说已经在走合同了。   冯映汐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一直等两人谈完,回去的路上,冯映汐才问:“你们这个合作程度,只差最后一步了,到底是为什么转让给我?”   冯启阳认真说:“我的资金现在有限。你也知道,我的钱都要通过我爸爸,他不看好这个项目。”   冯映汐看他几秒,只好说:“你最好别骗我,你要是敢骗我,你就去找你爸爸和你爷爷,我暂且相信你这个理由。”   冯启阳现在真觉得她是个浑不吝,能干出来这种事。   初步达成协议,复利医药罗潘林最大占股比例不变,她入资成为第二投资人。   等冯启阳一走,她就去了南山湾去找周思廉,周思廉见她第一句话就说:“你让我盯的那家医药没谈拢,宋家全资收购了。”   冯映汐知道那家药企规模是复利不能比的,叹息:“算了,不说那个了。”   周思廉立刻兴奋说:“但是中环大厦的手续走完了,傅爷这人不简单,你知道他找的是什么明目吗?他用的是你们大房的名目,请了金管局的人,收回被抵押的物业,银行明知二房抵押出去的,这事竟然比想象中还要顺利,中环码头那边还有几幢物业正在处理,傅爷也舍得往里砸钱。”   冯映汐没说这次钻了空子,她给傅爷指明了路,这次巧在二房是偷着抵押,是二太偷的手续,就算被人盯上她也不敢声张,傅爷又故意放出风声是大房的人在走手续,这事到时候闹出来,大太肯定不会饶了她,爸爸也未必会依旧纵容。   傅爷要想给自己儿子一个安稳,就要做稳妥生意。青帮的走私买卖他就不能沾,现在有前途光明的生意摆在他眼前,他怎么会不要。他只会做的更完美。   “我的助理招到了吗?”   “招到了。哥大的高材生,怕你震不住人家。”   “我给她发薪水,是让她做事情的,震她做什么。”   周思廉一想他和冯映汐合作以来,她出手确实阔绰,胆子奇大。   冯映汐问:“你妈妈身体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   周思廉对自己的身世讳莫如深,遇上冯映汐就在育德中学隔壁的巷子里,周思廉是私生子,母亲是普通女工,养着他一个人吃尽苦头,四十几岁就已经多病缠身,周思廉在圈子里最初崭露头角后,名声不好,顶着花花公子的名头,混迹在油尖旺,注定不被人高捧。   冯映汐看着他眼睛,笑着说:‘我发现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你和周荣锡真的有些像。”   周思廉一秒钟翻脸。   冯映汐哄道:“我是前几天看到娱乐新闻,突然察觉的。所以从前想不通的事情就想通了,这次我们和傅爷合作,地产也好,物业也罢,都随你。”   周思廉看着远处的海浪,问:“你是不是从开始就知道我是私生子?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   “你讲这话就有点没意思了,我盯着冯五小姐的名头,说到底我也是私生女,可这又不关我们的事。非要计较公不公平,那就没意思了。想要什么,那就自己去争取,就看你肯不肯下功夫。我是没戏,冯家家产和我没关系,你不一样,周家两个儿子,周二公子玩的太过了,周大公子倒是有几分本事,但那又如何?你也不差。”   周思廉深深看着她,最后只说:“谢了。”   “客气。”   两人在浅水湾吃了午饭,而后驾车回去,路上收到周思廉发来的邮件。   助理:Alice,哥大硕士,从事管理工作,曾供职于黑金资本。   她看了眼消息,回去就收到了Alice的邮件。   直接打电话:“明天来我家里一趟,我们见面谈谈。”   “好的。” 第11章 老男人   Alice比她想的年纪要大一点,而且出乎意料的漂亮,长相十分美艳大气。冯映汐开玩笑说:“你居然比我漂亮这么多。很高兴我们将来能一起工作,我叫冯映汐,你叫我asa,或者冯小姐都可以。”   Alice无奈说:“那我就叫你Asa,我叫Alice,关于公司的业务周经理给我谈过了。”   冯映汐和她交流了几句应聘流程,最后才问:“和我说说理由吧,像我这样的老板朝不保夕,你一个哥大的高材生,怎么会想给我做助理?”   Alice很坦诚:“我调查过你们的投资,每一个都是超高回报率,虽然你你们的投资频率不高,也没什么名声。”   冯映汐摇头:“这不是能说服我的理由。一个缜密的算法,都能有超高回报率,我们这样的小公司,说实话养不住你这样的人。”   Alice沉默了很久,才说:“入职是我的私人原因,我能不说吗?我可以签协议,绝不会违反工作协议。做你的助理,是自愿和我的学历和年龄都没有关系。”   冯映汐思考了片刻:“可以,等律师拟好协议,我通知你。这段时间,你和周思廉一起同伏龙地产做事,等那边的事处理好了,再说其他的。”   Alice确实做事很利落,也不再试图说服她。第二天就去和傅爷对接工作了。   周太因为儿子的事,最近春风得意,周先生也因为南山湾计划,想争一争潮海湾的地皮,虽然不如宋家在内地的根基深,但也想向内地去发展一下。   周太的个人慈善晚宴邀请了一众圈内好友太太团们,宋家没有女眷参加这种活动,二太罕见缺席了,周太面上觉得不好看,和许家太太调侃说:“汪蕊和我闹脾气,大概是荣锡追求阿颖,她心里不乐意了。”   许家不如周家实力雄厚,自然也捧着周太,笑说:“年轻男女孩子拍拖,哪来的那么多规矩。再说了好好的女孩子出去做明星,出入会所,和老板们不清不楚有什么好?规规矩矩拍拖嫁人做太太有什么不好?”   周太温柔地笑笑拍拍她的手,心照不宣。   许太奉承说:“你们家雁敏如今可了不起。”   周太连连说:“她呀,非要和她爸爸学,这次的投资也是她做的。”   许太笑说:“她事业做得好,长得也好,大家都羡慕你有乖女,好福气。”   周太笑说:“我只有一个女儿,人家冯家有六个千金,个个都靓。”   许太打听说:“冯家女儿是不错,要不然汪蕊也不能这么骄傲。听说,大太膝下养的那个回来了?”   周太说起别家的八卦,头头是道,也有了兴致:“上次在赛马会宴会上遇见,生的真不错,比二太的几个女儿还要出色。坐在朱家的主桌上,和宋生跳了舞,打听的人不少。”   许太挑眉:“是嘛,这年轻漂亮女孩子真不少。”   冯映汐起初收到请柬有些奇怪,婉珍姑妈打电话说:“人家特意送来的,请你去,阿清不在,惠卿也不在,你大嫂也不在,轮也轮到你了。”   冯映汐听着好笑,推脱说:“我也不在家,到时候能回来的话就去。”   姑妈问:“有没有合心意的男孩子?你不能总忙工作,这种地方多多去,多认识朋友。”   “没有。”   “你爸爸昨天还说起惠颖谈朋友了,惠欣也过来陪你爸爸……”   冯映汐问:“二太也回去了吗?”   姑妈见她突然问起二太,顿时哑然:“没有。”   大概意识到说起二太的几个孩子,冯映汐不高兴,就轻轻叹了声气。   冯映汐只当作没听见,她现在只管自己开不开心,其他人都不重要。   她和二太和她生的四朵金花,没有可能和解。   毕竟冯志雄自己不做人,二房太太了,还要和人家女士恋爱生孩子,她比二太的小女儿大半岁,被四朵金花欺负惨了。   他们之间,只有决斗到最后,没有半路和解一说。   她笑眯眯说:“我知道了,爸爸有她们姐妹陪着,也很好,我有工作没办法回去,姑妈保重身体,我改日回去看你和爸爸。”   婉珍有些无奈,都是弟弟的孩子,汐汐小时候是她和陈妈一起看大的,她偏心一些也正常。可她到底是志雄的女儿,兄弟姐妹之间总要和睦一些,志雄晚年才好过。   婉珍知道她不爱听,嘱咐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冯映汐就把这回事忘了。   冯映汐第二次接触了罗先生,罗先生因为投资,特意约她吃饭,还是关于公司内部股权问题,她第二天就去约宋倞庭,这事有些复杂,宋倞庭的办公大楼她都进不去,当天姿态太高,忘记要联系方式了。   她只能让Alice去联系对方的助理。   Alice对宋倞庭还不熟悉,按照正常的商业程序,她填写了预约表,等预约到文谚那里,已经是两天后的事了。   这两天冯映汐则是打听了宋倞庭这个人,包括他的做事习惯。在沪上几次遇见,他这个人生意场上是很不讲情面的。   冯映汐对自己的认识很透彻,能少花钱就少花钱,尤其生意场上。本质是很抠的,没办法,又没有人和她说‘没关系没钱了和我说。’   本质上,她是很没有安全感的,所以不论手里的钱多少,都很少去追求奢侈和耀眼。   但是她搜集了宋倞庭的性格,和做事风格,以及个人爱好,实话讲,很奢侈的人,而且不是很好打交道。他历任女友,就有几十个。   这个口味实在太杂了。   他这个人的爱好都很烧钱,据悉他在赌马一项上输掉的钱就够买一栋豪宅了。   真是个有钱的败家子。   她了解的七七八八了,结果因为Alice的名字和公司太陌生,文谚将Alice的预约推掉了。   冯映汐等了又等,就知道内部拦截了,只能自己去堵人,广厦楼的预定的位置,又不能她一个人去,她只好邀请姚思容、周思廉作陪。   为了遇见宋倞庭显得正式一点,她难得有耐心,做了美容,画了很精致的妆,以及穿了一件价格令她心疼至极的裙子,只是时机十分不凑巧。   楼梯口包间门开着,因为宋生带着朋友进来的时候,她正和周思廉讨论中环大厦的债务纠纷,她偏头歪着,周思廉凑她耳边说:“傅爷也狠,把身价都投进去了,你们两的股份对半开,你许了他什么好处?他这么为你卖命?”   “你现在还不懂家业传承,等你继承周家了,我再和你讨论。”   她眉开眼笑的回道,结果说完一偏头,就见宋生静静看着她,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三十几岁的男人,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她等的就是他,立刻起身出去,眉开眼笑问:“宋生来了?”   宋倞庭面色平静,看不出一丝波澜,看着她言笑晏晏,见她虚语委蛇,没有一句实话,看不清她真实的脸,但心里的怒气达到了顶点。   冯映汐可不知道老男人宋生为何木着一张脸,拉了拉裙摆。   “真巧。”   宋倞庭虽然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但直觉告诉他,她有事求我。   “是啊。”   冯映汐见他不肯接话,继续邀请:“和朋友一起来?正好我们也只有三个人,要不一起……”   “不了。”   冯映汐最讨厌拍马屁拍错位,一张脸喜怒翻腾,好不热闹。   宋生再连一句话没多说,带着朋友径自离开。   等人一走,她掉头脸就垮了,气急败坏说:“老男人,可真难讨好。”   哪知宋倞庭又掉头回来,看着她平静说:“吃完饭,你等等我。我有事和你说。”   “好的,没问题。”,她瞬间满脸堆笑。   宋倞庭就像是没听到她骂人一样,还冲姚思容和周思廉点头致意之后,才离开。   等人一走,姚思容和周思廉笑到不能自已,她面无表情,一口闷掉一杯酒,也忍不住笑起来,她才不认错了呢,漂亮女孩子能有什么错,都是老男人的错。   姚思容笑话她:“别说,你刚才还挺man的。”   周思廉附和:“要是宋生不喜欢你,我就从油尖旺的码头跳进海里去!”   姚思容张大嘴巴问:“怎么回事?你和宋生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快和我讲讲!我要出去气死你们家冯三!”   “你和冯三有什么大仇怨?”,周思廉好笑问。   “我和她的仇怨太久远了,反正就是至死不休,只要她喜欢的,我统统不喜欢。听说她看上一套定制珠宝,明明买不起,但是装什么环保,搞笑了,珠宝怎么就不环保了,穿皮草背包包的时候,也没看见她环保吧。”   周思廉和冯映汐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并不解释冯三为什么会买不起了。   周思廉知道冯映汐在等宋倞庭,姚思容没察觉,等之后宋倞庭敲门,周思廉起身问:“我要回去了,你走不走?”   姚思容脸上都写着,‘不会吧,你确定不看热闹?’。   周思廉忍着笑:“她有生意谈,你想听那个?”   姚思容这才回神,原来是来广厦楼特意逮人来了?   八卦反转,让她始料未及。 第12章 冯映汐   冯映汐已经去开门了,宋倞庭脱了外面的西服,只穿了件白衬衫,身量挺拔,一看就是很注重身材管理的人,但依旧面无表情问:“好了吗?”   冯映汐看他一眼,又回头看,那两人已经到了身后,周思廉笑眯眯说:“你们有事你慢慢谈,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冯映汐也没强留。   等人走后,她也不想做不讲理的人,就问:“你的助理,是不是没有和你讲过,我一个星期前预约了两次,都被拒了。”   宋倞庭微微皱眉,冯映汐挑眉:“看来宋生说过的话,就是随便讲的,不能当真,我和我朋友就先走了。”   说完就要回去拿外套。   宋倞庭回头就问身后的文谚:“所有的预约记录调出来。”   文谚听的心头一黑,眼看着自己要倒霉。   冯映汐拿了东西就要走了,回头才说:“我住在宝云道,你的司机知道,宋先生若是有诚意,我们下次再约,我确实有求于你,但是这种事也要看缘分的,对不对?”   冯映汐上车后,姚思容果然在楼下蹲点,见她来了,等不及问:“你不是特意来堵他的吗?怎么堵到人了,又要走了?”   冯映汐:“我为什么要自曝其短?堵他是事实,咽不下这口气,也是事实。”   周思廉幽幽说:“你们这样,特别像男女朋友闹分手。”   “闭嘴!”   周思廉若无其事再嘴上做拉链状,然后补充了一句:“你最好回家等着,我看他这么上心,肯定会直奔你家里。”   “那我先走了,咱们改日再聚。等我谈完了,回头和你说伏龙地产的事。”   她直奔家里,真的一整天都在奔波,累得要命,脾气也更大了。   陈妈见她匆匆回家洗漱去了,问:“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一脸素净,青春无敌,怎么看都觉得自己天生丽质,和三十几岁的老男人生气真不值得。   Alice来得很快,说:“Asa,资料我都带来了,你过目一下。”   冯映汐在沙发上,接过资料看了眼,说:“我知道了。傅爷那边怎么样了?”   Alice:“他像是出去见朋友了,我只是在鱼店和他见过几次,这人做事有些不规矩。”   “不用管,我们有协议在,又不是一直在一起工作。”   Alice也不多言报备完工作就起身离开了,她前脚走,宋倞庭后脚就来了。   这次他带着助理和保镖,站在宝云道的房子前,这房子并不大,文谚再三道歉了,又被扣了一年奖金,下面三个助理全都被罚,这事才作罢。   文谚这次带着厚礼,上门拜访,陈妈给人开门时还一脸茫然,但看见宋倞庭的脸,就立刻很开心欣喜:“快进来。”   冯映汐就坐在客厅,扭头起身,“宋先生来了?”   宋倞庭看了眼屋内陈列,只得出一个结论:贫穷且抠。   冯映汐见他面色淡淡的,只说:“我有工作上的事和宋先生聊,在外面谈不合适。让宋生专程跑一趟,不好意思了。”   她这张嘴,可真是从不吃亏。也不知道是不是从小没挨打,这么嚣张。   文谚苦着脸说:“冯小姐,是我眼拙,没看到你助理的预约。这才误了冯小姐的事。很抱歉。”   三十的人男人了,苦着脸,还正正经经给她鞠躬。   冯映汐笑的和煦,犹如春风暖人一般:“怎么会,你看现在我能在家里招待你们,宋生可是我请都请不来的贵客。”   宋倞庭听在耳朵里,又得出一个结论,她不讲理的时候,谁也讲不过她。   文谚被她莫名其妙给捧起来了,只觉得冯小姐真的特别会说话。   人漂亮,又会说话,真的很不错。   冯映汐引得两人落座,陈妈就说:“你们聊你们的。晚饭就在这儿吃吧。我来准备晚饭。”   宋倞庭从善如流:“好的,谢谢。”   陈妈喜笑颜开,这样俊的男孩子,还带着助理来,她就是做一桌满汉全席,心里也甘愿。   冯映汐面无表情看了眼陈妈,宋倞庭大概猜到她的意思了,只是当作没看见。   冯映汐将手中的投资案递出去,宋倞庭接过投资案,看了大概几分钟,一直都没有说话。   他最后说:“我们出去看看。”   冯映汐好奇:“看什么?”   “复利医药。”   冯映汐觉得自己投钱,不能输阵,关于投资案的资产清单和财务报表,以及诉讼保险方面的报告她都看过,但实地调研她确实没做过。   “那走吧。”   宋倞庭拿着投资案起身,还礼貌地和陈妈说:“我们有些工作要出去谈,您不用准备了,很抱歉。”   冯映汐看着他,觉得这个人奉承人的时候都是春风拂面,让人生不出一丝的不愉快。   果然陈妈笑眯眯说:“没事,你们年轻人就该出去转一转。”   她说完就吩咐冯映汐:“快上楼去换衣服。”   冯映汐怄气,我刚换好。   宋倞庭见她扁嘴,就说:“没事,我们就是出去走走,晚饭后就回来。”   “那也不成,哪有女孩子邋里邋遢的。”   冯映汐只好上楼去化妆去了。   陈妈借机和宋倞庭聊了很多。   陈妈这人,和婉珍领导着家里的人,没有什么服务概念,她一直都是以冯映汐的家长自居,对这个认知深信不疑。   直入主题:“你们家几个孩子?”   “我和我姐姐两个人。”   “挺好的,汐汐姐妹兄弟比较多,她性格也比较友爱。”   “……”   “你爸妈呢?对你女朋友有什么要求吗?”   “我爸爸不在了,我妈妈在国外,很少回来。”   “哦,这样啊。”   宋倞庭像个第一次上门的毛脚女婿,直到门外的助理敲门,他才起身开门,将文谚刚才出去带回来的礼盒都提进来,并解释说:“我来的匆忙,我的助理来接我。所以什么都没带,十分失礼。”   陈妈真是越看越欢喜,笑着说:“来就来了,怎么能破费……”   尤其看到东西,那都是大补的保养品,天价的人参……   这些都是用来煲汤的好东西。   冯映汐换了件非常休闲的白裙子,下楼就看到陈妈已经抱着相册,在给宋倞庭看照片了。   宋倞庭看了眼照片中哭唧唧的小女孩,再看站在楼梯上的少女,有种奇异的感觉。   冯映汐眼不见为净,问:“能走了吗?”   宋倞庭不动声色起身,“走吧。”   他开车很稳,直奔复利医药,工厂就在北区,整个工厂占地二十三亩,宋倞庭一边开车一边介绍:“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复利医药规模不大,而且股权构成复杂,就算我把手中的股份卖给你,剩下的罗潘林你也搞不定。”   他转头看她一眼,其实想说,罗潘林这个人不老实。   但冯映汐却说:“我原本看上的医药企业,被你们宋家全资收购了。”   宋倞庭在三十秒内,将此事回顾了一番,最后说:“罗潘林让你来活动股东,大家肯定会提价,价格浮动对你没有好处。这样,我从复利退出来,剩下的让文谚去联系,到时候资产缩水,会给你一个基准价格。怎么样?”   冯映汐却在想他到底什么目的。最怕三十几岁的男人突然谢殷情。   “怎么突然给我这么大一个好处?”   “就当是我赔罪了。那笔佣金很高,本是你该得的。”   冯映汐听完就开心了,老男人,老是老了一点,但事情做得漂亮。   “我第一次做生意做得这么轻松,那我就谢谢了。”   “客气。”   两人绕着复利医药工厂转了一圈,宋倞庭自然说:“附近有一家禅院,后面有家素菜馆。”   冯映汐占了大便宜,所以非常好说话,陪他吃顿饭这点要求算什么。就是现在让她介绍冯三,她也愿意,   她之前都没注意,这边的禅院风景这么漂亮。   斋菜做得确实很不错,素酿丸子吃起来味道极好,她其实是个特别好养活的人。   晚饭后时间还早,宋倞庭问:“要不要去附近走一走,夜马赛事开始了。”   冯映汐吃饱喝足,今天的事都完成了,好心情说:“那走吧。”   她玩赌全凭运气,和宋倞庭的玩法完全不同,宋倞庭赌马,是经过算法精密测算的,夜马场人不少,他们一行人进去,坐在vip区,冯映汐看着场上的人,回头见他在手机中搜索,她好奇,凑过去看了一眼,密密麻麻的公式,身后的文特助已经在收集今日所有参赛马的信息,她好奇问:“这个,真的能算出来谁赢吗?”   宋倞庭甚至向她推进过去一点,方便她看清。   “理论上,粒子群算法,公式是没有问题的。只要你的参数和权重准确,是可以的。”   “这叫作弊吧?”   宋倞庭听的笑起来:“也可以这么理解。”   “你就说几号马吧。”冯映汐看着密密麻麻的公式,在文谚收集的信息中,凭借眼力挑中五号和八号。   宋倞庭在经过自己的参数和权重测算,五号马适中,八号马的赔率奇高,他看了眼自己测算的结果。显然八号马是不可能夺魁的。   因为八号马参赛记录很少,不能够提供很精准的参数,今晚的种子选手是二号,和五号。   最后开赛前,冯映汐见不得他这么墨迹,催说:“赶快,你最好把资金都压在五号。”   他却反其道而行,将资金全押中在八号马,信了她的运气。 第13章 冯映汐   冯映汐只用一张嘴出资,一分钱没掏,看到宋倞庭这么大手笔的这个玩,说实话有点吓人,她不是没见过有钱人一掷千金,但是赌马这个东西,是真的无底洞。   而且水又深。   她有点慌:“赌马出资这么大,真的很败家呀。只是随手玩一下,不用这样。”   宋倞庭就和没听见一样。   之后的两小时中,冯映汐的心情就像坐过山车,她甚至起身够到最前排去盯着看八号马,心里默念,小八你争口气吧。宋倞庭要是输这么多钱,我也没面子,我又不好意思真一点不赔给他,我也很穷的。   八号马出发后的十五秒,一直落后,看起来劲力不足。她的心一直沉沉,咬着唇目不转睛盯着,甚至没察觉宋倞庭就站在她身后。   宋倞庭低头看她一眼,笑了下,说:“你不用紧张。”   他还是能输得起的。   冯映汐没赌过这么大的,所以才这么紧张。   直到赛程过半,八号马依旧排名中等,冯映汐都心里接受了,它不是种子选手,结果弯道一过,八号马突然发力,又如闪电一般一路赶超过去,后半程一改之前的温吞,强势逆袭,并一举夺魁。   她激动的跳起来,肩撞在宋倞庭下巴上都没察觉,观众席的欢呼声很高,她被包裹在人群里,喊声并不突出,因为她从没玩的这么大。   八号马的超高赔率,让她赢得心惊肉跳。   她眉开眼笑,呼喊完,回头冲宋倞庭比着三,这场豪赌,三个亿入账。   宋生,可真是个活财神。   “快快走吧,剩下的五号马,就算输也输不到哪里去。毕竟赔率就那么高,这种无根的钱,来得快去得也快。你最好赶紧花掉。”   宋倞庭笑她好玩,就随口说:“那就送你一半,毕竟是你挑中了八号马。”   “不是你们的算法,算出来的吗?”,冯映汐好奇问。   宋倞庭笑起来:“不是。八号马参赛记录很少,没有准确参数,是算不出来的。”   冯映汐一听,居然真的在心里开始想了想,收下这笔赌资的可能性有多大。   宋倞庭特别喜欢看她挣扎的样子,但也不纠结这个话题。   “你也说了,无根财,见者有份。要去山上转一圈吗?”   “走哇。”,她这几个小时过得太刺激了。   保镖开车和文特助果然不一样,开车又快又稳。   她想看维港的灯火,结果一转头撞进宋倞庭静谧无波的眼波里。   那是种什么感觉呢。   就仿佛是一片波光粼粼而捞不起的月光,璀璨,不真实。   直到回过神,她若无其事转头看着前方,心里暗叹,老男人功力果然深不可测,差点就着了他的道了。   山上起风了,宋倞庭问:“你经常上邮轮吗?”   “不经常。”   “周思廉的赌名在外,你爸爸不会允许你们来往的。”   冯映汐皱眉:“你调查我?”   “不算调查,应该说是周思廉调查我的时候,恰好被我撞上了。周家的私生子,周太这个人霸道,他想继承家产怕是很难,不过确实比周太的两个儿子聪明一些。”   冯映汐看着他,十分警惕,不肯和他聊这些。   在她的交友范围内,两个人的交情还没熟到能一起研究周思廉的私事。   宋倞庭看她样子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也不强求。再次嘱咐:“复利医药的事情,文谚这边会联系你,你不要去联系罗潘林,后续那边不论发生什么,你只当作不知道。”   冯映汐原本就怀疑复利医药里面有蹊跷,只是她打听过,打听不到而已,既然有人替她挡着,她自然愿意。该懂得规矩她也懂。   半夜回去,陈妈居然还神采奕奕等着她。   宋倞庭就直接多了,两人的联系方式互换后,扬长而去,还是她站在目送他离开,一点没有人家名媛小姐被目送进房间亮灯,绅士才离开的待遇。   陈妈见人一走,立刻说:“我和你讲,宋生真的很不错,长得就不用多说了,谈吐性格家世,全都没得挑。”   冯映汐的好胜心,说来就来:“我难道就很差劲吗?我年轻貌美,有钱,还不娇气,我差在哪里了?他一个三十几岁的老男人,能和我约会,应该他感到荣幸才是。毕竟像我这么貌美的靓女可不多。”   陈妈嫌弃看她,心想,你怕不是失心疯了。   “你这么抠门,除了年轻漂亮,哪有一点名媛的样子。你看看人家女孩子,哪一个不是珠光宝气……”   “那是因为人家名媛都有妈妈陪着嘛,我没有啊。”,冯映汐无所谓的说。   陈妈说到一半就被她堵住了,只要提起她妈妈,陈妈就会偃旗息鼓,这一招屡试不爽。   冯映汐见她忘了追问宋倞庭的事,赶紧溜上楼了。   港股动荡了这么久,最后终于趋于平稳,不到一个星期,港媒放出消息,宋家九生集团成立旗下九生医药,宋倞庭难得强势从复利医药撤资另立,并带走复利研发团队半壁江山。   冯映汐觉得蹊跷,按理说宋倞庭在复利的占股并不如罗潘林,而且冯启阳和罗潘林就宋倞庭撤资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没知会她。   文谚给她送过几次文件,之后和复利的合约,都是Alice代表她出席,宋倞庭见她还是一如既往投钱,就再没提醒。   宋倞庭中午的飞机,飞往内地,去竞拍第二块地皮,忙到脚不沾地,冯映汐和复利医药的事情,都是文谚办的,那点钱在他眼力不够看。   路上文谚忍不住问:“要不要提醒冯小姐,复利是冯启阳的产业?”   宋倞庭:“她不可能一路不吃亏,盯着冯启阳就是了,她要是实在喜欢医药企业,就让她去试试,等这事回头再说。吃过亏后,她才学会提防人。”   他其实想说,她要是实在喜欢,送她一些股份也就是了。宋家旗下的医药企业,比复利医药规模要大得多。   冯映汐确实不知道,但股市在过去一个月动荡中,趋于平稳,冯惠卿联手侄子冯启阳,强势增资,直白讲,就是砸钱清除散户,拉高股价,股价逆势上涨,气势不减。   这一个月以来的低迷仿佛一场错觉,股市里的厮杀,连硝烟都不露。   不知有多少资产凭空蒸发,那些高杠杆的压力,不知拖垮了多少人。   很不幸,冯惠颖就是其中一个。她输的干干净净,自己就像做梦一样,当初拼命加杠杆,不过一个月,输掉了中环大厦。   母女两到底怕冯志雄责骂,自从恋爱被曝光后,冯惠颖就被狗仔缠的寸步难行,她的经纪人是二太的侄女叫汪明明,年纪比冯惠颖大,但家庭条件远不如她,自然事事都听她的。接到二太的吩咐,接了内地的通告,直接领着冯惠颖赴内地去参加活动去了。   也为了躲接下来的风暴。   那是将近两百亿的资产。不是说的一句话。   中环大厦的事,到底被爆出来了,但也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大,因为冯志雄将这件事冷处理了。   冯启阳也比冯映汐想象的要精明的多。   那一天冯志雄通知家里的孩子们回家吃饭。   因为大太不在,太平山老宅里,婉珍姑妈领着宅子里的人准备的午饭。   冯映汐到的晚,大家都到了。冯志雄大概心情不好,说了她一句:“你现在也不工作这么闲着,让你去公司也不肯去。”   冯映汐听的心堵,就问:“我三姐回来了吗?”   冯志雄看着她的眼睛,就有些说不下去了,她实在像妈妈,尤其那双眼睛。   婉珍见父女俩气氛不对,赶紧喊:“汐汐,你过来帮我一下。”   她莫名其妙被批评,就故意幸灾乐祸问:“出什么事情了?爸爸干嘛突然就教训我?突然喊我们回家吃饭?我三姐怎么不回来看爸爸?爸爸向来最疼她。”   大厅里静悄悄的,谁也不敢接话。   爸爸是个怕麻烦的人,这几年除了和大哥谈生意上的事,其他人的事情做得怎么样,他其实都不会过问。而且他是个很会说说话的人,面对每一个人,都讲得情真意切。   婉珍到底偏爱她:“公司里有一些事出状况了,你爸爸很生气。”   “什么事?那大哥呢?大姐回来吗?”   “回来的。”   冯惠卿回来的更晚。   等冯惠卿和冯正铭回来后,终于可以开饭了。   二房就来了冯惠欣一个人。王女士带着小儿子并没有出席这次的午饭。   冯映汐一听冯三去了内地工作,立刻就知道,中环大厦的事没瞒住,爸爸知道了。   不愧是爸爸的乖女,瞧瞧跑得多快,爸爸这不是一句都没舍得骂么。   但看样子,今天说的不是中环大厦的事,毕竟中环大厦是冯志雄的私产,所以要不要追求,就是他个人的意思,其他人没资格提。   果然饭桌上,冯志雄只字未提,冯映汐看冯惠欣今天格外的沉默,她是二房长姐,性格温和,一直都争取做冯志雄心目中的乖女,平时做得很好,又孝顺又爱护妹妹,今天却一反常态,一句话都没说。   可见二房只有她一个人出来顶雷。 第14章 怂怂的   直到饭后的茶话会,冯正铭和冯惠卿才和冯志雄报告最近的工作状态。   兄妹两就华胜实业在南山湾计划中拍到的地皮,以及对南山湾商圈的投资项目做了很简单的介绍。   接着是冯惠卿说的,启阳目前在华胜医药的持股超过她,所以未来她将手中的工作会悉数交给启阳……   冯映汐那一刻才明白,冯启阳和冯惠卿姑侄之间的合作,在明面上交换资产,冯启阳来入主华胜医药,冯惠卿抽身去内地负责南山湾的新项目。   这是大房兄妹之间的内部职务变动,但毕竟冯志雄还在,他们只是把这场变动合理化了。   怪不得,宋倞庭提醒她,罗潘林说的话,不要多听,她向来七窍玲珑心,一拨就转,复利是冯启阳的私产,冯启阳带着复利入主华胜,自然是把复利囊括进去。   至于她嘛,无足轻重,爸爸本就吩咐了,让她跟着大哥进公司做事。至于做什么,看她自己本事。   她从开始就输了,竟然输给了冯启阳。   冯启阳大概是怕复利有变动,游说她持股,为他稳住复利。   冯惠卿把话说完后,一时间静悄悄的。   接着冯志雄才说:“华胜医药股价动荡,确实闹出一些乱子来。”   大房在这场动荡中,稳稳的交换了位置。   冯惠欣脸色一僵,一句话不敢多说。冯志雄谁也不看,手里握着茶杯,淡淡说:“一家人和和气气,有什么事商量着来,不要叫外人看了笑话,明白吗?”   可见是认同了大房这次的动作。   冯映汐坐在那里,一言不发,仿佛一个外人。   她是输了,但又没全部输掉。   中环大厦不还在她手中呢。   冯惠欣适时说:“爸爸要注意身体。”   冯映汐好奇看她一眼,心想,你们母女几个人要是再倒卖爸爸的家产,他身体好不了的。   果然,冯志雄说:“你向来听话,陈聪做事也稳当。你婆婆身体不好,你要照顾好你婆婆,让陈聪没有后顾之忧。”   这话有歧义,冯惠欣自己也心虚,不敢不应。   冯正铭还有事,就先走了。   他毕竟和几个女儿不一样,等他带着人一走,只剩冯志雄和三个女儿。   冯惠欣才一脸愧疚说:“爸爸,妈妈和妹妹做错了事情,我代她们向爸爸道歉。”   冯映汐是确实惊讶了,她竟然这么放得开,当着她们的面承认。   冯志雄面上丝毫看不出情绪。只是看着冯惠欣,看得出来他很欣慰。   温和说:“你们是姐妹,向来亲密,不要因为这些闹翻。其他的事,你不要操心。”   冯惠欣见他避而不谈,可见是真的很生气。   将近两百亿的投资,就算还没有还清贷款,可也是中环里有名产业。   冯映汐见他这样和气,心里只觉得未必是好事情。   她也不沾这场是非官司,从头到尾都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既不好奇,也不打听。   直到最后,冯志雄才说:“汐汐至今还没有工作吗?”   冯映汐抬头茫然说:“没有啊,我和朋友在做一些投资。”   冯惠卿显然是知道的,看了她一眼,但什么都没说。   冯映汐心里想,冯启阳,你给我等着。   他和姑姑交换资产,却让她掏钱出力,然后才能在华胜有一席之地。   显然,冯惠卿大概没想到她会这么有钱。刚才一直看她。   冯志雄就说:“女孩子,趁着年轻,要有自己的规划,你妈妈不在家,你自己要上心。启阳后面如果一个人管理医药企业,难免捉襟见肘,那你就去帮他吧。”   一锤定音,就指挥好她的路了。   冯映汐笑眯眯:“我听爸爸的安排。”   冯惠卿到底是长女,陪着冯志雄,一边倒茶,看了眼冯惠欣,问冯志雄:“我听我哥说了,那要买回来吗?”   冯志雄不愿意儿女讨论自己的私事:“这个不需要你们操心。你去忙你的吧。”   冯惠卿听了就知道他的意思了。也不多问就先走了。   冯映汐见冯惠欣不走,就赶紧起身,以免阻碍到他们父女两交流感情。   等她起身,冯志雄却问:“汐汐回来多久了?”   冯映汐拿不准他什么意思,“我回来一个多月了。”   冯志雄的脸色看起来没有那么差,从她进门开始,他一直都坐在那里没有动过,她这才意识到,他的身体可能真的很不好,虽然面色看起来没差别。   今天也只是他通知儿女们回来吃饭,要不然他根本不会离开谭公道疗养医院。   冯志雄微微点点下巴,示意她坐在他身边来。   她疑惑看了眼冯惠欣,也不好拒绝,坐在他身边。   冯志雄温和问:“汐汐还在和爸爸生气?”   他们两很久没有这么亲近过了。   “没有,爸爸平时习惯安静了,我不好吵你。”   从她记忆里开始,冯志雄没发过脾气,当然,他发脾气也不会大喊大叫,可是只要冷着脸,重复问几句,兄妹几个都不敢反驳。   “你不想去华胜医药吗?”   “没有,只是不熟悉。”   冯志雄也不避讳冯惠欣,温和说:“不想去的话,那就找一个清闲的工作。等你生日的时候,想要什么礼物,就和爸爸讲。”   他这意思,已经很明显,就是愿意给她资产。   冯映汐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一直在做的事情,就是把自己从这个家庭里剥离出来。可是,哪那么容易,说到底,这个年过古稀的人,是她爸爸。   只要是人,就有来处,怎么可能轻易说断就断。   “我对公司的流程不太了解,而且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爸爸不用担心我。暂时不回公司做事,但是也不会用家里的名声。”   冯志雄确实不太拘束她,只是温和说:“你从小性格就独立,一直知道自己做什么,只是女孩子性格不要那么要强,有什么难处就讲出来。”   冯映汐见冯惠欣一直看着她,她就笑笑,可惜讲不出来。   总不能说,你的宝贝孙子算计我,你的大女儿怀疑我。因为她也不单纯,她不也算计其他人了。   总之,就这么着吧。   冯惠欣见冯志雄手中的茶水没了,就起身去泡茶了,冯志雄也没了谈话的兴致,只是看着冯映汐,仿佛有些怅然,说:“你自小,你妈妈不在身边,受了很多委屈。”   冯映汐同样看着他,血脉是很奇怪的东西,即便抗拒,但是这样看着对方,还是会觉得生出亲密的错觉来。   大学那年,为了问妈妈的身份,她和冯志雄大吵一架。   关于她妈妈,谁也不准提。   冯志雄只是说了一句,冯惠欣已经出来了,冯映汐没有回应他。他也没了兴致:“你忙你的去吧,路上开车注意安全。”   “我到家给你们打电话。”,她第一次这么贴心。   等十分钟后,她将车停在楼下,给婉珍姑妈打电话说:“我到家了,和爸爸说一声就好。”   婉珍姑妈说:“你爸爸已经回谭公道疗养院了。”   冯映汐心里叹笑,“那没事了。”   她挂了电话,就给宋倞庭打电话,问:“你是不是从开始就知道,罗潘林是冯启阳的人?”   宋倞庭也不答,问:“你在哪里?我过来接你吧。”   冯映汐这会儿心里暗恨,也怕自己把车开进海里去,气性真的很大。   坐在餐厅等着他,他来得很快,大概是在办公室直接过来的,进了餐厅也不客气,和她直说:“先去我办公室吧,我下午还有个会。这事几句话讲不清楚。”   冯映汐这会儿特别好说话,她被冯启阳骗了一波,已经有点怀疑自己了。   乖乖跟着他,从地下车库出来,遇见了公司的人,惊讶的看着她和宋倞庭。   等进了办公室,宋倞庭问:“你们家开会了?”   “你怎么知道?”   宋倞庭:“这事总要公开,你大姐为这事准备了很久。复利医药的前身,是你大嫂娘家那边的产业。你大姐从年初开始就一直在内地做项目,可见她的心思不在华胜医药,所以她应该和冯启阳有交换协议。”   冯映汐没想到他猜的丝毫不差。   她遗憾说:“所以,我输的不冤,是不是?”   宋倞庭问:“你只是想不输吗?那我把撤股的资产转卖给你,你可以持股我的医药企业。要想掌握华胜医药,不是没有办法。”   冯映汐被他说蒙了,她自己也没想到,这个思路还可以这样。   冯映汐琢磨了片刻,略矜持的说:“不必这样,我原来也没打算沾家里的产业。”   冯志雄把家业都给了长房,因为大太生了两个有出息的儿子。她要是敢这么大张旗鼓抢家产,爸爸说不准会清理门户。   文谚进来送咖啡,听着两人聊天,一点都不稀奇。目不斜视,甚至问:‘需要我定餐厅吗?”   冯映汐忙说:“别,我们只是有点工作要谈。”   其实就有点尴尬了,老男人这么上赶着,莫不是真看上她了?   宋倞庭确实很忙,其他助理不停进来送文件,她本就是来问复利医药的事,也没他说的那么不能明白,就说:“那你先忙吧,我先走了。”   见宋倞庭看过来,她忙说:“那个,等你有时间了,我请客吧,不用送了。”   说完也不等宋倞庭,赶紧就溜走了。 第15章 一木仓   她赶着时间,绕路去见了傅爷,伏龙街上人流不息,她这次直接进了陈三妹的鱼店,傅爷人不在,阿江在做作业,陈三妹见她来了,也不惊讶,只说:“你先坐,我让人去叫一声。”   阿江见她来还挺高兴,起身去给她倒水,陈三妹就趁机问:“你说高中出去读书,学费贵不贵?”   冯映汐坦白说:“陈妈说了,阿江的学费她一定会出的。”   陈三妹也知道冯映汐对陈妈不一样,不是一般的保姆。   “我自己也有够。不用阿姐掏钱。”   冯映汐笑了下说:“那要你自己和她讲,她可不听我的。”   阿江端着水出来,桌上有一堆资料,她看了眼,随口说:“徽南一带风景非常漂亮。”   阿江好奇问:“你去过?”   “对啊,我在内地读书。”   阿江笑起来:“我也想去那边看看。”   他的妈妈,就是从那边逃命过来,如今内地对他来说,成了新奇世界。   陈三妹仿佛没听见一样,也不反驳,只招呼冯映汐:“冯小姐请坐。”   傅爷来得很快,见她在和阿江讲苏州园林,笑着说:“我前几年去过,确实非常漂亮。”   她笑说:“以后有机会再去看看,雨打芭蕉,也是禅意。”   傅爷信佛,本埠的人,很迷风水。这是一种骨子里的文化,就像再混蛋的人,都不敢说他不孝顺,混黑道的大哥,都要用忠义孝这样的信条来管教人。   阿江知道他们有事要谈,合上书,出去帮陈三妹搬鱼去了,傅爷见她来得匆忙,了然问:“冯生知道了吧。”   爸爸上次没虽然没提,但是能和她那么说,肯定是知道了。   冯映汐有恃无恐:“我爸爸知道并不奇怪,我本来就没想瞒着我爸爸。”   傅爷也不推脱,说:“中环大厦目前归属与伏龙地产公司所有,还包括油尖旺码头的十三间仓库。”   傅爷是个干脆人,见她点头并不过问,只说:“这些都是用你的钱买的,我不会沾手。我只收我的那份租金。”   伏龙地产是新成立的公司,干干净净。   中环大厦物业一年租金,足够他做这个代理人的佣金了。   冯映汐没想到傅爷这么讲义气。   她也不强求:“我已经申请了几所私立高中,直升的大学,全都在排名前十五名内。之后我会把资料给阿江,让他自己挑选。”   傅爷安也干脆,直说:“等过了风头,你让人来接管公司。”   冯映汐回头看了眼门外的母子,“陈妈还是希望她妹妹,能搬到南山去。”   “冯小姐是爽快人,我也不瞒你讲,等阿江去那边上学了,我和他妈妈也是要过去陪他的。”   怪不得傅爷这么干脆。   他大概原本就打算清理生意上的事情,然后去移民,他打杀半辈子,妻子和儿子横死,最后峰回路转,留下阿江这一点血脉,他已经不年轻了,只想安稳度晚年,陈三妹无疑是很稳妥的伴侣。   眼下儿子留学的事办妥,他更是毫无留恋。   冯映汐最后说:“知道了,我回去和陈妈说一声。”   算是应了,到时候移民会帮他办好。   没过几天,就看到冯三低调回港,她毕竟是公众任人物,走到哪里,都有人盯着。听说二太去新加坡去度假了。   这两母女也是有意思,出事了母女高调出去避风头。   冯三回港的第二天,二太和冯家六小姐也高调回港。   冯映汐和冯惠妍同岁,她其实比冯惠妍小半岁,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排行五,冯惠妍成了最小的女儿。其实听名字就可以明白,她的名字没有排进惠字辈,就能明白她是非婚生的孩子。   陈妈曾说二太霸道,非要让她排长,然后让人知道冯生背德,才有她的出生,至于到底是为什么,她并不清楚。   冯六是学艺术的,从小就学音乐和画画,后来在国外画廊工作,担任过知名杂志的艺术设计,有几个听起来很了不起的头衔,不过冯映汐只当一听,并没有放在心上。   她不上心,但是陈妈很耿耿于怀。冯映汐曾经笑她不讲道理,明明她是私生女,怎么搞的好像是别人鸠占鹊巢,这样也太霸道了。   陈妈却说,我不讲这些道理,我只讲我的道理,她既然能做二太,就别要求别人不能做三太,所以谁也没比谁高尚,不要站在道德制高点去压死对方。   可见,陈妈很不讲道理,也对二太的几个女儿对她的欺负很咽不下去。   而且陈妈的消息比她灵通。   饭桌上就和她分享:二太背着你爸爸,闯了大祸,你爸爸这次饶不了她。   冯映汐没听明白,问:“什么祸?”   所有讲八卦的人,可能就在等这个信号,见她茫然,陈妈就迅速凑过来,讲:“她偷了你爸爸的文件,倒卖了几处物业,你大哥知道的时候,中环大厦都被她卖出去了,你爸爸差点晕过去。她得到消息,就跑出去找女儿去了,你三姐也去内地了……”   这个八卦,说真也是真的,说假也有点假。   冯映汐难得抓住重点,问:“爸爸怎么样?”   陈妈不说话了。   冯志雄的身体状况自然是保密的,冯映汐上次在太平山见他,直觉他很不好。   但关于这件事情他没有处理二太,偏心也是真的。   倘若是她倒卖了,他可能会把她逐出去。   三太带着孩子来找冯映汐的时候,冯映汐很惊讶,她家里来的客人极少,王晓敏看了眼房子,客气地说:“汪女士和几个女儿这几天会陪着你爸爸。”   冯映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最后只好说:“正源上学去了?”   王晓敏才说:“已经申请了学校,十一月就走。”   走?去哪里?   见她疑惑,王晓敏说:“你爸爸的意思,是让他去新加坡读书。”   冯映汐心里突然就明白,爸爸的身体真的不好了。   要不然他不会把王女士和小儿子送走的。   “怎么突然想起要送正源出去读书?”   王晓敏笑起来,她性格温温柔柔的,冯映汐见她的时候很少,但是每次见,她就是慢声细语,也不爱奢侈,一身真丝连衣裙,素净温和。和二太的热情张扬不同,王女士一直都很低调很安静。冯生三太这个头衔对她来说,也没什么值得的,除了陪爸爸出席活动,她自己好像没有单独去出席过任何活动。   “也没有突然,已经拖了很久了,原本两年前就准备送他去了。”   冯映汐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偏偏陈妈今天和老朋友去上香了,为陈三妹的儿子祈福去了。   王晓敏问:“我想问你一点关于内地的事。”   冯映汐以前真的不知道她是来自内地。   她和王晓敏聊了很久,她在内地呆了两年多,但依旧对王晓敏打听的事无能为力。但两人相谈甚欢,直到陈妈回来,好奇的是陈妈和王晓敏竟然关系不错,陈妈极力挽留:“吃完晚饭再说,就不要急着回去。”   王晓敏温柔地说:“正源晚上回来,我要陪他做功课。”   冯映汐也就没挽留,顺便送她下楼。   司机就在楼下等着,王晓敏上车前提醒了她一句:“你有时间去看看你爸爸。他也很想你。”   冯映汐听得心越发沉了。   对冯志雄的爱恨不说,他毕竟是爸爸。   王晓敏这么提醒,怕也是知道了。   “我爸爸最近心情怎么样?”   “还好,你也知道,他比较疼女儿。”   那就是被冯惠颖母女气着了。   “你劝劝他,钱财这种东西,谁也不能保证一辈子都能攥在手中。散财挡灾嘛。”   王晓敏笑起来,说:“你还和小时候一样。”   冯映汐惊讶看她。   王晓敏也自觉失言,既没解释,也没再说话,和她告别后就走了。   王晓敏回去后,她一个人开着车出去兜风,沿着码头来回的游荡,接到刘承誉的电话,“冯小姐,不知道有没有空,邀请你去射击场玩两把。”   冯映汐心情正郁闷,“就来。”   不出所料,宋倞庭也在,冯映汐进去的时候,宋倞庭正在射击,他戴着耳机,姿势很标准,举手绕过头顶,慢慢瞄准,五秒后,匀速木仓,又稳又准。   冯映汐站再外面看着,并不出声,刘承誉回头见她来了,眉开眼笑出来问:“怎么不进来?”   “我刚来。”   有教练给她讲解,然后帮她胳膊上戴护具,宋倞庭这才回头看见她,放下枪,过来接过护具帮她戴好,刘承誉也是刚听说中环大厦的事情。   由衷说:“没想到,冯五小姐大手笔。”   冯映汐问:“怎么说?”   宋倞庭看他一眼,刘承誉看了眼老友,挑眉故意说:“中环大厦收入囊中。”   冯映汐知道肯定会瞒不住,总会有人知道的。   不软不硬说:“要不然呢,总不能叫我爸爸的东西,被不肖儿女败光。”   刘承誉笑起来。   宋倞庭将手中的木仓给她,站在她身后,带领着她,两人动作同步,他手臂长,握着她的手腕,在她耳边轻声:“瞄准,开木仓。”   冯映汐连着三木仓,全中靶心。 第16章 冯生   宋倞庭握着她的手腕,贴在她耳边夸了句:“不错。”   两人贴身站着,冯映汐收回手,回头看了眼,笑了下,没说话。   再看不出来宋倞庭的心思,她可就太瞎了。   倒是刘承誉很意外,拍手赞道:“不错啊。”   宋倞庭大概看出来她兴致不高,眼里没笑意,前几天赌马的时候,那才是发自肺腑的兴奋。。   本就是人家主动约她,冯映汐也不能不给面子。   就和刘承誉说:“我练过,要不然打不中的。”   刘承誉;“那也是本事,你的姿势很标准,不用人这么教。”,说完瞧了眼宋倞庭。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 C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t x t 8 0. l a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宋倞庭就问:“钱要回来了?”   冯映汐被他问笑了。   “你想什么呢。你做生意赔了,还能反悔的?”   刘承誉问:“怎么回事?讲一讲吧。”   冯映汐就轻描淡写说:“投资的钱打水漂了。”   宋倞庭挑眉看她一眼,没说话。   二太在谭公道疗养医院守着,但是她并不能时刻见到冯生。只有在午饭的两小时才能看到。   晚饭由王晓敏带着冯正源陪冯志雄。冯志雄的作息时间非常严格,有私人医生和护理人照顾,其实用不到汪蕊。   汪蕊这次确实不敢耍心机,加上四女儿冯惠妍性格比冯惠颖还要张扬,她只能一个人守在这里,她心里想她和冯生这么多年,他不可能不顾及这么多年感情。   阿颖也不听话,早和那个姓周的分手才是正道。   她也是看走眼,中环大厦居然不是大房的人买回去了,那是几百亿的资产,这么大的损失,确实是她一个人的责任。   冯志雄脸色蜡黄,坐在餐桌边,看着冯正源乖乖吃饭,嘱咐王晓敏:“那边手续办好,尽快过去吧。”   王晓敏叹气,其实她是冯生的三太不假,但冯正源不是冯生的儿子。她是带着儿子跟了冯志雄。   王晓敏说:“映汐说过几天来看你。”   冯志雄眼睛亮了下,没说话。   很久了才说:“你是不是觉得,我没有好好照顾她。”   王晓敏笑起来。“她和小时候一样,其实她很像你,心软。”   冯志雄笑了下,没说话。   知道晚上快休息的时候,他才说:“你去叫汪蕊上来。”   王晓敏也不问,让人去楼下喊汪蕊。   汪蕊正在和冯惠颖打电话,汪蕊生气说:“你整日的在忙什么,都不知道来看看你爸爸。”   冯惠颖大概还在外面声音嘈杂:“爸爸正在生气嘛,我就不去触霉头了,等爸爸不生气我再去看他。妈咪不要生气,妍妍这次回来就不走了,让她多陪陪爸爸。”   汪蕊试图说服她:“你爸爸身体一直不太好,你应该多陪陪他。做错事情要有态度,不要躲避。”   “爸爸不喜欢人多吵闹,妈妈你不要这么讲,爸爸的心思都在大太那边,他话讲得好听,说是宠我们,还不是宠儿子,家业都给了儿子,我们姐妹几个可是什么都没有得到。连冯五都安排进公司了,偏偏我们姐妹四人,除了宠爱什么都没有。妈咪你也要为自己考虑,你们总说我没资格和他提要求,可是凭什么?我就要抛头露面出来做公众明星,他的其他女儿就可以做女企业家?”   汪蕊心力交瘁,想说,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这时候管家来敲门,汪蕊收起表情,这才说:“我不和你讲了。”   挂了电话才开门跟着管家上楼,冯志雄靠在床上看资料,见她进来,脸色温和,丝毫没有生气的样子。   汪蕊惊疑不定的心,才稍稍安心了,冯生老了,不再是当年那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了。要说爱意,自然是有的,要不然她青春貌美的年纪,他大她二十岁,年轻的时候追求她的人不断,但是和冯生的爱情,让她还是义无反顾扑上去了。这么多年,这个男人爱过她,也辜负过她。   冯志雄知道她心思很多,聪明女人,不可能没有心思,知道她爱钱,爱炫耀,像一朵玫瑰热烈。这是得宠女人的表现。   他并不去想,这么多年,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胃口越来越大,觊觎不属于她的东西。   汪蕊见他这样,就红了眼:“阿颖这样,我真的很伤心,孩子们做错事情,我很心痛,时常力不从心,你要好好养身体,孩子们还还需要你。”   冯志雄不知道她的意思吗,是知道的,但是他不会这样讲。   他慢条斯理说:“一直以来,我最放心不下的是你。”   汪蕊的眼泪都下来了,她自己也知道,她没有儿子。   冯志雄其实并不是这个意思,孩子的教育是他很注重的,但是很显然,汪蕊养孩子,远不如亦清。大房的几个孩子做事情知道轻重缓急。就算是冯映汐做事更是出乎他的意料。   “我挺好的,你好好养身体,不要担心这么多。”汪蕊红着眼说。   冯志雄丢一栋中环大厦,不是舍不得钱财,他是不能容忍欺骗和背叛。   老大兄妹两个底下的动作不断,先斩后奏。接着二房把自己扯进去,惹出这么多是非。   汪蕊对自己犯的事情只字不提,只说阿颖年少无知,只说阿颖性格要强,只说几个孩子需要爸爸。   冯志雄说完觉得累了,就让她出去了。   王晓敏进来,冯志雄突然说:“映汐还不知道她妈妈的事。”   王晓敏以为是他想告诉冯映汐了。   “她过几天会来看你。”   第二天曹参过后,冯志雄的助理进了房间,两人聊了很久,助理出门而去。在这期间,冯志雄一概不见人,除了他的助理、私人顾问、律师、医生、特护,其他人一概不见。   这件事情传达的信号,让大家都开始神经紧绷。   连远在海外的大太感觉到信号了,大太朱亦清带着冯正铭和冯正意的夫人高调回港,大房儿女团圆。   港媒像鲨鱼群一样,闻着味道,便寻上去,伺机寻找机会,看能否挖到什么不足为人外人道的豪门辛秘。   大太做事最是滴水不漏,面对媒体的闪光灯,和声细语:“我当然是陪妈妈过生辰啦。”   朱家外婆已经九十高寿了。媒体挑不出一点错处。   冯映汐当晚去疗养医院看冯志雄,她一个人来,在楼下给王晓敏打电话,然后住房管家下来接她。   这次和上次来完全不一样,门禁已经扩到了楼下。   她跟着住房管家上楼,意外遇见了汪蕊母女,这段时间汪蕊一直住在这里。   汪蕊和冯惠妍站在楼下的楼梯口,汪蕊红着眼正在和女儿说着什么,,见她上来,母女两都望着她,冯惠妍比冯三还骄傲,见了她开口就问:“你来干什么?”   住房管家像没听到一样,冯映汐停下脚步,面无表情看了几秒汪蕊,淡淡说:“外面都夸奖二太的家教很好。”   怎么养出来的女儿,脑子都不正常。   说完也不等冯六说话,跟着管家继续上楼去了。   冯志雄的律师在里面,住房管家在门口等着,片刻后,律师跟着助理出来。   冯映汐才进去。   冯志雄的气色和上次完全不同,脸色暗黄,已经看出病容了。   冯映汐只觉得眼睛突然酸涩,不论外面如何传闻,爸爸住在这里已经两年多了,没有大事,他平时并不回太平山。   她就想,他既不用管公司的事,只住在这里颐养天年。毕竟她出生的时候,他已经年过五十岁了。   “过来坐。”,冯志雄温和说。   冯映汐见他这样,收起情绪,就当和从前一样,问:“听姑妈讲你这几天不舒服,怎么样了。”   “没事。”   冯映汐想说,我带你去国外吧,去找最好的药。   可是心里又知道,他大概是不准备治疗了,或者是,所有的医疗方案都不建议他继续治疗了。   不管是哪种,都让她很难过。   冯志雄见她红了眼,笑起来。   “哭什么。”   冯映汐握着他的手,犹豫了几秒,才说:“我们去国外吧。陈先生之前生病,现在不是还好好的。”   冯志雄听得心里犹如汪洋卷起海浪,荡的他心口发紧。   他笑着安慰她:“爸爸没事。”   他病了很久了,不止两年,连手术都做过两次,可惜天不假年。   癌症已经复发两次,已经没有治疗的必要了。   冯映汐没办法了,很多事情,她都无能为力。   小时候她很羡慕,娱乐杂志总是隔三差五就曝爸爸陪着二太的几个女儿,带着几个女儿去餐厅,去舞会,去游乐园。   她只有陈妈陪着,她那时候很孤独,很计较这些。   终于她成年了,觉得那些事情她终于不计较了,她自己可以赚钱,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了,也不在乎爸爸喜不喜欢她了,可是爸爸身体不好了。   这和爱没有关系,只是感觉很遗憾。   她流着眼泪笑起来,没来由地叹气。   “陈妈炖的汤非常棒,我明天给你送来。”   冯志雄劝她:“汐汐,做事情呢,投机取巧可以,但是不能一直投机取巧。”   冯映汐此刻依旧没有想过他的家产,她只是想只要爸爸能健康,其他的无所谓的。   “我知道。爸爸是不是觉得我做的不对。”   冯志雄摇头:“没有,我反而很自豪,我的女儿眼光独到。” 第17章 老男人   冯映汐也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意思, 至少她从没被他这么夸奖过。尤其是这种兄弟姐妹之间,暗潮汹涌,被捅到他面前。   事实上, 冯志雄已经知道中环大厦被汪蕊整个过程了, 助理将整件事情调查报告放在他面前,他气的差点犯病。终日打雁, 终被雁啄。   他能将此事压下去,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冯映汐。她这件事做的太漂亮,简直神不知鬼不觉,在大房和汪蕊那么多人盯着,她依旧能干干净净不沾身。之后他又查了冯映汐这几年做的投资, 竟然都非常不错。   冯志雄看完资料后, 把暴怒也压下去了,也没了怒气,就像冯映汐说的那样, 总归中环大厦还姓冯, 那就是没丢。   他甚至想,比起丢了中环大厦, 冯映汐的成绩更让他欣慰。   还有一部分是因为, 二房的人不知道中环大厦被冯映汐收入囊中。   冯映汐走后, 冯惠妍看到了,站在窗前, 和红着眼的汪蕊说:“妈咪,三姐犯错,那是三姐的事情,总不能我们姐妹几个都被爸爸责罚吧。三姐胆子太大了, 那是将近两百亿的项目,不是两百万,爸爸生气是肯定的。再说了,三姐讲的也没错,我们姐妹几个名声是好听,但是我们姐妹几个除了名声,又有什么呢?”   汪蕊为自己的冲动行为后悔了,但是太迟了,错过了机会连说后悔的机会也没了。   冯生眼下身体不好,讲不好遗产她一分都拿不到。   汪蕊看着窗外淡淡说:“妈妈还在呢,我和你爸爸几十年的夫妻,你爸爸疼你们也不是假的,不要和阿颖那么想。”   冯惠妍有点难过,又有点意难平。   冯映汐因为见过冯志雄后,心情一直不好,姚思容打电话邀请她参加自己的承办的晚宴,她正一个人开车去深水湾见周思廉。   周思廉别墅里的party正热闹,一群泳衣女郎们在泳池里戏水。   他的名声一直都不算好,没有家世的多金的靓仔,就犹如一匹黑马杀出重围,很得豪门名媛的青睐。   她站在外面也不进去,给周思廉打电话,周思廉接她进去避开后院泳池的人,直接上楼,两人坐在楼顶露台上,周思廉不用问,就知道她心情不好,这就是老朋友之间的交情。“出什么事了?”   冯映汐也不说,“移民的事你办的怎么样了?”   周思廉不为意为:“已经打听好了,填完资料,随时可以走。到时候通知你。”   “那就准备去接手伏龙地产公司。”   周思廉皱眉:“什么意思?你爸爸知道了?”   冯映汐:“我爸爸迟早会知道,我本来也没打算瞒着他。”   周思廉直觉她有事,见她不肯说,问:“要不要搬到这边来住?”   “不用,我那里挺好的。”   周思廉有点看不上她那个小别墅,房子小不说,还有点简陋。   “后天姚思容有个活动,你替我去吧,我后天有事。听说周太会带着女儿去。”   周思廉笑问:“你就为这事来?”   冯映汐心里难受,叹气说:“我路过,顺便进来看一眼,你去看看就行了又不会怎么样,你们继续热闹吧,我先走了。”   周思廉很领她的情,虽然她说的是路过,其实就是让他尽量去。   她回家有些迟,陈妈吃过晚饭了,见她回来脸色不对,难得好声好气问:“想吃什么?”   她摇头:“什么也不想吃。”   陈妈见她没精神,就去炖汤了。   大太回来后直接住在朱家,等着给朱家外婆庆生,大房如今团结一气,二房也是。   爸爸曾是冯家这个小王国的王,可惜已经暮年,剩下的人,都已经开始各自打算了。   第二天等她再去,大哥冯正铭也在,爸爸的私人医生也在,几个人相谈甚欢。   冯志雄见她来,笑着介绍:“这是我家小五。”   他的医生,从前只有冯正铭见过,也只有冯正铭才能知道他的身体状况。   医生走后,冯志雄也只是淡淡说了句:“南山湾的区域投资,你自己上心。你去忙吧。”   冯正铭扶着他躺下,嘱咐了几句才走。   冯映汐静悄悄坐在另一边。   “你不去公司?”   冯映汐笑了声,“有合伙人在,我去不去关系不大。”   冯志雄有些欣慰,又有些不赞同。   “你还年轻,做事情不要怕,有什么事情就和我讲。”   冯映汐心说,我买中环大厦怎么和你说?再说了,我又不能一直靠你,你不在了,我和谁说去?   所以她没接话。   “你妈妈……”   冯映汐立刻说:“爸爸,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不想知道,您不要和我解释。”   她拒绝的很干脆,见冯志雄有些错愕,就解释说:“我不是小朋友了,关于她的事,我不想知道了。”   两个人一时间再没话讲了。   冯映汐出来后,一个人在车里坐了很久。结果从街角出去,就看见宋倞庭和一位女士站在车旁边,那位女士伸手挽着他的手,不知道在说什么,见他对着人笑。   看起来很亲密。   冯映汐将车停在那里,看了两分钟,心里都是气,真的是哪哪都不顺心。   眼不见为尽,一脚油门扬长而去,宋倞庭其实看到她的车了,那辆低调的二手宝马车,望了眼远去的车,才回头继续和姐姐说话。   宋明仪比弟弟大几岁,但性格很温和:“Francis,这件事情,我希望你见了人再做决定。”   宋倞庭平静说:“我暂时没有时间。也不打算见哪一位小姐。”   宋明仪生气:“我知道这些年你一直很辛苦,爸爸和哥哥的事,你一直……。”   宋倞庭看她一眼,打断她说:“先上车,这些事以后再说吧。”   宋明仪见他有松口的意思,赶紧上车。   晚上Alice带着文件来找她,冯映汐在家加班,接到宋倞庭的电话,她犹豫了几秒才接起来,她的性格就还是骄傲,接了电话不说话,等着对方先讲,说实话,很难哄的。   宋倞庭问:“你对医药企业还感兴趣吗?”   冯映汐还在整合自己的资产,拒绝:“我本来就不是学医药,也没有对医药企业特别感兴趣,只是生意人在商言商。”   宋倞庭就说:“那我这里有生意,你要不要试试?”   不心虚,你干嘛上赶着送钱?   她很想拒绝,但是考虑了几秒,才说:“那说说吧。”   “我在楼下,那出去细说?”   冯映汐心里骂了句脏话,起身看了眼窗外,“等等,我下楼开门。”   她懒得下楼,站在楼梯口喊:“陈妈,宋倞庭来了。”   陈妈还在楼下看电视剧,一听人来了,好奇问:“他怎么晚上来了?”   “那我就不知道了,老男人嘛,想法很多喽。”   陈妈想骂她别乱讲话,但急着下楼开门,不多会儿听到宋倞庭上来,冯映汐和Alice说:“今天先这样,其他事我们明天再说。有什么事我联系你。”   Alice听得有些好奇,下楼时看了眼宋倞庭,宋倞庭亦在看她,对望一眼,宋倞庭收回视线,冯映汐站在楼梯口俯视他。   Alice心里暗惊,外面人对九生实业的董事长不知有多好奇,宋倞庭的名声很大,他做事情很果决,没想到私下是这样好脾气。   宋倞庭还没开口,陈妈就问:“吃过晚饭了吗?汐汐晚饭都没吃。”   冯映汐就说:“一起吃一点吧。”   毕竟是上门来送钱的,她向来不会和钱过不去。   宋倞庭坐在她对面看着她,冯映汐没胃口,陈妈急着去看电视剧,将炖好的汤端上来,白水煮虾,外加一个椒盐牛柳。   老火靓汤,炖了一下午,最是滋补。   冯映汐问:“尝尝陈妈的手艺,我觉得比广厦楼的汤好喝。”   陈妈很开心,冯映汐为她吹的时候,她就很爱她。   她给宋倞庭盛了汤,问:“什么生意,说来听听。”   宋倞庭尝了口汤,暗暗赞了声,“确实很不错。那要看你喜欢哪一个。”   冯映汐又改主意了,挑剔地说:“可惜我暂时什么都不想做。”   宋倞庭看她一眼,并不气馁,“那就还剩下最后一个,什么也不需要做的买卖。”   冯映汐着了他的道,问:“什么买卖?”   “我姐姐非要给我介绍朋友,我推脱不过,需要一个女朋友。条件随你开。”   冯映汐看着他,一时间两人谁都不说话,冯映汐有些生气了,问:“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真的以为我为了钱什么都愿意做?我再穷,也是冯志雄的女儿,我爸爸可不准我出去做这种事。”   陈妈噔噔噔上楼来,问:“怎么了,好好吃饭着呢。”   她果然偷听。   宋倞庭仿佛看不到她生气一般,和陈妈温和说:“没事,她心情不好。”   就非常能压得住场面。   陈妈也说:“她这几天心情不好,一直也不怎么吃饭。”   宋倞庭见她发火了,就问:“要不要出去走走?”   冯映汐心里憋着火,不想和他出去,她其实有点迷茫。   宋倞庭就像一个领路人,不动声色带着她出门,开车兜风,一边介绍这条路上的风景,殖民文化,总带着一股不伦不类的味道。   文谚的电话快打爆了,他接了电话依旧面不改色说:“把文件带我家里去,我晚上回去处理。”   冯映汐不肯说怎么了,他也不问。冯映汐明知道他忙到飞起来,也不问,就看他能装到什么时候。   沉默的放纵也不过是夜里兜风看灯火,老男人究竟和那些夜场鬼混的二世祖不一样。   她先忍不住问:“要不要喝一杯?”   宋倞庭的保镖还跟着,她回头看了眼那辆车,装作没看见。   宋倞庭也不客气,直接将她带回家了。   他家里确实,比较豪华。   并不是金碧辉煌,就像陈妈说的名门望族,处处彰显财富和地位。   巨大的底下藏酒库,他的私人藏品室,文谚已经开车再车库等着了,直接上楼来了,冯映汐也是好奇,趁机和文谚一起参观他的住宅,等看到他的超级衣帽间。   这个真的过分了。   和老男人一比,她的衣帽间只能叫寒酸衣柜。   一个男人,怎么可以那么讲究。   最后的结果,就是宋倞庭在书房里办公,文谚和冯映汐相谈甚欢,冯映汐一个人喝了两瓶,文谚陪着喝了两瓶。   宋倞庭滴酒未沾。他忙着工作,听着文谚和冯映汐侃谈,一直到凌晨,从南太平洋的海岸,到秘鲁南部的马丘比丘。   文谚最后说他留学的趣事,冯映汐有点喝高了,看着窗外的景色,笑说:“香港好小,我在内地读大学的时候,绕着大学城转一圈能迷路。景色也漂亮。”   文谚就趁着酒劲问:“怎么想起去内地读大学?”   宋倞庭握着手中的笔,看了眼冯映汐,她嘴巴很紧,什么也不肯说。   “机缘巧合。”   宋倞庭扣上笔,过来坐在旁边,说:“喝得差不多了。”   文谚喝多了就话很多,笑着问:“你上学的时候就没什么趣事吗?或者是就没有谈恋爱吗?”   冯映汐遇到这种问题自动回避,转头看见宋倞庭看她,立刻接话:“你知道我三姐为什么喜欢你老板吗?”   文谚一听,哟呵!   看了眼宋倞庭,见他无奈的笑着看着冯映汐,不像是生气。   冯映汐喝多了话也多:“别怕他,狗仔们可是盯了他们很久了,我们家女明星很挑剔的,别人她可看不上,我们家冯三这个人,怎么讲呢,她是我们家的娇娇女,我爸爸一直把她当成小公主一样,她得到的都是最好的,但是就是喜欢坏男生。一则,因为你老板多金身家好拿出去有面子。二则因为你老板年轻的时候,就是典型的风流仔,女朋友每月一换,典型的坏男生。被女明星盯上,也是应该的。”   宋倞庭还是微微笑着,只是看着冯映汐,问:“那你呢?”   文谚听着听着,就有点不敢听了。   有些头晕踉跄起身,说:“我去喝点水。”,赶紧溜走了。   冯映汐慢了半拍:“我怎么了?”   “你喜欢什么样的?” 第18章 老男人   冯映汐看着他的眼睛, 看似迷离,但脑子里很清醒。   她一字一句说:“我喜欢,年轻, 不用多金,但是很乖的男生。”   宋倞庭笑了下, 然后坐在她旁边,就那么看着她说:“你相信我,这样的男生, 你不会喜欢的。”   他看人的时候, 真的很专注。很少有人这样盯着人看。   冯映汐也笑起来,整个人都很亢奋, 又很清醒, 盯着他的眼睛,笑起来。   问:“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年纪大的男人吗?”   宋倞庭回头看了眼,文谚就站在外面喝水,这下文谚外面也不敢站了,立刻起身轻轻关上门,到楼下去了。   她坏的时候, 就真的很坏。   冯映汐听到文谚出去的声音了,笑得很开心:“因为,嫁给年纪大的男人, 很吃亏的。我这个人, 最怕吃亏。”   我爸爸就是例子,大家都年轻,只有他一个人老了。   幸好我妈妈没有嫁给他。   宋倞庭这下确定,她确实喝多了。   “你要不要闭着眼睛休息一会儿?”   你看老男人多狡猾,他不讲你睡一会儿, 也不讲你要不要睡觉。   冯映汐脑子里很亢奋,但是身体反应已经跟不上了。伸手指了他一下,都对不准人了,恍惚看见宋倞庭靠过来,她缩起来躲了下,然后被他抱起来,天旋地转,酒劲彻底上来,意识终于模糊了。   她躺在宋倞庭的床上,睡的心安理得,宋倞庭在书房里工作到后半夜。   总之,大家都没有很开心。   第二天早上等冯映汐起床,就有点趾高气昂,可惜宋倞庭已经上班去了。   文谚联系了Alice来家里,在楼下等着冯映汐,冯映汐宿醉醒后头疼的厉害,对前一晚发生的事情,还是清楚的,只是怎么睡到床上的不记得了,自暴自弃在洗手间给宋倞庭打电话。   宋倞庭正在开会,关于南山湾计划,他应朱家的邀请,参与了投资,但没有全部按照朱家的规划,而是在周边沿海一线扩充,再加上上次港股波动震荡中,他收割了几家崩盘企业,吸纳了大量的基金投资、外汇债券。以及私人银行打折的优惠股。   朱明耀说他是一个机会主义者,像一头鲨鱼,一嗅到不寻常的味道,就杀进市场里厮杀掠夺。   他并不否认自己利用市场。他当年坐稳九生集团的开始,就是从资本市场里开始的。   每一个家族权利传递时,都会被人觊觎。九生集团当年也是。   集团例会加上海外业务的远程会议,例行办公,每一项都耗费精力。   这就导致宋倞庭的私人时间很少,所以的他的娱乐生活也很少,只和固定的朋友玩,比如和刘承誉一起出海玩牌,或者赌一把。   冯映汐坐在巨大的洗手池边,等着宋倞庭接电话,他将会议暂停后,才接了电话,问:“醒了?”   毫不心虚。   冯映汐问:“宋生的待客之道,就是把我灌醉?然后丢在家里?”   宋倞庭起身出了会议室,穿过走廊,进了自己办公室,才说:“要不要吃点东西?”   冯映汐大声笑起来,“宋生,我不吃这一套,不要对我用哄小女生那一套。等下次我请你吃饭,还有,谢谢昨晚招待。”   说完挂了电话,赤着脚回房间,穿好衣服就和楼下的Alice说:“送我回去吧,我要回去睡觉,头疼死了。陈妈肯定会骂死我,你要替我说好话。”   Alice听得好笑,老板什么都好,做事情很是干脆利落,就是很怕家里的陈妈。   哪知道陈妈今天出奇的好说话,见她回来,也没骂她夜不归宿,反而问:“想吃什么?”   冯映简直汐受宠若惊,“就平时的都可以。”   Alice见她心虚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   宋倞庭后半程的会议继续,直到会议结束,文谚已经来了,汇报说,冯小姐已经回去了。   宋倞庭也没多问,文谚显然对昨晚的八卦有点不敢多提,深知老板的笑话不能多听。   宋倞庭考虑了很久,才说:“你去打听一下,冯志雄的身体状况。”   文谚立刻严肃,匆匆走了。   姚思容的宴请了圈内一众阔太,为她的承办的珠宝展站台。   时尚活动,最离不开当红女星的陪衬,阔太名媛齐聚一堂。   冯三就这么闯进来了,周思廉在这种场合,肯定是超级VIP的客户,坐在最首端。   小周总早已崭露头角,投资界的新星,连阔太们都认识他了。   周太领着女儿,坐在正对面,地位可见一斑。   周太戴了一条蓝宝石珠宝项链,一脸贵气,她女儿坐在身边,一身粉色高定礼服,加一套粉钻珠宝,母女两看起来贵气逼人。   冯三来的稍微迟一些,她不喜欢周太总高高在上的态度,虽然她和周荣锡拍拖,喜欢周荣锡的嘴甜,但是看不上周荣锡没有赚钱的本事。更不喜欢他强势的妈妈。   冯惠颖一进场,媒体就追上去了,因为周太母女在,今晚的八卦焦点注定在这对准婆媳身上。   冯惠颖也有自己的傲气,向来被媒体宠惯了,不肯坐在周太身边去,就绕过去故意坐在周思廉旁边。   这位新晋的小周总也是声名鹊起,听说在深水湾有一座漂亮别墅,经常和朋友在那里开party。   而且周思廉生的十分英俊,比周荣锡要更高大英俊。不光会玩,更会赚钱。   周思廉见周太远远望过来,当灯光突然暗下来,t台上灯光大亮,台下的人便被隐在暗处。冯三偏头和他对视一眼,冯三粲然一笑。   他笑了下,转头去看对面的周太,周太眼神锐利地看过来。   有意思。   当晚云集的豪门阔太争奇斗艳,周太没能一直盯着冯惠颖。冯惠颖见最后姚思容压轴致谢时,出来时当即嗤笑了一声。   身边的周思廉问;“你笑什么?”   冯惠颖的嘲笑挂在脸上,假假的笑了下,问:“你认识她?”   “算是认识吧。”,周思廉兴趣缺缺的答。   “她是通过我五妹,才嫁进豪门。我五妹的闺蜜,可不能让我五妹知道我背着她讲坏话,要不然她又该和我要死要活了。”   周思廉坏笑一下,没说话。   看你这说话,活该姚思容和冯映汐算计你。   冯惠颖被他的坏笑晃了眼,看了几秒,笑起来说:“小周总,等下次邀请你一起玩。”   周思廉无可无不可,懒懒答应:“可以啊。冯三小姐这么靓,我是个俗人,到时候别唐突了美人。”   冯惠颖从小被冯志雄教导,做得体的名媛,做聪明的女孩子,做爸爸的乖女。   可能是叛逆来的太晚,等成年后,她偏偏就喜欢这种嘴甜、会哄人,还坏坏的男人。   要不然说报应不爽。   姚思容和几个阔太被媒体拦住,问题不断。   姚思容远远望见冯三和周思廉**,简直毒瞎了她的眼睛,要不是媒体缠着她,她恨不得立马掏出手机给冯映汐现场直播。   姚思容都决定了,周思廉要是真的能钓到冯三,费用她全包,这场戏,她看定了。   结果周太被媒体拦住:“今天冯小姐也来了,你们怎么没坐在一起,她一个人来参加活动,是和周二公子分手了吗?”   “是因为婆媳不和吗?”   ……   周太哪被人这么压着过,忍着怒气,还一脸假笑答:“年轻人嘛,拍拖也要有自己的朋友和工作,阿颖年轻,荣锡也有自己的事业要忙。谢谢大家的关心。我们祝福就好啦,剩下的事情交给他们自己处理吧。”   周小姐冷冷看了眼冯惠颖,觉得二哥简直昏头了。   母女两一脸菜色,姚思容甚至想,冯三现场和周思廉来个热吻,会不会更劲爆一些?   姚思容越想越开心,心里乐开了,没忍住溜出去给冯映汐打电话。   冯映汐正被宋倞庭堵在家门口,两人站在门口冯映汐接了电话,姚思容就说:“汐汐,你猜周思廉这次钓到哪家名媛了?”   冯映汐好奇:“他有一个泳池的美女,又看上谁了?”   “不,不要这么讲小周总,是你们家冯三看上他了,世纪名场面,周太看着周荣锡的女朋友和周思廉**。”   冯映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周思廉这是效果加倍。   她看了眼身边的宋倞庭,他明明听到了,但是装作没听到。   冯映汐这会儿也顾不上八卦,赶紧嘱咐姚思容:“你盯着一些,别闹出乱子。”   姚思容唯恐天下不乱。   “那是当然喽,我一定要盯着的嘛,可不能让咱们小周总被占便宜。你要知道有钱人家的小姐,玩的都很开的。”   冯映汐也管不住她。由着她吧。   挂了电话,她的笑脸就收起来了。   “我不管你怎么调查到我爸爸身体不好,这件事情到此为止。我不希望任何人知道。”   宋倞庭盯着她看了很久,看到冯映汐心里有点发毛。   没想到他最后只说:“你不开心的时候,都写在脸上。”   冯映汐怀疑:“是吗?”   宋倞庭:“走吧,出去走走。”   冯映汐不肯上贼船,他转头问:“承誉今晚有个私人的藏品拍卖会,给我留了东西,你要不要?”   “白送我吗?”   “当然。”   月光下,宋倞庭沿着海岸,一路想南往码头而去。   冯映汐问:“你从前追女孩子,都这样吗?”   “不是。”   “哦,都是那些靓女扑你,对吧?毕竟你是九生集团的宋少。”   宋倞庭不还嘴,由着她奚落。   冯映汐像个作精,难伺候极了,挑刺了几句,见他依旧和颜悦色仿佛没听见一样,也就没了兴致。   果然是大她十岁的老男人,修身养性堪比阿公,气量大胸怀广。 第19章 宋生   宋倞庭不说话, 冯映汐又觉得没趣味,问;“藏品都有什么?”   “去了就知道了。”   宋倞庭一路上也会和她搭几句话,但是还不如不说话。   宋倞庭几次约她, 也基本摸清她的脾气了。   要想把她带出来也很简单,只要用钱, 就可以把她约出来,要是不行, 就继续加钱。没有其他的。   爱钱是真的, 抠门也是真的。   冯映汐可不会承认自己抠门。   问:“我只见过拍卖会的展品。你们这种小型私人的藏品会, 价格是不是更高?”   宋倞庭:“也不一定,你去了就知道了。”   冯映汐:“到了我自然就知道了, 因为不知道好奇才问你的。”   宋倞庭问:“你那个助理, 是谁招来的?”   “Alice?怎么了?自然是我招的。”   路边的灯光照进车里, 波光闪过,宋倞庭淡淡说:“没什么,她的来历有些故事。”   冯映汐回想了一下Alice入职以来的表现。   斟酌说:“她来工作,我发她薪水, 就这么简单。至于她的来历我不关心, 况且我们之间有签协议。”   宋倞庭心里叹,还是年轻。真正的钉子,法律可防不住。   冯映汐被他的沉默搞的心里毛毛的, 试探问:“你什么意思?干嘛要调查我的助理?谁冲我来的?不至于啊, 我可是守法公民, 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警司都要给我发奖章的。”   宋倞庭听得笑起来。   车停在码头,宋倞庭:“到了。”   他摘了安全带已经下车了。   冯映汐看见港口有游艇等着,文谚和保镖已经在旁边等着。   游艇上的工作人员也在。   一看就知道,是他的私人游艇, 真是烧钱的爱好。   她跟着宋倞庭上游艇,看到保镖上船,她好奇低声开玩笑说:“你的保镖寸步不离,你这么怕被绑架吗?”   宋倞庭转头看着他,眼神有点奇怪,但是没说话。   冯映汐被他看的莫名其妙。   游艇走得很快,只能听到海浪声,过了很久,宋倞庭才说:“不知道该说你迟钝,还是该夸你天真。”   他的父兄,就是因为绑架案去世的。   十三年前,赌城的黑老大崩牙驹手底下的马仔另立门户,叫金牙仔。   金牙仔另立门户,一年后他的第一单生意,从澳门回香港,抢了保利银行的押钞车,两亿三千万。这让他在业内名声大噪,立刻站稳了脚跟。   可惜的是香港警方没有证据,所以对他无能为力,任由他大摇大摆在香港街上行走。警方甚至去澳门找了崩牙驹,崩牙驹那时候还为他辩护,并表示金牙仔从离开澳门开始,就和他崩牙驹没关系了。并不能拘管金牙仔。   金牙仔是自小偷渡到港岛的,在码头做过工,后来混过青帮,最后跟着崩牙驹,向来是亡命徒,有今天没明天。   两亿多资金,原本是可以买他一辈子富贵,可惜钱财来得太快,他是赌场马仔出身,不过两年,全进了崩牙驹的赌场了,输了个干净。   自此金牙仔和崩牙驹闹翻。   一年后他盯上了富豪榜,经过踩点,绑架了富豪榜上第三位刘宗怡的长子刘承名,绑架了刘承名后,刘承名不肯通知家属,被金牙仔装进集装箱折磨到半死。   他哥哥宋倞崇是刘承名的好友,恰好打电话找刘承名,就被金牙仔盯上了。   他哥哥向来谨慎,没有报警,但一时间凑不齐资金,汇丰银行每日最高限额也只能取出来九千万。金牙仔要价五个亿,远远不够。   他哥为了保证人质安全,和刘伯伯两个人带着资金去交易。   结果,被在海关例行巡查的警方无意撞见,金牙仔立刻毁约,他哥哥甚至没来得及交易,就和刘承名一同被金牙仔炸死在海关码头,他父亲是带着警署的人去追人,只是人没追上,车祸死在了路上,金牙仔自此销声匿迹。   那一年,宋家家破人亡。   冯映汐确实不清楚这些,见他神色不对,尤其身边的文谚也给她使眼色,她这人优点就是识时务。   仰头看了眼,生硬地转话题:“今晚的月亮不错。”   耳边都是风声,依稀能望见远处的游轮,气氛有些冷了,她继续多话,问:“你们经常上船去赌吗?”   宋倞庭听得笑起来,果然是小孩子性格。   “没有。”   刘承誉已经在游轮上,见他带着冯映汐,立刻说:“冯小姐来了,今晚带你见识一下。正好陈先生手里有一件瓷器适合你。”   冯映汐好奇,宋倞庭也说:“进去看看。”   地点在邮轮顶层,层层安保,十分私密。等进入小厅,里面大概十几个人,一看就是常在一起的老朋友,藏品已经都摆出来了。见冯映汐这个生面孔,笑着问宋倞庭:“这位是?”   宋倞庭没有直接回答,只说:“她挺喜欢的,就带她来看看。”   冯映汐也是好奇,好奇这些私人藏品。   今晚的藏品有鼻烟壶,有山水画,有宋代窑的瓷器,有鎏金香炉……   每一件都异常精美。   她确实很喜欢,在内地博物馆见过太多精美瓷器,能得到一件私人藏品,是真的奢侈,她二十几年从来没有竞拍过奢侈品。   她自己的首饰、衣服,也大多是别人送她的。   大概真的是因为钱给的安全感不够吧,她向来觉得这种拍卖,竞价过于虚高,投资回报率并不稳定,一则她的交友范围,对这类藏品的增值没有帮助。所以很少碰拍卖会的东西。   但宋倞庭不一样,宋家是世家大族,家藏丰厚,他喜欢的东西,就会拍下来。在他眼里喜欢的东西,和价格没关系,和值不值得也没关系。   只要喜欢,就会动手。   宋倞庭说话算话,冯映汐如愿以偿得到那件瓷器,一只北宋定窑的玉壶春瓶,最终价格六千万港币。   之前拍卖公司拍过定窑的瓷器,最终成交价是三千八百万,这件是真的贵。   素白的瓶身,色泽温润。她简直爱不释手。   宋倞庭见她喜欢,微微笑起来。   这种东西,见一件少一件,遇见的机会也不多。   冯映汐一晚上都很开心,虽然她晚上一句话都没讲过,只是坐在那边看着这帮人交换藏品,互相竞价。   每一件她都看得很认真,看得出来她很高兴。   刘承誉最后将那只鎏金香炉收下了。冯映汐问:“能借我看看吗?”   刘承誉没想到她有这个爱好,眼神里都是‘你随意’。   冯映汐戴着手套,将小巧的香炉握在手里,回头和宋倞庭笑着说:“我在博物馆看到过一模一样的香炉,当时看着它傻站了一中午。”   宋倞庭就笑着说:“你要是喜欢,我和承誉换了。”   “不要,玉壶春瓶也漂亮,香炉我可以借来看一看,春瓶不能换。”   那是六千万,不是六百万。   晚上玩完藏品,游轮上没有赌局,就是几个老友打牌,宋倞庭来了电话,就把手里的牌给冯映汐,起身去接电话去了。   冯映汐对这个不熟悉,听着刘承誉的讲解,打的磕磕绊绊。   刘承誉幸灾乐祸笑说:“不用紧张,你今晚争取给他凑个整数。”   冯映汐惊讶:“我输你四千万?你想什么呢?”   我这么抠门的人,怎么可能。   然后接下来,她果真大杀四方,一人吃三家。   等宋倞庭回来,刘承誉催说:“你赶快来吧,冯小姐简直属貔貅的,一门心思要把那支春瓶赢回来。”   宋倞庭挑眉,心说,她的赌运一直都非常好。   他也不接冯映汐递过来的牌,只说:“你接着来。”   船上人玩得开心,宴会场的人可看够了八卦。   冯惠颖和周思廉一晚上越聊越契合。   神女有意,周思廉也不能塌台,两人可不是一拍即合。   周思廉是个玩家,这些年他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和冯映汐合伙,靠着冯映汐的钱,和他这张嘴,简直无往不利。   哄一个冯惠颖,根本不在话下。   今晚的媒体早盯着冯惠颖了,她最近可谓是八卦不断,黑红至极。   要说冯惠颖有什么拿的出手的作品,确实也没有。但是她的代言和时尚活动多。   媒体关系也好,所以一直都是话题流量女明星。   可今晚,没有冯家人在,只有周太一整晚脸色不善地看她,而她和小周总聊的很开心,和周太一整晚无任何交流,每一点都是爆点。   可以预想第二天的娱乐新闻,精彩的程度。   周思廉是个妙人,等到后半场,媒体冲两人过来的时候,他直接脱了外套围在冯惠颖身上,护着冯惠颖在媒体中杀出一条路,将佳人送进车里。   然后独自返回宴会厅。   姚思容连自己的活动都不在乎了,一脸八卦盯着他问:“来真的?”   周思廉文质彬彬的笑起来,看起来心情很好。好一个斯文败类。   姚思容惊恐问:“不是吧,你别是真的看上冯三了!我要和你绝交!”   周思廉满不在乎:“我要是成了Asa的姐夫,你不开心?”   姚思容:“我怎么会开心!你想都别想,周太会整死你们的!”   ‘我还怕她不来。”   姚思容就说:“可惜今晚二太没来,真是可惜了,要不然会更精彩,你说要不要给二太送一份报纸,让她看看今晚的活动。毕竟今晚的珠宝都很不错的。”   周思廉:“收起你的好心,女人嫉妒会变丑。”   “呵,我嫉妒?我嫉妒冯三那个神经病?”   周思廉:“不在乎,你干嘛对她这么关注?”   “我当然是关注你啦,asa都说了,只要你和冯三拍拖,费用我全包。”   周思廉笑起来,“她要是成了周荣锡的老婆,我再和她拍拖不迟。” 第20章 爱喝茶   姚思容听他胡扯, 惊讶问:“你和周太有什么深仇大恨?她到时候会被你气死的。周先生最是要面子,要知道你和他儿媳妇拍拖, 怕不会……”   周思廉笑起来, 玩世不恭:“会怎么样?轧纸机绞人肉?还是丢海里喂鱼?我又没有犯法,他管那么多,做人嘛, 最重要的就是开心啦。”   姚思容被周思廉讲的晕头转向, 白他一眼:“你别这么疯,周家没那么好惹,小心到时候搞你,汐汐到时候可要教训你的。好了, 我不和你讲了,我要去招待客人了,你自己玩得开心。”   周思廉随意笑笑,而后给冯映汐打电话, 冯映汐玩得正开心, 三家上贡,她一人吃三家。   一只玉壶春瓶就快赢回来了,见周思廉的电话, 丝毫没有犹豫, 果断将牌递给宋倞庭起身说:“你玩吧,我去接个电话。”   对面的陈先生笑着说:“女财神让位,该咱们了。”   另外一位罗先生也笑起来。   冯映汐接了电话, 周思廉也不说话。   冯映汐靠在栏杆上, 吹着海风,问:“见到人了?说话了?”   周思廉还是不说话。   冯映汐慢声细语说:“周太这个人呢,喜好奢侈, 性情有些跋扈,周先生的红颜知己那么多,但每一个下场都不好。周太这人有错没得逃,但根源在周先生。周先生还不如我们家冯先生,冯先生好歹愿意花钱,他能把事情摆平。”   冯映汐怕他有心魔,走入歧途。   周思廉笑起来,异常温柔,轻声说:“小Asa,我又不傻,周家是个泥坑,我不会碰,我可是守法公民,咱们两合作,未必不能上富豪榜,我何必给自己惹麻烦。”   冯映汐见他这么说,依旧不放心,周思廉的嘴,鬼话连篇。   很多事情,越亲近的人,越会瞒着。   她最后还是警告他:“周思廉,别招惹冯惠颖,她只会给你带来麻烦,你要玩随便去找谁,但是别找冯家人。”   她就是再讨厌冯惠颖,也不喜欢用男女关系去搞她。   “我知道,今晚就是看到周太,一时没忍住。”。故意逗逗她们。   冯映汐叹气:“我就不该多嘴,让你去。”   周思廉听得笑起来:“这可不像你,你向来做事情,没那么多顾虑。要不然也不会去和傅爷做生意。我们这样的人呢,就是这样。”   冯映汐知道他心里过不去,他心里恨着周家,周世昌毁了他妈妈,男女这种事情,怪谁都不公允,讲来讲去没意思。   “周思廉,人生一辈子这么长,在意这些没意思。我从小被人骂到大,现在不也好好的,不过就是个私生女,被人骂几句又不会少块肉,又不是我自己选的生在冯家。家庭这种课题,不适合我们,我们两呢,就好好赚钱,其他的不用想,至于‘谁比较爱我’这种事情,听起来就像是虚假的,太幼稚了,哪有钱真实。你不也说了,做人嘛,最重要的就是开心呢,其他事情呢,就少想一些。”   宋倞庭输了两把,把牌递出去了,出来正好听见她在开导周思廉。   周思廉也承情,笑说:“还是你讲话最动听,只要有钱我就够了。行了,你忙你的吧,我也要回去了。”   冯映汐挂了电话,长舒了口气,仰头看着天,很久都没说话。   安慰周思廉,把她自己说抑郁了。   明明今晚她挺开心的,真是得不偿失。   宋倞庭看着她伸手在空中张开手,仿佛空中捞月一般。   他出口问:“抓到什么了?”   冯映汐被他吓了一跳,回头说:“宋生,小孩子都知道偷听讲话,不道德的。”   宋倞庭不搭理她,她心情不好的时候说话带刺,一个别扭的小朋友。   他能心平气和,当作没听见。   “外面冷,进去吧。”   冯映汐:“我在和你说话,你别避重就轻。”   宋倞庭轻巧说:“关于你说什么,我不是很感兴趣,我只是想和你说,我的牌输了。”   冯映汐不可置信的看他,立刻提高声音说:“我赢了那么多,你全给输了?”   宋倞庭耸耸肩,表示我也没办法。   冯映汐就气死了,和陈妈生气一模一样,恶狠狠的盯着人:“我,真是烦死你了。”   说完匆匆进去了。   牌局已经接近尾声了,刘承誉在冯映汐离开牌桌后,运气立刻来了。   冯映汐进去后,看着牌码,确定宋倞庭是真的输完了。   她回头有些气急,问宋倞庭:“你这种运气,是怎么敢这么大胆赌牌的?”   宋倞庭无所谓说:“你是我见过赌运最好的人。”   刘承誉也附和:“对,你上次在这儿也是大杀四方……”   他说到一半,发现好像不合适。   冯映汐意味深长看着两人,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里,问:“是吗?上次是什么时候?”   牌局结束,那位姓陈的先生说:“看来大家都是同道中人。”   另外一个也附和笑起来。   冯映汐谦虚说:“怎么会,我每次赢来的全都输出去了,不也等于空欢喜一场吗。”   刘承誉嘴快:“那不一样,那是你赢回来,让别人输出去了……”   冯映汐意味深长看着他两笑。   你们果然早盯上我了。   宋倞庭听着刘承誉和她你来我往的斗嘴,明知道刘承誉不是她的对手,她难缠的时候是真的难缠,他也不是很敢惹她。   正和刘承誉斗嘴,没想到今晚的邀约这么多,冯启阳会和她打电话。   她也不避讳在场的人,直接接起来,冯启阳问:“小姑姑在哪里?”   “我在外面。找我什么事?”   “瞧小姑姑这话说的,没事就不能找你吗?我出差了这么久,今天才回来,连时差都没倒。”   “是吗,那你早些睡吧,等睡醒了再说,先去看你爷爷,这么大的人了,该有的规矩要有。接下来我们再说。”   冯启阳被她夹枪带棒一顿,到底心虚,告饶:“好的好的,我明天看完爷爷,就来找你。”   冯映汐轻笑一声:“行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就这样。”   冯启阳摆她一道,自己心虚。她只是恼恨他骗人在先,当初若是和她实话实说她未必不帮这个忙,但利用她就没意思了。   刘承誉挑眉,一脸八卦问:“男朋友?管这么严?”   冯映汐失笑:“我侄子,你们应该认识。”   刘承誉还真知道,但没接触过,试探问:“冯启阳?”   冯映汐给他肯定的眼神,似乎在说‘就是那个兔崽子’。   刘承誉则是想着,冯五小姐不像外面传的那样像个小可怜,这不挺有地位的嘛,这不把长孙冯启阳训得乖乖的。   宋倞庭知道这里面的故事,但是装作不知道,正闲聊着,在隔壁陪客的龚先生进来了,笑着问:“你们打牌结束了?能来我这里就是缘分,我请大家喝杯茶。”   冯映汐才惊讶,竟然是游轮的主人。   龚先生五十岁的样子,丝毫不显眼,他向来爱茶,让人取了茶具,今晚的藏家和买方也不过十几个人,他刚才一直坐在旁边,和人一起赏玩,冯映汐一直以为他是今晚的藏家。   他们拍到东西,隔壁还有人在继续鉴赏字画,侍应生领着他们到这边休息了。   这会儿那边的人也散了。   龚先生见她看过来的眼神,笑着解释了一句:“今天有女士在,就试试滇红茶,尝尝我老家的特产。”   冯映汐觉得他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宋倞庭不动声色看她一眼没说话,刘承誉笑说:“那就劳烦龚先生了。”   冯映汐不懂茶,那位陈先生便开始闲聊,龚先生只是应一声,并不多话,他公道杯先单独给她倒了一杯,示意她尝尝。   她简直受宠若惊,向他致谢,她没有任何和这年纪的男性打交道的经验。   轻尝了一口茶,眼睛一亮。   味道醇厚,有股山野的香气,浑厚回甘。   龚先生见她喜欢,眼睛里也带了笑。   刘承誉和龚先生打过交道,是知道龚先生这人做事的习性,他是个三不沾,对上船的客人,一视同仁,不偏不倚。   他这个人精这下看出来了,龚先生对冯五小姐不一样。   他眼神频频看宋倞庭,宋倞庭低眉喝着茶,一句话不说。   倒是把刘承誉急得够呛。   龚先生和冯映汐闲聊:“冯小姐喜欢文玩?”   冯映汐失笑:“也算不上吧。”   总不能说,我喜欢但是我抠门,不会买。   龚先生气质非常干净,这个年纪的人大多是满身经验。龚先生不一样,文质彬彬,身型偏瘦。他身上丝毫没有生意人的那种爱攀谈的圆滑。   没有那么多话,做事情很专注,说泡茶便一心泡茶,一句话都不多讲。   那位陈先生和宋倞庭聊起澳门的赌场牌照,宋倞庭说得很谨慎,他不碰赌,所以对这些很避讳,这里面牵扯的人太多了。   另外一位姓罗的先生不知怎的说起了崩牙驹,崩牙驹前两年已经不干了。   刘承誉就追问了一句:“很久没听到他的消息,怎么会突然金盆洗手。”   宋倞庭拦了一句:“他的钱赚够了,自然收手了。”   刘承誉还要问,龚先生这时候说:“尝尝这一泡的正山小种。”   宋倞庭给了刘承誉一个眼神,让他住嘴。   这么多年,外面总说刘承誉和宋倞庭几乎是孟不离焦,事实上他们也确实结盟了。因为当年死的是刘承誉和宋倞庭的哥哥。   这么多年,都没找到金牙仔的下落,宋刘两家,都不甘心。   宋倞庭像一只蛰伏的狼,他时刻等着金牙仔重出江湖,他不信金牙仔那样的亡命徒能藏得住。总有人给他钱财,他才能活得下去。   他要亲眼看着金牙仔死,才会甘心。   刘家和宋家不同,刘先生死的是长子,但是还有刘承誉和幼弟弟弟。而他父亲和哥哥没了后,宋家只剩他和姐姐两个人了。   龚先生将这一泡照例先给冯映汐满上,温声说:“松烟味道比较浓,冯小姐觉得呢?”   冯映汐尝了口,和滇红茶味道不一样,但有股淡淡的说不清的味道,她还没来得及说话,龚先生又说:“如今还有种新的喝法,加了牛奶,茶香不减,是另一番滋味。”   他是真的爱茶,冯映汐心里想。   冯映汐突然转头,和宋倞庭开玩笑说:“宋生,我下次请你喝加了牛奶的正山小种,好谢你上次的那顿酒。”   宋倞庭见龚先生抬眉看他一眼笑起来说:“宋先生喜欢,那就下来只管来找我喝茶。”   这位龚先生不简单,许他一次喝茶的机会,就是许他一个机会。   在场的人都有些意外。   宋倞庭担心有人盯上冯映汐,起身笑着和冯映汐说:“那就谢谢龚先生了,时间门不早了,你喝多了茶小心睡不着。”   冯映汐抬手看了眼表,已经过了午夜。   她冲龚先生甜甜一笑,有些不好意思。   人家给她白泡了这么久的茶,她这人虽然抠门,但是有礼数,就说:“谢谢龚先生的茶,等下次我请龚先生……”   她一时间门想不到回请什么,龚先生显然看起来不止是一个私人藏品家,能拥有一座这样的游轮,她和姚思容还有周思廉上邮轮玩过几次,从没听说过这游轮主人姓龚,可见这人和宋倞庭也不一样,不是做生意的。   她听着几个来回,似乎还摸到了一点门路,宋倞庭这么惜命的人,来这里保镖都不能带上船,大概是为来船上打听消息来的。那么这位龚先生怕是黑白都吃的人物。   龚先生却温和说:“小朋友喜欢茶的话,下次只管上船来喝。不必客气。”   茶,她是真的喜欢,但是龚先生这个人,不能是无缘无故对她宽容。   就算她是宋倞庭的女伴,也不至于让龚先生对她这么另眼相看。   她装作不知道,笑嘻嘻说:“那说定了,等我下次再来。”   等回去的游艇上,冯映汐只字不提在游轮上的事。   只和刘承誉讨论这些藏品的来历,刘承誉对这些小道消息十分精通,不在意说:“冯小姐原来喜欢这个,下次带你来。”   冯映汐笑起来,问:“你们这种私下的买卖多吗?”   “不多,龚先生刚回来,只有他在,才会张罗这个买卖,龚先生那个人和其他人不一样……”   “起风了,进去吧。”,宋倞庭突然打断刘承誉的话。   冯映汐的头发被吹的翻飞,宋倞庭顺手替她将翻飞的头发拢起来。她也听话,跟着刘承誉进了船舱。   等上岸已经是午夜,宋倞庭送她回家的路上,文谚在开车,副驾驶也坐着人,她有些困,问:“那位龚先生到底做什么的?”   宋倞庭随口说:“邮轮的主人,你说他是干什么的。”   冯映汐见他不欲多提,也闭嘴了。   等回家已经凌晨两点了,那只玉壶春瓶被她抱在怀里,宋倞庭笑说:“说了送你的。”   冯映汐也承情,大大方方说:“那我就收下了,欠你一个人情,有机会还你。绝不会让你的六千万白花。”   宋倞庭笑笑,没反驳。   她上楼也不顾陈妈的暴躁,给周思廉打电话,开门见山问:“你帮我查查宋倞庭。” 第21章 我有什么事   周思廉以为她和宋倞庭有过节, 大清早追到家里来了。   陈妈现在看她眼神都不一样了,仿佛她是个渣女。   周思廉一看就比宋锦庭要年轻,长得不如宋倞庭看着有气质, 但是也胜在年轻白白净净的, 很惹长辈喜爱。   可能陈妈现在口味明显养刁了,觉得周思廉看着有些花,很是防备。   冯映汐大早上起来,都没洗漱,见人来了匆匆洗了把脸,就下楼了。   周思廉问:“你怎么突然想起查姓宋的?宋家的生意都干净。”   言下之意,宋倞庭不是她能比的。   冯映汐听得一顿, 问:“宋家有什么特别的没?比如宋家的其他人。”   周思廉惊讶:“你不知道宋家的事?”   冯映汐一脸莫名其妙, 有什么是她应该知道的吗?   “也对, 当年的事没报警, 宋家和刘家找了人, 压了新闻,你不知道也不奇怪。宋倞庭的哥哥是被绑匪炸死的, 他父亲去追绑匪的路上, 车祸当场死亡。所以他才从二世祖一夜之间门, 成了宋家的话事人,别看宋家没人了, 但是宋家的生意可一点都没受影响。”   冯映汐惊呆了,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轻声呢喃:“不是说, 宋家父子车祸才没了。”   周思廉摇头:“那只是大家说起的说辞,绑匪绑了刘家和宋家的儿子,人质被撕票, 宋庆云先生当日身死,绑匪金牙仔至今都下落不明。”   所以,那些不明白的,立刻就能说通了。   宋锦庭身边的保镖从来不离身,他好像只和刘承誉一起玩,极少出现在大众视线里,他定期会上游轮赌牌……   冯映汐一时间门有点郁闷,问:“金牙仔又是哪一号人物?”   “赌场的烂仔,能是干什么的,马仔出身,从前是跟着崩牙驹,后来自立门户,劫过保利银行的押钞车,两亿多挥霍干净后,就盯上了港岛的富豪,后来绑了刘家儿子,和宋倞庭的哥哥,两人一起被撕票,刘家儿子多,宋家差点完蛋。没有得手,后来就不见踪迹了,想必宋倞庭也在寻他吧。”   周思廉讲起这些,也有些唏嘘。生死富贵,变化无常。   冯映汐想起昨晚刘承誉急着追问崩牙驹,而宋倞庭不准他多问。   看来龚先生确实是黑白通吃的人物。   “你有没有听过一位龚先生?”   周思廉茫然,她一看周思廉就知道他也不清楚。   “我们赌牌的邮轮是谁家的?”   这个周思廉知道。   “澳门何家的。”   显然并不是的,那位龚先生可不像是外表看起来那样文雅,单看上船的规矩,就知道,他手里握着很多不为外人道的消息,而为消息而来的人,都愿意空手上船给他送钱。   冯映汐点点头,她需要把这些想清楚再说。   周思廉玩到半夜才睡,这会儿已经困了,“留学的事情Alice已经联系好了,移民的事也准备好了。傅爷是个讲信用的人,伏龙地产的手续也处理好了,已经在我名下了。”   冯映汐这人也大方:“伏龙地产只有中环大厦是我的,其他的你自己处理。南山湾的地皮,你要是感兴趣就去投资,冯启阳欠我一个人情,需要帮忙就去找他。”   周思廉笑起来,问:“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吗?”   冯映汐挑挑眉。   “我最喜欢你,一家人明算帐。”   冯映汐心里笑,但也不解释。   陈妈端着早餐上来,周思廉嘴甜,一见陈妈立刻说:“竟然能尝到陈妈的云吞面,这可比广厦楼的正宗多了。”   陈妈上年纪了,就喜欢嘴甜的小辈,笑着说:“是吗?那就多吃点。”   冯映汐好想给宋倞庭发消息说,陈妈不喜欢你,只是因为你嘴笨。   周思廉花式的夸,陈妈的小菜做的也好,陈妈的高汤也好,反正陈妈做的什么都好。   陈妈就开始和周思廉抱怨冯映汐嘴巴挑剔,要吃最贵的虾,喝最新鲜的汤,不喜欢的菜碰都不碰……   周思廉和陈妈聊天,比和年轻女孩子都上心,陈妈的每一句话他都认同,一顿早餐后,他就能下楼进房间门睡觉了。   可见,女人,不论什么年纪,都喜欢嘴甜的男人。   冯映汐吃完早餐,又去看爸爸了。   冯志雄的状态比上次见还要差,这次是冯惠欣守在身边。三太好像已经去新加坡陪读了。   二太也已经回去了,听说冯惠颖生病了,二太放心不下。   冯惠欣见她来,很自觉起身避出去了。冯映汐看着爸爸气色还不如上次见,她只装作看不出来,问:“爸爸最近感觉怎么样?”   冯志雄温声:“挺好的。”   冯映汐坐在旁边,见桌上放着汤,二太和冯惠颖惹事,但是冯惠欣娴淑孝顺。也不枉爸爸疼爱一场。   冯志雄见她不说话,就说:“启阳说,你投了他的医药公司,这次医药企业合并重组,一起归入华胜医药了。以后华胜医药就交给你们两个。你们两个好好做事。”   冯映汐大概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她也没打算去家里公司去做事。   就随口问:“启阳和你是这么说的?”   冯志雄看着她不说话。   冯映汐也不想气他,但也不想让话从冯启阳嘴里出来。她尤其不想莫名其妙白领人情。   她笑眯眯和冯志雄说:“我到时候和冯启阳说吧,年纪轻轻别总想着偷懒。男孩子做事更要正派,讲信用,要不然别人不能信服你。而做企业呢,就要有做企业的样子,不要学女孩子交际那一套,话多没好处。”   冯志雄能听不出来有猫腻吗,不光听出来了,还猜了个七八分。对女儿的利落很满意,对长孙含糊其辞的说法也不讨厌。   但是这些话他不会讲出来,只当作不知道。   “这些你们自己商量,一家人呢,最重要是和和气气,不能让外人看笑话。”   冯映汐不爱和他说家里的人,很没意思的。   “我知道的,爸爸放心。”   冯志雄就笑起来,她突然想起来就试探问:“爸爸,你认识龚先生吗?”   冯志雄皱眉:“你怎么问起他了?”   “只是和朋友玩的时候,遇见了。有点好奇。”   冯志雄也不太清楚:“按理说他应该在新加坡。”   “你认识?”   冯志雄回忆了片刻,才说:“只是知道。”   “他不是云南人吗?”   “他祖上应该是云南的,父辈就离开了。常居在新加坡。”   显然爸爸也不清楚。   冯志雄最后也没说什么。   冯映汐也不失望,出了房间门,见冯惠欣站在楼梯口等着她,见她出来大概是有话和她说。   冯映汐扭头示意她一起下楼。   楼梯上冯惠欣问:“自上次见你,你好像一直很忙。”   冯映汐的性格吃软不吃硬,冯惠欣性格好,她对着温柔的人不会发火。   “工作嘛,就是这样。”   冯惠欣原本在华胜商贸理做事情,结婚后就做了全职太太,老公陈聪是律师,家族传承,算是书香门第,圈子里很有名。两人又是同学,自由恋爱,过得也算幸福。   “我想向你打听个人。”   冯映汐好奇问:“谁啊?”   “周思廉。”   见冯映汐看她,冯惠欣解释:“阿聪说他整理代理资料,见你和周思廉一起做过合作投资人。所以我想向你打听一下这个人。”   冯映汐不动声色问:“二姐怎么想起打听他?”   冯惠欣直言不讳:“阿颖的事,你也知道。”   冯映汐好奇,“那位小周总,应该知道三姐在和周家小公子在拍拖。不会明着做第三者。”   冯惠欣叹气。   冯映汐挑眉,这是有她不知道的剧情?   冯惠颖自从伙同二太偷卖冯志雄的中环大厦后,她名下的物业都被冯志雄收回了,二太的几处物业也被收回去了。   母女两每个月只家族基金领钱,完全没了自己的资产。她们的收入来源大笔都是来自冯志雄的赠与,自己的投资回报率并不高。   冯惠颖的私人投资耗资很大,珠宝、高定礼服、各大会所的花费,她的各处的投资。现在现金流断了,立刻就进入经济危机了,这也是她不肯和爸爸低头认错的原因。   人在犯错走一条道的时候,是不肯回头的。也不会觉得自己错了,只觉得所有人都对不起自己,全世界都在和自己做对。   周荣锡爱玩,也喜欢同样爱玩的冯惠颖,毕竟冯惠颖漂亮,带出去也有面子,他给冯惠颖投资了超过一千万,但是她在股市里赔的太多,银行那边的保证金都结清,周荣锡的那点钱根本不够。   周荣锡有钱但也不是傻子,不可能一直给她投钱,加上上次晚宴上她和周思廉**,周太回头就将儿子教训了一通,周荣锡的心思也就淡了。   两人一冷战,但冯惠颖转头就对周思廉上了心,四处打听周思廉的事情。   这事隐蔽,其他人不清楚,但冯惠欣和她的经纪人最清楚不过了。   冯惠欣便有点着急了,爸爸身体不好,妈妈也管不住她,她要是再捅娄子,就麻烦了。   冯映汐大概猜到了,“二姐总要和我讲是什么事情,我才好托人去找小周总说话。”   冯惠欣:“阿颖性格任性,其实她和小周总不合适。她……”   冯映汐意外看她,没想到冯惠欣这么乖。   她考虑了几秒才说:“二姐,有些事情呢,不是你愿意劳心,就能化解的,有些责任就算你想承担,但别人未必就领情,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做多了也会成仇人。我讲话不好听,你别介意。”   冯惠欣有些脸红,阿颖任性,她也没办法,但还是很为难,慢吞吞说:“爸爸身体不好,我只想家里好好的。”   冯映汐认同她这句话。   都为了阖家太平,冯家家大业大,外面的狗仔们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冯家三房,等着冯家的八卦为娱乐添彩,事实上冯家三位太太常年互相不碰面。   三房儿女互相联系也不多,大太康健,娘家实力雄厚,地位不可撼动。二太和四个孩子得宠,但手伸不进公司里。各有各的本事。   大太回来这么久,住在朱家至今没有来看爸爸。不过大太这人信佛,心里有怨,但人不够狠,要不然也不会同意将她带回老宅养大。   总之,冯家是笔糊涂账。   冯映汐也和冯惠欣讲不出什么姐妹情深的话,就干脆利落说:“我到时候约小周总,提醒他吧。生意场上的人知道分寸。只要三……她别上赶着,别人不至于。”   冯惠欣被她说的面红,冯惠颖的恋爱史够丰富了。   冯映汐回家周思廉才睡眼惺忪从房间门里出来,见她刚想说话,冯映汐看了眼宋倞庭的电话,她接了电话还和周思廉说:“你的事,我等会儿再和你说。”   宋倞庭正想问,结果听见电话那头的男人说,我什么事?我才睡醒你就回来了…… 第22章 她眼睛里的渴望   冯映汐也不急着和宋倞庭说话, 教训周思廉:“你再给我外面招惹不该招惹的女人,我真不客气了。”   宋倞庭听着她讲完,才问:“你在家里?”   冯映汐这才说:“嗯, 在家。”   两人都不说话,气氛就停在这里了,过了很久, 宋倞庭才说:“今晚有个活动, 我需要一个女伴, 所以想请你帮忙。”   冯映汐下意识拒绝:“让你姐姐陪你去啊。”   宋倞庭悠悠说:“今晚活动结束, 有个瓷器展。”   “几点。”   “晚上六点。”   冯映汐问:“瓷器可以买吗?”   “都是私人藏品,这需要和人家接触。”   “六点见。”   算是互相给彼此台阶,两人也就顺着下来了。反正对刚才的话题,都有点回避。   冯映汐也不想解释周思廉的事。   宋倞庭就问:“谁惹你了?”   老男人讲话就很狡猾,他不问那个男人是谁, 也不问为什么在你家里。   冯映汐随口说:“冯的风流债, 被人问到我这里来了。”   宋倞庭大概也知道, 她和周思廉是合伙人, 他调查过周思廉, 调查结果来历不明,但那天听到冯映汐安慰电话那头的人,周思廉怕也是圈内的子弟。   今晚到场的人很多,商业性的发布会,毕竟不是女生的那种珠宝时尚展, 男士都带着女眷。   生意场上的人,都是自己的圈层和朋友。这个圈子就这么大,来来回回就这么多人。   周先生今天就来了,见了宋倞庭也挺热络, 冯映汐的礼服偏英式,她为了看今晚的瓷器展,也不爱凑在宋倞庭身边,和文谚站在一起,轻声问:“为什么要把瓷器展放在这种场合?”   文谚低声解释:“今晚有几位华侨,有个政府牵头的项目,政府议员也在。”   国宝收藏一直都是大家热衷的爱好,商圈里的人,往上数一数,祖上大都是从内地来的。   冯映汐点点头,那边的周太和许太已经坐在一起,许家一直跟着周家发家,许太向来对周太奉承小意,见了面就说:“前几天见荣锡在维港播放的宣传广告,年轻人做事情很不错的。”   周荣锡为妹妹的投资站台,也算有做哥哥的样子。   周太笑着自谦说:“年纪轻,也有事业心,他爸爸也让他多忙事业。”   看来已经弃了冯家小姐,许太附和:“也对,正当好的年纪,女明星是漂亮,私生活乱着呢。冯家的女儿,不是隔差五就和人拍拖……”   冯惠妍今天是和朋友一起来的,本就是学艺术的,朋友是政府议员,她也是冲瓷器展来,结果一进来就撞见有人背后编排姐,冯家的老幺,哪知道忍让,个姐姐都让着她,她当即就和许太闹开了:“你看见了吗?你就到处乱讲?这位太太和我姐,和我们冯家有什么私怨不成?你年纪不小了,背着人讲年轻人的坏话,这可不是好教养……”   冯映汐看见的时候,许太已经和冯惠妍吵起来了,许太到底年纪在,气得面红耳赤,被一个小辈当面抓住背后讲人坏话,简直不要面子。   冯惠妍可是比冯惠颖还傲气的人物,一句不让,顶的许太已经有几分气急败坏了。   周太自然护着许太,但也怕被冯惠妍顶撞,就打圆场:“小孩子讲话没轻没重,不要这样子,今天给我一个面子……”   冯惠妍冷眼看过去:“我是小孩子,讲话没分量,但是周太和许太是长辈,这样背着人讲我姐的坏话,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的。年轻人拍拖你情我愿,我姐又没犯法,哪知道你们这样背后说人,要不然我们年轻女孩子不至于这样。”   文谚看冯映汐见她无动于衷,冯映汐也不好讲话,一则她在外面很少提自己是冯家人,再者,这几个当事人都不是省油的灯。   冯惠妍却是个聪明人,抬眼看见她了,就立刻说:“我年纪小,今天我五姐也在。我们冯家女儿多,但也不能让人这样讲坏话,让别人还以为我们冯家没教养。”   冯映汐心里呵呵笑。   你就是没教养,你就是个我神经病。   但是烂摊子,她还是要收拾,这么烂着也不像话。   大家都已经看过来了,她进去言两语教训冯惠妍:“小孩子哪来那么多话。”   她冲周太和许太说:“我妹妹家里最小,宠坏了,说话没轻没重,我代她给两位赔个不是。那边的发布会开始了,我们就不耽误大家的时间了。”   说完瞪冯惠妍一眼,拉着人匆匆走了。   避开后,冯惠妍还趾高气昂,冯映汐白她一眼,冯惠妍还气愤着呢,“你拉我干什么,我讲的不对吗?”   冯映汐冷声:“那你现在进去再和人打一架,去替你姐主持正义。”   她也觉得这样不好,只是咽不下去这口气,真是幸福的小孩子,连两句闲话都听不得。   冯惠妍停了片刻,又莫名其妙说:“我明明比你大。”   “那你去和家里人说啊,和你爸妈讲你要做冯五,我求之不得。”   她简直烦死了,说完不再管她,自己进去了。   宋倞庭等她片刻,见她回来才问:“出什么事了?”   冯映汐对瓷器展的兴趣都减半了,叹气:“我就不该贪你的便宜。”   宋倞庭不像其他人,让女士挽着自己胳膊,他伸手揽在她后颈,在冯映汐来不及错愕时,就兜着人向前走。   冯映汐回头瞪他一眼,他难得笑起来,低头覆耳边轻声哄:“听话点。”   冯映汐被他弄懵了,对面有个女士看过来,冯映汐又不好和他当着人的面闹开。   宋明仪看着冯映汐,挑眉看了眼弟弟,宋倞庭已经一脸严肃,仿佛刚才的笑脸是错觉。正经的像是来参加政府会议的。   冯映汐见他变脸之快,简直惊叹。   台上的主持人已经在招呼在场的嘉宾,宋倞庭带着她入座,室内空调有些低,今晚的宋倞庭简直见鬼,脱了西服外套披在她身上,她下意识去寻那个盯着她的女士,结果那位女士就坐在她后面,把她吓了一跳。   她凑他耳边问:“你是不是惹了什么风流债?后面那位女士可一直都在看我?你别害我。”   宋倞庭此时像不沾俗尘的高僧,连眼神都欠奉,只说:“没有的事,你坐好。”   冯映汐好想站起来把外衣套在他头上。   简直扑街仔!   宋明仪可不知道弟弟是故意的,坐在后排看着那位女生凑过去几乎靠在弟弟肩上窃窃私语,很是亲近,她就非常能忍,一句都不打听。   倒是在场打听的人不少,那位周太挑眉看了冯映汐几次,又没有相熟的人去打听,很是有几分焦急。   主办方上台为这次的宴会做了几介绍,在场的轮番鼓掌,有些无聊。   最后宋倞庭被邀请发言,他讲话真的毫无新意,更无爆点,对商业发展倒是侃侃而谈,但对私人问题直言,无可奉告。   这样闹的在座的人更好奇冯映汐,毕竟有记性好的,已经记起上次在朱家的宴会上,他的舞伴就是今晚身边这位女士。   这让冯映汐一晚上很是难捱。   直到活动过半,开始介绍今晚的特别展览,以及今晚展品的收藏者几位有名的华侨。   冯映汐萎靡了一晚上,这会儿终于精神了,每一套瓷器都精美绝伦,在场的阔太每一位手里都有几件拿的出手的藏品,不乏有对瓷器感兴趣的,冯映汐看到一只   红釉的盘子喜爱非常。   她喜欢一件东西的时候,眼睛里都能看出来,像小孩子看到糖果一样。   宋倞庭最是看不得她这样子,他不太能忍受她那种渴望的眼神,所以凡是她喜欢的东西,他都买了。   等她来回看完展览,文谚就和她说:“Francis 今晚和以为先生讨了一只盘子。”   冯映汐一听眼睛里都是惊喜,惊喜之后,笑起来。   此时宋倞庭还在和生意场上的朋友说话,她这会儿也有耐心了,坐在旁边和文谚一起等宋倞庭。   冯惠妍见她一个人坐在那,过来问:“你穿谁的裙子?老气横秋。”   冯映汐不耐烦和她说话。她讨厌所有给她惹麻烦的人,尤其,二房的人加倍讨厌。   “你漂亮就行了,安安静静做你的艺术家,别来烦我。”   冯惠妍本想谢谢她刚才在外人面前帮她,被冯映汐一句顶的老远。   “冯映汐,你别太过分!”   冯映汐见她唧唧歪歪话多,就说:“你要是再烦我,媒体就在那边,我可不能保证,我讲出什么话来,毕竟冯的故事大家都很感兴趣的。你也知道……”   冯惠妍瞪她一眼,到底走了。   被宠坏的小孩,年纪不大,就大言不惭做艺术家。家里想捧出来一个艺术家,你就是艺术家,家里不想捧着,那就是小孩子玩闹。   年纪轻轻,就爱白做梦,整天不想实际点。   宴会接近尾声,她都没有和在场的女眷说过话,一直让文谚陪着她。   文谚这人也有意思,和冯映汐讲,宋倞庭工作起来不讲人性,他一天工作超过十五个小时,还能花两个小时去健身。   冯映汐看了眼,一米八的人健壮富有活力,能熬也是肯定的。   宋倞庭在她心里优点多了一项,年纪大耐熬。   宋倞庭和那位老华侨寒暄完过来,就听到姚思容给她打电话尖叫着说,冯映汐,你今晚必须陪我,我怀baby了。   冯映汐下意识反驳,你怀baby,难道不该你老公陪你吗?   文谚听得笑起来。   冯映汐也不在乎,她最近心情不好,真的是像个赶场的陪客人。   心里警觉,下次不能陪宋倞庭参加这种无聊活动了,等她和冯启阳的官司两清了,她要正经去经营自己的事业。   姚思容:“我不管,你明天要陪我,我们明天要在广厦楼请请朋好友一起庆祝!”   冯映汐刚想说,你怀孕就乖乖的,瞎作什么。   结果后面的宋倞庭就说:“那我和承誉打声招呼。” 第23章 我认识的女士   冯映汐怕她一个孕妇太激动, 这种喜事应该庆祝,就和姚思容说:“广厦楼的少董我正好认识,我打声招呼, 你到时候直接过去就可以了。”   姚思容简直爱死她了。   “Asa,你要做 baby的干妈,你到时候要给baby准备礼物。”   “好的。准备。”,冯映汐有求必应,特别好说话。   见宋倞庭看过来, 冯映汐就说:“那你注意休息,我人在外面,先不说了。”   门外的车已经在等了,文谚就说:“可以走了。”   冯映汐把外套还给他, 意味深长说:“你要是有不能明说的理由,不必遮遮掩掩,只要价钱合适,我肯定会帮忙的。不用不好意思。”   她显然是误会了宋倞庭和宋明仪的关系。   宋倞庭都被气笑了, “我谢谢你的体谅。”   冯映汐无所谓的耸肩:“没关系啦, 我不是小气的人。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呢,就是喜欢和气生财嘛。”   宋倞庭是个聪明人,从不和她顶嘴。   看在文谚眼里,就觉得有意思极了。上司被虐, 想一想心里就莫名很爽。   车上宋倞庭说:“今晚有个藏家和我祖父有些交情, 我就开口讨要了一件藏品, 你若是喜欢, 可以来我家里参观。”   冯映汐看着她,她想了几秒才说:“是吗。”   宋倞庭继续说:“下个礼拜九生医药正式挂牌,你若是感兴趣……”   “我不感兴趣, Francis ,咱们在商言商,该争取的钱我会争取,这种时候不是谈生意的好地方,你觉得呢?”   宋倞庭笑起来:“抱歉。”   冯映汐还在等冯启阳的坦白,她和冯启阳之间的账还没清算,这时候没心思去投资别人的医药企业。如果冯启阳给的答案她能满意,那将来说不准他们就是对手了。   宋倞庭就像蛔虫一样,接着就问:“你在等冯启阳吗?为什么要做选择题?不能都选吗?”   冯映汐:“……”   这么上赶着送钱,她真的拒绝的很挣扎。   第二天冯启阳就来了,他这次老实多了,没了上次的嬉皮笑脸,脸色有些不好,见了她就说:“Asa,爷爷的身体不好,很抱歉我居然不知道。”   冯映汐见他不算良心泯灭,招招手让人进去,陈妈今天不在,去看陈三妹了。   冯启阳见她不说话,就知道她也知道。   俩人静悄悄的,冯映汐进去倒了杯水出来,冯启阳就说:“复利医药的事情,是我骗你在先,但我没有坏心思,那时候股价不稳,我怕被人狙击……”   冯映汐冷笑一声:“你要是和我讲这个,那就回去吧。你们是什么心思我不想问。”   冯启阳自觉理亏,也不再说了,坦白:“惠卿姑妈想离婚,所以我爸爸把内地的项目给她,换我来管理医药公司。就这么简单。”   “好好的,她为什么离婚?”   “本就是联姻,姑姑这些年过得也不开心,再加上阿琼今年读大学了,总之,是我有错在先。你要是进入医药,我将自己的在复利医药的股份赠予你,怎么样?”   冯映汐脑子很灵,笑了下:“我不会去医药公司,你爷爷那里我已经拒绝过了。”   冯启阳心里也松口气。   按照冯启阳的协议,她在华胜医药的持股为百分之十九。   复利医药之前的抗癌的靶向药研究团队被宋倞庭带走,目前为止,华胜医药只是增加了规模和资金,和她想投资的研发型企业显然不一样。   她现在倒是理解宋倞庭说的可以同时拥有。   冯启阳的意思是息事宁人,他愿意多付钱。有些事情呢,可以做的欢欢喜喜,没必要闹的难看。生意人讲究和气生财。   冯映汐也不喜欢动不动把场面搞砸,这样不利于以后的发展。   所以痛快接受冯启阳的条件。   她眼下也没有必要和大房的人闹僵,尤其在爸爸生病的关口。   冯启阳做事还是利落的,谈完工作,就和冯映汐闲聊:“我听说你和九生集团的宋生私交不错?”   “你从哪里听说的?”   冯启阳讪讪一笑:“谁还没有几个朋友。”   冯映汐皮笑脸不笑:“谁还没几个有钱朋友。”   冯启阳也知道这个小姑姑可和家里那群女人不一样,要不然爷爷也不会为了她教育他。   “宋生年纪不大,但是和那帮老爷子们讲话一点都不弱。”,冯启阳赞美宋倞庭真是一点都不谦虚。   冯映汐皱眉:“你和我同岁,他大我十岁,你从哪里看出来他年纪不大?”   冯启阳只是感慨:“你看有谁能三十几岁这么压得住场面,上次港股震荡中,都说他收割了上百亿。”   冯映汐想起宋家的事,不欲和冯启阳多聊,就说:“行了,那你也努努力,争取三十几岁也和宋生一样,能坐上富豪榜,也让我借个光。别像个八婆一样呢,传这种没意思的传闻。”   冯启阳见鬼似的看她一眼:“冯映汐,你的胃口太大了。”   冯映汐白他一眼:“没大没小。”   冯启阳告饶:“钱归钱,事归事,咱们两算讲和了吧。”   冯映汐轻描淡写:“我和你说过什么吗?明明是你自己心虚。”   “是是是,是我心虚。做错事情的是我。”   冯映汐也不过等他一个解释,现在他条件开的利落,她也满意,一笑泯恩仇,这件事就过去了。   “行了吧,你少想一些。你经常在新马泰走动,知不知道龚先生?”   冯启阳夜店逛了不少,并不认识这些赌场上的人,“没听过,做什么的?”   冯映汐也不多问:“朋友问我,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住在新加坡。”   冯启阳对她倒是热情:“那我下次去打听一下。”   冯映汐也没阻止。   第二天婉珍姑妈给她打电话说,大太回来了,去疗养院看爸爸,让她去一趟。   她挂了电话,接着刘承誉给她打电话说,在广厦楼准备了午饭请她赏光。   她犹豫了几秒才说:“我到时候不一定能过去,若是过不去的话给你打电话。”   刘承誉并不执着,只说:“没关系,你先忙你的。”   冯映汐进了疗养院,没想到今天二太也在。   姑妈站在院子里和二太聊天。姑妈这个人其实也很有意思,她和三位太太都处得很好,爸爸的儿女中,她最不喜欢冯惠颖,可能就像陈妈说的那样冯三没有豪门望族女儿家的规矩。   婉珍姑妈见她来,起身说:“这么早就来了?”   “我刚好出门。”   二太见她来,依旧没话说,婉珍姑妈说:“你妈妈在上面,你上去吧。”   冯映汐看了眼二太,见她脸色果然不好。   也对,元配在房间里,她是二房,只能坐在楼下等着。   她这人向来爱面子,又要强,被一个小辈撞见,难免没面子。   冯映汐上楼,住房管家就守在外面。   她进去时,里面大哥二哥都在。   她很久不见二哥了,冯正意见她来,招呼:“很久不见小五了。”   “二哥回来了。”,她也不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冯映汐脸上带笑,心里沉沉,床上的冯志雄已经不再坐着,而是躺在床上看着她。   她可以理解为,长房已经在等待爸爸最后的时间。   二太眼下已经不能上楼,自从二太做错事情,冯志雄嫌她手伸得太长,立刻切断了她的经济。她除了哥哥在公司做事,其他的投资不多,而她们母女几个花销很大,一年几千万都不够挥霍。所以二太只能守在这里。   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吗?   大太见她进来,招呼说:“汐汐来了?”   冯映汐冲他们几个笑笑,然后问冯志雄:“爸爸今天觉得怎么样?”   冯志雄这段时间已经用了两支孤儿药续命,恶化的很快。   至于真正的情况,只有他的私人医生知道。   冯正铭在每个礼拜一早上会过来看望他。   昨天朱家外祖母的生辰过了,大太今天就来看他。   其实没什么好讲的。   冯映汐也不过是探望了十几分钟,私人医生要保证他的休息。   正值刘承誉又打电话来,大太就说:“汐汐有事就先去忙吧。你们两个也是。”   冯映汐看了眼二哥,和大太说:“那边的人早约好了,我不能不去。那大哥二哥先陪妈妈,我先出去一趟。”   大哥冯正铭到底持重,温和说:“去吧,路上开车注意安全。”   她走后,冯正意还说:“汐汐还是那么话少。”   大太淡淡说:“她聪明着呢。”   到广厦楼后,刘承誉和宋倞庭已经在等着她了。   刘承誉见她就说:“冯小姐,我有个事请你帮忙。”   “你叫我Asa,或者冯映汐都可以,不用那么客气。只要我能帮,一定帮你。”   刘承誉看宋倞庭一眼,然后笑眯眯和冯映汐说:“过几天我那边酒店有个开业活动,缺个女伴。”   冯映汐有点匪夷所思:“我现在靠这种活动,也能赚不少。”   宋倞庭听得笑了下,刘承誉就说:“开个玩笑,邀请你来参加,请柬就不给你寄了。不过下次请你帮我赌一把。”   冯映汐问:“我真的就不能帮你们正经的忙吗?”   宋倞庭看她一句,解释:“是去澳门走一趟,一个投资邀请,没有合适的女伴不合适。我认识的女士……”,只有你最能赌。   话说到一半,他又不敢说了。 第24章 我的绿宝石   冯映汐明白了, 就是图她会赌。   也不对,是她年轻漂亮,还能赌, 带出去简直物超所值。这种事她做起来很得心应手。   他们进赌场, 自己不碰, 但是需要身边的女伴区赌。   她无所谓的笑笑,冲宋倞庭说:“没问题, 只要钱到位,我很爽快的。”   刘承誉热络说:“这个没有问题, 只要冯小姐愿意走一趟,条件随你开。”   冯映汐开玩笑说:“吃人嘴短,我谁不好意思和刘先生开口的, 那就只能和Francis 开口了。”   刘承誉大笑:“大家都知道,Francis 是最大方不过的人了。”   “那就好。”   宋倞庭由着她,等午饭后, 刘承誉出去了一趟,冯映汐才问:“什么时候去?”   “今晚。”   冯映汐这才有了警觉,问:“赌场里有什么人,让你们这么着急?你这样我很难做,下次你要提前通知我。”   宋倞庭看她一眼, 没说话。   冯映汐就很来劲:“朋友一场,这个忙我一定帮你,但是你要告诉我那天晚上那个姐姐是谁。”   宋倞庭端着茶杯, 并不喝, “我姐姐。”   冯映汐没想到,有点懵。   刘承誉推门而入,问:“你姐怎么了?”   “他姐姐做什么的?”   “大学老师。”, 刘承誉不明所以答道。   冯映汐觉得不可思议,很难把宋家的千金和大学老师联想在一起。   “就是有点意外,你姐姐那么朴素。”   宋倞庭见她明白了,也不解释,只说:“她大我几岁,专注学术研究,所以对小孩子这种玩闹并不放在心上。”   冯映汐回想那位漂亮女士,竟然比宋倞庭还大几岁,真是一位民间公主。   她倒是没什么羞愧,毕竟她年轻还漂亮,自信着呢。   一点都不惭愧。   饭后她就告辞:“我需要回去准备一下,到时候你们直接来接我。”   讲完像只骄傲的孔雀似的,扫了一眼宋倞庭,哒哒哒走了。   给刘承誉乐坏了。   陈妈见她午饭过了才回来,有点暴躁,问:“又去哪里了?”   “去看我爸爸了,顺便去外面吃了饭。”   陈妈:“你不能和我讲一声吗?做事情没有一点规矩。我等你等很久了。”   冯映汐:“陈妈,你知道我看到什么了?太太在楼上陪爸爸,二太在楼下等着。”   陈妈的八卦之心,一秒钟被燃起,立刻问:“她没闹吗?”   “没有,爸爸状态不太好。”   “你别瞎说。”,陈妈立刻说,就特别能分得清轻重。   “我只是和你讲,要是平时,二太哭两场,爸爸那么宠她,肯定会哄着她。可眼下她眼巴巴坐在楼下守着,太太在楼上,谁也不管谁。”,她说完心情有些低落。   陈妈就说:“她活该,你刚满月的时候,她可嚣张死了,要不是有你婉珍姑妈在,你怎么可能在这儿。”   “是啊,没有陈妈就没有我,那陈妈我晚上要出去一趟,你帮我选一身衣服,再带两身,我晚上不一定能回来。”   陈妈问:“和谁出去?去干什么?冯映汐你可是清清白白的女孩子,不能犯错的。你要是有什么,我怎么和你妈妈交代。”   “那我妈妈去哪里了?凭什么要给她交代。我明明是爸爸养大的。”   陈妈盯着她看了片刻才说:“你不用和我讲这种话,一天天烦死了。”   冯映汐追问:“我妈妈长什么样子?多大年纪?她姓什么?从哪里来的?”   陈妈彻底被她惹毛了。   “冯映汐,你烦不烦人。”   “烦人。”   被骂了一顿消停了,回房间乖乖睡觉去了,陈妈又觉得她年纪小不容易,小小年纪可怜,轻推开门,见她已经睡着了,一个人嘟囔:“没有个正经男朋友,一天到晚就知道疯跑。”   冯映汐睡得好好的,被她吵醒,心里憋死了。   等晚上陈妈已经把行李准备好了,她穿了件法式碎花裙,一点不见外让文谚替她拎着她的行李箱,上了车,刘承誉坐在副驾驶问:“今晚要请你放开赌。”   冯映汐问:“介意我输钱吗?”   刘承誉故意说:“Francis 有钱,没关系。”   冯映汐:“刘少董妄自菲薄了,你的身家不比他少。”   刘家以后是刘承誉继承的。   宋倞庭坐在她旁边心无旁骛,仿佛对他们的话题根本不感兴趣。   冯映汐猜的也对,他们确实听到了风声,关于金牙仔的消息。   但今晚不止这一桩事。   等进了酒店,这边也确实有一个投资会,澳门商会副会长接待,今晚的宴会很隆重,加上有赌场的生意,吸引了很多年轻人。   冯映汐站在大厅仰头看了眼,楼上靠在栏杆上的不就是周家老二么,还有他的马仔许家的儿子,身边跟着几个外围,两人说得正高兴,揽着辣妹笑得眉飞色舞。   冯映汐不动声色将四处观察了一圈,她站在宋倞庭身边就看起来很奇异,宋倞庭一身正装,看起来没什么表情,仿佛社会精英误入这种声色场合,但她一身碎花裙子,看起来青春洋溢,就中和了宋倞庭的突出,而宋倞庭还占她便宜,一手揽在她肩上。   副会长姓方,对宋倞庭十分热络,宋倞庭毕竟名声在外。   刘承誉一进场就带着保镖去楼上赌场了,所以今晚参加投资会的只有宋倞庭,而且宋家的掌门人,地位在那里摆着。   方会长见他就说:“今晚无论如何也要见识见识宋先生点石成金的本事。”   冯映汐看他一眼,这么急切吗,上来就把人捧起来。   显然她的猜想出现了问题,今晚不止是打听消息,应该是兵分两路。   宋倞庭很无所谓,笑笑说:“方会长说笑了。”   投资会主要围绕一个主题,为旗下的博亚娱乐公司的概念股预热。这种空头概念股,需要一个热点,资质优秀的投资人,只要热点够高,就能收获超高回报率。听起来很美妙。   今晚看起来是一场募集,不见钱不放人。   冯映汐的嗅觉灵敏,偏头靠在宋倞庭胸前,低声说:“楼上有周家人,看来他们邀请了很多人来炒这个热点。”   方会长见宋倞庭和冯映汐私聊,会心一笑,觉得他身边陪着几个女人,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宋倞庭见对面的人看过来,就解释:“她没怎么见过赌场,有点好奇。”   冯映汐:“……”   方会长和几位男士笑起来,立刻安排说:“小霖,你带这位小姐去玩一玩。”   也只准领着冯映汐一个人去。   那位方会长还在说:“这位小姐今晚玩的,都算我的。”   冯映汐没想到他们手段这么硬,看一眼宋倞庭,眼神里都是不愿意,宋倞庭安抚她:“去吧,玩的尽兴。”   冯映汐就说:“那你等会儿就来接我。”   在场的男士都心照不宣的笑,大家都哄过女人,热切一些也正常。   冯映汐跟着那位霖少,据说他是这家赌场的负责人,她好奇问:“为什么非要宋倞庭投资,香港的周家,冯家有的是钱。”   那位霖少的任务就陪好她,嘴巴很甜,就说:“宋先生自然是不一样的,宋家的资产只是不外露,但是优质资产在香港绝对……”他说到一半,可能意识到自己多嘴了,笑起来:“冯小姐随我来。”   宋倞庭在香港的影响不要她讲,他将九生医药的地址选在内地,围绕着这个项目,已经跟着很多项目落地。   冯映汐被领进第七号房间,里面已经有人在了,霖少陪着她进去坐好。   她担心说:“先讲好,我真的不会玩,我只玩几把,不论输赢我都不玩了。”   霖少笑着哄道:“怎么会,我今晚的任务就是陪你玩好。”   你是把我监视好吧。   这地方果然不干净,她很不喜欢。这里的人她也很不喜欢,不知道周思廉曾经在这儿流连忘返,哪来的乐趣。   第一局开局,她看了眼手表,晚上八点二十五分。   第一局结束,她赢。   霖少见她完全是随性,根本不思考,但又不像是不会玩的样子,就觉得好玩,陪着她这么任性的赌,一直到九点零五分。   中途她只输过一局,已经赢了四千八佰万。   冯映汐看了眼时间,就说:“我要去找宋倞庭。”   霖少哪能让她这会儿回去,就说:“要不带你转一转吧。”   冯映汐求之不得,刘承誉也不知道在哪里,她跟着霖少在楼上穿梭,但可惜没有碰上刘承誉,这里的私密性很好,不大可能撞上熟人。   她没了兴致,准备下楼的时候,她摸了一下耳朵,立刻喊:“糟了,我耳坠掉了。我最喜欢的一对祖母绿的耳坠。”   很配她今晚的绿碎花的裙子,虽然耳坠是假的,是陈妈去拜大佛在景区买的,花了几百块的绿玻璃。   霖少无法,轻声安慰:“刚才赌桌上在吗?”   赌桌上霖少坐在她右边,她左耳的坠子丢了。   她变得气急败坏:“怎么会,当时我只剩紧张,哪里顾得上这些,烦死了。”   女孩子骄纵一些,大家也不见怪。然后一行人开始原路返回,直到她开始喋喋不休的说耳坠的来历,仿佛今天找不回来,这事没完。   等下楼她就在大厅里转来转去,霖少被她遛的没脾气,带着人说是帮她去找了,应该是甩开她了。   她仰头,远远看到宋倞庭靠在对面二楼的露台上抽烟,她一个深深吸纳,使了大劲冲楼上的人喊:“宋倞庭,我耳坠丢了,怎么办?”   她这一声,真是浑厚绵长,所有人都听到了声响,都凑出来看她。   宋倞庭站在楼上,就看着她站在绿化区内,绿裙子和背后的绿融成一片,她呢,像只骄傲的绿头鹦鹉,趾高气昂,一点亏都不吃。   他笑起来,“别急。”   她的声音很有穿透力,很多人探头出来看她,她也不在乎,今晚不好脱身,比起丢脸根本无所谓。   宋倞庭带着文谚很快下来,她就开始假哭,各种抱怨,宋倞庭也是第一次见她这样。她哭到一半还不忘和他说:“我找了一圈,也没发现刘承誉,他不知道在哪里赌。”   就心里突然很喜欢她,没有一位女士能有她这么大嗓门。   宋倞庭见她高跟凉鞋的系带松了,就顺势蹲下身给她系带,低低地笑起来。楼上有人吹口哨,也不影响两人。   冯映汐一点都不觉得过分,她为演戏真的很卖力,双方配合很重要的。   宋倞庭起身笑着哄说:“其实也不用这样,不过是投资。我总要放饵。”   冯映汐听着就开始怄气,白演戏了。   “那我的耳坠怎么办?”   宋倞庭看了眼她,莞尔:“买新的吧。” 第25章 一对耳坠   今晚到场的人, 没人能走。   冯映汐看了眼出来看热闹的人大多散了,就问:“我在里面赢了四千万,可是你们一个都不见了, 我就出来了,我怎么觉得不像是投资会, 倒是有几分……”   宋倞庭将她揽在怀里悄声说:“承誉已经出去了,咱们今晚先住一晚,明天回去。”   其实他也不确定,只是见机行事, 看样子今晚是要签字才能放行。   冯映汐偏要出去:“我不想住,楼上有包间里玩的很大, 那一群外围在招待那帮二世祖,你看着吧,非得闹出事不可。”   宋倞庭不关心这个, 低头看了眼她右边耳朵上的耳坠, 说:“那这一个也摘下来吧。”   冯映汐随手取下来, 塞他的西服口袋里。   宋倞庭问:“不收起来吗?”   “剩一只怎么收。”,冯映汐理直气壮,并且还在张望。   宋倞庭拿出来放在手心看了眼, 就知道是假的。   他无辜的笑,也不拆穿她, 招呼她:“我们先进去。”   冯映汐有点生气:“我的戏白演了。”   “不算白演,起码大家都知道你是我的女伴。”   那能有什么用。冯映汐一点都不稀罕。   但等他们再上楼,楼下的安保已经加强了, 看起来确实只准进不准出去。   冯映汐张望几次就知道了,靠在他身边问:“这种场合,最适合绑架, 大家都顾东不顾西。浑水摸鱼进来人也顾不上防备。”   宋倞庭被她说的,神色晦暗。   她这会儿靠在宋倞庭身边了,才放心了,也有心思去观察别人了,可惜被带进来的女士,没有一个能入她的眼的。   就很高傲,看不上其他人。   她四处走动,在窗口观察了一遍,酒店已经封闭,这里信号屏蔽很严重。   十点钟,宋倞庭和文谚还被请去开会了,宋倞庭知道,这边等不及了,他们行事霸道惯了,或者是急需投资人背书。   他走之前安抚冯映汐:“你回房间等我,不要乱走。”   冯映汐答应的好好的:“去吧,咱们回来再说。”   宋倞庭已经想好,商讨投资额,世间财不破不消灾,他很早就已经懂这个道理了。   今晚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   等宋倞庭走后,冯映汐自己穿过走廊,站在窗口张望了很久,她在等人。   见霖少领着人从西边的尽头过来,她就先道歉说:“今晚不好意思,丢了东西,连累你们。”   霖少见她没有刚才的胡搅蛮缠了,也乐得哄她。   “冯小姐怎么会一个人在这儿,走,一起去热闹。”   她回头看了眼,也不知道宋倞庭什么时候回来,这里可不是讲理的地方,她想了几秒才说:“走吧。”   霖少特意看了眼,她这次耳朵上没有耳坠了。就冲她指指耳朵,冯映汐不在意说:“不戴了,丢了又心疼。”   霖少也笑起来,她刚才可真是不讲理,冯映汐就开始搭讪:“有什么乐子?”   霖少谦虚:“就是几个朋友,热闹热闹。”   等被他引进包间,里面已经嗨起来了。   周荣锡在,许明达也在,还有一群不认识的男男女女,而且许明达状态有些不对,应该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搂着一个美女已经开始露骨表演了,包间里很大,起码有二十来个人,混在一起闹得乱哄哄的。   冯映汐凑霖少耳边问:“就是这种玩法吗?”   霖少像是习以为常,随口说:“年轻人嘛,就这么点乐子。一起开心开心。”   正说着,那边已经开始唱了,冯映汐靠在门口,由着霖少胡扯,她在想该怎么通知人呢。   周荣锡显然认出她了,但神情也不太对,松开怀里的女生,冲她过来了。   她和霖少说:“我觉得这里乱糟糟的,吵得我头疼。”   霖少还在和一位据说是官二代在聊天,眉飞色舞的,周荣锡过来和霖少点了头,就一手扣在她肩上,她早等着了,转身就给了一耳光。   周荣锡挨了一巴掌,有些迟钝,但是摄入药物过多,并没有任何清醒的迹象。但这巴掌显然激怒了他,霖少赶紧扯着她站在他身后,伸手挡了周荣锡,劝说:“误会误会,大家都喝多了,我替她赔罪,周少今晚玩得开心。”   她没怎么用力,只是试探,而周荣锡也怎么感觉到疼,但毕竟被甩耳光这种事情说出去丢面子。   冯映汐已经肯定这个包间里的人都不干净,她看霖少的眼神就不太善良了,霖少也是欠,知道她是宋倞庭的女伴,不能有差池。   冯映汐刚才进来的时候,估计了一下自己的位置,才说:“闹了一晚上,我想回去休息了,我能回去等宋倞庭吗?你找个人送我回去。”   霖少也猜她是个乖乖女,没见过这种场合,就叫人带她回楼上房间。   她原本想怎么脱身,现在好像想到方法了。   她这人向来惜命,跟着侍应生进了房间,她还在问:“我的行李箱呢?我要换件衣服。”   侍应生显然没有她能说会道,她忽悠的人在电梯口等着她,她一个人穿过酒店走地下室车库,然后在行李箱翻到自己的备用手机,靠着微弱的信号,她怕刘承誉不可靠,就给周思廉发消息:带救护车来接我。   她在地下车库磨蹭了很久,直到那个侍应生来叫她,她才提着行李上楼后,宋倞庭那边的会议还没有结束。   她换了身红色碎花的裙子,又折返回刚才那个包间,没等她进去,就遇上正出来的许明达,许明达显然很亢奋,她心里一横,横竖今晚不能善了。   那大家早见血,早收场。   就很勇。   许明达这人和他的名声一样烂,在男女事情上没有底线,看到冯映汐一身红碎花裙俏生生的站在那里,简直鬼迷心窍。他本就吸了东西,亢奋而焦躁,让他很狂妄,冯映汐就等着他胡闹,打起来也好浑水摸鱼。   但是她不敢太轻敌,免得自己吃亏,毕竟她女孩子,包间里面还有一半女孩子,她顺着许明达拉扯的劲儿,进了包间,立刻握起酒瓶在墙上摔碎,结果操作失误,碎玻璃划伤了她的腿,自伤要命的疼,她就开始哭嚎,今晚真的太委屈了,她真的和宋倞庭没完。   这会儿她心情更差了,包间里震天响,她就算放声大哭也没人听得见,有人已经看着她了,周荣锡也凑过来,她烦的要死,凶器在手,冲黏过来的许明达特别嚣张:“滚开!”   许明达不死心,跟着的混账东西们也觉得她这么漂亮,看低她一个小姑娘,漂亮劲儿的不敢乱来,冲她就要过来,她心一横,宋倞庭,反正都是破财消灾,你自己善后吧。   说着,挥着破酒瓶就给许明达开了瓢。   血流出来,她手上也被划伤,顺着手腕流,接着包间里的女孩子们放声尖叫……   宋倞庭这边手机被收走,商会的人也知道参会的人不乐意,会议主要吹嘘这次的超级计划和超级投资人,大家一直在周旋。   他担心冯映汐,她看着胆子大,其实都是装的。   结果刚讲到最重要的部分,方会长刚拿出来拟好的协议,片刻后听到救护车进来的声音,还有警车也进来了。   他心里总觉得毛毛的,跟着人出来,霖少奔过来,看到他,就说:“冯小姐受了伤……”   他话都没听完,就冲那边奔过去,看到冯映汐的时候,就吓死了。   她换了身衣服,红碎花的,结果手上、腿上、脸上,全是血。   冯映汐还在假哭,半真半假吧,主要是很疼。她这么金贵的人,明明这么聪明的人,居然只能用这种笨办法,就亏死了。   霖少给方会长讲的时候,脸色铁青。方会长也是,恨恨的阴着脸不说话。   宋倞庭过去也不准别人碰她,警方还在楼下。   他就上上下下看她,也不敢碰,问:“伤在哪里?能不能动?”   冯映汐就开始告黑状,这帮人脑子不清楚,不知道吃什么东西了,我讲了我是冯映汐,冯惠颖的妹妹,他就像听不见,把我从那边拉进来,满脑子不干净的东西,他们全是男的,我根本挣脱不了……   宋倞庭听明白了,脸色更差了。   她看起来也确实像受害者,脸上都是血,其实她没受伤,就腿上还是自己割破的,手里是碎玻璃划破的。   但是宋倞庭就是怕了。   阴着脸抱着人直接上了救护车,包间里的人,理都没理会,还把文谚丢下了。   等上了车,周思廉还在副驾驶位置,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后面的宋倞庭低声哄她:“Asa,先忍一忍,把手和脚伸出来,我检查一下。”   冯映汐上了车就不怕了,但是还是疼,就抱怨:“宋倞庭,我今天真的亏死了,我腿上划破了,手上也划破了,虽然我赢了四千万,但是我亏死了,你知道吗?”   “知道,亏死了。”,宋倞庭怕她吓着了,顺着她说。   周思廉心里说,冯映汐你厉害了,这才多久,就把人拿下了。   等进了医院,周思廉也聪明,没露脸,宋倞庭抱着她上楼,就爱死了。   第一次有这么惜命的女人,为他见血。   她那么小气爱钱,为了八百万和他怄气那么久,他赔罪那么久才消气了。   就为了他,今晚这么吃亏。她那么聪明,肯定是自己找上去的。   反正心里一点也不操心被她开瓢的许明达,就是心疼她。   冯映汐看着护士进进出出,她是受了惊吓,但是没受伤,腿上的伤口细长但是浅浅的一线,手上的伤口比较深,那是因为她紧张,攥着玻璃瓶太用力,那里有玻璃切口给划伤的。   护士都没见过这么惜命的人,这点伤口住在顶楼的特护病房。   就很金贵,宋倞庭给她喂东西吃,她趾高气昂:“我今晚丢了一对耳坠,我还进了医院,我手上腿上都是伤,我明天都不能去看我爸爸,我亏死了。”   宋倞庭就哄:“耳坠买新的,买一整套祖母绿的首饰。算了,你看上什么就买什么吧。在医院里检查一下也好。顺便调养一下身体。你爸爸那里,我去说。”   “你别去。我晚几天去看我爸爸。”   她这会儿不怕了,虽然是后半夜了,宋倞庭可毫无睡意,就看着她都觉得很可爱。   她就开始盘问:“到底怎么回事?你可没和我讲带进去就被扣在那里。你知道周荣锡那帮人肯定吸东西了,脑子都不清醒了。”   宋倞庭要怎么讲呢,总不能讲,对方用金牙仔的消息,诱他上钩。至于那帮人,他们玩惯了。   他不说话,冯映汐才不在乎呢,继续问:“刘承誉呢?别还被扣在那里。”   “不会,咱们一走,封闭就解除了。”   “为什么非你不可?我问那个霖少,结果他讲了一半,不肯讲了。”   “吸引资本投资,需要有人背书。”   冯映汐一经点拨就懂了,但是还是觉得这伤冤枉。 第26章 冯映汐的福气   直到早上七点, 刘承誉才回来,神色有些慌张,进来问:“怎么回事?”   宋倞庭晚上没回去,就在特护病房的沙发上睡着了, 冯映汐则是躺在床上特别理直气壮, 她觉得今晚她是功臣。   刘承誉是通过文谚才找到这里的, 来的时候见宋倞庭还满脸睡意, 急着问;“冯映汐没事吗?我只听说动刀子见血了。没找到你们,打电话给文谚才知道你们回来了。我差点去找马仔。”   宋倞庭让他进来,刘承誉进来见冯映汐已经醒了, 正坐在床上看手机,她这会儿特别精神, 见了刘承誉惊喜问:“你去哪里了,我昨晚找了你几趟, 都没找到你。”   刘承誉就觉得,她很不容易, 动刀子见血被救护车拉走, 这种事情不适合女孩子。   “你没事吧?我听文谚说你出事了。”   冯映汐对宋倞庭的时候就很厉害,就很有出息。   对着刘承誉就又很要面子, 特别矜持说:“我没有事,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呢, 很惜命的。”   引得宋倞庭特意看她一眼,见她曲着手玩手机很流利,大概是没事了。   刘承誉就很好奇,昨晚的气氛一直有点紧张,他一整晚都在赌桌上,要么就在和人谈话中。问:“到底出什么事了?我在隔壁的楼上, 也只是听说前面出事了。”   冯映汐立刻说:“怪不得我找不到你,我也不知道出什么事情了,我们进去就被扣在里面,他说是投资会,我觉得不像。。”   刘承誉看了眼宋倞庭见他默认了。   “这帮混账,真是赌场这套玩久了,都忘了王法了。”,刘承誉真动气了。商场上是斯文人,大家讲规矩,也有自己的底线。生意人讲究和气,但是不沾匪气,也不涉黑。   宋倞庭丝毫不意外:“香港才回归多久,他们没王法久了,就觉得自己是法了。赚的都是钱催命,手里不干净的东西多了。再说赌场拍照快要到期了,他们急需一个优质资产证明。这样才能和其他几博彩公司竞争。”   “你怎么知道?”,冯映汐对这些确实不熟悉。   宋倞庭见冯映汐一脸疑惑的样子,总不能说,这种事情想一想就明白了。   “他们还会找我的。”   冯映汐就怄气:“我赢了四千八百万,也没拿出来。”   刘承誉:“你果然不一般。这种寸头上都能赌赢。”   宋倞庭见她精神不错,早餐他们三人一起吃。早餐后他要回去一趟,让护工陪着她。   宋倞庭人一走,冯映汐就打电话将周思廉叫回来,周思廉前脚进门,陈妈后脚就来了。   进门就骂:“冯映汐!你长本事了!”   周思廉都不敢插嘴。   冯映汐显然还没反应过来,陈妈提着炖好的汤,进来就问:“你伤哪里了?”,边问,边检查她的伤。   冯映汐伸手给她看。   右手深深浅浅几道血痕,没有肿,看起来没什么事。   陈妈立刻打开汤说:“我三点起来就炖上了,快喝点汤补补。”   冯映汐又觉得很对不起她,虽然她这么多年,这么充沛的精力,就没用对过地方。   等她开始喝汤,陈妈开始盘问:“昨晚到底怎么回事?”   冯映汐实话实说:“难免有不规矩的人,把人诓骗去了扣起来,强行要钱。”   陈妈皱眉:“这帮衰仔,真是无法无天,早晚丢海里喂鱼。”   陈妈对赌徒真是深恶痛绝。   冯映汐见她骂得厉害:“你又不是没见过香港前些年的乱,那边赌城里更是猖狂惯了,你和陈三妹说一声,把入学资料给Alice,到时候直接可以过去。”   陈妈生气:“你管好自己吧,以后可不能出去了。”   冯映汐弱弱的辩解:“那帮人也是急着需要钱,才扣着人强行让人投资,我就是不明白宋倞庭为什么会被……”   她说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宋倞庭和刘承誉不是冲投资会去的,是冲赌场去的,他们明明说了让她帮忙去赌,那肯定是有什么同时吸引他们两的消息。   十几年前那个绑匪,金牙仔的消息。   她一下子也不觉得疼了,问周思廉:“澳门赌场那边,你有没有说得上话的马仔?或者荷官、扒仔、扒妹,赌客也行。”   陈妈被她一惊一乍弄的真生气了。“你还准备去呢?”   冯映汐陪笑:“没有,我就是想打听一下,我吃这么大亏也不能白吃。这种事情我肯定是要问清楚的。说不准我大哥认识他们。”,她说瞎话真的张嘴就来。   陈妈:“你问宋倞庭就行了,其他的别乱打听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和你讲了,回公司上班,安安稳稳做你的千金,非要这样不做正经事……”   冯映汐不敢惹她,由着她数落。   宋倞庭和刘承誉回了办公室,他脸色不好看,问:“消息可靠吗?”   刘承誉也阴着脸说:“可靠,我来来回回楼上转了一晚上,输输赢赢,没人能察觉。这次消息可靠,金牙仔确实回过赌场。”   宋倞庭面色平静,等了十几年,这种三分真三分假的消息,他不知道收到过多少次,但一次都没有放过。   “我让人继续盯着,咱们两不能再去露面了。”   刘承誉也知道,那边没有自己的圈子,也不是自己的地盘,再去会引起注意。   他想起冯映汐,又笑起来:“没想到,冯小姐倒是勇。”   宋倞庭也笑了下,“她这性格,有得亏吃。”   刘承誉调侃:“冯家的娇小姐,可没见过这种赌场的做派。肯定吓着了。”   宋倞庭听得心里笑了下,她怎么可能没见过。主意大着呢。   等午饭时间,宋倞庭又返回医院陪冯映汐吃午饭,周思廉和陈妈回去了,护士进来量体温,她可能一晚上跑上跑下,跑的风大,有点发热,身上的伤倒是没事。   宋倞庭知道她一晚上担惊受怕,十分愿意哄她。   见冯映汐摸耳朵,他立刻说:“过几天带你去买珠宝,不一定有祖母绿耳坠,多看点其他的,随你开心。”   冯映汐才不贪心,坑他一对祖母绿耳坠就可以了。   “只要一对耳坠,其他的不要。”   宋倞庭也不执着,继续说:“等你出院了,我去拜访你爸爸。”   冯映汐立刻警惕:“你拜访我爸爸做什么。我爸爸可不见外人。”   宋倞庭就看着她。   冯映汐有点结巴,“你过分了,你这么大年纪……”   宋倞庭心里清楚她怎么想的。   冯映汐见他面不改色,更生气了:“你这是故意的!你故意骗我去赌场。宋倞庭我白信任你了。”   宋倞庭面不改色,继续说:“还有你赌的事,以后都不准去了。想玩就去购物,或者去度假,别去赌场。”   冯映汐:“我……”,我爸都没管我这么多,你管我……   老男人是真的会气人。   护士看冯映汐,觉得她真的挺能作的。   午饭很清淡,宋倞庭仿佛突然间不忙了,竟然执意要陪她下楼散步。   冯映汐自成年后,没被人这么盯着过,所以十分不习惯这样。   “宋倞庭,你不用这样,我不住了还不行吗?”   “那好吧。”   下午,冯映汐被文谚接到了宋倞庭的家里。   她真的很来气,“让陈妈知道,她会很生气。”   “文谚去接陈妈了,我这里有厨师,陈妈只要看着你就可以了。”   果然半小时后,陈妈来了。   但是陈妈很喜欢宋倞庭的房子,环庭抱水,这样的格局聚财,陈妈对风水一直很迷信。   宋倞庭领着她里里外外看了一圈,楼上一层已经整理出一半,宋倞庭暂时住在三楼书房,二楼的卧室给冯映汐住,陈妈主要陪冯映汐。   宋倞庭和陈妈说的很认真:“昨晚上和Asa闹起来的是许家的小儿子和周家的小儿子。这么讲的话都是熟人,但是要闹起来也不好看,当然肯定是他们的错。她这段时间最好别出门,出事的是我的女伴,我会处理好,别让不好的事情影响到她。这几天她难免心情不好,您多陪她,这件事的主要责任在我。那边我会处理……”   要说陈妈最喜欢小辈什么,就是细心、脾气好,还周到。   宋倞庭这下可全占了,陈妈看他和从前完全不一样。真的像看女婿一样。   陈妈回去就教育冯映汐:“你年纪小,别不知足。女孩子的福气呢,有时候很难讲,你以为人家挑媳妇看面相没道理吗?有些人有福气那是命里注定的。”   冯映汐听着她胡扯,上楼打开宋倞庭的衣帽间,发现整理出来一半。老男人真的比她讲究太多了,她的衣服还不及他的一半多。这一想,确实有点伤心,可见她真的很穷。   宋倞庭从楼上下来,见她站在衣帽间愣神,问:“看什么呢?”   她摇摇头,看他的眼神有嫉妒又有嫌弃。   一个老男人这么讲究做什么。   她自己也知道,许明达不是东西,周荣锡也玩的很没底线。在这个当口,她和陈妈住单独住,确实也存在一些危险。宋倞庭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所以她住这里也可以。   晚上,宋倞庭的司机送她去看冯志雄了。   自从三太王女士去陪读后,疗养院这里就只有婉珍姑妈陪着爸爸。   爸爸今天状态还挺好的,坐在那里和婉珍姑妈聊起漳州的事情。见她来很开心,她例行问了几句,就和冯志雄打听,“爸爸,澳门商会的方副会长,您认识吗?”   冯志雄淡淡问:“怎么问起他了?”   “就是前几天有一个同学说是和这位方先生合作,和圈里的朋友打听。”   “方文荣这个人,做事情容易做绝。”,冯志雄只给了这么一句话。   但不是好话。   冯映汐想了想,没有再多问。 第27章 败家男人   方文荣这人做事容易做绝, 那这事确实不好办。   宋倞庭显然对方文荣更了解,他把人留在家里,就放心了。自己开始日夜加班, 博亚娱乐是新成立的公司。   这次政府放出风声, 赌场牌照到期后, 重新发牌照,且禁止转批给。博亚的半张牌照还是来自新加坡,而且即将到期。   方文荣这条‘过江龙’才会铤而走险。一面用博亚娱乐的概念股炒作,吸引超级投资人, 一边软硬皆施和香港本地人讨要投资。   会议结束已经将近凌晨, 宋倞庭吩咐:“放出消息, 就说我这几日赴澳门赌场豪赌。”   既然要炒, 那就加紧鼓吹, 把股价捧起来。   他半夜回去, 冯映汐还没睡, 陈妈是真的觉得宋倞庭这里比较好, 两位厨师,其中一位厨师做的浙江菜, 很见功底。陈妈自己是做不出来这样的菜, 而且她不用自己动手, 就能喝到老火靓汤,一晚上就觉得很幸福,这段时间伺候冯映汐真的伺候够了。   冯映汐被她半夜拉起来喝老火靓汤,整个人都懵懵懂懂。   正赶上宋倞庭半夜回来,陈妈端着汤出来,陈妈一看真的很像一家人,这么看冯映汐还有几分贤惠的意思。   陈妈一颗老母亲的心, 仿佛泡在热水了,怎么看怎么欣慰。   宋倞庭也被吓了一跳,半夜回来喝老火靓汤,这种事情他是从没感受过。冯映汐看起来很淡定,其实也困了,看着毫无精神。   宋倞庭就哄她:“困了去睡,别熬夜。”   冯映汐回头看了眼陈妈,意思不言而喻。   宋倞庭哄她:“没事,有我在。”   冯映汐一秒都不耽搁,起身就跑了。   陈妈去了厨房一趟回来,冯映汐就不见了,宋倞庭赶紧说:“陈妈坐下来喝点汤早点睡。汐汐困了,我让她先去睡了。”   陈妈也困,但是困也要安排好一日三餐。   宋倞庭就笑了,这样真是再好不过了,要说累是真的累,但是完全不一样。   第二天冯映汐见宋倞庭前脚出门,后脚也出去了,陈妈很喜欢这里,里里外外看了一圈,坐在院子里喝茶是真的很不错。   冯映汐去找姚思容,姚思容在家养胎,除了购物无所事事,看见她的消息就来了。   Alice这段时间在伏龙地产工作,正给她来送东西。Alice准确说是她的私人助理,但是她生活简单,不太用Alice。   Alice去接姚思容,姚思容来的时候带着一堆东西,一看就知道在购物。   见了她就开始大谈育儿经,冯映汐悠悠问:“你不觉得你和我讲这些太早了吗?”   姚思容就说:“你不知道我这几天一直忙,过几天准备去购物,你要不要去?”   “要。”   姚思容问:“你知道你们家冯三最近在忙什么吗?”   冯映汐:“她不是在拍戏吗?”   姚思容十分好笑:“就她?她那个演技怎么……不过这些不重要啦,她在澳门了,热搜头条拍到她和周荣锡搂肩搭背,看吧,她就喜欢烂仔。”   “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早上的新闻啊。你不知道啊?”   冯映汐昨夜在财经新闻看到关于宋倞庭赴澳豪赌的消息了。   她猜想,可能冯三不是冲周荣锡去的……   毕竟渣女可不会挑,渣女是都要,既喜欢周荣锡会玩,又喜欢周思廉最甜,更喜欢宋倞庭有钱,脸还帅气。   姚思容还好奇说:“怎么这几天都往赌场跑。那有什么好玩的。”   冯映汐可不敢接话,就鼓励她:“我想要一对祖母绿的翡翠耳坠,你喜欢什么我送你。就当是送你的怀孕礼物。”   姚思容活的很简单,她喜欢收集珠宝,喜欢奢侈品,喜欢每天打扮的漂漂亮亮,跟着冯映汐做点投资,手里有钱,夫妻感情和睦,没什么烦恼。   冯映汐很喜欢哄她,时不时送她首饰。   姚思容自己举办过珠宝展,豪气说:“不用你送我,你都送我那么多,这次我送你一套。”   冯映汐也不执着,问;“我问你打听个人,这人十几年前在香港犯过案,就是十几年前那个有名的绑匪,金牙仔,不过若是打听不到也没关系,不要深入打听。”   姚思容的二哥在海关警署工作。   “我知道这人,他不是非富豪不劫吗?瞧不上你。”   冯映汐:“……”   午饭的时候周思廉也来了,周思廉抛开私生活不讲,其他时候动作很迅速。   进来一坐,就和冯映汐说:“许明达去国外了。”   冯映汐:“他果然心虚,我以为他会和我拼命。周荣锡呢?”   周思廉有些意外:“他,和你三姐,和好了。”   冯映汐不想说冯三,“盯着博亚娱乐母公司的股价。周荣锡也要盯着一些,他也不干净。”   那一晚她很肯定周荣锡吸东西了。   冯映汐这边打听消息,那边的宋倞庭也在处理赌场的事。   文谚说:“许明达出去避风头了。”   “他嚣张惯了,又认识Asa,避了风头肯定会回来的。让人盯紧。盯紧他和周荣锡的生意。”   文谚就问:“要不要举报他吸.毒。”   宋倞庭:“举报也没有用,他前脚进去,许家后脚就能把人保出来。不能一击毙命,就不要出手。”   文谚听得憋气。宋倞庭看不出表情,像是早知如此,也不生气。   他晚上的航班要出去一趟,嘱咐文谚:“这几天你开车回去,一切照旧。”   有人盯着他,他是知道的,但是方文荣费尽心思的牌照,最好让他空欢喜一场。   他抛掉手里的期货,开始盯着股市。   南山湾的项目已经开始,他个人的私人投资大部分在内地。   九生集团的投资大部分在国外和香港。频繁的出差,对他来说是日常。   晚上冯映汐回去,陈妈就和她夸道:“这宅子真不错,院子也宽敞。”   冯映汐:“价格也很不错。”   陈妈就和她商量:“要不把现在的房子卖了,加钱买一个这样的。”   冯映汐开导她:“这种房子不是加钱就能买到的。而且比我们住的房子贵得不是一点。”   陈妈一听,就越想她和宋倞庭能喜结连理。   这房子风水好,对冯映汐肯定好。对得起她的身份。   结果晚上文谚来送文件,但宋倞庭没回来。   冯映汐惊讶问:“Francis 怎么没回来?”   文谚照宋倞庭吩咐实话说了,冯映汐怀疑问:“真的只是出差吗?不是因为前两天的事?”   “是正常出差。新加坡有个会议,林助理陪他一起去了,后天一早回来,若是快的话,明天晚上就能回来。”,文谚面不改色答。   冯映汐和周思廉聊了一下午工作,这会儿已经累了,就说:“那就吃晚饭吧。”   结果还没开饭,宋明仪就来了。   宋明仪自然进不来,姐弟虽然亲近,但姐弟彼此独立,无邀请不会进彼此家里。宋明仪在门口给宋倞庭打电话:“Francis ,你在家吗?我路过你这边。”   宋倞庭坦诚说:“我人在外面,今晚不回去,家里有人,你要不要进去坐坐。”   宋明仪试探问:“那天那位小姐?”   “她叫冯映汐,冯家的小五,年纪小一点。”   就这样冯映汐饭吃到一半,接到宋倞庭的电话说:“我姐姐在门外,来取一个文件。”   冯映汐拆穿他:“你姐姐不是大学老师吗?”   “我送她的生日礼物,在荃湾的一套房子,文件夹在三楼书房。”   “你不用给我解释,我去开门,好了,再见。”   冯映汐穿着睡衣,一路出去开门,宋明仪其实很喜欢她,觉得她笑起来很可爱。   冯映汐毕竟年纪小,脸皮薄,就解释说:“你是宋先生的姐姐?宋先生让我来开门。”   宋明仪是个知性美人,有别于豪门千金的奢华,她整个人除了气质之外,其他地方看起来很普通。   “是吗。”   陈妈跟着出来,看到宋明仪,直觉这是宋倞庭的家人。   陈妈态度很热情,但是心虚,毕竟不是自己家里。所以热情中带着迟疑。   冯映汐就哄她:“陈妈你的汤好了吗?要不要去看看?”   陈妈一走,冯映汐就大大方方说:“我遇到一些麻烦,所以在宋先生这里躲几天,要是不着急,文谚说他明天就能回来。”   宋明仪不在意,弟弟在家她也不怎么来。   “没关系,本来也没什么事情,只是路过突然起兴来坐坐。”   冯映汐确实没什么能聊的,她的爱好很单调,既不能谈文学,又不能谈保养,只能干巴巴坐着。   宋明仪就先开口:“我应该和你二姐是同学。”   冯映汐意外:“是吗?”   宋明仪是个性格很温柔的人,整个人状态很平和。丝毫看不出来她的父亲和哥哥死于非命。   “你二姐夫陈聪也是我的同学,她们两谈了很多年,最后才终成眷属。只是婚礼的时候,我没见过你。”   “我那时候太小。”冯惠欣结婚的时候,她在内地没有回来。   宋明仪就是揶揄弟弟,只是稍作片刻,就告辞了。   冯映汐简直莫名其妙。   第二天下午宋倞庭就回来了。他带着林助理进来,文谚提着两个行李箱。冯映汐抱着电脑坐在客厅的另一头,等助理走后,宋倞庭就问:“要不要来看看?”   冯映汐不明所以:“什么?”   等她过去,宋倞庭打开行李箱。   成套的珠宝,其中就她执着的祖母绿耳坠。   冯映汐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个败家男人,真是…… 第28章 太平山冯家的灯   宋倞庭打开两个行李箱, 全是珠宝。   她刚才还以为老男人就出差一天,怎么那么讲究,行李箱还要带两个。   这下真的有点不好意思了。   成套的蓝宝石, 和粉钻首饰,还有高定的白钻项链。   她知道很多女人爱珠宝, 买珠宝和买菜似的。但是宋倞庭这样, 她就觉得很离谱。   一个老男人,怎么这么能撒钱呢。   怎么会这么舍得花钱。   她看了很久, 问:“你是不是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了?怎么突然这样花钱?”   宋倞庭:“你要是不喜欢的话, 那我下次不找你帮忙了, 正好留着。”   冯映汐见他这样阴阳怪气,就明白, 他还是那个老男人。   但珠宝贵归贵,她也没特别的爱好收集这些, 平白无故收他的东西她心虚。   就随口说:“你先收着吧, 我也没有合适的地方收着。你这么大的衣帽间, 放里面比较合适。还有,许明达出去避风头了,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来找我麻烦, 这件事情他们自己心虚, 那我也不担心了,再者那天赌场的事,谁都讲不清楚,那我明天和陈妈就先回去了。”   宋倞庭看她一眼,也不阻止。   “我明天继续出差。”   冯映汐悠悠说;“你出差就出差,不用和我讲……”   宋倞庭和她说的意思,还是想去拜访冯志雄。   但显然冯映汐没懂。   第二天, 冯映汐趁他不在家,和陈妈整理好行李就回去了。   陈妈路上还在感慨:“小宋的房子是真的好。”   冯映汐好声好气哄她:“你等我赚钱了,我一定给你买一座一模一样的。”   主要是她需要先打听打听,不可能有一模一样的,只能先找。   她见陈妈心情不好,就带她去兜风,过了油尖旺,陈妈就叹气:“要不,去伏龙街坐坐。”   自从知道妹妹要移民,她就有点伤心,虽然彼此不上门做客,但陈妈隔三差五带着炖汤去看外甥。这段时间她明显心情不好。   陈三妹在看店,傅爷难得也在,穿了身对襟开的盘扣衫,坐在里面喝茶。丝毫看不出来,他曾是青帮的话事人。   傅爷见她们来,起身出来迎客,看起来他也很乐意这门亲戚。   和冯志雄攀亲戚有些远,毕竟冯志雄那一辈的老牌富豪,曾叱咤香港多少年。他这个人命运厚待,烂泥出身,靠着自己拼命有了财富地位,但刀刃上的钱财,说没就没。   老婆孩子都没了,就因为走私贩私,一念善意,救了一个偷渡客,结果命悬一线被偷渡客救了。   峰回路转,有了如今的安稳生活。   陈三妹是个勤快的人,有韧性能吃苦,心性坚定,要不然她不会从内地逃到这里来,也不会冒死,大胆救了濒死的傅爷。   她比陈妈胖一点,姐妹两看起来很像,圆脸宽庭,这样的面相据说晚年有福。   陈妈难免有些难过,和陈三妹说:“阿江新年的时候就要过去读书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走?”   陈三妹其实也舍不得离开,她漂泊半生,才寻到一个亲人,但是傅爷更倾向于移民,他打杀半辈子,只想晚年太平。   冯映汐看了眼门外坐在躺椅上聊天的姐妹两,傅爷问:“我听说伏龙地产在汕尾港买了地?”   冯映汐见他还有兴趣,就说:“还在竞拍中,要是能买下,后续投资也是跟着政府的政策走。”   谈起生意,她很谨慎。   傅爷也知道,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手里的东西处理得干干净净,伏龙商贸抵押出去,也已经卖了,伏龙地产也不是他的公司。   九龙寨的那帮人眼里,他如今彻底落魄了,是靠着陈三妹的鱼店养着他。   也不乏有上门来奚落他的人,找麻烦的倒是没有。毕竟他当年坐过那把交椅,也是唯一一个全身而退的话事人。   冯映汐见陈妈擦眼睛,迟疑了片刻,就说:“其实,傅爷也不一定非要去国外,若是为了晚年太平,可以去内地。码头过港不过一眨眼,站在这头就能望见那头,而且那边和这边可不一样。想回来一眨眼的功夫。”   傅爷确实没想过去内地,被冯映汐提醒的有些怔怔,看了眼门外的陈三妹,很久才说:“也不是不可以。”   冯映汐见他其实也不是那么想去国外,就笑起来说:“俗话说故土难离,乡音难改。阿江是孩子,自然是出去闯荡一番,像陈妈这个年纪,隔三差五都要去出去逛一逛,她正计划等新年的时候要去海上观音庙去拜佛。然后去苏州听评弹。”   傅爷:“我考虑考虑,若是想去,就让三妹和她一起回去逛一逛。”   冯映汐本来没想起来,但看陈三妹和傅爷不像是想离家的样子。   冯映汐就问:“我和您打听个人。”   傅爷:“你说。”   “我只知道人称龚先生。好像是住在新加坡”   傅爷想了很久才问:“是不是祖籍滇南?”   “是,他泡的茶是滇红茶。”   傅爷看她一眼,问:“你怎么会想起问他。”   “想和他打听个人。”   傅爷笑起来,“打听谁?”   “金牙仔。”   傅爷的笑脸立刻收起来了,无声地看着她。   冯映汐也知道打听金牙仔确实有些过,傅爷问:“你怎么会突然打听金牙仔?”   “替一个朋友打听。”   “那龚先生呢?”   “是我自己想打听。”   傅爷只说:“我不一定能有消息给你,金牙仔已经失踪十几年了。当年的命案知道的人不多,但是你最好别碰。关于龚先生,我只能讲我知道的。龚先生是在东南亚起家,早年我在新加坡见过他一面,那时候他的海运生意已经很大了。有风声说他家里遭过大难,他一家人死绝,只剩了他一个。没什么可打听的,很多走投无路的人,不过都是苦命人。”   冯映汐暗暗记着。   问:“怎么会突然没了?他家里都有什么人?怎么没的?”   “我也是听说的,他家里是滇南大族,他是家里的最小,庶出的姐妹兄弟很多,都死在内地了。至于有没有逃出来的,我就不清楚了。”   冯映汐听得叹息,那就是说很可能他是一个人逃出来的,然后带着家财发家。   “我知道了。”   傅爷也说:“龚先生这个人,你爸爸应该比较熟悉。”   冯映汐总不好说,她打听过了方文荣,不好再和爸爸继续打听别人,还都是赌场的人。要不然爸爸以为她是不是要做叠马仔。   冯映汐握着茶杯说:“我爸爸身体不太好,不能总打扰他。”   傅爷看她一眼,这小女仔胆气很不错,手腕也够。单看她能回寰几次买到中环大厦,过程中的威胁也好,利诱也罢,但最后达到目的了。   冯志雄的女儿,那是出身就比别人高不知多少。虽然冯映汐是私生女。   冯映汐这边和陈妈走亲戚,宋倞庭上午进了谭公道疗养院。   除了门外的保镖,其他人都不在。冯志雄坐在床上见人进来,宋倞庭第一眼看到冯志雄,就知道他已经在用药续命了。   宋倞庭很坦然,开门见山:“我和Asa在交往,商量了很久,今天来拜访您。”   冯志雄看着他久久不说话。   “你坐。”   两个小时候后,宋倞庭离开谭公道疗养医院,没人知道他们谈了什么。   冯映汐回了家就开始工作,周思廉已经去内地出差去了。   结果第二天晚上,婉珍姑妈给她打电话问:“汐汐,你来一趟。”   婉珍见了她就开始哭,冯映汐心里大概预感到了,问:“我爸爸怎么样了?”   婉珍摇头。   冯映汐进去,大哥和二哥还有大姐已经在房间里了。   她进去后,冯志雄已经没有意识了。   冯先生在昨晚午饭后突然昏迷,紧急抢救后,在凌晨三点十分醒来,然后他见了他的私人律师,和他的特助。   并在早上的六点钟再次昏迷,医生再次抢救,并注了孤儿药但并没有任何效果。   她进去站在床尾看着这个老人,甚至有种陌生感,这种感觉很撕裂,她明明才二十三岁,而她爸爸已经七十几岁要去世了。   他就像一个巨人,她生来他已经这么强大了,可是突然有一天,他就倒下了,就很突然。他的脚甚至还是温热的。   而此时,已经确认脑死亡。只等待家属和遗体告别。   曾叱咤港城半个世纪的冯生,悄然而去。   冯志雄出事的第一时间,助理通知了冯正铭。   冯正铭在凌晨五点钟达到这里,并协助医生参与了六点钟的抢救。   医生宣布抢救无效后,冯正铭立刻让助理通知家里所有人。   因为冯志雄早已经立遗嘱,所以身后事,一切按照冯志雄的遗嘱吩咐。   大太随后到达,她从国外赶回来,进了门见她的孩子们都在,这次不像上一次。她红着眼叫了声:“老冯。”   可是那个向来巧言善辩的冯生,再也不会应声了。   冯生再也不会和她讲,阿清,我知道你做事情最有章法,但也最担心你孤独……   他一生追求爱情、财富、权力,他一生风流……   她十九岁嫁给他,当年的冯生舞步翩翩,英俊倜傥……   冯映汐伸手擦了眼泪,出门去了。问门外独自哭泣的婉珍姑妈:“陈妈总说孤独,等爸爸的事情过后,你搬来和陈妈作伴吧。”   婉珍姑妈伏在她肩上哭得不能自已。   这时二太领着两个女儿匆匆赶来,冯惠欣一脸惊慌,冯惠妍一脸茫然,没有冯惠颖。   三太早已经到了,冯三竟然还在外面鬼混。 第29章 巨额遗产   冯映汐在疗养院守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回老宅,大哥已经发了讣告。   第二天一早,冯映汐才看到冯三, 是周荣锡陪她一起来的,一身憔悴。   冯映汐一身黑, 跟在冯惠卿身边,大太和大哥一力操办爸爸的丧事,大房的孩子们都跟在身后。   二太满面憔悴,哭的不成声, 自从冯志雄重病后,再没见她。她到死也没能再见冯生一面。   冯惠欣扶着她,她自己也哭得不能自已, 是真的伤心。冯惠妍中途去接冯四了,她从国外回来已经晚了。   冯映汐根本不关心这些。她整个人都木木的。   周荣锡一进来就盯着她, 那晚赌场的事情,远不是这么简单就能了结的。冯映汐只当作没看到他。见他一直看自己, 冯映汐就知道,他还会纠缠的,许明达也会。   等从灵堂出来,周荣锡果然拦住她, 冯映汐看着他, 警告:“我不关心你和冯三怎么鬼混,但是别把脏东西带进我们冯家。”   周荣锡笑起来威胁她:“冯五小姐,许明达正在找你。”   冯映汐冷笑:“你只管让他来,就算我爸爸不在了,也轮不到你们来我们冯家撒野。”   周荣锡:“冯五小姐别生气,我是真诚想请冯五小姐……“   “滚!”   冯映汐心情不好, 早不耐烦了。   冯三出来就见男友和冯五不知道在讲什么,就很生气。   冯映汐看着没脑子的冯三,冷冷一眼进去了。   葬礼那天,宋倞庭来了,告别仪式上,冯映汐早跪的麻木,宋倞庭和前面的长辈们见过礼后,蹲在她面前,安慰她:“我在外面等你。”   直到结束,他果真一直在外面等着。   他当天拜访过冯先生,那天晚上冯先生病发。虽然医生解释,冯先生的身体早已经透支干净了,但冯正铭依旧根据最后的访客,联系他了解了情况。   冯志雄暂时葬在跑马场坟场,按照冯志雄的遗嘱,将来要送他回漳州老家。   漳州还有很多一个家族的族人。   葬礼之后,冯家全家人回太平山,因为要宣读遗嘱,遗嘱涉及到的人必须到场。   冯志雄的私人律师和特助在场。   长子次子继承家业,这是大家早就知道的。   二房继承冯正雄先生名下在港的所有物业。他最后到底不舍得二太和女儿们落魄。   三房继承冯正雄先生私人名下的海外固定资产,及冯志雄先生的现金资产。王女士带着小儿子,以后怕也不会回来了。   这样的分割很笼统,因为三房太太尚且在世,所以遗产没有详细到个人。   唯一的特殊,最后,宣布冯映汐女士继承冯志雄先生个人所持有的股份的3%,并赠予冯映汐女士中环大厦及相关附加商业合同正式授权书。   老宅里的所有人都看着她。这是孩子中唯一一个得到股权的一个。其他人只能在家族基金中领固定的钱。   冯映汐坐在那里,静悄悄一句话不说。   冯惠颖不可置信看着她:“冯映汐!你凭什么!”   冯映汐毫无反应。   大房的人倒是不计较,中环大厦的涉及资金虽然大,但这是爸爸的私产。他们无权干涉。   但是二太和冯惠颖不能忍,这是她们母女不能言说的痛。和说不出口的恨。   三太很坦然,她跟了冯生十几年,她的儿子永远也是冯家的儿子。   大姐夫陪着大姐来的,虽然两人闹离婚,但是看起来暂时还离不了。   也是,大太不能容忍儿女婚姻破裂,不离婚这是最后的要求。   可宣读遗嘱之后,大太看她的眼神就也带了探究。   遗嘱宣布结束后,冯家人自此分散,从此就不会再聚了。   陈妈和Alice还在外面等着她。   她出门站在院子里回望老宅,再也不会有人通知她回家吃饭,老宅的灯也再也不会亮了。   冯映汐一整晚一句话都没有讲,但在下山的路上,坐在车里,泪如雨下。   陈妈抱着她轻声哄:“你爸爸守信用,他答应了你妈妈会给你股份。”   “我妈妈到底是谁?她为什么扔掉我?我爸爸到底欠了她什么,她为什么会只给我一个人股份?”   陈妈闭口不谈。   冯映汐又问:“陈妈,你为什么会遇见我妈妈?”   陈妈也很难过,她在冯家生活了二十几年了,本质来讲,冯志雄是她的雇主。   见冯映汐哭成这样,她只能安慰:“我和你妈妈在日本遇见,我那时候在日本打工,她救了我的命,把我带到香港的。”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陈妈好像很怀念从前的人:“她是个很好的人,她和我们都不一样。我的家庭,你看到了我三妹就知道了,我们家女儿多,但过得不好,二妹身体有病早早就没了,四妹至今下落不明,我当年活不下去才出去打工。我去内地那么多次,依旧没有四妹的消息。”   冯映汐突然就不想问了,每一个人都不开心。   陈妈口中那个很好很好的女人,在她没满月的时候,将她交给了陈妈这个并不熟悉的人,将她送回冯家了。   这几天她要陪大太一起住。   在大太的私宅里,冯映汐问:“我妈妈到底是谁?”   大太看着她,伸手替她撩开头发,温柔说:“你妈妈帮过你爸爸的忙。我是真的很感谢她的,你爸爸也是,我们很喜欢你。我的儿女都很乖,卿卿结婚早,两个人一直闹离婚,都十几年,有我在他们离不了。我只盼着能看你早点结婚。”   冯映汐问:“我是爸爸的女儿吗?”   “当然。要不然你妈妈也不会把你留在冯家。”   冯映汐想了几秒,才说:“你们不说,我也能查到。当年的事情总有人知道的。”   大太看她一改之前乖巧的样子,叹气:“若是你妈妈的身份,不适合让你知道呢?”   “她已婚?婚内生了我?”   她现在完全是使诈,大太也觉得她心情不好,安慰说:“汐汐,我知道你爸爸的事情,你很难过……”   冯映汐的情绪明显不对,连冯正意都看出来了。   冯正意陪她坐在院子里,二哥比她大十几岁,但二哥不像大哥那么严肃,人很开朗。   他问:“你怎么了?”   冯映汐望着天,很久才说:“我就是突然感觉,我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心里都空落落的。   冯正意是个很看得开的人,这么多年在国外生活,他的生活理念和大家都不同。   尽管大太一直催着他结婚,他有同居多年的女友,但是他的主意很正,一直都不肯结婚。   冯映汐又问:“妈妈什么时候走?”   “三天后,我们一起过去,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出去散散心?”   冯映汐摇头:“我哪也不去。”   遗嘱公布后,她就成了众矢之的,成了本埠真正的继承亿万家产的千金。   二太和几个女儿怕是要恨死她了。   她自己也没想到爸爸会给她留这么多财产。更没想到爸爸会把中环大厦的完整授权文件交给她。   因为有了中环大厦的价值不仅是大厦物业,它背后有连带着商业附加合同,价值甚至比中环大厦更大。   她当初也只是买了单独的中环大厦,那些相关商业附加手续分割还在进行中。   现在有了中环大厦的所有文件,伏龙地产的资金实力再买一个中环大厦都轻轻松松。   而不是像她之前,和周思廉因为买中环大厦,不光掏空口袋,还背着巨额贷款。   她卖了名下所有的资产,能抵押的全抵押了,因为她知道中环大厦总归不会让她亏本。   可爸爸突然就送给她了,她好像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轻轻松松就活得很好了。   她在大太的私宅住了三天,手机关机任何消息不接。   一直到送大太上飞机,登机前,大太摸着她的头发说:“汐汐,我希望你开心。你爸爸也不希望你这样,对不对?”   冯映汐点点头,尽管她和爸爸并不亲密,但依旧觉得很难过。   大太见她这样,就特意讲:“关于你妈妈……麻油地文昌大厦楼下有一家金店,老板经常不在。你可以去那里问一问。”   冯映汐看着她的眼睛,轻声说:“谢谢妈妈。”   她极少会叫大太妈妈,因为全家都知道,她是被抱回来的,大太也不执着她叫什么。   可是此刻两个人要分别了,两个人突然变的很亲近。   很多感情很复杂,你说不清道不明的。   大太抱抱她,安慰道:“我希望我下次回来,就是参加你的婚礼。女孩子呢,不用那么要强,那样会很累的,我不希望我的女儿过得很辛苦,你大姐的性格呢,就比较要强,这么多年一直吵吵嚷嚷,就很辛苦,要说没有爱不可能的,但是就因为拼事业,就不可能顾得上家庭,夫妻不要这个样子……”   大太是个传统的女性,要不然她也不会成为冯志雄的元配。冯生也不会有二太、三太。   因为她们此刻分别,因为可能再见的机会不多了,她也有自己的苦闷,才会和她讲这些。   冯映汐想安慰她,但是不知道讲什么。   就抱抱她说:“妈妈,我们呢,都已经长大了,都能过好自己的生活,你要自己开心一点,爸爸也希望你开心一点,你已经很好了。”   大太的眼泪终于流来了,冯生的离开,对她的打击很大,但是她的儿女都不年轻了,没人会这么贴心,没有任何她讲,你要开心一点。   冯映汐安慰她:“你要多爱自己,大姐想离婚就让她离婚好了,二哥不想结婚,那就随他。反正大哥有自己的事业,孩子们也都很好。这样就很好了。”   大太用力握了握她的手,很多年,她们之间都没有这么亲近过。   飞机要走了,冯映汐见她还在流泪,就安慰说:“我有时间了,就去看你。”   送走大太,她掉头就去了麻油地。   那家金店店面很大,但是老板不在,她问了店员,结果店员也不知道老板什么时候会来。   等她出门,才想起来进去问:“你们老板姓什么?”   那位小姐奇怪地看着她:“姓龚。” 第30章 遗产风波   冯映汐犹如被人当头一棒, 站在那里很久都没动。   也不管店里的店员们都看她。   确实真的有些复杂,她自己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追问了。   等她回去, 姚思容和周思廉都在家里等着她。   他两这几天一直都联系不到她。她看了眼手机, 不好意思说:“早关机了。”   周思廉见她脸色不对,安慰她:“不开心就不用笑了,对我们不用这样。”   姚思容就直接多了, 执意拉着她要去新加坡度假。没有什么是一趟独家不能解决的, 要是不能解决,再加一场疯狂购物。   周思廉难得不拦着,说:“去吧,你们两花费我报销。”   姚思容嫌弃:“哪需要你报销。”   他们两前脚走,晚上宋倞庭就来看她,这几天她都不怎么开口讲话,她也没有邀请宋倞庭进来,只是站在门口,她先问宋倞庭:“你认识我妈妈的,对吗?”   宋倞庭点头。   冯映汐又问:“我爸爸去世前, 你见过我爸爸?”   他又点头。   冯映汐看起来很平静, 笑了下,轻声说:“和你们聪明人讲话, 真的很累。好啦,我没事了,你先回去吧。”   宋倞庭是个不太会讲花言巧语的人, 很多时候, 他都是说的比做得多。比如这几天,他一直让保镖跟着冯映汐,冯志雄的葬礼, 他让人帮了很多忙。   有的不开心,是不需要多讲话的。   “你早点休息,我明天再过来看你,有事情和你商量。”   冯映汐习惯了他的七窍玲珑心,也不多问。   第二天一早,家里来了客人,她也没想到,爸爸的特助会来。   马先生五十几岁,他跟在爸爸身边做事很多年了。带着文件包,将东西交给她,按照冯志雄的交代,和她讲:“这是没有写进遗嘱的东西,按照你爸爸的嘱咐,我现在交给你。”   冯映汐愕然,接过文件袋,把里面的东西取出来看了眼,是爸爸在内地的私产。   “爸爸为什么要把这些给我。”   马先生解释不了,他是受托办事。   “冯先生在临终前,修改过两次遗嘱。一次将给你的股份从2%改成3%,一次将文件中的东西从遗嘱中拿掉,换成了中环大厦的相关授权文件。”   冯映汐很难想象,冯志雄深沉地爱着她。   她甚至想,或许这和宋锦庭见她爸爸有关系,但是她也不确定,反正人已经不在了,什么可能都有。   马先生从爸爸去世后,就正式退休了。跟着爸爸工作的老一辈的工作人员都领到了钱,连陈妈都领到了一次性的赡养款。   姚思容才不等她多想,拉着她直奔机场。   两个人在新加呆了十几天,没有购物,每天都在酒店的阳台上睡大觉,看海滩。   期间她接到了很多电话。   姚思容在外都不忘刷新闻,和她分享:“你们家二太真是不简单,看吧,前脚拿到遗产,后脚就开始诋毁你们其他人。”   二太在镜头前讲得声泪俱下,因为大房和三房的联合打压,她甚至没有见到冯生最后一面,二冯生都没有她留下任何话……   说的是情,为的是钱。二太对遗产也很不满意,二房三房的遗产几乎一样。   但是她自诩和冯生恩爱几十年,到最后,也不过如此。最刻薄不过看客的嘴。   冯家三房为遗产正式开始口水战。   她随即叹气,姚思容问:“叹什么气,冯三快嫉妒死你了,谁不知道你现在可是亿万富婆。”   冯映汐看着远处的海,苦笑:“我现在讲,我很不开心,你会不会觉得我欠揍。”   姚思容收起看笑话的心情,看着她很认真讲:“不会,Asa我知道你其实很爱你爸爸,比任何人都爱他。对吗?”   冯映汐自己也说不上来。   姚思容就哄她:“好啦,你爸爸病了这么久,他不想让你们知道,自然也不想让你们担心。至于身后名,他能不知道三位太太,这么多儿女将来会因为家产不和睦吗?自然是知道的,但是他还是这么安排了,因为其他人都有妈妈保护,你没有,所以他格外给你多一点补偿你。”   冯映汐听得泪流满面。   她其实从来没指望过,要多一点家产,她从来不在意。爸爸当年能从一艘小货船开始挣下如此家业,她不如爸爸,但也不至于会因为钱就财捉襟见肘。   和姚思容回来,已经是九月低了,她的郁气散了很多。   陈妈也没去观音庙,陈三妹也没有去。傅爷决定搬到对岸深圳湾,不去海外了,陈三妹呢已经和陈妈商量,姐妹两一起搬过去,至于她们的小妹换能不能找到,谁也不知道。   因为陈妈本就是受托照顾冯映汐,现在她也已经顺利拿到了遗产,陈妈自己也收到了赡养金。算是任务完成,所以陈妈正式向她辞行。   冯映汐也不能强留她,陈妈安慰她:“我和婉珍讲好了,婉珍会来照顾你,我呢,要继续去找小妹,生死总要有个结果。有婉珍在,我也放心。你这孩子性格要强,很多话又不爱讲出来,这样不好,周生这个人对你百依百顺,嘴甜,也听话。宋生呢,有钱有地位,对你也细心,各有千秋,你自己要把握好,总之,我希望你能开心。”   陈妈也舍不得,但是她有亲人了,自然要和亲人在一起。   冯映汐也安慰她:“我们离得很近,过了关口几个小时就能见面,我让周思廉找房子,我讲过了送你一座一样的房子。到时候我还要去你那里住。”   陈妈偷偷擦着眼泪,性格不好是真的不好,心疼她也是真的心疼。   陈妈离开的很快,因为陈三妹想在儿子出国前,带儿子去内地多走一走。   送走陈妈她去接婉珍姑妈的时候,在老宅遇上大哥,大哥已经五十岁了,在她面前始终都像长辈一样,说:“我讲过了,让姑妈住在老宅。”   “她年纪大了,一个人住在这里会很孤独。爸爸不在了她也很难过。”   冯正铭也不好说什么,她们兄妹差的年纪大太了,没什么好讲的。   婉珍姑妈也舍不得离开,她只比爸爸大一岁,但是身体很硬朗。   她带着姑妈回家,当天Alice就找好了帮佣,也是老宅里的阿姨。   姑妈见她风风火火的忙碌,叹气:“你性格就像你爸爸,做什么事情都匆匆忙忙,一刻也停不下来。”   冯映汐是心里有事,所以才这样。   等安顿了几天,冯启阳过来看婉珍姑妈,婉珍心情好一些了,帮佣阿姨年纪四十几岁,一手粤菜做得非常棒。冯启阳觉得这边的房子有点小,问:“要不要换换?这边房子太小了。也很敞露,不太好。”   冯映汐的物欲不高,东西不多,房子小也无所谓。但是担心姑妈住着不舒服。   “我正在看,有合适的就搬走。”   冯启阳立刻讲;“这样吧,我在附近有个房子,比你这里宽敞,前后都有院子。那边靠近公园。”   冯映汐随口问:“多少钱?”   冯启阳:“你是我姑姑,婉珍是我爸爸的姑姑,这样讲就没意思了。”   冯映汐也无所谓。   那边的房子新装修后没有住过人,冯映汐也不挑剔,一个星期就搬过去了。   这边可不是大一点点,前院后院加起来赛过足球场了。   她住在楼上,婉珍姑妈嫌爬楼太累,住在一楼朝南的房间,帮佣住在她对面。两个人做伴,每天都去公园里晨练,看起来还比较开心。   她答应搬家的另一个原因,是娱乐记者能找到她原来住的地方,那边老房子而且在马路边,物业不完善,她被跟踪了两次,狗仔追个没完,她厌烦被人盯着,所以才搬到这里来了。这边物业门口有门禁,外人进不来。   娱乐新闻满天飞,‘冯生私生女获天价遗产’,这样的标题真是醒目又吸睛。   连周思廉都动怒了,花钱替她处理了一大半。   等宋倞庭出差回来,风声已经平息的差不多了。   但狗仔也拍到‘小周总揽冯五小姐夜出觅食,恩爱非常’这样的劲爆头条,画面中周思廉护着她从车里出来,当这狗仔们的视线。   那晚是因为她和周思廉庆祝,终于拿下了汕尾港口的地皮。他们两做地产公司也是第一次,没有经验,所以很谨慎。   总之,从冯映汐继承遗产开始,就被狗仔们盯上了,加上二房的人总提起她,不停在狗仔们面前讲她身为一个私生女得到了很多,就变得很烦。   导致眼下她不仅低调换大屋,更是有了绯闻男友。   二房不气疯才怪。   冯惠颖确实快嫉妒疯了,她不甘心,做了这么多年的爸爸的掌上明珠,就因为中环大厦一件事情,爸爸就不肯再见她了。她连什么都没有得到,爸爸个人收藏的东西,一件都没有留给她。   明明只是一个中环大厦,对于爸爸来讲不算什么的,但爸爸偷偷买回去,转手就送给了冯五,这在她眼里就是十恶不赦。   二太的伤心是实实在在的,和冯生几十年的感情,这些年的委屈。抱怨遗产太少,也是真的。   冯惠欣已经很累了,还在安慰二太:“妈妈,爸爸已经不在了,我们不要一味去怨恨,这样没有意义,你自己要开心。”   冯惠颖阴阳怪气:“这种话你都讲得出来,你不知道妈妈为什么不开心吗?现在这样,你让妈妈怎么开心?”   二房得到的物业最多,冯志雄的私人物业,但很多都是属于公司的,比如老宅。   她从前就讲过,看着她好像很得宠,但是呢,爸爸是一丝一毫不肯让她们沾公司的。其实爸爸什么都没有给她们。   而冯五一直都被嘲笑,可她得到的最多。 第31章 做傻事的   冯映汐并不回应二房的每天制造出来的新闻, 她正在着手清理手中的投资,只留几个大宗的资产,比如医药公司的股份和伏龙地产。   因为她继承巨额遗产的缘故, 所以就不适合出现在新闻中, 更不适合高调做事,尤其是赚钱这种事情。   舆论对她来讲并没多少善意,尤其她的资产突然激增,很容易被人盯上。   伏龙地产的办公室,就在中环大厦楼上。她已经低调开始上班, Alice跟着她也开始正常办公。   周思廉和她的绯闻满天飞, 周思廉的名声从年少有为的小周总, 变成了傍上豪门千金的软饭男。   不过周思廉本人对这个毫无所谓, 随便别人怎么讲。   姚思容养胎就很无聊,每天的乐趣就是给他们两分享, 今日娱乐新闻又给他两编了怎么一出故事,每天花样翻新。   可惜他两一个在内地,一个在香港, 毫无交集,连狗仔们都要苦恼了。   国庆节维多利亚港有烟火表演,街上到处都是主题活动,这种节日气氛很浓。   自从爸爸葬礼后, 她再没参加过任何活动了。   但是别人还是一样热闹, 周先生要为周氏百货举办一个五十年庆典,之后宴请圈内好友们欢聚一堂。   听说宴会规模很宏大。   冯启阳在第一时间就预约:“小姑姑, 我爸爸邀请你做我的女伴。”   冯映汐此刻还坐在中环大厦办公室,看着窗外的灯火,意外问:“你爸爸?”   冯启阳无赖:“没办法, 我爸爸觉得有你陪着我,我肯定不会乱来。”   冯映汐明知道是冯启阳的小把戏,但是没法拒绝。   “周家的宴会,咱们冯家人不能输给他们。再说了今晚都是熟人,小姑姑多出去走走。”   自从冯启阳乖乖给她处理了华胜医药的事情,他两就讲和了。   Alice给她送衣服来的时候,冯启阳已经到了,和婉珍姑妈在聊天。   等她换了衣服下楼,婉珍姑妈盯着看了很久,笑呵呵地夸:“还是我们家汐汐最漂亮。”   冯启阳见她一改从前的朴素保守,Marchesa的高定礼服,金色的渐变薄纱,加重工珠宝用手工缝制,华丽优雅。配上她的粉色系珠宝,漂亮的不可方物。   冯启阳确实惊艳到了,小姑姑平日里大多是休闲系列,很少穿这样华丽的礼服。   冯映汐能不知道自己漂亮吗?自然是知道的,她的发型是Alice做得,卷发编发再挽起来,复古优雅,整个人像中世纪的公主。   冯启阳行了弯腰礼:“很高兴今晚为公主效劳。”   冯映汐笑的温柔,嘴里却说:“今晚要是狗仔狗仔惊扰到我,那你就等着以死谢罪吧。”   她对冯启阳的信任,远差于对周思廉。   周思廉和她相互的忠诚,是身家性命的情谊。冯启阳在她眼里,做事远远不如周思廉可靠。   今晚到场的都是老牌豪门,门外的记者比平时都多一倍,周家为了彰显地位,宴会确实盛大,非常奢华。到场的女眷更是争奇斗艳。   媒体们也很尽职尽责,对每一位女嘉宾都给足了镜头。   冯启阳到的时候,冯家的其他人已经到了。   冯启阳带着冯映汐去寻找冯正铭,媒体一见冯映汐,顿时惊艳,讲真,她今晚真的大放异彩。镜头咔咔拍个不停。   有人认识冯映汐,镜头没有凑过来之前,都被冯启阳挡回去了,冯启阳并不和人攀谈,牵着小姑姑一路将人护送到主桌。   很久不见的大嫂终于回来了,见了冯映汐就是一番吹捧夸赞。   冯映汐对这样的流程也习惯了,回头看了眼,见刘承誉和宋倞庭后面进来,前面进来的是周思廉。   她没想到周思廉今天回来了。   周思廉的眼睛比宋倞庭更敏锐,越过人直奔她而来,端详了一番,最后靠在她椅背上,弯腰迁就着凑她耳边低声轻笑说:“今天艳压全场了。”   而   宋倞庭这段时间一直在出差,金牙仔的消息一直若隐若现。   倒是方文荣特意和他道歉,为那晚赌场的事情,他不置可否。毕竟他放出消息,方文荣占了便宜。尽管他没有做那个超级投资人,但因为他赴澳豪赌的消息,让人扑朔迷离,以小博大的人多得是。   比如周家,经周荣锡做中间人,就做了方文荣的超级投资人。   赌场这块饼,周家也要争一争,贸然进不去,自然要找一个盟友。   刘承誉一眼看见冯映汐,但椅背挡着,他看不到冯映汐的裙子,伸手戳了戳宋倞庭,宋倞庭一转头,就看到周思廉凑在冯映汐耳边讲话,她听得笑得眼睛弯弯。   刘承誉骂了句:“姓周的名声犹如烂仔,冯五小姐可别被骗了。”   宋倞庭定定看一眼,什么话都没讲。   周先生和几个老朋友坐在一起聊天,长子周荣泰全场照应,周太今日大放异彩,一套绿宝石的首饰,酒红色的裙子,颜色靓丽,周边的女眷将她轮番夸赞。   年轻一辈大多有自己的闺蜜圈子。   冯三的一个闺蜜看到冯映汐,怂恿另一个女生过来搭讪,周思廉像骑士一般,哪都不去,靠在她的椅背上,一直在和她聊天。   旁人总以为他们两是情侣之间的调笑,哪知道周思廉在给她讲陈妈。陈妈搬到那边后,简直如鱼入海,每天和一帮老太太一起活动,就过得很开心。   周思廉的意思呢,是希望她能从冯先生逝世的这件事情中走出来。   冯映汐听着陈妈和人家老太太一起早上买菜,晚上跳舞。   就听得很开心,问周思廉:“她一个人住安全码?”   周思廉:“她妹妹就住她隔壁,市内的别墅没有那么大,但是很安全。虽然傅爷和陈三妹最近不在家,但是陈妈有自己的朋友。”   冯映汐一想,也对,陈妈那么爱交朋友,不论走到哪里都不会孤独的。   对面过来一味女生,直接冲周思廉:“小周总,可否请你喝一杯?”   周思廉也有点诧异,大概是他猎艳太多真的不记得对方了。   冯映汐对周思廉是很仗义的,大嫂见冯映汐和几个年轻人讲话,就对她讲:“Asa和年轻人去走走,等会儿我们好多尝尝今晚的珍藏酒。”   冯映汐这才起身,她一起身就成了焦点,这身裙子漂亮极了,难免有人会打听这件裙子。   周思廉就和那位女生讲:“她不怎么会喝酒,今天是周先生的庆典,我们自然客随主便。”   大厅里灯火璀璨,名流宴会,自然要有美人作陪。   冯映汐由着他胡扯,转眼回头,宋倞庭就已经站在她身后了。   周思廉这个人怎么讲呢,就很聪明,也很识时务。   一脸笑意和宋倞庭讲:“今晚很热闹,我要去看看了,接下来呢,请宋生无比照顾好Asa。”   说完冲冯映汐眨眨眼,潇洒而去。   冯映汐一身华丽,似公主一般优雅,结果此刻要目送他去泡妞,再宋倞庭面前就真的很丢面子。   宋倞庭甚至都没有应声,只是看着她,夸了一句:“今晚很漂亮。”   冯映汐也很无语,“那是当然,我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天生丽质。”   刘承誉差点笑出声,对面的女生恨恨盯着冯映汐,感觉不是很甘心。   宋倞庭带着她坐下来,“你三姐今晚也来了,正在陪周荣锡正在招待来宾。”   周家最近十分高调,好似要试图一举拿下香港首富。   冯映汐很无所谓:“这是自然,我三姐是人家女朋友,就是预备女主人。”   宋倞庭见她故意别扭,就哄她:“周先生大概不会同意,她没你聪明。”   冯映汐看他一眼,觉得很不可思议,谁会这样硬邦邦的夸人,就很奇怪。   她问宋倞庭:“澳门的事情了结了吗?”   她这个性格就是这样,就算是撒娇,故意作,也带着公事公办的态度。   “没有。”   “那真是,我那晚一点都不聪明,做了蠢事,我爸爸说人不聪明可以,但是不能做蠢事。”   宋倞庭刚才一直应付周先生的游说,周先生一直试图拉他上船。   在场的许家、酒店餐饮业第一的刘家,地产业实力雄厚的罗家,每一家都不容小觑。   有些消息越膨胀,内里就越空,他的直觉很重要,方文荣这样焦急,未必全是因为赌场牌照到期的事情。   或许,他原本的那半张赌场牌照本身,就是存在问题的。   “怎么会,你要相信你很聪明。而且也帮了我很多。”   冯映汐后来也明白了,尤其看到他赴澳豪赌的消息,就知道,那晚是她自作聪明。其实她根本不用闹的见血,宋倞庭也自有办法脱身。   怎么讲呢,就有点自以为是了。也可能是她看到那些人吸了东西,她本能反感吧。   她冷不丁问他:“我妈妈叫什么?”   她坐在宋倞庭对面,宋倞庭并不看她,看了眼对面和女孩子们聊得很开心的周思廉。   “你妈妈姓何,叫何文静,她有个哥哥叫何文耀,经营几个玩具工厂。”   冯映汐一听,这和太太讲的不太一样。   “我妈妈和姓龚的人有什么关系?”   她不得不问宋倞庭,因为她自己打听不出来,当年的事情太久了,爸爸当年应该特意处理过。   宋倞庭看她疑惑,心里突然就有了猜想,关于她的身世,他确实从来没有查过。   他之所以知道那位何女士,也不过是听父亲提过一句。 第32章 宋生的女朋友   她聊天没有定性, 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对宋倞庭很不客气。   宋倞庭也不在乎,特别好脾气, 第二次夸她:“这条裙子很配你。”   他其实想说,今晚在场没有人比你漂亮。   冯映汐就长在他心尖尖上,真的哪哪都满意。   他自己都很难想象, 会有一个小女孩, 会这么合他的心意, 她的脸、脾气、聪明劲儿,每一样他都很满意。   但是他不会讲出来, 他会对她很宽容, 冯映汐的漂亮恰到好处,他看着可心,但夸不出口了。   从前年少荒唐, 花言巧语, 但不识好颜色。现在说不出赞美的情话了。   冯映汐确实有点意外,这是老男人第二次特意夸她,三十几岁的男人,果然还是喜欢漂亮小姑娘。   她歪着头问:“宋生,喜欢我?”   刘承誉眼睛都瞪大了, 脸上都是‘这剧情就要开始了吗’的惊讶。   宋倞庭却平平淡淡,真是脸上都没有笑意:“我一直喜欢你,你不知道吗?”   真是见鬼了。   冯映汐遗憾说:“那真遗憾,我不知道。而且你们也知道, 我从前缺钱,现在不缺了,我不缺钱了。我可是身价过亿的富婆, 什么样的青年才俊找不到?Tvb 的帅哥那么多,只要我肯花钱,有大把帅哥愿意和我谈恋爱,嘴巴甜还会哄人,陪吃陪玩,难道不快乐吗?”   刘承誉这下连嘴巴都张开了。   宋倞庭脸上依旧没有表情,就那么看着她。   冯映汐甚至怀疑,他会不会被她气昏头了,因爱生恨,杀了她。   宋倞庭也知道,再没有她更会气人了。   他也只能说:“我觉得,你舍不得花那么多钱。”   一招制敌。   冯映汐就恨死了。   宋倞庭一眼看穿她的本质,她就是很抠门。   宋倞庭不光一招制敌,还二次伤害,让她无可反驳。   “我在寰亚有股份,你要是感兴趣,我让文谚领你去挑人。”   刘承誉听得整个人都凌乱了,整个人在‘你们两个玩的这么大吗’,和‘宋倞庭你是不是男人’之间来回切换。   冯映汐回头看了眼,见冯启阳告别那位混血小美女,冲她来了。   她讨厌死老男人了,立刻起身:“我才不要承你的情,我要去上岗了,不和你们讲了。”   说完起身施施然朝冯启阳走去,引得周围的人都看她。   她一走,刘承誉就问:“五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她很聪明。”,宋倞庭看着人淡淡说。   刘承誉真是见鬼了,真没见过拍拖像他两这样的,提醒宋倞庭:“你小心周家老二,瘾君子做事情可不讲道理。尤其他们和冯映汐可有仇。”   宋倞庭:“保镖会一直跟着她。”   冯映汐这边打听了消息,那边就将那边和一位阔太聊的火热的周思廉拉过来,那位太太十分了然,暧昧看着两人。   周思廉毫不在意,还和她耳语八卦:“这位阔太可不一般,老公死后,自己做董事长,做事业非常厉害。”   冯映汐看了眼,似乎认识她,好像人称马太,后来她不准别人这样称呼她,就改成了黄女士。   她暂时不关心这个,问:“多和我合影,让人家以为你真的傍富婆,这名声不好听。”   周思廉失笑:“我和你不就是傍富婆吗?有什么区别。”   冯映汐才不管他听不听:“我和她能一样吗?我年轻貌美,你不占便宜吗?算了不和你讲这些了,你认不认识姓何的,叫何文耀,经营玩具厂的。帮我打听一下。”   周思廉好奇:“他做什么了?”   “如果真的有这个人,我可能要叫他舅舅。你说我能干什么?”   周思廉惊愕,“你从哪里知道的?怎么会还在调查这件事?”   周思廉是不建议她继续寻找生母,主要是她现在身价,不好听的讲,谁知道对方是不是冲她的财产来的。   冯映汐的想法很简单,就是问一声,为什么会让爸爸指定给她股份。   那些她没有参加过的旧时光,若是那位女士真的用性命换来她的股份,她总要谢谢她。   她其实也没那么好奇,可能这么多年好奇久了,至于那个人是谁不重要,做什么也不重要,只是是结果就可以。   她就是想知道一个结果,给小时候的自己一个交代。   周思廉见身边的人看他们两,就低声哄:“大小姐,咱们明天慢慢说,今天不适合讲这个。”   冯映汐还没说话,周思廉就继续问:“我都不一定有时间,我明天就要去参加那边政府的招商会。你应该去问宋倞庭,我想只要你吩咐一声,就是要月亮,他都能给你摘下来。”   冯映汐反驳:“怎么可能。”   周思廉立刻说:“怎么不会。你不知道他为你干过什么吗?内地都传遍了,他斥巨资买瓷器,还去了趟斯里兰卡,挑了质地最顶尖的蓝宝石。世界上最好的蓝宝石可都产自那边。都传出来了,都是他女朋友喜欢。姚思容可是说你收到蓝宝石的首饰,和瓷器。”   冯映汐听得一瞬间心里就感动死了。   但是也只是一瞬间。立刻清醒后就问:“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的身价配不上这些吗?我自己也可以买。”   周思廉乜她一眼:“你是买得起,但是你舍得吗?”   呵呵,朋友果然做不久。   周先生今晚深藏功与名,全权由长子代劳,周家大公子站在台上致辞,感谢到场的嘉宾,他的口才甚至比周荣锡都好,每一位嘉宾都介绍的很得体。   介绍周思廉的时候,夸赞周思廉是年轻一辈的后起之秀,更是榜样,也是对手。   周思廉那一刻绷着脸,面无表情,冯映汐转头看他一眼,见他这样,伸手拉了拉。   他转头冲她温柔一笑,两人这一刻的对视,被狗仔拍的很真切。   周家的宴会斥巨资空运了一批法国酒庄的珍藏红酒,为周氏百货庆祝,在场的长辈们都见证了过去五十年香港商业的崛起,老一辈们都回忆往昔。   周先生特意将宋倞庭留在主桌,和他讲:“你爸爸要是还在,那真的是我的大哥,你爸爸这个人为人仗义,宋氏百货当年是香港的翘楚。”   可惜他爸爸去世后,宋家不稳,他为了对付这帮老狐狸们的围攻,断臂求生,当机立断卖掉了宋氏百货,掉头进了西欧资本市场,等在海外杀开一条血路,然后才回香港,投入几个大宗投资,稳住了宋家的地位。   周先生这话炫耀的太明显了,宋倞庭笑笑,并不作声。   许先生跟着附和,他向来以周先生为首。倒是罗家声先生呵呵的笑这,他和周先生同岁,但向来低调,从不争这种名头,此刻看着宋倞庭:“小宋该成家了。”   话题这才从宋倞庭的爸爸身上,换成了年轻人的八卦。   宋倞庭微微笑了下,回复罗先生:“我也在争取早一点。”   周先生特意看他一眼,他小女儿很优秀,他从前很中意宋倞庭的,就问:“这是有女朋友了?”   宋倞庭含糊应:“她年纪小,比较顽皮。”   周先生的笑意眼看见的淡了,宋倞庭只当作不知道。   话题从他身上转开,一帮老家伙们开始夸起了其他人。   冯映汐穿着礼服,从冯启阳的女伴,变成了周思廉的,冯启阳和那位混血小美女看着已经和好如初了。   冯惠颖挽着周荣锡,一直进进出出,好不风光,终于有了空闲,就看到冯映汐一脸笑意和身边的名媛们侃侃而谈,她一秒钟火冒三丈。   周荣锡去和周先生那一桌的长辈们打招呼去了,冯惠颖转头恨恨看着冯映汐,冯映汐正好转头和她对视,冯惠颖只能追着周荣锡去了。   她像个未过门的小媳妇,跟着周荣锡站在周先生那一桌,陪着满面笑容。   冯映汐看了眼那一桌的人,意外看到了宋倞庭,心想,他怎么混到老年男人那一桌去了?虽然叫他老男人,但他也不至于就到了老年男人团队里面去。   宋倞庭这时转头向她看来,遥遥的冲她招手。   她看到冯惠颖弯着腰,在给周先生倒茶。周思廉也望过去,一脸看好戏怂恿她:“你去找宋生,让他给冯三颜色瞧瞧。做你男朋友总要让你高兴高兴。”   冯映汐犟嘴:“我是这么没意思的人吗?”   周思廉:“你看,宋生朝你招手了。”,说完伸手在她背上推了一把,将她朝那桌推出去了。   冯映汐暂时没有高兴,只是觉得很没面子。   宋倞庭见她被周思廉推了一把,眼睛里顿时有了笑意,冯惠颖还在给罗先生添茶,周荣锡也在和罗先生讲话。   宋倞庭起身,过来伸手揽过冯映汐,让她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他则靠在椅背上,和在座的介绍。   “我女朋友,冯映汐,她年纪小,人也比较顽皮。”,虽然这么介绍,但也没有让冯映汐服低做小的意思。   他自觉是做不来这样的事,冯映汐还没有给他倒过茶,所以介绍给在座的人,也不过是让人别人认识认识。   冯惠颖提着茶壶,眼神都直了…… 第33章 宋生的情话   冯映汐被在座长辈们的注视, 突然就觉得,真是个馊主意。   她何必逞这种没意义的能,简直损己利人。   至于冯, 已经不在她的考虑中了,周先生刚才还在打听宋倞庭的个人问题,此刻看到宋倞庭的小女友,罗先生倒是笑呵呵的说:“年轻人,就该这样。”   冯映汐认识他,冲他乖巧一笑。   周先生看着冯映汐,又换了口气:“你们年轻人有兴趣,我们家阿雁年纪和你们差不多,你们可以一起玩。”   冯惠颖的脸色这时候已经崩不住了, 周荣锡还站在那里,看着宋倞庭等着对方和他对话。丝毫没有顾忌到冯惠颖的脸色。   终于冯惠颖手里的茶壶里的茶水流出来了,她尖叫了一声。   周先生扭头皱眉看了眼,冯惠颖立刻收起表情, 直直看着冯映汐,问:“五妹谈了男朋友,都不和介绍一下吗?”   她心里恨得要命,凭什么,冯映汐能傍上宋生,她当初打听了那么久, 谋划了那么久,连宋生人都见不到。肯定是爸爸给她牵线了,当初爸爸可是同意妈妈给她介绍宋生的,后来爸爸就不提这件事了。   所有人都偏爱冯映汐,所有人。   冯惠颖的恨意在这一刻都胀满了。   周先生这才知道, 接话讲:“原来是志雄的女儿,刚才倒是我眼拙了。”   冯映汐看周先生一眼,觉得他这个人有点虚伪,冯志雄的女儿他就高看一眼,无名之辈的女儿,他就当作路人。她淡淡讲:“我爸爸不太喜欢我动不动用他的名号,我也没有那么突出的成绩,要是总提我爸爸,自然会觉得羞愧。”   在场的都感叹宋生眼光独到,竟然选中了冯志雄的女儿中,遗产最厚的一个。   周先生笑意就淡了,许先生接着问:“行五,那就是大太抱回去的那个?”   冯映汐真的讨厌死老年男人了。她美美的坐在那边,不也挺好的。然后自己犯蠢过来被一群老年男人围观。   宋倞庭看许先生一眼,看着冯映汐讲:“Asa,你帮我看看这个礼物合不合适。”   然后和许先生说:“我先失陪一下。”   从头到尾,没有人和冯惠颖讲话。   他拒绝和人对话的时候,就会这样,岔开话题,直接走人。   冯映汐真觉得自己蠢死了,做这种没意思的事。   宋倞庭握着她的手不肯松开,牵着她的手一直走,冯映汐中途想甩开,但是没成功。   宋倞庭拉着她一直出了宴会厅,穿过走廊,一直到消防通道。   冯映汐有点赌气,问:“好了,你的面子也有了,我给足了你面子,你这下开心了吧。”   宋倞庭的表情很难讲,冯映汐都看不出来他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他甚至还替她提着裙摆,凑过来低头和她额头相触,轻声说:“冯映汐,我今晚很开心,我好像没有和你讲过,我钟意你,很钟意。”   冯映汐虽然绷着脸,但是眼睛里都是笑意,眼睛亮亮地看他,很骄傲了,问:“我这么漂亮,你钟意我也正常,但是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第一次见。”   “你不脸红吗?第一次在洽谈会上,你冷着脸,看都没看我一眼。”   宋生这会儿很会哄人了,“不认识你的时候,所有的女孩子在我眼里,都是办公室靓女,没有差别。从认识你开始,我就知道,女孩子喜欢一件东西,眼睛里会恋恋不舍,会不停地回头看一件东西。女孩子生气,有时候也是看心情。女孩子讲的讨厌,也不是真的讨厌。总之,所有的习惯都很可爱。”   冯映汐的笑意越来越大,最后问:“还有呢?”   宋生被问住了,冯小姐总是不按理出牌,难道不该感动吗?   他想了想说:“其他的,我暂时还没有发现。等我以后发现了,再慢慢和你讲。”   冯映汐就故意刁难他:“那你讲讲,做你女朋友能有什么好处?”   宋倞庭低沉说:“好处不见的很多,但是我的私人藏品都可以和你共享,我拥有的所有东西,也都可以共享,包括但不限于你喜欢的钱、瓷器、珠宝……”   这比轻飘飘的一举‘我钟意你’,‘我爱你’要动听多了。   冯映汐刚才的满意度只有分,现在瞬间拉满到十分了。   “那你不能反悔。”,她满脸笑意的说。   宋倞庭的表白,变得不伦不类,他也很无奈。但是冯小姐很满意。   他低声嘱咐冯映汐:“以后不要因为钱,这么轻易答应别人的要求。这样很容易被骗。”   冯映汐暗笑,也不答应。   冯映汐回头看了眼,催他:“该进去了。”   宋倞庭盯着她的嘴,最后也只是轻轻拥抱了一下,在耳边夸她:“今晚全场你最漂亮。”   冯映汐一点都不谦虚:“这是当然。”   宋倞庭松开她,然后牵着她的手进去了。   他们一进去,冯惠颖就在走廊等着她,见他两过来,她质问::“冯映汐,你没有什么要和我讲的吗?”   冯映汐莫名其妙:“你想听什么?难不成是祝你和周二少百年好合?”   冯惠颖简直气炸了,看了眼宋倞庭。   冯映汐秒懂,冷着脸:“冯惠颖,收起你的好奇心,好奇害死猫。不该你知道的,就不要瞎打听。”   冯惠颖:“明明是你对不起我!你有什么脸和我讲这些?是不是爸爸给你们介绍的?”   宋倞庭见她情绪突然就来了,就将冯映汐挡在身后,淡淡说:“冯小姐,我和Asa拍拖,这是我们的私事。我不喜欢别人议论我的女朋友。至于你说的你爸爸,我喜欢的女孩子不在乎她是谁的女儿。况且我们在沪上早就认识了。冯小姐你的情绪需要平静一下,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冯映汐看着他心平气和的讲道理,觉得他好有意思,他们两可是大不同,原来真的有人吵架都文邹邹的。   她生气的时候,就很不一样,骂人很爽的,是对不对。   宋倞庭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牵着人的手,和她嘱咐:“你以后少和她讲话,她脑子不清楚。”   冯映汐偷笑了一下,一进去周思廉就挤眉弄眼看着他两,宋倞庭对周思廉很尊重,他是冯映汐的朋友,而且是冯映汐很信任的朋友。   周思廉笑着说:“恭喜。”   宋倞庭认真搭:“谢谢你。”   冯映汐听得笑起来,他这种乖乖仔的感觉,真的很有意思。   今晚的周家人是焦点,每一个周家人身边都围着一群亲朋,从这里的窗口望出去,维港对面的所有的edl显示屏广告同时播放周氏百货的五十年庆典广告特辑。   宴会厅的显示屏上同步播放。   大厅里的人都开始欢呼鼓掌。   而宋倞庭今晚的心情太好,不太能忍受现场的无聊,他偷偷问冯映汐:“要不要出去吃点东西?”   冯映汐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然后指指身上的衣服。   “我穿这身衣服,出去吃东西吗?”   宋倞庭觉得理所当然,“我们去一家和你这件裙子最配的餐厅。”   冯映汐立刻就说:“那就快走吧!”   冯映汐也不管,善后的事情都交给周思廉,跟着宋倞庭到了地库,宋倞庭带着她穿过中环,她上车后裙子真的太累了,她问:“我能去换身衣服吗?”   “可以。”   宋司机开车停在院子里等着她,她换了身衣服,钻进车里,催着:“快一点,我今天为了穿那条裙子,一整天都没有吃饭。”   宋倞庭就觉得她可爱死了。   两个人约会的很俗气,吃吃喝喝,到处逛。   周家的宴会庭却不太平,冯惠颖和周荣锡去陪周太的时候,周太一改从前的态度,对冯惠颖很冷淡,冯惠颖本就有气,她从小到大就是娇娇女,哪里受过这样的冷落,当着所有人面,和周荣锡讲:“周生,我觉得我们不合适,那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周荣锡被在场的人盯着,被冯惠颖搞得很懵,之前要积极来的也是她,现在闹起来的也是她。他就不明白了,她怎么那么多事。   再说了,他虽然自诩是个只懂吃喝玩乐的二世祖,但他的面子也不是谁都能扫落的。   他冷冷说:“随你吧。我周荣锡伺候不了你这位富家千金。”   周家今天丢脸,就丢脸吧。   周太心疼儿子,立刻过来安慰周荣锡:“年轻人,年轻气盛,做事情总是这样,你要改一改。”   这话讲了等于没讲,冯惠颖再傻,也知道周太不喜欢她了。   她想起从前周太和妈妈一起说起她,各种满意,结果爸爸一过世,这群势利眼就翻脸不认人了。   她冷冷一笑:“周太这话讲的好奇怪,年轻人怎么了?不年轻的人做事不是一样难看,我爸爸不在了,但我也不是谁都能看轻的,你们周家往前退五十年,也不在我爸爸手底下讨饭吃。何必在我面前讲这种话!”   现场一时间除了音乐,静悄悄的无人敢讲话。   周太简直被她气疯了,她自己倒好,讲完后头也不回就走了。 第34章 冯家两千金   周家的宴会还没到品酒环节, 就状况百出,今晚的爆点新闻,简直令狗仔们目不暇接。   冯映汐和宋倞庭的晚饭还没吃完, 文谚就打电话来, 报告宴会还在进行中, 小周总已经早退, 冯启阳先生也已经早退……   冯映汐听到电话那边文谚讲的话,就觉得他能认真到这种地步,真的很可贵。   听到他讲的内容, 有点好奇,问了声:“他们怎么都早退了?”   文谚那边交代完工作就挂断了, 冯映汐这边给冯启阳打电话:“你怎么走了?”   冯启阳车上还载着混血小美女,笑问:“你不是早走了吗?”   冯映汐:“我问你呢, 你别管我。我是姑姑还是你是姑姑?”   冯启阳开的外放,有点八卦的说:“咱们家冯三小姐很勇嘛,直接和周太掀桌子了, 那我也没有办法呀,女人争吵我又不能去拉架,总不好意思还要蹭酒喝,只能先走了。反正我爸妈也已经走了。”   冯映汐惊讶了,冯三居然会和周太在宴会上闹翻。   冯三今晚很敬业, 一直陪着周荣锡在接待客人,眼看着就要转正了,怎么突然就掀桌子了?难不成周太看不上冯三了?但是周太和二太汪蕊的关系明明很好的。   “她做什么了?今晚她不是一直在替周家接待客人嘛。”   冯启阳听她满心八卦的样子, 就像遇见了知音:“听我妈讲,她骂周太‘五十年前,周家还在爸爸手下讨饭吃, 现在就忘本了……’我虽然觉得她讲得对,但也不能真的附和。”   两个人都有点小人得志的意思。   冯映汐轻咳一声,立刻讲:“这个,怎么讲呢,虽然你三姑姑这个人做事情脑子拎不清,但是讲的话也是有道理了。不能因为她脑子不聪明就瞧不起她,今晚她方式是有些问题,但是本质是没有错的。周家今晚确实太狂了。”   冯启阳听她装模作样,“我明白的,小姑姑好好约会,不要打听这些八卦了,再见。”   冯映汐看着电话失笑。   冯映汐转头打电话问周思廉:“你现在到哪里了?”   周思廉站在维港的码头,望着维港的烟火。   两个人静悄悄的。   她问:“烟花漂亮吗?”   周思廉讲的很无所谓:“我对这种东西不感兴趣,你知道的。”   冯映汐一听就知道他心情不好。   周思廉见她不说话了,又笑起来:“Asa,要认真做人家的女朋友,不能像你这样,半夜关心别的男人。”   冯映汐看宋倞庭一眼,认真说:“周思廉,周家真的没什么的,两个儿子都不足为虑。”   周思廉:“我今天看尽了周家的戏,突然觉得很没意思,我不一定能超过他。但是他的儿子一定不如我。”   冯映汐很久都没有讲话,最后说:“周思廉,我一定会让你超过他。让你来仰望你。”   周思廉听得笑起来,“今晚的烟花很漂亮。”   冯映汐转头就能看到,应和了一句:“对,很漂亮。”   挂了电话,宋倞庭已经把虾都剥好了。他就很聪明,该聋的时候就聋了,也并不过问她打电话的事,只是问她:“周思廉是周家的儿子?”   冯映汐:“是。”   宋倞庭很客观讲:“那周先生真可惜,最出众的儿子,没有养在身边。”   这话冯映汐爱听,和他打听:“他大儿子也不出众吗?”   宋倞庭将碟子递给她,“人老实本分,听话是可以的,但进取心肯定是不如周思廉。”   冯映汐喝了口酒,给自己定下目标:“周思廉肯定会超过他的,你没发现周先生今晚有些狂妄吗?”   宋倞庭:“是有点。”,他说的很含蓄。   “他为什么突然就这么突出了?”   宋倞庭惜字如金:“赌牌。”   冯映汐是真的没想到,她好奇问:“他搭上了方会长的顺风车?”   “应该是的。”   冯映汐很不想提起那晚在澳门的事情,那晚的很多事情她都没有了解清楚,就做了最错的决定。   所以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了。   第二天一早,早报娱乐放出的第一个爆点新闻:冯家两女情断、情定!   冯映汐大清早看到这个新闻,就气死了。简直狗屁不通,而且还将她放在冯惠颖后面,她的攀比心,突然就来了。   连婉珍姑妈都看到了,婉珍姑妈带着老花镜,看着照片上冯惠颖和周思廉之间的大裂缝,问:“阿颖这是怎么了?”   他两旁边就是她和周思廉的对视,媒体讲她情定周思廉。   大清早就起了无名火,还笑眯眯和婉珍姑妈说:“娱乐新闻嘛,不就是今天说一个样子,明天说一个样子,三姐哪一天没有绯闻,才不正常。”   帮佣阿姨也笑着附和:“也是,阿颖性格就这样张扬。”,她在老宅工作了十几年了,见冯惠颖的时候多了。   婉珍姑妈这才笑起来,照例和冯映汐讲道理:“虽然阿颖去做明星,免不了这样的事情。但是女孩子不能一直这样,你不要和她学,你要认真找男朋友,然后认真拍拖结婚,不要追求那种不结婚的时尚,你看看我,再看看你爸爸,我孤独到老,你爸爸儿女俱全多好。”   冯映汐照例哄她:“我当然听话,姑妈也不是孤独终老,姑妈有这么多孩子呢。”   婉珍这才说:“你妈妈过几天来接我,她最近总不开心,我过去陪陪她。正好你大哥也要过来接我。”   冯映汐没有听说大太有什么事,“那要不我去送你?”   “她回来了,你二哥不结婚,她也管不了,你大姐年初的时候闹离婚,她很伤心的。现在你爸爸也不在了,你大哥现在那么忙,她想多陪陪你大哥。”   大哥很小的时候就出去读书,在大太的身边呆的很少。又是长子,爸爸很看重他,所以大哥很小就独立了。再加上大太有时候也顾不到大哥,所以大太和大哥之间一直都尊敬有余,亲密不足。   冯映汐也不能拦着,和姑妈说:“等妈妈回来,我陪你去看她。”   见婉珍姑妈还有话要讲,冯映汐赶紧说:“姑妈,我上班要迟到了。我要先走了。”   说完匆匆出门,她一进办公室就见周思廉在召集开会,见她来立刻讲:“你过来,我有事和你商量。”   周思廉进了办公室就说:“我们的资金足够,不能只限于汕尾港,向东一线一直到泉州港,地产都可以投资。”   冯映汐对那边不是那么熟悉,爸爸敢那么大投资,是因为他祖籍漳州,他对那边的感情不一样,但是她对那边没有概念。   “那就继续招人,你最好直接去那边招,我们在这个行业是新人。”   周思廉定定看着她:“其实你可以请一个人。”   “你别是说宋倞庭吧?”   “当然不是,伏龙地产的注册人。”   “傅爷不一定愿意。”   周思廉:“不是请他做事情,是我们需要一个震山虎。我离开汕尾港,那边的人员需要有人领着。不然时间长了会出事。”   冯映汐:“你忙吧,这件事情我来搞定。若是请不到人,我去顶上。”   周思廉开玩笑:“你可以请你男朋友帮忙,他在内地很有名望。”   冯映汐摇头:“我没男朋友之前,也没人帮我们。再说了,我都说过了,让你超过周家,说到做到。”   周思廉听得笑起来:“就因为你这句话,我就要开始过不分昼夜的日子。”   “能者多劳嘛。”   送走周思廉,她就开始新一轮的人员招聘,伏龙地产办公室在中环大厦,她和周思廉合资的投资公司办公室已经搬迁到楼下了。   最近资金回流,有中环大厦做基础,她的新的投资都偏保守,周思廉已经完全顾不上投资公司,专注在伏龙地产。   娱乐新闻不光影响了她,而且不止一份娱乐新闻,因为周先生那桌客人不露面,所以媒体还不知道她是宋倞庭的女朋友,这让看到新闻的冯惠颖快气疯了。   她这头才分手,冯映汐不光有正牌男友,还有绯闻男友。   汪蕊脸色很难看,喋喋不休的指责她:“你是怎么做事情的?怎么会把事情搞成这样?在宴会上和人对骂!我是怎么教你的?”   冯惠颖心里恨死了,恨所有人。   “妈妈,你不知道她是怎么看我的,周太那个人,你不了解吗?她向来眼睛长在脑袋上。我爸爸在的时候,她对你什么态度?现在呢?”   汪蕊憔悴的皱眉:“怎么?你怪我没能让你长脸吗?”   两个生气的人,就根本不讲理,冯惠颖没能得到二太的认可更生气了,“妈妈,我是这个意思吗?二姐的婆婆和你有私交吗?人家和大太是好朋友,不过是瞧不起你!”   汪蕊被她气的脑袋疼,指着她:“你出去!”   冯惠颖:“妈妈,我不会受你这种委屈,我也不理解你这样的委屈。我这辈子都不会像只金丝雀一样被人养着。我的人生我自己说了算,别说周太的儿子,谁也不能给我脸色看。” 第35章 不会跳舞的   宋倞庭联系冯映汐的时候, 她已经去内地寻找傅爷去了。   陈妈走的当天,她还大哭了一场,当时很难过。   可是此时她站在陈妈住的小区旁边的公园, 正看着陈妈穿着一身玫红色的舞蹈服,手里拿着扇子, 站在前排, 舞跳的虎虎生风。   根本没有看到旁边的她,她突然就羡慕极了。   直到散场陈妈都没发现她, 还和旁边的阿姨说说笑笑, 相携而去, 还一起去了超市买菜,和人家讨价还价都很厉害。   一直到门口, 才看到坐在门口的她。   陈妈的第一句话是:“你怎么来了呀?你这个小没良心的,都不知道想我, 我每天都很想你。”   冯映汐跟了她一早上,她过的是真的很快乐。   陈妈看到她还是很惊喜的,她这辈子就养大了冯映汐, 对冯映汐爱不够, 也嫌弃到不行。   冯映汐见她开心,就不忍拆穿她了。   立刻和她撒娇:“陈妈, 我累死了, 我等了你一早上。我什么都没吃。”   比演技,她就没输过。   陈妈就很嫌弃:“你不知道去转一转吗?懒死了,我就在隔壁公园里晨练。”   冯映汐顺着她问:“真的?这边还有公园?你在这边住的还习惯吗?要不要回去陪我?”   陈妈帮她提着行李箱:“我才不要,这边很热闹的,过几天去山上摘板栗,你多住几天, 我到时候给你做糖炒栗子。”   “你还会这个?”   陈妈:“郊外山上很多野生的板栗,大家一起去爬山。她们教我的。”   冯映汐见她是真的开心,就哄她:“我给你的钱花完了吗?”   陈妈白她一眼,生气:“谁像你一样,你要来也不早说,我现在炖汤也迟了,要不出去吃吧。”   冯映汐是真的惊讶了,要知道她之前是不准她在外面吃饭,她很嫌弃外面的东西。一直要求她在家吃饭,不要吃外面不干净的东西。   两个人出了小区,碰见邻居,看见冯映汐,就笑问问:“陈老师,你要出去呀?”   陈妈笑呵呵答:“她突然回来也不早说,我什么菜也没买。”   邻居笑着说:“孩子们就是这样,回来也没个定性。”   陈妈看着开心极了。冯映汐由着她两闲聊,觉得很新奇,她从来没有过这种生活。   冯映汐跟着她在小区里绕了一圈,她问:“陈妈,陈三妹不在家吗?”   陈妈叹气:“她和小傅带阿江回家去转一转。”   冯映汐好奇:“你不是讲过,家里没人了吗?”   陈妈叹气:“三妹打听到了,四妹也没了。二妹走得早,四妹留下一个孩子,三妹过去看看,能带来就带来吧。”   冯映汐试探问:“你不是还有个弟弟?”   “一场大水,都没了。”   她父母当年为了弟弟,把几个女儿不当人,最后也没有什么好结果。   冯映汐就笑着说:“那我要等一等傅爷,周思廉给我任务,让我请傅爷出山。”   “小傅吗?他年纪还不大,有事情做当然好。”   冯映汐可没她乐观,也只有她敢叫人家小傅。傅爷在陈妈这个妻姐面前也很服低做小。   冯映汐在陈妈这边等了几天,陈妈每天带着她早上去跳广场舞,中午回家吃饭睡觉,下午去和老头跳交际舞,晚上还能和陈三妹视频聊几个小时。   遇见邻居都很骄傲,她一辈子都活得体体面面,到老了也特别时髦,冯映汐和宋倞庭视频,宋倞庭也在出差中,见她趴在床上,问:“今天做什么了?”   “今天去跳舞了,我的舞伴很帅。我们是全场的焦点。”,一个七十岁的帅大叔,交际舞跳的很好。   宋倞庭:“是吗?你们跳的什么舞?”   “交谊舞。”   宋倞庭低低笑了声,冯映汐问:“你笑什么,你会跳吗?”   “那你会吗?”,宋倞庭反问她。   冯映汐:“我当然会,你不知道吗,我爸爸可是舞技很好的。”   宋倞庭笑起来:“那下次一起跳吧。”   冯映汐:“我能怕你?”   “你什么时候回来?”   冯映汐:“你又不在家,我回去还要等你。”   “你等等我,我不会让你失望。”   冯映汐才不信他的鬼话:“我才不信你。”   宋倞庭笑了声:“你下楼来。”   冯映汐立刻开始尖叫就往楼下冲,陈妈在隔壁房间那喊:“你鬼叫什么。”   她听都没听见,向楼下冲去,穿着睡衣拖鞋,冲出院子,就看到宋倞庭站在那里,黑色的长风衣,两手插.在衣兜里,站在那里亭亭玉立。   见她冲出来,就伸手等着接她。   她扑过去,然后整个人在空中起飞,宋倞庭抱起她,让她在空中飞翔了几圈,他也不放人下来,将人临空抱起来。   冯映汐:“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宋倞庭:“我问过周思廉。”   其实是周思廉这个人做事情狡诈,主动和宋倞庭报的消息。   冯映汐还没说话,陈妈就站在门口问:“你鬼叫什么……”   她说完就看到宋倞庭身上的冯映汐,她的形象和富家千金一点关系都没有,披头散发还穿着睡衣拖鞋,还大声鬼叫……   陈妈没有惊喜,只觉得很没面子。   “快进来,别在外面丢人。”   宋倞庭就稀罕她这个样子,抱着她进去,陈妈简直不想看冯映汐,很不想承认这个孩子是她带大的,太丢脸了。   冯映汐就很坦然,该撒娇的时候很能撒娇,等回家后,她刚才的惊喜就已经过去了。   然后盘腿坐在旁边开始盘问:“你怎么突然到这里了?”   陈妈进去泡茶,出来见她这样,呵斥:“你怎么坐的?”   宋倞庭没带行李,脱了风衣,里面穿的还是衬衫西裤。   她被陈妈训斥也不在意,从善如流将脚放下去,问:“你日理万机,到底从哪里来的?”   陈妈泡了茶,满面笑意,“你们要是有时间,就多呆几天。”   宋倞庭就夸陈妈:“这房子真不错,不显空旷,私密性又好,邻居也离得近。这小区人真不少。”   老男人很狡猾,学会讨好陈妈了。   陈妈这么多年在香港生活,也不怎么和别人参加社区活动,但对这里却适应的很好,可见她是个喜欢热闹的人。   “你也这么觉得?这小区和后面小区的老年人都不少,大部分是国企退休的老员工,素质也蛮高的,我这边的朋友也不少。小周整件事情办得不错。”   买房子的时候冯映汐和周思廉再三嘱咐,务必要认真选。   宋倞庭就说:“确实不错,这边社区活动也搞得不错,老年人的活动比那边要丰富。老年人一起活动也很好。”   陈妈立刻说:“我们小公园里有跳广场舞的,还有练太极的,有跳交谊舞的,还有竞走的。大家都是一个年龄,也能玩到一起,冯映汐和人家老爷子跳交际舞,笨的要死,不停踩人家……”   “咳咳咳……”,冯映汐疯狂提醒她,别什么都讲。   宋倞庭忍着笑,问:“那她学会了吗?”   陈妈很生气说:“没有学会,她踩人家太多了,跳完舞就请人家喝酒赔礼去了。”   冯映汐摸摸鼻子,就觉得很丢面子,陈妈真是她恋爱的绊脚石。   宋倞庭听了就说:“那没事,等我慢慢教她,以后让她别踩人家。”   陈妈笑呵呵说:“那今晚你就住下吧。冯映汐你出去买东西。”   冯映汐生气:“他自己有手有脚。”   陈妈就嫌弃死了,怎么一点都不懂待客之道。   宋倞庭最后带着冯映汐在小区里转了一圈,最后进超市里买了日用品,住在她隔壁。   冯映汐有点嫉妒了,老男人的手段太高超了,她今晚很开心。   好像显得她谈恋爱不如他。   结果第二天一早,宋倞庭接到电话,立刻就要走了。   冯映汐看着他明明上一秒脸色还很温柔,结果下一秒,脸色突然就沉了。   他放下勺子就说:“很抱歉,我现在要回去一趟。”   冯映汐的直觉向来准。   “是不是那个金牙仔,出现了?”   宋倞庭沉沉看她一眼,“Asa,有些东西,我希望你永远都不要知道。”   比如他曾经在芝加哥赌城里豪赌,结交了那些法外之徒。   再比如,他在东南亚的灰色地带,结交了那些亡命之徒。   他不是看起来的那样好,为了报仇,他也可以不择手段。   撕了这身社会精英的面具,他未必是一个好人。   气氛停滞在这里。   冯映汐看着他的眼睛,问:“你确定吗?”   宋倞庭伸手想摸摸她的脸,最后又放弃了。   冯映汐质问他:“你确定吗?”   宋倞庭看着她的眼睛,推翻自己之前的决定,他很难拒绝冯映汐的要求。   “是。金牙仔出现了。”   冯映汐立刻说:“那你去吧。我觉得没有什么比你的性命更重要。至于像金牙仔那样的烂命仔,他死不死都不值得我多问一句,但是你要是受一点点伤,我都会很伤心,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宋倞庭附身抱抱她。   她没有下楼,站在二楼的窗前看着他阔步而去。   一边不合时宜的想,她喜欢的男人,连走路都比别人好看。 第36章 按照关系   宋倞庭一走, 冯映汐后脚就回港了,她等不到傅爷,只能去找人。   她第二次踏进文昌大厦的那家金店, 问服务员:“你们老板在不在?”   那位店长很遗憾讲:“不好意思,我们老板不在。”   她自己都觉得为难,最后只好说:“和你们老板说,我是冯志雄的第五个女儿,我有事找他(她)帮忙。”   她也不知道能不能有用,但是她现在需要帮助。   宋倞庭一回香港, 刘承誉已经在等着他了, 退役兵的保镖已经全都到齐。   刘承誉阴着脸说:“他就是在澳门露面两, 之前你在老挝打听到他的消息,那就没错。这烂命仔我一定要亲手把他丢进海里喂鱼。”   宋倞庭看了眼时间, 已经是中午, 他只说:“我下午要回公司, 晚上去澳门走一趟。你呢,继续你的工作,什么都不要做,他既然能亡命天涯这么久, 还能有恃无恐回来, 摆明了就是不怕。何况这样的人,脏了的手洗不干净的, 他不可能无缘无故回来。”   刘承誉不可置信看着他,不明白那些年疯了一样寻人的Francis , 现在能这么坦然。   “我等不到晚上,我现在就要去。”   宋倞庭冷冷看着他:“你现在去能保证逮住他吗?你有把握将他一枪毙命吗?杀了人之后,你能保证自己全身而退吗?他当年劫了押钞车, 撒钱请律师团,就可以全身而退。你可以吗?”   刘承誉被他骂得确实冷静了。但是也更烦躁了。   宋倞庭:“晚上出发前,我通知你,你现在回公司去,像平常一样去工作。”   刘承誉□□了把头发骂了句脏话,气不过踢了脚车轮胎,最后还是听话开着车走了。   宋倞庭看了眼时间,打电话给文谚,让他安排今晚的会议提前,晚上他要出差。   而后平静了很久,才给宋明仪打电话,宋明仪问:“你在忙什么?”   她温温柔柔,说话做事总透着娴静。   “姐夫不在吗?”   宋明仪笑着轻快说:“他去浅水湾钓鱼去了。你也知道他最会享受。”   宋倞庭立刻说:“是吗,我正好有合同咨询他,他没接电话,我以为他在家。这样我去找他问问。”   宋明仪人还在学校:“那应该手机没在身上,那你去吧,你们开车注意安全。”   宋倞庭安抚她:“没事,我盯着他,让他按时回家。”   宋明仪失笑:“说什么傻话。”   挂了电话,他脸上的笑意就没了。   姐夫胡冠生是一个律所的合伙人,他家族都在政法界,和姐姐青梅竹马,两人结婚很早,父亲和哥哥出事的时候,他无暇顾及姐姐,全凭姐夫照顾姐姐。   这么多年他和姐姐姐夫的联系不多,避开姐姐,倒是和姐夫的接触不少。   姐夫也是他的私人法律顾问。   胡冠生见他来电话问:“出什么事了?”   宋倞庭:“我今晚去一趟澳门,金牙仔露面了。”   胡冠生放下鱼竿,立刻说:“你不要轻举妄动,我让人去查一查。”   宋倞庭笑起来:“消息是可靠的,只是请你要瞒着姐姐,别让她听到任何风声。”   当年姐姐差点就疯了。   胡冠生立刻说:“你等等,我一会儿就来找你。”   胡冠生来的时候,宋倞庭还在开会,等他出来,秘书部的人都在加班,宋倞庭和胡冠生开了个小会。   “我会今晚过去,不是去赌场。他现在未必有钱赌,我只是去打探消息。按照我的线人的消息,金牙仔回来的时间不短了,他藏的这么深,必然有人接应他。”   胡冠生立刻说:“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我们去的人太多,会打草惊蛇。再说了,我这次也不是去杀了他。”   胡冠生立刻说:“那就花钱买命,那些走私犯有的是人愿意接这桩生意,你不可以冒险。”   宋倞庭没说话,可能是觉得这样最保险。   宋倞庭晚上离港的事,冯映汐大概猜到了。   此刻她还在中环逛街,从店里出来,她也没回去,去了商场闲逛,撞见冯惠颖姐妹。   冯惠颖挽着冯惠妍。她在对面店里看了眼,就转身坐在椅子上,结果她没看到冯惠欣望过来,看见了她,而且冯惠欣看了她很久。   冯映汐试完第七双鞋的时候,终于接到对方的电话。   那边的女士特别客气:“冯小姐,是这样的,我们老板正在回来的路上,现在派车来接你,可不可以?”   冯映汐听得心里砰砰跳,她压低声音说:“可以的,我在中环新世界楼上。”   她换了双平底鞋,和服务员说:“我就要这双。”   她提着包起身出了店,冯惠欣见她出门,也跟着出门。   她们姐妹几个到底有感情,因为冯惠颖心情不好,汪蕊和冯惠颖吵了一通后又和好了,几个女儿就哄汪蕊和老姐妹们去打麻将了,然后姐妹几个一起约出来逛街散心,加上冯惠妍有一个活动要参加,姐妹几个就出来陪她购物。   冯惠欣也不肯说实话,和两个妹妹说:“我看到一个熟人,过去打声招呼,你们两接着逛。”   她出门跟着冯映汐,冯映汐要是平时肯定能发现有人跟着她,但是今天她因为心里有些紧张,没有察觉到。   她出门后,天气已经凉了,她还穿着一件裙子,披了件外衣,站在马路边,裙摆被风吹的飘动,远处一辆黑色的车过来,车窗有防窥膜,车到她面前停下,副驾驶出来一位先生,替她开了车门,她一句都没问,低头进去。   车里只有司机和副驾驶这位先生。   冯惠欣出来就只看到一位五十来岁的先生,替她开车门,她上了一辆车后走了。她招来司机,让跟着前面的车。   车过了隧道,穿过弥敦道,拐进右边公园后门,进了私家庭院。   这边繁华景色,私产的私密性很高,她从前从没注意到这边还有住宅。   进了院子,司机安静推出去,那位先生领着她:“冯小姐请。”   她跟着进门,很古老的建筑,但看得出来是讲究的布局,那人像是管家,对她态度很好,继续说:“请喝茶。”   她看了眼,虚坐在圈椅上,问:“你们老板是……”   那位龚先生慢吞吞从楼梯下来,问:“来啦。”   仿佛料定她肯定回来,只是早晚而已。   她压下心里的惊讶,起身说:“龚先生。”   他看着很雅静,面色上其实看不出来年纪,上次在邮轮见他,还不太一样,此刻感觉更真实。   龚先生问:“听说你找我。”   冯映汐也不瞒他,老实讲:“我问过大太太,她说我想问我妈妈的事,就去文昌大厦楼下的金店里找那位老板。”   龚先生却不问这个,继续问:“你需要帮助?”   冯映汐迟疑了片刻,问:“你知道我妈妈是谁吗?”   龚先生慢条斯理端起茶杯,招呼她:“尝尝今天的茶。”   冯映汐尝了口,是那天滇红的口感。   “你需要什么帮助?”,龚先生继续问。   冯映汐看着他,很久都没有说。若是她自己的事情,她可以随便讲,但宋倞庭的事,她不能乱说。   龚先生见她不肯说,问:“是因为宋生吗?”   冯映汐转开视线,算是默认了。   龚先生说:“让他不要急躁。时机不到。”   “可是……”,她想说,他已经去澳门了,他等了十年,家破人亡的仇,怎么可能忍得住。   见她急切,龚先生就说:“宋生这人,沉的住。你不了解他。”   宋倞庭在东南亚赌场的名声,他有耳闻。   冯映汐有些羞意,对宋倞庭的事情,她确实没那么清楚。她不喜欢问过那些过往,她只看以后。   龚先生问:“你在家里不开心?”   “为什么这么问?”,冯映汐下意识反驳。   龚先生也不追问,冯映汐问不出来,但是该说的他却已经说了。冯映汐的直觉,龚先生是一位危险的人,她很不喜欢和危险的人打交道。   龚先生见她很紧绷,就安慰说:“不用紧张,要不要尝尝其他的茶。”   冯映汐摇头。   龚先生就笑起来,问:“你对你妈妈有什么印象?”   “我在不满月的时候,被抱回冯家,养在大太膝下,全香港的人都知道。”   龚先生面上丝毫看不出来什么情绪,只问:“你想认识你妈妈?”   冯映汐索性老实说:“可是我所知道的,她叫何文静,我有个舅舅叫何文耀。和龚先生没有关系。只是大太和我讲要来问你。我只是以为你知道。”   龚先生深深看她一眼。   她很能使诈,但对龚先生不管用。   龚先生什么都没讲,倒是让她说了个干净。   他最后也不过是说:“我很高兴,你能来找我。”   冯映汐并不领情,自嘲称:“有什么高兴的,总不能是你把我送回冯家的。我一个没人要的小孩,也并不是我爸爸想要我,而是大太心善将我养在膝下。众所周知的私生女。”   龚先生立刻说:“这件事情,是你妈妈做事欠妥。”   “你和我妈妈什么关系?”   “这有些复杂。”   冯映汐看了眼窗外,暮色已经降下来了。   她立刻起身说:“那我就不多问了,我想我该回去了。”   龚先生却说:“不着急,来了我这里,总要让你尝尝我这里的菜。”   他好像对她格外宽容,但是又好像对她很强硬,仿佛她爸爸一样。   可是看着他的眼睛,她突然意识到,为什么她看他觉得面善,因为他两的眼睛有些像。这个念头让她吓得出一身冷汗。   龚先生见她这样,心疼她到底年纪小,最后说:“按照辈分,你要叫我舅舅。”   “怎么可能。”   龚先生笑起来:“所以说,我们的关系,有些复杂。”   冯映汐整个人都有些懵。 第37章 这个舅舅   冯惠欣一直远远跟着, 直到车进了大门。   她很惊讶,问司机:“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司机也不清楚, 只说:“这里好像是进了公园里面。前面应该是一家私人银行。”   冯惠欣拍了张照片, 只好掉头回去了。   等她回去,冯惠颖还有些不高兴:“你怎么去了这么久?什么朋友?我们两找了你半天。”   她也不解释,问:“买好了吗?”   冯惠妍是姐妹几个最小, 很会撒娇:“二姐,帮我看看,哪个戒指比较好看?”   冯惠颖是看不上这样的品相,她挑剔惯了,钻石不够大, 品质不够顶尖,她一律看不上。   冯惠妍在国外呆久了, 虽然也有富家千金的奢侈做派, 但是对这种款式新颖的小众首饰, 也不会觉得寒酸, 学艺术的很讲究混搭。再加上爸爸不在了, 妈妈给的零花钱有限。   二太继承的遗产其实很实惠的,只是看起来好像没有那么丰厚,冯先生私人收藏的那些珠宝、首饰、藏品都没有分配。本来二房觉得陪伴冯先生最久, 而且二房的女儿最多,得到珠宝首饰是理所当然的, 结果最后只得到最厚重的房产物业, 而这些又需要职业经理人来打理。   大女儿冯惠欣出嫁的时候, 冯志雄置办的假装很丰厚,现在三个女儿未婚,加上这些永久物业, 以后不会过得很难,但是和冯映汐的股权一比较,就有些不够看了。   所以,冯惠欣才会对冯映汐这么上心。   冯惠欣心不在焉的看了眼:“都不错,粉色的更突出一点。”   即便是小众珠宝饰品,也要好几万。   冯惠妍眼睛都不眨,挑了三四件,见冯惠欣有些走神,冯惠妍问:“二姐怎么了?和姐夫吵架了?”   “没有哇,碰见一个朋友,就感觉她有些神秘。”   冯惠妍就侃侃而谈:“这有什么,我们艺术圈里,被包养的女孩子那么多,私生活乱着呢,大家都司空见惯了。”   冯惠欣心里想,她不可能是包养的,她继承的遗产够她挥霍到下辈子了,只一栋中环大厦,就够她任性的了,而且她的生活丝毫看不出来挥霍的痕迹。   冯惠颖则是看到了公司里的其他小模特了,心情不好了。   催问:“好了没有,咱们走吧。”   冯惠妍问:“去你的工作室挑衣服吧。”   冯惠颖求之不得:“都给你们留着了,快走吧。”   姐妹几个离开后,旁边店里试衣服的小姐探出头看了眼,笑嘻嘻和小姐妹分享:“她觉得自己好高贵,还整天摆大小姐的款,大家都是出来赚钱的,她凭什么看不起人?”   小姐妹也笑起来:“Lisa,你这叫嫉妒,凭人家是豪门千金呀。”   那个叫Lisa的小姐嗤笑:“笑死人了,我可是见过人家那位冯五小姐的,那才是豪门千金继承天价遗产,人家照样开着旧车,讲话很和气,丝毫看不出来是几百亿身价。她抖什么?”   小姐妹安抚她:“好啦好啦,你抢了她的角色,她当然不开心啦。”   Lisa发了两声牢骚也不再问了。而后给服务员说:“这几件都包起来吧。”   冯惠颖则是出了门就开始骂:“真的好不要脸的狐狸精,傍上几十岁的老男人,居然抢我的角色。”   冯惠欣不想她这样骂人,就安慰:“那种动不动就骂人的角色,也不适合你。”   冯惠颖白她一眼,觉得二姐真的好没意思。   三姐妹晚饭后就散了。   冯惠欣则是回家后,就开始打听那个公园里是谁的产业。   冯映汐到底被龚先生留下来了,龚先生家里的人都很不一般,在晚饭之前,龚先生领着她穿过客厅,经过走廊,到后面的小楼里面去参观。   她感觉自己仿佛走进旧世界的大宅里,她虽然出生在香港,受西方文化影响,但也见过漳州一带祖籍建筑,这里的装饰和她见过的都不一样。   龚先生介绍:“这是仿我家的祖宅修的,我家祖宅在宣统年就建好了。”   宣统朝至今,将近百年的祖宅。   冯映汐此刻什么都不想问了,她有些抵触龚先生给她讲龚家的过往。因为她记得傅爷讲过,龚家的人死完了,那必定很惨烈。   她不接话,龚先生也不开口,直到一位六十来岁的阿嬷进来说:“晚饭好了。”   那老太太回头看她一眼,似乎很惊讶,叫了声:“阿琼?”   龚先生笑了下温和说:“怎么会是她。”   那老太太也觉得失态,温和笑了下,什么都没讲,转身出去了。   冯映汐乖乖跟着出去,餐桌上都是滇南菜。   一道滇南风味的砂锅鱼,酸辣够味,冯映汐尝了口,柠檬的酸非常突出。   龚先生介绍:“你外祖母做这道菜,很拿手。”   冯映汐拒绝:“龚先生,我现在不想知道这些。我连我妈妈是谁都不知道,更不想知道我外祖母。”   龚先生也不恼,问:“若是宋生今晚遇上麻烦,你会帮他吗?”   “当然会。”   龚先生只说:“我觉得宋生对你来讲,不是一个合适的人选。”   “我爸爸都没有这样讲过。”   “如果你爸爸的死,和他有关呢?”   “龚先生,你过分了。”   龚先生继续说:“你爸爸去世前一天见过宋生,你知道吗?”   冯映汐确实不知道,但是她不会承认。只是冷冷看着对面的人。   龚先生其实很少这样多话,可能因为冯映汐来家里,他太高兴了,才会在饭桌上故意为难她。   连那位阿嬷都异样龚先生今日的多言。   谈崩之后,两人再没说话。   直到晚饭后,冯映汐给宋倞庭打电话,还是无人接听。   宋倞庭这边,并没有进赌城,路上刘承誉很兴奋,他是奔着去找金牙仔,而宋倞庭已经同意胡冠生‘花钱买命’的意见了。   等进了南湾半岛,已经有人在等着他们,外有保镖守门,里面的老挝人生的黑瘦,见了宋倞庭立刻讲:“Francis ,东西都在这里。”   信封里一沓照片,金牙仔比起十几年前老了很多,但那双眼睛还是一样透着贪婪。   这是他在隔壁金沙赌场的照片。   那个老挝人介绍了拍到的所有经过。   金牙仔在赌场出来后,乘一辆黑色的埃尔法离开,他惊觉性很高,所以最后没敢一直跟着。   刘承誉接过照片看了眼,问:“这是什么时候?”   “一个星期前。”   宋倞庭很冷静,和刘承誉对视一眼:“继续盯着,我会继续加钱,尤其要盯着他和什么人接触。你的规矩我知道,买命钱咱们另算。”   那人嘿嘿一笑,比了个手势。   宋倞庭伸手将一张卡放在桌上,然后取了一张照片,说:“你随时联系我。”   刘承誉看了眼宋倞庭,显然不同意他的说法。   等那人走后,刘承誉问:“什么意思?你让别人去杀他?”   “不然呢?”   刘承誉:“我不亲手杀他,我不放心。”   宋倞庭却冷冷说:“我不在乎他怎么死法,我只要他的命,他的命就值这么多钱。”   刘承誉反驳不了,有些气闷,不明白从前那个爱刺激的宋倞庭去哪里了。那么大的恨意,他竟然也放下了。   刘承誉:“Francis,我不甘心。不甘心这么便宜他。”   “你不甘心什么?不甘心和烂命仔赌命吗?他的命值多少?你的命值多少?不要做不划算的事情。法律判不了他,我们可以用自己的方法。我的要求是不能惹祸上身,他的死不能和我们有任何关系。”   去世的人已经去世了,他难道就甘心吗?可再不甘心又能怎么样。   诚然泄愤有很多种方式,但他不想让活着的人,再担惊受怕了。   在天亮后,刘承誉就被他拉回香港。   冯映汐也是在晚上回去后,接到陈妈的电话,傅爷回来了。   她第二天一早出关,去找陈妈了。   她和上次来的心情完全不同,这次她开门见山问陈妈:“陈妈,你和我讲实话,我妈妈,是不是很可怜?或者身世很惨?”   陈妈见她脸色很差,问:“你怎么了?”   她问:“你们瞒着我,很没有意思的,我要是哪天被人杀了,都不知道为了什么。”   陈妈脸色大变:“出什么事了?”   冯映汐闭口不提。   陈妈心里焦急,摇头:“我真的知道的不多呀,我只知道她叫文静,她救过我的命。我很少见她的。但是她看起来很有钱。我都不知道她怀孕,她生完孩子我才知道的。”   冯映汐也知道,他们做事情肯定会滴水不露,陈妈不会是知情人,要不然不会放心让陈妈照顾她。   她觉得难受,就说:“有一位龚先生,自称是我但舅舅。他祖籍是滇南人。”   陈妈回忆了很久才说:“我只知道,你妈妈管一位叫阿琼的女士,叫阿姨。但是你出生后不久,那位女士就去世了。”   冯映汐说上不上来是失望还是什么,那一刻,但是她心里是相信了,她和龚先生应该真的是舅甥。 第38章 疯子   午饭的时候接到宋生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问:“今天要不要回来?”   冯映汐心情不好,坐在窗前看着隔壁傅爷在院子里浇花,就说:“不想回去。”   宋倞庭哄她:“那我过来吗?”   “不用, 我呆几天就回去。你忙你的吧。”, 其实她工作行程也很满, 这里至多能呆两日。   她长吁了口气,站起身说:“我要去工作了,争取早点回来。你那边呢?都还好吗?”   “挺好的,我只是去打听消息,我这样的守法公民,当然不会做违法的事情,暴徒,自有警署的人去操心。”   冯映汐根本不信他的鬼话。   他的卧室里有一个保险柜,冯映汐猜他肯定有木仓,但对他的私事,她也不执着要一清二楚。   等她下楼,傅爷问:“你找我?”   冯映汐问:“阿江没回来吗?”   “他和他妈妈去广州那边了。”   冯映汐坐在花坛边上,问:“傅爷有没有兴趣赚点零花钱。”   他听得笑起来, 头发虽然花白, 但看着丝毫没有老态。   “让我回香港吗?”   他对在哪里生活, 其实无所谓的。这边也很不错,主要是这边宽敞, 治安也好,他就算不在家, 也很安心。   “不是,我们在汕尾港有地皮开发。周思廉人在泉州,走不开。需要请一个经理人。”   傅爷笑起来:“那我到时候联系小周。”, 他对工作并不排斥。   傅爷大概很喜欢周思廉,解释说:“小周这个人做事情呢,很有章法。你这人呢,说话很有胆气,和你们两个合作很有意思。”   冯映汐:“他这个人不错,只是名声不好。”   傅爷不在乎这个,却意外说:“我们贫穷出身的人,总要有点为人诟病的地方。”   冯映汐也不多解释。   当晚她回港,看到消息,周氏成立慈善基金会,由周荣锡先生担任理事会理事。   她看了很久问Alice:“周氏股价波动大吗?”   Alice答:“一直有涨,但幅度不大。”   冯映汐看了眼很认真说:“他们开始预热了,最近港股波动应该会很大,本来科技股涨幅一直都可观。”   Alice看了眼,分析道:“引进资本投资,除非有超级概念。最近涨幅最大的是九生集团旗下的九生医药,九生医药推出的抗癌药物研究实验室,引进技术,实验室就建在惠州湾,九生集团为此拍下将近两百亩的地皮。这是今年九生集团前半年的重头项目。像这样的超级股,是很活跃的。”   冯映汐像没听见一样,问:“最近有人找我吗?”   Alice想了片刻:“保镖还守在公司,宋先生那边并没有说什么时候撤回去。”   许家的人,还有澳门赌场的事,至今都是悬而未决的事。   许明达一个瘾君子,就像一个定时炸弹一样,冯映汐也很小心。   婉珍姑妈见她很晚都没睡,起来问:“工作很忙吗?”   她照顾惯了人,牵挂着家里的每一个人。她总是觉得在外工作的人最累,其实在家里做家务的人也很累的。   她温声说:“有阿姨在,你不要烧饭,钟点工回来打扫卫生。”   婉珍笑着讲:“没事,你妈妈昨晚回来了,你不在家,我就没过去。”   “那我明天送你过去。”   婉珍叹气:“我是想和你商量,我这次过去就不过来了。你们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我和你妈妈作伴最合适。陈妈走的时候,担心你。我年纪大了,也不能帮你做什么,只会拖累你。”   “怎么会,我很想你和陈妈都陪着我。”   冯映汐握着她的手,有点舍不得,爸爸走了,陈妈也搬走了,姑妈也要搬走了。   她有时候真的很孤独。   见她不说话,婉珍就劝她:“有合适的男生,你要是喜欢,就早点定下来。这样才有自己的家了。”   冯映汐还没想到这么远。   眼下的事情又乱又杂,她哪有时间想这些。   “等我忙完手中的工作,就找一个合适的人。”   第二天送姑妈到大太那边,大太住在老宅里,和大哥大嫂住在一起。   大太见她们来都很开心,她这次回来是和大哥修复感情的。   冯映汐见大哥也在,随口问:“我昨天看到周家成立慈善基金,周家今年很不一样。”   大哥大概没想到她会问这个,就和她解释:“他们和我们家不一样,周先生今年和马来那边的企业关系很好,最近听说和澳门那边有酒店投资……”   冯映汐听着每一个人的消息都不一样。   她自己都分辨不出究竟哪一个是真的。   “周先生不是和澳门商会的方会长,一起做投资做生意了吗?”   冯正铭皱眉看着她问:“你怎么知道的?”   冯映汐有点惊讶,看着他:“那位方会长正在竞争赌牌,这个大家应该都知道……”   冯正铭看她一眼,问:“宋生和你说的?”   冯映汐:“算是吧。其实,我在澳门见过那位方会长,他当时邀请了很多人参加投资会,你那时候应该在出差,所以才不知道。”   冯正铭:“投资会的人多吗?”   “不算是投资会,如果是投资会你不可能不知道,他把宴会设在赌场酒店里,进去后安保就封闭了酒店。”   她这么一讲,冯正铭就皱眉。   冯映汐又说:“周家的周荣锡也在,还有许家的小儿子。当晚很混乱。我没有进道那个会议室,但几个年轻人起了冲突,当晚他们吸了东西。”   冯正铭很认真的听着,有点生气:“你为什么不早一点和我讲,你一个女孩子去那种地方很不合适,也很危险。而且那帮公子哥向来玩的没顾忌。我让启阳去陪着你。”   冯映汐被他教育也不恼,笑了下:“当晚我和朋友一起去的,回来后也一直有人陪着我。我们有防备。”   冯正铭还是不放心,“我到时候遇见周先生和许先生会讲一声。你也不准再去那种地方。”   他现在是大家长,不论亲厚与否,对弟弟妹妹们,他一贯很爱护,该他的责任,他还是会管教的。   冯正铭嘱咐她:“周家和我们没有什么交集,周先生做的船舶、珠宝业,和我们不相干。你的公司要是和他们撞上,尽量避开一些。需要帮助就和我讲,或者让启阳帮你去办,我是你大哥,不会不管你。”   冯映汐:“我知道。”   大哥这个人就是这样,比爸爸都严厉,也可能是他只有两个儿子,没有女儿。冯启阳也已经不适合这么教育了,才会对她这么严厉。   她真的呆不住,午饭前就溜出来了。   回来的时候是她一个人,车拐到大道上,她就察觉有人跟着她。   她起初没当回事,下山后直奔中环,后面的车依旧不远不近的跟着。   她和Alice打电话,“你过来接我,带上保镖。”   她也顾不了那么多,将车直接丢在马路边,一个人进了商场,寻了家糕点屋,进去坐下,片刻后,看到许明达身后跟着一个男人进来。   真是阴魂不散。   许明达生的很漂亮,漂亮的有些邪气,一双眼睛双眼皮很突出,那双大花眼很标准的男生女相。   他看到冯映汐,立刻笑起来,隔着玻璃,冲她邪邪的笑。   冯映汐静静看着他,这就是个十足的疯子,刚才在下山路上追赶了她两次。   许明达两手揣在裤兜里,笑嘻嘻的进门来,站在她面前问:“冯五小姐?冯映汐?Asa?认识一下吧。”   冯映汐抬头看他一眼,问:“请问你是?”   他夸张地笑起来,仿佛毫不在意,盯着她讲:“不记得我啦?你那晚砸了我的脑袋。”   说完还在他头上比划了一下,“就这么‘嘭!’,我头上就开了个洞。”   冯映汐脸色不变,依旧看着他,“是吗?不好意思,我不记得了。”   许明达笑得很开心,大概是没有等到她的惶恐和故作镇定。   就觉得她更有意思了,捕猎时,猎物越狡猾,猎手才越有成就感。   他猛的将脸凑她面前:“冯小姐有意思,不如做我女朋友吧。我带你一起玩,保管你开心到发昏。”   冯映汐一时间不能脱身,只好说:“坐吧。”   许明达就不是一个正常人,盯着她笑起来,毫不掩饰喜欢:“你比冯三漂亮多了,也比她有意思多了。”   冯映汐:“怎么可能,我三姐是全港有名的时尚女星。”   他嗤笑一声,“蠢得要死。我喜欢有意思的人,你比较有意思。”   冯映汐的脸色冷冷的,并不给他面子。她回头看了眼电梯入口,至今没有人再上来,Alice也来的不会这么快。   她总不能今天要跟着这个神经病走。   话说到一半,许明达坐在她旁边,问:“冯小姐喜欢什么?”   “我自然是喜欢钱啦。”   许明达笑起来:“听说五小姐擅赌,那我今天就请五小姐赌一把怎么样?”   跟着许明达的那个男人就站在店外,她知道自己今天不能轻易脱身,故意说:“我不想去,怎么办。”   许明达放肆地笑:“没关系啦,那就哄到冯五小姐想去为止喽。”   冯映汐不想硬碰硬,就先起身出门。 第39章 豪赌   许明达就跟在冯映汐身边, 两人靠的很近,背影看起来和情侣无异。   等出了门,她的车还在, 竟然没有遇上交警给拖走,正当她准备掏钥匙, 结果手机响了, 她以为Alice到了,结果是宋倞庭,她不动声色回头,看着许明达, 此刻她周围已经站了四个保镖。   她先开口说:“我现在在外面,遇见一位叫许明达的先生, 执意邀请我去赌一把, 我当然是客随主便喽。”   许明达听着笑说:“你的朋友感兴趣就一起来吧,人多热闹嘛。”   那边的宋倞庭只说:“你不要挂电话,等等我就到。”   冯映汐才不信,就说:“Alice一会儿就来找我, 我们一起去玩。”   许明达打开车门,催说:“冯小姐, 上车吧。”   冯映汐不想上去,怎么讲呢, 虽然她心眼这么多,嘴巴这么毒, 胆子这么大, 这么能赚钱,但是她也才二十三岁,毕竟年纪小嘛, 害怕也很正常。   眼前明显吃亏的事情,她又不傻。   现在宋倞庭的电话还通着,她就开始耍赖:“我朋友现在来找我,我想等等她。”   许明达随口说:“让她来就是了。我们先去。”   宋倞庭吩咐她:“你开着手机,我就能找到你。别怕。”   冯映汐犹豫再三,最后上车,等车到麻油地码头,宋倞庭竟然真的追来了。   冯映汐站在码头回头看远处的车,手里的手机还在通话中。   许明达见宋倞庭下车,有些意外,宋倞庭不客气问:“许先生,这是要带我爱人去哪里?”   冯映汐莫名看他一眼,这个不要脸的老男人。他连外套都没穿,大概直接从办公室里跑出来的,但是依旧不能掩饰他的不要脸。   许明达邪气,“你爱人?”   宋倞庭毫不在意:“听说,你和Asa有过节?Asa年纪小,有什么得罪的地方,你和我讲就行了。”   许明达歪着头看他:“是吗?听说宋生当年在芝加哥豪赌,一夜输掉两亿。那今天我就和冯小姐赌一场,怎么样?输了,宋生把她让给我怎么样?”   宋倞庭显得很好说话,但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脸色就沉了。   “许先生,有些事情,我希望你先考虑好,再讲出来。”   许明达轻佻看一眼冯映汐,宋倞庭没有穿外套,见她脸色发白,将人揽在怀里。   许明达丝毫不在意他的威胁,“哦,原来那晚,冯小姐是宋先生的女伴?荣锡没骗我。有意思。”   游艇到岸,许明达伸手:“两位请吧。”   他身边跟着人很多,想必因为上次的事情,许家也为他的安全做了很多准备。   他要硬来,此时不好反抗,宋倞庭揽着冯映汐,她上游艇时,凑他耳边说:“只要上了邮轮,我就有办法弄死他。”   宋倞庭笑了下,听到远处传来刹车声,Alice带着人追来。   许明达很嚣张,只觉得今天会玩的很尽兴。   游艇只要不上三楼,保镖也可以自带。宋倞庭站在甲板上望了眼,冯映汐眼神一直在找人,等进了船舱大厅,她抬头看了眼楼上,见有人背靠在栏杆上在和人聊天,她仰头看了很久,直到那个人的同伴发现她的凝视,提示了那个人。   那是那天在龚先生家的那位管家先生。   他看到冯映汐很惊讶,而她冲那人甜甜一笑,但没说话。就跟着两个男人进去了。他才匆匆去路上寻龚先生。   冯映汐见了他,就知道龚先生今天也在游轮上。   她有点有恃无恐,和宋倞庭说:“我今天一定要让他倾家荡产。”   宋倞庭这几天一直往返于各地,刚回来接到她电话,紧张死了,就直奔她而来,连文谚都没通知。   她年纪小,总害怕她吃眼前亏。   至于破财,他就没那么计较。许明达性情乖张,做事不计后果,收拾他的机会多得是,只是他最近事情太多,没工夫理会。   “输点钱也没什么,你下次不能一个人出来。”   冯映汐和他耳语:“他应该是盯着我,我刚从老宅出来,他就跟上来了。”   宋倞庭:“今晚就搬到我那边去。”   冯映汐笑了下,也可以的。   冯映汐和宋倞庭是会出入赌场,但是和许明达比起来,就只能叫做偶尔。他看起来是很擅长此道,领着两人,进了这里冯映汐就不怎么听他的安排了。   比起在邮轮下的冲突,她怕自己吃亏,但这里她可不怕。   宋倞庭问:“你刚才在看谁?”   冯映汐装傻:“没有啊。”   那边的许明达已经坐下了,邀请冯映汐坐下。   冯映汐今天大概是心不在焉,也可能是心情不佳,并没有之前说的那么大杀四方。相反,她今晚一直输。   输多了她难免脸上不好看,毕竟她这么抠门的人。   宋倞庭哄她:“输一点也没什么,等回去加送你一份礼物。”   冯映汐输到最后,竟然连一次都没赢回来。   九千万都筹码,输的殆尽。   许明达的神色也越来越猖狂,宋倞庭冷冷盯他一眼,听见外面有人开门进来。   龚先生领着老周先生进来,龚先生一如既往的温和,笑着问:“小五来了?”   冯映汐突然就有了耍赖的心思,她一分钱都不想给许明达。   许明达并不知道这里是龚先生做主,他乖张惯了,就想让人将人清理出去。   龚先生大手一挥,就说:“小五来了也不讲一声,这样吧,这局庄家收场吧。”   许明达歪头问:“这是谁的规矩?”   宋倞庭这会儿也不着急了,他的手机快被打爆了。   冯映汐为了支开他,就推他出去接电话。   宋倞庭一走,冯映汐就说:“那就是我输完了。今天我给了许少面子,陪你赌,给你输钱,再没有我这么周到的人了。”   许明达灿烂的笑:“所以,我刚才的提议怎么样?要不要做我女朋友?”   冯映汐有些动怒,以前也有这样的男人叨扰她,但没这么讨厌。   龚先生只说:“小五上楼去,阿周将这里的赌资结清。”   冯映汐输的他随口就摆平了。   倒是许明达不高兴,他的局可不兴别人来破坏。   龚先生看着他问:“许先生,上了我的船,就要守我的规矩。你觉得呢?”   赌场里最不怕闹事的人。   许明达不过是不开心而已,转眼就被龚先生就这么送下船走了。   等宋倞庭回来。许明达已经走了。宋倞庭大概是猜到什么了,看了眼龚先生。   龚先生冲他笑笑,只说:“小五上楼去了。”   宋倞庭也有些奇怪,等他上楼,冯映汐就靠在栏杆上,立刻和他悄声讲:“龚先生讲,我要叫他舅舅。”   宋倞庭还在消化这个消息,冯映汐继续讲:“我这几天忙死了,我爸爸什么都没和我讲过,我大哥也不知道,大太也只是知道一些消息……”   她就开始诉苦。   宋倞庭立刻道歉:“我这几天一直没有照顾到你的情绪。”   冯映汐见他开始自省,虽然他这段时间是真的忙,但言之有物,就蛮开心,看着他一条一条讲自己的不足。   态度是很好的。   她一下午都被盯着,心情很不好,此刻才觉得安心了。   今天游轮上有藏品交易,有个老朋友邀请他做中人,所以龚先生才会在游轮上。   此刻两人被请进去,宋倞庭率先谢谢了龚先生的好意,而龚先生问:“宋生今天怎么会来?“   宋倞庭今天算是被许明达将了一军,被押上船的。   他刚才确实动怒了,和文谚打电话的时候,就说了,把许明达送到内地,直接举报,尽快处理。   在香港拿他没办法,就送到能办他的地方去。   面对龚先生的质问,宋倞庭只好说:“今天来这里,全是我的疏忽。”   龚先生并不满意他的回答,摆摆手:“工作是大事,个人也是大事。”   宋倞庭还在考虑冯映汐说的,这是她的舅舅。   冯映汐也感谢:“今天谢谢龚先生。”   龚先生此刻就没那么好糊弄了,很严肃和冯映汐讲:“小五,我讲过了,你应该叫我一声舅舅。”   冯映汐耍赖:“是吗?我连我妈妈都没见过,这种事情不好这么讲的。等哪天大家一起坐下来把事情讲开了,我亲你给你斟茶,再叫你们也不迟。”   她算是看明白了,龚先生这么遮掩和迟疑,无非就几种情况。   第一,她妈妈不在了。   第二,她妈妈并不认龚家人。   她猜测应该是那位何文静女士,并不认龚先生这个兄长,所以龚先生的态度才会这么迟疑。   龚先生静静看着冯映汐,直到她很聪明,应该是猜到了。   轻叹完笑起来,滑不溜手的小孩。   宋倞庭见冯映汐翻脸不认,但是他不能当作没事发生,就起身说:“Asa年纪小,等下次我设宴感谢龚先生。今天回去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不打扰龚先生了。”   龚先生也不拦着,只嘱咐了一句:“去吧,小五,需要帮忙的时候,给我打电话。”   冯映汐乖巧的答:“谢谢龚先生。”   龚先生这才放两人回去了。   宋倞庭这次比上次态度强硬,等送冯映汐到家,文谚带着人直接来搬家了,到晚上冯映汐就搬到了宋倞庭那边。   他这边的房子安保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家里也有专门的厨师,这里的舒适度也要比她那边更高。 第40章 宋生的伎俩   冯映汐这段时间门担惊受怕, 是真的没有过好,晚上安顿好后,就开始作。   像上次和陈妈来的时候一样,凌晨坐在宋倞庭的书房里, 喝着老火靓汤, 看着他加班,心里就很满意。   宋倞庭今晚估计不能睡。   哄她:“少喝一点, 要不然明天早上不舒服。”   冯映汐叹气:“我明天一天都不起床, 我年纪轻轻,真有钱,我这么拼做什么, 我爸爸都舍不得我这么累。”   宋倞庭就教育她:“这样不行,可以减少工作,但是不能不起床。”   冯映汐觉得自己得了暴富后遗症。   少了之前赚钱的斗志, 尤其在继承遗产后,突然就有了很多不可控的状况, 很多人认识了她, 也多了很多莫名的事情。   “我感觉我现在不适合工作。”, 冯映汐一边喝汤,一边和宋倞庭说。   宋倞庭从善如流:“那就请职业经理人。”   冯映汐也觉得是好办法, 起码短时间门内,她不想再被媒体和所有人盯着了。   尤其是最近诸事不顺, 用陈妈的话讲, 犯了小人,要去上香的。   她觉得自己也开始相信陈妈讲的话了。   宋倞庭催她:“该睡觉了。”   冯映汐握着勺子:“你比陈妈都话多。”   宋倞庭丝毫不为所动,依旧催她下楼睡觉。   等人走了,他就开始打电话。   冯映汐在第二天中午睡醒, 家里的阿姨已经准备午饭了,她接到周思廉的电话,周思廉已经和傅爷谈好了。   周思廉倒是和傅爷成了忘年交。   她顺便和周思廉谈起想休息一段时间门,尤其讲起这几天的事,周思廉一口答应,并嘱咐她:“公司的事情,不要紧。但是你要听宋生的话,一定要注意安全,你要知道你现在就像一个行走的银行。”   冯映汐得到了所有人的理解,就很心安理得。   忙碌了这么久,突然就开始懒散,连着睡了两天。   第三天早报,看到消息,许明达在沪被拘捕。   她惊讶的看着报纸,果然尿检没有合格。   只是这种拘捕不会进去很久,只要许家舍得家财,是能保出来的。   她猜这是宋倞庭的手笔。   等宋倞庭晚上回来,她就问:“许明达的事你知道吗?”   宋倞庭很不以为意,“他这种瘾君子,根本经不住查。自然是和我没关系。”   冯映汐才不信他的鬼话。   没过几天就看到娱记爆料,许先生在沪投资二十亿竞标政府公益项目。   周家的慈善基金宴宴请名单囊括了港岛的所有名流。   冯映汐偷懒不想去,大中午还没睡醒,谁能想到她勤快了二十几年,每日早睡早起,哪知道堕落的这么快,这才几天,就学会半夜不睡,中午不起。   此刻宋倞庭坐在床边,用低沉的声音问:“真的不去?”   冯映汐觉得他这样真的就是在用‘色’诱惑她。   她睁开眼问:“我连工作都罢工了,为什么这种宴会还要去?这是周家的宴会呀,你忘了,上次我们家冯三可是和周太对骂。我觉得我去不合适。”   宋倞庭微微笑起来:“你二姐也会去的。”   言下之意,是不影响的。   冯映汐瞪着他:“我和冯二能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   “那我能不能不去?”   宋倞庭就故意逗她:“那怕是不行,大家都带着女伴,我要一个人去吗?”   冯映汐:“你只要和大家讲,我们在拍拖啊,这样不就好了,我不去也没关系。”   宋倞庭:“我觉得这样还是不够正式,你说,我们要不要订婚?”   冯映汐盯着他:“订婚多麻烦,直接结婚不是更简单?”   宋倞庭:“我也觉得这样最好。”   呵呵。   宋倞庭被她赶出来也不恼。   偶尔的休息日,因为冯映汐在家赖床,他也不再加班,厨师的早餐都省了,午饭快上来了,阿姨问:“午饭有什么想吃的菜吗?”   宋倞庭的口味没什么特别喜好,但是家里有冯映汐,他就立刻讲:“她爱吃虾。”   结果午饭好了,冯映汐都没起来,还在洗脸。   宋倞庭站在洗手间门门口看着她穿着睡衣,在洗手间门摆弄瓶瓶罐罐,问:“你不饿吗?”   冯映汐扭头故意气他:“饿和美,我选择美。”   宋倞庭了然,“那好吧。今天有新到的马德林港的红虾。”   冯映汐立刻丢下手里的东西,在家不不需要化妆,素颜也没关系的。   宋倞庭了然:“还有你喜欢的叉烧。”   冯映汐不得不夸他:“我觉得住在这里最大的好处,就是有很棒的厨师。陈妈的厨艺全都奉献给了煲汤,但是她不接受批评,我真的从小深受其害。”   宋倞庭:“陈妈把你养得很健康。”   “那是当然,陈妈最懂养生,从我会吃饭起,就开始喝靓汤养生了。”   宋倞庭被她逗得笑起来。   冯映汐拒绝了一早上,但是午饭后,人家就送来十几套高定的礼服,配套的首饰,包括配套的手包。   冯映汐不试试真的说不过去。   她一边试衣服,一边抱怨:“你要是早说,我午饭就不吃这么多了。现在好了,腰有点紧。这么穿起来就不好看了。”   她的头发生得非常好,宋倞庭看她在镜子前转来转去,起身过去将她头发揽在脑后随手替她扎起来。   “没有啊,很漂亮。”   冯映汐:“你不懂,跟你讲了也是白讲。”   冯映汐的乐趣,就很简单,每一套都试一下。   晚宴很热闹,宋倞庭去的晚,今晚香港政府议员也有出席,这种活动自然是各大品牌方大放异彩的时刻,娱乐明星齐聚一堂。   刘承誉依旧没有带女伴,见了冯映汐就夸:“冯小姐光彩照人,艳压全场。”   冯映汐:“你这么捧场,让我很不好意思。”   因为冯映汐是热门人物,她是港岛最近有名的富婆,娶了她就等于拥有亿万家产。   但是今晚这位女富婆和宋倞庭两人一起出席,姿态亲密,一进场就被大家注视。   齐刷刷的眼神,冯映汐装乖,挽着宋倞庭手臂就是不开口。   宋倞庭面对媒体的长枪短炮,微微笑着介绍:“Asa最近心情不好,所以请大家多包涵。”   这样就免了她被一直问话,也间门接承认两人拍拖。   有眼尖的狗仔甚至看到了两人左手的戒指,看来是好事将近了。   宋倞庭果真说话算话,没让她被媒体纠缠。   冯惠欣随后就到,挽着丈夫陈聪,气质娴静,任谁也挑不出她的错处。尽管妹妹无状,但是丝毫不影响她的好人缘。   冯映汐自爸爸去世后,就不爱和二房的人讲话,包括这个从前还觉得品行不错的二姐。   但冯惠欣对她很好奇,尤其她查问了很久,都没打听到那家私人银行的老板,这让她更加好奇。   宴会总少不了一个主角,今晚的主角是周先生的独女,听说她在投资界很厉害的,这次更是帮周先生引进了欧洲老牌资本,她的前东家黑石资本的投资,周家有望成为澳门娱乐业的新贵。   周太满面红光,冯映汐还和宋倞庭偷偷讲:“都讲红气养人,你看周太这人是不是越来越年轻了。”   宋倞庭一时间门没懂她是真心夸赞,还是阴阳怪气,就保守答:“是吗。”   冯映汐又说:“冯惠欣一直盯着我,看我比看她老公都认真,她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宋倞庭悄声:“别瞎说。”   冯映汐就有很多烦恼,这种宴会很无聊,她又没什么朋友,姚思容最近去国外养胎了,她要是多看冯惠欣几眼,说不准明天的娱乐早报标题就会变成‘冯家两房子女决裂互相冷脸。’。   宋倞庭见她无聊,就陪着她聊天,反正周家今晚是为了募集,后面会有拍卖环节。   冯映汐问:“有什么特别的藏品吗?”   “我不太清楚。”   “你怎么没拿出藏品,来支持一下周先生的慈善事业?”   宋倞庭看了眼前面的舞台前忙碌的主持人,悄声说:“今晚想花钱的人那么多,还是要把这种机会交给需要的人。”   冯映汐笑起来,“这样会不会不好,人家讲起来,你这样的老板居然这么抠。”   宋倞庭不是很在乎这个,“到时候我会参加竞拍,喜欢什么就收下就可以了。”   冯映汐觉得这样也好。   有人谢宝,有人捧场,也算相得益彰。   因为宋倞庭的关系,她今晚频频被人攀谈,她和人打交道的时候很能唬人,见人就笑,讲话轻声慢语,仿佛是个性格温柔的女孩子。   冯惠欣就是在拍卖会开始的时候和丈夫陈聪过来打招呼,冯映汐见了冯惠欣,笑了下,“二姐、二姐夫。”   冯惠欣刚要讲话,陈聪和宋倞庭说:“前几天看到胡律师,讲起你们公司的案子。”   宋倞庭给他让了位置,两人顺势坐在了这一桌。   台上的主持人正式宣布拍卖环节开始了。   冯惠欣见冯映汐专心致志看着台上,也不好再多说,倒是陈聪和宋倞庭聊得比较多。   宋倞庭的商业帝国很大,他又是周先生的座上宾,陈聪的事业和他差的很远,讲起公司的法律纠纷才勉强有共同话题。 第41章 冯二小姐   台上开始竞拍第一件藏品, 是由周小姐贡献的私人珠宝,一枚六克拉的粉钻戒指。   周小姐介绍这件藏品是十八岁成人,加上又考上理想大学, 父亲送她的奖励, 今天拿出来回馈到慈善事业中。   她发言之后,现场掌声雷鸣。   冯映汐听着面上倒是没什么反应,冯惠欣不免想起自己十八岁时父亲送的礼物。当时的自己比周小姐更耀眼, 可惜眼下……   此时,戒指的价格已经叫到了十八万。   她转头看着冯映汐, 轻声说:“这枚戒指本身的价值,其实没有那么大。”   冯映汐笑笑,没接话。她手上戴着一枚很素净的白金戒指,没有钻也没有任何装饰,根本看不出价值。   “大家都为慈善事业嘛,这样的价格也正常。”   冯惠欣继续问:“五妹最近在忙什么?”   冯映汐诧异她的健谈, 看她一眼:“就是正常工作。投资公司的事情。”   冯惠欣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继续和她讲:“你们工作很忙,这样很不错,不像我整天在家无所事事。”   冯映汐就随口胡诈:“不是听说你们在备孕吗?工作有工作的辛苦, 全职有全职的快乐。”   冯惠欣被她说的有些问不出口了,她其实想出来工作, 但是没有合适机会。   妈妈后来心情不好, 也不太开心, 时常消遣出去打牌, 麻将桌上的阔太们,多得是项目。她想做一个项目,但是陈家不怎么同意她出来, 她身边的朋友不少,但能交心的不多。还有就是难免觉得丢面子。   关于中环大厦事件,她缠着陈聪去调查了始末。才知道中环大厦并不是爸爸买回来送给五妹的,中环大厦原本就是五妹自己买下的。   五妹在继承遗产前,几乎没有得到过爸爸大笔的赠送。   可是她就是有本事做生意将投资公司做到这么大,有单子在那个关键的时候进场,靠着抵押,高额贷款买下中环大厦。   连陈聪都和她讲,你五妹做生意比你大姐更出色。   所以她才想和五妹合伙。   当第三件藏品拿上来,是一只清代青花狮子蹲式杯,在场叫价的人很多,宋倞庭的助理最后叫价三十三万,最终拍下。   冯映汐看了眼,笑笑说:“抛开这个价不谈,喜欢还是可以收藏的。”   那就是价高了。   冯惠欣问:“五妹喜欢瓷器?”   冯映汐还没说话,她就继续说:“我倒是有一件,只是我不好收藏,改日送给五妹。”   冯映汐看着她,冯惠欣继续说:“我有个忙,也想请五妹帮忙。”   冯映汐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只好说:“二姐只管讲。”   “改日我一定登门。”   冯映汐也不知道她图什么,二太长袖善舞,阔太朋友那么多,冯三关系网不知道比她厉害多少。   何必舍近求远。   慈善宴最后特意感谢了在场来宾们,尽管宋倞庭并没有任何投资,只是出价拍下一只杯子,但周小姐仍旧重点感谢了九生集团的宋先生。   冯映汐看着漂亮善言的周小姐,淡淡的笑。   这位周小姐可没把她看在眼里啊。   传闻这位周小姐非常擅投资,周家的掌上明珠,周家为她造势,可见她完全有资本骄傲。   女孩子虚荣可以,但是惦记不该惦记的人,可不是好习惯。   第二天,宋倞庭给她推荐了几位经理,冯映汐见了两位,最后敲定其中一位叫方赟的经理。方赟三十六岁,金融和工商管理双学位,履历很漂亮。   她在投资公司花费了很多心血,这是她和周思廉创业几年的心血。也为他们赚下了这么大的资产。   眼下周思廉没有精力,但到后面大笔资金周转依旧会用到投资公司。   她需要保障好周思廉的后勤,伏龙地产目前她占股最大,周思廉分身乏术,她需要沉淀下来学习,而对不了解的行业,她一直都很谨慎。   这是她从爸爸身上学会的习惯,不要贸然去管理你不熟悉的行业。所以伏龙地产的投资她只是会提意见,但是对具体的操作管理她从来不问,一切全权交给周思廉。   花了一个星期,她将工作交出去,看起来彻底闲了,每天就是出去交友,和度假保胎归来的姚思容每天不是做美容,就是逛街。   连着逛了一个星期,她只觉得比自己的上班都累。   而更生气的是,她还不如一个孕妇有活力。   第二个星期,她就开始在港大学习工商管理,九生医药股价高升,势头强劲一骑绝尘,在股市里遥遥领先。   而周家继周氏慈善基金会后,更是放出消息,周氏和澳门方家合作寰亚娱乐,共同竞标,周氏进军澳门娱乐业,并投资寰亚娱乐,寰亚娱乐概念股一夜之间大热。   连姚思容都和她打听:“你说你赌运这么好,投资眼光也毒,要不要去投一把?我想跟着你再赚一点。”   冯映汐看着寰亚娱乐的股价涨势,保守讲:“现在不适合,等我了解清楚再说。你也不要乱买。”   姚思容立刻说:“我现在这么节俭,自然是为了攒钱养孩子啦。”   冯映汐也不拆穿她,她购物这几天就刷爆卡了。   连周思廉都知道知道了和她打电话问:“寰亚娱乐现在能投吗?”   冯映汐摇头:“我不看好,现在是上涨期,有人要炒热,有人捧场,水分很大。”   周思廉知道的没她清楚,叹笑:“我还以为能投。”   冯映汐没和他讲,她突然有一个很邪恶的想法,只是现在实际不够。   等宋倞庭回来,她就特别会做戏,厨师早早炖好汤,她放在火上温着,宋倞庭一回来她就说:“我今天炖了汤,你要不要尝尝?”   宋倞庭从没见她下过厨,很难相信她会炖汤。   冯映汐才不管他信不信,宋倞庭尝了汤就知道这是谁做的。但是他也不讲出来,问;“有什么想问我的?”   冯映汐见他这么识趣,就问:“你说,狙击一只股票……”   “不可以。”   “为什么?”   “第一,现在时机不对。第二,没必要。涉及资金太大,你能保证你能带着资金全身而退吗?”   冯映汐看着他不说话,宋倞庭立刻换了说法:“加入你带着我的钱去狙击,一进场买进,但是虚高的水分需要有人买单。这部分损失是固定的。再从二级市场散户小笔买进,就算庄家拉升,时间成本不可控。因为入场的资金太大。”   他尽量说服冯映汐,其实他知道,只要资金够大,是有可行性的。   但是他不想冯映汐沾这件事,因为方家不干净。   冯映汐也觉得有风险,现在伏龙地产的资金需求很大,其实说白了,周家没有这么大的吸引力。   没想到第二天冯惠欣来访,冯映汐正在祸害宋倞庭二楼的半层衣帽间,素日安宋倞庭给她空开一大半,并给她添置满了,但她大多都没打开。所以她正在拆衣服。   从最开始每天会感叹,老男人真的太能花钱了。   到现在,她已经习惯了,老男人也不是精挑细选,可能只是挑最新款定下,直接让人给她送回来了。   冯惠欣进门就见冯映汐披头散发,穿着一身男士睡衣,茫然看着她,一脸意外。   冯映汐也没想到,她就是好奇试了很久女装,所以打开另一半的男装,试了宋倞庭的睡衣,看了眼价格。   呵呵,比她的睡衣贵那么多,所以她心里很肯定,这睡衣就是比她的舒服,至少钱很舒服。   冯惠欣笑着说:“我路过这里,就进来坐坐。”   冯映汐直截了当问:“二姐想问我什么?”   冯惠欣见她没有寒暄,尽管她一屋子珠宝高定,但是她好像对这些不感兴趣,就比如她今天戴的海螺珍珠项链,比钻石价值更甚,但五妹好像没看到一样。   “我有个投资,不知道五妹感不感兴趣。”   冯映汐听得好笑。   “二姐,我连自己的公司都懒得去。”   冯惠欣:“你且听一听,说不准会感兴趣。”   阿姨端着果茶出来,招呼说:“喝一点茶,这是先生前段时间从英国带回来的。”   冯映汐都不得不承认,宋倞庭是个很神奇的男人,他会在出差之余,置办很多看起来不起眼,但非常花心思的小东西,比如家里的茶,她的衣服,院子里的花种……   冯惠欣也听得惊讶,冯映汐则是茫然问:“他什么时候带回来的?”   阿姨笑起来:“你昨天喝的滇红茶也是他带回来的。宋先生不爱喝汤,因为他喝了汤容易上火,所以极少喝,更多是喝咖啡。”   冯映汐听的心虚,那真的有些乌龙,陈妈不知道给他喝了多少老火靓汤。他一次也没拒绝过,她以为他挺喜欢的。   冯惠欣笑着问:“五妹喜欢滇红茶?”   “养胃嘛。”   冯惠欣查到了那家私人银行的人,说老板是新加坡企业家。她通过妈妈的朋友听说,那位老板是滇南人,讲得很神乎其神。   因为他足够神秘,财富也足够多。   阿姨端着葡萄出来,和冯映汐说:“该吃水果了。”   冯映汐不爱吃水果,维生素不够,宋倞庭的私人医生做了体检,她的指标没有合格,给开了食用的维生素片,她不肯吃药,宋倞庭就规定她定期吃水果。   冯惠欣问:“小五和宋先生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二姐怎么会这么问?”   冯惠欣:“我准备开一家花艺工作室,自然送你一个婚礼。”   冯映汐失笑:“二姐总不能为了工作室,就让我顺便结个婚。”   冯惠欣摇头:“阿颖和人创业做美容,请一线女星代言,花巨资将人请来单拍一支代言广告难免浪费了。”   冯映汐明白她的意思了,不得不说冯家出来的女儿,没有一个是天真的。   “我没有投资娱乐公司,做不来这种顺风的事情。三姐却很合适,她本身就很合适,自然可以承办一场演唱会,或者投资一部电影。二姐讲得对,大牌人物都请来了,这么轻易放走不划算的。”   冯惠欣问:“五妹有兴趣投资吗?”   冯映汐才明白,她自己想承办。   “二姐怎么会想起让我投资?”   冯惠欣:“我没有很说得上话的懂行的朋友。”   冯映汐听得笑起来:“做生意嘛,哪里来那么多朋友,在商言商,只要资金、利润能谈拢,大家都可以做朋友的,你说对不对?”   冯映汐点头:“道理大家都懂,但是赚钱的只有那么多人,赔钱的也大有人在。”   实话讲,这个顺水投资是可以做的,但是冯映汐不想做。   她考虑了片刻,就说:“我最近确实在休长假,这样吧,等Francis 回来,我问问他,他有投资娱乐公司,这样更方便。” 第42章 冤枉亏   冯惠欣也不好强行劝说, 冯映汐可不是几个亲妹妹听劝,两人聊了会儿她就告辞了。   冯映汐也没往心里去。这个项目的回报率   冯惠欣回家看二太,着正赶上汪蕊在家组局, 几位阿姨搓麻将,见了冯惠欣回来就推倒了麻将, 大家一起喝茶聊天。   讲起项目,汪蕊头痛讲:“我们家阿颖脾气不好, 受了委屈就容易嘴巴不饶人,其实心里最藏不住事情。上次听说她和周太吵架,我心里很难受。冯先生去世后她最难过了。”   在场的几个太太都安慰她:“阿蕊,做人呢要向前看,孩子们都成年了,等孩子们都成家了, 咱们也老了。周太这个人我了解, 她就是脾气不好, 也最爱争强好胜拔尖。过去几十年周先生做生意一直都平平稳稳,这两年才有了大动作, 总要扬眉吐气一番。她女儿也大了, 两个儿子都没成家。周先生看着身家不菲, 外面的人也不少。话说回来,咱们这样的家庭最是讲究门当户对, 她只想往高攀, 没有从低找的意思。你不看咱们港岛的青年才俊她,看了一圈, 就给女儿挑中了宋生,可惜宋生有女朋友了。”   汪蕊听着,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话不好听。   周太的儿子如今娶她女儿,竟然也成了低娶,果真冯先生去世后,人走茶凉了。   要是冯先生在,就算他们之间有什么龃龉,但孩子们是没人敢看轻的。   冯惠欣立刻讲:“周太这样不太妥当吧。我刚从五妹那边回来,宋生和我五妹感情很好的。周太怕是要失望了。宋生对我五妹非常宠爱。”   汪蕊听的更生气,冯映汐一个私生女,白白得了天价遗产,竟然也有了好姻缘。可怜她的阿颖,被人奚落一通,好没面子。   其中一位讲:“周太哪里将你五妹看在眼里了。她那样的人,最是会看轻人。你五妹除了漂亮,又没有周小姐那么好的学历,又会投资,至于有钱,周先生也会给周小姐的。她可不是比你五妹优秀多了。”   冯惠欣问:“周小姐比我五妹年纪小吗?”   “她比你五妹年纪大,人家在国外工作过,要不然周太能这么骄傲。”   冯惠欣听完就再没说话。   这边周太确实在筹备女儿的生日宴,势必要让女儿成为港岛最耀眼的明珠。周小姐是很骄傲的女孩子,她喜欢宋生几乎是一眼定终生,她很相信缘分的,自信且慕强,她喜欢男人有魄力有手腕,如果生的英俊那就更好了。   无疑宋生是最适合她的。   至于冯映汐,她根本没放在眼里,笨蛋美人多得是,不过是继承了巨额遗产,就觉得仿佛真的成了天家遗孤。女孩子可不能像菟丝花,她也最看不起菟丝花一样的女孩子。   周小姐对宋倞庭,有着势在必得的决心。   冯映汐对这些毫不知情,只得到消息,过去一个星期,宋生在北美资本市场斩获百亿,吸纳资金反手投入进了资本市场。   港媒对宋生的夸赞之声非常高,但这种赞声中隐约夹杂着其他的声音,就比如,听闻周小姐将要和宋生请教投资心得,周小姐邀请宋生参加生日宴,周太对宋生夸赞不断……   冯映汐看着新闻,问姚思容:“你说,要是有别的女人觊觎你老公怎么办?”   姚思容的思路很清奇:“那就收拾死我老公啊。”   “为什么?”   “他惹的祸,不怪他怪谁?”   按照这个思路,倒是也蛮有道理的。   冯映汐将这道理融会贯通后,和宋倞庭发消息:“我觉得和你拍拖很不开心。”   宋倞庭都快忙死了,秘书处的人都增加到了七人,文谚至今都在出差,根本顾不了他的生活了,只能提了新的生活助理小周。   小周比文谚小一岁,做事规规矩矩,远不如文谚那么懂他的心思。   宋倞庭看着消息,只能打电话给她问:“出什么事情了?”   冯映汐躺在美容院的床上,略忧伤地说:“没什么事,就是突然不开心。你继续忙吧。我下午还要上课,不打扰你了。”   她这样似是而非,宋倞庭工作都不安心。   问小周:“最近有什么关于冯家的新闻吗?或者是关于冯映汐的?”   小周对八卦的掌握程度和根本文谚没办法比。   若是文谚肯定会首先排除宋倞庭的相关新闻。就能发现周小姐这件事情。然后会将周家的事情不露声色给宋倞庭讲明白。   但小周不行,小周不了解这些旧事,更不敢和宋倞庭说教,更不敢擅作主张给冯映汐打电话解释。   所以宋倞庭没能第一手资料知道冯映汐为什么不开心,只以为她是突然空闲了不习惯。   导致他在错误的路上越走越远,继续热心地给冯映汐迅速预约了去北海道看雪。   冯映汐一看,老男人果然心里有鬼,竟然要把她支开。   宋倞庭讲的很认真:“你可以在直接飞北海道,若是还是不开心,就去东京购物,或者去富士山看雪……”   她心里冷笑,但脸上丝毫看不出来,笑嘻嘻讲假:“是吗?那我现在就有点开心了。”   呵呵。你等着吧。   宋倞庭对即将来的暴风雨,仍然毫无所知。   第二天冯映汐约姚思容出来,开门见山说:“我有一场大戏,你看不看?”   姚思容:“要!什么大戏?让我看看我准备穿什么衣服比较合适。”   “不需要你出席,你在家躺着看就可以了。宋倞庭,和周小姐的戏。”   姚思容以为听错了,静默了很久才问:“你是不是气糊涂了?”   “没有,你把认识的狗仔介绍给我,给我盯着他两认真拍。过几天周小姐生日宴,只要拍到了他们两同框,一张照片十万块,最好是配上娱乐头版的爱情小作文,文字超过一千字,我再付十万。但是必须每日连载。要是能连载一个星期,我付一百万。”   姚思容被她吓着了,“Asa,没必要这样的,男人出轨就直接甩掉好了,不要浪费自己的时间。我让周思廉回来陪你……”   冯映汐是单纯不开心,就想搅浑水。   要说宋倞庭和周小姐有什么,她是不信的。宋倞庭这个人的品质还不至于这样烂,从那天周家的宴会开始,他就没有意识到周小姐的心思。   但是他把她支出去这个举动,她很不开心。   她需要让他记住这个教训,万事不能瞒着她。   她在宋倞庭的贴心安排下,如期‘飞往北海道’。   她从机场出来转头就去了陈妈那边。   陈妈见她来就像远游的孩子归家了,非要亲自下厨。   陈妹也回来了,阿江已经去读书了,傅爷在隔壁市工作。陈妹见她来很开心,姐妹两作伴,每天就是种花、跳舞、爬山,生活节奏很慢,过的很舒心。   陈妹看着陈妈进厨房去炖汤去了,笑着和冯映汐讲:“阿姐总担心你。”   冯映汐这时候就很乖,很给陈妈长脸:“我是陈妈带大的孩子嘛,她担心我是当然的了。她做饭不好吃我也不敢反抗她嘛。”   话里都是亲昵。   陈妹听得大笑。   这边很开心,那边的宋倞庭就有点烦躁。冯映汐走后连个电话都不给他,他追着打电话,她也不接。家里空寂寂的,也没人等他下班了。   总之就是不开心。   再加上周小姐生日这天,宋生被周先生单独打电话特意邀请,称宴请他们几个晚辈一起坐坐,并称务必要给他这个长辈面子。   这个圈子里最是爱讲尊老爱幼,若是父亲和哥哥还在,若是冯先生也没有去世,圈子里的那些长辈们还在,轮不到周先生这样猖狂。   宋倞庭最后还是去了,尽管去得有些晚。   但一到地方,他就知道这件事里的弯弯绕了。他甚至回头深深看了眼小周。   小周被他一眼看的心凉,意识到事情可能要完,但是又没明白他‘完’在哪里了。   总之,他就知道自己完了。   现场繁华璀璨,花团锦簇,青年才俊云集。周小姐远远见他来了,立刻款款而来,白色的公主裙优雅奢华。站在他面前笑着说:“宋生来了。”   远处的狗仔举着相机,眼睛里都是兴奋,‘咔咔咔!’拍了个尽兴。   宴会过半,周小姐换了身红色的裙子,美艳性感。   站在宋生身边简直般配极了。   狗仔全方位偷拍,就连照片要配的狗血故事都想好了,一百万进账已经稳了。尽管他都不知道雇主到底是谁。   冯映汐在这边就比较开心了,那边有姚思容盯着,她在这边就很享受,还坐车去看了趟周思廉。   周思廉这段时间呆在海边,被海风吹的黑了一点,但看起来刚毅了很多,少了那种玩世不恭的懒散劲儿。   周思廉领着她在泉州港转了一圈,国际港口,每日的吞吐量巨大,周思廉指着远处的景致和她讲:“在这边呆久了,都快忘了那边的事情了。现在想想,都不知道我从前计较的那些事情有什么意思。”   他已经把他妈妈也接到了这边,只是他妈妈和陈妈不同,没有那么广的社交,但身体有了很大改善。   冯映汐看着远处的港口,“周先生现在也今非昔比了,要进军澳门娱乐业了。眼看着要争港岛富豪榜榜首了。”   周思廉嗤笑一声。但最后什么都没讲。   冯映汐绕着沿海一线一路走一路逛,那边在姚思容的授意下,娱乐小报开始连载,标题劲爆:宋生高调劈腿,周小姐生日炫爱。   配图是周小姐白色公主群和宋生并肩站在一起,看起来真的般配极了。 第43章 冯映汐的大脾气   宋倞庭依旧没能第一时间看到这个新闻, 冯映汐看着姚思容传来的新闻,冯映汐看着文字配图,真是狗血至极。   娱乐早报都被比下去了, 没有人想到有人会这么大胆,更有甚者,有人猜测这是不是周家花钱请人爆的料。   刘承誉都惊呆了, 给宋倞庭打电话, 可惜电话占线,此刻文谚已经出差回来看到这个新闻, 第一时间联系小周:“宋先生的新闻, 你为什么第一时间没有处理?”   小周茫然问:“不是宋先生……”,他好像终于知道自己怎么死的了。   文谚见他像只鹌鹑似的,仍在迷茫,问:“你不知道冯小姐在家吗?”   小周还说:“冯小姐去北海道看雪去了啊。”   文谚心里骂道,她要是真去北海道看雪,我跟你姓。   他立刻将报纸送到宋倞庭办公室, 赶在宋倞庭发火之前赶紧说:“小周现在已经联系那边记者了, 今天之内一定处理干净。”   宋倞庭看着照片,问:“现在是下午两点半,爆料新闻是早上八点出来的。为什么我不知道这件事情?秘书处也没人知道?”   文谚总不能说,是自己眼瞎,面试的小周是块石头。   真是眼泪吞进嘴里, 然后讲:“对不起,这是我工作的失职。我现在就联系冯小姐,务必解释清楚。”   宋倞庭就知道,冯映汐肯定生气的要命。   他甚至能想到,冯映汐看见报纸似笑非笑的样子, 他自己也心虚的要命。   简直是无妄之灾。周家人简直害人。   “让律师尽快去处理。”   他现在已经有嘴说不清了,就算澄清是周先生打电话亲自请他去,但他去的是周小姐的生日宴。   小周该死。   文谚也觉得家里那位可比眼前这位难说话多了,那位小姐要是不高兴,这位整夜都不闭眼睛的。   宋倞庭甚至心虚冯映汐是不是没去北海道。这件事情出现的太巧合了。   他下班之前甚至去了宝云道,冯映汐不在那边。   问了姚思容,对方一问三不知。   打电话给陈妈,陈妈也不知道。   他就越来越心虚,偏偏冯映汐电话消息都不回。   那边的新闻撤的很快,但是不要紧,报纸撤了,网络可不会撤。   第一天一早,继续有连载,这次配图是周小姐红色裙子性感艳丽,站在宋生身边,真是红男绿女。   大家都开始相信了,两个人可能真的有一些不可明说的故事。   与此同时,另一家媒体拍到,冯映汐小姐和周思廉两人在海边浪漫散步,宛若情侣。   这张照片处理过,看着好像是前几年的,照片一角依旧留着前几年的日期。   宋生和冯小姐分手的消息,开始铺天盖地。   周小姐正在试衣服,周太很骄傲:“这件比较好看,明天的活动你要高调一点。”   其中一个闺蜜笑说:“Erna漂亮又聪明,要不然宋生这样的钻石男,也不会着迷到匆匆分手。可见爱情来的时候挡都挡不住。”   另一个吹捧道:“男人说是喜欢漂亮女人,但是哪个不喜欢聪明又漂亮的,可见脸蛋漂亮只能做花瓶。”   周太笑眯眯讲:“这套裙子配白钻最好看,等以后……”,她讲了一半,然后就不肯说了。   留下很多遐想,在场的人也都觉得理所当然。这两天的娱乐新闻看起来,Erna和宋生的事情,已经是事实了。   宋生那边没有否认,周太更是大手笔给女儿定珠宝和礼服,眼看着好事将近。   周荣锡更是和人开玩笑,我们周家和宋家联姻,到时候自然是两好变一好。   显然宋家这个财团在他眼里是高不可攀的。   周先生因为之前宋倞庭的拒绝很不高兴,但是这几天的娱乐被炒得沸沸扬扬宋倞庭那边却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响。   狗仔还在连载,问姚思容:“宋先生要告我,怎么办?”   姚思容作为一个孕妇,心理素质是很好的,慢悠悠讲:“别慌张,我先问问,等会儿给你电话。”   冯映汐已经坐在厦门,正在吃姜母鸭,周思廉见她胃口这么好,不像是失恋心情很差的样子,问:“真的没事?”   冯映汐丝毫不担心:“没事啊。”   周思廉见她这样,很反常。毕竟没有谁分手会这样像没事人一样。   他只能斟酌讲:“宋生这个人呢,讲话也不多,朋友也不多。但是做事情很有原则。不像是那种爱漂亮脸蛋的人。”   冯映汐一双眉毛一瞪:“你意思,我长得不好看?不配他神魂颠倒?”   这是重点吗?   “不是,我的意思是,宋生不会劈腿,他不像是做出来这种事的人。”   “那我是冤枉他喽?人家拍的照片是假的?周小姐没有挽着他?周小姐没有爱慕他?你觉得我是那种很好讲话的人?让别的女人在我面前趾高气昂,我只能看着无可奈何?”   周思廉终于知道,她比看起来要生气百倍,但是她就是不讲出来,她就是要这样慢慢整治他们。   所以说,别惹女人。   他突然有点同情宋倞庭。   “这种事情,也不能都怪宋倞庭,他毕竟没有……”   “不怪他,难道怪我喽?”   周思廉立刻讲:“那肯定是要怪他的。”   冯映汐看着窗外远处海上的景色,淡淡讲:“我不信男女的爱情忠贞不渝,因为像我们这样的家庭,真的很难相信爱情的。我谈恋爱当然是为了开心,喜欢是真的,有私心也是真的。而且我不喜欢别人挑衅我,要是他能把这件事情当玩笑给我讲出来,我是不会生气的。但是他装作不知道,让我接收到了周小姐的挑衅。你们男人难道真的会不知道有女人喜欢你们吗?恰恰不会,男女之间根本没有秘密,一个眼神就一目了然,只要喜欢一个人,眼神清清楚楚。我知道我的性格没有别的女孩子那么可爱,我这个人报复心很强,私信也很重。但是我从来不会隐瞒,我不喜欢的人,不喜欢的事情,我从来不会做。我就是这样的人,是不是很不可爱。”   周思廉那一刻,就很想和她讲,那我陪着你,别谈什么狗屁恋爱了。   但冯映汐讲完之后,又说:“狗仔是我找的,他们两也是我让人拍的,我就是让宋倞庭记住这个教训。谈恋爱就要保护好女生,学会和别的女生保持距离,我不喜欢别人觊觎我的东西。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周思廉看了眼消息,宋倞庭给他打了那么多电话,他突然很同情他。   冯映汐接了姚思容的电话,她有恃无恐:“让他去告,到时候赔钱就好了。”   姚思容咂舌:“你这是……砸钱唱戏。”   冯映汐无所谓:“我钱多啊。”   姚思容无奈:“好吧,我让他……继续写小作文。但是这种事情,以后会一直被人提起来。”   冯映汐无所谓:“我不在意啊。”   挂了电话,周思廉问:“何必呢,你们本来也没什么事。只是一个误会。”   冯映汐很认真讲:“我不开心,那大家都别想开心,没道理只有我一个人不开心,对不对?”   周思廉立刻就不劝了,他极少反驳她。   倒是冯惠颖很高兴,参加活动一结束姐妹几个聚会,她就开始张扬:“冯五倒是高调做事,和宋生谈恋爱被夸上天,这才多久,就被甩了?还是被周太的女儿插足,真是丢爸爸的脸。”   冯惠欣制止她:“不要这样讲。”   汪蕊听得又畅快又不畅快,畅快冯映汐被宋生劈腿,不畅快周太一直这么得意。   冯惠颖可忍不住,“别和我讲姐妹情深这套,我和冯五可没有多少姐妹情。你要做姐姐自己去做,我可不会去。”   冯惠欣迟疑讲:“娱乐新闻可不一定是真的,我去过宋家宋生对五妹很宠的,不像是会劈腿的人。”   冯惠颖嗤笑:“话不能这么讲,周太这几天可是高调给周小姐订了珠宝和礼服,就差公布好事将近了。你见宋倞庭那边有澄清了吗?”   冯惠颖想起来就觉得高兴。   但是又没有那么开心。   小周已经被退回原来的部门,因为他做事情出现重大疏漏,造成这样的麻烦。现在秘书处的人都小心谨慎,都拉紧神经。   文谚黑着脸,到处联系媒体,找人打听那个狗仔,他深知单纯的律师函不能从根本解决问题。还是需要和本人沟通,可是这件事很邪门他就是查不到。   宋倞庭已经去内地了,文谚打电话报备,宋倞庭一听找不到人,他大概就意识到了。   就立刻说:“不用找了。也不用告了,关于这件事,到此为止。”   给冯映汐打电话的时候他已经到了汕尾港,两人其实离得很近了。   冯映汐也终于接了电话,海风有些冷,吹的脸通红,她问:“你忙什么呢?”   宋倞庭有很多话想和她讲,但是听着她声音,他就舍不得讲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了。   更不想提那些狗屁倒灶的破事。   只说:“工作啊,你去哪里玩了?北海道的雪漂亮吗?”   冯映汐应付的很认真:“我住在雪场酒店,酒店里可以泡温泉,下雪的时候,坐在房间的壁炉前就能看到下雪,很漂亮。有时间的话你也来看看。”   宋倞庭很认真回答:“好。”   冯映汐又问:“你说,我直接回来,还是去东京转一圈?”   “如果想购物,就去东京转一圈。若是一个人无聊,就先回来,等下次我陪你去。”   冯映汐笑起来:“那好吧。”   没说回来,也没说不回来。   宋倞庭已经确定,她没有在北海道。 第44章 要是有事瞒着我   冯映汐挂了电话, 心里毫无波澜,就冷笑。   和周思廉讲:“看吧,他的心理素质好着呢,至今都没和我提一句周小姐。可见我的狗仔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有没有可能, 他其实并不清楚这件事。”   “怎么可能, 姚思容都听到了八卦, 说周家到处放消息联姻。文谚这个人精怎么可能不知道。”   周思廉想说,你这是前堵后追,要是我, 我也不敢提。   冯映汐才不管这些呢,和他商量:“抛开这些不谈, 我也不是这种就这一点小事就放的人,这几天我想了很多,我想搞死一支股票。”   周思廉立刻说:“不行。”   你现在这样,完全不像你说这样,而且很不理智, 不适合做这种事情。   冯映汐其实真的没有表现的这么生气, 她现在的怒气都浮于表面。她其实已经不在意这件事本身了,说白了这件事情的脾气已经过去了。   但是她很不爽,这件事情闹到现在,她心情低落了几天很不划算,所以很想大赚一笔, 尤其是那种冒险式的大赚一笔。   “你听我说完。”, 冯映汐很耐心说服周思廉。   周思廉简直心猝:“你可怜可怜我吧。”   “不行,赚钱的事我不可能体恤你的。周家和澳门的娱乐公司已经高调开市,他们引进黑石资本的投资,想做一体式酒店赌场娱乐业, 这件事情呢,本身是没有问任何问题的。但是你猜我查到什么了?澳门方家的赌牌来路不正。准确说,他们没有合法赌牌。我需要一个海外账户……”   她说到一半,突然笑起来,看得周思廉心惊肉跳。   “你又怎么了?我们手里的流动资金可是有限的,我拿不出来那么多钱。你要是非要赌,也要等我回港把房子抵押出去。”   “你的房子全部抵押出去,也不够,我准备先借一笔……”,她说到一半突然精神一振,彻底开心起来。   冲他说:“不用抵押了,我有个捷径。虽然有点不要脸。但是,谁让我好命呢。”   周思廉就操心死了。   “那你讲讲怎么个命好法?”   “咳,事情是这样的,你知道我是一个私生女,但是我妈妈有个很了不得的哥哥。”   “朱明耀?”,周思廉迟疑着确认。   冯映汐眼睛亮亮的,摇摇头:“不不不,我妈妈,是一位叫何文静的女士。”   周思廉惊讶极了:“你什么时候找到你妈妈了?”   冯映汐摇头:“我并没有找到我妈妈。准确说是我的舅舅找到了我。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这位舅舅非常了不得,人称龚先生……”   “谁?”,周思廉突然大喊,不可思议看着她。   她眼睛里都是笑意,冲周思廉狡黠一笑:“你说,我是不是天生好命?”   周思廉:“你这段时间究竟都干了些什么?我怎么不知道你成了龚先生的外甥?他什么时候找你了?那可是个狠角色,你没去东南亚赌过,没听说过他很正常。”   她和周思廉分析:“我对他的名声也略有耳闻,我这个舅舅呢,暂且不说我们之间亲情没多少,但是只要我愿意分利益,瓜分澳门方家的资产,他肯定是愿意的,大家都是生意人嘛,对不对?我只要赚一笔就可以了,剩下的都归他。只要利益足够大,没人能拒绝我的提议,何况进股市的钱是我自己的,他不需要花费一分钱,就能坐收渔翁之利。有我这样的外甥,都孝顺到这个程度了,他也不能不表示,对不对?”   周思廉问:“那你妈妈呢?”   “何女士是什么情况,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总之,他们家的事情好像比我们冯家更复杂。当然了,这次只要他肯帮我,我愿意自己去邀请何女士和他共进晚餐欢聚一堂。这点小事情在钱面前不值一提。”   周思廉认真思考了半天,问:“你这盘棋有点太大了。而且你和他们并熟悉。”   冯映汐:“这是我这几天慢慢想到的,谈恋爱怎么可能耽误我赚钱呢?我这么抠门,这次花钱请狗仔砸了上百万。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周思廉:“你这钱,和大风刮来也没什么区别。”   冯映汐才不在乎他怎么讲呢。   周思廉还是不放心她:“这几天我让Alice盯着,我陪你去。”   “按照龚先生自己说的,他是我亲舅舅,就是买卖不成,也不至于把我怎么样。放心吧。”   当晚她就回了香港,还是那座旧宅花园里,龚先生也是刚回来。   见她来一点都不意外,只是问她:“要不要搬回家来?”   冯映汐笑得很开心,看起来有几分天真:“这恐怕不太好。我爸爸虽然不在了,但是我妈妈,我的哥哥们还在啊。”   龚先生就笑起来,问:“那你是遇到什么你妈妈还有你的哥哥们不方便做的事情了?”   冯映汐笑的很乖,这么讲其实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她就卖乖:“不知道能不能讨一杯龚先生的滇红茶喝。”   龚先生笑起来,“老周,泡茶。”   说完又招呼她:“进去吧,在我这里,没人能找到你。”   冯映汐听完就比较安心了。   等她喝了茶,讲了她的生意,好半晌龚先生都没有说话。   她也知道这样做的风险其实很大,风险评估和各项资产估价等等。   但是只要寻到机会,高风险之下是巨额回报。   没想到龚先生笑起来,问:“怎么会想到找我?”   她总不能解释,这件事的开始是因为谈恋爱闹矛盾。而且你的海外关系,做这件事最合适。   没想到龚先生清清楚楚,问她:“因为宋生和周家的女儿?所以你要去搞周家?”   “也不全是。事实上我是单纯想……进市搅浑水。”   “你又不去娱乐业,搅浑水做什么,生意场最忌讳你这样。”   冯映汐才不讲究这些,而且他这话说的很虚伪,生意忌讳的可不是搅浑水,明明你们做生意最喜欢浑水摸鱼。   “我给的利润很高,澳门方家的资产我分文不取,龚先生要是觉得合适,我们可以细聊,龚先生要是觉得不合适,就当我今晚来喝茶的。大家做事情讲究开开心心,要是做的不开心就不划算了,对不对?”   龚先生面上丝毫看不出来,只是心里还是觉得遗憾,她这么聪明,胆子也大,竟然这么多年只是籍籍无名的女孩。   “那你要是在我身边长大,不应该是现在这个样子。”   你会有更大的成就,龚先生略微遗憾说。   冯映汐愣了下,而后微微摇头:“这种事情又不是我能决定的,你要是想让我和那位何女士见面,也可以。我没有什么不满意的。我也可以替你尽量说服她。”   龚先生看着她,那种遗憾越来越盛。他原本还觉得她太天真,可事实证明,她之前只是因为冯志雄去世心情不好。   眼下她就是个合格的商人,能把私人感情处理的很好。   多聪明的孩子。   冯映汐见他不说话,讲完又笑起来:“大家合作,讲究诚信。我这个人呢,最是讲诚信,您慢慢考虑,考虑清楚了通知我一声……”   “我同意。”,没等她说完,龚先生就打断她的话。   他继续说:“至于你说的方家的赌牌的事情,先容我想想怎么处理,你暂且住下,这里面的事情不像你想的这么容易,涉及到赌牌,会很麻烦。即便不谈生意,你是我的客人,我留你住在这里,为你的安全着想。”   冯映汐领他这个情。   等回了楼上房间,她开始给周思廉打电话:“谈成了,我需要去一趟新加坡。我不能白白损失一百万,对不对?要不然这笔买卖不划算。”   周思廉自从知道龚先生是她的舅舅,就很麻木了。   你随便赚吧。   她靠在露台上的栏杆上给姚思容打电话,姚思容就差尖叫了。   “你去哪里了,我一整天打电话你都不接。”   冯映汐笑起来:“我当然谁做大事去了。”   “宋倞庭好像知道了,他那边之前态度很强硬要告狗仔的,但是昨天突然就没消息了,也不再追究了。文特助那边放出消息,宋先生的私人事情不便告知。”   冯映汐长舒了口气:“那就随他吧。”   姚思容迟疑问:“Asa,你……真的喜欢他吗?”   “当然。”   姚思容委婉说:“周家对宋生是很满意的,尤其是周小姐。两个人谈恋爱呢,就是互相体谅,要教训也要收着一点,要是万一闹崩了,就便宜其他女人了。”   冯映汐听得笑起来。   “这件事情其实没什么的,对不对?我在北海道看雪,他去参加了周小姐的生日宴,而我至今都没有不知道这件事情。对不对?那有什么问题呢?”   姚思容被她绕进去了,想一想也对。   但是迷糊了几秒钟,讲:“不对,我知道的话,你肯定会知道。那现在就是成了,你们两个都知道了,但是谁也不说话。或者宋生可能猜到你不一定在北海道……”   冯映汐:“他当然知道我不在北海道。”   宋倞庭要是连这个也猜不到,那才叫人绝望。   等和姚思容聊完之后,她给宋倞庭打电话:“你在忙什么呢?”   宋倞庭:“在开会,整理资产,处理私事,还有等你回来。”   冯映汐笑起来:“那真遗憾,龚先生邀请我去新加坡老宅去玩,我的假期要延长了,你慢慢忙吧。”   宋倞庭皱眉:“去多久?”   冯映汐:“不确定,你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当然有,等你回来再说。”   冯映汐愣了下,笑起来:“你有事最好别瞒着我,要不然,我要你好看。”   宋倞庭沉默了片刻,然后老实讲:“我的卡都在你包里,你想买什么就随便买吧,玩得开心点。”   冯映汐:“……”   这么利落的认错,也是她始料未及。 第45章 总有好运   当然, 也是因为这件事情,宋倞庭是真的百口莫辩,谈恋爱嘛, 哪有那么多道理可讲。   他做事情呢, 就很果断, 立刻让文谚冷静, 并换了新的助理。文谚现在开始继续做他之前的工作,将宋倞庭的私事打理的井井有条。   但是文谚还是觉得周家真的很不地道,把娱乐圈那一套把戏用在宋先生身上, 真的很不明智。   再说冯映汐也没想象的那么生气,见宋倞庭心虚成这样,她又觉得好笑。   她问:“你做什么亏心事了?”   宋倞庭:“那倒没有。”   “宋倞庭,我丑话讲在前面, 你要是让我不开心,我肯定也不会让你开心。你最好老老实实和我讲清楚。”   宋倞庭就开始哄她,问:“你觉得小周怎么样?”   “挺好的啊。”   “我是问,他在平时工作中, 怎么样?”   冯映汐好奇:“他不是你的助理吗?你怎么问我。”   “文谚这段时间经常出差,所以提小周上来,我觉得他做事情不够灵活, 很拘束。”   连重要的人, 和次要的人都分不清, 就很不适合做助理这个工作。   冯映汐失笑:“不是人人都能像文特助一样,有八百个心眼……”   她说到一半才意识到, 宋倞庭到底什么意思了。   小周没有像文谚那样,将每日娱报和财经报一样都呈送给他。   所以他一开始是不知道自己和周小姐的绯闻满天飞,所以他才这么委屈, 生气到把小周辞退了。   她说到这里,就问:“你的意思,只是小周的责任吗?”   “那肯定不是。我自己也是有责任的。”   冯映汐冷冷笑了声:“是吗?知道有责任就好。”   宋倞庭无声笑起来。   “文谚前天出差回来,已经接手了我身边的工作。小周已经退回到之前的岗位了,他做事情少了敏锐,给我惹了很多麻烦,我也不好教训他,没有扣奖金只是换了岗位。你觉得呢?”   冯映汐心里骂了声狡猾的老男人。   “我觉得又没用,那要你自己看啊。你自己的助理。老板犯错大家都犯错,他犯的错无伤大雅,也不能全怪他,对不对?你要是觉得不能忍,那就换了吧。”   宋倞庭立刻说:“当然是原则性的问题,要不然文谚不能将人臭骂一顿。我不好当面骂人的。”   冯映汐就笑起来。   “行了,我知道了。”   宋倞庭立刻说:“我还要继续工作,你不在家,家里的人都不工作,我都没有汤喝。”   “你不是不能喝汤吗?不怕上火啊。”   “喝多了就好了。”   冯映汐很听他胡扯,但是又觉得好笑。   宋倞庭问:“直接从北海道飞新加坡吗?到时候我去接你。”   冯映汐听得兴趣缺缺:“到时候看吧。”   宋倞庭也不执着,之后两人聊起其他的。   等挂了电话,文谚的电话进来,问:“游轮已经租好了,到时候受邀请的客人会上船。环维港最后停靠在榕树湾码头,或者北角码头。拟邀的嘉宾名单已经列出来了,我传给你。”   宋倞庭已经在准备冯映汐生日宴,关于冯映汐的生日宴,他花了很多很多心思。   初步计划租一艘游轮出海去玩,并彻底杜绝媒体偷拍。   他这个赔罪的意图太明显,怕冯映汐到时候甩他两耳光,毕竟她已经这么生气了,连北海道都没去,还被周小姐那边把‘他们’的绯闻这么大肆传播。   是的,他现在认定狗仔是周家花钱请的,所以他才将此事冷处理了。   现在他这边彻底和媒体无联系,所有工作上的事情都是文谚在传达。文谚对各路媒体的问询很直接,就是直接否认。   但是因为那边的八卦小报还在连载,所以大家都是观望态度。   他们这边和周家的态度也完全不同,周家是很高兴的,尤其是周小姐,至今还在朋友圈感恩,而这边一直是冷处理,给大家营造出来的感觉,好像是真的一样,宋生移情别恋周小姐。   而那个狗仔也终于停止连载了。   周小姐就和周太抱怨:“这种事情,我的名声也不好啊,等哪天和宋生一起吃饭,到时候我和他道个歉吧。”   她自己也知道,这是绯闻,而且这绯闻来的很及时,将她推到了热搜第一,她背后的投资和周家的娱乐业,眼下是最关键的时候。   最需要造势的时候,能有这样的新闻,她是很开心的,要是能和宋倞庭有后续,那是再好不过。   周太说:“他年纪也到了,要是追求你他一点损失都没有。是傻子才会舍你,去追求冯家那个私生女。有妈妈在,不要太担心。”   周小姐对冯映汐的印象不好,大概是因为认识冯映汐的时候,她就是宋倞庭的女朋友,生得漂亮,人也低调,还继承了巨额遗产,几乎没有缺点。   要说是因为嫉妒,她肯定不承认,只能是因为对方除了漂亮,没有很突出的优点吧。   自视甚高的女孩子,最喜欢用最坏的心思去揣测对手。   宋倞庭明知道冯映汐肯定是这件事情的,而且她也应该就在国内。   但是他不知道,冯映汐已经把这件桃色绯闻,发展成另一件事情了。   宋倞庭转头问文谚:“今天还有什么消息吗?”   文谚见他这么紧张,特别违心地安慰他说:“冯小姐这么聪明,对周小姐这种女孩子的把戏肯定是一清二楚。”   结果宋倞庭掷地有声:“她才不会管别人怎么想。”   她只会和我算账。   不得不说,爱情到最后,互相都了解了彼此的本质。   文谚安慰他:“等冯小姐回来,到时候生日宴之后,大家就都知道之前不过是娱记小报博关注的绯闻。周家的邀约我们这边也都推掉了。最重要的是这段时间你一直都在公司加班。”   宋倞庭的重点其实不在这件事,因为关于冯映汐的生日宴他还有其他的想法。   冯映汐回房间翻行李,确实在里面找到了宋倞庭的所有的卡,她看的直乐。   第二天,龚先生龚先就带她回新加坡。一早一行人低调离港,到达新加坡是早上十点三十分。   龚先生在新加坡的老宅是一座花园洋房,和她想象的完全不同。这里和现代豪宅不一样,这座花园洋房的景观是上个世纪的风格。   冯映汐站在洋房前的花园里的喷泉前问龚先生:“请问你太太在吗?”   “她去世了。”   她听得语塞,沉默了片刻才说:“对不起。”   龚先生并不在意这个,微微笑说:“她去世很多年了。”   花园洋房里的帮佣很多,周先生提着她的行李领着她说:“冯小姐,请进。”   她有种错觉,仿佛自己不是来做生意的。自己像是一个落魄的上门投亲靠友的路人,误入了一座上个世纪的洋房。   房子里的装修很古典,她站在大客厅的窗前,看着窗外的景色,夸了句:“很漂亮。”   龚先生平静地说:“按照法律来讲,我的合法继承人,只有你。”   冯映汐听得吓了一跳。   龚先生自从上次和她谈过之后,再没提过龚家的事情。   她这次主动问:“那位何女士……”   龚先生说:“她的母亲是我小时候的侍女,叫阿琼。后来做了我父亲的妾。怀着她就开始奔逃,我们走散了。”   这短短一句话里,讲述的是一个女人悲苦的一生。   她不敢深问。   龚先生也说:“你妈妈自小聪明,继父家境也很不错,她生活的也不错。只有你的外婆一辈子很苦。”   冯映汐见他难得面色不是那么好,诚恳说:“若是这次顺利,等结束后,我来邀请何女士,大家坐在一起聊一聊。没有人愿意恨着很多人,或者是有很多遗憾。再者,我并不缺钱,我爸爸对我很不错的。”   龚先生至始至终都没有和她解释这次生意的事情。   他自己决定,澳门方家和周家的这一单,就算是他这个做舅舅的送给冯映汐的礼物。   冯映汐在龚先生的老宅里住了一个星期,她盯着方家的股票,在一个中位点进场,第一次买进大概2%左右,不能让庄家察觉。龚先生的高级经理人都很专业,虽然诧异于她的大胆,没有收她的钱,只需要她发号施令就可以了。   间隔三天后,大批的散户账号在二级市场,继续买进。   两次买进的资金量非常大,龚先生甚至都没有过问一句,由着她和经理人折腾。   然后等着庄家拉升,这样往复。   等庄家来回拉升后再抛盘,因为方家现在正在势头上,所以股价可观,在黑石资本还没有正式进场,就搞臭它,这个时机要拿捏好。   龚先生则是对方家的那半张赌牌更感兴趣。   她不能在这边久留,因为在周五晚上,她就接到了学校的老师电话,询问她论文什时候交。她满口答应:“我周日晚上,一定交作业。”   那位老师也解释:“因为下个月有个项目,所以其他人的论文都交了,所以我也希望你到时候参加一下。”   冯映汐立刻讲:“好的,到时候我一定参加。”   她是要做好学生的,对老师也很尊重,等挂了电话,龚先生问:“要回去了?”   她以为龚先生担心生意的事,立刻说:“我周日回去,但是不影响这边的工作,接下来半个月,只要我的资金到位……”   “我不是问这个。”,龚先生对她撒钱根本不在意,一个亿和十亿在他眼里都不是问题。   “你先回去吧,等我下次回去,再和你妈妈见一见,大家可以坐下来谈一谈。”   冯映汐以为他说的是何女士。   “可以的,到时候我去请何女士……”   “我说的不是她,我是说朱女士。”   龚先生是很讲规矩的人,在他眼里,冯映汐养在大太膝下,受大太照拂。那么他作为冯映汐的家长,就要出面感谢大太的恩情。毕竟大太和冯映汐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冯映汐问:“所以,我现在需要改口叫舅舅吗?”   龚先生笑起来:“随你开心吧,这些都不重要。”   冯映汐既然能来找他,那就说明她不排斥自己是龚家人。   她在龚先生的书房里见到了滇南龚家老宅的照片,那位叫阿琼的女人真的很漂亮。   听周先生讲。她比龚先生大三岁,两人几乎一起长大。   只是阿琼十七岁那年做了龚老爷的妾,当年龚家就遭难了,家人四逃,龚先生是龚家的小少爷自然有家仆护着他向南奔逃出境,阿琼和他是在半路上走散,最后流落到港岛,年纪轻轻就没了。   周先生讲,龚先生找到阿琼的时候,阿琼已经去世了,她也已经被送回冯家了。何女士当时急着出国,并不理会龚先生。   和爸爸一辈子红颜不断比起来,龚先生一生除了财富,可谓是孑然一身。 第46章 冯映汐   冯映汐在周日中午低调回港, 宋倞庭扫榻以待,把工作推了亲自去机场将人接回来,见她行李不多, 立刻就问:“没有去购物吗?”   冯映汐见他吃到教训了,知道讨好人, 虽然这个教训价格高了点,但是总之效果还是满意的。   就赏了笑脸:“没有看上好东西, 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呢,最是抠门。”   宋倞庭就很识趣;“下次我陪你去买。”   冯映汐催道:“快回家吧,我晚上要去学校交论文,我还没有完成。”   “没事,回去我帮你看看。”   冯映汐还在用手机看消息,见宋倞庭时不时看她, 就问:“怎么了?”   “没事。”,她说完就笑起来。   宋倞庭问:“你笑什么?”   她很无厘头说:“没什么,就觉得我天生好命。”   这就很不正常,宋倞庭一听她这么讲就心虚。   正好刘承誉打电话来,张嘴就说:“你最近可是艳福不浅。周家小姐这是就差自荐枕席了……”   好巧不巧, 宋倞庭为表忠心, 电话都让冯映汐替他接了。   冯映汐似笑非笑问:“是吗?你和我讲讲艳福, 让我也涨涨见识。”   刘承誉:“我……”   宋倞庭一听就坏事了, 像个吉祥物一样,专心开车仿佛没听到这边的事情。不得不说, 年纪大总有一些经验, 就好像真的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冯映汐就问刘承誉:“小刘总好久不见,要不要来家里吃晚饭?我新定的金枪鱼,都是用秘鲁鳀鱼喂养大的。”   刘承誉也没想到自己看热闹冲的太快, 直接冲进了火场里面了。   冯映汐挂了电话,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问:“和我讲讲吧,你的艳福。还有小周是怎么回事?”   宋倞庭叹气:“你知道,周家之前在朱家的南山湾一号计划中,并没有投资。但是这次放出消息,周小姐引进投资,所以周家想在南山湾的开发区分一杯羹,打造互联网新媒体。”   冯映汐:“然后呢?”   “周先生那天特意打电话来约我谈这件事,但是我去了才知道,那天是周小姐生日。”   冯映汐问:“你都没有给周小姐带礼物吗?”   宋倞庭失笑:“我去了才知道主人是谁,文谚不在,我做事情也失了警惕。”   “所以就被狗仔盯上了?”   宋倞庭不客气说:“周小姐有些小聪明,做事情喜欢走捷径,但是女孩子用狗仔这种招数,就像联合闺蜜团八卦人一样,其实没有什么大的作用。只是扰人清静罢了。我也不好和一个女孩子较真,所以就冷处理了。”   冯映汐见他对媒体的路数思路很清晰,就笑起来:“可惜了周小姐的一腔热情。”   她就装作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宋倞庭见她这样好说话,更不敢放松了。   轻咳了一声:“这种事情,不讲可惜。”   等他们到家不多久刘承誉也来了,他最近也在出差,早上才回来,见到这种大新闻还以为宋倞庭是失恋了。   此刻进了宋倞庭家里,像不认识了一样。   他也就是一段时间没来,这里都快不认识了,家里随处可见都是女士用品。   连墙上挂的画,都换成了一副少女的肖像。   冯映汐问:“小刘总最近在忙什么呢?”   刘家的酒店业在业内都是首屈一指,因为金牙仔的事情,他这段时间很沉寂。金牙仔自从上次在赌场露面后,很快就消失了。   老挝人一直盯着这么久,再没见他露过面,宋倞庭是很沉得住气的。   刘承誉不如他,但也不敢乱来。   刘承誉很认真讲:“我家业毕竟没有宋倞庭这么大,但是忙起来也没定数。自从在冯叔的葬礼上见过你,很久没见你了。”   冯映汐也说:“我爸爸葬礼之后,我就放下工作,打算休息一段时间。现在我是无业人员。小刘总要是缺玩伴,只管找我。”   刘承誉失笑:“那真是再好不过了,他太忙了,我现在都找不到他人,之前还偶然能出去玩一把。现在不行了。”   冯映汐笑眯眯讲:“能者多劳嘛,他比较热爱工作,那就让他忙吧,我们玩我们的。”   刘承誉听着这话都觉得凉凉的,还是不忘记捞老友一把:“当然了,他这么忙,一颗心都在你身上。对外面的野花野草那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的。”   冯映汐:“是吗?我正准备约一下周小姐,毕竟让Francis 直接发声明,怕落了周小姐的面子,还是我出面解释比较好,你说对不对?”   刘承誉就知道这位没这么好说话,他今天就不该来。   “那还是没必要。这种事情最好别碰,我来解释最好。”   他不得不接下这工作。   在晚饭前,冯映汐要去学校一趟,她坚持自己开车去,不需要宋倞庭送她。   等她一走,刘承誉就急着问:“和我说说吧,你怎么闹的?竟然让娱记拍的那么清楚。”   宋倞庭无奈:“时机有些巧,说来话长。大概是娱记盯我盯久了吧。再说了,不过时小女生的把戏。不值得我特意去澄清。”   其实他对娱乐新闻向来没有关注,就是年少胡闹的年纪,他都没有被娱记拍到过几次。这件事情从始至终他也只是关心冯映汐的情绪怎么样。   刘承誉故意说:“周小姐年纪小,也是有才有貌,我听说圈里人送女财神名头。更是爱慕你已久。这就比较难得了。”   宋倞庭听得笑起来,觉得好笑。   “要这么讲条件,论发财,我没见过比Asa的财运更好的人。比年纪她更小,漂亮也更甚,我何必多此一举。”   言下之意,周小姐这样的都没资格和冯映汐比。   刘承誉听得牙酸,觉得他一大把年纪,开始来这套。   宋倞庭没有煽情,只是很平静说:“所以很多事情是不能讲条件的。人和人要讲缘分,强求不来。”   刘承誉见他这样严肃,问:“想定下来了?”   宋倞庭就说:“这个月月底,她过生日,到时候出海去玩。”   刘承誉丝毫不废话:“那行,我来准备船。”   “船已经准备好了,到时候文谚会安排。到时候你要帮忙招待客人。”   刘承誉听得很兴奋,笑起来:“冯小姐脾气娇气了一些,人还是蛮好说话的。年纪小又漂亮,做事情也干脆,和你确实很搭。”   宋倞庭这几天还在想怎么哄她,毕竟到时候她要是心情不好的话就前功尽弃了。   冯映汐回来的很快,晚上学校那边只是和老师沟通一下。   她回来后晚饭正式开始,冯映汐和刘承誉就很聊得来,尤其聊宋倞庭的那些前女友,她的瞎话简直随口就来:“你看这次周小姐的事情,闹的大家都不愉快,等我有时间了就举办一个party,把他的前女友们都请来,大家认识一下,以后就不会有这种问题了。”   宋倞庭正在倒酒,无可奈何地笑。由着她含沙射影的扫射。还不能没有表示,就老实说:“Asa,我三十三岁了,而且和前女友失联很多年了。”   冯映汐看他戏谑地笑,就觉得他很有意思。   老男人确实没那么多花言巧语,给你买杯热饮都会插根吸管,可见在这方面确实少一根神经。而且已经开始养生,不怎么喝酒了,定期健身,爱好加班。   没有其他的不良嗜好。暂且算是一个优质的男人。   那些名媛们像狂蜂浪蝶一样扑上来,也是有原因的。毕竟钱可以慢慢赚,优质男人可不好找。   “好吧,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她笑眯眯的讲。   今晚的晚饭很和谐,这次的风波就算过去了。   最终以刘承誉在个人社交媒体上公布的一张他两的照片,为这件事情画上句号。   但是其他人可不情愿,尤其周小姐很不情愿。   她正和周荣锡两人在澳门和方会长开会。寰亚娱乐的股价在二级市场被人恶意狙击,当然这并没有引起他们的警示,这次之所以大家坐在一起开会,主要是为了黑石资本的投资。   方会长的姿态一直比较高,周家给的条件也很不错。周小姐动用到了所有的的资源。   为了给股东和市场一个利好的消息,周家连她和宋生好事将近这种消息都能放出去。   可想而知,方会长怎么想。   周荣锡也含糊其辞:“宋生做事情比较保守。”   周小姐单枪匹马和哥哥两个人到处谈生意,是很有魄力的。   方会长就赞道:“周小姐和宋生确实郎才女貌。上次宋生带着一位冯小姐来,那位就比较娇气了,丢了耳环在我这里闹了很久。”   周小姐故作惊讶:“是吗?冯小姐看起来不像是不讲道理的样子。”   方副会长笑起来不在意说:“漂亮女孩子,无所事事,无非就是喜爱钻石、裙子,   像周小姐这样优秀的女孩子,可不多见。”   名利场上的男人的嘴最是甜,周小姐也喜欢这种恭维,毕竟从小到大,众星捧月长大的小公主。   冯映汐生日前两天,龚先生那边完成第三次买进。现在已经能左右庄家了。   龚先生先问她:“我听说你生日在月底,我到时候回来去见一见冯太。”   “那我和妈妈先说一声。”   结果等晚上宋倞庭回来,和他说起这件事,宋倞庭迟疑了片刻,问:“那要不然这样吧,到时候我来做东。”   冯映汐觉得他这么积极也很有意思,“可以,给你这个机会。”   宋倞庭就想到时候将冯太和龚先生都请上船,或许会更方便。 第47章 人生大事   这几天刘承誉和文谚整日混迹在一起。沦为长工, 四处安排。   租的邮轮已经停靠到港口,船上的人员也配备齐全,当晚邮轮经过维港的时候, 会有烟火表演,船上的表演,这些多方协调,缺一不可。   冯映汐则是对这些一无所知。   生日前一天,她还在和姚思容逛街,姚思容挺着肚子执意要送她生日礼物。   姚思容是个会花钱的, 按照她的标准, 美容要去国外做, 可惜冯映汐懒得出门,所以一路上姚思容都有些嫌弃她不够精致, 作为超级富豪名媛, 她不该过得如此朴素。   说起第二天的生日宴, 姚思容还在吐槽:“你说宋生会不会给你一个惊喜?”   冯映汐觉得不可能,因为明天有更重要的事,宋倞庭做东,邀请大太和龚先生一起共进晚餐。   这件事比她过生日都要重要。   因为她的笃定,导致第二天一早起来,宋倞庭送她生日礼物的时候,她甚至都不太在意,还急着问:“这个不着急, 生日年年过。今晚上来的客人准备好了吗?你说, 我要不要去请一趟何女士?”   宋倞庭见她的心思全都沉浸在今晚的晚饭上。   笑着哄她:“生日虽然年年过,每一个都不一样。至于今晚的事情都交给我吧,既然你舅舅是特意要见大太, 那今晚何女士就不必出席,等过了今晚,我们再单独去拜访何女士。”   冯映汐点头:“也可以,她来了确实不合适。那好吧,我衣服都准备好了。今晚认真一点。”   两个人关注的点,完全不一样。   冯映汐是将龚先生的需求放在第一位,力求让龚先生能满意,以保证她砸进去的几十亿不要打水漂。   而宋倞庭是为了晚上的生日宴,确保万无一失。   下午四点半,冯映汐一整天除了水果,都没吃东西。   最后换上自己买的裙子,结果宋倞庭觉得她的裙子太素净,让她换了件香槟色的礼服,十分华丽。那是他上次定的一批中的其中一条手工打造,独一无二。   他向来舍得在她身上花钱。   造型师一个中午的成果,冯映汐自己都觉得很满意。等换上裙子,确实很耀眼。   很显然,今晚她是主角。虽然她担心今晚的饭局,但同样有人这样担心着她,没道理不开心。   而文谚已经去接龚先生去了。   刘承誉负责去接大太,并和大太做好沟通工作。   大太见是刘承誉来了,圈子里的小辈们她还是认识的。   大太笑起来:“承誉来了,你爸爸还好吧?”   刘承誉就笑着解释:“劳您挂心,我爸爸还好。Francis陪Asa先过去了,我来接你们过去。Francis为今晚准备了很久。Asa担心长辈,所以我过来接你们。”   大太惊讶看他,刘承誉继续说:“当然,今晚您是贵宾。一定要见证他们的重要时刻。”   大太听得十分惊讶,她原本也是以为今晚是和那位龚先生见一见面,没想到宋倞庭另有安排。   所以大太临时通知了冯正铭,让他随自己一同去。   五点钟登船,文谚已经将龚先生带上船,年轻人都已经到位,姚思容挽着老公还在等着看好戏,   大太登船时回头望了眼,见码头的的车队排长龙,游轮上一派热闹。   心里不得不感慨,谁能想到,当年怀抱里的那个婴儿,会有今天这样的造化。   冯正铭伸手扶她,一边问母亲:“这位龚先生……”   “我其实也不太清楚,他当年找上门,说是来找汐汐,但你爸爸当时不准接触汐汐妈妈那边的家人。”   冯正铭皱眉:“这位龚先生,并不是寻常人。”   大太:“那边也复杂着呢。汐汐总归是冯家的孩子。”   她当年也不过是不想看汪蕊太猖狂,膝下又没有和二房年龄相仿的孩子,冯映汐出现的时机正好,她几乎没有犹豫就抱回来了。   没想到这个孩子有这样的运道。   冯正铭身边的人也不少,两人上船后,刘承誉负责招待,船上的装饰已经处处可见今晚的热闹。   一行人直接上二层,一层大厅里的年轻人们已经开始热闹。   龚先生已经到了,正在和冯映汐讲茶。   冯映汐今晚很漂亮,见了大太和大哥一起来,笑嘻嘻说:“妈妈、大哥。”   冯正铭见冯映汐盛装,笑着说:“来的匆忙,生日礼物明天给你补上。你随便挑。”   冯映汐就喜欢听这话,今天是她的生日,她今晚被众星捧月一般。   她扶着大太坐下,大太握着她的手感慨:“女孩子不能太素净,我那里有一对翡翠的镯子,颜色适合你们年轻人戴。”   大太眼里,那些金银钻石,不够雅气,太俗。   冯映汐见过那对冰飘花的镯子,那对镯子成色太好了,这样颜色的就算有钱都未必能买到。   龚先生坐在那边,微微笑着:“朱女士,一别二十几年了。”   大太笑着说:“龚先生还是当年的模样,没想到我们因为汐汐,还有这样的缘分,今晚能坐在一起用晚餐。”   龚先生赞道:“你们把她教的很好。”   冯映汐像个吉祥物,在两方家长之间来回夸赞。   大太对龚先生的认亲并不反对。   她一辈子做不来恶事,不喜汪蕊搬弄是非,但也没有把汪蕊怎么样。   她先结善缘,现在也愿意认这门亲戚。   龚先生自己解释:“龚家当年遭逢大难,她妈妈自小和我走散,如今她妈妈有自己的生活,我这个做舅舅的,谢谢你们这么多年的悉心照顾。”   大太笑呵呵讲:“龚先生讲这些就见外了。她养在我身边,就是我女儿。”   当年因为那位何女士救了冯生一命,两人才有了首尾。   何女士不做三姨太,才和冯生决裂一拍两散。   龚先生也不愿意多提妹妹,只是和大太说起圈中好友,冯正铭也是第一次知道,冯家和龚家还有这样的渊源。   其实今晚彼此只是见面,要说有什么详谈的,倒是也没有。   大家坐在一起喝喝茶,聊聊天。   老周跟在龚先生后面,龚先生亲手泡茶,斟给大太:“尝尝我们龚家的滇红茶。”   他拿出态度,今晚他做东。   大太也承情,接过茶尝了口赞道:“确实浑厚回甘。”   双方的友好会晤,让认亲这件事情水到渠成,大太指挥冯映汐:“汐汐,给你舅舅斟茶。”   冯映汐端着茶杯,叫了声舅舅。   龚先生笑起来,一身儒雅文气,笑着说:“好。”   之后晚餐是粤菜和滇南菜,冯正铭和龚先生聊的很好,大太则是和宋倞庭更聊得来。   等晚餐结束,宋倞庭就适时讲:“今天是汐汐的生日。大家能聚在一起给她过生日,我十分感谢……”   冯映汐到此时才意识到不对。错愕地看他。   冬天日短,此时已经灯火璀璨。   他邀请各位说:“邮轮过维港,有烟火表演,大家都去热闹热闹。”   等一行人出了房间,到甲板,看到一层甲板已经灯火璀璨,宋倞庭牵着冯映汐悄声:“你和我来。”   冯映汐有点觉察到不太对,他安慰说:“今晚船上有生日派对,下去见见朋友们。”   冯映汐这才跟着他下去,等两人到了人群中,姚思容靠在老公身上,冲着她一直笑。   冯映汐还在茫然,突然维港上空一声尖锐的声响,烟火绽放,绚烂至极。   甲板上的烟花也跟着四起,灯火骤亮,每一个经过她身边的人,都递给她一支花,她呆呆的接过花握在手里。   所有人都开始尖叫,音乐伴着烟花,耀眼到她都目不暇接,甚至都无暇抬头看维港上空的烟花表演。   她这才意识到,不是今晚维港有烟花表演。   而是今晚维港的烟花,是特意为她表演的。   她眼睛发热,回头茫然看了眼二层甲板上的长辈,宋倞庭叫了她“Asa。”   她觉得整个人的表现很不好,迟钝又木纳,她一定没有美美的。   环绕着她的亲朋好友们散开,宋倞庭已经单膝跪在她面前,笑着问:“Asa,嫁给我吧。”   她整个人都有些懵,今晚不该是这样的,她应该穿一条更合适的裙子,做好心理准备,得体的发言,请摄影师拍的美美的,可是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她皱眉看着宋倞庭,哭的像个委屈包,“你怎么这样。”   宋倞庭笑着仰视她。从她回来开始,他就不敢惹她,每天认真观察她的情绪,包括上船后,他都在观察她的情绪。   一旦楼上双方见面不愉快,今晚的求婚就会取消。   宋倞庭看她像个委屈包一样哭着就是不说话,径自起身将戒指戴在她无名指上,俯身抱着她,轻声哄:“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冯映汐觉得突然,又不觉得突然。   就开心死了,好像看了一场烟火表演,最好看的不是刹那绽放的绚烂,而是宋倞庭伸手替她捂住耳朵。   现场欢呼,音乐助兴,烟火漫天。   姚思容尖叫不停,并在社交媒体发了张照片,烟火之外的两人深情对望。   她难得感性:见证最浪漫的求婚。   照片唯美的不真实,一经发布,就被传遍了。   今晚上船的嘉宾这么多。最不缺的就是照片,就算狗仔不在,船上的浪漫时刻也被完完整整的记录下来了。   这么多人,甚至都不知道,邮轮顶层有另一行人的存在。   龚先生对年轻人之间的事,并不管束,只管看着并不言语。   大太倒是健谈,她向来喜欢儿女俱全,家庭和美,笑着说:“这下好了,等我回去择一个好日子,等汐汐结婚了,我也算了了心里一桩大事。”   冯正铭对今晚的事很意外,盖因今晚的事是好事,有些好事一顺再顺,今晚不光和龚家有了渊源,和宋家又结成了姻亲。 第48章 富贵命   邮轮穿过维港, 一路向西,年轻人在一层甲板上开舞会, 今晚注定是热闹的一夜。二楼的长辈们难得有精神, 龚先生和大太母子相谈甚欢。   原本计划邮轮停靠在北角,但文谚最后联系了俱乐部,最后一路环香港岛后, 停靠在深湾码头, 大家在此上岸,已经有司机等候,可以直接回家。   今晚这一趟活动, 不论认亲还是求婚, 还是最后的善后工作都非常顺利。   一夜环游之后,第二天热搜一直飘红,无狗仔而得头条。   偏偏没人知道热搜主角在哪里。   冯映汐其实不知道自己成了热搜主角,她一晚上都是主角, 走在哪里都被恭喜,最后和刘承誉赌牌, 结果还是输多赢少, 刘承誉也是上船后才知道, 她今天不光被求婚, 还有认亲。而她的舅舅是新加坡著名的老牌富豪。   刘承誉简直酸死了, 一直骂宋倞庭心机重。   “明明说好做连襟,结果他自己坏规矩。”   宋倞庭凉凉道:“现在也不晚。”   刘承誉一脸菜色,冯映汐就笑着推销:“你们还有这样的情谊?那要不要我帮你介绍?这个忙我还是可以帮的。”   刘承誉连连摆手:“别别,可千万别。”   刘承誉赢了她一晚上,冯映汐难得输牌也不恼,反正输的不是她的钱。   冯映汐煞有介事点头:“也对, 我们家像我这么聪明的女孩子毕竟只有我一个。”   刘承誉和文谚笑得肆无忌惮。   最后男男女女在甲板上开始跳舞。   宋倞庭邀请她:“冯五小姐,可否赏光,和我跳一支舞?”   冯映汐像只高傲的天鹅,仰着脖子,骄傲又矜持:“勉为其难吧。”   宋倞庭莞尔一笑,揽着人滑进舞群。   一对璧人,佳偶天成。   两人跳舞的时候,冯映汐问:“你准备了多久?”   “不太久。”   冯映汐知道他不肯说真话,就换了话题问:“怎么会突然想起结婚?”   “可能是那天早上睡醒,你不在家吧。”   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   冯映汐歪着头观察他,四目相对,颇有些眉目传情的意思,结果冯小姐问:“那圈子里传闻,说我是个只会花钱的笨蛋美人,你怎么看?”   “我拥有的东西,都可以是你的,只要你喜欢。”   言下之意是不在意的,也不会签署财产公证。   冯映汐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角微微下弯,已经有了纹路,不再是少年模样。   这个男人呢,性格不开朗,话少的可怜,也不会特别会哄人,做事情也不全合她心意。   哄女孩子的招数很粗暴,就是撒钱,在他眼里,钱能解决百分之九十九的问题。   虽然她不缺钱,但是不得不承认他的方法是没有问题的。   “宋倞庭,我今晚很开心。”   “我的荣幸。”   一场求婚轰轰烈烈,但之后的结婚却很低调。   第二天一早大哥携大太而去,龚先生也被文谚好好送回去了。   剩下冯映汐一脸倦容,根本没睡醒就被宋倞庭送回家睡觉了了。   宋倞庭呢,当然是要认真上班赚钱了。   这看似平静的一天,可一点都不平静。   周小姐看到四处转载的求婚场面,整个人都懵了,前段时间周家之所以有恃无恐,是真的觉得,宋倞庭对她多有青睐。   根本没想到打脸来得如此之快,宋倞庭前段时间的沉默,原来不是默许,是根本没往心里去。   周小姐只有一个念头,她还没来得及成为投资女王,她还没有准备好成为最成功的女性,宋倞庭这么可以和冯映汐求婚了。   冯映汐有什么资格?   这样一来,她自己沦为朋友圈的笑柄。   周太同样觉得被落了面子,和周先生质问:“生日宴那晚不是聊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翻脸了?”   周先生也觉得宋倞庭是专门耍他,生日宴单独邀请他,他人也到了,礼也到了。   现如今闹出这种事情。   周家一家人甚至被娱记调侃成了‘昨日黄花’。   宋倞庭在求婚第二天,就有一个个人专访,关于九生医药发展联合会的宣传。   港岛记者访谈总是很能深挖,从九生集团的扩股,到九生医药的的野心,试图想深挖宋倞庭对未来三十年的商业计划。   他的回答向来四平八稳,很显然对方不太满意,就笔锋一转,掉头来挖他的私生活。   宋倞庭对个人的生活也谈不上多避讳,很坦诚讲:“大家都知道,我即将结婚。”   主持人好不容易见他松口,直奔主题笑问:“可以和我们分享一下关于冯小姐的事情吗?”   宋倞庭笑了声;“她呀,她对结婚不太上心,很显然是我比较着急。”   在场的人听得都笑起来。   而他再没提冯映汐。   文谚在后续的采访稿件校对中,对关于宋倞庭私事的部分也是闭口不提。   那位编辑笑问:“什么时候能约到宋董和冯小姐的访谈,文特助一定要通知我们。”   文谚这个人精就很会说话:“宋董对这种事情肯定是不能拿主意的。”   反正,家里那位不发话,宋倞庭是不敢轻易接这种活儿的。   那位编辑眼睛一亮:“冯小姐果然如传闻那样驭夫有术。”   而文谚就含蓄答:“冯小姐不在意这种虚名的,不论外面如何议论她,她都不会出来辟谣的。我只能说我很佩服她。我只能说她和大家传闻中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编辑听得惊讶极了。   文谚也不解释,他也是昨晚听到冯映汐和宋倞庭讲她这大半个月来做了什么,包括说动龚先生,一起瓜分方家。   步步为营。   甚至他查到一点其他的,姚思容那边漏出来的信息,那个狗仔可能并不是周家买的。   当然,这种事情,他死也不能说,尤其不能让宋先生知道。   宋倞庭听着她讲这半个月她盯着股市,从中位进场,等待时机……   有一种人,大家从来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也没人了解她。她出尽风头,但是没人能看清她的本质,最后也不过说一句,她天生好命。   可是没有人是天生好命,很多事,是因为她藏着聪明,下功夫的时候没人看见。   双方家长见证了求婚,然后婚礼由龚先生和大太全权负责。   大太一改之前的低调,大大方方出席活动,并坦言开始筹办冯映汐的婚礼。   作为母亲,对女儿成家结婚她深感欣慰,同样这门亲戚也很难得。   龚先生一如既往的低调,但对这个外甥女极尽宠爱,送她的认亲礼物是山顶白加道的一座别墅庄园。   总之这个生日宴会真是物超所值,所以冯映汐就开始通知亲朋好友,关于她要结婚的事情。   结果她一讲完,被陈妈痛骂了半个小时,大概主要意思,就是她不知好歹,没有通知她,自作主张,轻易答应……   反正罪证多到她自己也记不住了。   等她第三次抛后,美股有些微波动,下跌幅度不大,但港股同比下跌。方家已经乱了阵脚,毕竟他们融资在即,那些所谓的优质资产都是空名。   后续自然有人盯着,不需要她了。   有个舅舅,真是好处多多。   她惯会偷懒,带着行李直奔陈妈那里。港媒到处找不到她,宋倞庭也不准人泄漏她的消息。   冯映汐躺在陈妈的沙发上和宋倞庭打电话:“我得了好命女空名,什么都没有,你呢,就不一样呢,现在成了绝世好男人。”   宋倞庭:“看上什么了?”   “昨天和陈妈去玩,看到一个私人藏品,一支粉花五彩瓶。”   “我的卡在你那里,喜欢就买吧。”   冯映汐也觉得这半年买的东西有点太多了,就试探问:“要不算了吧,我觉得价格有些虚高,陈妈已经教训了我一晚上了,嫌我花钱太多,太败家,也不贤惠。现在也不工作。我说是舅舅给的钱,陈妈说我是败家子。”   宋倞庭哄她:“你把联系方式发我,我让文谚去安排。”   那就再好不过了。这个婚也结的很实惠。   冯映汐挂了电话,和陈妈说:“我过几天去泉州,等回来再陪你住一段时间。”   陈妈就很生气:“都要结婚的人了,还疯跑什么,你就不能像个大人一样嘛。”   冯映汐才不听,现在大太因为舅舅和宋倞庭的关系,恨不得给她宣传到满世界都知道,反正婚礼也不是她能说了算的,倒时候去做吉祥物就可以了,她现在何必去凑这个热闹,让人围观。   冯映汐躺在沙发上当作没听见,陈妈就生气,但是生气归生气,又不能不管她。就风风火火和陈三妹出去逛街买东西。   陈妈采购了一堆金银龙凤镯。   冯映汐真没见过这么多金银,像不值钱的假货一样,堆了一堆。   陈妈甚至还定制了一批,需要等几天才能去取。   冯映汐都惊呆了,问:“你觉得我婚礼那天,我站在台上,身上挂满金银,傻兮兮的合适吗?哪有新娘这样的?要笑死人的。”   陈妈生气:“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迎亲的时候一定要穿金戴银,这是规矩。”   冯映汐不死心,给宋倞庭发视频,问:“你觉得我把这些金银戴在身上合适吗?”   宋倞庭根本不上她的当,满口答:“你要是喜欢就都戴上,要是不喜欢就不戴。”   她心里埋怨老男人真机灵,一时间找不到挡箭牌,只好和陈妈说:“现在还早呢,等到时候再看吧。”   陈妈才不惯着她:“这是规矩,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婚礼前记得回乡祭祖,要郑重告诉你爸爸……”   冯映汐犹如听僧人念经,脑子里全是嗡嗡嗡。 第49章 今晚主持嘉宾   冯映汐原本想多待几天, 但是禁不住陈妈的唠叨,呆了天,就溜回去了。剩下的工作全都交给Alice了, 特别会使唤人。   她站在大街上, 行李都没带,给宋倞庭打电话:“我可怜死了, 什么都没有, 现在站在大街上无处可去。”   宋倞庭的耐心就特别好, 问:“现在站在哪里?要不要找个地方吃点东西, 我让文谚出来接你, 等下班一起回家。”   冯映汐立刻说:“可以的,我去买咖啡,给你送咖啡。”   特别会打蛇随棍上。   她提着咖啡前脚进了宋倞庭的办公室,后脚楼下秘书处就热闹成一团了,其中一位讲:“我刚从董事长办公室出来, 他太太好漂亮,皮肤那么白, 人又温柔。一点都不高傲。”   另一个不服气:“宋董也是一等一的帅气,人脾气又好, 多金帅气,那位周小姐也很漂亮,还聪明。”   另一位老神在在讲:“你知道什么, 我上次可听到董事长特意给文特助打电话,给这位买零食。还有订最新一季的礼服,小周被退因为什么?还不是他处理关于周小姐的绯闻。宋董很不高兴才把人退回去了。”   听得办公室里都静默了。   冯映汐才不管这些,进了办公室,结果宋倞庭正在和咨询公司的人开会。一个资金实力雄厚的商业王国, 领头人未必是最聪明的,但是他一定要是最会用人的,和作出最终正确判断的人。   宋倞庭雇佣的全球咨询公司不下十家,他做事情不爱讲嫡系或者培养自己的人,股东私下也会讲他是个听不进去建议的人,对他的固执多有抱怨。否则当年他不会背水一战去开拓海外市场。   他很相信有理有据的数据,比如他赌马,都会相信粒子群算法。这种有科学依据的公式,更能说服他。   冯映汐从来不议论他做事情的方式,就算两人赌博的习惯大相径庭,她都从来不问,她做事情很多时候凭借直觉,这是一种习惯,没有好与不好。   文谚今天晚上出差,新的助理已经到岗,这次是宋倞庭自己挑的,负责宋倞庭工作对接部分,人归文谚管理和培训。   小周的教训来的太直接了,别说宋倞庭,文谚都受不了了,文谚都把新的助理带在身边。   文谚还在陪冯映汐,他现在对这位比对宋倞庭都佩服,还在打听澳门方家的事。上次在澳门被困,他至今都耿耿于怀。   “我早上看到财经早报,周家还在为科技公司造势。我看寰亚娱乐旗下的公司股价已经跌停了额。”   他还没见过这么蛮狠的打法,全靠砸钱进场开打。   冯映汐当然不能和他说,股市只是障眼法,她也丝毫不担心后续的善后问题,认真讲:“所以要等等时机,看这几天天气不错,说不准就要变天呢。”   文谚见她满嘴不讲实话,怎么也想不到变天。   冯映汐也不清楚龚先生那边要怎么处理。   她尚且不知道有一个罪名叫“不法经营赌博罪”,也更不知道方家胆子这么肥,利用境外赌牌股东代理身份,发展赌博代理,并组织跨境赌博,诱赌、骗赌。并利用旗下的博彩、金融、娱乐公司,一条龙接着洗黑钱。   宋倞庭开会结束回来,见她坐在办公室沙发上抱着电脑开始研究股票。   她一边肉疼讲:“我这次全身而退怕是有点难,按照这个行情,起码要损失一个粉彩瓶。可是我最近开始喜欢博山炉。”   宋倞庭听得好笑:“就没有听过,女孩子像你一样,不喜欢时装周,不喜欢闪光灯,就喜欢买古玩。”   冯映汐理直气壮:“喜欢当然要喜欢最值钱的,也投资最保值的东西。”   她这话一听就是假的,心里知道漂亮衣服、珠宝钻石有老男人买。根本不用她费心。   所以她才从来不买这些。   宋倞庭尝了口咖啡,“我听到风声,有人告发了方家非法组织赌博。”   冯映汐也茫然:“告发?”   宋倞庭:“涉及到内地的政府。”   冯映汐还是没明白,宋倞庭解释:“贪腐离不开钱,钱总要有个来路和去处,这么牵扯出来,怕是会闹大。”   冯映汐咂舌:“我不知道龚……舅舅在内地会……”   宋倞庭失笑;“没关系,舅舅不会让你白忙一场。”   冯映汐是没想到他出手这么狠。   文谚听的好奇:“这是准备一网打尽的意思?”   宋倞庭其实知道里面的深浅,只是解释的很浅:“非法涉赌且涉及资金过大,还有洗黑钱,每一桩都够判刑。洗钱涉及超大额的资金的去向,香港政府和那边的关系一直很友好的……”   文谚一听就明白了。   冯映汐没想到在这件事情,最后会回归到政治层面,方家肯定是做了不该做的,否则动作不会这么快。   结果晚饭前,大太打电话,让她和宋倞庭回家吃饭。   冯映汐撒谎:“他还在开会,今天估计很早都不会结束,那周末我回来看你好不好?”   大太也理解,笑着说:“也对,我还是想和你们商量一下婚礼的事情,那就等周末的时候,一家人一起吃饭,到时候再商量。”   冯映汐一听就觉头大,关于婚礼她已经没有任何奢望了。   大太向来喜欢奢华隆重,加上陈妈的穿金戴银,她已经不敢想象,她到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等挂了电话,宋倞庭对她撒谎一点都不惊讶。   冯映汐:“你笑什么?”   宋倞庭就问:“那要不带你去个地方?”   冯映汐:“我帮你推了你丈母娘的饭局,你怎么谢我?”   宋倞庭:“你随便开口。”   结果两人出门就去逛街了,冯映汐不得不承认,女人无所事事的时候,真的会对逛街着迷。   宋倞庭替她拎着鞋,他也神奇就是不用鞋盒,非要两根手指勾着鞋,就那么进进出出的跟在她身后,一点都不觉得搞笑。   但是店员觉得好玩就偷拍了一张照片,冯映汐穿着新高跟走在前面,他跟在后面手里提着她的鞋。   冯映汐也没想到就买了一双鞋,被人传的到处都是。   姚思容特意打电话来,赞她将宋生拿捏的死死的。   她生气:“你故意的是吧?”   宋倞庭还在挑房子:“你觉得楼下房间要不要重新装修一下?”   “那还是算了,等我整理一下,还是不要搬家为好。”   宋倞庭却说:“还是准备送你一套新的婚房。”   冯映汐跪坐在他对面,“我这个人呢,比较小心眼,我不要但是别人不能不给。所以送我的话就只管送吧,搬家的话我就不搬了。”   宋倞庭失笑:“那你就坐着收租吧。”   冯映汐毫无脾气,结果天后收到刘承誉邀请,出席他妈妈生辰宴。   冯映汐已经作为宋倞庭的家属,要参加这种家属性质的活动了。   再加上刘承誉和她是友好赌友,特意打电话来邀请她:“我妈很喜欢你,你到时候一定要早点到。”   冯映汐对这种时刻就很上心,在衣帽间挑了一晚上衣服,并且搭配首饰。   宋倞庭坐在床上看着她穿着裙子走来走去,就觉得稀奇,问:“怎么又突然这么上心了?”   冯映汐白他一眼:“你懂什么,那是刘太生日宴,到场的都是阔太,我到时候丢的是你的脸好不好?”   宋倞庭忍着笑:“那谢谢你这么给我面子。”   冯映汐:“当然,主要呢,也是给我自己面子。我就算是草包美人,也是美人。”   宋倞庭就别给她面子,一边在看手机一边还能很认真的给予评价,眼神里的赞美都很认真,很难不让人相信。   冯映汐很多时候,就很喜欢他的捧场。   当晚到场的当真全是太太团。   连大太都到场了。   冯映汐光彩照人,身上的珠宝都是数一数二的的孤品,在场的女孩子很多,因为刘承誉和他的弟弟尚且都是单身,刘太邀请了很多女孩子们。   刘承誉的弟弟一直在国外读书,MIT的动力工程专业毕业,工作范围都在保密范畴,也极少回来。所以刘承誉就更细心一点,今晚刘太太的生日宴会就是刘承誉主办的,他见她来还挺欣喜,催着说:“今晚我妈有几个娱乐圈里的老朋友,晚上宴会也很随意,到时候会搞一个歌友会,我妈年轻的时候很爱唱歌,今晚女宾那边的气氛就交给你了。”   冯映汐看着他,指指自己:“你委托我?你怎么不委托宋倞庭呢?”   刘承誉:“他不行,他一来就搅局。年纪大了,容易冷场。”   你这个话讲的倒是也有道理。   冯映汐依旧很为难:“那行吧。但是我也很容易冷场的。而且我也没有主持过这种活动。”   刘承誉还嘱咐她:“周小姐也来了,今晚可是你的主场,不要露怯。”   “我谢谢你哦。这么为我操心。”   冯映汐这会儿就很有气场。然后美美地扶了下耳上的耳钉,傲娇地说:“都交给我吧,我们家大太也在,没人敢和我撒野的。再说了,我年纪小嘛,要是笑场大家也不要对我太严格,”   刘承誉就喜欢看她反复无常的样子。   刘太生得慈眉善目,见了她满面笑容,握着手就夸:“这就是汐汐,果然和 Francis 很有夫妻相。”   冯映汐就笑得很开心:“大家都这么讲,他明明比我大那么多,这么讲起来我吃亏。”   大太听得失笑:“这么大了,还是孩子气。”   冯映汐就只管笑,不回嘴。   刘太真的很喜欢她,老一辈的人很讲气运和风水和面相。她生的圆脸浓眉大眼睛,就很有富贵相。像她这种出身的孩子顺风顺水,还性格乖巧,最后还得了大笔遗产的人,一听就很有福气。   周太领着周小姐翩翩而来,母女两都很华丽,下巴抬得高高的,周太见了冯映汐很是看不进眼睛里去。冯映汐也只当作没看见她。   周太就问身边的人:“这位小姐是?”   冯映汐回头看她一眼,略惊讶,但是没做声。   大太也不喜欢周太的傲慢,不轻不重喊:“汐汐,和周太打声招呼。”   冯映汐就站起身:“哦,周太好。”   周小姐的姿态比周太要低一些,笑得很端庄,“冯太好。冯小姐好久不见。”   大太不好和小辈计较,冯映汐就笑眯眯:“周小姐好。”   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周小姐有心和她讲几句,她连人看都不看。   一直到有其他相熟的女孩子们来,年轻女孩子被刘太招呼去旁边热闹,周小姐总算找到时机了,端的是大方得体,笑着和冯映汐讲:“上次生日宴冯小姐没有来,我还和宋生问起你,不巧今天碰上了。”   冯映汐可太知道她想讲什么了,回头看她一眼。   一脸诧异:“是吗?他没和我说起。”   周小姐见她说话平平常常,没有那么尖锐,也看不出来气,大概是觉得她是个好说话的人。再者宋生的求婚场面太浪漫,以至于冯映汐今晚一直被人围观。   “因为宋生参加我的生日宴,结果被娱记乱写一通,我感觉很抱歉。”周小姐略微带着抱歉的笑着看她。   冯映汐一直忍着,笑眯眯听着,由着她表演。   在场难免有性情直爽的,不喜欢周小姐茶言茶语的。   俗话说,大家都是狼虎窝里历练过,瞧一眼就知道你是个什么品种。   其中有个女生笑哈哈讲:“这有什么可抱歉的,讲一句是误会不就完了。大家又不是不懂。”   在人家女朋友面前一通讲,这不是故意的嘛。   周小姐笑起来:“娱记的新闻,就是爱捕风捉影,越理会他们越猖狂,不理会他们就好了。”   那位小姐挑挑眉,觉得和她讲不清,看了眼冯映汐,眼神里都透着恨铁不成钢。   冯映汐看着周小姐,觉得她真的很自强。方家已经被告发,周先生投进去半副身家,还不知道能不能保住晚节。   周家这几个月一路高歌猛进,享受了几个月炙手可热的新首富带来的荣耀。   眼下风向已经不对,周小姐还能这样风轻云淡和朋友们维持良好的关系,甚至还有机会来给她上眼药。   她也不好让她一直自我感觉这么好,就耸耸肩很无奈讲:“Francis和我讲,他毕竟年纪大嘛,这种小女孩的把戏,太较真就没意思了,大家心里清楚就好。有些事情非要讲出来,大家脸上都不好看的。你说对不对?”   周小姐没想到她像只小白兔,话说得这么直白。   冯映汐也不等她开口,继续说:“虽然大家都听说了,你和Francis好事将近的绯闻,但是这种话谁知道是从哪个口中传出来的,其实这件事情呢也简单,花点钱就能问出来,我觉得不好听,就让Francis别问了,对周小姐也不太好,就让Francis吃亏一点,对不对?”   周小姐脸色僵白,但到底不输阵。   “谢谢你的理解,没有给你们造成困扰就好。我们这种在职场行走的人,难免会被人说闲话,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她狡辩就很有一套。   冯映汐也不追穷寇,笑眯眯讲:“那就祝周小姐事业步步高升。”   我让你在水沟里翻船,翻一身泥。   谁让,我这个人不是好人呢?   她一脸骄傲出来,刘承誉笑着说:“怎么样?解气了?”   冯映汐:“话怎么能这么讲呢?明明是友好交流,并解除了误会。”   刘承誉从前可没看出来她是只黄鼠狼,真是小看她了。   她都把人家都偷了,还耐心和人家做朋友呢。   “老宋的姐姐姐夫来了。”   冯映汐没见过他姐夫,在港大倒是偶尔遇见他姐姐。   只能说姐姐和他们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冯映汐立刻换了副面孔,刘承誉提醒她:“老宋和他们一起过来。”   冯映汐立刻变成原样。   宋倞庭确实来了,姐姐有孕后,姐夫胡冠生是专门来陪姐姐的。   胡冠生第一次见冯映汐,见她站在窗口仰头张望,果真漂亮的脱颖而出。   宋倞庭叫了声:“Asa。”   冯映汐看过去,笑起来。一眼风情,顾盼生辉。   宋倞庭介绍后,宋明仪笑着说:“Francis说你们婚礼已经在准备,结果我还不知道。”   冯映汐见她有些歉意,就很轻松说:“家里长辈们很想大展拳脚一番,我们两个也不敢拒绝。”   胡冠生就开导妻子说:“也对,到时候你们两个新人只管出席,就可以了。我们婚礼的时候,也是这样。”   宋倞庭就问:“怎么样?有没有淘气?”   冯映汐:“怎么会,我是很讲道理的人。”   人宾客到齐,送寿礼的环节过去后,晚宴的晚餐时间就开始了。   刘家的晚宴和其他人家不一样,很大一部分的重头戏都在晚餐时间,都是酒店特供的菜品。   刘太的那些老朋友已经来了,室内不插电的live现场也已经准备就绪了。   刘承誉就故意催她:“我的朋友,那边的晚会已经开始了,你这个暖场的人还在这儿吃,合适吗?”   冯映汐见一桌人看着她,就将杯中的一口喝尽,豪迈起身,冲他笑说:“放心,保证不会让你丢面子。”   宋倞庭都没见过她这样。   冯映汐放下酒杯,宋倞庭顺手替她将垂下来的头发别在耳后,冯映汐站起身说:“好了,我过去了。”   桌上的宋明仪夫妇和宋倞庭看着她过去,刘承誉笑着说:“看着还挺有气势的。”   宋明仪说:“她老师很喜欢她的,她是个很有想法的人。”   宋倞庭只管看着人,并不说话。   在座的宾客都已经就位,侍应生开始上前餐。   冯映汐带着话筒上台,仿佛自己回到校园,去主持活动 第50章 我的开心   东面的小舞台上, 冯映汐站在台上环视全场,她新补了口红,看起来美艳绝伦。   “大家晚上好, 我是今晚演唱会的暖场嘉宾冯映汐,很荣幸为大家主持今晚的开场,今晚大家因为刘太齐聚一堂, 首先,我们请为她举杯,祝她今晚生日快乐!”   现场的人都笑起来, 没有人像她这样不讲规矩的。   大太都气笑了, 和刘太无奈说:“从前还乖乖的, 让宋生惯的一点规矩都没了,‘刘太’也是她能叫的。”   周围的太太们都笑起来, 都很宽容:“年轻人嘛。”   其中一位老牌歌手笑着讲:“你把她藏在家里, 我从前一点都不知道你这个小女儿是个好苗子。真是可惜了。”   没人能拒绝别人的夸奖。   大太无奈笑:“怎么是我藏的, 她爸爸宝贝着呢,长这么大都不让我凶一下。”   这种场合,就特别能给彼此脸面上妆,大太对冯映汐言语中的宠爱,满不自溢。大太就是这样的人,从来不会让谁脸上无光。   开始在座的听在耳中, 就不一样了,一房的几多金花曾霸占热搜那么多年,大太从来不理会。由此可见冯先生曾经对一房女儿的宠爱只是小巫见大巫。   经大太的口说出来, 冯先生对冯映汐的宠爱可见一斑,是至今都在娱乐圈打拼的冯三拍马都追不上的。   刘太笑着说:“我命里没女儿,我们家承誉什么时候也能有个好姻缘。我什么时候也能得汐汐这样一个女儿, 我高兴都来不及。”   周太听闻,看了眼女儿,见她偏头看着不远处,心里有些气闷,但是说不出来,所以脸色好不自然。   刚才那位老牌歌手张女士,是位很潇洒的才女,三婚离婚后至今单身,有娱乐圈常青树之称   台上的冯映汐已经开始邀请:“首先,邀请我们今晚最潇洒的张女士。”   结果张女士脱了西装外套,里面的绿色衬衫,一头短发甩了甩上台后,站在冯映汐身边,笑着讲:“我好喜欢你,你今天开个场吧,让我听听你的声音。”   看得出来,张女士是真的很喜欢冯映汐。   冯映汐真的搞不过这帮娱乐圈的人。   她都卡带了,“我五音不全的。”   张女士很无所谓地说:“那要不然,让宋生上来陪你一起唱?”   在场都笑起来。   “他更不行。”,冯映汐干脆拒绝。   才不会让他上台唱歌。   她冲后面的刘承誉讲:“小刘总,今晚我的出场费加倍,为我今晚的首秀,也是我的至暗时刻。”   全场哄笑。   她也不扭捏了,因为没带手机没有曲谱歌词,就冲宋倞庭讲:“Francis,把你手机借我。”   宋生脸上含笑,风度翩翩,衬衫领口的纽扣开着,长亭玉立,拿着手机穿过人群,也不上台,站在台下仰望着冯映汐,递给她。   台下的人看不到他的脸,他冲冯映汐眨眼睛,鼓励她。   冯映汐回他一个媚眼。前排的观众可都看见了。   在场的就开始起哄。   刘太笑着讲:“我就爱看这帮孩子们热闹。年轻人谈恋爱热热闹闹多好。”   音乐响起,冯映汐挑了首唱了首《终身美丽》。   不得不说她的嗓音得天独厚,情话娓娓道来,因为她是众所周知的刚被求婚的准新娘,唱情歌最是合适,在场的人一边用晚餐,一边听她唱情歌,现场的气氛极好。   那位张女士简直爱极了她举手投足之间的洒脱。   连胡冠生听着台上的歌声,都笑着问妻弟:“你这是从哪里认识这么个宝贝?”   宋倞庭并不看台上,但脸上都是温柔。   “很早就认识了。”   刘承誉感叹:“无人识得冯小姐的好,偏偏就让他捡到宝了。”   宋倞庭并不反驳。   冯映汐一曲唱完,刘承誉从桌上取了支桔梗,去献殷勤去了,宋倞庭也不拦着由着他两玩闹。   等刘承誉走后,胡冠生问:“你们再去澳门了吗?”   “没有。”   胡冠生就坐在他身边,很认真讲:“澳门方家正在高价聘请律师团,已经问到我这里来了。”   宋倞庭悠闲回头看了眼台上,才和胡冠生讲:“方家这次翻不了身。”   他的语气很笃定,胡冠生也不问,点点头:“我查了一下关于他们旗下的赌场,应该是不干净。”   不得不说律师的嗅觉就是敏锐,最知道哪里能出问题。   宋倞庭也不好讲的太直白,就说:“组织政府的人海外赌博,然后洗黑钱。”   胡冠生看他一眼,应该是清楚了。   宋明仪一直在转头认真看冯映汐的表演,等张女士接过话筒,开始下一支曲目,冯映汐的暖场表演就算结束了。   她手里捏着花,然后又献给了张女士,然后和饿大太打完招呼就过来了。   宋明仪问老公和弟弟:“你们聊什么呢?”   冯映汐眉开眼笑过来坐在宋倞庭身边,宋倞庭看她一眼,冯映汐就问:“怎么样?”   宋倞庭特别恭维:“特别棒。”   冯映汐:“你真是我的捧场王。”   周小姐扭头看不到宋倞庭的表情,只看到冯映汐看着他眉开眼笑。   她很不服气,尝在嘴里的前餐有柠檬,一直酸到心底。   她们是晚辈,今晚的场合是刘太的老朋友的聚会party,晚餐后小辈们就散场了。   刘承誉今晚也很开心,刘先生还在那边招呼老朋友们,刘承誉今晚特别感谢冯映汐的捧场,“今晚谢谢你的表演,下次一定请你赌……”,说到一半,又想起那艘邮轮是她舅舅的,就立刻改口:“还是你请我吧,你比我有钱那么多。”   冯映汐看着他不可置信问:“你为什么比我都抠门?”   刘承誉就很无赖:“因为我就是嫉妒啊,我和他做不成连襟了,还谈什么朋友,你们两对我不会这么冷血吧?”   冯映汐拉着宋倞庭:“快走,别和他多说话。”   背后还有刘承誉的声音:“上次的赌资都没付我呢。”   ……   回去的路上,冯映汐问:“你姐姐怀孕几个月了?”   “四个月了。”   冯映汐算了下时间,“你怎么都没和我讲过,她要是不讲我今天都不知道。我还在学校遇见她几次,竟然一直都没发现。”   宋倞庭:“她自己的事情,让她自己讲出来。她才比较高兴。”   冯映汐发现他对身边的女生,不论长幼,都特别包容。   她想,可能是亲人对他来讲,有很多遗憾吧。   所以她就问:“今晚我简直出尽风头,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我很棒?”   “怎么会是今晚才发现,很早就发现了你很棒。”   “虽然有些人觉得我就是好命,才会嫁给你这样的人。”   这个‘有些人’就用的很巧妙。   宋倞庭失笑:“这种话听起来很没有道理。”   “那你对我有什么要求吗?我们认识至今,你从来都没有和我提过要求,或者讲过我有什么需要改正的地方。”   宋倞庭看着她,很认真想了想,然后说:“我对你唯一的要求,就是你要一直保持这么开心。”   宋倞庭后来也开始信命,若不是命里有相逢,怎会遇见她。   也相信了港媒那帮命理大师讲她,中庭五眼标志面相福气厚。   他现在很相信,并希望她福气多多,能一直一直陪着他,并且一直都这么开心。   她不需要改变,就这么随心所欲,一直陪在他身边,就很好了。   就是有这样的人,她就是让你觉得看见她开心,你也觉得很开心。   冯映汐简直被他这句话击中了。   你要一直这么开心,就很好。   这个要求真简单,但是又很难。   她看着宋倞庭,心里很柔软,就很认真答应:“那你要多多赚钱,因为我的开心很值钱的。”   宋倞庭伸手摸摸她耳朵,他很喜欢触碰她。   就问:“要不要去陈妈那边住几天?”   冯映汐抱怨:“婚礼之前,我都不想和陈妈住。”   陈妈的金银龙凤镯,已经让她招架不住了。   宋倞庭就又问:“那要不要去周思廉那边去看看?”   冯映汐又不傻,立刻问:“出什么事了?干嘛又让我出去?”   “方家那边已经在圈里高价请律师,问到我姐夫那里了。”   他不想她沾上这种麻烦,冯映汐踌躇片刻:“那我先问问舅舅,如果用不到我的话,那我就出去度假喽。”   龚先生和宋倞庭对她爱护的心是相同的。她也是个承情的人。   龚先生说的很干脆:“这件事情,从你回港开始,就和你没有关系了。明白吗?”   冯映汐投桃报李,“谢谢舅舅。”   龚先生过两天要回新加坡了,问:“要不要过去住一段时间?”   冯映汐主动说:“我想约一下何女士,你能陪我去吗?”   龚先生听得就笑起来。   冯映汐约何女士的时候,是一个人去的。   她从周先生那里拿到何女士的联系方式,犹豫了很久,才打通电话。   那边的人声音很轻快,问:“你好,我是Allen,请问你是?”   她犹豫了片刻,才说:“你好,我是冯映汐。”   那边的人再没说话。   电话里静悄悄的,冯映汐想,原来她一直都知道。   那眼下就有点尴尬了,“你好,如果有时间的话,我想约你出来坐坐,可以吗?”   那边一直都不说话。   冯映汐其实已经没有多少耐心了,不同于爸爸刚去世的时候,她那段时间就很迫切想知道她妈妈是谁。   她见那边的人不说话,就直说:“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快结婚的事情你应该也知道了,我不会邀请你,到时候我的舅舅会出席我的婚礼。只是我答应我舅舅大家一起吃个饭,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那边的人才说:“好。” 第51章 比较包容的冯小姐   冯映汐也说不上来什么感觉, 也不算失落,但也不期待。   她不开心的时候就很平静,就像过去所有被忽略的日子一样, 像一个正常的成年人。   中午回家写论文, 看了书,今晚厨师新尝试的川菜, 她尝了新菜, 很认真夸了厨师, 吃完晚饭一个人就回房间放着音乐看书去了。   宋倞庭回来的时候, 她还在楼上看书。   阿姨和宋倞庭讲:“她今天很忙, 一直在看书, 晚饭的川菜她吃的不多。等会儿你们一起再吃一点吧。”   宋倞庭听得很惊讶,问:“试新菜了?她有说什么吗?”   阿姨没懂他的意思,便给他倒水边讲:“没有啊。她不挑食的, 夸了厨师。”   阿姨之前还担心家里的女主人不好相处, 结果冯映汐很和气,一点都不挑剔, 几乎没脾气,。   宋倞庭想,什么话都没说, 那就是不正常。   她心情好的时候,如果遇上厨师试新菜, 一定会给他留的。她心情好的时候很爱分享。   宋倞庭上楼就见她坐在那儿,头顶开着一盏灯,看起来可怜极了。   他叫了声:“Asa。”   冯映汐面无表情的回头,看到他之后,才慢慢地笑起来。   “你回来啦?”   宋倞庭问:“在忙什么?要不要陪我吃点东西?”   他也不讲‘你为什么不开心?’, 也不讲‘你今天怎么了?’,只是单纯邀请她。   冯映汐就跟着他下楼,川菜的辣味非常能刺激味蕾,因为他不太吃辣,所以厨师做的比较清淡,吃到一半她才讲:“我今天和何女士约好了时间。”   宋倞庭就顺着说:“那我到时候陪你去。”   冯映汐摇头:“不用,我就想和她见一面。”   她说完又说:“我爸爸去世那段时间,我非常迫切想找到她,并且想和她说说话。那时候我很孤独,我觉得大家都有人陪伴,只有我一个人孤零零的,什么也没有。虽然港媒一直说我好命,得了天价遗产,我依然不开心。但现在我不这么想了,就好像很漫长的时间里,有这么一个人,我一直都很执着想找到她,找到最后,就成了习惯,可是等我真的找到了,发现其实也就这样吧。没有欣喜,也没有期待,就是仅仅找到这个人了。”   宋倞庭问:“没有邀请龚先生吗?”   “我想先见见她,然后再去见舅舅。因为舅舅惦记的人不是她,是她的妈妈。”   龚家那段不为人知的故事,她窥探到了不一样的事实,她和那位叫阿琼的女士真的很像,甚至阿琼比她要漂亮更多。   少女阿琼陪着少爷长大,最后却被迫做了少爷父亲的妾,半生颠沛流离,香消玉殒。   和安静中的波涛汹涌比起来,她还有何女士的这点烦恼,真的不算什么。   她从来不问舅舅龚家的事。   宋倞庭即便不理解也不多问。   “到时候我送你过去,我们很多人呢,都是这样,一些没有那么重要的人都会在合适的时候就离场。但是重要的人的离开,我们会一辈子怀念。这些都不是我们控制的。”   冯映汐就笑笑,她也不想勾起他的伤心事。   第二天中午,她自己开车去见何女士,她去的比较早,坐在那边等着。   何女士看起来确实很年轻,比她矮一点点,卷发配着法式长裙,外面搭了件大衣。即便在冬天都丝毫不惧寒冷。   和电话里的Allen很贴,但是和她想象中的何女士完全不同。   相同的是她们的眼睛都比较像阿琼。   何女士见了她,开门见山就说:“我当初和……”   “你当初说过了,我们冯家人和你没有关系,我知道。”冯映汐打断她的话,先说出来。   何女士对她很陌生,但是冯映汐更陌生,她不允许由何女士先讲出不要她的话。   她直接讲:“我找你不是为了冯家人,是因为我舅舅。”   何女士很生气:“什么舅舅!你怎么会知道……”   她眼神里都是不以为意和气愤,让冯映汐感觉很不舒适。   “这和你没关系,只是他想和你吃饭,我来约你,就这么简单。他为了阿琼,我为了他。都和你没关系。”   按照周先生讲,何家现在的生意也得益于龚先生。龚先生花钱养着何家人,但是何女士从不领情。   冯映汐不想管他们之间的恩怨,她现在只想何女士立刻答应这次饭局,然后大家好聚好散,再谁也别理会谁。   何文静却很不领情:“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们凭什么总是这么高高在上的样子。”   “何女士,我只是来想和你确认。没有任何逼迫你的意思。”   大概何女士也没想到她这样强硬,比自己更任性。   “你有什么好怨我的?生在冯家就是富家千金,有巨额遗产可以拿。不要动不动觉得别人对不起你。”   大概是她太理所当然的口气激怒了冯映汐,她很久都没有这么生气了。   “何女士,我再讲一遍,是我答应舅舅来约你。”   冯映汐绝对不肯承认是自己想见她,尤其是见到她这样冷漠。   何女士和她一样,没想到第一见面彼此这么不客气。   两个人冷着脸看着对方。   冯映汐强迫自己冷静,不能把这件事情搞砸,也不要太情绪化。   两个人沉默了片刻。   她抿了口水,换了话题,问:“当年,是你决定把我送回冯家的吗?”   她现在很怀疑这个说法,这位何女士太任性了。换句话说,这位何女士看起来不太聪明,不像是陈妈说的那样。   何女士看着她,心里不可能没有感触,她看着冯映汐片刻后才说:“你是外婆把你送回冯家的。”   冯映汐问:“阿琼……她有说过原因吗?”   何女士看她一眼,“阿琼不是你叫的。我妈妈一辈子被龚家毁了,她不可能让我去冯家做小的。从你送走开始,我们之间就没有关系了,你有你的富贵命,我和我妈妈和龚家也没关系。”   冯映汐不掺合龚家的事,对她也没有那么多恨意。   只好问:“所以,当年是阿琼救我爸爸,也是阿琼将我送回冯家。对吗?”   何女士脸上有些难堪。   二十岁的被宠爱任性的少女,爱慕成熟、多金,风度翩翩还英俊的富豪,再正常不过了。   何女士生气:“你告诉姓龚的,龚家对不起我妈妈,我不可能和他和解的。”   冯映汐问:“龚先生给何家资金,给何家生意,给你们生活费。你知道吗?”   何女士就很讨厌她。讨厌她的理直气壮,讨厌她的不可一世。   冯映汐见她脸上恼了,也意识到自己太冷漠,换了语气,问:“龚先生,见过阿琼吗?”   何女士不想回答,也不想回想。   龚先生找到阿琼的时候,她已经病到不能起身了。   龚先生简直肝肠寸断,阿琼却很释然,她从逃难的半路,被龚家的老仆丢弃,一个人怀着身孕,从中缅边境,一路逃生。后来搭船逃到香港,给人做佣人,最后不得已嫁给船工出身的丈夫。但是她就是不怨恨龚家,尤其不怨恨龚先生。   她只是把女儿托付给龚先生,让他务必照顾好妹妹。   所以何女士这么多年生活富足,因为有龚先生供着她。龚先生情愿养着何家,养着她。   龚先生怎么想的,冯映汐不得而知,是她先许诺了龚先生,让大家坐在一起吃饭的。   冯映汐意识到自己的攻击性后,立刻收起自己的尖锐,开始变得善解人意。   “关于阿琼的事情,我很抱歉。等改日看她的时候,我会谢谢她。”   何女士脸色不好,她有种很别扭的骄傲,可能是自小没吃过苦,阿琼应该很宠溺她,后来龚先生也由着她。所以她这个年纪了,仍然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一些想法和言语欠妥。   “不需要你去看她,当年把你送走,她就说过了,这辈子我们没有关系了。”   冯映汐:“不用对我有敌意,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谢谢她……”   替她争取遗产的人,应该也是阿琼。   她突然就觉得自己能忍着何女士的任性了。   “改日我再去看阿琼。舅舅那边呢,也没有别的意思,是我先提议邀请你的。你也不用怨恨他,要是有哪里觉得不满意,你可以先和我讲,我来沟通。我没有怨恨你的意思,只是想大家坐下来一起吃个饭。”   她的态度一会儿强硬,一会儿温柔。   何女士好歹算家庭富足,虽然远远比不上冯家,也没办法像龚家小姐一样富贵,但她没吃过苦,前几年才结婚,老公是医生有自己的诊所。   她也有自己的工作,和她的继兄经营着玩具厂。   其实这样就很好。   起码比‘天真贫穷少女爱慕富豪,一辈子不能释怀’要好得多。   冯映汐突然心情变得很好。   “今天谢谢你能来见我,很感谢你。”   她这样的讲,何女士反而不再满身刺,豁然低下头,很久都没有说话。   最后轻声问:“你,一定很恨我吧?”   冯映汐微微笑起来:“没有,我真的没有怨恨你的意思。就是看到你过得挺好的,我很开心。”   何女士看着她,很久很久才说:“对不起。”   她心里清楚自己的不负责任,对不起冯映汐。这不是嘴硬能讲得过去的。   不到满月把她送走,即便初心是为她好,但是依旧很对不起她,这是事实。   冯映汐无视她发红的眼睛,如果大家能一直这样体面安好,她很愿意。   等晚上回去,她的心情就平静了,重新要求厨师做一次川菜,这要要多多加麻加辣。   一个人吃的鼻涕眼泪横飞,然后要求给宋倞庭也备好晚饭。   宋倞庭回来吃着她特意准备的晚饭,听着她讲今天的见闻。   她看起来成熟了很多,   宋倞庭实在辣到不行,就空举着筷子,认真听她讲话。   冯映汐的重点根本不在讲话,而是一直催他:“你快吃啊,再不吃菜就凉了。”   宋倞庭:“……”   晚睡的时候,她才迷迷糊糊说:“我以后也不会去单独见何女士了。其实她过得挺好的,也挺聪明的。我们两的脾气也有点像,就很神奇。”   宋倞庭觉得她是真的看开了。   过了几天,传来消息,方文荣在澳门被捕,由广东省公安局缉捕。   博企动荡,金融圈、娱乐圈受牵连的人也有很多。   正好那天冯映汐在广厦楼定了包间邀请龚先生和何女士吃饭。   龚先生准时到达,何女士略略迟到了。   包间里只有他们三个人。   龚先生一直就很从容,他比何女士大将近二十岁,看何女士就像看到小辈一样。   冯映汐没有提旧恩怨,问龚先生:“那方文荣怎么会突然被缉捕?”   “当然是拿到了确凿证据。”   冯映汐很想说,你真是理直气壮,她起码还是有点心虚,毕竟是她先狙击方家的。   何女士来的时候他们还在讨论今天引起震荡的新闻。   官方初步公布的涉案资金高达7000亿,这个数字里的水分有多大,谁也不敢保证。   他们手里的股票已经抛掉了,接下来就是等时机,开始盘下澳门被抵押的股东资产,在等待开庭审判期间,拿到新的赌牌,入主澳门娱乐业。   冯映汐看了眼周家的股票,简直惨不忍睹。   她很坏心想,果然做坏人比较开心。   何女士进来见他们在笑,但没有问。   冯映汐这次的态度很平静,立刻起身给她搬开椅子,然后替她倒茶。   一边招呼:“你没有来,我还没有开始点餐,你先看看菜单,有什么喜欢的菜。”   她不是不会照顾人,从前在职场也是要照顾上司的。   何女士有点惊讶,见她这样,对龚先生也拿不出从前的气势来。   龚先生见她这样,就很欣慰。   上年纪的人,就喜欢嘴甜还机灵的孩子。   “我都可以,你点吧。”,何女士今天很客气。   龚先生就温和问:“你先生没有来吗?”   何女士看了眼冯映汐,“没有。他今天上班。”   龚先生从来不计较她的无理和怨恨,他几乎按照阿琼的遗言那样,对何女士全是包容。   冯映汐不能让气氛停在这儿,就咳了咳讲:“那好吧,应该是我考虑不周,没有特别邀请叔叔,很抱歉。今天我们是第一次坐在一起,我很感谢。我也很遗憾没有能见到阿琼女士,我很感谢她。未来我们不管是亲密也好,有嫌隙也好,一定是因为很特别的原因,我们才成为有血缘关系的人。大家凭缘而聚,也不需要强求,有哪里觉得不开心的地方,也可以直接讲出来,所以今天我很感谢你能来。”   何女士因为母亲,对龚家有很多怨恨,曾经不管龚先生对她多好,她还是难以释怀。   冯映汐并不要求她能立刻释怀,只是感谢她今天能来,让自己承诺龚先生的饭局没有落空。   龚先生笑得很温和,“汐汐,你外婆是很好很好的人。”   他这句话讲得很克制,冯映汐不能想象,陪他长大的阿琼,对他来讲有什么意义,她更不敢想那个可怜的女人,半辈子都在颠沛流离中度过,最后早早去世。   “我们今天不讲这些,等我改日去看她。我爸爸从来没有和我提过,唯一一次喝多了和我讲,我外婆是个很聪明很聪明的女人。我谢谢你们曾经为我考虑。因为我就快结婚了,将来我也会有自己的家庭,我也会做长辈。”   她不喜欢怨恨,也不喜欢精神枷锁。既然能聚在一起,那就讲一些让大家都开心的话好了。   她这样洒脱,龚先生很欣慰,在她身上看到了阿琼的影子。   要不然他不会那么轻易的偏爱她,比对何女士更甚。   只是开场她将友好的基调定下了,所以整个饭局都很和谐,何女士会偶尔讲起玩具厂的运作,外贸的订单……   冯映汐今天最着急的是看到方家的新闻,连龚先生都看出来她的焦急,忍不住笑起来:“不要着急,过了今晚就众所周知了。”   冯映汐:“这件事情毕竟太出乎意料,和方家合作的人那么多。要是有人被逼急了,难保不会走极端。”   龚先生却不以为意说:“名利场都是为了钱,不值得意外。”   过了今天,大家各奔东西,必要的时候也会落尽下石。生意场就是围猎场,要么猎杀,要么逃命。   确实如冯映汐想的那样,中午消息一出,彻底乱套了,以周家为例,周家股票直接跌停。周家开始四处奔走,到下午为止,公关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   周荣锡还在外面度假,周小姐惊惧之下,六神无主。   她至今都不死心,在争取黑石资本的投资。   周先生已经在和财务官盘点资产。   冯映汐的午饭非常顺利,午饭结束后,龚先生最后为她善后,和何女士讲:“汐汐还是孩子,她难免鲁莽,你不要和她计较。今天你能来她很开心。”   何女士对这话挑不出理,沉默没有接话。   龚先生也不计较。   和老周说:“先送她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三个人从包间出来,走廊尽头也有人开门出来,冯惠欣今天是和丈夫陈聪一起来的。   说来也巧,方家花高价请律师,港岛最强的律师家族胡家没有接,所以问到了陈聪的律师事务所。   今天冯惠欣就是陪陈聪来参加方家的饭局,方家的代理人宴请了很多人。   她看到冯映汐身边的男女,觉得很不可思议,尤其看到龚先生揽着她,她伸手扶了龚先生,而龚先生最后和何女士讲话,怎么看都像是一家人。   她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第52章 接下来   冯映汐这次依旧没发现有人盯着她, 下楼后何女士站在旁边看着她,像是有话要讲。冯映汐此刻对她就很有耐心,甚至过去轻轻拥抱了一下, 哄她:“谢谢你。我们下次再见。”   何女士可能没想到她会突然拥抱,有些紧张, 就显得小心翼翼, 看起来她对这个拥抱很珍贵。   冯惠欣站在后面的楼梯口看着门口的‘一家三口’,小心翼翼拍了张照片。   片刻后何女士坐车离开, 龚先生的司机去送她了。   冯映汐负责送龚先生。她带着龚先生离开后, 冯惠欣才如梦初醒,等她进了包间,陈聪还问:“怎么去了这么久?”   她才说:“在外面遇见了朋友。”   包间里人很多,陈聪也没有再多问。   冯惠欣却变得心不在焉,忍不住开始想和冯映汐一起的那对男女。   饭局结束后, 陈聪要回事务所,有些抱歉和她说;“我先送你回去, 然后我再回办公室。”   冯惠欣立刻说:“你先去忙你的吧,我正好约了朋友, 不用专程去送我。”   陈聪可能也着急, 抱了抱她匆匆而去。   冯惠欣上次和冯映汐讲的项目, 冯映汐最后并没有接。   她确实告诉宋倞庭了,宋倞庭也只是将这个项目推荐给了朋友,之后确实有人和冯惠欣来对接, 上个月的日本籍的歌手在代言完冯惠欣的美体美容项目后, 之后的演唱会在红馆华丽开幕,非常叫座。   她也同样赚了一笔。   连三妹都夸她是做生意的脑子,都被全职耽搁了。   她怎么能说是冯映汐不喜欢做的, 才送她了一个顺水人情。而且她因为这次赚的一大笔购置了一套房子。   现在她手里最保值投资就是房子。   三妹在中环大厦栽了跟头,后续又在股市里赔了钱,如今老实了很多,谈过几个男朋友,但是都不如意,心情难免不好。   她回家后,阿姨正在收拾厨房,妈妈已经和牌友去搓麻将了,冯惠颖难得在家,见她来问“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冯惠欣见她难得没化妆,“你不是在剧组吗?”   冯惠颖晦气地说:“别提了,角色被人截了。我还不如自己做生意呢。”   冯惠欣也要承认,爸爸去世后,很多人都不卖面子给她们了。   妈妈的脾气不好,得罪过很多人。舅舅这个人呢,没有大出息,全凭妈妈拉扯他,汪家才有如今的日子。   但是她也承认三妹不是做生意的料,她的脾气和妈妈太像,骄纵又热情。   冯惠欣:“今天和你姐夫在广厦楼吃饭,我碰见了五妹。”   冯惠颖瞥她一眼,问:“怎么?你们没讲话吗?你们不是关系还不错吗?呵,她和她妈都厉害着呢,把爸爸迷得不知东南西北,给她股份,赠她钱财,给她安排青年才俊,恨不得一辈子富贵都给她安排的妥妥帖帖。你没见宋生为求婚租下游轮出海,这样的风头,全港岛能挑出来几个?”   冯惠欣知道三妹不能释怀爸爸在遗产方面的偏心。   冯惠欣可能不知道,冯惠颖不是不能释怀,她是心里生恨。   “我今天遇见,她和一对陌生的男女,非常亲密。那个男人年纪和爸爸差不多。那个女人和妈妈年纪看起来比妈妈还小一些。所以我也没有打搅。”   冯惠颖听得从茫然到两眼冒光,问:“你没有问吗?”   冯惠欣摇头:“她没有看到我,我也不好去问。”   冯惠颖心里滋生满是恶意的想法比冯惠欣要多得多。   她立刻讲:“那不可能是家里的亲戚,要是亲戚你肯定认识。也不可能是宋倞庭的亲戚,宋家父子早亡,家里只有宋倞庭一个人。那会是谁?那个女人肯定是她妈妈,她当年找他妈妈和爸爸闹得那么大。那应该是她继父吧。”   “应该不是,他们是分开走的,那位女士单独走的。不过也可能是亲戚吧。”   冯惠颖才不相信:“在哪儿,大太健在,她哪来的亲戚?她那么精明怎么可能放着大太不孝顺,去孝顺那个捞女的妈妈。”   冯惠欣也觉得那个人应该是她妈妈,但是关于那个男人……她又想起那家私人银行的老板。   姐妹两各自心怀鬼胎,聊了很久,谁都没有说出来,但都知道冯映汐的秘密太多了。   二太回来的早,因为在牌桌上听到了一个骇人的消息,大家都没了兴趣,早早散了。   汪蕊进门见女儿在家,立刻讲:“你们知道吗?周家出事了。”   冯惠欣惊讶看着母亲,冯惠颖等不及,问:“出什么事了?”   汪蕊早已按捺不住:“澳门的方家,就号称小赌王的方家,老板被抓了,现在乱成一锅粥了。”   冯惠颖闻言立刻在手机里翻看,新闻已经见报,所以已经是众所周知的新闻了。   她是知道的,周家投资当初是周荣锡去牵的线,当初在澳门方家的酒店里,她还住过很长时间。   爸爸生病的最后时光,她和周荣锡感情最好的时候……   她看着看着就开始笑,神色有些疯狂:“真是报应不爽,周家可是抵押了很多股票期权,才做了这个超级投资人……”   冯惠欣见她笑的疯狂,劝说:“好啦,别笑了。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子。”   这边冯映汐把人送到家,路上龚先生就说:“你妈妈生活的很好,你不用担心她。以后你也会结婚,有自己的家庭。你的性格看起来乖巧,其实性格最好强,不必这样的。我是你舅舅,有什么事情我肯定会护着你。”   冯映汐最后没忍住,问:“是因为阿琼吗?”   阿琼临终前和龚先生说过,对这个孩子很抱歉。   她当初为了自己的女儿,不得不将冯映汐送回冯家去,要不然何文静未婚带着一个女儿,以后的生活不会好的,她自己女儿的性格,她太了解了。   龚先生像是倦了,淡淡笑了下,没有接话。   冯映汐回家的路上接到宋倞庭的消息,宋倞庭问:“你们吃完午饭了吗?”   “已经结束了,我在回家的路上。”   “你直接来我办公室吧。”   等进了办公室,宋倞庭难得没有去开会,和她讲:“方文荣被捕,一个小时前的新闻。”   冯映汐心里一动,这件事情的走向已经完全不在她的意料中了。   一个久经商场的男人,深谙的道理,做事就要做绝,冯映汐远远比不上,她是亲眼见证了龚先生是如何让方家散场的。   “周家呢?”   宋倞庭知道她年纪小,没见识过鲨鱼群捕猎,尤其是家破人亡的惨状。   就放下手里的东西和她解释:“接下来,会是所有人狩猎的时间。”   冯映汐是知道的,她只是没想到自己的一个念头的开始,会让事情走到这个地步。   很多事情到最后,早已经不是当初开始的模样。   冯映汐一直都觉得自己不是好人。   但是看别人家破人亡,还是不一样。   “周家会破产吗?”   宋倞庭其实清楚知道会的,而且他自己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那要看他们对方家的投资规模有多大。如果只是普通投资,那砍掉及时止损就没事。”   冯映汐虽然不清楚周家的具体投资比例,但看这半年他们为方家摇旗呐喊,就不可能是普通的投资。   宋倞庭见她怔怔,以为她害怕,就安慰说:“做生意呢,就是这样,有人会洗黑钱,有人会知法犯法,有人会铤而走险。每一个决定都需要评估自己能不能接受赔本的后果。这是大家都有的共识,如果只是一个巧合,或者是一个不经意的意外就会让大厦倾倒,那说明他本身确实存在很大问题。”   冯映汐摇头:“我不是害怕,就是没想到……他们这么不堪一击。”   半个小时后,文谚进来说:“周先生打电话来,想和你谈谈。”   宋倞庭立刻讲:“就说我去出差了。”   冯映汐看他一眼,不愧是做围猎的人。   她只当作不清楚,宋倞庭还在和大太那边商量婚礼的事情。   文谚听到后就说:“好的,我去回复。”   他似乎根本没把这件事当回事,转头问冯映汐,“苏州有一个丝绸展。你要不要去看看?”   冯映汐清楚他是为支开自己,“那我就去看看。”   周先生联系了一圈,眼下没有人愿意和他谈生意。他投资了大半身家,眼下方家一朝出事,他心知自己只能跟着完蛋,房地产那边的项目的抵押贷款已经到期,原本一路高升的股票,已经跌停,多的是投资人向他讨债。   他现在只能走申请破产这条路。   周小姐还不死心:“爸爸,我们卖掉那边的股份,不论价格高低。”   周先生已经焦头烂额:“现在不是我们要卖掉的时候,是根本没人会理会他们。他的经理人和财务官已经开始第二轮会议,周小姐是不够格参加这样决策的会议。”   她确实没办法拿主意,只能抱怨:“二哥至今都不知道在哪里度假……”   周先生对小儿子并不严苛,“随他去吧。”   眼下周家都要落魄了,他就算回来又能怎么样呢。   冯映汐晚上回去就收拾了行李,她从衣帽间出来听到有人和宋倞庭打电话,还没等她问,就听到宋倞庭说:“周小姐,我很遗憾。这件事情我确实无能为力。”   等他挂了电话,冯映汐靠在墙上似笑非笑问:“周小姐这么快就求到你这里了吗?”   宋倞庭皱眉:“这样的电话她会打很多,但是没人会帮她的。”   冯映汐特别通情达理,“不用紧张,我不计较这些的。我很大度的。”   宋倞庭见她看起来不像开心的样子,”我真的不知道她怎么会拿到我的私人号码。”   冯映汐挑挑眉,开玩笑:“别这样,给佳人一个机会嘛。”   宋倞庭无奈:“Asa,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我这个人呢,不喜欢把女人和财富联系在一起。”   冯映汐很不习惯他的认真,立刻说:“好了,好了。我不问了。周小姐这么聪明的人,我相信她现在只想卖身救父。我要去收拾行李了。”   她第二天一早没有直接去苏州,而是转道直奔泉州。   周思廉快累死了,七十亿的项目彻底将他绑在这里。   不过经过他这几个月没日没夜的工作。这边的工作团队已经基本组建完成,他接下来就能回港了。   冯映汐一点都不体谅他辛苦,和他谈了一早上,之后两人一个回港,一个北上去了苏州。   冯映汐让周思廉带着身家,回港去买周家。   她特意打电话和龚先生沟通了这件事情。   周思廉没和她客气,转头就回港了。   她自己则是很悠闲,邀请陈妈:“陈妈。我带你去买东西吧。”   陈妈问:“你又要去买什么?”   “那你跟不跟我去?”   “去。”   陈妈怕她乱花钱,真是费尽心思。   冯映汐在苏州等了陈妈一天。   龚先生听到她的电话,问她:“这位小周总,和你什么关系?”   冯映汐犹豫,问:“这件事不好办,是不是?”   龚先生笑起来:“不是,做生意只要出价高,没有什么是做不成的。我是想问,小周总对你很重要吗?”   冯映汐毫不犹豫:“当然。”   龚先生才说:“他想买下周家的资产,但是记在你名下。”   冯映汐:“这不好吧,也不合适。”   龚先生并不是要一个结果,微笑着说:“没关系,这件事情不着急。可以坐下来慢慢商量。”   冯映汐就说:“嗯,周家肯定会四处找人的,毕竟是荣耀了几十年的家族,不可能这么快就被拖垮。”   龚先生并不接话,这种替人善后的事情,他从不夸口,只是尽力做好。冯映汐使唤他就很没有心理压力。   只要分成利润够多,没有她使不动的人。   陈妈来的很快,见她房间里全是包装盒,就开始念叨:“你可真是……哪有你这样的。”   冯映汐现在敢犟嘴了:“我舅舅都没说我,Francis也没说我。是他们让我来的。”   言下之意,只有你说我最多。   陈妈很生气的,自己养大的孩子,居然叛逆了这么久,年纪越大越叛逆,闹心死了。   冯映汐挽着人,哄她:“苏州的苏绣非常有名,明天带你去看,而且有你很喜欢的丝巾,我到时候给你拍照。我给你买十条,你到时候换着拍……”   冯映汐总能哄好陈妈。   她们住的酒店就是一座园林建筑。   第二天一早两个人出了酒店,穿过长街,在河边看了摇橹船,陈妈觉得这边确实漂亮,两人绕过街去听了评弹。   结果在这里遇见了很久不见的许明达。 第53章 各花入各眼   陈妈听着嗑着瓜子, 听着吴侬软语很投入。   冯映汐听到后面的声响,一回头就看到许明达歪坐在最后排的椅子上,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冯映汐这次没有带保镖来, 她想了片刻,才对他回了一笑。   这是内地,许明达不能把她怎么样, 尤其陈妈还在身边。   鱼死网破的事情,只有穷途末路的人才会做。   她笑了下,让许明达有些意外。   怕扰了陈妈的兴致,她先起身出去站在门外。   已经临近年底,从这里望出去到处都是红色, 她看着远处挂的灯笼, 许明达吊儿郎当的跟出来,问:“冯小姐怎么有兴致一个人出来玩了?”   冯映汐很认真看他:“我向来喜欢到处玩,许少忘了吗?”   对曾经给他一酒瓶这件事,她一点都不心虚。   许明达果然咧嘴一笑:“冯小姐对我未免太过分了。”   冯映汐笑起来:“许少, 我喜欢和清醒的人说话, 关于我们曾经的误会,我很抱歉。”   许明达邪笑:“好说,我喜欢冯小姐的洒脱,不计较你那一酒瓶。”   “我听说周家出事了, 你怎么没有去安慰你的好朋友?”   许明达冷笑。   “冯映汐, 别在我面前装聪明。宋倞庭将我扣在内地, 他不是爱举报吗?那就让别人去和举报我们在一起好不好?你说, 我送他一顶绿帽子,怎么样? ”   冯映汐面上毫无惧色,慢条斯理讲:“许明达, 我的命很金贵的,你最好先了解清楚。”   许明达就莫名喜欢她这股骄傲的劲儿。   “想什么呢,我怎么会要你的命,我喜欢你都来不及。”   冯映汐见他神智起码清醒,“我会在这边呆一段时间。你不用这么紧张,宋倞庭不会来。”   许明达听完,就少了一半兴趣,一脸无所谓:“那真遗憾,我还以为能见到宋倞庭呢,那一起进去吧冯小姐,我对这里熟,那接下来我来做向导,怎么样?”   冯映汐很无所谓地讲:“当然可以,那就有劳了。”   她话虽这么讲,但是戒心很高。看起来她在苏州玩的很开心,陈妈就很糟心,问:‘你怎么都不打电话去问一问家里?”   冯映汐:“有什么好问的。出来玩当然要玩得开心。”   我特意出来,让周思廉回去捞便宜,就是为了不伤和气。   我一个漂亮女孩子和一帮男人抢东西,很不好看的。   她在努力帮陈妈拍照,给陈妈买丝巾、买旗袍。   此时刘承誉也在问宋倞庭:“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周小姐还在想方设法自救,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让他们措手不及。   大家都等着周家的商业帝国一夕之间坍塌,周小姐不死心联系了很多人,但一直没有人愿意见她。   她最后求到刘承誉这里,要见见宋倞庭,说是有笔生意要谈。   刘承誉的电话这才来了,宋倞庭口风很紧,但不是不谈生意,而是和刘承誉说:“现在不到时候,再等一个星期,周先生会和我来谈。”   他不是不接受周小姐的和谈,他是觉得周小姐不够格,周家的核心资产掌握在周先生手中。   周小姐就算再能言善辩,也不过是一个小辈。还不够格和他平等对话。   刘承誉笑话他:“我以为你是怜香惜玉,没想到,你一点情面都不讲。人家小姑娘也不容易。”   宋倞庭很不在意:“处于守势的人来讲,是没资格谈判的。但是对制定规矩的人来讲,其实根本就没有规矩可讲。周先生要是想保一保自己,就该立刻抛售有价资产。将来未必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所以,除非周小姐能拿出让我满意的东西。”   刘承誉对宋倞庭自叹不如,是因为他知道他没有宋倞庭的魄力。   刘承誉又开玩笑:“让你们家那位知道,你和周小姐做买卖,她得气疯了不可。”   宋倞庭笑了下:“她不会知道的。”   刘承誉立刻反驳:“可别这么讲,毕竟人家有个手眼通天的舅舅,大太也为她保驾护航。”   宋倞庭想买周家的地产公司,周家的资产管理公司已经彻底沦陷,其他的酒店业和卖场等其他公司都已经被抵押了,地产公司里有期权、债券还有海外的金融资产。   他最先看上的就是这些。   宋倞庭觉得这些不是问题,“她要是喜欢,那就让给她。”   这边周思廉也在给冯映汐打电话:“你的消息给的太早,我暂时回来也没有便宜可捡。”   冯映汐失笑:“谁让你捡便宜了?围猎时间,大家都在试探下手,就算贵一些,也值得的。先下手为强嘛。周家的船运、地产,都是优质资产。要不是他们心太大,不至于落到这个地步。”   “所以他们未必就垮了。龚先生的意思是,周家眼下会逐一接触他们认可的老朋友。这个过程会定下大宗资产的结果。也是他们可能翻盘的机会。”   所以龚先生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机会,和周先生对话的机会。   周思廉是认可龚先生的说法的。他已经考虑清楚到时候,会去见周先生。   冯映汐却建议:“我不觉得,他们的资金链断了,股市的杠杆足以让他们倾家荡产,他们现在只是在拖延时间,在考虑破产哪一个比较合算。而且我并不想你这样去见周先生,就好像他对你有多重要一样。”   周思廉笑起来:“Asa,我们在商言商,如果能压下两成的价格,我是不建议作为私生子去见他。毕竟他没有谈的筹码。我愿意多施舍给他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你说对不对?”   他现在对私生子这件事,确实没了那么多恨意。   冯映汐并不是反对,只是不情愿周思廉背着私生子的名声去买下周家。   因为今日的善举,在将来,他也许会被人攻击。   但周思廉自己并不介意。   冯映汐最终叹气说:“那我和舅舅说一声,让他安排吧。我们要抓紧机会。”   周思廉感叹:“你舅舅可不是一般人物。我在他船上投资了多少钱,最后都成了你的资产。”   冯映汐笑起来:“没事,等到了我手里,这都是本金。”   “也是。”   她挂了电话,就见许明达穿过游廊过来,见她站在池塘边,就问:“今天想去哪里?”   冯映汐看着池塘:“陈妈要去寒山寺拜佛。”   许明达显得很好说话,“不错,寒山寺古刹素斋不错。”   仿佛他真的去过一样。   冯映汐则是从来不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陈妈是认识许明达的,但是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恩怨,她就很操心,尤其见冯映汐和其他的年轻男孩子聊得很开心。   以为冯映汐突然来这边,也不和宋倞庭联系,是不是两个人吵架了。   她站在二楼给宋倞庭打电话问:“你周末也在加班吗?”   宋倞庭接到陈妈的电话还有点意外:“对,我人在公司,Asa也不在家,她去苏州了。”   陈妈见他知道,这才放心了,就笑着讲:“我知道,我和她在一起。她这个孩子脾气有点任性,也不和我讲一声,我以为你们吵架了。”   宋倞庭就笑起来,“没有,是我让她去苏州散散心。她这会儿还没起来吗?”   陈妈看了眼远处游廊下说话的人,“起来了。昨天说是遇见香港的朋友了,就是叫什么明达,我见两个人挺聊得来……”   宋倞庭脸色一暗,抬头看了眼门口,文谚正好进来。   他挂了电话就说:“Asa在苏州遇上许明达了。”   文谚吓了一跳,但还是说:“周小姐一早就来了,一直在会客厅等着。”   “让她进来吧。”   文谚顿了顿,问:“那我现在出发去苏州走一趟?”   宋倞庭顿了下:“你帮我订票,我晚上过去。”   周小姐看起来很憔悴,进了门就开门见山:“宋董今天我来,原因想必你也清楚。”   宋倞庭皱眉看着她,他在生意场上很少和女人打交道,而且生意场上不讲男女。   “所以,周小姐的来意是?”   周小姐看着他冷静又冷漠,心里全是痛和难堪。   “我们周家不该这样被拖垮。方家的是诈骗犯法,但是我们周家不是,只要你愿意合作,周家愿意再让三成,黑石资本的投资依旧有效。只要周家度过眼下难关,我名下关于科技新媒体的股份全部赠与宋董。”   宋倞庭听着她有条不紊的讲,还是佩服她,一个女孩子这个年纪依旧能绷住面色,听说周家大少还在四处碰壁,已经闭门不出了。   只是她掂不清自己的斤两,不是他要不要合作,是周家已经被大家盯上,没人会伸手的。   比起遥不可及的利益,眼前就是现成的。   周小姐见他迟迟不开口,犹不死心,问:“周氏珠宝、地产,都是实力雄厚的企业,我们就算眼下困难,不可能轻易被拖垮。宋生见死不救,当真料定我们非死不可了吗?”   宋倞庭很摊手,还是那句:“我很遗憾。”   周小姐最后终于绷不住,眼眶发热,一呼一吸之间,问:“宋生不妨据实开个价,我回去转告我爸爸。”   宋倞庭微微笑:“周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九生集团向来不会落尽下石,若是周董有需要,我等周董的电话。”   周小姐终于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不可能和她谈生意。   要谈生意,他只会和她爸爸谈。   她难堪地起身:“宋生意思我明白了,我会转告给我爸爸。”   出门时,她才问:“听闻,周小姐有个舅舅,是新加坡……”   “这不是你该打听的事。”,宋倞庭毫不客气打断她的话。   周小姐奇异看他一眼:“宋生何必这么紧张,冯小姐聪明过人,最是不怕人议论。”   宋倞庭低头看了眼时间,喊了声文谚。   文谚进来并没有人请人离开,而是直接说:“会议已经准备就绪。”   宋倞庭带着手机,出门时和周小姐说:“周小姐讲的未来固然很不错,但是周小姐应该先考虑清楚,能不能有未来,眼下才是关键。”   宋倞庭不禁想,她实在不够聪明,若是Asa的话,肯定已经在想怎么善后,怎么东山再起了……   想东山再起的何止周家。   方家大乱,冯惠颖在公司里打听了一遍,周边的人都不太清楚。晚上的一个饭局,她特意去参加了,倒是饭局上又聊起周家的事情,而且也遇见了爸爸的老朋友汪耀宗,他虽然和妈妈同姓,但是两人没有任何渊源。   汪家在南非有原矿,钻石生意几乎垄断,非是一般的富贵。   汪耀宗这个人呢,做人是没有一点问题的,做朋友也没话讲,慷慨大方,但是呢,就是好色。   他见冯惠颖一个人坐在那边,就问:“小冯,这是苦恼什么呢?”   冯惠颖见他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他最近瘦了很多,明显有了精神气,也看着年轻了很多。   她也就顺着说:“这不是听到周家事情,真是吓人。”   汪耀宗见她一张漂亮脸蛋,娇俏可人。   他即便好色,但是名声不差,出了对女孩子出手大方,还因为他曾有句名言,说年轻女孩子的发脾气都不叫发脾气,叫娇气。   他也顺着这位大小姐;“赌企哪是那么容易掺合进去的。周家太贪心了。”   冯惠颖一知半解,问:“不就是因为和澳门方家合作了吗?方家这下完了,周家也跟着倒霉。”   汪耀宗笑起来,惯会哄小女孩:“那可不止是跟着倒霉的事。大家不是都在讲方家是被人狙击了。”   冯惠颖惊讶:“真的吗?”   汪耀宗笑呵呵,“这种事情谁能说得清呢,不该我们操心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头疼去吧。”   冯惠颖耸耸肩。   汪耀宗就问她:“小冯怎么没去拍电影?”   冯惠颖脸色一恼,就生气了。想起他之前包养的那个小野模挤兑她。   “汪叔这是故意笑话我呢?你的小女朋友之前还抢了我角色,你别说你不知道?”   汪耀宗就真的很无辜,“是吗?那真是不懂事,这样吧,我今天给你认真赔罪怎么样?”   冯惠颖很享受被男人捧着哄着,但也不是脑子不清楚,拒绝道:“我晚上还有工作,就不讨人厌了。”   又娇又艳,实在挠到汪耀宗的痒处了。   当晚冯惠颖通告结束后已经快凌晨了,结果收到一束大红玫瑰,现场的人都开始暧昧的笑起来。   冯惠颖也有些茫然,但是不影响她心情好,打开卡片上面写道:送给我的女孩,祝你开心。   署名:汪耀宗   没有一点新意,又土又老套,偏偏就是会让人开心。 第54章 周家的事还是其他   宋倞庭晚上到达苏州, 结果当晚下起雪,冯映汐就被困在寒山寺。   宋倞庭给她打电话的时候, 她站在殿外, 看着远处的灯火明明冷得要命,却不肯进去。   许明达在半小时之前离开了,她仰头看着雪, 心里很平静。   “你下班了?”   宋倞庭:“嗯。”   冯映汐:“我在看雪,就是那首古诗……算了, 你不知道。”   她想分享, 又觉得有点扫兴,宋倞庭在国外长大, 不怎么懂中文。   宋倞庭笑起来,问:“那和我讲一讲吧。”   “’姑苏城外寒山寺, 夜半钟声到客船。’我现在就在姑苏寒山寺,正在下雪。月下看雪, 美不胜收。”   宋倞庭问:“晚上不回去吗?”   “回去的, 许明达去开车了。之前他盯我盯得很紧, 我发现他身边一直跟着人, 所以就勉为其难让他陪我逛了两天。”   她这话讲的很无所谓。   宋倞庭也没有问,嘱咐她:“不要管他身边有什么人,只要是有危险的人,现在早点回去, 晚上外面冷。”   冯映汐无奈说:“不是我要和他玩,他盯着我啊。我能怎么办?就那么撞上了。我也没办法啊。不过有陈妈在,我没那么害怕。”   宋倞庭不再问关于许明达的事,开始问:“雪下的大吗?”   “看着漂亮,其实很小, 而且这边湿冷,我没有带厚衣服,就在讲经的师傅那里烤火了。陈妈去听讲经了。”   宋倞庭的车来的很快,等他到门口,还在和冯映汐打电话。   冯映汐的脚冰冷,呀了声:“许明达不会跑了吧,把我们丢在这儿。这么久都没回来。”   宋倞庭就说:“那你到门口看看,晚上要早点回到酒店里才安全。”   听到那边窸窸窣窣的声音,他就站在门口等着,冯映汐出来人都惊呆了。   他看着对面呆滞的人,脱了大衣将她包裹起来,摸摸她头发,问:“饿不饿?”   他自己只穿了一件衬衫,丝毫看不出来冷。   冯映汐开心着呢,但是佯怒:“你骗我做什么,我还在想等回去给你看我拍的雪景。”   宋倞庭将她送到车里,然后自己又折返回去接陈妈。   一共来了三辆车,另外两辆车里都是保镖,陈妈出来的时候很开心,上车后就给两人分发她今天的收获。   陈妈先给一人一块乌桃木的手串,说:“这是开过光的。你们不用戴,但是保存好。还有一人一块玉,是主持批过命……”   她在这种地方不知道被宰了多少次了,屡教不改,冯映汐见她那么虔诚,后来也就不提醒她了。   宋倞庭对这种事从来不过问,明知道陈妈被骗,但是陈妈开心,他就很孝顺,甚至会多给钱,让陈妈去花钱买开心。   没有老年人能逃得过菩萨的骗局。   冯映汐想让他出头,他偏不开口,丝毫不肯做恶人。   陈妈很开心:“你什么时候到的?这几天天气也不好,我们也逛的差不多了,该回去了。你工作那么忙,明天早上就回去吧,汐汐也跟你回去。”   冯映汐:“……”   宋倞庭:“我也会在这边呆几天。不着急。”   陈妈话虽然这么讲,但是听他愿意陪她们就很开心,问:“那我们可以去周边去走走,正好快年底了,这边也很热闹。”   她始终保留着过农历新年的习惯。   冯映汐却说:“明天回去吧,他工作忙,哪有时间陪我,我也要去一趟汕尾港。你有什么给傅爷带的吗?”   宋倞庭是没时间,但陪冯映汐,还是能挤出时间来的。   陈妈也不懂年轻人,反正他们一直都很忙。但是听冯映汐说去汕尾港,就说:“那我给小傅带点这边的特产。”   冯映汐笑眯眯说:“那你回去准备,我到时候给他带过去。”   因为晚上在外面受了凉,陈妈早早回去就睡了。   冯映汐和宋倞庭问:“周家怎么样了?”   宋倞庭:“还在自救。”   冯映汐握着手机掂了掂,问:“是吗?周家说不准能挺过这个难关。”   宋倞庭:“绝无可能。”   他清楚知道周家已经穷途末路了。   冯映汐听完笑起来。   宋倞庭见她笑起来,问:“你要是想要……”   冯映汐摇头:“你怎么就确定周家非死不可,其实我要是周先生,我会用全副家业做酬劳,找一个合作者。给周家一个希望。”   宋倞庭进洗手间取了吹风机,然后将她坐在床上帮她吹头发,边吹边说:“哪有那么容易。”   冯映汐狡辩:“你不相信我?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周先生有三个未婚的孩子,只要谁能保住周家的基业,我就把家业传给谁,让三个孩子自己去找投资人。自古联姻,不是没有道理的,有你这样的优质未婚男,也有我这样的有钱的单身女孩子。”   她这个思路虽说不太正道,但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宋倞庭将她的头发拢起来,还是打击她:“没有那么多时间让他们去施展了。”   冯映汐笑起来:“火都烧到家门口了,还指望老友的圈子里挑?想什么呢?眼下最重要的是放下身段去找‘有钱人’,不拘是暴发户,还是对面渔村的拆迁户,只要有钱愿意掏钱,和他们结婚就可以啊,你以为让他们去谈恋爱呢?”   她的心肠比男儿尤甚。   宋倞庭听得停下手里动作,他关了吹风机,哄她:“那是周先生的事,用不到你操心。反正他也不领情。”   他不喜欢她做事情总是一副殚精竭虑的态度。   她从前一个人曾经这样努力过,没有人能帮她,所以她做事情讲究快准狠,很能舍得下脸面。   就连龚先生于她之初,和陌生人无疑,她明明心存戒备,但是依旧会去小意奉承。   诚然龚先生爱护她,但是人的关系需要慢慢处,而不是带着利益去相诱。   他不喜欢她这样,如果她喜欢的东西,他愿意送到她面前,她有什么难处可以肆意向他开口。   冯映汐也就说到这里了,才在他面前指点江山。   “我就是一说,虽然办法是有,但其实没有多少操作性。”   宋倞庭问:“这几天玩的怎么样?”   “你不应该问我许明达怎么回事吗?”,她慢条斯理问。   宋倞庭已经让人去查了,所以已经不好奇许明达为什么会在这里了。   “不用担心许明达,有他爸在,他不敢胡来。”   冯映汐问:“那,他要是胡来,我要怎么办?”   她睁着眼睛认认真真地看着他,她很想说,宋倞庭,很多事情有很多岔路口,我们不是每一次都会这么默契。   但是又怕吓着他,反正让他多操些心就对了。   宋倞庭以为她生气了,将人抱在怀里深沉说:“对不起,是我的疏忽。我不该对你这么疏。”   冯映汐就开始笑,果然还是要吓一吓,要不然他不长记性。   让他紧张了,他才记得好好爱她。   第二天一早起来,冯映汐再没见许明达,她也不问,真的把这件事交给宋倞庭了。   早餐后,宋倞庭接了一个电话,冯映汐以为他要忙,就说:“你要是忙就先走,我和陈妈的机票已经订好了,我今天先去汕尾港,晚两天回家。”   因为她说‘回家’,宋倞庭笑起来:“那我先走一会儿,我把人留给你,遇到任何事,立刻给我打电话。”   “知道啦。”   冯映汐在酒店门口和他告别,然后上楼收拾东西然后送陈妈去了机场。   宋倞庭离开酒店却不是回港,直奔沪上。   许明达已经被扣在酒店里了,宋倞庭进去后站在门口,许明达嘴角乌青,鼻血止住了,但脸上和身上都是血迹。   许明达两手被反绑在背后,蜷缩在墙角,听见门开仰头看见宋倞庭,就开始冷笑。   “宋倞庭……你女人的滋味不错,呵呵……”   他就是故意激怒对方,他手机里有很多冯映汐和他的合照,被宋倞庭的人翻到了,所以他才急了。   那些照片全是他压着冯映汐拍的‘情侣照’,冯映汐知道他脑子不正常,也不敢激怒他,也不反抗,全顺着他拍了。   冯映汐其实都想好了,等这次回去,让龚先生或是傅爷,请几个手脚干净的人去收拾许明达。   她自己全都计划好了。   但她没想到宋倞庭的人先逮住了许明达,并且搜了手机看到了那些照片。   文谚都气炸了,比宋倞庭都生气。   宋倞庭结果文谚递过来的手机,认认真真看完了照片,冷冷看着地上的人,很久都没有说话。   他生气的时候不讲话的,就那么久久看着地上的人。   冯映汐对他只字未提许明达威胁她拍照的事情。   她从头到尾都在和他谈周家,但是对许明达威胁她的事,她只字未提。   他看着蜷缩的人只说:“我不希望从外面听到任何关于Asa的事情,若是你做不到的话,那就从你爸爸开始,我也不能保证你们许家谁会最先遇到不幸,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许明达呲着牙:“宋倞庭,叼你老母咩……”   宋倞庭丝毫不以为意。   旁边的保镖用力踢了他一脚,他顿时唉声呻吟起来。   “饿上几天,等嘴巴干净了,通知许先生来赎儿子。就说许少上次的赌资还没有结清。”   他留着许明达的把柄很多。原本有很多用处,但是他不该一直纠缠Asa。   Asa是他底线。   冯映汐不知道宋倞庭专程去沪上收拾许明达了,她还在犹豫在想是向舅舅借人,还是找傅爷帮忙花钱请人。   她最后还是决定让傅爷花钱请人,舅舅是生意合作伙伴,她不喜欢用这种事情去麻烦他们。   等到汕尾港,伏龙地产的世纪中鼎大厦已经初具规模,傅爷看到她来都很惊讶。   他摇身一变,从青帮人成了港商,在这边每天和各路人马协调,还要和设计部的人工程部的人开会,每天繁忙得不像样子。   穿着青衫布衣,往返在四处,丝毫看不出当年叱咤伏龙街的霸气。   冯映汐买了件皮草,站在办公室门口喊:“傅爷。”   傅爷回头看她,惊讶问:“你怎么来了?”   “周思廉让我过来看看你。”   傅爷连着让她进去,就问:“要不要开会?”   冯映汐笑起来:“我不管这边的事情,这边的事情都归周思廉管。”   傅爷问:“那你特意走一趟,是遇上什么难事了?”   傅爷如今很满足,儿子在海外读书,未来前途光明,陈三妹抽时间就能过去看儿子。他定居在这边,和从前断的干干净净,如今生活安逸,万事不愁。   冯映汐端起杯子,陪笑:“还是您最懂我。”   傅爷无奈笑:“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这么能惹事。”   冯映汐就无赖:“怎么能是我我惹事,明明是人家惹我。”   傅爷问:“那讲讲,人家怎么惹你了。”   冯映汐根本不讲这么惹她了,直奔主题。   傅爷凝视她很久才说:“你为什么不和宋生讲?” 第55章 珍贵的情义   宋倞庭当晚接到电话, 周先生犯病,正在紧急抢救。   他原本是要接触周先生的,但是眼下回不去, 就让文谚将资料整理好,去盯着周家, 并将此事全权交给了文谚。   盯着周家的不止他一个, 罗家、汪家,多得是觊觎周家的人。   连胡冠生都说;“要是想吃下去,还是要尽早下手,压的太狠,最后怕是会落空。”   宋倞庭这边已经松口, 文谚就立刻和周小姐露了口风:宋生愿意谈。   但那边周思廉已经和周先生联系上了。   龚先生托人给周先生递了话,告知周思廉的身世。   而周思廉回港后一直深居简出,从前爱热闹,party不断的小周总一去不复返。   连从前的那些马仔朋友们联系他,他都不在意。   助理这次也跟着他回来, 但是人不如Alice能独当一面,他靠在阳台上和Alice打电话,一边开玩笑:“要不你给我做助理吧,Asa现在什么都不管, 你这个助理也已经被她打发出来独当一面了。”   Alice公事公办:“周总可以向冯总提议, 我一切听冯总的安排。”   Alice对冯映汐的要求从不拒绝。   周思廉讨的没趣,挂了电话就接到周先生助理的电话。   他看了眼陌生的号码, 很不在意问:“你好,我是周思廉。”   那边的人顿了下,才说:“你好,我姓李, 你可以直接叫我老李。我是周先生的助理,先生想见见你。”   周思廉静了很久,才问:“那真抱歉,我不在香港。”   那边的人可能没想到他不接话,就说;“周先生现在人在医院……”   周思廉毫不客气的笑:“你和我讲有什么用,我又不是医生,再者你能打听到我这里,也是清楚我是谁。我对周家的事不感兴趣。至于他是不是住院,这和我也没有关系。”   那边的人呐呐无言以为。   周思廉挂了电话低头靠在栏杆上,很久才抬头。   冯映汐的电话这时候正好进来,冯映汐是个急性子,做事情最等不及,开口就问:“周家联系你了吗?”   周思廉笑起来,“刚挂了电话。”   冯映汐问:“那你要抓紧时间了,让宋倞庭抓住先机,可不给你留机会。”   她答应过周思廉,一定让周鎏安仰视他,眼下是最便捷的机会。   所以她一直倾向于,让周思廉捷足先登那下周家。   周思廉笑话她:“没有这样算计自己老公的。”   冯映汐:“生意场上无父子嘛,再说了,要不是周小姐一直自己推销,我也不至于这么防着她。”   周思廉才说:“放心吧,我尽快去联系,周鎏安已经住院了,我明天去看他,时机正好。”   冯映汐建议:“我劝你最好夜深人静的时候去看他,才最合适。明天早上就怕已经轮不到你了。”   周思廉也正色:“你这话讲得对,我确实该现在就去。”   结果他挂了电话,周鎏自己几句打电话过来了。   周思廉听着电话里的人说:“我是周鎏安。”   他的情绪还在和冯映汐的聊天中,可是听了他的话经不住冷笑,不得不承认冯映汐说的,我们最好轻易不要和人谈感情、情义,因为情义在金钱、权力面前,就显得太幼稚了。   但是冯映汐还有下半句,若是遇到的感情和情义很珍贵,那就用金钱、权力去尽力保护。   他哦了声,“刚才有人打电话通知过我了。周先生找我有事吗?”   周鎏安自然是希望周家的家业能起死回生。其次才是关于这个儿子和他之间的私事。   “周思廉,现在有两条,周家眼下是一派颓势,但不至于一败涂地,我周鎏安大半辈子心血都在周氏,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是我贪心不足,这我认,但周家的家业绝不是一文不值。”   周思廉慢条斯理问:“周先生这是什么意思?这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周鎏安:“我知道你恨我。”   “周先生,请记住你的身份。”   “我知道你恨我,但是大丈夫只拘于眼前的这点恩怨,是注定走不远的。周家的往后有无限可能,远不是你想的那么狭隘……”   “周先生,股市的杠杆还没有把周氏掏空吗?周氏眼下已经不是你的周氏了。”,周思廉冷笑着问。   那边的人听得连连咳嗽,很久都没有说话。   “周先生,我是街头马仔出身,之后跟着人学做投资,也在股市里打滚,我这个人呢,不信漂亮话,只认真金白银,因为我现在是伏龙地产的合伙人,我的项目是政府最优质资产,至于你怎么想的我,一个欣喜于得到周家家产?或是一个有钱的傻小子?你既然能查到我,就该查仔细一些。我就是买你鼎盛时期的周家都绰绰有余,更何况这个烂摊子,如今一文不值。”   他越这样讲,周鎏安就越笃定,他肯定能救周家,他也必须救周家。   周思廉冷笑,和他无话可说。   两人第一次通话谈崩。   周思廉卡着分寸,半小时后又给冯映汐回了电话:“Asa,很抱歉,谈崩了。”   冯映汐人还没回港,这边的房间里开了空调,她觉得鼻子不舒服就开着窗,吹着湿冷的风,淡淡说:“谈崩就谈崩喽,只要最后能谈拢就成。”   周思廉问:“要不你问问宋生,让他去收吧,我帮他来谈,我对周家真的不感兴趣。”   冯映汐:“他不感兴趣。”   周思廉问;“宋倞庭不在香港,去哪里了?这种时候他都不上心。”   冯映汐问:“你怎么知道?”   周思廉这话让冯映汐警觉,他明明和她讲他回港了,怎么会不在香港。   周思廉见她不说话了,试探问:“怎么了?你不知道?你们又吵架了?”   周思廉对她的手段是很佩服的。   “没有。你总要和我说说怎么知道他不在。”   “消息千真万确,我的助理去他办公室送东西,秘书部的人说了他人不在。几天前去内地没回来。”   “好吧。”   周思廉坏笑:“那很抱歉,我的消息肯定是真的。”   冯映汐心里想,果然给他的自由过了火。   她这边挂了电话,掉头给宋倞庭打电话,立刻变身成一朵解语花:“下班了吗?回家了吗?”   那边的宋倞庭犹不自知,还撒谎:“没有,还在办公室。晚上有个会。”   她也不拆穿他,认真嘱咐:“那早点回去,晚上太晚的话,让文谚送你回去,不要自己开车了。”   文谚听了想骂人。   宋倞庭还笑着哄她:“知道了,你也早点睡。”   挂了电话,冯映汐决定起身去找傅爷,她改主意了。   宋倞庭挂了电话,脸上的笑意立刻收起,进了电梯,直下酒店地库。   许明达半死不活,见了他还是冷笑:“我以为混迹赌场,心狠手辣的宋生杀人不眨眼的,没想到你也不敢杀我啊。”   宋倞庭看着他,像看一条死狗,一想到他这只爪子碰过Asa,还威胁过她。宋倞庭想让他死的方法有千万种,只是眼下时机不对。   许先生已经应邀赶来了。   宋倞庭在另一家酒店见了许明达的父亲,他人比较老实,远没有他老婆长袖善舞,正因为生了三女儿才得了这一个宝贝儿子,所以才养成无法无天的模样。   他的大女儿嫁到了马来那边豪门,其他两个女儿也都进了豪门,几个姐姐对这个弟弟更是宠溺,所以才越发混帐。   许先生见了宋倞庭,已经收到之前的消息了,就很抱歉说:“宋生,犬子不懂规矩,得罪……”   “许先生,犬子懂不懂规矩这件事情,我们暂且不谈。我想说的是,若是下一次你收到许明达的断肢还是残骸,请记住,这是他该得的。”,宋倞庭很冷淡说。   许先生惊恐地看他。   宋倞庭冷冷直视他:“他犯下的事,我不管你们知不知道,但是你们最好管好人,再犯在我手里,我就不客气了。”   许先生脸皮被年轻人扔在地上。   脸皮一紧,脸色也不好看了,想摆一摆长辈的款儿,但是儿子又在人家手里。   他也不敢再问,他究竟做了什么混账事,满口说:“宋生放心,过几天我就送他去他大姐那边去盯着工厂。短时间内不准他回来。”   宋倞庭就等着人去马来,见他上钩,人也识趣。   许明达到了马来,他有的是办法收拾他。   他回头看了眼,后面的助理立刻将手里的文件递给他,他看了眼递给许先生。   “其实他要是在我面前放肆,张狂一些也可以理解,年轻人嘛,我无所谓的。但是他不该把心思动到我家人身上,许先生明白我的意思吗?”   许先生虽然满是茫然,但知道事情轻重,满口应承。   宋倞庭这边在处理许明达的事,那边文谚就接到了冯映汐的电话。   冯映汐对文谚说话特别用心,两人棋逢对手,真是手段用尽。   “文特助,你们还在加班呢?”   文谚一看这位,就心梗,打起精神开始应付。   “是呢,Francis在开会。”   冯映汐开始诈他,“是吗?我刚开车路过这边,正想给你们送夜宵,那正好。”   文谚:“……”   冯映汐也不等他狡辩,继续问:“你想吃什么?”   文谚替宋倞庭接触周小姐,还要主持一个组内会议,今夜还要通宵加班处理海外邮件……   他就快猝死了,还要应付这位祖宗。   极速思考了几秒钟,说:“你是现在来吗?要不要我下楼接你?Francis刚进会议室,可能会很晚,那我现在下楼来接你。”   冯映汐见他死活不上钩,悠悠问:“Francis都不在香港,他能在哪开会?和周小姐两个人开会吗?”   文谚立刻否认:“怎么会,一直都是我在接触周小姐。”   “哦,那就是Francis确实不在,对不对?”   文谚:“……”   “那天晚上,你也在苏州对不对?他没回来去哪里了?”   文谚:“Asa,别这样,我真的不够你这么折腾的。”   冯映汐笑眯眯说:“夜宵已经到了。”   果然外面有人来送夜宵,指名送给文特助的,但是今晚公司加班的人都有份,指名是文特助请大家吃的。   外面欢呼声一片。   文谚简直要被感动的热泪了,就听到冯映汐讲:“我知道你最幸苦了,Francis这个人呢,性格其实最是固执,他不听劝的。所以很多时候,我很担心他。”   文谚也说:“我也说了,他不能去沪……”,他讲到一半,又着了这位的道了。   冯映汐问:“他去沪上做什么?他去找许明达了?打断许明达的腿?”   文谚简直烦死这两个人了,他整天替这两人提心吊胆的,索性也破罐子破摔了。   “Francis看到了许明达的手机,许明达故意激怒他,你也知道,所有关于你的事情,在Francis那里就没有小事,都是他自己处理。这次他是真生气了,按照他的意思,是要许明达一只手……”   冯映汐挂了电话,已经过了凌晨了。   她站在窗口吹了很久冷风,然后换上衣服,穿过走廊,直接去敲傅爷的门,两人谈了半小时。之后她直接离开,连夜回了香港。   在路上她给周思廉打电话,这次态度严肃的多,周思廉也没睡,一个人在喝酒,见她电话来,简直失笑。   “谈判的首则,就是不能太追着对方。你不该不知道这个道理。”   “周思廉,你要是真的不喜欢周家,那就让给我吧。我请你务必帮我拿到周家,不计代价。”   周思廉听得的酒劲都清醒了,惊讶问:“你出什么事了?”   “没事,就是突然有事业心了。毕竟这种便宜千载难逢。连周小姐也能做女财神,我怎么也比她强吧。”   周思廉失笑:“你和她比什么。”   冯映汐在钱财方面一直都很清楚。   “中环大厦年度租金过了新年就新的一轮到期了,用我名下的资产去抵押。如果不够我来想办法。”   周思廉:“不至于这样,我那里有钱。”   “你的钱还是别动为好。”   周思廉见她认真,放下酒杯起身说:“行吧,那我去走一趟医院。”   周思廉半夜到达荃湾疗养医院,午夜时分一路上空无一人。   楼下有人守着,他自曝了家门,手里提了一提水果。   片刻后就有人下楼来请他上楼。   他跟着那人进了电梯,那人几次回头看他,他只做不知。   等他进房间,周鎏安还醒着,他的大儿子守在床边。   他进去后,其他人都出去了。   他将东西放在桌上。   周鎏安盯着他,之前他们是见过面的,那时候周鎏安不知道他们之间有关系。而他当时初露头角。一个是刚到排得上名号的富豪,一个是新锐的投资人。   可眼下,他事业蒸蒸日上,像一颗未来之星,而当年的周鎏安,如今犹如丧家之犬。   两人谁都不说话。 第56章 我这么棒的人   周思廉看着床上一脸颓然老态的人, 上次见他还是周氏宴会,那时候他志得意满。周家所有人骄傲的不可一世,维港的LED广告牌的热度才过去多久, 眼下就如一盘散沙。   “他站在床尾, 两手揣在裤兜里, 颇有些高傲:“我以为你们周家能富贵百年, 看起来,你的儿子都不太中用。”   周鎏安看着周思廉,很确定,这就是他的儿子。   “但是我有你这样中用的儿子, 也一样。”   周思廉笑起来:“你们周家的烂摊子, 我为什么要接着?方家现在被查封,到时候被判刑, 周家别想独活。我只需要等着,你们就能一个一个的落魄。”   周鎏安问:“你难道对周家一点都不感兴趣吗?”   他知道周思廉能来,就不可能是不感兴趣。   那么多等着瓜分周家的人, 他不甘心被瓜分, 但也知道周家没有出路了。   但是给周思廉不一样,他是周家子弟,是他周鎏安的儿子。   “我会将周家所有都给你。”   周思廉失笑:“我还是建议你尽早卖掉,或者申请破产。不要在我身上抱有期望。”   周鎏安却说:“我会申请个人破产, 周氏是周家几代人的心血, 不可能情义破产。”   周思廉很无所谓地说:“那就和我的律师谈吧, 至于价格好商量。生意人不做赔本买卖, 价格好商量,我收购其他资产也是一样的。”   “我的条件是周氏不能更改名字,你必须做周家的法人。”   周思廉问:“你对我是有什么误会?我说了和我的律师谈, 至于你那些无聊要求我不能保证,但是我的要求只有一条,周家任何人都别来烦我。我可不能保证做出什么事情来。忘了说,我最讨厌废物。”   周鎏安容忍他的不可一世,也欣赏他的桀骜不驯。   “不会有人来烦你。”   周思廉咧嘴一笑:“也对,到时候拿了我的钱,就滚得远远的。周太当年不可一世,起码还有几分魄力,没想到她生的儿子,远不如她,倒是可惜了。”   他嘴巴刻薄,可见心里的恨没有抚平,可是刺了周鎏安几句,又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周鎏安却越见他越恨,心里就越安心。   周家传给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是他的儿子,就好了。   周思廉见他应承,毫不留恋撤退。后续自然有人追着他来商谈这件事。   午夜的风肆意灌进来,他疯狂开车,心里怎么样都不痛快。   直到黎明时分,他站在山顶,看着远处海平面的日出,傅爷和他打电话来说:“你们两个现在怎么样了?一个半夜回港,一个找不到人。”   周思廉听着傅爷教训他,脸上终于有了笑意。   “没事。”   “周鎏安的事,我还是知道的。周思廉,大丈夫一辈子那么长,何必拘泥于上一辈人的烂事中。我见过的生死起落,多的数不清。再说了,这边忙死了,你要是那边没事,就尽快过来!”   周思廉听完,就开始咧着嘴笑。   “冯映汐事多,我再迟几天就回去了。”   傅爷才不管他这种,“一个个仗着年轻,胆子一个比一个肥,简直是一堆衰仔衰女!”   周思廉:“……”   冯映汐回港首先向龚先生借财务官,她需要协助周思廉尽早完成交割。只有手续清楚了,她才能完全放心。   宋倞庭不在,根本没人管着她。   她一夜没睡,天亮到龚先生那里,老周一见她眼睛都是红的,就问:“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没睡好?”   话没说话,陈妈打电话来问:“汐汐,你东西交给小傅了吗?”   冯映汐一紧张心道,完蛋了,完全忘记这回事了。   陈妈给傅爷准备的东西至今还在她的行李箱里,她连箱子都没打开。   她看着老周可怜兮兮小声说:“我一夜没睡……”   老周见她把手机拿的远远的,立刻高声讲:“你先和我进来……”   冯映汐立刻说:“陈妈,我现在还在工作,这边老板很凶的,我晚点再打给你。”   老周:“……”   可惜龚先生不在家,冯映汐也确实累了,就在楼上睡了一觉。   拜托老周一定帮助周思廉拿下周氏地产和其他的可盈利资产。   老周见她胸有成竹,问:“要不要通知先生?”   “不用,这点小事情我觉得周叔你就能随手处理了,对不对?而且舅舅还在料理澳门那边的事,这种小事不用打扰他。”   老周都被她的狡黠逗得笑起来。   老周也顺着她讲:“澳门那边不太顺利,先生去重新谈赌牌的代理股东的事情,那边的事情毕竟不好谈,先生上个月一直在狙击方家,这种事情其实对自己是没有好处的。”   老周经常在她面前为龚先生说好话,冯映汐忍着笑,也不反驳,就开始卖乖:“周叔,我和Francis最近都很忙,一起去内地出差,你也知道现在钱不好赚的。Francis年轻,不像舅舅多年有经验,他很累的。”   老周笑起来,“先生说了,等你们结婚后会送你们大礼。”   冯映汐甜甜的笑:“那我就先谢谢舅舅了。”   老周留她住在家里,她也毫不心虚。   第二天晚上宋倞庭回港,文谚给他打电话的语气有些挫败,“Francis,对不起。周家已经谢绝了所有的电话。他们那边怕是谈到了合适的投资人。”   宋倞庭还在换衣服,衬衫的扣子都没扣上,顿了片刻,淡淡说:“没关系。这种事情本来就是意外之财,没有得到就是运气不在我这里,不必强求。”   因为他觉得冯映汐能去汕尾,怕是想给周思廉争取。   文谚见他这么说,心里更是自责,总觉得是自己没有及时去联系周小姐的缘故。   他知道Francis为这件事花了很多心思。   宋倞庭倒是安慰他:“把心思放在股市,最近的大宗交易到期。”   文谚立刻提起精神:“是。”   宋倞庭又问:“Asa没找你吧?”   文谚艰难地说:“没有。”他想,自己这么来回的糊弄,总有一天会露馅的。   宋倞庭挂了电话换好衣服,就匆匆出门。   离港前还是给冯映汐打了电话,冯映汐还在检查周家的账目,接了电话先声夺人:“你下班了?”   宋倞庭笑起来:“没有,你什么时候回来?”   冯映汐就开始笑,她一耍赖的时候就会这样,宋倞庭也不催她。   “那就多呆几天,粤东地区的建筑、人文,都很有意思。”   冯映汐忙说:“我不乱花钱,就多待几天。”   “没事,想买什么就买吧。我出差一趟,过两天回来。到时候我来接你。”   冯映汐听得心一紧,但还是没有戳穿他,“好吧,那我过两天回去,你出差注意安全。”   等挂了电话,宋倞庭就和何冠生打电话:“那边准备好了吗?”   胡冠生还是提醒他:“你这样,很冒险。”   宋倞庭:“我不能接受我的家人再受人威胁。只有处理了这件事,我才放心。我正好去马来那边买工厂。”   胡冠生只好说:“不要紧,出了事有我帮你兜着。”   周思廉的动作也快,律师团和财务官不到一个星期,将周家盘点的清清楚楚。   周家眼下就是个天坑。他的条件很明确,若不是买,他是不肯继承的。   协议中也写的明明白白他买了周鎏安先生的股份,而且眼下这种情况,其他股东也开始纷纷抛售,大部分都由冯映汐和老周分散买了。   周鎏安避开周家其他人,直接让新闻见报,周思廉作为他的幼子,正式继承周家。   周家彻底炸了。   周太没想到,晚年了,连家都被私生子端了。   周荣锡混账惯了,直接闯进周鎏安的病房,质问他老子:“你是不是背着我们,把家业给了那个野种?”   周鎏安看着次子,心里叹息,为什么偏偏他养大的儿子是扶不起的阿斗。   那个野小子,魄力、胆气和野心都远甚两个儿子。   周太在媒体面前哭着,什么都讲。   “我没想到是这样,居然有私生子来接替家业……”   “我的孩子们一直都很乖……”   总之来来回回就这几句,也讲不出什么新意,因为他们对周思廉完全不了解。   周先生气急了,和周太讲:“这么多年你怎么扶娘家,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周家的眼下你不清楚吗?这个天坑填得起来,我也不至于折价卖给他。你们收了钱就该知道闭嘴。”   周小姐扶着母亲,问父亲:“他出价多少?”   周鎏安:“怎么?你找到愿意投资的人吗?”   “宋生已经松口……”   周鎏安冷笑:“都是豺狼,等着上来撕咬一口,你以为人家拖了又拖,为什么?周家等不起了,银行那边已经到期了。我到时候不得不同意他们一再压价。到时候周家只会被迅速瓜分。不要以为只有你聪明,也不要轻易相信男人。你太年轻了,也太轻狂了。不信你再去联系,你看还有谁会给你准话?”   周小姐绷着不肯回话。   周太面上青白,“不是还没有到这个地步吗?”   周鎏安面无表情:“要等到什么地步?申请破产?让你们娘家的兄弟来捡便宜?我周家的东西,到最后也是周家的。”   周太被他教训的面上下不去,他却说:“我已经安排好了,你们到时候都出去吧,老大没有野心,老二不成器,一辈子安安稳稳的过,也不会出乱子。”   周太惊愕,他这是准备将他们娘几个打发出去,自己留下来和那个私生子父慈子孝?   周太怒斥:“周鎏安,你别太过分!”   周小姐忙扶着母亲坐下,周鎏安无奈:“就是我不卖股份,你以为其他股东也不卖吗?我被扫地出门是早晚的事情。”   周小姐忙说“爸爸,我明白的。我会劝妈妈。但是全都卖给他……”   他们兄妹几个心里到底意难平。   周鎏安倒是有一颗慈父心,让几个孩子不要背债,所有的骂名他一个人清理干净了。   结果孩子们不领情。   周鎏安那边已经签署了协议,冯映汐的资产也到位了,却不太够,向龚先生借了一部分。   等到来年中环大厦的租金到账,就能还清了。   周思廉还要参加记者会,对投资周家这件事做简要说明,因为周鎏安这只老狐狸先声夺人,在媒体面前放话,所以让他很被动。   周家人果然习惯出尔反尔,没有一个讲诚信的。   冯映汐还和他商量:“要不然你就直接讲,你要做投资,周家这些资产只会拖垮你,所以为了精简财务,你都卖掉了,只留着周氏这个空壳子,因为你只需要一个公司,一个有资质的公司,这样方便做海外项目。他做初一,你做十五。大家谁也别怪谁。这样我就能顺手接下了。”   这件事她考虑很久了,并请教了龚先生的财务官。   周思廉见她的思路这么清晰,就知道她早已经计划好了。   失笑:“果然,女人才是最狠的。宋倞庭要是哪天惹你了,我会很同情他。”   冯映汐也笑起来:“他不敢惹我。”   因为我这么棒的人,即将送他一份新婚大礼,他只会爱死我。 第57章 冯小姐的贤惠   等周家这边的事情尘埃落定, 冯映汐又变成了闲人,摇身一变又成了那个笨蛋美人。   她休整了一天然后开始恢复名媛社交,首先就是积极去拜访大太。   大太很久不见她, 好不容易见了她, 抓着人就开始盘问:“婚礼的日子我已经看好了,一共有三个日子,第一个是一月最后一天,还有一个是三月九日, 最后一个四月中旬。你和宋生商量一下, 看哪一个比较好。一月月底这个,就是时间比较赶一点, 当然大家忙一点也是没问题, 其他的你大哥说会和宋生那边商量, 到时候还有龚先生也要一起坐下来商量的。咱们家这边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冯映汐就很乖孩子:“Francis去出差了, 等他回来我问问他。”   大太难得讲:“你也要计划一下, 很多亲戚到时候都要请的, 宋生那边家里人也少,宋家的姻亲都在国外。到时候咱们这边人比较多。”   冯映汐:“这些不着急, 到时候我和Francis一起把名单列出来, 再去拜访邀请亲朋好友。”   大太见她还有成算, 就不再讲了, 开始介绍:“婚房选好后,我们的家具要先进场, 这些是女方来买的。还有你的车, 到时候要戴的首饰、衣服,我都要先准备起来。”   冯映汐甜甜地笑:“这些Francis都准备好了,婚礼就简单一些就好, 这些比较琐碎的事情我们来准备,到时候宴客招待,要你们多操劳。”   大太大概觉得她太孩子气,叹气:“宋生是很好的男孩子,你要珍惜。”   冯映汐心说,我这么好的人,他多珍惜才是。   和大太见面之后,她又带着礼物去看宋明仪。   港大隔壁的洋房,社区环境非常好。宋明仪见她来很惊讶,家里只有她和阿姨两个人。   冯映汐来的时候买了一堆母婴用品,都是销售推荐的,她也不懂这些。   “Francis去出差了,我闲着没事,来看看你。”   反正她就要趁着宋倞庭不在家,把贤惠的名声立起来。   宋明仪打开所有包装袋,笑着说:“他整天忙,等你们结婚后,要让他收一收心,别整天扑在工作上。你买的也太多了。”   冯映汐笑起来,就特别的善解人意:“他工作忙压力大嘛,也不能太为难他。这些都很可爱。”   宋明仪就觉得自己弟弟是真的有福气,虽然过去将近十年他一个人很辛苦,但是未来一定会很幸福,Asa一点都不娇气,也特别会理解他。   她一点都不知道,这姻缘全是因为弟弟舍得花钱才得来的,Asa也娇气得很,一个让文谚头疼的女人。   她在宋明仪家里呆了一下午,等回家后已经晚了,阿姨问:“现在准备晚饭吧?”   冯映汐身上贤惠的包袱还没有卸下来,立刻说:“我先打个电话,看Francis回不回来吃饭。”   但是那边宋倞庭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很显然他还没有回来。   阿姨见她没打通电话,还安慰她:“Francis出差的话,一般都很忙的,他不习惯在外面住,能连夜回来一定就回来了。他虽然话少,但是很恋家的。”   阿姨在家里做了好些年了,很疼爱宋倞庭。   冯映汐很领情的,见宋倞庭不能回来,就立刻说:“我想吃川菜,最辣的那种。”   反正宋倞庭也不能吃辣,就由着她了。   阿姨吓了一跳,以为她又心情不好,试探问:“最辣的,吃了会不会不舒服。他就不太能吃辣。”   冯映汐:“怎么会,我会喝冰水啊,这样就没那么辣了。就要趁着他不在家,我才能吃一次嘛。他在家我就要照顾他的胃口。”   叛逆真是突如其来,也同样鬼话连篇。   但叛逆的后果就是,她一直到晚睡的时候,都在胃疼,不是严重但是也不舒服。   但家里没有人管着她,这种自由的痛苦,她都很享受。   最后一个人趴在床上看书到半夜,恍惚中听到宋倞庭回来的声音。   他回来也不进来打扰她,直接去楼上洗漱了,但是冯映汐因为胃疼所以半夜还在玩手机,根本就没睡。   于是她轻手轻脚上楼去看,也说不清为什么这么小心翼翼,总之一上楼撞见宋倞庭光着上身,正从洗手间里出来。   不得不说,他身材是蛮好的,腰身紧致且修长,腰还那么细,让她这种很辛苦保持身材的人,就莫名很嫉妒。   宋倞庭看她的眼神有些幽暗。   冯映汐一瞬间都走神了,觉得自己不纯洁,这样是很不好的。   “你回来怎么也不说一声。”   宋倞庭颇有深意看她一眼,很平静地进去穿上睡衣。   她心里嘀咕,真吝啬,我看看怎么了,又不是没摸过。   “怎么半夜还没睡?”,宋倞庭穿上衣服第一句就问她。   她听见这话就不开心,“你管我睡不睡,我就不睡。”   宋倞庭失笑,见她没睡,也就不在楼上住了。   下楼边走边说:“那回去睡吧。”   冯映汐特别积极:“我帮你吹头发吧,你不是说头发湿着睡觉会头疼吗。”   宋倞庭很久没见她这么积极了,由着她做作。   他坐在床上,她跪在后面,吹风机吹在头上,她的手也在他头上摸来摸去,有些痒,他躲了一下。   冯映汐就问:“不能摸吗?你们男人不能摸的地方有哪些?头?脸?脖子?”   宋倞庭回头看她一眼,讳莫如深,总之,她今晚很不识天高地厚。   “那你想摸哪里?”   冯映汐:“我开玩笑的。”   “我从来不开玩笑。”   “老男人真无趣。”   “老男人有趣的地方多的很……”   冯映汐觉得是因为自己玩的过火了,所以他才会这么兴奋。   半夜不睡,闹到后半夜,两个人都精疲力尽。   早上七点钟,老男人神采奕奕,坐在餐厅吃早餐然后接着去上班。   而冯映汐睡得昏天暗地。   阿姨觉得奇怪:“要不要叫醒她,她昨晚睡的很早的。”   宋倞庭就嘱咐:“不用,她自己醒来再说吧。她醒来后盯着让她多喝点汤。”   阿姨还是一脸莫名其妙。   等冯映汐醒来已经中午了,阿姨问:“现在吃午饭吧?先喝点汤吧。”   冯映汐随口问:“他不在家吗?”   阿姨说:“你问Francis?他半夜回来,估计怕吵醒你,早上就去上班了。”   冯映汐心里哀叹,他一点都不怕吵醒我,老男人是真的耐熬。   她还在吃午饭,阿姨问:“这几天要准备清扫,新年的时候会聚餐,到时候家里的亲戚会来。”   冯映汐茫然问:“需要我做什么吗?”   阿姨笑着说:“不用,到时候有厨师准备,Francis也会做好准备。”   冯映汐满意极了,她又觉得这么悠闲有点不太好,吃完午饭终于想起来给姚思容打电话,姚思容挺着大肚子问:“你这么久都没消息,每次都说你在出差。你究竟在忙什么?”   冯映汐:“当然是忙……结婚的事。我很快就要成已婚太太了。你也知道这样我很吃亏的。”   姚思容唾弃她:“你装什么呢,谁不知道宋生将财产和你共享,而你的财产你爸爸为你做了财产保全,只有你占宋生的便宜……”   说到占便宜,冯映汐就想起昨晚,心里恨恨想,你对我吃亏这件事,真是一无所知。   但是这些关于男人的矛盾,一点都不影响闺蜜相约喝茶。   姚思容自带着孕妇奶粉,优雅的坐在咖啡厅里喝奶粉,冯映汐坐在旁边陪着她喝茶。   姚思容积攒了这么久的八卦,如水库泄洪一般,向她倾泻而来。   “你知道你们家一太,最近和谁走的近吗?”   “谁啊?我不知道。”她就很认真的捧着姚思容的话。   “就那位钻石大王,我有个朋友撞见一太和那位汪生在约会,竟然还带着冯三,像一家三口,看起来很亲密。我的朋友圈都传遍了。”   冯映汐茫然,一时间没想到汪生是谁。   姚思容见她跟不上节奏,开始强行讲解:“汪耀宗,就你爸爸的朋友哇。你不记得了?”   冯映汐想起来了,不光想起来了,她还想起其他的了。   姚思容又说:“你们家冯一最近也好积极,一直在接触银行做资产借贷,我怀疑她遇到财务危机了,按理说不应该啊,她结婚的时候嫁妆很多的。而且她和冯三不一样,她这个人呢比较温和,口碑也很好的。也不败家人也贤惠,和她老公感情也很好。”   冯映汐还反驳:“她上次那个项目赚的很不错,我问Francis了。”   姚思容摇头:“谁知道呢?不过没关系,说不准她们几个很快就能有个钻石大王继父了。可能是准备大笔投资钻石企业吧。”   冯映汐突然问:“冯三最近是不是有新电影了?或者是新的商务合作?还是新的其他赚钱的投资了?”   “当然了,她最近很火的,你都不看娱乐新闻的吗?人家都要有钻石大王继父了,当然是代言了最新系列的珠宝,听说候导的新电影她是女一号。而且传出她新买的跑车……”   冯映汐心里的怀疑已经从怀疑,变成了接近事实。   她怀疑和钻石大王约会的不是一太,而是冯三。   不是一太约会带着冯三,而是冯三约会带着一太。   要真是这样,爸爸的脸都不够她丢的。   冯映汐一口闷了咖啡,郁闷讲:“以后要是有什么关于我的丑闻,你就对外讲,我嫌丢脸闭门不出。”   姚思容追不上她的想法,也不知道她什么意思,惊恐问:“什么丑闻?你要出轨了吗?”   “怎么会。”   姚思容就说:“我也觉得不可能,毕竟宋生这样的人,绝无仅有的,你看看那帮名媛都嫉妒疯了,哪一个求婚能有这个诚意?”   冯映汐很难讲,因为那天还有大事,不光是他求婚啊。   “知道了,他是黄金单身汉,我要抓紧了,尤其不能便宜了别人。”   姚思容见她上道,这话题就过去了。接着说:“冯三创业开的第一个美体瘦身的项目,我觉得项目不错但是她不是做生意的料。现在听说交给冯惠欣在打理了。她现在又有钱了,张狂起来了。”   冯映汐叹气:“她一直都不会很穷,我爸爸看着给我很多钱,但是给她们的物业是永久的。母女几个在家族基金领钱,只要不是特别败家,她们不会穷的。而且我的中环大厦是我自己花钱买的,不是我爸爸给我的。”   姚思容惊愕,她一直以为冯映汐拥有了一栋中环大厦,就够她吃一辈子的了。   “你究竟多有钱?”   “够养你一辈子。”   姚思容笑起来:“那真是太棒了。但是我觉得你肯定没有宋生有钱。”   冯映汐凉凉说:“你对我未婚夫的信心真是让我压力很大。但是我觉得你的想法是对的。要是他没有我有钱,那我岂不是亏了。”   闺蜜之间的吐槽毫无道理,但是很解压。   下午冯映汐将孕妇送回去,然后去接宋倞庭下班。她的行程就是这么满。   等她到楼下车库,刚打开车门,就听到有人在讲话。   她轻轻合上车门,踮起脚探头听到对面的人讲:“我讲过了,我会说服我爸爸的,可是因为你们拖得太久,现在一切都晚了。”   周小姐的声音。   哦吼,有戏可看了……   冯映汐看不到那个背对着的男人是谁,还在好奇,结果那人开口讲:“周小姐,很抱歉,我们九生集团对任何项目都有严格评估。再者,周家接手的是小周总,都是你们周家人,也不涉及什么收购。其实这样对大家都好。我也祝周家今后能蒸蒸日上。”   文谚这样讲就完全是说瞎话,甚至有点诛心了。   冯映汐津津有味看着他和周小姐对话。   直到周小姐说:“文特助,我明白你的态度,我想和Francis谈谈。”   文谚叹气:“很抱歉,Francis出差并不在,你应该也知道Asa在内地去看展了,Francis去陪她了。”   周小姐不可置信,觉得不可能:“怎么会,现在是什么时候,Francis怎么可能有闲情去……”   “周小姐,Asa的任何小事,在Francis那里都是大事。这是他们夫妇之间的事情。九生集团很乐意和大家合作,可惜目前时机不成熟。”,文谚打断周小姐的话。   接下来是长久的静默,真是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   “就因为她有钱吗?所以就都选她?是吗?”   文谚很无奈,但不得不承认,还是‘那位’可爱一些,起码‘那位’输得起,也赢得干脆利落。   周小姐姿态太难看了。   女人一旦开始难缠,就先丢了别人的尊重。   她这样让文谚无话可说了,总不好放下谈工作的态度,立刻去怜香惜玉,就很不合适。   冯映汐听见文谚不搭腔,就生气了。怎么就不夸我一句呢,我可不只是有钱,我明明比她聪明那么多。   周小姐还在讲:“我手里有新的项目,周家不可能就这么败落……”   文谚的耐心也要没了,强调:“周小姐,我们这样很不合适的。”   冯映汐没忍住笑了声,听着好像私会情人似的。   “谁?”文谚警醒。   冯映汐一个激灵,听到那边脚步声传来。   有人过来了,她又不敢明着跑,那样就太丢人了。   所以就站在那里等着文谚过来。   结果这时候有人下了地库,空旷的地库传来车锁开锁的声音,而周小姐惊喜地喊了声:“Francis!”   文谚真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宋倞庭想冯映汐在家,今晚早点回去。   结果,真是巧了,大家都不爱呆在家里。   文谚停下脚步,又折回去了。冯映汐这时候的心情就很复杂。有一点点生气,又有一点点兴奋,反正各种情绪交杂。   她蹑手蹑脚脱了鞋,将鞋提在手里,弓着腰、光着脚绕过车尾,猫在车头位置探出头去看,为了看热闹,她真的很卖力。   宋倞庭一手握在车门上,回望着周小姐,文谚就站在不远处。   他很冷静问:“周小姐找我什么事?”   周小姐也不傻,更不能提刚才文谚说的假话。   “请给我五分钟,我想谈谈关于周氏在粤东……”   “周小姐,你应该去和小周总谈比较好。”,宋倞庭很中肯地提醒她。   周小姐就很执拗:“我不会和一个私生子去谈论……”   “周小姐,我不可能再插手周家的事情。首先我的咨询团队并不认同我收购周氏的决定,再者你父亲已经和小周总签署了文件,准确说,现在周氏所有关于粤东的项目,都归小周总所有,你没有权力来谈这些。”   冯映汐心说,明明是归我的。我听着别的女人在拿我的东西,吊我的男人。   真是又刺激,又生气。   “谁在那边!”,宋倞庭闪了一眼,扬声问。   冯映汐累得腰疼,不得不直起腰来。   她此刻特备想扬眉吐气,可惜眼下这个形象,不太允许。   文谚看到她,简直心底一黑,认命地闭上眼睛。   宋倞庭看到是她,直接就过来了。他人高马大,长腿一迈片刻就到她面前了。   她一个捉奸的,搞成这样子,又狼狈还很没面子,更没有他个子高,气势也输了一大截。   “脱鞋干什么?”,宋倞庭虽然这么说,但还是接过她手里的鞋,并弯腰示意她上来。   冯映汐立刻眉开眼笑爬他背上。   宋倞庭脸色也好看了,不像之前一直冷着脸。   周小姐惊愕地看着他们,看着宋倞庭温顺的弓下身背起那个女人,而那个女人竟然理直气壮光着脚爬他背上,甚至伸脚在他外套上蹭掉自己脚上的土…… 第58章 冯小姐跋扈   冯映汐就很放肆, 趴在宋倞庭的背上,还和黑着脸的文谚打招呼说:“文特助下班了吧?等会儿我请你去吃夜宵。”   文谚黑的脸拒绝:“不用,我等会儿还要上去加班。”   冯映汐觉得他今晚的表现真的很好, 虽然没有为她的形象做一些详细说明,但是整体来讲表现是很出色的。   就真诚说:“家里厨师最近正练习川菜, 味道非常棒,Francis也很喜欢。”   宋倞庭对那道辣到灵魂出窍的川菜简直记忆犹新。   文谚真是心累, 现在是讲这个的时候吗?   虽然话是没错了,要从战术上蔑视对方,但是也不能这么尴尬吧?   冯映汐就是有本事, 把这种尴尬局面, 当成稀疏平常。仿佛在舞台上一样。   她趴在宋倞庭背上, 就很自在和在场的人打招呼,而且都还有先后顺序。   和文谚讲完,就转头和周小姐讲:“周小姐是吧?哦,你要和Francis谈工作吗?可是他下班了呀, 你们要是不是讲私事的话, 我建议你去前台预约,这样他总不好把你从办公室里赶出来。你说对不对?要想做成事呢, 就不要怕丢脸。”   周小姐:“……”   文谚不得不佩服她,真真的兵不血刃。   你看她骄傲的那样子, 真是恨的人牙痒痒,早早站出来不没这回事嘛,她还脱了鞋躲在那边看热闹!   一想她的鬼样子,文谚就心梗。   周小姐脸色一白,在她眼里冯映汐就是个平庸的富家千金,只知道享乐, 只不过命好有钱。   所以她拒绝和冯映汐对话,而是继续和宋倞庭讲:“宋生,粤东湾一线,周家的投资很大,不只是酒店和商圈卖场。那个私生子没有这个眼界去开拓那片市场……”   冯映汐见她的优越感要飞出天际了,觉得好笑。   笑盈盈问:“周小姐,你一直都喜欢这么看低别人吗?看低别人能让你感觉格外幸福吗?还是说你习惯呆在自己的精神乐园,去嘲笑所有你看不惯的人?”   周小姐被她嘲讽的要开口骂人了。   冯映汐不给她讲话的机会,继续说:“要是你真的有吹嘘的那么厉害,你为什么不继承你爸爸的位置,去指点江山?”   宋倞庭并不出言,而是向上颠了颠冯映汐。   文谚心累,他都不嫌累,这还聊上了。   周小姐被她这么当着宋生的面打脸,确实无地自容,但是她有自己的精神支柱,她是做事业的人,不和她一个无知的计较:“这是我和Francis之间的事情。你未必能懂。”   宋倞庭尽管弯着腰,还是很潇洒讲:“周小姐,现在是下班时间,我们要回去了,Asa也说了,如果要谈工作,你去前台预约,拿着你的策划书和预案,然后再找我的助理来谈。”   冯映汐有点不高兴,老男人都没有夸她。   没等她说话,结果宋倞庭接着就说:“Asa名下的伏龙地产,在粤东湾一线,继续向北至泉州港,关于地产投资规模,远不是你们周氏能比的。其实大家都知道,周家这么急切将半幅身价投进了澳门娱乐业,就是因为周家连着几个大型项目都亏损严重。你们的财务年报比周小姐要诚实的多。关于投资,Asa比你更有话语权。”   他很少会和人这样面对面的对薄,只是平平常常的讲道理,就能让人无地自容。   他自己还没什么自觉,背着人去车那边,到车门前,还喊了声:“文谚,开一下车门。”   文谚就烦死了这两个人了。   冯映汐逮到人就不能放过,文谚到底被拉到家里去了。   今晚的川菜也不会缺席,全是加辣的菜。   文谚不同宋倞庭那么养生,他很能吃辣的,冯映汐和他吃的满头是汗,冯映汐好不容易找到相同爱好的认了。   在饭桌上还在不停问:“周小姐到底有没有黑石资本的资源?她那么自信,应该还是有自己的过人之处的吧?但是很奇怪她又没有什么拿得出来的实际成绩,为什么你们都夸她是出色的事业女性?”   文谚终于被这爆辣刺激的打开了吐槽之门:“哪来的事业?一个女孩子广告倒是拍了不少,周家大肆为她造势,在黑石资本实习了一年半,就真当自己成了资本高管?大家又不是傻,但也总不好挑明,说她是个废物草包。我是真的没想到,她是这样的,比你都矫情……比你难说话多了。”   冯映汐哦了声,转头看只吃炒白玉菇的宋倞庭,悠悠地说:“原来你私下是这么说我的?”   宋倞庭哄她很有一套。   “怎么会,那是文谚对你有误会。”   文谚:“……”   冯映汐就笑起来,和文谚说:“那我不计较,我和文谚是很好的朋友,才和你不一样。”   文谚每每被她气死,但又感动于她的糖衣炮弹。   文谚就好奇宋倞庭在车库地下说的,问:“你们真的在粤东一线,投资了那么多?”   冯映汐若无其事:“我和周思廉的大半身家都投进去了,周家那点体量,确实和我没法比。”   文谚就真的很佩服她的魄力,你说她娇气成什么样子了?就因为宋倞庭去参加别的女人的生日宴,她气到花钱买狗仔造谣他们,然后回来收拾宋倞庭。   没有证据,就自己制造证据。你说说,谁能干出这种事。   但是她做生意很厉害了,每一步都踩得很准。   这么厉害的女人,还不爱出风头,天天顶着一个草包美人的名声招摇过市。这不得让外面的女人都嫉妒疯了。   文谚:“那你花这么大心思在股市狙击,为什么?”   冯映汐很无奈:“要是我现在讲,我当时就是看他们不顺眼,你信吗?”   文谚脸上写着‘我是白痴吗’,你用这种话搪塞我。   冯映汐被他的样子逗笑了,立刻说:“我刚开始,确实不知道他们的底细,我只是不想他们一飞冲天。你要知道成功是有很多偶然性的。就像陈妈说的,完全是祖宗保佑,就是一眨眼的事情。我那时候想的是收割完就撤,打乱资本投资的节奏,接下来舅舅就有机会进军博彩业,没想到我舅舅的操作直接釜底抽薪,也没想到方家这么……虚。”   文谚好想说,没有人会一时兴起,拿十几亿去收割别人,。   宋倞庭很中肯说:“当初你和我讲过这件事,但是我建议你不要去狙击。可见你的眼光比我好。”   文谚就听着宋倞庭捧着自己老婆,他能讲什么,他只能安静吃饭。   冯映汐叹气:“今天遇见周小姐,真是让人感慨万千。”   宋倞庭毫无波澜,只说:“她只要别强求名声,像你说的聪明一些,小富即安,一辈子也不会差的。”   他看过周家签署的协议,周思廉给的价格很公允,也或者说冯映汐给的价格很公道。   冯映汐问:“你真的很没有爱心,人家娇小姐大晚上在地库守了你一晚上,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文谚:又来了,又开始挖坑了。   宋倞庭很冷静说:“我还是觉得,比起她,你光着脚躲在那边比较辛苦。”   冯映汐自讨没趣,老男人从来不上钩。   这个话题就此揭过。   晚饭后,宋倞庭和文谚去楼上加班去了。   冯映汐一个人无聊,就也饿跟着上楼,她坐在书房角落开始起草宴客的名单,宋倞庭在那边工作了很久,见她很久不说话,问:“要不要喝点东西?”   冯映汐走神没听见,然后文谚看着宋倞庭放下手里的笔,起身出去,一会儿进来端着果汁……   他真是酸死了,这位怕那位,真是日益加剧了。   冯映汐见他端着果汁进来,笑起来问他:“妈妈那边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她看好了三个日子,你来选一个。”   她将写好的日期递到他面前,宋倞庭看了眼,果断说:“那就一月这个吧。”   冯映汐笑起来:“我就知道你会选这个。但是会不会太近?”   “不会,过了这周,我让人准备。”   “那好吧。”   反正交给宋倞庭的事情,她很放心。   冯映汐又说:“舅舅一直在新加坡,要等他回来,还要单独先请他吃饭,把这件事情商量一下。”   宋倞庭就说:“或者最近你可以开一个party,召集一下你的朋友们。”   两个人放下工作开始商量结婚的事情,丢文谚坐在那边还在查收邮件。   冯映汐忙完手里的工作,确实闲下来了。   周思廉这几天一直在忙周家的事,冯映汐将周家剩下的事情全都交给他了,他最后会和媒体有一个关于这件事情的专访,因为周鎏安的那句他是周家的孩子,继承周家也最合适,将他推上了风头浪尖。   而他彻底改了从前的做事风格,在镜头前变的很严肃,面对以犀利著称的主持人,在对方探问他身世的时候,他就不高兴了,但还是很认真说:“没什么不好讲的,我父亲在我没出生就去世了。至于周先生讲的,我就当是玩笑话,周先生就算英雄迟暮,后继无人,也不能随便认儿子。”   主持人并不满意他的避重就轻,问:“周先生是不承认周鎏安先生讲的,你们的父子关系?”   周思廉:“我觉得你一直问这个问题没有意义。我相信你们是专业的新闻人。”   他被对方的追问惹毛了。   一场会谈气氛都有几分紧张,脚本很多都是围绕着父子关系进行的。   冯映汐在对面楼上喝咖啡,结果在楼下遇见他的助理才知道他在楼上,她也是好奇,就跟上楼去看了。   遇到他们在中场休息,周思廉的情绪也很不好。   他很少会这样。   因为他在前一天接到母亲的电话,母亲对他收购周氏这件事多有指责。   他自成年后第一次和母亲激烈的争吵。   见冯映汐来周思廉很惊讶,其他人则是很错愕。   要知道这两位可是穿过绯闻的男女朋友。   而女方眼看就要高嫁九生集团董事长。   周思廉心里有气,难免问:‘你怎么来了?”   冯映逆袭见他脸色还沉着,就问:“怎么了?”   周思廉不说话,冯映汐就知道对方肯定是挖他的私事了,港媒就这点德性。   她冷笑:“走吧,咱们伏龙地产虽然不如富豪榜上的前辈们排面大,也不至于被媒体为难到生气。”   那边演播厅的人一听就急了,有个导播甚至出来拦着人。   周思廉也不是因为有契约精神,而是一直因为和母亲争吵在生气,心思没放在这里。   但冯映汐是女孩子,只要觉得不被尊重,就会反抗,最不爱和媒体痴缠。   见对面的年轻男人伸手了,她回头冷冷讲:“你再碰我试试?”   周思廉被她这副霸道的样子逗笑了,也觉得自己犯蠢。   一下子笑开了,“走吧,周鎏安这个老东西,真是小动作不断。”   在媒体这里搞小动作。   那导播争辩:“那边张先生已经在对脚本……”   冯映汐:“这是你们自己的事情,我不想等了。我现在可以离开了吗?”   那个张主持人听到动静,已经赶来了。 第59章 惹祸精   周思廉回过神, 态度就比冯映汐要刚硬很多。   他态度很和煦,和对面的人讲:“很抱歉,我们下次再约时间吧, 我等会儿有个会议。”   导播为难的看着他们,都讲不出拒绝的话了。   那位张主持人已经过来了,显然很不买账,更无尊重,十分挑衅问:“小周总现在翻脸, 是因为这位冯小姐吧,我们演播室已经等了一早上……”   周思廉冷笑:“你只管攀扯, 别以为有人保你,你就能仗着颜色,不识天高地厚了。”   冯映汐冷冷看人一眼, 这人确实嘴巴臭,但她没说话。   周思廉的助理挥开挽留的人, 周思廉带着她前脚离开。   那位张主持人阴着脸,盯着门口片刻后, 就让人放出消息, 周思廉密恋九生集团董事长未婚妻……   冯映汐下楼还在问:“怎么会约到这个人的采访?他名声一向褒贬不一,而我最不喜欢就是他这种以毒舌著称的媒体人。我很不喜欢这个人。”   周思廉失笑:“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媒体人?”   冯映汐默默安静了一会儿,她对媒体人了解不多, 因为她的朋友也不多,这么一想,她立刻就警觉了, 她朋友不多,尤其媒体朋友更是没有,但是对方不是啊。   她立刻说:“我得先去告个状, 不和你说了。”   周思廉刚准备说话,冯映汐立刻说:“你立刻回避,咱们出门就分开。不论哪来的媒体来找你,你都不要见。这几天咱们电话联系。”   她就是出去转了一圈就惹了麻烦,求生欲很强烈了,直奔大太那里,大太还异样,你怎么这会儿来了?   冯映汐就很理直气壮:“我和一个难缠的人吵了一架,他诬陷我,还是个主持人,一点道德都没有,这下好了,婚礼都要给我搅散了。”   大太一听,这还了得,婚礼的事情她一直很上心的。   “出什么事了?”   冯映汐就开始告黑状,一边说:“我记得那个制片人是大哥的老同学。我也很不想和那个人起冲突的,但是那个编导伸手就来抓我……”   大太已经很生气了,很不高兴给冯正铭打电话:“这种没有素质的人,真的很讨厌,一个媒体人,每天尽是搞这种小动作。汐汐还没结婚,还是你小妹,她丢了面子,也是你丢面子。你是做大哥的,不能让外面说她坏话。”   大太这话很没道理,但是她自从回来后,和长子多了天伦之乐。   长子重责任,对她多是依顺,也比较顺着她会约束弟弟妹妹,她在这边过的很开心。   冯正铭哄老母亲:“是是,不要着急,我去问问。”   冯正铭还在办公室里,他还在看伏龙地产的指数。   他这个小妹不得了,不是寻常女孩子能比的。   虽然老母亲的话没道理,他快五十岁了,膝下只有两个儿子,对家里的小孩子接触的很少。但是这个妹妹确实不一样。   她联系起了宋家和龚家,且不说她自己的际遇。   但是小小年纪,能把这些关系维护的很好,那就是聪明孩子。   冯映汐告了一状,觉得事情应该不太大了,就拒绝了大太留她吃完饭。   没等她到家,姚思容就疯狂给她打电话问:“你和周思廉的事情闹得到处都是,你看到了吗?”   冯映汐一看,心里开始骂,一个大男人,就是个死八婆,这才几个小时,就想搞我,我这次非要你好看!   新闻已经被顶爆了,她大略看了眼,照片是她和周思廉相偕而去背影照。   她琢磨了一会儿,那边的事情交给大哥了,这边找Francis,会给他惹麻烦,最重要她不解气。   所以她灵机一动,去找文谚。   很多时候,大家都会有一些不入流的朋友。手段不够正大光明,但是管用。   结果还没等她讲话,文谚就问:“你又闯祸了?”   冯映汐讪讪:“怎么能这么讲,不过我确实需要你帮忙,我们是不是朋友?你别和Francis讲,让他知道会气死的。”   旁边的会气死的Francis听着手机外放,面不改色。办公室里都回荡着她的声音。   八婆、衰仔、垃圾……   等等脏话不绝于耳,冯映汐还在不停输出,文谚一手扶额,真没想到,她骂脏话这么厉害,真是刷新了对她的认知。   文谚不得不提醒她:“你先和我讲讲,到底发生了什么?”   冯映汐长舒了口气,讲话很有一套,“我太生气了,他冤枉我,他要是说我是个草包,骂我都无所谓,但是他让Francis戴绿帽子,我就不能忍他。我当时就是好奇,跟上去看一看,毕竟我也没有被约过这种访谈……他们态度太嚣张了……”   她讲了一大堆,抱怨有,气忿也有,演的成分也有。   文谚也觉得这事不好处理,问:“除了伸手抓你,还有什么肢体接触吗?”   “没有了,因为吵起来了。”   文谚看宋倞庭一眼,哦了声,问:“那小周总呢?”   “当然回去了,这么忙哪有时间和他们闹。要是我们再一起走,那我更说不清了。”   文谚看了眼新闻,觉得她这么娇气的人,让人当面拉拽,没让他当场过去教训对方,算是很克制了。   冯映汐又不傻,自己把这件事散播出去,和被别人传回来,那是完全不一样的。   她可太知道告状要趁早,然后开始和文谚演戏:“我也不想这样,你帮我问问,我当时没什么气势。等我收拾了他们再说,你先别和Francis讲,让他知道,肯定气疯了。他那忙,再和我生气,我们的婚礼还在准备中,帮帮我吧。”   她能不知道文谚转头就会告诉宋倞庭吗?   她肯定是知道的,但是她就要这样装乖。   文谚看了眼宋倞庭,心想,这么来回的糊弄,他早晚会栽的。但是这位脸台阶都给他搭好了,倒是不需要他再撒谎了。   别说,她气人的时候很气人,贴心的时候还是挺贴心的。   宋倞庭就很生气,比文谚想的还生气,沉默了片刻,直接说:“让法务那边发律师函,直接告吧。”   文谚建议:“这样会不会闹得太大,婚礼前夕,这样确实不太好。而且她这样讲,肯定是不是乖乖吃亏的性格,”   宋倞庭最后也被她气笑了,和文谚吐槽:“她就是个麻烦精,一个早上就能捅篓子。你说她……”   嘴巴里虽然抱怨,但是眼睛里都是笑意。想起她刚才偷偷摸摸让文谚瞒着他的样子,又觉得窝心。   又想她受了委屈,好久没有给她买东西了。   文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要不然会气死。   但是看着他的笑脸,就已经面无表情了,你们开心就好。   冯映汐打完电话,就回家去了。   婚礼的日子定下,要准备的太多了。   她也很忙的。   八卦娱乐向来就是站在冲浪的顶端,用最热闹的热点,抓住观众的关注度。   不过一个中午,冯映汐的名声就不太行了,议论声一片。   当然很大原因还是因为宋倞庭的名声太好,让她背负了更多骂名。   姚思容一个大肚子孕妇都生气到在社交媒体上破口大骂。   冯映汐自己躲在家里,两耳清净还在写请柬,这是大太给她的任务,大太是个老派人,说冯家的底蕴还在,不能丢爸爸的脸,而且她的一笔字还不错,那手写请柬的的事情就交给她了。   她在家赶作业,而外面在大闹天宫。   因为这件事,很多人避讳不提,但是总有需要热闹的人,冯惠颖就趁着这个机会,被狗仔们堵在公司,面对众多闪光灯,她带着bulingbuling的钻石,嘴角都快咧到耳朵上面去了,但还装的很矜持,她讲:“ 我五妹自小性格就是比较有自己的主意,她最受宠,做事情都是随心……”   疑似她婚前出轨,就是事实。   姚思容恨不得上去给她两耳光,给冯映汐打电话;“下次让我见到冯三,我一定上去揍她一顿,她嘴巴怎么能那么欠呢?”   冯映汐心说,她也不用你去骂,她早已经放飞自我了。   毕竟她挣钱的本事一般,但是花钱的本事那是数一数一的。   冯映汐还是嘱咐姚思容:“我难道不生气吗?但是她不怕丢脸,她那样的人其实最厉害,我是不敢太沾上她。你也少去招惹她。她口无遮拦,什么都说的。”   她也是没想到,爸爸这么多儿女,偏偏宠一个冯三,还是个败家女。   那边狗仔们一听,更激动了,开始追着冯惠颖问:“那小周总和冯五小姐认识多年,和宋生也是最近才约会订婚,冯小姐觉得他们会有变故吗?”   冯惠颖巴不得他们有变故,“感情这种事情,肯定是要随自己的心意了,我相信五妹已经做好了决定……”   “小周总和冯五小姐认识很多年了吗?他们从前就是恋人是不是?”   冯惠颖:“这就要问五妹了,哎呀,这种事情,我也不好说啦。我还是希望她能好。”   冯映汐心里失笑,有你在,我好不了的。   冯惠颖把姚思容气到半死,姚思容和她是天生的不对付,因为当年冯惠颖嘲讽姚思容一个平民窟出来的捞女靠着巴结冯映汐,嫁给小朱总,跻身进豪门。麻雀飞上枝头,也是麻雀。   姚思容见不得冯惠颖的张狂性格,骂她是只孔雀。   这种历史问题追究起来,很复杂的。   冯映汐看着冯三胡扯,总不能说,你为名为利都能和钻石汪约会,我有什么可羞耻的?但是这种事情是恋爱自由,爱情不分年龄的,因为爱情有时候就是一种假象,只有有钱是完全可以营造出来这种假象的。   她也不想用这种无聊的原因去攻击她。   攻击一个女孩子的恋爱观是很没品的事。   关于冯三踩她的事,一房的发言人,冯惠欣适时给她打电话道歉,冯映汐这次已经没有好脸色了。   “冯惠欣,我不是次次都有这个雅量,冯三做了什么,我不信你不知道。她造谣我,我其实是无所谓的,但是她丢爸爸的脸,让冯家变成人家嘴里的笑谈,你该知道我妈妈不会饶了她。”   大太最是顾及脸面,让她知道冯三和六十岁的老男人约会,大太一定会收拾汪蕊的。   冯惠欣呐呐辩解:“你怎么讲得这么难听,她和你不一样,娱乐圈里朋友那么多……”   冯惠欣也在讲她是出轨,冯三是正常交际。   冯映汐冷笑:“冯惠欣,其实你不如冯三痛快。”   冯三爱慕虚荣,喜好奢华,无脑败家,但是她这个人脸上不藏事,她不喜欢我就在媒体面前,每次都能骂我几句。我只要出糗,她就能出来踩我几脚。   但是你不一样,你做事不干净。   冯惠欣狡辩:“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调查弥敦道那家私人银行做什么?你怎么会知道那家私人银行老板和我有关系?你调查我当年的出生记录,调查我妈妈做什么?”   她自己当时确实是没察觉,但是跟在她身边的保镖不是吃素的。   她原本不想理会冯惠欣的窥探,,但是冯惠欣最后去查了何女士。   冯惠欣的呼吸都变粗了,“我只是看到你们一家三人……”   冯映汐也不解释,只管顺着她的误会,讲:‘我们一家三口做什么和你没关系,管好自己的嘴。”   她挂了电话,冯惠欣还在震惊中。   他们果然是一家三口。 第60章 宋生   冯映汐根本不怕冯惠欣误会, 她就是要她误会,让她去多想,去打听。   那边的冯正铭也很严肃, 看到已经见报的新闻, 他是老派人,很不喜欢这种事情, 让公司的法务直接发了律师函,但是关于冯映汐的的名声是挽回不了了。   冯映汐的心很大, 不是很在意这个, 宋倞庭原本还想着她今天很不高兴,早点回家陪她吃晚饭, 结果她自己什么事都没有, 还和他抱怨:“喜帖真的很多,全是我一个人在写。”   宋倞庭就很会哄人:“那你要不要出去逛一逛?留着我写吧。”   冯映汐怕大太教训她,就说;“那还是算了,让妈妈知道我偷懒, 又要说我了。”   宋倞庭想问今天的事情, 但是又见她不提,她嘱咐文谚瞒着他, 就没问。   结果冯映汐自己说:“我和你讲一个事情,你不要生气。”   宋倞庭以为她要讲今天的事情了。   她却说:“明天我要和周思廉去一趟粤东湾,大概需要两天才回来。”   宋倞庭像是被她说懵了,定定看着她。   冯映汐在家只穿了件长袖T恤衫, 袖子捋的很高, 小细白胳膊伸出来推了他一下,问:“怎么了?”   宋倞庭觉得,这小孩不教育不行, 她过得也太随心所欲了。   他这边还在处理她的绯闻,她那边就又想出去搞事情了。   他伸手攥住她的胳膊,冯映汐问:“怎么了?”   “我觉得,我该教育教育你了。”   冯映汐:“为什么?”   “你今天瞒着我干什么了?大哥还特意给我打了电话。”   冯映汐眼睛一转,就开始攻击他:“你这是要质问我?我受委屈还没地方说呢,你去参加人家周小姐的生日宴,让娱记传成什么了,你以为你求婚把那事压过去了就没事了?你们要是没事,人家周小姐能在地库等你一晚上?我不说话,你是不是就觉得这件事过去了?”   宋倞庭:“……”   冯映汐将他堵的一动不动。   见他皱眉看着她,然后她又笑起来,爬起来跪坐在他旁边,手臂也任由他抓着。   宋倞庭握着细嫩的手臂,忍不住摸索一下,冯映汐颇有风情白他一眼。   臭不要脸。   宋倞庭轻咳一声,“你猜我今天看到谁了?”   冯映汐不领情:“我哪知道,谁知道今天又是谁在地库里等着你。宋生的艳遇可不是我能比的。”   宋倞庭被她逗笑了,把人拉过去,拢在怀里,在她耳边轻嗅一下:“看到大哥请对方制片人吃饭了,为你处理绯闻去了,大哥见了我还和我道歉了。”   冯映汐就很没自觉,还笑着说:“大哥大我那么多,他不好教训我,还是很宠我的。”   宋倞庭就说:“你回家告状了吧?这个习惯不错,以后要是有什么事,首先就要学会告状。不要自己冲上去。”   冯映汐见他软绵绵的,也舍不得教训她,这才说:“不过,这也不是件坏事。”   宋倞庭低头咬了下她的耳朵:“你再胡来,我慢慢教训你。”   冯映汐被他咬的啊了声,“你属狗的吗?”   转念一想,老男人你等着吧。   第二天她就去找周思廉,两人简单开了会。Alice也终于从泉州回来了,她是真的想念Alice,Alice于她就像是文谚于宋倞庭一样的重要。   冯映汐见了Alice简直两眼放光。   Alice就像周思廉说的那样,钢筋美人,对冯映汐的吩咐从来没有反驳过。   谁让冯映汐在她最落魄的时候,二话不说留了她。   她当时也没想到,只是想找个薪水高,给钱痛快的老板。   没想到这个老板这么能耐。   “这几天快烦死了,你快帮我安排一下。找不到就去找文谚,他比你还能干。”   周思廉就羡慕,他怎么就找不到这么能干的助理。   冯映汐还和他讲:“趁着咱两的绯闻,你赶紧把财产卖给我的消息放出去,到时候我要给我老公做新婚礼物的。”   周思廉:“你什么时候,变成恋爱脑了?”   冯映汐理所当然讲:“我不恋爱脑,我能结婚?我老公有钱多金,长得也帅。我有什么舍不得的?”   周思廉就开始给Alice洗脑:“你看看你老板,你跟着她没前途的,她脑瓜不灵了。你不如来我这里,我给你两倍工资。”   Alice笑眯眯说:“周总开玩笑了。你们聊,我先去看看婚礼的策划。”   Alice出去后,冯映汐还在说:“一次性过户,走那边的账目,幸亏陈妈有了那边户口,要不然我要多掏那么多税费,真不划算。”   她抠门的时候是真的抠门,但是她不在乎钱的时候,是真的不把钱当回事,几十亿的资产,说送也就送出去了。   说是两天,但是她去了差不多一个星期,等回来的时候婚礼已经接近了。   她开始试衣服、定礼服、试首饰。还要定婚戒最后的款式……   陈妈这次和她一起回来,还有她准备的大批金银。   陈妈见家里还是原样子,就很不理解,一直和冯映汐强调:“结婚就要有结婚的态度,家里冷清成这样,像什么样子?”   冯映汐心里吐槽,不然呢?我的西式婚纱,家里全都挂的灯红酒绿,笑死人吗?   但是她不敢讲出来,由着陈妈和阿姨两个人准备。   宋倞庭是一点都靠不住,他这个人有个缺点,从来不反驳长辈。   冯映汐给龚先生打电话,他人还在澳门,方文荣批捕后,已经开庭过一次了。   关于他涉及的罪名,检方还在调查中。龚先生在这期间已经拿到股东代理的资格,并收购了澳门南湾湖的一间酒店。其他的事情正在推进中。   冯映汐用一个契机,将龚先生送进了澳门博彩业,龚先生岂有不疼爱她的道理。   她婚礼前夕,龚先生终于将手里的事情暂缓放下,空出时间来准备外甥女的婚事。   首先龚先生就着手过户,将弥敦道旁的那家私人银行所在的宝丽大厦,送给她做新婚礼物。   这个礼物是在厚重,消息也是很劲爆的。   冯映汐在家里试珠宝,姚思容大着肚子坐在贵妃椅上挑剔的选,一边感慨:“你舅舅送你一座宝丽大厦,冯三要是知道得嫉妒死,她还不知道那是你舅舅。再看看她那个草包舅舅,真是精彩啊。”   这次她又觉得赢了,真是可容易开心的傻人,而傻人自来有傻福。   冯映汐挑中的两款婚纱设计,宋倞庭都定下了。   过几天这些都要搬到大太那边去,大太让大哥正式邀请并宴请了舅舅,冯龚两家因为冯映汐,成了关系友好的姻亲。   这些不为外人道的关系,让外人可嫉妒疯了。   就比如冯惠欣揣着这么一个秘密,但是始终觉得忐忑和心虚。   所以她向二太打听冯映汐的身世。   汪蕊对那个女人很厌恶,因为她的出现,她和冯生闹了很久,最后感情都淡了。   但她也不清楚那个女人的来历,只听说冯生花钱将人送走了。   冯惠欣套了半天,什么也没问出来,有些低闷,等下午茶后,在外面遇上三妹和汪先生逛街。   她心里再挽尊,也不得不承认,三妹是真的和汪先生在拍拖。   汪先生可只比爸爸小几岁,比三妹大三十几岁,她这样确实丢爸爸的脸。   她只觉得两手冰凉,离得远远的就那么直直的看着人。   冯惠颖也看到她了,起先脸色一僵,也确实尴尬。但是片刻后就笑起来,问:“二姐一个人逛街?”   汪先生是花丛里打滚的人物,笑着说:“阿颖正好累了,隔壁有家新开的墨西哥餐厅,一起去尝尝。”   冯惠欣也不知道什么心理,没有拒绝,就跟着去了。   汪先生毕竟知道一些事情,在餐厅冯惠欣又提起冯映汐,笑着说:“五妹结婚,你想好送什么礼物了吗?”   冯惠颖把骄纵拿捏的很到位,“我送她什么?当然是送祝福啦,她什么也不缺。”   汪先生笑着说:“那位冯五小姐?那可不一般,听说有长辈送了她汇丰银行隔壁的宝丽大厦做新婚礼物。”   冯惠欣听的眉心一跳。冯惠颖立刻问:“什么长辈?除了我爸爸,可没有人再送她一幢大厦了。”   汪先生就说:“外籍富商。”   冯惠欣眼神制止冯惠颖一直问。冯惠颖又因此收起眼神。   等晚饭后,冯惠颖也没了逛街的兴趣。   姐妹两另寻了地方,冯惠欣才将这件事讲给冯惠颖听。   冯三听完整个人都陷入沉默,最后问:“所以她根本不是爸爸的女儿?对不对?”   冯惠欣之前觉得不可能,但是现在也不确定了,尤其那位老板送了她一幢宝丽大厦。   冯惠颖悠悠问:“那是不是可以说,爸爸的遗产我们能讨回了?”   冯惠欣立刻说:“不可以。”   冯惠颖立刻反驳:“为什么不可以?她妈那个贱人有诱骗的行为,她既然属于欺骗,那爸爸的遗嘱就可以追溯……”   冯惠欣立刻讲:“因为大太还在,大太不会允许这样的丑闻发生的。”   冯惠颖嫉妒得要命,冯五凭什么那么好命。   但这都影响不到冯映汐,她的婚礼在众多亲友祝福中到来了。   冯启阳被发配到海外后,直到她婚礼前一天才回来,依旧带着他的混血小女友,见了她就开始哭穷:“我累死了。奶奶也不爱我了。”   冯映汐才不可怜他,把文件袋中的东西装进公文包里,交给他说:“去吧,帮我跑个腿,把东西送到你姑父办公室去。”   冯启阳和几个兄弟明天要迎宾,这种工作就是要小辈们来做,长辈要陪客人。   “没有话吗?就送东西?”   冯映汐今天不能出家门,晚上陈妈要煮什么汤给她喝。   “没有,东西送到就好了。”   冯启阳在办公室里见到宋倞庭,他甚至还和两个经理简单开了个小会。冯启阳将东西交给他,宋倞庭不明所以。   文谚正好推门进来,见冯启阳也在,笑了叫了声:“小冯总。”   冯启阳客客气气的。   宋倞庭打开文件袋看了眼,有点惊讶,皱眉看着东西,很久都没说话。   文谚见气氛怪怪的,将手里的文件放在宋倞庭办公桌上。   宋倞庭心里就发软,你说她为周家前前后后忙了那么久,不惜背上出轨的名声。   就为了这点东西,结果婚礼前还巴巴捧到他眼前,和他说,这是我送给你的。   还和他讲:宋生,新婚快乐呀。   文谚见老板这幅样子,看了眼东西,哦吼!   真是见鬼了。   冯启阳见两个男人都不正常了,有点尴尬了,起身说:“那没事我先回去了,明天早上我再过来。”   说完就溜走了,也没人挽留他。   文谚心里就酸死了。   你说人家的恩爱,和普通人根本就不一样。   这个女人,真的很不简单哦。   这位算是被牢牢套住了。 第61章 我将违背天性   宋倞庭看着东西, 最后装进去,然后问:“我处理许明达的事情,她是不是知道了?”   文谚看了眼文件袋, 也知道这件事情支吾不了,就坦白说:“那天半夜她突然打电话来问我。”   宋倞庭长舒了口气,收下文件袋。   有点像鲁莽少年,突然就很想见她。   文谚见他傻里傻气的, 心想真坏了,这位被那位拿捏得死死的,这辈子都爬不出来了。   别人谈恋爱, 送花、送包、送珠宝、送豪宅。   这两位动不动就送资产, 这位结婚不签署任何资产证明,妻子可以共享他的资产。   他的资产可不仅仅是个数字。   那位呢,辛辛苦苦将近一个月,赚来的上百亿资产转手就送给这位。   不过就是左手换右手, 还不是她的。   但是这位高兴啊。   聪明女人,果然是不一样的。   要不说娶妻娶贤。   宋倞庭下午早早回家, 宋明仪领着人已经在家等着了,结婚的酒店那边都已经准备好了。   胡冠生那边的长辈到时候也会出席婚礼。   宋家海外的长辈暂时就不回来了。   宋明仪已经显怀,看着家里到处喜庆, 笑着说:“Asa看不出来,喜欢这种?”   宋倞庭:“陈妈喜欢。这样也热闹一些。”   姐弟两人其实很少会这样坐下来聊天,宋倞庭一直避讳和宋明仪聊起家, 也不留宿她。胡冠生和他保证,会保护好她。   宋家的悲剧,他一个人来处理就好,不能再把姐姐拉进来。   但宋明仪是个温柔的性格, 也说不出很严厉的话。从来没有抱怨过弟弟继承家业,她什么都没有。   其实九生集团有她的股份。   “Asa是个很好的女孩子,虽然比你小很多,但是性格很活泼,她很聪明。我希望你们能开心。我希望你能开开心心,这样爸爸妈妈,和哥哥才能放心我们。”   他们两极少会提起父母和哥哥。   宋倞庭就故意说:“当然,她这个人比较爱热闹,结婚后,家里就会很热闹。”   宋倞庭这个人呢,在感情方面很内敛的,他很少会和人说起冯映汐的种种。   即便和刘承誉关系那么好,也极少会和刘承誉说起冯映汐。更别说和其他朋友。   也就文谚知道,冯映汐对他很重要。   外面传闻,这是冯宋两家的联姻,更是冯先生临终前定下的联姻。所以两人感情淡漠,各自玩耍,冯映汐更是婚前被抓住劈腿,也不影响这场婚礼的进行,可见两人毫无感情。   可见冯映汐多冤枉。   但是她这个人呢,就是和别人不一样,她就容易乐。   一点都不在乎这种绯闻,反而看的津津有味。大太至今都为娱乐新闻闹出来的事情生气,见她乐呵呵的在和家里的亲戚们打招呼,和龚先生叹道:“这孩子,性情很好。”   龚先生中午被邀请来老宅做客。   冯映汐在处理私事上面和处理公事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让她在冯志雄面前撒娇,她肯定是不会的。   但是让她为自己的事情嘴甜,她就很会。事情也做得漂亮,   “她的聪明劲儿,像她外婆。”,龚先生悠悠地说了句。   大太没接这话,因为冯生生病期间,她陪在身边。他当时说,儿女这么多,只有汐汐最像他。   像什么呢?自然是聪明劲儿。   虽然冯生俊美,但汐汐的漂亮不是遗传他的。想来是遗传她妈妈那边的。   婚礼就是在这种忙乱且热闹的氛围中开始了。   冯映汐的婚纱从英国运回来,这是第一次在公众面前展示,贴身修长的裁剪,造价极高。   今天的冯映汐漂亮似仙女,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宋倞庭依旧是一身黑色西服,身边跟着他的弟兄们,豪门出街,不必讲有多养眼。中环路上转一圈,能吸引成群的狗子们。   可惜今天的婚礼不对外,后面的几辆车里都是保镖,一直在拦截外面的狗仔。   冯映汐和宋倞庭两人都没有偏向性的信仰,所以婚礼在酒店的户外湖边举行。   宋倞庭邀请了港大的副校长,也是他父亲的老朋友来做证婚人。   整个婚礼现场非常温馨。   陈妈的龙凤镯到底没派上用场,但是她一点都不气馁,带着行李准备今晚去新房,去给冯映汐摆阵。   她坐在房间看着冯映汐,只知道流眼泪。   当年她走投无路的时候,接手一个没满月的孩子,二十几年了,已经和她的孩子没区别。   冯映汐化好妆,坐在床上等着新郎来,还笑着逗她:“别哭了,今晚回家让你给我摆龙凤阵,好不好?我把金银全挂在身上,但是你拍照今晚不能发朋友圈,我很要面子的。”   今天不能出现龙凤金银,是她最后的倔强。   气的陈妈想锤她。   轰轰烈烈的迎亲,一句热闹道不尽。   到婚礼现场,大太和冯正铭携手,龚先生也坐在旁边。   来往的亲朋好友络绎不绝。   二房的人没有接到邀请,冯映汐本来准备让Alice统一去发请柬的,结果大太看到冯三在媒体面前故意踩她,生气的要命,不准邀请她们了。   今天的婚礼就显得很低调,也没有眼不见心不烦的人。   冯映汐看着远处宋倞庭偏头在和刘承誉讲话,她站在冯正铭身边,听冯正铭和她讲:你结了婚就是大人了,爸爸一直放心不下你。   冯映汐听的鼻酸,一扭头就看到宋倞庭已经站在那边等着她了,她心里又开心起来。她挑的家人,她还是很喜欢的,他呢,也蛮喜欢她的。   她这辈子一定会努力过的很好很好的。   她自己还在那边应付大哥的教育,一边在展望未来。   宋倞庭站在那边,望着远处的新娘,突然的怦然心动。   冯正铭将她交给宋倞庭后,俊男靓女,十分养眼。刘承誉在下面不得不感叹:“Francis和Asa是天生般配。”   冯启阳也站在后面陪客,一边张望说:“等哥你结婚的时候,我替你租两架直升机在维港上空一直飞着撒花。到时候肯定比这种拉风,我们就要赢得出其不意。”   刘承誉锤了他一拳:“去你的。”   证婚人站在那边朗读证婚词,轮到宋倞庭来讲,他就很不一样。   他不顺着《圣经》里讲那些,不论贫穷富贵,健康疾病都至死相伴。   他讲:我将违背我的天性,忤逆我的本能,永远爱你。   冯映汐眨眨眼看着他,爱意油然而生。   她就顺着他讲:我将违背我的天性,我的**,永远爱你。   我们都不是本性至善的人,我们有不为人知的秘密,有挣扎的恶意,也有无从割舍的**。   但是我会克服本性的自私,和利己的**,会永远爱你。   这远比圣经中的轻飘飘的祈祷要深刻。   以爱的名义,结姻缘。   以姻缘的名义,永远爱你。   下面掌声一片,那些誓言是讲给自己的听的。年轻人们欢呼,音乐应景,侍应生接引着客人们进酒店用餐。   酒店里午餐后有舞会,晚上有party,将会彻夜狂欢。   酒店里长辈们由大太照应,她是大家长。   龚先生坐在主桌,在座的客人即便不认识,也知道他身份不一般。   朱家舅舅同龚先生坐在一起。笑着和在座的亲朋们介绍:“我两都是汐汐的舅舅。”   一对新人来敬酒,冯映汐换了身红色的裙子,整个人显得艳丽修长。   她给舅舅们斟酒,笑着问:“朱舅舅、龚舅舅。”   龚先生话少,这些年也没有参加这种活动的机会。此刻只是觉得她一颦一笑极像阿琼。   朱家舅舅笑着说:“咱们的汐汐也长大了。”   冯映汐和朱家关系挺好的。   二哥走不开,大姐才从内地回来,她到底没离婚,和大姐夫坐在一起,还是挺有夫妻相的。见了两个新人,笑着讲:“我们家汐汐性格有些闷,所以一直很乖。你要多让着她。”   冯映汐笑眯眯的谢谢大姐。   宋倞庭笑着点头,心里没有很开心的。   只是遗憾,竟然没有人真的了解她。   她喜欢热闹,不喜欢闷。也很不乖,最喜欢捅篓子……   果然变成一家人就会变得不一样。   冯映汐完全不知道她的新郎在想什么,只是今天见到了很多平时并不常见的朋友。   今天的文谚简直累死了。   尤其冯三携着汪耀宗而来,这位冯三和那位可是真的一点都不对付。   他都魔幻了,这是长辈提携晚辈呢?还是用力过大提携到床上去了?   但是根据他那双阴阳眼一照,多半是后者。   冯三对冯映汐的婚礼好奇了那么久,她连律师都找好了。   等她婚礼一过去,就让她臭名昭彰,并归还财产。   汪耀宗来的晚,所以直接进了酒店。   两个新人还在下面敬酒,台上的著名主持人还在开玩笑。   冯映汐从主桌过来,一眼看到冯三趾高气昂的样子。   她凑宋倞庭耳边轻声说:“今天的丑角来了。”   宋倞庭失笑,回了句:“你别闹事。”   大太还是看见了,目光久久没有挪开,冯映汐就知道大太是动怒了。   虽然她对爸爸十几年不闻不问,但是她比谁都爱爸爸,最是维护爸爸的名声。   这种事情呢,是长辈的事情,她能做的就是把战场交给她们,别到时候误伤到自己。   所以她拉着宋倞庭和长辈们告别:“我们去那边和年轻人去玩了。你们吃好喝好,玩得开心!”   宋家长辈极少,宋倞庭的朋友也不多,他这个人对交友这种事情不热衷,信奉朋友贵在精不在多,但是生意场上的泛泛之交很多。   冯映汐从长辈眼前走开,就开始耍赖:“我脚疼。”   所以宋倞庭大庭广众之下,抱起人,去楼上换鞋去了。   这一幕让婚宴现场的气氛升了几度,姚思容看到冯三挽着老男人进场,才明白冯映汐之前和她交代的事情。   要是有关于我的丑闻,你就说我嫌丢脸不想出门。   她以前还以为是冯三在媒体面前踩她的事,没想到这个更劲爆。   哦吼!冯三要死了。   大太从头到尾都没有和汪耀宗讲话,她是婚宴的主人,但是她不接受这个老男人领着家里的小辈。   就算他带着一个外围女,都比领着冯三强。   直到宴会散场,大太都很不高兴。   客人有离开的人,带着回礼离开,其他人直接上楼休息。   晚上继续有宴,冯映汐蓬头垢面的睡着了,昨晚她一夜没睡,她中午什么都没吃。   等下午睡醒来,那边的宴会已经准备好了。   长辈们还有一些家里亲近的朋友们已经就座了。   晚上这一场,宋倞庭不像早上那样分身乏术了。   这边的长辈们都是他在作陪。   大太催了几次冯映汐,他都挡了:“她昨晚一夜没睡,这会儿没醒来,让她睡吧。”   冯惠卿听得笑起来,打趣他:“可见宋生细心。”   宋倞庭也没有不好意思,笑着说:“她年纪小,性格跳脱,但是聪明着呢。我得罪了她,也没好果子吃。”   桌上的人都笑起来。   而年轻人都在楼下,楼下和楼上的气氛完全不一样。   下面的party已经开始了,乐队就位,献唱的人很多,玩乐队的也多。   连文谚这种工作狂就拎着酒瓶坐在乐队旁边,一边喝酒,一边摇摆。 第62章 宋太   冯映汐睡醒后, 让化妆师化了妆,换了一身豆绿色的裙子, 十分清丽。   等她下楼, 楼下的晚餐已经接近尾声了,包间里的几桌都是老朋友。冯映汐推门进去,见宋倞庭正在斟茶, 她呆呆地看着,冯惠卿笑起来:“你傻站什么, 快进来。”   宋倞庭只问:“睡醒没有?”   “你怎么不叫我?”   “不要紧, 你昨晚也没睡, 今晚又会闹很晚。”   他讲话就这样, 他就不会说当然是我心疼你啊, 他就只讲事实。   冯映汐呢, 也不追问, 看了眼在座的人。   “楼下的party开始了吗?”   “已经开始了,文谚和启阳在下面招待。”   冯映汐笑起来:“哪需要他们招待,楼下可不需要论资排辈。”   她睡醒后,就很有精神。   大太见她不在状态,催着说:“去楼下和年轻人去热闹吧, 我们这帮老家伙们一起聊聊。有我在呢。”   宋家长辈不在,但是胡冠生和宋明仪也都在。   宋倞庭和冯映汐被赶出来了,去楼下招待年轻朋友去了。   冯映汐一进去,就看到文谚坐在乐队旁边, 衬衫的扣子咧开, 一手提着酒瓶,一手随着音乐摇摆。这和他平日里的形象相差太大了,冯映汐都看傻了。   冯映汐觉得她一早上都有点稀里糊涂的, Alice和周思廉坐在一起正在聊天。   见两位新人进来,周思廉凑过来,问宋倞庭:“Asa送你的新婚礼物,怎么样?”   宋倞庭转头看了眼和文谚开玩笑的人,笑了下:“很棒。”   冯映汐凑在文谚身边,问:“你喝多了吗?”   文谚转头见她换了身绿裙子,真的很漂亮。   “坐!”   说实话,他喝了酒,整个人就很酷。   “你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和我讲出来,我们是朋友嘛。”   你瞧她讲的是什么话?哪有新婚的晚宴上,和客人这么讲话的?   “Asa,你这个人很棒,我很佩服你的。”   冯映汐觉得他很有眼光,端着香槟的辈子放在一边,一手撑在下巴说:“我觉得你这个人也挺棒的,眼光也很好。”   文谚嘴里的酒喷出来。   “我不是应付你,是你真的很棒。”   冯映汐忧郁状:“我这个人呢,从小就知道自己聪明,但是聪明人都有自己的方式,我就想开开心心的,不需要扬名立万,不需要一身虚名,就聪明的活着,就很好了。”   文谚确实佩服她,女孩子像她这么有胆魄不多见,Francis禁止一切关于周家资产转卖的消息传播,并言明尤其不能扯到Asa身上。   Francis对她的保护,几乎是方方面面的。   不过这也能理解,但是女孩子不都爱虚名嘛,要是其他女孩子,保不齐会大肆   宣传,为爱痴狂,爱情忠贞不渝……   但是这两人就不一样,生怕别人知道似的。   冯映汐见他今天非常洒脱不羁,夸道:“我觉得你平时太严肃,今天就很潇洒。”   文谚想说,我平时十八个小时都在你老公手底下工作,你有良心吗?   这个女人,就不能和她多讲话。   冯映汐见他脸色都变了,大笑起来:“开玩笑了,Francis能有你,是他的福气。好啦,你慢慢喝,我去那边招呼朋友。”   说完利落起身,去寻找朋友去了额。   宋倞庭则是进来坐在那边再没动过。   乐队一停,到了音乐部分,年轻人要进场跳舞的,冯映汐被姚思容拉住,姚思容大着肚子也要来凑热闹。   一见冯映汐就开始给她讲冯三的八卦:“你是不知道,她今天多丢人。”   冯映汐失笑:“怎么可能,她能和汪生一起来,就说明根本不怕人议论,再说了汪生这个人,对女孩子很大方的,这么多年谈了那么多女孩子口碑不坏,可见是很懂讨好女孩子的。冯三又不缺钱,她就是图刺激。”   姚思容夸张笑起来:“我发现你好会讲话,什么叫那么多女朋友,明明是花钱包养。”   冯映汐眨眨眼:“大家不是都要脸嘛,何必说的那么露骨。”   那边已经开始跳舞了,宋倞庭今晚不再像求婚那晚那么积极了,坐在那边看着成双成对的伴侣跳舞,这才起身过来,冯映汐确实都没来得及和他讲话。   他坐在旁边,问:“今天开不开心?”   冯映汐本来要绷着脸的,但是没忍住,连眼睛里都全是笑意。   “很开心。”   宋倞庭几句很轻飘飘说:“开心就好。”   冯映汐逗他:“真遗憾,我们今天还没有拥吻。”   宋倞庭很要脸,更不会在观众面前表演这种无聊的恩爱恋爱,哄她:“晚上回家送你,想要多久就多久。”   冯映汐白他一眼。   老男人的情趣,和年轻人就是不一样。有种禁欲的克制感。   所以两个新人坐在一边,看着一群年轻人热闹,冯映汐那颗年轻躁动的心,也被宋倞庭抚平了,稳稳坐在一边,不再想着参与进去了。   中途她还上楼一趟,陪大太和龚先生聊了会儿,等再下楼,楼下的已经开始群魔乱舞,娱乐公司那帮艺人已经开始激情献唱,刘承誉带着一帮朋友们,各自领着女伴,都玩开了。   那位叫Lisa的小姑娘是跟着刘承誉一个朋友来的。来之前她只听说是豪门公子的新婚party,她还在想,豪门新婚,她怎么也要来看看。   结果来了后发现,是冯家小姐和九生集团董事长的新婚party,现场人非常多,也很热闹,认识的,不认识的都聚在一起。   平时她见不到的那些豪门公子哥,今晚在这里毫不稀奇。   现场主持的是刘承誉和冯启阳,周思廉因为周家的事,也因为泉州那边实在走不开人,当晚就赶回去了。而今晚的两位新人则是坐在旁边自助餐桌的后面,悄悄聊天,丝毫没有新人的热闹的张扬,但又很美好。   她因为跟过汪耀宗,也和冯惠颖竞争过角色。眼下冯惠颖和汪耀宗走在一起,将她折腾的实在娱乐圈里混不下去了,进了公关公司。   这个圈子最是势力,见风头不对,就没人敢用她。她已经很久没有工作了,今晚能来还是花费了很多心思才能来。   Lisa可不是那种好说话的人,她一路从底层爬上来,能和汪耀宗拍拖,就是靠着榜上有钱人,才一路爬起来。   这是一个有野心的女孩子。   宋倞庭一起身,她靠过来。向冯映汐说:“祝你新婚快乐。”   冯映汐失笑问:“你怎么知道我是新娘?”   Lisa神秘一笑:“你和别人不一样。”   冯映汐觉得和聪明女孩子说话就很舒服。   Lisa笑起来说:“在场的男士,全都是冲你先生来的。”   冯映汐就很自豪了,她问:“当然了,我老公难道不棒吗?”   Lisa被她逗得笑起来。   冯映汐看了眼,见宋倞庭在那边,所有人都围着他,冯映汐:“他难道不帅吗?”   Lisa就明说:“你和冯惠颖很不一样。”   冯映汐夸张看她:“你是为她来的?”   Lisa直说:“我和冯三小姐有过节,被她整到快混不下去了。”   冯映汐笑起来说:“她是我三姐,她不会听我的。不过我给你出个主意,你去找我二姐。我二姐应该能帮你。”   Lisa有点惊喜,立刻说:“谢谢冯小姐……宋太的金玉良言。”   冯映汐又八卦问:“那现在能和我讲讲你和她的恩怨吗?”   Lisa正准备讲了,冯映汐又说:“你等等,我有个朋友……”   她回头喊了声:“思容,你过来。”   姚思容挺着大肚子,看着Lisa问:“怎么了?”   “给你讲个故事。”   姚思容听完,真觉得天助我也。   她特别兴奋且慷慨说:“等过两天,我有一个项目,我们合作一场,当然Asa是投资人。”   Lisa真觉得今晚遇见了贵人。   冯映汐的投资都是大型项目,和姚思容合作的项目,都是走投资公司的账目,且资金不大。   姚思容因为要打擂台,也咨询冯映汐,要投资美容院。冯映汐建议她不要做这种劣性竞争投资,且美容院这个体系盈利并不容易。   所以姚思容听了冯映汐的建议,投资艺术酒店。   这下连参与项目的人也有了。   姚思容越聊越开心,甚至要冯映汐介绍新派的艺术家,冯映汐两手投降状:“拜托,今晚是我的新婚party,赚钱的事情,非要今晚谈吗?”   Lisa举起杯一饮而尽,立刻说;“是我的罪过,我呢,身份不好,傍男人一路爬上来,被人瞧不起也是应该的。但是冯三没比我高贵到哪里去,而且还是我甩了汪先生,冯三捡了我不要的男人。她有什么可得意的?整到我混不下去。但是我这个人呢,不认命。只要有钱赚的事情,我就做。”   冯映汐很喜欢她身上的那股劲,笑起来说:“祝你开心!”   Lisa今晚很开心很开心。   今晚一直到凌晨两点多,冯映汐今晚没有很累,她乖乖坐在旁边等着宋倞庭。   等彻底结束后,宋倞庭问:“开心吗?”   “很开心,我做成一桩生意。”   宋倞庭失笑:“那和我讲讲。”   冯映汐伸开手,示意他背自己。   宋倞庭乖乖俯身背起她,两个人出了酒店,路灯将影子拉的很长,冯映汐开始胡扯,讲她中午睡着做了什么梦,梦到前世今生……   宋倞庭明知道她鬼扯,还是很认真听着。   冯映汐又说:“我已经变成宋太了,而且因为我先生太忙,我们没有时间度蜜月。真是可惜了。”   她在宋倞庭背上睡着了。   突然就变得很嗜睡。   新婚夜,新娘早早睡着了,新郎将新娘背回来。   陈妈和阿姨早睡了,宋倞庭给她换了睡衣,竟然还卸妆了。   冯映汐睡醒后,家里还是一片红,陈妈见她中午了才醒来,就操碎了心:“哪有新娘像你一样,睡到中午才起来。”   冯映汐也不知道,反正就是想睡觉。   中午一家人去疗养医院去体检,冯映汐简直一言难尽,新婚第一天,老公带她去体检,讲出来要笑死人了。   但是她进去后,宋倞庭就在外面等着,片刻后,那边的医生已经通知两人都进来。   冯映汐被护士扶着,她突然就心慌了。   宋倞庭看医生,然后又看医生的仪器,有点忐忑。   医生介绍说“宋太不用担心,应该是怀孕了。”   冯映汐整个人都傻了。   新婚第二天,体检被查出来怀孕,她就觉得莫名忧伤。   宋倞庭的笑意很明显,从眼睛开始,然后一张脸都是笑意。   医生那边还在嘱咐,其他的检查结果要等一等。   他就像听不见一样。   搂着怀里的人,只管笑。 第63章 有用的资产   宋倞庭只是觉得她可能是累着了。因为这一个星期来, 她一直很嗜睡。   体检行程也是他临时约定的。   冯映汐很懵,从医生告诉她怀孕开始,她就傻傻的。   宋倞庭就很镇定, 开始庭医生讲养护的内容。   只是一个电话之后, 家里就多了两个阿姨。   冯映汐回去的车上才说:“先别和人讲,等过段时间门再说行不行?”   这种小事, 宋倞庭都随她。   回家路上她就开始作, “你说我怀孕十个月, 我哪也不能去?”   “只要身边的人周到, 可以随意去哪里。”   冯映汐又问:“你很高兴吧?老来得子。”   宋倞庭被她尖酸的没脾气, 无奈:“不要害怕, 我会一直陪着你。你二十三岁做妈妈,那时年轻貌美。我三十三岁当爸爸, 确实有点老来得子的意思。再过几天就过年了,我们和孩子一起成长。”   事实上他确实高兴疯了。他就算是在西式教育下长大,但还是希望宋家人丁兴旺。   回家后冯映汐以为自己会很开心, 会运筹帷幄,结果她睡的天昏地暗。   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犯困。   新婚第二天, 宋倞庭还在婚假中,他做得最不理智的事情, 也不过是高兴之余给宋明仪发消息说:你要当姑姑了。   宋明仪大着肚子来看冯映汐。   真成了孕妇会面,因为冯映汐正在和姚思容打电话。   不多会儿姚思容就大着肚子来了。   见了冯映汐就说:“那个Lisa也太积极了,今天早上就给我发了一批后现代艺术家的作品。昨天的事情,她今天就开始了,一晚上都没睡呢。”   “她等着扬眉吐气,再不着急,就彻底混不下去了。这个圈子说大不大, 说小不小,现在冯三怕已经知道她在替你办事。毕竟Lisa寻找你这种大老板给她撑腰很久了。”   姚思容很无所谓:“我无所谓啊,冯三要是知道了,也不错,大家放在明面上打擂台,难道我怕她不成?我还挺喜欢Lisa的直爽劲儿。”   她自己过得一直都很顺遂,冯映汐提醒她:“不要为了和谁赌气,而去做投资。冯三就是再挑衅,也影响不到你赚钱。Lisa是聪明,但也有自己的小算盘。她讲的肺腑之言你听听就好。”   要是她没有惹冯三,冯三那么高傲的人,不会放下身段特意去整她的。   这种事情,即便一面之词,就知道有多少水分。   姚思容见家里多了两个阿姨,陈妈在厨房煲汤,问:“刚结婚家里都不一样了?宋生呢?”   冯映汐还没讲自己怀孕的事情。   宋倞庭不知道做什么去了,下午睡起来就没见他人。   “不知道,家里这么多人,是因为我怀孕了。”   姚思容听完先是惊讶,后是爆笑。   算了,这件事果然很好笑嘛。   “宋生,蛮厉害的嘛。”   “滚。”,冯映汐有点恼羞成怒了。   这件事真是全怪老男人。   宋明仪正在和厨房和阿姨聊天,因为结婚前她和冯映汐交流的多,所以弟弟家里,她也来习惯了。   陈妈是个爱操心的人,还在嘱咐宋明仪:“就要这样多走动,我们家这个从小就比较懒,你是小宋的姐姐,就是她姐姐,要多教她。”   陈妈的道理也学杂了,广场舞跳多了,尽学会一些家长里短的道理,现在冯映汐更不是她的对手了。   宋明仪听的笑起来,“她很聪明啊,我没她聪明,起码Francis工作上的事情,我就不太清楚,但是Asa就能知道。两个人一起生活呢,肯定是因为他们有别人不知道的默契。”   就比如她,外人都讲胡冠生一脸凶相,但是胡冠生对她非常细心。   陈妈就没好意思提,她花钱如流水,宋倞庭对她百依百顺,这样不行的。   阿姨也嘱咐:“你月份大了,要小心一些。”   宋明仪失笑,哪需要这样。   胡家那边也很重视的。   冯映汐和姚思容八卦完一通后,开始商量艺术酒店的事情。   直到晚饭时候,宋倞庭都没回来。   冯映汐饭桌上还和陈妈讲:“你不能一直批评我,你看吧,这才是结婚第二天,他都不回家吃饭。”   陈妈:“男人嘛,都要做事业的。”   “我的事业也很不错。”   陈妈:“怎么?你要打擂台?好好的清闲日子不想过,非要闹?”   “陈妈,你这样是不行的,你不能这么不讲道理,他辛苦是他的事,那我怀孕我很辛苦的。”   陈妈见她确实气色不好,自己的孩子当然心疼了,就开始给她讲道理。   “我疼他呢,是因为他娶了你。我把心思用在他身上,希望他能对你好一点,再好一点。你自己做妈妈了自然就懂了。”   我不会懂,因为我不是这种性格,而且这种事情就不合理。   冯映汐和陈妈两个人吃过晚饭,她一个人窝在沙发上看新闻。   首页的头条新闻:许家公子在马来出事了。   她看着新闻,心里就有一点点发慌,立刻给宋倞庭打电话,而宋倞庭正和胡冠生在一起,正在讲解这件事。   冯映汐打电话来的时候,他满口答应:“我在拜访长辈,一会儿就回来。”   冯映汐见他说话都温温和和的,就直说:“那好吧,回来再说,我有事要和你讲。”   宋倞庭挂了电话,半晌都没说话。   胡冠生也知道冯映汐把周家送给他的事了。   “小冯这个人,确实不简单。当初多少人盯着周家,她偏偏用周家私生子,就把周鎏安吊住,然后把周家掏了个干净。”   宋倞庭听着笑起来,却说:“她一点都不复杂。”   各种内情他自己心里清楚就好。   家里增加了一位营养师,和一个西餐的厨师。   陈妈负责统筹,她的老火靓汤的地位,屹立不倒。宋倞庭刚进门,陈妈的老火靓汤就端上来了,冯映汐四面朝天,笑吟吟做在对面看着他:“陈妈说你辛苦,我说不知道照顾你,来吧,喝点汤。”   陈妈就烦死这个孩子了,怎么还是不会好好讲话,一点都没有名门淑女的气质。   宋倞庭确实是一喝这个就上火。   磨磨蹭蹭坐对面问:“你和我说什么?”   冯映汐问:“许明达为什么会去马来?”   她那时候和傅爷说好,找人去教训他,但是知道宋倞庭差点打死他,也就作罢了。但是到底咽不下这口气,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威胁。   “大概是许家有生意在那边。”,宋倞庭摆明了不说实话。   冯映汐生气:“你再骗我试试。”   宋倞庭抬头看她,似乎是分辨她是不是真的生气。   “我确实不知道。”   冯映汐发现自己怀孕后变得多愁善感了。   “我和你讲,不要沾染这种事情,平平安安就好,你要是不要命去犯险,我就和舅舅回新加坡。”   宋倞庭失笑:“放心。”   许明达出事确实算不到他头上,因为他的人还没回马来他就出事了。   许明达这人不讲底线,身边的女人不断,滥.交,吸.毒,说白了就是个烂仔。   他确实买了人手,只是那个蛇头人还在曼谷。   没等蛇头去马来,许明达就出事了。   听说许家都乱套了。   许先生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但是家里侄子多。谁知道是谁做的。   宋倞庭也只是知道许明达死了,并不知道他怎么死的。   但是冯映汐怀孕的消息,大家还是知道了。   各路长辈打电话来开心问候,毕竟新婚发现怀孕,都说是好兆头。   连龚先生都打电话来,说是何女士想见见她。   冯映汐一口拒绝了。   “不用了,我们已经见过了。舅舅,你也看见了,大太对我很好的。”   龚先生也不强求,“澳门那边的事情差不多了,后面的事情交给你来做吧。”   冯映汐没想到他真的那么大方,“舅舅,我现在什么都不能做的。家里都不允许我工作了。”   龚先生也知道,安慰她:“那就好好在家呆着,要是闲不住,去新加坡那边养一段时间门也好。”   冯映汐嘴甜:“那再好不过了,我要是在家关几个月那是要疯掉的。”   但她还是背着宋倞庭和龚先生打听:“我想请舅舅帮个忙……”   龚先生并不问原因,凡事她求到他这里的事情,他只要能办全都帮她办了。   冯映汐说起许明达,然后突然想起了金牙仔。   他自从在澳门露了一面后,就再次失踪了。   “舅舅,你听过金牙仔的踪迹吗?”   龚先生对宋家的事还是知道的。   “汐汐,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   冯映汐的态度很软:“舅舅,可是我嫁到宋家了,我的命运和Francis是绑在一起的。”   龚先生不好讲,但也不敷衍她:“没有消息,他背的人命何止三条。”   冯映汐在这件事上面很固执,说:“我不信一个贪心的赌徒,能忍得住躲一辈子。”   因为她不想Francis一辈子都在遗憾这件事。   新年这几天都在放假,街上到处都在搞主题活动,到处都很热闹。   冯映汐以为自己闲的没事做,结果Lisa一天一趟来汇报工作,她倒是肯吃苦。   港岛公园隔壁的酒店,概念已经确定,约几位艺术家的作品,到时候做艺术沙龙及酒店一体,有种艺术共享的概念。   冯映汐对这个概念还挺喜欢的,她近一年一直把精力放在内地地产投资,投资公司交给经理人后鲜少过问。   Alice将资料交给她,她看了眼问:“还有其他主题吗?”   Lisa立刻讲:“要是主题确定,就开始经营这个概念……”   她的思路还是挺清晰的。   冯映汐就说:“那就交给你了。辛苦了。”   Lisa完全不怵,只是笑着说:“前几天遇见冯三小姐,冯三小姐对你的敌意,比我都大。”   冯映汐当然知道,婚礼那天冯三丢了大脸,汪耀宗倒是一通好哄,两人感情看起来真的不错。连向来嘴巴刻薄的港媒都称赞,汪生遇上真命天女。   冯映汐没猜对,冯惠颖生气的不是在她婚礼上丢了脸。   而是她没来得及拿出来的起诉书,因为汪生告诉他,那位龚先生,是冯映汐的亲舅舅。   冯惠颖一下就气炸了,不,准确说快气昏了。   龚先生的生平和财富地位,汪生调查的很清楚了,甚至比爸爸更有钱。   她一个私生女,怎么就那么好命!   冯惠颖嫉妒都没用,归家还要听二太的抱怨声,抱怨大太没有邀请她参加婚礼。   冯惠颖安慰她:“妈妈,不要整天怨恨这件事情,爸爸不在了你和她就没关系了。你又不是卖给冯家了?”   可是一想,又觉得凄凉,妈妈不就是卖给冯家了吗。   冯五讲的也没错,当年妈妈是给大太屈膝敬茶,才进门的。   她高傲自负了这么多年,一直以冯家最受宠的千金自居。她漂亮、聪明,自命不凡。可惜有什么用呢?   冯生确实很疼爱冯惠颖这个女儿,但也知道她不是做生意的料。   冯生这样的生意人做事情就是这样,不会感情用事。   把有用的资产留给有用的人,让平凡的人去挥霍余生。   这才是物尽其用。 第64章 只要吵架赢一场   冯映汐其实能知道爸爸给她股份的意思, 想必也有龚先生的原因。   有些人和有些感情,是很复杂的,爱着也恨着。   但是冯映汐自己呢, 就想得很开,从来不为难自己。   宋倞庭几乎全方位保护她, 住的地方, 她新的生活助理也已经到岗了, 不需要和她讲工作, 就是照顾好她的吃喝玩乐的生活。   陈妈也被宋倞庭留在家里,照顾孕妇。   他自己呢,就加班加点工作, 比之前都忙。   转眼新年过了, 她变成了已婚。   但还是家里最小,收了一圈红包,轮番聚餐拜年,不同的是她怀孕了。   所以家里的每一个人都安抚她。并开始给她传输怀孕的经验。   她自己也怀疑,她这么爱自由的人。听着婉珍姑妈给她整整讲了一晚上怎么带孩子,直到睡觉了, 她都没觉得烦。   睡觉了还和宋倞庭奇怪:“你说, 我是不是变的啰啰嗦嗦了?”   宋倞庭提醒她:“晚上吃的少,要不要吃点东西?”   “我问你话呢。”   “怎么会,当妈妈就是这样, 会辛苦很久。”   周思廉打电话拜年, 和她说起婚礼, 都讲:“你们的婚礼低调到,我上网都搜不到一张完整的新娘新郎的照片。你呢不至于这样。”   冯映汐此刻窝在床上看电影,摆摆手:“你不懂, 我是随便上那种娱乐杂志的人吗?当然不是啦。Francis就更不是了。当然这些都不重要啦,开心最重要嘛。”   周思廉也被逗笑了:“你老公放出消息,是我将周家卖给他了。周鎏安快气死了,他大儿子带着周太去英国了。小儿子和女儿是准备东山再起的。”   冯映汐一点都不惊讶,“那就拭目以待吧。我还是蛮期待周小姐的表现的。”   周思廉:“你一个孕妇,好好在家呆着,她暂时没有资金,翻不起水花。”   冯映汐失笑:“怎么会,不要小看任何人,我倒是觉得她很快就能做出成绩。”   周思廉也笑起来:“也是,毕竟周鎏安还在呢。”   Lida带着新的工作进程又来找她了,冯映汐知道她是讨好,也不点明。   Francis昨天出差了,九生集团的海外公司,在西欧收购电力公司,他必须去。   但是人在外面,不知道从哪里买的。给她送回来几件书画,冯映汐在家一直整理房间,收藏室旁边的储藏室也要准备用了。   她是个健康的孕妇,每天吃好睡好,放假期间也不用去上课。   Lida来的时候她正在收拾东西。   Lida来的多了,在她面前就很健谈:“Asa,今天的设计师见到你的建议,觉得非常好。”   冯映汐今天不想聊工作,笑了下,没搭话。   “我最近遇到一件事,所以想咨询你。”   Lida看着她拿着毛笔,受宠若惊,“什么事情?”   “你觉得汪生,是个什么样的人?”   冯三前几天特意打电话给她,笑话她,无人可用,让一个被人包养过的小姐耍的团团玩。   冯三的嘴巴现在更欠了。   “是一个,绝不会被女人左右的人。”,lida斟酌的说。   “能具体讲讲吗?”   Lida是个讲话很清晰的人,等她说完,冯映汐鼓励她;“项目落成,你就是头功。”   Lida觉得她态度异常,迟疑问:“是不是冯三小姐……”   “Lida,自信一点。你见过我一姐了吗?”   “见过了。”   “将你的事情告诉她了吗?”   “冯惠欣小姐觉得很荒谬,虽然没把我赶出来,但是对我很生气。”   “这是她的态度,不是结果。我三姐应该不会再刻意为难你了。”   Lida觉得她话中有话,不敢隐瞒,就道歉说:“她不是为难我。她是报复我。因为我抢过她的角色,也和她吵过架。我们之间的恩怨很大程度是我咎由自取。”   她被汪耀宗保养的时候,也是势头大脾气也大,那时候和现在完全不同。   那时候的自己才一十一岁,一朝得势,狂妄的不知天高地厚。   在冯五小姐,哦,是宋太面前她无所遁形。她一眼就能看穿她。   冯映汐见她老实了一点,笑笑:“没什么的,年轻的时候都会狂妄,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好了。至于从前的事情,大大方方承认,错了就道歉,不需要自卑。很多时候别人尊重你,是因为你这个人,和别人没关系。”   Lida有些无地自容,但又很感动。   冯映汐手里拿着的是黄公望的字,也不知道老男人花了多少钱。   结婚后,他花钱更没有收敛了,什么钱都敢花。   今天是一堆原石,明天是一件藏品,全是用来讨她欢心。   她中午后想出去一趟,陈妈和阿姨在午休。她好不容易一个人溜出来。   她的一手宝马车,最终被宋倞庭送人了,听说是文谚收下了。   车库里的车大多是男士开的多。宋倞庭给她买的新车,被他开到公司去了。   宋倞庭常开的车也在,她开了宋倞庭的车,但是等车开出去,她觉得踩油门有点慢,很不顺手,就将车停在马路上。   她还觉得奇怪,车是定时保养的,怎么会这样,但也没多想,给司机打电话让人来领车。   自己打车去了金鱼街。   金鱼街尽头是公屋,这条街重新修几乎没有可能。   她又打车穿过一号隧道,南岛这边过来,Lida的项目就在这边,听说国内的艺术家已经有作品入驻了。   这里不是画廊,是艺术沙龙,姚思容就在这几天生了。   她转了一圈,又折返回中环,去给姚思容买东西,结果在街上遇见了何女士。   准确说是何女士一家人,她老公看起来比她年纪大一些,身边还有个小儿子。   小儿子还穿着校服。   乍一遇见有点突兀,她又是一个人,穿的平平常常,也没化妆。   一时间觉得自己输了,又觉得委屈,反正莫名其妙的难受。   何女士看到她的那一瞬间很惊讶,可能是那个表情刺痛了她。要是对方来和她攀谈,她倒是未必会和她讲话。   但是对方显得很生疏,她就觉得不能忍。   很拧巴的性格。   然后她不等何女士讲话,立刻掉头,给宋倞庭打电话,也不管他那边是不是半夜。   电话通了就开始哭。   宋倞庭睡梦中被她吵醒,吓了一跳,“先不要哭,出什么事了?慢慢和我讲。”   冯映汐:‘没事,看到人家一家人一起逛街,不顺眼,你又不在家,没人陪我。”   这就是耍性子了。   其他阔太可不会一个人溜出来在街上瞎逛。   她不一样,她就喜欢一个人边走路,边想事情。   宋倞庭哄她:“我再最多一个星期就回来。到时候会休假一个星期,陪你出去度假。”   冯映汐过了那一阵,坐在餐厅里,冷静了,又变成了精干的冯映汐。   “也不用,我发现你的车好像出问题了。”   宋倞庭问:“司机呢?”   “我自己开车也可以的。”   宋倞庭只好说:“现在是下午时间,要不要喝点东西?”   她只好说:“没事了,我要去看思容,她这两天就要生了。”   宋倞庭却说:“你等一会儿,司机马上就到。”   冯映汐晃荡了一天,回去后被陈妈骂惨了。   “你多大了?要不是小宋和我打电话,我都不知道你去哪里了。”   冯映汐无语:“我不是带手机了吗,你打我电话就可以了。”   陈妈还要说,冯映汐就说:“我上街碰见何女士一家人了。”   陈妈看着她,张张嘴,确实也训不下去了。   冯映汐就很得意,非常会拿捏人心。   陈妈见她也不和谁说话,一个人上楼去了。   心里几句很愧疚,老人的通病,嘴巴毒,但是之后又会后悔。   冯映汐睡的迷迷糊糊,听见她上来,她坐在床边,也不叫醒她,轻声说:“你妈妈性格比你都任性,你外婆是聪明人,她毕竟更爱自己女儿。你只是得到了很多钱,但是没有得到很多爱……”   冯映汐躲在被窝里,暗暗想,你说错了,我有很多很多钱就很开心了,我才不需要那些人爱我。   而后她又想,也不对,有宋倞庭爱我,就够了。太多人爱我,我也很烦的。   等睡了一觉起来,就把昨天的事情忘完了,又开始研究手中的股票。   很要强的女人。   晚上接到姚思容的消息,生了一女。   她怀孕才五周多,除了情绪会莫名其妙的起伏,宋倞庭对她情绪把握很到位,只要有波动,就立刻安抚,什么好听讲什么,不管用了就砸钱买东西。   特别准确的花在她的心坎里。   朱家那边才发消息。   大太几句给她打电话说起这件事,顺便说:“你表外甥结婚,到时候你和我一起去。”   冯映汐诧异:“表外甥?”   应该说是大太的外甥女出嫁,在外求学,嫁给了自己的同学,政府议员的儿子。姓陈。   冯映汐一说就知道是谁了,冯惠欣丈夫的弟弟。   没过两天婚礼在酒店举行,春节没过去多久,街上还是一片热闹,冯映汐换成到脚踝的长裙子,外面穿了件卡其的羊绒衫,她的头发很长了,也不能做造型,就很松的用一支青玉的簪子挽起来,看起来不一样的风格,还挺漂亮的。   这边一直流行西式流行时尚,她的打扮看起来就很不一样。   大太就夸她:“气色很好,看来Francis把你照顾的不错。”   冯映汐乖乖一笑,算是默认。   等她们进场,陈家那边已经落座了。   婚礼比她当时还要盛大,冯惠欣一身鹅黄的裙子,跟在婆婆身边招呼客人。   见大太进来,陈太太很瘦,看起来很精明的样子。   见了冯映汐就开始夸赞:“这就是小五?真出落的漂亮。阿欣,你带小五去坐,你们姐妹去讲悄悄话,我们这帮老人不碍你们。”   陈太讲话很漂亮。   冯映汐看了眼赞了句:“今天最漂亮的当然是新娘,我一姐也很漂亮的。”   大太也让她先去坐,嘱咐了一句:“她刚怀孕,闷在家里,我就带她出来逛一逛。你不要贪嘴,还像孩子似的,整天要我们操心。”   这话说得很明白,不让她乱吃东西。   冯惠欣却惊讶了,看她一眼,之后脸上才有了笑和大太保证:“怀孕是喜事啊,我一定照顾好她。”   陈太也知道冯五小姐,年纪轻轻,成了宋生的太太,一点都不简单的。   陈太立刻满脸笑意和大太讲:“那今天是同喜了。”   大太笑着她聊天,冯惠欣领着她往里走,边走边说:“我知道你生气,关于……”   “一姐,今天不适合讲这些。”   “我妈妈已经来了。”   冯映汐看她一眼,她大概是怕大太给汪蕊没脸。   汪家的工厂生意听说不太好,爸爸在的时候,汪家做下游的供应商,爸爸不在了,大太那边肯定是不肯用汪家了。   一太的投资失败,应该也赔了不少钱。但是爸爸的遗产很可观,爸爸留给一太的几处物业都是成栋的楼,最后一处在北区的房子甚至是带着地皮。   虽然眼下没有什么动向,但要开发的话,未必比不上中环大厦。   这是最稳妥也最保守的遗产。很大程度保证了一房一辈子衣食无忧。   被偏爱的人,真是嫉妒不来的。   冯映汐问:“三姐和汪生拍拖,你妈妈知道吗?”   冯惠欣脸色立刻难看,她和妹妹已经吵过不止一次了。   冯映汐看她脸色就知道了。   她也顺着人情:“妈妈不喜欢三姐这样。”   冯惠欣没办法,只好说:“三妹不肯听,说是等电影拍完后,和汪生合开房产公司。”   冯映汐听的眉心直跳:“爸爸留给你们的东西可都有财产保全协议。”   “我知道,但是阿颖的性格你也知道,她不听人劝的。”   冯映汐也不劝,只说:“三姐今年的成绩还是不错的。”   电影里的女配角,不出彩也不算最差,片酬不够养活她自己,但是也够消磨她的时间了。   冯三这个人就很容易脑子发热,跟着别人投资,什么都不懂就敢砸钱。   连汪生这个人都不了解,只谈恋爱就要死要活的。   讲起来就无语。恋爱脑,真是没得救。   一太已经坐好,在和旁边的陈家三房的太太在讲话。   冯映汐坐在女方的宾客席,她们算是贵客。   刚坐下,就听见冯三来了,她还是那么高调,一身火红的高定裙子,美艳不可方物。   汪生就站在身边。   冯映汐看了眼,两个人站在一起倒也不突兀,就是身份不合适。   要是汪生不是爸爸的老朋友,两个人其实很无所谓的。   谈恋爱嘛,不就图个开心。   冯三看到冯映汐,就直奔而来,站她面前端详片刻,她们其实很久没见面了。   冯三还是一如既往的强调:“你结婚都悄无声息,这才多久,怎么老气沉沉的?”   要不说,冯映汐就讨厌她,很讨厌,嘴巴里没一句好听的。   “不介绍一下你男朋友吗?”,冯映汐问。   冯三不逞多让:“你老公没陪你来吗?还是新婚呢,就不管你了?”   冯映汐长舒了口气,然后笑眯眯讲:“Francis讲了,不想来,要是来了遇见像汪先生,就不知道怎么打招呼,连襟他肯定是不想做的,朋友也没办法做,那你说怎么办?你不高兴了,就要去娱乐新闻去编排我看不起你,我们这种家庭哪能不开心就去找娱记诉苦。那我有钱也是事实。Francis看不得这种事,也是事实。我也很冤枉的。”   她突然心情变得很好很好。   只要吵架赢一场,就立刻变得神清气爽。 第65章 和蠢人做亲戚   冯三气炸了, 骂脏话肯定是骂不过她。   吵架也吵不过,反正就是哪哪都比不过她。   冯映汐心情就很美,今天她的助理阿晴也跟来了, 还特别仗势,就坐在旁边。   冯惠颖气到不走了,又坐在她身边:“你嫁个有钱男人,就真当自己了不起了?”   “当然了。”   冯惠颖白她一眼。开始措辞:“自甘堕落!还以为你多大能耐呢, 有股份又怎么样?还不是吃闲饭的!我还以为你能掌握冯家家产呢。”   冯映汐见她快呕死了,故意说:“我有钱,还不用劳累,这不就是我想要的生活嘛。我老公比冯家有钱多了, 而且我们财产共享,我有什么不高兴的?他说了随我高兴。”   冯惠颖这会儿就是瞧不起她, 没有理由,就是瞧不起。   冯映汐见她快气死了。   冯惠欣去陈太那边走了一趟,冯惠颖又开始恨恨吐槽:“老巫婆装的和和气气, 最爱折腾儿媳妇, 冯家女儿被欺负成这样,都不够丢脸的。”   冯映汐见她发牢骚,就觉得她很新奇,脑子里想一出是一出。   “那你干嘛不上去骂她?你不是最擅长骂人了?不论是骂周太, 还是娱记面前骂我?”   冯惠颖白她一眼:“你自己做事不干净,和那个私生子约会, 怪我喽?周太不该骂吗?她看不起的不是我,是爸爸。”   冯三还是这么奇葩,有错都是别人的,天下人都负我。   不过这样的人也活得很轻松。   冯映汐也不想和她讲话, 断又和她断不了关系,气又怕把她气死了。   人嘛,总有几个神经病亲戚。   冯惠欣过来后脸色也不好看,转头和旁边的亲戚讲话。外人看来冯家三姐妹坐在一起。   冯惠欣这会儿了才说:“五妹恭喜你怀孕。”   看吧,又被婆婆上眼药了,这会儿来她这儿找晦气。   她有段时间没吵架了,今天的状态很不错。   “那确实,二姐结婚几年了,要是谁的身体不合适早点调养为好。”   冯三眼睛又要瞪起来了,她接着又说:“三姐,你还是先别着急,未婚生孩子虽然没什么大不了,但是财产还是要说清楚,汪生的孩子们都大了。不是人人都像爸爸这么公平。”   新郎新娘都快要进场了,冯映汐一点都不担心会打起来,怎么开心怎么讲。   冯惠颖这才知道,立刻反唇相讥:“我说你面色老气成这样,原来是怀孕了。你放心,我和汪生要合伙做生意的,你呢,命好一点。既然嫁进豪门了,就乖乖生孩子吧。等我赚钱了给你孩子买礼物。”   冯映汐:“是吗?你和汪生做什么生意?赚钱的机会给我留一个。”   冯惠颖就很抖:“北区多的是开发的社区,你想赚钱,让你老公给你投资一个喽,反正他不缺钱。”   这不是缺不缺钱,宋倞庭在本地除了物业之外的实体投资并不多。更多的是网络电信和电力能源这种大宗投资。   冯映汐故意问:“汪生看着年纪大,蛮疼你的,送你这么大的投资。”   冯惠颖一听就来气,没好气说:“我比不了你命好,这是我和汪生共同拿钱,找外资投资商一起开发的。再说了我又不是金丝雀,哪能像你一样。”   冯映汐很无所谓耸耸肩:“那确实挺好的,汪生手把手教你做生意,也蛮有诚意的。”   大概是她的表情太无所谓了,冯惠颖就很生气。   觉得她看不起自己。   冯映汐才不管她的公主病,脑袋简直被水泡啦,人家看上她什么,自己都不清楚,还要自己拿钱,倒贴地皮去做生意,疯了?   她做生意这么久,也没见这种吃亏法。   一时间又丧气,这么蠢的人,竟然是姐妹,一辈子名声都要被她拖累。   她简直看到蠢人就来气。尤其这种理直气壮犯蠢的人。   冯惠欣静静坐在一边听着她两斗嘴,陈太对她的不满意已经到了出口提醒的地步。陈聪孝顺,很少顶撞她妈妈。她其实很盼着孩子,可惜一直没有。   冯惠颖则是单纯看不惯冯映汐,她就是见不得冯映汐好。   凭什么她一个私生女,从小可怜没人爱,长大了倒成了香饽饽。   新郎新娘进场,新娘很漂亮的,冯映汐看着新娘,想她婚礼那天忙的脚不沾地,应该也是这么美。   冯惠颖就故意刺她:“你看,这种场合呢。就应该和和美美,你结婚的时候就是太孤单。”   冯映汐诧异看她一眼:“你不是和汪生来迟了吗?你怎么知道?我妈妈和你说的吗?”   冯惠欣见冯惠颖越讲越离谱,就问:‘你们的投资人还在澳门吗?”   冯惠颖:“那当然啦,人家是在东南亚地产起家的,满世界找投资,又不缺我这一单。”   冯映汐听得心里一动,问:“不知你那投资人叫什么?我帮你打听打听。”   冯三就更来气,冯五就是见不得她好,什么都要来掺一脚。   “说了你也不懂,人家当年和崩牙驹拜过码头,海外地产业吃得开,要你操心!”   “和崩牙驹拜码头的人多了,当年的金牙仔不是也和他拜过,不过都是些亡命之徒,我还以为多了不起。”   冯惠颖差点和她打起来。   她呢,就裹着大衣,施施然坐在那里一副清高不染俗尘的样子。   冯惠颖最后起身说:“五妹嫉妒,可以和我明着讲,不用做事这么难看。我不讲你还以为我们的生意见不得人呢,人家叫叶文强。”   冯映汐心里咯噔一下。   她其实完完整整调查过金牙仔,关于金牙仔和他身边所有有关联的人,她都了解过。   金牙仔祖籍内陆,他偷渡来港,赌场混了很久。他本名张文盛。后来他的几个同村的人也都来港了。   当年犯案后,和他有关的人都离开了香港,有的是偷渡走了,有的是从事正经行业,手续齐全的离开。   叶文强这个人,要说和金牙仔有关系,也算是。   因为叶文强是金牙仔一个村的人来港后结婚的小舅子。   冯映汐下意识伸手拉了冯惠颖一把,她脸色可能是变了,她自己没察觉到。   冯惠颖也吓了一跳立刻讲:“你干什么?你别赖我,我可没碰你的!”   冯映汐极短的时间内,组织语言。   “三姐,这样吧,我有个项目在中环,你要是喜欢我送你一半。”   冯惠颖防备地看她:“你什么意思?”   冯映汐也不解释:“没什么意思,不让别人看冯家笑话嘛。你那个项目,我很感兴趣。”   冯惠欣也惊讶看她。   宴会厅里灯光华彩,台上新郎新娘互诉衷肠。   冯映汐只有一个念头,叶文强这个人我得盯紧,抓住这个机会,不能打草惊蛇。   冯惠颖见她面色不好,这么冲她说好话,本能就想刺她两句。   但是又转念一想,大大方方骗了她的钱,不就好了。   “我知道你为什么,你看上我们在北区的投资项目,无非是看上钱了。”   冯映汐:“我不参与经营,就是单纯投资。”   冯惠颖思考了片刻:“可以啊,把钱交给我就好了。”   冯映汐仿佛看不出来她的算盘,明知道她就是骗她钱花,还是一口应声:“好哇。”   大太那边喊她:“汐汐。”   她顺着声音看过去,然后起身,说:“好了你们坐吧,我先过去了。”   等她走后,冯惠颖还在嘟囔:“什么毛病?”   冯惠欣安抚:“你别惹她,她怀着孕。”   喜宴之后,大太带着她去购物,两个人逛了很久。途中大太说:“你三姐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冯映汐这会儿想法变了,就安慰大太:“不用管她。年轻人一会儿一个想法。娱乐圈嘛,就喜欢这种事情。”   大太生气归生气,长辈也不好明着教训晚辈。   也说:“那你盯着她一些,你爸爸生前最爱名声……”   冯映汐应承:“我知道,我会提醒她。”   等晚上回去,宋倞庭竟然回来了,过老宅来接她。   冯映汐也不和他提这件事,回家里的路上还在和他讲:“我今天把冯三快气死了。她吵架现在远吵不过我的。”   宋倞庭见她眉飞色舞,就笑起来:“那从前呢?”   “从前五五开吧,我也有吵不过她的时候。被她气得半死。”   宋倞庭就笑起来:“那我争取,让你次次吵过她。”   冯映汐看起来很开心。   第二天她闲着无事,带着陈妈做的内地的糕点,去看舅舅。   龚先生正好在家,见她来就无奈笑:“你又遇上什么事情了?”   冯映汐这次学乖了,什么也不提:“没有的事。我就是路过,来看看舅舅。”   龚先生桌上正放着一副不知名姓的字,见她看过来,才说:“倞庭花了高价,从私人藏家手里买的字,送给你了?”   冯映汐尤自辩解:“什么叫送给我了,明明是他自己喜欢。”   龚先生又笑了,问:“老实说吧,这次找我什么事情。”   “我需要几个可靠的保镖。”   龚先生问:“怎么会突然想要这个?”   “我现在多金贵!一点闪失都不能有。”   说的龚先生都笑起来。   但是最后保镖也没用上,宋倞庭这次说话算话,没过两天就带她去国外度假了。   她只匆匆看了趟姚思容。   等她从国外回来,都过了三个月了,欧洲海岸的阳光很好,风也很好,她每天都会晒太阳,吹风。   因为老男人在欧洲收购电力公司,和能源工厂,是个漫长的过程。   他不放心将她一个人放在家里,所以就把她带在身边。   等她再回港,肚子都显怀了。   整个人清汤寡水,再也不信什么孕妇气色很好,越来越美丽这种鬼话了。   她大着肚子去赴冯三的约,冯惠颖现在很得意。   她那个项目从开始的投资人邀约,只有她和汪耀宗俩个人,竟然还意外吸纳了周小姐。   冯惠颖这个人就很神奇,她得意的时候就很高调,就要让你们嫉妒我,跟在我后面赚钱。   这个思路当然没问题的,只是要是没本事的话容易玩脱。   等冯三来了,一看她清汤寡水,不负往日的漂亮了。   就开始嘲讽:“年纪轻轻,脸上长斑了吧?给男人生孩子,疯了吧。”   要不说,这张臭嘴,不能好了。   冯三现在满嘴精英女士的论调,她好像尝到了做老板的那种很爽的滋味。   冯映汐只当没听见,问:“怎么样,我前后投进去五百万,你总要给我看协议和投资人的项目标书。”   冯三很看不上她:“我说,你结婚后,怎么会穷酸成这样?五百万拿出来,你觉得能做什么?”   “那你还我。”   冯惠颖这才收起欠嗖嗖的样子:“这没办法的,周小姐你知道吧?她是跟着投资人跟过来的。她很财大气粗,周家被你老公吞了,那个私生……小周总只留了个空壳子。但是她钱还是有的,一下拿出来三千万。现在她成了投资人的顾问,我也没办法的。”   冯映汐问:“投资人这段时间没有离港吗?”   “没有哇,北区的社区已经在政府那边立项了,你当我们胡闹吗?”   冯映汐也搞不清楚。   这件事情现在看起开就乱乱的,怎么会突然有一个优质投资人出现。按照冯三的说法,周小姐拿出三千万,来做这个投资顾问。那么这个投资本身就是有问题的,搞民间集资这一套,很容易走到债务危机,这个投资人就很可疑。   她不在乎这些人赔钱,她是生怕金牙仔的人再潜伏回港。   亡命徒防不住的,只能猎杀。   港岛的有钱人很多不假,当然也会有人逮住金牙仔的,富豪们也不傻,不会平白做他案板上的鱼。   但是她不敢赌,别人是生是死,她管不了的。   但是Francis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差池,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没有出生呢。   可惜冯三除了炫耀,其他的并不清楚。   不过她讲了一句:“投资人那边在汇丰银行做的担保贷款数额非常大。他们的股票也抵押套现了。可见投资的也不止是我们这一个项目。”   冯映汐听得更警惕了,所以提醒了一句:“我没有看到完整的评估机构出的报告,所以很难判断你们的风险,但是负债率这么高,不是好事情。反正你自己小心一些。”   冯惠颖以为她见不得自己好,白她一眼,凉凉说:“行了,你一个大肚孕妇,这不是你该操心的问题。这个项目耗时很久,既然我说了你不相信你,那我就让你看看,我是怎么发财的!”   冯映汐爱莫能助,只能信誓旦旦祝福她:“那就祝你好运了。” 第66章 最富阔太   冯映汐怀孕七个月的时候, 整个人发肿,大概不晒太阳,皮肤白的透明, 姚思容奔她而来, 见她大着肚子躺在那里晒太阳。   “,看你这样, 我觉得怀孕的日子也挺好的。”   冯映汐闭着眼睛笑。   “那你再生一个吧。”   姚思容大笑:“那不可能了, 我现在没心思生孩子。”   姚思容的艺术沙龙项目已经快结束了,这个项目很优质, 连同Lida也老实了, 她是个长袖善舞的人, 比姚思容更放得下身段,客户维护的很好,   正值冯映汐要过生日了,她挺着大肚子也没兴趣过生日。   姚思容就怂恿她:“要不要去哪里逛一圈?”   冯映汐拒绝:“我现在不想出门,等我生完孩子再说。”   她最近窝在家里,在股市里小赚一笔, 然后助长了疯买的习惯,陈妈拆快递拆到暴躁, 现在把矛头全对着宋倞庭,怪他太纵容。   宋倞庭能怎么办呢, 还不是半夜下班回来,还要帮她拆快递, 整理快递。   因为冯映汐买的大多是母婴用品,他不敢吱声。   文谚来家里送东西,他最近和冯映汐关系非常好,因为冯映汐帮他炒股, 赚了一笔。钱不需要多,但是关系很容易变融洽。   加上冯映汐不怎么出门,宋倞庭也就一直在家,文谚经常来家里蹭吃蹭喝。   冯映汐问:“你们老板这几天忙什么?神神秘秘背着我。”   文谚提起一口气:“没有啊。”   冯映汐也说不上来,宋倞庭人在楼上,下楼梯边说:“我又做什么事情背着你了?”   冯映汐懒洋洋说:“那谁知道呢?文谚和我讲讲吧?那个新的女经理叫什么来着?”   文谚立刻讲:“不关我的事。”   他再也不是那个忠心耿耿的文特助了。   但是话讲回来,谁又能拒绝钱的诱惑呢?   宋倞庭这几天在给她准备生日宴,她最近睡不好心情也很平缓,她心情好的时候,就会有很多想法,各种奇思妙想。   姚思容就笑起来,家里的育婴师也已经准备好了。   冯映汐说:“家里现在多少人围着我转,十几双眼睛盯着我。”   宋倞庭安慰她:“生日那天带你去外面玩。”   很简单的许诺,她也开心,“这是你说的!”   文谚都觉得她现在很好说话。   姚思容说起冯的投资,酸溜溜说:“她现在趾高气昂,在媒体前面又抖起来了。”   冯映汐就说;“别理她,她就那哥德性。”   宋倞庭也说:“你离她远一些,周思廉上次还说,周小姐收拢身家,全部投进去做了投资顾问。”   冯映汐悠悠说:“怎么听着,和当初方家和周家的合作有点像。方文荣判了吗?”   文谚:“还没有,真正判下来还早呢,再说了方家债台高筑,早已经被瓜分殆尽。”   连同周家都被拖垮,被瓜分掉了。   宋倞庭没想到她这么敏锐,她总是这样,在某一个很微妙的视角,一眼就能看穿本质。   周小姐的二次创业,依旧是选择了一条很危险的,以小博大的路子。   她服务过资本公司,所以始终不肯踏踏实实去积累财富。   利用她这个特点,一点都不难。   文谚看宋倞庭一眼,觉得这位最近是西风压倒了东风。敢明目张胆骗那位了。   到时候,那位知道了,可是要唱大戏的。   冯映汐并不知道叶文强大张旗鼓的回港投资,是宋倞庭花钱买来的。   抵押债权套现,将这些包装成一个财务状况良好的项目,并不难。   他的线人很多,根据线人的消息,金牙仔活动范围还在新马泰和香港澳门一带。   他想钓的何止是冯那点点地皮。   当年的鲨鱼捕猎,他还是那头鲨,在资本里遨游,游刃有余。   大家富贵险中求,谁也别说谁的不对。   冯映汐就说:“我提醒过冯,让她别犯傻,可惜她不听,最坏的结果就是把我爸爸留的那点东西全都赔光,然后她自己再去打工赚钱。不过这样也能消停,坏处就是她又要在媒体面前编排我有钱。她这个人,就是这样。”   说完她没忍住笑起来。   姚思容呵呵冷笑:“让她尽管来,到时候我给她钱赚。让她敢和我发牢骚。”   文谚试探问:“那要是周小姐要是输的干干净净……”   冯映汐笑起来:“那要看Francis会不会给她机会,让她再蹲一晚地库了。”   文谚知道,下一次,她还能看热闹。   这人也是有意思,心思豁达的不像女人……   宋倞庭会反驳她的话吗?不会,宋生这个人就很能装,话讲的还和床上搂着她的时候一模一样。   “到时候要是地库有人,我先给你打电话,给你占位置,让你有热闹看。”   姚思容真的要被这夫妻两笑死了。   “那到时候给我也留个位置,让我看看周小姐是怎么舌战宋生。”   文谚被‘舌战宋生’这个词闹的一口水差点喷出来。   在她怀孕期间,家里一直陆陆续续有客人,有时候几乎每天都来。   冯映汐再迟钝也感觉到了,应该是宋倞庭把人喊来的。   她下肢水肿走不了路,连婉珍姑妈都隔差五来看她。   陈妈没有生过孩子,所以很怕,冯映汐感觉她比自己都紧张。   家里有个镇定的男人,就很不错。   什么事情都等着宋倞庭拿主意。   生日那天,宋倞庭定了餐厅,揽着她外面吃家里营养师不准吃的不健康的东西,喝陈妈不准喝的碳酸饮料……   反正就是背着家长干坏事。   晚餐之后,冯映汐体会了久违的自由,还不想回家去。   宋倞庭问:“要不要去看跑马?”   “要!”   两个人穿过半个城市,去看夜马赛。   冯映汐抱怨:“自从和你结婚后,我压赌注再没赢过。”   宋倞庭把东西给她,安慰她:“没事,随便填。”   冯映汐摸着肚子自言自语:“宝贝,给我一点运气吧,你爸爸的运气真的很衰的,我们的运气好,就都借给他吧,你祝我压中。”   宋倞庭听着她碎碎念,他望着场上的马,问:“好了吗?”   冯映汐有豪言壮语:“我今天肯定能中。”   可惜遗憾的是,没有。   她顿时来气:“回去吧,早睡早起,身体好。这种事情是要讲缘分的。还是不强求的好。”   直到快生的时候,她还在和宋倞庭商量:“生了孩子,我就去内地呆一段时间。我在这边都呆够了。”   “好。”   “孩子留在这边,你上心一点。”   “好。”   宋倞庭要去内地出差,出门前交代他当晚尽可能回来。   结果他早上走了,中午冯映汐就开始肚子痛。   她这个人其实不娇气,有人在她就装着,没人在她就很刚强。   肚子疼也不慌张,冷静指挥陈妈和营养师:“把收拾好的东西提着,我的证件在我房间的桌上。叫司机开车,我们现在去医院。”   陈妈见她脸上都出汗了,吓了一跳:“我去喊……”   宋生不在,她六神无主的样子。   冯映汐呵斥:“别慌!我没事的,我们先去,检查一下。路上我通知他。”   她这会儿憋着一口气,就怕气泄了,那里面可全是委屈,她熬了这么久,要是绷不住,会骂街的。   所以最好体体面面的。   结果到医院,才开始阵痛,离生还早着呢。   宋倞庭在那边落地,会开到一半,听到消息带着文谚就跑回来了。连文谚都不放。   冯映汐其实还是很坚强的,尤其孕晚期一直有上课,育婴师一直给她做心理辅导,她还是特别有母性,觉得很爱肚子里的宝宝。   连陈妈落下了东西,她还很冷静指挥司机带着人回家去取。   结果等宋倞庭一来,就不行了。   她张嘴就喊:“我感觉我不能活了。”   至于肚子里的孩子,爱谁谁吧,痛的时候,不想要了。   宋倞庭抱着人一遍一遍哄,她开始哭,人家越哄,她就越哭。   太遭罪了。   宋倞庭也冷静,也不去通知长辈们,只是和医生们一遍一遍确认产妇的安全。   直到夜里凌晨,医生才出来笑着说:“母子平安。现在可以进去看看了。”   孩子已经清洗过了,护士抱着孩子,他看着孩子,好久都没有动作。   冯映汐看过孩子,就觉得真的丑,培养的那点感情真的不太够,因为太丑了。   宋倞庭就很不一样,一直看着孩子,其实他心思完全不在孩子,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就陷进某种思绪了。   没问孩子好不好,直奔老婆,问:“感觉怎么样?”   护士抱着孩子,就看着人家夫妻讲话,自己有点多余。   冯映汐:“孩子抱过来,我还是陪他一会儿吧,反正他现在在睡觉。醒了我就不陪他了。”   两个人在里面讲个没完,陈妈见这样不像样子,就把包给阿姨,让她去散红包,发喜钱。她自己呢,开始挨个打电话去通知家里长辈。   尽管是后半夜,但是她心里高兴忍不住的。连同龚先生都没落下。   孩子和妈妈睡的香,孩子爸爸就干瞪眼到天亮。   就两个人,就看不够。   儿子怪丑的,也不看不出来像谁。用老人的话说,小孩一天一个样子,谁知道长大了什么样子。   但是孩子妈妈可贵,从头到位没有抱怨。   宋生很懂感情,这辈子陪他最久的就是冯女士了。   冯女士这个人真的很棒,她的爱很磅礴,特别有气概,做事情也很大气。   和她装乖的样子完全不一样,她生来就该一生精彩,不该受一点苦的。   虽然结婚至今,她连一句‘我爱你’都没讲过。   她这个人呢,也不爱虚名。   但是爱他的时候,是真的很爱。   宋倞庭满心衷肠诉不尽,等天亮,家长们就都到了。   冯映汐还在睡觉,结果被陈妈叫醒吃东西。   产妇不能一直空腹,冯映汐睡眼惺忪,就看到大太和婉珍姑妈坐在旁边在看孩子,两个人一边夸孩子好看,一边夸眼睛漂亮……   冯映汐探头看了眼,呐,不还是丑样子,哪里好看了?   她扁扁嘴,宋倞庭抱着她坐起身问:“要不要吃点东西?”   冯映汐嘟囔:“感觉很空,有点难受。”   大太就说:“等会儿,我定了药膳,你现在要喝一点滋补的汤。”   婉珍姑妈笑着说:“真不错,孩子很好。”   大太笑着说:“现在开始可以准备满月宴的事情了。”   冯映汐想,大太还是一如既往的急性子,这有什么好准备的。   宋倞庭几乎寸步不离,冯映汐可不知道她在睡觉的时候,宋生一直注视着她。   老公抱着她出院,门外的记者都拍不到她,宋倞庭用外衣将她裹得严严实实。   没过半个月,从律师圈里传出消息,宋生将名下股份百分之四十划在其夫人冯映汐女士名下。他只持有海外资产的部分。   冯映汐的排面,一时间无人可及,变成了港圈最富阔太。   她算是彻底坐稳了‘好命女’第一宝座。 第67章 丑儿子   冯映汐生孩子的消息传出去, 来看她的人非常多,那些不熟悉的阔太们都携礼而来。   迷信的人,最相信命数和气运。   她们彻底相信冯映汐就是好命, 要沾沾她的喜气,当然这里面也有大太的面子。   大太和婉珍姑妈一直都留在这边招待这些长辈, 她一个小孩子招待长辈是没礼貌。   而且大太觉得他们两个年轻人,做什么事情都悄无声息,缺乏对外沟通, 不论是生孩子还是划分股权, 这种事情不应该这样做, 所以她就做起了冯映汐的发言人。   当然, 大太做事情非常让人舒服。   比如这位太太,冯映汐确认她真的没见过。   但是人家就是能从她小时候谈起,大太笑着接过话说:“她从小就懵懵懂懂的, 话少不闹人, 也不勤奋,做什么也不争着拔尖, 胜在心态好。也不羡慕人家学习好上名校做事业。女婿也是这样, 女婿比她年纪大, 也比她成熟很多。两个人也不吵也不嚷嚷, 做什么事情都有商有量。对Francis呢, 我是很放心的, 他做事情很稳妥,一点都不需要我操心。汐汐的性格我也很放心的。两个小的我不需要操心,反而几个大的,我操心比较多……”   大太是特意做实,她性格天生的, 好命也是天生的,和其他人没关系。   旁边那位太太笑着开玩笑:“这就是福气,天生的呀。你说你把她藏的好好的,早知道我早早定下了,给我做儿媳妇了,我是真的喜欢汐汐的性格。”   冯映汐像个吉祥物,只管笑眯眯陪着。   大太笑着说:“姻缘天注定,我哪知道他们能有今天,他们两很早就认识了。哪是我们来得及说的。”   旁边的几位太太也笑起来。   冯映汐的圆脸,此刻白生生的,像个团子,看起来真的很喜庆。   宋倞庭不在家的时候,她就要被人围观,谁也救不了她。   隔了两日,大太等这边的人招待完了,才和婉珍姑妈回家休息去了。   没过两天,冯二冯三姐妹两相偕而来,冯惠颖这几个月非常高调,据说又吸纳了几个投资人。冯映汐就更确定,这就是民间集资,最后结果肯定好不了。   冯惠欣去隔壁看孩子,看着睡着的孩子颇有些羡慕说:“孩子很漂亮,很像你。”   冯映汐自己都没看出来像她。   陈妈是很不喜欢二房的人,就下楼去厨房了。   冯映汐坐在那里,浑身散发的母爱,表扬丑孩子:“他现在还比较乖,不怎么闹人。”   冯惠欣感觉她做了妈妈确实不一样了。   冯惠颖就比较挑剔,转来转去:“你家里人这么多,乱糟糟的。你干嘛不换个大房子?”   冯映汐很无所谓:“人多热闹啊。”   冯惠欣也说:“我觉得挺好的,很温馨。”   尤其是两个人的小家,上面没有婆婆,谁也管不着。   家里不太像豪宅,二楼的客厅里都是孩子的东西,小孩子的浴巾都搭在沙发上。看得出来女主人生活的自由自在。   当然冯映汐才不承认她是懒得收拾,随手放在那里的。   冯惠颖听得很不以为然,冯映汐自然知道她为什么这样,无非是Francis将名下股份转给她了。冯三心里酸呗。   自己赚钱,哪有白给的来的爽快。   丑小孩醒来后,冯惠欣很欣喜,跃跃欲试想抱一抱。   育婴师看了下时间,小孩该洗澡了。冯映汐对洗澡还不能掌握,所以并不去。   冯惠欣反而跟着过去看小孩洗澡了。   宋倞庭今天回来的很早,冯映汐还在婴儿房间里整理东西,这边的礼物都快堆满了。   宋倞庭上楼就看到了冯惠颖,他首先不是打招呼,而是问:“小孩睡着了?”   冯映汐看他的眼神都怀疑了,你眼睛呢,他都不在房间里。   冯惠颖当年对他是势在必得过,骚扰过一阵,结果几经折转,和周荣锡混在一起。   但是她一点都不尴尬,笑盈盈讲:“恭喜宋董,和Asa一举得男。”   怎么说呢,有的人讨厌,也不一定说她是个蠢东西。就是故意让人不痛快。   宋倞庭脸色淡淡的,看她一眼,就好像空镜一样,没看到这个人一样,眼神一扫而过。   “谢谢。”   听得冯映汐想笑。   “那边去洗澡了。”   宋倞庭急着看儿子,就过去了。   冯三简直有气没处发。   冯惠欣其实也是想沾沾喜气,她备孕很久,但是一直都没有消息。   看着小孩笑眯眯的,小家伙脾气很好。   还没等她开口说抱一抱,宋倞庭就进来了,他只是眼神和冯惠欣打了个招呼,连嘴都没开。   顺手接过育婴师手里的工作,很娴熟给丑小孩洗澡,然后一裹抱起来……   一边还和育婴师嘱咐,别让冯映汐碰水,也尽量让她别抱孩子……   别说冯惠颖,冯惠欣这会儿听得都有些酸了。   人家抱着儿子就出去了,她也只能跟着出来了。   文谚上楼来,就看到老板抱着儿子,和他讲:“你先去楼上。”   他能说什么,人家工作到一半,想老婆儿子了,就跑回家来了。   家里还来了两个隔房的大姨子,他其实是有点想看热闹,但是又不好这么明目张胆。   冯映汐对儿子是肯定不碰的,看着宋倞庭抱着丑儿子摆弄。   小孩子两几天变可爱多了,整天笑嘻嘻的,也不知道高兴什么,陈妈总说小孩像她,她小时候就很乖。   她对这种说法保持怀疑。   冯映汐催他:“快去工作吧,别让文谚等你。”   宋倞庭:“没事,今天会议不重要。”   反正在别人面前他对着老婆讲不出情话,但是疼儿子还是可以的。   冯映汐见他抱着丑儿子不撒手,不客气催:“快去,别给他惯的不像样子。”   文谚就面无表情等着,在这个时候还是顺着冯映汐,提醒宋倞庭:“那边有个电话正在等着。”   宋倞庭这才放下儿子,上楼去了。   宋倞庭一走,育婴师还笑说:“宋先生很疼你。”   冯映汐听着就怪了,冯惠颖都说:“他明明比较疼儿子。”   冯惠欣默默没接话。   她不得不承认,宋先生不是疼儿子,他是真的舍不得冯映汐受一点点的累。细心到方方面面,她老公陈聪是肯定不会过问家里的琐事。   陈妈的午后一餐已经来了,端上来让冯映汐吃饭,见冯惠欣和育婴师陪孩子。   她提醒冯映汐:“你别整天对孩子不上心。哪有你这样做妈妈的。”   冯映汐嘟囔:“宋倞庭都说了,我只管生,其他的不用我管。”   她才不会被语言绑架,再说了她现在真的不能太累。   陈妈就是不顺气,冯映汐也知道,但是无所谓了。   冯惠颖在家里转一圈,实在挑不出什么弊端,她老公是真的爱她,孩子也是真的可爱,所以她立刻就不想呆了,起身说:“我晚上有活动,不能呆了。礼物呢,我也帮她们带到了,那我就先走了,二姐走不走?”   冯惠欣见宋倞庭回来了,也不方便,也起身说:“走吧。”   前脚一走,陈妈就说:“她小时候多坏呀,现在又来这一套。你可别和她们做姐妹。”   冯映汐失笑:“都需要社交嘛,她们爱来,就让来好了。我又不能说和她们断绝关系了,以后都不往来了,那妈妈也不会允许的。”   宋倞庭开完会后,接了一个电话,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讲话。   文谚还觉得奇怪,看他一眼,也没做声。   之后宋倞庭就坐在书房,一直没下楼。   按照文谚猜测他应该会下楼看孩子的,结果他一直坐在那边。但是文谚没忍住川菜的诱惑,下楼和冯映汐侃大山去了。   冯映汐抬头看了眼楼梯,问:“他忙什么呢?”   文谚摇头:“大概是海外业务吧,一个人在冥想。”   “你不知道?”   文谚立刻解释:“我肯定是不知道的。老板的事情,我能全知道吗?”   他现在和冯映汐的关系很好。而且自从和冯映汐的关系好了,这个特助的工作居然容易了很多。   比如一些必要性文件落在家里,他都不用特意跑一趟来取,冯映汐很贴心的,会让司机去送到他手里,而不是送给宋倞庭。   冯映汐悠悠说:“我觉得,你应该要全知道。”   然后给他一个眼神。   文谚开玩笑:“不至于吧,你可是很洒脱的人啊!”   冯映汐大笑:“那怎么办?我现在又不能出门,就只能盯着我老公,要不就没事情做,很无聊的。”   文谚了然:“老板就差把办公室直接搬到家里了。全港都知道他对你死心塌地。”   冯映汐特别理直气壮:“我要他们多嘴!他们知不知道关我什么事?他爱不爱我,我无所谓的,但是我的儿子的爸爸,我要替我儿子看住了。”   文谚被她的歪理逗笑了。   冯映汐呢,眼角眉梢都是骄傲。   然后又补充:“当然,他爱我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文谚尝了口青花椒鱼,口感极好,无意间说了句:“他本来早下来了,结果接了个电话,就去冥想了。”   “什么电话?”   “不知道,他没说话啊。”,文谚完全没有多想。   冯映汐比他要敏感的多。   片刻后宋倞庭下楼,冯映汐见他还是直奔婴儿房间,去看丑儿子。   她还是不放心,追进去问:“文谚说你一个人冥想。出什么事了?”   宋倞庭无奈笑,“西欧的电力系统,在第二轮合并中,双方出现了争执。他们想让我过去一趟。我拒绝了。”   冯映汐开导他:“要是不放心,就走一趟吧。”   宋倞庭一直背对着她,看着床上醒着的儿子,他现在很冷静。   线人打电话给他说,金牙仔露面了。   他心里很平静,前有叶文强吊着,后面有线人寻着,金牙仔露面是早晚的事。   “不用去,欧洲佬死性不改。我是合法纳税人,让他们自己解决。”   冯映汐在公司的事情上,没什么能和他讲的。   “吃饭吧,别整天惯着他,让他自己醒一会儿。”   冯映汐有次夜里醒来,发现他还在隔壁看孩子,半夜不睡觉,就那么看着丑儿子第二天照样工作一整天。   这种作息时间,早晚会出事。   宋倞庭从不反驳她的话,跟着她出门,坐在桌上,文谚都已经吃饱了。   阿姨端上来汤,文谚还补了碗汤。   宋倞庭很冷静指挥文谚:“过两天我要去一趟内地,那边的规划局有一个会议。你到时候盯着欧洲的邮件。”   那就是不用文谚跟着他去的意思。   冯映汐对他在工作上的情绪很敏感。反而对他的感情很粗神经,一点都不在乎。   文谚还在和他聊工作。   冯映汐吃好了,才进去把丑儿子抱出来,宋倞庭放下筷子,就起身接过。   “你别抱他。”   冯映汐也不争辩,丑儿子现在还分不清爸爸妈妈,只要给吃的他就很开心。 第68章 我们家冯三   冯映汐最后给丑儿子取名叫Albert, 宋倞庭给宝贝儿子取名宋知熠,也算废了很多心思。名字并没有多少特殊的意义,有的也只是父母对他的爱。   冯映汐看着儿子的名字, 其实觉得宋倞庭很了不起。   她有很多时候,是很佩服他的。   虽然叫他老男人,但他不是那种光长年龄的人。他才三十几岁,就已经遇山翻山,遇河架桥。很多的苦难, 他都自己跨过去了,他吃过的苦,受过的欺负, 经历过的失败,他从来都不提。   到目前为止还能性格稳定,没有思想极端,没有其它的不良反应, 已经是很难得了。除了话少, 也不太热衷交朋友,性格略显沉闷,再没有任何问题。   结婚成家, 爱护家庭,其实已经很棒了。   冯映汐很喜欢看他抱着丑儿子,就那么安静抱着,并不说话都很美好。   她就很想他长命百岁, 这样的话, 她的丑儿子就是父母健康,财富自由,能一辈子幸福。   宋倞庭见她总懒洋洋的窝在一个角落里, 放下儿子过来抱着她问:“怎么了?”   冯映汐摇头:“在想满月宴的事。”   宋倞庭:“文谚交代阿晴了,让他们去准备。你首先要休息好,其他的不要管。”   冯映秀听得笑起来:“我现在被你管得,什么都不能碰了。我哪有那么娇贵。”   宋倞庭深嗅一下:“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开心就好了。”   冯映汐心里骂他神经,男人就很奇怪,你以为我什么不用做,就很开心了?   怎么可能。   女人哪有那么容易满足?   “知道了,我现在就很开心,开心的不得了。”   大概太敷衍了,宋倞庭问:“想工作?”   “当然不是,我在想,我结婚才多久,有了老公,现在又有了儿子。我的生活发生这么多变化,我总要理一理。”   “觉得房子太小吗?要是觉得小,搬到白加道那边。”   “宋先生,你不需要有那么多意见和想法,也不需要自作主张,在这个家里呢,你只需要听我的指挥。我觉得好,就是好。明白吗?”   宋倞庭笑起来:“好,家里你说了算。”   “只是家里吗?”   “不止家里,所有的事情。”   “满嘴鬼话。不过我喜欢。”   生日宴的时候,冯映汐比之前怀孕瘦了一些,但是比钱没有怀孕前还是很明显的胖了。当然看在长辈眼里,她这是有福相。   她也很无所谓了,   丑儿子和生出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大概是营养均衡还不缺爱,白白胖胖十分可爱。   她抱着儿子露面,只是小小的一个家庭的聚会。   而龚先生还是一如既往的豪气,送给胖儿子一只镂空的金碗,外加一栋新加坡的别墅。   冯映汐又不能拒绝,只能感谢舅舅。   大太送给小孩一只实心的金锁。   姚思容带着会爬的女儿来,她女儿像她,一样的调皮。但冯映汐的儿子就很不同很乖,甚至懒洋洋的,连哭都懒的哭。   冯映汐总说,他蛮聪明的,这么幸福的生活,有这么漂亮的妈妈,和这么有钱的爸爸,哭都是多余的,根本就不需要哭。   只是一顿饭的事情,一家人坐在一起看看孩子,聊聊天。   冯映汐和宋倞庭一样,对媒体曝光这件事情很敏感。两个人很躲避媒体。   虽然谁都没提起,但是一样默契。   满月宴第二天,宋倞庭就去了内地出差,姚思容带着女儿来家里和她作伴。   姚思容是个呆不住人,冯映汐家里人多,陈妈现在很喜欢陪孩子,但说好下个月回内地,因为阿江放假回来了。   家里有育婴师、营养师、阿姨、陈妈外加一个菲佣。   姚思容毫不客气,将孩子丢在这边,拉着冯映汐出门去了。   自从艺术酒店项目开始,她除了投资,只来过一次。   姚思容开车领着她从正门进去,宽阔的大厅,一直延伸到远处。   冯映汐夸她:“很不错啊,上次在这里举办的活动也很成功。”   姚思容夸那位Lida小姐:“她的工作能力非常厉害,现在她不光管理这里,还创办了一个工作室,请了设计师参与艺术设计。我觉得她比冯三要聪明得多。”   冯映汐不得不承认:“我们家冯三的成绩,是用钱堆出来的。但是人家的成绩是自己打拼出来的,这是不一样的。”   姚思容笑说:“冯三怎么讲,也是豪门名媛,和她还是不一样的。”   冯映汐看着墙上的画,慢条斯理说:“是不太一样,冯三从前就不用自己去争取工作,争取资源的,维护客户的。因为她是我爸爸的女儿,后来她是周公子的女朋友,再后来她成了汪先生的女朋友。其实本质上来讲她比Lida要更奸滑,她是很清楚的知道怎么做,能让自己过得很好。所以她一直维护着自己有一个很不错的身份。你觉得她是真的傻吗?和六十岁的汪耀宗恋爱,真的为了爱情?当然我不否认是有一部分爱情的原因。但是香港的二代小开们那么多,又不是没人追她,是她看不上。汪先生先后送她两部电影资源、捧她做代言人、送的珠宝更不用讲。一个商业项目说送她也就送她了。其实谁也没有看起来那么傻。”   姚思容听得都沉默了。   冯映汐转过头又笑起来:“所以,我觉得我们家冯三还是有可取之处的。起码知道自己要什么。总比稀里糊涂犯傻强。”   姚思容听得都酸了,“走,咱们也去看看她那个项目吧,咱们去北区逛一逛。”   冯映汐无聊:“那边很远的。”   姚思容:“我还要看看那位周小姐呀,冯三和周家闹的那么凶,到现在也没和她打起来,可见冯三平时就是故意嘴巴欠。”   两人驾车一路向北,在靠近项目的地方转了一圈。   但是姚思容方向感不对,开错了路,两个人跟鬼打墙一样,就是找不到。   最后还是冯映汐在地图里搜索了,才找到地方。但是并没有像冯映汐预期的那样,项目一派繁荣。   两人下车看着周边,一时间相顾无言,周边全是荒地,一直往西边的山坡,还是树林。   只是规划进去的部分被围墙围起来了,也贴上了施工标签,但是看起来工程并没有在施工,或者说是停工了。   冯映汐最后也只是冷冷说:“我们家的冯三,真是天堂有路非不走。”   姚思容被她的表情都惊到了,一句话不敢乱说。   “我觉得这么大的投资,冯三一个人也不敢乱来的。”   冯映汐摇头:“这条产业链上的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这不需要怀疑。但是冯三一定是赔最干净的那个。”   她也不是生气,就是有点怀疑自己的脑子,自己的敏锐度大减,她预测的是投资人出问题,现在看来冯三这边怕是也在作鬼。   姚思容叹气,今天自己真是嘴欠。   还没等她们回去,两人路过沙尖咀,冯映汐看到了好久不见的周小姐。   周小姐的身影一闪而过,冯映汐喊了声:“等等!”   姚思容大叫:“祖宗!这里不能停车的。”   冯映汐回头看了眼,“我看到周小姐了。”   姚思容听完就想停车了,冯映汐说:“停了车也没话和她说,走吧走吧,不浪费时间了。”   现在觉得这件事完全不可靠的不止是冯映汐,周小姐自己也觉得不可靠。   她做这个投资顾问,是经过别人推荐的。三千万也是别人投资给周荣锡的。   她原本是有一腔热血,想好好做事业,爸爸现在还住在住院,妈妈和大哥已经走了。她自尊心也是很强的,从小到大没这么落魄过。   先是家里破产,犹如丧家之犬一样被赶出来,被一个私生子把周家卖得干干净净。   而喜欢的人对她嗤之以鼻,反手就买了周家产业。   要说报仇的方法很多,但是她也是名牌大学出来的人,她不想自己让人看不起。   所以哥哥拿回来投资款,给她争取到的投资顾问,她根本没多想,她一直以为那是爸爸的面子还在……   可是等她回过神发现海外的投资人是有问题的,这边汪先生和冯女士做事情也是有问题的。   简直就像是连环骗局,她被卡在这里面。   她已经尽力了,但是骗局就是骗局。股价高升,形势利好,大把的投资人参与进来。这个气泡越来越大。   她开始慌了,去找二哥,结果二哥说不认识什么投资人,这资金是来自一个熟识的赌场马仔的投资。   她去打听了,这个人就像失踪了一样,根本找不到。   这件事情越来越奇怪了,要是最后大家都甩手,那么套住的就是她一个人。   周小姐开始查源头的投资人,关于那位叶文强,她越查越惊心,这本身的投资项目就是被包装过,母公司早已经就成了雷……   到底是谁用三千万要置她于死地?   她怀疑过私生子,可是人家现在身家犯不上老搞她,那到底是谁呢?   至于最近风头很大的宋太,她根本没想,她还是认为宋太没聪明到这种地步。   冯映汐可不知道她是这个原因而没有嫌疑的。   她回去后,还让人去打听叶文强了,她开始细细回想这件事,发现这件事情里里外外都是问题。   汪先生和冯三,用一个优质的共享社区概念,吸引了投资人。   周小姐带着三千万高调加入,并做了投资人的投资顾问,为这个整个项目背书。   假如这个项目暴雷,那么没有一个人能逃的出去……   她想的后怕,实在想不到是谁有这么高明的本事。   就好像这件事情本身,就是假的。   等回家后,胖儿子正醒着,陈妈和育婴师将他抱出来晒太阳,他只知道笑,啊啊哦哦的叫。   冯映汐也忘记外面的事了,陪着傻儿子玩,姚思容的女儿已经知道爬来爬去一中午了,她终于在妈妈回来的时候困着睡过去了。   姚思容笑着开玩笑说:“真是我的孝顺女儿,我一回家她就睡了。”   冯映汐听得大笑。   陈妈忍不住抱怨她们两:“你看看你们两,一模一样,都没有一点当妈的自觉。看会儿孩子怎么了?真是让人生气。”   姚思容笑嘻嘻说:“我没有不看她呀,但是也不能我天天都在看她。她现在谁也不会叫,每天就在喊‘妈妈、妈妈……’我早晚被她喊到疯掉。”   陈妈唾弃她:“你也别不知福,汐汐她二姐结婚都多少年了,前段时间来看孩子,羡慕的不得了,追着孩子进进出出,不是谁有福气能生孩子的。”   姚思容一时间都没话反驳了。只好耸耸肩:“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喽,又不能怪我们两。”   冯映汐附和:“就是,我们想不想生,是一回事。她们能不能生是另一回事。难道我们两个要为这件事情负责吗?”   姚思容被她逗得大笑,两个人就很不正经。   宋倞庭的姐姐也生了一个儿子,胡家非常宝贝孩子,轻易不让孩子见人,满月宴也不举办,直到百天了才举办了百日宴。宋明仪那么好的脾气,和冯映汐说起孩子,也是又爱又烦。   可见,大家的悲喜确实不相通。有孩子的烦恼,总是那么多。   陈妈嘴巴虽然教训她们,但也心疼她们看孩子累,由着她们两坐在一边谈天说地。晚饭后小朱总来接人,姚思容一家走后。宋倞庭的电话也来了。   冯映汐抱着儿子和他视频,儿子什么也不懂,乖乖躺在怀里看着冯映汐。   看得冯映汐心里发软。   宋倞庭问:“他今天乖不乖?”   冯映汐:“很遗憾,我今天在外面转了一天,下午才回来,还被陈妈教训了一顿。”   宋倞庭立刻说:“我和陈妈说,让她以后别教训你。”   “你可千万别,你这叫火上浇油。她过几天就要回去了。”   宋倞庭:“我前两天遇见周思廉,他应该是在忙自己的私人投资。”   冯映汐对这件事看得很开。   “他有自己的投资是肯定的。伏龙地产的股份在那里,傅爷在粤东汕尾项目上,他很清楚的,再说了香港这边有经理人,我要允许员工有自己的活动空间,再说他还有周氏的公司,现在去投资,再合适不过了。”   宋倞庭也只是稍微提醒一句,见她很明白,就不再说了。   “我过两天就回来。”   冯映汐问:“你知不知道冯三那个项目?”   宋倞庭:“怎么了?”   “我也说不好,我没有见任何文件,但是我的直觉,好像从头到尾都是假的……”   宋倞庭听着她分析,不得不承认她的聪明是没办法遮掩的。 第69章 到时候   关于冯三的项目, 宋倞庭最后也没说什么。   冯映汐也没怀疑他,他肯定是没工夫去了解,这半年他非常的忙。   丑儿子满月后, 变得很争气, 和丑没关系了。变的白胖白胖, 特别爱笑,整天笑眯眯的, 陈妈舍不得胖儿子, 哭了几场才回去了。   阿姨和育婴师每天都抱着他,至于冯映汐说的‘别一直抱着他’这件事情, 根本就没人听。   其中遇上龚先生的生日, 他的员工和老伙伴们大部分都在新加坡,冯映汐和宋倞庭商量之后,一个人带着儿子, 先去新加坡, 宋倞庭要等龚先生的生日宴那天才能过去。   礼物是宋倞庭买的,冯映汐借花献佛。   她和育婴师带着儿子, 行李很简单。   老周特别喜欢Albert, 可能是花园洋房里这么多年也没有来过这么小的客人, 看到新的生命, 全是生机。老周的喜悦都在脸上,甚至高兴到接过Albert抱在怀里。   冯映汐是个甩手掌柜, 一边四处张望一边客套:“舅舅的生日宴,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老周抱着孩子, 满脸都是笑,说:“不用,你们只管歇息, 过几天有专门负责的人来准备。先生早上就已经在等着你们了。”   老周则是抱着胖儿子不撒手,进门后就和龚先生讲:“小家伙儿一点都不认生。长大了一定是个皮小子。”说完就把孩子递给他。   龚先生接过孩子,端详了片刻说:“长的真快,上次满月的时候见他,还不会笑。”   冯映汐:“他每天那么开心,有人哄、有人抱,幸福着呢。”   她对孩子的爱,真的很多很多,但就是不爱一直抱着他,太累了。   龚先生抱着小家伙,小家伙看着他,也不认生,就是眯着眼睛笑。   他的眼睛从出生的时候肿成一条缝,到现在,变成神似冯映汐的一双大眼睛。这是冯映汐最引以为豪的地方。鼻子又像宋倞庭特别挺,也算比较取长。   龚先生问小家伙:“这里好不好玩?你开不开心?”   冯映汐回头,阳光照进来,洒在两人身上,这两个人年纪相差超过一甲子,这样一想,就莫名感动。   这种感动和有没有感情没有干系,生命延续,才变得生生不息。   他们原本是毫无关系的人,但是因为血脉,才变成了亲人。   冯映汐突然想起来,说:“上次去看爸爸后,我顺便也去看了阿琼女士。”   龚先生抬头看她,很自然的笑了下,他好像对阿琼的事情很释怀了。   “她走了都有二十四年了。”   冯映汐出生那年,阿琼就去世了。   冯映汐也觉得提起阿琼有点沉重,又说:“我有次在街上遇见何女士和她的家人。她老公看着很温和,儿子也很可爱。”   龚先生也不是很在意,冯映汐直觉他对何女士并不亲切。甚至没有对她这样。   虽然她每次都是嘴甜,酬劳给的也足,但龚先生对她很纵容。送她和儿子的礼物,可见是没把她给的酬劳当回事。对她是真心的。   “她有自己的生活,这样也挺好的。”   冯映汐也说:“当然,我这个人是出了名的难说话,还有吝啬。尤其吝啬感情。我们之间就这样了。所以我对阿琼女士当年做主将我送回冯家这件事,很感激。”   龚先生听得失笑,哄小家伙:“你妈妈很聪明的。”   你妈妈很像她的外婆,她的外婆也很聪明很聪明……   大概是人上了年纪,就会生出很会回忆,尤其回忆起年少往事,弥足珍贵。   冯映汐看着对面墙上的画,好奇问:“您回去过滇南吗?”   “回去过。”   “不是说老宅很漂亮吗?有机会我也去看看。”   “老宅在我离开家的那年,就被一场大火烧干净了。”   冯映汐听得惊讶地看他,轻声问:“可是,我看那边的地方文旅还是会宣传,龚家大宅……”   龚先生淡淡说:“那是我后来回去后,按照原来的宅子,重新修建的。”   嚯,生意都做到内地文旅行业去了。   冯映汐好奇,问:“所以,你们离开老家就到了新加坡?”   龚先生伸手指逗着胖小子,却说:“没有,我们到了东南亚,带着我的卢伯死在了清莱,我一个人逃到了曼谷,后来辗转到了金边。最后来了新加坡。”   他讲的很轻缓,一边还笑着逗Albert,冯映汐却听得心里发紧,他不到十五岁就开始一个人流亡。   冯映汐也没再问了:“Francis讲他过几天才能过来,让我先过来帮忙。”   龚先生好像不是很在意生日宴会这种事情,笑着说:“不是什么重要节日,不必非要来一趟,孩子还小,颠簸起来不好。”   冯映汐:“让他见见世面吧。也不能总放在家里。”   龚先生转头就和老周说:“把书房隔壁的套房整理出来,让阿奇找两个育婴护士过来。”   冯映汐其实用不到这么隆重:“不用那么多人,我们两个就可以了。”   龚先生却说:“你们两就休息几天。”   大晚上她很闲,和宋倞庭打电话,说:“我可能要在舅舅家里赖很久,我设么都不需要管,生活有菲佣照顾,孩子有育婴护士照顾,我的任务呢,就是到处逛。”   宋倞庭人在澳门,他从房间里出去,站在外面,冬季的风很冷,他轻声问:“是吗?”   冯映汐笑起来:“你什么时候出差回来?”   “再两天就可以了。”   冯映汐无奈:“行吧,要不要看看你儿子?”   宋倞庭:“他睡了吗?”   “快了,舅舅正在陪他。”   “那就算了,让他们先哄睡吧。”   等他挂了电话,在外面站了几分钟,然后再进去,地上的人被打的不成样子了。   当年跟在金牙仔后面的臭鱼烂虾。   这位阿昆就是其中一个。   老挝人带着面罩就坐在房间里,有恃无恐,人是他找到的。   宋倞庭钱给钱痛快,名单上的人,找到一个七千万。金牙仔的价格另算。   这是第二个了,地上的人已经昏厥过去了,宋倞庭冷着脸,拿过一瓶冰水拧开,倒在他脑袋上,将人泼醒。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痛苦的呻.吟声。   “考虑清楚了吗?考虑清楚了,现在可以讲了。”,宋倞庭面无表情问。   地上的人连张嘴都困难,含含糊糊说:“他确实回来了。”   宋倞庭:“我等他很久了。”   没人知道今夜发生了什么。   等龚先生生日宴都的时候,宋倞庭如期而至,花园洋房里的生日宴会非常专业。   冯映汐看到餐饮经理井井有条按照宴会,终于相信,她的帮忙纯属添乱。   这几天胖儿子和龚先生都熟悉了。龚先生来的老朋友都好奇这个孩子。   直到宋倞庭来了,龚先生才给自己的老朋友们介绍:“这是我外甥女婿。香港宋家的小儿子。”   这里面有很多人,宋倞庭是认识的。   也知道他娶了冯家的女儿。   只是大家不知道龚先生和冯家是姻亲。   总之生日宴上,龚先生很高兴,连老周一整天都很开心。   宋倞庭知道龚先生是特意给他介绍,所以他今天喝了很多酒。   等晚上的时候他整个人还很镇定,他很少在冯映汐面前喝酒,冯映汐取笑他:“怎么样?还清醒吗?”   他眼睛湿漉漉的看着她,伸手握着她的手,不说话也不放开她。   冯映汐回头看了眼,哄他:“要不要睡一会儿?我去给你弄点汤。”   宋倞庭有些喝多了,今天龚先生滴酒未沾,全让宋倞庭一个人喝了。他紧绷了很久,今天有点放纵。   冯映汐还没见过他喝多的样子,就拉着人进去休息,哄他躺在床上,育婴师抱着儿子进来,他看着儿子,问:“Albert,你开不开心?”   胖儿子又不懂,只知道傻笑。父子俩个并排躺在床上,他凝视着儿子,轻声说:“儿子,你要开心啊。”   冯映汐觉得他这个样子,其实看起来很难过。   她也不出声,起身出去要醒酒汤。   等再进来他握着儿子的手,已经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宋倞庭就要走了,冯映汐还在睡梦中,他起身亲了下睡着的人,见人醒了,也只是说:“你接着睡吧,我先走了。你回来的时候我来接你。”   冯映汐犯困,也没有起来,只是说:“你注意安全。我最迟后天就回来。”   等他下楼后,龚先生已经坐在客厅里喝茶了,和他说:“不要闹得太过火,毕竟都是人命。”   宋倞庭:“谢谢舅舅。”   他拒绝和别人讲关于金牙仔的事情,关于复仇的事情,他需要自己亲手来做。也不接受任何人的反驳。这是他十几年来的信念。   龚先生也没什么能和他说的,看着年轻人头也不回离开。   冯映汐起床后,还和龚先生请教关于冯三那个项目,她就是为了了解叶文强这个人。   龚先生却没和她讲出什么来,还提醒她:“这不关你的事情,汐汐你只要管好自己的小家就可以了。至于大太讲的你爸爸的名声不能受损,那也是长辈的事情。”   冯映汐:“我不是为什么名誉之类的,我和您讲实话吧,那个投资人是用叶文强的名义,Francis一直在找金牙仔,要是对方就是冲他来的,怎么办?”   龚先生安抚她:“不要怕,有我在。”   冯映汐的焦虑也在藏着了。   “我很怕的,我和他去过澳门,被人困在酒店里,他也不是看起来那么无害。我也知道,他曾经很长时间都混迹在赌场里,他花了天价在找人,他的线人不止一个。可是,万一呢?万一那些烂命仔狗急跳墙怎么办?”   龚先生安慰她:“我让人跟着他,赌场的消息我会替你打听。”   他和宋倞庭一样,选择隐瞒着她。   冯映汐在两天后回港,宋倞庭在机场来接她,她上车后就说:“我查到那个叶文强了。”   宋倞庭好像一点都不惊讶:“叶文强?”   “就是冯三那个投资人,我不信汪先生不知道他。但是人家身家确实清清白白。反正我是不信的。”   宋倞庭只是提醒她:“你知道就行了,别贸然一个人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冯映汐见他一点都不惊讶,也不阻止。   开车的文谚今天才接到通知,关于冯三那个项目,他是完完全全都知道的。   而最新的七千万的账目,是他汇过去的,他今天才知道。   他又开始心里发慌,这种重大事项,他搞在里面,很容易被搞死的。   这位脾气那么大,到时候他怕是连菩萨保佑都没用……   想一想,就前途暗淡。 第70章 老板老婆   文谚前途会不会崩掉, 他自己不知道,但是冯映汐想搞死那个项目的心思有点活络了。   烂盘没人接手,但是剩余资产还是可以捡的, 这样的话就能名正言顺去盯一盯那个叶文强。   简直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宋倞庭可不知道老婆心里想什么,他在等待最后的狩猎时间。   冯映汐做事情, 实力没有宋倞庭雄厚,但是她知道借道, 和拉拢。   总之, 就是婉转一些达到自己的目的。   她第一个就拉拢文谚,和文谚打电话问:“我问你一个事情。”   文谚一听她的电话,就起寒毛。   “什么事情?我不一定比Francis知道的多。”   冯映汐很擅长和他搞关系:“和他没关系。这种事情,我问他,他肯定是不会同意的。所以我只能找你来帮忙了。”   文谚好奇问:“什么事情?需要你背着他?”   “你用Francis的名义,帮我约一约那个周小姐出来, 怎么样?”   “你说什么?”, 文谚不可置信地大声问。   冯映汐也觉得这个主意太馊了,但是她和那位周小姐完全没有交集,勉强都勉强不了。   “我的意思, 就是……”, 她就算能言善辩,也觉得这个事情,确实不能有点讲不过去。   文谚都服气了,深呼吸后, 问:“暂且不谈可不可以, 你找她干什么?你有事和我讲吧。”   冯映汐:“我和你没办法讲的,你只要帮我把人约出来,其他的都不关你的事。”   文谚心说, 你说的好听,我到时候能不能脱身,都两说呢。   你这个话讲的太早了。   “这不合规矩的。”   冯映汐问:“你不帮我吗?那我只能和Francis去讲,反正最后他肯定是听我的,到时候还不是一样,都是你去约。”   文谚都沉默了,考虑了一下,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是事实。   文谚:“不约不行吗?反正,这个周小姐,我是约定了,是不是?”   冯映汐见他有松动的迹象,立刻说:“也不是,我们是朋友嘛,我知道这件事情确实是为难你。那这样好了,我就欠你一次,我一定记着,以后你有什么事情就找我,我会不计代价,一定帮你办到,就算是犯法我都不会犹豫的那种。”   文谚真的服气了,你就说,她到这种地步,老板怎么可能顶得住。   文谚慢慢笑起来:“是吗?这可是你自己讲的。”   “我说话从来算话,你放心好了。不会让Francis知道。”   文谚心说,你到时候要是知道我老板做的事情,最好关上门去解决吧,别连累我。   他这人呢,就很有素养,尽管上次在周小姐面前撒谎,被接二连拆穿,但是下次见面,依旧能当作无事发生。   这种素质也不是人人都有的。   文谚给周小姐打电话,那边的周小姐已经查到叶文强这个人是假的了。   她还在惊恐中,就好像置身在一个阴谋里。   接到文谚的电话,晕晕乎乎就答应了。   文谚也没想到这么简单,一时间还感慨,女人也不是时刻都是麻烦的。   这边和冯映汐一讲,冯映汐后脚就出门了。   她需要先拿到关于投资的项目评估资料。   周小姐见来人是冯映汐那一刻,脸上是有些恼怒的。   但是冯映汐非常和颜悦色,立刻说:“你好,周小姐,我是通力投资的老板,有些工作想和你聊聊。”   周小姐问:“你们姐妹几个人是什么意思?冯每天举办活动鼓吹,冯二找我了解项目,生怕冯被骗,你最可笑,让你老公来约我。”   冯映汐不在乎她的嘲讽,立刻问:“我二姐找过你?”   周小姐对所有关注这个项目的人都保持高度警惕和防备。   冯映汐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讲:“我不喜欢谈私事。我和你说实话实说,你们这个项目的问题,内行的人时间久了肯定是会知道的。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我知道我爸爸留给二房的那片所谓的共享社区的具体位置。你想一想,只要我把证据拿到明面上来,股民怎么看?你们什么下场呢?”   周小姐气的浑身哆嗦,真的是无耻。   看着她几乎咬牙切齿:“你们究竟为什么要这样!”   冯映汐:“我需要拿到这个投资人的项目评估,我想见一见叶文强。如果他的资质是合格的,我可以考虑接下这个项目。你知道我不缺钱的。”   周小姐沉默了很久很久,像是放弃挣扎了一样,才喃喃说:“根本就没有叶文强这个人。都是假的……”   她捂着脸开始哭出来了,那千万都没有经过她的手,她就要为此背负这个代价。   她就不该相信二哥。   冯映汐也不打断她,等她哭的差不多了,才说;“如果叶文强是假的,那你最好拿到证据,毕竟如果两边都不干净,你也摘不清。”   周小姐恍惚:“你二姐也早已经起了疑心。”   这件事情藏不住的。   冯映汐提醒她:“那你更应该早作准备,起码在她揭发出来前,不能让这件事情变成你的把柄。做生意,要抓住时机。”   周小姐还在犹豫,理智提醒她,冯映汐说的是对的,但是情感上她不想接受冯映汐的施舍。   冯映汐见她犹豫,又说:“我有我自己的理由,和你没关系,只是今天这个投资顾问是你,要是换成别人,我一样会约出来谈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周小姐最后说:“你回去等我的消息吧。”   她没有立刻答应,冯映汐也可以理解。   结果第二天周小姐就发生了意外,在油尖旺一带,周小姐被骑摩托车的两人袭击并拖行,被路过货车司机救下。   冯映汐再见到她,已经是在医院里了。   她整个肩膀全被包扎起来,脸上都是擦伤,看起来很严重。   冯映汐也很震惊。   她的直觉,金牙仔已经登陆,并且正在靠近她的身边,这种直觉完全没有根据,但是她还是坚信自己的直觉。   她和周小姐说的第一句话:“我觉得你首先要做的是拿出证据去报警,然后花钱请保镖守着自己,毕竟命最重要。”   周小姐已经被吓破了胆:“我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所有的聘雇机构出具的报告都是对的,没有漏洞,我查过了,为什么会是这样?”   “海外的部分呢?”   周小姐已经快奔溃了。   冯映汐也不好一直追着问,安抚她:“没关系,你放松。”   周小姐嚎啕:“怎么放轻松?不论什么结果,最后坑我的是我二哥,我怎么办?难道要去告他吗?”   “为什么不能?”   冯映汐很不能理解,一个敢坑死亲妹妹的废物,有什么值得她保护的。   周小姐开始哭,不肯再说话了。   冯映汐一直说服自己是出于人道主义,和她手里的证据,将人转进了荃湾私人疗养医院,这边病人的安全起码是可以保证的。   所以她最后说:“我保证你的安全,但是,你也要拿出我满意的东西,你也看到了,对方想让一个人消失,很容易的。”   周小姐这次终于不再犹豫。   “我住的地方,床下有个隔层。电子文件在我衣柜那件灰色大衣里。”   冯映汐带着人就去了,但是那件灰色大衣里没有东西。   阿晴不死心,将她衣柜里的衣服翻了一遍,还是没有。   冯映汐没办法,只能将那件灰色大衣带回家来。   冯可能已经看过周小姐,追到她家里来了。   幸亏宋倞庭不在家。   冯可能是被周小姐吓着了,问:“你究竟知道什么?你为什么前脚去找她,她后脚就出事了?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就那么见不得我好吗?”   冯映汐看着这个衰仔,真的很头疼。   “冯,你有脑子做生意,就要有脑子搞清楚,你这个生意有没有问题!你敢说你的生意没问题吗?一个虚假概念你都敢包装起来。笼络一批阔太港姐们,不要以为你们做的高明,别人就不知道。让股东赔了钱,他们会割你的肉、吸你的血,你以为世界上只有你聪明?你二姐去见周小姐不止一次了,你动动脑子。她给你投过钱吗?”   冯现在完全是虚张声势,她现在是真的怕了。   被她劈头盖脸骂了一顿,问:“真的不是你找的人?”   冯映汐:“我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情?”   “她毕竟和你老公有一段……”   冯映汐第一次觉得,帮老公搞出绯闻这件事的弊端也比较多。   起码不会看人脸色的傻瓜,就会抓着这件事没完没了。   “我老公从头到尾理过她吗?我有什么可搞她的?大家出来赚钱,就专业一点。”   冯惠颖现在不肯说,汪耀宗去南非出差,她也联系不上她。   两个人也已经有段时间没联系了。   冯也知道,汪耀宗没真心的,他包养的小女友都是几个月一换,一年换几个。而他们之间早已经淡了。   可是她不能讲出来。   冯映汐也不想拯救她,她又不是冯的亲妈,她只负责任接收资产。   有钱赚的事情,她才会上心。   但是冯这个人呢,该骂,还是要骂的。   等冯走后,她才开始看资料,资料并不是完整的。   冯映汐只好研究那件大衣,胖儿子午睡醒来后被抱出来,就坐在她旁边,伸手抓着她手里的衣服,他手太小,没抓住衣角,滑了几次,最后攥住大衣口袋下面的拉链扣。   冯映汐突然几句激动站起来,抱着胖儿子重重亲了口,赞道:“真是我的乖儿子!”   她掰掉拉链扣就进房间去了。   直到宋倞庭回来,她都没下楼。   等饭桌上宋倞庭问:“你姐今天来过?”   冯映汐:“她搞虚假,总会出事的,不用管她。”   宋倞庭已经知道周小姐被拖行的事情了,嘱咐她:“最近不要一个人出去,外面治安也不好。记得带着人。”   冯映汐附和着半真半假说:“冯今天说,周小姐被人袭击了。”   宋倞庭脸色并不好,像是有些凝重。   冯映汐拿到资料,想先去举报,然后再防着金牙仔。   她觉得自己的计划是没有问题的。给一个rancis安全保障。   连文谚都晚上和她打电话问:“你和周小姐讲什么了?怎么她突然会出事?”   冯映汐感觉自己说不清了,和文谚保证:“我真的什么都没讲,就问了一些关于那个叶文强的事情。”   文谚都疲倦了:“你调查他做什么?”   “他是金牙仔的旧相识,我不能不防的。Francis的安全是第一,谁也没有他重要。我现在完全管不了周小姐的事情。”   文谚觉得,她今天的担心受怕,日后会加倍报复在他身上的。   他还是安慰冯映汐:“不用担心,我们的安保有专人负责的。Francis自己心里有数。”   冯映汐难得感性,和他讲:“文特助,你不了解我。我的担心,甚至和你们安不安全都没关系。只要金牙仔活着,我就不会安心。因为他的存在,我的家庭永远都不会安宁的。我的丈夫和我的孩子,也不会安心。”   文谚想解释的话都到嘴边了。   那边传来宋倞庭的声音:“你在和谁打电话?”   文谚一个激灵,说:“好了,我知道了。就先这样吧。”   溜得非常快。 第71章 她的胖儿子   冯映汐见宋倞庭看着她, 就实话实说:“我还是觉得那个叶文强不可信。”   她不会全说实话, 但是也不会瞒着他。   宋倞庭过来站在身后,将人拥在怀中,安抚她:“我知道你不放心我,不要怕。我不会让自己有危险的。”   冯映汐才不相信他, 但是还是说:“我知道, 我们一家人呢,要一直平安。”   周小姐住院的消息, 冯惠欣是通过冯惠颖知道的。   她这个人性格其他姐妹不一样,她这个人说话做事情, 不敞亮,喜欢心里藏事情。不像冯惠颖那么张扬,也不如冯映汐正直诚恳。   因为工作室的关系, 她后来一直在工作, 因为和老公陈聪的关系,也认识一些律师。   她是无意间撞见的人,   宋倞庭的那个助理, 在和一个花臂男人讲话,之后两人分别驾车离开。   她原本没多想, 没多久周小姐就加入项目了。   陈聪说起周家二公子, 他不怎么讲人坏话,只说,他整日混在澳门赌场里,和一帮马仔关系倒是很不错。   冯惠欣只说了一句:“他赚钱了,他妹妹也有了很不错的项目,这不是挺好的。”   陈聪当时很不以为意说:“那个钱是……算了,和你讲了, 你也不明白。”   “你和我讲讲吧,就当是我了解你的工作啊。”   陈聪这才说:“这是前几天我前同事讲起的,他妹妹拿笔钱是澳门那边马仔投资的,不过合同协议走的是胡家的律所……”   说着他也是顺手,就调出一张别人传给他的照片给冯惠欣看。   “就这帮人,说是有钱,但大多不干净……”   冯惠欣看到了那个花臂男人。   她当时还指着那个揽着周荣锡的男人问:“这是谁啊?”   “据说就是给他投钱的人……”   ……   冯惠欣那天早上去看周小姐的时候,周小姐已经失踪了。   冯惠欣从荃湾疗养医院出来,就感觉有人跟着她。她一个人驾车,沿着弥敦道转了一圈,又折返回来。   直到回家,心还砰砰跳。   周小姐失踪了。   冯映汐也奇怪了,好好的人,怎么就不见了。按照她身边的保镖的分析,周小姐还是自愿离开的可能更大。   她突然就变得急切。   考虑再三之后,用最慢的邮递方式,将证据邮寄出去了。   龚先生给她打电话说:“我过几天回香港,到时候给孩子带了东西,你带孩子过来拿一下。”   冯映汐问:“舅舅,你真的没听到关于金牙仔的消息吗?”   龚先生:“没有。”   等挂了电话,胖儿子不肯午睡,难得哭了一场,她抱着孩子哄了一会儿。   新年过后,陈妈放心不下孩子,又回来了。现在也不管着她了,一颗心全放在孩子身上了。   等孩子睡了,她和陈妈说:“过几天带孩子去舅舅家。他很喜欢Albert。”   陈妈也说:“该去走走,人上了年纪就会很喜欢孩子。”   正说着话,冯映汐接到冯惠欣的电话。   她还好奇,她那么爱端着的一个人,怎么会打电话找她。   她接了电话问:“你好?”   冯惠欣哭着说:“汐汐,你能不能来一趟?求你了……”   冯映汐被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你先来。”,她只管哭,什么也不讲。   冯映汐有点惊讶,但没讲出来,陈妈不喜欢二房的人。她起身和陈妈说:“他睡醒了,你带他在院子里转一转就可以了。洗澡的话,我晚上回来再帮他洗。”   经过这么久时间,她和胖儿子的感情已经非常好了,肯心甘情愿抱着胖儿子一下午在院子里散步……   陈妈嘱咐她:“开车小心,晚上早点回来。”   冯映汐去冯惠欣的工作室去找她,保镖跟在她身后,其实很安全。   她还在猜测冯二出什么事了。   等进了工作室,她哭的看起来很惨,看不出来衣衫不整,只是脸上的妆全花了。看她的样子,冯映汐确实被吓了一跳。   进去后,冯惠欣看到她身后的保镖,又开始尖叫。   冯映汐也觉得真糟心,她为什么要来处理这种烦心事。   “出什么事了?你哭什么?换件衣服,先去医院。”,   冯映汐没好气的安排,然后又让保镖在外面等着她。   她跟着冯惠欣一直穿过整个大厅,到最后面的办公室里,她一进去,有人就用枪抵着她脑袋。   冯惠欣哭的很压抑,双手立刻被人反剪绑起来。   “汐汐,对不起,他们威胁我……”   冯映汐:“……”   叼你老母!怎么这么欠的玩意儿!!活该被人弄死!   你把我骗来,也是死路一条!   可是太晚了,她就知道,烂好心,没有好下场。   贱人最会利用烂好心的人。   她心里骂了一通脏话,问:“你是谁?”   绑匪丝毫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将人直接敲昏,这个房间连着后面的楼梯,绑匪带着两人从这里下去。   保镖在过去七分钟后,察觉事情不对,破门而入,最里面的房间已经空无一人。只有冯映汐用指甲在房间门口墙上的壁纸上划了一道很明显的长痕……   宋倞庭在二十分钟后知道冯映汐被绑架。   文谚看着他接完电话,很镇定的站起来,很久都没讲话。但是手里的电子笔被掰成两截。   出大事了。   冯映汐是在车上醒过来的,她一动不敢动,冯惠欣就在她身边。   车上一共四个人,她被捆成蚕蛹一样,连嘴都被胶带贴着。   车穿过隧道,就在闹市中,绑匪应该是踩点很久,丝毫没有慌乱,四个人之间没有交流,但是非常默契。   冯映汐心很沉。   她先是被关在卡车后面的货箱里,后又被转运在船舱里,应该是渔船,她能闻到很浓的鱼腥味。   因为捆的太紧,非常疼,而且缺水,冯惠欣这个傻逼一直哭……   总之,糟透了。   她很沉默,从头到尾都没讲过话。   这么专业的人,非金牙仔莫属了。   她千算万算没想明白,她怎么会被金牙仔逮住。   金牙仔并不在船上。几个绑匪像是另一拨人,和绑她的人又不一样。因为他们丝毫不避讳讲话,大多是本地口音,粗话脏话连篇……   她严重缺水,在时间交替中,很恍惚,都数不清过了几天。   宋倞庭的动作很快,在办公室里收拢了钱,和文谚说:“让人不要乱动,什么也不要做,从现在开始你和我回家去,一起等电话。”   文谚心里咯噔一下。   宋倞庭比他想的要镇定很多。   他用另一个助理的电话,给龚先生打电话:“我需要你的帮助。Asa出事了……”   等挂掉电话,他头上已经全是汗。   之后,他带着自己的东西,开车载着文谚,一路回家去了。   在晚上八点十分,他第一次接到绑匪电话。   没有受害人的声音,对话人也不是金牙仔。   宋倞庭很冷静,“让我听一下我妻子的声音。”   对方没有答应,要价三十亿,宋倞庭一口答应。   但是他现在没有那么多钱,绑匪只给一天半时间,还要保证不能泄露出去。   他开始商量:“现金取不出来那么多,今晚之前,我先筹备黄金可以吗?”   那边没有人说话。算是答应了。又或者是看他表现。   他能肯定有人盯着他家。   晚上十点钟,龚先生抵港,他给宋倞庭打电话:“钱我放在那家私人银行,你让人去取。我的人跟着去送钱,你一定要先保证汐汐安全,钱不重要。多少钱我都愿意付。”   “是。”   楼下陈妈恶化家里的人陪着孩子,大家对这件事完全不知。   只以为宋倞庭说的,冯映汐和姚思容出去玩了。   楼上宋倞庭站在露台上给另一拨人打电话:“我不管你用什么方式,把他嘴撬开。我要和金牙仔对话,钱可以商量。”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他趋近暴烈:“不要和我**!我只要命。”   等挂了电话,文谚还在联系钱,他能收拢的现金目前是十八亿。   其他的需要调动,但是时间根本来不及。   凌晨两点,龚先生来访。   两人密谈过后,龚先生离开。   凌晨三点半,文谚带着人去指定仓库送了第一批金条。   宋倞庭随后收到一张冯映汐的照片,人蜷缩着被绑成蚕蛹躺在船舱里。   旁边还有一个女人。   她那么警惕的人,那就是被人骗出去的。   冯映汐的感觉自己生命在流逝,太疼了,加上缺水。   绑匪接到第一批金条后,加价两亿。   宋倞庭一口答应。   他的原话是:钱可以商量,但是不能让人受伤。   为此他预约了汇丰银行的人,龚先生说他的钱在来的路上。   并建议宋倞庭和绑匪商量,交易地点换成海上。   宋倞庭不接受这个提议,如果海上交易,出现意外,直接影响冯映汐的性命。   要钱他统统可以给,什么仇什么恨,他现在都不去想,只要保证人安全。   之前冯映汐在家的时候,他在家大部分时间都在陪孩子。   冯映汐不在家,他连孩子一眼都不见。   胡冠生接了电话,连夜就去见了父亲之前的朋友。   以宋倞庭为中心,周围的人都带着钱,开始为这件事奔波。   龚先生并没有反驳宋倞庭的话,老周被他打发出去了,不在身边,他这么多年的家业不是空谈。动他外甥,让他下辈子都要去畜生道。   冯映汐数到自己好像被关第四天了,没有水真的会加速死亡。船上荡来荡去她精神恍惚。   她知道宋倞庭会出赎金,舅舅也会的。   就怕金牙仔赶尽杀绝,不为钱。   直到第五天晚上,月色很亮,接近月中,月亮很圆。   夜里起风了,冯映汐听到远处的声响,很微弱,但是感觉像是枪声,但是不是消音枪她不确定。   她整个人突然精神了,仅靠着躯肢力量让自己支撑起一些,黑漆漆一片,外面的绑匪两个在前,两个在后。   不可能会有人摸上船的,这种情况一旦发生冲突,绑匪第一时间会先灭口。   冯惠欣不知是死是活,她管不了那么多。   因为她完全没有力气了。   声响很快就结束了。   之后船开始移动,之后很久都没有声响。   直到天亮,有人在外面骂骂咧咧,就是本地口音。   其中一个人进来,另一个人骂的断断续续,大概意思是,有人吃肉、有人喝汤,而他们什么都没捞到……   冯映汐想她猜的没错,金牙仔的人不在这里。   受害人这时候不如猪狗,就是条死鱼。   冯惠欣这个傻逼,哭闹几次后被打得鼻青脸肿,尝试遍了,才学乖。   白天其他人好像并不在这边。   这天晚上天刚擦黑,她又听到了昨夜的声响,就像是消音枪的声音,但这时候她已经完全没有力气挣扎了。   她很遗憾想,金牙仔怕根本没有打算拿钱放人,他就是想要宋家人的命。   而她出门前,甚至没有再抱一抱她的胖儿子,她很爱他呀,真的很爱。   后半夜,船突然开始剧烈摇晃,冯映汐被摇醒来,连冯惠欣都被摇醒来。   冯映汐确信自己听到了枪声,传外传来叫骂声、呼喊声。   不久后,有人进了船舱,将她和冯惠欣扛出船,换到了另一艘船上。   …… 第72章 你真的很可爱   因为绑匪不停换要求, 临时加钱,也或者是吃准了宋倞庭不敢反抗。   等期限过后,对方似乎摸清了宋倞庭的脾气, 延长了交易时间。   宋倞庭让人将金牙仔的弟弟提到了香港。   第四天, 金牙仔终于出现了。   他开口就说:“宋倞庭是吧?你哥哥宋倞崇, 有点可惜了。”   宋倞庭眼角的纹路都变深了,依旧没有讲话,他不恨吗?他恨不得金牙仔进绞肉机,然后丢海里喂鲨鱼,可是不行, Asa不能有事。他不能激怒对方。他还要等着对方提条件, 握紧手里的筹码, 去保Asa。   金牙仔大概也没想到他这么忍得住。   “我弟弟在你手里,是吗?”   “是。”   “想要你老婆,就带着我弟弟来换。记住我弟弟要是哪里伤了, 我不能保证你老婆完好无损,明白吗?”   “我来交换, 要钱还是要命, 有什么要求,你和我来讲。不要为难女人。”   那边的金牙仔没说话, 电话挂掉了。   他随后联系胡冠生,开始为交换人质作准备,到时候保镖都去。   金牙仔弟弟已经半死不活了,到时候他自己加金牙仔的弟弟,还有承誉去换Asa。   保镖和狙击手,还有龚先生的人去保证Asa的安全。   刘承誉来配合他。   流程都一遍一遍的沟通过了,地上全是烟头, 刘承誉骂骂咧咧。   他整夜整夜不睡,这是他想的办法,也是他目前能想到的最稳妥的办法了。所有人都去保护Asa,他和刘承誉去吸引金牙仔的注意力。   可是想再多也没用,他越想就越担心。如果Asa出事了怎么办?   这种来自心理的压力几乎要将他击垮了。   冯映汐猜的没错,遇上了黑吃黑,之前的绑匪去了哪里,她也不知道。   她们被转移在一艘游艇上。其中一个叫虾仔的人说,飞哥在宋倞庭手里,老大要用人质换。   冯映汐开始迅速想,宋倞庭是靠着线人,花钱买命,抓住了金牙仔的弟弟,所以金牙仔才会狗急跳墙。   可是想想,也没什么用处,又觉得好笑,金牙仔这样的烂人,竟然会在乎亲人,他自己手里欠的人命不知有多少。   好人总是要吃亏。   龚先生的邮轮已经就位,老周带着人马也回来了。   陈妈就是再迟钝也意识到冯映汐出事了。   家里进进出出的人,都不会停留直奔三楼,谈完事情就直接离开,还有家里的无处不在的安防人员。这几天宋倞庭也不上班,他从来不会这样的。   而且如果平常冯映汐不在家的话,他肯定会一晚上打几个电话,要么就给她发儿子的照片,但是这几天他连看都不看孩子。   陈妈不敢问,也不敢上三楼,宋倞庭的脸色很平静,也很沉默。   她更不敢像从前那样,打电话求助大太,她有限的人生经验全部围绕在冯映汐身边,围绕着家庭。   而陈家那边早已经报警,家属不能提供有用信息,所以警方只能按照普通案子来对待,不排除当事人出去散心。主要方向还是放在夫妻感情纠纷方面,冯惠颖是想不到自己姐姐私下里做了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所以冯惠欣失踪这件事根本没人能提供方向。   绑匪也只联系宋家,而冯惠欣至今无人过问。   港媒已经衍生出很多版本,二太还在叫嚣着陈家换自己的女儿,并为自己女儿负责。   两家人在娱乐频道每天打得不可开交。   最后确定,交易放在海上。金牙仔这些年很富裕,起码交易地点来看,他信心很足,根本没把宋倞庭放在心上。也不怕所有人遇见。原本是只允许宋倞庭一人带着飞仔上船。龚先生示意宋倞庭答应。   宋倞庭又说多带一人。   第二天早上十点,宋倞庭带着最后的一批钱,刘承誉提着飞仔,乘坐游艇。   还能听到公海过来的国际邮轮的汽笛声,冯映汐在最后一次短暂昏迷醒来后,问能不能给她水。   对方只是给两人浇了两瓶水,谈不上喝多少,冯映汐片刻后浑身都是冰冷,衣服湿透了。   冯惠欣迷迷糊糊,被浇了一瓶冷水,才有了应激反应。   另一边宋倞庭带着飞仔,刘承誉提着人,宋倞庭提着钱,在和金牙仔最后对话。   金牙仔并不像名字那样,生的完全看不出来是个悍匪,反而文质彬彬的很白净。   太猖狂的人,总喜欢掌握一切,尽管离得远远的,他还是问宋倞庭:“不是说了宋生一个人来吗?”   宋倞庭:“我们空手上船,你有什么好怕的?”   金牙仔如鱼得水这么多年,他这次租的小型邮轮上有十七人。   确实不担心宋倞庭这两人,当惯了阴沟里的老鼠,这样正大光明的主宰别人,感觉真的很不错。   刘承誉绷着脸,对面的人他恨不得碎尸万段,可是今天他的任务是配合宋倞庭,一句都不能开口。   那边国际邮轮上,龚先生站在二层甲板上用望远镜观察,最后说:“让人靠近吧。游艇一直跟着。见机行事,记住我不要死人。”   宋倞庭三人上船后,一直站在船头位置。左右的马仔盯着他两。飞仔被喂了药,还在昏迷中。   宋倞庭问:“我需要先看到我老婆。”   金牙仔回头扬扬脸,后面冯映汐被人抓起来,被提出船舱,她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了,直接跌在甲板上。   金牙仔没想放上船的人活着离开,上船的人也没想放过船上的人。   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局面。让所有人齐聚一堂。   宋倞庭只是看了一眼冯映汐,不敢再看。   “放我老婆下船,剩下的我们再谈,怎么样?”   “没想到宋生是个情种。”   “我儿子还小。”   金牙仔只是笑,不接话。然后故意激怒他:“你爸爸当年也是这么和我讲的。你爸爸当年也算是豪杰英雄,可惜了。”   冯映汐听完恨的要命,她不想让宋倞庭拿命换她,又觉得这种时候,不要讲废话。   刘承誉提着套着麻布的飞仔,问:“金牙仔,你当年绑我哥无非是因为我们家的钱,只是害了宋伯伯和宋大哥,才得了名声。既然要钱要命,我们两就在,就别拿女人出气。”   金牙仔这才知道,这是刘家的二儿子。   今天的买卖确实不亏。   金牙仔显然更喜欢和男人谈生意,挑眉说:“原来是刘家二少,失敬了。”   刘承誉将手中人的抹布拿开,问:“怎么样。放人下船,人你们领回去。”   金牙仔阴测测讲:“你老婆挺硬气,几天来一句话没吭声。里面还有一个,要不要?”   宋倞庭依旧好脾气讲:“带上吧,最后的钱,我也带来了,一码归一码。就当是二换二。”   金牙仔端详他良久才说:“宋生痛快,要不是……我倒是想和你结交,成交!”   冯映汐看着宋倞庭,希望他和自己说一句话,可是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自己一眼。   直到冯映汐和冯惠欣两个被马仔吊下船,扔进游艇里。   冯映汐看着邮轮向公海驶去,毫无办法。   游艇收到消息,龚先生立刻让狙击手就位,这样的时刻,必须要快,因为他要把人带出去,将这件事处理在外面。在香港境内这样的事情会惹上无尽麻烦。   冯映汐被带回去,没有回家,直接被带到了疗养医院,宋倞庭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文谚和阿晴,必须保证24小时不离开她身边。   周小姐的尸体是在冯映汐被绑架第四天被发现,是龚先生的人随文谚去送钱的时候发现的。   这件事情由胡冠生处理,身边的人也都知道,冯映汐是被骗出去的。   所以周小姐和冯惠欣一起放在九龙寨旁边的一间老公寓里,这里曾是二太弟弟的房子,房子很破旧,空置了很长时间了。   这一切发生的悄无无息。   过了两日,新闻中有报道,当晚公海发生一起抢劫案。   不明劫匪,劫持国际邮轮客人,造成三死一伤。   没有提谁死了,也没有提后续要闻,无人过问,也没有任何波澜。   冯映汐的状况一直都不好,她一直都不肯睡,身体的状态还好,精神状态却不怎么好,直到看了新闻,第二天宋倞庭也转院进来了。   他左腿骨折,肩胛处挨了一刀。   冯映汐见到他那一刻,就开始放声大哭,她那么爱美的一个人,哭的鼻涕流出来,全擦他身上,一点也不淑女。   宋倞庭舍不得碰她,她手腕上还有痕迹,就温柔得分替她拨开头发,取笑她:“妆都花了。”   她一秒钟止哭,擦干净脸,恨声恨气讲:“我才没哭,我也没化妆。为老男人哭不值得。”   骄傲的样子,就特别带劲。   宋倞庭下午要做手术,伤口也没处理好,冯映汐还要为他的手术签字。   她身体打吊针已经缓过来了,一直担惊受怕睡不好,但是见到宋倞庭好好的,她也不怕了。   准备手术前,冯映汐问:“舅舅呢?”   “舅舅短时间内怕是不能来香港了。”   冯映汐听得感动的想哭,结果宋倞庭搂着她笑起来:“他要处理金牙仔的事情,还有人举报叶文强这个假投资人经济纠纷案,舅舅将这件事揽过去了。   “这和舅舅有什么……”她问到一半才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是你用叶文强吊金牙仔的,是不是?”   她真是个傻蛋。   “那舅舅会不会有事?”   宋倞庭亲亲她额头:“不会,姐夫会全权代理这个案件。”   这就是家族和姻亲的关系。   冯映汐疲倦地问:“那,是不是都没事了?”   宋倞庭安抚她:“没事了,我抱着你,你睡吧。”   冯映汐这才安睡了。原本说等她签字的,结果最后签字的是宋明仪,冯映汐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来。   两人睡得昏天暗地,那边的冯惠欣获救,但也同时被起诉。   周小姐身上有她的指纹,她被指控为第一嫌疑人,若是指控属实,将来等待   她的将是牢狱生涯。   宋倞庭是一定会把她送进去。   之后冯映汐整整一个月都没有露面,冯惠欣关于绑架指控,她指明她的不在场证人是冯映汐。   而宋倞庭指挥文谚回应,宋太一直在家陪孩子,不可能和她有交集。之后并且公布这段时间关于冯映汐的行踪,冯映汐抱着儿子坐在院子里玩耍,宋倞庭就在旁边。   这是冯映汐被绑架的当晚,宋倞庭就吩咐文谚在社交媒体上传冯映汐在家的状态。   一连几天,文谚的社交媒体上都显示,冯映汐是确实在家的,又加上冯惠欣的精神状态非常的不稳定,甚至可以说接近奔溃,她自辩的可信度就很低。   律师和她沟通都有些困难。   二太和冯惠颖不死心,高价请律师,非要找冯映汐。   二太求到了大太那边,大太打电话来问宋倞庭,宋倞庭只说。这怎么可能和Asa有关系,她一直在家陪我。对于这件事情我表示很遗憾,陈家的律师、议员那么多,我相信香港法律一定会给陈太公道的。   他这话很明显,就是谁也不准打扰冯映汐。   检方打电话来,宋倞庭拒绝家人受到骚扰,他还在养病中,自己带着律师去见了检方的人。   冯惠颖不死心,追到宋家来,结果陈妈带着孩子都搬到疗养医院去了。   家里只剩安保人员,冯惠颖连家都没进去,她越发笃定冯映汐心里肯定有鬼。   又开始故技重施,在媒体面前讲冯映汐坏话。   第二天一早,财经晨报披露的系女星冯惠颖联合境外诈骗……   冯惠颖自此自身难保。   之后的各路小报开始大肆报道,周小姐就是被项目吸引而来,并且发现项目系虚假,才会被灭口……   二房风雨飘摇,都自身难保。   冯映汐一概不知道,她每天抱着帮儿子挖苦宋倞庭,胖儿子每天都开心,学会爬行,学会站起来了。   也开始有脾气了,生气了背坐在那边,像一个团子,肉墩墩的。   宋倞庭一直怕她会有心理阴影,但是她精神状态不错,修养了一个月精神气也回来了,对着宋倞庭,非常趾高气昂。   “就因为你连累我,你要是和我讲实话,怎么可能会有事,我这么好命的人,肯定都是逢凶化吉。”   胖儿子一巴掌排拍在她脸上,她抓着胖儿子的手要咬,孩子还以为她逗自己玩,只管笑,口水那么长。   她奔溃大叫:“宋倞庭! 管管你儿子!”   胖儿子被抱开,冯映汐看着行动不便的老公,骨折已经在恢复中,肩上的伤口很深,冯映汐从来不看,她见不得这种,但是不耽误她指挥宋倞庭。   “你不上班啦?不赚钱啦?你不赚钱我和胖儿子花什么?”   宋倞庭爱死了她的脾气。她就是这样,生命力很旺盛,从来不会让自己低迷,热衷于拯救身边的人。   “我不上班,也不影响赚钱。你喜欢什么就说,我让文谚去买。”   文谚似鹌鹑,像个内总管,根本不敢惹她。   她脾气比之前更刁钻了。   她问文谚:“我之前和你讨论了那么多次,叶文强的事,你是怎么和我讲的?”   文谚诺诺:“老板怎么吩咐,我就怎么做啊,你也知道……”   “我只知道,我被骗的两头空,我们家差点被人一锅端掉。”   文谚拍马屁:“这不是你洪福齐天嘛。”   冯映汐煞有介事点头:“当时是我命好啦。因为我有个好舅舅嘛。要不然的话,你猜我们会怎么样?”   文谚可不敢猜,只敢在心里诽谤,你舍不得骂你老公,干嘛拿我出气。   不过转念一想,老板负伤,他完好无损,多承受一点也是应该的。   最重要的是,薪水高嘛,受点委屈无所谓啦。   刘承誉吊着膀子来看他们夫妻两,见冯映汐就说:“让你替我受苦了。”   冯映汐:“别,我为我老公,肯定不是为你。”   刘承誉大笑,笑完后又可惜说:“当年和宋倞庭说好做连襟的,他这个人不地道。”   宋倞庭抱着儿子,问:“我儿子都上幼儿园了,你这话要讲到什么时候?”   刘承誉也没办法摊手:“那我能怎么办?我老豆给我安排的相亲,我看不上啊。”   冯映汐调侃他:“我见你和娱乐圈小明星玩的挺开心的嘛。”   “逢场作戏,逢场作戏。”,他连连讨饶。   冯映汐接过睡着的儿子,进房间去了。   刘承誉这才点了烟,长舒了口气。他这个人原本很桀骜,不太服人管教,但是他就是很佩服宋倞庭。   开玩笑说:“你结婚的时候,我还不理解,你这么沉稳的一个人,娶个小十岁的女孩子。我还笑话你爱靓女。没想到走眼了,你老婆可不止靓。”   他想说,你老婆性格很刚毅的,特别有男子气概。但是没说出口,当着人家老公这么夸,兄弟要反目的。   宋倞庭笑了下,心说她只对着我才娇气,说了句:“她吃不得苦。”   我舍不得她吃苦。   宋倞庭养到五十天的时候,结束休假,正式工作。   恢复工作后,他心态不再像之前那样,做最赚钱的生意,然后去讨心里的债。   金牙仔死在他眼前。他没有痛快,也不解恨。   同时心里莫名松了口气,从今往后,他不再背着这笔仇了。   之后他就开始筹办以妻子的名字命名的慈善基金会,未来将致力于妇女、儿童,以及教育的救助。   冯映汐看着屏幕里的人,有股意气风发的感觉。这个男人还是不一样,高傲的时候很高傲的,话都不肯好好讲。   可是心软的时候,又很善良。   迄今为止,她名下有冯氏的3%的股份,有宋倞庭送给她的九生实业的34%股份,这是因为父亲和丈夫,她才拥有的。   心里想,她确实好命。   冯映汐抱着胖儿子,看到本地新闻转播,冯惠欣案件的第一次听证会。   冯映汐也不确定周小姐是不是她杀的,冯惠欣这个人做事情她很不喜欢。   没有人喜欢被人偷窥的感觉。   舅舅说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不准她再问起。   只是问她什么时候去看他。   冯映汐不能反驳,也不想过问,反正没有人来骚扰她。   冯惠欣的经济诈骗还在扯皮中,她确实发了一笔横财,但是也听说和汪先生分道扬镳了。   二房其实并没有多大麻烦,二太手里的钱很多,母女几个只是多些麻烦,或者多花钱而已。   姚思容带着女儿来,对她这两个月的遭遇毫无所知,宋倞庭对外只说她去看她舅舅去了。   姚思容见了她就说:“你不在这两个月,真的错过好戏了。”   冯映汐:“孩子太闹了,我经常不能及时看你的消息。”   姚思容迫不及待,她这两个月可是一边工作,一遍忙着吃瓜。异常充实。   “没关系,现在知道也不晚。冯二果真吓人,你说人到底是不是她杀的?毕竟是一个圈子的人,她怎么下得去手的?”   冯映汐笑笑:“谁知道呢。”   姚思容接续爆料:“ 不过她这个人不声不响,做事情喜欢背着人。你不知道,你老公这次准备给你过生日,非常盛大。”   冯映汐茫然看她。   姚思容见她么,茫然,以为她还在郁闷,就安慰她:“我知道,大家私底下都知道了。”   冯映汐还是很茫然,你们知道什么啦?   “Francis开车出了事故这件事情,让你也跟着担惊受怕。没心思理会这些也可以理解。你们失踪这么久当然有人会猜测了,现在大家都知道了。反正男人有时候就是这样不靠谱,不过现在他恢复的挺好的,你也放轻松……”   冯映汐心里简直无话可说,你们这是扯到哪里去了……   不过也挺好的。   他的腿确实折了,身体也受伤了,反正就是住院了。   Well,没差别。   至于那些绑匪,那些陈年往事,新仇旧恨,都不关她的事了。   Francis也能解脱了。   没两天,港媒报道,宋生花天价,为妻子庆生。   甚至有了节目单:维港的烟火表演,LED广告屏表白,邮轮超级party……   冯映汐在大众期待中,出席了当晚的party,当晚的party气氛非常棒,宋倞庭久违的热情开怀。   冯映汐那晚喝到短片,对后半夜的事情一概不记得了。   傍晚一家人在院子里陪胖儿子散步,胖儿子才学会爬,冯映汐穿着吊带裙,两条细胳膊搭在宋倞庭胸前,宋倞庭背着她在院子里转圈。   她问:“我昨晚说什么了?”   她说,宋倞庭,你真的很可爱,让我爱的要命。   她说,你知道我为什么爱你吗?你就像是我走进花圃,落在我眼前的缤纷,反正你不懂,但是你也不需要懂。你只要知道,你很特别就可以了   她说,你要爱护自己,不要那么拼命,不然五十岁暴毙。   ……   他喜欢听她讲那些羞涩的难以说出口的爱意,她很少这样。   她这个人呢,做事情都是偷偷努力,爱也是悄悄的。   他很愿意把所有的东西都捧到她眼前,供她挑选。   他最后说:“什么也没说。你喝多了很乖,闭着眼睛就睡觉了。”   冯映汐听了又骄傲了,晃荡着两条细腿,夕阳的金色洒下来,照在身上,两人绕着院子,一圈两圈的走,胖儿子跟着两人,兴奋地爬来爬去……   陈妈没眼看那两个人,真是气死人。眼不见为净,上楼看电视去了。   冯映汐骄傲地说:“我就说,我酒品很好的,喝多了从来不多话。”   宋倞庭只管笑,哄着她,由着她信口开河。   冯映汐回头看了眼胖儿子,笑起来冲宋倞庭说:“太阳要下去了。”   宋倞庭:“那就回家吧。”   冯映汐特别恶劣,回头喊:“胖儿子。回家啦。” 第73章 梦中的女儿   冯映汐回来那晚, 在疗养医院里短暂的睡着之后,她做了一个很神奇的梦。   在夕阳快落下来的时候,她坐在院子里, 进来一个女孩子,二十来岁的样子, 戴着眼镜, 非常漂亮,一直冲她笑, 并喊她妈妈。   她听得失笑,又很惊讶:“你怎么能喊我妈妈呢?”   她心里还在想,你看起来和我一样大呀。   可是那个女孩子说:“可是你就是我妈妈呀。我来陪你的,你别害怕。”   她在那一刻心里很安宁。   之后梦境就又回到了那艘渔船, 浓烈的鱼腥味,黑暗、恐惧……   她在睡梦中被吓醒来。   那一瞬间的恐惧过后, 她果真没有那么怕,却深深记着那个女孩子。   甚至还记着她的脸。   对,她有一双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眼睛。   可能是这个梦, 也可能是她睡着只有几分钟。阿晴就守在她身边, 见她醒来就问:“做噩梦了吗?”,阿晴和Alice完全不一样,她老实的可爱。   她摇摇头,问:“有Francis的消息了吗?”   她说完,突然心里有了一种信念。Francis不会有事的。,   因为她还会生一个女儿, 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从这一刻开始她就变得很沉静,她甚至开始想,Francis, 你欠你女儿的,以后要加倍还给她。   直到第二天的早上,Francis平安回来。   她心里有种很奇异的感觉,这是她一个人的秘密。   她不会对任何人讲的。   自梦见那个女孩子后,她再没有怕过也没有梦见过关于被绑架的任何事情。   之后夫妻两个人养病的时候,她抱着Albert的时候,会看着他,胖儿子在满月的时候,眼睛非常像她。   可惜后来不光眼睛,长相也越来越像爸爸。   她端详着儿子,开始给那个还不存在的女儿取名字。   宋倞庭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就见她抱着儿子傻笑,以为她还是在恐慌中。   就安慰她:“他很重了,你别一直抱着他。”   冯映汐问他:“要是女儿,你会一直抱着她吗?”   尽管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是宋倞庭还是很敏锐莫捉到了关键词。   “当然,要是女儿的话,我当然……”,他说到一半立刻说:“把你的检查报告给我看一下。”   冯映汐看他一眼:“你想的太多了,我没有怀孕。”   宋倞庭还是不放心,认真看了遍,问:“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这时候冯映汐就显得心很大,她问:“什么?我都挺好的。”   宋倞庭的腿做完手术,做了保护支架,他坐在轮椅上工作,冯映汐就催他:“你胳膊不能一直工作。”   宋倞庭让阿晴把胖儿子抱过来放在他腿上。   冯映汐端详着父子,她脑海里的那个漂亮女孩子的样子,她现在已经记不太清楚她的脸了。但是很深刻记着,她叫她妈妈。   她好奇问宋倞庭:“你说,人会不会有前世今生?”   宋倞庭似乎很惊讶,她是很明显的讲鬼神,他是很明显的不相信。   但是他从来不会反驳她。   “心诚则灵吧。”   冯映汐就不说话了,他的样子太气人,不配有那么漂亮的女儿,她的女儿好漂亮。   她一个人在想。   宋倞庭的腿伤已经无碍了,但是夫妻两个住在疗养医院里,大太还是知道了。   特意来看了两个人,冯映汐好好的,宋倞庭腿伤还在复健中,大太很忧心,见两个人没事了,抱着胖儿子哄说:“你爸妈不省心,你要不要和外婆回家住啊?”   胖儿子只知道傻笑,仰头看着大太,伸手就去抓她脖子上的项链,一边嗯个不停。   大太开心极了。   冯映汐对孩子的态度很自由,她自己很难有作为父母的威严。她自己从小没有得到很亲密的亲子关系,所以很难有什么经验,去教育儿子。   所以对胖儿子,她很少会想他需要怎么样,守什么样的规矩,以后要怎么样,更不会像大太那样,撑着体面,不停地让孩子要爱爸爸。   孩子自己会选择爱不爱父母,如果他(她)没有从父母那里得到很多的爱,他(她)自然也学不会去爱父母。   她自己也说不清,她到底爱不爱冯志雄,或许是爱的吧,要不然她二十几年的亲情世界犹如荒漠,她才不要这么贫瘠。   冯小姐就是这么要强,她很骄傲的,因为她自己很能给自己能量。   大太走后,她就说:“大太早年对我很客气的。”   ‘客气’这个词用的很生动。   宋倞庭问:“所以你才去内地工作了吗?”   冯映汐摇头:“我去内地是去做交换生,当时听到了关于我妈妈的消息,十几岁的时候很容易茫然,就想去探索很多其实不太重要的东西。会叛逆,和我爸爸吵架。年少的时候其实脾气很大。”   宋倞庭揶揄她:“包括去工作中的甲方公司摸底?”   冯映汐:“……”   她自辩:“我,那是入职场的新人,又没有人帮我,我工作中肯定要用一个比较合适的身份去争取机会。”   在沪上工作的时候,她曾借用过他的身份,去抢单。   当然他肯定是知道了,所以当时很不客气回绝了她的面子,导致她丢了那一单。   宋倞庭才不承认自己犯蠢,更避免说软话。他是个讲不出肉麻情话的男人。   连浪漫都中规中矩。   他转移话题问:“你大学的时候,怎么没有去你姐姐的母校?”   宋倞庭和姐姐冯惠卿就是校友,英国的名校生,满身荣誉。   冯映汐盯着他,很久后说:“我学习很一般,我二哥也是,所以我们两去了澳洲读书。香港因为历史原因,很多香港人喜欢去英国读书,我对自己没那么高的要求。因为我从小在公立学校读书,所以才会和周思廉认识。”   宋倞庭笑起来,问:“那时候,很淘气吗?”   “有一点,在一些非硬性参加的活动课上,我们会溜出去玩。”   然后宋倞庭讲了一句:“那我应该在你很小的时候,就见过你。”   冯映汐绝不承认。   “不可能。”   “你小时候是学国画的,是吧?后来为什么不学了?”   因为冯三。冯三总在媒体面前炫耀爸爸送她去学艺术,总说自己的美术成绩非常好……   冯映汐那时候很讨厌被她这样攀比打压,她觉得聊天过于深刻了,就不想聊了。立刻说:“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宋倞庭:“我见你的时候,应该是你在参加社区活动,给一帮小孩教画画。”   “鱼仔街是你们修建的?”   “对。”   冯映汐起身水:“那真巧,我们真的见过。毕竟你事业有成的时候,我还在读高中。”   她明显恼羞成怒了,谁能想到,自己老公已经风度翩翩,自己还是个幼稚学生妹。   宋倞庭见她生气了,拉着她的手,很认真说:“所以你才那么特别,因为你就是你,不需要是谁的女儿,也不需要是谁的什么人。喜欢的东西全凭本心,做的事情去全凭兴趣。”   冯映汐恼了的脸,又笑起来,谁说男人不会哄人。这不是挺会说话的嘛。   她:“我当然是最特别的。”   反正冯女士就是很自信。   生日宴那晚,她穿了条绿色的裙子,非常亮眼。   她皮肤生的那么白,带着翠绿的宝石,整个人简直熠熠生辉。   维港上空烟花四起的时候,宋倞庭低头吻她,周围欢呼和尖叫声四起。   她羞涩的躲了一下,然后笑起来。   中规中矩浪漫的老公,也非常不错。   那晚的酒喝的太多了,喝多的冯女士就很容易炫耀。   和宋先生偷偷炫耀:“我在回来的那晚,梦见我们的女儿了,她说担心我害怕,所以来梦里看我,陪我等你。她好漂亮啊,比我漂亮那么多……”   醉话里都是得意。   宋倞庭很意外,可是又听得眼睛发热,突然想起陈妈过年的时候给他们两求来的平安符。   当时陈妈特意和他说,大师说了,你今年不太平,有凶险,全凭身边的贵人相助,你今年一定要多走动,多拜访长辈,礼多人不怪嘛……   冯映汐当时还说,这种事情,不是先保护好自己吗?干嘛去对拜访别人?   他摸着她的头,心里想,他的贵人就在身边。   她说的没错,她和孩子命中贵重,连带着才让他也平安顺遂了。   至于那个漂亮的女儿,命中事,谁敢说得准。但是她很感谢那个女儿,谢谢她来陪她妈妈。   冯映汐则一直都不知道宋倞庭知道,她会有个很漂亮的女儿。   所以她在第二个月怀孕的时候,非常开心。   和怀胖儿子的时候完全不同,胖儿子已经学会走路了,每天进进出出跟着她,整天:“妈妈、妈妈……”   她怀孕后宋倞庭不准她再抱儿子,但是孩子缠着妈妈是天性,宋倞庭没办法,就让人带着孩子跟着他去办公室了。   她自己和姚思容去做美容,姚思容羡慕说:“你老公年纪是大,但是会疼人啊。我老公都算是体贴的了,但是和你老公一比,简直天差地别。”   冯映汐知道她和宋倞庭,和别人是不同的。   但是也不解释。   姚思容又说:“冯三的案子了结了。”   冯映汐自己寄出去的举报材料。材料中还有周小姐的痕迹,而周小姐被杀。这件事情的因果,谁也说不清。   现在冯三要是没事了,那就说明冯二的嫌疑加大。   “怎么样?”   “要不说老男人有情有义,汪先生虽然和她分手,但还是花天价请律师团,将这件事给她摆平了。她被指控的经济犯罪,惹上官司,只是伤财。”   姚思容又说:“但是她没事了,冯二就更麻烦了。陈家的律师团,还有二太请的律师团虽然人数众多。但是周太和周先生为女儿,态度几乎是鱼死网破。冯二讨不到任何好处的。”   冯映汐看着窗外的景色,没说话。   姚思容以为她不开心,立刻说:“好啦,不讲这些烦心事了。她们的事情让她们自己去处理。咱们到时候去……”   冯映汐很轻声说:“大多时候,她们是不会对自己做的错事自省的。”   下午回去后,胖儿子见了她就眼泪汪汪。   她坐在沙发上抱着他,问:“今天开心吗?”   他回头看看爸爸,又回头看妈妈然后摇了摇头。   冯映汐被他的样子萌化了。   宋倞庭今天有一个关于慈善基金会的专访。   主笔记者是新闻财经频道的老朋友。   因为不是经济指标类的项目,所以整个专访过程非常轻松。   涉及到冯映汐,宋倞庭不再那么避讳。   主笔记者问:“关于你太太的各种传闻,一直都没有停止过。她从默默无闻到现在变成宋太太,你觉得她有什么变化吗?”   宋倞庭看了眼在沙发上睡着的儿子,慢条斯理说:“她是一个很睿智的女性,关于和知名度或者是一些噪声很大的名声,她其实不是很在意。只专注做自己的事情,事实上她的事业比大多数同龄人要成功。对于和我结婚这件事情,她并没有感到很荣幸。”,说完他自己也笑起来。   主笔记者也笑起来,说:“你两次为她在邮轮上庆生,都是巨资制造浪漫,用她的名字命名的慈善基金会。全香港的人都知道你们恩爱,这是毋庸置疑的。”   宋倞庭却说:“不光是我,任何男人靠近她,都会很喜欢她的。如果她不是和我结婚,她一样会过的非常幸福,事业也会非常精彩。因为她本身就是很棒的人。”   他对冯映汐的偏爱,没有人会质疑。   主笔记者很意外,她没有见过宋太太,宋太太几乎不在公众面前露面。   最后还是说:“等有机会一定拜访宋太。”   宋倞庭微微笑着说:“一定会有机会的。”   冯映汐见儿子不开心,问:“你凶了他吗?”   宋倞庭没说话,接过儿子,驾在脖子上。   Albert大声笑起来:“爸爸,爸爸……”   冯映汐也觉得父子两关系应该很不错的,宋倞庭从来没有凶过孩子。   结果他说:“他今天去了就睡着了,醒来后被文谚带到办公室,她们给他吃了很多零食,到下班时候,他都不肯走。”   冯映汐准头问儿子:“你有没有给妈妈带好吃的东西?”   胖儿子口水那么长,兴奋的松开手,陈妈简直被吓死,赶紧过来接过孩子:“你们不要这么吓我!”   Albert很显然没玩够,还要去找爸爸,陈妈哄他:“有很好吃的蛋糕……”   “不要给他吃那么多东西……”   冯映汐养孩子和宋倞庭没有任何分歧,主要的问题全都在陈妈身上。   胖儿子很开心,挣扎下地,拉着陈妈就跑了。   宋倞庭哄她:“少吃一点点吧。” 第74章 胖儿子   冯映汐怀孕满三个月的时候去产检, 她信心满满,十分自信肚子里的是曾经入梦来守护她的女儿, 宋倞庭就比较理智, 对她的自信还是有一些怀疑。   倒不是怀疑她,主要是担心如果不是女儿,她心情会很差, 这种心理暗示没办法调节。   连文谚都发现冯映汐这次怀孕, 和上次不太一样, 这次明显格外开心。   他才恋爱,并且也已经有一些经验了,嘴巴很甜,学会夸冯映汐了。   “宋太今天很漂亮。”   冯映汐很嫌弃他这种粗暴不走心的夸赞。当然 ,这是直男普遍存在的问题。   “首先,请叫我冯女士,然后夸的太空了,文特助,我教你,夸女孩子呢,不能这么空,就显得非常不真诚。你女朋友难道没有教育你吗?”   确实有,但是没有认真教过。   文谚特别好学:“那我要怎么讲?”   冯映汐给他讲得非常具体。   “女孩子喜欢很认真地夸赞,比如,你要讲,你今天的口红颜色很不错,和你的裙子很搭,或者她穿的颜色不是那么靓丽,你就给她一点小小意见。比如, 你的裙子颜色今天和口红不怎么搭,换一条颜色亮的会更亮眼。这种话术,你总能学会吧?”   文谚特别虚心,学得特别棒,但是太聪明的人,就容易举一反三。   第二天他眼底青黑,跟着老板继续来家里蹭饭,冯映汐最近迷上了吃蟹黄面。他也喜欢,但是心情很差。   冯映汐问:“你怎么了?和女朋友吵架了?”   文谚僵着脸,有点羡慕老板,起码老板没有被赶出来过,这位脾气不好,做事情也狠,但是起码不会动手,不会半夜把人赶出去。   “别提了,你教我的那些,白教。”   冯映汐不相信,问:“怎么可能,Francis就从来没有和我讲过这种话,他要是能这么夸我,我能每天都很开心。”   文谚思考了几秒钟说:“我觉得他还是直接给你花钱,比较好。”   保不齐,你就觉得他哪里讲的不对,又生气了。   当然文谚的女朋友也不能理解,一个一根筋的男人,怎么会突然懂这些?   当然男人懂这些也是很好的,但是不能突然懂,突然懂的话,就不一定是从哪里学会的了,总之肯定不是从自己身上学会的。   竟然还知道了,大红色的口红配大卷的头发比较好看!是哪个狐狸精大卷发了?   她这边的战争已经打响了,文谚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冯映汐也爱莫能助,宋倞庭是一眼就明白了,从文谚给他抱怨的第一句的时候他就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但是他就是不讲出来。   哄老婆的本事,是绝不外传的。   冯映汐还每天在筹备生女儿的用品,和姚思容打电话都说:“我一定要生一个女儿,非常漂亮的女儿!”   姚思容服气:“你确实是女儿?”   “确定!”,她简直自信的不像话。   宋倞庭很怕这一胎不是女儿,她会不会因爱生恨。   六个月产检后,她已经把隔壁的房间都装饰好了,粉色的房间,里面的婴儿用品都齐全,整个家里都是粉粉的。   Albert因为她大着肚子,就不准靠近她了,小孩子会没有安全感,冯映汐每天晚天晚上陪他学东西。   Albert靠在她身边问:“妈妈,你饿不饿?”   冯映汐笑着哄他:“妈妈不饿,你呢?饿不饿?”   Albert:“我也不饿,今天爸爸给我买的蛋糕,我送给你。”   冯映汐感动坏了。其实很多时候宋倞庭陪儿子的时间比她多。   胖儿子今天去了早教课,宋倞庭和她讨论过关于孩子教育的问题,她舍不得孩子太早离开身边,所以两人达成一致,胖儿子在高中之前一直会在香港读书。   胖儿子从出生到现在一直表现的非常乖,所以她对孩子的耐心越来越多。   周末周思廉从内地回来,那边的工作终于走上正轨,周思廉如今是新一代的成功青年,当年的周鎏安已经成了历史。   周思廉也过了浪荡的年纪,低调回港,也不再沉迷酒吧夜店,来家里看她,抱起Albert问:“要不要和叔叔去玩?”   Albert摇头:“爸爸讲,不能和别人走。”   周思廉听的大笑。   冯映汐挺着肚子骄傲说:“我儿子很聪明的。”   周思廉见她状态不错,也很高兴,母亲最近身体不太好,他这次是送母亲回港。   “我问过Francis了,你差点出事。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没和我讲?”   冯映汐愣了下,“你怎么想起问这个?”   周思廉并不解释,两个人从初中认识开始就一见如故,她看着乖,心思很野。   他是看着野,心也野。   “你超过一个月不联系我,肯定就是出事了。Francis是个很稳重的人,不可能无故开车出事,除非你们出什么事情了。”   冯映汐拉着儿子,很无所谓说:“也不是大事,你也知道,我舅舅很厉害的嘛。”   周思廉看她片刻后问:“你为他,真的连命也可以不要吗?”   冯映汐摇头:“当然不会,但是他会为我不要命。我干嘛还要去送命?”   周思廉知道她的故意玩笑,她不肯说实话,他也不问了。   低头看着和Francis很像的孩子,笑起来说:“你应该生一个女儿,比较像你的女儿。”   冯映汐说起这个就很骄傲:“当然!我女儿非常漂亮。”   她对女儿的期待那么高,连同文谚都知道她这一胎肯定是女儿。   反而孕后期宋倞庭很沉默,尤其关于这一胎的性别,他从来不提。每天陪孕妇散步,去产检……   甚至已经在考虑,如果生的不是女儿,找哪位医生调节产妇的心情……   总之老男人,就是想的比较周到。   很不幸,他的担心都应验了   尽管有了经验,这次是无痛分娩,但是她还是害怕,宋倞庭从头到尾一直陪产。等到孩子出来,宋倞庭看了一眼,发现是儿子。   他立刻给护士使眼色,让把孩子抱出去。然后哄冯映汐:“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现在和医生讲出来。”   冯映汐:“我女儿呢?”   “婴儿要做简单的检查,暂时还不能抱过来。”   冯映汐着急:“是哪里不对吗?”   宋倞庭替她拨开头发,“没有,非常好,只是例行检查。”   冯映汐格外有精神,宋倞庭哄了将近二十分钟,从孩子的头发夸到指甲……   直到最后她终于等不到,睡着了。   宋倞庭出来就开始咨询医生,“我太太可能,需要心理疏导……”   医生看着他,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宋倞庭忙死了,和医生沟通了很久,还要赶回去看儿子,看完儿子还要回家陪大儿子。   总之要做一个有责任心的爸爸,更要给孩子高质量的陪伴。   这件事情是非常棒的,除了比较费爸爸。   二儿子看起来很小,比大儿子出生的时候小很多。冯映汐的宗旨是女孩子从小就要精致养,所以从肚子里开始,她在整个孕期几乎没胖起来。   老男人愁死了,抱着儿子,望着对面房间的老婆,这种事情该怎么办呢?   老婆的心情,比儿子要重要。   陈妈也觉得这次有点棘手,看着小儿子,当然是很开心的,人丁兴旺嘛。   但是孩子妈太难搞了。   冯映汐盼了十个月的女儿,现在成儿子,陈妈都担心她不能接受。   年纪大了,就容易犯愁。   陈妈见宋倞庭都没什么喜悦,就给大太打电话:“太太,给你报喜了,汐汐生了,靓仔呀,很健康的。就是汐汐盼了很久女儿,你也知道她多爱女儿,Francis现在都不敢和她讲,怕她接受不了……”   这种时候,大太就非常镇得住场面,带着一堆人,和婉珍姑妈浩浩荡荡来医院陪冯映汐。   连生两个儿子,她就是再低调也没用。   好命就是好命。   大太很开心,冯惠卿只生了一个女儿,当然女儿也非常好,但是一个孩子早早就送出去读书了,好几年都见不到一次,长辈还是很孤独的。   正逢冯启阳出差回来,小姑姑自从结婚后,真是步步高升,冯启阳累到没时间谈恋爱,真是命不同。   冯启阳开车送祖母,冯映汐醒来,就看到房间里这一群人,心里预感不是好事情,大太不等她讲话,先给她一个厚厚红包。   “汐汐辛苦了。”   宋倞庭将床摇起来,她问:“孩子呢?”   宋倞庭:“他还在睡觉。”   “我看看吧。”   宋倞庭观察她的面色,然后抱着小儿子放在她怀里,她看了眼就知道,不是女儿。   心里很难过,那我的女儿呢。   小孩子可能会感觉到母亲的不开心,扁嘴就要哭。   冯映汐轻笑一声,很温柔地问:“你哭什么呀?我是妈妈。”   宋倞庭这才算是放心了。   冯启阳好奇看完小孩,觉得可爱的要命,问:“小表弟呀,你长大了哥哥带你去兜风。”   冯映汐笑他没正形:“你忙好你的事业,孩子不用你操心。”   冯启阳:“咱们两不用这样互相督促,我已经输给你一大截了,等我回去我爸又能教训我一通。”   大太笑骂:“你要像你姑姑一样听话,你爸也不会担心你。”   总之,在医院的时候冯映汐已经接受了二胎儿子的事实。   但是冯映汐回家了还是会怀疑,看着儿子自言自语:“那我的女儿去哪里了?”   陈妈都被她吓着了,哄她:“汐汐呀,我去上香请大师算一卦,要是命中没有,你就不要强求,好不好?”   陈妈多刚强的一个人,如今对冯映汐一句重话都不敢讲。   只有宋倞庭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执着女儿。   他问冯映汐:“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女儿吗?”   冯映汐摇头:“不是喜不喜欢的事情。我明明……梦见过她,她来找过我,我觉得这就是我们的缘分。”   宋倞庭有点心疼,抱着她,轻轻拍着她后背哄:“我们的女儿一定很棒,我相信。”   冯映汐看着小儿子,叹气:“那就让他继续睡在粉粉的房间里吧,要不然一屋子东西就浪费了。”   Albert每天最喜欢做的事就是陪弟弟,早教课回来就守在粉粉的房间里。   他的表达很清晰,“妈妈,弟弟会长大吗?”   “会的。”   Albert迟疑了一下问:“你会像爱我一样爱他吗?”   小孩子很聪明的,他话里有小心机,害怕妈妈爱弟弟比他多。   冯映汐很认真想了一下,“我觉得我爱他和爱你一样多,怎么办?我应该给你更多的爱才对。”   Albert也很认真想了之后说:“没关系,我给妈妈非常非常多的爱就好了。”   冯映汐这一刻很感动。她的胖儿子真的是她的天使。 第75章 小儿子   Eric的性格和哥哥Albert完全不同, 他非常能哭,能叫,也加倍调皮。   他两岁的时候, 上楼钻进宋倞庭的书房,爬上书柜的顶层下不来, 在上面坐了一下午, 把宋倞庭读书时候的照片全翻出来了。   让冯映汐见到了宋倞庭初恋的照片,也使他自己免了一顿打。   冯映汐在哥哥上小学后, 开始研究教育学, 减少了很多私人投资。她的爱好和思维方式也变了很多。   从前投资的初衷是赚钱, 最求最高回报率, 做事情也是冒险的多。她开始打理慈善基金会后,很多时间都在为这些忙碌, 救助贫困儿童,帮助妇女儿童。   在小儿子慢慢长大的过程中,她对女儿已经没有执念了。   小儿子好动, 嘴甜, 对所有人撒娇毫无负担, 被她送到新加坡住了一个月, 每天跟着舅公, 老周说他特别会哄先生,打碎了先生的两件瓷器,先生都没舍得吱一声。   冯映汐很为自己的熊儿子抱歉,毕竟舅舅年纪大了,被他气出什么问题来。   宋倞庭表现得很平静,因为他新加坡出差的时候,去看了小儿子, 小儿子彼时正在花园洋房里新建的游乐场里疯玩,开心到不认识爸爸。   完全不用担心他会想妈妈。   舅公的玩具多到他没时间想家。   冯映汐听宋倞庭有点郁闷的吐槽儿子,心里直乐,毕竟这位爸爸是很敬业的,大儿子那时候他经常带到办公室去,小儿子就比较幸福,一直是他在陪伴睡觉。   他宠孩子非常严重,连宋明仪都说,他小时候不是这样的。   挂了电话冯映汐就去赴宴,她最近接触妇幼救助方面的工作,对方是姚思容的朋友。   三个人在餐厅里会面,她去的晚,进餐厅时和出来的人撞了一下。   她低着头没当回事,等那人叫她一声,她才意识到。   是冯惠欣。   她的变化太大了,冯映汐也没想到她现在就出来了。   那边的姚思容已经看到她们了,起身过来喊她。   冯惠欣眼睛里的内容太多了,问:“有时间一起坐坐吧。”   冯映汐随口说:“再说吧。”   冯惠欣有些畏惧,立刻解释:“我是想和你道歉。”   姚思容已经过来了,问:“道什么歉?”   冯映汐:“没事,再说吧。我们先进去了。”   冯惠欣在服刑期间,一直试图保释,但最终没有成功。虽然她受伤严重,没有其他目击证人证明她杀人,但也没不能证明她没有犯罪事实。   陈太态度强硬要求儿子离婚,但陈聪和她感情一直不错,觉得她不会做出这么让人骇人听闻的事情,一直坚持到最后,陈聪的坚持,花了天价,才最后想出办法,出具医学证明,证明被告人冯惠欣精神失常等问题,尽管这样,她依旧被判处几年监禁。   名声尽毁,一无所有。   冯映汐看到她之后,就觉得不舒服。   冯惠欣给她的感觉一直都不好,从最初冯惠颖伙同二太,偷爸爸的文件,去抵押中环大厦后,她当着爸爸和她的面,很大胆的挑破二太和冯三的事情。   她当时以为她还是有点聪明的,后来再看,二房的便宜都是她占了。   她个人持有冯家另一家公司的股份,作为她的嫁妆。   再之后遗嘱的补充协议中,她依旧比另外三个妹妹占的多。   再后来就是她发现她不老实。   这样的人,防不住她就会在背后搞小动作。   姚思容问:“她找你什么事?我好久没听到她们姐妹的消息了。”   冯映汐没讲话,和对面的另一位女士讲起基金会的事情。   等午餐结束后,冯映汐没想到冯惠欣在停车场等着她。   姚思容还跟在她身后,看到冯惠欣等着她,整个人汗毛都起来了。   “她是不是真的精神不太正常?”   冯映汐倒不是惧怕。就是觉得明明从小认识的人,即便不亲密,但也没有深仇。到今天这个地步,很唏嘘。   冯惠欣看到她就追过来,冯映汐让姚思容上车等她。   她问:“你找我什么事?”   冯惠欣:“你想知道周小姐是谁杀的对不对?你们杀了那些绑匪是不是?那些绑匪都死了是不是?”   因为香港没有任何新闻,她们失踪的那些天,新闻里没有任何只言片语。   冯映汐问:“我为什么知道?”   “我们在船舱的时候……”   “我什么时候和你上过船?二姐我一直在家陪我老公陪我儿子,大家都知道的。”   冯惠欣没想到她这么理直气壮。   冯映汐不想和她废话,直接越过人去上车。   冯惠欣冲她喊:“冯映汐,你的秘密我知道!”   冯映汐手扶在车门上,毫不在意说:“比你当初‘不能生怕陈家不要你’还严重吗?”   她一点都不在乎,更不怕她。   事情都过去几年了,更何况冯惠欣为了自救,自己承认了精神问题。   她的证词很多就不能采纳。   Francis讲过,她肯定是知道周小姐怎么出事的,要不然她不会被人逮住。冯映汐是相信这个说法的。   姚思容可能被冯惠欣吓到了,一路上问:“你老公的保镖呢?你还是带着吧。”   冯映汐很想说,我当年就是带着保镖,不还是被她骗进去了嘛。   防不胜防。   等晚上和宋倞庭说起这件事,宋倞庭很严肃问:“她还有再讲什么吗?”   “没有,看得出来她精神状况不太好。”   宋倞庭很严肃教育她:“我不是问她,她好不好,判不判刑,和我都没关系。她讲你骗出去,在我这里就是死刑。”   冯映汐看着他的眼睛,良久后才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关于她的案子你动的手脚。”   宋倞庭看着她不说话。   冯映汐摇头:“我没那么好心,但也没必要故意害人。让她过不好的方法有很多种,不需要违背法律,或者违背良心。如果单纯说她被绑匪威胁,骗我出去,我恨她是可以理解的。只能说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你不能要求一个自私的人变无私。自私也是一种基本人权。我可以不原谅她,但也不能代表所谓的正义审判她。该受的惩罚她已经受到了。”   她自己知道自己不善良,更不想宋倞庭因为她沾上这些事情。   宋倞庭笑起来,他已经快四十岁了,依旧目光坚定,其实他自己从来不知道,他身上有种潇洒而不自知的气质。   “我知道了。”,他最后也只是这么说。   冯映汐怕他不放心自己,就说:“我治她的办法有很多种,根本不需要大动干戈。她爱惨了陈聪,又担心二太。她这样的人其实很容易猜。坏又坏不彻底,善良又不甘心。这世上的人,也没有坏到彻底丧失人性。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吧,毕竟我们都是冯家女儿。”   宋倞庭揽着她,难得健谈:“她和你之间有你爸爸。但是我不一样,在我这里她是陌生人,她差点害我老婆的命,这没得商量。我不可能饶了她。”   男人和女人之间的鸿沟那么深。   见她脸色都变了,宋倞庭又笑起来:“好啦,不聊这个了。”   冯映汐不能说服他。   周末冯映汐送Albert去上游泳课,路过小区看道很久不见的二太,汪女士当年容颜艳丽,十分时髦。可是现在二太很朴素,面色老得厉害。   Albert见她一直朝那边了望,问:“妈咪,你在看什么?”   “看到一个很久不见的人。”   Albert:“那不打招呼吗?”   “不用。”   Albert问:“那游泳之后,我们要不要去看弟弟?他什么时候回来?”   冯映汐对一生爱自由的小儿子,心里无话可说,他才多大,就已经那么开心了。   “那我们晚上过去好不好?”   Albert很开心,他很爱弟弟。   晚上的飞机去舅舅那边,因为是临时决定,到舅舅家里已经有些晚了。   Eric还没睡,舅舅正在和老周聊工作,见到冯映汐和Albert来,都很惊讶。   Eric看到哥哥很开心,大喊:“哥哥,我带你去玩。”   冯映汐抱抱小儿子,让两个孩子去玩。   她陪舅舅坐一会儿。   龚先生很开心她能来,不像从前的客套,现在两个人的关系更像是一家人。   “大晚上怎么想起来跑一趟。”   冯映汐端着茶:“哥哥一整天都在想弟弟。可是Francis和我讲,他来看Eric,结果儿子连一个眼神都不给他。”   龚先生眼角的皱纹里都是笑意,“他很聪明。”   就是舍不得凶一句。弟弟比哥哥爱冒险,更喜欢出去玩。   冯映汐头疼说:“两个人在家,闹的天翻,陈妈说她年纪大了,经不住这么闹。终于回内地去了。”   老周说:“小二子聪明的很,把先生的茶叶偷出来,到后院池塘里喂鱼……”   没干一件好事情,走到哪里都会被告状。   冯映汐觉得男孩妈妈就要脸皮厚。   陪舅舅住了两天,周末晚上要带着两个小家伙回家了。   冯映汐对龚先生是很感激的,因为有他,Francis才会没事,她才会没事。   “因为我,给舅舅惹上很多麻烦。”   龚先生笑的很豁达,“因为你,我确实花费了很多心思,可是,自家的孩子,惹出来的事,我总要管。”   因为你是阿琼的孩子。   他教育冯映汐也毫不客气:“不要对别人心存侥幸。不管你的初心是什么,记住你是一个有钱人,所以你首先要保证自己安全,明白吗?”   冯映汐记住教训了。   老周笑着准备好行李,说:“好了,就是舍不得,还要教训半天。”   Albert就乖乖讲:“那我下个星期周末就来看舅公。”   龚先生笑着说:“好啊,那我在家等你。”   Albert拉着弟弟,和龚先生再见。   母子三人走了,老周还说:“知熠和您小时候一模一样。”   龚先生久久看着,没说话。 第76章 老男人   冯映汐再遇见冯惠欣一个星期后, 又遇到了冯惠颖。   姐妹两完全不一样,冯惠颖还是很张扬,她不在演艺圈里工作之后, 因为之前的官司,赔了很多钱,名下的公司申请破产, 她个人资产倒是得到了保全。   听说和老六闹翻,冯惠妍的艺术事业因为两个姐姐遭到了中断,毕竟是一个贵族职业, 她的姐姐们丢了脸,她的事业非常受影响。   所以就闹着让一太分财产。   一太因为大女儿的事情, 花费了很多心力,简直憔悴不堪。   冯惠颖平时那么混账,吵架的时候爱占上风, 一点亏不吃的人, 可是这时候居然很有担当, 非常护着汪女士。   和老六大吵一架, 把老六骂得狗血喷头,扬言:“除非你找个男人结婚, 到时候妈妈自然会给你嫁妆。现在领着你的零花钱, 过自己的日子去吧, 再敢让我知道你来骚扰妈妈,我打死你!”   冯惠妍不敌她凶悍,当然亲人之间, 本意刚开始也不是为财产,单纯就是和母亲抱怨两个姐姐连累她,结果一太这个人就比较护着孩子, 谁也不能讲谁的坏话,这很反人性的,毕竟影响到了个人未来的发展了,老六这才生气了才扯到了钱财,冯家孩子自小受到的教育,是万万不敢不孝顺的。   冯志雄的教育很冷硬,很多规矩不需要问为什么,只需要记住。遵守了就会给很多奖励。   香港很多家庭的教育都是这样,所以伪装得久了,就成了乖乖女,成了上进孝顺的好孩子。   可孰不知,一张皮下,藏着怎样的灵魂。   冯映汐遇见冯三在餐厅里,她也在和朋友聚餐,看到她后径自走过来,气势汹汹。   冯映汐很防着她,毕竟被这种神经病当面泼一杯水,且不说其他的,明早上肯定是上头条热搜,都不够丢人的。   冯三盯着她很久才说:“一姐找过你?”   冯映汐:“你有什么事情吗?”   冯三撤掉身上华丽珠宝,还是有几分姿色的,冯映汐不得不承认。   她犹豫了片刻:“你等等我。”   然后她去和朋友讲了什么之后又过来坐在这一桌。   冯映汐还在和朋友用餐,她来的很无理,尽管朋友不计较,冯映汐问:“我又不是爸爸,你们姐妹总找我,到底什么事?”   冯惠颖一直等到那位友人离开,都忍着冯映汐的眼神,没有发作。   等人一走,冯惠颖问:“一姐讲过,她失踪的时候,和你在一起,她没有说谎,对不对?”   冯映汐:“她为什么会这么说?我和她没有交集,还不如和你交流多,怎么会和她在一起?那她有没有讲我为什么会她在一起?总要有个理由吧?她这个人的问题呢,就是喜欢背着人做事情,我很不喜欢她这样。”   冯惠颖也知道一姐的话可信度不高,尽管她知道一姐应该是隐瞒了什么。但是她还是相信。   她难得通情达理:“冯映汐,不管一姐做过什么,她已经受到惩罚了……”   “我讲过了,和我没关系,你们不要来烦我。她要是再来找我,我不能保证会不会把她送进疗养医院去治一治她的脑子,你们觉得呢?”   冯惠颖盯着她,片刻后说:“我会看好她的。”   “那样最好。”   冯映汐出了餐厅,回头看了眼,心里还觉得奇妙,最惹人讨厌的冯三,居然是最有情有义的一个人。   自那之后,她再没见过冯一,听说一太带着女儿出国了。   冯映汐对这些并不清楚,结婚以后她很少为冯家的事情费过心思。   宋倞庭在内地事业日益高升,比起港媒,内地的娱乐新闻主旨是要稳准狠,比如她才带着儿子从欧洲滑雪回来,就收到关于老公的娱乐绯闻。   富商和女星,有着让人着迷的联想,真是扯都扯不断。   狗仔的拍摄非常清晰,有女性晚上进入的送宋倞庭在酒店的固定房间。整个绯闻犹如报道,非常掷地有声。   冯映汐看着新闻,但是对那位小明星一点都不关心。   Eric问:“妈妈,你怎么了?为什么把饼干捏碎?”   Albert已经懂一些了,捂上弟弟的嘴,让他别多嘴。   冯映汐看着新闻,从头带尾面带微笑。   很好,老男人,人到中年,春心萌动。   她打电话给姚思容:“那你手里的狗仔都借给我。”   姚思容也看到了,感叹:“是不是要去帮你老公?”   冯映汐呵呵,我为什么要帮他吵架?人家女明星追他,也是要牺牲色相的。他一个四十岁的老男人,比得上人家一十几岁青春靓丽。   拿到狗仔资料,就开始散播谣言:宋太购置海外资产,长子欲海外读书,宋太陪读……   一个处理不好就是劳燕分飞的节奏。   文谚一看通稿,头皮都要发麻了。   熟悉的节奏,熟悉的手段,连套路都不换一下。   还是那个熟悉的冯映汐。   事实上,那晚宋倞庭住在沪上自己的公寓里,根本没住在酒店的房间。   那晚房间里住的是文谚。   但是这种事情就不好讲了,总不能拜托狗仔,请蹲久一点,看清一点,房间里的主角不是绯闻男主。   全员都很冤枉。   宋倞庭看到新闻,就生气了,文谚也很生气。他还要等着回港求婚。   不澄清,老板的家庭保不住。   澄清了,他的家庭没指望了。   真是到了很煎熬的地步。   文谚简直要疯,为什么每次都是我站在这种风口浪尖?   他就开始迁怒,你说你一个年轻漂亮女孩子,你想什么不好?你半夜敲门进来,一见到不是宋先生,就开始哭,和我哭了半夜,最后梨花带雨的走了。   疯了不成?   老板娘能信?   但是挣扎之后,该处理还是要处理,薪水那是那么容易领的。   文谚给冯映汐打电话非常小心翼翼,问:“冯女士,你在忙什么呢?”   冯映汐心里冷笑,嘴巴很甜:“我在陪Albert上课,怎么了?”   文谚一听就知道鬼话,她都不接话。   “是这样,老板今天有些误会,但是今天和银行那边有个会议,一早上就去开会了,让我尽快处理一下,我呢,不太熟悉这边,所以想请教你一下。”   冯映汐;“讲吧。”   “是这样的,你也知道我老板不爱住酒店,他一直都住在浦东那边的公寓。我住在他那边酒店的房间里,结果昨天晚上遇上一个小朋友聊了会儿,今天就闹出来一些匪夷所思的……”   “你不是要结婚了吗?怎么还和小朋友晚上谈心?”   文谚:你到底要不要听?   冯映汐其实没有恶意,就是单纯好奇,心里很感慨,现在的词语就很新颖,晚上陌生男女共处一室,叫‘谈心’。   男人这种生物,确实很令人着迷。   总之,文谚沟通的不太理想。   宋倞庭会议结束,就给老婆打电话,冯映汐这会儿在写东西,她收到很多舅舅赠予的藏品,不同于她的那种买法,舅舅手中的每一件东西,他自己都能讲一段曾经主人的故事。   这或许才是藏品的意义。   她开始慢慢记录这些东西。   她拿着笔还在写东西,左手接了电话问:“你开完会了?”   宋倞庭皱眉问:“你要不要来一趟?”   冯映汐没明白他的意思,问:“我去干什么?”   “文谚闹出来一些事情。很烦人。”   他很少这样抱怨,冯映汐觉得他好可爱,不由自主笑起来:“他说他也很冤枉,人家也不是找他的。”   宋倞庭就真的很厌恶这种新闻。   “他自己不小心,还要找借口。”   冯映汐觉得他是真的很不开心。想到他皱着眉,浑身都是被人占便宜的恼怒,脸上全是笑意。   “没人会找到你公寓那边吗?”   宋倞庭无奈,换了话题:“儿子呢?有没有不听话?”   “在看电影。”   “小孩子,别给他看太久电视。”   冯映汐:“他小时候,你不是这样要求的?你现在怎么这么苛刻?”   宋倞庭立刻说:“我在他这个年龄,已经在国外上学了。”   冯映汐凉凉说:“是啊,你多聪明啊。十八岁的时候前女友就已经有四个了,我一十一岁认识你,你前女友已经有一个啦啦队了。哦,我前几天还遇见你前女友了,就那个私募经理,那个美女学霸。”   宋倞庭一听,真是个失败的话题。原本是计划让冯映汐陪他出差,结果儿子舍不得妈妈,所以冯映汐就不肯出来。   她从来都没有查过岗,也没有陪他出过差。   难免累得烦躁,抱怨:“你很久都没有关心我,在外面累不累了。”   冯映汐写字的动作停下,仔细回忆了一下,然后哄他:“那等你回来,我陪你几天,不带儿子们。”   “可以。”   她抬头看了眼日历,突然意识到过两天就是宋倞庭的生日。   她挂了电话就和阿晴讲:“帮我订明天最早的机票。”   然后又给文谚打电话,文谚还在那边工作,接了电话以为要挨骂。   “文谚,我需要你帮忙。”   文谚都不敢轻易答应:“怎么了?”   “你帮我定一个餐厅,包场的。花艺布置好,再定一个蛋糕,小小的。Francis喜欢巧克力口味的。”   文谚一听,这个事情可能,有门了。   “没问题,我明天来准备。”   “后天就是Francis生日,你无论如何明天定好。”   她大晚上不睡觉,和儿子们讲:“我要去看爸爸,你们有什么给爸爸带的礼物吗?”   Albert想了一下,“我没有给爸爸准备礼物,明天去买吧。”   冯映汐的少女心粤北唤醒了,大晚上不睡觉,把衣帽间里的裙子换了个遍,让儿子看哪一条好看。   Albert很成熟了,问:“妈咪要和爸爸去约会吗?”   冯映汐和儿子撒娇:“对呀,我要去约会,要不然你爸爸一个人在外面,有很多漂亮阿姨都想和他约会。”   Albert摇头:“那不可以,爸爸只能和妈咪约会。”   冯映汐很满意:“爸爸要工作,所以妈妈去给他过生日,你和弟弟在家乖乖的好不好?”   Albert很成熟,点头:“那妈妈去吧。”   冯映汐到上海,自己去找餐厅,去做美容,一直到晚上都没有找宋倞庭,而是去酒店找文特助。   文谚看到晚上来的冯映汐,都懵了:“你怎么来这里了?”   他这次也学精明了,站在门口聊天,坚决不进去。   冯映汐:“我定的酒店,今晚住酒店,明天通知他。”   文谚左右看了眼,心想,这要是被拍了,别说结婚这件事完蛋,他也得完蛋。   “今晚要是有什么差错,老板会把我丢海里喂鱼。”   冯映汐:“你新婚的礼物,我都买好了。”   文谚就喜欢她这种干脆利落的做派。   宋倞庭晚上给她发视频她没有接,说是人在外面。   第一天大早上起来,特别有精神气,还去逛街了,等下午给宋先生打电话,问:”你工作忙完了吗?”   宋倞庭以为她为生日的事:“我现在正在开车,一会儿飞机,晚上到家。”   冯映汐:“文谚怎么没和我讲?”   老男人眯着眼睛问:“他要讲什么?”   “你来接我吧,我在酒店。”   宋倞庭总能被老婆的惊喜指挥的团团转。   等人来了,冯映汐换了件火红的吊带裙,还是今天新买的。   她就很矜贵,从电梯出来,看到大厅的宋倞庭,手里的包包也不拿了,宋倞庭大概一个星期没见她。   眼神盯着她,一动不动。这非常能取悦她。   “走吧,给我先生去过生日。”   宋倞庭:“你行李呢?”   一个人又上楼去取行李,很务实的老公。   烛光晚餐,还清场了,虽然是一家很小众的餐厅。   气氛浪漫的不可思议,音乐响起的时候,她起身给宋倞庭倒酒。   “祝宋先生,四十岁生日快乐。”   宋倞庭低头笑了下,抬起头眼神赤.裸.裸看着她,热切的有些迫不及待。   “谢谢。”   冯映汐很正式,起来说:“你一直盯着我,我有点紧张了。要不要先跳个舞?”   老公很配合她,跟着她起身,很热烈的一首西班牙音乐,适合热带沙滩海浪。   但是此刻两个人,还有不会跳舞的冯映汐,她很小心避免踩到宋倞庭。   显得很笨拙。   宋倞庭虚扶在她后背的手,向下一把握着她的细腰,猛地将人拥起来,让浪漫瞬间变得暧昧到热切。   冯映汐脸都红了,她向来不是老男人的对手。   跟着他的节奏,胸腔紧贴着他的胸膛,美色当头,口干舌燥……   宋倞庭见她左躲右闪的眼神,心里的热切不言而喻。   她在外面,向来羞涩于表达爱意。   接下来的整个晚餐时间,冯映汐原本想好的说辞都没了,变成了像初恋的女生似的。   尽管生了两个儿子了,她还是没有修炼成一个女妖精。   妖精调戏圣僧的戏码,怎么都轮不到她。   到了她这里,就变成了多情老男人诱骗无知少女。   宋倞庭一整晚都很开心,眼角眉梢全是笑意,连同蛋糕摆出来的时候,他笑的歪着头看她。   冯映汐清清嗓子:“虽然我们结婚很多年了,虽然你已经四十岁了。但是在我心里,你一直还是一十几岁的模样,是那个杀进商场的鲨鱼,是我那个话少沉默的老公。我希望等到你六十岁的时候,依然觉得和我结婚,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宋倞庭就感动死了。   老男人被她当小公主一样捧着,谁的心能不软?   恨不得一颗心剖出来给她看。   别说什么要忌调戏圣僧,就是花心老男人都能被她蛊惑的一心向佛了。   两个人互诉衷肠,根本不像是老夫老妻。   可是第三个人就酸的不像话。   文谚替老板参加酒局,结果收到消息,老板要连夜回港,一听就要糟,他立刻联系冯映汐,偏偏就是不接电话。   他赶回酒店,结果人走了,他继续追到餐厅。   就遇上人家夫妻相拥跳着**的西班牙舞……   他就酸死了,看了一会儿,确认今晚安全,实在是受刺激了,立刻回去和女朋友打电话去了。 第77章 小公主   作为文谚的好朋友, 冯映汐为文谚的在结婚这件事做了很多的帮助,他女朋友是警察,一个很漂亮的女警察,性格大大咧咧。暴躁的时候能把文谚打一顿, 开心的时候给文谚讲徒手抓歹徒……   很特别的一个女孩子。   结果等到两人结婚的时候, 冯映汐已经怀孕,纯粹是意外, 生完小儿子, 她已经不打算生了。宋倞庭也觉得, 她疏于锻炼,身体条件并没有那么好, 也有一些生育风险,还很辛苦。   结果她偏偏怀孕了, 而且她一直都没有察觉,还带着两个儿子去潜水,等回来体检,已经满三个月了。   宋倞庭就吓死了。   四十几岁的人,皱着眉在休息室里走来走去,焦虑不堪。   冯映汐身体其实挺好的,家里有很多人帮忙,照顾孩子方面也有育婴师,还有家里的阿姨帮忙。   他们家里从最初的两三个人,到现在的很多人。   真的很热闹, 每天闹哄哄的, 冯映汐也已经从二楼搬到三楼住了。   孩子们上学后,陈妈现在并不住这边,都是隔几个星期回来一趟。她有了自己的朋友和闺蜜, 人有了自己的社交和爱好,就有了生活。   冯映汐觉得挺好的,她就是有点郁闷,怎么就怀孕了呢。   这一胎她有点抵触,但是宋倞庭非常开心,从查出怀孕开始,就每天陪着她,老男人半夜不睡觉加班,就为了第二天早上不用去公司,督促她早起散步。   文谚结婚的时候,她挺着大肚子。   她请刘承誉吃饭,替文谚订的酒店婚宴。   刘承誉笑着说:“你们夫妻两个,你们倒是给我张罗一下啊。”   冯映汐幽幽说:“你非要和Francis做连襟,我也很难办的。”   刘承誉大笑。   “过段时间,我也要准备订婚了。你说我要不要等你们生了以后再准备结婚?”   冯映汐不解:“为什么要等我生了?”   “我妈现在就觉得你命好,要让你给我布置新房。”   冯映汐:“……”   我真是谢谢阿姨的好意。   她只是离开工作了,又不是改行做命师了。她现在依旧是个靓女好吧?   怎么到你们嘴里,我成了儿孙满堂老太太。   她觉得这样不好,平时是不是太老气了。   所以有点生气,回家的路上,买了一批辣妹装。   本来就是身材骗瘦的孕妇,穿着辣妹装,真的是很美艳。   两个儿子下课回来都赞美她,冯小姐非常开心,果真只有美貌才会令人开心。   宋倞庭回家,就看到一个穿着香芋色吊带裙,还是很短裙的女人,光着脚背对着门站在沙发旁边,头发被捋到一边肩上,露出后背肌肤。   “你……”   冯映汐转过身。   好嘛,不光后面辣,前面更辣。   “你这是……”,他一时间都词穷了。   冯映汐还带抛媚眼:“好不好看?”   现在根本不是好不好看的问题,看的他脑门的血向下冲。   冯映汐一手叉腰,踮起脚尖,走来走去,宋倞庭提醒:“你好好走路。”   又担心受怕的。   冯映汐抱怨:“我现在成人家的吉祥物了,谁家结婚就喜欢请我去进婚房,说我好命,儿女多多……”   宋倞庭哄她:“那,要不从明天开始,你陪我去上班?”   冯映汐早上起床很困难,嗜睡的人,睡不醒很难受,第二天早上就放弃了。   没过几天文谚结婚,冯映汐就穿了件吊带裙,外面搭了件披风。   请了巨贵的造型师,特意做的造型,就是为了那种,看起来仿佛没有做造型的简约风格。   总之很矛盾,花费巨大,做造型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像是天生丽质没有做造型。   但效果非常棒,她一个孕妇,丝毫不影响气质。   坐在宋倞庭身边,非常亮眼,文谚作为宋倞庭的特助,来宾大都是要继承家业的二代们,这是宋倞庭给他捧起来的场面。   刘承誉坐在旁边叹气:“文谚一表人才,跟着你这些年,没少遭罪。”   冯映汐第一次见他,他就跟在宋倞庭身边。   宋倞庭不怎么谈论别人,比起别的老板像演说家一样,一遍一遍赞美自己的员工,他只会闷声发钱,极少在公众场合评价身边的员工。   连老婆都是闷声发钱哄。   但是文谚结婚,他其实很开心,连同文谚的婚房都是他送的。   一对新人过来敬酒,其他桌的年轻人都会开玩笑,文谚在外面行走,身上的标签是宋倞庭的特助,但是到这一桌过来,难免就显得感情有点上脸了。   他举杯和宋倞庭动情讲:“谢谢老板。我做过最正确的决定,就是你当时问我愿不愿意和你去冒险,我说我愿意。”   冯映汐觉得这个话听着怎么怪怪的,回头看了眼新娘,新娘很好奇看宋倞庭,然后又看了会儿冯映汐,最后感慨:“你们两个人好漂亮。”   冯映汐一个孕妇,神经很纤细,本来文谚讲的她都毛毛的,他老婆更不一样。   你们两个新人怎么回事。   刘承誉都笑疯了。   冯映汐也笑:“你今天也好漂亮。”   宋倞庭很简短的说了句:“你就算没有跟着我冒险,也会是一个非常棒的工作伙伴.今天祝你新婚快乐。”   文谚今天婚礼他没有上台,更没有发言,他好像很不喜欢去参与到自己员工的生活中去。   用他自己的话讲,我的出现,应该不会让他们觉得放松。   所以他的祝福都很低调。   事实证明他的说法是对的,因为婚礼之后,他要去接哥哥和弟弟下课。   冯映汐和刘承誉接着去参加了后面的派对,公司里的人非常多,玩得非常嗨,给点音乐就能蹦迪。   冯映汐坐在角落观察,问刘承誉:“你都不和人家约会吗?就指望人家和你结婚?你想什么呢?”   刘承誉胳膊靠在吧台上,弓着腰,还探出头去看现场的美女。   一边吊儿郎当说:“你说的‘人家’出差去了。”   冯映汐想,就你这个样子,我现在拍下来,你这桩婚事肯定会没有后续。   但是刘承誉就很得意:“怎么会,我们是志同道合的伴侣,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情就分开。你要相信我的魅力。”   冯映汐一个孕妇,很怀疑自己感应到的东西,明显他自信心膨胀到不可思议。   刘承誉可不会说,人家没看上他,但是压不过家里逼婚,和他做假情侣呢。   他呢,空得了有魅力的名声,给佳人作陪了。   老男人其实有点寂寥,看了会儿,转过身问冯映汐:“你们女孩子,如果是不喜欢一个人,也能恋爱结婚吗?”   冯映汐是谁啊,在和宋倞庭的爱情里顺风顺水,她空有一身本事无处施展,但是此刻她立刻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   “那位漂亮小姐没看上你?还是愿意和你结婚?她好勇敢,都和你摊牌了?你和我讲讲,我帮你分析。”   我还讲什么!你一句话都讲完了。   我这一路走来的心里路程,实在拿不出手了。   冯映汐见他郁闷的样子,忍着笑,问:“我认识吗?”   “认识,梁家老三,和你同岁。”   冯映汐回想这个人,很久才问:“她不是……结婚了吗?”   刘承誉:“离了。”   冯映汐好想可怜他,人家离了都看不上你,可见你们真的不是一路人。   这位小姐也是很有名的,二十岁在海外高调结婚,二十二岁离婚。   她想了很久,才谨慎说:“我觉得,我的经验不太能给你什么帮助。”   刘承誉叹气:“行了,我送你回去。”   结果宋倞庭接完孩子们,来接老婆了。   他一来,现场热闹就很明显没之前放肆了,冯映汐怕影响气氛,拉着刘承誉先出去了。   回去的路上宋倞庭问:“热闹吗?”   “非常棒。”   等她和宋倞庭讲完刘承誉的事情之后,宋倞庭毫不惊讶,不甚在意说:“他喜欢梁小姐很久了,追过去陪了很久,可惜没用。”   冯映汐觉得自己一点没有人家的矜贵,宋倞庭太了解她了,接着就说:“我觉得既然不喜欢,就别吊着承誉,现在看来又用结婚吊着他,就很没意思。我们结婚的时候承誉就说他也想结婚了。”   冯映汐觉得匪夷所思了。   “这都多少年了?”   宋倞庭的不以为然是有道理的。   自从刘承誉和冯映汐谈心后,就可能没有心理负担了,总来家里。   秘密这种事情讲开了,其实也就那么回事。   冯映汐正闲着无聊,天天听他的爱情故事。   Albert都知道,和刘承誉说:“叔叔,她为什么不喜欢你,还要一直拉着你玩?这样是不对的。”   冯映汐很想给儿子点赞。这么简单明了的逻辑。   结果一个月后,收到刘承誉结婚的消息。   宋倞庭只说:“承誉自己不甘心,结婚的话,他自己开心就好。”   冯映汐后来爱热闹,参加了那么多婚宴,第一次不想去刘承誉婚宴,又加上她快生了,就拉着宋倞庭也没去,早早住进待产室了。   医院里混到护士都快和她熟悉了。   也是巧,刘承誉结婚前一天她正好发动。   宋倞庭也没想到,这一胎是女儿。   刚出生的女儿和两个哥哥比起来,连哭声都很小公主,嘤嘤嘤的没什么力气。   护士抱着小婴儿过来,喊:“恭喜,是个小公主。”   冯映汐迷迷糊糊中听到是女儿,突然就坐起来问:“是女儿吗?”   吓得宋倞庭抱着她又躺下。   冯映汐突然就激动起来,想起曾经那个梦,她的眼泪都忍不住流出来了,问宋倞庭:“我们的女儿来了,对不对?”   宋倞庭抱着女儿给她看,真是从小就娇气,皱着眉要哭不哭的。   两个哥哥来看妹妹,Eric问哥哥:“她为什么一直睡?”   Albert说:“你小时候也是这样。”   弟弟就自言自语和妹妹讲:“妹妹,你要快一点长大,我带你去舅公家玩,舅公家里有很多很多热带鱼……”   冯映汐过了一个星期才知道刘承誉的婚礼没成。   新娘放他鸽子了,因为她的心上人来了,她就跟着人走了。   据说梁家长辈登门道歉,一连去了三次。   两家倒是没什么干戈,就是刘承誉整日醉死,逼得文谚成了陪酒的。   宋倞庭每晚还要去酒吧接他。   冯映汐回家之后,见他晚上凌晨过了还接了电话要出去,就说:“要不,你把人接回来吧,我来开导他,他总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   宋倞庭把人领回来,安置在家里。   大清早刘承誉就被吵醒来了,他睡眼惺忪起来,见宋倞庭领着两个儿子乖乖坐在餐厅里吃饭。   他就酸死了,看看人家的日子过的。再看看他,孤家寡人的样子。 第78章 小刘总失恋   宋倞庭将两个儿子安顿好, 然后招呼他:“吃点东西吧。”   他要上楼去看女儿,是个忙碌的五好爸爸。   刘承誉看着Albert就开始挑拨离间,“你爸爸最爱谁?Eric?”   Albert很成熟了, 堵住他的嘴:“刘叔叔, 我爸爸当然是最爱妈咪了。你没有老婆不懂啦。”   刘承誉:“……”   这是什么怪小孩, 一点都不可爱。   宋倞庭上楼后走路都小心翼翼,小公主睡觉很机敏,很容易被吵醒来。   冯映汐已经醒了, 坐在床上发呆,见他进来,问:“刘承誉怎么样了?天天醉死, 真的那么爱梁三吗?”   宋倞庭:“你大清早不睡觉, 就在想这些?”   冯映汐:“你女儿半夜不睡, 我是从后半夜一直醒到现在。”   宋倞庭看了眼熟睡的女儿,立刻讲:“那你要不要起来吃点东西, 然后好好睡一觉,我来看着她。”   冯映汐求之不得。   把女儿丢给他, 立刻下楼去吃早餐了。   两个儿子已经吃好了,出门前看到妈咪起床还很惊讶, 妈咪向来早上不会早起, 都是爸爸送他们出门。   “今天司机叔叔送你们。爸爸要照顾妹妹。”   Albert很独立了,拉着弟弟说:“妈咪再见。”   刘承誉就很会找事情, 看着Eric, 问:“你爸爸是不是最喜欢妹妹, 不喜欢你?”   Eric问:“我也最喜欢妹妹啊,我妹妹很可爱的,你不喜欢吗?”   是个好问题。   冯映汐告别两个儿子, 问刘承誉:“酒醒了吗?逗小孩很不道德的。”   刘承誉问:“宋倞庭呢?”   “在楼上看孩子。”   刘承誉都无语了,整个人吊儿郎当的,前一晚的T恤还穿在身上,冯映汐非常理解他的失恋,毕竟人家不算劈腿,他就是备胎还没用上。   正说着文谚来送文件,见刘承誉居然在老板家,有点惊讶。   他陪刘承誉喝了几次,真的受不了。   “小刘总也在。”   刘承誉立刻说:“你们老板在楼上看孩子,要不咱两喝一杯?”   文谚见鬼了,“不不不,老板家里不准喝酒。”   刘承誉问:“为什么?”   冯映汐慢条斯理吃完早餐,:“因为我们家里有孩子啊,你这种光棍怎么会明白。”   文谚突然有了感悟,原来老板从来不用多讲话,是这种感觉。   和老板娘一个阵营的时候,听着她讲话这么爽。   刘承誉问“你们家小公主呢?”   这时候宋倞庭抱着孩子正下楼来了。   一边走一边皱眉:“大清早大呼小叫什么。”   育婴师已经在等着了,保姆也在等着了。   阿姨问:“要不要喝点汤?”   冯映汐见孩子醒了,接过来看了眼,刘承誉眼馋,探起身瞧了眼,啧啧道:“果然女儿和儿子就是不一样。”   宋倞庭问:“酒醒了吗?”   冯映汐抱着女儿,说:“你和文谚去忙你们的,我和他聊一聊。”   刘承誉警惕:“你要和我聊什么?”   冯映汐:“当然是聊,我女儿啊。”   宋倞庭也不反驳,带着文谚上楼看文件去了,冯映汐把孩子交给育婴师,问刘承誉:“梁三喜欢的那个男人是不是特别帅?”   “不是。”   “比你有钱?”   “没我有钱。”   “比你年轻?”   “比我小两岁。”   “那就是比你帅吧?”   “一个画画的,那种不修边幅的艺术人,欧洲街头一抓一大把,浪子嘛,就那样。”   冯映汐琢磨了很久,才问:“那你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刘承誉耷拉着眼睛不说话了。   “首先呢,梁三肯定是不适合你,我们要达成这个基本共识。她爱冒险,喜欢追求刺激,不喜欢稳定的婚姻。本质上来讲,你们不是一类人,你喜欢她无非是年轻的身体……”   “你别瞎说!”刘承誉急着打断他。   冯映汐也不反驳,“好吧,你喜欢她勇敢,这样好听一些。但是本质上喜欢人家什么,你心里清楚。年轻的女孩子很多的,比她迷人的也很多,你想结婚呢,就去找同样想结婚的人。就比如我当时想结婚,我肯定不会和同龄男生恋爱,因为他们的不确定因素太多了,我找Francis,年龄就很合适。不要去追求抓不住的鸟,你注定会心碎。”   刘承誉被她讲的耷拉着脑袋,“想不到,你蛮有想法的。”   冯映汐:“你以为我是笨蛋吗?”   “那按照你这种选项,你是因为合适,才选Francis,不是因为爱。”   冯映汐在微微皱着眉,看着他问:“我在合适的时机,遇到了合适的人,有了交集 ,我觉得我爱上他的概率是百分之百的。当然如果遇见的是其他人我不确定,但是Francis的话,是确定的。”   刘承誉立刻闭上眼:“你是故意杀人诛心吧?”   冯映汐咯咯笑起来,“我在给你演示,很健康的爱情的模样。而不是你假装在谈恋爱。你真的好天真,同样也好难得,四十岁的男人,居然会单纯的像青春期男孩子一样,单恋女孩子,痴心不悔,夜夜买醉……”   “你把嘴闭上……”   冯映汐的嘲笑,让刘承誉颜面尽失。   他就不该来。   冯映汐丝毫不管他的自尊心,和他畅所欲言,等文谚下楼,就发现刘承誉趴在桌上一言不发,老板娘一个人在笑。   他就知道,刘承誉不是冯映汐的对手。   见文谚下楼,刘承誉就说:“文谚,今晚出去玩一把?”   文谚抬头看了眼楼上,“好吧。”   结果晚上四个人去俱乐部玩射击,刘承誉难得没喝酒,且看上去神采奕奕。   宋倞庭见老友情绪好点了,问:“差不多了吧?”   刘承誉举着木仓,冲他笑了下:“你老婆真的很不一般。”   他讲完后,又说:“你别和我讲话,我现在都在考虑要不要撬朋友妻。”   宋倞庭给他一拳,见他这个样子,就知道缓过来了。   冯映汐好久没参加过这种活动了。   她不像三个男人站在一起窃窃私语,她一个人站的远远的,举手瞄中,无虚发,非常果断。   宋倞庭回头看了眼,过来问:“怎么样?”   冯映汐问:“他开心一点了吗?”   “还行吧。”   冯映汐有点抱歉:“我也没有合适的女孩子能介绍给他,而且他看起来真的很想谈恋爱。”   宋倞庭心说,你才见识了几个男人,他本来就是那个样子。   “别管他,他自己会好的。”   冯映汐:“媒体把他嘲讽的遍体鳞伤,绿帽子加起来仿佛中环大厦那么高,每个人都要同情他,怪不得他天天买醉。”   冯映汐都听得想同情他,不就是女方逃婚嘛,至于嘛,这么嘲讽这个可怜的准新郎,虽然她也很同情他。   宋倞庭:“这是他自找的,订婚前我和他讲过不合适,他非要试试。”   冯映汐:“那你当初怎么不和我讲我们不合适?”   宋倞庭看她几秒钟,然后握着她的手,将手臂太高,瞄准,利落的一木仓。   然后说:“我们就是这么完美契合。”   冯映汐都被气笑了。   晚上回去,三个孩子都没睡,因为第二天是周末,两个哥哥在看电视,妹妹醒着。   宋倞庭虽然一直讲他对三个孩子是一样的,但是冯映汐还是发现不一样的,他对妹妹的耐心足够长,比如他会接过育婴师的工作,对妹妹的所有的事情了解的很清楚。   妹妹叫Eunice,性格有点娇气,哥哥们一碰她就哭,冯映汐也不知道自己挺好脾气的一个人,怎么会生出来一个娇气包。   可是又想起曾经梦见过她,可能长大了就不会这么娇气了吧。   她对弟弟比较纵容,因为他最调皮,做的坏事最多。   但是心里最偏爱的还是胖儿子,因为他还在很小很小的的时候,就变成了哥哥,就要学会爱护弟弟妹妹。   Albert性格不太像宋倞庭,宋倞庭讲他小时候不是这样的,Eric比较像他小时候。   冯映汐对哥哥很宽容,从来没有发过脾气。   Eunice就有点气人,刚会走路的时候,就开始调皮,不同于二哥的调皮,她调皮都是偷偷摸摸还透着坏。   拿走爸爸的手表,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拧、抠。最后把手表泡在水杯里,彻底坏掉了,宋倞庭都不知道手表不见了。   冯映汐很多时候都很想揍她,但是宋倞庭很护着她,所以她就很机敏,一看到妈妈生气,飞奔去找爸爸,一边哭喊:“爸爸,救救我!”   冯映汐强调过很多遍,这样是教育不好孩子的。   但是宋倞庭不反驳没,但是也不赞同她罚女儿。   两个哥哥因为有妹妹做参照,显得非常乖,连Eric的调皮都显得中规中矩。   龚先生七十岁那年回香港,他好几年没有回过香港了,冯映汐带着孩子们陪他去看阿琼女士。   空旷的墓园里,Albert问:“妈妈,这是谁?”   冯映汐:“这是,妈妈的外婆。”   Eric抢答:“这是舅公的太太。”   冯映汐:“别胡说。”   龚先生洒扫完,回头和孩子们说:“你们过来。”   三个孩子站成一排,龚先生在每一个头上摸一摸,温和地对冯映汐说:“你该接手我的家业了,我不一定能等到孩子们长大。”   这话太突然了,冯映汐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龚家没有其他后人了,和他血缘的只有何女士和她两个人。   Eric仰头握着舅公的手问:“舅公等等我,等我长大了,把那些鱼送给我吧!”   龚先生很喜欢他的调皮,对他最偏爱,“好,鱼就在家里,都是你的。”   Eunice问:“那我呢?”   龚先生:“你呀,那就把那只狗送给你好不好?”   冯映汐听的笑起来。   老周也笑起来,几个孩子让龚先生的晚年拥有了天伦之乐。 第79章 冯女士的赌运   龚先生这次回港准备长住一段时间。   可能老人身上的气息是不一样的, 有可能气场太平静,性格又宽容,个孩子非常喜欢去他那边玩,也可能是陌生的房子, 和家里完全不一样, 像探险一样有很多乐趣。   冯映汐也不拘管着他们, 妹妹喜欢跟在哥哥们后面,老周像个幼儿园保安,每天领着人去接孩子们, 领着他们在舅舅宅子里的花园里探险, 给哥哥们挖蚯蚓, 给妹妹剪花。   连晚上都给哥哥们讲故事, 只有妹妹晚上会想家。   龚先生给妹妹买了一屋子玩偶,女孩子有的玩具,妹妹全部都有。   冯映汐以前还觉得他偏爱Eric,现在看来无差别, 每一个他都很纵容。   家里一下子就清净了, 宋倞庭对龚先生很尊敬, 对这种孩子们去亲戚家做客的事情,非常乐意。   难得清净,冯映汐就有点叛逆, 平时为了照顾孩子, 她被迫早睡早起,终于不用陪孩子,晚上拉着宋倞庭去兜风,叫上刘承誉去赌马。   刘承誉已经彻底从失恋中走出来了,懒洋洋的跟着夫妻两, 还开玩笑问:“你不是讲,你的赌运被破了吗?”   冯映汐也没法解释,为什么自从结婚后,她会逢赌必输。   好胜心有时候很奇怪,她开始夸海口:“这样吧,我们今天玩一把大的,我要是今天还是输,你女朋友的事情,包在我身上。”   “怎么个包法?”,刘承誉一下就来兴趣了。   冯映汐看了眼开车的宋倞庭,然后狠了狠心:“介绍到你结婚为止!”   刘承誉一下开心了,“没问题,今晚我出资,你来赌!”   宋倞庭忍着笑,由着两个人约定。   夜马还没有开赛,已经有人在等着了,个人进去时,冯映汐看了眼观众席,游客还不少 。   刘承誉看了眼大屏幕,和宋倞庭聊起今天参赛的马,冯映汐不再盲目相信自己了,问宋倞庭:“你的算法呢?”   宋倞庭戏谑:“你不是说算法是伪科学吗?”   冯映汐这会儿有求于人,就开始夸:“在运气和算法中,我再考虑,还是觉得选择算法要可靠一些。”   宋倞庭看着她只笑不说话。   笑到冯映汐都生气了,“你笑什么?”   宋倞庭:“没想到,我老婆当年脾气这么火爆,现在也相信科学了。”   她当时真的非常野路子,胆子又大。   二十岁的女孩子,一把赌到个亿,眼睛都不眨。   后来长大了,反而小心了。   冯映汐也觉得她那时候确实有点胆子大,但是不会在宋倞庭面前承认,“谁没有年少过?你年少的时候这种事情也没少做。”   刘承誉立刻开始爆料宋倞庭带着某一任女朋友通宵赌马、赛车……   冯映汐觉得好玩,毕竟她认识他的时候,他已经继承了家业,不光爱冷着脸,还不近人情。   宋倞庭这时候就从来不辩驳,他年少的时候,比冯映汐混账多了,赌债输了找哥哥去平账,姐姐一般会和母亲告状,让母亲来教训他。   冯映汐见他不说话,握着他的手问:“那时候姐姐不会教训你吗?”   宋倞庭笑了下:“她?只会背后告我的状。”   刘承誉跟着大笑。   已经不年轻的男人,笑起来脸上皱纹里,都是对年少的怀念。   冯映汐不再笑话他们,开始仔细挑选,   很快就让他们见识了,年轻的力量,和冯映汐的赌运。   她看了一圈赔率。然后细细观察了一圈马,和宋倞庭说:“我看上韩国人养的那匹了。”   宋倞庭看了眼,赔率不低。通常来讲,它的机会不会很大。   冯映汐看了眼他的算法得出的结论,相差的数值很微小,她再考虑,还是毫不决定相信自己的运气。   宋倞庭看着算法结果,笑了下,同样跟着老婆一起买了。   他对冯映汐的运气简直盲目信任。   第一场,非常荣幸,韩国小个子值得她的掌声。   刘承誉给她比了个拇指。   宋倞庭坐在那里笑笑,不说话。冯映汐站在他背后,扶在他肩上,弯腰和他耳语:“保佑接下来让我赢吧,我不太认识漂亮女孩子,没有人可以介绍给他。”   宋倞庭忍着笑,抓着她的手,仰头笑着安慰她:“没关系,输了的话,我去拜托宋明仪。”   没想到冯映汐的3t赢得漂亮。   她欢呼了一声,vip室里的人只有几个工作人员,看她的样子都笑起来。   她很高兴,很久很久没有赢过了。   宋倞庭看了眼算法,笑起来。   今晚的赌资非常可观,让刘承誉输的没了女朋友,也不在意了。   还有两场比赛。也没有观看的兴趣了,刘承誉拉着两人说:“走吧,冯女士今晚赌运回归,该去庆祝一下。”   宋倞庭挡着说:“行了,半夜不睡,闹什么。早点回去休息了。”   刘承誉白他一眼,和冯映汐吐槽:“他现在很无趣啊!和我爸差不多。”   宋倞庭笑骂:“我要有你这么糟心的儿子,我也睡不着。”   冯映汐大笑,“我儿子很乖的。”   刘承誉:“你们两个过分了!那行吧,确实不能太放肆,要修身养性。”   他说完又说:“龚先生来了,我明天去看看先生。”   冯映汐至今都不知道那天来邮轮上发生了什么。   宋倞庭:“那就明天过去吧。孩子们都在那边。”   等刘承誉走后,宋倞庭牵着人散步,街上不同于白日里的忙碌,午夜街头有种温柔的浪漫,冯映汐开始奇奇怪怪思考。问:“你有什么遗憾吗?或者说是不能释怀的自己曾经犯的错误?”   “那你有吗?”   “很多。”   宋倞庭牵着她的手,很平静说:“人不可能每一步都正确,我不想回头去批判曾经的自己。因为那样没有意义。而且,据我了解,你走的每一步都非常精彩,完全不需要难以释怀。”   冯映汐歪着头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脸,笑起来问:“据你了解?你从哪里了解的?”   宋倞庭拉着她,将人拥在怀里,问:“那你讲讲,你有什么不能释怀的?”   冯映汐:“那多了,我有很多很后悔的事情,比如没有狠狠教训曾经欺负我的那个女同学,比如,我花了非常长的时间和我的身份和解,比如那个傲慢的污蔑我的主持人,我最后也没来得及痛骂他一场……”   前两个宋倞庭确实无能为力,但是那个傲慢的主持人,因为诋毁她和周思廉的关系,宋倞庭递话直接将人压下去,且不接受和解。   那人找过很多关系,想和冯映汐道歉,宋倞庭都没有给他道歉的机会。   很多时候,他的性格是很强势的,做事情也容易做绝。   宋倞庭笑了下,将人背在背上,冯映汐很喜欢他背着自己,背和抱完全不同。   灯光交错,将两个人的影子照的虚虚实实。   宋倞庭问 :“你不太想接手舅舅的家业,是吗?”   冯映汐长叹一口气。   “也不是不想。”   “那就是不想知道龚家的事情。”   冯映汐:“如果我接手了,那我和你就可能会变成竞争者,未来两年你要是方向不改,我们……”   宋倞庭:“我的方向和你不会有交集,不用担心我,反而是你,如果确实觉得有顾虑,就请经理人吧。舅舅目前的状态很好,未来掌舵二十年都不成问题。”   冯映汐笑起来,凑他耳边悄悄的笑。   谈恋爱的时候都没有和他这样亲昵。   宋倞庭问:“要不要回去?”   “回去吧。”   老男人脾气好,背着她走了很久。   第二天去看孩子,刘承誉嘴甜,对着龚先生很是奉承。   大概也没想到他家里闹成这样。   妹妹的玩具到处都是,两个哥哥正在鱼缸里挑鱼,妹妹看到冯映汐来了,笑嘻嘻凑过来找妈妈。   老周笑着说:“她昨晚想你了,先生哄了一晚上。”   宋倞庭陪着刘承誉和龚先生去泡茶了。   冯映汐抱着妹妹去和哥哥们玩。   老周跟着冯映汐,和她悄悄说:“先生想请何女士一家人来家里。”   让老周和她讲的意思,大概是想让她也在场。   冯映汐一脸不明白。   老周解释:“先生想一次性把该给的都给她。”   因为这个女儿,阿琼熬尽心血,早早没了,龚先生对性格任性的何女士感情并不深。但是何女士生了冯映汐,冯映汐性格那么讨喜。   这笔帐算不清的。   但是这些,老周不能讲出来。   冯映汐想了片刻:“按理来讲,她是舅舅的妹妹……”   “你可千万别提这个。”,老周立刻提醒她。   龚先生不喜欢何女士,就差说出口了。   冯映汐问:“何家的玩具厂,还是舅舅在扶持?”   “这没多少钱。”   冯映汐就不肯再说话了。   “可以的,到时候直接告诉我一声。”   老周见她没明白,又说:“到时候孩子们都来。”   龚先生只会给何女士一个人,并不会给她在婚后的儿子任何东西。   冯映汐其实不理解,豁达的舅舅,也不是吝啬的性格,为什么会在何女士这件事情上面,这么固执,且不近人情。   冯映汐都能感觉到,他很不喜欢何女士,按理说她比起和何女士,是不如何女士和他的关系的。   老周看Albert拉着Eric,不准他用手去抓鱼。   不由说:“先生最宠小二,但是还是最喜欢Albert。他最懂事,年纪小但是非常有做哥哥的担当。”   说完看了眼怀里的妹妹,又笑起来:“还是最宠这个。”   冯映汐问:“何女士和舅舅之间,有什么误会吗?”   毕竟龚先生大何女士十七岁。   老周不好和她讲这些旧事,含糊说:“都是些陈年旧事。大概还是生气把你送走吧,当时就晚了一个星期,要不然你不会回冯家的。”   冯映汐才不信他的鬼话,人老成精,一句真话也没有。   等下午回去的时候,龚先生和她讲:“明天你们过来,你妈妈一家人也会来,到时候大家坐在一起吃个饭。”   冯映汐迟疑问:“我需要,准备礼物吗?”   “不需要,你和她没关系。你到时候喊她阿姨就是了。”   冯映汐点点头。   第二天她和宋倞庭带着个孩子来。   这是何女士第一次见个孩子,港媒经常会报道她带着个孩子出行。   但是她一次都没见过,毕竟宋家不是等闲人家。   何女士的儿子就读于港大,她丈夫挺文静的性格,宋倞庭一直在作陪,在那边和他们聊天,老周很贴心,一直帮她看着孩子,今天家里的阿姨一直跟着孩子,避免何女士接触孩子。   冯映汐一想可能是老周的主意,她就有点想笑。   她和何女士在十年前见过一次,十年后再见,何女士脸上看着也有了岁月。   “孩子们乖吗?”   冯映汐:“还好。”   大概是做妈妈了,她不再从心底里批判对方了。   何女士大概也是不知道和她讲什么。   她可能也有和龚先生修复关系的意思,所以才欣然来赴约。   没想到龚先生从头到尾都没有和她讲过几句话。   饭桌上,龚先生一直抱着妹妹,非常耐心给她喂饭,任由妹妹抓着他的手擦嘴。而在座的人都习以为常,只有何女士的眼神暗了暗,今天她儿子没有来。   她也没想到龚先生会对冯映汐的孩子这么宠爱。   饭后,照例泡一壶茶,龚先生和老周讲:“去我书房,把桌上的文件袋拿过来。”   然后和何女士讲:“我们这些年也没什么联系,按理来讲,我们的经历相差太大,我漂泊了半个世纪才回来,龚家也不是百年前的龚家,曾经的荣耀辉煌,旧人旧事早不过一抔黄土。这是我做兄长的,给你的礼物,你收下吧。”   何女士的丈夫立刻想拒绝。   但何女士问:“这是你对我妈妈的补偿吗?”   她这话一讲,连笑闹的孩子们都静悄悄了。   龚先生慢条斯理说:“和你母亲没关系,你母亲是我父亲的妾室,所以你,算是我的庶妹。龚家的血脉,我没有不照拂的道理。”   何女士问:“那她呢?”   冯映汐没想到她心思这么大,对龚先生的家业起了心思。   龚先生笑了下,问:“你想讲什么,或者是有什么想法,讲出来吧。”   她丈夫眼神制止她:“阿和!”   何女士看了眼冯映汐:“我儿子和她一样……”   龚先生摇头:“不,你儿子和她不一样。”   “有什么……”   “他爸爸不是冯志雄。”,龚先生打断她的争辩。   何女士脸色一僵,不知是被羞辱还是被气到了,起身抓过文件袋,就出去了。   她丈夫甚至来不及难堪,起身和龚先生道歉后,就追去了。   冯映汐感觉莫名其妙。   老周解释:“她后来频频联系先生,想为他儿子求一个职位。”   一个普通家庭的孩子,在职场里打拼。和有一个富豪舅舅当然是不一样的。   冯映汐也能理解她作为母亲为自己儿子争取的迫切心思。 第80章 冯小姐   何女士走后, 龚先生并没有对这件事情有一字半句的解释。   冯映汐也不问,老周是个操心的命,和她偷偷说:“如果何女士找你, 你不要理会。”   冯映汐还诧异问:“她怎么会找我?”   有很多话老周不好明着讲, 提醒了一句就不肯说了。   回去后正逢姚思容来家里玩, 她做关于媒体公关的工作,但是也没有那么强的事业心, 说起曾经的lida女士,如今也是圈子里小有名气的职业女强人。   十年前小有野心的女孩子, 有人拉一把, 也能自强自立。   冯映汐说起女孩子,就想起刘承誉, 姚思容立刻讲:“我有个人选, 不知道合不合适?人你也认识。”   冯映汐:“谁啊?”   “学新闻传媒的, 你记不记得你和周思廉被那个张主持人为难, 他被调走后, 新提上来一个女孩子,刚毕业的。现在也独当一面了, 算起来是你学妹。”   冯映汐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人,笑起来:“这怎么能论学妹。”   姚思容:“你去问Francis, 他也认识,那个女孩子给他做过采访。”   “财经栏目的,他应该不喜欢这类型的。”   那应该不符合刘承誉的审美, 他喜欢很直白的那种漂亮女孩子,而且要张扬美艳。   姚思容:“男女不能远观,要近距离接触,才能知道合不合眼缘。我至今记得你骂Francis老男人, 他明明就听到了,却当作没听到,还照样哄你……”   冯映汐的黑历史很多,她丝毫不在意。   “那我问问刘承誉。”   刘承誉一听,以为冯映汐对他的恋爱问题非常上心,一口答应。   冯映汐也没想到他这么积极,只好让姚思容去约人。   她一边又去问宋倞庭:“那个女主持人,你不是很熟吗?人怎么样?”   宋倞庭的回答很谨慎:“我感觉,两个人不是很合适。”   “怎么说?”   宋倞庭立刻否认:“我其实不算是认识,只是接触过两次。”   冯映汐开始意味不明的笑。   “是吗?”   宋倞庭:“而且她好像很喜欢你,两次财经专访,她都提到了你,只是文谚将关于你的部分都删掉了。”   冯映汐:“……”   总的来讲还挺顺利的,冯映汐原本让宋倞庭也去,但是他要在家陪Eunice,小女儿很依赖爸爸。   姚思容约了那位女主持,冯映汐带着刘承誉去赴约。   女主角叫蓝心怡,在荧幕上看起来其实比较严肃,但是私下里非常温柔,刘承誉原本觉得和姑娘不是一路人,但是大家坐在一起聊天,气氛非常好。再加上蓝小姐见闻广博,性格又好,刘承誉这颗老男人的少男心就有点把持不住了。   冯映汐一看就知道,他对人家有意思了。   就催说:“你上次不是说要去看画展,那就请蓝小姐一起去吧,我们两个已婚妇女呢,就去逛商场了。”   然后干脆利落将两人打发走,姚思容也没想到她这么粗暴。   冯映汐:“让两个人单独去交流比较好。一群人在一起,人家也不好拒绝,总归是了解不够。”   她回头就看到何女士和一位男士进了咖啡厅。   何女士看到她就直奔她而来。   冯映汐其实有点头疼,虽然是偶遇。她了解老周和她讲的意思了。   何女士的儿子大概还在读书,她身边这位男士明显年龄要大很多。   “我有事,想和你谈谈。”。何女士开门见山。   姚思容比她泼辣,立刻讲:“这位女士,我和我朋友在讲事情。”   何女士固执地看着她。   冯映汐很烦她:“你要是有什么事情,请和舅舅去沟通。”   “我是想和你谈谈……”   “何女士,我讲的很清楚了,你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去和舅舅讲,和我讲没有用。”   姚思容已经充满了戒备,站起身了。   何女士也知道不是好的时机,但是儿子的未来不能等。   冯映汐冷冷看着她:“你这样,我只能报警了。”   何女士身边的男士立刻讲:“很抱歉,我姑姑没有恶意,她只是……”   “她只是想钱想疯了。”,冯映汐毫不客气嘲讽。   那位男士皱眉看着她。   冯映汐的脾气也上来了,给老周打电话:“周叔,你和舅舅说一声,何女士有很要紧的事情要和他谈谈。她就在我旁边。”   她很恶劣,挑挑眉,和何女士讲:“很抱歉,家里长辈很少会让我自己处理矛盾,大多时候,都是家里长辈替我处理。我先走了。”   她这个人很矛盾的,道德感很强,但又有点圣母,讲道理的时候心里容易宽容。但是心里想的和做的事情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她很不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很恶劣,告状、奚落、教训。这种卑鄙的小手段层出不群。   等到车上,安静了很久,冯映汐问姚思容:“是不是觉得我很卑鄙?”   姚思容:“怎么会,好爽的。”   “她是我妈妈,就是生我的女人。”   姚思容嘴巴张的很大,惊讶地看着她。   冯映汐被姚思容的呆样子逗笑了,继续说:“反正有点复杂,我舅舅是和我爸一样的企业家。”   姚思容幽幽说:“我开始嫉妒你了,先别说这些狗屁的事情。”   冯映汐只管笑,笑完了才说:“没事了,她也不过是想要钱。”   等晚上到家,宋倞庭问:“今天玩的怎么样?”   冯映汐挑挑眉:“很精彩,我遇到了何女士。”   宋倞庭皱眉,冯映汐看到他皱眉觉得好笑,伸手摸摸他额头。   “又不是大事。我都没来得及问小刘总今天聊的怎么样。”   宋倞庭:“他给我打电话了,还不错,应该可以交往下去。”   冯映汐问:“他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明明是我在给他介绍女朋友!”   “你不觉得,一个男人频繁联系自己朋友的老婆,有点奇怪吗?”   “不觉得。”   宋倞庭警告她:“你别故意气我。”   冯映汐就得意死了,开始大笑。   Eunice靠在宋倞庭身边,看着大笑的冯映汐,天真地说:“妈妈笑起来,像张大嘴巴的河马……”   宋倞庭忍俊不禁,将女儿抱在怀里。   冯映汐威胁瞪父女俩一眼,上楼换衣服去了。   刘承誉的约会很顺利,对方也是一位很有诚意的女孩子,起码不存在没有终结的男女关系,且有打算结婚的意愿。   正逢大太生日,大太的生日宴十分隆重,七十九岁高龄,儿孙满堂。但是她本人很健康,看起来丝毫不像是七十九岁的人。   所有子女全部都在场,大太知道龚先生竟然回港,特地邀请了龚先生。   因为宋倞庭去国外出差了,冯映汐带着孩子们和龚先生一起去酒店。   龚先生问:“你妈妈最近再找过你吗?”   “没有。”   冯映汐对这件事完全没有障碍。   龚先生就说:“她儿子我已经安排好了。”   他甚至不提名字,可见他是真的不喜欢何女士。   冯映汐也不干涉他们的事情。   龚先生又说:“过几天,我的几个老朋友要来,你到时候帮我招待一下。”   冯映汐问:“需要先订酒店吗?”   老周说:“不需要,他们在这边都有房子。”   冯映汐立刻讲:“那就放在广厦楼吧。”   龚先生仿佛对她怎么招待完全不感兴趣,也完全不操心,专心和几个孩子聊天去了。   大哥已经是冯家的主人,代表着冯家。   而冯启阳也不再是少年不着调的样子,成了未来冯家的继承人。   二哥至今未婚,大姐也最终没有和姐夫离婚,现在夫妻两看起来居然感情不错。   冯映汐因为去接舅舅,所以去的比较晚。   今天到场的人很多,冯映汐的三个孩子无疑是最抢眼的,遗憾的是宋生今天没有出席。   大太上了年纪人胖了一些,难免有些迟钝,尤其两年前婉珍姑妈去世后,大太精神一直都不太好。   冯映汐也跟着难过了很久,她不得不正视一个事实,她出生的时候爸爸已经五十岁了。她所有的长辈都已经不年轻了。不论感情如何,长辈的离世,总是一件令人难过的事情。   大太笑着问:“Francis怎么没来?”   冯映汐看了眼Albert两只手牵着弟弟妹妹,在场的很多人都看着兄妹三,友好的笑。   冯映汐握着大太的手:“他去出差了,没有回来。到时候让他来和你道歉。”   大太笑起来:“Francis性格很好的,也有事业心,你别怪他。”   二哥坐在她身边,笑着问:“我们Asa什么时候吃过亏?”   二哥看着孩子们,招手让他们过来。   一边和孩子们讲:“我是舅舅,知道吗?”   冯映汐打岔:“都没有见过你,怎么会认识。”   二哥白她一眼,“你别讲话。”   然后开始给孩子们发红包,给孩子送礼物。   明明是大太过生日,结果兄妹三人收到的红包和礼物最多。   Albert是个很有责任心的孩子,一直看着弟弟妹妹。   冯映汐其实不喜欢他这样,就让阿姨看着妹妹,让他自己去玩,他偷偷说:“妹妹怕生,而且爸爸嘱咐我照顾妹妹。”   冯映汐心里把宋倞庭骂了一顿,“没事,你去玩你的吧,妹妹有阿姨陪着。”   Albert摇头:“爸爸答应我,我照顾妹妹,他带我去阿根廷看球赛……”   冯映汐“……”   行吧,你们父子之间的秘密,你们自己守着吧,反正我也不懂球赛……   舅舅身边跟着的人一点都不少,虽然他没有家眷,但是老周和随行的生活助理一直陪在身边,有司机和保镖,看起来被照顾的很好。   舅舅和大太短暂祝寿之后,便离开了。   很多人其实不知道他是谁,极少的知道的人,也讳莫如深。   冯映汐送舅舅离开后,等再返回遇见二哥,他欲言又止,问:“你舅舅……”   “怎么了?”   “他有很多生意……”   冯映汐:“他没有和我讲过生意的事情,所以我其实并不了解他的生意。”   二哥大概说什么,她都知道。   Albert应邀,为外祖母弹了一首曲子,Eric和妹妹就一直坐在大太身边。总之寿宴很热闹。   等回去的路上,Eric问她:“妈妈,你的妈妈呢?”   冯映听得汐咯噔一下,以为他听到了别人的碎言碎语。   “今天过生日的就是妈妈的妈妈。”   Eric说:“不是的,你都没有亲吻你的妈妈,要是你过生日,我们都会亲吻你。她肯定不是你的妈妈……”   冯映汐那一刻说不上来什么感觉,低头亲了亲儿子,哄孩子们:“那妈妈过生日,你们都要亲吻我,知道吗?”   她有很多时候是充满戒备的,但也最终被治愈了。   没过几天,龚先生就让他的第一助理来找冯映汐。 第81章 相爱十年   冯映汐在大太生日宴后宴请了舅舅在港的老朋友, 没想到其中两位也是爸爸的朋友。   舅舅比她考虑清楚的更周全,让她接手的也都是在港的产业,其中包括那家私人银行的事务。   自从那次之后, 她再没有见过何女士。也可以说是何女士再没有来来骚扰过她。   老周说:“先生已经教训她了。她再也不会去找你了。先生替她小儿子写了介绍信, 介绍他去了国外的投资公司。并赠与了何女士国外房产,如果顺利他们可能会移民。”   冯映汐毫不怀疑舅舅会对何女士动真格,他是见过血的人, 对何女士不过是不愿意理睬。何女士这样的人说白了就是惯出来的毛病,因为阿琼的旧人情, 舅舅才会照拂她。   等在工作中再遇到了蓝小姐,发现她性格真的很好, 冯映汐和她没有私交,只能问:“和小刘总怎么样?如果觉得不合适的话, 就直接告诉我,我来处理,你不需要觉得不好意思。”   蓝小姐听得笑起来,和她工作中的性格不同,对方很温柔说:“阿姨送了我一只镯子, 我很喜欢。”   居然已经见过家长了。   刘承誉果然急了, 没过两天, 给冯映汐打电话, 问:“我们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冯映汐:“我以为你偷偷摸摸结婚, 都不会和我讲一声。”   对方哈哈大笑。   就带着女友登门致谢。   宋倞庭正好休假在家,刘承誉很得意, 和宋倞庭边喝酒边夸海口:“我将来就生一个女儿,像我老婆,肯定会很漂亮。我们要不要做亲家?”   宋倞庭嗤笑一声, 没应声。   “你什么意思?”,刘承誉见他这样,立刻问。   宋倞庭改口:“这你要和我老婆去讲,和我讲没有用的。”   刘承誉对他这种怕老婆的德行很不以为意。   宋倞庭给他忠告:“你真的有点天真。”   他不得不承认冯映汐说的,刘承誉四十几岁的男人,什么没经历过,居然有颗少男心。   蓝小姐好像很喜欢孩子,和冯映汐聊起孩子,还有婚姻。   冯映汐以为他们是恋爱正好,没想到人家是急着结婚。   她有点好奇,问:“你想好,要和小刘总结婚了吗?”   毕竟刘承誉可经不住第二次悔婚了。   蓝小姐笑起来:“想好了。”   冯映汐:“关于你的事业,婚后生育这些问题,其实都需要考虑清楚的。”   蓝小姐笑的眼睛都弯起来,问:“你结婚的时候,才二十三岁,有想过这些吗?”   冯映汐想了一下:“应该想过吧。”   结婚十年,她开心的时候居多,担惊受怕过,也死里逃生过,但是从来没有后悔过。   蓝小姐不由说:“那你是真的很爱宋先生。”   冯映汐想了一下,很爱吗?说不上来。   蓝小姐回头见宋倞庭靠在沙发上和刘承誉聊天,和她说:“宋先生的口碑非常棒,我们公司里就有很多女孩子暗恋宋先生。”   冯映汐好奇:“是吗?”   蓝小姐笑起来:“你肯定不会知道,他拒绝很多饭局的说辞都是一样的,回家陪太太,或者是要陪孩子……”   冯映汐:“这个理由听起来,别人最不好反驳。而且他后来确实要一直陪女儿。”   蓝小姐看了眼刘承誉:“所以,我觉得小刘总有这样的朋友,也不会糟糕到哪里去……”   冯映汐看着她,这是什么逻辑?   蓝小姐被她逗笑了。   冯映汐:“虽然这个说法不可靠,但是认识他十几年,他确实不是胡作非为的性格,这些我可以保证。”   她作为男方的介绍人,极度的美化了刘承誉的形象。   蓝小姐当然知道,在结婚相亲这条路上,她已经走了很久了,遇到一个天真有童心的男人,已经属于难得,虽然这个男人从前非常精彩,还被全港媒嘲笑,被人家女孩子戴绿帽子,但是也说明他这个人的本质是好的。   等两人走后,冯映汐和宋倞庭讲:“我觉得你该给你的兄弟准备新婚礼物了。”   宋倞庭:“你哪里看出来的?”   “你不相信?”   “我觉得我们该准备结婚纪念日了。”   冯映汐笑起来。   全家早就计划的欧洲度假,结果迟迟没有出发。   宋倞庭的体检报告结果不太好。每季度的体检都是宋倞庭强制冯映汐做的,冯映汐有时候都怀疑,他这种强制性的要求,是不是太过分。   可是他体检出问题,没有告诉冯映汐。   冯映汐还在和三个孩子商量去哪里玩。   Albert有了自己的小伙伴,喜欢游泳,喜欢踢球。Eric也有了自己的朋友,还要相约一起去听演唱会,只有妹妹会缠着爸爸妈妈。   冯映汐的心思全都在孩子身上,也没有发现任何不妥之处。   宋倞庭就装作一切没有发生,哄着他们,让他们去马尔代夫去潜水。   冯映汐以为他也会去的,结果到时候了,他说自己有工作不能陪他们去,并和大儿子保证,已经预约了西班牙冬季的赛季的门票,到时候带他去看足球赛。   所以儿子们很开心,毕竟他一直都这么忙,他哄好孩子,还和她嘱咐:“要不要约姚思容陪你去?”   他从来称呼她的女性朋友都是连名带姓,极少会直呼名字。   冯映汐不以为意:“我们还是自己去吧,她去了说不准一个月都不能回来。”   宋倞庭的动作很快,订了机票,让阿姨都跟着。   等人走了,他立刻入院开始和医生沟通手术的事情,医生建议越早手术越好,他身边只有文谚和胡冠生,文谚是真怕他,他的主意太大了,这件事的责任也太大了。   胡冠生问:“你真瞒着Asa?”   “这是个小手术,她胆子小。等她回来我差不多也出院了。”   胡冠生对他的状态并不支持,这是隐瞒。先不谈这些,这也是累出来的病。这些年他绷的太紧了。   文谚一句话也不敢说,跟进跟出。   宋倞庭在这种时候,都很镇定,丝毫不会给身边的人造成惶恐。   只是很不巧,老周撞见了文谚,龚先生才知道他要做手术。   龚先生的重视程度比他要搞很多,一行人浩浩荡荡来意医院,他已经在做手术前准备了,龚先生第一次严厉教训他:“你这是不负责任!”   宋倞庭也不反驳,龚先生问:“你想过,汐汐回来,你要怎么和她解释吗?”   宋倞庭完全不担心,冯映汐的脾气看着骄纵,其实最讲理。   “她胆子小,孩子们也小。我不能一直都让她担惊受怕。”,他说完后,又觉得有些心里空荡荡。   他四十几年的人生,前半生劈成两半,前二十年活在天堂,之后一直活在地狱里。而后所有的开心,都是因为冯映汐,因为他有了伴。   她的呱噪、骄纵,所有围绕着他的爱意,包括三个可爱的孩子。   他突然就生出惶恐,如果,假如,手术有意外,他们怎么办?   但是很快,他就将这种惶恐压下去了。   龚先生话少,但是也不容人拒绝,请了自己的私人医生,还有其他的专家一起研究。最终定下手术方案和之后的疗养方案。   冯映汐是到达马代后,突然察觉不对。   因为阿姨和她讲,宋先生嘱咐,让她们尽量陪着Asa。   她所有的预感因为这句话,被她在心里证实。   他从来不会嘱咐阿姨,只会嘱咐她早点回来。   或者会和她讲,你不要一直陪着他们玩,让阿姨陪他们玩,你多休息。   她背着孩子们,给文谚打电话,问:“你和我讲实话,Francis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文谚吓得手里的手机差点掉了,慌里慌张看了眼窗户,然后镇定讲:“没有啊,他今天一整天都在开会,这几天美股震荡,负债率太高,老板正在调整债券和期权。”   冯映汐一听就知道他出事了。文谚紧张的时候就会这样一本正经的话多。   她不再问了,既然要瞒着她,她就当作不知道。   然后一时间找不到人去打听,枯坐了很久,才想起给胡冠生打电话。   胡冠生在外的做事风格和宋倞庭差不多,万事找他可以,但是不能骚扰宋明仪。   她很镇定,开门见山问:“Francis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胡冠生完全不紧张,夫妻之间,不可能毫无察觉的,大概没想到冯映汐这么敏感。   “你怎么会这么想?”   冯映汐没功夫和他绕圈子:“我能猜到,肯定是他和平时不一样。我不会惊动他,我就是……他要瞒着我,肯定不会是钱,那就是身体……“,她一边说一边猜,可是说到身体,她就笃定了,体检报告才出来,她然后就开始哭。   胡冠生也没想到这位冯小姐这样,他和冯映汐接触不多,但也知道宋倞庭和她两个人感情非常好。   “只是个小手术,他担心你害怕,主要也是害怕孩子们会惶恐。我会一直守着他。”   冯映汐泪流满面,才不信他的鬼话。   “我知道了。”   她在马代陪孩子们呆了一个星期,每天打电话给胡冠生询问宋倞庭的状况,直到回来那天,她已经知道宋倞庭还没有出院。   孩子们不知道,都在嚷嚷给爸爸带的礼物,要送给他。   冯映汐晚上等孩子们睡了,一个人开车去医院看他。   站在门外,见文谚在陪他,面前摆了需要签字的文件,他看起来面色很疲倦。   冯映汐看了很久,直到宋倞庭发现她。   两个人谁也不说话,文谚就感觉自己像个缓冲带,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过这种熟悉的感觉了。   冯映汐进来,非常和蔼且公事公办:“我能看看体检报告吗?”   宋倞庭想过她会发脾气,会哭,就是没想到她会这样,但是文谚熟悉这种感觉啊,起身立刻讲:“这样吧,你先休息。”   “等等,文件留下,等会儿我看看,毕竟我是最大股东对不对?我也可以看看的。”   文谚像只鹌鹑,一句话不敢乱讲。   宋倞庭见她生气了,才笑起来,很虚弱:“在抽屉里。”   冯映汐见他脸色不好,又不敢生气的太过。   文谚都发现老板装病了,可是管用啊,这位立刻就不生气了。   她立刻坐在旁边问:“怎么回事?有没有好一点?为什么脸色还这么差?……”   文谚:“……”   宋倞庭握着她的手,冯映汐握着手才发现,他竟然瘦了这么多。   而她一直都没有察觉,包括这一年来他不再勤于健身,并且时常会感觉有些累……   其实和这些没关系,但是她还是心里自责,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   握着他的手,慢慢低头将额头贴着他的手心。   宋倞庭感觉到手心里的水渍,她低头在哭。   他摸摸她的头发,安慰:“Asa,只是一个很小的手术。”   冯映汐:“我不是担心这个。”   她摇摇头。 第82章 她是星星   接下来很长时间门, 她停掉了所有的工作,一直都陪着宋倞庭。   宋倞庭能明白她的恐慌,她是个情绪非常敏感的人, 做事情有时候会大开大合,不拘小节,看似很豪爽, 其实她没有什么安全感,一直都需要人鼓励。   大概和她小时候的经历有关系,结婚这么多年, 她很少对什么事情很固执的起争执,他们至今都没有吵过架。   宋倞庭推了很多工作, 调整了休假时间门,给自己放了长假。   每天真的什么都不做,就在家陪着冯映汐,说是他自己动了手术,看起来像是冯映汐病了一场。   宋倞庭甚至带着她去陈妈那边住了一个星期。   但是家里三个孩子, 她自己放心不下,又回来了。   但是刚回来就要面对Eric成绩不佳。   冯映汐真的很生气,拿着成绩不可思议质问:“你怎么可以连b都拿不到?我不要求你和哥哥一样, 全是优秀,但是你不能差成这样啊。”   冯映汐都绝望了, 她虽然不是名校毕业, 学习也不突出, 但是宋倞庭学习很好的,名校毕业,又是学商科的。   没道理生的孩子,是差生。   宋倞庭曾经对孩子的教育有一条很标准的赛道, 因为身边的朋友家里的孩子都是这样教育出来的。   但是大儿子一岁多,他们两出事后,冯映汐拒绝让儿子去国外求学,拒绝逼迫孩子,那时候她心情不好。   因为要照顾她,他也心里松动了,觉得人生短暂一辈子自由自在,也很好。   所以后来他在孩子的教育问题上,全凭孩子自己自觉和悟性。当然该有的指引还是有的。事实证明,Albert就像冯映汐讲的那样,即便没有去国外,在学习上也非常出色。   但是Eric就不行了,他心思不在学习方面,他喜欢和龚先生呆在一起,喜欢和老周聊天,喜欢一些很偏门的东西,会私自拆了妈妈的相机,爸爸的望远镜……   宋倞庭很理解他不喜欢读书这件事,现在看开的反而是他。   冯映汐看不开,她很郁闷,她的要求,儿子不需要很优秀,起码要达到平均值。   可惜Eric还达不到平均值。   冯映汐舍不得揍孩子,只能和宋倞庭抱怨:“你说,他怎么会这样?到底哪里出问题了?”   宋倞庭失笑:“他还小,再等等吧。”   冯映汐都火烧眉毛了,还等?   “我一直觉得两个哥哥努力一点,妹妹就只管玩好就行了。可惜哥哥们居然开始不争气。”   宋倞庭失笑:“妹妹会比哥哥更出色的。”   冯映汐:“那没必要,我不要求她多出色。”   事实证明,宋倞庭说的是对的,Eunice在很小时候的学习中,就表现出超凡的智商,她解题能越级,冯映汐被老师约谈的时候都不可置信,她是知道妹妹聪明,宋倞庭经常和妹妹讨论数学,和自然科学。但是没想到她会这么突出。   她以往的经验和计划受到了冲击,也可能是被Eric的缓冲给搞懵了,和宋倞庭打电话,半天都不讲话。   宋倞庭问;“出什么事了?”   她慢吞吞讲:“我的女儿可能要高飞了。”   宋倞庭单独出来接她,见她一个人坐在咖啡厅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两人牵着手散步,她很感慨:“我们是不是要调整我们的教育计划?”   “为什么?”   “他们太优秀了,我不能不合格。因为自己的私心,单独他们的前程。”   宋倞庭反而看得很开:“好的学校很多,如果必须要比较哪一个是最好的,我不觉得有这个必要,我们能做的是,在他想做什么,和成为什么样的人,在这条路上为他引导和护航,这就是我们作为父母该做的。你觉得呢?”   他在教育这方面的思路一直都很清晰。   冯映汐就有点没头绪,还是乱乱的。   宋倞庭觉得她可爱,是因为她不强势,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她都很愿意去沟通和商量。   这几年她的产业都是经理人在打理,她不太参与经营。   反而宋倞庭的工作她会参与一点。   妹妹学习突出,倒霉的还是eric.   Eric被哥哥和妹妹左右夹击,很沮丧,学习不好也不能全怪他。毕竟他最可怜,没有遗传到爸爸的聪明。   他和妈妈吵惯了,不用冯映汐教育,就开始讲:“妈妈,我学习不好,可能是遗传你。哥哥和妹妹都是遗传爸爸,爸爸读书就很好,我们两是一样的。你看,这很公平。”   冯映汐气疯了,可以笑话她不漂亮,但是不能嘲笑她笨蛋:“你说什么?”   Eric:“妈妈,我们要认清事实,你就是比较笨,我也比较不擅长学习。再说了,养我不需要花很多钱,舅公也说了他会给我钱的。你不要再骂我了……”   宋倞庭心平气和讲:“Eric,和妈妈道歉。”   儿子看看爸爸,尽管宋倞庭向来和颜悦色,但是孩子们其实都怕他。   冯映汐喝了口水:“我先接受你的道歉,我允许你,慢慢想好,再说话。”   eric不得要领,他明明讲的很有道理,但是爸爸就是这样,每次都不讲理,护着妈妈。   他很不服气:“胜之不武。”   连Albert都看不下去了,提醒弟弟:“妈妈比爸爸聪明太多了,你个笨蛋。”   冯映汐就喜欢胖儿子,虽然已经是英俊的小伙子了,但还是一样的贴心,   Eric想了几秒,先说:“妈妈对不起,我不该说你笨。”   宋倞庭给他引导:“我让你道歉,是因为你不该用这个态度和你妈妈说话。至于你的观点,你可以自由阐述。”   老男人,还是狗。   Albert忍着笑,把头转过去看着窗外,爸爸糊弄妈妈的时候,总是这么绕弯子。   Eric看着父母,就很冤枉,那关于教育他这件事,还要不要继续了?   冯映汐等水喝完才察觉宋倞庭的陷阱,他可真是不偏不倚,又护儿子又护她。   她也放弃了,摆摆手:“算了,我不和你说了,你下次学习上点心吧,但是,我不得不强调,你肯定不是遗传我的。舅公给你钱,你学不好到时候连钱都数不清,你看你舅公不嫌弃你?”   Eric看了眼哥哥,觉得妈妈讲得很没道理:“我有哥哥啊,还有妹妹,我把钱投资给他们,到时候和他们拿钱就可以了。”   聪明死你得了。   宋倞庭都逗笑了,冯映汐烦死他了。   “行吧,祝你以后投资能发财。”   Eric心里就很美,至少没被教训。   晚上妹妹回来,一看二哥的成绩,简直嫌弃的要命。   饭桌上问宋倞庭:“爸爸,二哥这么笨,以后怎么办?”   冯映汐:“……”   你担心的真多。   宋倞庭按照小儿子的说辞:“你二哥说,将来有钱投资给你和哥哥,到时候给他钱花就可以了。”   妹妹想了一下:“那好吧,那要是给他钱,他被骗怎么办?”   Eric反驳:“我都投资你们两了,谁能骗我?”   妹妹:“女朋友啊,骗你钱花,怎么办?”   冯映汐不知道兄妹几个人为什么要操心这种问题。   宋倞庭也不阻止由着他们吵来吵去。   Albert最后负责主持会议,问妹妹:“你的考试怎么样?夏令营开始了,到时候爸爸妈妈不能陪你去。”   Eunice很独立:“没关系啊,舅公说他会让那边的人照顾我,而且我们都是有老师负责的。不过舅公说已经安排人在那边等着我。”   冯映汐看着她井井有条安排,她仿佛和梦里的那个女儿重合了,爱笑,很漂亮。   冯映汐觉得没问题,但是宋倞庭不放心,女儿是他的命,哪能有一点点的不确定。   老父亲坚决要陪女儿去参加英国的夏令营。   冯映汐劝他了:“这是老师带队的集体活动,你去不合适。”   宋倞庭:“没有什么不适合,我们不是非要她去参加这种瞻仰性活动,去名校也没那么大的……”   “你这样是不讲道理。”   男人不讲理,真的令人生气。   冯映汐也生气了,行李一拉,自己出去旅行了,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反正她也是个小公主,谁也别想说服谁。   最后还是老周来接妹妹,他亲自去英国陪着了。   宋倞庭这才去内地找老婆去了。   冯映汐坐在长江边上看着山河,她在这边生活过几年,因为陈妈从小和她讲故乡,后来又因为舅舅,她对着这里有种天然的好奇。   陈妈讲的河很宽,芦苇荡里成群的鸭子和水鸟……   舅舅讲的茶马古道、茶山、象牙……   宋倞庭穿了一身非常年轻的牛仔裤白T恤,站在她身后。   船一路向前,顺江而下。   宋倞庭问:“还不开心吗?”   冯映汐:“我在想三个小朋友。”   “那你还不如想想我。”   冯映汐:“我想你做什么?人家叫你宋半城,半座城的建设都是你投资的,资本家满身骂名。”   宋倞庭见她还在生气,前段时间门他被人骂黑心资本家。   刚结婚的时候,人家骂她笨蛋美人,她每天乐滋滋的,一点都不在意。   如今看到骂他,她就生气了。   心里觉得她可爱的要命。   这么多年,她心里一直都偏爱他,港媒喜欢捕风捉影,喜欢夸大其词。讲起他们夫妻,陈词滥调,都是他如何宠妻,送她天价物业,送她股份……   要么就是她是港岛第一富婆云云。   他们不知道,她是遗失人间门的明珠,是落在他怀里的星星。   她的可贵,没人知道。   她所有的聪明,和那些精彩绝伦的本事 全都展现给他一个人看了。   关于她的所有,他都舍不得让别人知道。   “下船要不要去爬山?”   “你背我?”   “可以。”   “我怕迷路。”   “有我在,一定不会让你迷路。” 第83章 Eric   Eric长大后, 和他小时候想的一样,学习不好不坏,因为不想离家,加上冯映汐的补努力和姑姑的推荐, 在港大读了本科, 都懒得去国外渡金。   读的还是中文系, 他在这方面居然是开窍的。   哥哥和妹妹去求学, 家里就他一个孩子。   舅公年纪大了, 不能离开人, 他是个嘴甜的孩子,哥哥和妹妹不在家,他就一直住在家里, 要么陪舅公住着。   龚先生因为年纪大,冯映汐不想他一个人住在新加坡那边,不光龚先生,老周也老了,Eric是个贴心孩子,另雇了人专门照顾他们的生活, 把老周感动的要命。   他虽然年轻调皮,爱玩闹,但是耐心也好, 每次回去给舅公泡茶, 再陪老人聊一会儿天, 哄的老人极喜欢他。   他自己呢,用自己的话讲,就是胸无大志,等着哥哥妹妹学成归来, 挑起重担,他就功成身退。   冯映汐从来也不强迫他,只要有大学上,那就行了,学业看自己爱好,他要混就混吧。   宋倞庭的要求和冯映汐还不太一样,大学好不好不要紧,但是人要聪明,年少不能虚度,就算学会花钱也是本事。   所以Eric看着浪荡,其实自己做的小投资还不错的。和他妈妈一个路数,喜欢投资一些小众的创业产业,往往这些产业的回报是很可观的。   金钱堆里长大的没有笨孩子。   龚先生的生平传奇,一直都是他最敬佩的,他甚至自己起草了初稿,断断续续记录了,关于舅公的生平,和龚家的传奇。   舅公远在家乡都有很多产业,包括那个多年不曾见过的妹妹,也就是他的外婆。   很小时候他们兄妹三个总是不明白,妈妈为什么会和外婆不怎么亲密,他的舅舅很多,但是也不亲密。   后来才懂得。   尤其爸爸要求他们,你妈妈关于所有的家庭的决定,你们都必须听她的。   他年纪小的时候不明白,会和爸爸犟嘴:“那如果妈妈的决定是错的呢?”   爸爸那时候说:“她错了,我会纠正。”   可惜妈妈从来没有错过,爸爸一直都保护着她。   直到后来他撞见那位何女士,来舅公家里闹事。   她的样子实在说不上好看,因为儿子遇上了麻烦,无人施以援手,几次求人结果都没有人理会。   见了舅公满嘴愤恨,愤恨舅公对不住她的妈妈,愤恨龚家对不起她们母女,愤恨妈妈不该被生下来,甚至诅咒妈妈早死……   那是他第一次见舅公发火,舅公发火都是静静的,看着那位何女士像看着一个死人。   “何文静。”,他只是叫了声她的名字。   那位何女士立刻惊恐看着他。   他握着舅公的手,冷冷看着这位女士。   老周已经让人将她拉出去,他因为太生气,问那位何女士:“你就是媒体说的那个,跟了冯志雄生下女儿的女学生?”   何女士这才认出来,他是冯映汐的儿子。   何女士的年纪明显要小,他也才知道妈妈年少时的总被人骂作私生女,都是因为这位何女士,而这位女士他曾经是见过的。   妈妈从来没提过。   何女士明显被他的羞辱惹恼了了,老周却说:“你妈妈十七岁,做了老爷的妾,你十八岁跟了冯生,这都是事实。至于你一直提到的龚家的家产。先生逃出来那年,在湄公河畔丢的殆尽,先生一个人逃出去。如今的家财都是先生白手起家赚来的,何来的龚家?何来的你和你妈妈?”   何女士理亏,她是为儿子奔走,儿子卷进金融官司里,搞不好这辈子就毁了。   她也知道,龚先生并不喜欢她,但是他很疼冯映汐,一样都是外甥,为什么不能喜欢她儿子呢。   说白了,就是欺软怕硬。   龚先生拄着拐杖:“知霖,你进去帮我拿眼镜。”   龚先生做事情总是这么讲究,不许小辈面对这种境遇。   Eric毕竟二十岁的大小伙子,不是很想被他打发进去。   老周拉着他,将他推进去了。   他只觉得好笑,舅公和老周总是这样。   他一手搭在老周肩上,笑着哄:“我不说话了好不好?”   他不是小孩子了,滑不溜手,老周早已经拿他没办法了。   龚先生:“你母亲去世前,托我照看你,这是遗愿,我不好驳她。你应该知道你母亲的死,和你脱不开干系。这是你第三次无理,我很遗憾。”   何女士疯了一样:“一样都是我生的,为什么你只帮姓冯的,就不能帮帮我儿子!”   龚先生甚至有些慈悲的看着她,一动不为所动。   “你不需要知道为什么。”   何女士是真的怕了。她求过他了,也闹过了,什么方法都用了。   她跪在地上求他:“你只要能救我儿子,当牛做马,我都可以,求你们了。”   这样的何女士,一贯的做派。   eric问:“他到底做什么了?”   何女士看到有人搭腔,立刻开始语无伦次的讲话,Eric提醒她:“我需要完整的案件资料,我才能知道他做了什么。你如果想救儿子,首先去准备你的资料。”   等何女士短暂离开,龚先生问:“你何必要帮她?”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想了半天,最后说:“我就当,谢谢她生了我妈妈吧。不管是她年少无知也好。闹来闹去,让我妈妈知道,我爸又要生气。何苦呢。”   龚先生能不知道她儿子老实吗?   知道的,可惜她不认命,非要富贵荣华。非要儿子有出息,这是能强求的吗?   大家族里最不缺孽子,龚先生见得多了,假如她野心勃勃,或者是能力超群,他是愿意和她认真讲话的。   可惜她这样一边指责他看不起她,一边又因着阿琼的这张免死金牌来讨便宜。   老实的人,只适合安分守己活着,养着他们其实都无所谓的。   但是非要逆天改命,那就让他们去吧。   Eric一个家里最不聪明的孩子,看一眼就知道大概事情是什么样的,他也很奇怪了,这样老实窝囊的人,是怎么进去狼窝的?   一想,哦,是他妈妈拼命闹进去的,求仁得仁。   怪不得舅公不理会了。   他童年曾经烦恼过,外婆不是很亲近,可惜这个还不如那个不亲近的。   人生真是滑稽。   舅公这人也有意思,恐吓也不是不管。   何女士这次是真的被吓破胆了,她之前闹过那么多次,都是没问题的,老周教育她一通也就过去了,没人把她当回事,可是这次儿子要没命了。   Eric被舅公打发过去处理这件事,可能也是有考验的意思。   最重要,龚先生喜欢他的纯善和孝顺。   eric也很冤,他回头再想,也气不顺。   对他来讲其实也不算事很大的事,所以看了眼时间宽裕,就先去看哥哥,哥哥在剑桥,他追着哥哥混吃混喝几天,哥哥和身边人忙的脚不沾地,他看着真是人生无乐趣。   所以又去隔壁的帝国理工看妹妹,舍了两月的零花钱给妹妹发了个红包,人家都不领情,匆忙中都没时间和他吃一顿饭,只顾得上和他讲,谢谢二哥,替我和妈咪爸爸讲我很想他们。   都不知道享受人生。   他也很无奈,只好领着人去办正事,律师团队大半个月梳理这件金融案件,那个倒霉蛋确实没有犯法,因为他工作了这么多年,老实本分并没有接触到项目核心,所以免于这次的牢狱之灾,真的很不可思议。而且这次他也吓破胆了。   Eric救了人就回港给舅公父复命去了。   龚先生见他回来很高兴,冯映汐压根不知道这回事,只当他又出去野了。   等他回来才在饭桌上讲起这件事情。   冯映汐回忆了很久才说:“我印象中,那个孩子好像很老实。”   她也拒绝承认那是弟弟,毕竟她和何女士无任何往来。   宋倞庭听着儿子讲的跌宕起伏,失笑:“行了,就你最聪明。”   不得不承认,Eric在除了学习方面,是很聪明的,比如他每个月替舅公走一趟新加坡,比如他和舅公那些道上的朋友处得很好,伏龙街的商贩到商会的主席,他都能和人聊得来。   饭后冯映汐嘲笑他:“二少今天又要去哪条道上混啊?”   Eric也没办法,只能耸耸肩:“没办法,大家给面子喽,今天和周叔一起去钓鱼,你要不要一起去?”   说完还挑衅看了眼爸爸。   冯映汐:“你难道要学他不恋爱不结婚不成家吗?”   “妈妈,这就是你看不开了。人生那么短,除了爸爸爱躺在家里,我们自然是尊重他这个爱好了,那不能家里人都喜欢躺在家里,对不对?”   “滚。”   他开着宋倞庭的车,中规中矩,并不热爱跑车,很奇怪的一个孩子。   周思廉周末会在江边钓鱼,他鞍前马后,就为了学周思廉的绝技‘发牌阴阳手’。   冯映汐和他讲周思廉当年在赌场也是人称‘玉面小赌神’。   他就盯上了周思廉。   Eric知道一点点关于周叔和妈妈的创业的事,这和赌博起家一样刺激。   他不得不承认,他确实不像妈妈,冯女士当年做事情是真的野路子。   脑子灵光,靠着时机、巧合、和钱财,撬了外公的中环大厦。   如果是他的话,单这一件事提出来,就够他一辈子自豪了。   周思廉休假的时候很悠闲,毕竟也没有家庭,没有女朋友,就喜欢冯映汐的小儿子,这孩子机灵。   eric掏出鱼竿问:“怎么样?我的见面礼不错吧?”   周思廉看了眼天价鱼竿,失笑:“你妈没骂你?”   “怎么会,冯女士是非常民主的家长。”   周思廉听的嗤笑:“你妈不讲理的时候,你还是个细胞。”   Eric也发现了,身边的长辈们,都不简单。   年轻人没办法,就喜欢探听这种长辈的旧闻辛密,就比如他头看到了舅公收藏的那位阿琼女士的照片,千方百计从老周那里套出话,阿琼也是一位传奇女性。   让他起草的舅公的自传,填补了感情部分的空白。 第84章 知名作家   Eric的写给舅公的自传还没有完成, 哥哥就毕业回来了,他给哥哥举办了一个仪式,特意要求交接一下。   兄弟两人玩闹了一通,主要的意思呢, 就是他一个人的肩上的责任太多了, 爸妈就交给哥哥去哄,他要给自己放假了。   这个家, 只有他才能面面俱到, 事事操心, 就连妈妈喜欢的包,他都照顾到了。   他一直臭屁觉得自己最重要。   Albert确实很优秀,他非常有做哥哥的自觉,弟弟妹妹推给他的事情,他也都接受。和弟弟的嘴甜不同,他做事情很像宋倞庭,很多事情都是做得多, 说得少。   比如在弟弟穷困潦倒的时候,就把自己零花钱的卡给弟弟, 由着他满世界潇洒挥霍。替妹妹买好公寓,安排好妹妹的生活。   这些都是悄悄做的。   Eric最爱哥哥不是没有道理的。   他去舅公的邮轮上玩过两次, 输的精光,被周思廉知道后, 嘲笑:“你出去别讲你是冯映汐的儿子, 丢不起她的人。”   “不至于这样的。我爸爸名声不比妈妈的大?我是宋倞庭的儿子, 也没见谁嘲笑我。”   周思廉坐在江边慢悠悠的,一天都钓不上来一条鱼,还挺有信心的。   “你妈妈当年在牌桌上, 就没有输过。”   eric提箱子的动作都静止了。   “我妈妈?我没见过她玩牌。”   周思廉笑而不语。   Eric觉得自己写东西的速度,有点太慢了。   根本追不上长辈们的辉煌。   Albert打电话让他回家吃晚饭,兄弟两一个星期都见不了一次面,因为没有同时在家,冯映汐难得高兴,但是她几十年没有进过厨房,也做不了慈母。所以只负责陪儿子们聊天。   母子三人侃侃而谈,宋倞庭回来的时候,人家三个人已经聊到去欧洲度假了。   Eric难得偷懒:“我就不去了,最近事情很多。过两天妹妹回来,妈妈和妹妹一起去,她说了很想你们。”   Albert回来后休息几天就要开始进公司工作了,不光要打理家里的产业,他还要负责妈妈的产业。弟弟是摆明了一点都不想碰。   但是商量到最后,只有Eric没有去度假,他住在舅公这边,在院子里做了一个园艺造景,滇南气候温暖,很多那边的植物这边养不好,他花大价钱从那边移栽的花木,请了园艺师来打理。   上年纪的人,就会思念故乡,回忆年少。   这样舅公会和他讲龚家的马队,茶山,和土司的买卖,还有出境和缅甸人的交易。   都是些遥远而传奇的故事。故事的小少爷还不懂家族的使命,故事里的老爷们也不知道厄运即将来临。   他呢,每天早晨,替舅公泡一壶茶,将那只老猫抱着放在老周的怀里。   陪两人聊天,一聊就是一天。   舅公的自传,差不多也聊完了。   后续的润笔,他需要重新慢慢修改。   龚先生很宠爱他,从来不过问他写什么,他做什么。   他和老周讲过了,等他不在了,他的产业一分为三,给了兄妹三个,但是Eric是最多的,他的私产大多给了他,他对Eric的偏爱最多。   Eric在低调了很久不在四处浪荡,这一个月他谢绝所有的局,不论谁约一律都不见。   连朋友们都调侃他改邪归正了。   他闭关了一个月,等家人度假归来,一家人聚在一起,妹妹问:“二哥忙什么呢?”   他漫不经心:“给你赚零花钱啊。”   妹妹开心了,问宋倞庭:“那爸爸有没有给我准备零花钱?”   她因为一直都在读书,虽然才十七岁,但是本科已经读了两年了,因为太刻苦眼睛轻微近视了,已经在戴着眼镜,生的和冯映汐很像。   梦里的女儿,最终到了她身边。   宋倞庭对女儿比两个儿子要宠,“要多少,我等会儿给你。”   Eric一听,“怎么可以这样?爸你这个做法不太好吧。”   宋倞庭问:“哪里不好?”   “你不觉得该给我也发点钱吗?”   宋倞庭:“我把分公司给你,是你不要。”   Eric:“妈妈,你的投资公司现在还招人吗?”   冯映汐遗憾:“很抱歉,不招人的。”   Albert问:“你没钱花了?我……”   “我有,而且我比你们两个都有钱,操心你们自己吧。”   我是学习不行,但是不是缺钱花,有个爱给零花钱的大哥,也是件无奈的事情。   气得Albert拍了他一巴掌。   妹妹问:“你哪来那么多钱?女朋友给你钱花了?”   “看不起谁?”   “二哥长得潇洒,有女孩子愿意为你花钱,是件值得荣幸的事情。不信你问爸爸。”   宋倞庭老神在在:“你妈妈当初花重金砸给我钱的时候,我很开心的。”   Eric起身潇洒说:“那好吧,我现在就出去找一找,看谁家千金愿意给我砸钱,毕竟我长得不赖。”   “滚蛋。”   孩子多了,就容易很吵闹,冯映汐好烦儿子嘴巴讲话快。都没有她的用武之地。   他回去继续修稿,感觉自己马上就能完成了,结果中途又被妹妹拉出去开生日party。   周思廉在妹妹的生日宴送她一辆跑车,姚阿姨送了妹妹一套珠宝。   他蓬头垢面坐在角落,一时间门忘了给妹妹准备生日礼物,不知道用什么搪塞,现成在想理由。   Albert下班后匆匆进来,一眼就看到缩在角落的弟弟,直奔他而来,他向来眼睛毒,一看就知道大哥没有给妹妹准备礼物。   果然。   “我今天才回来,给她准备的礼物还没回来,今晚怎么办 ?”   Eric诓他:“这种事情,不在贵重啦,这样吧,你上去给她唱一首歌,她也会很开心的。我也没来得及,我准备等会为她跳一支舞。毕竟我们是好哥哥。”   Albert多诚实的孩子,明知道他诓他,还是无奈的笑,又看到妹妹在台上望着他,站起身果然过去了。   Eric猫着腰给助理打电话:“来了吗?再不来咱两今夜都去江边吹风吧。”   助理抱着箱子进来,就看到大少在台上唱歌,现场的掌声比他的歌声洪亮多了。   Eric乐死了,坐在台下没义气只管鼓掌和笑。   妹妹问:“二哥给我准备什么礼物了?”   他特别自信,抱着箱子站在她面前,扬扬下巴让她揭开盖子,里面像个多宝盒,有包包、玩偶、手表、化妆品、香水……   Albert好想揍他一顿。   Eunice笑起来,二哥的心思还是这么细腻。   兄妹三人站在台上,非常养眼。   冯映汐看着兄妹三人,和宋倞庭感慨:“我二十岁的时候肯定不会想到我会生三个孩子,更不想到我会和你过一辈子。”   宋倞庭握着她的手:“那现在呢?”   “我女儿很可爱,对不对?”   “对,非常可爱。”   冯映汐笑骂:“我儿子也很棒的,别看不起我儿子。肯定比你厉害。”   宋倞庭已经不年轻了,两鬓有了白发,还是一样的高大偏瘦,没有发福,也没有老态横生。那双眼睛始终有神,看着她的时候还是充满爱意。   Albert正式进入公司的时候,港媒又开始那套伎俩,宋家大公子空降继承家业,二公子黯然离家……   周思廉都被逗笑了。打电话问:“听说你黯然离家,怎么样?要不要来我这里?”   Eric住在冯映汐曾经住过的宝云道的房子,家里空荡荡,整个二层都是他的书房,到处都是翻开的杂志和书本,乱作一团。   他彼时还在修稿,他在措词上有种执着的精致,这本书一直修改,一直调整,始终都不合他的心意。   舅公九十岁生日的时候,他依旧没有完成,冯映汐给舅舅举办生辰宴,他拒绝了。   年纪太大的人,对这些已经不在意了,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了饭。   龚先生叫:“知霖,你去取我柜子里那只檀木盒子。”   Eric的笑脸立刻收起来,一动不动。   冯映汐就坐在舅舅左手边,“要不要出去走走?”   龚先生说:“我想回滇南看看。”   Eric想都不想拒绝:“不行。”   Albert想了一下说:“也不是不行,到时候我们都可以回去看看。”   冯映汐犹豫了片刻,问;“我……阿琼女士,需要带回去安葬吗?”   龚先生最后轻轻叹了声气:“不用了。”   Eric看着舅公的模样,觉得很感慨。又有一股淡淡的惆怅。   最后冯映汐领着两个儿子,陪着龚先生回了趟滇南。   他是归乡的华侨,早年在滇南投资了很多家乡的旅游业,并捐赠了教育医疗等项目。政府那边早已经有负责的人在等待了。   龚家大宅修的美轮美奂,至今都保留了龚先生的股份。   冯映汐第一次来这里,祖国太大了,山水景色,无不成画。   Eric第一次见到舅公口中的龚家老宅,老宅当年一把火烧干净了,这是后来新建的,按照原来的模样,分毫不差。从气势恢宏的垂花石门进去,依旧能感受到当年龚家的富贵繁华。   那座气势恢宏的大宅毁于火中,新修的宅子成了旅游胜地,冯映汐推着车,一边走一边听龚先生给她讲这座宅子的历史。   他童年住的院子,书房门口的地砖曾经被他撬开过,墙上画背后被他淘了个洞藏玩具……   Eric过了水榭,进了院子,仰头看到那丛芭蕉,想象着少女阿琼曾在下面晾过茶……   书房出来,墙角的那棵松树,少年的龚先生曾爬上去翻出过墙……   当所有景致在眼前展现,他就知道,自己写的那本自传,内容太空,用词太自以为是,执笔太幼稚。   随行一直有当地政府的人陪同,龚先生非常平静,这里梦里常回来的地方,回来了却发现不是梦里的故乡。   Eric却很喜欢这里,他们一行人停留了三天,最后回港。   回去后Eric也不在闭关,每日照旧和朋友喝酒,出海,喝到微醺,夜半回家,泡一壶茶,开始继续修改滇南故乡里的故事。   故事的开始,总是天真无邪。 第85章 梦里的阿琼   Eric第二次去滇南的时候, 在那里带了很长时间,甚至认识了那边当地客栈的老板。   龚家曾经的大宅已经成了历史,但是这里依旧人声鼎沸, 少男少女们在这座宅子里嬉闹, 滇南的云很漂亮, 倒映在河里的景色, 像被人扣在杯子里的月亮,漂亮的想让私藏。   等他再回港,舅公因为一场流感进了疗养医院,九十几岁的老人, 身体变得异常脆弱。   老周自从滇南回来后, 就去世了。当时舅公什么都没讲,只说了一句, 他累了, 让他休息吧。   年龄对年长的人已经变得模糊, 也成了一种记忆,好像都变得无关紧要。   Eric带着他的书, 坐在舅公床边,每天给舅公读两页。   梦里, 滇南的天气还是那么晴朗, 云是云, 山是山。   梦里的阿琼一头乌发, 编成细辫子,然后盘在脑后,看起来俏皮青春。   她说,马队就快回来了。   她父亲是龚家商队里,走茶马古道商帮里的牵马人, 她出生在龚家,母亲是二房主母的梳头丫头,后来成亲就在龚家,生下她,她也就生长在龚家。   龚家富贵百年,总有富贵的道理。   “逸昌,今天的作业写完了吗?”   “逸昌,今天你去帮阿城叔叔看看账目。”   “逸昌,不要贪玩,到时候让你爸爸带你去北京考试。”   母亲总这样叫他。一直会提醒他好好学习。   他是家里的幼子,其实是二房的幼子。   伯父进京任职,伯母和他结婚后,一直没有生育,他就离家了,而且一直都没回来。直到后来伯父做官了,她也没有和伯父去任职,而是守在祖宅里,照看祖父祖母。   他父亲是家中老二,生的很凶悍,看管着家里的生意,但是因为有了三个儿子,他屋里还有两个妾,也不缺儿子,祖父祖母做主,就把最小的他过继给了伯父。   所以他就成了伯父的儿子,成了长房长子。   生父生母,变成了二叔二婶。   生活在祖国的边陲,他十三岁为止,没有离开过这里,也不觉得龚家这样的家庭有什么不对。   镇上的学校他随便上,他年纪小,也聪明。龚家的家世,没有人敢为难他。他的两个堂哥早早就不念书了,跟着二叔做生意。   小时候,阿琼为他缝的书包,他从来不带,因为母亲遣人接送他,有人给他背书包,有人给他打伞,连下雨天都有人背着他……   他的十三年人生过的几乎没有烦恼,只要他的要求,母亲没有不应的。   二叔和二婶,也对他极好,仿佛没有人不喜欢他。   阿琼从小跟在他身边,他初初学写字的时候,因为无聊就开始教阿琼。   他总自豪,阿琼是他的学生,而且他把她教的很好。   正逢镇上有集市,家里人都去集市了,他进门喊:“阿琼!”   母亲笑着说:“她父亲回来了,这几天随她父亲去走亲戚了。”   逸昌不懂:“走什么亲戚?她还在上学,我给她布置的作业她还没写完。今天还有新的作业。”   母亲笑着说:“她已经学得够多了,哪家的女孩子读这么多书?又不是去考状元,是时候找人家了,她已经十六了。”   逸昌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问:“找什么人家?我都说好了,我们到时候一起考学,去昆明,去京城读大学。父亲都答应我了。”   母亲只管笑温柔说:“又说胡话,那都到什么年纪了?”   母亲从来就是这样,连反驳人讲话,都软绵绵的。其实他知道,父亲在外面有人,有家室了,也有孩子了。   可惜母亲并不在意,她的认知里,没有离开龚家这个概念,祖母时常在母亲面前叫骂父亲,声称他死在外面我都不管的,但是你是我闺女,逸昌是我大孙子,这是龚家的规矩。   他们不知道,龚家的规矩,已经不是过去一百年的规矩了,男女平等、一夫一妻、读书上学、只有雇佣没有主仆。   这些道理他们都不明白,老祖宗辈辈相传的规矩,为什么不对了。   那时候,他也不懂。   他只知道,他要读书,带着阿琼一起。   阿琼是他的学生,她很聪明。   他们一定能去更好的学校读书,去见识广袤的世界。   隔了几日,阿琼回来了,阿琼还是那么明朗开心。   见了他一点不开心都没有。   阿琼其实算是他丫鬟,可惜他是学过知识的人,知道这样是不对的,虽然这里的学校和本地的少数名族文化结合,带着浓重的滇南色彩。   龚家的马帮回来后,二叔是最高兴的,他会在老宅的主屋里宴客,将旁支的那些叔叔们都请来,大家把酒言欢,诉说旅途中的惊险,血腥而刺激。   龚家的生意遍布滇南和滇西,靠的全是这样的悍勇。   新的生意要穿过边境,去到缅北,二叔已经在商量这件事了,而且家族里的男丁都愿意支持,也都愿意去。   因为他父亲的威严在,他父亲读书出去,去了那所军校,后来跟着几起几落。但是很有声望。这里的人没有不卖龚家的面子。   虽然他只见过父亲两次。第一次他还是婴儿,并不认识他。   第二次七岁的时候,父亲休假回来。   父亲和这里的人不一样,他讲话非常利落,教训人就是教训你这个人,而不是批判你没有规矩,或者说龚家如何。他只会指出你这个人的错误。   就比如他曾经教育他,你是一个男孩子,不要让阿琼一个女孩子来给你叠被穿衣,这样非常不好,你是一个可以自理的人,人人平等,将来你出去读书,同学、好友,你会有很多朋友,要学新的知识,不要困在这里,平庸还要靠着龚家养着你,然后怒和龚家一辈子缠在一起。你自以为学了一些知识,对身边人高高在上,那样非常糟糕。   他被骂得羞耻的无地自容。   幸亏被母亲打断了,母亲护着他,立刻说:“你这是做什么,阿琼是他的玩伴,他们两个自小一起长大,这有什么,再说了他还小,你当父亲的才见过他几次,你这样他越怕你了。”   他确实很怕父亲,那个高大穿着一身军装的男人,每日天不亮就起床,自己把自己打理的井井有条,站坐都有姿态。   他其实很喜欢父亲,觉得他很不一样,很喜欢模仿他,模仿他早起,不再贪睡,模仿他每天早上晨练,跟着他去爬山。   模仿他,对龚家的人很尊重,不再理所当然觉得身边人是仆人。   七岁的孩子,觉得父亲是天,那么伟大。   可惜他结束休假就走了,且走了再没回来。   直龚家出事,也是因为他死在了外面。   父亲走后,他就学会了,阿琼帮他叠被子,他就教阿琼读课文。   阿琼替他缝补衣服、洗衣服,他就教阿琼算数。   教阿琼读书,给她布置作业。   阿琼很聪明,不论他教什么,她都能很快学会。   “阿琼,母亲说你家里要给你找人家?这么回事?”   阿琼坐在芭蕉树下正在绣鞋面,听到这话,勉强一笑“没有的事,阿爸回来带我去看阿嬷了。”   他立刻说:“那就好,我说好了,等中学毕业了,到时候带你去考试,我们一起去找父亲,去读大学。父亲写信,说只要我们考上大学,学费他来付。”   阿琼笑着看着他,一直那么看着,一直笑,眼睛那么漂亮。   而那笑里有他不懂的东西。   二叔的生意越来越大,母亲晚饭后和他讲:“你二叔……”   母亲是个温柔的女人,乖顺且善良,一辈子都不知道和人吵架。   “二叔怎么了?”   他满月就过继给了母亲,一直都跟在母亲身边。二婶虽然非常泼辣,但是二叔性情和父亲不同,二叔性情暴烈,且凶悍,打女人非常狠,二婶很怕他。   “他的生意,和土司府的人,他们……”   母亲始终说不出口,二叔凶残,欠了人命,而且很多生意都沾了血。   母亲觉得这样很不好,但是说不出口,他还不懂,他才十三岁,他什么都不懂。   母亲见他好奇,又改口说:“没事,你好好读书,早点考上大学,跟你父亲去读书,将来做个有出息的人。”   这话他爱听。   “到时候母亲和我一起去,母亲一个人在这里不开心。”   他其实是知道的,母亲一直都不开心,灯下孤影,每日除了等他,没其他事情做。可惜他知道的太少。   龚家的老宅里,困住的何止母亲一个人。   祖父每周末都会和他训诫,要他记住龚家的规矩,要孝顺、要上进……   祖母每每这个时候,就会说和几句,但是丝毫不提让他上进学习,将来读大学……   他们仿佛笃定,他一辈子都会在这个镇子里,一辈子都不会离开。   他对这些的厌恶混杂在对家的喜欢中,始终都不能明白,龚家到底代表了什么。   他喜欢喝阿琼晾的花茶,阿琼勤快,将花茶分装好,嘱咐他:“你少喝一点,喝多了胃不舒服。”   他也不在意,坐在芭蕉下,一边读父亲寄回来的书,一边和阿琼讲:“这书写得非常好,等我看完那你也看看。”   阿琼比他大三岁,已经十六岁了,穿着灰色的衣服绣着彩色的纹饰,青春靓丽。却没有回话。   “怎么了?”   阿琼有些担心,和他说:“阿爸被安排,去缅北运货,不准他去贩茶了。”   “怎么突然让卓叔去缅北?”   阿琼也不知道,他把书给她:“那你先看吧,等二叔回来我去问问他。”   阿琼很感谢他。   尽管龚家的人总调侃,说阿琼是他的贴身丫鬟,早晚是他房里的人,他已经懂得了这些,对阿琼越觉得抱歉。   所以他总私下给阿琼钱,有什么事情,总不让她一个女孩子去外面。   他看着阿琼的眼睛,“别怕,没事的。你好好学,到时候去外面读书。”   可惜二叔一直都没回来,镇上的集会都过了几次了,龚家贩茶的马帮又一趟回来了,二叔都没回来。   阿琼的阿嬷病了,她和母亲告假,离家了半个月,他每天都在学习,也在等待。等着身边的人回来。   父亲的信回来,他讲得非常委婉,让母亲注意一些,提醒家里不要再那么高调,尤其不要奢侈。   母亲听话,把自己屋子里贵重的东西都收起来了。   但是又舍不得他屋子太寡淡,就将象牙雕件摆在他房间里,那件乌铜走银的摆件也放在他房间里。据说这是母亲的嫁妆。   母亲很多嫁妆,都是金银,据说当年父亲离家的时候祖父祖母不同意,母亲就卖了嫁妆给父亲带着当盘缠了。   可惜他心中充满的都是对父亲和对外面世界的幻想,所以对这些蛛丝马迹中的提醒,一无所知。 第86章 梦里的阿琼   滇南的四季, 都是色彩鲜丽,雨水之后的晴空,湛蓝的天, 每一样都让人留恋。   他没满十四岁, 母亲不准他一个人去昆明。虽然那里有西南联大的旧日辉煌。   二叔这次没有回来,而是大堂哥带着一帮人回来了。   因为二堂哥要结婚了。   家中为他举办婚礼。   阿琼盼了父亲很久, 结果她父亲没能跟着大少回来。   她坐在芭蕉丛下, 怔怔的,连看书都没心思。   院子里其他的姑娘们都为二少的婚事奔走, 轮到放假, 大家都出去玩耍, 约她:“阿琼,镇上有集市, 我们去山上, 你去不去?”   她笑起来, 眼睛微微眯着:“我还有事没做完, 你们去吧。”   “逸昌,你帮我问问,我阿爸什么时候能回来,好不好?”   他进了二叔的院子,一进门就看到二婶坐在旁边哭,见他进来立刻站起身, 抹了眼泪:“逸昌来了。”   她是撒尼族人,生的很漂亮, 性格很泼辣,镇上的女人们,都羡慕她尊贵, 她嫁进龚家,她的丈夫有本事。执掌着龚家的生意,带领着龚家的男丁们开疆扩土。   他却知道,她其实过得并不开心,祖母对母亲倒是和蔼,对她总是多有指责。   大堂兄都已经娶亲,儿媳倒是怕她,但是没人体谅她。   二叔至今都会对她动手。现在为二堂哥娶亲,但是轮不到她说话,亲事有祖父祖母做主。   “我大哥不在吗?”   二婶僵了僵,“你进来坐,他出去了没回来。”   他穿的还是棉布短衫,白衣黑裤,简单的不像是龚家的长房长子。   阿琼的手艺很好,照着学生装裁的,棉布的衣服,让他看起来和龚家人都不一样,简朴而书生气。   家里的人穿的大多华丽,只有他常年都这样,棉布的学生装,看起来和他们都不一样。   阿琼在这方面非常执着。他也不反驳她。   二婶见他不进去,又说:“你要是忙着读书,等他回来我让他去找你。别耽误你读书。”   他:“不要紧,不是什么大事。二叔什么时候回来?”   二婶摇头:“不知道。”   “跟着他的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阿琼说她阿嬷病了,急等着卓叔。”   二婶为难:“那我帮你问问。”   他也没想多问她刚才为什么哭。   只是安慰她:“没事,我自己问大哥,那我先走了。”   他一直都不擅长去安慰龚家的女人。   回来后阿琼还在写作业,他沮丧:“大哥不在,大概又是出去喝酒了。”   他很不喜欢大哥和族里的人他们喝酒无度,喝多了搂着女人嬉闹,耍酒疯。   阿琼握着笔,很久都没有说话。   快到年底,他再次收到父亲的信,父亲这次信中没有提及他考大学的事情,只说让他好好学习,不论发生什么,知识是非常宝贵的。   父亲对母亲多了很多嘱咐,其中一条,是能归家就归家去吧。   母亲看完信泪如滂沱,以为父亲要休了她。   因为这封信,让龚家连着一星期都很不愉快,祖父祖母没完没了的痛骂父亲不识好歹,忘恩负义。   他突然理解了父亲,在年少的时候义无反顾离家远行,并且不怎么回来。   大宅里的气氛让他很难受,仿佛呼吸不到新鲜空气。   他穿过大宅,一个人顺着街道,顺着父亲曾经回来晨练的路,一直爬上山。   站在山顶望着远处山色绮丽的景色,他想了很多,想了很多父亲的话,最后决定他不应该一直呆在这里。   他一定要出去,一定要离开这里,去走一走父亲走过的路,去见外面的广袤世界。   他在山上呆了一整天,阿琼找了他一天。   直到他晚上回去,阿琼惊讶问:“你去哪里了?夫人一整天都着急死了。”   她自己一整天要做的事情那么多,根本不能出大门。   晚上两个人看书的时候,阿琼照例给他泡了一壶花茶。然后坐在他旁边也开始写作业。   虽然龚家有茶山,也贩茶,但是他从来不爱喝茶,不爱喝龚家百年的滇红茶。只喜欢喝阿琼晒得花茶。   阿琼刚赶做好他过年穿的外衣,没有复习课程,这会儿做作业都不大会。   他拿著书,心烦意乱:“不会就别做了,晚上灯下对眼睛不好。”   阿琼:“我明早上要和夫人去量尺寸,给你做新的被褥。今晚写完就好。”   他看着灯下皱眉的少女,说:“阿琼,我们早点离开家吧。我不想呆在家里了。”   阿琼握着针线的手停住,惊讶看着他。   “你和我一起走,等去了昆明一起入学,这样我们就是同学。到时候也不用伺候别人,只管学习,滇南是个小地方,这里呆不住一辈子的。大不了到时候我去打工,去给人家小孩子做家教,赚钱的办法很多的。我父亲当年就给人家做过司机。”   阿琼过了好久才说:“好。”   年少的他,轻易的承诺了阿琼的往后,给了她幻想。   临近年底,通常接送他的卢叔告假回来,学校已经放假,他开始准备新的学业,托老师去买其他地方的书籍教材。   卢叔每天都帮他去邮局取书。   母亲忙着年底的年礼,对父亲的信,并没有当回事。所以只有他偷偷给父亲回信了。   母亲像只鸵鸟,把脑袋埋进怀里,当作听不到父亲的劝告。   这个小地方,没有离婚一说,只有被休弃,那休弃的女人没脸活着,只有死路一条。   他很理解。但是觉得不能无动于衷。   所以他劝说母亲:“母亲,过年后,我想转学到昆明,你和我一起去吧。”   母亲反问:“怎么会突然想起去昆明?”   “镇上的学校太落后了,都没有人能考上去,但是昆明有很多好学校,我现在去还不会落后很多,等再拖下去,我落后的太多就跟不上其他同学了。”   母亲犹豫:“这,要不再等等?总要和家里人商量。到时候该带些什么人去,去多久,去了买宅子还是租宅子,这都很麻烦的。”   商量?和谁商量?祖父祖母?   他直到家里人是不准他出去的。   “父亲同意了。”   和母亲将其他的没有用,只要说起父亲,她就会听。   母亲听得更犹豫,问:“那你祖父祖母……”   “老宅里这么多人,会照顾好他们的。父亲说了,让我好好学,家里生意用不着我,他希望我能考大学,去他身边。”   为了去外面,他撒谎眼睛都不眨。   母亲果然笑起来。   他和父亲能亲近,她就很开心。仿佛这样她就不是那个被遗忘在老家的可怜元配。   因为母亲答应,他开始整理书单,阿琼整理了他所有的行李,大家都为年后转学去昆明作准备。   过年的前两天,二叔终于回来了。   二哥成亲他都没回来,年底终于从缅北回来了。卢叔在外行走,最早知道消息,回来就告诉他。二叔回来的时候带着一个女人。   等人回来了,老宅里像是一口锅沸腾了,闹哄哄不断,祖母骂二叔不懂规矩。   祖父却骂祖母女人没见识,让她闭嘴。   反而没人在意他带回来的人,那个缅北的女人,以及缅北来的工人们。   第二天一早阿琼白着脸和他说:“我阿爸没回来。”   卓叔往年也有没回来的时候,他其实没那么担心,但是阿琼好像很怕。   他只好去找二叔。他其实见二叔的时候不多,他常年都在外面行走。   一进门就看到二婶坐在进门的堂屋,那个缅北女人背对着门跪坐在地上,低眉顺眼。   二叔丝毫不在意,仿佛看不到跪着的人,正和二婶商量给堂哥准备的职务,他想二堂哥去政府任职。想去求父亲。   二婶的叔父就在政府里任职,二叔常年给二婶的娘家供钱。   他进去的时候,二叔见他来,看起来是很高兴的。那张凶悍的脸,那双鹰一样的眼睛都变得很柔和。   他觉得别扭,就问:“和二叔出去的人没回来吗?”   二叔脸色一僵,“怎么想起问这个?”   他摇头:“卓叔没回来,我让他帮我带一点外面的东西,没见他回来。”   小孩子的谎言,总是那么容易被拆穿。   二叔一听,笑起来问:“是阿琼让你来问的?”   二叔的笑意中有揶揄,仿佛笑话他少男少女的那点情趣。他解释不清楚的。   面红耳赤:“不是,我真让卓叔带东西了。二叔的生意顺利吗?我见大哥回来身上都带了伤,你们要小心一些。父亲说外面不太平。”   二叔却不在意,但是听到他担心,笑得很开怀,说:“他们都在外面照看生意,年后就回来。你放心上你的学,将来去考大学,去外面谋前程,你的前程大着呢。这种小事,你不要操心。我给你带了很多东西,让阿卢给你带回去了。”   二叔对他的态度和两位堂哥完全不一样。   他对两位堂哥非常严厉,两个堂哥非常怕他,他做生意是非常厉害的,但是也非常凶残。   唯独对他总是和颜悦色。他记忆里二叔对他一直都笑笑的,从来不会凶他。只要回家肯定是给他带礼物们,都是名贵上好的东西。   他没有听到确切的回答,只好问:“那卓叔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二叔笑着说:“年后吧,路途遥远,路上也危险,等年后稳定了,我带人过去,再让他们回来。你放心好了,你的卓叔没事的。”   他这才放心了。   “打扰二叔了,我先回去了。”   他都没有去看地上跪着的那个女人,他后来都在想,他生在龚家,长在龚家,或许他骨子里就是带着龚家人的恶。   他不知道的是,他一转头,二叔的脸色就阴了。   回去后,他还在和阿琼保证:“二叔说了,年后他就出发,等他过去,那批人就回来。”   阿琼点点头,没说高兴,也没说不高兴。   她这几天一直忙着陪母亲洒扫,为过新年作准备。   轮到过年,他把东西都整理出来,把自己的零花钱给了阿琼。   阿琼年底归家去看阿嬷,过年都没有回来。   一直到年后她都没回来。 第87章 梦里的滇南   新年后, 正月二十三有个篝火会,镇上所有人都会去,这是龚家捐钱举办的。   大堂哥领着族中的弟子在镇上布置, 那晚灯火璀璨, 华丽至极。镇上的人都参加了篝火会。   连阿琼都回来了,她穿了件红色绣着香草纹饰的上衣,他一回头,见她低着头寻找手串,露出的后颈白生生的, 他突然看的有种无所适从。   不敢再看, 起身出门去了。   那晚镇上的人绕着集市的广场,连着一条街上的灯和人, 香草燃起的香味, 至今想起来,全是熟悉的年少的气息。   镇上那场篝火,照的山脊都亮了, 而二叔却没有去, 他站在龚家的二楼的窗口看着远处的亮光, 很欣慰。   那晚镇上的少男少女们围着篝火载歌载舞, 一直都没有散去。   那仿佛是平静最后的狂欢。   第二天二叔就走了, 他也在整理行李了, 因为没有收到父亲的回信, 祖父也暂时不同意他去昆明求学。   他只能等着父亲的信,但是没能等来父亲的信, 龚家跟着二叔南下的人马回来了。   其中包括死在缅北的两人,其中一个就有卓叔。   阿琼那一天就像没听到消息一样,整个人都木木的。   那是他第一次见死去的人, 满心愧疚和心底隐隐的恐惧。   阿琼连哭都没有声音,只是问领队的人,卓叔到底怎么死的?   领队的人说,回来的路上遇上了马匪。   阿琼不相信。   “逸昌,你送阿琼回去。”,母亲受了惊吓,一直惊呼神明保佑,要去拜神。   他去送阿琼,可是阿琼拒绝了。一个人哭着孤零零的走了。   阿琼自从那日回去后,再没回来。   他去找过两次,她家就在龚家老在后面的矮群屋中,龚家所有的老仆们都住在这里。   那一天开始,阿琼很长时间都没回来。   他问过大堂哥为什么会死人?龚家商帮里明明有武装,有土木仓,怎么会突然死人。   而大堂哥看着他,像哄小孩子一样说:“逸昌,外面世道乱着呢,你以为咱们出门安安分分做生意就行了?哪一座的庙敢不去拜?阿爸就像撒钱一样。连阿爸读不能保证十成的安全,更何况这些伙计。这些破事,你该不问,你只管好好读书就是了。”   只要龚家朝中有人,龚家照样可以百年不倒。这是他们的根本。   他越发好奇:“二叔,在缅北做什么生意?”   大堂哥搪塞他:“你房间里不是有吗?象牙、玉器,什么赚钱贩什么。”   他忍着好奇心,可是母亲说阿琼的我阿嬷去世了,她要回家去。   他每日连书也看不进去。   阿琼二月中旬回来,整个人都木木的,连笑都不会笑了。   再也不肯读书了,他只好每日都让她跟在自己身边,整理笔记,她再也不肯拿起笔了。   端午节,二叔又回来了。   他这次回来非常低调。   家里人终于坐在一起吃团圆饭,二叔在饭桌上问:“逸昌要去昆明读书,正好你二婶的哥哥要去昆明,这样可好友人照应你。我让人那边买好宅子,到时候你再去。”   他当时心不在焉的点头,而母亲一句话都没说。   那晚一家人坐在一起,祖父难得没有训话,二叔也没有教训两位堂哥,所有人都很开心,喝了很多酒。   他不喝酒,所以早早退出来,但是没有见阿琼,他便回房间去等。   阿琼一夜没回来。   再见阿琼的时候,是第三天。   母亲见他下午回来,面上有怒意,也有惆怅。   “逸昌,我有事和你讲。”   他不明所以,问:“什么事?我有作业要做。”   母亲难以启齿。   身边的卢叔说:“家里要办喜事。”   他突然心一跳,问:“什么喜事?”   母亲看着他的脸,突然讲不出口了。   他心里像是有了预感:“母亲,阿琼呢?你不是说她今天回来吗?”   母亲脸色一黯,闭着眼一句话不说。   最后还是卢叔说:“阿琼好命,嫁了姥爷做妾。”   他脑子嗡的一声,几乎像疯了一样,“你说什么?”   卢叔以为他修了脸面,忙说:“少爷,家里都知道你不痛快,要不这样吧,咱们早点启程,早点到昆明吧。”   他:“阿琼在哪?我要见她。”   母亲开始哭着说:“你别这样,你不能见她了,让人知道笑话的,你身边的人,做了你父亲的妾。”   他一路冲进二叔的院子,二婶见他这幅样子,心里知道的。   瞪着拉着他的仆人,安慰他:“逸昌,你被这样,知书达理的女人多的是,她看上你二叔不过是为钱为财,这样的女人,不都是这样。不值得人多计较。”   “你胡说什么!她怎么看上二叔!”,他愤怒的喊道。   二婶惊讶看他,又有些心疼,说:“我知道你不相信,可是确实是她自己进的你二叔的房间,自己成了事,你二叔也知道纳你身边的女人不合适,可是她自己送上门……”   他从没有被这样羞辱过,忍了又忍,失魂落魄回去了,甚至不敢再去问一声。   就这样第二天,阿琼敬了茶,成了二叔的妾。   这个夏天,他有种预感,他不可能去昆明了。   五月一过,开始炙热,贩茶的马帮就该启程了,他病了一场,不严重,但是也总不见好。   家里人都说他是因为阿琼,他也不解释。   他再见阿琼,是在水榭的池塘边,他还是穿着白衣黑裤,手里提著书,阿琼穿了件丝绸的短衫,两条胳膊白生生的,仰头望着日光,他站在她身后看了很久。   少女阿琼再也不是那个坐在芭蕉丛下,细细编辫子的阿琼了。   她变得妩媚,眉眼看人都不一样了。   他心慌又心虚,却没有怨恨。   因为舍不得。   他们一起长大,从来没有发生过争执,阿琼一直都照顾着他。   可再也不能坐下来说话了。   阿琼回头看到他,脸色豁然一变,再也不是笑着看他了。   她成了二叔的女人。   阿琼一句话没说,起身匆匆走了。   他回去还梦见她坐在水榭,仰头望着天空,像一只鸟。   而后,他便经常在宅子里走动,也经常去看二婶,也常碰见阿琼。   二叔娶她后就出门了,再没回来,二婶不喜欢她,便有时候会折腾她。他宽慰了几次,二婶才不为难她了。   她一双眼睛湿漉漉的,看着他,但是从来不说话,连招呼都不打。   他却越来越管不住自己,就是想去看看她。   中秋夜晚饭后,家里人祭祀拜月,他除了院子,就看到她,他第一次那么冲动拉着人,阿琼被他吓了一跳,“你放开。”   他原本有很多话,但是看到她就质问不出口了,什么都不想问了。   阿琼害怕有人看到,回头张望。   他突然笑起来,觉得很没意思,所有的惦念,不过是怕她过不好。   她过得好就行了。   他心里的那点难以启齿的旖丽的思绪,和难以启齿的念头,终于泯灭了。   他只是遗憾,遗憾没有带她去读书,没有带她去见识外面的世界。   二叔回来了,昆明那边已经安排好了。   结果还没等他出发,父亲就出事了。   消息一回来,龚家大乱,他害怕极了。   二叔立刻让大堂哥带着人去为父亲的事情奔走。而他因为还是孩子,谁也不准他出门。   母亲一病不起,整个龚家都笼罩在阴影中。   外面的世界已经乱了,而龚家人还毫不自知。   半个月后大堂哥都没回来。   十月最后一天,父亲和大堂哥被送回来。   两个人都没了。家里连一句都不准问。   举家皆哀,外面乱象,镇上也已经开始了。   二叔几乎一夜白发,赤红着眼睛,主持了父亲的葬礼,并且埋葬了大堂哥。   二堂哥还在贩茶的路上没回来,二婶的叔叔给她写信,立刻离婚,从龚家离开。   二婶不肯走,龚家已经乱糟糟的了,二叔清理了几个作乱的家仆,然后做主送走了母亲和二婶。   龚家大宅里,连声音都没有。祖父祖母关在最后面的院子里,他再也没见过两个老人。   仆人也不再安分,老宅里的人全都放出去了,剩下的都是不肯走的。   二婶最终被送走,母亲走的时候还病着。   他开始跟着二叔梳理账目,触目惊心的数字。   二叔给他脖子挂了一把纯金的金锁。嘱咐他藏好。   二叔也不再出门,守在家中为家里的人壮胆。料理家中的事情。   父亲去世后他就没有再去读书,整个人病怏怏的。   可等待龚家的,是更大的灭顶之灾。   十二月月末,二堂哥再归来的路上被滇西政府扣押,打成特务有害国家分子,二哥带着人,,马帮的人都凶悍,所以都反抗了,结果被当场击毙。   曾经悍勇的二叔,将两个儿子训成了狼,是狼就不会乖顺,被镇压时会反抗。   结果都为此丧命。   二叔几乎一病不起,家中仆人家里的人开始私逃,二叔房里的妾都逃走了。   镇上已经有了民主、团结、建设这些口号,所有的口号喊起来的时候,二叔终于知道,龚家逃不过去了。   奇怪的是阿琼一直都陪在二叔身边,只有她不离开。   这个新年一片灰暗,家中连续新丧,新年无灯无火,龚家大宅里一片死寂。   尽管这样,打倒的声音还是很高,隔壁的土司府一家已经被抄家,被毒打、剃头、下放、劳改。   二叔咬着牙,不肯认命,狠声:“老子自十五岁开始,生里来,死里去,老子的家产是老子用命挣来的!凭什么抄老子的家!老子不认!”   自年少就凶残悍勇的二叔,名声显赫,他的道理,在这个世道不能用了。   他不肯认命。   正月初五,直到土司府的的大人,被活活打死的消息传来,二叔终于坐不住,召集了家中的人。   卢叔还有几个马帮的领头人,让人带着他难逃。   他当时拒绝了。   他想起父亲曾说的,国家不会辜负有理想的人。   二叔第一次冲他发火:“你记住!你是老子的儿子!你是我唯一的儿子了!别跟我讲那些狗屁道理!龚家不能断了!”   他那时候尚不知道,他自知逃不过去了,不肯受辱,死也会和龚家共存亡。   正月初七,所有人整理好行囊,令他意外的是,二叔让阿琼也跟着他们走。   他才知道阿琼有孕了。   他带着简单的行李,问:“母亲怎么办?”   二叔和他保证:“离了龚家,她们只要再嫁,就没事。”   二叔把龚家能带走的金银,全都给他带着了。 第88章 梦里的滇南   那一晚并不太平, 声势越来越大,镇上不断有人家被破门而入,火光很亮。   带着疯狂和恐惧, 他只有十四岁,父亲和两位兄长相继离世的消息, 已经彻底压垮了他。   已经有举着火把的人群冲着这边来了,二叔眼看来不及了,他立刻将人叫起来, 迅速带上行李,嘱咐他们:“一路向南, 不要回头。在港口坐船去南洋。阿彪会给你们带路。”   二叔相继嘱咐几个相随的人,大家都知道,这这一别再见就难了。   他最后回头看着阿琼说:“你也跟着他们走吧, 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了。”   阿琼看着他,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 只是没应声。   二叔皱着眉头,那双鹰眼扫了眼在场人, 警告:“无比护好逸昌。我在这里谢过你们了!”   他最后又和阿琼说:“我知道你恨我,想杀了我, 现在无所谓了, 你走吧。”   他说完冲领头的阿彪说:“带走吧!”   他们匆匆出门,   黑暗中他喊了声:“逸昌。”   他回头叫了声, 二叔。   远处的火光已经到了龚家门口。   他远远看着,心里清楚,二叔逃不过去,隔壁土司府的大人已经死了。他劝过二叔一起走, 可是他不听,满身匪气的二叔,蛮狠的听劝告,他说他死也要死在龚家,哪也不去。   阿彪带着人群只管奔逃。   很久之后,他回头看到冲天的火光,他才明白,龚家大宅着火了。   二叔一把火结束了自己。   他惊呼着要往回跑,阿彪捆着他不准他回去。他也不知道回去做什么,可是就是想回去。怒吼、撕咬,毫无用处。   最后阿彪熬不过他,带着他翻过山,远远望着镇上,火光冲天,龚家一把火烧的火光冲天,隐约仿佛能听到人群呼喊的声音。   他看了一夜,跪了一夜,哭了一夜。   他的家没了,家人都死了,家里人的恩怨、纠葛,曾经那些觉得天大的烦恼,他不喜欢的叔伯们酒桌上的呼喊声,宅子里的寂静……   一把火,都殆尽了。   再也没有了。   母亲也不知道被送到哪里去了,他这辈子再也回不去了。   怪不得二叔不准去他看祖父祖母,他宁愿带着祖父祖母一起走,也不准他们受辱。   这是凶残蛮狠的二叔能做出来的事。   他连哭都哭不出来,只剩呆呆的跪着。   一行人都护着他一个,二叔把身边最得用的人,全都给他带走了。   天一亮就不好走了,阿彪等不了,跪在他身边冲龚家的方向磕了头,带着他赶快奔逃。   而阿琼缩在一边,一路上都没有吭一声,无喜无悲。更像是吓傻了。   路上处处危险,处处被查,一路上逃的很艰难。   阿琼因为有孕,身体不大好,他把自己的干粮都给她。阿彪好像很不喜欢阿琼,看着她的时候总是冷冷的。   阿琼从来不说话。   他们翻过山,穿过密林,等到出境的时候已经半个月了。   最小的小周是阿卢同母异父的弟弟,只有八岁,一路上被阿卢背在背上。   出了境,才终于安全了,但是也有新的危险。   阿彪一口外文,十分流畅,阿琼也会。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阿琼已经学会外文,他浑浑噩噩的时候,她已经学会了怎么去生存。   过了境他一概不懂,全凭阿彪领着。   二叔曾经在这边做过生意,所以他们还是有落脚的地方。阿彪几次都盯着阿琼。   之后最后一次船走在路上,阿彪终于和阿琼开战,质问:“是你的害的二爷!是不是!”   他似有感应,回头看着阿琼。   她没有否认。   是她写的举报信,但是举报信邮寄到外面,第一个出事的是父亲。   而后是大堂哥。   最后包括二叔。   龚家人无一幸免。   可也不单单是她的举报信的缘故,龚家早晚会被破门而入的。   但是他还是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不可置信看着她,最后心平气和问:“是你吗?你为了卓叔,是不是?你觉得二叔害了卓叔,是不是?所以才去做妾。你就是为了报仇,对不对?”   他终于知道,二叔最后说的那句,我知道你恨我,想杀我,走了就别回来。   阿琼尽管流泪,但是看不出后悔。   她不会后悔的。   所有事情揭开,紧接着冲突就开始没完没了,阿彪要将阿琼扔进河里,他终于立起来了。   “阿彪,她是二叔的人。二叔怎么嘱咐你的?何况她是个孕妇。”   阿彪没想到他发号施令,没想到那个温温和和的孩子,冷着脸和二爷那么像。   阿彪不肯听,他就冷冷呵斥:“我不要犯上的人!收起你的脾气。你要是学不会,就自己滚!”   逃难的路上,最忌讳内讧。   他心跳如擂鼓,但还是警告着每一个人。   阿琼就像个无知无感的人,坐在船舱里一句话不说。   在陌生地方,总是容易闯进别人的地盘。   几次返险,都堪堪逃出来了。阿彪坐在船头在擦拭那把刀,几次都是他带出来的。   可是他渐渐发现,阿彪带的路不对。   小周跟在他身边,一直都很惧怕,几乎是寸步不离的跟着他。   他开始自己偷偷画图,阿卢不知道他做什么,但是会护着他。   其他人负责守在他们周围。   终于到达三角分叉地,阿彪要向又走,河对岸能看到一片红花,阿卢悄声说我们是一路往南,去港口。怎么不对?”   已经到了当地人的村子里,离了边境互殴,他们开始慢慢接近人群。   阿彪很执着,说是二叔的生意的据点,就是向左走。   他不肯去,拖了两日,阿彪没了耐心。   那夜的意外是怎么发生的,他已经记不清了。   他们一路上被抢过,被搜过身。和人打过架。死里逃生过。   但是那夜,成群的持木仓的人进了村子,开始搜索。   他终于确定,阿彪想要这里所有人的命。   他私藏的木仓,一直贴身藏在身上。   夜半被惊醒的时候,阿彪已经不见踪迹,他们一路奔逃,阿卢为了弟弟,跪着求他,求他带着弟弟逃走吧。自己去引开人。   他看着阿卢死在木仓下。   身边的人一个一个都死了。阿琼看着人群,求他:“少爷,你走吧,你带着小周,顺河走,我去引开他们。我阿爸死在路上,我恨你们高高在上,恨你们漠不关心,我写了很多信,我甚至……是我举报的二爷,是我害的龚家,我对不起你们。   阿琼对不起你。欠你的我来生再还……”   她话都没说完,越来越近的枪声,她将身上的包袱塞给小周,将两人推进河里。自己往芦苇林里跑去了。   ……   Eric合上书,舅公安静的看着远处。   慢慢回忆,他是怎么逃出来的呢?   他带着小周,犹如乞丐,可是他不甘心,不甘心阿琼就那么死了。   他不敢忘,不敢回想。   头也不回逃出去了。   从曼谷又辗转到金边,这边并不好立足,没有足够的华人据点,他很难带着小周活下来。   两人又南逃,去了马来,做过船工,为人做过胀鬼,杀过人。   直到年近四十岁,才再次杀进那个三角地区,去寻那个叫阿彪的男人。   花再多钱,再多功夫,他都无所谓,因为他要亲手杀了阿彪。   就是那时候,他才知道,阿琼没死。   Eric写东西很随意很随意,漫不经心中带着一种锋利。   龚先生很喜欢他的恣意,也喜欢他懒散之下的专注。   他一辈子没有这样过。所以对他们几个非常纵容。纵容他们一起带着同学在他的宅子里嬉闹,在他院子里开partty,将他的草坪搞得一团糟,也不舍得说一句。   就像那时候,二叔每每回来,家中的族兄们在老宅里整夜喝酒,闹一夜,让人不能安睡。二叔从来不管。   ……   Eric对阿琼其实很好奇,也很佩服。   她一辈子都背着龚家的痕迹。这样聪明的女人,其实很难得的。   以至于他也不怎么讨厌何女士了。   也能理解阿琼将何女士养的无法无天。   他们都是生在规矩里的人,乖顺的不喜欢太规矩的小孩。   一个星期后,何女士来看舅公。   她儿子没事后,回港后在舅公那家私人银行任职,有房有车有钱,就是很安稳的一生。   何女士当初特意来谢过舅公。   她还是学到一些规矩。   何女士来那天,舅公睡着了,Eric正好出来,便一直端详她,企图在她身上找到一点阿琼的影子。   何女士已经老了,看着eric,陌生又熟悉。   冯映汐和她几乎不见面,尽管弟弟在银行任职,她作为银行总经理,都从来不见弟弟。   这样的女人,像极了她母亲。她不喜欢母亲的专行,不喜欢母亲对所有事情的笃定,所以她也讨厌冯映汐的强硬。   可归于老的时候,再去回想怀念,走过的坎坷。   她不得不承认,冯映汐就是像她母亲。   而她,一辈子任性,处处走弯路,总是做错事情。   Eric也觉得神奇,和何女士坐在咖啡厅里聊天,聊的还是阿琼女士。   何女士讲,我妈妈能力非常强,当初是偷渡来港,她只能做一些小生意,很快她就拿到了学习文凭,可以进办公室做助理。她数学极好,可以做会计,可以做文员,什么都可以做……   Eric只听不说话。   他们总共见过两次。   之后他将剩下的底稿补完整,读给舅公听。   舅公对阿琼的感情是不一样的。   等他补完整后,舅公最后还是修改了协议。   将在港的两栋物业赠与何女士,并将投资的玩具厂及其关联的工厂赠与了何女士。   舅公当时是这样和妈妈讲的。   她是龚家最后一个小孩,没有见识过龚家的富贵。性格乖张,留不住财。但毕竟是你妈妈,你往后照看着一点吧。   冯映汐叹气:“我知道的。”   舅公笑起来,望着窗外的景色,淡淡说:“这样,我也就不欠她了。”   故事的结尾,他心里无怨无恨。 第89章 乌龙夫妻   刘承誉结婚的时候, 冯映汐的小女儿才六个月。   大儿子做花童有点超龄了,就让Eric去做花童,宋倞庭对他结婚这件事反而不怎么上心。   “你好兄弟结婚, 你高兴一点吧。”   宋倞庭抱着女儿,嗤笑:“又不是我结婚,我高兴做什么。”   冯映汐问:“你什么意思?想重新结个婚,高兴一场吗?”   宋倞庭惊愕得的看她, 然后指指怀里的女儿:“你觉得呢?”   冯映汐才不管他怎么想的, 无端生事:“你看人家小刘总,恋爱都是轰轰烈烈, 不管是逃跑的前任, 还是现在低调的现任, 全港都知道。”   宋倞庭没懂她的意思,问:“你喜欢这样的吗?”   冯映汐还在说:“他从北区买的鲜花, 为了保持早晨的露水,一路送到中环, 路上无人不知。这种浪漫, 任何一个女孩子都抵挡不住。”   宋倞庭轻轻捏着女儿的手, 笑了下,但是没说话。   心里骂了句脏话, 当然是骂小刘总这个神经病。   刘家对这次的亲事非常重视。   重视到什么程度呢, 邀请全港媒来参加, 共同祝福一对新人。   这个思路就很毒,但是一细想也是可以理解的, 毕竟他上次结婚,婚礼当天被人放鸽子,丢尽面子。   一众好友, 简直热闹至极,冯映汐都担心:“那天人太多了,我都担心Eric会不会被挤到。”   宋倞庭安抚她:“没事的,我让文谚跟着他,不会出事。”   文谚作为宋倞庭的助理,尽管宋倞庭骂自己老友是个神经病,但是他结婚还是要帮忙的,文谚就是那个帮忙的人。   因为他老婆是警司的。   文谚也是无语,刘承誉的这个神经病浪漫法,谁也受不了。   文谚回来吐槽:“小刘总恨不得租飞机去接亲,我看着刘董骂上就要动气了。他才做罢。”   宋倞庭:“体谅一下吧,毕竟这个年纪没结过婚,激动一点也是正常了。”   冯映汐爆笑,“那我要送他们一份大礼。”   这次确实热闹,姚思容最近怀二胎,和冯映汐结伴,谈起小刘总,笑说:“当年我差点就和小刘总相亲,没想到你带我去参加朱家的宴会,认识了我老公。”   Albert问:“那为什么没有看上刘叔?刘叔一直说他年轻的时候很帅的。”   冯映汐承认:“他年轻的时候确实挺帅的。就是不怎么聪明。”   一直执着和宋倞庭想做连襟。   说起连襟,姚思容说:“你们家二太回港,听说再婚了。不过很低调估计是不会让人知道了。”   冯映汐点头:“我倒是希望她再婚,别再搞出这种事情了。”   姚思容感叹:“她年纪不小了,但是心态蛮好的。大女儿虽然涉及那种官司坐牢,但是出狱后也没事了,手握巨额遗产,也不算坏。”   “当然,只要有钱,就不算坏事。”   冯三一直活跃在各大商业活动,男朋友倒是常换,也没有个长情,低调了两年,已经摆脱之前的投资诈骗的影响。重新出发,又是冯生的宝贝女儿,豪门千金。   人生只要活得够久,没什么是过不去的事情。   冯映汐和她们这些年没有交集,港媒也不怎么攀扯她了,大概是宋倞庭私下打了招呼,极少再有媒体会牵扯到她。   刘承誉在婚礼前两天就一直开party,简直来者不拒,Alice从国外出差回来,看到这个架势,悄声问:“小刘总的婚礼,又黄了吗?”   文谚要笑死了,“没有,他这回是高兴的。”   Alice纳闷,“小刘总,做事情还蛮不一样的。”   宋倞庭以看孩子为理由,不去刘承誉婚前的单身酒局,没想到他是个狼人,连陈妈都叫回来了。   陈妈比他们两个都热情,催两个人:“孩子我在家看着,你们年轻人去玩啊。”   冯映汐心说,我是因为孩子没人看吗?我是不想在一群二十岁的女孩子面前输得太惨,虽然是三个孩子的妈妈,但是她也是少女好吗。   宋倞庭无法,只好怂恿冯映汐:“你换一件裙子,我们去走一趟,然后带你去约会,怎么样?”   冯映汐盯着他,判断他话里的真假。   最后说:“可以。”   两个人儿子沉迷于航海王和奥特曼蜘蛛侠的世界里,对父母的跑路行为,一无所知。   冯映汐上楼翻了一圈,发现这几年没买到特别好看的裙子,宋倞庭从前送她那么多裙子,自从生孩子后,她的喜好就变了,他就换成送其他东西了。   她在衣帽间翻找了很久,翻到一条古董裙子,那年和他去澳门,那件绿裙子。   她穿着绿裙子,化了妆,左耳上带了一只祖母绿的耳饰,美艳不减当年。   楼上美了很久,下楼的时候还是用大衣遮得严严实实,做贼一般。   宋倞庭已经开车在外面等着她了,出了门她就脱了外衣,裙摆被风吹起来,她单手叉腰,问车上的人:“好不好看?”   宋倞庭一手我在方向盘,一边歪着头打量她,漫不经心的笑。   一如当年。   “很漂亮。”   冯映汐撩了下头发,他就看到了,她耳边没有带耳饰。   然后开怀笑起来,“等阿承婚礼过后,带你去买东西。”   他确实有段时间没送她首饰了。   夫妻久了,她一个眼神他就知道什么意思。而她向来就很好猜,很好哄。   冯映汐特别扬眉吐气叉着腰说:“我觉得我今晚一点都不会输给那些年轻女孩子!”   宋倞庭哄她:“当然。”   等到地方,冯映汐特别狂,给老公讲:“你别跟着我,我自己进去。”   宋倞庭:“……”   宋倞庭和她错开十几步,看着她进去,然后汇进人群里,去寻姚思容。   一贯的虚张声势。   冯映汐呢,今晚很开心,她坐在姚思容眼前,姚思容就惊讶了:“我……你……,你过分了,早知道你这样,我也不做这种已婚妇女打扮了。”   冯映汐只管笑,“不是说单身趴吗?我都让我老公走路离我远一些。”   她赢得轻轻松松,姚思容恨死她了。   “你怎么都不和我讲?”   冯映汐笑起来:“那都是不能和你讲的秘密。”   刘承誉带着好友们进来的时候,全场为他鼓掌,听说新娘在隔壁店里开趴,看得出来即将结婚的两人都非常开心。   冯映汐背坐着他们,比国内你没有抬头看刘承誉发言,她今晚的目标也不是party上大放异彩,她今晚是出来和老公约会的。   所以一直低头在回老公信息。   问:我们什么时候出去?你的兄弟兴致很高啊,不会不放你走吧。   刘承誉一眼就看到面前的女生了,绿裙子卷发的女生一直低着头,就在他眼前,身材很绝,后脖颈露出来,白的晃眼。   他还奇怪,最近没见朋友圈里有这么靓的姑娘,怎么也不回个头。   宋倞庭就站他身后漫不经心低着头回:十分钟后,我在车上等你。   就很配合老婆搞这种地下情。   刘承誉还在致辞,一边在看冯映汐的背影,宋倞庭踢他一脚。   你特么看谁呢。   也有让他少说话的意思,所以刘承誉挨了一脚,也立刻讲:“今晚,就是大家一起玩,祝大家今晚玩得开心!”   他话讲完音乐就开始了。   而宋倞庭看了眼至始至终背对着的人,笑了下也没提醒,甚至没和刘承誉讲话,自己先出去了。   也可能他今晚开心吧,每次都谨慎的宋倞庭,没发现门口迎面进来的狗仔,狗仔也不是故意的,可能出于职业本能吧,看到落单的人、鬼鬼祟祟的人、和特别低调的人,就容易有职业本能,所以狗仔立刻掉头来盯他。连晚上的 party都不去了。   五分钟后,冯映汐妩媚起身,冲刘承誉眨了下眼睛,惊的刘承誉都呆了。   毕竟她这几年非常低调,很少穿的这么辣。   好兄弟的老婆,过分了。   冯映汐:“今晚先祝你新婚愉快了。”   刘承誉还在说:“你老公呢,刚才还在这里。”   冯映汐很体贴地讲:“无所谓了,今晚是参加你的趴,不要管他。你是主角嘛。”   糊弄人的时候,说话都很真诚。   结果转头和自己老公一样难,偷偷溜出来了。出了门四处张望了一眼,匆匆上车。   跟踪的狗仔,感觉血都热了。   十几年都没拍到过这两位豪门继承人,这两位当年求婚结婚都是谢绝媒体。   可想而知今晚有多劲爆。   她一上车宋倞庭闻到她身上的酒气,问:“今晚的酒好喝吗?”   “还行吧。”   宋倞庭挑挑眉,见她得意洋洋的样子,伸手捏她后脖子:“你挺会的啊,到处诱惑人。”   傻狗刘承誉还一直盯着她看。   不远处的狗仔扛起机器已经开始工作了,虽然这个角度看过去,宋倞庭挡住了冯映汐的脸。但是今晚的新闻也够劲爆了。   他都激动的爆粗口了。   冯映汐歪头:“那你受我诱惑了吗?”   宋倞庭盯着她看了几秒钟,话都没说,压着人低头就亲,唇齿之间都是淡淡的酒味。   他的手掌压在她背上,手心里一片温热。   她古灵精怪的保持着一颗童心,总能挑得他心潮起伏。   不管多少年,还是为为她悸动。   这辈子只为冯映汐一个人这样。   冯映汐也没想到他这么急切,躲了又躲含糊说:“嘿,我们还要去约会!”   宋倞庭漫不经心唇齿含糊道:“不着急。”   他们可都不知道,他们在给狗仔直播,那边长焦镜头看得一清二楚,狗仔连明早的标题都想好了。   九生集团董事长宋倞庭夜会靓女,急切车中幽会激吻……   冯映汐也没想到,自己会成了绯闻女主…… 第90章 三个孩子的妈妈   两人车上依偎了一会儿, 冯映汐问:“宋先生今天要带我去哪儿约会?”   宋倞庭就特别放松,他今天连司机都没带,自己开车出来就是为了方便陪老婆逛街。   “你想去哪?”   “你这样未免太敷衍了。”   宋倞庭这才带人穿过隧道,两人去了会员制的餐厅喝茶看展, 之后宋倞庭给她买了咖啡, 一同驾车去海边, 最后去了赛马场。   倒也没有多奢华, 就是很随意的情侣约会。   不得不讲,冯映汐对赛马是情有独钟。   狗仔跟了一晚上, 奈何女方一直挡着脸。再者,宋倞庭这样半夜出来,女方还遮遮掩掩, 想必不可能是正宫。   冯映汐是故意带着口罩,照片中, 宋倞庭时而低头亲吻她, 时而手揽在她腰上。   她呢, 全程缩在老公怀里。享受着法式热吻。   狗仔被溜了一夜,但是精神饱满, 后半夜两人从赛马会离开, 狗仔一个没注意,把人跟丢了。   其实是半夜路上几乎没有车,宋倞庭察觉到了,故意将人甩开了。   他今晚陪老婆约会,两人浓情蜜意, 也没有那么在意,是不是被偷拍。   后半夜回去,冯映汐累死了, 坐在洗手间里打盹,还是宋倞庭帮她洗澡,两人兴致很高,胡闹到后半夜,冯映汐一觉睡到中午才醒。   看了眼手机。   不得了了。   消息都爆了,姚思容给她打了几十个电话,消息上百条。   她吓了一跳,还以为刘承誉昨晚的party出什么事情了。   陈妈上楼来问:“你醒了吗?”   冯映汐嗓子有点暗哑:“醒来了。”   “醒来就吃点东西,多大的人了,还胡闹。”   “Francis 呢?”   “你以为他和你似的,人家早上起来就上班去了。”   “……”   冯映汐不得不佩服,有个身体绝佳,还爱工作的老公,真的自叹不如。   刚洗了把脸,姚思容的电话就来了:“你和我说实话,这件事情,你知不知道?”   冯映汐一头雾水:“什么事情?”   姚思容像是被卡住了,支支吾吾:“昨晚你怎么先回去了?你一个人回去的吗?Francis 没回去吗?”   冯映汐怕她骂人,老实讲:“我说实话,你别生气。我们两一起走的……”   “你说什么?”,姚思容尖叫了一声。   冯映汐还不知道自己上了头条。   姚思容就很激动:“你确定昨晚你一直和Francis 在一起?”   冯映汐已经看到跳出来的消息了,标题确实很劲爆。   宋倞庭夜会辣妹,车中激情热吻……   她的关注点就很清奇,眼睛盯在辣妹上,然后很开心。   她虽然是三个孩子的妈妈,但是出街依旧是辣妹,这是多大的褒奖啊。   反正想想,心里挺美的。   “我要说,狗仔拍到的,可能就是我们两个……”   姚思容的心情像坐上了跳楼机,真是虚惊一场。   那边爆笑,“你们夫妻两,真的很会玩,你不知道今早上的新闻都爆成什么样子了。今天不知道有多少女人等着看你的笑话。”   冯映汐:“那也不至于,我能让她们看我笑话吗?当然是不能的。”   姚思容担心了一早上,看到宋倞庭出轨辣妹的时候都气死了,不停给冯映汐打电话,发消息。她偏偏没睡醒,手机还关机。   她就更担心了,以为她是想不开。   谁知道人家是昨晚约会太晚,没睡醒。   “谁能想到,Francis 那么严肃一个人,搂着老婆在车中激吻,还是外面法式长吻,像个青春期的男孩子一样拍拖逛街……”   冯映汐反驳:“激吻怎么了,拍拖怎么了,那是我们感情好,没看到狗仔都管我叫辣妹。”   姚思容烦死她了,你说她气人不气人。   冯映汐看新闻,狗仔还在称,后续会有更多视频,外面的视频里她披着老公的外套,但是昨晚在场的熟人,应该能看出来。   早上的头版还是很清楚地看到,车内宋倞庭搂着长发的女生,说实话挺羞耻的。   但是她才不会讲出来。   让老男人暂且背负出轨的名声吧。   第三天就是刘承誉婚礼了,他吓死了,就怕是自己组的局,让兄弟的婚姻亮红灯。这样他以后都说不清了,搞不好这个朋友都没得做了。冯映汐那么精明的人,饶不了他。   他斟酌了好久,才鼓起勇气给冯映汐打电话,也是为宋倞庭说好的意思。   冯映汐还在吃午饭,电话就放在桌上。   “你今天有什么事情吗?”,刘承誉小心翼翼问。   “没有吧,心情不太好,你婚礼准备的怎么样了?今晚还有局吗?我想去喝酒。”   冯映汐故意吓唬他。   “没有了,后天婚礼,今晚要招待亲朋友好。那,要不这样,你带朋友一起来,广厦楼给你留一间,怎么样?”   “好呀,谢谢你。”   她唬人的时候,特别投入。   刘承誉心虚的要命,一边骂宋倞庭搞事情。一边感叹自己命苦,迪欧要结婚了遇到这种需要给朋友老婆切腹赔罪的事情,毕竟人家为了他的婚礼也是忙前忙后帮忙了好久……   总之,他对结婚的欣喜都少了一半。   挂了电话就给宋倞庭打电话开骂:“你脑子昏头了?你在我婚礼前的单身趴上搞这种事情?你故意搞我呢?你老婆怎么办?你女儿才六个月!你要不要这样啊!”   接电话的文谚面无表情,心里早已麻木。   他至今都没联系上狗仔,狗仔那边放话明天继续爆料,后面劲爆的更多。   老板今早来了去开会,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激吻辣妹上了热搜,他要是处理不好这件事,真的要完蛋。   “小刘总,我是文谚,老板还在开会中,我正在处理这件事。”   刘承誉长舒了口气:“他疯了吗?好好地怎么突然……”   他说到一半,又泄气,还舍不得太骂宋倞庭。最后问:“那什么辣妹,是哪个庙的神仙,别让Asa知道,抓紧处理一下。”   文谚真的很怵冯映汐,“老实说,我是不敢和宋太讲这件事的,她肯定是知道了。到时候小刘总救我一命吧。我昨晚真的该去的。”   刘承誉下午要陪客,父亲那边宴请了一些家里长辈。确实走不开,想了几秒钟:”“这样吧,你先和狗仔那边联系,和那个什么辣妹联系,看Francis怎么处理。我婚礼之前不能让他们闹翻。”   文谚心说,你说得轻巧,哪那么容易。   但是文谚是个大聪明,他在老板还在开会之前,找自己老婆帮忙。   警署嘛,就比较容易联系这种事情。   他老婆也心疼他,骂了句:“你们老板好没良心,老板娘才生孩子,他就这样。”   夫妻两很矛盾,毕竟住的房子是老板送的,薪水奖金加起来,那么可观。   文谚叹气:“这么讲,其实也对的。算了,我先给老板娘……”   他话没说完,冯映汐的电话就来了。   他接了电话也不敢说话,冯映汐问:“文特助今天没有什么事情和我讲吗?”   文谚呐呐:“没有啊。”   冯映汐挑眉,“哦,那好吧,我今天要去酒店那边,婚礼策划那边的人会和小刘总定一下最后的婚礼花卉,明天晚上就要布置了。”   文谚吓死了,她要是出门被人围堵了人,问起,你怎么看你老公和辣妹激吻。   文谚都不敢想那个场景。   “等等,要不,我过去帮小刘总看吧……”   文谚从会议室出来,后面跟着两个区域经理,他进办公室就看到文谚半躬着在打电话,听到门口的动静,立刻讲:“那就这样,我先挂了,等会儿打给你。”   文谚立刻和他讲:“是这样,今天关于一些私事,我们现需要和你讨论一下。”   宋倞庭:“什么事情?”   两个经理很自觉先出去了。   宋倞庭看到文谚手机中的新闻,先是皱着眉,他看得很慢。   文谚愁死了,你自己干了什么事情,你不知道吗?这会儿知道后悔了?   晚了!   没想到宋倞庭说:“拍的倒是挺巧的。行了,你忙自己的事情去吧。”   文谚问:“什么意思?这个新闻不用管了吗?也不用管Asa了?都不重要了吗?还有孩子们?”   宋倞庭难得笑起来。   “你倒是挺关心她。”   文谚语塞。   宋倞庭见他有情绪了,就问:“那,你有没有想过,这个女生就是Asa呢?”   文谚呆滞了几秒钟,这才反应过来。   然后立刻回头就走。   我再管你们!我就是小狗!   回了办公室委屈死了,就给老婆打电话抱怨:“搞什么,搞半天绯闻辣妹,是自己老婆。我就讲嘛,他没有一点新意,更没胆子的,被Asa吃得死死的。我还以为他能厉害一次呢。”   就特别小人得志,是谁刚才急吼吼 的生怕老板妻离子散。   冯映汐中午让陈妈在家看孩子,她去刘家去和婚礼策划去确定最后的花艺部分,毕竟是老朋友的婚礼。这些非常女性的东西,还是她和蓝小姐沟通。   蓝小姐甚至很真挚地给她发消息:Asa,对今天的新闻,我感到很抱歉……   冯映汐很直接回复:不要抱歉,因为我就是那个辣妹,就当是感谢媒体给我的赞美喽,你老公还不知道,暂且别告诉他。谢谢。   蓝小姐被她逗死了。   没想到,有一天狗仔被人套路。   一下午,将花艺部分敲定,她还特意去看了眼刘承誉,刘承誉都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冯映汐装作不知道,还特别殷勤各种安慰他不要紧张。   并表示作为朋友,愿意会为他的婚礼做很多事情。   刘承誉的愧疚,都快把自己淹没了。   打电话将宋倞庭一通骂,宋倞庭也不解释。   和傻子讲不清楚的。   他一个人承受着所有舆论,回家自然毫无负担。   只见‘辣妹’盘腿坐在地毯上,素面朝天,冲另一边流口水的女儿喊:来吧,爬到妈咪这边来。   而刚会翻起身的女儿只会冲她笑个不停,啊啊乱叫。 第91章 辣妹   刘承誉的婚礼, 堪称世纪大场面,他对未婚妻非常满意, 不光是他满意, 刘家的家长都非常喜欢蓝小姐。   所以婚礼非常盛大,邀请了商界、演艺圈等等的朋友们共同见证。   蓝小姐家世清白,自小优秀, 私生活干干净净, 父母都是老师,对女儿嫁入豪门这件事丝毫没有什么波动, 每天依旧是上课、带研究生。   冯映汐喜欢蓝小姐是因为,她实在是个妙人, 表面看着乖乖巧巧,但是私下里性格很活泼。人也聪明, 目标明确,想要结婚, 就找有结婚意愿的男生, 要说她有多爱刘承誉也不见得, 但也不是不喜欢, 她的喜欢很清楚, 一点都不会恋爱脑。   刘承誉这种人,看着浪荡精明, 其实内心很真挚,对喜欢的人和事情特别容易上头。蓝小姐肯定是看懂了他这个人。   冯映汐觉得他们一定能过好的, 夫妻能长久, 这个女性一定会是很聪明的,杂居恋爱和生活中非常有智慧。尤其是懂得爱自己的女生,一定会非常幸福的。   婚礼当天, Eric穿好礼服,冯映汐特意定制了一条松花色的裙子,端庄大气,和前一天的辣妹完全不同。   育婴师和陈妈抱着妹妹,看着父母哥哥们出门,宋倞庭舍不得女儿,就问:“要不带着她吧。”   冯映汐拒绝:“今天所有的媒体都在,你确定吗?”   宋倞庭果然立刻放弃。   Albert问:“刘叔叔今天会不会哭?”   “不会。”   Eric问:“那我能牵女孩子的手吗?”   “可以。”   “我不要牵。”   冯映汐:“那就不牵吧。”   小孩的问题没完没了,而冯映汐的回答很耐心,但也一点都不走心。   宋倞庭听着母子三人胡扯,只管笑也不插话。   到酒店后,Eric要去跟着婚礼策划的人去候场,他年纪太小,没有耐心。   冯映汐想去看热闹,要先去接亲那边,所以宋倞庭的任务就变成了照看小儿子。   刘承誉是坚决不准他做伴郎或者在他面前露面,以免抢风头,而且加上前两天的绯闻,他现在不适合高调。   冯映汐和姚思容结伴而去。   宋倞庭抱着抱儿子在酒店里转,今天到场的女孩子们非常多,他太瞩目了,瘦高的个子,至今保持的身材,英俊帅气。和他同龄的刘承誉才结婚。他已经是三个孩子的爸爸了。   尽管前两天的绯闻闹的非常大,但是一点没有影响到一家人。   他不像年轻那会儿,感觉这些东西烦躁了,毕竟家里的辣妹还挺喜欢这种玩笑的。他也就置之不理,也没去打招呼。   比如第二天狗仔放出来,他和辣妹在海边热吻,浪漫散步等等。   Eric对这些好奇,但是对刘叔叔结婚更好奇,一直和他耳语:“爸爸,你和妈妈结婚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吗?”   “当然。”   “那你和妈妈的花童是谁?”   “是朋友的小孩。”   Eric看了眼周围,抱着他脖子说:“他们都在看你,我不喜欢。舅公说,不能聚众去议论别人。”   他才过了三岁生日,还是个小孩,并不懂别人看宋倞庭的那种猎奇的眼神里的含义。   宋倞庭泰然自若:“因为爸爸和妈妈之前晚上出去约会,被人拍到了,他们觉得好奇。”   Eric:“那他们很无聊,妈咪说爸爸很爱她的。”   宋倞庭笑了下,谢谢辣妹对他的肯定。   但是依旧抵挡不住在场的人的好奇。   lida女士就是其中一位。   她自从跟着姚思容创业后,成立自己的工作室,做艺术方面的工作。摆脱了年少无知,被包养的名声。日子过的低调稳定,男朋友也是艺术圈的人。   她今天就是陪男友来的。   冯映汐在她眼里,那就是出生在罗马,要什么有什么。而且还完美,漂亮有钱,老公一个人就代表宋家,强强联姻,感情甜蜜还专一。   这样完美的人,可惜了。   宋倞庭的口碑一直非常好,他的命运和宋家是绑在一起的,但是他这个人嫩能顺利继承宋家,并且带领九生集团一路向上,这样事业心强的男人,注定不是凡人。   出轨仿佛在所有人眼中都是应该的。   今天在场的人都看见他了,身边的助理跟在他身后,而他专心致志陪儿子聊天,丝毫不在意别人偷窥。   这种感觉很奇怪。   身边一个很年轻的女孩子问:“那位就是吗?宋太果真没来?”   lida只看着不说话。   旁边那个女人低声说:“和辣妹接吻蛮性感的,大晚上陪人家出去玩。现在陪孩子这么耐心,算是个多情男人吧。”   lida听的觉得刺耳。又觉得冯映汐没来也挺好的。   片刻后婚礼开始,所有人就位,Eric有点被吓到了,这是他第一次做花童。   宋倞庭抱着他将他和那个小女孩站在一起。   冯映汐进来径自做到宋倞庭旁边,她陪小儿子聊了会儿,然后小孩子就开心了,自己跑过去站在那边等着任务。   然后夫妻两人开始聊天,丝毫没有受到前两天的绯闻的影响。   但是在场的媒体都已经蠢蠢欲动。   婚礼正式开始,酒店内冷气很足,宋倞庭就将自己外套披在冯映汐肩上,冯映汐则是举着手机从拍照。   台上的新郎新娘互诉衷肠,台下很多狗仔的镜头对准宋先生和宋太。   已经有狗仔摸到了这一桌。   lida看着夫妻两谈笑,丝毫没有影响,她心里很不舒服,说不清道不明。   仿佛她心目中那个高贵公主,最后还是屈服于现实了。   台上刘承誉没出终于还是红了眼。   蓝小姐温柔替他擦了眼泪,将今天婚礼气氛推到了最**。   台下都是呼喊声,冯映汐手里举着手机,转头和宋倞庭抱怨:“太吵了。”   身边的人伸手替她捂耳朵,让她瞬间破防,笑成一团。   而摸到她身边的狗仔,问:“你好宋太……”   旁边是文谚略带怒气的脸。文谚很讨厌狗仔的无孔不入。   冯映汐不等他话讲,打断他说:“你先拍新人,等会儿我们再说。”   并催狗仔:“你别愣着呀,快点。”   被宋太指挥的狗仔真的掉头开始拍台上的新人。她给文谚一个安抚的眼神,文谚看了眼老板,见老板正看着儿子,也不再阻拦了。   冯映汐一边看着镜头,一边闲聊问:“你们关于他的新闻,什么价格?”   狗仔以为她这是想买断的意思,推脱:“不好讲。”   冯映汐听得一乐,“总有个大概吧,就当是咱们交个朋友呀。”   狗仔犹豫着,给她比了个手指。   她挺乐,自己的绯闻价格这么高。   “那,要是拍到我在外面和人约会,这个价能买吗?”   狗仔真的什么场面没见过,此刻连台上的新人都不顾拍了,惊讶看着她。   文谚麻木犹如没听见,心里有点同情狗仔。   冯映汐提醒他:“你看着点镜头,我就是闲聊。”   宋倞庭看着台上的儿子,并不管她,由着她胡扯。   狗仔:“偶唔系认真的话,你唔好再玩我喇。”   冯映汐:“我当然是认真的。”   狗仔:“那我肯定不要钱,白送你。”   冯映汐笑起来。   宋倞庭已经起身去接儿子了。   Albert看着狗仔,很想说妈咪又不是不知道爸爸的新闻。你们居然还能聊那么久。   他开始喝弟弟耳语,不理会大人们之间的暗涛汹涌。   宋倞庭坐下后问:“你们聊什么呢?”   冯映汐先声夺人:“我夸他们那天晚上拍的咱两挺好看的。看起来很浪漫……”   文谚眼可见狗仔的相机砸了,他还伸手捞了一把。   远处的安保人员也不阻拦,人有狗仔坐在这一桌。   宋倞庭先说:“你先出去吧,那边有媒体招待处。”   身后的安保人员送狗仔出去。   冯映汐问:“他们今天不会拦着咱们了吧?”   文谚:“他们这会儿怕是要打起来了,恨不得给你钱,让你别出声。”   冯映汐:“早知道我就不讲了。”   宋倞庭问:“让我背黑锅吗?”   冯映汐:“谁让你偷偷摸摸,你要是带着文谚,我们也不会被偷拍。”   文谚立刻说:“我要是在,那新闻还能看吗?不知道会被说成什么。我老婆可不会饶了我。”   冯映汐:“我本来就准备穿那条裙子拍全家福了,谁知道他们非要偷拍。不知道有多少女人等着看我笑话,你没看见今天大家都偷偷打量我。心里不知道怎么想我呢。”   文谚:“这么想就对了,我都吓死了,我还以为这次又是你请狗仔来……”   宋倞庭转头,目不转睛看着她,问:“你什么时候请过狗仔?”   冯映汐想了几秒,认真措辞:“就是我嫉妒其他女人喜欢你的时候。”   文谚真佩服她。   宋倞庭抱着小儿子,丝毫不意外地问:“是……曾经那位周小姐的生日宴吧?”   冯映汐听得毛骨悚然。你说他可怕不可怕,多久的事情了,他还记得清清楚楚,说明什么?   他这个人吃过的亏,不论多久,都记得。   文谚也惊讶了:“你怎么知道?”   他意味深长看文谚一眼,就不再说话了。   冯映汐立刻讲:“我不好讲往生的人的坏话,但是毕竟我被人讲了坏话,肯定不会高兴。但是你没有察觉到我的情绪,所以这也不能怪我,我们那时候也没结婚,你当然有选择其他人的权利,我呢,就给你一个机会。不然你后悔了怎么办?”   宋倞庭目光温柔看着她,由着她演,也不戳穿。   很久了才说:“不是喜欢这里的叉烧吗?不尝尝?”   冯映汐就烦死他这个毛病了。   她这个年纪了,还被老公诈降,想起来就心累。 第92章 社恐大少爷   Albert读大学的时候, 爸爸交给他一个任务。   流拍一块地,修机场。   别人读书出发前都有父母去送,或者有熟人去接。他读大学的时候也顾不上别人来接, 一起去的同学还等着去参加华人组织的party, 只有他忙成狗, 放下行李马不停蹄开始工作, 通宵研究了一夜标书,忙乱中赶飞机赶往那边去,来回一个星期时间都很紧张。因为那块地或者被拍下,或者会建成中央公园。   父亲想拿下地然后用来盖机场, 只能使唤他到处跑。   开学他只来得及露个面,又请假去了一趟。   最后拍得的价格, 父亲不太满意, 但是也没说什么。   他这才回了学校。   小组作业已经开始了, 同组的学生在给他发了作业,他人当时还在机场, 问了一个同组的女生, 人家还挺礼貌的, 说可以给他抄前期的作业,让他后面赶小组作业。   他当真借了作业在飞机上看了一路。   等小组讨论的时候, 他已经完成的很好了,把组里那个背后常讲他坏话的眼镜男憋的一句话说不出来。   那位借他抄作业的女同学姓李, 来自内地。   他为了感谢女同学的帮助, 一时间不知道送什么, 只好求助母亲,哪知道冯映汐会错了意,替他买了一条手链。   Albert简直哭笑不得, 犹豫了片刻,周末还在在学长组织的宴会上将礼物送了出去。   李同学很诧异,没想到这个来自香港的男孩这么有礼貌。说实话这手链价格不便宜,她也不是买不起,只是不喜欢这个款式。   她有点意外,不接受也不好。就接了东西,和Albert讲:“你这样真的太客气,往后我也会抄你的作业,到时候再送你礼物吧。”   Albert看父亲哄母亲快二十年了,立刻讲:“不是为了你给我作业抄,只是因为我当时在机场,并不知道小组作业。要是误了作业,拖了几个同学的后腿非常不好。”   李同学不甚在意:“本来只是开学的一个小组讨论,不涉及评分,也不影响什么,老师都讲了只是为了同学之间熟悉。你别把眼镜男的话放在心上。”   她当时只以为Albert是富商家里的社恐少爷,不善社交而已。   等后来熟悉了,她不得不承认,豪门的少爷,真具有欺骗性。   Albert是个话不多的人,他的朋友也不多,只参加相熟的人的邀请,但时不时有人会打听她。   李同学很意外,因为她和宋知熠是邻居。这边街区的公寓价格很可观,可见宋同学家里是真富豪。香港人在她印象里有点不太一样,她很少参加他们的活动,时常躲在公寓中写写画画。   但是那些漂亮女孩子们追着圈子里的富二代们,挨着每一个局扫荡,争取一个富二代都不放过这种事情,她也有耳闻。   只是奇怪的是,隔壁的albert也整日都在公寓,哪也不去。   Albert可不知道有人还关注着他,他呆在公寓加班,是因为父亲那边派发的工作还没有完成,其中包括他周末要出差一趟,文叔已经在等着他了,而他通宵才将工作资料看完。   连读书带工作,真是极大的节约了时间。   那么父亲正在做什么呢?因为他可以替父亲去工作,所以父亲此刻正在陪妈妈度假。   连向来调皮的弟弟都同情他。   “哥,你说你这么聪明做什么?Eunice也是,聪明的人注定很累的。”   他都气笑了:“闭上你的嘴,别跟我幸灾乐祸。”   “哥,你要是没时间花钱,要不……”   “又没钱了?”   “这不是……买东西了嘛。”   弟弟向来喜欢买些收藏品,Christie’s他还不够年龄,但是在私人手里买了很多小东西。他又要面子不肯一直要舅公的钱。所以连累他的零花钱也都投资给了他。   Albert一手拿着手机,一手关上门,等出了门,他才反应过来,低头看看自己的拖鞋,他怎么出门了?   哦,要下楼丢垃圾。   可是垃圾呢?   他一个人站在门外无奈笑,弟弟那边还在追问:“ 怎么了?”   他无奈:“零花钱等等,晚上给你。我现在先处理一件事。”   他只能去窍邻居的门,李同学开门的时候穿着睡衣,耳朵上夹着画笔,左手的五根手指夹了三支画笔,开门见他站在门外还有些意外。   四目相对都怔住了。   “原来是你。”   李同学心里诽谤,不然呢。   “我把钥匙锁家里了,需要从你阳台借个道。”   幸亏是老房子。   李同学家里和他不同,女孩子的家里色彩要丰富很多,但是客厅靠墙连着两张桌子做工作台,画架、书架,什么都有。   她正在画一副植物图鉴,很特别的爱好。   而且画的还是辅助性的图鉴。   他好奇问:“你学美术的?”   李同学洗了把手:“我妈妈是植物学家,我帮她画的。”   Albert觉得她特别极了,但是穿着拖鞋进门,对他来说很失礼。   他从阳台跳过去,又探头过来说:“谢谢。”   女孩子性格很豪爽,摇头:“小事一桩。大少爷不必客气。”   Albert都气笑了,这是什么不伦不类的称呼。   中途他一直都这么忙,父亲总给他指派工作或者指使他去跑腿。   他像父亲的海外秘书,事事据悉。   暑假一到,弟弟妹妹连番都来了,妹妹是参加学校活动,弟弟照例是来照顾妹妹的。   兄妹三人呆在他的公寓,热闹极了。   弟弟是个呆不住的性格,不过两天就和对面的李同学混熟了。真的进去和人家一起画画了。   Eric像个掮客,没有他聊不到的话题,不过两天时间就打听清楚了,李同学是哥哥的同学,两人虽然是邻居,但是李同学没看上哥哥,并且李同学和从前那些party上的女孩子不一样。她家里应该非常富足。   人也特别有意思。   Albert忙着照顾妹妹,没工夫理会弟弟爱串门子的习惯。   等一个月过去,兄妹三人和邻居的李同学已经成了朋友,一起坐在楼下的餐厅吃午饭了。   李同学名字叫李韵笙,她上面还有个姐姐。家里是普通家庭,母亲研究植物的,父亲在企业任职。她自己是这么介绍的。   Eric问:“你那植物就是研究这个的吗?”   李韵笙:“也不是,就是兴趣。我们家里也不指望我做出多大事业。我呢,也不是聪明小孩。”   Eric笑起来,真是同一个世界,同一个自己。   Albert觉得这个女孩子讲话真是鬼话连篇,她成绩门门优秀,个人参加过的项目都完成得很棒,据他所知她的个人植物画册也已经出版,是小有名气的绘画作者。她父亲是内地实业集团董事长,她母亲是大学老师。   她可一点都不普通。   和每个周末都去参加party的女孩子不一样,她也只是和熟悉的朋友结伴外出,大半时间都在房间里完成自己的工作。   很认真的女孩子。   李韵笙至今对Albert的印象还是那样,那个话少有点社恐的大少爷。   相安无事的同学。   结果等Eric回家后,冯映汐就知道大儿子隔壁住着一个非常漂亮且优秀的女同学。而且大儿子对人家很不一样。   她问宋倞庭:“Albert不会没有开窍吧?我上次明明替他买了手链,他都不邀请人家女孩子去吃饭吗?他太木了。”   此刻的冯映汐恨不得围观儿子谈恋爱,她二十三岁就生下儿子,此时还依旧满是少女心。   宋倞庭问:“你要是特别想看,那要不去看看吧?”   他说完就知道这是个很糟糕的主意。   因为冯映汐第二天果真去了。   冯映汐很聪明,她悄悄去了儿子公寓,只和儿子撒谎:“我和姚思容来看秀,顺便过来看看你。你有想我的吧?”   Albert拆穿她:“妈妈,这个季节没有任何秀,连珠宝展都没有。你是听了弟弟的话,来看热闹的吧?爸爸知道吗?”   因为妈妈想去出海,所以爸爸最近买了一艘船,正在装修。她不可能有兴趣看秀。   不得不说家里的三个男性,对她非常了解。   “好吧,我是来看你的。毕竟我好久都没有见你了。我亲爱的儿子。顺便,只是顺便看看你的邻居,感谢她对你们的招待。”   “妈妈,全是我付的钱,所有行程和花费,都是我买的单。”   Albert感觉自己像个大冤种。   他的邻居女同学觉得他是个社恐,而他的家人觉得他可以勇往直前。   天知道,他这半年忙死了,哪有时间去想这些。   冯映汐进了公寓,房间像一间书房。而且打印机上还堆着一堆文件。   冯映汐挑剔问:“你怎么都没有年轻人的生活?年轻人下课了,去喝一杯酒,然后去散步。”   他无奈笑问:“妈妈,我还有一个项目会要参加,爸爸今年都没有出差,你知道原因的吧?”   冯映汐大笑,”别这样,儿子,振作一点啦。我为自己的老公也感到很抱歉,毕竟我老公年纪大了,不能太累。”   Albert无奈:“好吧。”   冯映汐立刻讲:“那我要去给邻居送礼物了。”   “妈妈,别这样。我以后还要做人的。”   “别紧张,她送了你妹妹一颗很大的珍珠,价值不菲,我总要谢谢人家。”   冯映汐送的礼物很简单,一家百年老店的糕点和咖啡,算是下午茶。   李韵笙其实看到邻居来人了。   在学校和社恐大少爷每天上课,其实交集也不多,大少爷非常忙,有自己的车,时不时有商务的人来找他。   总之看着就像是继承家业的大少爷。   而且最让她惊讶的是,他妈妈真的好年轻,特别少女。   简直让她怀疑,他妈妈是不是未成年生下他。 第93章 大少爷   冯映汐才不会追问, 她看到李韵笙的画,喜欢极了。她是真的很喜欢艺术,一下午坐在隔壁, 和人家小姑娘聊了一中午的绘画。   最后遗憾讲:“可惜了, 我的三个孩子没有一个喜欢艺术。我女儿只喜欢数学公式,完全遗传了她爸爸。”   李韵笙无所谓讲:“只要做开心的事, 都无所谓的。我姐姐很喜欢工作的, 跟着我爸爸在企业工作, 我就不喜欢这样。”   冯映汐很喜欢这个小女孩,等她回到儿子公寓,儿子还在埋头工作, 见她回来也不问。   冯映汐自己忍不住, 她第二天确实要去逛街, 只能抓紧时间问:“真的不喜欢人家吗?我和你讲, 好女孩、好男孩可是很难得的, 但是你如果真的喜欢男孩子, 妈妈呢也不会阻止的,只是你自己辛苦一些……“   儿子无奈抱怨:“妈妈, 我喜欢女孩子,千真万确。我至今没有女朋友的主要原因,都是因为你老公。”   冯映汐笑嘻嘻:“你别抱怨我老公, 我老公也很不容易的,他三十几岁才结婚, 工作这么多年, 肯定是要休息休息的。等你有了老婆,你老婆也会护着你的。”   Albert耸耸肩:“按照我现在的时间安排,我不一定有时间找到女朋友。”   “那没关系, 我邀请了邻居来吃晚餐。”   Albert不可置信看着她。   “妈妈,我都不知道她是不是有男朋友,或者是喜欢的男生,还有她熟悉的朋友的状况。你这样是非常不合适的。会让我们的同学关系变得很尴尬。”   冯映汐:“儿子,你还是个学生,我作为家长邀请了你的邻居同学来吃晚饭,没有任何越界行为,你不要紧张。”   Albert看着毫无厨艺的妈妈,在中餐馆订餐然后摆拍,和自己老公邀功。   六点钟,李韵笙带着礼物过来。   她换了身衣服,看起来很正式。   “谢谢阿姨的邀请。”   李同学很聪明的,看了眼打字机上的文件,就知道他在干什么了。   说实话有点惊讶,一直以为他是个社恐,到最后,人家是终极 bss。   只是没时间和小朋友们玩耍而已,正在规划修机场,收购电力公司。而同组的眼镜男还会小心眼,为了一个实习名额排挤人家大少爷,简直让人笑掉大牙。   Albert很确定,她看懂了他在忙什么,但是她就是装作不懂。   一个机灵的女孩子。   冯映汐非常热情,她本来就爱好广泛,饭桌上和李韵笙讲起自己在内地的求学经历,李韵笙是真的惊讶了,她以为这位香港豪门阔太是世界名校毕业,肯定是非常洋气的,没想到人家也是和内地人打交道的。   冯映汐见李韵笙惊讶,笑说:“我舅舅祖籍滇南,我父亲祖籍漳州。自小家里很多投资都在内地。我对内地很熟悉的。”   李韵笙点头:“也对,我妈妈讲过她在南方植物园工作的时候,经常遇到香港的人过来游玩。”   冯映汐:“那你呢,你一直没去香港吗?”   李韵笙顿了一下,笑起来:“去过,我每年都去。但是都是逛一圈就走。”   冯映汐看了眼儿子,意味深长说:“这样啊,那你们两个还是挺有缘分的,能成为同学。”   李韵笙落落大方:“宋同学很忙的,我们时常遇不到也正常。”   Albert起身去给三个人倒水,他做事情就非常细心,也不会邀功,也不会炫耀。   李韵笙说了声:“谢谢。”   Albert失笑:“这些菜是我妈妈从中餐馆定的,味道有点辣。”   冯映汐:“你不要拆我的台,你这样对我很不礼貌。”   “可是菜确实很辣。除了爸爸会不声不响跟着你吃辣,我们都不太能吃辣。你要接受这个事实。”   冯映汐拿儿子毫无办法。真是一点做长辈的面子都没有了。   她有种错觉,她的大儿子和当年的老公一模一样。   想起来就可怕。   李韵笙却忍不住笑起来。没想到社恐的外表下,都是促狭。   Albert随后问李韵笙:“经济项目调查报告,你做的怎么样了?”   李韵笙立刻有种被导师提问的感觉,最近的作业确实很头疼,她还在想要不要管家里要一份资料。   冯映汐见人家姑娘都愣住了,“饭桌上不要提问作业。”   Albert温声说:“我这边有企业的资料,你需要的话我拿给你。”   “那就谢谢了!”,李韵笙有点开心了。毕竟学霸给的捷径,可以省掉她很多麻烦。   冯映汐看了眼儿子,他和他爸爸其实很像的。   他爸爸哄老婆,从来不讲什么甜言蜜语,只会砸钱。   他呢,也不会和女孩子多讲话,只会直接解决问题。   本质是一样的。   冯映汐做了最后总结:“没关系啦,同学之间嘛,帮一下忙没什么的啦。再说他是男孩子,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只管叫他。”   李韵笙挑眉,心说,我姑姑过几天会过来这边,等她看到大少爷肯定会喜欢,长得帅还有钱,而且看起来很乖的豪门继承人,我姑姑最喜欢了,保不齐我妈妈也喜欢。   第二天一早她收到一份完整的调查报告,详细到几乎完成了作业,而且在重要经济指标部分他都用笔表出来了。   李韵笙挑眉,这是,献殷勤的意思吗?   可惜的是,她出版画册完成了,最近可以放假一段时间。等到周末的时候,她换上漂亮裙子,头发放下来,花了一早上化妆。   最后背上自己的宝宝。   朋友们已经在楼下等她了。   她匆忙中从楼上老下来。   Albert看到她特意做了造型,非常漂亮,她背的那个包包,是妈妈送给妹妹一模一样的最新款。   最重要是一个男生替她开了车门。   他看着手中的文件,心里突然有点说不出的懊恼。   李韵笙的同伴也是自小长大的朋友,大家熟悉自然,自然也不存在什么暧昧。   为她开车门的是比自己大六个月的表哥。   她没什么大志向,肯定是要回国的,又是家里最小,家里人都很保护她。   她一夜没回来,等第二天中午回来,还换了身衣服。上楼的时候撞见大少爷。大少爷换了身西服,大约是要出去办事,看起来有点严肃。   见了她,神色自若问:“回来了?”   李同学其实不太能理解他的点,只是点头没说话,登登登上楼去了。   大少爷一个人一个人琢磨了很久。   周末之后,他的工作完成的差不多了。   开始休假,正赶上他过生日,弟弟可真是闲不住,一个高中生,跑过来给他过生日。   在公寓里请了相熟的朋友,也邀请了邻居李同学。   Eric已经买到邻居姐姐的画册了,哥哥还是没追上人家。真是可惜了。   他就不一样了,他一心想着游乐人间,根本没开窍。俗称爱看别人谈恋爱。   大少爷也没想到,朋友带着那么多女生来,公寓的大客厅那么多人,邻居女同学已经接了新的工作,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赶稿,匆匆收拾了一番,带着礼物就过来了。   一进门,真是坠入香港富豪的世界,房间里的音乐很低调,但是房间里的女孩子们一点都不低调,都非常精致漂亮,穿戴无不是奢侈品牌,包括首饰包包,都是一顶一的。   她很低调的,白色T恤加牛仔裤,丝毫看不出质感,总之看起来有点敷衍,除了与身俱来的自信加持。要不然肯定会被当成是捞女。   Eric见了她就莫名很喜欢,旁边一个染了黄色头发的女孩子问:“这是谁呀?”   大少爷回头见她来,莫名笑起来,“你过来坐,你的作业做完了?”   “没有,还在做最后的部分,周一交就可以了。”   大少爷点点头,又说:“那把你艺术鉴赏的作业借我看看吧。”   她挑眉看他。你什么意思?大少爷难道不懂鉴赏吗?你们香港的少爷不太行吧。   大少爷也不解释。   但是在场的男生看着高挑漂亮的女同学,都有点惊艳。   李同学不是那种化妆精致,白瘦的女孩子,她还是有点肉肉的,化妆也很敷衍,但是整个人非常松弛,状态非常好,就是二十岁最好的青春靓丽的样子。   怎么可能不吸引人。   大少爷可不会把她介绍给身边的男孩子,身边的男孩子们都是谈恋爱的高手,李同学这种学生状态,肯定被人吃得死死的。   他为李同学操碎了心。   可惜李同学并不知道。   李同学和其中一个姓梁的大少爷聊天,纯属就觉得好玩。   梁少的女伴都气歪了,梁少还在问她,要不要出去玩。   李韵笙想了几秒,问:“你们香港的有钱人,是不是人均一艘船,会不会比阔?买地?买飞机?还喜欢买什么?”   毕竟这种问题,她不好意思问邻居。大少爷这个人吧,让人不好意思和他聊八卦,一起讲别人的坏话,总觉得她刚八卦一句,大少爷后面就会说,不要将别人的坏话,这样不好。   太正经了,实在是无趣。   梁少被她逗笑了,开始给她讲八卦,尤其是大少爷的八卦。   李韵笙这才知道,他开学的时候迟到联系她抄作业,就是去买地建飞机场了。   真的是,非常低调的大少爷了。   并且知道了,在座的一圈里,大少爷可能是最富有的。   大少爷谈过一次恋爱,但是很短暂,被女孩子甩了,因为他总是忙着,人家嫌他无趣。   李韵笙回头看了眼,就见大少爷正意味不明的看着她。   她缩了下脖子,尴尬回头,以为自己背着他讲坏话,被他知道了。   但是心里确定,大少爷是真的很无趣啊。 第94章 大少爷的智慧   大少爷并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见李同学缩在椅子里意味不明看着他,不用想就知道,她肯定是听到了关于他的八卦或者坏话。   梁少还在讲, 大少爷高中的时候被人追过, 结果打发身边一米九孔武的保镖去拒绝人家,把人家女孩子气的大骂。   李韵笙笑的仰头, 有点东倒西歪。   你们豪门就是比较有意思。   她还在好奇, “你们香港的人是不是都不和外地人通婚的?”   梁少大笑:“怎么可能。”   李韵笙点点头:“还挺有意思的。”   说完起身就走了。   梁少对她感兴趣,以为人家是来套近乎的,哪知道人家真的就是只想八卦。一时间门更有点上心了。   晚上定了地方, 大少爷见她过来,非常认真问:“你会不会喝酒?”   李韵笙立刻收起笑, 思考了几秒钟,“可能是,会一点吧。”   逗得Eric大笑不止。   大少爷也没忍住笑起来。   “少听他们胡扯,他们的女朋友加起来,给你讲一夜都讲不完。”   李韵笙挑挑眉,点点头。   什么意思?别和这帮大少爷们讲话?不是好人?   多少有点教导主任的意思。   不过一想也明白, 他是哥哥, 下面有弟弟妹妹,唠叨一点也正常。   大少坐在她旁边盯着人, 李韵笙还等着去找那些漂亮姑娘们聊天, 她的好奇心还没有得到满足。   大少爷问:“你一直看她们,有什么奇怪的吗?”   李韵笙:“女孩子的事情你不懂啦。”   “是吗?因为我不懂她们时髦, 穿的豪华?”   李韵笙:“你懂这些?”   大少爷失笑,不知因为是被她误解,还是觉得她天真。   “我有过恋爱史, 也有妹妹。并不是对这些一窍不通。”   李韵笙摸摸鼻子,有种被看穿的感觉。轻咳:“没想到大少爷也会关注这种小事情,我以为你只关心买船、买飞机这种大事情。”   大少爷突然问:“那天给你开车门的,是你男朋友吗?”   李韵笙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定定看着人,有点发蒙。   大少爷也不催,像个很有耐心的老年人,就静静等着她说是,或者不是。   反正她撒不撒谎,他一眼就看穿了。   李韵笙有点被撩到了,脸突然就红了,立刻扭头看着窗外,“你看见了?”   大少爷嗯了声。   李韵笙好像是笑了下,她自己也没察觉。   “那是我表哥,我每天累成这样,哪有时间门谈恋爱。”   “是吗。”   大少爷就特别淡定,不轻不重的应了声。   李韵笙立刻起身,不能和他呆久了,她的脾气很急躁,又活泼。最对付不了这种慢吞吞的人。   大少爷见她翻脸就走,也不挽留,只管笑吟吟看着人。   周围盯着的人也看明白了,这是人家大少爷的人。   大少爷大手一挥:“走吧,去外面吧,已经定好地方了。”   李韵笙没打算去外面,她是真的有工作,她对画稿的兴趣很高,和一帮不认识的人出去喝酒,显然是不愿意。   所以干脆利落和大少爷说:“那好吧,先祝你生日快乐。外面我就不出去了。我还有事情。”   大少爷问都不问,就说;“好。”   李韵笙有种自己自作多情的感觉。   这个大少爷是真的有点邪门。   Eric见她告辞,追出门来:“姐姐不去吗?”   她笑起来,还是喜欢嘴甜的弟弟:“不去了,你哥哥的朋友们我也不认识,心意到了就可以了。我们是同学嘛,来日方长。”   调戏小朋友,她可是一点都不手软。   Eric能说会道,都被她说的哑口无言,悻悻回来。   大少爷可一点都不受影响,带着朋友们去外面狂欢,人家狂欢他在一边静静喝酒。   外面的朋友源源不断,今晚都是他买单,来者不拒,他拘着弟弟不准和那帮人鬼混,eric问:“是不是你的女同学没来,你不开心啊?”   他笑了下,特别温柔讲:“她来不来都这样。”   Eric琢磨了一下这句话,也没明白什么意思。   弟弟未成年,不能饮酒,晚上十点钟就被舅公打电话,他的助理就在机场,说是要带弟弟回去。   他中途开车送了趟弟弟,等再回来,已经午夜。终于快散场了。   他没喝多少酒,但是浑身酒气,身边的想送他去酒店,他非常清醒,要回家去。   站在邻居门前敲门。像个登徒浪子。   李韵笙也没睡,因为周末不用早起上课,她还在和朋友们胡侃,听到突兀的敲门声,问了声:“谁啊?”   门外的大少爷:“我。”   开了门扑面而来的酒气。   “你喝多了?你的助理吗?管家呢?司机呢?”   大少爷看着她,一句话不说。但是很乖,站在门口也不进来。   “你先进来吧,醒醒酒。”   她让大少爷进屋。大少爷就跟在她身后,乖乖的,话也不说,完全没有醉酒人的吵闹。   进去坐在她的工作椅上。歪着头端详着她画的那一枝垂丝海棠,后来很多城市的景观树都换成了重瓣的‘关山’晚樱,晚樱开起来喧闹张扬,漂亮的直白热烈。   但是垂丝海棠不一样,含蓄而端庄,春雨之后的垂丝海棠,颜色最美。   可惜大少爷不认识,端详了很久问:“这是什么?”   她接了杯水正出来,递给他:“垂丝海棠。”   “那是什么样的?”   “雨后精神退九分,病香愁态不胜春。”   太抽象了,大少爷不懂这种感觉。   盯着她问:“有机会带我去看看,可不可以?”   李韵笙盯着他,试探问:“你是不是,没有喝多?”   大少爷笑起来,笑得低了头:“谁说我喝多了?”   李韵笙:“……”   李韵笙真是见鬼了,这算什么社恐少爷?哪有这样的。   她看了眼时间门,问:“你们豪门少爷,就喜欢半夜三更造访同学家吗?”   大少爷问:“内地女同学,你真的很喜欢半夜加班。”   “你弟弟呢?”   “回家去了。”   李韵笙又惊讶了,问:“说走就走,你们家到的私人飞机吗?”   “不是。”,少爷喝了口水,又说:“是我舅公的飞机。”   李韵笙也来劲了。   “那你们家还挺特别的。”   大少爷问:“还想了解我家的什么八卦,可以直接问我。不需要偷偷打听。”   李同学被他弄得无话可说了。   “你别多想,我就是顺嘴一说,没有打听的意思。再说了,我们是同学,有些事情自然是了解为主。”,小公主是且战且退,一点都没有高攀大少爷的意思。更没有和他暧昧的意思。   毕竟她家里也挺富的,对有钱人也没什么滤镜。   而且人家大少爷富得高调。买船、买飞机、修机场,也都是大大方方的。   当然,豪门八卦肯定也是要听的,肯定是比一般八卦听起来刺激。   大少爷一看她退缩,也不追问。喝完水,起身说:“早点睡吧,我先过去了。”   留李同学一个人干瞪眼。   他这样就真的很少爷,坐卧行走,一派自然,她自愧不如。   第二天早上上课,大少爷难得没有赶早,和她一起出门。   楼下车等着,他大概是故意等她吧,李韵笙第一次坐进少爷的车里,很低调的车,没有和另外一帮公子哥组成跑车队,跑车那么吸睛,但是不太适合他。   这车玻璃不太一样,她好奇问了声:“这是防弹的吗?”   大少爷悠悠说:“我妈妈遇到过绑架,所以我父亲对我们一家人的安全要求非常严格。”   What?   那个□□,居然被绑架过,豪门夫人遭遇绑架,这个八卦真的很劲爆了。   李韵笙心里开始搜索关于他爸爸和他妈妈的往事了。   大少爷又说:“当然,这些没人知道。所以这个秘密你要保管好。”   我凭什么替你保管秘密?是你自己讲的,又不是我问你讨来的。   李韵笙对他印象完全改变了。   豪门里没有单纯小孩。   但是两人的课表不一样,其中一门课,教授是非裔,口音晦涩,她真的听不懂,上完课脑子里还萦绕着那个老师的魔性口音。   大少爷还有课,她就接到姑姑的电话。   姑姑已经到了。   按照姑姑的性格,自然要先去血拼一番,然后才有时间门来找她,看这个时间门肯定已经过来几天了。   她正要去找姑姑,她除了晚上有一节课,今天白天是完全有空的。   没想到姑姑已经在公寓门口了。   姑姑是演员,一辈子没经历过挫折,用妈妈的话讲,见不得姑姑这个人难过,她就是那种受不得苦的人。明明比爸爸还大两岁,但是爸爸就是像个哥哥。   说到哥哥,她就不得不想起她的冤种邻居,因为今天上课的时候,隔壁墨西哥的一位女同学问她是不是阿少爷的女朋友,她很果断否认,但是墨西哥女同学很神秘笑了下,没有相信她的话。   豪门阔少,果然有毒。   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有一门作业没交,是大少爷帮她写的。   姑姑从进门开始就挑剔她的穿着、品味,以及吐槽她至今没有谈过恋爱……   有的家长就是这么任性。   姑姑看了眼公寓:“这么大的公寓,你就当作工作室了吗?为什么不请同学来举办一个party?”   她急忙说:“不行的,姑姑,这里的画、颜料、资料,都很贵的,万一给我弄丢了,我真的会哭……”   姑姑烦死了,她那么时尚,两个侄女,偏偏都没有遗传到李家的时尚基因,真是让她寂寞死了,浑身武艺,无处传授。   等到下午,时尚的姑姑还在睡觉。   身体累是事实。   她已经在准备晚上上课用的东西了。   敲门声响起时,姑姑已经醒来了,听到敲门声就去开门。   大少爷单穿了一件白衬衫,手上戴了一块表,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精英。   尤其他开口说:“我晚上有个会议,你上课的话我带你过去,晚上一个人不安全。”   姑姑太喜欢看帅的男孩子了。   “你好,我是李韵笙的姑姑,你是他同学吧?”   李同学披头散发,只穿着睡衣,茫然的看着门口的两人。 第95章 刚睡醒的大少爷   大少爷见了姑姑就笑起来, 眼尾有细细的皱纹,看起来很特别。   他意味深长看了眼她,尤其是目光停留在在那件粉色的卡通睡衣。   “我在楼下等你, 你先准备吧,不着急。”   他和她说完, 才和姑姑礼貌讲:“我们是同班同学,也是邻居。我先在楼下等她。”   门一关上, 姑姑就立刻问:“他叫什么?哪里人?父母做什么的?”   李韵笙烦躁地啊了声, 什么乱七八糟的。   大少爷吃什么药了?   姑姑问:“你鬼叫什么,赶快和我讲讲。”   李韵笙被大少爷将了一军,懊恼道:“他是香港人, 豪门大少爷,我们真的只是朋友,性格很闷, 很无趣的。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姑姑颇有点遗憾:“那可惜了,看着真的很不错诶。长得英俊,挺有礼貌的。不过豪门阔少,确实容易在男女事情上犯浑,别搞出个二房来, 那就麻烦了。”   李韵笙:“您当演戏呢?香港回归多少年了?哪来的二房。”   姑姑:“哟,你不喜欢还不能我说几句闲话?”   李韵笙就知道她故意的:“我的同学啊, 又不是不相干的八卦主角, 保不齐我有求到人家的地方。”   姑姑说:“也是,那你快去洗脸,女孩子怎么那么不讲究呢。”   等她下楼,大少爷正坐在车里看东西,真是很矜贵的。也挺有素质, 丝毫不提她刚才的邋遢样子。见她进来,也不特别热络,甚至都不问一句。   只和司机说:“那走吧。”   司机已经出发了。   她扭头问:“你晚上过去开会?”   “有一个学校的项目。”   李韵笙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你们家……和学校的……合作项目?”   他抬头,眼神清澈,笑了下。   “对,别怀疑,就是你想的那样。”   对不起,是我没见识。   而后大少爷再没抬头,一路上一直都在低头看资料。   这个项目不是他负责,他只是旁听。因为他只能算是父亲的海外秘书,这边的负责人会来洽谈。   到学校后,大少爷吩咐她:“如果下课早的话,你去后面办公楼找我,一个人晚上回去不安全。”   李韵笙也知道。有同学的车可以蹭,主要是安全,毕竟太晚没有车了。   今晚是去参加选修课老师的小组讨论,西方美术学,她非常喜欢的课。   晚上小组讨论会结束已经十点钟了,她看了眼手机,大少爷应该还在开会,她穿过草坪,到后面的办公区,进门有人好像在等着她。   保镖见她过来问:“是李小姐吗?”   她顺势点头。   对方领着她上楼,她透过门上的窄窗看进去,大少爷坐在后排,戴着眼镜,一直在写东西。前面两排都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   她挑眉,还以为这种项目是豪门给大少爷练手的,结果看走眼了,人家豪门也是很认真在赚钱,大少爷只能坐在后排听讲。   晚上十点十五分,会议结束,大少爷出来看到她坐在隔壁的休息室里等着,笑了下问:“下课了?”   其实他很累,他连着几天都没休息了。主要因为他要写相关的项目书给父亲发过去。   李韵笙也累:“可以走了吗?”   他和身边的人简单交谈了几句,回头和她讲:“走吧。”   回去的时候是他开车,一路上无话,是因为大少爷在想事情。   李韵笙则是单纯是困了。   短短不到十分钟的车程,到家后两人前后上楼。   进门前,她还听到大少爷在接电话,语气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她甚至能想到他的表情,肯定是带着一点无奈的笑。   因为他在说:“爸爸,我才刚到家,等我晚上写好,然后发给你……”   她隐约听到一句,突然觉得他真的挺辛苦的。   豪门大少爷也不是这么好当的。   结果他接完电话,回头和她讲:“早点休息,我明天早上不去上课。你把钥匙带着自己开车去吧。”   李韵笙惊讶看着他:“我不会开车。”   “司机会来接你。”,说完也不等她拒绝,自己开门进去了。   李韵笙进门,见姑姑还没睡,见她回来问:“你一个人回来,还是和男同学一起回来的?”   她:“当然是一起回来的,这么晚也没有车了。”   姑姑哦了声,啧啧:“老牌豪门的继承人,其实还是不错的。”   李韵笙无奈笑:“你在想什么,那样的家庭怎么可能活得很容易,娶得肯定也是同样精英的女生。你看我像吗?”   没看到好脾气的大少爷都累成那样子。   姑姑看了眼,摇头:“我觉得你姐姐比较合适。”   “可惜我姐姐要继承爸爸的事业,对豪门大少爷没兴趣。”   姑姑:“那真是可惜了,你那个大少爷,长得确实不错。这么周正的男孩子不多见了。”   “他妈妈更好看,非常年轻。像三十岁出头。”   “真的?”   女人之间的话题,一起谈起漂亮女生,就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谁不爱看漂亮女生呢?谁还不是个漂亮小公主。   第二天一早等她下楼,果然司机已经在等着了。   她仰头看了眼窗口,窗帘拉着,人应该还没起床吧。   第一次享受到豪门大少爷做同学的便利,她主要就是懒,懒得去考驾照。   等下午回来,姑姑已经和朋友一起出门看展了。她独自在家看书。   邻居大少爷敲门,真是时刻掌握她的时间表。   大少爷大概是刚起床,还穿着家居服,有种刚睡醒不久的感觉。   李韵笙问:“你没出去?”   “我请你帮个忙。”   她好奇:“什么忙?”   “你跟我来。”   大少爷在做项目,需要她整理资料,到时候项目做成就是非常漂亮的履历,而现在他特意让她上车,坐这趟顺风车。   怎么可能不心动,这种事情真的没办法拒绝好吗。谁能拒绝被学霸带着飞。   她思考了几秒钟,问:“我主要负责做什么呢?”   “资料整理汇总,以及,做详细的报表。”   看起来工作量并不低,这样的话,她接受的心安理得:“谢谢了。”   大少爷立刻说:“你早上出门的时候我才睡,这会儿头疼的厉害,你能不能帮我整理一下。”   李韵笙真的惊讶了,“你一夜没睡?”   “差不多吧。”   她看了眼桌上的东西,看了几秒钟,然后很果断放弃。   “我觉得……我好像不太能胜任。”   因为她看不懂。   真的过分了,她看不懂那些东西。   大少爷微微皱着眉,笑的有点勉强:“那你给我讲讲今天的课程吧。”   她看着大少爷,问:“你是不是,不舒服?”   大少爷的眼神立刻变得不一样了,简直让她生出‘深情款款’的错觉来。   他其实是累的太久,头痛得睡不着。   李韵笙:“你等等。”   风风火火回去,翻出来国内备好的药,还有一片贴的膏药。豪门少爷肯定没用过这么亲民的小东西。   她二话不说,将膏药贴在他后颈椎处,又给他吃了止疼药。   不到半小时,人果然就睡着了。   这不挺简单的嘛。同学之间互帮互助,她这点道理还是懂的。   大少爷睡了一天,连妈妈的电话都错过了。   司机和家庭医生那边可能给了冯映汐反馈,她到晚上再打电话过来,大少爷已经醒了,头也不疼了,除了浑身上下一股药味,感觉身体轻松很多。   “妈妈,对不起我睡着了,没接到你的电话。”   冯映汐有点担心他:“你是不是生病了?我让家庭医生过去看看吧。”   “不用,就是熬夜,有点累了。我已经忙完了。”   冯映汐就开始抱怨老公:“他还是个孩子,你至于这样吗?”   宋倞庭也不知道儿子生病。   “这是他给自己准备的毕业项目,他自己争取要参与进去。”   冯映汐反正很心疼儿子。心疼老公的时候很真心,心疼儿子也是真心。   大少爷的性格一直都这样,温和又执着。   “妈妈,我休息了一天已经没事了。我晚上约了和同学吃饭。”   果然,冯映汐立刻就问:“是邻居女同学吗?”   “不是。”   “哦,那算了。”   ……   挂了电话,邻居女同学就打电话来,姑姑邀请他去隔壁吃晚饭。   姑姑听说上次邻居男同学家长来了后,邀请她去隔壁吃午饭。   这次她作为家长,就特意邀请大少爷吃晚饭。   姑姑的厨艺非常不错,毕竟姑父这个人特别会享受生活,她外公又是做海鲜生意的,和姑父还是好朋友。家里人吃海鲜特别讲究。   大少爷来的时候没想到是家长做饭,他厨艺其实还不错。   毕竟妈妈不进厨房,爸爸是没工夫,也没兴趣。   他和弟弟两个人,不得不轮流进厨房学习做饭。   他带了一瓶酒,不算很贵,二十几万。   李韵笙接过酒挑眉,问:“还头疼吗?”   姑姑听到人来了,立刻从厨房出来招呼:“快坐吧,立刻就好。”   大少爷这个人多有礼貌啊,二话不说进厨房就去帮忙了,回头和她说:“谢谢你的药,不疼了。”   姑姑还在问:“什么药?”   他就很会聊天。“我早上有点不舒服,她给了我一些药,我吃了药好多了。”   姑姑关切问:“这样呀,那还是要注意身体,你们年轻觉得累一点无所谓的,这种习惯不好。笙笙也是,总是趴在那边工作,对颈椎很不好的,但是她喜欢这个东西。”   晚饭很温馨,姑姑只字不提大少爷的家里人。   但没想到,大少爷夸赞姑姑:“我看过您的电影,非常棒。”   姑姑简直意外极了。   李韵笙都惊讶,大少爷今天有点像刚睡醒的老猫,温顺的不像话。   虽然和平时他也很温和,但是今天明显和平时不太一样。 第96章 大少爷   因为这次的回请, 也可能是因为她给大少爷吃了药。   反正两人的关系明显变好了。   大少爷每天上下课都带着她,她偶尔替他抄选修课的作业。   这个项目其实并不太忙,真的就是大少爷给她面子, 带着她占便宜。   因为大部分工作他自己都完成了。   剩下的时间门,她依旧是每天上课, 下课画东西。偶尔周末和朋友出去逛街。   大少爷除了会抄她的选修课作业,偶尔也会带她去参加那个项目的工厂。   身边的同学几乎都认定两人是谈恋爱, 不乏有女生对她有敌意, 她也解释不清楚,反正无所谓了。   直到圣诞节晚会,听说是一个富豪举办的, 据说晚会规模很大,李韵笙和相熟的朋友们都收到了请柬。   尤其她好像认识那个举办party的主人,反正是表哥的狐朋狗友。   大少爷其实没收到请柬, 因为他们的圈子不一样,并不相熟,但是他收到了港区圈跑车队的阔少们的party邀约。   他还特意将小柬递给她看,问:“你有没有时间门?”   李韵笙此刻还坐在他的公寓里,正坐在他旁边研究那么项目资料, 立刻拒绝:“没有时间门,我和表哥他们一起看朋友。你可以邀请你的同学或者朋友们, 你一直都忙自己的事情, 都不怎么和朋友们一起出去玩。”   大少爷扭头看着她,问:“你是要去参加圣诞晚会吗?”   “是。”   “你不邀请我吗?”   李韵笙被他问得答不上来了,突然觉得有些局促,眨眨眼,问:“你不是有约了吗?追你的女孩子那么多, 你去邀请啊,我看到你们圈子里的女孩子,背后议论我是捞女了。同学,我很不开心的。”   大少爷笑起来,掏出手机,立刻编辑了一条朋友圈。   忙碌的李同学,都没有邀请我参加圣诞晚会。   配的照片是她埋头在灯下写东西。   并当着她的面发出去了。   “你怎么……”   她立刻站起身:“你这样……我不是你女朋友。你不能这样。”   大少爷站起身:“可是我在追求你,你看不出来吗?”   “你别追我,我不喜欢你这种类型。我觉得你做同学真的挺好的。”   大少爷被拒绝都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端详了她很久,李韵笙都要 忍不住了,他才温和说:“喜欢一种类型,只是先构建一个假设,当你的假设区间门为空,就说明这个假设是不成立的。你应该重新设定另一个假设,比如,接受一个追求的人,是不是比较容易。”   他讲道理真的非常厉害,李韵笙几乎被他绕进去了。   想了一会儿才说:“你不能这样,这叫陷阱。是你的诡辩。”   大少爷并不强求,立刻说:“不需要立刻回答,我们不管是同学还是邻居,这是不变的。剩下的关系,或者相处的方式,这些都由你来做决定。我其实是一个比较无趣的人,很多时候别人都不怎么理我……”   李韵笙觉得他这个话讲的很虚伪。怎么可能有人会讨厌豪门大少爷。   大少爷见她一脸见鬼的表情,被她逗笑了,纠正她:“不理会也是不打扰,不是不喜欢,你想到哪里去了?”   李韵笙:“你这个人其实很恐怖,你非常能揣测人的心思。这样当面戳穿人,让人很难和你相处。”   “那你为什么要和那个韩国女生承认,你和我正在谈恋爱。”   李韵笙被他揭短,顿时脸红。   “那,那是有原因,她……”   她自己败下阵:“她非要说,我配不上你,我就是顺嘴一说,为了气她,才会说我就算分了,也轮不到她……”   谁还没个好胜心,谁还没个脾气。   说到底,最后还是谈判未果。   她没有接受对方追求,少爷也没能邀请到她圣诞节晚上的约会。   圣诞节晚上,李韵笙和表哥还有几个闺蜜一起出去玩,那个土豪朋友姓周,他的party真的鱼龙混杂,各色美女层出不群。   李韵笙嗨了一晚上,朋友们今晚肯定是要闹到后半夜,表哥承诺第一天一早送她回去。   但是到最后,她跳舞累了,坐在角落里玩手机滑水,看到朋友圈大少爷还在加班,居然没出门。   写的还是项目报告汇总,属于她的工作部分。   这各项目从开始,其实她都没有怎么帮过忙,都是大少爷给她资料,让她了解清楚。到时候毕业论文肯定会写到。   她心里就有点愧疚了,没有占过人家便宜的李同学经过一番挣扎之后,和喝多了的表哥告别,一个人回去了,半路上还带了份晚饭回去。   李韵笙真的不喜欢这种性格沉稳如大山一般的男人,她的心里是很浪漫很少女的。一直幻想着另一半可能是从事艺术工作,或者是会生活懂享受的男生,他肯定是很幽默,或者是很勤快,有一点点童真,两个人像玩伴一样,每天都很开心。   她的愿望很没出息,一辈子这么短暂,谁喜欢吃苦,当然是怎么开心怎么来。   她对未来的计划一直都很清晰。   大少爷真的没有一点符合她的标准。他性格可以说很沉闷,连反驳人都温言细语,有理有据。他丝毫不会幽默,更谈不上油嘴滑舌,没什么浪漫细胞。   约她工作,就是工作。   开车带着她上下课,就是同学。   毫无一点杂质。   说喜欢她,都是很坚定的追求,还和她讲理论。   你见过哪个男生追女孩子,讲道理的?   要是讲道理能有女朋友,大家都考试比赛争取女朋友算了。   但是这个人又有很多优点,说话做事情会让人特别舒服,丝毫不会越界。   只要请教他的问题,都会有答案。   只要求助他的事情,都会妥善解决。   他从来不讲辛苦,付出从来不提。   其实他很辛苦。   车窗外的灯影闪过,她陷入自己的思绪里,最后心里暗叹,知道自己完蛋了,女孩子一旦从心里开始心疼一个男人,那就是沦陷了。   这样一想,其实有点委屈,一点都不浪漫。   大少爷戴着眼镜,开门时还有点愕然,见是她,慢慢笑起来。   他笑起来其实挺好看,脸上看不太出来,但是眼睛里的开心都溢出来了。   两个人傻兮兮的站在门口笑,谁也不说话。   她站在门口不肯进去。   大少爷温柔的笑起来,等着她自己跨进来,也不催。   见她有点委屈了,才迟疑伸手,将人揽在怀里:“谢谢,圣诞夜快乐。”   李韵笙:“我真的不喜欢你。”   “也可以。”   真是别别扭扭的同学。   大少爷是相信,她确实不喜欢他这个类型的男生。因为她没有一点犹豫,人的直觉不会骗人。   但是他相信,爱情是可以慢慢发生的。   起码他很喜欢她。只要喜欢,就有很多种可能。   而且‘喜欢’是很私人的感觉,和她是不是漂亮、聪明、光彩照人统统没有关系。   可能是因为第一次赶回学校,他匆忙中先联系她,而她很大方把作业借给他抄。也可能是因为她对别的女孩子们暗暗打量,仍旧并不在意,穿的很寻常来给他送生日礼物。   很多很多的不经意的瞬间门,那些迷人的时刻,足以让他一生都记得。   李同学谈恋爱很不一样,嘴上说不喜欢大少爷这个类型,但是对大少爷非常关心。   她还特意打电话问姐姐,给男朋友买什么礼物。   姐姐已经恋爱好些年了,不同于她才开始恋爱。   姐姐说起男朋友,但凡买贵的东西,都是他不配。   但是李韵笙不觉得,她觉得大少爷什么都配得上,所以还是认真搜罗,给他准备新年礼物。   圣诞节第一天,大少爷就带她去看各种美术展,带她去看私人古堡,因为里面有中世纪的油画。   并假意撞上珠宝展,就顺势送她一件典藏款的项链。   大少爷的心思很好猜,四平八稳,又透着真诚。   她欣然接受。   恋爱大抵都会让人很开心,但是很难保持永远都热情高涨。   尤其是她要回国度寒假,大少爷要留在这边一直工作。   李同学是个很有自我的孩子,完全不会为爱情这件小事情停下脚步,拉着行李箱头也不会走了,留下大少爷一个人看着她的背影苦笑。   他托人定的珠宝还没有拿到手,女朋友却头也不回就回家去了。   因为女朋友回国,他也变得有点懒散,休息了两天,果断请假回家。   冯映汐很久没见她的胖儿子了,各种关怀。   母亲就是这样,不论孩子多大,在她眼里依旧是宝贝。   尤其发现他行李箱里的东西,来自李同学的膏药。家里人没有使用这个东西的习惯。   “你这是什么?”   “我女朋友给我准备的,有时候颈椎不舒服。”,他讲的轻描淡写,但是眼神里的温柔毫无掩饰。   冯映汐惊讶之外都是惊喜。   少平老成的儿子,陷入爱情,居然是这样的。   “追到了?”   “是。”   冯映汐:“那你应该过去逛一圈,去顺便拜访一下。或者是邀请人家来家里作客。”   她太喜欢看年轻孩子们谈恋爱了,简直有种恶趣味。   晚上宋倞庭提醒她,“你不要太早高兴,人家不一定愿意来香港。”   冯映汐白他一眼:“你不懂不要胡说。我先准备礼物。”   事实证明,李同学确实没打算来香港。   但是大少爷很勤快,收拾东西立刻去内地旅行。   他走得很低调,冯映汐都不知道他去内地了。   李韵笙还和家人讨论过了毕业回国的事情,她心思不在事业,也不是那么喜欢做这个。   相反和母亲种花种草,她倒是很积极。   母亲总说她学错了专业。   她还振振有词:“我学这些,将来做投资也不会饿死,就可以去做我喜欢做的事了。我要是去学农业,除了那个,我对其他事情一窍不通。”   反正为喜欢的生活方式,总能找到无数个借口。   父母也纵容她,由着她。   大少爷踩着新年的尾巴,站在她面前。看着一个星期无音讯的女朋友,无奈问:“你是不是都想不起来给我打个电话?”   李韵笙确实很心虚,她回国后一天都没有空闲,先去外公家玩,再找闺蜜们约饭局,每天不知道有多开心。   此刻,她惊喜又惊讶:“我……你……有时差,我怕打扰你休息。”   大少爷将人抱在怀里,心里还是有一点失落的,毕竟女朋友没有那么喜欢自己,还是让他有一点挫败感。有时候坦荡率真,也会伤人的。   “没有怪你。”,他还是舍不得让她愧疚。   李韵笙笑起来:“我以为你不回来了,还在想早点过去。那你既然回来了,就带你到处逛逛吧。这是我长大的地方。”   年轻情侣不论做什么,就算是牵着手散步,都是浪漫的。   李韵笙问:“你新年的时候不回去吗?”   大少爷开玩笑:“你要留我,我就不回去。”   “那行吧,那你留着和我一起过年吧,你肯定没见过我们的新年。”   大少爷被她将了一军,他什么都没准备,怎么登门拜访?   李韵笙想的很简单,就是见一见,又不是结婚,没什么大问题。   父母开明,家庭氛围很好,家里对她谈恋爱也没有很激烈的反对声。   尽管这样,大少爷还是临时准备了一整天,才将登门的礼物买齐。   李韵笙笑话了他一天,她第一次见他慌里慌张的样子。   觉得真是新奇。豪门大少爷向来做事情都胸有成竹,没想到也会像个毛头小子,紧张的要命。   大少爷见她天真的笑,也不拆穿。   你不知道,我有多期待登门摆放你的父母。   你也不会知道,我有多紧张。 第97章 再见了   有人说, 男孩子很多时候择偶,都会喜欢和母亲有共同点的女孩子。   Albert也不确定这个结论是不是正确。   但是可以肯定李韵笙是个内心很柔软的人。   因为他千里迢迢追来,她就大方邀请他去家里做客。   她是一个不固执的人。   李家的气氛和他家里不太不一样, 可能因为她妈妈是老师,特别温柔。   她爸爸显然严肃一点。但是中途听到她姐姐打电话来, 李韵笙挂了电话就说:“姐姐马上回来。”   然后转头和他说:“我姐姐的男朋友也来了。别担心,你有伴儿了。”   他听的好笑。   此时他正在陪阿姨聊家里的事情, 阿姨是大学老师, 讲话很温和,讲什么都有种娓娓道来的感觉。和母亲有很大区别。   片刻后她姐姐进门,乍一看姐妹两完全不同。她姐姐非常干练, 有种同类的熟悉感。   她姐姐的男朋友也是老师,听说是研究生导师,也在学校带学生。   他看着人, 有点好奇,对方和他倒是很聊得来。   可能家长是老师,所以他们对晚辈很宽容,就好像是面对学生的感觉,反而并不太强调, 女儿的男朋友上门拜访这件事。   这样的相处确实很舒服。   晚饭后,李韵笙见他端坐在一边, 陪爸爸聊天, 就解救他:“大少爷,你和我出去走走吧。”   他这才得以脱身。   等出了门,李韵笙问:“怎么样?我爸妈还挺好说话的吧?”   “也可能是,他们并没有把我放在眼里。”,他开玩笑说。   李韵笙见他想法这么老气, 不得不说,他想东西很成熟。   在她没有和父母说,有打算结婚前,父母都不会对她的男朋友有什么意见的。   就比如姐姐恋爱多年,至今不提结婚,父母也不催。   “我爸妈是怕你拘谨,当然会审问我了。”   大少爷笑起来。   这座北方城市,承载了厚重的历史,与他来讲,其实有点陌生。弟弟比较喜欢这里,因为他喜欢文玩和收藏。   母亲喜欢瓷器,但是没来过这里。   他突然间,想在这里置业,然后安一个家。   虽然李韵笙说挽留他过新年,但是除夕前一天,还是催他回家去了。   等他一回家,冯映汐就问:“你是不是去看女同学了?”   Eric见他不说话,问:“他们家里没看上你?”   “没你的事。”   冯映汐以为真的不顺利,问:“吵架了?”   他边上楼,边说:“没有,挺好的。人家父母邀请我家里做客,一切都很好。”   冯映汐惊讶:“你怎么不早说!我应该给你准备礼物,这样空手上门,多失礼。”   “没有,礼物我买了。”   “你懂什么。”,冯映汐显然很着急。   父母对规矩这回事,真的很执着。   李家就宽松很多。各地风俗显然是不一样的。   “妈妈,不要激动,我只是去吃了晚饭,拜访长辈。又不是去谈论婚事。你别怕,如果到时候谈论婚事,一定会让你坐在主位。”   冯映汐见他确实没什么激动的神色,也笑起来。   “她姑姑好漂亮,到时候就能见到了。”   大少爷无奈的笑,瞎想什么呢。   他要和李韵笙走到谈论婚事的距离,犹如从这边距离大洋彼岸那么远。   李同学对这场恋爱,完全没有深想的意思。   只有他一个人患得患失。   想想,就很棘手。   李韵笙的恋爱感受其实挺好的,男朋友不气人,也不会左顾右盼,没有朝三暮四的习惯,贴心又实用。除了这些之外,就是忙碌,谈恋爱剩下的时间,都是有效时间。这样就总能让她生出一种自己是个咸鱼的感觉。   开始准备毕业论文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开始狂欢,大少爷生日的时候他的朋友们盛情难却,要为他庆生。   大少爷不好拒绝,两人丢下工作,就去参加了。   她第一次见到他那些朋友们的局,确实有点高级了,高定礼服、奢侈品都不算什么,限量款才是主角。   男男女女光彩夺目。   她呢,还是这样,由于个人的第一本水彩绘本正在赶稿中,这段时间她比大少爷都忙碌。自然没什么兴致精心化妆,只是简单的妆容,加上衣服,顶多算干净大方。   就在路上大少爷还在和她讨论,她什么时候能交稿,这样两人可以抽出一个周末的时间出去转一转。   没想到刚到场落单,就有大胆的女生挑衅问:“这位小姐,和Albert一起来的吗?”   李韵笙看着眼前的女孩子,回头看大少爷正在那边和人说话。   这种场合,她确实没经历过,毕竟还挺有意思的。   她就开始装。   “是啊。”   对方显然也不敢太过分,只是三个女生开始含沙射影,一会儿中文一会儿英文,来回切换。   可是今天是大少爷的生日,她不高兴可以走,大少爷却不能不给朋友们面子。   很讨厌的排外理论,没人会喜欢面对这种莫名其妙的高傲。   她坐了一小会儿,大少爷就过来了,见几个女生还坐在她旁边聊天,没人对她友好。   他也不看那几个人,只凑她耳边说:”我们一会儿就走,正好今晚出来了,出去逛一圈,怎么样?”   她只管笑,并不答话。   伸手摸了下他的脸,轻声问:“宋同学,祝你生日快乐。”   大少爷变得很开心,拉着她去和那边的朋友们告别。   尽管人家极力挽留他,他还是很诚恳的撒谎,自己真的有事。   他至始至终都没有和那几个女孩子们说话。连过来搭讪的人,都没有理会。   李韵笙想起来就想笑,他有点可爱。   居然会记仇。   “你的女性朋友们有点特别。”,她开始冲大少爷开玩笑。   大少爷:“我没有和女孩子们暧昧的习惯,喜欢就是喜欢,朋友就是朋友。我不喜欢把关系弄的很复杂。而且那几个我也不认识。”   确实,除了那个几个女孩子,其他的人,他每一个都有告别。   她不死心:“怎么可能,她们说是你的同学。你们一起长大。”   大少爷微微皱眉,问:“谁和你讲,我和她们一起长大?”   “不是吗?”   “当然不是,准确说,我最亲近的朋友不是在这里,等下次带你去见。”   李韵笙撇嘴,真讲究。   大少爷生日不久后就是她的生日,她也已经交稿,时间上彻底空下来了。   大少爷这次不同自己过生日的敷衍,带着她去美国看朋友。   等落地,那边就已经准备好了。   她还是一脸懵,直接被拉到宴会现场。   至梦至幻的舞台场景,大少爷站在台下看着她站在台上从茫然到流泪。   人生丢人事,也就这么几件。   过个生日,被骗哭,真的很惨。   Albert看着台上的女朋友,甚至想到了结婚。   他现在能理解母亲说的,22岁遇见你爸爸,什么都没考虑,就和他结婚了。   李韵笙显然和冯映汐并不同。   她有很多自己的想法,她的家庭非常幸福,她并不急于组建自己的家庭。   李韵笙那一晚非常开心。   大少爷说的没错,他至交好友确实和那帮二代们不一样。   当晚在场所有人的朋友圈里都是祝福她生日快乐。   大少爷给她的惊喜浪漫至极。   把浪漫传播的到处都是。   这下没人不知道他有女朋友了。   冯映汐看到消息,和宋倞庭说:“遗传果然可怕,你儿子和你追老婆的路数,居然都差不多。”   宋倞庭失笑,并不反驳。结婚这么多年,他已经深谙此道。   Eric等不及,追着哥哥就去了。   李韵笙其实喜欢和Eric玩,尽管他年纪小,但是他非常会玩。   大少爷这时候就很安静,一点都不打扰他们两。   Eric和她告密:“我哥哥会继续读研究生,你呢?”   李韵笙很果断:“我不读了,我毕业了就回国。”   Eric遗憾:“那真可惜,我哥要失恋了,但是没关系,我还是可以找你去玩,上次琉璃厂,我还没有逛完。”   李韵笙笑起来问:“你哥为什么失恋?”   Eric耸耸肩:“异地就是分手前兆,概率比较高嘛。不过你把他甩了,我们也是朋友吧?”   李韵笙被他的天真逗笑了。   “当然。”   其实关于感情,她从来没有‘决定’做什么,所有发生的一切都是自然而然。   自然地喜欢一个人,然后谈恋爱。关于感情她收到了来自大少爷的爱意,也付出了自己的真心。   至于得失,两个人都没有计较。   所以关于以后,她觉得不至于突然就变心,或者怎么样。   如她说的,两个人讨论了一次关于以后的事情。她想回国,大少爷毫不阻拦,开始研究最近的航班。大少爷继续读研,她开始研究要不要在这边住半年。   当事情开始有商有量,就会容易很多。   李韵笙第一次见大少爷的爸爸,是在香港。她陪妈妈出差然后母女顺便在香港来逛一圈。   大少爷人不在香港,她也没打招呼。   结果她在香港遇上了Eric,二少爷在港大读书,简直乐不思蜀。   特意邀请她去广厦楼,妈妈回酒店,让他们年轻人去玩了。   没想到在广厦楼遇见了宋先生。   当时她靠在栏杆上看着楼下,英俊的宋先生出来见到儿子,一点都不意外,居然还调侃儿子:“记得和你妈妈讲一声,要不然她会发脾气的。”   李韵笙惊讶回头,宋先生才发现误会了。   显然是认识她的。   邀请到:“有时间的话,来家里做客。”   她其实有点意外。   “谢谢。”   Eric催父亲:“我们出去走走,你去忙吧,我和妈妈说一声。”   说实话,特别热闹的一家人。   不等她吃完,冯映汐就来了。   广厦楼的总经理都出来了,宋倞庭和冯映汐夫妻两都在这里。   宋倞庭还在宴客,冯映汐来了却不找宋倞庭,进了包间就问:“我听说你妈妈也来了。”   李韵笙每次见她都很惊讶,毕竟她真的很年轻。   Eric:“妈妈,不要着急,坐下来慢慢聊天,好不好?”   最后两位妈妈还是见面了。   Eric带她去参观港大,两位妈妈约下午茶去了。   这里有很多历史的痕迹,毕竟香港岛的百年风雨史,在中国近代史中有着特殊的意义。   中途她给大少爷打电话,结果电话一直不通。   结果等下午四点钟,她接到大少爷的电话,他人已经到了香港。   很难不惊喜,他们已经有两个月没见面了。   大少爷一改之前的低调,开着跑车来接她,他穿了身运动衣,十分耀眼。   看到她,大少爷就说:“今晚大家一起吃个饭,我们先过去。”   李韵笙:“我觉得我该去接我妈妈了。”   大少爷:“她们正在中环逛街。”   大少爷的父母宴请李同学的妈妈吃晚餐。他们两个明白,这次见面已经有了不一样的意义。   宋倞庭向来对长子很放心,家业是要交到他手里的,至于港媒猜测的联姻之类的,纯属无稽之谈。   他的态度一直很明确,自己慎重去选择另一半,要为自己的决定负责。   李韵笙对别人的家业、财富、地位。并不感兴趣。她自小生活富足,更注重自己的根绝体验。如果别人冒犯到她,她是很敏感的。   这段感情最初的疑虑,她也只是担心大少爷家里会和很挑剔。   结果对方还是很尊重大少爷的。   再者她爸爸还没有点头,她爸爸至今都这件事闭口不提。   关于两个家族的晚辈结婚,其实还是一件比较复杂的事情。   尤其涉及到两岸不同的人文风俗。   尽管两人感情没有任何波折,但是大少爷和她结婚的时候,已经是他们恋爱长跑的第七个年头了。   Eric也已经声名鹊起,港中大的中文系才子,个人的作品畅销。   她也拜访过那位传奇的舅公,见识过龚家大宅的富丽。   而她的个人作品也广获好评。   她和Eric这两个致力于吃喝玩乐的咸鱼,都在自己喜欢的领域,做出了成绩。   正逢中秋节,大少爷放假一天,起床见她正在花园里减枝。   他站在旁边了看会儿,叫了声:“韵笙。”   她回头笑了下,将花递给他:“中秋节快乐,宋先生。”   大少爷刚睡醒来,还穿着拖鞋,有点萌萌的,笑起来一如当年。   【全文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