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书名：收场 作者：今时有酒 文案 从高二开始，每年生日，许初宜都会收到顾拙的礼物。 　　一场意外，许初宜和时隔三年未见的顾拙碰上。 　　这一年，又再次收到生日礼物。 　　许初宜忍不住问对方：“为什么你每年都会送我生日礼物？” 　　顾拙语气散漫，没直接回答：“心安理得地接受，又对此视而不见，是你吧，许初宜？” 　　许初宜默默地吃蛋糕：“……我又没让你送。” 　　“对，我自愿的。” 　　沉默片刻，男人低声的话语再次传来：“不送，怕你把我给忘了。” 　　许初宜：“……虽然我学理，但我记忆力也没那么差吧。” 　　《大佬甘做下臣》简介，正在更，求收藏一一 　　顾清虞和江凛从小就订有婚约，大学毕业后，她成功嫁入豪门。 　　婚姻生活持续的第二年，顾清虞深刻感悟到，父母包办的婚姻，没有任何幸福可言。 　　可怜她貌美如花，人见人爱，愣是为了这该死的婚约放弃整片鱼塘，没谈过一次恋爱，也没约过一次会。 　　就这么惨绝人寰地嫁了！ 　　归根结底，这是三观太正导致的不良后果。 　　顾清虞顿时就不想干了，每天都暗戳戳地想着离婚，挑战狗男人的忍耐性。 　　结果，婚没离成，肚子先大起来。 　　顾清虞勉为其难：“看在那百分之一的股份上，我就把崽崽生下来吧。”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欢喜冤家 天作之合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许初宜、顾拙 ┃ 配角：顾卿 ┃ 其它：微博@今时有酒 一句话简介：努力奋斗，迎接美好生活！ 立意：努力奋斗，迎接美好生活 　　☆、第一章 　　九月初，天气依旧闷热。 　　刚开学没几天，许初宜工作比较繁忙。 　　除了要筛选课件、教案，制定班级规外，还要做好随时开会的准备。 　　她当了两年的班主任，对于这些事务，还算得心应手，但今年，所带的班级升到了高三，压力就会大一些。 　　下午，许初宜上完第七节生物课，还没回到办公室，就听到手机的震动声。 　　是母亲徐良音的来电。 　　说话的人却不是徐良音，是医生：“您好，请问是许初宜女士吗？您母亲目前正在我院接受治疗，请您抽空过来一趟。” 　　许初宜嗯了一声，只觉得恍惚：“我妈她怎么样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往楼梯的方向跑。 　　医生知道她着急，声音都带了安抚：“患者突发晕厥，被人送到医院，现在情况比较稳定，不用担心。” 　　一路上，许初宜心神不宁，还险些撞上前车。 　　大学毕业后，她当了老师，因为是班主任，工作会繁琐一些，每天早出晚归，所以，她在外面租了房子。 　　只有周末，才会回去和徐良音一块吃晚饭。 　　两年前，徐良音再婚，因为有张国权照顾，又怕打扰到两人，她回去的次数不再像往常那么频繁。 　　也知道，徐良音血糖低。 　　到了医院。 　　徐良音正躺在病床上输液，张国权则在一旁。 　　两人看到她过来，都有些意外。 　　徐良音先开口：“刚才医生给你打电话了是吧，我没什么事，也忘记跟你说了，省得你大老远还得跑一趟。” 　　她的脸上有些红润，看起来，气色不是很差。 　　许初宜稍稍松了口气：“我没事，正好下午的课上完了，您生病了，我肯定得过来一趟，不然不放心。” 　　张国权接话：“一一也是担心你，就别跟孩子计较了。” 　　这件事也算到此为止。 　　徐良音突然想起了另一件事：“刚送我来医院的，好像是你的高中同学，以前还经常来找你，护士说，他刚才去缴费了，你待会可得好好谢谢人家。” 　　恰在这时，护士进来，有些八卦：“人长得挺帅的，个子又高，我看还挺温柔的，姑娘，你可别错过这个机会。” 　　许初宜只是尬笑，想问徐良音那人是谁，又没问。 　　在脑海里开始搜索，又在某一刻，心跳忽然一滞。 　　她没留在病房里，到走廊上，看了一眼电梯的位置，人家帮忙缴费，她总得把钱还回去，再顺便道谢。 　　也怕对方不辞而别。 　　许初宜还没走到电梯前，先碰到了李谦明。 　　她自认为，还没到结婚的年纪，对这个也没什么概念。 　　所以，没谈过对象。 　　再者，也确实碰不上合适的。 　　可徐良音却不这么想，过年之后，就旁敲侧击让她找男朋友。 　　她没听，时常以工作忙为缘由搪塞过去。 　　后面，徐良音干脆给她安排相亲对象。 　　因为是亲戚介绍，又明白母亲心里想什么，她不好不去。 　　李谦明是她的第二个相亲对象，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讨厌。 　　第一次见面后，两人留下联系方式，这段时间，一块吃过两三次饭。 　　也有一些共同话题。 　　许初宜把对方当作朋友看待。 　　李谦明应该是匆忙赶过来，说话的时候，气息微喘：“刚才小舅告诉我，阿姨生病了，就过来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他口中的小舅，是张国权。 　　“谢谢你的好意，我妈情况不严重。”许初宜有些愧疚：“没耽误你上班吧。” 　　“那就好，”李谦明笑：“今天是周五，下班比较早，没耽误时间。” 　　就在这时，电梯停在所在楼层。 　　听到动静，许初宜下意识地朝那个方向望过去。 　　走出来四五个人，站在后头的那个男人，身形高大挺拔，穿着黑色短袖，微微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当他仰头的那一瞬间，许初宜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再仔细一看，逐渐与先前的猜测重合。 　　还真是顾拙。 　　她没记错的话，两人已经有三年没见了。 　　比起当年，顾拙更加成熟稳重了，眼眸深邃，五官，还是一如既往的帅气。 　　他的手上，拿着一些单子，以及一个塑料袋。 　　里面，装着几盒药。 　　正好，顾拙也望过来。 　　男人的眼神，很平静。 　　许初宜倒是愣住，这会儿，在这家医院，怕是也找不到她的第二个高中同学。 　　在她失神的间隙，原先在病房的护士经过这，停了下来：“那位帅哥就是你要找的人。” 　　话说完，人也走了。 　　许初宜觉得，自己不需要这样的提醒，但这么一说，她也不好傻站下去。 　　距离不算远。 　　跟李谦明简单说一声，她往前走。 　　顾拙像是知道她会过来，出了电梯，就停下来看手机。 　　距离在缩减。 　　许初宜已经想好措辞，真当要说出口时，却有些断断续续：“顾拙，谢谢你……谢谢你把我妈送来医院。” 　　大抵也觉得自己表现得太过诡异，许初宜说完之后，不自觉就垂下眼捷。 　　没多久，才听到顾拙地回答：“我待会还有事，先走一步，这些药你拿着。” 　　像是在验证这句话的准确性，他的手机铃声响起。 　　顾拙没有接。 　　直到许初宜接过塑料袋和单子，他才滑过屏幕。 　　然后，转身，按下电梯下行按钮。 　　又没多久，消失在视线中。 　　回到病房，许初宜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刚才的场景太过寻常。 　　老同学时隔多年重逢，没有打招呼，没有诧异，没有叙旧，哪怕随口一句的寒暄客套，也没有。 　　所有的一切，都太过平淡。 　　或许，又可以用另一个词来形容，疏离。 　　对，疏离。 　　但造成这样的局面，好像也不能怪人家。 　　翻开单子，里面夹着一张收据单，顾拙走得匆忙，她总得把钱转回去。 　　翻到顾拙这一栏，点开聊天界面，看到上面的一片空白，她微微一怔。 　　好像有点不一样。 　　但又没察觉出哪里不对劲。 　　按照票据上的金额，许初宜分两次转了过去。 　　再附加一些感谢的话。 　　徐良音是低血糖发作，在医院吊完点滴就能回去。 　　许初宜还要监督学生上晚自习，快七点的时候，就先开车回学校。 　　先去班里走一趟，又回到办公室准备教案，忙起来，也顾不得其他。 　　好不容易有空闲。 　　许初宜拿出手机看微信，回复了几条新消息，往下滑，顾拙这边，只有她的消息记录。 　　他没有确认转账。 　　也没有回复信息。 　　又忍不住打开对话框。 　　距离她发消息，已经整整过去了三个小时。 　　她都怀疑，是没看见，还是说，不用这个微信号了，要不然，就是顾拙把她拉黑了。 　　但好像，也不至于吧。 　　许初宜想了半天，也没能找到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 　　忽然觉得，是不是，自己太没有诚意，以至于对方压根不想搭理她。 　　她好歹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感谢，总得来点实质性的东西。 　　许初宜斟酌了一会，开始在上面打字。 　　【是我考虑不周了，你今天走得太快，我都没来得及好好感谢你，我请你吃饭吧，就当作是报答，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空，定一个时间吧】 　　看了两遍，才按下发送键。 　　这回，不到三十秒，那头就有信息回复。 　　顾拙：【再说吧】 　　什么叫再说吧？ 　　是不需要的意思吗？ 　　但是，她不喜欢欠别人人情，除非对方是真的不需要。 　　许初宜换了个思路：【你最近很忙吗？】 　　顾拙：【还好】 　　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过了两秒，顾拙又发过来一条：【周末都有空】 　　这回，许初宜立马接回去：【我周六还要上课，晚上有空，周天白天也有空】 　　既然双方的空闲时间都明确了，那就是不是意味着可以挑一个时间。 　　抱着这个心态，许初宜提议：【要不然明天晚上？后天也行】 　　顾拙：【我定吧】 　　许初宜：【好】 　　顾拙：【等通知吧】 　　“……” 　　当天晚上，洗完澡躺床上时，许初宜又回想起两人聊天的情景。 　　后面那句话，应该是客套的意思。 　　她觉得，自己没必要太纠结还人情这件事。 　　印象中，顾拙也不会在意这些，因为他，原本就是一个热心肠的人。 　　还记得高二上学期，她转校到江吴一中。 　　那时的她，对班里的同学不熟悉，加上性格也有些慢热，所以开学前一个月，她基本没有玩得来的朋友。 　　平日里，都是形单影只。 　　这种状态，倒也能接受。 　　就是上下学的路上，会觉得无聊。 　　高一高二都是走读生，晚上上完自习，九点左右，学生会离校回家。 　　渐渐地，许初宜发现，除了无聊，还伴随着恐惧。 　　回家的路上，坐到附近的公交车站后，还得走一段路，随眼一望，总能瞥到几条不为人知的小巷。 　　有一次，她看见几个人聚集在巷子里抽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总之，后面演变为争吵，还听到瓶子摔碎地声音。 　　时不时，还有摩托车疾驰而过，上面载着的人，有男有女，男的手臂上有纹身，女的则打扮得花枝招展。 　　碰见的次数，逐渐增多。 　　许初宜对这些很敏感，每次都往人多的地方走，人少的话，她就会跑着过去。 　　偶尔，也会回头看身后有没人跟着。 　　就这么谨慎小心的度过。 　　然而，意外还是来了。 　　应该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的缘故，许初宜至今还能清楚地回忆当时的场景。 　　那天晚上回家，许初宜照常走在马路上。 　　经过商业街后，会走到一段相对空旷的路段。 　　可能是最近这几天没看到什么不好的现象，她松了口气，警戒心都松懈了不少。 　　也因此，没听到身后急促地脚步声。 　　等她反应过来，一只手已经被人锁住，还被拖开一段距离。 　　许初宜瞬间吓慌了神，不仅是因为这陌生的接触，还因为那低俗的言语，让她觉得恶心。 　　那男人是个光头，满身酒气，力气特别大。 　　她挣不开，开口求救，也没有回应。 　　因为周围，人很少。 　　即便看到了，也没有要理会地意思。 　　那一刻，许初宜清楚地感觉到了绝望与无助。 　　就在她内心摇摇欲坠时，顾拙出现了。 　　他二话不说，直接上去把她拉出来。 　　那醉汉大概也是没想到有人会过来搅和，好长时间没反应过来，趁这会儿功夫，顾拙把人揍了一顿。 　　许初宜很害怕，也因为被酒气熏到想吐，她半蹲在地上，没太关注顾拙跟人打架这事。 　　大概过了五分钟，周围没有了打斗声。 　　像是时间静止。 　　许初宜抬头，就撞上顾拙那双漆黑的瞳孔，正巧，顾拙也蹲下来，她清楚地发现，少年的眉眼干净纯粹。 　　他说了两个字：“别怕。” 　　明明在此之前，两人的交集少得可怜。 　　许初宜除了知道对方的名字，其他一无所知。 　　但那一刻，她的神经松懈下来。 　　有种被保护的感觉。 　　从那以后，她的世界好像多了一个人。 　　上下学的路上，身后不远处，总会有一个相识的身影。 　　后来，又逐渐变为熟悉。 　　许初宜和顾拙是同班同学，就在那次意外发生后的一周，班主任调了座位，她就坐在顾拙的前面。 　　靠得近了，总会产生一些交集。 　　例如，要测试了，试卷会从前面传到后面，这个过程中，她都会回头。 　　一次两次，能看到顾拙在低头看书。 　　但更多的，是两人目光碰撞。 　　再例如，交作业时，坐后面的同学，会沿着过道上去，顺便帮前排的同学收作业。 　　顾拙个子高，就坐在最后面。 　　每当这个时候，许初宜都会默默把本子递上，再道一声谢。 　　除此之外，她内心也总想着报答顾拙。 　　终于，也有了机会。 　　顾拙爱打篮球，下午的课程结束，他会和同班一块去打球。 　　球场，在食堂到教学楼的这条必经路上。 　　许初宜吃完饭，会上教室。 　　顾拙长得帅，每次打球，都能引来不少女生围观，当他进球，场上的气氛总能瞬间点燃。 　　许初宜想不注意都难，但每次，也只是看两眼，就回教室学习。 　　二十分钟后，同桌上来告诉她，顾拙崴脚了。 　　听了过后，一分钟，她没反应。 　　两分钟后，像是挣扎好了，又似乎是想起什么，许初宜去了一趟校医务。 　　拿了两盒活血化瘀的药。 　　等她回来，正好瞧见顾拙坐在椅子上，一只脚敷着冰块，书桌上，有几盒药。 　　好像她手上的，已经派不上用场。 　　许初宜有些犹豫，不确定要不要给。 　　没等她纠结完，顾拙已经开口：“那药给我吧，正好，谢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本代开，应该是十一月初的事，很快，求收藏 《大佬甘做下臣》 文案 　　 顾清虞和江凛从小就订有婚约，大学毕业后，她成功嫁入豪门。 　　婚姻生活持续的第二年，顾清虞深刻感悟到，父母包办的婚姻，没有任何幸福可言。 　　可怜她貌美如花，人见人爱，愣是为了这该死的婚约放弃整片鱼塘，没谈过一次恋爱，也没约过一次会。 　　就这么惨无人道地嫁了！ 　　归根结底，这是三观太正导致的不良后果。 　　顾清虞顿时就不想干了，每天都暗戳戳地想着离婚，挑战狗男人的忍耐性。 　　结果，婚没离成，肚子先大起来。 　　顾清虞勉为其难：“看在那百分之一的股份上，我就把崽崽生下来吧。” 　　 　　☆、第二章 　　然后，她乖乖把药递过去。 　　再然后，看到顾拙笑了，眉眼舒展，给人的感觉，很温柔，很阳光。 　　像是受到什么蛊惑，许初宜没动静了。 　　站在原地，就像是在发呆。 　　还好，周围有吵闹声。 　　许初宜及时回神，正要往自己的座位走。 　　顾拙开口：“今晚还得麻烦你一下。” 　　“……”许初宜愣了一下：“你说。” 　　“腿受伤了，今晚扶我一把。” 　　许初宜鬼使神差般点了头。 　　然后，当天放学回家，下了公交车，真的扶着顾拙走。 　　两人的家离得不远，倒也不麻烦。 　　平日里，两人几乎不说话，但那天晚上，他们好像为了避免气氛尴尬，都在尽量找话题。 　　许初宜也对顾拙有了一个认知，觉得他人特别好讲话。 　　许初宜物理不太好，每回考试，都在及格线徘徊，顾拙恰恰相反，每次都能拿班里第一，课间的时候，总能看到不少同学来顾拙这请教问题。 　　许初宜怕偏科影响总成绩。 　　别人都能请教，为什么她不能？ 　　秉着不问白不问的原则，每当她有搞不懂的题目时，总会在第一时间请教。 　　顾拙也有耐心，会跟她理清题目思路，再提供方法，最后让她自己尝试解决。 　　要是还错，顾拙就会把详细步骤写下来。 　　这种方法还挺奏效。 　　月考的时候，许初宜物理成绩提高了十几分。 　　那时候，两人相处挺愉快。 　　大概是回忆跟现实的具体情况相差太大，许初宜心情有些复杂，过了大半个小时，才睡下。 　　接下来的几天，相对平静。 　　顾拙这边，依旧没有明确一个具体的吃饭时间。 　　也没有确认转账。 　　许初宜工作忙，纠结了一两天后，就没太在意这个问题。 　　转眼间，就到了教师节。 　　其实这天对许初宜来说，很平凡。 　　因为不会放假，还要继续上课。 　　又有些不一样，她会陆续收到礼物。 　　办公桌上，堆着一些明信片，贺卡，或是学生自己制作的小礼物。 　　这些都是学生的心意，许初宜收到之后，都会保存下来。 　　也会耐心看完上面的祝语。 　　这次，旁边还多了一大束玫瑰花。 　　许初宜有些好奇，毕竟是第一次在教师节收到玫瑰花，正要去看上面留下的纸片。 　　就在这时，办公室门前有人喊报告。 　　许初宜扭头一看，就发现顾卿正往自己走来。 　　原本，她带三个班的生物课，上半年，有一个老师怀孕休产假，因为师资不够，又多带了一个八班。 　　顾卿便是八班的学生。 　　也是顾拙的妹妹。 　　暑假补课时，她认出了顾卿。 　　应该说，也是久别重逢。 　　时间还得追溯到高二那年暑假，因为快升高三，压力大，除了正常放松外，许初宜都会利用其余时间去学习。 　　那时，她喜欢去市里的图书馆。 　　有一天晚上和顾拙聊天，她提到了这个话题。 　　等到第二天，顾拙就出现在她家小区前，跟她一块去图书馆。 　　有几次，顾拙还会带上他妹妹。 　　小姑娘很可爱，扎着小辫子，会用甜软的声音喊她姐姐。 　　上了大学后，见面的次数少了，渐渐地，联系直接断了。 　　今年暑假上课，许初宜还以为顾卿会忘记她，没想到，顾卿还记得，并且跟以前一样活泼开朗，看到她，总会聊起很多话题。 　　似乎那几年中断联系所产生的疏远，不曾存在过。 　　“怎么过来了？” 　　顾卿眨眼：“初宜姐，教师节快乐，本来打算等你上完课再给你的，不过在下午，就有些等不及了。” 　　是一束纸花，类似于蔷薇花的形状。 　　造型称不上精致，但能看出很用心。 　　许初宜弯唇：“谢谢你。” 　　顾卿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初宜姐你别嫌弃就好，这是我自己做的，后面有些麻烦，就简化了一些步骤。” 　　“不会啊，我觉得挺好的。”许初宜是由衷的喜欢：“改天我也送你一份礼物，到时候你可别说我手笨。” 　　因为上课铃声已经敲响，两人没再多聊。 　　这天，又在繁忙中度过。 　　晚上十点半，许初宜才回去，路上，经过一家面包店，她下车买了一块小蛋糕。 　　到家后，还不急着洗澡。 　　微信上，傅岑给她发了消息。 　　傅岑：【祝我们家许老师节日快乐】 　　是两个小时之前发的。 　　许初宜也不计较是什么时候，说了句谢谢，又开始打字。 　　许初宜：【我今天收到玫瑰花了，感觉怪怪的】 　　过了一分钟，那头才回复。 　　傅岑：【怎么怪了？不挺正常的吗】 　　许初宜：【是99朵】 　　然后，撕开包装蛋糕的纸盒。 　　她还记得，刚进办公室时，同组里的老师看她的眼神，还听到了几句玩笑话。 　　给人的感觉，就好像她正被人追求。 　　好像，也确实如此。 　　这种方式，有些张扬，许初宜不喜欢。 　　傅岑应该是不想打字，发了语音：“一一，你是不是对你自己的外貌有什么误解，我要是个男的，肯定也会去追你，盛世美颜啊，谁看了不心动。” 　　还有一段：“不过这人表现得也太明显了，是谁吗？” 　　许初宜在吃蛋糕，打字比较慢：【就我之前跟你提过的相亲对象】 　　李谦明性格温柔，人长得不错，家境也可以，可她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值得喜欢的地方。 　　要说脸，也有很多人长得漂亮。 　　她打字：【我总感觉，这是误会，或者是巧合】 　　可是，再怎么找借口，都难以改变内心已经形成的认知。 　　在回想起过往地种种，又觉得这个念头更强烈了。 　　傅岑改为打字：【不要怀疑，他肯定是在追你，要不然，怎么会送99朵】 　　傅岑：【他对你是不是挺好的】 　　许初宜：【确实挺好】 　　这话没骗人。 　　傅岑：【有顾拙那么好吗？】 　　“……” 　　许初宜不知道话题怎么就引到顾拙那边了，但还是认真思考了一下：【好像没法比较】 　　傅岑：【那你喜欢他吗？】 　　许初宜不确定这个‘他’指的是谁，似乎也不影响答案：【不喜欢】 　　傅岑：【那有喜欢的可能吗】 　　许初宜：【应该没有】 　　傅岑：【既然没有，那就跟人说清楚，纠缠下去，对两人都不好】 　　傅岑：【也会伤害到对方】 　　许初宜没有回答。 　　她回忆起了另一件事。 　　曾经，已经伤害过的一个人。 　　默默受着他的好，又对此不作回应，甚至，还做了很多不好的事。 　　以至于，再相见，形同陌路般。 　　愧疚和懊悔感瞬间涌上心头，胸口似乎被积压了一块大石头，许初宜觉得很难受，想哭又哭不出来。 　　陷入良久地沉默。 　　不知过去多久，她做了一个决定。 　　至少，不能重蹈覆辙。 　　所以，在周六下午，李谦明约她一块吃饭时，许初宜同意了。 　　时间定在傍晚七点，万兴广场的一家烤鱼店。 　　那地方离汇嘉园不远，许初宜打算六点半出门。 　　等到了时间，她才发现外面下起了大雨，天色也比较暗，街灯错落在其间，打亮着方圆一地。 　　也看到几分钟前，李谦明给她发的微信。 　　【今天下雨，路面滑，开车小心点】 　　她打字：【好的，你也注意安全】 　　许初宜对下雨天开车有阴影，又怕开得慢耽误时间，干脆坐地铁过去。 　　到了那家店。 　　李谦明已经坐好在靠过道的位置。 　　许初宜落座后，打量了一下四周。 　　店内的装修，有种复古的风格，每桌之间，由镂空的雕花隔断隔开，上面还摆着两盆绿植。 　　环境还不错。 　　李谦明在这时推了菜单过来：“我刚点了一份鳕鱼，这个刺少，肉比较鲜嫩，你应该会喜欢，再看看还要加点什么。” 　　许初宜接过，加了一份糖醋排骨和麻婆豆腐。 　　一共五个菜。 　　正值饭点，等待的时间有点长。 　　半个小时后，所有的菜上齐。 　　气氛不算尴尬。 　　李谦明观察得比较仔细：“初宜，这段时间是不是太累了？我看你眼睛下面有点黑。” 　　“有吗？”许初宜下意识地往眼周位置摸去：“可能是最近睡得不够多。” 　　李谦明声音温润：“你一个人住，要照顾好自己，别让你妈担心你。” 　　许初宜没接话。 　　“而且，”李谦明语速有所停顿：“我也会担心你。” 　　哪怕已经知晓对方的心意，可真当挑明时，许初宜还是觉得意外。 　　像是愣住，又像是无措不知该如何应对，她拿起旁边的茶杯喝水。 　　李谦明目光温柔：“我知道现在说这些有点早，但是不说，又怕你不知道，初宜，你今天来赴约，我很高兴……” 　　一一 　　过道上，有服务员推着餐车来回走动，一男人似乎喝了不少酒，走路摇摇晃晃的，拐了个弯，再走几步，才回到位置上。 　　周东和刚坐下，就忍不住朝旁边的位置靠近：“你猜我刚才看见谁了？” 　　靠窗边上坐着的男人，正望着外面的夜景，他露出的侧脸曲线硬朗，在浅黄的灯光下，又平添了几分柔和。 　　正是顾拙。 　　他的语气有些淡，似乎并不关注这个话题：“谁？” 　　“许初宜啊，咱班班花，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那么漂亮。”周东和嘴巴有点干，忍不住拿起杯子。 　　在这个过程中，顾拙已经扭头过来望着他，面上几乎没有情绪。 　　周东和已经喝大了，说话都不带脑子：“我刚还想上去跟她打招呼的，可是不行啊，人家面前坐着一男的，感觉像是男朋友，两人看起来还挺亲密的。” 　　“不过啊，你也别太伤心。”周东和拍了拍顾拙的肩膀，给安慰：“那男的跟你比，还是差了点。” 　　“不不不，”他摇头：“差了挺多的。” 　　顾拙：“是吗？” 　　语气依旧听不出情绪。 　　对面坐着的陈松文多少知道一些，来了兴致，也不管顾拙在场，就跟周东和八卦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ps 顾拙：没法比较是什么意思？ 作者：那人连你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顾拙：有道理。 作者：…… 　　☆、第三章 　　这场小聚，顾拙先行离开。 　　雨还在下着，早秋的夜晚，已经带上凉意。 　　他似乎没有感觉，步伐不紧不快，比起旁边生怕被雨淋而急匆匆赶路的行人，倒是平白多了几分闲适洒脱。 　　上车后，也不急着发动引擎。 　　顾拙看了一眼时间，八点十五。 　　安静片刻。 　　他打开储物格，拿出烟盒和打火机，随手点了一支烟。 　　没多久，烟味弥散开来，又从车窗飘出去。 　　莫名就想起刚才经过大堂回头的一幕。 　　餐馆划分成好几个区域，人群杂乱，几乎不用刻意寻找，就能发现许初宜所在之地。 　　还是一样的亮眼，跟记忆中的模样，相差不大。 　　烟蒂上积了不少灰烬，顾拙伸手弹了弹，也不抽，就这么无所事事地坐着。 　　直到一一 　　许初宜从烤鱼店出来。 　　她撑着伞，孤身漫步在雨中，偶尔刮来一阵风，伞的方向倾斜到另一侧，抓着它的主人似乎没怎么用力。 　　顾拙这才发动车子。 　　车子的速度不快。 　　开到正道，又经过地铁口，才有了要加速的迹象。 　　一一 　　许初宜回到家中，快速洗了个热水澡，吹头发的时候，又忍不住回想起一个多小时前发生的事。 　　在李谦明表白之后。 　　许初宜没再继续喝水，陷入了一种，因为愧疚不想伤人，却不得不把话说清楚地纠结状态。 　　最后，她还是极为平静地陈述完：“谢谢你的喜欢，但实在是抱歉，我觉得，我很大程度上，不会有那种心理。” 　　很直白。 　　但效果很管用。 　　之后的几天，李谦明没再给她发消息。 　　不会像以前那样问好。 　　不会道晚安。 　　也不会聊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许初宜松了一口气，虽然会愧疚，但更多的是释怀。 　　因为她觉得，自己一个人，也挺好。 　　日子充实又紧凑地过着。 　　又到了周六，想到这段时间都没去徐良音那，许初宜打算放学后过去吃个晚饭。 　　到了时间，确实如计划那般做。 　　不过，中间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经过一条商业街，她看到顾卿提着购物袋从一家大型超市里出来，正要往马路边走。 　　那购物袋挺大，看着挺重，小姑娘比较瘦，正吃力地提着，走一段路，还得停下来歇会。 　　许初宜看不下去了，打了转向灯，靠边停车，因为不能停太长时间，她按了几下喇叭，又喊了一声顾卿。 　　顾卿也很快注意到，没跟着客气，先把购物袋放在后座，然后跑到副驾驶座上。 　　“谢谢初宜姐，我刚逛超市来着。”顾卿正系着安全带：“刚出来就遇到你，我可太幸运了。” 　　许初宜弯唇：“怎么买了那么多东西？” 　　顾卿扭头，也带上笑：“这是买给我哥的，我爸妈出差了，打算去我哥那住一晚，在颐东苑，初宜姐，你知道怎么走吗？” 　　话音落下，许初宜清楚地感觉到，大脑有一瞬间地空白。 　　因为在预料之外。 　　她还没想好，见到顾拙要说什么。 　　硬凑的话，那也有话可聊。 　　可是，会很尴尬。 　　好像又没什么大不了的。 　　再者，也可能碰不上。 　　胡思乱想一通，许初宜才打开导航，前往目的地。 　　路上，她听到顾卿在打电话，言语中有提及自己到哪了，不难听出，是在跟顾拙通话。 　　结束通话后。 　　气氛也没降下来。 　　顾卿歪着头：“初宜姐，我记得你跟我哥是高中同学，我小时候就见过你，当时的你特别漂亮，现在也一样，性格还好。” 　　听到这直白的赞美，许初宜弯了下唇，露出两只小梨涡：“谢谢。” 　　说起过去，顾卿就有些停不下来：“后面我上初中，有一次考试考砸了，我妈就以为我不好好学习，就没收了我手机，我觉得特别冤，明明我成绩很好的，就那次出了点意外而已。” 　　“后面，我妈还想给我找补习老师，把我吓了一跳，我上学就够忙的了，要是暑假还不能好好玩，估计得累死。” 　　许初宜没跟人分享过生活琐事，听了之后，觉得特别有趣，也引起了一些共鸣。 　　两人聊了一路。 　　到达颐东苑。 　　开车进去，还得做登记。 　　许初宜嫌麻烦，在附近找了个地方停车，又不忍心看着顾卿一个人拎那么大的购物袋，便帮她一块提着。 　　乘坐电梯到十一楼。 　　这时，顾卿的手机响起：“哥哥，我到了，你在哪呢……车库是吧，我等你。” 　　不知为何，许初宜总感觉心跳有那么一瞬间变快了，但又快到可以忽略不计，她没多想，既然把人送到了，也该回去了。 　　顾卿挂了电话后，突然想起下午被生物支配的恐惧：“初宜姐，我有一道基因概率题不会算，挺难的，对照答案，也算不出来。” 　　“……” 　　平日里遇到这种事，许初宜都很积极，这会儿倒也不例外，就是回答慢了点：“那我待会帮你看看。” 　　恰在这时，电梯传来‘叮’地一声。 　　两人循声望去。 　　顾拙正好从里头出来，他穿着浅蓝衬衫，衣袖往上摞了两卷，比起上次见面，他的头发好像短了一点，利落又分明。 　　他的神情无波无澜，许初宜不确定顾卿有没有跟顾拙提及自己也在的事。 　　视线交汇，似乎都没有要打招呼的意图。 　　“等多久了？”顾拙目光落在两人身上。 　　顾卿回答：“就一小会儿，哥哥，你今天不是休息吗？怎么还要上班？” 　　顾拙往前走，从口袋里掏出钥匙：“临时有点事。” 　　兄妹俩相处，她一个外人在场，似乎还挺突兀。 　　许初宜正要插话，顾卿已经挽上她的胳膊：“初宜姐，你刚不是说要教我做题嘛，我们进去坐会儿吧。” 　　“……”这时候，许初宜已经不好再拒绝。 　　再说，解一道题，花的时间也不会太长。 　　许初宜点了点头。 　　顾卿就把她往屋里拉。 　　顾拙在后头跟着。 　　走到玄关处，顾卿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室内拖：“初宜姐，你不介意穿我的鞋吧。” 　　许初宜是不介意，可她要是穿了，顾卿穿什么。 　　还没开口，顾卿又道：“哥哥，我穿你的，你直接进去吧，现在天气转凉了，我可不能光着脚。” 　　顾拙没说话，也没点头。 　　顾卿就当他默认了，换上鞋，往客厅的方向走，又大大咧咧地坐在沙发上。 　　在这个过程中，许初宜已经蹲下，默默地换鞋。 　　冷不防，余光瞅见身后那双腿，两人离得挺近，男人独有的气息，在这方寸之地蔓延开来。 　　许初宜恍惚了一下，又很快回过神来，以为自己挡了道，便加快速度起来。 　　进去后，视野变得开阔。 　　许初宜也简单把这里打量一番，两房一厅，空间也不小，家具齐全，光线充足，总体来说，是挺不错的。 　　她没四处多看，到了客厅，就坐在顾卿身侧。 　　顾拙已经拿着购物袋去厨房。 　　客厅里，正在播放电视剧。 　　顾卿手里拿着遥控器：“初宜姐，我哥去做饭了，你要不要留下来吃晚饭，我哥做的饭菜还不错。” 　　许初宜：“不用了，你说的那道题，是不是模拟卷二上的？” 　　“是，”顾卿这才想起来，从书包里拿出卷子：“那初宜姐你先帮我算算。” 　　许初宜先浏览一遍题目，确定显性基因和隐形基因，拿起笔来列出配对的基因。 　　这道题，她之前有做过，可一分钟过去，她想不出来突破口在哪。 　　顾卿倒是不急，在旁边看她怎么算：“初宜姐，你也没吃饭吧，就跟我们一块吃呗，半个小时就能做好，很快的。” 　　这是旧话重提。 　　许初宜知道顾卿是真心实意的，但她不想留下来打扰，再者，也确实有事，便实话实说：“不用了，我待会回我妈那边吃饭，她已经叫我好几次了。” 　　“哦，那好吧。”虽然有点遗憾，但顾卿也不会勉强。 　　似乎是怕她分心，接下来，顾卿没在找话题。 　　许初宜也静下心来思考。 　　两分钟后，她解出来了，又跟顾卿讲解思路。 　　事情似乎就到此为止。 　　许初宜提出离开：“那我先回去了，有问题的话再联系我。” 　　顾卿：“好的，谢谢初宜姐，你开车慢点。” 　　等许初宜走后，她继续回到沙发上看电视，又扒开一包零食。 　　恰好，瞧见顾拙从厨房里出来。 　　“哥哥，我零花钱不够了，你再给我转点吧。” 　　顾拙没看她：“过会给你转。” 　　一一 　　临近月底，学校会组织一次月考，时间定在28、29这两天。 　　考前一周，许初宜就收到通知，也在班会上对此进行展开，好让学生加以重视。 　　许初宜还收到另外一个通知，是以前高中的班长说是要组织一次同学聚会，邀请她来参加。 　　因为时间没定下来，她也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空，所以就没给出明确答案。 　　班长只说尽快安排好时间地点。 　　后续，许初宜也没大关注这件事，因为她很少参加这种聚会，倒不是她找理由，实在是，每次都恰好有事。 　　如果有空的话，她会参加。 　　考试的这两天，很快过去。 　　也迎来了国庆。 　　这天，倒是挺特殊。 　　因为还是中秋节。 　　双重重大节日下，到处都充斥着热闹和喧嚣。 　　 　　☆、第四章 　　许初宜平日里不爱出去玩，休息时间都是宅在家里，这次，因为节日隆重，又在傅岑地疯狂催促下，她勉强答应出去玩。 　　玩了两天。 　　第一天，去江边游船，看电影，又打卡两家网红基地。 　　隔日，主要是逛商场。 　　这次按照国家规定，国庆连同中秋会放八天假。 　　但很悲催的事，高三要回去补课，许初宜作为班主任自然也逃不掉。 　　这个事，因为已经提前预知，所以许初宜没觉得有多难受。 　　周一这天，便恢复正常上课。 　　许初宜有一节晚自习课，上课铃声响起，她来到教室，转了一圈后，到走廊的书桌前坐下。 　　是为了方便有请教问题的学生，以防打扰到他人。 　　她等了一会，也没人出来问问题，因为无事做，就百无聊赖地玩起手机来。 　　一一 　　这个假期，对于顾拙来说，确实有点长。 　　回江吴也将近三个月，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朋友约他出去吃饭。 　　一般在周末，工作日的晚上也偶尔会有。 　　剩下的时间，他不是在上班，就是在家里。 　　日子照常过着，跟在平川没多大区别。 　　但其实，又有不同。 　　因为，江吴，始终有他的期待。 　　十月初，暮色降临后，气温开始逐渐转凉。 　　七点多，外头完全暗了下来。 　　看了眼时间，顾拙拿上车钥匙出门。 　　是要参加同学聚会。 　　到地方后，已经有不少老同学在场，桌上点了不少菜，聊天的话语都没断过。 　　许久未见，像是觉得陌生又熟悉，顾拙视线环顾一圈后，才落座。 　　身旁，坐着的正是周东和。 　　聚会就是这样，大家坐在一块，吃个饭，先缅怀过去，再谈谈当下，时间也就过去了。 　　还比较闹腾。 　　周东和话多，吹牛逼根本停不下来，好不容易歇会儿，想喝口水压压惊，余光就瞥到旁边的顾拙正在闷头喝酒。 　　已经散落了好几个空瓶。 　　“兄弟，你这是喝了多少？” 　　他这声音不大不小，有好几个人看了过来。 　　傅岑也注意到，没再跟老同学聊天，当起了吃瓜群众。 　　顾拙像是听不见，没有给出回应。 　　周东和气笑了：“敢情你来这是喝酒的啊，有什么事尽管说，兄弟我肯定给你排忧解难！” 　　旁边有人插话：“是啊，大家都在呢，你不用不好意思，我们都乐意帮忙。” 　　说话的是一个女声。 　　包厢放着伴奏，也不知道是谁在鬼哭狼嚎地嘶吼。 　　还挺吵的。 　　傅岑坐得有点远，听不清他们的讲话，便没再关注，不过她后知后觉中也意识到，今晚的顾拙没说几句话。 　　存在感极低，就像是个局外人。 　　很奇怪。 　　似乎想起了什么，她拿出手机，偷偷拍了张照片。 　　一 　　一节晚自习四十五分钟。 　　因为没有事情可做，许初宜觉得时间很漫长。 　　忽然，收到傅岑的微信消息。 　　她顺手点开，就看到了一张图片。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男人侧对着镜头，他的脸上没什么肉，鼻翼高挺，手上拿着一杯酒，低着头，也不知是在想什么。 　　背景有些昏暗，但不妨碍她认清是谁。 　　许初宜知道，聚会定在今天，所以，顾拙应该是参加了。 　　就是有些不太明白，为什么要给她看这个，便发了个问号过去。 　　傅岑一时间没有回复。 　　她也没有看到其他界面。 　　又鬼使神差地点开图片。 　　总感觉有些不一样。 　　想了想，如果非得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那就是落寞，可似乎，这个形容，不应该用在顾拙身上。 　　因为她记得，顾拙是一个很阳光的人，家境优越，样貌出众，成绩斐然，这些优势与生俱来。 　　平日里，也总是一副温柔又随和的模样。 　　所以，她认为，几乎不会碰到什么挫折。 　　上大学之后，因为不在一个学校，两人的交集逐渐减少，她不知道，顾拙这些年过得怎么样，但肯定，不会很差。 　　这头，傅岑已经有回复。 　　连续好几条。 　　【他今晚喝了好多，周东和都劝不住，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感觉就像是为情所困】 　　【而且，我严重怀疑，他还喜欢你】 　　【一一，你今天没来，好几个人都跟我提到你了】 　　【我们在玩真心话大冒险呢】 　　浏览完之后，许初宜呼吸变静了。 　　倒不是心理有多大起伏，而是她不相信。 　　不相信顾拙还喜欢她。 　　是在综合两次会面的情况下得出的结论，几乎没话说，就跟面对空气没什么区别。 　　已经陌生到了这个地步。 　　即便，以前是真的挺熟。 　　即便，顾拙跟她表白过。 　　但是她觉得，感情最经不起时间的考验，会流逝，也会受到外界干扰。 　　年少的喜欢，更是不堪一击，因为心智不成熟，可能会把短暂的好感误以为是喜欢，等到时间过去，就会淡忘。 　　就跟一时兴起差不多。 　　而且，她已经伤害到了顾拙。 　　如果有机会，她希望能缓解两人的关系，好让她心里的负罪感没有那么深重。 　　不过，又找不到机会。 　　算了，也懒得找机会了，说不定，会勾起对方不美好的回忆。 　　许初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正好晚自习下课，她回到办公室，把月考的成绩单打印出来。 　　一 　　另一边，正在进行游戏环节。 　　通过抽取扑克牌，花色相同的玩家接受惩罚，真心话或大冒险。 　　已经玩了好几轮。 　　这次，几人同时亮牌。 　　“我是梅花。” 　　“方块。” 　　另一个人举手：“黑桃。” 　　每人都报上各自花色，最后，是黑桃的接受惩罚。 　　一共有两个人。 　　顾拙是其中一个。 　　他是后面惩罚，选择了真心话。 　　周东和难得遇到这种机会，自然要问一些劲爆的话题，他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问道：“心里是不是还有放不下的人？” 　　他又补充：“可千万别说些有的没的。” 　　话音落下。 　　周围立刻安静不少。 　　似乎都在等那个答案。 　　顾拙喝了不少，声音带着哑意，低低沉沉地，但在场的，都能听清他说的话。 　　也就说了一个字：“有。” 　　然后，有唏嘘声发出。 　　周东和又问：“是谁啊？” 　　又安静片刻。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顾拙会说出那人是谁时，结果，顾拙直接起身朝门口的方向走去。 　　“……” 　　一 　　这一周，除了正常上课外，还要举行一次家长会。 　　时间定在周六下午，是高三入学后的第一次家长会，主要目的是促进家长对学生基本情况的了解。 　　等到这天，就如期进行。 　　一共开了两节课。 　　等到第八节下课，才结束，不过，仍有不少家长想跟她沟通。 　　许初宜在教室里耽误了一些时间，等忙完回到办公室，已经差不多六点。 　　中午并没有休息，许初宜松懈下来就犯困，便在桌上趴了一会。 　　再次醒来，是因为办公室里有电话铃声响起。 　　倒不是她的。 　　觉得休息够了，许初宜打算收拾东西回家。 　　刚到走廊那，就瞧见了顾卿。 　　小姑娘看到她挺兴奋，小跑着过来：“初宜姐，你这是要回去了吗？” 　　许初宜点点头：“是啊。” 　　顾卿：“那你是要回家吃饭吗？” 　　许初宜：“还不确定。” 　　“我打算跟我哥去吃火锅，”顾卿发出邀请：“初宜姐，你要不要跟我们一块？那家店是最近新开的，我朋友跟我推荐了好几次，早就想去了。” 　　“……”许初宜不知道怎么拒绝。 　　又不好打消顾卿的热情，再说了，上次已经拒绝过一次了。 　　而且，火锅对她的诱惑力挺大。 　　可是，顾拙也在。 　　好纠结。 　　兴许是她出神太久，也就没听到渐近的脚步声。 　　等再抬眸时，恰好跟顾拙对上。 　　男人穿着polo衫，搭配黑色长裤，五官清眷柔和，给人的感觉还不错，当然，前提是他说点话。 　　没想到，顾拙还真说了：“还去不去了？” 　　“……”还不如不说。 　　顾卿反应过来，已经拉上许初宜的胳膊：“哥哥，初宜姐也跟我们一块去。” 　　许初宜只见顾拙颔首，似乎是表示知道了的意思。 　　这种时候，她已经不好再说什么拒绝的话，因为，都显得矫情。 　　顾卿还提议，要一块坐车过去。 　　许初宜的精神状态不算多好，也就同意了。 　　她跟顾卿坐在后面。 　　路上，也会时不时地往窗外看去。 　　不觉中，又回想起前几天的夜晚。 　　傅岑：【顾拙今天说真心话了，他心里有放不下的人】 　　傅岑：【不过没说是谁】 　　傅岑：【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但我还是希望，别留下遗憾】 　　她还记得当时的回答。 　　【哦，可能是他大学同学吧】 　　傅岑：【你就真的不在意？】 　　许初宜：【我有什么好在意的】 　　话题就此终止。 　　许初宜回想起这些对话，侧头又注视到顾拙的后脑勺，不知为何，心情总有些复杂。 　　不过，不用觉得尴尬。 　　从容应对就行。 　　到达一家火锅店。 　　三人落座。 　　许初宜坐在靠过道这边，对面，正好是顾拙。 　　因为有顾卿在，所以气氛不至于冷场。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 　　许初宜吃得慢，细嚼慢咽的，等她吃个六分饱，对面的顾拙已经放下筷子。 　　他参与话题度不高，几乎是顾卿问什么，他就答什么，这会儿，闲下来，也没看见他玩手机，就这么安静地在位置上待着。 　　 　　☆、第五章 　　怕人等太久，许初宜尽量提升速度。 　　后面，还去了一趟洗手间。 　　从隔间里出来，把手放在感应处，她也抬头看向镜中的自己。 　　五官白皙，妆容浅淡，是挺艳丽的，但不张扬，她在微博有看到关于女性容貌的分类，自己这种，应该算是甜软的。 　　但其实，性格又不太像。 　　盯着看了几秒，许初宜才回去。 　　火锅店里，正值饭点，人来人往的，许初宜生怕撞到别人，走得小心翼翼。 　　不过，意外来得猝不及防。 　　还没反应过来，她的小臂就被火锅汤底溅到，与此同时，伴随着碗碟摔落发出地哐当声。 　　正在收拾餐具的服务生反应过来，在一个劲地道歉。 　　许初宜握着手臂，除了有点疼，衣服被弄脏了一点外，倒没有其他问题，她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觉得没事，也不想跟人计较。 　　这场小变故，也引来老板，道歉后，极力想给他们免单。 　　不过最后，顾拙还是付了款。 　　顾卿还挺担忧：“初宜姐，你真的没事吗？手臂都红了。” 　　许初宜没勉强：“没事，过两天就好了。” 　　顾卿便没再多说什么。 　　吃饱了，也该回去了。 　　路上。 　　“初宜姐，我这次月考考得不太好，以前都能排前十，现在掉到十七了。” 　　顾卿有些心烦意乱，但顾拙也在，又不好表现得太明显：“搞得我这几天都睡得不太好。” 　　许初宜：“压力太大了吗？” 　　顾卿：“还好吧。” 　　“那应该是发挥问题，保持良好心态，这次就当是锻炼，以后再接再厉。” 　　话正说着，许初宜察觉到，车速降了下来，大概十来秒，车子靠边停下。 　　正疑惑着，只见顾拙推开车门，往那一排的商铺走过去。 　　那里有一家药店，牌匾打着光，很是显目。 　　“啊，我哥这是要去干嘛？”顾卿也好奇：“他进药店了。” 　　随着这声落下，许初宜开始心不在焉起来。 　　顾卿也没想那么多，又开始侃侃而谈：“我这几个月的零花钱还是问我哥的，给的还挺多，我可太开心了。” 　　“说起来，我哥混得还不错，研究生刚毕业，就买了一套房，现在正在装修呢，等过了年，应该就可以搬进去了，他现在在外面租房子，说实在的，我挺喜欢他回家里住的。” 　　“……”许初宜默默地消化这段话。 　　研究生刚毕业，买了一套房。 　　读书期间，没向家里要钱也就算了，还挣了不少。 　　而她呢，好不容易攒下点钱，买了辆车，还得还车贷，租了个一居室，不大不小，每天还过着社畜般早出晚归的生活。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不过，也没什么可嫉妒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 　　两分钟左右，顾拙回到车上。 　　顾卿立刻就问：“哥，你去买什么啊。” 　　顾拙没直接回答，扭头把药往后座这么一扔：“上面有说明书，自己看着涂。” 　　他的神情淡然，似乎做着的只是一件习以为常的事，说完后，就发动了车子。 　　“……” 　　许初宜愣了两秒钟，才意识到这药是给她买的：“谢谢。” 　　明明在此之前，两人就像是陌生一样。 　　但又不能忽视，他们是相互认识的，只是，很久没好好的说过话而已。 　　她倏地回忆起来，方才被火锅汤底溅到时，不知是她看错了还是什么，就总感觉，顾拙脸色有点沉。 　　这样一来，隔在两人中间的薄膜，好像也不攻自破。 　　顾卿似乎明白了什么，由原本的奇怪的神情转变为恍然大悟。 　　顾卿是要回家里，在另一个区，因为从火锅店这边过去比较近，顾拙就先送她回去。 　　车子停下，顾卿道别后，就小跑回去了。 　　只剩许初宜一个人在后座。 　　这样好像不太好，就有种，把人当司机的感觉。 　　又后悔，为什么自己没有开车过来。 　　但是，已经于事无补。 　　“等等，”许初宜拿好东西：“我坐前面吧。” 　　过程很顺利。 　　但是结果不太好，因为许初宜觉得尴尬，她找不到话题，顾拙似乎也没有要开口的意图，如果安静一路的话，这气氛也未免太过诡异。 　　就连坐在位置上，都有点不自在。 　　“不舒服？” 　　沉静的氛围，突然被打破。 　　许初宜被吓了一跳，又很快镇定下来：“啊，没有。” 　　又安静片刻。 　　许初宜终于想到了话题，她把之前在手机上的话又重复一遍：“我上次给你发消息，想感谢你的帮忙，但是你最近好像都很忙，吃不吃饭，这个主要取决于你，但是你一直不说的话。” 　　“嗯，我就还……”她停顿了一下，用来斟酌措辞：“挺良心不安的。” 　　恰好碰上红灯。 　　顾拙踩了刹车，视线转移到她身上，扯了下嘴角：“你还会良心不安？” 　　“……” 　　许初宜瞬间被噎住，兴许是自知理亏，她没出口反驳。 　　顾拙又道：“放心，欠着我的，我都会一一讨回来。” 　　许初宜觉得这是理所当然，尽管顾拙的语气不太好，但也在能接受的范围：“哦，那我待会把药钱转给你。” 　　“……” 　　像是被无语到，顾拙没接这话，红灯一过，车子滑了出去。 　　大概是也意识到这话不太好，许初宜没再接着说这茬。 　　又是没话找话环节。 　　“顾拙，你读完研究生就回江吴了吗？” 　　“是。” 　　这一问一答还算友好，许初宜又思考了一下：“我还以为你会留在平川工作，不过回来也挺好的，对这边比较熟悉。” 　　顾拙：“没想留在平川。” 　　许初宜下意识地接话：“啊，为什么？” 　　顾拙说：“不习惯那边的生活。” 　　许初宜不知道他具体指哪方面，只能大概猜测：“是气候问题吗？那边湿气重，冬天也没有暖气，会挺冷的，饮食习惯好像也不太一样。” 　　像是默认她的说法，顾拙没有插话。 　　接下来的相处，还算和谐。 　　时间过得很快。 　　到达汇嘉园，已经快九点。 　　许初宜解开安全带，也说了一些场面话：“那你路上小心点，我先回去了，也谢谢你送我回来，拜拜。” 　　像是也不指望顾拙回点什么，她说完后就推开车门，往小区里走。 　　走了一段路，觉得有些冷，她搓了搓小臂。 　　顾拙没立即开走，视线始终放在许初宜身上，过了一会儿，感觉有些闷，他掏出一根烟，夹在指尖，又想到了什么，把烟卷放回盒中。 　　这点小伤，许初宜确实没当回事，但洗完澡，注意到桌上的碘伏和湿润烧伤膏，又乖乖拿过棉签来处理。 　　当晚，许初宜想起了三年前与顾拙相见的最后一面。 　　是在她的毕业典礼上。 　　两人不在同一所大学，但离得很近，就隔了一条街。 　　那时的关系，已经不能和高中时相提并论。 　　几乎没有任何交集。 　　不记得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多久。 　　直到某一天，顾拙开始问她近况，许初宜起初觉得莫名，但也回复了。 　　一段时间后，她也开始主动找话。 　　但因为课程繁忙，又要考证，所以她的回复会慢些。 　　联系也就变得间断。 　　也很少见面。 　　等到毕业典礼这天，学校颁发证书后，同学之间会相互合影留念。 　　许初宜和舍友合照完，又跟认识的朋友一块拍了好几张。 　　好不容易空闲。 　　她掏出手机一看，上面多了几条信息，顾拙问她在哪，说是来找她。 　　已经过去二十分钟。 　　许初宜打字，但没能立刻收到回复。 　　校园里人很多，大多穿着学士服，熙熙攘攘的，很是热闹。 　　虽然顾拙没明说什么事，但许初宜能猜到，她没在原地等着，一边给顾拙打电话，一边往校门口的方向跑。 　　电话铃声在响，不知第几下，那头接通了。 　　许初宜：“你在哪？” 　　顾拙：“我在你后面。” 　　然后，许初宜转身，视线也被满满占据，大概是太过诧异，她迟迟未动。 　　顾拙也穿着学士服，身形修长，他的眼睛很好看，外双，眼角微微往上翘，瞳孔很黑，亦有星白点缀。 　　他也没迈开步伐。 　　烈日高阳，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对视着。 　　分不清自己当时是什么心情，但总之，许初宜有些按耐不住，主动往顾拙那边跑去。 　　再然后，找了个路人，拍了几张照片。 　　一 　　到了周三。 　　许初宜这天课程比较多，上午有两节，下午也有两节。 　　第五节课铃声响起，她拿起教材前往教室。 　　现阶段，已经没有新课要上，主要以复习重温知识点为主。 　　一轮复习是从暑假就开始，因为重在回顾基础知识，进度会慢些，通常需要四个月左右。 　　许初宜对教学内容熟悉，一节课上得挺轻松。 　　回办公室的路上，她无意中看到了科技楼大门口走出来的一个人。 　　那身形，很像顾拙，旁边还有两个穿职业工装的男人。 　　离得近些了，她发觉自己没看错。 　　今天教师群里有通知，说是网络出现了问题。 　　但为什么，顾拙会出现在这，他明明学的是软件工程，总不可能来这当维修技术人员，这工作，也买不了一套房。 　　心里存了疑虑，以至于停下脚步，又直直朝着一个方向望去。 　　那头已经注意过来。 　　视线有了碰撞。 　　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许初宜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举动太过明目张胆，搞得，她对顾拙是有什么企图。 　　这种时候，回头吧，当作没看见，就摆明了自个把人忽略了，不礼貌。 　　但往前吧，也不太好。 作者有话要说：　　ps 许初宜：不习惯什么？ 顾拙：不习惯没有你的生活。 　　☆、第六章 　　最后，许初宜内心挣扎了一番，选择往前走，表情尽量不变，就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顾拙似乎已经意料到她会过来，站在一颗香樟树旁等着。 　　他的身后，有一个荷塘，荷叶没有那么翠绿，上面染了些许枯黄，里头穿插着为数不多的荷花，凋零又稀疏。 　　快到跟前。 　　许初宜站定下来，张了张嘴，却没说什么。 　　顾拙单手插兜：“走吧，去吃饭。” 　　许初宜一怔：“去食堂吗？” 　　顾拙：“不然呢？” 　　这是没反对的意思。 　　莫名其妙，就达成一个约定。 　　这些年，江吴一中变化很大，老旧的城墙被推倒，与隔壁的华南中学合并，占地面积翻大了两倍，新建了两栋教学楼，食堂也翻新过，外面的墙面变成蓝白相间。 　　两人并排走着。 　　周围有嬉闹声，放眼望去，几乎都是穿着清一色校服的学生，步伐匆忙，就像是与时间追赶。 　　虫鸣声不断。 　　似乎是回到了多年以前。 　　他们，也曾是这里的一份子。 　　在争分夺秒学习的年纪，不忘挥洒青春。 　　食堂一共有三层。 　　去的是二楼。 　　经过公共座椅，顾拙选了个位置坐下：“有点累了，帮我打一份吧。” 　　“……” 　　离下课时间已经过了半个小时，这会儿的食堂依旧人满为患，不过，有专门的教师窗口。 　　虽然看不出他哪里累了，但许初宜不觉得麻烦，说了声好，便去排队。 　　队伍不长，不到三分钟，就轮到许初宜。 　　然后，她发现自己遗漏了一个问题，忘记问顾拙想吃什么了，也只能凭着记忆，给他点了三样菜。 　　糖醋排骨，鱼香肉丝和干炒豆角。 　　点完回到顾拙那。 　　“没多少菜了，有两样是你喜欢的。”许初宜把餐盘放下：“就是这个鱼香肉丝，不介意吧。” 　　“没事。” 　　顾拙拿过筷子，声音低缓：“许初宜，没想到你还记得那么清楚。” 　　“……”许初宜抬眸。 　　这还是重逢后，顾拙第一次叫她的名字，语气跟从前，没有太大区别，但这不是重点，后面的才是。 　　她装作没听懂：“我记性挺好，离骚都还背得下。” 　　所以，这真的只是，记忆力使然。 　　“……” 　　忽然冷场。 　　许初宜偷偷观察顾拙的神色，没发觉有什么不妥，也就把这件事告一段落，她问：“你怎么在这？” 　　顾拙也是有问必答：“过来帮忙。” 　　哦，那就是修网络了。 　　“那你在哪工作？” 　　“中洲大厦那边。” 　　“程序员吗？” 　　“IT总监。” 　　还挺合谐。 　　“是不是要经常加班？” 　　“看情况吧，项目多的时候就要加班。” 　　十分钟左右，两人都吃好了，下了楼，谁都没有提出要先回去，就这么漫无目的地走着。 　　顾拙：“刚才那顿不算。” 　　这话来得突然，许初宜很快明白过来：“我知道，也没想着敷衍你，等你什么时候想好了，我再请你吃饭。” 　　“嗯……”许初宜觉得欠的人情还挺多，像是打着商量：“其实，两顿也行。” 　　话音落下，顾拙转头过来看她，似乎是笑了，开口的声音依旧低缓：“真觉得良心不安了？” 　　“……” 　　许初宜点头，算是默认。 　　又继续走下去。 　　十月中旬，虽然到了秋季，但白天还是挺闷热。 　　许初宜不喜欢被晒，又考虑到下午还有课，她需要休息，但又不好打破现在的氛围，就没直说：“顾拙，你下午不上班吗？” 　　顾拙没看她：“两点才上。” 　　许初宜确实是累了，语速有些慢：“顾拙，我下午还有课，想休息一会儿，你也回去吧。” 　　这次见面，相处还算愉快，许初宜觉得，两人的关系缓和了不少。 　　晚上回家，看到顾拙百年一遇难得晒了个美食照，她还特别给面子地点赞了。 　　上面是三菜一汤，荤素搭配均匀，单看卖相，是不错的。 　　许初宜突然有点嘴馋。 　　她打开冰箱，想找点什么来吃，却只能找到两根香蕉和一袋面包。 　　是时候要去一趟超市了。 　　许初宜把时间定在22号，因为这天晚自习没有课，学校也没有明确规定要坐班。 　　实在是累了，她就不回学校。 　　第八节下课，又等学生跑操完，她才开车回去。 　　去的是汇嘉园附近的超市。 　　许初宜推了辆购物车，先买一些日用品，再往水果区和生鲜区走。 　　她逛超市比较慢，差不多二十分钟，才勉强挑完自己要买的东西。 　　随后，要去结账了。 　　恰在这时，听到有人喊她。 　　这声音，还挺熟悉。 　　许初宜回头的那一刻，也意识到是谁，眨了眨眼，脸上没半点惊讶。 　　上次送顾卿去颐东苑，她才发现，那离汇嘉园不远，大概两公里左右，只不过是她平日里不爱出门，所以不了解周边地理情况。 　　不过，见到顾拙，她还是觉得有些缓冲不过来，缘份这东西，似乎很奇妙。 　　他应该也是刚下班，身上穿着西装，又打着领带，像个职场精英，气质温润，特别斯文矜贵。 　　像是时间倒回。 　　在青葱时代认识的少年，似乎就没有变过，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净纯粹。 　　许初宜有些出神，愣了会，才跟顾拙打招呼。 　　顾拙先是打量了她一番，视线再往下，没多久眉头微皱：“平日里就吃这些东西？” 　　许初宜啊了一声，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眼自己的购物车，余光也注意到顾拙手里推着的那辆。 　　两辆购物车并排在一起。 　　自然就形成某种对比。 　　一辆装着牛肉、香菇、排骨、西红柿、鲜橙、牛奶等。 　　另一辆，速冻饺子、速冻馄饨、面包、薯片、酸奶、辣条、泡面、小白菜等。 　　就仿佛是，营养食品与垃圾食品之间的较量。 　　又或者说，精致与邋遢的区别。 　　“我不太会做饭。”许初宜还挺尴尬，轻声道：“平时太忙了，几乎不在家里吃饭，有空做就随便吃点，我都习惯了。” 　　顾拙声音低缓：“你这习惯得改改，这些东西没什么营养。” 　　这话没法反驳，许初宜很顺从地点头：“好的，我知道了。” 　　僵持了片刻。 　　顾拙侧头，意有所指：“那还不放回去？” 　　“……” 　　许初宜还以为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没想到，还要持续下去。 　　倒不是觉得顾拙管得太宽，也确实，对身体不好。 　　许初宜没思考多久，就乖乖按原路返回，她舍不得扔零食，就把那些泡面、速冻饺子之类的放回去。 　　顾拙似乎是要督促到底，就跟在她后面，不时还指出要吃什么，要怎么做。 　　后面，许初宜有种自己是巨婴的感觉，心情不太美妙，但她向来不发脾气，只是说：“顾拙，我又不是小孩子。” 　　“你不是。”顾拙拿了袋水果麦片给她：“可我感觉你是。” 　　“……” 　　没法聊了。 　　等差不多弄好，已经过了七点。 　　走出超市门口，许初宜还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或许是受到了鞭策，当晚回到家，许初宜认认真真做了个饭。 　　鸡肉炒芹菜、麻婆豆腐和鲫鱼汤。 　　她没想过，自己一个人，也能吃得那么丰盛。 　　就是味道一般，勉强能吃。 　　吃完饭，许初宜刷起了微博，点进去其中一个话题，就有一段视频播放。 　　往下滑，是另一段视频。 　　有关做菜的。 　　许初宜没看过这种类型的，觉得有趣，就把视频看完，过程之中，也知道这是教程，她还特意搜了一下自己喜欢吃的菜。 　　周日这天，傅岑约她出去玩。 　　两人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了，许初宜爽快的答应下来。 　　主要是聊天为主，约在一家咖啡店。 　　“一一，我发觉你最近好像又瘦了。”傅岑喝了口厚乳拿铁，又上下打量一番许初宜：“都没什么肉，挺骨感的。” 　　“有吗？”许初宜下意识地摸了把脸：“我最近学做饭了，晚上下班还会吃东西，昨天称体重，已经重了两斤了。” 　　傅岑很惊讶：“啊，你学做饭了？” 　　“嗯，学了几天，不过没什么效果。”许初宜说不出自己做饭弄出的糗事，就一笔带过。 　　傅岑：“那你还是多吃点吧，这样摸起来也好摸一点。” 　　“……” 　　许初宜迷茫地看着她。 　　傅岑解释：“这话不是没道理，现在的男人，都喜欢肉一点的女生，这身边和网上，可是有很多前车之鉴的，你可别不信我。” 　　许初宜思考了一下：“那我这样的，也不差吧。” 　　傅岑接话：“是不差，还顶着一张脸呢，不过，你当老师太累了，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得管，还是多补充点营养吧。” 　　两人又聊了会，因为傅岑临时还有事，她们便各自回家。 　　时间往后推移，气温也开始逐渐降低。 　　每天出门，许初宜都会加上一件外套御寒。 　　十一月已经悄然来临。 　　请顾拙吃饭这件事，他本人终于有了回应。 　　时间定在周六晚上。 　　这期间，两人有微信联系，所以要见面，许初宜觉得不会有什么别扭的心理。 　　再说，请吃饭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当天下午，她收到顾拙的微信：今晚过来接我。 　　第一眼，许初宜觉得没问题，但再看，又觉得这个‘接’字有歧义。 　　搞得像义务，又好像是命令，还有点，暧昧。 　　但那头都发过来了，她要是想太多，就有点心怀不轨的意味。 　　把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开，她回了两个字：好的。 　　还有一条。 　　【我下课后就回去，六点左右去接你】 　　 　　☆、第七章 　　等到下课。 　　考虑到晚上气温低，许初宜打算先回家换件衣服，再顺便补个妆。 　　快六点时，才弄好。 　　把车开到颐东苑小区门口，许初宜便给顾拙打电话。 　　顾拙是在几分钟之后出来的。 　　出去的这段路，他还接了个工作上的电话。 　　等电话挂断，也看到了坐在驾驶座上的许初宜。 　　应该是等得无聊，她的一只手放在方向盘上，指尖在不时敲打，也没有用手机打发时间。 　　一副恬静的模样。 　　其实，最初认识她的时候，也是这样。 　　这么多年，还是没变过，没什么脾气，也没什么特别的情绪，但冷漠起来，也是真的让人心灰意冷。 　　好在，那段时光已经过去。 　　余光注意到顾拙，许初宜朝他挥了挥手。 　　顾拙上了车。 　　“你想吃什么？”许初宜语气很真挚。 　　他没有明确的目标：“都可以。” 　　许初宜也不急：“那我先开车到附近的商业街，你可以先在手机上看看，实在不确定的话，到了地方再看也不迟。” 　　顾拙在这时候开口：“去东辰那边吧。” 　　许初宜没意见：“好的。” 　　稍后，她挂档把车开出去。 　　开出一段距离，两人都没有开口，但气氛没有显得局促，倒有种娴静怡然的意味。 　　许初宜有听歌的习惯，趁着红灯，不过因为多了个人，就问一下建议：“要不要听歌？” 　　再看一眼顾拙，他的头正往后仰靠在椅背上，还用手揉了一下眉心。 　　“你是不是累了？我放点轻柔的音乐，你舒缓一下。” 　　闻言，顾拙沉吟片刻：“放吧。” 　　“好。” 　　车内，随之响起了婉转低吟的女声。 　　许初宜还觉得挺舒心，就是不知道顾拙感觉怎么样，不时会往他那边看两眼。 　　经过五和大道，注意到前方路段堵车，许初宜放低速度，因为这条车道堵得比较长，她打算转到左边那条。 　　已经打好转向灯和方向盘，车子刚跨过虚线，后方有一辆白色的大众突然横穿过来，伴随着尖锐的鸣笛声。 　　许初宜被吓了一跳，不过好在及时踩了刹车，没撞上车尾。 　　她的身体也因为惯性往前倾，等缓过来，许初宜十分抱歉：“顾拙，你没事吧。” 　　顾拙握着车上的手扶：“没事。” 　　“……” 　　那就好。 　　等她目视前方，也听到顾拙的声音：“待会过了红绿灯，找个地方靠边停车，我来开。” 　　许初宜没吱声。 　　“开车不要分心，记得注意后视镜，看清路况再变道。” 　　“……” 　　许初宜接不上话来，因为所描述的，差不多就是实情，她刚才还在心里哼歌。 　　“也不全怪我吧。”她还是稍稍挣扎了一下，好歹也开了大半年的车。 　　交通规则还是懂的。 　　要说责任，刚才那辆车也有一半。 　　顾拙看着她，声线温和：“安全问题不能疏忽，自己要时刻保持警惕，因为别人的行为，我们无法掌控。” 　　“……” 　　确实是这样。 　　好吧，许初宜有被说服，找了个位置停下车来，跟顾拙换了位置，还有种，因为自己操作不当，给顾拙制造心理阴影的负担感。 　　那也是情有可原。 　　但又觉得，她得态度端正点：“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顾拙嗯了一声。 　　到了商业街附近。 　　放眼过去，确实有不少餐馆，因为是饭点，店内挤了很多人。 　　他们去了四楼的一家烤肉店。 　　点的大部分都是生食，需要自己动手烤。 　　许初宜没什么经验，也不太会，又不好意思都让顾拙弄，就拿着个夹子把肉翻面，也会刷上一些调料。 　　不过不敢多弄，先用一块牛排做实验。 　　尝到味道，有点咸，还有点干。 　　顾拙还在烤肉，旁边的餐盘上，已经放了不少烤好的。 　　许初宜盯着看了会，然后问：“我可以吃吗？” 　　顾拙抬眸看了她一眼：“吃吧。” 　　许初宜夹了一小块羊肉卷，直到吞咽下去，她还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因为顾拙烤的，比她烤的，好吃多了。 　　主要是，她觉得她的步骤跟顾拙的差不多，结果却相差那么大。 　　不过，她没有好胜心，没说非要比个高低，也不想学，有得吃，就不错了。 　　大概半个小时，就吃好了，两人坐着扶梯下去，又走到外面。 　　不多时，顾拙开口：“再帮个忙吧，” 　　“……”许初宜说：“什么？” 　　“帮忙打发时间。”顾拙视线投在她身上，淡淡补充：“去看电影吧。” 　　“……” 　　时间还早，许初宜回去也是玩手机，便同意了下来。 　　穿过马路，就有一家影院。 　　在一楼的时候，上电梯的人不是很多，可等到二楼，就有不少人挤了进来。 　　许初宜下意识地往后退，但还是有被推到，又在下一刻，肩膀被人按住，稍稍一带，就到了最里边的位置。 　　肢体接触的时间，统共不够三秒。 　　很短，也没有任何逾矩的行为。 　　许初宜知道是顾拙，也知道他是好心，就没想那么多。 　　观光电梯外，是城市的夜景，灯火阑珊，随着不断上升，视野也随之放大。 　　还能望见，不远处的摩天轮，一圈圈彩灯在环绕。 　　然而，许初宜无暇观赏。 　　因为，顾拙就在她的身后，观光电梯有些反光，可以看见，他的一只手放在护栏上，身体侧着，就像是，以一种环抱的姿势把她圈起来。 　　耳畔间，还能感觉到男人似有似无的气息。 　　顾拙已经掏出手机，打开电影界面，他稍稍低头，把手机递了过去：“想看哪部电影自己选。” 　　“……” 　　许初宜垂眸，过了两秒才接过，也问他建议：“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顾拙说：“都听你的。” 　　“……” 　　许初宜动作一顿。 　　想心无旁骛地挑选，却总感觉怪怪的。 　　电梯到了七楼。 　　后面，许初宜选了部英国的小众片子。 　　距离开场还有一段时间。 　　在这期间，许初宜接到一个学生家长的电话，这边有点吵，她换了一个地方听。 　　等再回来时，在柜台前看到顾拙的身影。 　　那里有卖爆米花和饮料的。 　　她记得，顾拙不爱吃零食的。 　　难不成，是现在口味变了。 　　等他回来，许初宜才知道，那爆米花是买给她的。 　　她迟疑地接过，又说了声谢谢。 　　余光也注意到，有人往这边看过来，带着羡慕的眼神，依稀还能听闻，什么“般配、好甜”的字眼。 　　许初宜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跟顾拙的穿着有点搭，都是黑色的中长款大衣，搞得就跟情侣装一样。 　　看电影，又是一男一女，好像也是情侣之间才热衷的事。 　　脸上，似乎有点热。 　　等到电影开场。 　　许初宜完全不受干扰似的，就这么静静地看着。 　　一边吃爆米花，还挺甜的。 　　过去片刻，她往顾拙的方向瞥了一眼。 　　男人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看电影。 　　许初宜忽然有种罪恶感，自己一个人吃，好像不太好，她是一个有分享精神的人。 　　“顾拙，你要不要吃？”她问了一句。 　　也把爆米花往顾拙那边递。 　　顾拙似乎是没听清，又似乎是觉得不可思议，总之，他侧头过来后，一时间没有发声。 　　就在这时，许初宜眼角瞥到，左前方座位上坐着一对情侣，女人手里也抱着一桶爆米花，喂了一小块给她旁边的男人，男人唇边带着笑，女人又给他喂了一块。 　　乐此不彼地重复着。 　　举止很亲昵。 　　换作平时，许初宜肯定是心平气和的，可这会儿，倒不自在起来。 　　因为某些东西，很巧妙地撞一块了。 　　但她又不可能，真的喂顾拙吃爆米花。 　　而且很明显，顾拙也注意到了。 　　却依旧没有什么要说的，没说要吃，也没说不吃。 　　许初宜很快收回视线，又收回手，兀自给了个定论：“你不吃就算了。” 　　顾拙：“……” 　　一段时间后，许初宜感觉到顾拙在看她。 　　扭头看了一眼，还真是。 　　好奇怪，许初宜只当他是正好看过来。 　　过了一会，她又突然扭头，顾拙似乎就没往屏幕上看，依旧是方才的姿态，目光直接，不加掩饰。 　　萦绕在两人之间的气氛，似乎变得氤氲起来。 　　“你干嘛？”许初宜心跳有点乱，又有些狐疑：“我脸上有东西吗？” 　　放映厅里忽明忽暗，顾拙情绪不明：“没有。” 　　“……” 　　像是话题终止。 　　许初宜眼捷微颤：“那你好好看电影吧。” 　　而后，她目视着正前方，似乎真的是看电影。 　　可后半场，也不知道是受顾拙的影响，还是心里作祟，电影里讲什么，许初宜都没记得住。 　　一个半小时，就这么过去。 　　回去的路上，依旧是顾拙开车。 　　很稳，速度平缓，不会突然加速，不会变道，也不会随意踩刹车。 　　车窗开了一半，夜风吹来，带着明显的寒意，许初宜觉得冷，拢了拢身上的衣服，想去关窗，发现车窗正在往上升。 　　就在这时，听到微信震动的声音。 　　傅岑：【一一，在干嘛】 　　许初宜回她：【在外面，正在回去的路上】 　　傅岑很好奇：【跟谁啊，自己吗？也不叫我一声】 　　许初宜实话实说：【顾拙，我们看了部电影】 　　发完之后，她觉得不太妥当，又补充：【上次我妈生病，他正好碰到，就把我妈送医院去了，今天还他人情，请他吃饭】 　　傅岑：【？】 　　傅岑：【？？？】 　　傅岑：【解释就是掩饰】 　　紧接着，又是一段。 　　【我还以为你俩不联系了呢，那还人情，吃饭就好了啊，怎么还一块看电影？他是不是对你念念不忘啊】 　　许初宜有点不确定怎么回答。 　　傅岑这次直接发了语音过来。 　　许初宜不自觉地点开。 　　“我真的觉得，也确信，他真的是在追……” 　　车内安静的空间被打破。 　　后面的话还没放完，就被许初宜反应过来掐断。 　　一时间，心脏又在乱跳，因为她猜得到，后面的话是什么，也不知道顾拙有没有听到。 　　许初宜往顾拙那边瞅了一眼。 　　见他神色自然的样子，才稍稍放心。 　　过去半响，许初宜才意识到，这是往汇嘉园的方向开，不禁疑问：“你怎么不开到颐东苑？” 　　顾拙说：“我待会走回去。” 　　距离是不远，可这大冷天的，许初宜也不想让他受罪：“还是先回你那边吧，后面我自己开。” 　　意识到了什么，她又补充：“我会小心的。” 　　顾拙看了一眼她，说话的时候，喉结轻滚：“许初宜，这个不麻烦。” 　　许初宜迟迟没移开目光，也没出声，后面大概也察觉到自己这样不太好，才转头过去。 　　车子一路开进汇嘉园小区。 　　许初宜：“前面左拐，直直过去的那栋楼就是，19单元。” 　　似乎是觉得车里太过沉寂，她又道：“705。” 　　车子很快停下。 　　许初宜推开车门：“那我先上去了，你路上小心，拜拜。”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 Ｃo Ｍ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t x t 8 0. l a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顾拙点点头。 　　两人就此分别。 　　许初宜拿出门禁卡，正要往感应区刷上去，停顿了两秒，又忽然回过头来。 　　视线里，顾拙信步而去，在昏黄的灯光下，落下一道剪影，他的身形挺直高大，在逐渐缩小，直至转弯处，彻底不见。 　　出了小区门口，顾拙接到一个电话。 　　“兄弟，你约会回来没有？我今天看见你跟一姑娘去吃饭，怕打扰到你俩，就没去打招呼，怎么样，那姑娘谁啊？” 　　周东和仔细回想着今晚撞见的一幕，没看到正脸，只看了背影，倒有种莫名熟悉的感觉：“我好像在哪见过。” 　　顾拙没直说：“你认识。” 　　“卧槽，我还认识。”周东和嗓门瞬间大了起来，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有情况啊，是不是许初宜？” 　　那头没声音，也就相当于默认了，周东和更震惊了：“我就说嘛，你俩早该在一起了，拖了那么多年，我就纳闷了，当初明明好好的……” 　　是啊，当初明明好的。 　　顾拙当时也是这么想的。 　　可现实，总是太过无常。 　　到家没多久，手机上多了消息。 　　许初宜：【你到家没有】 　　顾拙盯着这条信息，在这寂静的夜晚中，终于，无声笑了下。 　　【刚到家】 　　许初宜：【好的，那我先去洗澡，有点困，先跟你说一声晚安】 　　顾拙：【嗯，晚安】 　　 　　☆、第八章 　　这样的聊天，简短又轻快。 　　跟记忆中的某个片段重合。 　　许初宜想到了高二那年的寒假。 　　徐良音白天去工作，她一般都是自己在家，那时成绩不够优异，所以她会用放假时间来补习。 　　某一天，顾拙给她发了短信。 　　顾拙：【在干嘛】 　　许初宜：【在看有机化学】 　　顾拙：【难不难】 　　许初宜：【有点】 　　顾拙：【那我教你】 　　不知过去多久。 　　顾拙：【快过年了，出来玩吗】 　　许初宜：【去哪啊】 　　顾拙：【会展中心，有灯光秀】 　　许初宜：【好】 　　…… 　　梦里的场景，时而清晰，时而模糊，许初宜有些辗转难眠，想再往深处探寻，却发现怎么也勾不起回忆来。 　　窗外，有雷声响起，还有冷风吹进来。 　　许初宜迷迷糊糊中惊醒，又摸了台灯的开关，起来把窗关上，再躺下，发现睡不着了。 　　心情莫名烦闷。 　　又不想玩手机，只能酝酿睡意。 　　到后半夜，才彻底入眠，结果第二天比往常晚了半个小时才到学校。 　　一天很快过去。 　　晚上回到家，已经十一点。 　　许初宜有点饿，在冰箱里拿了一份牛肉和两个鸡蛋，打算煮面条吃。 　　水开，就下面条。 　　这时，手机有提示音。 　　顾拙：【有什么电影可以推荐吗？】 　　许初宜认真想了一会，倒还真有几部，便依次打字发送过去。 　　还有一条：【《无间道》也不错，梁朝伟挺帅的，我都刷了三遍了】 　　又继续煮面条。 　　等盛面出来，坐在餐桌上，早已两条回复。 　　顾拙：【有多帅？】 　　顾拙：【还不睡觉？注意身体】 　　“……” 　　看见第一个问题，许初宜脑海里莫名闪过顾拙的脸，她纠结了会，回答不上来，干脆忽略。 　　已经十一点半，但也不是很晚。 　　她实话实说：【在吃面条，刚回来没多久】 　　又想起顾拙的工作性质，是比较烧脑的类型，更应该注重休息才对。 　　她也问：【你明天也要上班，怎么还没睡】 　　顾拙：【睡不着】 　　顾拙：【有点饿了，拍张照片给我看看】 　　许初宜：【干嘛】 　　顾拙：【解解馋】 　　然后，许初宜就拍了一张面条的照片过去。 　　顾拙也及时给出评价：【看着有点清淡，味道怎么样？】 　　许初宜：【一般，能吃】 　　不知不觉中，已经过去十多分钟。 　　许初宜也把面条吃完，顾及到明天还要上课，把碗放到厨房就去洗澡。 　　入睡之前，又习惯性的去看手机。 　　是今天和顾拙的聊天记录。 　　也想起了一件事，不可否认，以前的她，很喜欢这种聊天方式。 　　现在，好像也是。 　　刚重逢那会儿，许初宜还以为两人会形同陌路，但无形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把她和顾拙牵连在一块，交集逐渐增多，就像正常朋友那样。 　　又感觉回到了以前。 　　也挺好。 　　周末很快来临。 　　一上午，许初宜除了睡觉，就是在追剧，到了下午，一般来说，也会是这样。 　　但顾卿给她发了消息。 　　【初宜姐，我在KTV订了包厢，你要不要过来唱歌？】 　　【人不多，才八个，而且我发现，她们都没怎么唱歌，大部分时间是在玩手机，感觉好浪费】 　　【你过来嘛】 　　许初宜有点心动，但也怕自己的出现破坏了她们的兴致：【不去了吧，我打算看电影来着】 　　顾卿：【改天再看吧初宜姐】 　　似乎知道她的担忧，顾卿又回：【你不用担心，我们班的同学都特别喜欢你，不会不自在的，就跟朋友一样】 　　【初宜姐，你应该是自己一个人吧，不无聊吗】 　　一个人待着，确实无聊。 　　但她已经习惯了，习惯安静，也习惯打发时间。 　　倒也不妨碍，去到一个人多热闹的场所。 　　许初宜再想了会儿，就同意了。 　　按照顾卿发的地址，她开车过去。 　　倒不是第一次来KTV，以前上大学的时候，快过节时，亦或是某个舍友生日，她们宿舍就会集体去唱歌。 　　这两年就没去过。 　　大堂里，音乐声响彻，很是震耳。 　　顾卿没多久就出来接她：“初宜姐，你可算是来了。” 　　许初宜莞尔：“你好像有点迫不及待的样子。” 　　顾卿也没否认：“是啊，因为你太好了。” 　　两人进了包厢，里头坐着的，都是八班的学生，看到许初宜过来，都纷纷打招呼。 　　不少人都在低头玩手机，确实没几个人唱歌。 　　顾卿已经把其中一个话筒递给她：“初宜姐，你去点歌吧。” 　　许初宜去了点歌台点歌。 　　等轮到那些歌，就跟着原唱唱起来。 　　一下子唱了好几首，周围不时响起了掌声，大屏上，也有玫瑰花跳动。 　　欢快的时光很快过去，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傍晚六点。 　　包厢开到七点。 　　彼时，许初宜正坐在沙发上刷微博。 　　忽然听闻旁边有笑声，她转头，发现是顾卿在笑。 　　一只手捂唇，笑得有些羞涩。 　　许初宜觉得不对劲，那头，顾卿已经看过来，语气很直白：“初宜姐，跟你分享个秘密。” 　　“……” 　　顾卿往许初宜这边挪，离得近了，又继续说：“是我们班一男生，我感觉他好像喜欢我，对我也很好，给我讲题，帮我搬东西，还跟我一块打球。” 　　许初宜啊了一声。 　　说完之后，顾卿也意识到自己的话题不好，顿时就有些心虚：“不过，我没打算乱来，现在的主要任务是高考，每天都忙着学习呢，也没有那么多时间管其他的。” 　　许初宜比顾卿大好几岁，能猜测出她的一些心思：“高考固然重要，但也要处理好两人之间的关系，不要伤害到对方。” 　　顾卿郑重地点头，后面又想起什么，突然道：“初宜姐，你不要告诉我哥。” 　　许初宜：“我不会告诉他的。” 　　后面，她去了一趟洗手间。 　　这段路上，许初宜有些心不在焉，脑海里都在重复着顾卿说的话。 　　就像是一个缩影。 　　因为，她也经历过这样的事。 　　结果，没有处理好。 　　连回忆起来的勇气都没有。 　　许初宜清楚地知道，她这是在自我麻痹，只要她记不起来，伤害就没有造成。 　　一切都是和谐美满的。 　　可又深知，这是在粉碎太平。 　　自从和顾拙重逢，接触得越多，那种愧疚的心理就越深重。 　　许初宜脑子很乱，从隔间里出来，还是忍不住回想起高中时候的自己，走到过道，胳膊被人撞了一下都没有反应。 　　又直直往前。 　　然而，手腕被人拉住。 　　她一回头，就看到一个中年男人满脸通红，正笑吟吟地望着她。 　　许初宜闻到一股很浓的酒味，顿时就反胃起来，思绪被打断，回过神来，开始挣扎。 　　也开口大喊。 　　就在这时，胳膊被人拽住，下一秒，又撞到一个人的胸膛上。 　　在她抬眼的那一瞬间，她看到了顾拙。 　　像是历史重演。 　　高二那年发生的事，还历历在目。 　　许初宜闻到男人身上类似于檀香的味道，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她被顾拙单手搂着，力道有些重，不用猜测也知道两人现在是什么情况。 　　很亲密。 　　又有不妥之处。 　　觉得要挣开，却迟迟未动。 　　中年男人挨了顾拙一脚，扑通一声倒在地上，面上露出不甘的神情，但也不敢说什么，只能胡乱大叫。 　　很快，有安保人员过来处理。 　　顾拙看了一眼地上的男人，声音没什么温度：“报警吧。” 　　随后，才看向怀里的许初宜，他放下手，往后退了两步。 　　顾拙弯下腰来，目光定格在许初宜身上：“是不是被吓到了？” 　　许初宜没反应，眼神空洞，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拙耐心地等了一会。 　　“对不起。”声音很轻。 　　顾拙一时没听清，后一秒，才反应过来许初宜说的是什么：“为什么道歉？” 　　他隐约猜到是哪方面。 　　真正说出来，又是另一种感受，许初宜心里酸涩得厉害，怕自己失态，只是摇头，什么都不肯说。 　　顾拙也没逼她。 　　他今天会过来，是听顾卿说许初宜也在这。 　　倒没想到，一过来就碰到这样的事。 　　顾卿不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等到点结束，就提议在外面吃晚饭。 　　许初宜没跟着一块，找了个借口离开。 　　用了不少时间，她的内心才平复下来。 　　又忍不住想要倾诉。 　　结果，还是自己消化。 　　忽然想起来一句话，有什么不开心的事，睡一觉起来就能好。 　　许初宜果真去睡了，好像效果还可以，等到第二天，又恢复回没心没肺地模样。 　　顾拙在前一天晚上给她发了消息：【许初宜，有事可以跟我说】 　　许初宜上第一节课才回他：【我没事，你别担心，好好上班吧】 　　这话，就像是终结聊天。 　　顾拙那头，也确实没回复。 　　之后的一段时间，顾拙没在微信上找她，两人不会在超市碰面，平日里也不会偶遇，所有的交集，似乎都被切断。 　　许初宜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日子还是照常过着。 　　十一月下旬，气温更低了。 　　这两天，许初宜腹部不太舒服，她的生理期在月底这几天，知道是什么情况，又考虑到家里没有足够的卫生巾，许初宜去了一趟超市。 　　很快就逛完出来。 　　取车的这段路上，她忽然注意到了马路旁的一家三口，隔着不远的距离，都能听到他们的欢声笑语。 　　画面很温馨。 　　许初宜停下脚步，又很快走开。 　　倒是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再见到类似的场景，自己会这么的心平气和。 作者有话要说：　　ps 突然感觉，我写得好土，有没有小仙女，给土土的我点个收藏 我女儿要开窍了 　　☆、第九章 　　一个婚内出轨，背叛家庭的父亲，没有什么值得留念的。 　　许初宜确实是这样想，可心平气和的背后，又始终难掩浮躁。 　　因为稍微一回想，某个深处的记忆就被拾起。 　　她应该是永远也忘不了那天发生的场景。 　　是在初三那年的中秋节。 　　本该是阖家团圆的日子。 　　那天学校放假，假期难得，许初宜破天荒地睡了个懒觉，直到十一点，才勉强起床。 　　一开门，就发现徐良音正往厨房里走去，她愣了会，才意识到今天是中秋。 　　徐良音要包饺子，还要做月饼。 　　许初宜不太会这些东西，但也不想徐良音一个人操忙太累，就帮着一块做。 　　过程有点艰辛，但她觉得很幸福。 　　这天，许远洲还要上班，到了傍晚才回来，还带了一个小蛋糕，说是专门给她买的。 　　是奖励上次月考考了班级第三。 　　许初宜很高兴，迫不及待地打开小蛋糕的盒子，也顾不得待会要吃晚饭，拿着勺子吃了几大口。 　　徐良音在旁边笑得很温柔。 　　那天晚上的菜肴很丰盛，差不多十个菜，大部分都是她爱吃的。 　　所有的一切，都很圆满。 　　许初宜都想好了，吃完饭，就在客厅看电视，等到月亮升起来，就出去赏月。 　　只不过，计划还没来得及实现，就被打乱。 　　吃饭吃到一半，有人来敲门。 　　是许远洲去开的门。 　　玄关处离餐厅有点远，许初宜只当是邻居，没太关注，可过了一会，就听到有吵闹声。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看见一个女人冲了进来。 　　许初宜不认识她是谁，只知道那女人肚子很大，应该是怀了七八个月左右，脸色有点苍白，上面还有泪痕，应该是刚哭过。 　　看着，年纪也不大，还很漂亮。 　　平白多了个陌生人。 　　她搞不懂这是怎么回事，看向许远洲，还问了一句：“爸爸，这个阿姨是谁啊？” 　　为什么会出现在在这？ 　　又为什么，是这副表情。 　　但潜意识里，好像已经猜到是什么。 　　许远洲还没回答，那女人就厉声嘶吼道：“许远洲你这个混蛋，我等了你那么久，你一声不吭就来这，到底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徐良音的脸色很难看，有难以置信，又似乎是不甘，又有愤懑，但她终究什么也没说。 　　许初宜心里咯噔一下，快速跑到徐良音身旁，拉着她的手。 　　这个夜晚，终归难以平静。 　　女人迟迟不走，也不知道是受到什么刺激，把整桌菜打翻，又把椅子推倒。 　　碗筷掉落在地上，发出尖锐的破碎声。 　　徐良音看不下去了，想上前阻止，结果被许远洲打了一巴掌。 　　那巴掌落下，这个家也破碎了。 　　许初宜好像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旁边哭。 　　最后，许远洲把人带走，这场闹剧才结束。 　　只留下不间断的哭泣声。 　　许初宜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演变成这样，平日里温柔亲和的父亲，在那天晚上，变成了一个完完全全陌生的人。 　　蛮横无理，颐指气使。 　　不，他还是原来那样，只不过是把这些负面情绪，全都附加在了她和徐良音身上而已。 　　她年纪还小，承受不了家庭巨变所带来的影响，许初宜也想问，有没有人能考虑一下她的感受。 　　可是没有，除了徐良音，别人都没有义务，也不会管她一个小孩怎么想。 　　在那之后，许远洲只回来一次，是回来收拾东西，再顺便和徐良音去民政局离婚。 　　许初宜起初还心存幻想，在某天，看见许远洲和那个女人后，她义无反顾的追上去。 　　结果，只得到了女人的一句“自以为是”。 　　已经过去了将近十年。 　　与所谓的父亲，没有任何交集。 　　如果真要有说出一个情绪，那大概就是恨吧。 　　却也随着时间消逝，没有情绪，就是最好的情绪。 　　当天夜里，许初宜接到傅岑的电话。 　　“一一，你最近有没有跟顾拙联系啊？”自从上次看电影回来之后，傅岑就时不时来问一句他们之间的进展。 　　许初宜声音有点低：“没有。” 　　大概是察觉到她情绪低落，傅岑没再开玩笑：“你怎么了？是不是心情不好？” 　　“有点吧。”这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许初宜告诉她：“我今天碰到我爸了。” 　　傅岑：“啊，你也别太难过了，就当作陌生人，反正他对你也不好，这种人不值得。” 　　许初宜搂着抱枕，声音透着释怀：“我没难过，确实不值得，早就想清楚了。” 　　“那就好，要不咱俩明天去吃火锅吧？” 　　“恐怕不行，快来大姨妈了。” 　　“那你这几天睡早点，千万别熬夜。” 　　又闲聊了会，才挂断。 　　后面，许初宜依旧没有睡意，打开微信，回复家长的信息，又往下滑列表。 　　注意到顾拙的对话框，上次联系，还是八号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两个礼拜。 　　期间没有任何交集，不会在超市碰面，平时也不会偶遇。 　　这段时间，心里好像一直都是空落落的。 　　又不禁回想起，上次去KTV，听到顾卿说的那些话。 　　顾卿的态度乐观，能直视，比她好多了。 　　她的性格似乎就这样。 　　喜欢避而不答，喜欢随遇而安，不喜欢承担风险，便丧失了前进的勇气。 　　说是对顾拙愧疚，可具体，也没做出什么弥补的措施。 　　一直都是空口说白话。 　　明明顾拙以前对她那么好。 　　她却使用冷暴力。 　　现在回想起来，感觉要窒息。 　　也不知道，自己在他心目中，是什么样的形象。 　　总不会太好。 　　许初宜觉得，她真的有必要，挽救一下。 　　打算主动提起话题，想了半天，也没想到要说什么。 　　她打开微博，想看最近有什么新闻，但跟顾拙聊娱乐八卦或实事，好像也不好。 　　翻看上面的聊天记录，许初宜突然有了方向。 　　她在对话框里打字：我最近看了一部日本的电影，叫《情书》，里面的场景很唯美，你有时间可以看一下。 　　确定没问题，许初宜也忐忑的按下发送键。 　　然后，退出聊天界面，打开微博，却又在不经意间，弄出桌面的多个窗口。 　　两分钟过去，没有消息。 　　许初宜等得有些焦急，难免想得多，总觉得自己的行为有点突兀。 　　就像是多年不见面的老同学，突然给你发信息，结果不是借钱就是请人家去喝喜酒。 　　动机不纯。 　　许初宜有些后悔，但已经撤不回来了，算了，就这样吧。 　　她脸皮厚，无所谓。 　　过了五分钟，顾拙终于有了动静：【刚才去洗澡了】 　　哦，总算没白等。 　　顾拙的下一条信息：【这两天加班，有空再看】 　　对于不太会聊天的许初宜来说，忽然感觉进入了死胡同。 　　不知道怎么接话。 　　说‘那你好好看’、‘注意休息’之类的，又显得没话找话，那对方也难回答。 　　从来没有那么愁过。 　　顾拙这边继续弹出：【明天不是要早起？快点睡吧】 　　“……” 　　许初宜看了眼被自己遗忘的时间。 　　十二点半，好像确实挺晚的。 　　她都没说什么，他就催她睡觉，许初宜忽然觉得不甘心，明明是她先绞尽脑汁想聊天的，就这么快结束的话，她下次还怎么找话。 　　许初宜破罐子破摔：【我睡不着】 　　但仔细一想，也不能让顾拙不睡觉陪着她聊天：【你要是困了，就先睡吧】 　　顾拙：【还好】 　　顾拙：【那要不，咱俩再聊会儿？】 　　许初宜：【好啊】 　　顾拙：【那部电影主要讲什么？】 　　这个问题，有点把许初宜难住了，因为她当时是一边吃饭一边看，又是分三次看完，每次都不是很认真，也就没记住主要剧情，印象最深的，主要是里面的场景，浪漫又唯美。 　　不得已，许初宜上浏览器想把剧情概括出来。 　　简介很模糊。 　　她又去看论坛。 　　然后看到有人说，这是一部文艺爱情片，有感动也有压抑，暗恋一个人，就应该勇敢直视自己的情感。 　　轰地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突然倒塌。 　　许初宜忽然不想聊了，想找个借口糊弄过去，或者干脆装睡觉，明天起来再说也不迟。 　　还没想好怎么做，电话来了。 　　还是顾拙给她打的。 　　没给她逃避的机会。 　　响了几秒，许初宜才不得已地接过。 　　在这深夜中，顾拙的声音显得低沉又磁性，他说：“刚才干嘛去了？那么久不回消息，想确认一下你是否安全。” 　　“我……我没事，”许初宜勉强找了个借口：“刚才倒水喝来着。” 　　顾拙似乎是笑了：“这么久啊？” 　　许初宜攥着衣摆：“嗯，还挺渴的。” 　　“那可以跟我说说大概剧情了吗？” 　　“……我也忘得差不多了。”许初宜讲得磕磕碰碰：“主要是回忆，大部分是中学时代的故事，结局不太好，也还，挺感动的。” 　　顾拙嗯了一声：“那你有没有被感动得要哭？” 　　“……有点。”许初宜快编不下去了：“现在回想起来，还挺伤感的，不行了，我要睡了。” 　　“刚才不是说睡不着？” 　　“现在睡得着了，好了，拜拜，晚安。” 　　“嗯，晚安。” 作者有话要说：　　ps 以后，大概就下午三点，六点发，因为是现码的，还得看状态，看在我努力更新的份上，能不能，害…… 　　☆、第十章 　　结束通话，又过去半响，许初宜才勉强平复心境。 　　知道时间不早了，她回房间，正要躺下，手机上又有消息弹出来。 　　顾拙给她发了一张图片。 　　许初宜放大。 　　然后看到是《情书》这部电影的视频界面，再往下，是一行字。 　　那个叫藤井树的男孩，暗恋了你很久。 　　许初宜彻底愣住，再努力回想起剧情，好像确实有讲到这部分。 　　顾拙：【许初宜，你是在暗示什么？】 　　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情，又因为这句话，再次掀起波澜。 　　总有种，她想通过一部电影，来表达某种思想感情一样。 　　但她又不是，可顾拙觉得她是。 　　尴尬莫名袭来。 　　突然好想装死。 　　许初宜迟疑了会，干脆否认：【没有，我都快忘了电影里讲什么了】 　　顾拙：【那你回头好好看看，里头讲了什么】 　　许初宜：【好的】 　　顾拙：【到时候我们再来探讨一下】 　　许初宜：【好的】 　　发完信息，许初宜直接把手机扔床头柜上，盖上被子，打算睡觉。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往常这个点，她都进梦乡了，这次，却迟迟没能入睡。 　　又想起顾拙说的话，她打算改天挑个时间把这部电影认真看完。 　　但接下来的几天，她忙得分身乏术，回到家也是沾床就睡，根本找不到空闲。 　　这期间，顾拙也会问她有没有看电影。 　　许初宜每次给出的回答都是没有。 　　到了周日，终于有空。 　　许初宜原本打算花两个小时把这部电影看完，但她早上起不来，总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后面又演变为感冒。 　　嗓子沙哑，一直在流鼻涕。 　　而且，前两天生理期来了，她有痛经的毛病，到今天疼痛也只是轻微减缓。 　　许初宜精神状态不佳，勉强弄了午餐，后面又躺回床上。 　　半梦半醒间，也躺到了傍晚。 　　要不是傅岑给她打电话，她还不想起来。 　　“一一，我刚回酒店，定阳这边景色不错，我今天滑雪来着，太刺激了，要不是你生理期来了，我肯定拖着你一块过来。” 　　傅岑这几天在休假，就趁着假期和男朋友一块出去旅游。 　　许初宜笑着说：“那我还要上课啊，也是没时间的。” 　　“啊，一一，你感冒了啊。”傅岑听她声音就听出了异样，很快问她：“你吃药没？感觉还挺严重的，声音很哑。” 　　许初宜想说没有，话到口中又咽了回去：“吃了，你不用担心。” 　　“晚饭呢？” 　　“我打算点外卖来着。” 　　“那你晚上睡觉记得盖好被子，可别着凉了。” 　　“好。” 　　等挂完电话，傅岑又给她发微信。 　　几张风景照。 　　还有语音信息：“漂亮吧，这边的景色不错，物价也不贵，还有很多好玩的地方，人也好，我男朋友特别温柔。” 　　“一一，衷心建议你，赶快找个男朋友，让他给你做饭、拎包、洗衣服、照顾你，顺便，再暖个床。” 　　听到后面那小半段，许初宜脸烫了起来。 　　她不想打字，也讲话：“这个得看缘分，哪有那么好找的。” 　　发送完的那刻，许初宜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她勾起唇角，露出两个可爱的小梨涡。 　　一天没逛微博，她没刻意等回复，就去看八卦，正在兴头上，注意到有消息弹出，又切屏。 　　【最近气温低，注意保暖】 　　许初宜直接点开扬声器的小图标：“好啦，我知道了，会注意的，你在那边也要注意安全。” 　　完毕，又继续吃刚才没吃完的瓜。 　　过了会，她突然有种疑惑感。 　　返回微信，最上面的消息栏是顾拙。 　　正下方有两个字，‘［语音］’。 　　宛如晴天霹雳。 　　许初宜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她是把顾拙当作傅岑，所以发了那段话过去。 　　平日里，也没跟顾拙发过语音。 　　突然来一遭，就会很奇怪。 　　发错人，话也就错了。 　　好在没够两分钟，许初宜庆幸自己点了撤回。 　　顾拙应该看不见吧。 　　就算听见了，也不是什么大事，许初宜告诉自己，不用太在意。 　　那头，却很快有消息过来。 　　【感冒了？】 　　【有没有吃感冒药？】 　　好吧，这声音确实一听就知道是感冒了。 　　许初宜回复：【是的】 　　至于有没有吃药，她也不太想骗人，就说出自己的打算：【不是很严重，明天再去拿药】 　　顾拙：【许初宜，你就是这么照顾自己的？】 　　看到这句话，许初宜有些不明所以，因为她觉得这不是什么大毛病，无非是感冒，过几天就能好。 　　但她能感觉得到，顾拙不会像她这样不了了之。 　　许初宜：【我真没事，注意保暖就行】 　　这回，却没能立马收到回复。 　　一分钟过后，没有。 　　两分钟，也没有。 　　五分钟，还是没有。 　　许初宜原本还觉得无所谓，可随着时间越往后推移，她发现自己变得烦躁起来。 　　还参杂着失落。 　　脑袋也有点沉，她躺在沙发上，打断闭目养神。 　　恍惚间，好像听到有敲门声，许初宜翻了个身，意识也渐渐回拢，然后她发现，自己没听错。 　　与此同时，手机铃声响起。 　　许初宜看到屏幕上‘顾拙’这两个字，有点失神，倒也及时滑过接听。 　　“喂，顾拙，怎么了。” 　　“开门。” 　　话音落下的那刻，许初宜大脑瞬间空白，她怔怔地走到玄关，又怔怔地把门打开。 　　然后真看见，顾拙在门口站着。 　　男人穿着黑色大衣，他的眸色有点深，正望着自己的方向。 　　无缘无故，许初宜就多了一种压迫力，垂下眼捷，不敢跟他对视：“你怎么来了？” 　　问出口的同时，她也注意到顾拙手上带着几盒药，还有一把伞。 　　外面下雨了。 　　这个念头刚升起，她就听到一声雷鸣。 　　借着门口不够敞亮的光线，她还发现顾拙的头发有点湿，衣服是黑色的不好分辨，但应该，也有湿的。 　　又愧疚了。 　　顾拙在这时给出回答：“某人不会照顾自己，所以就过来了。” 　　许初宜更愧疚了：“我还好，你过来的时候，有没有被雨淋湿？” 　　似乎也意识到在门口站了太久，她侧身：“先进来吧，不用换鞋。” 　　进去后。 　　这还是第一次，有男人来她家。 　　出现还让人始料未及。 　　许初宜没那么多心思想这些，给顾拙倒了杯水，又重复回刚才的问题：“你的衣服有没有湿？这里有纸巾，可以先擦擦。” 　　顾拙目光停留在她身上：“你把感冒药吃了，这里还有冲剂。” 　　两人目光对上，许初宜咳嗽了一声：“你的头发，脸也湿了，外面又那么冷……” 　　顾拙似乎一点都不在意，打断她：“今天一直在家里？就没打算出去买药？” 　　两人的聊天，都不在同一个频道上。 　　许初宜抿了抿唇，说话的声音有点轻：“想明天去学校，顺便在路上买来着。” 　　顾拙眼眸暗了暗：“额头烫不烫？” 　　许初宜听闻，还真就摸了一下：“有点。” 　　顾拙已经皱眉：“脸色怎么这么差？” 　　“有吗？”许初宜也没照镜子，但也不想他太担心，解释道：“应该是生理期的缘故。” 　　“吃饭没有？” 　　“我打算点外卖的。”想补充忘记了，许初宜又不好意思开口。 　　顾拙又问：“冰箱里有吃的吗？” 　　可能意识到他要做什么，许初宜连忙道：“顾拙，我能照顾好自己的，不用麻烦你。” 　　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 　　顾拙仍在注视着她，过去片刻，才开口：“许初宜，你有没有问过，我怕不怕麻烦？” 　　外头的雨势渐大，嘈杂声很乱，顾拙低沉的话语夹杂在其中：“如果你不喜欢，觉得是负担，可以直接跟我说，我都能承受，不用压在心里，也不用，让自己那么纠结。” 　　“许初宜，你可以拒绝，没有人能强迫你做什么。” 　　带着严肃郑重的口吻，许初宜还是头一回听到。 　　“……” 　　许初宜动了动唇角，却发现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不知是因为感冒的缘故，还是其他，总之，她觉得喉咙酸涩得厉害，还有一种灼痛感蔓延上来，越来越重，似乎，要把她吞灭。 　　又再起回想起从前。 　　父母离异后，她和母亲仍住在家里。 　　徐良音有工作，但工资不高，每天都要早出晚归。 　　许远洲对这个家唯一的义务，就是每月支付一定的赡养费。 　　日子虽然苦，但也能支撑下去。 　　有一天，许初宜放学回家，经过小区附近的超市时，听到一些对话。 　　“你听说没，18栋有一户人家，前阵子有天晚上闹得厉害，好像是男的出轨了，小三挺着大肚子上门了。” 　　“那这小三还挺嚣张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我就不懂了，不过她能栓住男人的心，把别人好好一家庭给拆散了。” 　　“会不会是那原配有问题啊，不然她那老公能出轨？” 　　“应该是，好像脾气挺大的，又不出去工作，游手好闲的，要我说，她老公出轨也是活该。” 　　这种风言风语越来越多。 　　每次经过，许初宜都发现有人对她指指点点。 　　就仿佛，她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一样。 　　许初宜想不明白，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明明她们才是受害者，却还要遭受这些没有事实依据的言语攻击。 　　为什么就没有人，能同情一下她们？ 　　为什么要在别人伤口上撒盐？ 　　但没有人会在意这些。 　　许初宜不会去和这些人理论，但心情或多或少会受到影响。 　　某一瞬间，她甚至会觉得是自己没做好，是自己不够听话，不够懂事，所以，许远洲才会出轨。 　　她不想承担伤害。 　　这个思想，似乎根深蒂固下来。 　　许初宜想变得独立，理性起来，能独自解决的事情，决不麻烦别人。 　　这样就不会受到伤害。 　　也不会受到猜疑。 　　别人也没资格对她说三道四。 　　如果有人对她好，她一般都不会拒绝，因为不想别人也受到伤害。 　　这种心理，很矛盾。 　　好像，就没有真正开心过。 　　感官逐渐清晰回来。 　　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过这样的话。 　　就算再压抑，再难受，许初宜都想着默默承受，因为她没有资格松懈。 　　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其实，也没什么难受的。 　　可顾拙说的这些，就像是一个缺口，让她把那些负面情绪通通宣泄出去。 　　回到这一刻。 　　许初宜抬眼，吸了吸鼻子：“我只是怕麻烦你，没觉得心理有负担，真的。” 　　顾拙似乎没料到是这个回答，停顿了会，把那杯水放到许初宜面前：“先把药吃了，家里有红糖吗？我给你煮红糖水。” 　　“有的，在厨房的抽屉里。” 　　“顾拙……”她还想说什么，顾拙已经起身往厨房那边走去。 　　许初宜看了眼桌上的药，默默拆开盒子，按着说明书上拿了两粒。 　　腹部确实不舒服，许初宜没逞强，在沙发上坐着，倒也没忘往厨房看去。 　　也见，顾拙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一包挂面。 　　好像还要给她做饭。 　　许初宜想起顾卿昨天给她发的微信，美食照，说是顾拙做的，味道不错。 　　可能确实是饿了，许初宜发现，她还挺期待顾拙的厨艺。 　　没多久，顾拙端着红糖水出来：“先凉一会儿，小心烫。” 　　许初宜：“好的。” 　　把小半杯红糖水喝下去，她又觉得，自己未免太过心安理得。 　　在自己家里，别人帮她做吃的。 　　不动手。 　　罪恶。 　　许初宜叹了一口气，开始想弥补措施。 　　过了十来分钟，她闻到一股香味，顿时被吸引住，随后，顾拙也从厨房里出来。 　　一碗面，里头有鸡肉，丸子，西红柿，葱花。 　　明明，她之前也是用同样的配菜，怎么就煮不出这么香的东西来？ 　　许初宜没挪位置，坐在沙发上吃起来。 　　味道很不错。 　　也值得吹捧：“顾拙，你煮的面挺好吃的。” 　　顾拙坐在她旁边，听闻，表情依旧无波无澜：“我知道。” 　　“……” 　　许初宜继续吃面，过了会，她道：“那我下次也煮一顿给你吃。” 　　顾拙侧坐着，视线徘徊在她身上：“下次是什么时候？” 　　许初宜又认真想了想，自己那半吊子的厨艺，好像也没什么值得展示的，就换了个提议：“还是请你吃饭吧，下周六可以吗？” 　　 　　☆、第十一章 　　这天晚上，顾拙没有久待。 　　接下来的时间，许初宜都是在床上度过。 　　吃了感冒药后，鼻子没有那么难受，就是药里有安眠的成份，所以她有些昏昏欲睡。 　　到底是睡了大半天的人，即便再怎么困，此刻也能勉强撑起精神。 　　看了一眼手机，许初宜又不禁回想起今天所发生的事，心里总有一种，无法描述的感觉，但又很充实。 　　几分钟过去，还是觉得捉摸不透。 　　恰在这时，傅岑给她发信息：【一一，你现在好点了吗】 　　许初宜：【好多了，吃了感冒药】 　　又补充：【顾拙给我买的，他还给我煮了红糖水和面条】 　　傅岑：【？？？】 　　傅岑：【！！！】 　　傅岑：【这什么情况？快从实招来！】 　　许初宜咬了下嘴唇，慢慢打字：我今天把他当成是你了，给他发了语音，他知道我感冒，就来我家了。 　　这么看，也确实是实情，许初宜点了发送。 　　傅岑似乎就等着她似的，回得很快：【我就说嘛，老同学聚会上，他说的那个人肯定是你】 　　许初宜：【我不确定】 　　傅岑：【我记得今天下雨是吧，风雨无阻，专门赶去你家，又照顾你，已经很明显了好吗？！】 　　许初宜真的不确信。 　　因为她有担心。 　　担心顾拙还怪她。 　　毕竟，表白被拒绝，在她看来，是一件丢脸的事，尤其是，面对的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但是，顾拙今晚的种种，她再傻也不可能认为是，对方是顾及到老同学的情分，所以才做出这样的举动。 　　厨房里的红糖，因为懒，她自己都很少煮来喝，顾拙一来，就帮她弄。 　　很贴心。 　　还有，他快回去时说的一句话。 　　到如今，许初宜还记得清清楚楚。 　　顾拙站在玄关处，他的眼神深邃，目光直接，毫不犹豫的对上她的眉眼，说话的语气，慵懒又带着承诺般的郑重：“许初宜，你可以麻烦我。” 　　也记得，她当时愣了好长一会。 　　不知是不是她想的这样，但应该，就是她想的这样。 　　再往前，看电影的那次，顾拙在电梯里把她围在里头，避免了外处的纷扰，真到看电影时，还看了她一会儿。 　　以及，近段时间碰面发生的各种。 　　过往更是数不清。 　　许初宜终于想起来，徐良音生病那次，为了感谢顾拙，她给他发消息，觉得哪里不对劲是因为什么。 　　因为上面的聊天记录一片空白。 　　因为，以前高中的时候，根本不是这样。 　　再怎么样，都有话聊。 　　这一刻，许初宜突然有了一个念头。 　　想听听顾拙的声音。 　　但这个愿望，好像有点难实现。 　　十一点了，挺晚了。 　　嗯，睡吧。 　　许初宜心境开阔了许多，把枕头放平下来，人也躺了上去。 　　结果，两分钟不到，听到隔壁传出动静。 　　这个小区的隔音效果不好，稍微大点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已经是成年人，许初宜知道这动静意味着什么。 　　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就看见隔壁新入住的一对情侣出门倒垃圾。 　　许初宜把被子蒙上头，转了个身缩成一团，想让自己耳朵清净点，结果，还是依稀能听见。 　　等到彻底安静下来，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也对她的睡眠质量造成困扰，许初宜晚上回来基本是沾床就睡，但也有那么几次，中途醒了过来，听见那边的声音，导致后续无法直接入眠。 　　不知不觉中，就到了周六。 　　已经是十二月份，江吴这边冬天的温度在零摄氏度上下徘徊，偶尔下雪，刮风是常有的事，总体来说是挺冷的。 　　今天是要赴约。 　　顾拙已经提前说好，会来接她。 　　许初宜上完课后，直接回家，瞧见眼周有点泛黑，她涂了层橘黄色的眼影，差不多遮住，就往脸上打粉底。 　　等化完妆，她在镜子前看了会，发现口红涂得有点歪，又轻轻擦掉多余的部分。 　　外套也从羽绒服换成毛呢大衣，许初宜又怕太冷，从衣柜里拿出条围巾围上。 　　一切准备就绪。 　　等她看手机，发现超时了，因为约好是七点出发。 　　顾拙还给她发了微信，说是到了。 　　许初宜连忙拿起挎包，换鞋出门。 　　怕顾拙等太久，她从电梯下来后，开始小跑。 　　不过，许初宜没一直跑，因为她觉得，自己这样，会显得很急切的样子，虽然，心情差不多就是这样。 　　她没让顾拙开车进来，主要是因为这段路不远，走一会儿就能到小区门口。 　　到了之后。 　　许初宜下意识往四周观望，没多久，就发现顾拙站在一辆车旁，他个子高，气质又稳重，五官硬朗清隽，哪怕是放在人群中，也几乎能一眼分辨出来。 　　他正单手插兜，嘴里咬了一根烟，像是在打发时间，无所事事地抽着。 　　应该有注意到她，许初宜看到顾拙侧身过来，正对着她的方向。 　　视线瞬间对上。 　　许初宜心跳微快，攥了攥挎包的带子。 　　等她快走到跟前，顾拙已经把烟头掐灭在附近的垃圾桶上。 　　顾拙问了一句：“穿这点，冷不冷？” 　　说话的同时，他把副驾驶座的车门打开。 　　“还好，上车就不冷了。” 　　上车后，许初宜系好安全带，也意识到一个问题：“我看你也穿得挺少的。” 　　顾拙摸着方向盘，应了一句：“嗯，体质不一样，我不怕冷。” 　　许初宜语气还带了点鼻音：“那也不能这样。” 　　“行。”顾拙扯了下唇角，倒没再这个问题上纠结：“待会想吃什么？” 　　现在天气冷，许初宜想吃暖胃的，思忖了一下：“吃火锅吧。” 　　顾拙看了她一眼：“能吃火锅了？” 　　“……” 　　意识到是什么，许初宜点头：“可以了。” 　　生理期已经过了。 　　去的是一家有名的老火锅店。 　　鸳鸯锅，一边是麻辣，另一边是菌汤。 　　菜上得很快。 　　许初宜已经摘下围巾，她用公筷，先把部分肉放进去：“我再放点青菜，这样就不会太腻。” 　　不过，有时不够小心，溅起了几滴辣油在桌上。 　　顾拙也看在眼里：“我来吧。” 　　“……好的。”虽然不大想让顾拙动手，但许初宜还是妥协了。 　　气氛比较融洽。 　　吃到一半，顾拙旧话重提：“《情书》看完没有？” 　　许初宜啊了一声，实话实说：“还没，最近比较忙。” 　　时间越往后，也就意味离高考所剩的时间越少，她是班主任又是任课老师，压力自然就增大了许多。 　　平日里，都很忙。 　　顾拙也不催她，想到了什么，轻描淡写道：“里面有个人，跟你挺像的。” 　　许初宜有些好奇：“我好像没发现，是性格吗？我话还挺少的。” 　　“也有，主要是……”顾拙像是在卖关子，过了会才继续：“挺傻的。” 　　许初宜：“？” 　　这是什么形容？ 　　她是慢热，但好像，也不傻吧。 　　许初宜有点不明所以，但不至于生气，只想抽个时间，把那部电影再刷一遍。 　　听他这么说，肯定是看完了，许初宜就反过来问他：“那这部电影主要讲什么？我真忘了，还是分三次看的。” 　　最后那几分钟，还因为时间问题，没来得及看完。 　　其实，好像也看不太懂，因为里面的女一女二是同一个人饰演，镜头切换，她都分辨不出哪个是哪个。 　　也又不好意思说出口。 　　顾拙盯着许初宜的反应，像是在分辨她话里的真假，但也很快，明白是什么，他在心里叹了口气：“两个女生之间的通信来往，跟讲故事差不多，中学时代的故事。” 　　许初宜：“什么故事？” 　　顾拙：“暗恋的故事，而且，那个女生过了十年才知道。” 　　他没有丝毫慌乱，依旧是一副坦坦荡荡的神情。 　　“……” 　　许初宜垂下眼睫，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但不接话，又不太好，也只能硬着头皮道：“好的，我知道了，回去会仔细看的。” 　　又默默吃火锅。 　　后续，两人聊起了其他。 　　似乎都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等吃完，八点过半。 　　顾拙没说要去其他地方，上车后，直接往原路返回。 　　许初宜看着窗外不知何时下起的小雪，心情有些激动，车窗开了一半，她想把手伸出来，奈何顾拙直接出言阻止。 　　也就只能静静地观赏。 　　这条路上很亮，汇聚着各色的灯光，雪花飘落在其间，有种相得益彰的唯美感。 　　许初宜又莫名想起那句“暗恋的故事”，应该有很多人都做过类似的事情。 　　可能会一直默默喜欢，可能会中途放弃，也有可能，会告白，处理方式有很多。 　　许初宜又看了一眼顾拙，像她这样处理的，应该是极少数。 　　有点尴尬，还有点后悔。 　　恰在这时，有微信消息。 　　顾卿：【初宜姐，这个题有点难】 　　顾卿：【图片.jpg】 　　许初宜：【我帮你看看】 　　然后，开始思考题目。 　　顾卿的消息不断。 　　【今晚想去我哥那边来着，结果他不在家，还偷偷去吃火锅了，居然不告诉我！！】 　　【也不知道跟谁去的】 　　【我其实很好养活的，吃一点就饱了】 　　【忧愁.jpg】 作者有话要说：　　ps 来迟，我磕头赔罪了 害，还是希望，小可爱能给我多多留言，这样，我就动力爆棚 　　☆、第十二章 　　看到那张表情包，许初宜实在是忍不住，笑了下。 　　【想吃的话，也可以在家里做】 　　然后，自动忽略那个问题。 　　许初宜对题目不陌生，理通好思路，就把这个过程告诉顾卿。 　　顾卿应该是在忙其他，没有回复。 　　许初宜没再看手机，继续往窗外看。 　　这家火锅店离得不是很远，大部分路程，许初宜都熟悉。 　　也注意到，顾拙往另一条路开去，不是回汇嘉园的，前方，有一家大型商超。 　　许初宜好奇：“顾拙，你要去哪？” 　　顾拙：“买点东西。” 　　两人进了超市。 　　走到乳制区，顾拙拿了一排乳酸菌：“喝不喝这个？” 　　“啊……”许初宜愣了一下：“可以。” 　　顾拙顺势把东西放进购物车：“那就买这个，看看还有什么想喝的。” 　　“……” 　　许初宜原本还以为是顾拙要买什么，这么一看，好像是给她买的。 　　她有些不好意思：“我自己买就行了，而且，家里还有零食。” 　　“没事。”顾拙又挑了盒酸奶，看了她一眼，像是在端详：“多吃点，你太瘦了，不过现在天气冷，喝的时候记得先热一下。” 　　许初宜：“哦。” 　　之后，她没再说什么，因为不想辜负顾拙的好意，等到结账的时候，她付就好了。 　　这个时间点的超市已经临近打烊，人不算多，也比较清净，许初宜跟在顾拙身后，有些失神。 　　她心潮起伏得厉害，又偷偷往顾拙的身影看去，但又怕对方回头，不敢多看。 　　顾拙没问她太多意见，觉得可以吃的，就扔进购物车里。 　　结果导致，购物车装了一大半。 　　许初宜想阻止：“顾拙，我吃不了那么多的。” 　　顾拙似乎并不在意：“那就多吃几天。” 　　“……” 　　许初宜总感觉，自己也得做点什么，好回报顾拙。 　　好像都是他在主动。 　　反观自己，大部分时候处于被动的一方。 　　她不喜欢这样。 　　但又真的，想不到什么具体措施。 　　许初宜在脑海中疯狂搜索着，忽然想到了什么，不过，没有单刀直入：“顾拙，你有需要的话，可以找我帮忙，我都会尽力的。” 　　闻言，顾拙扭头过来看她：“比如？” 　　许初宜：“？” 　　有点不按常理出牌。 　　许初宜停顿了会，装作不经意道：“我可以帮你搬家，我上次听小卿说，你的房子在装修，现在是租房住，但也不可能一直租下去。” 　　所以，迟早得搬出来。 　　说完之后，许初宜又微微低下头，没敢直视顾拙的眼睛，因为她怕露馅。 　　这样，也能尽量自然些。 　　顾拙停下脚步，上下把人打量一番，像是在确认这个提议的可靠性，过了会儿，他轻笑了一声，似乎觉得不错，点了点头：“可以，等到搬家那天我找你帮忙。” 　　许初宜松了一口气。 　　差不多逛完，两人便去收银台结账。 　　等导购员清算好价钱，许初宜及时把调好的付款码递过去。 　　顾拙也没说什么。 　　东西一共装了两个购物袋。 　　许初宜扫了一眼，想把大的那袋拿起来，顾拙却先比她快一步：“这点东西我来提。” 　　还不止是一个，两袋都提了。 　　许初宜两手空空，总觉得不自在，她想给自己找点事做：“给一袋我吧。” 　　“你要是非得想做点什么的话……”顾拙拉长的尾音，没急着把话说完。 　　许初宜耐心地等他把话说完。 　　半响过后，顾拙才慢条斯理地补充：“就帮我把脸上的雪给擦了吧，有点痒。” 　　“……” 　　许初宜差不多比顾拙矮了一个头，听他说完，不自觉地仰起头来。 　　然后，还真看到他左脸颊那落有雪花。 　　还没融化，但在这大冷天的，肯定很凉，很冷。 　　许初宜自己都觉得冷，好在有随身携带纸巾的习惯，她没犹豫，拉开挎包的拉链，从里面抽了一张出来，然后，往顾拙脸上擦。 　　明明花不了多少时间。 　　一擦就能结束。 　　可许初宜总感觉度过的这一两秒像是被放了慢动作一样，硬生生把时间拉长了不少。 　　又恰好，对上顾拙那双漆黑的眼眸。 　　两人离得很近，许初宜还能感觉得到，顾拙呼出来的气息。 　　有点灼热，也有点撩人。 　　许初宜心跳都变快了，又愣是觉得自己的手像没动一样，很煎熬，就跟凌迟差不多。 　　等到收回手，她才勉强平复下心情来。 　　又继续往前走。 　　许初宜反应有些迟钝，过了会儿，才突然发觉，自己刚才的举动挺暧昧的。 　　脸上似乎被烧了似的，她都能感觉到是烫的。 　　好在现在天气冷，不会表现得太明显。 　　在她没注意到的地方，顾拙牵了下嘴角。 　　已经离家不远，没花多少时间，车子到了小区门口附近。 　　保安亭里面有人，许初宜说一声后，顾拙就把车开进去。 　　直到停下。 　　顾拙下车后，打开车子后备箱，把购物袋拎在手里，许初宜帮不上其他忙，只能把后备箱关了。 　　到家后，又及时开门。 　　这是顾拙第二次过来。 　　跟第一次过来的感觉不太一样，许初宜觉得窘迫，又局促，一个人住还好，要是多了个人，就会显得狭窄。 　　但她又不想顾拙现在就回去。 　　这个念头，突然就冒了出来。 　　总觉得，要做点什么。 　　看见顾拙把购物袋放到案几上，许初宜咬了下嘴唇，走到饮水机旁。 　　她倒了一杯水。 　　然后，递给顾拙：“你要不要喝水？” 　　顾拙：“晚上别喝太多水。” 　　“……” 　　好像也确实是这个道理，但一杯，也不多吧，许初宜有点不确定了，正打算收回手。 　　顾拙却已经抓上杯子的上半部分，不可避免地，碰到了许初宜的手指，他眼里噙了笑意：“怎么？不是倒给我的。” 　　“……” 　　那你都说了那样的话了。 　　许初宜忍了忍，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她把手收回来。 　　刚才的接触，短暂即逝。 　　可能是想得太多，她觉得，手指头还是温热的。 　　九点半了。 　　两人都坐在沙发上，谁都没有开口，似乎也没什么要说的了。 　　周围都万籁俱寂。 　　只有顾拙喝水时发出的细微动静。 　　许初宜只好没话找话：“最近气温降低了很多，挺冷的，有时还下雨。” 　　顾拙像是嗯了一声：“确实。” 　　“你记得多穿点，还得带伞。”说这句话的时候，许初宜面色平静，像是随意的客套嘱咐。 　　她没往顾拙那边看，一时也没听到回答，过了会，似乎听到有笑声。 　　许初宜疑惑地转头。 　　而后，确实看到顾拙在笑，唇角上扬，眉目舒展，心情似乎不错。 　　许初宜有些不明所以，但有受到感染，也轻微勾起嘴角。 　　顾拙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许初宜，你今天笑了好几次了，就这么高兴？” 　　“……” 　　许初宜敛眸，唇线也瞬间拉平。 　　她觉得莫名其妙，笑也不让人笑吗？明明是他先笑的。 　　“还好。”许初宜总感觉自己处于下风，这种状态，得改一下，又添了句：“我感觉你也挺开心的。” 　　顾拙倒也承认，点了点头。 　　又似乎没什么可聊的。 　　但气氛，又不会尴尬。 　　许初宜白天都在忙，到了现在，感觉又累又困，虽然还想和顾拙多待一会儿，但是，也想休息睡觉。 　　综合考虑下，她觉得后者比较好。 　　有些事情，也是需要循序渐进的。 　　但没等她做说明，顾拙就先提出要回去。 　　许初宜把他送到门口，又说了几句注意安全之类的话。 　　这天晚上，她入睡得很快。 　　接下来的两天，感觉时间过得挺快。 　　周三这天上午，许初宜接到徐良音的电话。 　　徐良音和郑国权住的地方，给她留了间卧室，平日里，许初宜很少回去住，只有过年过节的时候才住。 　　徐良音今天早上帮她收拾房间，整理了不少东西出来，想问她有哪些东西需要留下，不要的就处理掉。 　　许初宜下午没有课，十二点多的时候就开车回去。 　　正好赶上午饭，等吃完，她才回房间整理。 　　大多是以前读书时的课本和笔记，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占了好几个箱子。 　　许初宜打开其中一箱，里头是高中时候的复习资料，翻开一看，上面写了不少答题思路，有些乱，现在看，还能发现有错误的地方。 　　她坐在地毯上，又往下翻箱子。 　　然后，看到一本物理辅导书，有点厚，明显夹了东西。 　　许初宜抽出来一看，是本蓝色封面的错题集。 　　正下方中间的位置，姓名栏后面，没有填写东西。 　　第一页，画了几个典型的受力分析图。 　　旁边是详细的文字描述，字体有些潦草，一笔一划可能不是那么准确到位，但总体看，能用行云流水来形容。 　　好看，也张扬。 　　也指出，其中的摩擦力运算公式。 　　这不是她写的。 　　至于是谁的，许初宜也知道。 　　像是不会厌烦，她看完这页后，又翻到另一页，再到下一页，以此重复着。 　　看着看着，嘴唇也弯了弯。 　　后面，许初宜还把本子摊平，拍了几张照片。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又迟了，今天状态不太好，磕头道歉，还是希望，小天使们能多多留言，冲鸭！ 明天，就到文案上的了，我觉得，我这文案还不错，然后，有一本预收文，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本收藏就少，也带不动啊，流泪.jpg 　　☆、第十三章 　　不知想到什么，许初宜又打开旁边的纸箱。 　　里面是大大小小的盒子。 　　她也分不清，为什么要把这些东西归类在一起，或许是因为，都是同一个人送的。 　　当初搬家时，许初宜怕把里面的东西弄烂，又重新用胶带密封起来，她手里拿了把剪刀，先把其中一个拆开。 　　是一个水晶盒，最上面还附带一张卡片。 　　祝十六岁的许初宜生日快乐。 　　所有尘封的记忆，就像这个盒子一样被打开，又瞬间涌到心头。 　　那是在高二上学期，还记得班里某天让传了一张表下来，让同学核对自己的个人信息是否正确。 　　许初宜之前没跟人讲过自己的生日是在哪天。 　　12月12号，其实很好记。 　　顾拙应该是那时候记了下来，高二的时候给她送了生日礼物，高三也有，都是当面送给她。 　　再往后的这天，顾拙也从未缺席过。 　　即便他们的关系变得僵硬。 　　即便他们这三年，几乎没有任何联系。 　　许初宜没有过生日的习惯，也不会当成什么特殊的日子，但顾拙，似乎是把这天当成特定，每回，都会送一份礼物过来。 　　两次是当面。 　　剩下的，是托人送来，亦或是邮递。 　　有手链、星黛露玩偶、香氛、口红，手办，相机，能用的，许初宜会及时使用，有些用不上的，就会保存下来。 　　礼物都会附带一张卡片。 　　从十六岁到二十三岁的生日祝福。 　　很长的一段时间。 　　顾拙好像在用这种方式告诉她，他一直都在。 　　心情，忽然变得沉重起来，也压抑了。 　　许初宜眼睛有点热，过了会，她的视线开始模糊，身体有些控制不住地颤抖，勉强把这些东西一一看过一遍后，她又小心翼翼地包装起来。 　　想发泄点什么，最后也只是把呜咽吞下去。 　　许初宜眨了眨眼，让眼泪别流那么快，她打开微信，看到傅岑十分钟之前给她发的信息。 　　【一一，这周六就是你生日了，我们一块去吃饭吧，然后去清吧听听歌】 　　许初宜看完之后，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她打开手机上的日历表，12号那天，确实是周六。 　　也快到了。 　　还有三天。 　　不知不觉中，又要长一岁。 　　许初宜又看了一眼面前的礼盒。 　　回想起之前因为找不到具体弥补措施时的无奈惆怅感。 　　这一刻，她只有一个念头。 　　在她二十四岁生日的这天，和顾拙，一起过。 　　顾拙，应该也是乐意的吧。 　　许初宜虽然没有恋爱经验，但她能察觉得到，顾拙对她也是有好感的。 　　就算是猜错，主动一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脸皮厚，又不会少块肉。 　　许初宜先给傅岑回消息，再打开跟顾拙的聊天界面。 　　想了想，问得也比较委婉：【这周六，你有空吗？】 　　顾拙应该是在忙，没有回复。 　　许初宜倒焦灼起来了，因为两人之前的聊天，比较日常，不谈工作，不谈实事，总感觉，有点无关痛痒。 　　怎么主动，就成了一件困难的事。 　　许初宜去网上搜攻略。 　　有人说问好，早中晚各问一句，或你吃早餐没、晚饭吃的什么、在干嘛之类的。 　　她是可以发这些消息，但会不会太明显，而且，感觉还特别粘糊。 　　许初宜有点受不了。 　　有的说制造邂逅。 　　但好像也行不通，工作地点方向都不一样，平日里也碰不到，可能性就在于超市偶遇。 　　也没人天天去超市吧。 　　她下班回来得又晚，再说，也不知道对方哪天去，难不成要旁敲侧击，这又是一个问题。 　　思来想去，许初宜觉得，还是自己看准时机吧，节日的时候发祝福，偶尔问候，嘱托之类的。 　　正好，顾拙回了信息：【待会儿要去赶飞机，出差几天，怎么了？】 　　看到之后，许初宜心情微微失落。 　　今天是周三，离周六没几天了，顾拙在这个时候出差，也不知道能不能赶回来。 　　许初宜还是问了一下：【大概要出差多长时间】 　　顾拙：【四五天的样子】 　　“……” 　　但也不是那么难受，这些年哪怕是一个人，也都过来了。 　　许初宜：【那你注意休息，别太累了】 　　顾拙：【好】 　　考虑到顾拙可能在收拾东西，又或许是在赶路，许初宜没再多聊其他。 　　傍晚六点半，她把顾拙送的东西装到车上，又回学校监督学生上晚自习。 　　日子往后推，夜幕降临得更快，五点半左右，天就昏暗下来，裹夹着萧瑟刺骨的冷风，席卷每个角落。 　　许初宜不太喜欢冬天，但也没法抗拒。 　　这两天过得很快，周六就来临了。 　　跟平时没有区别，许初宜按部就班的过着。 　　下午很快到来。 　　这天早上，徐良音有打电话过来，让她回去过生日。 　　许初宜到点就回去。 　　跟过节一样，徐良音做了一大桌的菜，很丰盛，还有一碗长寿面。 　　郑国权也在旁边。 　　老一辈人对过生日没什么讲究，一家人帮忙庆祝，热热闹闹地吃个饭，就算圆满。 　　许初宜也习惯这样，吃完饭后，在客厅里看电视，她今晚是打算住下来的，因为太累，但又觉得，自己应该回去。 　　快九点，许初宜拿上车钥匙提出离开，徐良音没多问什么，只让她小心。 　　车程大概半个小时。 　　途中，许初宜看到一家蛋糕店，橱窗里摆了几个蛋糕模型，整个空间色调以暖黄为主，看起来很温馨。 　　以前生日，也没说非要吃蛋糕。 　　但今天，她挺想吃的，而且，也可以当成一种仪式感。 　　许初宜找了个位置停车，往那家蛋糕店走去，到了之后才发现里面的蛋糕卖完了，只剩下一些面包和蛋挞。 　　有点遗憾，但不是什么大问题。 　　到家后，许初宜点了个蛋糕的外卖。 　　在等待的时间里，她去洗了个澡，出来后，又一一回复消息。 　　认识的朋友给她发了生日祝福。 　　傅岑今天要临时加班，没能跟她一块过。 　　感谢完，许初宜又不自觉地点开跟顾拙的聊天界面。 　　这两天，她有听网上的建议。 　　但不会太频繁，其实，也就两次。 　　头一回，她会问顾拙吃饭没，但他应该是很忙，回复得比较慢。 　　等到第二回，她兀自发了个晚安过去。 　　凌晨两点，顾拙才回复：十二点半了，别熬夜，我还得再忙会儿，也跟你说一声晚安，好梦。 　　许初宜现在看到的，就是这条消息。 　　她不确定，顾拙会不会祝她生日快乐，因为以前，都没有在社交平台上说过。 　　也不确定，这次，还有没有礼物。 　　许初宜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就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手机铃声先响了。 　　是外卖小哥。 　　许初宜花了两分钟下楼把蛋糕拿上来，一路上，都能闻到淡淡的奶香味。 　　她平日里很少吃奶油类的东西，这会儿闻到，应该是太久没吃的缘故，她挺迫不及待的。 　　放在案几上，许初宜把包装拆开。 　　结果，先愣住。 　　蛋糕上面是一只黑天鹅，旁边有草莓，猕猴桃，还有绿叶点缀，上面铺有一层浅黄色的奶油。 　　还有点大，应该是八寸的。 　　可许初宜明明记得，她点的是六寸的，还是个水果蛋糕，压根就不该是这个形状。 　　她第一反应，是搞错了。 　　往订单上看，确实是她的名字和电话号码。 　　许初宜有点怀疑人生。 　　恰在这时，电话铃声又响起，上面显示的也是外卖。 　　那头的声音很急：“姑娘，你快点下来取蛋糕吧，我还要赶着送下一个外卖呢。” 　　许初宜搞不清楚状况，但被这声音一催，也没了头绪，穿上棉拖往门口的方向赶。 　　等取回来，打开一看，许初宜觉得，这个才是她点的。 　　那旁边的这个一一 　　稍微平复下来，许初宜好像猜到了是什么，心跳加快了起来，还有些乱，但又不敢确定。 　　不过，还是鼓起勇气给顾拙发消息。 　　【刚才好像有人给我点了蛋糕，这个人是不是你】 　　发送过去后，许初宜又觉得太直接，但愣是没有选择撤回。 　　她倒了一杯水，一边喝一边等回复。 　　回复却迟迟未到。 　　原本的期待紧张，也慢慢变淡。 　　十分钟过后，许初宜有种，自己问错人的感觉。 　　在这期间，她用刀具切了一小块蛋糕，味道不错，吃完之后她切了块大的。 　　吃到一半，传来敲门的动静。 　　许初宜有些警惕，因为之前也有陌生人敲门，她先往猫眼上看。 　　然后，顾拙熟悉的身影就映入眼帘，他手上还拿着一个礼盒。 　　心跳瞬间加快。 　　大概是被惊喜冲昏了头脑，许初宜反应有些慢，直到顾拙再次敲门，她才愣愣地扭开门把。 　　门开，两人都没动作。 　　许初宜杵在原地，像是在发呆。 　　顾拙似乎也没料到许初宜会是这个反应，注视了她一会，才率先打破沉默：“不欢迎我？” 　　“……没。”许初宜这才回神。 　　两人进去。 　　又坐下。 　　安静须臾，只有外头冷风的簌簌声。 　　许初宜还挺紧张的，但又不得不镇定下来：“你刚才怎么没回我信息？” 作者有话要说：　　没到文案 今天去看姜子牙了，我觉得不错 　　☆、第十四章 　　这几天出差，顾拙工作繁忙，因为急着收尾，时常忙到凌晨三四点，索性，在今天之前，还能赶回来。 　　他的周身萦绕着疲惫，连眉宇间，也有困倦，却在看见许初宜的那刻，缓解了一大半。 　　至于缘由，他很清楚，也一直知道，这就是他想要的。 　　“刚才在路上，没来得及看手机，而且，”顾拙语速明显变慢了，声音轻缓又带了点哑：“有些话，想当面跟你说。” 　　许初宜把手放在膝盖上，心情有些无法描述，但总之，是甜的。 　　屋里的灯光明晃，打到顾拙脸上，却平添柔情：“蛋糕是我订的，还给你带了礼物，不知道是不是惊喜，因为以前也送过，你也没给过回话。” 　　许初宜有点坐不住，因为顾拙的视线很强烈，不敢跟他对视，又想找点事来转移注意力。 　　她干脆拿起桌上切好的蛋糕。 　　听到这话，她有些疑惑，“啊”了一声：“那你为什么每年都给我送生日礼物？” 　　因为她觉得，那时候的关系，好像不适合再聊天，所以就没回复。 　　这没心没肺的反应，顾拙也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他没直接回答：“心安理得地接受，又对此视而不见，是你吧，许初宜？” 　　许初宜默默吃蛋糕，不敢反驳：“……我又没让你送。” 　　顾拙第一次送生物给她后，秉着礼尚往来的原则，许初宜会在他生日那天回礼。 　　但有时候，特别是出来工作又忙，总会忘记。 　　其实可以补回来，但她又怕，顾拙会觉得他没诚意。 　　而且，顾拙每回都送，她当时都分辨不出，是习惯使然，还是什么。 　　“对，我自愿的。” 　　沉默片刻，男人低沉的话语再次传来：“不送，怕你把我给忘了。” 　　许初宜思绪放空，但她总感觉得说点什么：“……我虽然学理，但记忆力也没那么差吧。” 　　“……” 　　顾拙没接话，后面又兀自笑了一声。 　　像是无可奈何，又像是宠溺。 　　许初宜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实在是搞不懂，这有什么好笑的。 　　但这一看，两人的目光自然而然就撞上了。 　　顾拙的眉眼深刻，五官硬朗分明，这副皮相确实不错，他的嘴角勾起，笑容清浅，像是带了蛊惑性，能让人心智错乱。 　　许初宜确实迷了眼，不过她觉得再看下去，魂都得被勾走，而且，耳根已经明显发烫了。 　　她想错开视线来着，也就是这时，顾拙开口了：“许初宜，你看什么呢。” 　　“……” 　　许初宜忍不住腹诽，你不也看我了。 　　但她没说出口，很平静的转移视线：“忘了说谢谢你了，你要不要吃蛋糕，我给你切一块。” 　　顾拙：“……来一块吧。” 　　许初宜默默拿起刀具：“你买大了，其实六寸就够了，而且，我也买了一个，吃不完，放到明天味道就不是很好了。” 　　顾拙看到她吃的是那个，抛开刚才收不到回应所带来些许的无措感，倒也能接受。 　　“又没强迫你吃完，想吃下次再买。” 　　许初宜把切好的蛋糕递给他：“有点浪费。” 　　她又问：“你吃过晚饭没有？” 　　顾拙有问必答：“在飞机上吃过了，现在不饿。” 　　许初宜：“你之前说出差要四五天，怎么今天就回来了？” 　　顾拙没再继续吃蛋糕：“你说为什么？” 　　听他把问题抛回来，许初宜还真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因为，顾拙表现得挺明显。 　　她知道自己该给出一个回应，并且还是同等的，心情是这样的，语言却无法描述。 　　周边都安静下来，气氛也变得氤氲缱绻起来。 　　许初宜想说点什么。 　　却在下一秒，有其他动静传出来。 　　很是突兀，也有点清晰，是女人时有时无的低吟声。 　　“……” 　　许初宜瞬间窘迫起来，这要是自己在家，还能勉强接受，可现在是两个人。 　　很尴尬。 　　再看顾拙，似乎没受到什么影响，情绪隐晦不明。 　　许初宜手忙脚乱的拿起手机，想缓解一下这氛围，尬笑道：“我们听歌吧。” 　　音乐响起，也需要两三秒钟。 　　这会儿，隔壁又陷入一个高潮。 　　许初宜平日里确实没什么情绪，但这次，总感觉丢脸丢到头都抬起不来，她没往顾拙那边看，只祈祷着音乐赶快把那声音盖住。 　　随即，她看着手机，若有所思道：“明天好像有雨。” 　　顾拙：“嗯。” 　　许初宜：“最高气温也是个位数，很冷。” 　　顾拙：“嗯。” 　　许初宜快想不出要说什么了：“顾拙，你之前在哪出差来着？” 　　顾拙：“平川，靠海，旅游城市，风景很美，气温适宜，冬天很少下雪，不会太冷，就是海风比较大。” 　　“……” 　　这回，许初宜是真的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顾拙似乎在等她回应，没接着下去。 　　半响，许初宜还是觉得有必要提一下：“顾拙，要不然你先回去吧。” 　　顾拙抬了一下眉眼：“你要睡觉了？” 　　许初宜：“……还没。” 　　顾拙看眼时间，给出决定：“那就去看电影。” 　　“……” 　　许初宜没犹豫多久，目前确实睡不着，也不想在这待下去。 　　“那你先等等，我去换身衣服。” 　　等她换好，两人出门前往电影院。 　　路上，许初宜就买好其中一个场次，到的时候，时间正好。 　　是一部美国大片，戴上3D眼镜后，画面变得立体，真切起来，还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但后半部分，许初宜没怎么看得下去，因为她有点困了。 　　看完电影，已经是凌晨一点。 　　“要不要吃点东西？”顾拙问她。 　　许初宜摇头：“还不饿。” 　　顾拙便把她送回家。 　　到地方停车后，许初宜还挺愧疚，顾拙特意过来给她过生日，在此之前还经历了长途奔波和加班加点，结果，回报不相等。 　　许初宜明白，自己占据了一大半原因：“顾拙，你快回去睡觉吧，今天真的谢谢你，我挺开心的。” 　　她的心脏砰砰直跳，也顾不得等顾拙回应：“我先上去了，晚安。” 　　话音落下，车门却推不开。 　　许初宜有些懵，扭头正想问顾拙点什么。 　　顾拙却已经靠过来。 　　近在咫尺。 　　许初宜屏住呼吸。 　　然后，她看见顾拙往她脸上掐了一下，收回手时的眉眼带笑：“嗯，上去吧，晚安。” 　　车门终于被推开。 　　后续，许初宜确实是想表现得平淡点的，但奈何脸上不争气，烫了起来，也就只能快点走人。 　　到家后，彻底平复回来也需要一定时间。 　　然后，她还发现，睡不着了。 　　特别是，在拆开顾拙送的生日礼物后。 　　是一条项链，圆形吊坠，上面嵌了细碎的钻石，背后，有两个字，是她的小名“一一”。 　　高三上学期，顾拙有叫过几次，后面都是直接喊她名字。 　　恰在这时，手机有动静。 　　顾拙：【晚安，好梦】 　　许初宜确实是觉得今天挺圆满的，但没能好梦。 　　以前不敢触碰的回忆，在这天晚上，全部纷至沓来。 　　她回想起来顾拙对她表白的那天。 　　是在高三上学期，那时候，刚过冬至一两天的样子，天气很冷，学校基础设施不是很完善，暖气供应不足。 　　每到冬季，许初宜就会手脚发凉。 　　她也不喜欢外出，没事就在教室里刷题。 　　那天正好赶上放月假，许初宜收拾好东西后，便走路到外面赶公交车。 　　顾拙在身后叫住她：“许初宜，你怎么不等我？” 　　之前，他们都一块上下学。 　　许初宜停下脚步来，有点心不在焉。 　　她平时话就不多，顾拙也没太在意，两人一块上了公交车，下车后，还有一段路是相同的。 　　路上，顾拙问了她最近学习上碰到的难题，又问她冷不冷。 　　许初宜不记得自己当时是怎么回答的，但肯定是敷衍的。 　　直至路口，快要分离时，顾拙叫住了她。 　　许初宜回过头来，她看见少年清润的眉眼，脸上带着轻柔的笑意，他挠了一下头，似乎是不好意思。 　　不过，顾拙向来是开朗大方的，短暂的局促很快过去，他眼眸清明，语气无比真挚：“许初宜，我们在一起吧。” 　　“我是认真的，本来是打算高考过后再说的，但我实在是等不及了，你可以回去考虑一下，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他的嗓音舒缓，却也带着轻微的颤意。 　　许初宜怔怔地看着他，确实是没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幕。 　　但好像，也能猜测得到。 　　只不过，当时的她，心思完全不在这上面。 　　十一月份考试成绩出来后，学校按照惯例开了一次家长会。 　　徐良音要上班，没能出席。 　　知道后面的事后，许初宜还挺庆幸徐良音没过来。 　　开家长会的时候，是在上午第五节。 　　第四节下课，许初宜去了一趟厕所，再回来时，她看见顾拙的位置上坐了一个女人。 　　也就是在认出的那瞬间，她的心情一落千丈。 　　是许远洲出轨的那个女人，她叫赵以欣。 　　已经时隔两年多，但许初宜对她的印象很深刻，像是什么梦魇，怎么都无法挥散。 　　许初宜花了很长的时间，才说服自己不要去在意，这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 　　但在走廊那会儿，她还是对顾拙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顾拙答了一句：“那是我小姨，怎么了？” 　　许初宜：“……没。” 　　 　　☆、第十五章 　　等家长会开完，有半天的休息时间。 　　许初宜没急着去食堂吃午饭，她站在教室的走廊上，表面上无所事事，却始终在追寻一个方向。 　　学校为了方便家长出入，特定允许今天可以开车进校门。 　　教学楼下面，停了不少私家车和电瓶车。 　　没多久，赵以欣出现在视线中，在往一个方向走，直到有一个小男孩扑进她怀里，后面紧跟着的，是一个穿黑色衣服的男人。 　　距离有点远，但许初宜还是能从身形判断出，那是许远洲。 　　两年过去了，她和徐良音从一个城市，搬到另一个城市。 　　却还是，无可避免的碰上这一幕。 　　许初宜只觉得很刺眼。 　　没有人能理解，她当时是怎样的一个心情。 　　愤怒、怨恨、无助、惆怅、忧伤似乎都交织在一起。 　　这些情绪持续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许初宜只要静下心来，就会想到徐良音每天工作下班后那副疲惫的样子，想到先前在清远时受到的流言蜚语，想到赵以欣挺着大肚子上门挑衅的那天。 　　她觉得很痛苦。 　　以前许远洲在时，许初宜倍受呵护，觉得家庭幸福美满，可自从许远洲走后，她不能随心所欲的笑，不能放肆大哭，连买东西都要反复考虑。 　　家长会也没人来参加，别的同学父母都会来。 　　就她没有。 　　老师问她父亲在哪，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从来都没有那么自卑过。 　　也只能，默默承受。 　　在那之后，许初宜话更少了，她想把自己封闭起来，隔绝与外界的交往，而顾拙，因为他跟赵以欣的这层关系，被列入其中。 　　她知道不关顾拙的事，知道他无辜，也知道自己这样做很自私，可就是控制不住。 　　在这之后，顾拙和她打招呼，她只是点头。 　　顾拙想找她去玩，她会找借口回避。 　　那一个月，许初宜没跟顾拙说过多少句话，每天都是在埋头学习。 　　应该是她表现的疏离不够明显，所以后来，顾拙才会跟她表白。 　　时隔多年，许初宜仍能清楚的回忆起当时的场景。 　　少年站在路灯下，面上带着希翼，认真把话说完，又耐心地等待回复。 　　似乎过去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冷风刮来，两人都没有闪躲。 　　许初宜也记得自己的反应，她用力攥紧衣角，心情有些难以描述，应该是欣喜的，可又在下一秒，变成愤恨，甚至还觉得是负担。 　　她想逃避，可又必须面对。 　　许初宜花了很大努力，才让自己不说出那些伤人的话：“我现在不想谈恋爱，怕耽误学习。” 　　她强忍着哽意，勉强把话说完，之后，也不管顾拙什么反应，直接转身离去。 　　隔日再碰面时，顾拙没主动跟她打招呼。 　　许初宜有些不适应，但也很快调整过来，她觉得这样就很好。 　　就在她以为顾拙被拒绝后，两人再无瓜葛时，顾拙在某一天给她传了张纸条。 　　是我考虑不周了，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学习，以后的事情以后说。 　　之后，顾拙似乎没受到什么影响，仍跟之前一样，对她的态度也没变化。 　　只不过，许初宜十二月份的考试考砸了。 　　在班里的排名下降了二十几名。 　　可以说是一塌糊涂。 　　又似乎验证了那句话，谈恋爱会影响到学习。 　　应该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两人的交集变少了。 　　跨年的时候，只有祝福短信。 　　到了过年，也是。 　　平日里，不会一块去吃饭，也不会一块回家。 　　等到高三下学期，似乎又多了起来，但也仅限于学习。 　　每回模拟考过后，顾拙会把各科试卷的详细解题思路和需要注意的地方写在一个本子，以及重点难点，然后放在她的桌子上。 　　那时的她已经后悔，但许初宜说不出对不起这三个字。 　　她不值得顾拙对她这么好。 　　她一个人就可以了。 　　日子过得很快。 　　高考结束，漫长的假期来临。 　　许初宜大部分时间是在兼-职，成绩出来后，她开始按照位次查询各所师范大学生物技术专业的排名情况。 　　她听从徐良音的建议当老师，主要是为了工作稳定。 　　开始时，许初宜想去平川，因为她想出省，平川离得远，地理位置不错，风景也可以。 　　只不过，她的成绩不够。 　　再加上，徐良音也想让她留在江吴。 　　许初宜报考了江吴师范大学。 　　在填报志愿截止的那天，顾拙问她报哪所大学。 　　许初宜没隐瞒。 　　顾拙跟她说报考江吴大学。 　　似乎只是随口聊的一句，两人之后都没发消息。 　　上了大学后，许初宜才知道，江吴大学离得很近。 　　但近不近，又有什么关系。 　　许初宜很忙，每天的时间都被上课、社团活动、考证所占据，回到宿舍，几乎没什么时间玩手机。 　　也无暇顾及其他。 　　不记得顾拙是什么时候联系她的，但她当时应该是太忙，没能回复，等看到时，也不想回复。 　　因为许初宜不想让顾拙浪费那么多的时间在她身上。 　　互不打扰，就是最好的结局。 　　但许初宜也忘记，具体是何时，又有了联系。 　　顾拙会问她日常，她会回答，如果时间合适，还会约在一块吃饭。 　　就是平常的聊天，没有其他。 　　大三上学期结束，许初宜决定考研，应该是过年的时候，她和顾拙聊起了这个话题。 　　她说她想考平川师范大学。 　　接下来的时间，除了兼顾课程，许初宜还要备战，日常看视频学习，日常刷题。 　　可是结果不如意，她的笔试成绩没达到国家线。 　　时间被拉回2016年的春节。 　　那时候，考研成绩刚出来没几天。 　　顾拙给他发了成绩单，是考上了，还问她的情况。 　　许初宜实话实说：【我没考上，应该是去不了了，恭喜你，真的是太厉害了】 　　顾拙隔了几分钟才回复：【听说那边的面试很难，不想去了】 　　后面这半句，很随意。 　　也不像他的风格。 　　许初宜没法理解：【为什么不想去？考研备战那么辛苦，笔试都过了，就差面试了，不尝试一下，怎么知道可不可以？】 　　【而且，我觉得，你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我巴不得想去那边呢，你可别放弃了】 　　后来，顾拙考上了平川大学的研究生。 　　直到现在，许初宜才意识到，顾拙当时应该是为了安慰她，为了跟她留在同一座城市，才会说出那样的气话。 　　哪怕她再怎么疏远，他仍旧，想靠得近一点。 　　其实，大二的时候，许初宜已经能释怀，她能接受，顾拙和赵以欣的关系，归根结底，就没有顾拙什么事。 　　顾拙没给她造成过任何的实质性伤害，她凭什么把过错强加在他身上，又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他。 　　这些回忆，在一帧帧倒放。 　　这天晚上，许初宜始终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越到后面，就越难受。 　　她觉得喉咙胀痛，眼泪在打转，终究是落了下来。 　　醒来一看，七点刚出头，外面的天空灰蒙蒙的一片，就像她此刻的心情一样，很压抑。 　　强烈的愧疚感，快要把她吞灭。 　　许初宜承受不住，也不想承受，其实，很久之前，她就应该把事情说清楚，这样，心里也会好受些。 　　洗漱好之后，许初宜随意拿了件外套出门，因为距离近，她没选择开车，一路小跑回去。 　　寒风凛冽，尽数打在她的脸上。 　　进了颐东苑小区，找到记忆中的楼层，恰好有人从里面出来，许初宜快速跑进去。 　　气温回暖，许初宜也逐渐找回自己丢失的理智。 　　她忽然察觉，自己一大早就过来，很突兀。 　　会不会打扰到顾拙。 　　顾拙会不会没起床。 　　手机联系，好像也可以。 　　虽然，她也有很多话想问顾拙。 　　没等她考虑完，电梯已经停下。 　　许初宜只好出去，又对着手机整理好自己的头发，没想多久，按下门铃。 　　那一刻，她又紧张又忐忑。 　　也在想具体措辞。 　　可她没能斟酌多久，门就开了。 　　顾拙穿了件深蓝色的毛衣，看着像是刚起来没多久，头发有点蓬松，眼睛下有青灰，应该是没睡够。 　　许初宜想到他昨天匆忙赶过来给自己过生日，那么晚才回去，现在又被她打扰，更加愧疚了。 　　“怎么过来了？”顾拙很惊讶，因为他没想过许初宜会主动过来，倒没表现太明显。 　　许初宜语气轻柔：“有话想跟你说。” 　　顾拙微微低着头，侧过身：“进来再说吧。” 　　许初宜换好鞋，坐到客厅的沙发上，拿着顾拙给她倒的热水，她喝了一小口，察觉到顾拙在看她，原本想好的措辞又凭空消失。 　　顾拙已经注意到许初宜的模样，开口的语调温柔：“怎么还哭了？眼睛很红，是不是又感冒了？” 　　“……没。”许初宜带着鼻音。 　　顾拙已经皱眉：“那是怎么回事？” 　　见他还纠结这个，许初宜不得不解释：“就是想起了以前的事。” 　　许初宜看向他：“很多不好的事，我上次跟你说了一声对不起，也是有原因的，其实，我一直就想说了，只是没敢告诉你。” 　　顾拙：“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 　　许初宜放下杯子：“有的。” 作者有话要说：　　说多都是泪，好不容易有收藏，又没了，害 　　☆、第十六章 　　顾拙似乎没太在意这个问题：“吃过早餐没有？我刚煮了粥。” 　　“……没有。”许初宜情绪上来了，觉得还是有必要说重点：“我之前跟你说的话，是假的。” 　　顾拙有些不确定：“什么时候？” 　　“就……”许初宜觉得有点艰难，她没直说是表白那会儿：“高三上学期，我当时是在气头上，不是有意说那些的。” 　　至于在气头上的理由是什么，许初宜没说，顾拙也没问。 　　许初宜低着头：“后面还故意不理你，不回信息，也不跟你打招呼，其实，我是想让你别管我的。” 　　似乎是在回想什么，顾拙没接话。 　　“但你还跟以前一样对我那么好，我就觉得特别对不起你，后来上了大学，也没好意思跟你说。” 　　顾拙在这时打断她：“这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没觉得委屈，也没受到什么伤害，所以，你不用道歉。” 　　“不用在意这些，开心点，眉头都皱在一块了。”顾拙用指腹碰她的眉眼。 　　许初宜没躲开，因为她不介意这样的触碰，甚至，还称得上是喜欢，她说话的语速比较慢：“要的，我想跟你说清楚，而且，也怕你以后跟我……” 　　她想到一个不算贴切的词，已经脱口而出：“翻旧账。” 　　顾拙倒是笑了：“我是那种人吗？” 　　“不是。”许初宜很认真地摇头。 　　她盯着顾拙看，原本还以为，提及这些，会比较沉重，可她发现，说出口后，心里顺畅了许多。 　　可她还是有担忧：“那你之前跟我说的话，是我理解的意思吗？” 　　顾拙则问：“哪些话？” 　　“就之前，你说我以后可以麻烦你这句。”说到这，许初宜有点不自信起来，她慢慢指出：“这段时间，我们见面的次数也不少，你给我买药，给我烤肉，带我去看电影，又跟我一块逛超市，这些我都记得。” 　　顾拙：“嗯，然后呢？” 　　许初宜说着，又哽咽起来：“我想说，我会一直记得的，以前的也是，我前几天去收拾东西，把你写给我的笔记，送的生日礼物都保留下来了。” 　　周围很安静，没有杂音。 　　许初宜对上顾拙的眉眼，只觉得视线都被眼前的这个人满满占据，似乎又回到了多年以前。 　　顾拙静静地看着她：“所以？” 　　许初宜：“所以，我挺感激你的。” 　　顾拙脸上情绪不明：“一大早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些？” 　　“差不多就这些了。”许初宜有些没反应过来：“而且，已经够明显了。” 　　剩下的话，她一时说不出来。 　　但顾拙似乎没打算放过她，又问：“哪里明显了？” 　　许初宜眨了眨眼，她努力舒缓情绪，心里想着，说出来也不吃亏，毕竟顾拙已经表白过一次了，但到底是头一回，她有点紧张：“嗯，就是，我是喜欢你的，高中的时候就开始了。” 　　她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也明显察觉到，周围都安静了不少。 　　顾拙正在注视着她。 　　气氛，似乎也变了个味。 　　几秒过后，也没见顾拙有什么反应。 　　许初宜有些坐不住了，心里也开始不安起来，想了想，忍不住问：“你不同意是吗？” 　　然后，她看见，顾拙勾起嘴角：“所以，一大早过来是来跟我表白的？” 　　“嗯，也不能让你吃亏不是。”随后，许初宜还闷闷地补了一句：“所以，你同意还是不同意？” 　　无论什么结果，她都能接受。 　　毕竟，顾拙也被她拒绝过。 　　顾拙又笑了，目光也变得缱绻温柔：“我要是不同意，你是不是得哭？” 　　许初宜下意识地接话：“也没到那个地步。” 　　后面，她像是明白了什么，抬眼望过去，脸上又哭又笑的：“那我就当你同意了。” 　　顾拙嗯了一声，伸手帮她擦眼泪。 　　像是不确定，许初宜又重复一遍：“那我们就在一起了。” 　　顾拙忍不住揉了一下她的脑袋：“嗯，在一起了。” 　　“那你也是喜欢我的。” 　　“一直都喜欢。” 　　许初宜没料到，顾拙会是这样的回答，她彻底放下心来，随之而来的巨大喜悦，也把她包围。 　　但不知为何，心底又莫名酸涩起来。 　　许初宜想到顾拙这些年的付出，反观她什么也没做，就觉得特别不公平，思考了会，她郑重道：“以后，就换我宠你吧。” 　　顾拙听闻还挺意外，不过没反驳，心安理得地应了下来：“行，那我就等着你，宠我。” 　　后面这两个字，气音有点长，许初宜愣是脸红了起来，勉强镇定，又想起一些事：“你昨天都没跟我说生日快乐。” 　　似乎有这么一回事，顾拙也没否认：“那陪你过生日，给你买蛋糕，送你礼物，又陪你看电影，这些还弥补不了吗？” 　　他又叹息了一声：“怎么那么小气，那我现在补回来，行不？” 　　“都已经过了。”许初宜也没太纠结：“等到你生日的时候，我会好好给你过的。” 　　顾拙问了一句：“还记得是哪天？” 　　“4月13号。” 　　顾拙点了下头：“记得还挺清楚，那怎么，中间还把礼物给断了。” 　　许初宜有点心虚：“太忙了，就给忘了。” 　　“行吧。”顾拙勉强接受这个理由：“那以后补回来，也不能缺席。” 　　许初宜有了个认知，她忽然觉得，她刚才没说错话。 　　顾拙，真跟她翻旧账了。 　　不过，这不是什么大事，许初宜还莫名笑了起来，瞧见顾拙伸手，她以为是要掐人，往后退了点距离。 　　顾拙：“你躲什么？” 　　“没，就是，挺开心的。” 　　许初宜说的是实话，她好像很久，都没有那么开心过了。 　　顾拙心情也不错：“还有什么事想跟我说的？” 　　许初宜默默拿起水杯：“暂时就这些了。” 　　顾拙：“行，那先吃早餐。” 　　然后，他去厨房把粥端出来，外加一碟小菜。 　　许初宜确实是饿了，想起了什么，她没呆呆坐着，趁着顾拙回厨房的间隙，她盛了一碗粥给顾拙，再给自己盛一碗。 　　大概两三分钟，顾拙才出来，他手里拿着两杯牛奶，其中一杯搁在许初宜旁边。 　　许初宜弯了弯唇：“谢谢。” 　　这顿早餐，两人的话比较少，不过，异常和谐。 　　吃完之后，许初宜还想收拾碗筷，顾拙先问她：“晚上没睡好？” 　　虽然是疑问，但近乎，是用陈述表达。 　　许初宜没否认。 　　顾拙说：“那先去睡一觉。” 　　“……”许初宜确实想睡觉，但如果现在回家的话，她又不舍得。 　　顾拙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已经替她做决定：“我这还有一间空房，之前我妹住过几回，床单昨天刚换过，先在这睡一觉。” 　　许初宜有点不好意思。 　　但转念一想，也是合情合理的，就没纠结那么多。 　　许初宜进去后，先坐下，这时，口袋里的手机有动静声响。 　　是傅岑的信息。 　　【一一，我们今天出去玩吧，给你补过生日】 　　许初宜没立马回复。 　　可能是还没适应她和顾拙关系之间的转变，她觉得有些不真切，云里雾里的感觉，但这又是，实实在在已经发生的事。 　　许初宜：【改天再约吧，我现在想补觉】 　　等睡醒，也不知道几点，晚上还要回学校，在这仅剩的时间里，不得不承认的一点是。 　　她，很想跟顾拙待在一块。 　　傅岑：【你昨天没睡好吗】 　　傅岑：【要是这样的话，咱俩啥时候能见一次面】 　　傅岑：【忧愁.jpg】 　　许初宜：【下次再挑个时间，我最近挺忙的】 　　傅岑不理解：【忙着干嘛】 　　许初宜思索了一会：【忙着谈恋爱】 　　傅岑：【！！！？？？】 　　傅岑：【跟谁】 　　许初宜没隐瞒：【顾拙】 　　发完信息后，困意又再次涌上来。 　　许初宜只想睡觉，跟傅岑说了一声后，心安理得地躺下了。 　　另一边。 　　顾拙仍坐在沙发上，回复几条工作上的信息后，他没再继续看手机，过了会，往次卧的房间看了眼，这次没掩饰，直接勾起唇角来。 　　原本以为，要循序渐进，才能挽回这段关系，倒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如愿。 　　如果他没去平川，是不是会更快点。 　　一 　　在不算熟悉的环境，许初宜也能睡下，而且，心理没有任何担忧，等意识逐渐清晰，已经十二点过半。 　　许初宜又坐了会儿，才慢吞吞地起身，把床铺整理好，她开门出去，正好瞧见顾拙在阳台那打电话。 　　他穿了件军绿色的工装外套，脸色有点冷白，像是刚出过门。 　　听到动静，顾拙朝她望过来，又多说几句，这通电话结束。 　　“饿不饿？”顾拙走了过来，把外套脱下。 　　许初宜：“有点。” 　　顾拙：“那我现在去做饭。” 　　“……”许初宜不太会做饭，但是，不做点什么的话，心里会过意不去：“那我帮你。” 　　她跟在顾拙身后。 　　“要做什么？你刚才是出去买菜了吗？”许初宜注意到了流理台的购物袋，里面有青菜，还有肉。 　　顾拙拿起围裙，看了她一眼：“刚回来的，做糖醋排骨，小炒黄牛肉，再加个素菜。” 　　 　　☆、第十七章 　　顾拙没说不让帮忙。 　　“那我来洗青菜吧。” 　　话说着，许初宜把衣袖卷起来，购物袋里头装着蒜苗，红绿灯笼椒，娃娃菜，旁边有个沥水篮，她顺便拿过来。 　　顾拙正在切牛肉，还分出精力来看她：“手冷不冷？” 　　许初宜摇头：“不冷，又不是用冷水洗，这里也有暖气。” 　　两人各做各的。 　　等洗好青菜，许初宜发觉，没她能干的活了，又不想去客厅里坐着，干脆在厨房里继续待下去。 　　许初宜随口问一句：“这个牛肉要先腌制吗？” 　　顾拙温声接话：“不腌制也可以，待会闷久一会儿。” 　　“哦。”许初宜又问：“干嘛加这个蒜苗？” 　　“增加香味，丰富菜色。” 　　“哦。” 　　有道理。 　　还有种自己是厨师小白的感觉。 　　许初宜没好意思再多问，只能暗暗记下。 　　这头，顾拙已经开始炒菜，他翻炒的次数不算频繁，也不会因为热油溅起有丝毫慌张，看起来特别的娴熟。 　　许初宜想到一个词，居家。 　　这么一对比，她就没有这方面的优势，很烦躁。 　　吃完午饭，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 　　许初宜不想什么都不干，主动把洗碗的活揽下，等洗完回到沙发上，她不想动了。 　　吃得有点撑。 　　之前学校，大部分时候都是吃食堂，味道一般，跟现在相比，差别还是蛮大的，所以，许初宜多吃了点。 　　顾拙就坐在她旁边。 　　好像都没什么事情干。 　　从确认关系到现在，还没超过十个小时，许初宜又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她忽然不知道，要怎么跟顾拙单独相处。 　　要是玩手机，肯定不太好。 　　抬眼望去，注意到正前方的电视屏幕。 　　许初宜提议：“顾拙，我们看电影吧。” 　　上次说要看的《情书》，一直没挑出时间，正好现在有空。 　　但好像有点不妥，顾拙已经看过一遍了，她轻声问：“是《情书》，再看一遍没关系吧？” 　　顾拙懒懒地嗯了一声，随后拿出遥控器，搜索这部电影。 　　很快，就到正片的内容。 　　两人都很安静。 　　许初宜先前确实没看懂，这会儿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 　　时间过去片刻，画面一转，有一个女人正在打喷嚏，旁边是她的母亲，正在唠叨什么。 　　她记得，这里面的两位女主角长得一模一样。 　　先前镜头切换，还分不清是谁，总觉得莫名其妙，这次，许初宜好歹能把人认清了。 　　影片的声响不大，不远处，还传来暖气片潺潺地流水声。 　　两人没有对剧情进行交流。 　　很安静。 　　“里面的女生藤井树跟你挺像的。” 　　顾拙这话有点突然，许初宜愣住，啊了一声，这话顾拙先前有说过，那会儿确实不明白，现在，好像知道了什么。 　　电影正好播到回忆片段，是点名环节，因为两位主人公的名字相同，又是一男一女，闹了点笑话。 　　而且，同学们还使劲撮合这俩人。 　　顾拙看着她，慢条斯理地补充：“感情这块挺迟钝的。” 　　“……”许初宜不太想承认，想了想，说了自己的看法：“那女生是因为年纪小，不懂感情，而且，男主表现得也不是很明显。” 　　顾拙没移开视线：“那我表现得不够明显吗？” 　　“……” 　　许初宜认真回想了一下过去，刚开始那段时间，确实没发现什么，也就实话实说：“我是觉得你这人挺好的。” 　　顾拙扯了一下嘴角，像是不满意这个回答：“那我都是对谁？” 　　莫名陷入沉默。 　　像是想清楚了，许初宜给出回答：“那我怎么知道，你对别人是不是也这样。” 　　她又不是长了双眼睛在他身上。 　　许初宜确实是这么想来着，但没听到顾拙回话，后知后觉，也意识到了什么。 　　她莫名想笑：“你是不是生气了？” 　　顾拙没吭声。 　　许初宜往他那边靠近了点，忍着脸红的冲动，语气真挚：“我也会对你好的，不骗你。” 　　这话已经不是头一回听到，顾拙挑眉：“怎么个好法？” 　　“唔，洗碗算不算？要是你愿意的话，我也能做饭给你吃，不过我的厨艺不算好。”许初宜又想了会：“陪你聊天，看电影，你要是心情不好，我可以安慰你。” 　　其余的，许初宜一时想不出来。 　　顾拙很理所当然：“这本来就是你应该做的。” 　　“……” 　　也是。 　　许初宜说不出反驳的话，而且，这也是她自愿的。 　　又继续看电影。 　　过了会，许初宜冒出一句：“这景色不错。” 　　顾拙回她：“你这关注点不太对。” 　　“……” 　　女生在骑自行车，男生从山坡上骑下来，把纸袋套到女生头上。 　　场景里的季节是秋季，色调浅黄，偏柔和，确实很美。 　　看了会，许初宜才意识到，这是在搞恶作剧。 　　记得好像听说过这样的一句话，喜欢一个人，总会千方百计地想引起对方注意。 　　看到女生撅起嘴唇懵懂无辜的模样，许初宜忽然发觉，这样好像很甜蜜。 　　思绪有点飘，她想起高中那会儿，顾拙好像没捉弄过她，也不会搞什么小动作，年纪明明不算大，却总表现出一副理智成熟的模样。 　　对她，也是极好的。 　　许初宜偷偷往顾拙这边瞥了一眼，男人的五官侧翼硬朗分明，皮肤冷白，样貌极为出众。 　　好像怎么看，都是她赚到了。 　　“许初宜，你是要看我还是看电影？” 　　许初宜：“……” 　　有点囧。 　　她默默转头，装作一副心无旁骛认真看电影的模样。 　　过了会，许初宜察觉不对劲，她确实是想看电影来着，但这么被注视着，精力难免无法集中。 　　她迟疑着开口：“顾拙，你不看电影吗？” 　　顾拙说：“已经看过了。” 　　行吧。 　　倒也不是难为情的事，许初宜就没再多说什么。 　　后面的场景，就变得沉重起来，许初宜比较感性，看到感人的情节，会有掉眼泪的冲动。 　　不过，她忍住了。 　　尤其是到最后一幕，女生藤井树终于发现，男生藤井树给她的情书。 　　是一张肖像。 　　终于被发现。 　　迟到了好多年。 　　如果当时能发现，应该就会是另外一个故事。 　　至少不会遗憾。 　　许初宜心情有受到影响，不可避免地，又想到自己和顾拙身上。 　　也错过了挺多年。 　　如果她当时勇敢点，大方承认，就不会等到现在才在一块。 　　像是要发表影片观后感，许初宜沉思过后，平静道：“顾拙，我们以后会好好的。” 　　顾拙也是纳闷，以前还觉得这姑娘迟钝，今天却突然开窍了，似乎要把所有的情话都说过一遍，难得体验一把，他心情很好，也不忘嘱咐她：“嗯，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继续聊着，以前怎么也打发不了的时间，在今天，忽然过得很快。 　　快六点半，许初宜在顾拙这边吃过晚饭后，就开车回学校。 　　晚读下课，她要上一节晚自习课。 　　十二月快步入中旬，气温急剧下降，在室外多待一秒，就能感受到刺骨的寒意。 　　许初宜没像以往那样在走廊外坐着，讲台处有张凳子，站了会儿，她坐下。 　　手头上暂时没有其他事。 　　许初宜掏出手机，傅岑这边有很多消息未读。 　　【什么时候的事？你居然都不跟我说！】 　　【我就知道你俩会成，这个结果我都预料到了】 　　【一一，别睡啊，先把话说清楚，满足我的好奇心】 　　五分钟过后。 　　【你不爱我了.jpg】 　　一个半小时后。 　　【还没起，你不会是跟顾拙一块吧？】 　　【我懂了】 　　一个小时前。 　　【一一，还在吗】 　　慢慢把消息看完，许初宜开始回复：【就今天的事，我跟顾拙表白了，他同意了】 　　【改天有空再当面跟你说，我在上课】 　　恰好，看到有学生举手问问题，许初宜收回手机。 　　直到十点半，她开车回去。 　　洗完澡，吹干头发，已经过了十一点。 　　手机有震动声。 　　顾拙：【到家没有？】 　　顾拙：【在干嘛？】 　　回来时，许初宜给顾拙发过信息，她打字：【刚洗完澡，躺床上了】 　　【你是不是也在床上】 　　那头很快回复。 　　顾拙：【是啊】 　　许初宜：【我告诉傅岑，我们在一起了】 　　顾拙：【这是恨不得昭告天下了？】 　　好像是这样。 　　许初宜很实诚：【是的，有名有份的，不能让你吃亏】 　　许初宜：【要是有人问你，你就告诉他们，是我追的你】 　　等了一会，许初宜才收到回复。 　　顾拙给她发了语音：“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脸皮那么厚？” 　　语调低醇磁性，又有点上扬，像是在炫耀什么。 　　许初宜喜欢听他的声音，又忍不住再放一遍。 　　【你也说了那是以前】 　　把字打好，觉得还挺玄乎，许初宜发送过去。 　　顾拙还是发语音过来：“确实，今天就看到了不一样的你。” 　　许初宜听完，忍不住回想，自己今天到底干了什么。 　　一大早跑过去跟人告白，又哭又笑的，说了一大堆承诺，又赖在人家家里睡觉，还心安理得的蹭饭。 　　怪，不矜持的。 　　脸突然热起来。 　　以前的自己，哪里会这样。 　　许初宜只能叹息一声，可能有些事，就是招架不住吧。 　　默默把头埋进被子里，又看回手机信息。 　　她在想怎么回复。 　　好像找不到说辞，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只好硬着头皮道：【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也怕顾拙再说点什么，她又打字：【我困了，想睡觉，晚安】 　　总有点欲盖弥彰的意味。 　　顾拙像是没起疑，也发了个晚安过来。 　　许初宜确实想睡觉来着，结果，大概二十分钟过后，她又听到隔壁那对情侣发出的动静。 　　很烦躁，不过也无可奈何。 　　她总不可能说，去提醒人家注意点。 　　迷迷糊糊中，索性还是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缺了的，尽量补上 有没有小可爱给我留言啊【doge】 　　☆、第十八章 　　在傅岑的再三要求下，许初宜总算在工作日挑出为数不多的空余时间来，是在周四。 　　傍晚六点，白昼已经完全被新的一轮暮色所替代，时间一到，街上就会亮起各色的彩灯。 　　两人约在一家美蛙鱼头店，顺便把晚餐解决。 　　正值饭点，餐厅里熙熙攘攘。 　　傅岑从见面开始，就时不时往许初宜这边看，她一边点菜，一边感叹：“可算是把你约出来了，我还怕你鸽我呢。” 　　听到调侃，许初宜笑了笑：“不会的。” 　　“这谁知道呢。”傅岑有些不信：“你现在正处于热恋期，肯定恨不得时时和顾拙黏在一起，到时候哪里有时间分出来给我。” 　　“……这不算热恋期吧，也没有很黏。” 　　许初宜仔细回想这几天的状态：“我俩刚谈没多久，又要上班，你也知道我的工作性质，基本没有时间见面。” 　　傅岑很惊讶：“那你俩平时就靠手机联系？” 　　这点确实是真的，许初宜点头。 　　以前还怕聊天频繁找话题太过明显，现在好了，说什么都可以，随心所欲，还能随时随地。 　　傅岑又道：“这跟网恋有什么区别？” 　　许初宜：“……也不算吧，我上回还去他家蹭饭了。” 　　“那你俩有出去逛街吗？” 　　“目前还没有。” 　　“有一块看电影吗？” 　　“之前就有，上次在他家又看了一部。” 　　恰在这时，服务员上菜。 　　许初宜把水壶挪到一旁，又听到傅岑在问：“那你俩平时聊什么？” 　　她抬眸：“聊日常啊，有空就会聊，他回信息挺快的。” 　　正好，桌上的手机有震动。 　　许初宜拿过来看。 　　傅岑边喝水，一边打量着许初宜，这一仔细起来，也发现了点毛病：“一一，你最近睡眠质量挺差的啊。” 　　许初宜眼周泛黑，她的脸本来就很白，稍微有点瑕疵，就会特别明显。 　　“有点。”许初宜今天出门有化妆，特意画了眼影，倒没想到，还是被看了出来。 　　傅岑：“为什么啊？你之前不是沾床就睡吗？” 　　说起这个，许初宜就挺郁闷的，但也不好意思详说：“隔壁有点吵。” 　　傅岑愣了一会，还是猜不出来：“怎么了？” 　　许初宜瞅了她一眼，很平静：“就一对情侣。” 　　傅岑这回明白了，她表示理解：“确实很影响，不过，这动静那么大的吗？” 　　她有点想笑，但又觉得不太好，索性憋住了：“那你打算怎么办？” 　　许初宜正在夹菜。 　　“长时间下去肯定不好，你又要早起，可别搞得精神错乱了。” 　　许初宜：“也不至于吧。” 　　又不是天天吵，还是能睡觉的。 　　“要不，”傅岑提议：“你换个地方住。” 　　许初宜还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在这边住习惯了，要是换到另一个地方，还得适应。” 　　傅岑：“也是。” 　　中途，发现许初宜拿出手机拍照，时不时又在笑的，傅岑也是觉得奇特，稍微一想就明白过来了：“一一，感觉你变了，以前都不会分享美食的，我已经感觉到恋爱的酸臭味了。” 　　许初宜正好把照片发给顾拙：“我就给顾拙发而已。” 　　“……” 　　两人一直聊到吃饭结束。 　　也不是光吃饭，傅岑家里的小侄子快过生日了，她打算顺便在商场买礼物回去。 　　许初宜陪着她一块。 　　小孩子的礼物比较好买，傅岑在店里挑了个儿童数码相机，又让店员帮忙打包好就可以了。 　　这一层，还卖服装。 　　经过一家男装店，许初宜被傅岑拉着进去：“我们进去逛逛，我男朋友上次去滑雪，衣服不小心被树枝给刮坏了，我要给他买一件新的。” 　　货架上，挂着不少男装，大多以深色为主，各种款式的都有。 　　傅岑挑衣服的时候，许初宜站在旁边，注意力还在手机上。 　　顾拙：【今天要加班，估计得等到九点才能回去】 　　现在已经八点。 　　许初宜：【有点晚，你回去注意安全】 　　顾拙：【你也是】 　　顾拙：【还在逛商场？】 　　许初宜：【对啊，傅岑说要给他男朋友买衣服】 　　发送过去，一时没等到回复，许初宜把手机放回口袋里。 　　正好，傅岑选中了一件棉服：“一一，你看这件怎么样？” 　　许初宜看了一会：“白色会不会容易脏？” 　　傅岑笑着道：“没事，我还没见过他穿白色的衣服呢。” 　　说完，她又拿到镜子前比量。 　　似乎是想到什么，傅岑又回头：“一一，你要不要也给顾拙买一件？” 　　许初宜有些迷茫，因为她没想过这个问题，好像按现在的进展，买衣服不太合适，但她之前也说过，要对顾拙好的。 　　思来想去，许初宜决定给顾拙买一条围巾，因为没见他戴过。 　　恰好，这家店就有围巾卖。 　　款式很多，她有点挑不过来。 　　许初宜拿了条灰白条纹的，问傅岑建议：“这条怎么样？” 　　“挺好的啊，颜色单一，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 　　“可我看好多人都戴黑色的，我怕顾拙不喜欢。” 　　“那你问问看他喜欢什么颜色？” 　　“我想给他惊喜来着，他要是预料到了怎么办？” 　　“……应该不会吧。”傅岑又道：“而且，我觉得，顾拙会更喜欢这个送礼的人，换句话说，不管你送什么，他都会喜欢的。” 　　“是吧。”许初宜有点狐疑。 　　最后，她还是挑了这条灰白条纹的。 　　时间不早了，两人逛完最后一圈，就各自离去。 　　许初宜还得去学校一趟，等到十点半才回家。 　　到家后，她烧了壶热水，准备把围巾洗一遍。 　　几分钟的事，很快就弄好了。 　　把围巾挂在阳台的衣杆上，许初宜忍不住幻想，顾拙戴上围巾的样子，帅气是一定的，应该也会很温柔。 　　也想着，尽早把这份礼物送出去。 　　她空闲时间不多，周日想补觉，就定在周六晚上。 　　中午的时候，许初宜就给顾拙发消息：【今天一块吃饭不？】 　　顾拙：【这是要约我？】 　　看到这个“约”字，许初宜脸色发烫起来，想了想，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她打字：你就说你同意不同意吧。 　　顾拙直接发了语音过来：“总感觉，你这语气有点强迫的意思在里头。” 　　“……” 　　许初宜也搞不懂，他怎么就理解成这样，又仔细揣摩了自己的这句话，她发现，好像还真有点。 　　像是为证明自己没有强人所难，她清了清嗓子，也发了条语音过去：“我没有，我只是在很诚恳地问你建议。” 　　顾拙话里有掩盖不住的笑意：“那我同意了，不过……” 　　莫名停顿。 　　许初宜在等下一条。 　　有气泡冒出来后，她手快的点开。 　　“我都听你的，你决定吧。” 　　办公室里还有键盘敲动的声响，顾拙的语音参杂在其中，轻缓低沉，自带磁性，特别是说情话的时候，有种蛊惑人心的感觉。 　　许初宜心跳忽然一滞，但还是怕有其他老师听到，紧张得堵住手机扬声器的位置。 　　却忘了，语音已经播放完。 　　她愣了愣，才慢慢反应回来，顾拙说的是什么。 　　好像要甜到心坎里。 　　许初宜不自觉地雀跃起来，然后花了点时间，思考晚上要吃什么。 　　其实，也拿不定注意。 　　反正不管在哪，她和顾拙都是要见面的，也正好能把礼物送出去。 　　顾拙看她这么久没回复，给了个提议：【要不然在家做火锅吃？】 　　许初宜立马回：【好啊，我下班之后去你家】 　　她家里有点挤。 　　又道：【那还得买菜，我们一块去吧】 　　还能一块逛超市。 　　就这么决定下来。 　　之后的小半天，许初宜挺煎熬的，因为她觉得，时间过得很慢。 　　五点二十分，最后一节下课铃声才敲响。 　　手头上没有其他事，许初宜先开车回家，把那条洗好的围巾装进包里，又顺便补了点妆。 　　因为距离不远，她不打算开车过去。 　　刚走出小区，就看到顾拙发的微信：【我到超市了，在B出口等你】 　　许初宜打字：【好的，我在路上了，也快到了】 　　顾拙：【不用急，注意安全】 　　五六分钟后，许初宜赶到超市附近，隔着不算远的距离，她看到了站在石柱旁的顾拙。 　　一身黑色，姿态慵懒随和，头微微底着，手上在打字。 　　恰在这时，听到兜里的手机在震动。 　　许初宜没拿出来看，加快了步伐，似乎是有所感应，顾拙没再继续看手机，转头过来。 　　视线对上。 　　许初宜忽然发现，自己心跳有点快，努力平复好心悸，也走到顾拙面前。 　　“是不是等很久了？” 　　“还好。” 　　许初宜注意到顾拙的外套不是棉服，穿得也不是很多，还挺担忧：“你冷不冷啊，穿那么少衣服。” 　　临出门前，她还戴上一顶针织帽，又围好围巾，身上是羽绒服，顾拙这身衣着，难免显得单薄。 　　顾拙原本不觉得有什么，话到嘴边，愣是给改了：“还真有点。” 　　站在风口的位置，不冷才怪。 　　许初宜也没多想，直接扯上顾拙的衣袖，把他往里拉：“那先进去吧，外头比较冷，超市里好歹还有暖气。” 　　顾拙面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心情看起来不错，任由她拉着。 　　进去后，许初宜还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然后找到两片暖宝宝，递给顾拙。 　　“把这个撕开贴在口袋里，暖暖手。” 　　顾拙还没用过这种东西，有些迟疑，许初宜见他没动作，干脆自己撕开暖宝宝那一层塑料：“我帮你贴吧，虽然作用不大，但好歹能缓缓。” 　　说完之后，她往顾拙口袋里贴去，动作一气呵成。 　　然后，把垃圾丢进垃圾桶里。 　　再回到顾拙身旁，他的眼神有点古怪：“许初宜，我怎么感觉，咱俩这是互换了身份。” 　　“哦，”许初宜没辩解：“我只是在兑现我之前的诺言。” 　　她说过，要宠他的。 　　顾拙听懂了，低低笑了声，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手上拿的是什么，我帮你提。” 　　“不用，又不重。”许初宜面色不改，找了个理由：“一件衣服而已。” 　　顾拙推了辆购物车出来，似乎是没在意她这句话：“那放里面吧，不用提了。” 　　“……” 　　怕自己露出破绽，许初宜装作很自然的样子把袋子放进购物车里。 　　在往生鲜区走。 　　听到顾拙在身后出声：“一一，口红涂得有点歪。” 　　不远处正好有一面镜子，许初宜潜意识里想照一下，却在下一刻愣住。 　　因为顾拙的称呼。 　　有点始料未及。 　　已经很久没有听到，顾拙这样叫自己。 　　很亲密，也很自然。 　　与此同时，心情又受到一波小起伏。 　　许初宜抓了抓耳后根，没回头，一副很淡定的样子：“哦，歪就歪吧，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但转念一想，又怕自己的形象受损，许初宜还是偷偷找了个机会，把多余的那一丢丢擦掉。 　　买了肉类和丸子，还剩一些蔬菜没买。 　　中途，许初宜忽然想起来顾卿上次说想吃火锅的事，就跟顾拙提了一下。 　　顾拙没意见，正好手机铃声响起，他边走边接。 　　许初宜离他挺近，依稀能听出来，对方正好是顾卿。 　　“哥，爸妈今天去舅舅家了，我要去你那，你在家吗？” 　　顾拙：“自己过来。” 　　顾卿似乎还想说点什么，但顾拙这头已经挂了电话，也就没有其他声音传出来。 　　许初宜忽然担忧起来：“我还没告诉小卿我们在一起了，她待会儿看到我，会不会很惊讶？” 　　顾拙说话的时候，喉结动了动：“有可能，刚才不是还想让她过来，怎么这会儿担忧起来了？” 　　“……”许初宜不知道该怎么说。 　　站在顾卿的角度上看，她的老师，和她的哥哥在一起了。 　　好像有点奇怪。 　　“之前不是说想昭告天下？” 　　顾拙悠悠地声音又传来。 　　许初宜确实说过这样的话，她当时的胆子，还挺大。 　　现在，好像有点小。 　　但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的人事，想清楚后，许初宜轻声说：“就是有点紧张。” 　　顾拙已经笑出声来：“没事，有我在。” 　　买完东西后，已经六点半。 　　食材都有，打火锅之前，有些得先处理。 　　顾拙负责切肉，许初宜则把洗青菜的活揽下来。 　　洗到一半，门铃声响起。 　　许初宜离门口比较近，把手擦干，就往玄关的方向走，在这段时间里，她轻轻呼出一口气。 　　门开后，顾卿的脑袋先探了进来，看到是许初宜，她很惊讶，像是反应不过来，整个人都有点迟钝：“初宜姐，你怎么在这里？” 　　许初宜没急着回答：“先进来吧。” 　　顾卿很怀疑，还有种自己走错地方的感觉，但看到熟悉的环境，又开始想问题所在。 　　她看到许初宜身上穿着的围裙，迟疑了几秒，才有点苗头：“初宜姐，你不是跟我哥在一起了？” 　　许初宜点头：“是啊，小卿你先换鞋吧，得过会儿才能吃晚饭。” 　　因为还有事情要做，许初宜没再管顾卿：“我还要去洗菜，就先去厨房了，你去看电视吧。” 　　顾卿以前过来时，确实会先看电视，可这会儿，电视对她来说，完全没有吸引力。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写了四千，撒娇卖萌求收藏评论 还有点事想说一下，小说里的高三，周六下午到周天晚自习前，是放假的，我那个年代，就没有了，只有周天十二点之后到晚自习的这小半天，很苦，但每个学校，情况都不一样。这样安排，是为了让我女儿有休息时间，班主任真的很辛苦 有错误的地方，你们可以帮我揪出来 　　☆、第十九章 　　换好鞋，把书包放沙发上，就噔噔往厨房的方向走。 　　顾卿喊了一声“哥哥”，又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顾拙没回头看她：“把菜端出去。” 　　顾卿很听话，乖乖把菜碟子端出去。 　　几分钟之后，食材准备好，还弄了三碗蘸料。 　　顾拙从冰箱里拿出一包火锅底料，先翻炒，后面再加水。 　　水开，放菜就可以吃了。 　　三人都已经落座。 　　顾卿眼睛很亮，一直在注视着面前的这两人，之前她就觉得，很般配，没想到，现在梦想成真了。 　　她的小脸上，笑容很灿烂。 　　许初宜被盯得有点无措，提了一句：“要不然，我换个位置。” 　　刚才也没多想，直接就在顾拙身边坐下，留着顾卿一个人在一边，好像不太好。 　　顾卿连忙摆手：“不用，不用，初宜姐你坐着就好。” 　　顾卿又默默吃菜。 　　过了会，她抬眸时，正好看见她哥给初宜姐夹菜。 　　顾卿觉得很正常，热恋期嘛。 　　又听见她哥问了句“辣不辣”。 　　顾拙继续埋头，还挺令人羡慕。 　　没多久，又眼尖地发现，她哥给初宜姐递了张纸巾。 　　顾卿忽然觉得，自己就是多余的，在这当电灯泡特别的碍眼，还得吃狗粮。 　　不好拿出手机来玩，只好默默吃下去。 　　吃完后，她也挺有自知之明，没跟着一块去收拾。 　　学习也讲究劳逸结合，好不容易到周末，顾卿没把全部时间压在刷题上面，这会儿安心看起电视来。 　　只不过，注意到许初宜坐下时，她的注意力有所转移。 　　“初宜姐，你什么时候跟我哥在一起的？”刚才吃饭，也没好意思问。 　　许初宜没用多少时间就回想起来：“上周日。” 　　其实，早就该在一起的。 　　现在，还好不算太晚。 　　顾卿继续问：“是我哥先表白的吗？” 　　顾拙这会不在客厅里。 　　许初宜摇头：“没有，是我先表白。” 　　“啊，”顾卿惊了：“这种事，不应该我哥来主动吗？总感觉你吃亏了。” 　　许初宜没觉得主动有什么问题：“也不算吃亏吧，喜欢就说出来，不论是哪一方。” 　　恰在这时，顾拙走过来。 　　两人都默契地没再开口。 　　电视上，播着最近大火的一部宫廷剧。 　　许初宜在热搜上看过，知道女主演的是异域公主，长得很漂亮，男主也帅，就认认真真看起来。 　　顾拙已经在身侧坐下。 　　似乎都不打算开口，都各自做自己的事情。 　　但气氛不会尴尬，还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电视剧播完更新的片段，就不能再继续往下看了。 　　顾卿拿着遥控器，换了部电影。 　　许初宜打了下哈欠，抽空看了眼时间，已经九点，往常在学校要忙事情，不得不打起精神，现在好不容易松懈，自然就想睡觉。 　　顾拙在旁边问：“困了？” 　　许初宜拿眼望顾拙，忽然有点佩服他的观察力，倒也诚恳地点了下头：“有点。” 　　顾拙：“那就回去睡觉。” 　　“……”这回，总不能在顾拙这边睡。 　　但是，她好像没待够。 　　许初宜愣了下，略带纠结：“那我先回去了。” 　　顾拙已经起身：“嗯，我送你回去。” 　　跟顾卿说了一声后，许初宜往玄关的方向走，换好鞋，又穿上外套，便把门打开。 　　顾拙的声音在身后传来，带着浅浅的笑意：“东西不要了？” 　　许初宜看到顾拙手上拿着的纸袋，里面装着围巾，正是她过来前捎上的。 　　这么一看，许初宜也想起来，自己没把礼物送出去。 　　她指出：“这是送给你的。” 　　顾拙有些意外：“是什么？” 　　许初宜双手放在背后，有些扭捏：“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顾拙看她这反应，又笑了声，才把袋子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是一条围巾。 　　他看了几秒，随后道：“怎么想起送这个了？” 　　许初宜也是头一回送礼物，脸上有点热：“天气冷，别把脖子冻坏了。” 　　“还有，”她又忍不住道：“你出门之前，能不能多穿点？这件外套很薄，看起来，挺弱不禁风的。” 　　顾拙听清后面那几个字，也不知道是默许还是否认，语调上扬了起来：“所以，这就是你的补救措施？” 　　许初宜没吭声。 　　“不是什么大事。”顾拙摸了摸她的脑袋，说话的时候，稍微弯腰，垂下眼眸，跟许初宜平视：“要不然你摸摸，我体温热不热？” 　　气音拉长，像是害怕第三人知道，又刻意压低腔调，有点吊儿郎当的意味。 　　许初宜还没见过这样的顾拙，他体温热不热她不知道，反正她脸是彻底热了。 　　她面上故作镇定，像个正人君子一般，努力挤出几个字：“我又不能占你便宜。” 　　顾拙很快接话：“我不介意。” 　　“……” 　　许初宜余光注意到，顾卿还在客厅里，总归是有所顾忌，她没理顾拙这话，硬邦邦说了句：“我要回家。” 　　刚要扭头，顾拙叫住了她：“等会……” 　　“什么？” 　　顾拙没在逗她：“帮我把围巾戴上。” 　　“……又不出门。” 　　干嘛要戴。 　　顾拙补充：“送你回家。” 　　“……” 　　许初宜觉得，自己回去就好了，但是，顾拙好像要把她送到家门口。 　　失神的片刻，手头上已经多了条围巾。 　　许初宜看了看，没法拒绝，顾拙也配合，低了大半个头下来，许初宜还得踮点脚尖，才把围巾给他戴上。 　　这个过程中，两人距离又拉近了不少。 　　气息似乎都融合在一起。 　　许初宜感觉到顾拙呼出的热气，耳朵似乎受到了点影响，等弄好后，她往那抓了抓。 　　又没什么感觉。 　　怕顾卿察觉到什么异样，许初宜没磨蹭太久，把自己的帽子戴上后，往电梯的方向走。 　　两人乘着电梯下去。 　　小区里的路灯大部分是橘色，照明度不是很清晰，许初宜看不太清远处，走得比较慢。 　　一段路后，手背似乎碰到了什么，再然后，整只手都被包裹起来。 　　男人的手掌温热，指腹上有一层薄薄的茧，摩挲时，带来的触感微痒。 　　许初宜意识到是什么，没特意去看，弯着唇，也没刻意收敛。 　　经过一个广场，外围处种了不少绿植，上面挂着一串串小彩灯，点亮暗沉的四周。 　　夜里的风很大，吹过时带来簌簌的声响。 　　许初宜像是感觉不到，步伐依旧惬意。 　　原本五六分钟的行程被延缓不少。 　　最终还是到了楼下。 　　许初宜止住脚步：“那我先上去了。” 　　顾拙说：“我送你上去。” 　　“……哦。”许初宜把门禁打开。 　　很快到七楼。 　　“我到了，你先回去吧。”许初宜掏出钥匙准备开门。 　　顾拙没动作，看着她：“明天去干嘛？” 　　“睡觉，”许初宜很诚恳：“我周天一般都用来睡觉的，能睡一整天。” 　　顾拙眉头皱了一下：“那一天都不吃东西？” 　　“也不是很饿，”许初宜抬眸，似乎也意识到这样不好，又道：“饿了会吃的。” 　　顾拙气笑了：“吃零食还是煮面条？” 　　“……都有吧。”许初宜不太会撒谎。 　　“要是不想煮的话，可以去我家吃。”顾拙不认同她的作息习惯，语气加重了些：“明天早上最迟十点起来吃东西，我会给你打电话，听见没有？” 　　许初宜点点头：“好的，我知道了。” 　　她现在挺累的，就想回去洗澡睡觉，顾拙还牵着她的手，想挣开，顾拙却没依着她。 　　这副样子，哪里像听得进去话。 　　顾拙叹息一声：“明天我过来找你。” 　　“……我能拒绝吗。”许初宜怕自己离不开床，更何况，现在天气又那么冷。 　　“你说呢？” 　　“……好吧。”许初宜有点认命，但平日里跟顾拙相处的时间不多，一般是周末才见面，总得把握住难得的时间。 　　“那你明天能不能给我做饭？”许初宜提了个要求。 　　顾拙很难不同意：“能。” 　　他又道：“可以再多提几个要求。” 　　“……”许初宜想不出来其他：“就这个了。” 　　顾拙扬起手，顺势刮了下许初宜的脸颊。 　　通过今天的接触，许初宜已经习惯这样亲昵的触碰，没觉得有什么问题，过了会，她说：“那我可以进去了吗？” 　　门都开了。 　　“还得再等一会。” 　　“……干嘛。” 　　还没意识过来，头顶上就有阴影覆盖过来，再然后，额头落下一个吻。 　　直到顾拙重新站定回来，许初宜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刚才做了什么。 　　居然，亲她了。 　　第一次。 　　措手不及。 　　但是，这很正常，合乎情理，也不违法。 　　许初宜目光有点呆：“那我回去了。” 　　“嗯，回去吧。”顾拙又揉了下她的脑袋。 　　许初宜转身进去，把门关上。 　　把鞋换上之后的第一件事是倒水，许初宜喝了几口，又在沙发上坐下，忽然又回想起刚进门前的一幕。 　　到现在，脸上的热度似乎都没降下来。 　　许初宜用双手捧脸，忍不住捏了会，又不自觉笑了起来。 　　不过，好像，被占便宜了！ 　　这天晚上，她入睡得很快，等到第二天却犯懒起来，直到听到手机铃声响才打算起床。 　　 　　☆、第二十章 　　是顾拙打的电话，正好十点。 　　许初宜摸了下脑袋，才接过，慢腾腾喂了一声。 　　那头有笑音：“多大的人了，能不能听话点？” 　　许初宜有些无言：“那我又不是小孩子。” 　　顾拙说：“赶紧起来，我二十分钟后到。” 　　挂完电话后，许初宜没再赖床，赶紧去洗漱。 　　等她洗漱完，又涂好护肤品，正好门铃声响起。 　　顾拙给她带了早餐过来，有水晶蒸饺，烧卖，还有一碗小米粥。 　　他已经吃过了，许初宜只好自己吃，等吃完后，就窝在沙发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像是没睡够，她仍有些昏昏欲睡。 　　顾拙注意力一直放在她身上，见状，忍不住伸手去探她的额头。 　　许初宜神情呆滞：“干嘛？” 　　顾拙轻笑了声：“也没生病啊，怎么就那么想睡觉，昨晚没睡好？” 　　“……”许初宜总感觉，顾拙像是在暗示什么，又忽然想起上次她生日时隔壁发生地动静，迟疑了一会：“没有，睡得挺好的，就是困。” 　　“我昨天晚上就跟你讲了，还打算吃完饭继续睡来着。”许初宜说：“今晚还要回学校，每周都挺忙的，所以比较累。” 　　顾拙神色不明：“那你上床睡吧，总比在沙发上待着舒服。” 　　“……” 　　某一瞬间，许初宜确实是想回去趟来着，但下一刻，又觉得自己不应该。 　　正式交往后，他们一般都是在周末见面，因为上班抽不出空，午餐，晚餐这段时间，顾拙偶尔想约她出去吃饭，也提了几次送饭给她。 　　但每次，总能碰到一些突发情况，她又不想顾拙大老远给她带饭，也就不了了之。 　　许初宜挺惭愧的。 　　现在，好不容易两人都有空，应该黏在一块才对。 　　许初宜摇头，神情很认真：“不睡了。” 　　“怎么了这是？” 　　“想跟你多待一会。”这是她内心的真实想法，说出来后，许初宜面上有些绯红：“本来相处的时间就少了，得好好珍惜。” 　　顾拙动作顿住，默默看了她一会，而后才笑起来：“那打算干嘛？” 　　许初宜也笑：“嗯，今天不想出门，我们聊天吧，看电视，玩游戏都行。” 　　这些一项项进行。 　　到玩游戏，也不算陌生。 　　许初宜之前有玩过大热的一款手游，隔了一段时间没玩，技术虽然有下滑，但总体还是能玩。 　　顾拙更不用说了，比较擅长这个游戏，只不过，不太爱玩。 　　两人待了一下午，快六点时，许初宜要去学校，他们才分开。 　　新的一周来临，许初宜又过上每天早出晚归的生活。 　　还有十来天左右，就会迎来新的一年。 　　为了庆祝这个重大节日，学校每年都会举行元旦晚会，每个班的学生准备一个节目，当然，教师也有。 　　是一个开场的大合唱，要求所有教师都参加。 　　难度不大，但也需要排练，安排在晚上七点到八点的这个时间段。 　　许初宜自然也在其中，下午上完课后，在学校食堂解决晚餐，又批改试卷或准备评优，到点就准时去排练。 　　而且，还要安排月考事宜。 　　许初宜忙得不可开交，连平安夜这天，都是只能抽出一点时间给顾拙送个苹果。 　　接下来的几天，仍是如常。 　　每天晚上到家，许初宜匆匆洗完澡就会睡觉，她确实是困的，可是有两次，都被隔壁弄出的动静突然惊醒过来，她睡眠本来就浅，后半夜，想继续入眠就会很困难。 　　等到隔日，精神状态就提不起来了。 　　许初宜觉得很烦，长期下去，肯定得神经衰弱，就跟傅岑吐槽。 　　傅岑也给她出主意：【要不然，你砸墙试试？总得弄出点动静来，要不然隔壁都不知道消停】 　　许初宜有点下不定决心：【我改天试试吧】 　　而且，最令人无语的是，隔壁那对压根就不是情侣，只有女人是常住的，每次都会带不同的男人回来。 　　傅岑就很直接：【一一，你别怕啊，他们都影响你了，你干嘛还要替他们考虑】 　　傅岑：【要做冤大头也不是这么当的】 　　傅岑：【不过，一一，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换个地方住】 　　这个话题，傅岑先前有提过，许初宜当时还觉得无所谓，现在形势转变，也让她渐渐有了这个念头。 　　可是，她没有什么计划：【我现在比较忙，没时间找房子】 　　找房子是一件比较麻烦的事，要考虑上下班距离，周围环境，房子本身优异程度。 　　傅岑很快发信息过来：【你上次不是说顾拙那边有空房间，你直接搬过去行了啊，就不用找了】 　　这句话，有种理所当然的感觉。 　　两人虽然在一起了，但也不能，事事都要靠对方。 　　许初宜不太赞同这个观点：【我不好意思】 　　傅岑直接发了语音过来：“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他那房间空着也是空着，都浪费了，你过去住，这不正好，而且，你不是说，你俩平时没时间相处嘛，搬过去就有时间了，天天都能见到对方。” 　　把长长的一段话听话，许初宜发现，刚才的顾虑不是很强烈了。 　　傅岑说得挺有道理。 　　空着也是浪费，还能天天跟顾拙见面。 　　好像，也有好几天没见到顾拙了。 　　她还挺烦恼，抽不出时间见面。 　　但是，真要提起来，许初宜又感觉找不到合适的时机，要再想想，晚点也行，说不定能找到房子了。 　　这件事自然而然就被搁置下来。 　　离元旦晚会前一天，许初宜在微信上跟顾拙提起跨年的事。 　　正常情况下，有什么节日，他们都是一块过。 　　更不用提跨年那么重要的时候。 　　不过，因为当天学校有晚会，她除了开始时要上场，后面也不能离开，因为她是班主任，要维护好秩序。 　　所以，就不能有太多时间陪着顾拙。 　　而且，晚会结束会超过十二点，之后的时间，确实是自由的，但也挺晚了。 　　把情况说明，顾拙这头也回复过来：【到时候我去学校找你】 　　学校没有严格规定不允许校外人员进出。 　　许初宜觉得可以，但也担忧：【不过，我有点忙，可能顾不上你】 　　顾拙：【没事，我看表演就行】 　　他又补了句：【看你唱歌】 　　许初宜觉得好笑：【大合唱没什么看点，一群人在台上，说不定，你都找不到我在哪】 　　许初宜：【而且，时间也短，大概三四分钟】 　　顾拙：【没事，我眼神好，肯定能找到你】 　　“……” 　　许初宜觉得不好意思。 　　以前上学，也没上过舞台表演节目，这次是大合唱，按理说应该是很轻松的，但莫名就有点紧张起来。 　　顾拙还说要看她唱歌。 　　忽然就有点期待，他的反应。 　　把晚会节目表发给顾拙，又多聊了会，许初宜就去睡觉。 　　隔日白天，是正常上课。 　　学校设施有限，舞台是在塑胶跑道上临时搭建而成，大概两米高，上面铺了一层红色的地毯，正前方，摆了几台摄像机和照明灯具。 　　可以进行线上直播，方便各界人士观看。 　　傍晚六点，一切准备就绪。 　　大合唱有统一服装，是一条红色的连衣裙，上面有花纹，版型收腰，还是长袖的。 　　不过，也不足以抵御寒风。 　　许初宜怕冷，换裙子时，没刻意把贴身保暖衣和秋裤摘掉，还没上场，又把外套穿上。 　　已经彩排过一遍，只需等待晚会开始就行。 　　这时候，许初宜给顾拙发微信：【你到了没？我在科技楼这边，六点四十五左右下去】 　　顾拙应该正在看手机，回得很快：【刚找位置停好车，现在过去找你】 　　提前下去也没事，更何况，她也想先陪一下顾拙，许初宜敲字：【那我现在下楼】 　　把包和水杯带上，又跟旁边的老师说一声，许初宜起身往楼梯的方向走。 　　顾拙：【在科技楼下面等我】 　　许初宜：【好的】 　　因为快要见面，她没在时时刻刻盯着手机看。 　　很快到楼下。 　　正要往台阶处走，许初宜便注意到迎面过来的顾拙，穿着黑色羽绒服，戴着她先前送的围巾，像是把她说的话听进去，这一身很保暖。 　　大厅的门开着，有冷风钻进来，席卷每个角落。 　　许初宜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又往顾拙的方向靠。 　　离得近了，顾拙停驻下来，眉毛上挑：“这是待会要上场穿的衣服？” 　　“是的。” 　　说话的时候，顾拙已经牵住她的手，旁边有走动的声音，到底是公共场合，许初宜有些不好意思，但也不想松开，就把顾拙拉到一旁的角落里。 　　顾拙任由她拉着，唇边的笑意却有所收敛：“待会穿这条裙子上去岂不是很冷。” 　　“……没事，几分钟而已。”许初宜不想让他担心，补充着：“我里面还穿有衣服，坚持一会就好了。” 　　顾拙没作答。 　　“快到时间了，我们待会一块过去。”许初宜说：“舞台那边也没有位置坐，你只能站着了，靠近篮球场那边的角度好，你可以在那看。” 　　“我有空就去找你。” 　　顾拙嗯了一声，声音不大。 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有些描写不够细腻，回忆又怕篇幅过长，显得是在划水，就把这部分省掉，然后只能看后面如何添加，不然，会给你们一种，男女主角感情来得莫名其妙的感觉 好像，也有点难写。高中时，确实是在学校跨年，就跟我现在描写的差不多，满满的都是回忆的 害，就这样先吧，先去看比赛，崽崽加油(^_^) 　　☆、第二十一章 　　两人视线交汇。 　　顾拙这个反应，许初宜不明所以，眨了眨眼，问得直白：“你是不是不开心？” 　　“没有，想什么呢。”顾拙接话很快：“就是怕你冻着了。” 　　“……” 　　许初宜松了一口气，又觉得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刚才有化妆，为了上镜效果，会比平时厚一点，头发没披散下来，扎了个丸子头。 　　好像，也没多大变化。 　　但她似乎能从顾拙的眼神中发现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来。 　　脸上的温度倏然上升。 　　许初宜也搞不懂，为什么最近脸红的次数越来越多，此刻，总觉得要说点什么，随口道：“我待会站中间，嗯，第二排的样子。” 　　她又问：“你吃过晚饭没有？” 　　顾拙眸色漆黑，嘴角有上扬：“随便吃了点。” 　　“那等结束后，我们再去吃点吧。”注意到时间，许初宜不想耽搁：“现在先过去吧，晚会快开始了。” 　　等她往前走，手上的力道一松，还没反应过来，包已经落到顾拙手里。 　　许初宜疑惑地望了过来，顾拙没好气笑道：“帮你提还不乐意了？” 　　许初宜也是头一回受到这种待遇：“没有，就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拙打断：“这不是我理应做的事吗？” 　　“……” 　　好像也是。 　　许初宜也不能拒绝。 　　没看到舞台现场，已经有工作人员调音的声响出来，背景音乐过了高潮，变得醇厚轻扬，在漫无边际地扩散着。 　　跑道离这不远，穿过高三教学楼，往右拐就到了。 　　原本用来锻炼运动的场所，现在被黑压压的人群占据，彩色的荧光棒和应援棒在空中挥舞，大部分光线聚焦在舞台上方，像是在开演唱会，喧嚣又热闹。 　　旁边，还有不少因为迟到正在追赶的学生。 　　许初宜把顾拙带到最佳观看地点，夜里确实凉，她又想起了什么：“我包里还有暖宝宝，你可以拿来贴身上。” 　　这周围，确实没个坐的地方，总不能坐地板上，许初宜不喜欢长站，也不知道顾拙能不能承受。 　　她说：“要不然，你先回去吧，去玩也行，等晚会结束后，我就去找你。” 　　这些节目，顾拙可能也提不起兴趣。 　　“又怎么了？先前不是说好了。”顾拙忍不住去扯她的脸。 　　“我只是觉得，”许初宜慢慢说：“把你扔在这里不好。” 　　顾拙也是无奈，这些情况，都已经提前预知，他要是真介意，就不会过来，终归是气到了点，语调都变得狂妄起来：“我呢，还挺委屈的，所以，待会儿赶紧过来找我，好好补偿我！” 　　“……行。”许初宜确定他不是生气，也放下心来：“那我先过去了，快要排队上场了。” 　　然后，她毫无负担地往舞台方向走去。 　　大合唱的老师陆续到达。 　　主持人在台上开场。 　　时间一到，舞台上的灯光瞬间变暗，许初宜跟着大部队走上阶梯，维持好队形。 　　不远处，顾拙已经走到另一侧，左边的位置坐满了学生，他的身形挺拔，又是为数不多站起来的那个，看起来比较突兀。 　　然而，他丝毫不会在意。 　　舞台上灯光骤然变亮，原本模糊的面孔瞬间清晰起来。 　　不用过多巡视，就找到许初宜的身影，五官精致，明眸皓齿，辨识度很高。 　　他的脸上，也有着情绪变化。 　　像是碰到什么开心的事，唇角轻轻勾着，持续了一两分钟的样子。 　　距离隔得比较远，那头传过来的声音比较杂乱，顾拙听不清具体歌词，想了想，他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 　　大合唱四分钟左右结束。 　　结束的那刻，舞台上灯光变暗。 　　顾拙迟迟未移开目光，过了会，手机上有消息过来。 　　顾卿：【哥哥，我好像看到了你】 　　顾卿：【哥哥.jpg】 　　顾卿：【是你吧，我知道了，你是来陪初宜姐的，她刚才上场了，我拍了美照，发给你】 　　顾卿：【美照.jpg】 　　顾卿：【超级漂亮】 　　顾拙点开后面那张图片。 　　是许初宜在台上的照片，角度有点歪，露出大半个侧脸，她的神情柔和，又不失明艳。 　　确实漂亮，顾拙又笑了下，打字：【你没看错】 　　顾卿话很多：【这样的神仙爱情，慕了，慕了】 　　顾拙：【好好学习】 　　看到这条信息的顾卿很无语，不过她的情绪还是很高昂：【妈妈说，小姨明天要来家里过元旦，你明天记得回家】 　　【还可以带初宜姐一块过来/偷笑】 　　【就当是提前见家长了】 　　晚风袭袭，空灵的音乐在四周缭绕。 　　顾拙盯着屏幕看了会，很快回复：【先不回去，你明天自己回家】 　　顾卿很纳闷：【为什么不回去？你也不回吗？妈妈说，你已经有三周没回去了】 　　这些问题，没人给顾卿解答。 　　顾拙正在打电话。 　　“兄弟，大跨年的，一个人在家无不无聊？赶紧的，出来喝酒。”周东和嗓门很大，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别跟我说没空啊，老子都约了你几百回了。” 　　顾拙语调平缓：“改天再说吧。” 　　“什么？”频繁被爽约，周东和也是奇了怪了，听到那头噪杂的音乐声，就忍不住控诉：“你在外头啊，自个快活还是咋地，也不叫上兄弟我。” 　　顾拙笑了一声：“在学校，你要来吗？” 　　“哪个学校啊？”周东和很快猜测出来：“是咱们高中不，我听说今晚有元旦晚会，几百年过去了还是没变样，有什么可稀罕看的？” 　　“等等……”他突然反应过来，音调又瞬间拔高：“你是不是在追人？许初宜不就在那当老师嘛，可以啊，兄弟。” 　　看到手机顶部跳出的对话框，顾拙没太多心思闲聊，简言意骇：“在一起了，还有点事。” 　　周东和瞬间急眼了：“什么情况啊？你也不说一声，明天把人带来……”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拙一声“挂了”全部隔绝。 　　顾拙打开微信界面。 　　一一：【我在班级后面看节目】 　　一一：【这首歌好听】 　　一一：【今晚的月色不错】 　　台下光线昏暗，人又多，顾拙看了会，也找不到许初宜具体在哪，便没再多看。 　　顾拙给她发了张刚才拍摄的照片过去。 　　顾拙：【有点模糊，别介意】 　　此时此刻，许初宜正坐在矮凳上，旁边有好几个班主任，搓手呼气后，浏览信息。 　　图片是放大拍摄，上面只有七八个人。 　　正中间的，正是自己在台上的模样。 　　没有拍丑，还是很耐看。 　　许初宜忍不住笑起来，又莫名觉得忧愁，明明才分开没多久，就很想再跟顾拙黏在一起。 　　看了眼旁边，她觉得，现在还不行。 　　就跟顾拙闲聊。 　　许初宜：【确实有点模糊，可以拍一张清晰的给你】 　　顾拙：【那就发自拍过来】 　　“……” 　　许初宜：【现在不可以，周围有很多人】 　　她会不好意思。 　　顾拙：【没让你现在拍，自己挑个时间】 　　许初宜：【站着累不累】 　　顾拙：【不累】 　　那就好，许初宜好歹没那么自责了，男朋友来陪她跨年，她却把人家扔在一个地方不管不顾，就已经很不好了。 　　顾拙：【我好像知道你在哪了】 　　“？” 　　许初宜下意识地四周张望，倒没发现顾拙在哪。 　　年级人数很多，已经把跑道中间的位置占满，许初宜坐的位置，偏向于舞台，身后还有其他班级的学生。 　　许初宜抿唇：【那你不看节目了吗】 　　她能猜到，顾拙在后面，可频频回头不太好，也只能放弃寻找。 　　顾拙：【看你就够了】 　　心跳忽然紊乱起来。 　　脸又不争气的红了起来。 　　如果顾拙在面前，许初宜觉得，她肯定不好意思对视。 　　得冷静一下。 　　许初宜没急着回复，去看朋友圈。 　　正好看到，傅岑上传了两张图片。 　　一张是电影票根。 　　另一张是十指相扣的照片，不难发现，是一男一女。 　　许初宜想到一个词，秀恩爱。 　　好像自从和顾拙谈恋爱以来，她很少跟人主动谈及这段关系。 　　也不会在社交平台上公开。 　　以前看别人秀恩爱，她觉得无所谓，还有些不理解。 　　现在，好像能感悟到某些真实情感了。 　　许初宜回到聊天界面，想了想，大胆提了个要求：【那你发张自拍过来】 　　怕他觉得突兀，又默默加了句：【我想看】 　　十来秒过后，收到一张图片。 　　许初宜快速点开。 　　男人的下巴扬起，对着镜头的瞳孔漆黑，里面星白点缀，无声中自带诱惑，像是要让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他的嘴角上扬，邪魅又迷人。 　　许初宜愣住，又呆笑了一会。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 　　九点多的时候，许初宜没再继续坐着，跑到人群后方。 作者有话要说：　　有一句话，女人的话，别信 凌晨了，下一章很甜，别跑【doge】 小可爱，喜欢的话，记得点收藏，今天看到掉收，莫名惆怅 我女儿，还是很恪尽职守的，待会儿就不恪尽职守了 　　☆、第二十二章 　　她没有提前跟顾拙说一声，从另一侧绕到后面。 　　学生坐席后面，站了不少围观群众，他们大部分是校外人员，可能是某个学生的家长亲戚，也有可能是住在附近的居民。 　　人有点多，交谈声不断。 　　许初宜费了点时间才找到顾拙。 　　男人站在七八个人旁边，双手插兜，目光正视前方，似乎看得很认真。 　　却在下一刻，像是有所感应般，扭头过来。 　　视线相撞，许初宜加快了步伐。 　　顾拙也朝她走来。 　　瞧见他脸上没半分诧异，许初宜觉得自己这个算不上惊喜，她都挺怀疑：“你是不是早就看见我了？” 　　顾拙想起刚才许初宜猫腰的模样，笑意没减下来：“挺明显的，一眼就看见了。” 　　“……” 　　许初宜莫名窘迫，但此刻，又把过多注意力放在其他地方，她问：“这些节目怎么样？” 　　顾拙：“能看。” 　　舞台上动感的节拍没停下来。 　　跑道的左侧，距离篮球场和排球场很近，最尽头的位置，有一排乒乓球台，每个场地上都分散着少许学生。 　　许初宜忽然想起高二时候的跨年，除了位置有点变化，跟现在并无多大差别。 　　那天晚上，她在自带的板凳上坐着好好看节目，到一半，有同学叫她去乒乓球台那边，说是顾拙找她。 　　台上正好是唱歌，许初宜觉得无聊，又怕顾拙有什么事，就去同学说的位置。 　　远远地，就能看到顾拙站在球桌旁，一只手拿着球拍，像是在打发时间，百无聊赖地把玩着。 　　旁边没有其他人。 　　夜里有点凉，许初宜打了个喷嚏，没多久也走到顾拙那边。 　　顾拙已经换了个站姿，倚靠在球桌上，清闲慵懒，好像还笑了一下，然后拿出一杯不知什么时候买的热饮递给她。 　　许初宜有点懵：“你叫我出来就是为了这个啊。” 　　“那要不然……”顾拙放低了语速，似乎在思考什么：“再陪我打个球？” 　　“那好吧。”许初宜把热饮接过，又说了一声谢谢。 　　过了半响，许初宜问了句：“你不喝吗？” 　　“不爱喝。” 　　“那你还买。” 　　“这不给你买的。” 　　忘了当时心情是怎样的了，许初宜就感觉，那时候她还挺自来熟的，也有点傻，居然不明白顾拙的心思。 　　“傻笑什么呢？” 　　许初宜思绪被顾拙打断，回过神来，缓缓道：“我想喝热饮。” 　　顾拙像是想起了什么，语调又低又哑：“那我去外面买给你。” 　　许初宜自然不会让他自己去，今晚也没什么事做，便心安理得地出校门。 　　路上，想了会，她还是问起：“你以前也是在外面买的吗？” 　　怕顾拙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许初宜补充：“就高二跨年，你让人叫我出来，还打球来着。” 　　顾拙很快回忆起来，静了会：“没有，那时候我妈来看我，顺便带的。” 　　许初宜有点不理解：“你叫她带的还是她自己带的？” 　　两人并排走着，顾拙看了她一眼：“我叫她带的。” 　　“哦。” 　　许初宜动作一顿。 　　那时候有手机，可以跟家里人联系。 　　再结合顾拙说的，‘不喜欢喝’，她懂了。 　　许初宜笑得淡定：“那我待会也买一杯给你，可以暖胃。” 　　她心里想着，牛奶这一类的，顾拙应该能接受。 　　这时候，顾拙突然停下来，许初宜有些纳闷，但也没再走。 　　“就这反应啊。” 　　顾拙眼里噙了笑意。 　　许初宜像是没听懂，呆呆地望着他。 　　顾拙就知道自己不该抱希望，叹了一口气：“没事，就这样吧。” 　　“……” 　　他没继续说，许初宜大概也能猜到是什么，而且，她希望，能跟对方同等的付出。 　　校门口对面有不少商铺，也有摆地摊的小贩。 　　瞧见有卖板栗的，许初宜跟人要了一包，想拿出手机付钱，顾拙先比她一步扫码。 　　都到这个关系了，许初宜不会觉得不好意思。 　　板栗是热乎的，拿到手心里，还能保暖，但就是有点油腻。 　　许初宜掰开一块来尝，味道可以，她弯着唇，颊边的梨涡隐现：“顾拙，你要不要吃？” 　　许初宜想分给他几颗，但顾拙没接，还听到他说：“你喂我。” 　　“……” 　　许初宜想起了上一回去影院看电影时，前排情侣喂爆米花的场景，当时觉得不自在，现在，好像没什么了。 　　她又掰开一颗，不用垫脚，就把板栗递到顾拙嘴里。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顾拙的嘴唇碰到了她的指尖。 　　许初宜讪讪收回手，沉默片刻，心情变得不可描述起来。 　　她又道：“再多吃点吧，反正你今晚也没怎么吃饭。” 　　说完后，又默默掰起板栗来。 　　“行。”顾拙心情很好。 　　等投喂了一小半后，也到一家奶茶店里，许初宜点了两杯牛乳奶茶。 　　两人在店里坐下。 　　许初宜发现自己还挺喜欢投喂，喝了几口奶茶后，又继续掰开板栗。 　　奶茶店里人不多，只有两个店员和少数进出的顾客。 　　大概二十分钟后，板栗吃完了，奶茶也喝完了。 　　又回学校。 　　穿过斑马线，从校门口进去，再走一段路，是一条长长的林荫大道。 　　浅黄的路灯透过树叶，穿插下来只剩零星的光线，朦胧又浅淡。 　　许初宜在这时候开口：“要不然，我们再逛逛校园？你也好久没回来了。” 　　顾拙上次来过一回，没怎么逛，班里应该没事，闲着的时间总得去打发。 　　顾拙嗯了一声，又道：“一一，我发现，你变了。” 　　话题转变得比较快，许初宜面露疑惑：“怎么变了？” 　　“挺顺其自然的，大庭广众下，给我喂东西，也不脸红。” 　　“……”好像确实是，许初宜说：“那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嘛，我们已经在交往了。” 　　所以，所有的亲密举动都是正常的。 　　也怕顾拙再追问什么，许初宜干脆聊起其他：“明天就是元旦了，我一共放三天假，这是国家法定节假日，你也放三天是吧？” 　　顾拙知道她心虚，顺着她接话：“是三天。” 　　“那我们去玩吧。”许初宜想了几个景点：“可以去银湖，红树林生态公园，也可以去打球。” 　　下午的课上完，许初宜偶尔会去教职工宿舍的羽毛球场打球。 　　“不过，元旦外出的人比较多。” 　　顾拙倒是笑了：“只要你到时候别睡懒觉就行。” 　　“……” 　　突然窘迫。 　　许初宜按下情绪，但也有这个可能，今晚估计还会晚睡，休息日的话，她都是睡到十一点才起，以前也没怎么出去玩。 　　她不想把话说太满，只能道：“到时候再看吧。” 　　又随意逛逛。 　　宿舍区过去，是教学楼，以前读书那会的教室现在是高二年级使用，楼下有一个水池，中央弄了一个喷泉，折射着水光，忽明忽暗。 　　不知不觉中，已经到十一点半。 　　节目汇演还在继续。 　　一般到凌晨十二点半才结束。 　　在新年钟声敲响的那刻，操场上会放烟花。 　　这个时刻，不用等太久。 　　不过，许初宜没刻意去看时间，直至听到嘭嘭的声响，才意识到新的一年已经到来。 　　许初宜下意识往天上看。 　　五彩斑斓的烟火在空中绽放，照亮了大半个夜空，还未完全昏暗下来，新的一轮又开始燃放。 　　借着这个忽明忽暗的亮度，许初宜偷偷瞥了一眼顾拙，又想起高二那年，两人站在球场上，抬头仰望烟火的那刻。 　　这么多年过去，类似的一幕又在上演。 　　周围的欢腾声持续不断。 　　五星红旗在空中随风飘扬。 　　许初宜有些克制不住，握着顾拙的手收紧了力度，像是不够，又往他的位置挪近一些。 　　“新年快乐。”她说。 　　顾拙看向她：“新年快乐。” 　　十来分钟后，声势才逐渐变小，又彻底落下帷幕。 　　十二点半，晚会结束，学生回宿舍时，许初宜也可以回去了。 　　许初宜想了下，才道：“我们去吃夜宵吧。” 　　顾拙都依着，牵着她往停车的方向走。 　　快到时，许初宜才后知后觉说了句：“顾拙，我有开车过来。” 　　“嗯，”顾拙就没在意她这句，拉着她继续往前：“这几天咱俩不都是待一块？想去那里我开车就行。” 　　“……好吧。” 　　找到车，许初宜坐上副驾驶位，恰好听到手机振动，她拿出来看，也顺便给傅岑回消息。 　　还有不少祝福的信息。 　　许初宜大致看过一遍，过了会儿，才意识到一个问题：“我们不走吗？” 　　“把安全带系上。” 　　许初宜哦了一声，正要伸手去拉，结果被顾拙抢先一步，视线里，被男人修长的手指占据，她心跳有点快，又疑惑地扭头。 　　然后才发现，她跟顾拙的距离很近。 　　许初宜还刻意屏住了呼吸。 　　咔哒一声的动静，也不足以让她回神。 　　近在咫尺，像是再也克制不住，顾拙轻轻捏住许初宜的下巴，又逼近了些，找准位置后吻了下去。 　　气息在交融，也有暧昧的细声发出来。 　　许初宜整个人都是懵逼的，忘记把眼睛闭上，也忘记做出反应，只能被迫承受，渐渐地，她的呼吸变喘，又伸手抓住顾拙两边的衣袖。 　　不知过去多久，这个吻才结束。 　　顾拙看着许初宜越发红润的嘴唇，到底是有些忍不住，又伸手掐了一下她的脸，而后才回到原位上。 　　发动车子，把车开出校门。 　　一段路后，许初宜像是平复好心情，才扭头往顾拙那边看去。 　　神色淡定，似乎刚才什么也没发生。 　　说亲就亲，亲完就跑，也不说什么。 　　许初宜有点郁闷，她又看了眼窗外，发现自己的镜像，五官柔和，唇瓣上，有水光闪现。 　　意识到是什么，许初宜立刻转头。 　　可能是她动静太大，引得顾拙侧头：“怎么了？” 　　“……没。” 　　许初宜看着顾拙，总感觉自己是过于心虚，这种事，好像说到底她才是吃亏的，也应该是理直气壮的一方，总该淡定些。 　　稳了稳心绪，许初宜平复下来，也想着把便宜占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更新不稳定，但还是会更新的，大家不用担心 　　☆、第二十三章 　　 　　应该是跨年的缘故，今天晚上有不少人出行，路上堵了一段时间的车，到达附近商圈时，也是人山人海。 　　到处都在充斥着新年热闹的气息。 　　怕被人群冲散，下车后，许初宜先牵住顾拙的手，发觉对方意味深长地看过来时，她轻轻呼出一口气，装作一副面色淡定的样子。 　　随便选了一家面馆。 　　吃完之后，已经是一点半。 　　比起刚过来时，街上的人散了不少，放眼望去，倒也能看见几对情侣在接吻。 　　许初宜联想到车上的那个吻，用空着的左手挠了一下耳朵。 　　她突然想起来，傅岑先前在朋友圈发的照片。 　　以前，也有跟顾拙合照过，但在一起之后，还没有。 　　许初宜思忖了会，把这个建议提出来：“要不然，我们拍个合照吧。” 　　顾拙停下步伐，转身面向她，似乎是有点疑惑，眼神意味不明的。 　　许初宜补充：“就……拍张照片而已，可以拿来当壁纸。” 　　顾拙目光专注在她身上，还愉悦地笑了下：“可以，要是想我的话，也可以拿出来看看。” 　　“……” 　　许初宜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顾拙掏出手机来，调了前置摄像头，瞧见镜头里的自己，许初宜把头往顾拙那边靠，嘴角勾着浅浅的弧度，一张照片也就拍好了。 　　考虑到时间不早了，他们没再继续逛，选择回去。 　　路上，许初宜把脑袋靠在椅背上，看了会窗外的街景，又看向顾拙，迟疑片刻，才道：“那我们明年也这样吗？” 　　她还挺喜欢晚上出来的，以前跨年时，都是在宿舍过，不会想着说这一天非要干嘛。 　　趁着红灯，顾拙转移目光：“以后都这样过。” 　　以后，都。 　　许初宜愣了一下，也意识到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偷偷抿嘴笑，内心很愉悦。 　　车里开有暖气，没有外头那么冷，许初宜把手伸出来，随后挽上顾拙的胳膊，还特别认真道：“我不会打扰你开车的。” 　　“……” 　　顾拙倒是笑了。 　　到家后，许初宜也不好表现得太过难舍难分，嘱托几句路上小心之类的话，就各自回去。 　　花了二十分钟左右洗好澡，顾及早上起来可能还要出去玩，许初宜直接上床躺下。 　　不过，也玩了一会儿手机。 　　傅岑发了一张截图过来。 　　下面还有话：【我男朋友给我发红包了，1314，一一，顾拙有没有给你发？】 　　许初宜有点疑惑：【跨年要发红包的吗？】 　　傅岑：【这不是规定的啊，想发就发了，心意比较重要】 　　傅岑：【而且，也能从侧面说明，这个人对你上不上心】 　　许初宜懂了，她觉得，她也要发一个。 　　回到顾拙聊天界面，不过，她手头上不是很宽裕，只好在金额里输入520。 　　按下确认的那刻，她的心情有点紧张。 　　正要打字，就见那边发了个问号过来。 　　许初宜：【新年快乐/偷笑】 　　下一秒，顾拙也发了个红包过来。 　　还有一条语音：“你不说我都忘了，礼尚往来，快收下。” 　　发现顾拙已经收下，许初宜也点开。 　　然后，是1314。 　　比她的红包要大，还赚了。 　　没记错的话，这个是一生一世的意思。 　　许初宜能清楚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想了想，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但又不能没表示。 　　她发了句：【感谢老板投喂】 　　顾拙：【……】 　　顾拙：【行了，睡觉吧，醒了告诉我一声】 　　凌晨两点半了。 　　许初宜：【好的，晚安】 　　发完之后，许初宜就去睡觉，只不过，换了好几个姿势都睡不着，而隔壁，又恰好有动静传出，在这深夜中，清晰又短促。 　　很无语，她发觉，她就是脾气太好了。 　　许初宜只能望天花板，黑乎乎的一片，几乎没有光线穿进来，有点压抑。 　　她没再继续躺着，打开台灯，又拿过手机放歌，也看到五分钟前傅岑发过来的信息。 　　【在看电影呢，好无聊，女主好傻，被各种女配欺负，毫无还手之力】 　　【简直是烂片】 　　看了眼时间，许初宜开始打字：【我睡不着】 　　傅岑应该正在玩手机，回得很快：【又被吵醒了吗？】 　　许初宜：【算是吧】 　　傅岑：【我上次跟你说的，考虑好没？】 　　是指搬到顾拙那边住的事。 　　许初宜想了想：【还没，就感觉不太好】 　　傅岑：【有什么不好的，他那么喜欢你，肯定会同意的】 　　许初宜：【那这样，算不算同居啊？】 　　傅岑：【这有什么，你俩都在一起了，以后也是要同居的啊，就当是提前行使权利了】 　　许初宜脸上有红晕，还是下不了决心：【我怕麻烦到他】 　　傅岑很纳闷：【你对顾拙这么见外的吗？一一，你听我说，你不能这样，有什么事，直接找他就行，不然要男朋友来干嘛】 　　傅岑：【而且，你要是都这样的话，长时间下去，会有嫌隙的】 　　傅岑怕她听不懂，又补充：【就是那种，走不进对方心里的感觉】 　　许初宜把这些话看完，不小心按到了电源键，屏幕熄灭，她又按下去，也看到顾拙方才发给她的合照，现在被当作壁纸。 　　照片上，两人的头挨得很近，各自脸上都有笑容，背景光线柔和，看起来很养眼。 　　前段时间，顾拙也说过，有什么事情，可以麻烦他。 　　在这一瞬间，许初宜觉得，没什么好犹豫的。 　　她就应该，提出来，不要那么见外。 　　今天是月初，如果没记错的话，之前签订房租合同是在八号这天，许初宜看了下日历，正好是周五。 　　她只有周天有空，以及，这个元旦假期。 　　如果要搬的话，最好是在假期内把东西搬过去。 　　那就是这两天的事。 　　许初宜静下心来，考虑说辞，但一晚上过去，也没得出个所以然。 　　还挺惆怅的。 　　所以，2021年的第一天，她起得挺早。 　　六点半就醒来，随意煮了挂面当早餐，如果不是外头天气冷的话，她觉得，还能出去跑几圈。 　　之后的时间，许初宜在沙发上追剧，等到八点左右，就给顾拙发消息：【我起床了，早安/笑脸】 　　想了会，又发送：【你可以睡久一点，昨天晚上回来挺晚的】 　　结果，那头很快有消息过来：【还挺早，在煮皮蛋瘦肉粥，要过来吃早餐吗？】 　　许初宜想说‘吃过了’，但又觉得，今天怎么说也得过去跟顾拙过节，把那几个字删掉：【吃，那我现在去你家】 　　检查好携带的东西，许初宜换好鞋子出门。 　　到顾拙家，大概花了十分钟。 　　餐桌上，已经摆好粥和吐司。 　　顾拙帮她拉开凳子，又打量了她一会儿：“现在不困？” 　　“……不困。”许初宜摇头。 　　顾拙在她旁边坐下：“那今天睡个午觉。” 　　许初宜不太想睡：“……不是说好了要出去玩嘛。” 　　顾拙说：“这个又不冲突，下午出去也行。” 　　“哦。” 　　两人默默吃早餐。 　　许初宜已经吃过一次，这会儿，吃不了那么多，也比较慢，她心里想着事，偷偷看了一眼顾拙，还是没能鼓起勇气来说。 　　反倒是顾拙问她：“怎么了？有心事？”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来的，许初宜下意识的否定：“没。” 　　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等吃完后，许初宜就坐回到沙发上，思考今天要去干嘛。 　　周东和没死心，从昨天晚上开始，一直发消息轰炸顾拙。 　　【哥们，你真不够义气，好歹理一下我吧，咱俩认识这么多年了】 　　【我不是故意烦你，主要是太好奇了，你现在不说，回到公司，不还得被我烦死】 　　又猜测：【你不会是骗我的吧】 　　过了许久。 　　周东和有种不达目誓不罢休的决心在里头，还说了一句：【你等着吧！】 　　结果就是，一晚上顾拙都没有理他。 　　但周东和很有耐心，一大早又发消息过来。 　　【今天晚上哥几个出去烧烤，你可一定要过来】 　　【地址给你，七点，别爽约】 　　【把你对象也带上，谢谢】 　　顾拙调了振动，动静不算大，开始这两三次，许初宜没关注，可等到后面次数逐渐增多，她就会下意识地扭头望过去。 　　顾拙正在打字，余光也注意到许初宜的反应，低低笑了声，往她那边挪过去，很自然地抓住她的手。 　　“怎么那么凉？”他皱眉。 　　“……我也不知道。”许初宜抬眸，又默默把另一只手伸过去，末了又补充：“还有这只。” 　　顾拙没再玩手机，顺势握住，笑意似乎就没停下来过：“整天光监督我，自己的身体就不在意了是吧。” 　　“……没。” 　　随后，许初宜别扭地问了一句：“你在跟谁聊天？” 　　顾拙却没答她：“查岗？” 　　“……” 　　你说是就是吧。 　　许初宜认命地点头，平静道：“不可以吗？” 　　“可以，”顾拙还没见过她这样，觉得新奇，也挺可爱的，他没觉得有任何不妥，语调很轻快：“待会再给你看手机，周东和，还记得是谁吗？” 　　许初宜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这个人，她有印象，周东和是顾拙的朋友，他们高中那会就挺熟，后来，还上了同一所大学。 作者有话要说：　　笑脸，不是微笑 害，男主的形象不够鲜明，戏份也少，之前觉得这本是准备得最好的，写起来发现，不太行，变乱了，有些地方，再细腻点，适当加点情节会更好，目前先保证更新 我预想中的顾拙：温柔，暖男，学霸，专情，会做饭，不怎么抽烟喝酒，因为定义很好，所以有点东西，就不能写。比如说，他原本就是一个很理智的人，所以，有些不适合的词，不适合的话，我不会去写，也就造成一定瓶颈。 戏份，应该就这么多了，也没有高光时刻，就很平淡。 害，人间理想。 生活都那么不如意了，小说不得圆满点【doge】 　　☆、第二十四章 　　“记得，高中同学。”许初宜又多问了一句：“他现在在哪里工作？” 　　顾拙说：“跟我同一家公司。” 　　“那还挺有缘份。” 　　“公司合伙人是江吴大学的，我们这几个都进去了。” 　　许初宜不知道这些，她对顾拙的工作情况不算了解，听完还挺疑惑：“你大学的时候就去了吗？” 　　“嗯。” 　　“那后来上研究生呢？” 　　顾拙用指腹摩挲她的手背，耐心道：“还在，远程办公，平时上课，其余时间用来敲代码。” 　　“那岂不是很忙，你都没有休息时间了吧。”想到顾拙还买了一套房，许初宜就觉得不可思议，忽然不敢想象顾拙的研究生生活是有多累：“其实，也不用那么拼的，总得适当娱乐吧。” 　　察觉到许初宜情绪低落，顾拙还笑了，像是调解气氛那样：“又没女朋友，除了上课工作，还能干嘛。” 　　“再说了，我这也是为了以后考虑。”顾拙语调慵懒，又像是意有所指：“不努力点，怎么娶老婆？” 　　“……”许初宜想垂眸，好在忍住了，还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其实，我觉得吧，你这张脸，就挺管用的。” 　　记得在网上冲浪看到的新闻，总有年轻小伙不想努力了，想傍个富婆。 　　而无疑，顾拙也是有这个潜质的。 　　但是不好。 　　许初宜还很严肃地指出：“这是弯路，不可取的。” 　　顾拙被气乐了，伸手去掐她的脸：“你这说的什么话？难不成，我要沦落到那个地步。” 　　许初宜没躲开。 　　“我是个良好公民。”顾拙没好气道：“而且，我已经有女朋友了，做事之前，还得问我女朋友同意不同意。” 　　女朋友说：“我又不会限制你人身自由。” 　　话说完，许初宜有点憋不住，笑出声来。 　　再看顾拙，一脸正色，似乎她说了什么不堪入耳的话。 　　许初宜喜欢这样跟他聊天，但也不好时时开玩笑，恰好又有振动声传来，她问：“周东和找你干嘛？” 　　她的手被捂热了，顾拙也没松开：“约我今晚一块去吃饭，我在考虑要不要去。” 　　“你要是想去就去，不用顾及我。”许初宜说：“那你要我陪着一块去吗？” 　　顾拙还是尊重她的意见：“可以吗？” 　　许初宜纳闷：“有什么不可以的？” 　　“都有谁啊，有我认识的吗？”她有点忐忑，因为这是头一回，以女朋友的身份，去见顾拙的朋友。 　　“有两个你认识，除了周东和，还有陈松文，其他人不用管，正常聊聊天就行。” 　　“几点啊？” 　　“七点。” 　　许初宜算了下时间，还有挺久，她想了想，自己是挺重视这个事的：“那我到时候得补个妆。” 　　顾拙静静地盯着她，过了好一会，突然道：“都没好好抱过你。” 　　“……” 　　这是什么话。 　　许初宜仰着下巴，没让顾拙继续给她捂手，像是在思考，她语气有点迟疑：“那要不……咱俩抱一下？” 　　两人原本就离得近，把话说完后，许初宜觉得自己是征求意见了的，而且对方也同意了，随后就往顾拙那边靠去，很自然地抬手搂住男人的腰部。 　　好像还不够，又把头靠了过去，贴在顾拙地胸膛上。 　　许初宜闻到他身上一股类似檀香的味道，忍不住轻轻吸了吸鼻子，还挺好闻，与此同时，也感觉到自己心跳越发快速。 　　她还挺喜欢，跟顾拙这么亲密地接触。 　　顾拙似乎也没预料到事态会这样发展，愣了会儿，才揽上许初宜的肩膀，把她往怀里带。 　　某一瞬间，许初宜抬起头来：“还要……” 　　顾拙在等，等她说出什么难以置信的话来。 　　许初宜稳住心绪，面色不改道：“接吻吗？” 　　话音落下，周围都沉静下来。 　　顾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挺暧昧的话，被这姑娘一说出来，却有种不解风情的感觉。 　　又不是不知道。 　　有些认知，确实难以改变。 　　顾拙在心里叹了口气，像是不满许初宜的反应一样，捏住她侧脸的力道变重。 　　“把眼睛闭上。” 　　“哦。”许初宜乖乖闭上。 　　稍后，感觉唇上一热。 　　这个吻，比凌晨那个来势汹汹。 　　许初宜感觉到自己舌尖被缠住，唇齿间，尽是男人特别的气息，铺天盖地的，就像是要把她吞灭。 　　理智在飘散，气氛也变得氤氲缱绻起来。 　　许初宜木然地承受着，渐渐地才开始回应，不过她不懂，只能有样学样地跟着顾拙。 　　到最后，她被亲得面红耳赤，反观顾拙，除了气息微喘，没有其他变化。 　　之前说要出去玩的计划，也因为不想外出而搁置。 　　两人一整天都待在一块，好像很充实，但实际，又似乎什么都没干。 　　到了傍晚，许初宜补了点妆，然后和顾拙出门。 　　路上有点堵车，等到的时候已经超过七点。 　　是在一家烧烤店里。 　　进去没走多久，许初宜就看见一男人朝他们这个方向招手，那是一张大圆桌，坐了七八个人，应该是都注意到了，齐齐看了过来。 　　许初宜不怕生，但也被搞得有点尴尬，放慢了脚步，到底是公众场合，没在让顾拙拉着她。 　　很快到那桌。 　　“可算是来了，都等你俩呢。”说话的正是刚才招手那男人，穿着白色羽绒服，脸上的笑意很明显。 　　有人接话：“许初宜，真是你啊，我还以为看错了呢。” 　　顺着声音望过去，许初宜也认出这人是周东和，对方好像很惊讶，像是没提前预知这种情况一样。 　　认识的陈松文也在：“你这什么话，咱们班的女神，怎么能看错呢。” 　　许初宜点点头，平静地跟他俩打招呼，又在顾拙的介绍下，跟其他人简单认识后才落座。 　　桌上有两盘牛肉串，菜应该没上齐。 　　“还要再加点什么吗？”穿白色羽绒服的男人出声。 　　随后，顾拙把菜单拿过来，让她想吃什么就点什么。 　　大部分都是烤串，也有一些家常菜。 　　许初宜没有特别想吃的，加了道炒年糕和小酥肉。 　　气氛很活络。 　　许初宜安安静静地听着他们聊天，过了会，周东和面朝她的方向。 　　“许初宜，咱俩都多久没见面了，好像大学毕业后，就几乎没看见过你了，现在还是在一中当老师啊。” 　　许初宜：“是的，还在当老师。” 　　周东和继续问：“那上回国庆老同学聚会，你怎么没来？” 　　就在这时，顾拙扭头过来，似乎是很好奇。 　　许初宜手里捧着水杯，说话不紧不慢地：“我记得那天是周一，我还要上课，所以就没去。” 　　周东和噢了一声：“我还以为你在躲谁呢。” 　　陈松文打趣了一声：“那也不可能是躲你。” 　　有几人跟着笑出声来。 　　“……” 　　许初宜有些莫名，抿了抿唇，又下意识侧头，发现顾拙还在看她，神色未露。 　　又仔细回顾那句话的含义。 　　许初宜像是明白了什么，没思考多久，凑到顾拙耳边，轻声说：“真是这样，反正不是在躲你。” 　　顾拙似乎还不信：“是吗？” 　　“……” 　　许初宜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好表现得太过亲密，坐正回来，干脆不理他，心无旁骛地喝水。 　　服务员在陆续上菜。 　　烤串的味道很香，许初宜确实是饿了，拿了一串羊肉，正想吃，先被顾拙抢了过去。 　　她有点懵，特别是，这人还挺理直气壮地，脸上没半点心虚。 　　许初宜只当他是饿了，头侧着：“你还想吃什么？我可以帮你拿。” 　　顾拙：“……” 　　倒是周东和看不下去了：“顾拙你好意思吗？抢人家姑娘吃的。” 　　有人很快接上：“你这单身狗懂什么，这叫情趣。” 　　周东和气到了：“什么单身狗？我也是交过十几个对象的人！” 　　“那你现在有女朋友吗？” 　　周东和拿起酒杯，也是不服气：“这不是迟早的事吗！多少小姑娘排着队在追我，我只要勾勾手，就手到擒来了。” 　　许初宜感觉他是喝多了，声音都不够清晰，又默默夹了块牛排放到顾拙碗里。 　　在场的，只有两个女生，男人聚在一块，免不了要喝酒，顾拙有推脱，但还是喝了两杯。 　　没结束，顾拙就带着许初宜先离开。 　　出了大门口，许初宜问：“那我们现在去干嘛？” 　　还有时间，她暂时不想回去。 　　顾拙牵着她往一个方向走：“看电影吧。” 　　附近有一座广场，外面挂着的广告牌上就写有一家电影院的名字。 　　许初宜选了部动作片。 　　场次时间很近，上到影院，差不多就开始了。 　　不过，这次没选好电影，演到十分钟，许初宜就发现剧情有点无聊，恰好手机上有信息，就拿出来看。 　　傅岑：【一一，我男朋友的身体特别暖，就像暖炉一样，我特别喜欢抱着他睡觉】 　　傅岑：【你不是怕冷吗？可以抱着顾拙，效果应该不差】 　　许初宜低着头，想起今天早上抱顾拙的时候，好像确实是，很暖。 　　“在看什么？” 　　“……” 　　许初宜思绪在放空，怔怔地，抬眸的时候，发现顾拙正盯着她的手机屏幕看。 　　过了两秒，她过回神来，却答不出话来。 　　像是时间静止，她的脑海里百转千回。 　　不就是看到聊天信息吗？！ 　　有什么！好尴尬的！ 　　又不是她说的！ 　　就应该理直气壮点！ 作者有话要说：　　有喜欢的小天使，别忘记点收藏啊 这里是制糖工厂，源源不断！ 　　☆、第二十五章 　　于是，特别理直气壮的许初宜气定神闲地回话：“我在看消息，怎么了？” 　　“我觉得，”顾拙语气也特别正经：“你朋友这提议不错。” 　　“……” 　　恰在这时，对话框又有消息弹出：【一一，你跟顾拙说没？】 　　许初宜闭了闭眼睛，很淡定地把屏幕掐灭，顾拙显然已经看见，又问：“要跟我说什么？” 　　“……确实是有点事想跟你说。” 　　今天她就想提来着，就是没找到合适的时机。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只是同住在一间屋檐下，又不是同居，没什么大不了的。 　　顾拙在耐心等待。 　　许初宜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清了清嗓子，语气很从容：“我想搬到你家住。” 　　她没听到顾拙回答，倒是先注意到了前面坐着的两个女孩，其中一个在小声嘀咕：“来看个电影，还得吃狗粮，我可真是太难了。” 　　另一旁的同伴说：“老往后面看干嘛，有本事，你也找一个那么帅的。” 　　“我倒是也想啊。” 　　似乎感觉到了气氛的诡异，两人十分默契地没再开口。 　　许初宜：“……” 　　她明明有压低音量的。 　　却还是被人听到。 　　很难为情。 　　脸上莫名就发烫起来。 　　还有种，自己这提议很无理取闹的感觉。 　　在这种情况下，许初宜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又把声音压低了点：“我房子快到期了，想换一个地方住，又没找到合适的，所以就想搬到你那边去，房租一人一半，你就当多了个室友就行，或者，把我当作隐形人，路人甲也行。” 　　许初宜还保证：“你放心，我这个人很有原则的，肯定不会影响到你的正常作息。” 　　把话说完，安静片刻。 　　等待的间隙，就像是凌迟，许初宜又忽然觉得这样不太好，一个人住习惯了，突然多了一个，肯定得有磨合期。 　　磨合好，那还行。 　　要是不好，两个人都得受罪。 　　但她又仔细想了想，自己也没有什么恶习，顾拙，也没有吧。 　　在她失神的这三秒后，顾拙才开口，还伸手往她眼睑摸。 　　“昨天晚上失眠了？” 　　“……有点。” 　　“最近睡眠质量怎么样？” 　　“……一般。” 　　“是因为隔壁在吵？” 　　“……” 　　许初宜难以启齿直接说出来的理由，被顾拙这么一提，确实有种被识破的感觉。 　　还有点，头皮发麻。 　　许初宜只能硬着头皮点头。 　　下一秒，顾拙改去拉她的手，语调温柔：“明天搬过来，我帮你收拾东西。” 　　“……” 　　这就同意了？ 　　也太快了吧。 　　许初宜还没完全反应过来，顾拙又道：“不用纠结什么，有事就跟我说，不要自己默默承受。” 　　他这话说完，许初宜明显感觉到，内心的一股雀跃油然而生。 　　再看顾拙，神情并无多大变化。 　　坦坦荡荡的，还很随性，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也不会因此而感到不自在或尴尬之类的情绪。 　　哪像她。 　　忽然，就想反将一军。 　　许初宜把情绪收敛起来，说话温温和和地：“哦，我知道了，不过，你有些地方搞错了，我之前就说过，要好好宠你来着，我觉得，有必要加快进度，怎么会纠结呢？” 　　所以，她这分明是迫不及待。 　　顾拙扬起下巴：“那正好把房租抵消。” 　　“……” 　　自我洗脑过程不够三秒，许初宜又开始怂了：“那小卿怎么办，我记得她之前偶尔会过来住。” 　　顾拙说：“没事，以后让她回家住。” 　　“会不会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顾拙丝毫不觉得这样有问题：“一个月就那几天假，她想玩都不够时间，怎么还会抽空来我这边。” 　　许初宜半信半疑，因为她在顾拙这看到顾卿的次数并不多，不过，有一点她知道，顾卿是比较依赖顾拙的。 　　她目前的所作所为，好像正朝着那个方向走。 　　话题暂且告一段落。 　　后面的电影，许初宜回完信息后就没太关注，无聊是一部分，还有，心情也漂浮不定。 　　看完之后，就该回去了。 　　顾拙先前喝了两杯酒，虽然过了两个小时，但许初宜还是不放心，就把开车的活揽下来。 　　快到汇嘉园时，许初宜朝顾拙那边看了一眼，舔了下嘴唇，想到什么觉得还得问一下当事人意见：“顾拙，我今晚能去你家住一晚吗？” 　　她实在是想，好好睡个觉。 　　顾拙听她说得认真，还笑了，用她之前的话回复：“这有什么不可以的？不都睡了两回了。” 　　“……” 　　行吧。 　　不过，有点歧义。 　　也正好把车开进小区，许初宜没到处想歪：“那我先上去拿衣服，你在这里等我。” 　　再回到颐东苑时，十一点过半。 　　这边只有一个卫生间，许初宜洗完澡后，顾拙才去洗，等他拿着毛巾出来，正好瞧见许初宜缩在沙发上。 　　眼睛闭着，小半张脸露了出来，睡颜恬静，她的皮肤很白，近乎透明，离得近了，还能听到清浅的呼吸声。 　　应该是睡得不熟，顾拙在沙发上坐下后，原本仰躺着的人儿换了个姿势，像是带着目的性，直冲冲地朝他胸膛撞过来。 　　顾拙有些重心不稳，身躯往后倾斜，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把人搂住，他低低笑着，又垂头去看许初宜。 　　不知过去多久，顾拙问了句：“热不热？” 　　许初宜已经渐渐回神，这大冬天的，怎么会热，话到嘴边，脑袋里突然灵光一闪：“还可以。” 　　傅岑确实没说错，她也能理解，为什么顾拙之前老穿不耐寒的着装。 　　顾拙还在笑：“那我给你当暖炉。” 　　许初宜还认真思考了下，觉得这提议不错：“可以，而且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顾拙挑眉：“这么霸道？” 　　“嗯，反正你不许喜欢别人。” 　　这话说得，好像他喜欢过别人一样。 　　顾拙想说点什么，先听到吸鼻子的声音，他看不清许初宜的神情，与此同时，又有轻声细语传出来。 　　“我大学毕业那年的生日，你给我送了礼物，其实那天晚上，我一点都不想理你。” 　　 　　☆、第二十六章 　　顾拙： “为什么？” 　　“因为我以为你有女朋友了。”说起这个事，许初宜也心虚：“就十月底那会儿，我去外面吃饭，正好碰到周东和，我听到他在打电话，大概意思就是，你有对象了。” 　　她垂着头，小声说：“主要是吧，他还表现得特别震惊，我就信了，就觉得，你应该跟其他异性保持距离。” 　　这种人之常情，许初宜还是懂的。 　　“所以，这就是你这三年冷落我的理由。” 　　顾拙用了一个词，冷落。 　　搞得像被人无缘无故冷暴力一样。 　　罪恶感又来了。 　　许初宜很诚恳地给他道歉：“那我不是搞错了嘛，我又不是故意的，而且刚出来工作很忙，基本没时间玩手机，平时也不太跟人联络。” 　　沉吟片刻，顾拙忽然问她：“上次那个男人怎么回事？” 　　“……你说的是李谦明吗？”许初宜没觉得这有什么好隐瞒的：“我妈给我介绍的相亲对象，吃过几次饭，现在都没有联系了。” 　　顾拙似乎又笑了：“你才多大，就跑去相亲？” 　　“……那我也是迫不得已。”许初宜没在这个话题上纠结：“对了，我妈这两天叫我回家过节，我想多跟你待在一块，就婉拒了，等告诉她我有对象了，她就不会再给我安排相亲了。” 　　她想到一件事，仰起头来：“那你有没有告诉家里人，你谈对象了？” 　　顾拙搂着她的力道加深：“我爸妈已经知道了，我妹说的。” 　　许初宜怔了怔：“那我得赶紧告诉我妈。” 　　这点，可不能落后。 　　不然，会搞得她不够重视顾拙似的。 　　她的手机放在房间里充电，打算待会睡觉前再给徐良音发消息。 　　许初宜又有疑问：“你这几天怎么不回家？” 　　顾拙简单明了：“陪女朋友。” 　　时间也不早了，许初宜刚开始还挺想睡的，现在聊着聊着，困意消散了不少。 　　不过，脑袋没有平日里清醒，基本是想到什么，就脱口而出。 　　“那之前在医院，你对我还挺冷漠的，后面也是，搞得我欠你几百万一样。” 　　顾拙垂着头，下巴搁在她的脑袋上，说话的时候，带着轻微的笑意：“我怎么不记得了。” 　　“……这才过去多久，看来你记忆力也不是那么好。” 　　“总好过你。” 　　后面，顾拙又似有似无补充了一句：“以后不会了。” 　　“……” 　　所以，这就是承认了。 　　许初宜定定地看着他，但好像，她有点憋屈，又不好去质问什么。 　　“看什么呢？” 　　顾拙又笑了。 　　唇角上扬，眉毛轻挑，周围的光线柔和应景，显得他的五官特别清俊立体。 　　许初宜有被迷到，还不争气地脸红起来，她伸手，往男人的额头上摸了摸：“你这发际线还挺低的，我之前在网上看到，不少程序员发际线都往后移了，因为工作太辛苦了，还经常熬夜。” 　　顾拙顺势抓住她的手腕：“再不睡觉，就该头秃了。” 　　“哦，那睡吧。” 　　话音落下，许初宜确实是想贯彻落实的，刚要起来，就被顾拙拽住，整个人还被往上抬，不出五秒，就坐到了男人大腿上。 　　许初宜还没彻底反应过来，只听见顾拙说了一句：“再等会儿。” 　　然后，她的视线被满满占据，与此同时，有阴影落下。 　　她的嘴唇微张，男人轻而易举地闯进来，舌尖缠绕间，有暧昧的声响发出。 　　好在已经不是第一次，许初宜及时反应过来，把眼睛闭上，又抬手勾上男人的脖颈。 　　也不知过去多久才停下。 　　反正到最后，许初宜低着头，不肯去看顾拙。 　　半响，顾拙似乎缓了过来，开口的声音低哑：“你刚说的话我都记住了，嗯，不会跟异性接触，不过，我周围也没什么异性，几乎都是大老爷们，所以你不用担心，如果有特殊情况的话，我也会跟你报备。” 　　“……” 　　她好像不是这个意思。 　　不过，这个提议似乎不错。 　　许初宜愣愣地点头。 　　顾拙盯着她的红唇：“以后有事直接问我，可别诬陷我，我这个人呢，至始至终就谈过一个女朋友，你说她是谁？” 　　“……” 　　哦，是我。 　　听他说得那么严肃正经，许初宜莫名还想笑。 　　像是没亲够，顾拙又低头亲了一口许初宜：“还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暂时没有了。” 　　“那回去睡觉。” 　　“好。” 　　这个姿势，也太过于暧昧，许初宜心跳很快，想从顾拙腿上下来，结果，直接被腾空抱起。 　　许初宜：“？” 　　疑惑的话没问出，她倒是想到其他：“我最近，好像吃胖了。” 　　顾拙拿着瞧她：“浑身上下没几两肉，还好意思跟我说你胖？” 　　“……” 　　许初宜没再多说什么。 　　把房间门推开，顾拙又顺势把她往床上抱，还贴心地帮她把被子盖子，许初宜没被这么照顾过，虽然理所当然，但也会不好意思。 　　她想了想：“我明天早点起，给你做早餐。” 　　“好。”顾拙随口应了一句，又往她额头落下一吻。 　　“晚安。” 　　“……晚安。” 　　等顾拙出去把门关上，室内瞬间安静下来。 　　许初宜忍不住摸了下唇角，回想起方才的那一幕，过了一会儿，觉得脸太热，又用双手去捧脸。 　　一夜好眠。 　　隔日，许初宜勉强七点半起床。 　　顾拙应该是没起，房门紧紧关着，外头的天气阴沉，整个屋子就显得昏暗，把客厅的灯打开，也没看到沙发上坐有人。 　　许初宜默默松了口气，洗漱好，就去厨房做早餐。 　　食材在冰箱里，面条和米也放在显眼的位置。 　　有些拿不定主意，要吃什么。 　　但也不能，把自己的缺点暴露出来。 　　许初宜思索片刻，决定煮面，洗了两个番茄用来做汤底，锅里的水咕噜咕噜冒响时，正好听到隔壁开门声动静。 　　是顾拙起来了。 　　许初宜手头正忙着，无暇分出闲心，等她不经意往门口的方向瞥过去时，顾拙已经倚靠在门框边上。 　　身上是一件灰色的毛衣，领口有点低，一大片冷白的肌肤显露出来，头发有点乱，正双手插兜，模样清闲又慵懒。 　　许初宜正好下挂面：“你先去洗漱，待会就可以吃了。” 　　顾拙嗯了一声，还真去洗漱了。 　　几分钟过后，又有脚步声再次传来。 　　煮面条没什么技术含量，把面和配菜放进去，等熟就可以吃，许初宜站在煤气灶前，怕味道不对，用勺子试了下汤底。 　　知道顾拙进来，她也没多想，又勺了一下，打算让他尝尝：“我觉得有点淡，你看看怎么样？” 　　顾拙也配合，低着头，就着许初宜的手，把那勺汤喝完，然后给出评价：“再加点耗油就可以了。” 　　许初宜看了眼调料区，找到那瓶耗油，拧开盖子加进去。 　　于此同时，腰上忽然多出一双手，像是禁锢，力道收得紧，许初宜清楚的感觉到顾拙从背后贴了过来，也不知道是无意还是有意，男人灼热的呼吸落在她耳边，痒痒的，还有点撩人。 　　这人最近，几乎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许初宜不排斥这样亲密的接触，但有受到影响，如果再早点，她说不定都煮不了面条。 　　好在，没有其他要做的事。 　　顾拙在她耳边开口：“还困不困，我又不急吃早餐，九点再做也不迟。” 　　许初宜说话很轻柔：“还好，也习惯早起了，我们今晚吃饺子吧，我来包，你喜欢吃什么馅的？” 　　“都可以。” 　　听着挺随便的，许初宜知道，他这意思是让她自己拿主意：“用到的配菜挺多的，猪肉、虾仁、胡萝卜、鸡蛋、玉米，可以弄两种馅。” 　　她不太会做饭，但包饺子是拿得出手的，每年过节的时候，会跟徐良音一块弄，算是比较熟悉。 　　之前承诺的话，不是说说而已，许初宜想通过更多的实践行动来兑现。 　　顾拙几乎都依着她，漫不经心嗯了一声，又提起正题：“待会吃完早餐，去你家收拾东西，趁早搬过来。” 　　许初宜发现，他比自己还心急，昨天睡了一觉，她忽然觉得自己挺冲动的，好像又不太适合。 　　“那咱俩就算是提前进入同居模式了，会不会不太好？” 　　她不怕被人说闲话，却担忧顾拙家里人知道后，会怎么看待她。 　　虽然说现在社会风气变了，男女同居普遍很正常，但还是，有些顾虑。 　　“同居，”顾拙着重强调了这个词，嘴角有未敛的笑意：“我理解是比较倾向于同床共枕那种，咱俩不是分开睡么，也不算吧。” 　　“……” 　　许初宜还没来得及过多思考，就被“同床共枕”这个成语搞得有点懵，心跳又不觉加快。 　　她为什么要担忧？ 　　她就是想太多了。 　　而且，之前不都决定下来了，怎么还算是冲动呢？！ 　　顾拙都不介意，而且，好像还挺心急的，沉默了会，又听他在耳边问：“不过，你要是想同床共枕，也不是不可以。” 　　“……” 　　脸上就要烧起来。 　　许初宜勉强镇定下来，还特别淡定地回复：“现在不太适合，等过阵子再说吧。” 　　顾拙来了兴致：“过阵子是多久？” 　　“一两年吧。” 　　许初宜没想那么长远，也不确定，现在的情侣普遍什么时候发展到更深的地步。 　　但这种，应该是情到深处，自然而然的事。 　　耳根上，忽然被轻轻咬了一口。 　　许初宜敢肯定，顾拙是不满意她这个回答，她若有所思道：“一两个月，好像也可以。” 　　“行。” 　　顾拙倒是笑了，胸腔似乎都在振动，许初宜挨得很近，心里想着，她这话，也挺没脸没皮的。 　　但她最近又喜欢较劲，总想跟顾拙比个高低，还没赢过，反倒是挖了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又认真思考下，同床共枕，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有个暖炉，还不错。 　　许初宜心情也变好起来，侧头过去，亲了一口顾拙。 　　男人似乎没料到，眼神有点意味不明。 　　许初宜瞬间有种，扳回一城的感觉。 　　她眼里有星光：“怎么，你昨天不也亲我了。” 　　“没怎么，”顾拙慢吞吞道：“想亲就亲，反正我这个人就是你的。” 　　“……” 　　干嘛这么肉麻。 　　许初宜脸红心跳地，她比顾拙矮了差不多一个头，正仰着脖子，又情不自禁地吻了上去。 　　两人在厨房腻歪了会，吃完早餐后，顾拙就开车陪许初宜收拾东西。 　　许初宜的行李挺多，又比较零散，快到中午，一共收拾出两个皮箱，还有几个纸箱。 　　都弄上车后，两人在外面吃完午饭才回去。 　　许初宜要整理东西，期间还接到了徐良音的电话。 　　昨天晚上临睡前，她把她有对象这事简单和徐良音说了一遍。 　　徐良音原本就对顾拙有好感，不止是因为上次顾拙把她送去医院，还想起了女儿读高中那会儿，正是对方帮忙补习功课。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几乎没见过顾拙。 　　得知两人在一块，徐良音欣慰之余，也免不了一番叮嘱，还让她找个时间把人带来吃个饭。 　　许初宜正坐在房间的地毯上，没有拒绝，只说现在没交往多久，还要再等一段时间才行。 　　徐良音比较开明，应了声好，这通电话才结束。 　　床靠在墙边，后面是一个简易的衣柜，门口的位置，有梳妆台，隔壁挨着书桌。 　　因为没有人住，显得很空旷。 　　许初宜花了大半个小时的时间，把物品归类放好，这个房间才渐渐有了人气。 　　她没让顾拙帮忙，收拾好后，就去客厅找他。 　　一块看了部电影，快到傍晚，就去超市买饺子馅料。 　　隔日，他们没出去玩，又在家里待了一整天。 　　元旦假期很快过去，又到了忙碌的上班时间。 　　许初宜的上下班时间跟顾拙的相差很大，正常情况下，她六点半就得出门，顾拙是九点上班，七点半起床也来得及。 　　但每次，许初宜起床时，都能看到顾拙比她早一步，还把早餐给做出来。 　　许初宜通常是在去学校的路上买早餐，时间赶的话，也会忘记吃早餐。 　　搬过来之后，这两种情况都没发生。 作者有话要说：　　来迟，谢罪， 晚安，打工人 　　☆、第二十七章 　　许初宜不想让顾拙早起，可拗不过他，只能想着有机会慢慢补偿回来。 　　好在，她上班时不在家吃晚饭，回来也不吃夜宵，顾拙不用给她做饭，心里就没那么愧疚。 　　原本以为，两人住在一块后，联系会更加密切。 　　仔细算下来才发现，几乎没有太多相处的时间。 　　许初宜工作时间比顾拙长，早上只能趁着没去学校之前和顾拙聊几句，晚上回来已经十一点多，她忙了一天，洗澡过后，恨不得马上睡觉，自然就没法和顾拙多待。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到周六傍晚。 　　把教案补上后，许初宜才下班。 　　正好，顾拙问她什么时候回家。 　　许初宜给他回信息：【正准备开车回去】 　　她又想了会：【今晚想吃什么？要不要去趟超市？】 　　这几天，都没能跟顾拙一块吃晚饭，许初宜觉得挺可惜的，明明，都住在一块了，要是不一块，估计真跟网恋差不多。 　　以前自己住，晚饭随便吃点就行，现在两个人，她就有了做饭的欲-望，也不想凑合。 　　顾拙：【家里有虾和牛肉，不用买了，我现在做饭，路上小心点】 　　许初宜有点别扭：【要不然，我做吧】 　　顾拙：【明天中午你做】 　　许初宜觉得可行，又补充：【那我今晚洗碗】 　　这个点回去，路上有点堵车，许初宜花了半个小时左右才到颐东苑。 　　到家后，顾拙已经炒好两个菜。 　　许初宜负责端菜，又简单收拾下桌子，她的手有点冷，一边搓一边往厨房的方向走。 　　恰在这时，手机上有信息提示。 　　傅岑：【一一，跟顾拙同居的感觉怎么样？】 　　许初宜故意忽略那两个字，又抬眸看了眼顾拙，打字过去：【挺好的，很多时候都是他在迁就我】 　　傅岑：【怎么说】 　　许初宜：【平时都是他做饭，每次都等我下班】 　　傅岑：【顾拙做饭好吃吗？之前看到他在朋友圈晒照片了】 　　许初宜不用想就回答：【很好吃】 　　傅岑发了个托腮的小表情过来：【这一对比，感觉我男朋友被虐成渣了】 　　傅岑：【你占了个大便宜】 　　“……” 　　确实是。 　　许初宜弯起唇角，没再跟傅岑多聊，饭菜的香味在蔓延，她被勾起了食欲，又继续往里走。 　　顾拙余光注意到她，问了句：“饿不饿？” 　　“还好，我在路上买了个蛋糕卷，刚才吃了一点。” 　　这顿饭，吃得很愉快。 　　许初宜本来想看电视来着，奈何又接到几个家长的电话，都在询问学生的学习情况。 　　最近，刚刚一模结束。 　　全市会根据各校学生成绩划出一本线，以此跟高考分数线接轨，许初宜这个班，有百分之六十以上的学生能达到。 　　有发挥好的，也有发挥失常的。 　　许初宜怕声音干扰到顾拙，回到房间才接电话。 　　等忙完这些，她就拿衣服去洗澡。 　　出来的时候，顾拙正在沙发上玩游戏。 　　许初宜整个身子都是软绵绵的，走到附近时，直接往顾拙身上靠，看了眼他手机屏幕，也提不起兴致，干脆闭上眼睛来。 　　顾拙换了个姿势，把人往怀里揽着：“这么累？” 　　“当班主任很辛苦的。”许初宜也不是抱怨，平静地陈述事实：“好多杂七杂八的事，每天都得早起，还容易生闷气。” 　　顾拙亲了她一口：“学生太难管教了？” 　　“有几个比较顽皮，上课不认真听，晚自习的时候还吵闹。”许初宜觉得憋屈：“我已经找他们谈过话了，他们也说过，下次不犯了，可下次还是那样。” 　　顾拙本身对游戏的兴趣也不大，纯粹是用来打发时间，一把结束后，他没再玩：“肯定是你太心软了。” 　　“……” 　　许初宜忍不住回想，好像确实是这样，主要是她没什么脾气，也不会冷着张脸凶人，只能跟学生讲道理，学生听不听，还得另说。 　　顾拙给她出拿主意：“学校不是有年级主任，处理不了的，让人家来处理。” 　　“……会不会太严重了？”学校没有体罚，通常是口头警告，再不听的，就会叫家长。 　　“不会，快要高考了，如果这些学生还不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不仅是对他们的人生不负责，也会影响到其他同学。” 　　顾拙继续说：“他们年纪还小，活泼好动可以理解，但也应该遵守准则，适当的鞭策，就当是人生历练，对他们以后也有好处。” 　　许初宜睁开眼，这么一说，也是这个道理，又毫无心理负担地亲了一口顾拙的唇角。 　　碰一下就离开，实际过程不到两秒。 　　顾拙：“想亲就亲。” 　　“……” 　　这几日，两人待一块的时间很少，许初宜听得有点心动，又扬起下巴来，想要去亲他。 　　顾拙察觉到她的举动，还低下头来，一动不动地，像是放弃抵抗，又像是等着猎物上门。 　　窗外刮着冷风，簌簌作响，打翻了谁家的盆栽，也扰了一室宁静。 　　这个吻，持续的时间有点长。 　　可能是习惯了，许初宜没再像之前那么脸红心跳，她面色淡淡的，上面又多了点粉，亲完后，觉得口渴，不想喝水，就去拿柚子来吃。 　　也不忘给顾拙剥。 　　两人闲聊着。 　　“明天我妹会过来一趟。” 　　“下午吗？那我顺便载她去学校。” 　　顾拙正在发信息，许初宜大概猜到是跟顾卿聊天，凑过去看了一眼。 　　顾卿说要送核桃和香肠过来。 　　给嫂子送的。 　　许初宜用了两秒时间反应过来，这声嫂子叫的是自己，除了反应迟钝外，内心还多了微妙的变化。 　　恰好，顾拙又搂上她的腰。 　　许初宜理所当然地靠在他怀里，看着他发消息。 　　顾卿：【哥哥，嫂子在干嘛】 　　“……” 　　许初宜若无其事地吃柚子。 　　顾卿：【哥哥，你不打算带嫂子回家吗】 　　“……” 　　这回，就没法淡定了。 　　许初宜想走，却又忍不住想知道顾拙的回答，只好强装镇定下来。 　　哪知，顾拙偏头看了她一眼：“一一，你觉得呢？” 　　这是在询问当事人意见的意思吗？ 　　许初宜琢磨了下：“那也得挑个好日子吧。” 　　她又继续想：“快过年了，好像哪天都可以。” 　　顾拙懒懒笑了一声：“到时候再说。” 　　这个话题没再深入，像是暂时被搁置。 　　可临睡前，许初宜又莫名回想起来，昨天和徐良音提及的时候，她觉得还不到时候。 　　现在，好像再怎么样，都是迟早的事。 　　早一点晚一点又有什么区别。 　　自从换了个住处后，许初宜的睡眠质量直线上升，没想多久，就陷入梦境中。 　　只不过，她隐约中好像做了一个梦。 　　梦到她去见顾拙的父母，他们很热情，为了招待她，做了不少菜，正其乐融融的时候，家里忽然来了两个人。 　　身形有些模糊，但又似乎认识。 　　许初宜浑浑噩噩中，突然惊醒过来，过去片刻，终于意识到那两人是谁。 　　明明说过不介意，可在这深夜中，又不可避免地回想起来。 　　心情也变烦闷起来。 　　许初宜朝门口地方向望去，想到了隔壁睡着的顾拙，说不清为什么，总之，那一刻，不少坏情绪消散开来。 　　其实还有好多事，她没有跟顾拙坦白。 　　比如，当初明明喜欢，为什么拒绝，即便顾及到学习，那高考结束后，怎么没在一起？ 　　又躲躲闪闪地，不肯联系。 　　顾拙没问，她也没好意思讲。 　　毕竟在当时，家庭变故这种事，说出来还是难以启齿的。 　　不过，现在没有那么多顾忌了。 　　许初宜想着挑个时间跟顾拙好好坦白，但要么是她忘记了，要么就是时机不对，又临近期末，很多工作要忙，这件事就被遗忘下来。 　　年关将至，顾拙也忙，以往还有周末，现在时不时要加班，晚上能九点之前回来都不错了。 　　不过，他回来也是一个人，倒没觉得有什么。 　　到周五这天，公司部门组织聚餐，是为了庆祝最近完成的一个大项目。 　　还没下班，周东和就跑办公室来堵顾拙：“这回你可别想跑，我都多久没跟你喝酒了。” 　　顾拙笑了：“我又不喝酒。” 　　话是这么说，可真到饭桌上时，顾拙还是喝了两杯。 　　他一边喝，一边看手机。 　　许初宜知道他今晚在外面吃饭。问清情况后，也放心下来。 　　但莫名，又想到傅岑之前发给她的图片，是顾拙在同学聚会上的。 　　她敲字：【少喝酒，喝多会伤身体】 　　顾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已经把酒杯放下来，又抬了上去。 　　像以往一样，十一点左右，许初宜回到家里。 　　客厅的灯开着，她换鞋时，往里看了一眼，恰好瞧见顾拙仰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地，像是睡着了。 　　许初宜走过来，叫了他一声，没有回应，一股酒味也愈发浓厚。 　　她静静地看了他两秒，又伸手去摸他的额头，不烫，就是脸，有点红，也不知是被风吹的，还是喝酒上头了。 　　刚要收回手，顾拙却把她扯住，还往怀里拽，许初宜猝不及防，直接跌了下去，身体撞到顾拙的胸膛，头也磕到男人的下巴。 　　应该是弄疼了他，顾拙挣开眼来。 作者有话要说：　　ps 这本比较短，最近会写完。下一本比较轻松搞笑，跪求收藏，也会好好更新的 《大佬甘做下臣》 　　 顾清虞和江凛从小就订有婚约，大学毕业后，她成功嫁入豪门。 　　婚姻生活持续的第二年，顾清虞深刻感悟到，父母包办的婚姻，没有任何幸福可言。 　　可怜她貌美如花，人见人爱，愣是为了这该死的婚约放弃整片鱼塘，没谈过一次恋爱，也没约过一次会。 　　就这么惨绝人寰地嫁了！ 　　归根结底，这是三观太正导致的不良后果。 　　顾清虞顿时就不想干了，每天都暗戳戳地想着离婚，挑战狗男人的忍耐性。 　　结果，婚没离成，肚子先大起来。 　　顾清虞勉为其难：“看在那百分之一的股份上，我就把崽崽生下来吧。” 　　 　　☆、第二十八章 　　许初宜问他： “头疼不疼？” 　　“……不疼。” 　　声音带着醉酒的沙哑。 　　许初宜有点不信：“你喝酒了，没开车吧，谁送你回来的？有没有喝醒酒汤之类的？” 　　顾拙眼神干净纯粹，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许初宜怕他明天早上起来头疼，想先去煮碗醒酒汤，结果，细声细语说了会，这人还不放手。 　　她也有点小脾气了，直接强硬地推开顾拙，又往厨房里走去。 　　许初宜没煮过醒酒汤，打开浏览器搜索方法，几分钟后才煮好。 　　等端出来，顾拙还在仰躺，倒是一直把目光放在她身上。 　　“有点烫，我先帮你吹吹。”许初宜也不至于跟他这个“醉鬼”计较，声音很温和。 　　“这是几？”她伸出三根手指。 　　“……三。”顾拙有点无奈。 　　“那你今晚喝了多少？一身酒味。” 　　“也不多，五六瓶吧。” 　　明明在此之前，许初宜还特意叮嘱他，别多喝，可还是这样，她叹了一口气：“我不是告诉你别多喝么，明天早上起来头疼怎么办。” 　　顾拙不甚在意：“那就疼着吧。” 　　“……”许初宜面上一僵：“那我感觉，你也挺不听话的。” 　　顾拙没回话，还笑了一下，似乎是察觉到她要生气，拉住她的手腕，许初宜也顺势坐下，像是不吃他这一套，面色依旧淡淡的。 　　两人静静坐了会儿。 　　感觉醒酒汤没那么烫了，许初宜就往顾拙嘴边递。 　　顾拙还算听话，很快就喝完，哑着声音把话说完：“我再坐一会儿，你先去洗澡吧。” 　　许初宜没动：“你要是不舒服就告诉我。” 　　“我不是要求你什么，主要是吧，喝酒确实伤身体，之前在网上看到有人酒精中毒，挺心有余悸的，也不想让身边的这样。”许初宜说：“下次再聚会，你告诉我一声，我应该能抽出时间来接你。” 　　顾拙缓了会，脑袋没那么难受，听着许初宜念叨的话，心情极好，应下话来，就催促她去洗澡。 　　许初宜看他不像有事的样子，因为明天还得上班，就回房间拿衣服去洗澡。 　　她刻意加快速度，再出来的时候，也意识到一个问题。 　　“你要洗澡吗？” 　　许初宜又兀自回答：“好像也洗不了。” 　　像是碰到什么难题，她轻微皱起眉头，在心里想了想，虽然挺别扭，但也不知道顾拙介不介意没洗澡就睡：“你要是觉得难受的话，我帮你洗也行。” 　　顾拙一愣：“你确定？” 　　“……”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许初宜突然就不敢了，觉得面红耳赤，只好想了个折中的办法：“那我帮你擦脸吧。” 　　“不是说要洗澡？” 　　“……” 　　许初宜都忍不住怀疑，顾拙到底有没有喝醉，心里有点郁闷，干脆不理他，去卫生间打了盆热水出来，用毛巾给他擦脸。 　　顾拙仰着头，平静地受着。 　　许初宜又有种，他很听话的感觉，不觉就弯起唇来：“待会睡觉的时候把外套脱下来再睡，其实味道也不是很浓，你明天早上起来再洗吧。” 　　做事也得做全套，确定顾拙能自己站起来走，许初宜就拉着他往房间走。 　　帮忙脱外套，又摘掉毛衣，顾拙里头还剩下一件贴身的保暖衣，隐隐勾勒出身形，宽肩窄腰的，看着很瘦，但实际也有肉。 　　许初宜面色发烫，特别是顾拙还直勾勾地朝她望过来，她心跳漏了半拍，觉得不能久待，说了声晚安就想回自己的房间。 　　结果没能如愿，因为顾拙还环着她的腰，一副很亲密的姿态。 　　又像是离不开人。 　　许初宜困得直打哈欠，又柔声道：“我要回去睡觉了，再抱一会儿也行。” 　　一分钟过去，仍维持着这个姿势。 　　她有点坐不住了。 　　顾拙：“在这边睡吧。” 　　许初宜：“……？” 　　她大脑一片空白，以至于说不出应对的话。 　　顾拙像是当她默认了，直接往床上拽，等她躺下后，又把被子盖上。 　　许初宜再有动作时，发现顾拙已经闭眼了，想了想，好像也没什么不可以。 　　她酝酿了会儿睡意，觉得这样躺着难受，又在顾拙怀里换了个位置。 　　隔日清晨又是到点就起。 　　经过一整晚，许初宜也接受了和顾拙同床共枕的这个事实。 　　应该是宿醉的缘故，顾拙没能像往日那样早起，她放轻动作，慢慢挪开顾拙环在腰间的手，就在这时，感觉到身后强烈的视线。 　　许初宜回头，对上顾拙惺忪的睡眼。 　　“早。” 　　“……不早了，你先松开，我去做早餐，待会还要上班。” 　　“昨晚睡得好吗？” 　　“还好。” 　　顾拙悠悠地开口：“这是我的房间。” 　　许初宜：“？” 　　所以，这是喝酒断片了？ 　　看他那迷茫无措的神情，许初宜难以置信，仿佛自己对他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一样，忍了忍，她解释：“是你拉着我一块睡的，你先主动的，我又没占你便宜。” 　　顾拙像是不信：“那我这衣服谁脱的？” 　　不提还好，一提，许初宜就不自在。 　　顾拙没放过她的细微表情，忽地笑起来：“怎么还脸红了？” 　　“……” 　　许初宜抿着唇，试图跟他讲道理：“你昨晚喝醉了，我总得照顾你，所以，做出某些举动，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顾拙又问：“那怎么没帮我洗澡？” 　　“……” 　　这还是人吗？！ 　　为什么要问这种尴尬的问题？ 　　许初宜不想理他，直接挣脱，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洗漱完，快速把早餐做好，也差不多到点。 　　许初宜急着上班，知道顾拙已经出来洗澡，匆匆吃完早餐，便拿着车钥匙出门。 　　到学校后，她越发觉得事情不对劲。 　　好声好气照顾他不算，还要被“诬陷”。 　　况且，也是她比较吃亏好吧。 　　闻了一晚上的酒气，还被抱了整宿。 　　许初宜心情挺烦闷的，又恰好，腹部传来下坠感，看了下时间，这两天会来例假，她怕弄脏裤子，拿着提前准备好的卫生间去厕所。 　　然后发现，例假已经来了。 　　怪不得那么烦躁。 　　身体的不适感也逐渐强烈。 　　上完一节课后，手机又收到消息。 　　许初宜原本确实不想理顾拙，但联想到昨天晚上和今早发生的事，觉得很吃亏，就给他回复。 　　【今晚你来照顾我】 　　是陈述，也是肯定的要求。 　　顾拙：【？】 　　许初宜：【我来例假了，身体不舒服】 　　顾拙：【火气也挺大，一早上都不理我】 　　许初宜：【那也不怪我】 　　她在斟酌着用词，慢慢打字：是你无理取闹在先的。 　　白色气泡那边又多了一条：【今晚给你煮红糖水，现在很难受吗？要不请假回家休息？我今天给你带午饭，别在食堂吃了】 　　许初宜默默把打好的字删掉，但她又怕顾拙“算账”，重新组织语言发过去：【那你带两份饭菜吧，我和小卿一块吃】 　　顾拙：【……】 　　顾拙：【怕了？】 　　许初宜装作没看到。 　　顾拙：【我昨晚意识不清，什么都不记得了】 　　许初宜想说，那你还记得我给你脱衣服。 　　她当然不会发这个过去，还有工作要忙，就暂时顾不上他。 　　快到中午，顾拙也做好饭菜送过来，许初宜提前去教室叫顾卿，不好在办公室就餐，他们就去食堂找位置。 　　刚下课没多久，食堂里排队的人很多，一排排餐桌上也放了不少用来占座的课本和水杯。 　　顾卿吃腻了食堂的饭菜，生平第一次因为许初宜的缘故沾到光，她还是很开心，边夸边埋怨：“哥哥，你做饭也太好吃了，学校里的饭菜都没有油水，我每次吃完，用不了多久就饿了，我现在正在长身体，又烧脑，都饿瘦了。” 　　顾拙不买账：“不是给你零花钱了？” 　　顾卿一噎：“那也不能天天吃零食啊，都是垃圾食品。” 　　“牛奶也算？” 　　顾卿支支吾吾：“……牛奶又不管饱，还容易上厕所，浪费我复习的时间。”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顾拙以前都很迁就她的，今天像变了个人一样，怕他再追问下去，顾卿很快转移阵地，找许初宜搭话。 　　“我打算明天回家吃饭，今晚先留在学校里写卷子，我们班成绩好的那几个同学，特别刻苦，吃饭吃得很快，洗澡也快，平时不打球，几乎所有时间都用来学习。” 　　学校周六下午放假，不想离校的学生也能继续在宿舍住着。 　　这种学习模式，可以说是高三的常态，许初宜就亲身经历过，所以不会觉得奇怪。 　　“还有四个多月，再坚持坚持就好了。” 　　顾卿又吃了一口菜：“不过，我也没太多压力，正常发挥的话，考六百分是没问题的，到时候，可以去江吴大学。” 　　许初宜点点头：“江吴大学挺好的，你哥就是在那毕业的。” 　　顾拙已经吃过了，他没事做，只能看着这两人边吃边聊天，也不插话。 　　顾卿继续说：“那我将来还要考研究生，不考别的，本校就行。” 　　她吃得比较快，可能是感觉到自己的存在影响到了两人，吃完后就先回宿舍准备午睡去了。 　　 　　☆、第二十九章 　　许初宜平日里吃饭速度也不慢，主要是因为今天身体不适，所以进食慢了些。 　　顾卿走后，也没人先起话头。 　　到后面，还是她忍不住开口：“这红糖水是煮给我的吗？” 　　桌上，还有一个保温瓶，许初宜有打开来看。 　　顾拙有被气到：“除了你还有谁？” 　　“哦，”许初宜也不甘示弱：“那我吃完了，你回去吧，顺便把饭盒也洗了。” 　　“……” 　　顾拙还是头一次发现，这么温柔可人的姑娘，居然也会朝他发脾气，他低低笑了声：“要不，你也把便宜占回去，这样就不吃亏了。” 　　“……不要。”周围都是人，许初宜总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讨论这种话题，忍气吞声道：“回家再说，我们先讲讲昨天晚上的事。” 　　顾拙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 　　“你喝多酒了，都是我在照顾你，至于某些事，我觉得也是合情合理的。” 　　许初宜淡定地补充：“咱俩已经在一起了。” 　　顾拙明知故问：“某些事是指哪些？” 　　许初宜脸红了会，她不相信顾拙听不懂，而且，今早已经讨论过一遍了，现在，也不想复述。 　　“你自己想吧，而且，我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顾拙：“我怎么敢让你吃亏。” 　　“就这样吧，”许初宜怕被他带进去，不想多谈：“我要回办公室了。” 　　顾拙也没在这个话题上多说：“回去干嘛？下午两点半才上课，现在才几点。” 　　十二点四十。 　　往常回办公室，除了弄没忙完的工作外，许初宜也会小憩一会儿，大部分老师在学校住，下课后，就回家做饭休息，所以，办公室里通常只有一两个老师。 　　许初宜也不想太操劳，但回家还得花时间，她提了个折中的办法：“那我想睡觉，去车上睡吧。” 　　顾拙有开车过来，不过是停在校外，收拾好餐盒，就跟她一块去车上。 　　许初宜不太想说话，把副驾驶座往后放，拿了张毯子，心安理得地眯起眼来。 　　还不忘嘱咐，让顾拙到点叫她起来。 　　期间，手被握住，她也只是转了个身，没舍得撒手。 　　后面的下午，又回归到上课中。 　　一下课，许初宜也没在学校多待，直接开车回家。 　　冬天天色暗得快，街头上，已经灯火阑珊。 　　顾拙知道她几点回来，在网上查了点资料后，特意做了女生来例假适合吃的菜。 　　许初宜不是特别饿，但这个点，也该吃饭了，跟以往一样，饭菜很好吃。 　　她还挺心虚，觉得自己不对，大部分时候都是顾拙迁就她照顾她，昨天就还了一次，她还觉得吃亏。 　　吃完饭后，许初宜想挣回表现去洗碗，顾拙却没让她动。 　　“好好歇着，可别说我虐待你。” 　　“……” 　　她哪敢有这样的想法。 　　许初宜没好好坐着，跟着顾拙一块去厨房，他不让她收拾，那就看他收拾也行。 　　顾拙把毛衣袖子往上卷，放好热水后，挤下洗洁精开始动手，许初宜心血来潮，给顾拙拍了张照片。 　　之前，光是看傅岑秀恩爱，今天，她也想试一下。 　　然后，把图片发送过去。 　　傅岑几乎是秒回：【啊啊啊啊啊啊】 　　傅岑：【合理怀疑，你在炫耀/吃瓜】 　　许初宜忍俊不禁：【不用怀疑，就是】 　　顾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还分出心来关注她，许初宜又莫名把笑憋住。 　　傅岑：【…………】 　　傅岑：【这么贤妻良母的吗？】 　　许初宜已经看回手机：【虽然性别不对，但这么形容也行】 　　傅岑很八卦：【你俩见过父母没？】 　　许初宜：【还没呢】 　　傅岑：【也不用急，都没谈多久】 　　等到顾拙把碗洗好，她没再跟傅岑闲聊。 　　饭后休闲娱乐环节，一般是看电影。 　　许初宜照旧窝在顾拙怀里换台，有时候，电影看到一半，因为剧情太过狗血，她会重新选一部，顾拙也没意见。 　　过程温馨又舒适。 　　应该是来例假的缘故，她看到后面，就忍不住磕眼，已经到十点，顾拙就催她回去睡觉。 　　也不知是脑袋发昏，还是意识涣散，许初宜提了句：“要一块睡吗？” 　　安静片刻。 　　顾拙揉她脑袋：“你要是想也可以。” 　　“……” 　　许初宜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忽然开始后悔。 　　她也没那么急不可耐吧。 　　但要跟人解释，她这是脑抽不知所云提出来的？也不好吧。 　　沉默半响。 　　许初宜放弃挣扎，小声说：“我先回房间了，你也早点睡。” 　　可躺在床上一刻钟，她残存的睡意被腹部的疼痛冲散，许初宜翻来覆去，只觉得越发难以入眠。 　　例假的第一天，确实难受。 　　以前，睡着就好了。 　　没睡着，就是很煎熬。 　　而且，也提不起劲来干别的事。 　　许初宜在脑海里回放临睡前顾拙说的话，“你要是想也可以”，所以，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她掀开被子起床，客厅里没有光，只有一盏过道上的廊灯亮着。 　　许初宜走到顾拙房间门口，敲门，里头很快传出声响：“进。” 　　进去后，倒也不用忍着脸红的冲动，因为她整个人看起来就挺虚弱的。 　　“怎么了？”顾拙正靠在床头上，自然发现她的异样：“现在肚子很痛吗？” 　　许初宜：“还好，就是睡不着。” 　　她又道：“也不舒服，那我今晚能跟你一块睡吗？” 　　语气轻软，像是在撒娇。 　　顾拙完全没有抵抗力，起身去抱她：“先上来吧。” 　　许初宜晚上有喝过红糖姜茶，一时间，他也不知道具体怎样帮她减轻疼痛。 　　“你在玩什么？”许初宜也靠在床头上，既然睡不着，总得找话题聊天。 　　顾拙：“刚在看基金。” 　　“……” 　　许初宜不太懂这些东西，就让顾拙给她讲，如何理财，如何投资。 　　她听得似懂非懂，虽然无趣，但也能打发时间。 　　期间，顾拙才掺了一句其他：“要不我帮你揉揉？” 　　许初宜略微思考会，就同意下来，没多久，顾拙就伸手进来，沿着衣角往里探，直至腹部，开始轻缓揉捏。 　　平心而论，这是他们交往以来，最亲密的接触。 　　异样的感觉，有点像侵略，但又不会想退缩，后知后觉，她仿佛明白了什么，摇了头，想把这些思想抛弃脑后。 　　不知过去多久，许初宜才有了困意，多一个人陪着，总归是有好处的。 　　她怕冷，屋里确实有暖气，可也不知道哪里漏风，就总感觉还是有凉意渗透进来。 　　顾拙的身体很暖，许初宜也不扭捏，直接抱着他入睡。 　　冬日的早晨，似乎来得格外晚。 　　许初宜把这几天缺失的觉都补回来，睡到中午才起来，不过，看了一眼手机时间，还是被吓了一跳。 　　身边，已经没有人。 　　大概是顾拙起到了关键作用，又经过一个晚上，她的腹部疼痛没有像昨日那么明显，正坐起来，房门有动静传来。 　　“可算是起来了。” 　　许初宜莫名窘迫，就好像被发现什么惰性恶习而下意识感到尴尬，她笑了笑：“这是特殊情况，以后不会了。” 　　顾拙已经走过去抱她：“我也没说什么，这事挺正常的，就是没能吃早餐，对身体不好。” 　　“……那我洗漱好就吃。” 　　许初宜来例假时长大概在四五天左右，熬过了最痛苦的一天，接下来的日子，就跟平常没多大区别。 　　但，还是有点不一样。 　　因为这几天，她都是跟顾拙睡在同一张床上。 　　学校这边，为期两天的期末考试也来临，时间定在25、26这两号。 　　但考完试，也没到放假的时候，许初宜是第一次带高三，知道以往惯例，高三寒假会放十来天假期。 　　等到通知下来，只有十天，从2月9日到18日，许初宜也挺满足。 　　大概是年关将至，接下来的时候，过得还算轻快。 　　转眼间，也到了8号这天，也就意味着，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可以好好睡个懒觉。 　　这天吃完晚饭后，许初宜便跟顾拙谈起休假计划。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主要是得回家过年，至于旅游方面的，他们不做考虑，因为假期人多，要想的是，哪天见面这种事。 　　“我妈让我腊月二十八号回家，就是明天，然后我跟她说，后天再回去，她也没意见。”许初宜说：“那你家里人有让你什么时候回去吗？” 　　顾拙随口应：“大年三十这天吧。” 　　“……我不信。”许初宜确实不信，但也能想到是什么理由：“那我都回去了，你自己在这待着也没意思吧，再说了，先前，小卿还来问我，说想让你回家一趟，你爸妈嘴上不说，心里肯定是挂念你的。” 　　“我们可以视频通话，现在春节档上映的电影比较多，大年初三这天是情人节，我先买好票，到时候顺便过节。” 　　差不多就这么安排。 　　后天如约而至，许初宜是中午回去陪徐良音和张国权一块过节。 　　等到大年三十这晚，八点钟，春晚准时开始。 　　画面上，几个主持人容光焕发，穿着喜庆的礼服在主持节目，外头的街上挂着红灯笼，为夜晚的城市增添光彩。 　　在一起之后的第一次过年，没能一块过，许初宜有点遗憾，给顾拙发消息：【啊拙，新年快乐】 作者有话要说：　　ps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更新一章，就掉收藏，我都怕了 　　☆、第三十章 　　那头很快回复：【一一，新年快乐】 　　许初宜笑得弯唇，总感觉像是礼尚往来，当然，聊天还是要继续的：【你现在在干嘛？】 　　顾拙：【在看春晚】 　　许初宜抬头看了眼电视屏幕：【蔡明的小品，挺搞笑的】 　　顾拙：【正好】 　　其实许初宜并不热衷于看春晚，但好像每次都会看，主要也是为了陪伴家里人，热热闹闹聚在一块，才有年味。 　　但看着看着，她就觉得有点无聊。 　　和顾拙聊天的内容也大部分是关于春晚。 　　这时，徐良音的手机铃声响起。 　　许初宜拆开一块牛奶糖来吃，有听到一些内容，好像是关于她舅舅家的表姐，等徐良音挂断电话，她问了一句。 　　徐良音回答：“是你东琪表姐，她怀上三胎了，你表姐夫想在江吴买套房，方便以后探亲，让你舅舅给他出主意，看看哪里的楼盘好。” 　　许初宜挺惊讶的：“他们一家之前都定居在平州，在这边买房的话，那她婆婆应该同意了吧。” 　　“是啊，态度没以前那么僵硬了，都忙着照顾孙子去了。”徐良音柔声说：“其实主要也在于你表姐夫，我以前对他有点偏见，觉得他不够好，你表姐又是远嫁，现在日子过得好就行。” 　　许初宜笑了笑：“那应该挺幸福的吧。” 　　徐良音也感慨一句：“是啊，就是不知道我们家一一什么时候把男朋友带回家里见见。” 　　张国权也一脸期待：“不用有负担，我们只是想帮你把把关，不过，我是挺赞同的，上回在医院看到就觉得不错。” 　　许初宜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下次吧，现在正过年呢。” 　　“年后你是不是还得说工作忙，抽不出时间来。”徐良音很了解她。 　　许初宜想了想：“那我总得征求意见吧，好了，你们别操心，我会过得很好的。” 　　又继续看回春晚。 　　这种逢年过节的时候，儿女婚姻都成为父母的焦点话题，许初宜也不能避免，忽然就不想待在家里了，怕他们再追问下去。 　　她给顾拙发消息，也显得比较直白：【你在家无聊吗？】 　　顾拙很快回复：【想出门？】 　　他打字的时候，不自觉中就弯起嘴角来。 　　顾卿疑神疑鬼地，凑过去想看一眼，也只能看见微信界面的一角，因为他哥刻意躲开了。 　　“哥哥，你在笑什么？” 　　她这话一出，赵以荣和顾中德都纷纷看过来。 　　顾拙情绪没受到影响，依旧是一副温润的姿态：“没什么。” 　　顾卿秒懂了：“你是不是在跟初宜姐聊天？” 　　再次听顾卿提及，赵以荣也有印象：“那是你哥哥的女朋友，现在过年又不在一块儿，聊天不也挺正常的。” 　　顾卿开始怂恿了：“妈，你就不想看看初宜姐吗？我哥什么时候才能把女朋友带回家啊。” 　　顾中德喝着茶：“你怎么比你哥哥还操心，我们都不急你急什么。” 　　赵以荣：“是啊，况且，我之前也见过初宜，等什么时候合适再说吧。” 　　她确实见过许初宜，之前顾拙读高中那会儿，参加过几次家长会，就对那个漂亮的女孩有点印象，轮到参加顾卿这边的家长会，也在学校见过。 　　就是没想到，那么有缘。 　　“这事不着急。” 　　留下这句话，顾拙起身往玄关的方向走。 　　顾卿瞧见他拿车钥匙，很好奇：“哥哥，你要去哪？我也想出门。” 　　结果被赵以荣拍了下手：“你哥哥去约会，你去凑什么热闹？” 　　顾拙还真是要去约会，从家里出发，开车去接许初宜，接到人后，两人也没明确要去哪里，许初宜就推荐去附近的商场。 　　今天是大年三十，大部分店铺都已经关门，街上车辆倒是很多，马路两旁的树枝上挂着红灯笼，新年的气息还算浓厚。 　　许初宜倒没怎么看街景，手机也没什么可玩的，就去看顾拙。 　　“你家里人不会说什么吧？” 　　顾拙轻笑了一声：“不会，他们巴不得我出门呢。” 　　“啊，”许初宜有点疑惑：“为什么？” 　　“你说呢。” 　　按理说，都应该留在家里过年才好。 　　但仔细一想，她也明白过来。 　　然后，许初宜把手伸进顾拙大衣的口袋里：“有点冷。” 　　顾拙：“车里有暖风。” 　　“……”许初宜不接话。 　　顾拙：“要不要吃板栗？” 　　前方不远处有一条美食街，虽然是过年，但也总有很多为生活劳累奔波的人。 　　许初宜点头：“可以。” 　　她不用减肥，有时候晚上六点多吃完饭，到十点这样子会饿，也不会刻意饿着，有什么就会吃什么。 　　在附近找了个地方停车。 　　下车后，许初宜又自然地牵住顾拙的手，顾拙又顺势踹回兜里，外面的冷风，也没那么寒冷。 　　买了几样小吃，又找了家拉面馆顺便把东西吃完。 　　在等待拉面上餐时，许初宜先掰板栗，像之前投喂一样，给顾拙弄吃的。 　　面馆里也有人，投喂了一会儿，许初宜总感觉听到一些议论，顾拙又恰好咬住她的指尖，她面色一红，就不想管他了。 　　等拉面上来，许初宜就认真吃拉面。 　　顾拙倒不饿，所以只点了一份。 　　他也闲着无事，目光一直放在许初宜身上，看着她小口小口地进食，有点慢，很斯文，顾拙往椅背后面靠，过了会实在是忍不住就捏了一下她的脸。 　　“你要不要吃？”这个豚骨拉面味道确实不错，许初宜有意给他推荐。 　　顾拙淡淡摇头：“不用。” 　　许初宜也不勉强，万一又被人看到，她肯定得尴尬。 　　不过，她刚才也吃了板栗和麻辣豆腐，所以拉面吃到一半，她就吃不下了。 　　其实出来，好像就是单纯为了吃东西。 　　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十点半。 　　许初宜也不知道去哪，电影院是肯定去不了的，因为她没买今天的票，而且，今天肯定很多人，就和顾拙漫无目的地闲逛着。 　　经过一家饰品店。 　　许初宜准备买点小玩具，过几天走亲戚的时候应该能派上用场。 　　顾拙自然是跟她一块逛着，过了会儿，他手机铃声响起，一边接起一边往外走。 　　研究生期间的舍友找他聊天。 　　顾拙单手插兜站在马路旁，大部分时候都是听，很少在说，倒也一直望着店里的方向。 　　几分钟后，这通电话结束，刚要回饰品店，先被人叫住。 　　顾拙回身，没有过多犹豫就上前，赵以欣和许远洲隔得有点远，他走过去时，已经到旁边的书店。 　　点头致意，就算打过招呼。 　　赵以欣面露惊喜：“啊拙，我刚好出来买点感冒药，你怎么在外面啊，我刚刚还以为看错了呢。” 　　顾拙语气有点淡：“出来逛逛。” 　　“是不是跟女朋友？”赵以欣也听到过一些消息，忍不住往那方面想：“我还是头一次听说你谈对象了，小姨有点好奇，方便见一下面吗？” 　　她一边说着，还往刚才顾拙走过来的方向看。 　　许远洲倒觉得不可行：“可别把人家姑娘给吓跑了，再说了，到时候挑个好日子，大家一块吃个饭就好。” 　　顾拙在这时候开口：“以后再说吧，你有事就先去忙吧。” 　　都这么说了，赵以欣也不好意思再追问下去，时间不早了，就先和许远洲回去。 　　顾拙目视着两人远去的方向，才稍微松了口气，便回去找许初宜，刚转身，发现许初宜正面对着他，也不知道在那站了多久。 　　顾拙忽然有点紧张，生怕许初宜看到了什么。 　　他径直走过去拉住许初宜的手，没有主动提及刚才那个小插曲：“买了什么东西？” 　　顾拙余光扫到许初宜手上的购物袋，又顺势提了过来。 　　许初宜抬眸看他：“水晶球还有小夜灯。” 　　她的神情温温淡淡的，应该是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顾拙却不敢放松下来，闲聊道：“还要买什么吗？” 　　许初宜：“不用，我们回去吧。” 　　他们刚才走得远，离停车的地方有一段距离，越往前，光线较为昏暗，连人流都减了不少。 　　“出门前，我听我妈说，有一个远嫁的表姐要回江吴这边买房，是为了方便探亲，她还怀上三胎了，过得很幸福。” 　　顾拙静静地听着：“然后呢？” 　　许初宜说：“她是在我高考结束时结的婚，我还去喝她喜酒了，不过，我妈当时挺焦虑的，因为两家差距太大，担心我表姐夫对我表姐不好，不过，时间好像证明了这猜测不对。” 　　提到高考结束，顾拙也回想起那个暑假，原本以为会很充实，可好像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来。 　　许初宜：“我好像忘了告诉你，我父母在我初一那年就离婚了，后来我爸重组了家庭，之后联系就变得很少了。” 　　“重组”这两字，她说得很平静，也是在用另一种方式证明她释怀了。 　　今晚又亲眼目睹一回，许初宜才想起来有些事没有向顾拙坦白。 　　她继续说：“其实我挺恨他的，也不想跟他相关的人产生任何联系，而他的再婚对象正好是你家里的亲戚，所以我后面故意对你那样，也是想远离你。” 作者有话要说：　　隔壁有《大佬甘做下臣》宝宝们可以去看看，近期会完结这本 　　☆、第三十一章 　　许初宜停下来，一错不错地盯着顾拙：“我已经知道错了，你能不能原谅我？” 　　顾拙摸了一下她的脑袋：“上次不是道歉过了吗，以后不许再说这样的话，而且，这也不是你的错。” 　　他猜到，许初宜刚才肯定是看到了，原本还怕她会难受，现在居然还主动提及。 　　这天晚上，许初宜还和顾拙聊了很多。 　　以前小时候，许初宜确实很依赖许远洲，所以接受不了许远洲出轨的事实。 　　但那个中秋之夜，她的信念全部崩塌。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离开了谁，又不是活不下去，往后的时光，那份伤痕亦或是不满早已褪去。 　　搬去另外一个城市，算是和过去告别，也是一段崭新的开始。 　　两人坐在车里，许初宜语速平缓：“其实，我妈妈之前也知道你，她当时以为我早恋了，偷偷给我灌输思想来着。” 　　顾拙揉着她的手，无奈感叹一声：“连你妈妈都看出来了。” 　　结果这个当事人，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许初宜继续说：“她跟我说我表姐的事，我表姐夫家里比较有钱，又是在另一个城市，所以我妈觉得两人不合适，还说不是门当户对的婚姻，很难会幸福，我理解她的心情，因为我爸就是这样，其实我妈刚嫁过来那会儿，我奶奶不太喜欢她。” 　　一些不好的话，她也没说，因为顾拙能听懂。 　　徐良音自己经历过一段失败的婚姻，自然不希望女儿将来也走她的老路。 　　“我知道我妈是怎么想的，估计是当时觉得我俩不太合适吧，反正有说让我好好学习之类的话，还给我举了我表姐的例子，不过，我从来不信这些，后来还跟她讲道理来着。” 　　其实，她当时还挺自卑的，喜欢一个人也不敢承认，多少有受到家庭因素的影响。 　　但这会儿，她觉得没有什么鸿沟不可逾越，反正能挣钱养活自己，又不是靠别人，两家家庭差距大点，也没问题。 　　顾拙忽然笑了：“那时候就想嫁给我了？” 　　“……”许初宜脸红起来，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就得出这样的结论，她解释：“我只是不想让我妈误会你而已，而且，咱俩当时确实没什么啊。” 　　顾拙点头：“嗯，我知道，你那时候在生我的气，虽然是迁怒，但如果你心情能好点的话，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许初宜目光静了会，又觉得愧疚起来，平静的把事实说明：“那你以后会不会很为难？夹在我和你小姨之间，虽然说她和我没什么关系，我也没什么好介意的，但我确实不太想和她碰面。” 　　顾拙掐了把她的脸，不以为意：“我肯定站在你这边，一一，不用有心里负担，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以后应该都碰不上。” 　　他也不好说长辈的不是，但这些年，他们家和外婆一家都知道赵以欣做了什么，是打心里的不赞同。 　　赵以欣估计也知道，所以减少了跟亲戚之间的来往。 　　也差不多到十二点，两人没在外面久待。 　　把挤压在心里许久的烦恼说出去，许初宜内心畅快了许多。 　　车子行使到十字路口中央，抬眸望去，某个广场外面挂着一张巨大的LED屏幕，上面正在倒计时。 　　到“00”的时候，屏幕上有烟花嘭嘭炸裂。 　　农历新的一年正式到来。 　　周围也有欢呼声传来。 　　许初宜转头看向顾拙，想了想：“啊拙，新年快乐。” 　　绿灯还没亮起。 　　忽明忽暗的车内，顾拙有在看她，也轻轻勾起唇来，他嗯了一声。 　　这个称呼，还是头一次在顾拙面前提前，但许初宜能确定，顾拙是喜欢的。 　　一路行驶到小区门口。 　　许初宜也没急着下车，松开安全带，就往顾拙那边靠，顾拙似乎在专程等她，等亲上去时，也没觉得多意外。 　　相比于之前，温柔也来得凶猛。 　　许初宜还是头一回主动，脸上烫得不行，等结束时，气还有点喘：“那你先回去吧，路上小心点。” 　　好像还不够，她又想了想：“情人节那天我们再去看电影。” 　　顾拙：“嗯，上去吧。” 　　许初宜到家后才发现，顾拙给她发了个新年红包，印象中，参加工作后，就没再收到过红包，这么一看，好像她还是个小孩。 　　好像印证了一句话，某些缺失的东西，会用另一种方式补偿回来。 　　许初宜眼眶泛红，理所应当地收下红包，倒没有像上次那样也发一个过去。 　　下面还有一段话。 　　顾拙：【过去的就当过去了，人要往前看，不好的事，尽量不要回忆，既然和我在一起，别的不说，肯定不会让我们家一一受委屈，还有，门当户对这种说法，我从来就不认同，只要两个人相爱，外界因素都可以忽略】 　　一夜好眠，大年初一这天，许初宜睡到十一点才起，徐良音也知道她的惰性，又是逢年过节的，就没叫她起床。 　　等到初二，徐良音和张国权带许初宜去走亲戚，晚上回家后，许初宜就跟徐良音提及明天不去了，徐良音知道是什么节日，表示理解。 　　回床上继续躺着，许初宜去看了眼票根，然后截图发过去给顾拙。 　　许初宜：【明天晚上七点多的票，咱要不要提前出门？】 　　顾拙很快回了句：【嗯，白天也一块过，中午过来接你，早上可以起晚一点】 　　许初宜突然窘迫，她自己有车，但最近只要和顾拙一块出门，都是他来接自己。 　　好像也应该，因为看别人谈恋爱，就是这样。 　　等到隔日，家里倒有亲戚过来做客，许初宜十点多起来，跟亲戚聊了会儿，到差不多时，就准备出门。 　　人家顺口问了一句：“是要去约会啊？” 　　许初宜没否认：“是啊。” 　　“那怎么没带回家里看看？” 　　徐良音则笑：“不急，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意，我就希望她开心就行。” 　　许初宜弯唇，跟他们道别就出去。 　　小区门口外面，顾拙已经在等候。 　　过年期间，外出的人还是很多，再加上今天是情人节，路上一度造成交通拥挤。 　　许初宜也不急，在思考待会去哪里玩，不过，还是得先填饱肚子：“我们去吃火锅吧，中央路有一家重庆老火锅店。” 　　顾拙没疑义。 　　到地方后，还排了半个小时的队。 　　他俩不是那种很喜欢出去游玩的性子，吃完火锅后，也没明说要去哪里玩，不过互相待在一块，就能很满足。 　　冬天的气温低，今天还下起了小雪，扑簌在地上，也是一番美景。 　　许初宜出来穿得比较保暖，还戴了针织帽和手套，倒不怕冷，不过她也没欣赏雪景的兴致，拉着顾拙去逛商场买东西。 　　还是头一次，和自己的男朋友出来逛街。 　　沿途经过的商铺前，有不少买花的小姑娘在吆喝，吸引着街上成双成对出现的情侣。 　　许初宜看了两眼，花的种类有点多。 　　顾拙注意到，牵着她走到其中一处：“要一束玫瑰花。” 　　等接到花时，许初宜还有些懵，这玫瑰花色泽饱满，还有淡淡的馨香扑面而来，毫无疑问，也是开心的。 　　好歹也是头一回，她后面选了个位置拍照留念。 　　又不知不觉逛到商场里，整躺下来，许初宜给自己买了一件毛衣和外套，又给顾拙挑了件深色的大衣。 　　过程有点漫长，其实也比较无趣，但顾拙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耐，很符合完美男朋友的人设标准。 　　许初宜还有点疑惑：“你会不会觉得无聊？” 　　因为买衣服，网上买也行，她猜测，男人要来逛街的话，估计很快就买完回去，不会东挑西选之类的。 　　顾拙摇头：“没有啊，在家更无聊，所以，我还得感谢你带我出来。” 　　许初宜则问：“那小卿也在家啊，我觉得她挺崇拜你的……” 　　“我跟她话不多，”顾拙神色未变：“有代沟，没什么好聊的。” 　　许初宜眨了眨眼：“我不信。” 　　他也不是那种话很少的人，对谁都挺温柔的，怎么可能没话可聊。 　　顾拙轻笑出来：“瞎想什么呢，这不是有对象了，得跟异样保持距离。” 　　对待妹妹，不用保持距离吧。 　　许初宜发觉，这人最近都爱开玩笑了，气氛还挺愉快，她觉得，自己也可以：“我也没意见，除了你家人亲戚外，那你不能和其他异性接触，也不能看她们。” 　　她还郑重补充：“嗯，多看一眼也不行。” 　　顾拙笑了：“要是看了怎么办？” 　　许初宜也笑：“那我会生气的。” 　　顾拙也没顾及是在外面，直接搂上她的腰，语调温和：“我怎么舍得让你生气。” 　　说着，还有要亲她的念头。 　　许初宜倒先演不下去了，轻轻推了他一把：“我就闹着玩的，反正我相信你。” 　　六点多的时候，天色完全昏暗下来，两人直接去了电影院所在的楼层，电梯出口附近有娃娃机，许初宜有点心血来潮，扫码付钱后开始操控。 　　等玩到快七点，他们就去检票。 　　这部电影时间两个小时，等出来时，街上的人也挺多。 　　他们没继续逛，又嫌冷，先去车上避寒。 　　封闭的车间内，似乎才是真正属于两个人的时候。 　　许初宜被顾拙拉到腿上，没多久，男人的吻落了下来，又急又凶地，她很快招架不住，整个人都软了下来。 　　中途，有听到顾拙在耳边说：“晚上一块回颐东苑？” 　　许初宜愣了会，才点头。 　　返程中，许初宜脸上就像是被烧了一样，到小区门口，车子停下，她注视着顾拙离去的背影，进了一家便利店，也没到里面去买什么，而是在收银台前的货架上拿了几盒东西。 　　许初宜想了想，也意识到是什么，脸似乎更烫了。 作者有话要说：　　想尽快完结了，不骗人，最近会有更新，宝宝们可以看看我的预收文，隔壁也有在更新，冲鸭！ 　　☆、第三十二章 　　许初宜忽然想起没搬过来时，晚上被吵到睡不着觉的事，当时觉得尴尬，现在想想，其实也挺难为情的。 　　反观顾拙，就比较淡定了，自从上车后，就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 　　一路上楼到屋里。 　　离开也没几天，地方还是老样子，时间也不早了，许初宜打算先洗澡，回房里拿了衣服就到浴室。 　　她洗得不算快，二十分钟左右才好。 　　出来看到手机，许初宜才注意到徐良音先前给她发了信息，来这边住，也是临时决定，许初宜斟酌好措辞，告诉徐良音今晚不回去，徐良音没多说什么，只让她早点休息。 　　过了会，她看了眼浴室的方向，顾拙正在里头洗澡。 　　有点无事可做，许初宜找了个花瓶，加了点水，把玫瑰花插进去，这样应该能维持几天活力。 　　大概十分钟后，顾拙才出来，他今天洗了头发，手上拿着条浴巾擦头，瞧见她，也往沙发这边坐下。 　　许初宜问：“要不要用吹风机？” 　　“待会儿再说吧。”顾拙又顺势把许初宜拉到怀里，还亲了她一口。 　　一触即离的那种。 　　许初宜倒是觉得不够，自己主动凑了上去，没多会儿，她又从顾拙怀里退出来：“先把头发吹干吧，早点睡觉。” 　　她说着，也从顾拙腿上起来，在电视柜下拿吹风机，紧着接帮他吹干。 　　顾拙笑了笑，倒是很享受的状态。 　　他的头发不长，很容易就吹干，收拾妥当，许初宜很平静道：“回去睡觉吧。” 　　顾拙一时没动：“要一起吗？” 　　“……” 　　之前在车上，许初宜就已经做好心理建设，这会儿提及，倒也没多大冲击，她淡淡地点头：“嗯。” 　　随后，率先走进顾拙的房间。 　　又一眼瞧见，放在床头柜上的购物袋。 　　脸色突然一红，许初宜终归是没忍住，她害羞的时候，哪里都没看，呆呆地爬上床，还顺便把被子蒙过头顶。 　　顾拙上床之后，还故意把被子扯开，声音带着明显的笑意：“闷着睡多不好。” 　　许初宜闷声说：“你不许管。” 　　“这是要跟我杠上了？” 　　“……没有。” 　　害羞这种事，也不好意思明说吧。 　　许初宜又道：“那你关灯，我们睡觉吧。” 　　“好。” 　　顾拙依言关上，刚躺下，许初宜就自觉往他怀里钻，顾拙自然是求之不得，收紧了力度，打算睡下。 　　许初宜安静的等着，没有动作。 　　一分钟后，顾拙没动。 　　两分钟，顾拙还是没动。 　　五分钟，顾拙好像睡了，能听到清浅的呼吸声。 　　许初宜倒有点睡不着了，她小声问：“顾拙，你睡着了吗？” 　　“没呢，怎么？” 　　“……” 　　许初宜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她被抱着，好像明显感觉到顾拙身体的某些变化，再加上，他在便利店买的东西，她还以为，今晚会发生些什么。 　　胡思乱想中，顾拙已经压了上来，黑暗中，也能精确地找到自己的唇瓣，这个吻，很绵长，其他各处也都有顾拙留下的痕迹。 　　还参杂着气音的一句话：“可以吗？” 　　许初宜有点反应不过来，主要是被撩拨得厉害，在心里确认了这个人之后，她觉得没什么不可以，随即，很轻地“嗯”了一声。 　　她还有点不明白了：“你都买那个了，要是想的话，直接就可以。” 　　顾拙倒是没想过会是这样，先是一愣，才道：“这种事都是两情相愿，我总得征得你的同意吧。” 　　“……”许初宜轻轻说：“那我同意了。” 　　就像是泼出去的水，在出来的那一刻，就预示着没有回旋的余地。 　　顾拙没有多言，直接跟着内心的想法走，不厌其烦地亲着许初宜，时间差不多时，才拿起床头柜上的东西。 　　许初宜全程都是被动地承受着，陌生又熟悉的接触，奇怪的是，她没有任何想抵抗的意思，还越来越想靠近。 　　最后一次结束，也不知道几点。 　　许初宜迷迷糊糊地躺在顾拙怀里，只觉得他的身体特别热，特别暖，也给了她特别多的安全感。 　　一切归于平静，顾拙又吻了吻许初宜的额头：“睡吧。” 　　这一觉，两人都睡到十二点。 　　意识逐渐回笼，又感觉到身边有人，许初宜也没怎么害羞，顾拙中途有醒来一次，发现许初宜还在睡，就陪着她一块，这会儿，自然是发现人醒来了。 　　“感觉怎么样？”他问。 　　许初宜静静地看着他：“还有，就是腿有点酸。” 　　但现在，跟昨晚完全是两种时候，平心而论，她做不到坦然自若。 　　许初宜又道：“我饿了，想吃东西。” 　　顾拙像是没察觉出有什么问题，很自然地接下话：“那我现在去煮点面条，半个小时就能吃了。” 　　随意套上件外套，顾拙就出房间。 　　许初宜暗暗松了一口气，又去找自己的内衣在哪，等洗漱完，顾拙也差不多煮好了。 　　她去了厨房，从后面抱住顾拙，整个人看起来像是没睡醒，接连打了两个哈欠，站都不想站稳。 　　顾拙笑了：“实在不行，再回去睡会儿，今天又没什么事。” 　　许初宜回得比较慢：“那今天不回家吗？” 　　还过年呢，已经出来住一晚了，好像再住下去就不太好了，反正等年结束，还有大把的相处时间。 　　顾拙拿了一个碗，颇为暗示地说了一句：“你要是不想回去也行。” 　　“……那我还是回去吧。” 　　“怎么，这是怕我了？” 　　“……没，就是，”许初宜想了会，干脆实话实说：“就是觉得不太好，毕竟大过年的，哪有人不回家的。” 　　“行。” 　　顾拙回身，抱起许初宜往餐桌的方向走：“那这几天还见面吗？” 　　这大中午的，未免太过粘糊，许初宜起初还有点不适，后面觉得挺理所当然的，反正已经在一起了，再亲密一点也不是不行。 　　等吃完面条，在客厅看电视时，许初宜还爬到顾拙怀里，两人黏黏糊糊了一个下午，快傍晚时，顾拙才送她回去。 　　接下来的时间，过得比较枯燥乏味。 　　许初宜基本睡到十点十一点才起床，也没别的事干，除了偶尔回复一下学生的问题，就基本是玩手机。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大年初六这天，许初宜就回颐东苑，因为初八要上课，高三的复习任务紧凑，还有一百多天就要高考，时间不算太多。 　　顾拙休假的时间比她多几天，二十二号才去上班。 　　真正回去上课，许初宜又繁忙起来。 　　时间在往后推移，两人的生活轨迹也没有多大变化。 　　在高考倒计时一百天当日，学校举行了动员大会。 　　年级主任以及学校领导在舞台上慷慨激昂，学生在底下大声诉说自己梦寐以求的大学。 　　许初宜回想起那时候的自己，也是这么拼搏努力向上，但到后面，好像有被现实磨砺了棱角，也没什么可惜的，现在就挺好。 　　时间往后推移，天气也逐渐开始升温。 　　到四月份的时候，外出已经不用穿羽绒服和毛衣，内搭加一件单衣就行。 　　许初宜也一直记得一件事，那就是顾拙的生日，在4月13号。 　　这天正好是周二，许初宜不用上晚自习，监督学生晚读后，就驱车回家，顺便把提前订好的蛋糕取上。 　　到家时，顾拙还没回来，他今天要加班。 　　许初宜没闲着，打算在他回来之前把晚饭给煮好了。 　　烧好两个菜，也听到玄关处的动静，没多久，顾拙走了进来，许初宜自然是注意到了：“还有两个菜，快做好了。” 　　顾拙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没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 　　许初宜说：“没有，今天不用你干活，洗碗我也包了。” 　　倒是没想到，还能有这种待遇，顾拙洗了手，真没做什么。 　　吃饭时。 　　许初宜：“我还买了蛋糕，晚饭可以少吃点。” 　　顾拙又笑：“其实没必要那么讲究。” 　　“那怎么行，一年就一次。” 　　顾拙只是笑，等吃完后，倒没心安理得地坐着，和许初宜一块洗澡，考虑到明天还要上班，两人睡得比较早，等彻底结束时，已经是凌晨。 　　日子还是按步照班着，五一放假时，两人分别和各自的父母见了一面，算是给家里人有个交代。 　　等到高考结束后，许初宜迎来了差不多三个月的长假。 　　倒不是无事一身轻松。 　　高考成绩出来时，她还帮学生推荐院校专业之类的，等到七月中旬，才算彻底闲了下来。 　　顾拙平日里要上班，她就负责做晚饭，早上也起得晚，想睡到几点就睡到几点，彻底放松一段时间后，许初宜去了一趟平川。 　　挑的那天时间是周二，她自己去的机场。 　　顾拙即便不放心，也没阻止她。 　　到地方后，许初宜逛了部分景点，还去爬山看海，每天花费的精力都挺多，以至于没有多少时间和顾拙通话。 　　等到周末这天，她打算去一趟平川大学。 　　想一大早就出发，结果睡到了中午，简单吃完午饭后，就坐出租车去顾拙之前所在的校区。 　　但许初宜没直接进去，像是冥冥之中就有注定，在她不经意间扭头时，看到了顾拙。 　　就像是回到原点，她没有多大意外，所幸，一直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　　ps 先告一段落了，隔壁《大佬甘做下臣》正在更，宝宝们可以看一下 　　顾清虞和江凛从小就订有婚约，大学毕业后，她成功嫁入豪门。 　　婚姻生活持续的第二年，顾清虞深刻感悟到，父母包办的婚姻，没有任何幸福可言。 　　可怜她貌美如花，人见人爱，愣是为了这该死的婚约放弃整片鱼塘，没谈过一次恋爱，也没约过一次会。 　　就这么惨绝人寰地嫁了！ 　　归根结底，这是三观太正导致的不良后果。 　　顾清虞顿时就不想干了，每天都暗戳戳地想着离婚，挑战狗男人的忍耐性。 　　结果，婚没离成，肚子先大起来。 　　顾清虞勉为其难：“看在那百分之一的股份上，我就把崽崽生下来吧。”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