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书名:穿成炮灰感化病执反派   作者:风山月   文案:   杜白和别的富家子弟很不一样。   他不啃老,特别能挣钱,但更低调。   他只吃自己做的饭,天黑后绝不出门。   如果一定要出去,身边必须跟着5个便衣保镖。   他怕死。特别怕。晕血、晕高、晕刀、晕黑……晕一切危险事物……   -   然后他穿成了杜宝——   一本狗血苏爽文里的炮灰,嚣张跋扈,又蠢又废,除了脸一无是处。   明明是豪门亲生子,却被鸠占鹊巢的养子按在地上摩擦。   剧情告诉他:只有感化反派郁云深,才能活下去。   怕死的杜白:好。   见过郁云深后的杜白:好晕……   -   郁云深来杜家做客,遇见一个明明害怕却要往他面前凑的小可爱。   他对杜家大哥轻笑,“那就是你亲弟弟?看着挺乖,真想令人操……操心一下呢。”   -   危险地带反复横跳的怕死杜白心力交瘁。   低调经营出上亿身家的他决定休息一下。   一年后。   杜白再次回归,被郁云深按在墙上,耳边气息温柔,话语却狠戾而狂躁,“我他妈让你走了吗?”   [一个破碎的我,如何拯救一个破碎的你]   *娱乐圈综艺有参考,人物无原型   *攻受思考路径和一般人不一样   *三观不合时你随意,作者无所谓   ☆作者好好写网文系列之感情流~试炼文~(似乎写歪了,但问题不大,嗯)   内容标签: 娱乐圈 甜文 穿书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杜白,郁云深 ┃ 配角:你看你记得谁 ┃ 其它:关其它什么事   一句话简介:我是你的救赎,你是我的命   立意:心手相牵互帮互助,风雨同舟爱在人间。 第1章   杜家大哥杜修永领着郁云深走入花园时,杜白刚好喝完一整杯纯净水。   楼下饮宴稍停,又争前恐后的热闹起来。   杜白站在二楼落地窗边,盯着被众人拘谨奉承着的郁云深。   或许是他的目光过于专注,郁云深微微抬头朝楼上看了一眼。   杜白心头一跳,迅速转身退开。   他放下玻璃杯,抓起沙发上的宝蓝色西装穿好,对着镜子顺了顺头发。   镜中人比起十天前要清瘦许多,眉心一点红痣,本来圆滚鲜艳,在之前的白胖脸上有些滑稽相,现在褪色消瘦,倒是有了几分清冷的不容亵渎。   这张脸瘦下来后很美。   但不是自己看了二十多年的那张,杜白便不怎么为此感到高兴。   想到睡梦中莫名其妙的穿书,失去巨额财富以及经营多年的安保,换来这麻烦的身份,杜白十分郁愤。   他穿成的杜宝,是一本豪门狗血爱情小说里的炮灰角色——   杜氏集团掌权人杜建的第三个儿子。   因为眉心长着红痣,被迷信的接生护士偷走,在穷乡僻壤养大。   直到护士重病将死,辗转联系上杜父,杜宝才被领回杜家。   老护士无法生育,加上心怀愧疚,宠溺地将杜宝养成了连小学都没上过、脾气嚣张的蠢笨废物。   他回到杜家不到半年,已将家人好感败光,杜母性子火爆,怒急时更是说出‘不管他了,就当是多养头猪’的气话。   她高龄怀孕,产后几次手术,数度昏迷。   杜父怕刺激到杜母,不敢告诉杜宝被偷一事,只好先抱来一男婴哄骗她。   等到杜母状况稳定,对‘幼子’视如珍宝,亲自取名为幼晗,杜宝又毫无消息,杜父干脆将错就错,先把杜幼晗落户在了杜家,直到杜宝找回,才吐出实情。   杜幼晗便是始终备受宠爱的小说主角。   杜宝的炮灰戏份则可以总结为‘嫉妒主角受,妄想欺压却遭疯狂打脸,最后众叛亲离,被反派郁云深一枪崩死’。   很少看小说的杜白都觉得郁云深因杀人被捕的剧情过于草率了。   作者前期把郁云深塑造的太强,正常逻辑内无法解决郁云深,竟然让杜宝来当炮灰工具人。   已成为杜宝的杜白绝对不可能接受这样的安排。   即使作者狡辩说‘郁云深本来就有反社会自毁倾向’。   杜白静静站了片刻,开门走下楼去。   这场晚宴由新入住B市的杜家举办,请的基本是同住别墅庄园的豪门名流。   说是杜宝十八岁生日宴,实际是为长子杜修永在B市拓开人脉。所以主人公迟迟不出面,也没什么人在意。   楼梯快下完时,杜白顿住脚步。   他看见主角受站在楼梯口,视线盯着某处,正问杜家二哥:“我们要过去打招呼吗?”   杜二摇摇头,“郁云深不喜欢人围着他。”   “难怪。”杜幼晗扫了眼场中按捺的年轻宾客,嘟囔着说:“弟弟还不下来吗?”   杜二捏了捏杜幼晗的脸,“谁是你弟弟,他也配?不来正好,就当你第二个成人礼。以前不知道你真实生日,委屈你瞎过了这么多年。”   杜白面上没有任何波动,客气地说:“能让一下吗。”   正谈笑的两人愣了愣,回头看来。   杜幼晗抱住二哥的胳膊,讪讪地说,“你偷听我们讲话呀?”他扁了扁嘴,有种天真的抱怨。   “没有,刚好走到这儿。”杜白平静地回复,不像是生气的样子。   他看向杜家老二,心情并不如表现出来的那般放松。   十天前,杜宝想欺负杜幼晗,杜二狠狠给了他一拳,杜宝当场昏迷,再醒过来就成了杜白。   杜白非常讨厌受伤。   任何会给他带来危险的人事,他都不愿意沾惹。   杜二倒是感到挺意外的,杜宝瘦了很多,肥钝的蠢相与嚣张的气焰不见了,衣冠楚楚,举止有礼,难得流露出名门清贵的气质。狠揍过一次后,杜宝似乎终于意识到家里没人会惯着他,整个人收敛得像一杯温水,只是眼神好像有些防备。   怕再被打吗?   杜二让开路,想着如果杜宝能一直这么老实,他可以不再揍他。   杜白走入璀璨的水晶灯光下。   场中有人向他投来目光,然后越来越多。   已在小起居室入座的郁云深远远看了几秒,对杜修永轻笑:“那就是你之前找回来的亲弟弟?”   杜修永收回视线,将刚从吧台取来的龙舌兰搁在茶几上,推给郁云深:“嗯。”   “看着挺乖。”   郁云深上下唇微分,又闭上,没什么诚意地夸了句“天生明星脸”,说:“你忙你的去吧。”   杜修永觉得郁云深似乎吞了一句别的什么话。   见郁云深已经低头玩起了手机游戏,杜修永示意一名佣人过来候着,而后朝杜白走去。   “和我一起出去见见爸妈?”杜修永问。   “不了。”杜白盯着杜修永的肩膀,“你忙你的吧。”   “……”杜修永顿了顿,“嗯”了一声。   等杜修永转去花园,楼内年轻一辈对着杜白那张脸蠢蠢欲动。   围观者热情如火,杜白却手脚生寒。   除了便衣保镖们,他已经十多年没有挤入人群中过了。但凡其中有一个想不开的潜在犯罪分子,他就有可能受伤。   杜白心生焦虑,抿紧嘴唇,笔直而快速地走向郁云深。整个一楼,只有他那儿没人。   中途有人想搭话,被杜白不着痕迹地避开。   他走入郁云深所处的由三张沙发围挡起来的空间,缓缓吐出一口长气。   但很快,杜白的心跳急促起来,一股寒意从脊背窜出,刺得他头皮发麻。   ——他对上了郁云深松弛、漠然的目光。   空气变得粘稠,陌生又熟悉、久远的、令他恐惧的不详之感泛了上来。   多年来对死亡持有高度警惕的杜白,预知危险的能力远超常人。这种令他皮肤已经有了实质性刺痛的状况,足以说明郁云深的危险程度。   在短暂的一刹那,杜白甚至动摇了对作者那句狡辩的质疑。   他有些眩晕,狠狠咬了一下舌尖,终于能够开口说话:“你好。”   郁云深回应式的笑了一下,看了杜白少时,然后低头继续玩游戏。   空气重新流动。   杜白稍微放松了些,忐忑地打量起郁云深。   郁云深还算客气,但他的笑和客气是漫不经心的,和杜白的恰如其分不太一样。毕竟所有人都畏惧郁云深,而他无所畏惧。   原小说中并没有对郁云深作详细的背景介绍,杜白只记得他是顶级门阀郁氏财团最年轻的掌权人,巨富,极其擅长投资,父亲成了植物人,母亲疯了,另外有不少私生兄弟。   之前离得远看不太清,凑近来看,郁云深比杜白想象中要英俊太多。   他有一张高级脸,骨相极好,面部线条棱角分明,眉毛浓密整齐,一对深邃的眼窝,鼻梁挺直,上下唇不薄不厚。比起他的相貌,他的身材还要更好一些,充满着力量感的强壮,在极度危险与极度安全之间,似乎仅有一线之隔。   杜白慢慢地在郁云深身边坐下。   沙发的长度足够他隔出半米,这已经是杜白所能忍受的极限。   郁云深没有给出任何反应,依旧低头玩着游戏。   杜白听着游戏打斗噪音,心情很坏。接触过郁云深本人后,他无法再抱着侥幸心理去想着脱离杜家另立门户,不管剧情的话,郁云深真按作者安排要炮灰杜宝,杜白不觉得自己能够和这位需要用bug解决的反派抗衡。   他必须在有限的时间,从郁云深这里争取到筹码。   除了这条命,忠诚、金钱、时间……他都可以给他。   郁云深似乎终于意识到杜宝有话要说,懒懒地偏头看来。   而杜白还没来得及收起他凝重的神色。   郁云深好像没料到杜白的反应,看了一会儿,又换上了不以为意的神态:“有事?”   杜白说出经过思考过的话:“您公司还招人吗?”   郁云深名下有很多公司,等他问出‘你想干什么’的类似问题,杜白会提起自己的老本行风投,展示‘自学’的成果与‘天赋’。然而郁云深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轻笑了一声,让杜白觉得郁云深像在听一个傻子说笑话。   “寰星娱乐隶属郁氏旗下,杜修永没告诉你吗?”   杜白愣住了。   他并没有杜宝的记忆,一切信息都来自近日零碎的接收与原书回忆。   原书对炮灰哪会有太多描述,提到杜宝进寰星娱乐都是在生日宴后的一笔带过,然而郁云深这句话却明显点出杜宝很有可能已经完成签约,并且是连作者都未指明的隶属于郁氏。   想通这点的杜白忍不住尴尬地移开了目光,但他还需要妥帖地答复郁云深。   杜白转过头,不经意间却先看到了郁云深手中的手机。   ——郁云深操纵的角色坐在箱子上,地上摊着一堆血肉模糊的尸体,画面极其逼真,浓稠的血腥味似乎能穿透屏幕,扑鼻而来。   怎么看都是一款在国内绝对无法过审的R级暴力游戏。   杜白闭了闭眼睛,压下满脑的眩晕,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很轻地说了一句“打扰了”,整个人近乎虚脱般的起身,飘忽地离开了。   之前还对杜白蠢蠢欲动的宾客如今避之不及,纷纷给他让出路来。   或许是杜白的脸色太过难看,有人心惊肉跳地远远瞥了郁云深一眼。   角落里响起悄悄话:   “上一个自不量力勾搭郁董的人全家都破产了,杜氏不会也这样吧?”   “不至于,你太小瞧杜氏集团了。”   “真不至于,听说小杜总和郁董的交情不一般。”   郁云深盯着杜白的背影,无意间扫到一些人的目光,顿时沉默了一瞬。   ……什么乱七八糟的。   作者有话要说:  很久以后,杜白对于危险的感应能力令郁云深感到很恼火。   往往他还什么都没开始做时,对方已经跑了。 第2章   原剧情中杜宝在晚宴上学村妇撒泼,骂杜幼晗不是杜家人却赖着不走,杜家帮别人养儿子,被暴脾气杜母抽了好几个巴掌,闹出大笑话,自然没给郁云深留下好印象。   杜白觉得自己与杜宝的区别,只不过是蠢得比较体面而已。   他疲惫地回了二楼卧房。房间一直开着灯,但杜白依旧觉得不够亮。   他转去其他房间把能用的灯全都抱了过来,放置好,一一点亮。灿烂闪耀的灯光,使杜白终于有了一些安全感,他脱掉外衣上床躺下。   杜白睡得并不安稳。   半梦半醒着,脑海中模糊地涌出了大片的鲜血,流淌、褪色、发黑,血中有白色的、辨认不清形状的东西冷冷地躺着。   杜白在梦中发出惊惧的急促喘息,眼皮连续的颤动。   咚咚咚,咚咚。   好像有人在敲门,像是远方的钟声,越来越近,最后咚的一声将他震醒。   杜白睁开双眼,额上全是冷汗。   敲门声依旧在响着,不疾不徐。   从节奏与沉默里杜白听出了门外应该是杜修永,他正想勉强起身,对方却停了下来,于是杜白又蜷缩着躺住了。杜白实在是有点累,在安全窝中呆了太久,今日受到的刺激,需要更长的时间去消化。但没过多久,反锁的门被打开了。   杜白忍不住皱眉,撑身坐起。   宴会应该散了,楼下传来佣人清扫的声响。   杜修永手里拿着钥匙,目光扫过一个又一个台灯、壁灯、落地灯,最后停在杜白身上。杜修永有一瞬间怀疑这个弟弟在搞宗教祭祀,但他什么也没问,只说:“爸妈明天一早的飞机,有件事现在要和你确认一下。”   杜白很快猜到接下来的剧情,他总算放松了些,说:“我不想见他们,能只和你谈吗?”   “稍等。”   杜修永走出去时奇怪地想,杜宝好像知道些什么似的。   门没关紧,隐约能听到楼上杜母拔高的声音——我还不想见他呢!看了就来气!   又夹杂着郁董怎么怎么之类的词。   杜白心不在焉地撑着下巴,觉得不见杜母无疑是个正确决定。   之前杜二哥打完杜宝便带着杜幼晗回了G市老宅,也不知如何说的,杜母打来电话劈头盖脸骂了杜白一顿。   今早杜家人飞来B市筹备晚宴,杜白窝在房间不出来,杜母也懒得理他,似乎已完全失去了当他母亲的兴致。   五六分钟后,杜修永回来了,他在沙发上坐下,公事公办道:“按照杜家家规,成年子女满18岁后,可以获得一份家族直系亲属赠与的成人礼,百分之一集团原始股,或者两千万创业资金,你选哪个?”   见杜白没说话,杜修永开始解释:“百分之一股份价值——”   “我选两千万。”   话语被打断,杜修永没什么表情地点点头,“明天再签文件,没别的事了,你继续睡吧。”   “能把我房间钥匙给我吗?”杜白看向杜修永。   杜修永愣了一下,说“还给管家了”,又说,“以后不会再随意开你的门。”   和杜修永谈话一向省事。   杜白不止一次的觉得,杜修永和他亲大哥有异曲同工之妙。   他们有着同样寡淡的表情,多一个弟弟,少一个弟弟,对他们来说似乎没有任何区别。   弟弟的为人、行事、态度,他们都不关心。弟弟的请求,只要无伤大雅,他们都会满足,看起来很包容,但却更像是长兄职责之下一视同仁、觉得无关紧要的漠视。   关于成人礼,不清楚二选一意义的杜宝见钱眼开的选了两千万,然后很快在一档创业类真人秀里亏得血本无归,彻底坐实二代圈他又蠢又废的名声。而那档并未提及大名的综艺,杜白两天后在电话里从他的经纪人口中得知了。   当时杜白正在厨房检查蔬菜包装。   管家和两名女佣站在门口,脸上有着尚未习惯的不解。   杜白只吃自己做的饭。   即便亲自上手,来到这个世界后的每一顿饭,杜白依然吃得很难受。   在杜白自己家里,他有一套集检测、配菜、切洗、烹饪于一体的自动炒菜机,那是杜白每年花费巨款供养的实验室为其研发的安保产品之一。   习惯了一键厨房,杜白的真实手艺其实很一般。   到了这儿,他不用刀,不开明火,蔬菜肉类洗完直接用电饭锅煮。   如果不是为了健康考虑,杜白宁愿啃面包。   他心里想着还是得赶紧挣钱把实验室建起来,这时铃声响了。   来电人客气地打了招呼,说他叫姚信,是负责带杜宝的经纪人,马上有工作安排,公司官方需要在全平台上线杜宝的个人资料,姚信问杜宝要不要取个艺名。   “叫杜白吧,白雪的白。”   杜宝这预示着不详的名字,杜白的确不太想要。   “好的。”   姚信的声音礼貌又沉稳,但在通话对象看不到的这头,他葛优瘫在办公椅上,懒洋洋地看着杜宝的照片,扯了扯嘴角。   杜少爷应该请了很贵的摄影师,不过稍微有眼光的,还是能看出他土俗嚣张的暴发户气质。   以偶像标准来看,又胖得过分。好在总算有几分颜值,不至于砸了寰星娱乐的招牌。   想归想,清楚杜宝来头,姚信还是客客气气地说:“我一会儿加你微信,你记得通过,我好给你发资料。”   “嗯,我想问个问题,我目前接了几个工作?”   “两档节目常驻,一档飞行。”姚信揣摩着少爷问话的意思,装做殷勤地介绍:“常驻那两档是公司的自制综艺,一个创业新生代,一个大人物助理,都请了重量级嘉宾,热度不会低,飞行的就是去年大热互动真人秀的第二季,新人有梗的话,很容易火的。”   “行,这三个既然接了,我会按时参加,但之后我不想再接新的工作了,可以吗?”   姚信忍不住坐直了身子,“这……你签约的时候不是说想要快点火起来吗?”   “我改变主意了,我想好好学习。”   “……”姚信佩服地点点头,想一出是一出是少爷们的权力,他无可置喙:“可以。”   第二天上午,等寰星娱乐官方发完微博后,姚信点开了杜宝的微信。   少爷的微信名很简洁,朋友圈更是干干净净,与他照片里睥睨天下的气焰很是不搭。   信姚信你最红:公司给你注册了微博账号,@杜白dd,你要自己打理吗?   白:不用,我不玩微博。   信姚信你最红:ok。周五录制第一场《创业新生代》,我到时候再联系你。   白:好,麻烦了。   姚信面无表情地回了个‘没事’,转去看微博评论。   前几条是热场水军。   ——少年未来可期,想知道关于你的所有消息mua~   ——向盛世美颜低头,坐等出道,我是第一个粉丝吗!   姚信看得没意思,点开‘按时间’排序。   ——这土气辣到我了。水军们能别二了吧唧的上来就吹盛世美颜吗?   ——眉心那点红是妆还是痣啊?   ——小哥哥还是好看的,不过u1s1,貌似有点胖了……   姚信关了微博。他想象了一下杜宝上镜后的脸,‘嗤’了一声。 第3章   杜修永办事令人放心,两千万很快落到了杜白手里。   “能再帮我买辆车吗?不然上班不方便。”杜白问杜修永。   “上班?”   杜修永诧异了一瞬,而后反应过来,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应道:“车和司机我给你安排。”   “要这款。”杜白在微信给杜修永发去链接。   杜修永点开看了片刻,说“好”。   杜白低头沉默几秒,忽而朝杜修永抿唇笑了笑,“谢谢哥。”   虽然这些哥哥不会关心你的精神世界,但在有限范围里的物质满足,已经足够令人感谢了。   杜修永一愣,含糊地“嗯”了声。   录制前两天,管家问过杜白意见,送来一批新衣服。   他又瘦了一些,杜宝的衣服穿上去已经不太能看。   周五十二点半杜白吃完午餐,上楼换了身装扮。   黑色休闲裤,白恤衫和同色薄款衬衫外套,最后再戴上墨镜口罩。   杜白照了照镜子,感觉像‘明星’那么回事。   比起简单的遮挡,杜白其实更熟能生巧别的乔装手段,但这时并派不上用场。   走出花园,杜白给司机打了电话。司机住在离庄园不远的配套公寓,开车几分钟便到。他踱到主干道附近站在路边等,沉默地看着风景。   庄园区独栋别墅户与户隔得很远,有树林遮挡,基本看不见人影。   车声逼近时杜白自然地看过去,然后立刻站直了。   郁云深开着一辆黑色越野车正驶过来,临近弯道,路上铺了两条减震带,杜白看到车速明显降了降,而且郁云深挂着蓝牙耳机,似乎在和谁通着电话,便又慢了一些。   近距离缓速经过时,透过前车窗,郁云深朝杜白不经意看来一眼。   杜白一时不知如何反应,下意识地微微鞠了个躬。   “……”郁云深顿了片刻,对电话那头说道:“你弟弟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 C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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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信便打住,过了会儿又问杜白要不要住艺人酒店公寓,说条件很豪华,就在公司边上。杜白拒绝了。   原书剧情是杜宝喜欢住外边被小艺人们捧着,但杜白却清楚,等下个月杜幼晗结束高考搬来B市常住,郁云深偶尔会有在杜家的戏份。杜白没有能力窥探郁云深的行踪,也无法借杜修永的力,自然需要抓住已知的每一个机会。   姚信带杜白进了独立贵宾休息室,两人聊了会儿节目。   《创业新生代》是一档商战类真人秀网综,选拔三十岁以下的优秀青年创业者参与竞赛,冠军将获得五千万风投资金。正式录制之前,节目组已经在两大视频平台播放过一轮线下海选初赛,角逐出了三十强。   因选手基本是国内外知名高校的学霸毕业生或在校生,加上有不少颜值颇高的,网上直呼神仙打架,热度不低。   节目提前预热了30强进12的复赛中会加入三位重量级评委、与九位偶像艺人组成的观察团。   观察团不参与评审,但每人拥有节目组给的一百万投资金,可以任意投给自己看中的选手。财大气粗的节目组上了热搜,网上同时爆料称观察团成员全是富二代明星,自带资金入场,一百万根本不够他们花,网友们骂着该死的有钱人,疯狂地点了关注。   半小时后工作人员来请,姚信跟着杜白从贵宾通道入场。   观察团已经坐齐了八位艺人,杜白最后一个过来就坐时,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现场有编导立刻指挥摄像对准观察团这边一阵猛拍。   娃娃脸流量小生尹涵润对旁边人低声说:“这他妈不是照骗吗?”   “……”听到这句吐槽的人感到无法反驳。   姚信扯着嘴角坐到后边的助理席位,旁边几位助理纷纷热情地喊‘姚哥’,点了点杜白,冲他竖起大拇指。姚信觉得心里烧得慌,只想出去抽烟。   出于赛制,现场观众全是被淘汰的参赛选手,对艺人们并不怎么热情,等到三位评委入场,满厅却掌声雷动。   国际顶尖VC机构全球副总裁曹力学、知名集团CEO陈德曜、和大型企业董事局主席史诚。   尹涵润骂了句脏话,叹道:“大佬啊,我爸爸见了都想叫爸爸。”   “……”   火热的气氛蔓延了整个演播厅,只有杜白不为所动,他压下密集人群带来的强烈不适,翻了翻桌上节目组发的本场选手资料,直接挑出一份摆在上边。确定名字是‘宋光霁’,杜白冷静地凝视着照片中的英俊青年,目光中有了深沉的考量。 第4章   录制开始五分钟后,杜白意识到这份工作比预想的要简单很多。   无非是从幕后转了台前。   节目组显然没对观察团的金融素养有所期待,只拿来了简单的商业计划书。   杜白翻完其他选手,沉思片刻,从中挑出3号和8号,与9号宋光霁放在一起。   此时台上1号选手已经自述项目完毕,三位评委经过轮流提问,各自写下分数放入信封,公证人员收走后,镜头转向观察团。   年轻人在最初时总是表现得十分热情。   五位艺人按下绿色通话键,提了一些无关痛痒又显得好笑的问题,诸如‘你有女朋友吗’之类。当1号腼腆地给出否定答案,一名女艺人立刻潇洒爆灯,投出一百万节目创业金,再加五十万个人投资。另外有两位不甘示弱,接连爆灯。   一阵此起彼伏的哄闹里,坐在第二排最右的杜白沉静得尤为突出。   不像是艺人,反倒有些像对面看热闹的三位评委。   到3号上台讲述他的‘社区O2O’商业模式,节目已录制近一个小时。   艺人们像被针尖戳破的气球玩偶,倦怠地开始漏气。   观察团这节,只有杜白一人按亮绿灯,问:“你是怎么挑选朝安区负责人的?”   其他艺人大多一脸莫名其妙,但有些观众却注意到,三位评委看了观察区一眼,然后避开麦窃窃私语起来。   听过3号认真的回答,杜白点点头,在面板输入一行数字,选择个人投资,爆了红灯。   ——5,0,0。   主持人惊讶地向杜白确认五百万投资额,大家纷纷扭头,尹涵润‘啧’了一声。   4号、5号再上场时,杜白又安静了。   按照赛制,第一组五位选手将有两位晋级,公证人员在大屏幕公布出评委综合计算得分。   2号5号晋级,其余淘汰。几位艺人脸色微变。   观察团成员押宝似的投拍,本就是节目组故意设置的看点。   3号被淘汰,几台摄像机同时对准了杜白,试图从中捕捉到戏剧性的表情更替。然而杜白仿佛早有预料似的,神色没有丝毫改变。   但同时也有人发现,3号分数排在第三位,与第二名仅有0.3分之差。   第二组选手录制前,节目组给了十分钟休息时间。   离杜白最近一位男艺人过来打招呼,试图加杜白微信,杜白冷淡地拒绝了。他提前看过嘉宾资料,知道这位男艺人叫邹曜,同样来自G市,原剧情里杜宝的狐朋狗友之一。   杜宝虽然愚蠢,但如果没人怂恿,怎么会轻易亏出去两千万?   杜白一眼都不想多看邹曜。   录制继续,杜白等到8号,又问了一个艺人莫名其妙、评委却看来好几眼的问题,再次投出五百万个人资金。   “绝了。”尹涵润半真半假地吐槽,“我们的戏份全被碾压了。”   “兄弟们谁拿出一千万来打,我赞助一万!”尹涵润干脆插科打诨。   “我赞助两万。”   “我三万。”   节目组笑眯眯地让摄像使劲拍。   重新热过现场,9号宋光霁上台了,杜白以审视、专注的目光看他。   宋光霁身材格外颀长,气质温和干净。   他毕业院校虽然也是双一流,但对比前几位名校海归总有些逊色,可能是因为紧张,他的发言显得不是那么自信。   现场有些沉默,评委的提问似乎也只是在走流程。   或许知道自己晋级无望,他望向观察团,眼里含着令人心酸的可怜期盼。   但观察团成员此时都很乏累,除了杜白,无人注意到宋光霁求救般的眼神。   没有爆灯。   杜白看着宋光霁像一个被父母抛弃的孩子,失魂落魄地站在台上,听完评委最终点评,又一脸茫然地被请下台。杜白低头拿出手机,给姚信发微信:麻烦帮我约下宋光霁,节目录制完后我想单独和他聊会儿。   二十分钟后,公证人员公布第二组结果。   6号、10号晋级,获得杜白五百万的8号排第三,以0.1分之差遗憾出局。   终于有人意识到了一些不对劲。   尹涵润掷地有声的说:“杜白一定是节目组派来的捡漏王!”   录制从开始到结束,花了四个多小时。   散场后杜白回了休息室,他近乎防备地盯着玻璃窗外夕阳一点一点沉下,顿时感到坐立难安。   他非常、非常不喜欢天黑了还待在外边。   因此等宋光霁忐忑进入休息室,杜白迅速起身,言简意赅道:“我会给你一千万。今天来不及谈了,明天我再约你。”   杜白给司机打去电话,同他们挥手道别,把墨镜揣兜里戴上口罩离开了。   宋光霁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迷茫地问姚信:“杜先生刚才说……要给我一千万?”   手机提示音响起。   姚信打开看完后说:“你加他微信自己聊吧。”   杜白回到家时,杜修永正坐在沙发上松开领带。   杜修永看了他一眼,突然问:“上班很累吗?”   “还行。”   外边已经全黑了,从花园一路走来的杜白浑身发凉,手脚有些麻木。   他把口罩丢进茶几边的垃圾桶,坐下来缓了一会儿才说:“明天中午我想请人吃饭,哥你有地方推荐吗?要安静人少私密性好的。”   杜修永没问杜白请谁,想了想,说:“有个会所应该能满足你的要求,明天早上我让秘书把会员卡送家里来。”   “好。”   杜白本想回房洗热水澡,看着杜修永寡淡的眉眼,觉得自己似乎不能总这么理所当然,便问:“哥你吃苹果吗?”   杜修永脸上有短暂的不解,迟疑地点了点头。   于是杜白从果盘里拿了一个苹果去厨房洗干净,沥了沥水后放在杜修永手里。   杜修永想说这个苹果女佣已经洗过了,但又什么都没有说。   次日中午,杜白再次来到了寰星娱乐附近。   杜修永推荐的会所同处郁氏企业地标建筑群里,在高端购物中心的上三层,拥有独立电梯。   杜白出示会员卡,向电梯旁的侍应生打了招呼,上第二层打算先找个位子等宋光霁。   会所二楼,偌大的豪华餐厅只有窗边坐着一桌客人。   陈德曜抿了口酒,说:“昨天那个投了一千万的杜、杜什么……”   “杜白。”史诚听不下去。   “对,杜白小朋友有点意思,如果我二十岁,我会对他嗤之以鼻,但如果我三十岁,我会做出和他同样的选择。”陈德曜感叹,“现在我四十六,只觉得后生可畏啊。”   “时代不一样了,现在的年轻人多厉害。”曹力学意有所指地看向郁云深,笑着问:“郁董,真的不喝点?”   郁云深淡淡一笑,没什么兴趣地摇摇头。   《创业新生代》虽然是郁云深攒的局,但这批苗子一般,他后续并没有太关注,所以不知道三位评委说的什么,只漫不经心地想着姓杜的怎么这么多,抬眼便看见杜宝被侍应生领着走进了餐厅。   作者有话要说:  【小学生日记】   郁云深:哼!表面上围着我打转,背地里却偷偷养别的小男孩! 第5章   郁云深的目光过于随意,杜白并未察觉。   他下意识地避开余光里那一大桌人,找了个有遮挡的边角位坐下。   侍应生问他要不要先点单。   杜白摘下墨镜口罩,随便要了一份商务套餐,客气地说等人来了再上,女侍应愣了愣,红着脸退下了。   杜白默默地回想剧情。   宋光霁是一个比杜宝死得还早的背景板。   原着中他没有台词,只由几句话构成了他的整个人生——   创业青年想挽救公司却止步30强,尝试结交观察团、反被其中成员恶意骗走大额现金,导致公司最终破产,母亲巨额医疗费用断供。母亲不忍拖累儿子,放弃治疗痛苦病死。   状告无门的儿子最后只能用自杀控诉富二代恶行,在网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宋光霁控诉的那名成员便是邹曜。   作者设置这块背景板的作用,仅仅只是为了让邹曜拖杜宝下水,使杜家彻底对杜宝失望。   当时看到这段剧情产生的不适感,杜白至今仍然能够轻易地回想起来。   于是等宋光霁局促不安的在对面坐下后,杜白的眉眼顿时柔和了许多,连带‘你公司竞争力很弱,因为业务上……’‘你在员工管理方面也有一些不足……’‘不建议继续开下去’‘尽快解散才能及时止损……’这些直白的话也显得似乎不那么刺耳。   出乎意料的一番话,令宋光霁眼睛有些发红,嗫嚅地问:“……那您说的一千万是指?”   杜白说:“新公司的启动资金。”   宋光霁呆呆地看来:“新公司?”   杜白解释道:“明面上由你全权代表理事的投资公司,我在幕后指挥。”   无论到了哪儿,杜白都需要巨额财富来构建安全保障。   但杜白的特殊心理又使他有许多不便,必须找一名值得信任的对外代理人来负责他的所有商业活动。   宋光霁是被作者盖棺定论的好人,善良真诚,温和包容。   也是杜白在这个世界选定的代理人。   “您需要掩人耳目?”宋光霁思考了一会儿,犹疑着表达出疑惑。   “你可以这么认为。”杜白不介意向自己看中的代理人再袒露一些心迹,“因为个人原因,我讨厌出现在人多的场合,天黑不敢出门,不放心在外就餐,对很多事情都怕得厉害,风光高调只会让我觉得危险,我不喜欢招来麻烦。”   “你会成为投资新贵,开始拥有财富、名气、地位,等你彻底站住了脚,你需要当我的靠山,为我提供金钱,以及其他方面的保护。”   有过扶植代理人的经验,杜白流畅而自然的继续说道:“随便你用什么名义,知遇之恩、或者君子之交,只要能为我张开□□挡去麻烦,我并不在意别人怎么看我两的关系。”   杜白想到他有次难得回本家过年,被堂弟讥讽为‘沈弈养在深闺的金丝雀’。   杜白完全不觉得羞辱,清楚沈弈的直男本质,甚至有几分好笑。   侍应生摆上餐盘。   杜白示意宋光霁请用,“我不吃,你随意。”   宋光霁却不动手,沉默了有一会儿才问:“为什么是我?”   杜白看着他:“我只能信任你。”   这话毫无缘由。   宋光霁愣愣地看着杜白。   杜白说:“如果你不接受……”   宋光霁看着杜白微微垂眼,眉心皱起,漂亮到雌雄莫辨的脸上显露出忧悒,仿佛被他拒绝会是一件非常难过的事情。宋光霁听见自己说:“我接受。”   后续谈话便顺畅多了,杜白甚至说不用和宋光霁签订书面协议,这份信任令宋光霁几乎感到害怕,他犹豫地说:“我不懂风投……”   “我会教你。”杜白说:“3号和8号虽然不会盈利太多,但用来给你练手正好。”   宋光霁惊诧地红了眼,不敢再有一丝怀疑,重重点了点头。   明明他才是年长的那方,却不自觉开始对杜白起了莫名的敬意。   “那就先这样。”杜白戴上口罩,补充道:“如果不是特别必要,我不会选择线下见面,以后我会在网上和你进行沟通。”   杜白见宋光霁看过来的眼神温和又绵软,忍不住又说:“作为投资人,我希望你可以学着冷酷一点,这样有利于商业谈判。”杜白顺便举了个鲜活的例子:“郁云深那样的就很不错。”   杜白站起来,同宋光霁礼貌道别,转身离开。   在架上墨镜的前一秒,杜白看见坐在窗边的郁云深,正偏头同节目评委之一说话。   杜白脚步停了停,先去结了账单,然后镇定自若地出门。   直到进入电梯,杜白迅速按了一楼键。电梯门关得有些慢,杜白连按了好几下,动作有些急躁。   他没给司机打电话,而是转入购物中心,就近在大厅专柜买了些化妆品发蜡,又上高端品牌店花一分钟挑了身西装与配套鞋袜,在更衣室直接换了。   从十岁起,杜白便习惯乔装后再出门。   一开始是自学,后来等他成立庞大的保镖团,招来一批能人异士,教会了杜白许多手段——熟悉如沈弈,面对面也认不出来的高级伪装。   杜白西装革履的走回会所餐厅,推了推金边眼镜,迈着精英应有的自信步伐,在离郁云深不远处落座。   侍应生拿来菜单,杜白高冷地点了点茶水栏的大红袍,并不说话。   高级伪装唯一的瑕疵是杜白学不会变声,出口即是破绽。   茶水上来,杜白慢悠悠倒了一杯,有意无意地向郁云深那桌投去目光。   郁云深对外资料少得可怜,从杜修永那儿也问不出什么。没有底的杜白想多了解他一些,即便只是些用餐的习惯和偏好。   杜白觉得自己像一条贪金的巨龙守着移动宝藏,然而那宝藏烫手。   逼迫他只能用些不入流的手段,暗中窥探。   郁云深看了杜白两次。   茶水飘出热气,杜白没有注意。   郁云深的眼神冷了下来,他忽然笑了笑,对三人说:“有点事我去处理一下。”   秘书连忙起身帮他扶开椅子,郁云深挽了挽袖口,直接向杜白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小学生日记】   杜白:小光,我才是哥哥。 第6章   郁云深身材高大,杜白立刻反应过来了。   敏锐的知觉瞬间警铃大作。   一股比初见时更甚、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逼近了杜白。   他瞪大了眼睛,脑中刚闪过逃开的念头,便被郁云深一把抓住衣领,猛地拎了起来。   茶水翻倒,泼在杜白大腿上。   杜白却不觉得烫,反而生出彻骨的寒意。   他对上了郁云深冷漠的、混着暴戾的眼睛,近在咫尺。   然而下一秒,郁云深好像顿了顿。   在极短暂的刹那,那股使杜白如临大敌的危险气息忽而散了。   郁云深松开了杜白。   杜白像是临蹦极前又被拽了回来。   狂跳的心一时半会儿收不住,整个胸腔都在震动。   杜白懵了几秒后才察觉到郁云深在帮他抚平领口。   他的手有着令杜白错愕的温热,往左滑过时,似乎停留了几秒,接着郁云深好像觉得很有趣似的笑了起来,说:“不好意思,认错人了。”   这话里听不出丝毫歉意,但杜白还是松了口气。   杜白正想着如何应对,忽然有什么擦过他被茶水淋湿的大腿,还若有若无地往下蹭了蹭。杜白吓得往后一退。   “湿了。”   郁云深淡淡的平铺直叙并不能消解这两个字的轻佻。   杜白的脸热了起来,好在被脂粉掩盖住,表面上仍然能维持住一定的镇静。   “这壶茶我请你。”郁云深从桌上抽了张纸巾擦手,见杜白默不作声,又问,“需要我再给你买条裤子吗?”   杜白强作镇定地抬头看向郁云深。   杜宝本身个子不低,有一米八,但郁云深还要高出半个多头,在已经收敛了令人恐惧的威慑后,依然传达出让杜白难受的压迫感。杜白勉强从喉咙里咳出一声冷哼,摆出‘我知道你惹不起就不和你计较了’的姿态,‘悻悻地’转身离开了。   郁云深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才返身回座。   另外三人不明所以,又不好问些什么,唯独郁云深的秘书忍不住对杜白的背影瞄了好几眼。   不远处的宋光霁观望了全程,他差点以为那两人要打起来。   认出正对他那位便是曾经在海选时见过的郁董后,宋光霁为难地想着,这种冷酷他好像有点学不来——郁董走过来时的神态,即使看不太清,都让人觉得可怕。   杜白在一楼洗手间躲了很久。   出来时眼尾有些发红。   他还是没给司机打电话,对着洗手间的镜子迅速更改了妆发,然后转去轻奢运动品牌店换了身休闲套装,又往厚底老爹鞋里塞了增高垫,架上墨镜,双手插兜再次走进了会所电梯。   电梯打开,郁云深站在电梯外,手里开了盒烟,正往嘴边送。   郁云深下意识抬眼,叼烟的动作顿时一停。   杜白走出电梯的步伐有不太明显的僵滞。   他尽量目不斜视,隔了半米路过郁云深。   郁云深闻到一股新鲜的果味香气,不劣质,泛着稚嫩的气息,就像某个人的行为,并不拙劣,但很可笑。郁云深微微偏头,视线往下,扫过对方高出鞋帮、清瘦白皙的脚踝。   他走进电梯,咬着烟,表情有些玩味的扯了扯嘴角。   郁云深坐上驾驶位时,秘书打来电话说已经把人都送回了酒店。   他结束通话后没着急锁屏,而是打开寰星娱乐官网,在里边翻到了杜宝的照片。看了一眼,郁云深皱了皱眉,有些嫌弃的点击下载图片,看见资料那栏写着‘杜白’,他的目光不由定了几秒。   郁云深退出浏览器,在私人聊天软件里点开一个对话框,发去杜宝的照片。   ——让南叔查一下有没有这小孩儿的档案。   那边回得飞快:这谁啊?真丑。   郁云深没理,直接关了手机,发动越野车驶离地下停车场。   杜白回到家便自闭了。午饭也不吃,饿着肚子睡了一下午才缓过劲来,洗了个热水澡,顶着半湿的头发下楼给自己做饭。定好两个电饭煲的时间,杜白坐到厨房对面的沙发上,用手机给宋光霁发资料。   五分钟后女佣接到了杜修永秘书的电话,开始准备晚餐。   杜白警惕地抬头,手机传来一声又一声提醒,他却只顾盯着那两个电饭煲看。   为了错开杜修永的用餐时间,杜白平时会吃得早一些,但今天一睡乱,便撞上了。   杜白不怎么高兴的抿了抿唇。   等餐桌摆满餐盘,浓郁的香气飘过来,勾得杜白的胃部一阵痉挛。   他略有些烦躁地起身,去把煮得乱七八糟的食物装盘。刚盛上饭,杜修永回来了。   杜修永脱掉外套,走近餐桌。   他见杜白端着餐盘出来,自然而然地拉开了另一把椅子。   “……”   看在长兄的份上,杜白总算守了些规矩,没在此时端饭上楼,乖乖挨着人坐了下来。   杜修永盯着杜白的餐盘看了片刻,一时无法确定是管家苛待了杜宝还是杜宝有特殊的喜好。他默默用了会儿餐,还是忍不住转头问道:“菜不合口味吗?”   从另一方面来说,的确是非常不合口味。   或许是胃部抵触的痉挛与压抑多时的渴望给了杜白勇气,他费力地咽下口中的食物,终于敢抬眼看向满桌佳肴。   想着杜宝要死也是被一枪崩死的,杜白深吸了口气回答:“没有。”   杜修永沉默了几秒,伸手继续夹菜,杜白紧跟着下手,等人吃完他才敢放心入口。   这样亦步亦趋的行为令杜修永想到雏鸟的印随学习,又让他觉得杜宝对自己有些依赖。杜修永偏过头,看见杜宝嘴巴一鼓一鼓的,眼睛漂亮的像琉璃珠,此刻似乎因为过于满足而莹莹发亮,乖巧可爱得犯规。   杜修永想到下午接的电话,说:“我下周六要和郁云深去城郊的度假山庄,晚上应该回不来。”   他想了想,又问:“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杜白的筷子顿在半空,好一会儿才点头,说“去”。   接下来的两天,除了与宋光霁视频,杜白其余时间都在调查那座度假山庄近年来有无意外事故。   直到姚信发来周四去互动真人秀当飞行嘉宾的工作安排,杜白才意识到自己还是个艺人,勉强派了些时间到本职工作上去。等他看完两小时往期节目,杜白闭上双眼,由衷地想着幸好姚信只给他接了一期活儿。   作者有话要说:  【小学生日记】   杜修永:弟弟一个人在家会想我吧。   杜白:……哥哥你对我有些误会_(:3”∠)_ 第7章   飞机失事的概率大约为三百万分之一。   经过斥巨资投入计算,杜白本人中头奖的概率大约为两千万分一。   ——这是杜白敢上飞机的重要前提。   节目在离B市千里之外的C市录制。   上午十点的飞机,杜白坐杜修永的车八点半到了机场。   司机去拿行李,杜白下车前听到杜修永说:“给你转了十万零花,第一次出差,注意安全。”   “哦。”   杜白有轻微的恍惚,杜修永比起他亲大哥,似乎要主动那么一些。   杜修永垂眼翻着文件,“周五确定能回来?周六我们要去山庄。”   “确定。”杜白说:“我让经纪人买了回程机票。”   车门关上,杜修永抬头,隔着车窗玻璃,看杜宝推着行李箱独自走远。   即便已经知道非亲生子,母亲对杜幼晗的疼爱也丝毫未减。但凡他要飞的行程,都是约私人航线。相较之下,之前家里没人在意杜宝,难免惹他嫉妒生气,做出些不理智的行为。   现在杜宝变得这么乖,杜修永想,倒也不必再对他太坏。   杜白与姚信在值机柜台处碰了面。   从贵宾通道安检登机。   候机时姚信本来想说些什么,但看杜白没有摘下口罩的意思,便住了嘴。   以姚信在公司的地位,第一次礼貌见过,之后其实没必要亲自来当杜白的助理,但他偏偏还是来了。   上飞机后,杜白靠窗坐了,将阅读灯打开,从包里掏出蓝牙降噪耳机,对姚信说:“我睡一会儿,飞机没落地前千万不要喊我,好吗?”   姚信愣了愣,说“好的”。   离起飞还有二十分钟。   姚信拿起手机刷微博,《创业新生代》明晚八点上线第一期上半集,官方刚出了宣传短片,有几百人转发。姚信戴上耳机点开来看,视频时长一分半,一分给了三位评委,剩下半分钟杜白占了两个镜头——   5,0,0。红灯。   5,0,0。红灯。   画面里杜白气质清冷矜贵,眉心一点红痣晃人眼目。   关掉视频后姚信看见转发的人翻了数倍。   评论里讨论杜白的人,意料之内的,比三位重量级评委还要多一些,几乎比得上几位已有曝光的流量小生。   热评有一条‘那位千万弟弟我太可了!我要按不住爬墙的手了,润宝快来打醒我!!!’。   尹涵润本尊上场回复:老子打xi你。   底下全是哈哈哈哈。   姚信也忍不住笑了,又不知想到什么,无奈地皱了皱眉。   他瞥了杜白一眼,用经纪人大号转发节目组微博,@杜白dd。   飞机开始滑行,升空,直入云霄。   姚信侧过脸去看杜白,杜白半张脸被口罩挡住,一双紧闭的眼睛露在外边,长而卷翘的睫毛轻轻颤动着,搁在膝盖上的手紧握成拳。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状态下的模样。   姚信记着杜白的话,忍耐到飞机落地才拍了拍他,“到了。”   杜白反应极大地瑟缩了一下,立刻睁开双眼。姚信在这一秒确信杜白根本没有睡着。   下了飞机,姚信让杜白在通道长椅坐着缓了会儿。   人流与他们反向,没什么人往这边看。   姚信问:“你晕机?”   杜白虚弱的“嗯”了一声。   姚信站着挠了挠头,提醒杜白:“口罩湿了。”   “哦。”杜白摘下口罩,从包里拿出新的准备换上。   “等等。”姚信看不下去,拉开单肩包取出片消毒湿巾拆了,弯腰替杜白擦额上的汗。   杜白没化妆,红唇白脸,大眼睛乌黑圆润,姚信突然觉得自己像一个照顾幼儿园小朋友的老师。   不远处有‘咔嚓’一声拍摄的声音,两个人都没有听到。   坐到节目组派来接机的车上后,姚信拿出手机,打算把最新那条微博删掉,却发现转发量到了一个出乎他意料的数字,姚信皱眉点到评论,看到他手下好些艺人都转了。   “……”   姚信生出搬石头砸自己脚的后悔,怕给杜白惹来更多关注,不敢删了。   到节目组安排的酒店,工作人员帮忙拖箱子,领着两人先去放行李。   姚信住杜白隔壁,把人送进去后,问:“飞机餐你没吃,需要我帮你点个外卖吗?”   杜白摇摇头:“我带了吃的。”   姚信说:“行,一小时后录制,你再看看台本,有事给我打电话。”   等姚信出去后,杜白习惯性将门反锁。   他把行李箱里的电热水壶和玻璃杯拿出来,接了壶直饮水烧开,等晾过一阵,边端在手里慢慢喝,边和宋光霁聊天。   喝到一半时,门外突然响起刷卡的声音。杜白呼吸一紧,迅速抬头看去。   “嘿,里边儿反锁了,这就防备上啦?还没开始录呢!”   “这间住的谁啊?有人知道吗?”   “会是漂亮小姐姐吗?”   “导演组说这期没请女生。”   “《大玩家》什么尿性你不知道?导演组最喜欢骗人!再说哪个大男人会反锁门!小姐姐,快开门呀!”   说话的是两名男性,其中一个有点耳熟。   门被敲得砰砰作响,杜白看了眼时间,不想搭理。   “你别躲在里边不出声!”   “我知道你在家!”   “哈哈哈哈……”   两人一唱一和。   “……”杜白被吵得有些头痛。   五分钟后门外消停了,又过了会儿,姚信过来敲门。   “杜白,出来了。”   以这个节目组的风格,外边应该站了不少跟拍导演。   杜白打开门,四五个镜头同时对准了他。   “是你啊!”   摄像机后边探出个脑袋,卷发娃娃脸,带着夸张的嫌弃的表情。   杜白已经知道这在综艺里叫‘出戏’,并不在意,礼貌地对尹涵润点了点头。   《大玩家》五位常驻,尹涵润是其中之一,节目每期会请一到两个嘉宾,这次只有杜白一人。   杜白做过功课,知道这档综艺被网友评为‘年度狗综’,虽然是真人秀,但也有一定的剧本背景,设定有趣的,节目组会请大热嘉宾来锦上添花,设定弱的,节目组就找便宜的新人凑数,作风非常之狗。   杜白是那个便宜的。   尹涵润嚷着“情敌见面分外眼红,某人请保持自觉不要靠近”,拉着一起敲门的男团成员于楷走了。   于楷笑着喊:“我要是你粉丝,我也爬墙!”   尹涵润先锤了人一顿,然后回头冲杜白龇牙。   不玩微博的杜白不明所以,只觉得艺人戏真的好多。   副导演简单和杜白打了个招呼,姚信上来收走他的手机,示意录制差不多算开始了。   下了楼,每人一辆车,两个跟拍导演。   杜白领了个信封,里边是手机、任务卡和两百块钱。   任务卡大标题写着——经商之王争霸赛。   小字:你们六个人,谁能在两小时内用两百块本金实现最大盈利,谁就将觉醒商王血脉,获得神秘的‘王之守护’,在今晚的大乱斗中占据优势。   设定果然一般,无聊得像是策划用脚想的点子。   杜白心不在焉地闪过念头,目光落在‘王之守护’上。   根据狗综调性,对想要出戏的艺人来说,获得奖励并不见得是好事,因为节目组给的基本是‘休闲大礼包’,逼得艺人只能自己努力抢镜头。但对杜白来说,这份守护,他很想要。   天黑了在外边打闹做游戏什么的,想想便很可怕。   杜白抿紧了唇。   作者有话要说:  【小学生日记】   杜修永: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弟弟们吵闹= =想要一个安静的乖弟弟。   Q:大哥为什么能和郁云深做朋友?   A:因为他们都喜欢乖的呀~~~   ——自觉写歪了感情流的作者抱头委屈。   我控制不住我这双手!但写剧情真的轻松好多_(:3”∠)_ 第8章   姚信和其他助理一车跟在后头,有人刷着手机突然说:“姚哥你快看微博。”   他点开微博,发现比之前那条还要惊人的转发数量提醒。   原博是个路人,发了张在机场拍的他给杜白擦汗的照片。   配字——这就是台上冷冰冰,台下软叽叽的小学生霸总吗?爱了爱了@杜白dd@信姚信你最红   姚信本人外貌尚可,带过一些知名艺人,算得上是经纪人中的‘流量’,于是各家粉全在转发。而这张照片又抓拍得极好,杜白的美与柔弱感、加上姚信的暖男气场,两个人的神情都莫名动人,路人也忍不住吃瓜。   今天杜白正好因宣传片小火,这条微博一出,推波助澜,简直有了火遍全网的兆头。   底下评论自然而然的有了黑子,说扒遍《创新》观察团九位成员,只有杜白查不到学历,难不成真是小学生?有人回小学生还有毕业证呢,杜白怕不是个文盲。   姚信看着乱七八糟的评论区,皱紧了眉。   公司小助理发来微信问要不要借势运营,姚信回了个‘别管’。   车上,杜白接到了于楷的电话。   对方笑着说:“杜白弟弟我们要不要结盟呀?”   杜白客气地拒绝了。他认为在这档综艺里,结盟只会带来更多的麻烦。   没几分钟,尹涵润也打来了电话:“怎么?你小子看不起我于楷兄弟?我跟你说,一位老大哥已经和姐姐抱团了……”   杜白将手机免提,放在腿上,兀自盯着窗外发呆。   等尹涵润扯了半天问出一句“怎么样,要不要和我们结盟”,杜白说:“不要。”   在对方骂人之前,杜白飞快地结束通话,并将通讯录里的嘉宾挨个拉黑。   FD怼着镜头拍,手颤了一下:“总导演不能拉黑!”   杜白转到微信,把联系人通通设为免打扰。   世界安静了。   车里也安静了。   任务地点在C市某条古镇步行街。   两列商铺夹着宽阔的街道,纵长两百来米,一眼望不到头。   入口架着摇臂和栅栏,有安保在这儿控制人流。   杜白看到一位常驻已经到了。   有路人认出来,兴奋地叫着‘姜集真’‘我好喜欢你演的老皇帝’‘合个影合个影’。   趁人群往姜集真那儿聚,杜白迅速下车,进了步行街。   姜集真抬头一看,对着个背影大喊道:“那谁,你等等我!小伙子跑那么快干什么?”借机甩开路人,以与他年龄不符的灵活,麻溜地穿过了栅栏。   杜白不想被姜集真追上,头也不回地快步走远。   姜集真停住,一头雾水地问跟拍:“这里还有别的节目也在录?”   导演说没有,姜集真靠熟悉度排除尹涵润和于楷,拿出手机试探的给杜白电话,听到‘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后沉默了。   两点半任务正式开始计时。   杜白走完整条街,对于其他嘉宾能够发挥的空间大概有了数。   他没有犹豫,转身回到一家叫‘等春天’的店,里头卖彩妆、香水、饰品,以及各种女生爱的小玩意儿。   杜白挑了一套平价基础化妆、耳钉项链、发卡皮筋、镜子和湿纸巾,结账时同店长表明节目任务,温温和和的问能不能借用门口的休闲区摆摊,说这会给店里带来一定流量,店长是个年轻姑娘,不怎么敢直视杜白,红着脸连说了三个可以,还贴心地给了杜白一块发光小黑板和荧光笔。   杜白谢过,对着店内的镜子,开始给自己上妆换发型戴首饰。   顾及到拍摄,杜白手法上收敛了大半,但速度还是快,两三分钟弄完,脱去衬衫外套,只穿了件白色背心,露出细嫩白皙的胳膊来。杜白一直有抽时间运动,所以即便瘦了许多,手臂线条还是好看的。   围观人全都愣了,五六秒后才有个姑娘惊呼‘我草”,又很快羞涩地捂了嘴。   节目组在整条街上架了不少定点摄像,有工作人员看着。   杜白指了指对面一处机器,对两位跟拍说:“你们能去那儿吗,别拍的太明显,我不想暴露。”   两跟拍对视一眼,都感受到了对方的激动,一边说好,一边趁其他嘉宾没找来,迅速藏入了对面组织内部。   休闲区有店长自备的桌椅,杜白拎着小黑板出门,将化妆用具、消毒湿巾整齐摆好,开始写广告词。   ——魔鬼级化妆术,50元让你改头换面。   在他刚架出小黑板还不到一秒,户外椅上立刻坐下位姑娘。   杜白认出是方才店里的顾客,礼貌的给了个淡淡的微笑。   姑娘眼睛发亮,含羞带怯地说:“帅哥,我要化你脸上那个,就妖艳贱货款,太霸气了!”   “……”觉得自己只是画了个浓妆掩人耳目的杜白点点头,想着客户第一。   三分钟后,姑娘对着镜子啊啊啊小声尖叫,满意地刷二维码付账。   临走前还丢下一句:“帅哥你这手艺起码值五百块!”   店长姑娘走不开,站在门口看的心痒难耐,咬牙给人发微信——姐妹快来江湖救急!   杜白化得又快又好,没提要求的,他便根据顾客特色来放大美感,有不少人拍他化妆发网上,直呼‘牛人’,这边很快排起了队伍。   不多时,尹涵润来了,他瞥了眼杜白,完全没认出来,只说:“哇这位小哥哥好潮好漂亮。”好奇地观望了会儿,忍不住朝队伍这边走来。   杜白恰好抬头,看了看,对顾客轻声说“稍等”,拿起荧光笔在小黑板上飞快地加了行字——不化男生。   “……”   尹涵润还没说什么,队伍里有个小男生愤愤地一跺脚,瞪着杜白抑扬顿挫地说了句“讨厌”,委屈地走开了。尹涵润瞬间哈哈大笑起来,忘记自己被针对的事实,他甚至还想继续旁观,被哭笑不得的于楷拉走了。   “拜托!我们是来挣钱的,不是看别人挣钱的!”   十分钟后,尹涵润又回来了。   他买了个笛子,于楷买了把吉他,两个人都觉得杜白这边流量好,姑娘多,打算街头卖艺。然而节目组选的这个地儿并没有什么粉丝,路人比较现实,围观虽多,他两忙活半天才得了二十来块打赏。   拢共这么长的街,最后五位常驻全过来扎了堆。   姜集真不知从哪儿买了身马褂,摇着‘测字卜卦’的纸扇坐在花台上,说要给人算命。真有老太太信了他,两人唠半天,老太太想给姜集真五块钱的时候,总导演拿大喇叭喊着“反对封建迷信,我们要相信科学”,取缔了姜集真的野摊子。   常驻里只有两个靠谱人,另一位老大哥带着唯一的女生批发了些饰品,在专心吆喝售卖。   被直接禁赛的姜集真也不恼,左看右看,看到有节目组摄像对着化妆队伍拍,还点点头,自如地点评道:“后期一定会把我们和他作对比,明星比不过素人,太有节目效果了。”   看了一圈,又问:“怎么没看见杜白?”   旁边尹涵润呜呜的笛声一停,不吹了:“对哦,杜白那小子呢!他都不回我微信,我要去找他算账!”   他转了一圈回来,没找到人,对着镜头愤愤不平道:“我知道了!他肯定是觉得任务难度大,干脆放弃躲起来偷懒了!润宝们,长点心吧,这种华而不实的男人,一定不能喜欢!”   不远处杜白看来一眼,被FD完美捕捉。   一回找不到,尹涵润留下于楷独自艰难卖艺,抓奸似的又去找了第二回 、第三回,整条街都回荡着他喊‘杜白’的声音。第四回的时候尹涵润神色凝重了起来,对总导演说:“李导,我找不到杜白!谁打他电话都是空号,不会出事了吧,我们这个节目要注意点嘉宾人身安全啊!”   总导演想了想,用内线询问杜白FD。   混在定点摄像队伍里的FD用气音回答道:“摆摊化妆的那个就是,他不想暴露。”   李导凭借几十年的专业素养,才忍住了立刻向杜白看去的冲动,对尹涵润说:“他没事,有人跟着呢。”   FD还在用气音说:“杜白把他们都拉黑了,不空号才怪呢,要不是我提了一嘴,他连你都黑。”   总导演:“……”   当大喇叭宣布任务时间截止,两位跟拍瞬间窜了出来,去近距离拍摄杜白收工的场景。   边上的尹涵润一愣,转头望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下周一开始努力日更~早九点更,过时不更会请假 第9章 (加字)   杜白吐出一口长气,掐点招待完最后一位顾客,对后头那些人说了句‘抱歉’,趁工作人员帮忙收拾控场,转身回店内卸了妆,把外套穿好。去掉了浓墨重彩,他白得吓人的脸色露了出来。   店长姑娘递来一瓶水,担忧地问:“你还好吧?”   杜白愣了会儿才接过来,微微笑了笑:“还好,谢谢。”   或许是出了不少汗,又用湿巾擦过,杜白小而尖的脸像被一团水汽裹住,湿漉漉的发出惹人怜爱的气息。   跟过来的尹涵润刚摆出要‘破口大骂’的架势,接着却只涨红了脸,气呼呼地扭头走了,背着人才敢喊:“玩鹰的被鹰啄了眼了,这还是新人吗!”   这局杜白赢得一骑绝尘。   导演组宣布完结果,称奖励在下一个任务地点,马不停蹄让嘉宾们转场。   上了车后,杜白靠在后座闭目养神。   他嘴唇发干,然而手里握着的那瓶水却一直没去打开。   节目组给的食物杜白也没吃,只说不饿。   大乱斗在市郊一个文化园录制。   觉醒了‘商王血脉’的杜白被伺候着穿上了一身黄袍,戴着廉价的冕旒,在五位嘉宾的倒彩声中,登上了灯火辉煌的大殿宝座。制作导演告诉杜白可以任选一位嘉宾成组,以双人优势参战,如果都不选,那么杜白便不能离开王座。   总导演想着杜白很有综艺天分,大概率会选尹涵润增加爆点,却没料到人愣是一个都没选。   他让FD提醒杜白真的会坐一晚上冷板凳,FD犹豫着小声回答:“杜白好像下午累到了,有点身体不适,晚饭都没吃。”   李导愣了愣,觉得十分可惜,又说:“镜头不能少,还是照常拍。”   中途尹涵润看不下去,气喘吁吁地跑回来拉杜白:“你个昏君,底下人都打起来了,你还不跟我去劝架!”   杜白抱紧龙椅,坚决地说“不”。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尹涵润骂骂咧咧,气鼓鼓地作势要掀桌:“我要篡位!”   总导演派人把他架了出去。   节目全部录制完已将近凌晨一点。   杜白从姚信那儿取回了自己的手机,姜集真过来加他联系方式,笑呵呵地说:“小伙子我看好你,可不能再拉黑我了啊。”   尹涵润也来凑热闹,威胁道:“你敢拉黑我我就上你家砸你玻璃。”   杜白没什么表情的淡淡看了他一眼。   有摄像开着机拍花絮,把这幕记录了下来。   回到酒店,杜白站在淋浴下冲了很久,直到身体充分暖和才擦着头出来。   他从行李箱掏出智能保鲜饭盒,就着自己烧过的热水,开始吃晚饭,他吃得很慢,偶尔皱起眉头,像是无法忍耐而又不得不咽下的难受。   五个小时后姚信来敲门。   “杜白,准备去机场了。”   姚信以为起码要等个十分钟,门却开得很快。杜白穿得整整齐齐,背着包推出行李箱,仿佛已经等了很久似的。姚信皱眉盯着杜白眼下的乌青,“你熬夜了?”   杜白气若游丝地说:“我认床。”   走出去一段路后姚信突然开口:“你以后就好好学习吧,我尽量把你的热度降下来。”   杜白有些头晕,耳鸣一阵一阵的并没听清,敷衍地点了点头。   下了飞机,姚信盯着杜白上了车后才走。司机没着急启动,而是先给杜修永打去电话。   不知说了什么,司机转头把手机递来,“杜总找您。”   杜白不明所以地接过:“哥?”。   “手机怎么打不通?”杜修永静静地问。   杜白缓慢地眨了下眼,轻轻“啊”了一声,“忘记关飞行模式了。”   杜修永说:“时间提前了,我和郁云深一会儿出发去山庄,你是和我们一起还是让司机送?”   杜白有一瞬头疼得好像要炸开,他沉默了几秒,揉着眼睛说:“让司机送我吧。”   “好,把电话给他。”杜修永说。   杜修永挂断电话时,正和郁云深并肩走出郁氏集团大厦。   上了车,郁云深漫不经心地问:“你要和薛董他们应酬,带他去做什么?”   杜修永想到杜宝乖乖吃饭时的神色,面无表情地说:“杜宝现在有些黏人,晚上让他和我睡一个套房。”   手机响起特殊的提示音,郁云深打开来看。连着最新的那条,屏幕上有四条消息。   ——南叔说没记录。   ——让他看了在网上抓取到的视频[点击链接观看]   ——南叔说这手法,行家,至少五年。   ——派人下去问了一轮,什么都没查出来,这个杜宝肯定有问题。   郁云深关了屏幕,漠然地看向车窗外。   山庄离机场倒是近,杜白先到了地方。   一路穿过高尔夫球场、零零散散的各种娱乐场馆、酒店和一些度假别墅,司机将车停在湖边一栋别墅花园入口,酒店管家过来指挥服务生帮杜白把行李拎进去。   等人都走了,杜白站在敞开的落地窗前,沉默地望着花园里的喷泉。   轻柔的风吹过湖面,在淡淡的湿润里,杜白闻到了身上斑驳的外界气息。   令他不安地厌恶着。   杜白走上二楼,进了衣帽间,里边大部分是杜修永风格的衣物,右手边隔出一块,似乎是新添的区域,挂着些塑封的新衣,底下放着几盒新内裤。杜白看到柜上订的铭牌‘杜宝’,顿了顿,拎着一套去淋浴间,洗完澡后换了。   下楼后他发现餐桌上多了一个食盒,手机有来自杜修永的未接电话和短信:我这边有事,你自己好好吃饭,晚上见。   杜白站着回信息:哦。然后直接路过了食盒,去厨房里翻冰箱,发现只有饮料。他抿了抿唇,从中挑出一罐功能型果汁,看了许久,不知道该喝还是不该喝。   最后还是放了回去。   杜白半躺到沙发上。   他的身体精神都很疲惫,山庄非常安静,他有些困倦地半闭了双眼,强撑着、不肯全部合上。   铃声突然响起,杜白立刻睁开双眼,茫然地呆了几秒才拿过手机来看。   一个陌生号码。   杜白按了接通,却不说话。   “我是郁云深,坐园车来球场休息室,你哥让我带你玩儿。”不紧不慢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杜白握紧手机,无法自控的、低弱地说“好”。   作者有话要说:  杜白[虚弱]:我没有…… 第10章   别墅外停着许多园车随时候命,杜白招了招手,便有人过来载他。   杜修永和郁云深的关系似乎比原书中写的还要好,这是杜白没有料到的,但他又隐隐生出一种违和之感。   到了球场,却不见郁云深,一个秘书模样的人上前来接他。   “杜先生,请随我来。”   休息室旁另有一所场馆,造型颇具几何风。   外立面墙是冰冷的铁灰色,斜上方则由金属架和玻璃结构而成。   快到入口处,杜白听到连续而密集的枪声。   他的脚步陡然一停。   秘书回头看他,微笑着介绍:“这里是射击馆。”   杜白背后出了一层薄汗,他犹豫了两秒,继续跟了上去。   馆里人不多,刚打完一轮,只有窸窣的换弹声。   离入口最近的一人看见杜白,笑了笑:“哪来的小孩儿,毛长齐了吗?”   这人长得高壮,寸头,穿了件花衬衫,露在外边的胳膊有杜白腿粗。   杜白没有被他无故挑衅的话语激怒,而是紧盯着他嘴上的唇环,眉头微皱,感同身受般的疼了起来。   他似乎觉得杜白的反应很有意思,朝杜白走来。   有两人好像是他的朋友,也跟着上前。   “瞧瞧,长得比女明星还漂亮。”   一人伸手,看着像要摸杜白的脸,被秘书拦住,“诶,你们怎么回事?”   杜白面试过很多保镖,其中不乏像他们这样的。   他几乎能闻到他们身上的血腥味。   杜白越来越疼,有细微的阳光穿过玻璃落在他身上,他却只觉得冷。   他望向三人身后不远处,正冷漠着看来的郁云深。   郁云深叼着烟,隔着轻淡的烟雾,百无聊赖地打量着杜宝的神情。   他的恐惧很坦诚。   他的天真很坦诚。   他的渴望也很坦诚。   看那三人说话越来越过分,郁云深开了口:“吵什么吵。”   很轻的一句话,却让三个人同时顿了一下,然后嘻嘻哈哈的退开了。   郁云深随手将烟按在射击台上,走过来,对杜白笑了一下,仿佛刚才的冷漠并不是真实的。   “想玩这个吗?”   杜白没那么疼了,但没有说话的力气,只垂着眼摇了摇头。   郁云深看着杜白毛茸茸的发顶,淡淡道:“那就出去打球吧。”   两人坐两辆球车到了球场。   高尔夫杜白会玩,但杜宝不会。   可郁云深没有问,也没有教,甚至没有敲定规则,杜白怎么打都无所谓,他只是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按照自己的节奏玩了半小时,然后接了个来电,听一阵后,对杜白做了个似乎是‘稍等’的手势,便坐上他的球车离开了球场。   杜白觉得郁云深好像一直在出神,又觉得郁云深根本不愿意带他玩,只是碍于杜修永的面子在应付了事。   球童问他要不要陪打,杜白说不用。   今天的太阳并不热烈,半小时后渐渐阴了起来。   杜白坐在球车里等郁云深。   不知过了多久,空中飘下细雨。   冷空气从领口灌进胸腹,呆坐的杜白打了个寒颤。   坐在驾驶位的球童转过头,小心翼翼地问:“先生,您要不要先回去?”   杜白拿出手机,点进最近通话,拇指悬停在屏幕上方足有四五秒,又移开,说:“再等等。”   球童递了件崭新的一次性雨衣过来,“那您披上这个吧,我看天气预报,这雨一时半会儿不会停。”   不知球童作了何种揣测,杜白总觉得对方的语气有些同情。   雨下大了。   阴雨天总是黑得快。   等待并不能使杜白焦灼,但天黑会。   他忍不住给杜修永打去电话。   杜修永过了很久才接,“杜宝?”   杜白浑身又热又冷,抖着唇问:“哥,郁云深和你在一起吗?”   那边一愣,说:“没有,怎么了?”   杜白犹豫着说了实话:“他喊我来球场玩,但是中途走了,我不知道还要不要继续等他。”   “你怎么会和他去球场玩?”杜修永话里有难得的惊讶。   杜白怔住了,“不是你让他带我玩的吗?”   “我没有。”杜白听到杜修永深吸了口气,说:“你发个定位过来,我去接你。”   杜修永来得很快。   他撑着黑伞走下园车,几步跨到球车边上,皱着眉头看向杜白。   球车没有遮挡,座椅全湿了。杜白披着雨衣,坐在水里。   杜修永高大的身影给了杜白稀缺的安全感。   他眨了眨眼,轻轻叫了声“哥”。   “等了多久。”杜修永问。   杜白回答不出来。   球童在一旁忐忑地说:“大概三个小时吧。”   “谢谢。”   杜修永对球童点了点头,给杜白戴上雨披帽子,搂着他走下球车,上了园车。   园车很小,两个大男人坐着有些挤。   雨衣蹭在杜修永昂贵的西装上,杜白想挪开一些,不知为何又没动。   杜白这一刻不太愿意去想郁云深的动机,他并不想委屈,可他还是感到了一点委屈。他靠着杜修永,疲倦地闭上双眼。   杜白的头无意识地落在了杜修永的肩膀上。   脖颈处传来滚烫的呼吸,杜修永侧首,用指背轻轻碰上杜白的额头。   几秒后,他拿出手机给酒店管家打电话,交代让医生过来。而后又拨通薛董的电话,轻声说了五六分钟。   园车停在花园入口,服务生过来开门,和管家一起撑着伞等人下车。   没等杜修永决定是否要喊醒杜白,杜白自己醒了过来。   外头黑沉沉的。   庄园太过空旷,路灯的光聊胜于无。   杜白紧紧地抓住杜修永的胳膊,这使本来要下车的杜修永止住了动作,他将车上的伞递给管家,示意对方把撑开的伞给他,然后搂着杜白打一把伞进了屋。   医生迎上来,杜白说想先冲个热水澡。   杜修永没有反对,替杜白拿了干净睡衣,脱了外套,领着他进了洗浴间。杜白说可以自己来,杜修永没说话,只把他按在浴凳上。杜白知道自己应该病了,也怕会晕倒在浴室,便没有再坚持拒绝,乖乖的让杜修永帮他。   两个人都没有半分不好意思。   迅速冲完后,杜修永有些生疏的给杜白吹干头发,将人塞进被窝,拨内线喊医生上楼。   医生一边看一边轻声细语地说话。   “缺水有些严重。”   “这两天没休息好吧。”   “有些发烧,吃了药多喝水,睡一觉会好很多。”   杜修永站在床边,静静地俯视着杜白,看着他泛红的双颊,干裂的嘴唇。   医生走后,管家送来热水。   杜修永把杜白扶起来,示意他吃药。   杜白盯着那杯陌生的水,迟疑片刻,咬牙喝了。   他躺回床上,问杜修永:“这间房有钥匙吗?”杜修永说有,他便说:“那你一会儿要是出门,记得把我的门反锁,不要把钥匙给别人。”杜修永说好。他想了想,又说:“也别关灯。”杜修永继续说好。   杜白一直盯着杜修永,杜修永干脆搬了把椅子坐下。   药里有安眠成分,杜白看着看着,慢慢的睡着了。   听他呼吸平稳,杜修永才放轻手脚出去,取了钥匙来将杜白的门反锁后,回房简单冲澡,换了衣服下楼。   管家说雨小了些,问他去不去餐厅用晚饭。   杜修永正想回答,却看见了餐桌上不像有人动过的餐盒。   他一层、一层打开看,脸色阴沉得可怕。   杜修永本来没想当晚质问郁云深的,但他这次破天荒的没有忍住。   郁云深接通电话时的语气倒是有些轻快:“新到了一批好枪,你那边要忙完了,就来射击馆。”   杜修永眼神冰冷,说:“杜宝在球场等了你三个小时。”   说:“淋了雨,现在发着烧。”   又说:“你把他叫走之前,他还没来得及吃午饭。”   杜修永甚至做了总结:“他饿着肚子在雨里等了你三个小时。”   良久。   电话那头才传来一声轻飘飘、听不出什么感情色彩的回复:“……我忘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杜白盯着水,半天不喝。   杜修永:……水不合胃口? 第11章   杜修永用过简餐,勺了勺管家送来的养生粥。   打算过会儿给杜宝端去。   管家领着郁云深走进别墅,他手上还拎着个保温饭盒。   杜修永看到时愣了一下,平静地说:“看来你是真忘了。”   “不然呢?”   郁云深放下东西,语气很随意:“我像是欺负小孩儿的人吗?”   杜修永看了他几秒,没说话。   他打开郁云深带来的饭盒,里边是看着很寻常的白米粥。   杜修永拿碗盛粥,问:“你之前找他做什么?”   “寰星把他塞进了《创业新生代》。”   杜修永先是了然,而后微微皱眉,“杜宝被人说了?”   郁云深瞥着杜修永,觉得他也没那么了解杜宝,只说“没有”,接着又道:“你弟弟脑子真的没有问题吗,正常人会在那儿傻等?他又不是没我电话号码。”   “杜宝很乖。”   杜修永抬头,眼中有冷淡的指责:“他只是怕打扰到你。”   “……”   郁云深觉得杜修永陈年弟控上了头,懒得再和他说。   杜修永端粥上楼,郁云深跟了过来。   见他掏钥匙开门,郁云深都笑了:“你还真当他是个宝。”   杜修永没解释,进了屋,将粥放下,去扶杜宝起来。   郁云深事不关己地站在旁边看。   杜宝似乎烧得糊涂。   又小又白的脸,虽然睁了眼,但明显不大能看清东西,皱着眉头很是抗拒。   但即使是抗拒,也同杜宝的外在那般,乖巧而沉静。   像幼猫在软弱的伸出爪子。   郁云深看着杜修永垫了个枕头在杜宝肩后。   摸摸他的头,说:“喝点粥,不然胃里难受。”   大概是听到熟悉的声音,杜宝迷糊地“噢”了声,眼睛要闭不闭的,一下子便放松了下来。   要么是郁云深这刻的气息很无害,要么是杜白真的病糊涂了。   他并没察觉到房间还有其他人,只闭着眼,小口小口的喝杜修永喂来的粥。   一碗粥喝完,没等来下一勺。   杜白舔了舔唇,有些遗憾似的叹了口气。   真是个小孩儿,郁云深想。   杜修永微不可查的笑了笑。   给杜白喂了点水,又用湿巾擦了嘴,将他塞回被子里。   郁云深移开目光,在心里骂了个脏字。   杜白又睡着了。   直到次日上午才醒过来。   他睡得安稳,病也好了,只是浑身发软。   杜白继续躺了一会儿,左右看了看,从床头柜上拿过手机。   手机被调成了静音,有十来个未接电话。   看到名字是‘尹涵润’,杜白直接滑过消息通知。   杜修永给他留了消息,让他醒了后打个电话。   杜白看到便拨了过去,轻快的叫着“哥”。杜修永温和的问了一些情况,最后说中午回不来,有人会给杜白做饭。杜白想着等人来了再说自己做,在电话里只乖乖应好。杜修永说“嗯,那就先这样”,又和杜白说“晚上见”。   挂了电话,杜白继续看消息。   尹涵润那栏有几十条未读,宋光霁发了四五条。   杜白点开宋光霁的,对方提交了个项目过来,杜白看了看,回了他一大段分析。至于尹涵润说他火了,杜白根本没兴趣了解,对着一连串问他为什么不接电话的气愤,只简单回复了四个字:生病,勿扰。   没过几秒,尹涵润的电话打了进来。   杜白装做没看见,放下手机去了浴室。   他觉得身上的睡衣很舒服,便没换,洗漱过后出了卧室。   刚走到扶梯边,杜白看见一个陌生管家站在客厅中央,指挥着服务生往厨房送生鲜肉菜。杜白有些奇怪,但只是默不作声、居高临下地盯着,人走了后才慢吞吞下楼。   他拎着他的电热水壶去接直饮水,插上插座,摁下开关。   等琐碎的声音退去,有隐约的动静从楼梯边的影音室传了出来。   杜白一怔。   那门关着,他轻轻走过去,站了片刻,犹疑地敲了敲门。   有人在里边说:“进来。”   冷漠、不算太熟悉却令人印象深刻的声音。   杜白垂眼看着门把手,不知道郁云深为什么会在这里,他觉得自己想了许多,又可能什么都没想,抿唇打开了房门。   影音室拉着窗帘,只有电影屏幕在亮着银色的光。   总体来说,有些黑。   杜白不太想进去,但坐在沙发上的郁云深看了他一眼,耐心不怎么好地提醒道:“关门。”杜白便进来了。像初次见面那样,慢慢地在郁云深半米外坐下。   郁云深穿着衬衫西裤,屈着两条长腿。   杜白一身松散的睡衣,双手软软地搭在膝上。   两个人并排坐着,杜白很像是要被大人训诫的小孩。   郁云深没笑,看起来很冷淡。   气息却是收敛着,没有什么攻击性。   屏幕上放着小语种电影,没有字幕。   杜白听不懂,他只是盯着那片光,尽量让自己忽视周边的昏暗。   过了片刻,画面里一男一女打了起来。   女人抢到厨房的餐刀,面目狰狞地挥动着。   杜白放在膝上的手克制不住的颤抖,他侧转过身,入目却一片昏暗,他左右难为,慌张得呆住了。音响放大了惨叫和刀刃割开血肉的声音,杜白恍惚觉得自己像九岁时那样,在恐惧地喊出‘不要’,而事实上,他发出的声音极其微弱,几乎等同于低喃。   郁云深似有所觉,侧头看了一眼,却没出声。   这段剧情过后,杜白还维持着半转的姿势。   他看到沙发边柜上有一个圆形的灯,着急地打开了。然而郁云深很快开口让他关掉。杜白蜷着手指,犹犹豫豫地关了。但没多久,杜白又去按开了。   郁云深抬起遥控按了静音,不耐烦地叫了杜宝的名字。   他看杜宝好像僵了一下,才转过身来。   屏幕里画面在动,使室内时暗时亮。   杜宝的眼神让郁云深有一瞬觉得,让他关灯仿佛是件十恶不赦的事。   又使杜宝看起来像柔软的、毫无抵抗力的羔羊。使郁云深本打算放一放的问题,在此刻突然的说了出来。   “你以为我不知道会所那两个人都是你吗?”   杜白一时忘了害怕,惊讶地睁圆了眼睛,半天才说:“你好厉害。”   “……”郁云深短暂地停了几秒,问:“怎么学的这手?”   偷窥说出去不是件好听的事,被人当面拆穿,杜白有些尴尬。   好像理解了郁云深昨日的动机,心里有些事不再计较了,只不太好意思看郁云深,“自己琢磨,还有几位师傅教。”   “教你的人呢?”郁云深问。   “见不到了。”杜白低声说。   郁云深没说话。   想着连他都需要近距离才能认出来的伪装,那帮人能查出来些什么。   他挑了挑眉。   又问:“为什么跟踪我?”   杜白看着像更不好意思了,却抬起头直视过来。   “我没有跟踪你,就是碰巧遇上了。我很崇拜你,想像大哥那样,和你做朋友。”   郁云深愣了愣,然后微微扬起下巴,脸上流露出明显的嘲讽,冷淡道:“杜修永是杜修永,你是你。”   杜白听出了郁云深的轻蔑,抿了抿唇,说:“我可以对你很好。”   郁云深动了动嘴,一句话眼看要出来却又吞了回去,皱着眉说:“我不需要。”   “我以后不想当艺人了。”杜白又说,“我自学了金融知识,在投资方面还算有天赋,我可以给你打下手,帮你挣钱。”   郁云深觉得自己像在拒绝缠人的推销员,稍晚一步便要被算计走什么似的,失了耐性,冷冰冰地说:“我知道。那又怎样?我不缺钱。”   或许是因为郁云深掌握着他的命运,又太危险,杜白在他面前总是不自觉的矮一截。   他看着郁云深,仿佛他眼里只能装下郁云深,鼓起勇气地问:“那你缺什么呢?”   郁云深被他看得有些烦躁,蓦地伸手扣住了杜白的手腕,力气有些大,将他拉近了一些,扯了扯嘴角,意味不明地反问道:“我缺什么?”郁云深的大拇指缓慢、而富有暗示性的,在杜白手腕处画圈,轻薄地摩挲,又问:“你觉得我缺什么?”   郁云深的手很大,完全握住了杜白的左手,还有余处。   与上次隔着衣服的触碰不同。   杜白这次切实地感受到了郁云深手心的热度。   杜白呆住了。   然后像是被什么吓到,条件反射地往后抽手。   郁云深近距离盯着杜宝,觉得他过于天真,莽撞又愚蠢。   随即丢开他的手,嘲弄地警告:“小孩儿,你最好离我远点。”   杜白一开始惊讶郁云深喜欢男人,很快又想到情杀在故意杀人案中所占比例极高。   所以杜白还认真地想了想,做郁云深的情人,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不过郁云深很快松手的行为,又让杜白觉得这似乎只是一个故意推开他的玩笑。   他捂着被郁云深握过的手腕,像要擦去残留的热度似的,动了动手指。   “把灯关了,出去。”   郁云深说。   杜白察觉到郁云深的气息有了变化,默默关灯,走出房间,轻轻把门带上。杜白怔怔的站了片刻,觉得郁云深好像比昨天、确切说是比之前的他要真实了许多。   杜白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倒了杯热水晾着,转去厨房做饭。   冰箱里装满了新鲜肉菜。他踌躇了会儿,还是挑出两个人的分量,端去洗净,放到电饭锅里。   没等他加入煮菜的水,郁云深走进了厨房。   杜白抱着锅站住了。   郁云深看了锅一眼,又看了他一眼,几不可见地皱眉,问:“你在搞什么?”   杜白老实地回答:“做菜,我只会这么煮。”   “……”   郁云深也不是头一次认为杜宝脑子有问题,想了想,竟然很是心平气和,抬手接过了锅,说“你出去”。   二十分钟过去。   两荤一素端上桌时,杜白还在为‘郁云深会做饭’且‘原来是郁云深做饭给他吃’这两件事而发愣。   郁云深盛了自己的饭坐下,睨着他:“不想吃?”   杜白连忙摇头,去厨房装了饭出来。   见郁云深先动筷,他才开吃。   这大概是杜白来到这个世界后吃的最美味、也是最放心的一顿饭。   他对于郁云深无敌的事实过于信任,认定除了郁云深本人,他接触的其他事物都是安全的。   杜白抬头,有些感激的看了郁云深一眼。   郁云深吃饭不慢,已经停了筷。   被他这眼看的一愣。   郁云深怀疑昨天让杜宝在雨中等了三个小时的那个人不是自己。   接着认为杜宝在脑子有病、天真愚蠢之外,又多加了一个好哄。   杜白对上郁云深的目光,真诚地夸“很好吃”。   “只让你吃这一次。”郁云深不为所动地说,“算欠你那顿。”   杜白不解,但也没问,继续开心地吃了起来。   快十二点的时候郁云深接了个电话。   他“嗯”了声,说:“现在过去。”   外边天还阴着,但没下雨。   杜白跟着郁云深一路走到花园,很自然地问:“你晚上还来吗?”。   郁云深停下脚步,顿了两秒,才转过头。   他觉得单只看在杜修永的份上,有些事情也应该及早掐断苗头。   他眼神冷了下来,笑了笑,说:“你是小狗吗,给点吃的就围着人打转,我说了,离我远点。”   杜白直直的看着郁云深。   感受到他在刚才一瞬间泄露出来的暴戾气息,脸上有些刺痛,面色发白,张了张口,没能说出那个‘哦’字。   郁云深看着杜宝一副被吓到的样子。   想着杜宝虽然分辨不清人的善恶,倒是敏感地清楚坏脾气的真假。   郁云深有些烦他的黏人,又有些烦他的害怕。   他走出院子,招了辆园车过来,车门关闭时郁云深飞快地看了杜宝一眼。   杜宝还站在那儿没动。   乱糟糟的头发,睡衣松松垮垮。   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睛里都是迷惘。   郁云深嘴唇动了动,只觉得这一天心里冒出的脏话,比过去一年骂出口的还要多。   直到第二天杜白跟着杜修永离开庄园,杜白都没再见到郁云深。   杜白有时候会打开手机,怔怔的盯着郁云深的号码,却犹豫着没拨出去。   最近杜白都在忙着教宋光霁挣钱。   被淘汰的3号和8号杜白让姚信和节目组洽谈过,全交给宋光霁代为监管。   追加的一千万明晃晃地给到宋光霁手上,杜白背地里又教他怎么把钱掩盖进交易,转入私人账户。等再有一两月,宋光霁脱离出杜白的生意,拿着钱去自立门户,便能放开手脚挑选项目了。   周一姚信给杜白发了工作安排,一是周五需要录制《创新》第二场。   二是《大人物助理》已经提前发布了名单,下个月录制,需要连续参加至少十五天,在B市本地,具体哪一天倒是还没定。   姚信看着杜白一如既往的发来‘好的’二字,想了想,觉得手下还真没有比杜白更乖的艺人,杜白某些时候展示出来的、忍耐的那面,甚至称得上敬业了。   杜白不玩微博,不知道最近好几条热搜都是他。   先有《创新》清冷贵公子豪掷千万,后有机场生图乖软小可爱,反差萌吸粉无数。   如今@杜白dd仅有的几条工作微博评论均已过万。   粉丝在底下天天刷‘我白赶紧发自拍营业!’‘是不是工作人员管理微博?’‘把账号还给我白!’还有些‘请盛世美颜重见天日’等语法不通的胡话。   另外一个是某平台爆火了好几条视频,内容都是C市古镇步行街惊现神手,有网民爆料说那人是参加《大玩家》的嘉宾杜白,接着黑粉嗤之以鼻,摆出各种分析,说杜白团队不要脸,恰好碰上个神仙路人便借人炒作。   《大玩家》这期未播先火,节目组干脆不发声,要把悬念留到最后。   见杜白爆红,素人加十八线艺人的组合网综《大人物助理》便趁机放出官宣,涨了一波粉丝。   这档综艺作为职场观察秀,素人与《创新》一样,也都是国内外知名高校的学霸,但唯一不同的是,艺人不再是旁观者,而是需要与素人一起PK,在节目中作为娱乐点,竞争任务奖励。   因为网民扒不出杜白的学历,黑粉到处刷杜白只是看着清冷,其实不学无术,纯粹的人傻钱多。   等去了需要真材实料的《助理》,杜白一定会人设崩塌。   这些杜白都不知道。   没有工作的日子,他便安安静静的宅着,等杜修永回家。   之前杜修永不经常在家吃饭。   自从杜白跟着他吃过一次后,杜修永总是尽量回家用晚餐。   周四在饭桌上他突然说:“杜乐家周六会过来。”   杜白知道剧情,并不惊讶,只“哦”了一声。   杜修永觉得杜白兴致不高。   沉默了会儿,说:“我已经警告过他了,不准再对你动手。”   杜白咬着筷子抬头,似乎想说什么。   又垂下眼,卷长的睫毛盖住眼睑。   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嗯”字。   晚上杜白洗完澡,躺在床上睡不着。   杜乐家来B市,是为了杜幼晗。   十来天后杜幼晗结束高考,他会在B市某高校上大学,自然要和长兄一起住。   原书中有提过,杜母当初让杜修永买下这栋别墅,也是杜幼晗先来看过,说喜欢才定下,早早便在三楼给他留了最好的一间卧房。为了庆祝,杜乐家这周六是瞒着杜幼晗,提前过来给他布置房间,精心准备礼物的。   杜乐家对杜幼晗有着狂热的宠爱。   因为杜宝使杜幼晗地位尴尬,即使是亲弟弟,杜乐家也没有多少好脸色。   打人这件事,有过第一次,便会有第二次。   杜宝的身份,就是他的原罪。   杜白讨厌受伤,讨厌和杜乐家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他拿出手机,找到郁云深的号码,定定地看了将近一分钟,屏住呼吸,按了下去。   杜白想着他已经远离了郁云深好几天,应该可以了。   ——大概足以使郁云深忘掉那天的不快。   不管郁云深怎么说,杜白还是要努力和他处交情,他不能被郁云深当做路人无情地炮灰掉。   电话响了七八下才被接起。   “喂?”   郁云深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没有存杜白的手机号。   杜白觉得很正常,他握紧手机,礼貌地说:“郁云深,你好,我是杜宝。”   郁云深看着无声的电影,想到那天杜宝对他说‘我很崇拜你’,现在嘴里却直呼他的名字,扯了扯嘴角,说:“你又忘了我和你说过什么了?”   杜白不想回答,只说:“我能去你家住吗?”   “……”   郁云深很想打开杜宝的脑袋,瞧瞧里边装的究竟是什么。   从山庄回来后,杜白便觉得郁云深并不是那么难以接近,甚至都没那么害怕了。   他自顾自又说:“杜乐家要来了,我不想和他住,他会打人。”   郁云深回得倒很快:“他打过你?”   杜白想着他就是被杜乐家打过来的,不高兴的“嗯”了一声。   “操。”   郁云深这次终于没忍住。   作者有话要说:  【小学生日记】   杜白:我可以——   郁云深:不要。   杜白:我可以——   郁云深:不要。   杜白:我走了。我才不是小狗。   郁云深:妈的,要要要,我是狗,我是狗可以吧! 第12章   郁云深说脏话,杜白愣住了。   不过对方“啧”了一声,很快又说了一句。   语气轻淡,仿佛刚才一瞬的冒火只是杜白的幻听。   “我最看不起打小孩儿的人。”   “哦。”杜白说,“那我能去你家住吗?”   郁云深说:“……不能。”   杜白在床上翻了个身,把手机压在耳边,不吭声。   “找你哥去,再不行就报警。”郁云深说。   杜白捏着枕头:“警察没你厉害。”   郁云深顿了两秒,说“还有事,挂了”。   杜白一动不动地躺了片刻,然后抽出手机,给郁云深的号码输入备注。   他改了好几次,最后全删了。   第二天司机送杜白到寰星娱乐,录制第二场《创新》。   在休息室等候的时候尹涵润找来了,怨妇似的瞪着杜白:“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杜白平静地回答:“你话太多了。”   尹涵润气得咬牙:“我要去砸你家玻璃!我姑姑也住天晟庄园!”   看两人又大眼瞪小眼,姚信赶紧插嘴道:“杜白最近都在学习,准备录《大人物助理》,为了不出岔子,没那么多时间看手机,你要理解。”   姚信话里有话,天天趴网上的尹涵润想起来什么似的,冷冷一哼,对杜白说:“那这次就放过你,你可得努力学,上节目好好表现,气死那帮黑粉。”完了从单肩包里掏出一个塑料袋丢给杜白,说“不是生病了吗,吃点好的补补”,也不等杜白反应,便兀自出了休息室。   塑料袋是普通的一次性塑料袋,里头装着个巴掌大还很新鲜的山参。   杜白看了看,随手给姚信让他先收着。   “……”   姚信觉得自己拎的可能是菜,而不是看起来就很贵的野人参。   节目正式录制,还是十位选手,翻完商业计划书,杜白直接选了第一位能入围的,把节目组的一百万送了出去。   这次他什么都没问,主持人还笑着提了句“怎么不问一下了呢?”,杜白说没必要,后续便没再开口。或许是看他太安静,录到后半段评委陈德曜特意点名问他这次就没有看上的项目吗。   杜白一怔,说:“没钱了。”   评委们和观众都笑得不行。   尹涵润先是大乐,接着皱起眉头,对镜头做出浮夸的表情。   “这也太丢我们有钱人的脸了吧。”   录制快结束时杜白给司机发了信息,赶在天黑前到了家。   他让佣人帮忙去花园挖了一大盆土,把尹涵润送的人参埋了进去,抱回卧室搁到角落,又洒了点水,然后照例洗了个澡后,坐到落地窗前盯着花园,等杜修永回来开饭。   不知道为什么,杜修永这次有些晚。   因外出工作消耗过大的杜白早就饿了,杜修永一进门,他就挨个拉开了两把餐桌椅,看着杜修永,等人坐过来。   杜修永见杜宝眼巴巴的,本来想做的事便推迟了些,脱了外套,陪他吃饭。   等两人坐到沙发上用餐后水果,杜修永让管家取来了他的公文包,从里边抽了个长条盒子递给杜白。   杜白好奇地接过来,“这是什么?”   “腕表。”杜修永说,“我看你不怎么拿手机,戴着这个方便看时间。”   一天收到两份礼物,杜白都觉得巧。   忍不住轻笑了一下,说:“谢谢哥。”   杜白很少笑,偶尔开心一会儿,便让人觉得珍贵。   杜修永眼神柔和,想着以后倒是可以多买些礼物送他。看杜宝拆了盒子低头把表戴上,杜修永又有些沉默。这块腕表,远不及杜幼晗从小收到大的千分之一。也是杜乐家准备给杜幼晗置办礼物,杜修永才突然意识到,家里还没有一个人给杜宝送过私人礼物。   他不想杜宝明天看杜乐家为杜幼晗忙上忙下而难过,以后杜幼晗有的,杜宝也要有。   周六杜乐家来了,同杜修永简单打过招呼,让管家领着佣人帮忙折腾屋子。   他马上要搬来B市,去杜修永的新公司,G市总部有许多收尾工作要做,既是抽空来的,也就没工夫搭理杜白,匆匆忙完来不及吃饭便走了,两人打了几个照面,都没说上话。   十天过后,周四的下午。   杜幼晗和杜乐家到了B市,杜父杜母也陪着过来。   他们热闹他们的,杜白只窝在房间里不出去,反正没人喊他。   黄昏时杜白站在窗边,看见杜修永领着郁云深走入花园。   像是历史重演,郁云深抬头朝楼上看了一眼。   两个人目光对上,杜白只垂下眼睛,这次倒没有再躲开。   杜白想到了原书中郁云深作为重量级反派与主角的纠葛、作者对两人关系的语焉不详,以及郁云深扣住他手腕时的那句反问,觉得郁云深要是喜欢杜幼晗,也不是不可能。   没过多久,杜修永上来敲门。   “杜宝,郁云深来家里吃饭,你下来见见吧。”   杜白本来觉得没必要,但想了想是郁云深,还是开了门,安静地跟着杜修永下楼。   他听到杜家父母的寒暄,杜幼晗俏皮的附和,郁云深温和回复着,带着些令杜白感到陌生的彬彬有礼。   杜白走到客厅,杜家父母都是一愣,杜母脸上有些复杂,很快又笑着给郁云深介绍。   郁云深像是与杜白不怎么熟似的,冷淡而疏离地点了点头。   杜白直直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才面无表情地低下头。   懊恼地想着郁云深好像真要把他忘了。   佣人很快上了晚餐,杜修永要陪着杜父郁云深喝酒,杜白便坐在边角位。   一家人吃饭并不会使杜白感到温馨,反倒勾起他对本家阴沉的回忆。   于是本就吃不下饭的杜白更加失了胃口,只埋头慢吞吞的嚼着米粒。   杜修永和郁云深都朝他看了好几眼,但杜白没注意到。   用过饭后,杜父杜修永和郁云深转到小起居室抽烟聊天,杜乐家则陪着杜幼晗与杜母在客厅吃餐后甜点。   杜白觉得差不多够了,想上楼回房,却被杜幼晗拦了下来。   大概是看杜白不再那么粗鲁,沉静得仿佛很好说话似的,杜幼晗直接说:“杜宝,我有几个女同学很喜欢你,知道你是我弟弟,让我帮忙带几个签名,你一会儿去我房间签好不好?”   杜白愣了愣,他既不想签,也不想和杜幼晗走太近,便说不好。   可能是很少被人拒绝,杜幼晗有一瞬茫然,接着委屈地说了句“可我都答应她们了,你就给我签一下吧”。杜白觉得这与他无关,没说话,抬了抬脚想要离开,旁边的杜乐家却看不过去地推了他一下,力气不大,但杜白没有防备,被推得退了两步。   “你还不是大明星呢,在家耍什么大牌。”杜乐家说,“你是不是想让晗晗在他同学面前出丑?”   沙发上的杜母也皱了眉头,说:“不就是签几个名字吗。”   杜修永背对着客厅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郁云深在看到杜乐家伸手推杜宝时便站了起来。   他望着杜宝,杜宝也看了过来。   或许是一秒,或许是五六秒,杜宝垂着眼睛,又低下头去,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儿。   作者有话要说:  ╮(╯▽╰)╭ 第13章   郁云深走到杜白身边时,杜母的话正落地,她还想说什么,见了郁云深,心中陡然一惊。   他脸上分明还带着微笑,眼里却没什么温度,对杜乐家说:“杜宝是我公司的艺人,签了合同,没经过允许,不能私下给别人签名。”   杜乐家明显有些慌了,支吾着说:“晗晗又不是别人,这不都是一家人吗。”   杜幼晗偷偷挪动着身子躲到杜乐家身后,怕得不敢看郁云深。   郁云深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杜乐家,并不说话。   杜乐家却觉得毛骨悚然,蓦地出了一身冷汗。   杜母自觉丢了面子,却又不好发作,忍着气对郁云深笑道:“小孩子不清楚那么多弯弯绕绕,都不是故意的。云深你不是在集团董事会吗,怎么还管娱乐公司的事呢?”   郁云深轻轻看了她一眼,说:“杜宝好歹是修永的弟弟,我怎么能不管呢。”   杜母被那一眼看得僵在沙发上。   杜修永也走了过来,他还不知道杜乐家推了杜宝,只听了后头几句,皱着眉头看过去。   “杜乐家,你那是哥哥对弟弟说的话吗?向杜宝道歉。”   “是我不好,我不该找杜宝弟弟要签名。大哥,你别生二哥的气。”   杜乐家还没说话,杜幼晗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哑着嗓说。   “杜乐家,道歉。”杜修永没理杜幼晗。   杜乐家没法,只好面对杜白,咬着牙说:“好好好,我错了,杜宝,对不起!”   他遗传了杜母的暴脾气,又没长到能压得住的年纪,道个歉也怒气冲冲的,眼里全是不忿。   郁云深收了笑容,冰冷的目光在杜乐家身上一扫而过,对站在不远处的杜父点点头,话也不说便要走,只是路过杜白时有不太明显的停顿。   杜白很自然地跟了上去,还不忘对杜修永说:“哥,我去送他。”   杜修永一愣,隐约感到杜宝似乎根本不在意母亲他们的态度,他看着像没生过气,也没有因为杜乐家的道歉有任何波动。   只在跟上郁云深时,步子很轻快,好像郁云深为他说话,是一件很令人开心的事似的。   杜白确实有些高兴,他没料到反派也有‘见不得人恃强凌弱’的品德,郁云深是真的看不起杜乐家。杜白那一点不开心都散了。   郁云深知道杜宝跟着,没回头,只微微一哂,心道杜宝真像吃到甜头的小狗,又黏了上来。   出了别墅,花园里灯没开全,看着有些黑。   杜白停在灯光明亮的入户处,下意识地拉住了郁云深的衬衫袖子。   郁云深脚步一顿,转过身来看着杜白,脸上没有表情。   杜白松了手,问:“我真的不能去你家住吗?”   杜白仰着脸,暖黄的灯光映进他眼底,闪闪发亮,头发毛茸茸的一团,在这个不怎么热的初夏夜里,让人看得有些发热。   郁云深身上还带着些酒气,他其实并不怎么爱喝酒,酒量一般,也不是会陪人的性子,晚上不知道怎么了,不知不觉喝了好几杯。他伸手不轻不重地捏住了杜白的下巴,笑了笑,说:“这么想跟我回家?”   比上次更轻佻的举动让杜白顿时红了脸,心里忽然生出另一种陌生的警惕感。   他觉得郁云深有点危险,可又不是他所熟知的危险,杜白眨了眨眼,老实回答:“想。”   郁云深松开了他,淡淡道:“那就搬过来吧。”   在这一瞬,杜白觉得自己被炮灰的概率至少缩小了百分之十,他为这一点点进步而感到极大的放松。杜白看了眼黑乎乎的天色,放弃了立刻过去的念头,说:“我明天再搬。”   郁云深“嗯”了声,好像在等什么似的,站那儿没动,也不说话。   杜白迟疑地问了句“你不回家吗”,郁云深一顿,眯眼看过来,“你就是这么送客的?就送到这儿?”   “……”杜白纠结了会,往外看了眼,说“我怕黑”。   郁云深像是被哽了一下,轻飘飘地扫了杜白一眼,走了。   杜白回屋时看见杜修永被杜家人围着,坐在沙发上说话,杜修永的脸色有些沉。趁他们注意到自己之前,杜白飞快地回了二楼卧室,将门反锁。   作者有话要说:  郁云深:……喝酒误事。   -   过节没时间码字,下章肥!祝你们快乐~ 第14章   入了夜,整栋房安静下来后,杜白给杜修永发消息:哥,明天我要搬到郁云深家去。   杜修永回了个“稍等”,十五分钟后下楼敲开了杜白的门。   关好门,两人坐到沙发上,杜修永静静看了杜白片刻,说:“能不搬吗?等爸妈走了,我可以让杜乐家带杜幼晗出去住。”   杜白摇了摇头,说:“还是让他们住这里吧。”   杜修永想了想,又说:“那我给你买套公寓,你自己一个人住,行吗?”   杜白有一瞬心动,但想到郁云深好不容易松口,继续摇了摇头。   杜修永沉默了,许久才开口:“一定要去郁云深家吗?”   杜白看杜修永有些低落,犹豫着点了点头,说:“郁云深做饭很好吃。”   “他不见得会天天给你做。”   事实是很少动手,杜修永用了相当委婉的说辞,提醒杜白别抱幻想,并试图换个角度:“私底下他脾气不是太好。”   杜白也知道,只问:“那他会突然动手吗?”   杜修永愣了愣,想到了什么似的,低声说:“……这倒是不会。”   少时,杜修永似乎终于放弃了劝说杜白,说:“郁云深那儿没有管家,佣人一周上门打扫一次,你住着不方便,我让阿丽过去照顾你吧。”   杜白自己家是不请佣人的,他更习惯家里空空荡荡,想也不想便拒绝了。   杜修永觉得杜宝在抵触杜家、抵触杜家人,他很少有这种无力的时候,再也说不出什么来。他想到来找杜宝前先给郁云深打的那通电话,问他什么意思。郁云深嗤笑了声,说杜宝不想和杜乐家住,眼巴巴的求了他三次要搬过来。   自己的雏鸟要跟随别的鸟飞走了。杜修永的心像浸了醋的海绵,酸胀。   杜白盯着杜修永,忽然伸手搭在他手背上,说:“哥你要不要也搬过来一起住?”   有杜修永在,杜白会觉得更有安全感。   杜修永怔住了,那点酸很快变成了甜。   他哑然失笑,看着杜白说:“搬过去就不必了,我会经常过去看你的。”   临走前杜修永问杜白明天是不是还要上班,杜白点头,说要录《创业新生代》最后一场。杜修永便说搬家的事他来办,等杜白回来再送他过去。杜白说好。   出了房间,杜修永在门口站了会儿,下楼到花园默默抽了两根烟。   第二天,杜白将私人些的物品自个儿装了。   又把人参盆搬到桌上,贴了很大一张‘请轻拿轻放’的提示。   《创新》已经上线了三期,这周录完最后一场,三十强里决出十二强后,观察团就要下线了。   一周前放的那期,杜白基本没说话,粉丝看得没劲,加上有姚信暗中操作,杜白的热度往下降了不少。但是紧跟着周六《大玩家》上线,彻底证实杜白就是那位神手,加上尹涵润的全程‘降智操作’,姜集真好几句不自知的‘调侃’,以及魔性剪辑,观众都笑疯了,《大玩家》当晚直接在前十里占了六条热搜——   ‘神仙手杜白’   ‘人间智障尹涵润’   ‘自以为是姜集真’   ‘白润cp锁死’   ‘被杜白拉黑的那些明星们’   ‘大玩家全程高能’   杜白再次翻红,比之前还要爆。   姚信也是服了,一边感慨杜白混娱乐圈这运气,一边安排了人手,防止这次有粉丝追到录制现场来。   好在寰星安保严格,粉丝没能偷摸进,倒是尹涵润一脸晦气地坐进了休息室,冲杜白嚷嚷:“你知道那些网友有多过分吗,竟然给我们两组cp!真是气死我了!我可是直男,宁折不弯!”   杜白看尹涵润眼神闪烁,气得耳朵都有些红,便劝道:“他们都是乱说的。”   尹涵润却是一僵,没好气地瞪了杜白几眼,生硬地转了话题:“上次送你的人参吃了吗?”   杜白长长地“嗯”了一声,说“种了”。   尹涵润感到迷惑:“什么叫种了?”   杜白解释道:“种花盆里了。山参不能乱吃,我看它还新鲜,应该能种活。”   尹涵润呆呆地望着杜白,脸忽然红了。   杜白:“……”   《创新》杜白算是轻车熟路,除了依然对人群很不适应。等录完节目,姚信送杜白出来,说:“助理下周一开始录,我去制作部那儿找熟人拿到了比较详细的资料,一会儿发你,这两天你可以看一下。”   杜白轻轻应了声好。   司机早在楼外等着,杜白坐进车里。   驶入庄园,快到家时杜白发现杜修永一个人站在路口,司机停下车,杜修永开门,入了座,说直接去郁云深那儿。   杜白看了眼杜修永,又透过车窗看了眼杜家别墅,觉得里面一定很吵闹。   郁云深家别墅临湖,占地看着比杜家大不少,围墙也高一些。   天色已经黑了,两人下了车,杜白紧挨着杜修永往前走。杜修永顿了顿,微微偏头牵起杜白的手,稳稳地领着他穿过花园,到入户处,按下门铃。   郁云深开了门,看哥哥牵着弟弟,恍惚觉得自家这是托儿所,有人送孩子过来了。   杜白向郁云深问好,郁云深冷淡地点了点头。杜修永熟门熟路地领着杜白上了二楼,进了卧室,房间里铺着地毯,家具摆放同杜家差不多,就是落地窗比杜家的还要大些,人参盆被搁在角落,纸还没被人撕下来。   杜修永说晚饭会有人送过来,让杜白先歇着,便下楼去了。   杜白将门反锁,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衣服坐到床上,发现床品都是从杜家带过来换上的。杜白怔怔地摸了摸被子,突然有一点点想杜修永。   第二天是周六,杜白醒来后有些发呆。   这楼里没有佣人走动、收拾,久违的安静让杜白觉得像是在自己原来的家。   他躺在床上给郁云深发短信:屋子里的东西我都能用吗?   郁云深几分钟后才回他:随便。   他继续问:你吃早餐吗?   这次杜白等了半天也没收到回复。他想着郁云深大概已经吃完了,洗漱后下楼翻冰箱,便只做了自己的早餐。   昨晚送来的饭杜白并没有吃,有些饿,于是用电饭锅多煮了两个鸡蛋,又倒了杯牛奶,端到餐桌上吃。   没有管家,没有佣人,没有郁云深,只有他自己。   杜白有些开心。   不过没多久郁云深就从楼上下来了,他坐到杜白对面,随手拿过个鸡蛋磕开,抬眼一看,挑了挑眉:“我的牛奶呢?”   “……”杜白只好去厨房给他也倒了一杯。   两人安静的吃早餐,气氛前所未有的和谐。   杜白再次觉得和郁云深相处也没有多难,想着把他当杜修永去对待也是可以的。   郁云深吃得快,吃完收了自己的杯子,扔到洗碗机里。   杜白还在慢吞吞喝牛奶时,郁云深去客厅坐了,打开电视,看起了国际新闻。   那块电视屏幕很大,几乎有小型影院的尺寸,和杜白自己家的差不多。   杜白昨晚进来便留意到了,还看了好几眼。   杜白看郁云深拿起手机点了点,屏幕上又换了电影画面。   他实在怕了郁云深的观影偏好,端着牛奶躲楼上去了。   关门时他故意没关严实,搬了个沙发坐到门边等。   静静等到郁云深上楼,十分钟都没动静后,杜白才开门下楼,坐到刚关没多久的电视前,摁遥控器打开,研究了会儿,加入了自己手机的投屏设备列表。   他点开姚信的微信栏,把对方发的其中一个视频投屏到电视上看。   《大人物助理》有三位大人物,杜白看的是金融大佬施博的个人小传,他看得入神,连郁云深什么时候过来的都不知道,等对方问他在看什么,杜白吓了一跳,按姚信给的说辞,告诉郁云深是新节目的导师。   郁云深见人转过头又盯着屏幕看,双手插兜挨着沙发站了会儿,漫不经心地问:“你想选他做你的导师?”   杜白反应有些慢,五六秒后才说:“不知道,不过我觉得他挺好的。”   郁云深‘啧’了声,听不出什么语气地说:“小朋友,你需要多见见世面。”   杜白不知道回什么,就说了个“噢”。   郁云深转身出门,到花园里拨了个电话,“下午两点,去把场子开了。”   那边似乎在说什么,郁云深不耐烦地打断:“我说开就开。”   挂了电话,郁云深朝落地窗看去。   透过窗能看见坐在沙发上的杜宝,他的确是‘天生明星脸’,侧脸也美得让人惊叹,只是现在聚精会神看电视的样子,看着有些令人不爽。大概是因为杜宝偷偷摸摸地把他的大电视占了,郁云深这么想着。   郁云深出去后便没回来,中午的时候,杜白给杜修永发信息说不用再送饭,自己煮了些午饭吃了。   快一点时杜白接到了郁云深的电话。   “换衣服出来,带你去个地方。”   听着郁云深冷淡的声音,杜白发现自己好像一点也不怕他了,还敢问“天黑前能回来吗”,郁云深沉了声音说“你出不出来”,杜白又怂了,乖乖说“好的,马上”。   作者有话要说:  尹涵润os:种人参~噢~竟该死的有些浪漫!   -   太晚了,没写完想写的剧情 ╰( ̄▽ ̄)╭下章郁董翻车,哦豁 第15章   郁云深开着那辆杜白见过的黑色越野,停在花园外。   杜白伸手去拉后座车门,没拉动。他呆了一下,犹豫地走到副驾驶位,一拉便开了。郁云深双手搭在方向盘上,瞥了他一眼。等杜白系好安全带,郁云深一脚踩下刹车,离弦箭一般驶了出去。   杜白猛地撞在椅背上,心都停跳了。   过减震带时车速稍缓了些,杜白紧紧攥着安全带小声说:“能不能开慢点?”   郁云深没理他,只说“赶时间”。   车上了高速往郊外开,道上车不多,郁云深脚下的油门基本没松过,很快驶入一片画满了涂鸦、显得有些破败的建筑群里,这条路上全是碎石与砖块,即便是越野开进来也费劲。   郁云深停好车下来,见杜白没动静,眉头一皱,不耐烦地走到副驾驶位,开了门,想要说的话便不知不觉咽了回去。   杜白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额上全是汗,目光涣散,嘴唇有些发白。   郁云深顿了顿,探身过去替他松开安全带,将人捞下来,摸到杜白背后全湿了。郁云深半搂着人,有一点怪异的心疼,又嘲弄似的好笑,低声说:“怎么这么娇气。”   杜白眼前都是晕的,撑在郁云深身上,压根没听清楚郁云深在说什么,十来个呼吸后才回过神,推开郁云深自己站稳了,面无表情地说:“我晕快车。”   郁云深听出了一丝丝控诉,更想笑了,难得好脾气地揉了揉杜白的后脑勺,说:“行,小祖宗,下次我开慢点。”   锁了车,郁云深示意杜白跟上,转进一栋废弃的水泥建筑里。   建筑一层四面无墙,立着粗大的水泥柱,高旷又空荡,午后的阳光落在草丛中,像极了某些电影里梦幻的抛尸现场。   杜白小仓鼠似的观望,明明四野无人,心里却很是不安,觉得有陌生而冰冷的窥视从四面八方而来。   他跟紧了郁云深。   一直走到地下通道那儿,杜白不由停下脚步。   他直直地盯着黑漆漆的入口,心跳得很快,隐隐约约的、不详的气息滚动成了剧烈的风,正朝他扑来。杜白转过身,空旷建筑群无声的寂静又逼得他不自觉往后一退。   他既不敢前进,也不敢往回走。   杜白的手指微微发抖。   一只手忽然拽住了他的手臂,杜白被郁云深拉着往下走。   通道底下有照明灯,拐了好几个弯后,杜白看见了一扇厚重的铁门。有两个大汉在那儿歪歪斜斜地靠着,脚下堆着啤酒瓶和烟蒂,还有许多辨不清是什么的垃圾。   见了郁云深,两人立刻站直了身子,叫着“深哥”。   看到杜白,其中一位下意识说:“新人交出手机。”接着就被另一位拍了一巴掌,骂道:“蠢货!深哥带的人,交什么手机!”   郁云深不带搭理的,拽着杜白直接往里边走。   杜白听到了喧闹和喊叫,再从一扇半开的门里穿过,他终于看清楚这是什么地方——   地下拳场。   擂台上正在激战,观众正在狂热的呼喊。   郁云深带杜白从生锈的铁梯走上二楼,守在那儿的四个人连忙让开,里头是十平米左右大小的凸出高台。   从这儿俯视下去,没有哪个男人能抵抗本能带来的冲动。   再懦弱的软脚虾,也会为此而热血沸腾。   除了杜白。   灯光聚集在擂台,二楼有些昏暗,郁云深看不清杜宝的神色,他握着杜宝的手臂,只觉得对方过于紧绷,便扶着人先坐下,想到杜宝那句‘我怕黑’,抬手招了一人过来,说:“去把灯全部打开。”   郁云深有段时间没过来了,捏了捏颈后,眼神里是狼一般的冷戾与残忍。   他拍了拍杜白的肩膀,说好好看着,又看向贴着墙壁站的四个人,指了指杜白,说别让人吵他,然后大步走下楼去。   杜白闭上了眼睛,陷入了一场漫长、粘稠而痛苦的麻木里。   场中充满了杜白最厌憎、恶心、又恐惧的气味,他像是再次被什么锁住,脚踝疼得像要裂开,连挪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知过了多久,人群散去,擂台空了,聚光灯没了鼓噪的渲染,清清冷冷的照下来。   郁云深叼了根烟,带着一身发泄过后的放松,轻快地走上楼梯,他今天打得很激烈,下台时有人甚至跪下来想抱他的腿,被底下人毫不留情地踢开了。郁云深猜度了一番杜宝可能有的动作,想着只要不是太过分,他也可以不那么计较。   郁云深走到杜宝面前,发现杜宝半睁着眼,目光落在擂台的灯光上,脸上没有表情,不知在看什么,在想什么。郁云深意识到了杜宝这反应有些不正常,他随手掐了烟扔开,冷下脸问守着的四人,“谁他妈和他说话了?”   四人集体摇头,有人说:“深哥!我们站这儿就没动过,也没人上来。”   杜白被声音惊动了,眼中渐渐有了生气。   郁云深还皱着眉头,看着杜宝雪白的脸,不由得伸出手想碰碰他。   郁云深的手上还带着从别人身上打下来的鲜血,杜白反应极大、厌恶地扭开了头。郁云深的手在空中停顿了几不可查的一瞬,然后慢慢收了回来,沉默地俯视着杜白,良久,淡淡笑了一下,问道:“还认得我是谁吗?”   杜白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条件反射的动作,他怔怔地看过去,说了郁云深的名字。   郁云深点点头,走出两步,骂了句脏话,说:“开这么多灯干嘛?”挥手让两人滚开,打开墙壁上的门走进了后边的休息室,反手便摔了关上。   四个人莫名其妙地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人去把灯又关了。   场中大部分灯都被关闭,只有高顶上的照明灯冷漠的发着微光。   杜白被留在了高台上的黑暗里,呼吸陡然急促起来。   四个人直觉郁云深的反应与前边坐着的那个高中生模样的少年有关,听到越来越颤抖的喘息,一人挠了挠头,小心翼翼地敲了敲休息室的门,喊道:“深哥啊,那小孩好像有点不对劲噢。”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文风总是飘忽不定的放飞!淦!QAQ   -   周一感谢日   感谢在220-12-21 21::~220-12-28 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深水鱼雷的小天使:葡萄? 4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傅楠 5个;所爱如月色。 3个;不二、九临、宋亚那个轩.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凉光锦缎 20瓶;又在乱来、飞鸟&沉鱼rid、柠檬茶、小鱼干、枕草席风 10瓶;木木 4瓶;月湖 3瓶;木言归期、33661037 2瓶;秋月夜、咸鱼干、摘到月亮了吗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章   隔了半分钟,郁云深才冷着脸地将门打开。   听到杜白喘促的呼吸,他眉心一跳,忍下过去看的冲动,瞪着四人:“我有说让你们关灯吗?”   三人齐齐指向进行了‘错误理解’的某位小弟,“他关的。”   那小弟连滚带爬地又去打开了。   郁云深在门口站了片刻,听杜宝呼吸缓了些,只是还坐在那儿不动。   地下比上层温度低,之前人多还好,躁得出热,眼下却是有些冷了。郁云深想到杜宝身上半湿的短袖,心说真是招来一祖宗,几步走过去,直接把人拽进了休息室,关了门,按开了空调。   郁云深本来不想再理那翻脸无情的小孩儿,可看见杜宝瞅了眼手臂,身子一颤,接着一副快要晕倒的可怜相,郁云深想也没想,抬手便扶住了他,皱着眉头问:“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他听见杜宝抖着唇说:“放开我!”   郁云深顿了顿,脸上露出冰冷的怒意。   警铃大作的杜白一个后退,倒是挣脱开来,他分不出心思去顾及郁云深,被手臂上的鲜血弄得快要崩溃了,连说了三四句“我要洗手”,又叫了几次郁云深的名字。   郁云深总算意识到了什么,皱了皱眉,拉着杜白去了休息室的盥洗室,取下花洒打开,调了温度后到池子那儿对着他的手臂冲洗。   鲜红的血水往下流,杜白不敢往下看,偏过头,盯着灰色的浴室砖墙。   白色的水雾在狭小的空间弥漫开。   两个人的面容都有些模糊不清。   郁云深说:“洗干净了。”   杜白脑子变得迟钝,但依稀闻到些味道,踉跄着退了几步,靠在浴室门上。   他愣愣地看了郁云深一眼,紧接着闭上,轻轻说了句“还有”,双手捂住脸,像快要哭出来似的,弯下了清瘦的脊背。   郁云深心里很不是滋味,沉默地脱了衬衫扔进垃圾桶里,用水冲掉身上残余的血迹,然后走到杜白身前,在还没搞清楚自己到底想要干什么时,伸出手抱住了他,垂下头无奈的、低低地问了一句,“好啦,现在没有了吧?”   杜白没能听清楚。   他被郁云深带出盥洗室时头还有些晕,但已经能够找回正常的情绪,不好意思地说:“抱歉,我晕血。”   郁云深打开衣柜,翻出一件银灰色衬衫背对着杜白穿上,没说话。   杜白觉得郁云深忽然冷了下来,方才恍惚间温暖的怀抱像是蜻蜓点水般迅速溜走了,好像没有来过。   他突然有点烦自己的恐惧症。郁云深带他来玩,应该是想增进友情,结果被他神经兮兮的搞砸了。杜白低头跟着郁云深走出休息室,下楼后听到楼上有人小声说:“怎么这么快?我瞧着衣服都换了。”   郁云深脚步一停。   楼梯口的小弟立马撸起袖子,“深哥你别气,我这就上去打他。”   这帮人好像误会了他两的关系,杜白不由得尴尬地红了脸。   郁云深转头时扫见,费了半天劲平复下来的心情又忍不住有了波动,在心里直骂脏话。   出来时天还没黑,路上两人都很沉默。   这次郁云深挺像个合格的司机,四平八稳地载着杜白回了家。   晚饭各做各的。   杜白呆呆地盯着郁云深金黄的蛋炒饭直咽口水,想着郁云深果然生气了,连行为举止都有些阴阳怪气,早不吃晚不吃,偏在他端盘上桌后,火速去厨房炒了蛋炒饭——用的还是他电饭锅里的米。   郁云深明明吃饭很快,眼下却慢条斯理。   像是看他很不顺眼,却又得忍着,于是便以此姿态宣告‘我也要让你看我不顺眼’来找回场子。   郁云深的厨艺杜白领教过,比他的自动炒菜机要高出一大截。   对比实在过于惨烈。杜白酸溜溜地不想吃了,然而他刚搁下筷子,郁云深便像看出了什么似的,冷冰冰地说:“在我家不准浪费食物。”   “……”杜白咽下煮得稀烂的青菜,只好委委屈屈的“哦”了一声。   杜白睡觉前想郁云深是个成熟男人,气应该持续不到第二天。但是他错了。   郁云深一大早敲门把他吵醒,让他做早餐。   做完了又嫌弃花样太少,只差没把‘我看你不爽’说出口。   吃完了让收拾桌子后还不肯放他走,从头到脚打量他半天,看得杜白心里都发毛的时候,淡淡说了句:“做我朋友你还不够格,勉强能当个小弟,但你又太弱了。”   杜白倒没觉得羞辱,只是认真地说:“我也不是很弱,我学过自由搏击。”   为了防范于未然,杜白乱七八糟学的东西可不少。   郁云深点烟的手一停,意外地看来几秒,忽而一笑,“行,那我们去花园练练。”   “……”杜白抿了抿唇,他想拒绝,但郁云深动作极快,抬脚便走,杜白只能跟了上去。   十五分钟后。   杜白被郁云深反擒了双手按在草坪上,汗从后颈直流到肩胛骨,力气用尽,一句话都不想说。   郁云深把人拉起来,看杜宝咬着嘴唇不吭声,脸上红扑扑、水涔涔的,一滴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流,坠在下巴那儿要落不落,郁云深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接了,继而一顿,若有若无地蹭了两下才收回手,微扬起嘴角说:“凑合。”   杜白只觉得郁云深把他当玩具折腾了一番后心情变好,都会哄人了。   他们两练得,也就和教练给小学生入门差不多吧。   回了屋,杜白上楼洗澡换衣服,发现即使郁云深明显有所收敛,自己身上还是红了许多地方。虽然没破皮,杜白也仔仔细细地抹上了药。等到杜白下楼做午饭,拿锅的右手忽然一颤,他才后知后觉地感到手腕反折时有些酸胀,仔细一看,像是肿了。   杜白放下锅,用左手指头轻轻一按,眼中瞬间起了雾。   他走到沙发那儿,犹豫地说:“郁云深,我手好像伤到了。”   郁云深一愣,起身过来看。   他伸手把住杜白的手,瞧了会儿后试着握了两下。   他手上的力气比杜白不知大多少,生理性疼痛让杜白疼的哭了。   拧着眉,茫然地睁着眼,像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泪水一连串地往下掉。   郁云深都僵了,怔怔地看着杜白。   他这辈子可能也没这么懵过,一向漫不经心的脸上闪过了正儿八经的心虚。   半晌,郁云深咳了一声,脸色难看地说:“扭伤,没骨折。”   郁云深去取了医药箱来,给他上药油,用绷带裹手,难免揉来捏去,杜白止住没一会儿的泪又往下流。他哭的时候不出声,安安静静的,看了只让人更难受。   不怎么疼了后杜白收了泪,眼睛红红地说:“我明天就要录节目了,这手能好吗。”   郁云深像是急于补偿他似的,只沉着脸说“我来解决”。   杜白低头看着自己的伤手。   这才两天,他就已经心累得比穿过来一个半月还要多了。   又想着郁云深是寰星大老板,如果能直接免了他这次录制,倒也还算伤有所得。   回头郁云深便给寰星老总打了电话,说了几句后对方似乎把手机摔了,郁云深叫了两三次老总的名字,电话那头才重新了有了声音:“郁董,您、您确定?”   郁云深说“你只管办”。   当天晚上,《大人物助理》便换了宣传海报。   网友发现金融大佬施博不见了,换上了一个神秘头像,名字是‘郁云深’。   有人在底下问:这谁啊?临场空降,这么豪横?   几分钟后,搜索回来后的一排网友刷着‘卧槽’集体震惊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学生心理】   郁云深:只要我把杜宝当小弟,爱情就抓不住我:)   -   节目×郁云深   杜白:我还是死吧   -   “像是看他很不顺眼,却又得忍着”翻译一下是“像是想要抗拒他,却又总是被吸引过来” 第17章   杜白收到姚信发来的消息时,正坐在餐厅等郁云深给他做晚饭。   信姚信你最红:你和郁董的交情怎么样?   白:他和我大哥是好朋友,怎么了?   信姚信你最红:施博被换下来了,明天节目里的金融大佬是郁董   杜白愣了,他怎么也没想到郁云深所谓的‘他来解决’是这么个解决法。他用左手给姚信发去了六个点。姚信敏感地问他是不是有什么内情,杜白说郁云深不小心把他的右手弄伤了,大概是想去节目里关照他。   信姚信你最红:伤的严重吗?   白:轻伤   信姚信你最红:……郁董为什么不直接换你下来呢?   白:不知道   信姚信你最红:郁董难道也想出道?   杜白不禁陷入了沉思。   原着中郁云深行事乖张,有时候心血来潮的毫无理由,随手炮灰杜宝都干得出来,要是突然想趁机出道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   他给姚信回了个‘可能吧’,姚信好一会儿才说‘你要是选郁云深当带教导师的话,你们两的热度肯定会爆的,你现在已经够红了’。姚信的态度像是不建议杜白选郁云深,或许是他看穿了杜白其实很不想走红。杜白最后回他‘我知道了’。   于是等郁云深给他盛了饭,两个人面对面坐下来吃晚餐时,杜白先踟蹰着问了一句:“郁云深,你希望我选你当导师吗?”   郁云深蓦地抬眼看他,心说杜宝他妈就是个小骗子,冷淡的笑了,“怎么?之前不是说想给我打下手吗?现在看上别人了?”   杜白忍着被气势压迫的不适,迷惑地问:“你不是不要我吗。”   “……”郁云深像是不知道怎么回,却又觉得自己没错似的,直直地盯着杜白。   杜白已经有些摸清了郁云深不喜欢对人有亏欠的行事风格,权衡了一下,对他说:“我知道了,我一定选你。”   郁云深看着杜宝,他的眼睛很大,睫毛卷长,有种软绵的乖顺,在某些时刻,总会让人觉得他所看到的、就是他所在意的全部。郁云深垂眼重新拿起筷子,若无其事地说了句:“节目里你也别太黏人了,我给你的照顾是有限度的。”   杜白说好。   郁云深便又看了他一眼。   那头姚信切回微博,看到《助理》官博粉丝像坐了火箭蹭蹭往上涨。   评论里所有人都在问,郁云深怎么会参加这种节目?   B市顶级财阀最年轻的掌权人,郁氏集团董事会主席,全球最会投资的明星投资人之一,以他的地位身价,便是随便买下一百个《助理》节目组玩儿也只是小意思,他与《创新》观察团那批差不多年纪的富二代压根不是一个阶层。   被换下去的施博一点都不带委屈的,留言说‘祝大股东玩的开心[狗头]’。   之前郁氏公关强大,网上根本搜不到他的清晰照片,如今他要曝光在镜头前,许多人都兴奋了。   集团公关部经理留在公司加班,战战兢兢地给郁云深秘书打电话:“我之前是不是会错郁董的意思了?我现在要不要暗中放出去一批郁董的照片?给他弄个人设啥的啊?”   秘书从《助理》微博里翻到杜白,先是一愣,想了想后告诉经理不用折腾,按以前来就好。   杜修永也刷到了消息。他平时是不看这些的,自从杜宝搬走后,他下载微博关注了@杜白dd,没事便上去刷一刷。杜修永立刻察觉出了异常,他直接给郁云深打了电话。   “杜宝还好吗?”   郁云深看了眼还在用左手晃悠悠吃饭的杜宝,坦诚地说:“我不小心把他右手扭伤了。”   “……”杜修永挂了电话。   十分钟后,杜修永站在了郁云深家门口。   他神色冷沉,但依然保持着良好的礼仪,不疾不徐地按了两下门铃。   郁云深给他开了门,杜修永淡淡看了他一眼,直接走向杜白。   杜白左手使筷,还在和剩下半饭碗作斗争。   见到杜修永,有些高兴地喊了声“哥”。   杜修永摸摸他的头,挨着坐下来,接过他的碗筷,说:“我来喂你。”   “好。”杜白同杜修永相处已很是自然,不会再认为杜修永是像他亲大哥那样的人,他们有同样寡淡的表情,内心却截然不同。杜白甚至觉得杜修永有时候弥补了他童年的一些遗憾。   郁云深背对着他们,坐回沙发面无表情地看电视。   杜修永喂完饭,顺手收拾了桌子。看杜宝一直站在旁边盯着自己,杜修永忽然很自然的喊了声“宝宝”,就像母亲他们喊杜幼晗那般,透着喜爱的亲昵。两个弟弟从小吵闹,杜修永训他们习惯了,一向说全名,但对着杜宝,他却只想这么称呼。   杜白愣了愣,也没不好意思,同样自然的回了句“怎么了”。   “一会儿我帮你洗澡吧。”杜修永说。   杜白点头:“嗯。”   郁云深握着遥控器的手顿时收得更紧了,扭过头,一股气憋在胸口,不吐不快:“他可以自己洗。”   杜修永瞥了他一眼,没理。杜白觉得郁云深还是看他不爽,便顺着说:“我可以自己洗。”杜修永也没理,直接带人上楼,反锁了门。郁云深面色阴沉,不知想到了什么,眉宇间很是燥怒。   杜修永第二次给杜白吹头发熟练了很多,杜白的头发柔软浓密,发梢还带着卷儿,杜修永吹完后没忍住,又揉了两把才收手。杜白想跟着杜修永下楼,被拦住了:“不用送,好好休息,明天我再过来。”杜白点点头,站在门边看了一会儿,正要关的时候听见郁云深在楼下说话。   “你新公司刚起步,那么多事够你忙的,你还管他做什么?天天往这跑累不累?不就是喂饭洗澡吗,我也会。”   杜白轻轻合上门,想着郁云深和杜修永的关系是真的挺好的。   录制早上九点开始,还是在寰星,过去大概半小时车程。   杜白七点就起了,凑合洗漱完下楼进了厨房。郁云深像是在家里装了监控,很快便出现在杜白身后,问他要做什么。杜白说自己吃不了外边的饭菜,要提前准备午餐。郁云深一边用很嘲讽的目光看他,一边将他赶出了厨房。   八点多的时候杜白喝完牛奶,慢吞吞地走到厨房门口,犹豫着问道:“还没好吗?”   郁云深头也没回,“你要去公司就先去。”   “那我的饭……”杜白闻着香味有些馋了。   “着什么急。”郁云深凶了他一句。   杜白觉得郁云深的气息并不危险,于是又说:“中午你给我送过来吗,不要让别人送。”   郁云深手上的动作停了,没什么表情地看过来。   杜白下意识站直了,眨了眨眼,改口道:“中午我找你拿。”   郁云深摆手说“赶紧滚”。   司机送杜白来到了寰星所在的豪华写字楼寰宇大厦,《助理》便在其中的四层、七层和八层录制。   四层是寰星娱乐总经办,七层是大型互联网公司时非企业的分部,而原本是十二层施博的投资公司,在联系郁云深的秘书后,改成了八层郁氏旗下的一所知名金融机构。   加上杜白,一共十五位实习生,需要在接下来的三周,在文娱、互联网、金融三个不同领域的公司,以积分制的形式,竞争三个首席助理名额,赢得名额的素人,可以获得所有公司的offer,至于艺人,奖励则是数额不小的商务代言。   姚信领着杜白进了电梯,按下五层,说:“之前不是让你填了带教导师意愿表吗,本来三个公司想去的人算是比较平均的,但因为郁董的加入,现在所有人都想去他那儿,节目组倒是问了我你想不想去,我就说你还好。”   杜白说:“我也想去。”   “……”姚信服气的点点头,“行吧,那你现在就要做好竞争准备了,为了避免你们打起来,以及公平公正,节目组临时在楼上酒店大堂增加了一场直播考核,赢得考核的人有优先选择权,一个公司人数超过五个就不能再选了。”   杜白问他,“什么考核?”   “我没问出来。”姚信摇摇头,“听制作组那边的意思,好像挺难的。”   九点整,《助理》官博上线了直播观看地址。   最忙碌的周一工作日,竟然有几百万人同时涌入直播间,然后越来越多,弹幕也刷了起来。   [郁云深呢?我要看我的郁董到底长什么样~]   [啊啊啊杜白弟弟!小马甲太可爱了!想——!]   [第一排就是常青藤高校联盟吗?]   [我歪个楼,在座各位是不是都在摸鱼?]   姚信看着破了千万的观看量,对杜白接下来的表现不免感到担忧。   镜头里,十五位实习生都穿着样式考究的西服套装,杜白一身高定,尤为清贵。   弹幕上全是颜狗在舔屏,也不乏有黑粉说完全get不到杜白哪里好看。   实习生五人一排坐在酒店休息室,导演让他们一一做自我介绍。   像是有定式似的,人人都是以‘我是来自XX学校的XXX’开头,若是顶尖的学府,众人即啧啧称叹,杜白身边那位长相清秀的年轻人苏纬便是其中之一。惊叹过后,镜头对准杜白,杜白只平静地说了句:“大家好,我是杜白。”   实习生们愣了,苏纬笑着问:“杜白你是什么学校的呀?”   杜白还是一脸平静,说:“在家自学。”   有人没反应过来,问“在家自是什么大学”,一屋子人全笑了。   苏纬也笑了,说:“杜白你真幽默。”   不过等笑过后,看杜白依然没报学校,有些人神色奇怪起来,低声说“真的假的”。   杜白并不在意这些,他只想赶紧考核完,去人少的地方呆着。他微微皱眉,看向下一位实习生,示意他继续。那位实习生被看得一愣,连忙接过了话茬。这部分很快便过去了。   弹幕上杜白黑粉瞬间狂欢。   介绍完,导演开始宣布考核规则。   “做大人物的助理,必须有过目不忘的眼力,接下来我们将请出十五位带教导师代表,每位导师名下五人,大家有三十秒的观察时间,去选定心仪导师的代表,三十秒后,代表们将回到酒店大堂,你们需要在现场六十个人里,找到你刚才看中的代表,和他交谈,获得去带教导师那儿报道的正确信息。”   等确认实习生们听清了规则,休息室门被打开,十五位代表鱼贯而入。   金发碧眼,同样的西装,同样的领带,身高体型全差不多,仿佛十五胞胎似的,站在了实习生们面前。   弹幕一片[卧槽][这他妈谁记得住]。   杜白迅速打量完郁云深的五位代表,心里大概有了数。   在人物外貌的研究上,在场怕是没有比杜白要更内行的,其他人觉得艰难的课题,杜白只花了十秒便记住了。   看完郁云深的,他顺便把其他两位的也看了下。   比起另外十四位死盯着郁云深的代表们不眨眼的实习生,他这番目光的转移立刻引起了场外观众的注意。   [杜白这就放弃了?]   [太没意思了,开场就被人碾压,杜白的粉丝去哪啦?快来夸夸你们的主子呀~]   [我们弟弟可能只是看不上郁云深好吧]   作者有话要说:  写剧情手速贼快,写感情只想剁手……   还好这本不会很长,按照我天马行空的纲,已经快到三分之一了qaq 第18章   等实习生们转入酒店大堂,直播镜头一分为二。   一个全景,一个单人,70%以上的观众都点选了杜白的镜头。   大堂里全是外国人,人高马大的,均在一米八以上,看起来很是唬人。十五位代表混在其中,或坐或站,三三两两的聊天,尽职扮演着群众演员,没有向实习生们投来丝毫目光。   想着要往他们那儿去,杜白有些紧张,嘴唇抿成了直线。   弹幕上黑粉嘲笑,真粉心疼,狂刷起‘白白不怕,白白加油!’来。   就在观众对杜白不抱任何期待时,他第一个动了。   杜白很快在人较少的区域看中一位,怕被人抢,便毫不犹豫地直走过去,用流利的英语打了招呼,并询问确认对方的身份。   代表似乎没想到竟然有人能这么快,愣怔地点了点头。   弹幕飘起一排‘?’,紧接着炸出一堆夸杜白的彩虹屁。   [我天!白白为什么这么快!]   [↑男人不能说快]   [白白说英语太苏了呜呜呜呜]   黑粉不甘寂寞——   [杜白绝壁作弊了,笑死,连等个几分钟都不会演吗?谁信啊,刚才连看都没怎么看]   [节目组恶心]   节目组也傻眼了,看其他实习生脸色都不对劲,导演直接插话道:“直播考核保证绝对公平公正,请其他人尽快开始。”   苏纬眼神复杂地盯了杜白几秒,脸上重新挂起温润的笑容,仔细观察了场中片刻,也向其中某处走去。   此时被弹幕吸引过来,观看杜白的观众已经突破了85%。   杜白继续用英语询问代表该如何找郁云深报道,已经回过神的代表揶揄地笑了笑,说了一句话。   [好像不是英语?]   [是法语哦~说他想喝点果酒~]   [这人搞什么?故意为难我白?]   这并难不倒杜白,作为沈弈的幕后指挥者,比较重要的商务洽谈,他都会坐在屏幕后面实时观看,其中不乏有大量境外投资项目,为了便于理解,世界几大通用语言杜白基本都学过。   杜白随即想到这应该是节目组的套路——满足小条件才能获得正确信息。   他扫了眼吧台上为数不多的酒水,用自然流畅的法语问:“那你喜欢葡萄酒还是苹果酒?”   代表的眼神陡然热情起来,像是被母语点亮了浪漫天赋,用一连串温柔多情的话夸杜白法语说得动听极了,最后冲他眨了眨眼,暧昧地说:“小美人,只要是你拿来的酒,我都喜欢。”   杜白语塞了,略有些无措地用左手去取了一杯苹果酒,半垂着眼递过去。   [不是,我白这么纯情的吗?]   [哈哈哈哈哈哈]   [你们的关注点是不是偏了!白白的法语居然也说得这么好!这不值得夸吗!]   [咦?只有我发现白白好像是左撇子?]   杜白成年后很少接触人,这位代表,的确是第一位直白地向他表达好感的男人。   这种感觉有点新鲜,但也仅此而已。   黑粉难得消停了几秒,又接着刷——   [这尼玛没有剧本就离谱]   [杜白皇族预定]   确认‘郁云深在八层元松资本总经理办公室’的消息后,杜白便客气地结束了与代表的对话,直接避开人群往外走。   镜头一直跟着他,导演宣布‘杜白第一位通过考核,选择加入带教导师郁云深的公司’,弹幕瞬间刷满了[郁云深],观众全往杜白这儿切镜头,播放人数占比节节攀升。   苏纬用时仅比杜白慢半分钟,找到了郁云深的第二个代表,对方突然说了句德语,苏纬先是一愣,而后眼中闪过自信的笑意,正准备以德语回答时,便听到导演的话,以及工作人员那边有人惊讶地说“我去,99%的观众都跑到杜白那儿看郁云深了!”,苏纬张口的动作顿时一滞。   杜白走入电梯,两名跟拍一名编导紧随着他,脸上都有着激动期待。   这么一来,杜白反倒显得过于淡定了,远离了人群,他甚至流露出些许放松。   到了八层,杜白见过的那位秘书等在电梯门口,像是第一次与杜白见面,礼貌问好后带他们走入公司。   这一整层都是元松的办公区,装修简约却可见奢华。秘书一边给杜白简单介绍,一边领着他往里走,到挂着总经办铭牌的黑色木门外,秘书敲了两下,又静静等了五六秒后,才打开门,请杜白进去。   郁云深坐在宽敞的真皮沙发椅里,隔着厚重的黑色办公桌,漠然地抬眼看来。   桌上放着一台果牌电脑,有声音从音响处传出来,听着像是《助理》正在进行的直播。   杜白与郁云深短暂地对视了一眼,颈后有些发凉。   ——谁又惹到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赶了点更新,请别嫌弃_(°:з”∠)_   作者要去跨年啦~祝大家新年快乐!这章评论的等我回来发红包~ 第19章   郁云深睨了眼秘书。   秘书扬起客气而疏离的笑,请直播跟拍与编导离开。   按《助理》流程,从杜白踏入元松起,录制便算正式开始。   这里早连夜架好了固定摄像,非特殊情况是不设随拍的。三位工作人员想着只要郁董不让人拦,必须得能拍多久就拍多久,眼下浑水摸鱼凑了差不多十秒,凭郁董的姿态、气场,预播前的热度翻个几番不是问题,他们已经很满意了。   办公室只剩下杜白,他按照台本向郁云深微微欠身,“郁董您好,我是新来的实习生杜白。”   郁云深却不按台本来,没作回应,只看着电脑。   杜白不知郁云深怎么了,静了两秒,听着音响的人声,主动搭话道:“您在看苏纬的直播?”   郁云深这下似乎来了兴致,“嗯”一声,又笑了笑:“我觉得他挺好的。”   他淡淡的、看不出神色地望过来。   这话有些耳熟。念头转瞬即逝,杜白来不及想,只说:“是不错,他从常青藤出来的,还在华尔街待过,履历很亮眼。”   郁云深的目光在杜白身上停了停,转开,没什么情绪地看着屏幕,好像终于觉得有些吵了,抬手关了直播,忽而笑得冷淡:“你喜欢葡萄还是苹果?”   刚给人递过苹果酒,杜白眨了下眼,反应很快地回:“苹果。”   郁云深唇边的笑容看着深了一些,杜白却忍不住往后挪了挪脚跟。   两人在镜头前没怎么聊,郁云深示意杜白可以走了。   杜白刚踏出办公室,郁云深又不知怎的起身过来,候在门外的秘书连忙迎上:“郁董。”   总经办外空出了一片工作区域,其他非必要工作人员全挪去了镜头外,这儿正是给实习生们留的。   郁云深抬眼一扫,指向离他办公室最远的地方,说:“那边位置宽敞,让杜白坐,再买半株苹果树摆上,他喜欢。”说完拍了拍杜白的肩膀,像个十足体贴员工的老板,淡淡道:“好好工作。”   “……”杜白没想出合理的致谢词,苏纬到了。   苏纬的跟拍被拦在公司外,只他一人,拘谨又眼含热切的向郁云深问好,郁云深笑着和他聊了一会儿。   杜白不想插话,也融不进去,便默默在旁边站着,又垂下眼发呆。   郁云深有意无意地瞥了眼,话锋蓦地一顿,点点桌子,说:“行了,你们先坐着吧。”   剩下几位的跟拍都没能进来,郁云深仅有的、十秒不到的动图视频火速刷遍了全网。第一时间蹲到的观众们直呼‘幸好点了杜白的镜头’,杜白粉丝很是与有荣焉。《助理》的热搜接连占据排行榜,郁云深和杜白火得平分秋色。   按理说杜白够不上郁云深,但郁氏公关部到底不能让网友太没规矩,还是派人下场,控了大部分内容。   也有几条类似‘你们不觉得郁董和杜白一个画面很和谐吗’‘两人外貌好搭’‘只出现在他的镜头里,磕到了磕到了’的评论,小水花般在网潮里扑腾了一下,很快便散了。   考核完后,郁云深在办公室简单见过最后几位实习生,再没出来,秘书也转去了旁边的秘书办。   这边办公室都是半磨砂的玻璃墙,里边的人只要不站起来,是看不到外边的情况的。两扇门一关上,实习生们不约而同松了口气。互相看看,好几个都忍不住看向杜白。   两排八个工位,四人选了靠近总经办的那头,杜白却隔了一个座,看着便不太合群。   没多久,行政处来了一位女士,自称姓吴,领着助理给实习生们发了电脑纸笔等办公用品,又把他们叫去会议室签实习合同。   见杜白签得费劲,这才有人注意到他手上缠着绷带,惊讶地问:“杜白你手受伤了吗?”   问话的是名女生,叫沈幻薇,说话软软的,眼里有关切的担心。   杜白微微笑了一下:“嗯,不小心扭到了。”   苏纬抬头,犹豫地说:“那你还怎么用电脑工作啊?你这情况不便,是不是要找节目组改一下规则,不然我们多不好意思。”   其他人脸色微妙起来。   杜白神色淡然,只说“不用”。   苏纬“噢”了声,像是突然想起来,温和地笑道:“也是,你刚才太厉害了,我都忘了你是艺人组的。”   素人和节目组都默认了艺人是娱乐性质,不必有太多真才实学,郁云深这组只有杜白是艺人,他就是回回pk垫底也是正常的。有人探究地看了眼杜白的手,仿佛在思考杜白是不是故意装伤,好输的比较得体。   签完合同差不多到了午餐时间,吴女士收走文件,走时告诉他们元松有一个半小时午休时间,自便。   苏纬学历最好,自然地掌握了话语权,招呼大家一起下楼用餐,说一楼有个餐厅还不错。   杜白客气地拒绝了。   他的不合群令监控室里的总导演眼前一亮,一拍大腿道:“难怪李导说杜白有综艺天分,天生擅长制造矛盾啊这是!”   杜白回工位时路过总经办,透过玻璃看了眼,郁云深不在里边。   半株苹果树已经摆在了杜白工位旁,绿油油的发亮。杜白摸了摸叶子,拿出手机给郁云深发短信:你在哪儿?我找你拿饭。   一会儿有消息过来:从3号梯下到B3停车场,右拐。   他一出公司就有跟拍过来,杜白只说“不方便”,让他们不用跟着。   中午人多,杜白在3号梯外等了半天也不见少,只好忍着不适同一堆人挤了下来。   停车场阴凉而沉闷,在电梯里出了身冷汗的杜白难受地皱了皱眉。   不远处苏纬正从后备箱拿出一袋礼物,关门时无意瞧到杜白,顿时一怔。他没出声打招呼,往隔壁靠了靠,微微扭头,往杜白那儿看。他看到杜白走进辆黑色越野车,从一侧上去,另一侧车窗探出只男人的手,指尖夹着烟,腕上戴着块手表——他不久前才在郁云深身上见过,极其昂贵的一款限量机械表。   苏纬僵了几秒,迅速扭过头来。   他攥紧了手中的礼物袋,想着杜白比女明星还美的一张脸,想到郁云深还是寰星的大老板,唇边闪过一个讥讽的笑。   这两个人躲在车上,能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眯了一会儿,结果睡过头了……啊抱歉 第20章   越野车后座十分宽敞。   两个座位之间下了块小桌板,搁着银色的恒温餐盒和同款保温杯。   郁云深扫了眼摘下口罩的杜白,心中微动。   烟头在车载烟灰缸沿一磕,抬手便扔了进去,关了车窗,闲聊般的问:“很热?”   杜白还在难受,憋闷着说:“电梯里人太多了。”   隔了两三秒,他低声又说了个字:“烦。”   郁云深只觉得杜宝不像是在乡下养大的孩子,许多地方都透着股娇憨的精贵。   镜头里规规矩矩,私底下却挑三拣四,耍些天真的小脾气。   他本来不是很好的心情,忽而像是被什么取悦到了。   “事真多。”郁云深轻描淡写地说,“一会儿让周秘书带你录个指纹,让你坐专梯,行了吧?”   杜白抽了张纸巾擦汗,左手一顿,有些惊讶地看向郁云深。   郁云深挑眉,“不要?”   杜白便顾不上惊讶,连忙点头说要。   他是没什么忌讳的,凡事让郁云深说了算。即便郁云深这人反复无常,一时看他不爽,一时对他又还不错,或许是碍着杜修永的面子,杜白也不太能想明白。   郁云深开了餐盒,里头是广式煲仔饭,配菜切得碎碎的,焖在饭里,微褐色的酱油混着米粒,香气扑鼻。   杜白只看一眼便饿了。他盯着郁云深的动作,用眼神催促。   郁云深看的好笑,取了勺喂他。   杜白最初还有些拘谨,想着把郁云深当杜修永,就很快适应了。   杜宝认真吃饭的神情很乖,郁云深怎么也移不开眼。   第一次给人喂饭的别扭渐渐消失,另一种隐秘的满足感在心头一闪而逝。   吃过饭,杜白真有些热了,半侧过身去开车窗。   郁云深看见他的衬衣紧贴在背上,西装马甲下透出一角水渍,蔓延至肩头,像只钩子,勾得人直往里看。   杜宝怎么总是一副汗涔涔的样子。   郁云深心不在焉地想,又想到‘晚上得帮他洗澡了’。   郁云深觉得心浮气躁,垂眸拧开小桌上的保温杯,手有些重地往杜白那儿一搁。   “喝汤。”   杜白听到郁云深冷得突兀的语气,不知哪里又惹了他。   想了想,觉得无非是怕人看见,便把开了一半的车窗又关上了。   汤是百合甜汤,放了冰块,凉丝丝的,正好镇煲仔饭的火气。杜白很喜欢,喝了小半壶,肚子撑住,只好不舍地舔了舔下唇。没两秒钟,便听郁云深冷冰冰地问:“还没喝完?”像是压着什么,不耐烦地要赶他下车。   杜白敏感地生出了些害怕,怔怔说“没喝完”,觉得不对,又补了句“喝不下了”,同郁云深道别,匆匆下了车。   郁云深感到有些渴,漠然地拿起保温杯,将剩下的甜汤喝光。   而后手中收紧,要捏死什么似的,又轻又狠地说了句“操”。   手机突然响了,郁云深扫了眼,微微皱眉接起:“尤金?”   “深哥,我下午回国。”电话那头声音很欢快,“你最近一直住天晟庄园吗?我去那等你。”   “你回国做什么?”   郁云深心情不好,语气便没遮掩。   尤金顿了下,回道:“有事要当面说。”   郁云深摸了盒烟出来打开,“别进屋,在外边等。”   对方似乎很震惊,不解地问:“why?”   “要么在外边等,要么滚回英国。”   郁云深此时没那么多耐性,直接挂了电话。   杜白走到3号梯时,秘书已在那儿等着他。   秘书没多问,领着他绕后,到另一部电梯,帮他录了指纹,又告诉他出去后怎么走。   这部电梯与3号梯反向挨着,出来即是公司的一处过道。   杜白认了认方位,回到角落坐下,他有些困,却不能睡,便打开电脑看金融论坛。   不多时,其他实习生进了办公室。   苏纬走过来,将一个小盒子放在杜白桌上,笑着说:“我给大家带了礼物,刚刚你不在,就差你没给了。”他的语气很温和,只在目光扫过杜白红润的嘴唇时,眼里沉了一抹不太客气的鄙夷。   杜白对陌生人比较警惕,说了句“谢谢”,手却没动。   镜头里,苏纬有点尴尬地笑了笑,返回了工位。   下午周秘书代替郁云深出面,发布了第一个实习课题——   做金融大佬的助理,必然需要有一定的金融素养。公司拿出了两个项目,每人选一个写可行性分析报告,在今天提交到邮箱,明日一早发布评估成绩。   距离准点下班只有四个小时,两个项目给到的资料都非常的繁杂。   任务有一定难度,要想写得全面、出彩,四个小时远远不够。   实习生们多是一脸紧张急迫,连苏纬的神色都有些凝重,唯独杜白还是那么淡然。   他虽没写过报告,看过的却不知凡几,便随手挑了一个。   节目组允许实习生们加班,但杜白是坚决不会拖到天黑的。   右手打字不方便,仔细看完项目资料,为了不打扰旁人,杜白转去镜头能拍到的会议室,直接说语音转文字。   他思路清晰,语速不急不缓,听着十分流畅。   监控室里,导演问坐在一边,被他喊来当临时顾问的施博,“我怎么瞧着杜白很自信呢?他到底懂不懂,说得对不对啊?”   施博朝导演比了个‘你先闭嘴’的手势,等听过大半后,才连连抚掌道:“厉害,太厉害了。”他眼里全是欣赏,指着杜白问导演,“这家伙真是在家自学?在我所里干了两年的高材生,都他妈不见得有这种思路和深度,还这么快。”   导演和施博是几十年的好友,听他这么夸,也是啧啧称奇,大笑着说:“真他妈捡到宝了,诶,我跟你说,杜白是艺名,他真名叫杜宝,真是个宝贝。杜氏集团的小少爷,说自学大概是请了家教吧,有钱人嘛,不在乎那点学历。”说着说着导演又兴奋了,念念叨叨说等节目录完先不播,干脆申请资金再请一波名人观察团,加上施博这种专业人士从旁分析,绝对更有看点。   “有家教能学成这样也挺厉害,小孩才多大,这批实习生里最小的吧。”   “刚满十八。”   “啧。”   杜白搞定语音,回工位拷到电脑,单手检查修改。   文档弄好后他也不急着提交,而是在下班的整点才按下发送,接着关机,默默起身离开。郁云深早半个小时便离开了,没和杜白打招呼。   其他实习生也没人看出来杜白这是下班了,都在低头疯狂地敲着键盘。   周秘书那边管着郁云深的企业邮箱,收到杜白的邮件提示,脸上有些惊讶。   等点开来看了几分钟,神色转为震惊。   司机送杜白回了别墅。   他下车时见黑色越野停在花园边,郁云深和一个看着像是混血儿的年轻人站在车旁。   郁云深似乎没料到杜白回来得这么快,挑了挑眉,挥手示意他先进屋。   杜白看了眼那位年轻人。   那人长得很漂亮,大概二十出头,淡金色的短发,圆圆的眼。   他站在郁云深后边一点,望向杜白,忽而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年轻人轻轻抬手,比了个割喉的动作。   杜白清楚的知道那不是玩笑——   那是一种纯粹的恶。   作者有话要说:  周秘推了推眼镜:节目组,我非常怀疑杜白这份报告是郁董代写的。   -   郁董忍着是有原因的,但后来忍不住只能怪他定力太差 ≡ω≡ 第21章   视线追着杜宝进了屋,郁云深一分钟也不想再多呆,只是有件事得确认。   他冷眼看着尤金,淡淡道:“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回国,想清楚再说。”   上位者的威胁从来都不讲情面。   尤金缩了缩肩膀,坦白地举起双手:“好吧,我是来看那什么杜什么宝的,深哥,你为了他竟然上了个破节目,大家全看见了,是他们让我来看的。”   郁云深短暂地游移了下目光,“我做什么与他无关。”   瞥到尤金跃跃欲试的神色,他声音冷了下来,“我警告你们,别动他。”   尤金双手比了个ok,然后叉在脑后,看了片刻,忽然好奇地发问:“深哥你是不是想睡他?”   “……”郁云深说:“滚。”   尤金骑着机车滚了,跑到半道给人打电话。   “完了,南叔,深哥真的想睡那个丑八怪,两人都住一个屋子了,是敌是友还不知道呢,但是看着像还没得手。”   “磨叽,你去搭把手。睡完了就是一家人。”   “深哥不让我们动他!”   “不碰他,你给他用点香。”   “不成吧,深哥那狗鼻子……”尤金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说错话了。”   “蠢货,你每天用一点点,他身上挂不住,闻不出来的。”   撂完电话,尤金拎包下车,找了个花丛猫着,打开笔记本捣鼓。   杜白反锁了门,躺在卧室沙发上休息。   手机微信响起一连串的提醒音。   除了杜修永,杜白全设置了免打扰,他揉了揉眉心,摸过手机打开。   发信息的却不是杜修永,一个二次元头像出现在他的好友列表,消息只有一条——   丑八怪,你等着。   杜白的手指顿住。对方似乎知道他已经看完,对话框眨眼间消失了。杜白握紧手机,他百分之八十确认是那个年轻人,对方的捉弄或许并不会致命,但警惕会令他烦躁不安。杜白讨厌处在被危险陌生人监视的境况中,他开始怀疑自己离郁云深这么近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他想到了自己另一条算不上退路的后路。   点开宋光霁的对话框,杜白刚打出两个字,又很快删掉。   好在他与宋光霁语音视频比较多,留下的文字对话并看不出什么。   杜白需要尽快与宋光霁见一面,却不能再通过手机联系。   他烦闷地躺了会儿,郁云深打来电话说下楼吃饭。   杜白走入餐厅时见郁云深站在桌边,正低眉垂眼地勺着碗里的汤。   暖黄的灯光落在郁云深总是显得强硬凌厉的五官上,倒是奇异的柔和了许多。   大概是急着做饭,他没换衣服。   穿着外出那套衬衣西裤,袖子半挽在肘间,露出两截精壮的小臂。   杜白像是突然才有意识,以郁云深的地位,能照顾他到这份上其实很是难得。   不过等被郁云深喂完饭,换完药油绷带,再近乎粗鲁地推进浴室剥掉衣服的一分钟后,杜白很快决定要划掉那句评价。   郁云深实在是敷衍得过分了。   帮人洗澡还非要抽烟,让他面墙坐着,仿佛很不爽他这张脸,又凶巴巴地让自己举了手不准动,花洒对头冲,把他当大白菜似的涮了两遍,连搓都不带搓的便停了水,胡乱擦擦,拿浴袍一裹,最后像是干了件不得了的大事,长出口气说:“行了。”   杜白面无表情地站在浴室中央,浴袍有些短,两条又白又瘦的小腿露在外边,还往下滑着水。   他静静开口:“你要是不想……”   郁云深好像根本没在听,眼睛往下一扫,直接转身就走。   “……我可以自己洗啊。”   杜白对着空荡荡的浴室,嘟哝着把后半句话说完。   楼上郁云深脱了衣服,站在花洒底下,调冷开到最大。   他闭上双眼,尽力不去想那间不大不小、水雾朦朦的浴室。   ——杜宝的皮肤雪白,看着清瘦,手指触碰到肩背时的感觉却柔软而有弹性。   郁云深猛地睁开眼睛,像是要拿什么泄愤一般。   恶狠狠地瞪着面前的浴室墙。   杜白第二天按点来到公司,乘专梯上八楼,到办公室时其他实习生都朝他看来。   沈幻薇正好站着,便细声细气地和他打招呼,按捺不住地问:“你昨天是很早就下班了吗?”   “嗯。”杜白隔了半步停住,点头。   “你那么快就写完了?”沈幻薇很惊讶。   杜白说:“我用语音转文字,比较快。”   沈幻薇一脸佩服:“你真强,我昨天写到十点多,苏纬都凌晨才走。”   坐着的男实习生抬头看来一眼,半真半假地玩笑着说:“你是乱写的吧?”   杜白看了他一眼,不带情绪地说:“我写得还不错。”   导演在监控室哈哈大笑,只说“杜白不谦虚的可爱”,惹得盯其他镜头的工作人员都扭头来看。   边上沈幻薇也忍不住捂嘴笑了,她像是很喜欢杜白,不想再让他被人说,便赶紧让开,让他去工位入座。   十点钟实习生们收到了邮件。   有几位犹犹豫豫,在镜头面前做足了戏才敢点开,只有杜白连邮箱都没登。   一阵诡异的安静后,沈幻薇朝杜白探头,惊喜地说:“杜白你好厉害,你第一名,三个小组里你分都是最高的。”   杜白礼貌地微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行政给实习生拉了工作群,周秘书把五人的报告发在群里。   无论心中如何猜测,表面上苏纬他们对杜白都是一副很服气的样子。   等郁云深到公司,似不经意地看了眼角落的杜白才走进办公室。   苏纬做了几个深呼吸,握紧文件去敲门,摆出谦卑的姿态向郁云深请教学习。   他断定那份报告出自郁云深之手,杜白应该是躲起来抄的稿子,强忍下对杜白的鄙视,温和又不好意思地说:“看了杜白的报告,我觉得他写得太好了,的确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名,我排在第二,输的心服口服,我现在就想知道自己差在哪儿……”   郁云深坐在沙发上,很意外似的:“杜白第一?”   苏纬心说郁云深演技也不差,同样带出些意外,点头道:“对呀,郁董您没参与评分吗?”   郁云深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扯了扯嘴角。   他压根没管节目,事情全甩给周秘,节目组也清楚没有置喙的分量,不敢指手画脚。郁云深只当自己是杜宝保姆,伺候他一日三餐加洗漱,没那闲工夫理什么实习生,却不想还有这么个惊喜。   作者有话要说:  【小学生日记】   郁云深:宝宝这么厉害?   杜白:……不是,我和你很熟吗?   -   铺垫铺垫 第22章   郁云深没有敷衍苏纬的兴致,对他说:“去问周秘书。”   苏纬呆了两秒,忍不住说:“可您才是带教——”   他的话被郁云深云淡风轻望来的一眼截断了。   那是看蝼蚁般漠然的眼神,连一丝不屑都没有。   苏纬游魂似的出了办公室,只在瞟到杜白时,极短的迸发出了些嫉恨。   杜白敏锐地感知到了什么,眉心微微皱紧。元松这层有上百名员工,远近频繁的走动、隐约的人语,无时无刻不在触动着杜白敏感的神经。他闭了闭眼,想着再忍三周,忍过这三周就要轻松许多了。   周秘书很快过来发布第二次的课题任务——   将已审项目商业计划书整理成PPT,在次日向元松五位高层以及境外代表当面进行项目阐述,为其拿到合理的投资额度。   依旧是专业性极强的考题,同时又增加了数倍的心理压力。   因为元松不是节目内定的录制现场,公司并没有为实习生特意规划课题,所以这些项目都是直接从公司业务里拎出来的,实打实的真。而只看郁云深面子的元松高层们,并不在意节目组,对这些实习生也不会有任何宽容的优待。   公司只看你能不能干好活,这是完全真实的职场。   五个项目,抽签选择。   几位实习生拿到自己的资料,开始工作,忙得焦头烂额,都快忘了这只是一个综艺节目,连监视器后的导演们都不禁为他们捏了把汗。   不过杜白依旧是那个例外,他不急不缓地查阅完计划书,几乎不用计算,大概投资额度便已浮现在脑中,熟能生巧不过如此。   杜白一向认为PPT在简不在繁,只要对项目足够熟悉,心中有稿,不用PPT也能说得很好。   他随手在公司OA系统里拿了份简单的模板,单手慢悠悠地、一个字一个字的敲。   十二点,杜白敲完了。   他给郁云深发信息说好饿。   苏纬留意到郁云深和杜白前后脚离开公司,低头,搁在桌下的手指尖掐入掌心。   他深吸口气,站起来招呼实习生们去吃饭,温和地笑道:“今天中午我请客,带大家去吃顿好的,下午咱们好好干。”   沈幻薇瘫在办公位上,喃喃道:“算的我头疼,是要吃顿好的才有力气干活呀。”   她振作起来,又说:“昨天就是你请的,还送我们礼物,今天再请,我们多不好意思。”   苏纬笑呵呵的:“我比你们早工作几年,这点钱还是有的。”   “沈幻薇,你还担心华尔街金领会被我们吃穷吗?”另外一个男实习生笑道。   几人笑着进电梯,苏纬说要开车去,编导问他车几座,能不能塞个FD。   苏纬说5座SUV正好,一名摄像便扛着镜头和他们一起下了B3。   一行人上车后,沈幻薇说车里有些闷,要开空调,苏纬只说女生吹空调不好,开车窗透点气也一样。   他慢慢倒车,往一个方向开,似乎怕突然有人经过,他开得很慢。   有个男实习生坐最边上,越过窗无意往外看,突然一愣,下意识地说“等等”。   苏纬踩下刹车说怎么了,那男实习生却不说话了,接着猛地将头扭开往后躲。   几个人都好奇地往外看,苏纬像是怔住了,很快踩下油门驶离了停车场。   车上诡异的沉默。FD掏出手机,给编导发消息:卧槽,杜白和郁董躲在一辆车里,不知道在干什么,其他四个实习生都看见了!   吃着外卖的小编导差点喷饭,赶紧去找总导演汇报八卦。   总导演眉梢一挑,只说了三字:“知道了。”又让编导别大惊小怪,也别往外乱说。   圈里知道杜修永和郁云深关系的人不多,托施博的消息,总导演算一个。   好朋友的弟弟,那不就是自己的弟弟吗,哥俩之间能干什么?   总导演想到施博,转头就给人打电话,“明天过来听杜白讲PPT,保证精彩。”   编导觉得总导演像一个十足的杜白事业粉,正在按头安利,便也收了八卦的心,回去工作了。   被喂完饭的杜白这次没着急回公司,而是上四楼去寰星找了姚信,让他帮忙口头约宋光霁周六在他看好的一家茶室见面。   “不能用手机联系?”姚信皱眉,目露担忧,“你惹上事了?”   杜白沉默,神色有些焦躁,又有些忧悒。   “不方便说就不说,我给你约。”姚信见不得杜白这样,软了声音道:“还有要帮的忙,你尽管提。”   杜白怔怔地看着姚信。   来这之前,只有沈弈算是杜白朋友。   这段时间杜白被迫接触了不少人,他觉得自己应该没有把他们放在心上,但事实却好像并非如此。杜修永、姚信、宋光霁、尹涵润,或许还要加上一个郁云深,杜白模糊地笃定着,即便重新宅进安全屋,他大概也回不到原先那种状态了。   他对姚信真心实意地说“谢谢”,又说“再见”。   姚信愣在原地,不知道为什么,生出了一点心慌。   下午杜白没什么活,便按照自己的习惯,大概预测了下明天高层们会问到的问题,提取关键词敲在电脑上,沉静地思索。   到点,杜白按时下班,一切如昨日那般,唯一的不同是男实习生们这次都抬头目送,又心照不宣地互相交错了眼神。只有沈幻薇在咬唇思索着什么。   六月中,B市开始热了起来。   司机把空调打开,杜白侧手支着头出神,恍惚觉得空气里有极其轻微的甜腻,因为极轻、极淡,几乎没有在脑中形成念头,便消逝去了。   晚上郁云深给他洗澡,杜白在心里默默计数。   一分二十三秒,从脱到穿。杜白没忍住,小声抱怨:“郁云深,你太快了。”   郁云深转身想走的动作顿住了,他咬着烟回头,直直地看着杜白的眼睛。   杜白撑不过半秒,小动物似的本能让他迅速侧过脸去。郁云深嘲笑似的‘嗤’了一声,说了句“明天再收拾你”,大步离开了。   杜白的疑惑在第二天才解开。   郁云深说的收拾,原来是在PPT上。   五位高层,郁云深坐中间,似笑非笑地看他。   杜白抽签排在最末,一份简单的PPT陈述与最后建议投资额,把原本听疲的几人迅速拉回精神饱满,兴致勃勃地向他发问,郁云深毫不客气的刁钻角度,若不是杜白算身经百战,还真差点被他问懵。   镜头里,杜白仪态沉稳,气质矜贵,面对各种问题有条不紊地作答、解释,与境外代表全英文的交流,也是丝毫不怵,英文专业术语信手拈来,对得十分流畅。监视器后的总导演虽然听不懂,但看施博表情、镜头里高层们的表情,便直接拍手赞道:“说的真他妈好!”   会议室好几位实习生都傻了——这种程度,是作弊能作出来的吗?   郁云深认真地看着杜宝,杜宝让他再次的感到意外。   杜宝对于投资的一些见解理念,是郁云深都极为欣赏的。   他盯着杜宝正在张合的红润的嘴唇,绷紧的神经剧烈地震颤着,有些东西,好像很难再忍下去了。可是郁云深脑中很快又闪过了一泊鲜血,还有一双不曾合上的圆睁的眼,空荡的死寂、无声的控诉,许久不曾感受到的痛苦在这刻涌上了眉间。   接下来的两天,郁云深没有再给杜白喂饭洗漱,去元松、在家的时候都不多。   杜白手腕的扭伤并不严重,修养过三天,已经能够自食其力,倒也没多少不便。他倒没想多,只以为郁云深总算记起自己是董事长,去集团处理工作了。   第二个课题杜白理所当然地再次拿下了三组第一。   第三个课题商业谈判,杜白轻松完成,继续第一。   一周工作时间录制结束,节目组按流程问组内是否有想要调动的实习生。   除了杜白和沈幻薇,苏纬等三人全提出了换组申请。   一是郁云深带教有名无实,得不到任何提点。二是在杜白不知真假的强势能力碾压下,三人都喘不过气来,想要出头的苏纬最后差点没能维持住老好人的和善面孔。   其他两组早对元松这边的情况好奇不已,学霸素人们私底下得了消息,不敢过来。   只有几位在寰星实习的艺人,需要更换场地制造娱乐点,无所畏惧地同苏纬几人换了组。   周六上午十点,杜白在茶室包厢见到了宋光霁。   宋光霁知道杜白在录节目,前几天恰好没来打扰,等姚信来口头邀约,他对杜白的境况顿时感到担忧,眼下见了,忙问他出了什么事。   这段时间杜白加深了对宋光霁的信任,认为可以直接告知,便说:“我的手机可能被人监视了,很多事不方便说,你现在已经不是我的项目监管人,以后我们也要少用微信联系。”   宋光霁瞬间脑补了一出豪门商战大戏,郑重道:“我能为您做什么吗?”   按照杜白之前的交代,他已经抽离出3号和8号项目,成立了自己的投资公司。   杜白问他账上有多少钱,宋光霁说四千万出头,杜白摇摇头,只说太少了,又问他公司现在是否有投来的项目,宋光霁说有,杜白便直接让宋光霁领他去公司。到办公地,周末没有员工上班,倒是清净。   杜白不吃不喝,连看了几十份计划书,最后挑出三份给宋光霁,报了投资金额,交代宋光霁尽快去办。   他久坐着工作,再站起来便有些头晕,宋光霁忙扶了一把。   宋光霁现在做的不再是小公司,混金融圈,出入打扮自然要高一级,喷了奢侈品牌经典的男士香水,杜白闻着只觉得有些浓,很快便推开宋光霁自己站稳了。   忙完后杜白赶在天黑前回了别墅,他刚穿过花园,便看见郁云深站在落地窗大门前抽烟。   郁云深很不耐烦地皱着眉,像是有种久等人不来的焦躁。   他若有所觉地抬眼看来,眉头几不可查的松了松,又不怎么想搭理杜白似的,移开了目光。   杜白只想回卧室洗澡,匆匆走过郁云深。   擦身之间,郁云深闻到了一股陌生的男士香水味道——   不是杜修永会用的,也不是杜宝会用的。   作者有话要说:  郁董炸毛.jpg   -   快了快了都快了,作者gkd   -   周一感谢日感谢在220-12-28 09::~221-1-04 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ddddd 3个;话秋风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释然、 93瓶;NGC2237 77瓶;泊湦吖 9瓶;叁思 3瓶;方片、23166987 2瓶;凉瑾、端木瑾、。。、路过打醋的、慕君情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3章   郁云深还没来得及思考什么,便反手拽住了杜白的手臂。   杜白顿住脚步,疑惑地望来。   郁云深将烟捻灭,半转过身。   两人此刻挨得极近,杜白仰头看着郁云深,被盯得心跳忽然加快。   他有些难受地缩了缩手,却被对方更用力的拽了回去。   杜白害怕了,无措地张了张口,又不知说什么。   郁云深微怔,笑了笑,像是要借此忍下某种恶劣的情绪,轻声问道:“去哪儿了?”   “见了之前帮忙监管项目的负责人。”   杜白依然紧张着,觉得郁云深的脾气变化简直无迹可寻。   “只是业务上的来往?”郁云深淡淡地问。   杜白不明所以地点头。   对视片刻,郁云深忽而换了只手拽着杜白,边推开门往里走,边说:“一身乱七八糟的味道,去洗澡。”   杜白小声说:“我可以自己——”手臂传来的力道陡然加重,杜白就说不出话了。   两人进了浴室。   杜白伤已经好了,他伸手落在衬衫扣子上,忽又僵住。   郁云深杵在他面前,这项行为便古怪的带上了暗示性,使杜白无法再继续下去。郁云深垂着眼,似乎没注意到杜白的呆滞,伸手替他解了衬衫,又脱去里边的背心。   水汽渐渐蒸开。   郁云深这次没把杜白按在浴凳上,也没让杜白转过身。   他拿着花洒对着人冲了会儿,不知怎的又将花洒挂回墙上,双手抱臂,神色莫测地盯着杜白。   “……”   杜白笔直站着淋水,感到困惑极了。   郁云深像是怕他洗不干净,又不愿意亲自动手,便站在对面沉默的监视。杜白刚抬起手动了动,郁云深却骤然眯起了眼睛,然后近乎粗鲁地拨开他的手,换上了自己的手擦洗。   郁云深的手指碰到杜白的皮肤,杜白突然地颤抖,他眼中浮现出愕然迷惘的神色。   他抖着唇,明明想说一句别的话,出口的却是又细又轻的“你衣服湿了”。   那手太热,杜白觉得自己像是被一团火点燃了。   他猛地退开一步,后背撞在了冰冷的墙上。   郁云深刚皱起眉头,却又因这拉开的距离,视线陡然凝在了下方某处。   他的呼吸停住,许久后才缓慢地抬头,看向杜白的脸。   杜白已经懵了,他的反应太明显,郁云深不可能看不见。   他抿着唇,像被撞破隐秘后的羞耻,但更像被冤枉的孩子,眼睛红了一圈,不解地委屈着。   郁云深往前走了一步,他的衬衣被水全部打湿。   杜白脚底发软,紧张得微微战栗,他感到必须要做什么,挣扎着说:“郁云深,我有点渴,帮我去拿杯水好吗。”   郁云深没动,只是稍稍低下了头,轻笑着说:“是你先犯规的。”   他像一个猎人终于抓到了心仪的猎物,眼中是全然的兴奋与欲动。   “……”   杜白怔怔地看着郁云深,在他眼中看到了瑟缩的自己。   “渴吗?”   郁云深又凑近了一些。   然后不等杜白回答,便低头吻住了他。   乳液翻倒在了地上。   杜白带着哭腔的哀求只出来了半声便被堵住。   水迹从浴室蜿蜒到卧室,杜白被抱紧,又被按进软床里。   杜白脸上全是泪水,郁云深从他的眼角亲到侧脸,安抚似的吮.吻他的唇舌。   时间在这一刻似乎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郁云深停了下来。   他摸摸身下人滚烫的脸,指尖拂过紧闭的眼,即使明知道对方听不见,他也要再次重申:“杜宝,是你先犯规的。”   郁云深亲了亲杜白,抬腿下床,在杜白的衣柜里胡乱找了件睡袍裹在腰间。   他背上有数道被杜白挠破的血痕,却像感受不到似的不以为意,去浴室找到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郁云深问了几句,电话那头似乎很震惊,使郁云深嫌弃地将手机拿开了些。   挂完电话后郁云深转去一楼,拿了医药箱上来。   按照刚听来的指示,郁云深给杜白做清理、上药膏,他嘴里又叼了根烟,眉宇间忍耐,动作却细致而温柔。   收拾完后,郁云深本想就地睡了,但又难得对自己的定力产生了怀疑。   郁云深站在床边盯了片刻,又在房里溜达了会儿,之前总是匆匆忙忙的没注意,现在才发现杜白屋里有许多大大小小的灯。郁云深没忍住,好笑地自语了句“这么怕黑吗”,便去把那些杜白今晚没来得及按开的灯,一一打开,最后才不太满足地离开了。   第二天是周末。   杜白醒来后只觉得哪儿都疼。   十多年来,他把自己保护得滴水不漏,连带痛觉神经都养得敏感极了。   只是一个翻身坐起的动作,眼前便不由自主地起了层水雾。   郁云深果然喜欢男人。   杜白懊恼地想着。   他认定郁云深是趁火打劫,也觉得是自己先羊入虎口。   杜白搞不懂为什么只是被郁云深一摸便起了反应,令他很是郁愤。如果不是郁云深的表情太过意外,他都要怀疑是郁云深背地下了黑手。   杜白尝试回忆昨夜发生的一切——疼痛、颤栗、仿佛要死去般的发泄。   他脸上失了血色,只希望再也不要有下一次。   门被突兀地推开。   郁云深衣着整齐地站在门口,而杜白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什么都没穿。   作者有话要说:  窒息,车的铺垫太难写了,别锁我吖~   这辆小火车还要开一阵,暂时没有刹车 第24章   郁云深一脸淡然,仿佛昨晚那人不是他,只是俯视过来的眼神幽幽的、不知在琢磨些什么。   他的平静令杜白无奈得憋屈,攥着被子偏过头去。   “醒了就穿衣服洗漱吃饭。”郁云深淡淡道。   杜白不吭声,连个“嗯”都吝啬于说。   郁云深很快的笑了一下,又连忙收敛,像是怕人见了要恼。   他走了进来,打开衣柜,手指掠过牛仔裤时顿了顿,转挑了件宽松的休闲裤,又取了短衫、内衣裤,抱了坐到床上,挑眉道:“想让我帮你穿?”   杜白硬气地、第一次很大声的拒绝了郁云深。   “不想。”   杜白一出口就觉嗓子疼,那负气的大声便嘶哑的像是撒娇了。   郁云深这回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看杜白真的要生气,便凑过去在那白嫩的脸上亲了亲,哄道:“好,你自己穿。”他走得急,只想着杜宝太可爱了,再待下去真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又把人按进床里。   杜白有一瞬呆愣,又觉得郁云深像是得了新鲜玩具、或者宠物什么的,言行愈发逗弄起来。   他发愁地微皱了眉头。   杜白在另一方面怕了郁云深,犹犹豫豫地不敢下楼。   郁云深倒是发了短信,说出去几天,有事找周秘书。杜白站在窗边见越野车开走,这才松了口气。   新工作周开启,杜白继续上班。   换过来的三位男艺人除了不会工作,其他啥都会。   把行政姐姐们哄得开心,只要不影响其他员工工作,一些无伤大雅的玩闹便也随他们去了。   元松给的课题很专业,艺人们糊弄都找不到法子。   有个叫喻柏的十八线艺人干不好,还想拉杜白下水,故意占用杜白的工作时间向他询问。   杜白没想太多,一开始真以为人是请教,拿了对宋光霁的态度教他,等发现喻柏心不在焉、不过脑的插科打诨,杜白便住了嘴,平静地说了句“朽木难雕”,不客气地将人打发走。   喻柏嘿嘿一笑,转头对沈幻薇说:“姐姐,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沈幻薇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急的脸都红了,忙对杜白说:“我和他不熟,我都没和他说过几句话呢。”   “是我想帮姐姐。”喻柏笑着回了句,他还坐在杜白身边,又凑过来,用夸张的语气小声且苦口婆心地说:“你这样我很看不起你诶,男生要懂得怜香惜玉,让着点女生嘛,沈幻薇现在排第四,你让她几回,她不就进前三了吗,反正是三个名额,第一第二都无所谓呀。”   杜白懒得再理这人,只冷淡地说:“你是看不起我,还是看不起沈幻薇?”   喻柏语塞,他这一听就是故意怂恿‘出戏’的玩笑,杜白却当真的在接,搞得他只能讪讪地说:“嗨,我说笑的。”   等人走开,杜白想了想,对比之下竟然觉得尹涵润很是不错,于是发了条微信过去:你挺好的。   尹涵润莫名其妙:???   杜白也觉得突兀,便回:人参长苗了。   尹涵润:拍照我看看。   杜白:上班,回家了给你拍。   他看到对方在输入状态,输入了很久,结果最后只发来一个“行”,像是想说件事又删掉似的。   杜白没什么好奇心,丢开手机继续工作。   到中午三位艺人拒了跟拍吃饭,喻柏在桌上提了提,只说“杜白连出戏都不懂”。   另一人笑着说“有大老板罩着呢,他哪里需要学我们那点套路”,喻柏看他话里有话,问怎么个说法,那人便从手机里找了个帖子出来。   是某平台八卦论坛在上午出的爆料贴。   写的是杜白与郁云深之间有不可见人的关系,杜白每天中午躲开人,乘元松高层专梯去停车场与郁云深幽会,说的有鼻子有眼,还说有不少目击证人,节目组都有人看见了。又称杜白从不加班,但每次都像是提前知道了课题,准备得很充分,只差没把他靠潜规则作弊明晃晃的写上。   喻柏看完后骂得很难听,“装什么清高。”   另一人酸溜溜地说:“人可是郁云深,有钱、有权还他妈身材长相一流,如果他想潜你,你们答不答应?”   几人心知肚明,嘴上却纷纷说“做人还是要有操守的好吧”。   两个工作日很快过去。   郁云深明目张胆的旷工,周秘基本成了大佬。   喻柏他们一开始还有所期待,等不见人来,越往后便越懈怠。   杜白却感到轻松,一个人回家、做饭,带餐下停车场在自己车上吃。   除了偶尔与喻柏对视时,觉得对方好像在憋着什么,一切都很平淡。   周三下班后,杜白坐车回别墅。   空调送着风,微微的甜腻轻飘飘晃过,杜白一无所觉。   进了屋,杜白照常先洗澡,头发半湿着,随便披了件睡袍下楼做晚饭。   水龙头哗啦啦往下流水,他正洗着菜,就被人从身后抱住了。   杜白吓了一跳,但立刻反应过来是郁云深,他想挣开,可身体不听话,郁云深只是探出手一按,他便双腿发软,起了反应。杜白又羞又气地说“不要”,郁云深只是轻笑:“都这样了,还不要?”说完便堵住了他的嘴。   杜白被郁云深抱起来,扔进沙发里扒开了睡袍。   郁云深听人建议忍了好几天,这下像见了肉的狗,紧叼着不肯松口。   杜白又哭了,他气得在郁云深肩膀上咬了一口,等见了血他又晕,哭得快喘不过气来,让郁云深去洗,郁云深拿这样的杜白简直没有办法,骂了句脏话,匆匆处理了伤口回来,温柔又蛮横地吻他,继续办他。   这一做,杜白便没能吃上晚饭。   早上醒来时郁云深已经不在了,桌上留了早餐。   这点体贴抵消不了郁云深强硬的侵占,即便杜白无法控制身体状态,有那么些半推半就的迎合。杜白只觉得郁云深就是把他当一个送上门的、想上就上的玩意儿,咬着唇,眼尾仍微微泛红。   杜白赶到公司,迟到了半个小时。   喻柏他们几人看着,互相对了下眼神,一道转出公司去了安全通道偷摸着抽烟。   这地方没别人,三人就有些放肆。   “不得不说,杜白真漂亮。”一人眼神迷离地摸了摸脖子,小声说:“诶,你们注意没,杜白脖子那儿红了一片,啧。”   见人笑得下流,喻柏翻了个白眼,压着嗓子道:“操,我还当他真能耐,都他妈是睡出来的。”   “羡慕啊,你也去找找郁董。”那人说。   “找个屁。”喻柏玩着打火机,“我就是看杜白不顺眼,妈的,不整他一下我心里不痛快。”   “你想怎么整?”有人问,“公司里全是摄像头。”   喻柏扯了个笑,“光明正大的整。”   “你就不怕杜白向郁董告状,给你整回来?”有人又笑着问。   “你当我傻?天时地利人和,你瞧着吧,他都没处说理去。”喻柏嗤笑,“郁董这都好几天没来公司,你真当他把杜白放眼里呢。”   第二周第三个课题是资料收集整理,下午两点需要准时去会议室汇报。   一点半的时候,喻柏避开摄像头,在微信上私聊行政。   ——姐姐,能不能帮我一个忙QAQ   ——怎么了?   ——我才发现我的项目好像缺了份11年的数据支撑,还有半个小时就要汇报了,我自己找来不及,我想让杜白帮我,可是他好像挺烦我的,嗨,我之前不是问了他好多问题吗……你能不能让他去资料室找一下呀,杜白查得快,他的话,五分钟就够了。   这次考核的是细心,专业性只起到一定辅助作用,所以几位艺人也能上手。   喻柏说他好不容易会,辛辛苦苦熬夜做的,不甘心出错。   行政这几天被喻柏哄熟了,觉得算不上作弊,便说行,直接在工作群@了杜白,复制了喻柏给的明细,让他找一份资料过来。   杜白不疑有他,起身从行政那儿取了钥匙去资料室。   十分钟后喻柏见杜白没回来,眼中闪过得意,又给行政私聊。   ——哎呀姐姐,我发现不用找了,你让杜白回来吧,太不好意思了QAQ晚上我请你大餐   行政想没多大点事,转去工作群@杜白让他别找了,先来汇报。   杜白没回。   两点整,会议室只差他没来。   众人等了十分钟,沈幻薇觉得不对劲,愣是打断了高层那句“你们先汇报”,只说“杜白没事不可能迟到”,她没杜白电话,便去请周秘书联系一下杜白。周秘书翻到杜白电话拨过去,无人接听。   他又给节目组打电话。   总导演也纳闷,只说杜白进了资料室就没出来,资料室里不方便架摄像,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周秘书去了资料室,转转门锁,没转动,他用力敲了敲,喊杜白的名字,不见回应。周秘书额上出了层冷汗,打电话喊行政来开锁,又迅速转去公司内部监控室,里头的保安支着头午休,头一点一点的。周秘书直接把人推醒,让他放大资料室的监控。   保安慌张地一顿操作,两人发现资料室的监控转成了红外模式。   “里边停电了?”   “啊这,资料室的灯线老出问题,估计哪里又炸了。”   周秘皱着眉头,看见杜白还在资料室里,靠著书柜,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周秘书刚松了口气,就见杜白往旁边一栽,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周秘书心都停跳了半秒。   “操!”   周秘书边给郁云深发短信,边火速赶回资料室,行政在那儿用备用钥匙开不开门,直说“这门怎么突然坏了”,周秘书做了个深呼吸,拨开行政,一脚往门上踹去。   杜白蜷缩在地上。   一点光亮都没有的、纯然的黑暗,像一只手抓住了他的心脏,呼吸被掐停,脑子里全是密密麻麻的喊叫。   漆黑不见五指的地方,一个小孩被杀死。   害怕的求饶,凄厉的哭喊,女人呵呵的娇笑,那刀太钝了,把惨叫切得碎碎的,长长的,钻入杜白的耳朵里。   一夜又一夜,一个又一个。   小小的杜白从箱子上摔了下来,脚踝的锁链泠泠地作响。   他什么都看不见,落在地上的手,盖住了一片温热的粘稠,与一小块不知道是什么、软软的滑腻的东西。   杜白开始发抖,牙齿咯咯震颤。   他说“妈妈,别杀了”。   杜白分不清现实与幻想,意识沉入永夜,趋于虚无。   ——他身在地狱,而世间已无佛陀。   作者有话要说:  杜白喊的妈妈并不是亲妈。   -   下章入V啦,希望大家多多支持~作者会搞个抽奖啥的叭   文真的不长,两人在我脑子里打了几个转我就开始写了……   手残作者裸奔很痛苦,嗷,下次要存稿再开文   明天掉落肥章,要写的内容挺多的,我争取gkd,明天就让白白退隐_(:3”∠)_ 第25章   楼内郁氏紧急医疗队五分钟内到了八层,节目暂停录制。   喻柏脸都吓白了,偷偷给行政发私聊。   ——姐姐QAQ杜白怎么回事啊?只是让他拿个资料,不会怪到我们头上吧?再说不是让他赶紧回来了吗。   等杜白被医疗队拉走,行政才有功夫回他:不清楚,突发疾病吧?看着真吓人,太意外了,谁知道他拿个资料都能出事,我们也不知道啊。   喻柏发了一大串哭的表情,说自己害怕。   行政还觉得这是意外,只说如果不详细问便不会说那么清楚。   喻柏有点慌,门是他偷偷弄坏的,但他想着杜白有手有脚,被关了也会喊人来开锁,等一顿折腾后,顶多就是汇报迟到,犯不上去深究门怎么坏了,而眼下这情况,喻柏说不准了。   郁云深大步走进郁氏旗下私人医院贵宾病房,见杜白人事不知的躺在病床上吸氧,脑子都快气炸了。   他只对周秘说了两个字“去查”,周秘立刻拔腿就走。   医生与护士战战兢兢地站在边上,郁云深盯着心电图看了几秒,又转向医生。   医生推了推护士示意她出去,护士忙不迭地跑了,砰得把门关上。   “……”医生也是身经百战,顶着压力介绍病情,“咳,郁董,这位病人呢,是因过度惊惧引发了一连串并发症,临时症状很严重,现在已经稳定了下来,就是惊惧的源头还不确定——”   “他怕黑。”郁云深沉着脸说。   “噢。”医生拧眉思索道,“怕黑是有原因的,病人曾经或许遭受过严重的精神创伤。”   “黑暗恐惧症一般是心理性、精神性的,怕到他这种程度,拖得久一些,都快有生命危险了。”医生向来是不介意把话说得更重一些,“如果可以,是需要帮助他克服一下的。”   郁云深“嗯”了声。   医生出去了,郁云深搬了把椅子坐下,沉默地看着杜白。   看了会儿,他伸出手,轻轻托住了杜白的一只手。   杜宝的手比他小一圈,昨晚紧握时温热又柔软,现在却冰凉的令他心里酸胀得发麻。   郁云深想抽烟,又不想出去,便忍下了。   三个小时后杜白醒了过来。   他指尖一动,郁云深就迅速抬眼看去。   杜白睁开眼,看到了光,怔怔地,泪水从眼角滑落了下来。   在床上,郁云深是喜欢杜宝哭的,但下了床,郁云深便见不得他流泪。   郁云深抽了纸巾,轻轻给杜白擦泪水,用像是很难办的语气哄道:“好了,没事了。”   杜白只是下意识的哭了会儿,很快收了,回过神闻到了医院消毒水的味道,随即要摘氧气罩。   郁云深忙伸手制住,“怎么了?”   杜白两只手都掰不动郁云深的胳膊,直说:“不住医院,回家。”   郁云深拿他真没办法,按了呼叫铃请医生过来,医生说“可以回家休养,回去记得让病人多喝点水”,郁云深便收了柜子上杜白的手机,把人一抱,塞进越野车里带回了别墅。   杜白回到熟悉的卧室,终于有了些安全感,捏着枕头又睡了过去。   郁云深怕他不舒服,打了热水来给他擦洗,换睡衣,给他喂水喝,杜白被打扰得迷迷糊糊的说不要,郁云深冷笑着说“不要也得要”,低下头把人亲老实了,搞得自己一身火,这才悻悻地出了卧室。   郁云深冲了个冷水澡,下楼做饭,做到一半时兜里一直震,他起初没管,后来不耐烦地掏了瞧,发现是杜宝的手机。   杜修永打来的电话。郁云深看了片刻,接通,开口便道:“杜宝睡着了。”   杜修永顿了顿,说:“司机联系不上杜宝,打我这儿来了。这个点,宝宝为什么在睡觉?他今天不是上班吗。”   杜白出了事,节目组和元松瞒不住,外界迟早会知道。但郁云深对杜修永与杜宝的亲密看不顺眼很久了,不愿完全说出实情,只淡淡道:“他今天在公司晕倒了,我就提前把他接回家了。”   “怎么会晕倒?严重吗?”杜修永语气冷了下来。   “医生说不要紧,大概是工作太累了。”郁云深面不改色地撒谎,并转移话题,“我打算让杜宝退出录制,好好在家休息。”   “嗯。”杜修永说:“我一会儿过去看他。”   挂了电话,郁云深转去楼上,用杜白的手指解了锁。   他没有半点心虚,自如地打开手机微信,查看杜宝的聊天记录。   杜宝的微信很清爽,聊天对话框就那么几个,杜修永是置顶状态。郁云深眯了眼,很不爽,取出自己的手机,终于想起来添加杜白的微信,设置置顶,压了杜修永一头。   兄弟两的对话很日常,无非是‘看了直播,宝宝真棒’‘今天上班累吗’‘给你转了零花钱’的车轱辘话,郁云深扫了扫便退出了。宋光霁姚信谈的都是工作上的事,这两郁云深也没多看。只有尹涵润,郁云深冷冷地看着杜白发过去的照片,视线阴沉沉地落在卧室一角花架上的人参苗上。   他还没想清楚要不要掐死这颗小苗时,杜修永到了。   郁云深放人进来探病,见杜修永在杜宝脸上摸了又摸,心里生出一股火气,很是不顺,只催他回去:“有我看着,他累得很,你别再把人给弄醒了。”   等赶走杜修永,郁云深那边收到了周秘详细的调查。   周秘跟了他七八年,知道他的脾气,该狠时从不手软,郁云深就回了四个字:你看着办。   他转去书房,调取越野车的监控,剪了个视频,搜了搜账号密码,登陆郁氏公关早就给他注册认证的微博,@杜白dd,发了出去。   没多久,杜修永发来了微信:……   郁云深叼着烟笑,去微博看,发现杜修永转了他那条,说:宝宝那几天手腕受伤,多谢关照[微笑]。郁云深不悦地按键回复:宝宝很乖,不客气[微笑]   周秘同步消息,给论坛造谣帖主发律师函。   网上瞬间炸了锅。   郁云深和杜修永的微博都有身份认证,两大佬前后脚发了首条微博,配合造谣贴,观看视频里的内容,网友只想说‘草草草’。   视频时长四十分钟,是郁云深喂杜白吃饭的合集。   郁氏公关部经理含泪转发:郁董和杜总私交甚笃,及人之弟。   总导演趁热转发:杜白绝对有真才实学,元松的课题都是现拎出来的,不存在提前透题。   施博给总导演点赞。   沈幻薇小透明也要转发:看生气了,就算提前知道题目,让我准备一个月,我也不可能有杜白说的那么流畅。   网友们心情复杂。   ——郁董和杜白就是有不可告人的关系!大佬保姆和娇气少爷!   ——妈的,这就是团宠剧本吗,大佬哥哥和哥哥的巨佬朋友都爱我?   ——我羡慕的泪水从嘴角流了下来,杜白好美好乖,想吃他的饭   ——有人喊我‘宝宝’吗,我酸了[柠檬][柠檬][柠檬]   ——四十分钟只喂饭,我居然没有快进的看完了,佛了   乱七八糟的言论也有不少,但被郁氏公关部控了下去。   《助理》节目组很快又发了杜白因身体不适退出节目的消息,称已经录制的内容不会删,让大家坐等上线观看。粉丝那边又担心又气愤,猜是造谣帖气到了杜白,追着黑粉直骂,一时黑粉们都不敢冒头。   姚信不会拿这些事去烦杜白,只怅然地琢磨了会儿杜白这大概就算退圈了,给杜白发微信,让他好好休息。   任网上天翻地覆,杜白一概不看。郁云深很少在家,杜白安静养了几天,不用再外出,天天除了吃饭睡觉学习逛论坛,给人参苗浇水,就没别的事了。他觉得很舒服,内心平和。就在杜白快要慢慢找回在自己家的感觉时,一天夜里,郁云深突然回来了。   郁云深转门不动,直接取了钥匙打开。   杜白头疼,抿唇瞪过去。   自从两人有了那层关系,郁云深就一点客气都没有了。不肯把钥匙给他,对这所房子的掌控欲,一如对他那般强势。   杜白内心对郁云深有所防备,这样的控制便令他十分难受。   那天早上杜白醒来,发现手机被郁云深动了,是有些生气的,只敢小声说“你怎么能动我手机呢”,郁云深不以为意地亲他,谑弄着说“你人我都动了,何况一个手机”,又把自己手机拿出来,录了杜白的指纹,打开塞他手里,说“随便看”。杜白无意瞧见一堆暴力游戏图标,就把郁云深的手机摔了。   郁云深当时便冷了脸,说:“杜宝,撒娇也要有个度。”   杜白不想解释,又被郁云深的气势吓到,就不说话。郁云深则像是顾及着什么,忍下了些情绪,带着气离开了。   这里终究不是自己的家。   杜白看郁云深旁若无人地关上门,内心想要逃离的欲望越来越强。可杜白又清楚地明白自己的怯弱,怕那该死的剧情,兜兜转转还是会找上他。   “怎么了?”   郁云深凑近打量杜白的神色。   杜白低头避开,说“没什么”。   郁云深不在意这点态度,想着估计是之前做太狠,吓着杜宝了,现在还躲着他。   不过他忍了好些天,今晚倒也不是为那档子事来。他在屋里转了转,忽然把大灯关了。   杜白瞬间急了,只叫郁云深的名字,要去开灯。   郁云深一只手就把人扣住了,牵着杜白,当着他的面,又去挨个关小灯。   每关一盏,他就察觉到手下的人抖得更厉害。   郁云深烦躁又冷静地压下心软,继续关灯。   杜白想不通郁云深要干什么,颤抖着道歉:“我错了,郁云深,我错了,我不该摔你的手机,你别关了,好不好,我害怕。”   郁云深按灯的手一停,他转过身,看着杜白,没说话,也没动。杜白还想求饶,郁云深却突然按住他的后脑勺,亲了过来。他吮着杜白的唇,轻柔的安抚他,含了会儿,一下又一下的啄吻他,哄道:“我没怪你摔手机,你太怕黑了,这样不好,我们先试试只开一盏灯。”   杜白愣了愣,抵触地摇头,“不要,为什么不好,我只要不去黑的地方就够了。”   “你知道医生怎么说吗。”郁云深平静道,“你那天再晚送过去一些,就会有生命危险。”   杜白呆住,他知道自己极度怕黑,从十岁起,他就没再陷入完全的黑暗中。   他自己家装了几套电力系统,即使全世界都停电,他那儿也不会黑。   杜白脑中闪过了一些画面,他鼓不起勇气,还是摇头。   郁云深轻声问:“只要周围太黑,你是不是连动都不能动?”   杜白眨了下眼,乖乖点头。   “万一再出现这种情况怎么办?”   郁云深声音很轻,杜白却听出了一丝狠戾,不禁缩了下手。   郁云深敛了心中暴涨的戾气,又问:“是不是也听不见声音?”   杜白想了想,摇头。   郁云深几不可查地皱眉,问他:“听见什么了?”   杜白目光失焦了一瞬,只是发抖。   郁云深连忙低头吻住了他,直把杜白亲的大脑想不了别的事后,才又去关灯。   杜白半是犹豫半是挣扎,屋里还剩两盏小灯时他撑不下去了,死死拽着郁云深。   窗帘开着,屋外一线弯月藏在云里。   连星星都黯淡着。   郁云深像是早有准备,花园、一楼的灯全是黑的。   卧室太大,那两盏小夜灯聊胜于无,杜白僵在原地,没了抬脚的力气。   郁云深看了几秒,或许是更长的时间。   他陡然地掰开了杜白的手指,后退两步,面容隐在朦胧的昏暗里。   杜白被不安与恐惧从头到脚裹住,气若游丝地叫郁云深的名字。   郁云深垂眼看他,说:“杜宝,自己走过来。”   杜白听不清,不知道怎么想的,他还是执着地叫着郁云深。   郁云深被他喊得差点没忍住,他定了定神,提高声音叫了句“杜宝”。   这近乎喝止的声音令杜白一震,他终于听清了后半句。   杜白喘着气,往前挪了半步,只是半步,他便往前一栽,郁云深接住了他,脸上有些无奈,搂着人,低头找到了杜白的唇。杜白又尝到了浓烈的烟草味,他被亲得快不能呼吸,心跳却奇异地缓了下来。   郁云深感受到了杜白的变化,他亲亲杜白的脸,再次退开。   他们一直重复,一直接吻。   郁云深快把他这辈子的耐心都拿出来了,就为了哄一个小孩儿别再怕黑。   杜白出了一身汗,整个人要虚脱时,郁云深才去把灯重新打开,帮人洗澡洗漱,换了衣服,自己也去洗漱了一番,回来搂着半昏的杜白,在一张床上睡了。   早上似乎是杜白先醒。   他是热醒的。屋里虽然开了恒温空调,但郁云深像抱玩偶一样长手长脚地圈着他,不热才怪。   过了几秒,杜白又觉得嘴唇刺痛。他想到昨晚连续不断的吻,后来都被郁云深亲麻了,脸上便是一红,一眨不眨的,迷惘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郁云深。   郁云深睡着时也带出点攻击性,但杜白现在并不害怕。   他看了少时,小心翼翼地滚了滚,滚出了郁云深的包围圈,赤着脚下床。   杜白一时不知干些什么,看到窗外出了太阳,人参苗舒展着叶子,心情顿时有些好。   他轻手轻脚走过去,拿了花架一旁的水壶慢慢浇。   身后传来些动静,杜白还未回头,就被郁云深搂住了。   郁云深不轻不重地咬了下杜白的耳朵,轻笑着说:“有时间浇它,让我先浇浇你好不好。”   杜白被郁云深抱回了床上,昨晚都没被吓哭的杜白,眼泪很快打湿了半个枕头。   他抽抽噎噎地骂郁云深流氓,郁云深直接用嘴堵他的话。   等郁云深停下,杜白已经累得不想动弹。   他的身体为什么变得这么奇怪?杜白苦恼地想着,昏睡了过去。   郁云深神清气爽地走出杜白卧室,下楼,推门进了过道最后一间房。   里头坐着郁云深熟悉的私人医生梁渺,他长相俊美,架着副金丝眼镜,借着镜片隐藏,用看禽兽的目光瞥了眼郁云深,懒洋洋地说:“好饭要一口一口吃,你皮糙肉厚的,撑着不要紧,把别人撑坏了怎么办?你要悠着点儿。”   “我倒是想悠着点儿。”   郁云深烦躁地皱了皱眉。   “以他的身体状况,一星期最多三次。”   梁渺推了推眼镜。   “……”郁云深挑眉,“照你这么说,我他妈一周只能睡半晚上?”   梁渺不想理他。   郁云深想了想,忽然说了几句话,梁渺无语地看他,“我生化医三高人才,你让我研究这?”   “钱随便拿。”郁云深摸出了烟。   梁渺立刻站起来给他点火,说“包在我身上”。   郁云深嘲讽地看去,“这几天你从后门出入,别让他看见,不到晚上别来,等他没多大问题了,我再让你走。”   “怎么,怕他看上我?”梁渺随口说了句玩笑。   郁云深冷了脸。   梁渺一怔,心说日狗了,东亚霸王变东亚醋王,这他妈谁受得住。   不管杜白如何抵触,接下来的几天,到晚上郁云深就逼他做抗黑练习。   两盏灯变一盏,郁云深想要全关了,杜白说什么也不肯,急得一时冲动喊了句“哥”。郁云深先是一怔,旋即打开几盏灯,直接把人推进了床里。   郁云深喘着气哄他:“宝宝乖,再叫一声。”   杜白咬唇不语。   这些天郁云深有了些经验,照常那般伸出手去,片刻后便是一顿。   杜白也愣了。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他的身体似乎好了,不再碰一碰就起反应了。   这件事上,杜白疼痛大过愉悦,眼下才是他的正常反应。   郁云深似乎有几分不信,继续试探了会儿。   两三分钟后,郁云深松开了杜白。   他坐起来,没什么情绪的俯视片刻,忽而抓住杜白的衣领,猛地将他拎了起来。   像个抓到妻子出轨的丈夫,咬着牙问:“你他妈刚才喊的是谁?”   郁云深骨子还是骄傲的,杜白没反应,他就继续不下去。   杜白从郁云深身上感受到了久违的寒意,他白着脸说“大哥”,觉得郁云深愣了愣,然后像是要被他气疯了,重重地粗喘了几口气。   郁云深认为自己刚才的行为极其可笑,但他的骄傲不容许他表露出什么。   他只是目光森冷地看着杜白。   郁云深一枪崩了杜宝。   这个瞬间,杜白脑中跳出了这句原着台词。   他直直地看进郁云深的眼中,抖着唇,提出了纠缠他多日的问题:“你会杀了我吗?”   郁云深像被人打了一拳,懵了。   杜宝的恐惧太真实了。   真实得令郁云深心惊。   他怎么就把杜宝吓到这种地步了呢?郁云深不懂。   他脑中又闪过了那双不肯瞑目的眼睛,想到杜宝对脾气好坏向来敏感得很,觉得杜宝似乎收到了某种不祥的预示,郁云深心中不免紧张起来。   杜白敏锐地感受到了郁云深的动摇。   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他抓住这个机会,重复地问:“你会杀了我吗?”   郁云深松了手,眼神复杂,像是给杜宝承诺,又像是给自己承诺,冷漠地说:“不会。”   杜白浑身都软了,仿佛卸下了难以形容的重担,他往后一倒,摔进了柔软的床被里。   郁云深心里没来由的慌乱,但他此时并没有心情去理这点慌乱。   他转身下床,大步离开了杜白的卧室。   过了段时间。   杜白决定找郁云深当面说一说,准备搬出别墅。   他得到了那句‘免死金牌’般的承诺,杜白想,没有必要再呆在这里了。   郁云深虽然给过他一些温柔,但杜白总觉得还是怕。   郁云深对他应该也只是一时新鲜,以郁云深的资本,愿意陪.睡的人一定很多,并不差他这一个。   杜白心不在焉地想着,却没发觉自己微微皱了眉头。   晚上听到郁云深回了别墅,杜白便下楼找他。   转了半天没看见人,只好打电话。   铃声从客厅茶几上传来。   杜白无意识地走过去看,郁云深把手机放这儿,人却不知去哪儿了。   他刚要移开目光,却像反应过来什么,盯向了手机上的来电显示。   一串数字。   原来郁云深还没存他的电话号啊。   或许是因为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吧。   杜白面无表情地想着。   郁云深哄他,表面上对他温柔,只是因为想睡他。   发现他不配合睡不下去后,便懒得回家。   短暂的一瞬,杜白觉得自己像是某种廉价的商品。   他有点疼,但又说不出是哪里疼。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   郁云深从没界定过他们的关系,炮友而已。   离开似乎也不需要当面通知。   杜白回了卧室,徒劳地反锁了房门。   郁云深从走廊最里边那间房出来,过了很久才发现杜宝打过电话。   他打开微信发了个“?”过去,没等到回复,便心烦意乱地丢开了手机。   杜白动作很快,找了个郁云深不在家的日子,他先把人参苗闪送给了尹涵润。   尹涵润也不知怎么了,最近和他联系不多,见他要把人参苗送回来,发了一连串生气的表情包。   杜白手机差点被他弄卡,回了句:有些事要处理,可能照顾不好它,你帮我先养着。   再之后,杜白给姚信和宋光霁发了同样的消息。   说要休息一段时间,联系不上的话不必担心。   姚信说好,宋光霁心知肚明,客气地回复好的。   杜白继续给杜修永发微信,说一会儿去公司找他,杜修永说好。   手指停在最后一个没发消息的对话框,杜白不怎么高兴地抿抿唇。   杜白没有取消郁云深的微信置顶,他想拉黑,又觉得多此一举。   他联系完司机,把手机扔在了床上。   一个可能被郁云深底下人监控、或者是郁云深本人监控的手机,杜白不会带走。   司机送杜白到了杜修永的新公司。   他戴着口罩,前台却把他认了出来,难捺激动地说是他的粉丝,电梯门合上时,还冲他喊了句“宝宝加油”。   杜白客气地应付过去,额上出了层汗。只觉得当完艺人后,出门在外果然变得麻烦了一些。   杜修永在电梯外等他。   两人天天微信联系,这段时间倒是没怎么见面。   杜修永自然地牵起杜白的手,领到办公室,微微带了点笑,说:“今天怎么想到过来了。”   杜白摘了口罩,看了杜修永片刻,就有了几分见到家长的委屈。   杜修永一愣,拉拉他的手轻声问:“宝宝,怎么了?”   杜白睁着大眼睛看他:“哥,你能抱抱我吗?”   杜修永心中忽然泛酸,没有多问,只是把杜白搂入怀中,沉默地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   杜白眼中湿了一点点,只是一点点,便理智地收了回去。   他说:“哥,我好累,我想要休息一段时间。”   “以前的手机号不用了,微信号也不用了,有了新的我再告诉你。”   杜修永以为杜宝是上网看了些什么,准备在郁云深的别墅藏一段时间,便说好,又让杜宝有任何事都记得联系他。   杜白点头,告别了杜修永。他没有联系司机,而是转去临近商场购买了全套衣鞋,换了身商务人士装束,便把卡一扔,打车去了宋光霁的公司。   宋光霁根本没认出来,听到熟悉的声音才吓了一跳,直用敬佩的目光看来。   杜白让宋光霁安排几个人,分批的取二十万现金偷偷给他。宋光霁二话不说照办。等候期间杜白问了下账目,觉得宋光霁做的不错,又嘱咐了些事,说以后都会以陌生人样貌来找,宋光霁不知脑补了些什么,郑重地说请您放心。   “……”杜白便回他,“保持联系。”   等宋光霁的人把二十万送来,杜白装进公文包,同他道别,下楼,不留痕迹、干干净净地消失在了B市。   作者有话要说:  郁董:我他妈都能倒背如流,为什么要存他的手机号?   -   前面有两次伏笔,尤金的香是通过车里空调吹的,只要杜白不坐车,作用就会淡了,所以自信郁董突然翻车 第26章   郁云深虽然不在别墅,但黄昏时在监控里没见人回屋,便立刻开车赶了过来。   他站在大门口抽烟,一根接一根,接到天黑时,郁云深等不下去了,冷着脸给杜白打电话。   半天没人接。   “操。”   郁云深直接联系尤金,“现在马上给我定位杜宝的手机。”   尤金回得很快:“就在屋里呀,二楼,从上午就——咳咳咳。”   郁云深一怔,没顾得上找尤金的麻烦,大步上楼进了杜白卧室。   黑色的手机躺在白色被子上,显眼得一目了然,不像是忘了拿,更像是被人故意扔在这里。   心跳快了。郁云深的脚步却很稳,他平静地拿起手机,一按便开。   大概是破罐子破摔,手机的主人取消了指纹锁。   看过聊天记录,郁云深微微松了口气,紧接着便是不悦,压着火气给杜修永打电话。   “你把杜宝带回你家了?”   杜修永顿了顿,很快反问:“宝宝没回你那儿?”   郁云深的目光凝住了,“他不在你那儿?”   两个人都陷入沉默,却又迅速想通了同一件事。   ——杜宝不见了。   杜修永深吸口气,忍着焦躁问:“他电话打不通?”   “他出门没拿手机。”郁云深的声音有些飘。   杜修永认真回想了下今天杜宝说的每一个字,不安稍稍散了些,忽然问道:“宝宝什么都没和你说吗?”   “……”郁云深眼神一动,沉声反问:“他和你说什么了?”   杜修永停了四五秒,以笃定的语气质问道:“你又欺负他了?”   “哪来的又?”郁云深加重了语气,躁怒地问,“他到底和你说什么了?”   杜修永淡淡撂下句“他的手”,挂了电话。   郁云深再拨,杜修永不接了。郁云深快被这两兄弟气死。   他把杜宝发给那几个人的信息看了又看,忽而连连冷笑。   郁云深差不多猜到杜宝向杜修永交代了什么。   杜宝躲起来了,只躲着他。在他忍着没把那些想法付诸行动前,杜宝跑了。   他这些天的内心折磨简直就是笑话,他为什么要心软?   犹豫什么,忍耐什么,把杜宝关起来,锁起来,只准看他一个人,别人休想碰杜宝,杜宝是只属于他的小狗——   像是有一盆冷水猛然浇下来,郁云深僵在了原地。   许久,他后退了几步,坐在床上,双手捂住了脸。   ——郁云深,这么多年,你他妈就没有变过。   ——那又怎样?杜宝是不同的。   郁云深很快放下了手,脸上重新覆上冷戾的神色。   他什么也不想再考虑,他现在只想把杜宝抓回来。   郁云深面无表情地打开手机,在私人聊天软件群发了一条消息:两天之内,把杜宝找出来。   两天过去,郁云深没能如愿。   杜宝出杜修永公司后,在商场还勉强有留下监控记录,底下人把那时段进厕所的人做了全部排查,尤金黑遍道路监控,才好不容易摸到了宋光霁那儿。   宋光霁也聪明,知道这帮人惹不起,撒不了谎,便只吐露能说的实话,说杜宝找他借了二十万现金,他也不知道做什么用,杜宝是领他进投资圈的贵人,二十万算什么,两百万他都要借的,啰嗦着把来查的人送走了。   郁云深的人再查,查到杜宝打车去了一处鱼龙混杂、监控不完全的市场,进去后人就没影了。   “继续往下查,查市场有没有黑证交易。”   郁云深两天没怎么睡,眼睛都微微泛着红。   他知道以杜宝的伪装,找到人的希望已经非常渺茫。   杜宝像是要彻底摆脱现在的身份,独自找个地方藏起来。   他的一言一行都仿佛在说着“别来打扰我”,但郁云深却在想,杜宝,我不会放过你的。   其实杜白并没有离开B市,他只是想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没想跑太远。   他虽然不觉得郁云深有多看重自己,但想着以郁云深的善变,万一冲动来找,行事就谨慎了许多,一路换了好几套装束。   他买了全套黑证,办了新手机,把钱存进新银行卡,照证件上的青年化妆,用假身份租了个周边环境安静的两居室,收拾收拾后,便过上了足不出户的日子。   头一个月杜白每天都睡很久。   居民楼没有别墅清净,杜白不怎么敢开窗帘,屋里的灯就没关过。怕大灯坏,杜白还在网上买了许多充电或带电池的小灯。   第二个月他终于把精神养好了些,伪装后去找了宋光霁。   宋光霁直说让杜白小心,有个很厉害的人一直在找他。还说怀疑自己的手机被监视了,杜白也别联系他。杜白一听便猜到是郁云深,心情不知怎的,有些复杂。他还累着,想要多休息会儿,于是给宋光霁看过一堆项目,定下大概操作后,杜白便说可能两三个月都不会再过来。   杜白继续安安静静地宅,偶尔需要忍着出租屋的不便。   他倒是有考虑,等再休息几个月,宋光霁那儿成了气候,便让宋光霁给他单独造房子住。   有天晚上,卧室灯还是坏了,小灯们虽然也发着光,杜白依然吓了一跳。   像是不过脑的,他喊了声郁云深的名字。回过神杜白就愣了。   当晚杜白在客厅睡的。   第二天杜白要自己换灯泡,他没做过这事,仔仔细细在网上看了半天教程,买了伸缩梯、安装工具,关电闸,临换时杜白又有些害怕,怕摔,怕被电,他瞪着那灯,嘴里念叨着“郁云深郁云深”,上手稳稳地摘了灯罩,换了。   下来后杜白坐在床上发呆,那些晚上的抗黑练习,他叫了无数次郁云深的名字,所以郁云深这三个字成了他的勇气开关吗?   杜白有点生气,脸上泛出些红来。   又有一次,杜白吃腻了水煮菜,琢磨着是不是可以自己炒菜。   他买了把看着不怎么吓人的陶瓷刀,念着郁云深的名字,小心翼翼地切菜。   开火时也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靠某人的大名堆勇气值。   郁云深、郁云深。   郁云深猛然惊醒,发现自己又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再一次梦到了那间昏暗的、呼吸与呼吸交融的卧室,杜宝惊惧着,却只能依赖着他,带着哭腔喊他的名字。   郁云深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   这半年来,他的睡眠质量越来越差,很多时候,都需要吃梁渺开的药才能睡个安稳觉。   找不到杜宝这件事,几乎快成了他的梦魇。   郁云深起身,打开玻璃门,去到阳台抽烟。   二十六层的高楼,夜里,冬风凛冽,他只穿了件衬衫,像感受不到冷似的,沉默地抽烟。   还是晚上九点,公寓楼几乎家家亮着灯。   郁云深烟抽到一半,对面一栋楼的灯忽然全灭了,接着便是惊慌的叫声。郁云深愣了几秒,旋即皱着眉回屋拿手机打电话。他交代了几句,电话那头似乎有所疑问,被郁云深寒着脸打断:“别他妈废话,让你管就去管。”   没多久,对面灯重新亮了起来。   又过了段时间,有信息回过来——深哥,挨家挨户敲了,没人出事。   郁云深静静站了片刻,像是唾弃自己似的,讥讽地笑了笑,眼中忽而闪过暴怒的神色。   他站了不知道多久后,点开手机,按键,将字一个一个打出来:杜宝,不用再找了。   接着,郁云深又打了个电话,说:“天晟那套房,找人给我砸了。”   对方问了句什么,郁云深漫不经心地说:“对,一概不留。”   郁云深丢开手机,视线落在地上那盆从尹涵润手里抢来的、已经抽条的人参苗上。   他眼底有血色,轻笑着自语道:“杜宝,你最好永远别回来。”   他就像是一千零一夜里那位被关在瓶子里的恶魔。   从渴望到失望、从失望到绝望,现在那绝望,快要变成了恨。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魔怔了,一码字满脑子都是gkdgkd 第27章   春节到了。   除夕日上午,杜白看着视频笨拙地包饺子。   楼道里有小孩喊“新年快乐!哥哥我要红包!”,声音很大,透过防盗门送入杜白耳里。   杜白动作一顿,低头看了会儿饺子,洗手擦干翻出手机,按下早已背熟的号码。   第一个没接,打到第二个才有沉静的男声传来。   “喂?”   杜白微微笑了,说:“哥,新年快乐。”   那头仿佛呼吸都停住,数秒后方响起低沉的一声“宝宝”。   “休息好了吗?”   杜修永有许多话想说,又觉得不必多问。   “嗯。”杜白脸上还带着微笑,轻快地问,“哥你回老宅了吗?”   “没有,我在公司。”杜修永坐直了身子。   杜白有些讶异,只说:“那中午我去找你。”   杜修永说好。   杜白煮好饺子,装入保温饭盒,拎着出了门。   小区人不多,许多外地租客回了老家过年,向来繁华的B市,马路上也冷冷清清。   杜白等了会儿才打到车,到公司楼附近时,发现杜修永已经站在大门口。   这片是产业园区,来往人极少,杜白刚看到杜修永,杜修永也抬眼忘了过来。   杜修永走上前,低头看着杜白。   杜白裹着厚厚的羽绒服,戴着口罩、围巾,只露出一双干净的含着笑意的大眼睛,杜修永便也笑了。   “宝宝很开心吗?”   杜修永牵着杜白乘梯上楼。   春节员工都放了假,整座楼里只有他们两人。   “还好。”杜白觉得很舒服,往杜修永身边靠了靠。   “手里拿的什么?”   “饺子。”杜白有一点点得意,“我自己包的。”   杜修永笑着夸他“宝宝真棒”,当面听和看文字不一样,杜白就又不好意思起来,说“还行吧”。   杜白问杜修永怎么没回G市,杜修永说晚上的飞机。   杜修永没问杜宝要不要回老宅,杜宝近乎消失的这半年,家里其他人都没怎么在意,父亲临过年倒是问了一嘴,杜修永说杜宝可能不回去,杜母骂了句“真是没教养”,没再多问。杜修永便想,以后宝宝和杜家可以没有关系,他一个人当宝宝的大哥就够了。   杜白只是想来看看杜修永,告诉他自己过得还不错,钱也够花。   杜修永问他住哪儿,杜白如实回答,又说不会住太久,他要准备换新房子了。   元旦时杜白和宋光霁见了一面,他之前敲定的那些投资项目,回报率高到吓人,宋光霁已成功跻身B市投资新贵,终于有了些精英气场,不过在面对杜白时,依然温和绵软。杜白让他造房子、筹备实验室,提的各种要求他二话不问,只说一定照办。   宋光霁说好像没人再来找了,杜白揣测着郁云深应该是淡了,再过几年,说不定都想不起杜宝这个人了。   他内心平平静静的,恢复了与宋光霁的微信聊天,有些商业项目,也开始进行实时视频沟通,投资公司算是正式步入了正轨。   杜白和杜修永聊得差不多了便要回家,杜修永想送他,杜白说不要。   杜修永的车和人看上去都太有钱,他怕进小区被人看见,遭惦记。   听了这话杜修永有些无奈,只说“到家发微信”。   杜白抱了他一下,走了。   杜修永看着杜白上车,记下车牌号,转身上楼,坐在办公室里打开了杜白送来的保温盒。   饺子大小不一,比小学生包的好看不到哪去,杜修永看着看着又笑了,拍了张照发朋友圈,说“新年快乐,谢谢”。   郁云深一个人在公寓过年,闲得无聊刷到这条,指尖就一顿。   他打电话过去,阴阳怪气地说:“杜修永,你心情很好?”   “是不错。”   杜修永见宝宝都没提过郁云深,便也不会对郁云深提宝宝来过的事,只淡淡道。   郁云深一下一下按着打火机,无意似的问:“饺子谁送你的?”   杜修永不想郁云深瞎猜,就说:“女朋友。”   “……”   郁云深半秒不带多给,挂了电话。   他目光阴沉地瞪着人参苗,想着连杜修永都开始交女朋友了,只有他还在停在原地,实在是件很没意思的事情。   一月又一月,时光转瞬即逝。   杜白让宋光霁造的房子,按照他原本的设计,逐步完工。   像是冥冥之中的巧合,宋光霁告诉他可以搬过去的日子,恰好是原着中杜宝的死期——杜幼晗19岁生日那天。正是在杜幼晗的生日宴上,落魄不已的杜宝神经质地大闹,被郁云深一枪崩了。   那场生日宴,集合了男主、男配、炮灰、反派,是一场笔墨颇多的高潮戏,故事讲到那儿,差不多就快收尾。   杜白想,郁云深杀不了杜宝,会不会杀别人呢?   郁云深真的会杀人吗?   原着中郁云深被判了死刑。   郁云深会死。   意识到这点,杜白的心揪了起来。   他在屋子里转了很多圈,很多圈,攥着拳头给杜修永打去电话。   杜白叫了声哥,犹豫地问:“嗯……郁云深最近还好吗?”   杜修永似乎有些意外,过了几秒才斟酌回道:“你指哪方面?”   杜白心中微沉,垂眼道:“就脾气方面。”   杜修永声音低了一些:“不太好。”   实话是越来越疯,想到郁云深最近风流的名声,杜修永皱了皱眉,现在提一下他的名字,都仿佛要轻薄了杜宝似的。   杜白手心攥出了汗,他想到郁云深亲口承诺不会杀他,又想到频繁地喊出郁云深的名字时,早已没了害怕,他静静开口道:“过几天杜幼晗是不是要办生日宴了?”   “哥,我想去。”   话说出口,杜白的心在这一刻,落了下来。   生日宴当晚,杜白稍微化了下妆,不太熟的人便认不出他是杜白。   他和杜修永说不必见杜家人,只是想看一眼郁云深。   杜修永虽然很不解,但没多问,只说了句“郁云深和以前不太一样了”,便领着他进了别墅。   时隔一年,杜白再次站在了水晶灯光下。   不远处的杜家人没有认出他来,而场中不少人向他投来目光。   杜白让杜修永去忙,站了站,吐出口气,继而笔直地走向依旧坐在小起居室的郁云深。   他听见有人说:“嚯,又一个想勾搭郁董的,也不看看那儿还有地方落脚嘛。”   杜白抿着唇,没有停步。   他看到郁云深坐在沙发上,侧着脸,半垂着深邃的眼,低头在烟盒里叼了根烟出来。   郁云深身边坐满了漂亮的男男女女,离他近的几位,纷纷举了手过来递火。郁云深像一个拥有着三宫六院的帝王,享受着逢迎,随意地凑到一团火那儿点了烟。   “……”   杜白倒是没想到郁云深如今的浪荡,而他已走入起居室。   ——对上了郁云深无意抬眼望来的目光。   空气似乎都紧绷了起来。   他们两对视的太久,挨着郁云深坐的一个漂亮男生软着嗓子问:“深哥,认识啊?”   杜白便见郁云深在这一堆莺莺燕燕中,死死地盯着他。   以极其轻佻下流的语气,轻笑着说:“嗯,睡过。”   作者有话要说:  (→_→)   郁·嘴硬心软·草·立刻自打嘴巴·董   -   明天上夹,今天早点更啦,作者对手指,写多少看状态的嘛 第28章   杜白像是被这两个字刺了眼,垂下目光。   卷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呆愣地望了地上几秒,没说什么,抬脚想要离开。   郁云深有些失态地往前倾了倾,又蓦然顿住,阴沉地叫了句“杜宝”。   起居室的空气仿佛被突然抽掉,陷入死寂的凝固。   郁云深的气息,比记忆中任何一个时刻都要危险,杜白脸色有些发白,却并不是非常害怕。   他停了停,依旧作出要走的姿态。   郁云深将燃着的烟捏进掌心,扔开,猛地起身,几步过去拦在了杜白身前,低头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依旧是轻浮的语气:“开个玩笑而已,生气了吗?”随即,郁云深又低低叫了声“杜宝”,那声音里有极难察觉的颤抖,也不知是在忍着些什么情绪。   周围人很多。   杜白很不乐意,却习惯性地在心里念着郁云深的名字,当下没有多做思考,张口便说了句“郁云深”。   这三字一出来,杜白忽然脸上发热,像是什么小秘密被勘破了,羞恼地抿紧嘴唇,绕开郁云深往人少的长廊走。   郁云深微怔,脑中来回晃着杜宝那一瞬的神色,人已游魂似的跟了上去。   两人不见了身影,小起居室看戏般的静默被打破。   “杜宝,不就是杜白吗?”   “啊,那个郁董亲自喂过饭的杜白吗?”   “刚才没认出来,你一说好像还真是他。”   杜白走入长廊中段的盥洗室。   郁云深挤了进去,一个冰冷的笑浮起又收敛,关门,拧了反锁。   杜白是想确认一件事,郁云深真跟过来,他又有些不知如何开口。   郁云深的视线落在杜白脸上,有些难以忍受地伸出手,想要擦去那些碍眼的妆。   杜白侧了侧头,躲开,没什么表情地说:“你手脏,不要碰我。”   郁云深的手顿住了,两三秒后,他重重地掐住了杜白的下巴,往前一步,逼着杜白贴在墙上,凑近,咬着牙说:“嫌我脏?被我干的时候,怎么不嫌我脏呢?我让你走了吗?杜宝,我还没上够你呢。”   杜白对疼痛依然敏感,眼中迅速起了水雾。   郁云深僵了僵,立刻松了力气,嘴上却依然不肯饶过的说:“还有啊,杜宝,你别忘了,当初是你先发.浪的,你先勾引的我——”   杜白没忍住,抬手一巴掌落在郁云深脸上,他没这么打过人,又因着一点点害怕,手上的力气便有些轻。   对郁云深来说,这或许就是小猫抓挠似的不痛不痒,杜白就又重重拍了一下,气道:“郁云深,你说话太难听了。”   杜白做好了郁云深发火的准备,却感受到那股危险气息忽而散了。   “……”杜白真的搞不懂郁云深到底在想什么。   郁云深浑身的血液都被那两巴掌打热了,心说杜宝他怎么就能这么、这么,连扇人巴掌都不会,操。   他大半年来翻来覆去,想要说的那些狠话,想要做的那些狠事,现在竟是一点都狠不下心来做了。郁云深想,自己真他妈算是栽杜宝身上了。他也不得不承认,重新见到杜宝的那一瞬间,失而复得的狂喜,远比怨恨、愤怒要炽烈得多。   杜白看郁云深一动不动,便走开,去水池那儿洗了脸,用纸巾擦干。   妆被洗去大半,郁云深见了那张朝思暮想的脸,心头发胀,视线就再也移不开了。   杜白觉得有些事,现在已经能够说出口,就如实道:“我没想勾引你,那段时间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就算不是你,换成别人我也——”他感到郁云深又生气了,反正意思送到,便住了嘴。   郁云深咬牙切齿地问他:“你他妈还想换谁?”   郁云深的控制欲还真是强。   杜白无奈又生气,微皱了眉头:“我谁也不想,那事太疼了。”他脸上泛红,气鼓鼓地说,“我怎么会喜欢。”   郁云深好像从没想过这个理由似的,愣了好一会儿,忽而不在状况的问了句:“如果不疼呢?”   “……”杜白瞪了他一眼,像是想骂人,又因素来乖巧忍住了,只微微提高了声音说:“那也不喜欢。”   或许是因着某种古怪的尴尬,两人之间的氛围莫名其妙地缓和了下来。   郁云深像是急于摆脱什么,冷着脸说:“谁知道你是不是在给自己的、咳,找理由。”   杜白明白郁云深吞了个难听的词,想着他这一年大概是在欢场呆久了,越来越流氓,淫词浪语的随口便来,心情就有些差,别过脸道:“我还怀疑是你让人做了手脚,你的人监控了我的手机,你知道吗?”   郁云深又愣住了,他虽然很想这么做,但还没得及,谁他妈抢了先?   杜宝一在身边,郁云深便像三魂七窍归了位,迅速从记忆里翻出杜宝离开那天,尤金话里的破绽。   郁云深先是愤怒,继而意识到杜宝说的都是真的,尤金那帮人的手脚,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糊涂账。   郁云深难得的语塞了。   杜白觉得没什么好再说的,他走过来,直接问:“郁云深,你身上带枪了吗?”   “……”杜宝脑子有问题这个久违的想法,闪过了郁云深的心头,他复杂地问:“我参加宴会为什么要带枪?”   “嗯。”杜白点点头,虽然郁云深之前很可怕,但现在好多了,不像是要杀人的样子了,他就说“我要回去了”。   郁云深的气息又危险地沉了下来,杜白心中默念‘郁云深’,无语地顿了顿,绕开郁云深要走。   郁云深紧盯着杜白,忽然意识到什么,微微眯眼:“杜宝,你好像不怕我了。”   杜白歪头瞧他,漂亮的大眼睛里没什么情绪,淡淡反问:“你希望我怕你吗?郁云深。”   他两离得很近,郁云深看着杜宝的红润的嘴唇,闻到杜宝爱用的果香,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杜白看了眼,没什么避讳地接了起来。   清晰的男声隐约传来,问了句什么,杜白回他:“我今天不过去了,明天你再来小区接我吧。”   郁云深用了很大力气才忍住,没有去把杜宝的手机抢过来。   ——问给他打电话的野男人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赶出来了,跪   看到大家的担心作者自信挥手,虽然我又短又快,但他们离爱情确实不远了叭 第29章   宋光霁打来的电话。   房子明面上是他的,代杜白先验收了,只说太棒了,以后自己也要弄一套。   杜白被他絮絮叨叨习惯了,便也没着急挂电话,带了点笑意听他说完。   郁云深脸色难看得很,来回踱了几步,憋着火去水池那儿洗手上的烟灰。   他把水开到最大,又叮咣地拿瓶瓶罐罐,杜白看了一眼,就说:“我要回家了,明天见面再聊。”   郁云深瞬时把水关了,带着些刻意的慢条斯理,拿了纸巾擦手,扯扯嘴角,问:“男朋友?”   杜白听他轻描淡写,想着和郁云深摊开说明白,他倒是马上收了那蛮横的控制欲,就是有些阴阳怪气,不过自己刚说了不喜欢,这人转头就忘,心里就微微发堵,平静地说:“不关你事。”   他转身去开门,郁云深却上前将他拽住。   杜宝面无表情地侧头看过来,郁云深手中一紧,又像是怕弄疼了他,立刻松了,却不肯放,虚虚握着说:“杜宝,你现在可真不客气。”   杜白任他握着,说:“已经比你客气很多了。”   “……”郁云深直直地瞪他,说:“算了。”又说“不是要回家吗?我送你。”   “不必。”杜白挣开手,“大哥给我派了司机。”   虽然不清楚真假,但杜白很警惕郁云深那句“没上够”。确认完郁云深不会作死,他就该躲开了,他不想再被郁云深按进床里、沙发,或者其他什么鬼地方。   杜白出了盥洗室,给杜修永发短信说先走了。   不少人认出他来,有小小的惊呼声,杜白恍若未闻,加快脚步离开。   郁云深焦躁不安地想跟,又怕杜宝察觉,便去起居室随手点了一个人出来,领着他往外走。   司机一直在路边等着,远远见了他,连忙先把后座车门打开。   天很黑,灯不是特别亮,但杜白已经不像以前那般心慌,只是走得有些慢。正走着,郁云深从旁经过,偏头朝他看了一眼,两人对上目光,郁云深便敷衍的笑了笑。   他身边跟了个漂亮小男生,郁云深没停步,走到对面马路车边,像是急着去做什么似的。   杜白慢慢地走,看见郁云深指了一下,那小男生开后门上去了。   杜白看了几秒,收回视线,坐进车里。   郁云深换了辆车,之前只让他坐副驾驶,现在倒是会给人当司机了。   杜白沉默地支着头,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抠着真皮沙发。   车驶离了别墅。   郁云深紧盯着看了会儿,才发车跟上去。   后座小男生刚叫了句“郁董”,郁云深冷漠地打断:“闭嘴。”   司机和杜白都没有察觉被尾随了,一出庄园郁云深就把小男生赶下了车。   两辆车一前一后地进了小区,郁云深远远靠边停了,下来躲在树后,看着杜白走入一栋居民楼。   郁云深盯了许久,才挽起衬衫袖子,掏出烟来抽。   没什么人路过,他的面容隐在阴影里,只有火星微微发亮。   杜宝回来了。郁云深的心里有一部分被填满,又有一部分变得空荡。   他想到了一年前的杜宝,看他时眼里总是带着害怕,乖顺绵软,稍微凶他会儿,就会像受惊的兔子似的白了脸,又不知为何,偏要往他身边靠,哦对,杜宝说崇拜他,想和他做朋友。   他当时在想什么?郁云深想他第一眼看到这个人,就想操他。   而杜宝那时表露出来的天真,的确像是什么都不知道。   可后来杜宝先对他有了欲望,这让郁云深无比确信杜宝对他也有意思。   虽然总被他干得哭哭啼啼,但杜宝是有反应的,不是吗?   杜宝被他亲了那么多次,哪一回又拒绝过?   他总是乖乖地张口任他侵犯,甜腻、柔软,令他无数次都浑身冒火,又强行忍下。   只有最后那次,杜宝不再对他有反应。   他疑惑、愤怒、又觉得失了脸面,别扭地不肯先低头,然后杜宝就跑了。   他有多喜欢杜宝,那时就有多恨他。   他恨杜宝勾引他、玩弄了他的感情,可现在一看,压根不是那么回事。   杜宝好像真的只是崇拜他,却因为尤金那帮人,被他强占了那么多次,杜宝总是疼得哭,被气跑似乎也理所当然。   郁云深心说真他妈的操蛋,扯了扯嘴角,苦涩地失笑。   原来杜宝从来都不是他的小狗。   郁云深垂着眼想。   杜宝不喜欢他,他的恨就像空中楼阁,没有了根。   而他对杜宝的喜欢,却是围着楼阁漂浮的云,缠缠绕绕地、怎么也挥不散。   郁云深抽完一根烟,打了个电话。   “看我的定位,把之前让你们做的监控送过来。”   “转告尤金,让他滚回英国。”   “他犯了什么事自己心里清楚。”   半小时后,郁云深拿到了东西。   “嫂子就住这儿?”来人笑嘻嘻地问。   郁云深都懒得说滚,挥手让人离开。他继续在树下抽烟,静静地等到了凌晨三点多,才朝那栋居民楼走去。   这么长时间,居民楼里灯亮了又灭,只有一户,从未关过灯。   小孩儿还是怕黑,郁云深无奈地想着,因着杜宝这并未改变的习惯,心中那点空荡却莫名地消去了些。   他走上楼,找到那户,反身将米粒大的飞行摄像头放在了对面门顶。   又站了会儿,郁云深才下楼将车开出小区,另外找了个地方停着。   杜宝不是他的小狗,他不关他。   但只是看一看,总该是可以的吧?   郁云深打开平板,看了眼监控屏幕,按掉。   没什么睡意地坐了会儿,又把监控打开,再按掉。   等到早上九点多,郁云深终于看到有人敲了敲那扇门。   一个长得还凑合,打扮得人模狗样的青年,看着有些面熟。   郁云深很快认出了这人是谁。   宋光霁,当初借给杜宝二十万的那位项目代理人。   杜宝认识的人不多,会问曾经算是下属的宋光霁借钱,郁云深并不怀疑什么。   想到宋光霁飞速扩张的投资公司,郁云深思索了会儿,发短信让周秘去查一下宋光霁和他公司的账目。   平板忽然响起滴滴的提醒音。   郁云深抬头,看见了杜宝的脸,目标红框闪烁,郁云深抬手按下确定。   两人下楼,摄像头锁定了杜宝,跟着他悄无声息地飞行。   宋光霁看着话比较多,杜宝偶尔应着。   他们上车离开小区,摄像头在车外飞,郁云深盯着,尾随了上去。   车子开到了B市郊区的一处别墅区,郁云深没有继续跟,只是盯着监控。   两人快走进屋时,郁云深皱了皱眉头,切换了遥控模式,将摄像头控停在大门口的入户灯上。他并不是担心杜宝会发现,而是怕监控进了屋,自己以后会忍不住做出更恶劣的事情来。   半小时后,宋光霁离开了。   郁云深掐了烟,也开车离开了。   之后几天,杜宝再没出过门。   直到周六那日,杜修永过来了,郁云深看见杜宝在花园入口很亲昵地抱了杜修永一下,然后乖乖让人牵着上了车,郁云深一口气憋得肺疼,忍不住给杜修永打电话。   “有空吗?”   杜修永看了眼杜宝,只说:“没空。”   “你现在又不用加班,大周末的怎么就没空了?”   杜修永听郁云深阴阳怪气,猜他又莫名其妙在发疯,就挂了电话。   郁云深很快发来了微信:杜修永,你真他妈偏心。   “……”   杜修永总觉得这话不像是对他说的,就回了个“……”。   作者有话要说:  监控这个剧情出现在我脑中很久了,今天写出来竟然有些犹豫,郁云深他就是这样的人……   看到有些读者的评论,我也有点点头大,但他们就是这样的,作者就只能这么写了【蹲墙角】   -   周一感谢日感谢在221-1-0421::~221-1-11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沈文熙3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艾酱?5个;不做人了、脱脂年糕、Zero、今天又是不想努力的一、47965228、喵~、桃灼、我不能再吃了、27373850、轮回㎜℅╯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释然、65瓶;郑小胖小同学54瓶;宛暖50瓶;可爱的柠檬精、二二二九、云止、想要一只龙猫20瓶;客、君陌、一大口10瓶;梦回唐朝、山河、我怎么这么可爱、濛翀蘼芜、浅笑安然、卷宝、罹澨涳5瓶;想包养费渡的小怡、凉瑾、荼蘼花开、傅楠、九洲、羚羊、祁槿2瓶;小萝卜头、蟹蟹、岚、961、易生欢玺、芯榆、松栗奶味的阿崽、我是催更、门后离场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章   杜白的新家布置,和他之前那栋差别不大。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杜白终于找到了熟悉的归属感。   他把屋里的房门全部打开,每天光着脚在家里走来走去,累了就随地躺下。   杜白不喜欢出门散步,却很喜欢在家里游逛,但之前都没有心情和条件,所以这几天他走得很开心。   宋光霁已经在着手保镖的招募,缺少的设备也在研发中。   一切都越来越令人满意。   如果不是杜修永来约,杜白是很不想出门的。   这说明杜修永在他心中的分量,似乎比他自己以为的还要重要。   杜白听杜修永挂了电话,便转过头来问他:“哥,我们要去哪儿啊。”   “一个朋友新开的休闲山庄,还没正式营业,这两天只接待我们两位顾客。”杜修永收了手机,微笑着说:“宝宝很喜欢新家吗?”   杜修永向来表情寡淡,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在对着杜白时,总是带着笑。   温和、包容,令人安心的笑。   杜白不由自主地往他身上靠,扬起嘴角,“喜欢,特别喜欢。”   小朋友式的话令杜修永也乐了,“那就好。”   “哥,我先睡一会儿。”   杜白刚搬到新家有些兴奋,作息乱了点,又走多了,现在便犯困。   他自然地把头靠在杜修永肩上,闭上了眼睛。   杜白迷迷糊糊地做梦。   梦里,他被一个警察从地窖里抱了出来,那个警察高大、沉稳,气质像杜修永一样可靠,杜白冰冷僵硬的身体刚刚暖和,那个短暂的拥抱就消失了。他被送回了杜宅,父母忙着处理丑闻,见了他,只疲惫地说“没事就好”,大哥摸摸他的头,让林姨带他去洗澡。   杜白在很长一段时间都丧失了组织语言的能力,他害怕的时候,找过父亲、找过哥哥们。   他哀求似的去牵他们的衣角,喊“爸爸”“大哥”,可他们都太忙了,或者只是不在意,就拍拍他,说“小白自己去玩好吗”,杜白没想着玩,他想说“你们谁来抱抱我啊”,可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杜修永发现杜宝在默默流泪,心中一紧,轻轻把他摇醒,问怎么了。   杜白愣了会儿,忽而委屈地说:“梦见哥一点都不关心我。”   杜修永觉得杜宝对自己的确是非常依赖,又好笑又心疼,伸手替他擦了泪,说:“怎么会呢。”   又说:“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梦中的悲伤被杜修永温暖的指腹擦去了,杜白茫然地问:“什么日子?”   “你的生日啊,宝宝。”杜修永无奈。   “啊。”杜白眨了下眼,“我忘了……”   杜宝的生日,杜白真不记得,他一个人生活久了,也基本是不过生日的。   “不关心你,怎么会特意带你出来庆生。”杜修永温柔地说,又故作伤心道:“自己的生日都不记得,所以哥哥的生日也不记得,是不是。”   “哥,我错了。”杜白立刻乖乖道歉,“我以后一定记得。”   不过很快他又不好意思地小声问:“哥你生日是几号啊?”   杜修永笑着摇头,拉过杜白的手,在他手上写数字。   前头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眼,觉得这两兄弟感情是真好。   监控这头,听不到声音,只看画面的郁云深简直妒火焚身。   明知道这是杜宝他亲哥,但他就是忍受不了杜宝被别人碰,又是摸脸又是摸手的,杜宝还对杜修永笑得那么乖。   “杜、修、永。”   郁云深咬着牙,像要把什么嚼碎了似的,又突然一顿,微微眯了眼睛。   如果他像杜修永那样对杜宝,杜宝是不是也会像对杜修永那样对他呢?   总不会比现在更坏吧?   郁云深目光灼灼地盯向了监控。   ——杜修永牵着杜宝进了山庄,两人逛了逛林子,似乎怕有东西出来,杜宝整个人都是贴着杜修永走,又仰头冲杜修永一脸娇憨地说着什么,晃他的手臂。杜修永点头,带他出了林子,在一处山水亭用餐。杜修永吃什么,杜宝就吃什么,小儿学步似的,跟着人走筷。杜修永好像调侃了句话,杜宝就软乎乎地瞪他。   郁云深羡慕得眼珠子都红了,恨不得把杜修永掀了,自己坐那儿。   ——下午两人去钓鱼,总算消停了会儿。杜宝沉静的时候,特别漂亮,又小又尖的脸,白嫩、干净、纯洁得动人。幽美的山林都只能作他的陪衬,他望着湖水,眼里便有了清透的水光。   郁云深的魂魄都快要被那双眼睛吸进去。他想,这个世上恐怕没有比杜宝更好看的人了。   ——再过了会儿,杜宝挤到杜修永的躺椅上去午休,他拿杜修永的胳膊当枕头,胸脯小小起伏着,睡得很香。杜修永按了按手机,半搂着杜宝,也闭上眼睡了。   郁云深隔着屏幕想把杜修永踹下去。   他怎么也想不到,杜宝与杜修永是这么相处的,简直像个没断奶的孩子。   比起曾经朝他偶尔耍小性子时的模样,要令他心痒十倍、百倍、千倍。   ——睡醒后,两人转去娱乐区打了会儿台球。   ——杜宝俯下身,衣摆上滑,露出一点清瘦的细腰。   郁云深只觉口干舌燥,坐在沙发上,换了个姿势。   ——晚上用过晚餐,杜修永带杜宝到别墅旁玻璃房里的小汤池泡澡。   ——杜宝去更衣室换衣服。   郁云深没有移开眼,过了段时间,他才吐出一口长气,烦躁地去倒了杯水喝,又嫌不够痛快似的,加了好些冰块。   ——杜宝只穿了件平角裤,不在自己池子里泡,赤着脚往杜修永的池子里挤。出来时杜修永给他披上浴巾,牵到了灯火通明的花园。杜修永低头笑着说了句话,杜宝就顺从地闭上了眼睛,杜宝好像猜到了是什么,唇角可爱地往上翘。   一天看下来,郁云深觉得自己已经酸成了一缸醋,现在只会冷笑。   不过等见杜修永拿出了生日蛋糕,郁云深的表情霎时僵住了。   原来今天是杜宝的生日吗?   郁云深恍惚想起前几天参加的宴会,似乎现在才意识到杜宝在杜家有多可怜。   杜宝还算是失踪状态,那个养子,却鸠占鹊巢地享受着杜家人的宠爱,大肆张扬办着生日宴,而杜宝只有这么一个简单的蛋糕。   除了杜修永,没人念着杜宝。   所以杜宝依赖杜修永,完全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郁云深沉默片刻,骂了句操,眼神冰冷了下来。   杜家人凭什么不喜欢杜宝?杜幼晗又凭什么比杜宝要过得好?   郁云深拿了平板下楼,摸上车库里许久未开过的黑色越野,往休闲山庄开去。   路上他让人找出了山庄老板,威胁对方一会儿按他说的去做。   老板发了话,郁云深那车便通行无阻地开到了度假别墅边上。   下了车,郁云深直接推开小栅栏门,进了花园。   杜白蛋糕才吃了半块,嘴巴一鼓一鼓地,愣了。   杜修永也怔了,“你怎么过来了?”   “杜宝过生日,你不叫我?杜修永,你这是把我当外人了。”郁云深扬眉道:“要不是李老板邀请我开业后来玩,我都不知道这事。”   “还有你,杜宝。”郁云深瞥过来,淡淡道:“一场误会,至于吗,和我生这么久的气。”他料定杜宝没和杜修永说他们之间的事,压着心虚语焉不详。   杜白有些搞不懂郁云深这番话的目的,微微皱眉看他。   杜修永看了眼杜白,只说:“宝宝过生日,本来就没必要喊你。”   郁云深兀自上前给自己切了块蛋糕,漫不经心地说:“怎么没必要?我和你这么多年朋友,我怎么着,也算是杜宝的哥哥吧。”   杜修永:“我可不想再多你这么个弟弟。”   “……”   郁云深没想到还有这茬,正要瞪他,杜修永的电话响了。   “李老板?”   杜修永听了会儿,“嗯”了声。   挂完电话他对杜白说要帮山庄老板去处理点急事,一会儿就回。   杜白下意识看了眼郁云深,迟疑地点头,杜修永便也沉吟地看向郁云深。   郁云深都气乐了,“你担心什么?敢情当初给杜宝喂饭洗澡的不是我?”   杜修永就收回目光,嘱咐杜白有事打电话,出了花园。   杜白不想搭理郁云深,低头继续吃蛋糕。   郁云深切了一块,不吃,只是偏头盯着杜白看。   杜白这就吃不下去了,放下蛋糕,沿着鹅卵石小径,转身往屋里走。   郁云深慢悠悠跟着,也不说话。   杜白停下脚步,郁云深便随之停住。杜白继续走,他继续跟。杜白恼了,转过身来瞪他。郁云深却笑了,伸手拉住杜白的手,另一只手擦去他嘴边的蛋糕屑,学了杜修永的姿态与沉稳,微微低头,轻声问:“宝宝,今天过生日,想要什么礼物?”   郁云深的声音很柔和。   不是杜白印象中狎昵的劝哄,也没有半点轻浮与挑逗。   连他手中的力道,也轻柔得似二月春风。   杜白却像见了鬼似的,迅速抽了手,狐疑又警惕地问:“郁云深,你是不是还想睡我?”   “……”郁云深极力收敛的气势差点没绷住。   作者有话要说:  郁·照猫画虎·翻车·董   【论同样是牵起杜宝宝的手】   杜修永:我爱护弟弟   郁云深:我馋他身子   -   写小白白时作者zqsg的哭了两次,5555我宝太缺爱了   ps:作者昨天犹豫是觉得会有读者说郁董变态,但写我还是会照实写的,嗷谢谢大家~ 第31章   去、他、妈的杜修永。   郁云深收回手,笑了笑,嗤道:“想什么呢,我身边什么人没有,犯得着来睡你吗。”   这才是杜白熟悉的、已经风流成性的郁云深。   杜白眼里没什么情绪,拢了拢浴巾,别过脸进屋。   背着人,郁云深笑容立刻收了,眉宇笼了淡淡的阴郁。   不过很快他又跟了上去,只说:“我去查了,是我底下的人越过我动了手脚。杜宝,你知道,我最讨厌欺负小孩儿,平白无故让你受委屈了,我必须补偿你。”   杜白踩着拖鞋踢踢踏踏进了更衣室,面无表情地回头:“怎么补偿?让我睡回来?”   “……”郁云深想着这张小嘴怎么变得如此娇蛮,就该按着杜宝办哭他,施施然凑近,低头轻笑道:“你要是有这个胆,我也不是不可以。”   话是这么说,但郁云深威胁的意味过于浓烈。   杜白脊背发麻,伸手推他,小声道:“你出去,我要换衣服了。”   “还担心我想睡你呢?”郁云深嘲笑似的看他,“那事讲究的是你情我愿,当初是我误会了,你要是不乐意,我可半点心思都没有。你现在就是脱光了站我面前,我也——”   杜白取了浴巾,露出细皮嫩肉的身子,也不知是何想法,冷淡地盯着郁云深。   郁云深视线凝固了一瞬,垂了下眼,又像是被烫到似的迅速抬起,似是毫不在意地对杜白笑了笑,去一旁条凳上坐下,屈着腿轻飘飘道:“你只管继续。”   杜白打量着郁云深,郁云深自如地与他对视,掏出烟,塞进嘴里。   想到郁云深最后那次负气离开,杜白觉得这人的确像他说的那样,澡都洗过几回,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便兀自换起了衣服。   郁云深只敢往地上瞟。   杜宝半只脚掌踩着鞋,脚后跟落在白色地板上。   说不出是哪个更白,但一定是杜宝的脚更软。   郁云深点烟的火差点怼嘴里。   他需要说些什么分心,把烟收了,随意地问:“杜宝,想要什么礼物?”   杜白也不知为什么,如今见了郁云深心里便总是发堵,就说“想要你离我远点”。   郁云深没回话,杜白换完衣服,看对方阴沉着脸。但他并不是很紧张,视若无睹地出了更衣室。   郁云深瞪着杜白的背影,手机响了。   他知道是谁,看也不看便接起来,简单说了几句,挂断去找杜宝。   “你哥在观景台,让我开车带你过去。”   杜白看了他一眼,去找手机发微信。   郁云深视力很好,看清楚他在向杜修永确认,一股火先冒了上来,又很快被酸涩压下去。郁云深微微笑了笑,说:“就这么不信任我?”   杜白坦然地说:“你之前用大哥的名义骗我去射击馆。”   郁云深心口一窒,舌尖顶了顶上颚,说“还记着这事呢”,又认真看过来,像是要作出承诺,哄道:“要不这样,你叫我一声哥哥,我以后再也不骗你了,好不好啊,宝宝。”   杜白利落地回他:“不好。”   他收了手机出屋,走出一段没听到郁云深动静,转过身,见郁云深脸上淡淡的,有些消沉的模样。   或许只是错觉,郁云深上前来,用眼神催他:“怎么不走了。”   到熟悉的越野边,杜白有些愣。   郁云深替他开了副驾驶门,杜白不怎么高兴地说:“我要坐后边。”郁云深冷着脸“啧”了声,说“行,小少爷,你不就想离我远点吗”,大力拉开了后座门。   杜白嘴唇动了动,没吭声,上了车。   郁云深站在车边不走,片刻后,忽而笑了:“我看你就是故意。”他俯身过来,一只手到杜白腰后摸索,轻笑道:“想让我给你系安全带是吧。”   指尖擦过,还来不及说话的杜白腰间发痒,头忍不住一动。   郁云深挨得极近,似乎就等这个机会,微微偏头,两人的唇碰上,郁云深想都没想,伸出舌尖便是一探。   杜白愣住,继而迅速推开,有些气恼地叫郁云深的名字。   郁云深目光暗沉,深吸了口气道:“不好意思,条件反射。”   杜白想到前些天坐进郁云深车里的漂亮男生,顿感憋闷,用手背擦了下嘴,自行系好安全带,看也不看郁云深,紧紧抿唇。   郁云深见杜宝气得很,表情与记忆中某些时刻重叠,稍稍一想便浑身发热,却不敢再招惹他,默默地抬手把后车灯按开。   一路两人没再说话。   观景台在半山腰上,石栏围住的扇形平台。   路灯、石柱底下的探照灯全开了,栏杆上还挂了许多灯带,完全是特意准备过的样子。   杜白下车直奔杜修永,看了眼平台底下黑黢黢的山林,抓着他的胳膊问:“哥,大晚上看什么风景啊?”   杜修永扫了眼不远处的郁云深,反握住杜白的手说:“马上就能看到了。”   杜白只疑惑了不到五秒,毫无预兆的,无数礼花在天空中炸开。   绚烂、夺目的,驱散了黑暗,杜白站在了一大片光明之下,像被什么温暖地拥抱住了。   那烟花仿佛不要钱似的,一直在盛开。   杜白看了许久,忽而抱住了杜修永,将脸靠在他肩上,软着声音说:“哥,你真好。”   杜修永揉揉他的脑袋,颇有些不甘地说:“是郁云深准备的。”   杜白愣住了,下意识地转过头看。   郁云深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就站在杜白边上。   他脸上本来没什么表情,对上杜白的目光,便不自觉扯了扯嘴角,说:“生日快乐啊,宝宝。”   杜白的心急跳了两下,像是要躲开,又更像是不好意思。   扭过头,埋在杜修永怀里,半天都不动了。   郁云深盯着个后脑勺,眼中闪过无奈。   杜宝对那事是真的不喜欢,现在连接吻都抵触了。   可他倒好,杜宝近距离一个呼吸,就能使他胀得发疼。   该怎么让杜宝先卸下对他的防备呢?   郁云深头疼地想了想,想了又想。   似是做下某个艰难的决定,拿出手机,一脸冷漠地给梁渺发消息。   ——给我弄点药。   ——?   ——让人短时间内硬不起来的药。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一般只能晚饭后码字,码多少真的全看状态_(:3”∠)_   不然养肥一下?还有几万字就完结啦~ 第32章   郁云深拿到药时,已是半个月后。   梁渺用看疯子的眼神打量他:“你他妈玩这么大?”   郁云深最近睡眠更差了,他总守着监控,偶尔小憩也会惊醒。   即使杜宝这段时间从未出过门,但他就是提心吊胆地害怕。   可笑。   郁云深咽了药,百无聊赖地说:“如果他不喜欢,这事也没什么意思。”   梁渺心里咯噔一下,只觉郁云深这消极状态非常不妙,玩笑道:“我觉得你真正需要的其实是技术指导。”   “……”郁云深冷睨过来,不屑地皱眉,“再说吧。”   “这药只能吃一次,作用大概是半个月到一个月。”梁渺推了推眼镜,“你注意把握时间。”   临走时,梁渺难免担忧地想,如果郁云深这样都哄不好杜宝,他真不敢想象郁云深还会发什么疯。这一年郁云深就没干过什么正事,要不是底下培养了不少可靠能干的人,那些产业早被他作垮了。   郁云深双手抱臂,沉凝地看着监控,思索着与杜宝单独相处的办法。   许久之后,他翻出了寰星老总的电话。   杜白那边吃完午饭,顺便看了下手机,发现姚信在微信上问他有没有空接个电话。   半年前杜白用回杜宝的身份,就给姚信尹涵润他们发了平安短信,偶尔也会聊一两句。   他回了个有,姚信很快打了过来。说他与寰星的合约是两年,按照合约规定,公司每年必须给艺人安排至少一项活动,第二年的安排下来了,他觉得杜白不会接。   “嗯,不接。”杜白没怎么想便回道。   姚信在那头有些为难的说:“法务说为了避免纠纷,如果不接的话,那么你本人要来公司签一个自愿放弃协议书。”   这合规合法,杜白觉得没必要让姚信难做,就说可以,于是两人约了第二天上午在寰星见面。   次日,杜白约了杜修永派给他的司机,坐车到寰宇大厦。   姚信在玻璃门那儿等,杜白摘下口罩,姚信愣了两秒才感慨一笑。   进电梯,按下三层。   姚信笑着说:“看得出来,你这一年休息得不错。”   杜白微笑:“是挺好的。”   姚信想说你的粉丝们可不太好,又觉得杜白根本不会在意,就没提。   签协议书需要准备,姚信便先领杜白到休息室,自行去找法务打印文件。   杜白安静坐了会儿,门被敲了两下,继而推开,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自然地招手道:“杜白,跟我来。”   这片都是工作人员,杜白没怎么犹豫就起身过去。   一路还有人对男人点着头喊“桓经理”,也有不少人一脸激动瞅杜白的。   杜白轻微不适,被领进电梯时还松了口气。   直到看对方按下顶层键,才疑惑地问了句:“寰星不是只有四层吗?”   桓经理讶异道:“你很久没来寰星了吧,去年寰星就把22层包下来了。”   解释很合理,但杜白却隐约觉得不安。   电梯门打开,郁云深叼着烟站在外边。   杜白一怔,刚想去按电梯,就被郁云深眼疾手快地拽了出来。   “谢了。”郁云深随意地对电梯里摆了摆手。   对方笑眯眯地说“客气了,郁董”,当着杜白的面,按关了电梯。   杜白睁圆了眼睛,“你想干什么?”   “给你个惊喜。”郁云深笑了笑,拉着他进安全楼梯,往上走。   杜白一头雾水地被带到顶楼平台,见一架直升飞机停在中央,脚下立刻不动了。   郁云深怕杜宝意识到不对,闹起来自己心软,干脆心一横,直接抱了人大步走上飞机,往后座一搁,关门,让驾驶员赶紧开。   杜白整个人都懵了,等飞机飞高,视线触及玻璃窗外,他迅速闭紧双眼,痛苦又虚弱地叫了声“郁云深”,双手紧握成拳。   郁云深一愣,紧张地问:“怎么了?”   杜白脑子里乱成一团,循着声音往郁云深身边靠。   郁云深呆了呆,旋即搂住了他,摸到杜宝颈后一层冷汗,立刻猜到他是在害怕着什么。郁云深有些无措,皱眉盯着杜宝的脸。   杜白只想再近一些,两只手没有章法地在郁云深身上抓了又抓,郁云深便直接把人抱到腿上,轻声哄着“好了好了,没事了”。   杜白半睁开眼,眼里全是委屈。   郁云深看得又心虚又心疼,低头,试探地吻住了他。杜宝像是急需从他这儿得到些什么,献祭般送上了柔软的唇舌。郁云深头皮都爽得阵阵发麻,久旷得发了狠,按着杜宝的头深吻下去。   湿哒哒的亲吻声在小小的机舱里响起。   亏了驾驶员心理素质出众,才没偏离航线。   飞机落地时,杜白坐在郁云深怀里闭着眼喘气。   郁云深让驾驶员先出去,握着杜白的手,安抚地亲亲他的脸。   许久后,杜白回过神来。   他迷茫地眨了眨眼,对上郁云深强自镇定的目光。   “……”杜白红了脸,气得话都说不完整,“你、你、你太无耻了。”   “我是看你害怕,帮你分散一下精力。”郁云深咳了声,继续镇定地撒谎,“我可没别的意思啊,你瞧瞧你坐的哪儿,自己感受一下。”他动了动大腿,表明自己“身心都很纯洁,别担心我想睡你”,却不知为何,杜宝反而更像是要被气哭似的,死死咬着唇,不吭声了。   郁云深见了心疼,连忙伸手去拨,放柔声音哄道:“宝宝不生气了好不好,走,下飞机,去看我给你准备的惊喜。”   杜白用力把他手拍开。   郁云深知道自己理亏,对着杜宝是半点脾气都生不出来,只无奈地看着他。   杜白劝自己冷静,先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深吸了口气,走下飞机。   入目是蓝天大海、小岛树林和一群摄像。   杜白:“……”   明知道杜宝应该不喜欢娱乐圈,可郁云深为了自己的目的,还要面不改色地说:“我这些天都在想该怎么补偿你,想来想去,可算让我想到了。杜宝,你当初进娱乐圈是想当大明星吧,这是今年最火的综艺,《荒岛求生》,上次助理没录完,这次我们可劲儿拍,你想拍多少天就拍多少天,不把你捧红,我还当什么郁氏董事长。”   “……”杜白指尖都开始发抖,觉得自己快要被郁云深气成球时,摄像那边有人挤了出来,指着他大喊道:“杜白!你可算出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哦豁,伏笔一点一点收~一个都不能落下~ 第33章   那人穿着背心裤衩,走近了,杜白才认出来是姜集真,之前一起录《大玩家》的常驻。   姜集真没管边上的郁云深,哼笑着说:“答应的不再拉黑我呢?啊?”   杜白正生的气一下被打乱了,顿了顿,尴尬却诚实地回:“没有拉黑,我有半年多停用了手机号,再换新的后忘了把您加回来了。”   “记得加尹涵润,不记得加我?就你们cp情深是吧?”姜集真酸溜溜地说,“快,把微信二维码亮出来!”   杜白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乖乖掏手机,点出微信。   姜集真那边戳屏幕,杜白听到身边‘滴’的一声,转头看,郁云深拿着手机在扫他的码,还一脸自然地催他“快通过”。   “……”   犯不着在这点小事上和郁云深纠缠,杜白就没拒绝。   加完后姜集真还要站这儿和他闲聊。   “我每个月都在微博上艾特你,你也不回,你是不看微博吗?”   “嗯,不看。”   “嚯!尹涵润说你不看我还不信,艺人居然有不看微博的,那你当初怎么想的进娱乐圈?”   “一时冲动吧。”杜白也没别的理由好讲。   姜集真本人八卦又好事儿,举了手机过来,说:“你这一时冲动祸害了多少少女啊,瞧瞧你那帮粉丝们,多可怜。”   尹涵润之前也会发一些截图,不过大多是cp发言,杜白偶尔看几眼只觉胡闹得很,本以为粉丝都差不多,心不在焉地看了会儿,忽而愣了。姜集真看杜白变得认真的神色,笑了起来,慢慢地给他滑屏。   导演过来插话寒暄:“郁董,您看咱是现在录还是再等等?”他笑呵呵又看了眼杜白,讶道:“杜白你脸怎么这么红?晒的吗?”   郁云深本双手插兜,事不关己地状况外,听了忙凑上前,侧身一看,皱眉道:“等什么等,赶紧进去。”   导演与姜集真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挑了挑眉。   录制这就算开始,一群人往里头走,其他嘉宾似乎统一过口径,都没来往他两这边凑。   杜白拿出手机下载微博,等的时候去微信看了眼,姚信果然给他发了很多条,称他也被蒙在鼓里,还说与荒岛的合约已经签了,他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签的。   杜白回了个:郁云深   信姚信你最红:……   郁云深完全不避嫌,侧过头光明正大地看他聊天。   杜白忍气吞声地收了手机,凉凉地看着郁云深。   像是终于反应过来杜白在不爽,郁云深微微蹙眉,“这个惊喜你不喜欢?”   杜白仔细地盯着郁云深看,琢磨他情绪的真假。   印象中郁云深总是穿着剪裁讲究的高级衬衫,今天一身简单黑T白色休闲裤,额上散下些凌乱的碎发,显得年轻了不少,连带某些不太成熟的行为也仿佛轻淡了唐突成分,杜白只能闷闷地说:“不喜欢。”又说“郁云深,请你下次别再自作主张了”。   接着杜白便见郁云深垂了眼,像拿了满分卷回家却没得到夸奖的小学生,沉默片刻,笑了笑说:“那要不别录了吧。”   杜白看那笑好像很勉强,一时惊诧,一时又觉得是自己十分不领情,心里怪怪的,踌躇道:“已经签了合约,就录这一期吧。”   郁云深低着头“嗯”了声,落后了杜白两三步。   杜白路上几次想回头看,又忍住了。   郁云深可不敢再被搭话,心虚地想着大概是糊弄过去了吧。   不过等导演宣布一期要录一周后,杜白那点心软顿时烟消云散,麻木地说不出话来。   这样的杜宝呆得可爱,郁云深忍笑安慰道:“别担心,我和你一起录。”   杜白下意识松了口气,又皱了皱眉。   《荒岛求生》说是荒岛,实际岛上有不少原住民,生产资料开发得还算完全。节目组规划了一片拍摄区,里头有几处好坏不等的房屋,嘉宾们分组搭档,需要先通过任务获得优先选择权。   六位常驻,姜集真两夫妻、一对男子组合成员、一对偶像情侣,郁云深和杜白横插进来,两人自动成组。   任务是摘椰子,先摘下一颗的优先选。杜白盯着看起来最安全的木屋照片,顾不上和郁云深置气,碰碰他的手,抬了抬下巴说:“我要住那间。”   郁云深被杜宝理所当然的要求逗乐了,低头问他:“要是我拿不到第一怎么办?”   杜白一脸不信,“你怎么可能拿不到?”   反派郁云深是无所不能的啊。   郁云深以拳抵唇,都压不下笑意,心里连骂操。   节目组准备了工具,郁云深什么都没用,一脚踹上椰子树,就踹下来两三个。   其他三组看懵了,两女生纷纷怂恿自家对象去踹,姜集真试了好几次,椰子树纹丝不动,他倒不觉得丢脸,哈哈笑着说“唉,人还是要服老啊”,另一个年轻点的男偶像就尴尬了,只说“我还是用杆子吧,用杆子”。   杜白抱着椰子去找导演组要房子,郁云深就跟在他后边,轻轻地笑。   木屋在一个林中小坡上,干栏式,不大,二层住人,里头只摆了一张床,不到一米五宽。   有工作人员送了三个大行李箱上来,杜白打开来看,是自己和郁云深的衣物,洗漱用品,以及床品之类的。   快到中午,一直在楼下转悠的郁云深问杜白想吃什么。   杜白在收拾,手肘上还挂了件郁云深的衬衫,探出个毛茸茸的脑袋出来,迷惑地问:“我们是需要自己找吃的吗?”   “不然呢?”郁云深心情很好似的,笑眯眯地问。   杜白就说“随便吧”,半点没有想和郁云深同甘共苦的意思,又把脑袋收了回去。   郁云深啧了一声,任劳任怨地找吃的去了,他步子很大,两跟拍连忙追上。   杜白差不多收拾完,在木屋里谨慎地转了转。他从未在岛上住过,但清楚林子野兽蛇虫不少,心中很是警惕。转第二圈的时候,杜白在角落里发现了一小段褪下来的蛇皮,小脸立刻就白了,低喊了声郁云深,几步退到门口,又不敢下楼,焦躁不安地等人回来。   时间仓促,怕杜宝饿肚子,郁云深就随便叉了三条鱼,还特意洗过血水处理完,才用树枝串了拎走。   姜集真住的不远,也来溪边觅食,他不怵郁云深,见人手脚那麻利劲儿,直夸“郁董哪学的这手”,倚老卖老地想让郁云深帮忙叉鱼,郁云深就说“家里那位等着呢”,不客气地拒绝了。   “家里那位?”姜集真听了直乐,也不计较。   郁云深还没到楼下,杜白就飞快地迎了上来,抓着他的胳膊小声抱怨:“郁云深,屋里有蛇皮,那会不会有蛇啊?”   杜宝的手心有冰凉的湿意,郁云深正热着,眼睛都舒服得眯了眯,抬手牵住了他,虽然极其受用杜宝的依赖,但也不至于在这上边吓他,哄道:“节目组四处都放了驱蛇药,蛇哪敢来。”   杜白觉得郁云深身边最安全,乖乖地让他牵了走。   郁云深只觉这节目真他妈来对了,他目的很简单,先把杜宝掰回到对他的崇拜上,后续的事后续再想。   一层有简陋的厨房,杜白是锦衣玉食里堆出来的,啥也不会,只会小尾巴似的跟在郁云深后边打转,好奇地看他垒灶烧火,串鱼架着烤。两人一人一条小板凳坐了,不远处有收音摄像,郁云深就凑到杜白耳边,揶揄地说:“我两到底谁在村里长大的?”   杜白瞥他一眼,不说话。   杜宝的小表情总是勾得郁云深心痒,真想亲亲他,却不能做,憋得烦躁地扯了扯领口。   杜白以为他热,想了想,就去边上拿了块薄木片来,摇着给他扇风。   郁云深这下真没法忍了,凑过去在杜白脸颊上亲了一口,说:“宝宝真乖。”   杜白脸立刻红了,又惊又气地说:“录节目呢。”   “不是还有剪辑吗?”郁云深浑不在意。   杜白忍不住在他腿上重重锤了一下,憋屈地问:“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想亲就亲?”   “小朋友。”那点力道跟玩儿似的,郁云深腿都不带动一下,揉了揉杜白的后脑勺,“叫哥哥,以后我一直罩着你。”   郁云深脸上带着笑,温和、包容,在这刻神似了杜修永。   杜白迷惘地愣住了,郁云深像是彻底忘了他们两之间那些激烈的床.事,因着误会的抱歉,要给他更稳固靠谱的关系。这比郁云深承诺“不杀他”要更有安全感,但杜白却隐约感到愤怒,冷冷地抿紧唇瓣,不予回应。   郁云深无所谓似的转过头,眼里浮起躁郁。   默默用完午饭,简单漱了漱口,杜白去楼上午休。   郁云深则像个伺候娇少爷的保姆,挑水,收拾厨房,打扫卫生间,外出准备晚饭。   晚上嘉宾们是有串门闲聊、或者交换食物环节的,杜白打死不出门,郁云深不接待来宾。   这环节到他们组,就算废了。节目组也不敢说什么。   岛上没什么休闲娱乐,八、九点时,郁云深关了门,把摄像头随手用衣服遮住,终于能够无所顾忌地抽烟。   是杜白熟悉的、安心的味道,他不自觉放松了表情,坐在床上,支着头刷手机。   杜白在看微博,看@杜白dd账号下的留言,还有杜白超话。   好多人说喜欢他。   还有说爱他的。   不用直面粉丝,文字给予的温暖便十分纯粹,杜白没有防备的,被直击了内心。   他看着看着,脸又不知所措地红了。   郁云深眯着眼睛停了会儿,掐了烟走过去,有意无意地问看什么呢。   “刷微博。”杜白头也不抬。   郁云深坐过去想看,杜白略感羞耻,一把盖了不让看。这下惹着郁云深了,直接伸手想抢,杜白忙抱住他的手,皱眉叫他的名字。郁云深一顿,压下火气,半跪在床上,欺身过来,似笑非笑地问“你不是不看微博的吗”。   杜白也不知郁云深怎么就生气了,不过他并不害怕,伸脚去踹郁云深,“我现在就看了。”   郁云深按住他不安分的腿,两人在床上闹了一阵,郁云深没怎么使劲便占了上风,圈着杜白,淡淡的笑,“我怎么就不信呢。”   杜白累得急喘气,口不择言道:“你信不信关我屁事。”   郁云深一愣,见杜宝气得都骂脏话了,只好把火气收了,压低头轻轻碰了碰他的额头,服软道:“好好好,我信。”两三下踢了鞋子上床,搂着杜宝躺下,哄他“时间不早了,宝宝该睡觉了”。   真是莫名其妙。   杜白动作很大地翻了个身,背对着郁云深说:“不睡,我要刷微博。”   郁云深一听这气话就乐了,撑着头去看,发现果然只是微博,就扯了扯嘴角,心情很好地将另一只手搭在杜白腰上。   杜白很快意识到这姿势过于愚蠢,气恼地按了手机,屈着手肘怼郁云深,“你过去点。”   郁云深一时不肯动,听杜宝又娇气兮兮地说“热”,他就笑了笑,转身在柜上拿了下午从节目组那儿要来的蒲扇,给杜宝一下一下地扇。   杜白由着他心血来潮,闭了眼睛,兀自睡自己的。   不知过了多久,听着杜宝呼吸有节奏地起伏,郁云深轻轻丢开扇子,将人翻了过来。   杜宝一点都不像是对自己有所防备,睡得又沉又甜美。两人下午都冲过澡,郁云深并不怎么喜欢新浴液的香气,可要从杜宝身上传来,便十分好闻了,勾得他凑过去,深深地吸了一大口,仍是不解馋。   郁云深目光幽深地盯着杜宝的唇,伸出拇指抚弄了会儿,塞进他的嘴里,轻轻搅弄他的唇舌,叩开了些后,便覆了上去,慢条斯理地吻着。他一整天都想做这件事,积累了足够的耐性,去慢慢享用这道甜点。   郁云深没有丝毫罪恶感,搂着睡梦中的杜宝亲吻。   作者有话要说:  导演:我他妈拍的不是荒野求生,而是新婚夫夫吧。   -   写完了~今天早点更~ 第34章   杜白被热醒了。   他渴得难受,舔了舔唇,依稀察觉出久违的刺痛感。   但这并不明显,杜白不确定地看向了近在咫尺的那张脸。   郁云深黑眼圈有些重,只是一晚上而已,下巴就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杜白本人和杜宝毛发都很浅,于是杜白好奇地伸出食指刮了一下,奇妙的爽感。   他还想蹭,郁云深睁开了眼。   杜白若无其事地蜷下了手指。   郁云深却像是没醒,怔怔地看着杜白,显出做梦般的神色。   好一会儿他眼中才聚了焦,又不肯起床,懒懒地勾过杜白的脑袋,笑道:“宝宝再陪我睡一会儿吧。”   或许是太热,杜白脸涨红了,却不是很开心,推手提膝要顶开郁云深。   他腿乱踢,失了分寸地怼在了某个特殊部位上,杜白先是一僵,而后又是一愣。他对上了郁云深无奈的目光。   那儿很平静,平静得简直与郁云深本人格格不入。   郁云深晨起时有多冲动、多厉害,杜白曾经是领教过的。   所以杜白只能猜测,他要么是纵欲过度,要么就是真的对自己毫无感觉了。   挺好的,杜白想。   他的情绪陡然冷静下来,没有表情地看了眼郁云深发青的眼圈,忽然伸手去推他的脸,像是看了心烦,嘴上却说:“我饿了。”   “你真是我祖宗,”郁云深抓了杜白的手,惩罚似的咬了下他的指尖,又翻身压住他问:“宝宝想吃什么。”   郁云深眼里都是戏谑的笑意,甚至还能瞧出些对小辈的宠溺,杜白只觉心里酸甜,不过很快酸盖住了甜,他垂下眼帘道:“随便。”   杜宝安安静静的,郁云深就不好再闹,下床继续当他的保姆去了。   有郁云深全方位照顾,一周的录制竟也不是很难熬。   他像个被养在二楼的莴苣公主,郁云深连衣服都不让他洗,有时候玩闹起来还想帮他刷牙。   杜白想吃米饭,郁云深就跑大半个岛拿捕猎到的物资和岛民换,担心杜白在家待得无聊,还给他抓了只兔子养着玩。然而杜白从来不养动物,他怕养死,皱眉看了大半天,郁云深只当他不喜欢,干脆抱下楼宰了当晚餐,杜白真是一言难尽。   情绪有好有坏,只有习惯越来越自然。   结束录制前夜,不记得是第几次,杜白在郁云深怀里迷迷糊糊地醒来。   虽然有些热,他却没躲,手不自觉挨着郁云深,又晕乎乎地想睡。   将睡未睡时,郁云深不知梦到了什么,抬了抬手,顺着杜白的背抚了上去,一股麻痒窜起,杜白瞬间睁大了眼睛。   他倒吸了口气。郁云深脸离他很近,温热的呼吸便被他吸进去了些,接吻似的暧昧。杜白的手脚发软,嘴张开刚想喘气,又一下咬住,神情有些难耐的,动了动双腿。   杜白突然很讨厌郁云深,讨厌他自以为是、泛滥无束的补偿。   他的哥哥,有杜修永一个就够了,杜修永对他好,他就已经很满足了。郁云深那么浪荡,还怕少弟弟吗。   于是在次日回程的轮船上,当郁云深又把杜白当小孩似的搂在怀里逗弄时,杜白说:“郁云深,你的补偿就到此为止吧。”   郁云深一定感受到了些什么,唇角的笑慢慢收了,静静地看着杜白,许久才问“那你还生我气吗”。   杜白摇摇头说:“没感觉了。”   郁云深点点头,笑意不达眼底,声音却很温柔,哄道:“这些天我对你好不好啊,宝宝。”   “好。”杜白没有否认,脸上却没带什么感动。   郁云深微微眯眼,他手还轻抚着杜白的脖颈,不愿意拿开,像是威胁,又像是依恋,凑近了说:“让我当你哥哥吧,我以后会比杜修永对你更好,不会再弄疼你了。”郁云深察觉出杜宝想要远离的意思,有些急迫的、孤注一掷地想要确认住这段关系。   “不要。”杜白没有看郁云深,低着头说:“我不想和你再有任何牵扯了,以后尽量少见面,行吗。”   郁云深控制不住收紧了手,杜白顿时难受地皱了皱眉,目光平静却隐含着冰冷的排斥,直直望向郁云深。   杜宝的排斥刺痛了郁云深。   他心中暴戾猛涨,却勉强维持着笑,轻声问:“这么不待见我吗?”   “也不算。”不知是给郁云深听,还是要给自己再强调一次,杜白重复说了句“没感觉了”,又说“不想当你弟弟,也不想和你做朋友,就想离你远点”。   空气十分安静。   不止安静,而是死寂。   已经不再害怕郁云深的杜白,生理性地微微颤抖。   即便如此,郁云深还是没有拿开手。   他出神地想,如果杜宝一直都属于他,却又总想着背离,即使有过承诺,他会不会还是像杀死那条狗一样,杀死杜宝呢?   那个躺在病床上的植物人,说过什么来着?   ——小深,不要不忍心,背主的狗与背主的人,都没有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必要。   可惜啊,杜宝从来都不是他的小狗。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   郁云深最后淡淡地看了杜宝一眼,下床离开了舱房。   杜白手脚都冰冷了起来,他无来由地心慌,坐起身,茫然地盯着舱门。   直到船靠岸,这扇门都没有再被打开。   又过了段时间。   杜白突然接到了周秘的电话,郁云深底下人总是神通广大,杜白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只是有些反感。   周秘像是清楚他的抵触,简短地陈述了来意,说郁云深搬回了天晟庄园,前些天住进去后就一直没出来,今天上午却从里边传来疑似枪响的声音,警察都惊动了,好不容易才被他按下。   郁云深手机关机,信息不回,周秘说热感仪显示人还活着,但具体什么情况不清楚,他们都很着急。   他们一帮人不敢擅自闯门,周秘只好来问杜白,能不能去郁云深家看看,说他的指纹应该还能开门锁。   知道剧情、想起作者曾说郁云深有自毁倾向,杜白心都慌了,他嘴上没应,等挂了电话却迅速叫车去了天晟庄园。   他到的时候是下午,门果然还认他的指纹,杜白进去后,发现里边的装修陈设全换了,要不是能打开门,他几乎以为走错了地方。   杜白没多打量,叫着郁云深的名字,一层一层的找他。   别墅很大,足有四层,每层都有七八间房,如今的房门全是锁着的,杜白打不开,也不知道郁云深到底在哪间,上上下下找了好几圈,出了一身汗。   郁云深不回应,杜白皱着眉打电话,还是关机。   他想出去透透气,却发现大门打不开了。   杜白愣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郁·毁灭吧·累了·董   -   终于快写到发糖啦~o(ω<)o 第35章   杜白有点慌,面上还算镇定。   又去拧了拧其他地方的门窗,发现无一例外,全被锁死了。   杜白下意识想给杜修永打电话,不知怎的,却放弃了。   他平静地坐到沙发上,等着郁云深出现。   二楼,郁云深漠然地看着监控,看着杜宝安静而美丽的面庞。   他指尖夹着烟,并不想抽的样子,任它沉默地燃烧。   杜宝在某件事上很不擅长忍耐,然而等人时倒是意外的沉静、与熟知的乖顺。   郁云深想起几个月前,他与度假山庄那位球童的闲聊。   球童说杜宝安安静静的坐在球车里,一步都没有下去过,连手机也很少玩。   郁云深很遗憾球场的监控没有记录下这三小时,于是现在他很不舍得打断杜宝的等待。   他指尖落在屏幕上,轻轻划过杜宝的侧脸。   仿佛杜宝多等他一秒,就能表明他在杜宝心中多一分的重量。   黄昏到了。   杜白没来得及起身,一楼的灯便全开了。   “……”   杜白在此刻确定这楼里有摄像头,而某位闹别扭的人应该在监视着他。   也就是说,还活得好好的。   杜白心累,他饿了,就去厨房开冰箱看有什么菜。   里头塞得满满当当,最近的日期是七天前。   杜白清楚一周来一次的佣人会把冰箱补齐,按照印象中的体量,这一周,郁云深如果没出过门,那么基本也没吃什么东西。等了一下午都没怎么样的杜白,突然便有些生气了。可他一向是平和的,再生气也做不出掀桌子的事,只能迅速抽了三盒已配好的菜,用力甩关了冰箱门。   这的确引起了郁云深的注意。   漠然的眼里浮现了些许疑惑,是不喜欢这些菜吗?   这些天对什么都死气沉沉的郁云深,此时有了给佣人打电话的冲动。   不过也只是冲动而已,他继续点燃一根烟,半抬眼睨着杜宝。   杜白做了三个菜,盛了两碗饭。   静坐等了十分钟,就自己吃了。   郁云深注意到了杜宝厨艺的改变,眼下却不是很在意。   他目光幽深地盯着杜宝红润的嘴唇,在张口时隐约露出的舌尖。   一周的短暂拥有,并不能缓解一年来的饥渴。   郁云深神经质地按了按额头,眉头紧皱。   他知道自己的精神状况,知道不应该把门窗锁了,但杜宝一进来,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杜宝为什么要来呢?   愚蠢的同情心。郁云深讥嘲地想。   药效还没过,但很快就会过了。   或许是一天,或许是一周。   郁云深觉得自己应该是为杜宝感到担忧的,但却控制不住的兴奋与躁动。   不知道杜宝怎么想的,他没有联系谁,在一楼洗漱后,便去沙发上躺着睡了。   像羔羊一样静静躺着、睡着的杜宝,对郁云深有无比强烈的吸引力。   他几乎没有忍耐多久就站了起来,焦躁地踱步。   郁云深猜杜宝可能是假睡骗他下楼,而他在见与不见之间挣扎。   在按下门锁的那瞬,他就可能失去了对自己行为的控制能力。   他想通了那个没有答案的问题,无论如何他都舍不得杜宝死。   光是想一想杜宝躺在血泊里的样子,他都窒息得脑子都快炸了。   郁云深逃进了盥洗室。   在镜中看见了一张冷漠却隐含着疯狂的脸。   他睡眠很差,再英俊的容貌也不堪憔悴。   会不会吓到杜宝?郁云深悒郁地皱眉,打开冷水冲了冲头脸。   冰凉的水似乎使他恢复了些理智,郁云深决定下楼,路过黑色几柜时顺手想拎起上边的银链——不知出于什么心情,很早前让人打制的一条脚链,前几天被他翻了出来。   不过很快郁云深指尖一顿,触电般缩了回去。   他面无表情地站了会儿,轻轻开门,空着手走向楼梯。   一楼很亮,有种令肮脏无所遁形的警告。   郁云深犹豫了会儿,拿出手机控关了大部分灯。   杜宝那儿只有花园暖黄的光透过落地窗,将他笼在朦胧昏暗里。   郁云深扶着沙发背,看不出表情的,俯视着杜宝。   没多久,他压低了身子,像被吸引着,想要靠近一些,然而杜宝若有所感地动了动眼皮,郁云深像没做好准备,迅速地退开了一步。   杜白睁眼发现灯灭了,当下便怕得直接喊了郁云深的名字。   郁云深一怔,刚以为被发现了,接着就听见杜宝一声又一声,颤颤地、可怜地重复念着自己的名字,去把沙发边的座灯打开了。   郁云深曾无数次从这样的梦里惊醒。   因得不到产生怨恨不满而冷硬的心,被温暖的洪流铺天盖地地冲破了。   郁云深连呼吸都停下,心酸软成一团。   有了光,杜白立刻看见了地上的人影,跪在沙发上转头一看,差点被郁云深吓一跳。   正要没好气地瞪他,又迷惑地愣了愣。   总是意气风发、轻佻肆意的郁云深,垂眼看着他,露出了一个无比悲伤的笑容。   “杜宝,”他说:“你到底什么意思啊。”   “我都快要被你折磨死了。”   杜白呆呆地眨了眨眼,郁云深头发湿淋淋的,脸上有水珠滑落,看着像是泪水一般,沉甸甸地往下坠。   郁云深转身就走,杜白想也没想,直接跳下了沙发,拦住了郁云深。   “什么意思。”杜白盯着他问。   郁云深强硬惯了,脆弱也只肯出现那么片刻。他冷淡地拨开杜白,大步走上楼梯。   杜白还是没怎么想,追上去跳了几步上台阶,继续拦下郁云深,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执着地问:“什么意思。”   挑衅的姿态,与肖想了不知多少遍的唇舌。   郁云深扯出一个冷笑,以下犯上似的,伸手勾过杜宝的脖子,用力按着他的后脑勺,粗暴地亲吻了上去。   杜白从没被郁云深这么宣泄的亲过,很快就晕乎乎的、抗拒地发出又细又轻的叫声。   郁云深听得心痒难耐,一把托抱起杜白,像兽类叼着猎物那般,咬住了杜白的颈侧。   杜白痛得低叫了一声,郁云深又移过唇来堵住他的嘴。   郁云深抱着杜白上二楼,踢开门,将他丢到床上,压了上去,捧着他的脸深吻。   没有得到答案的杜白,第一次固执得犯浑。   他试图阻止,狠狠咬了一下郁云深的唇,当尝到浓烈的血腥味,又害怕地哭了起来。   还要抽抽咽咽地问:“你才是,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郁董:淦,药效还在,我人没了。   -   因为榜单要求,明天有两更55555早九和晚九叭   作者业余又短小,每次收到礼物都很惭愧,所以这次照例发个感谢榜后,以后就不发啦~   -   感谢在221-1-1121::~221-1-18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我不能再吃了8个;明月何皎皎2个;取了一个名字、沈文熙、Zero、整颗七窍玲珑心里都是、行为艺术带师、一剪月光、youth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爱谁谁别爱我87瓶;一剪月光29瓶;居一一28瓶;无CP赛高20瓶;二二二九15瓶;一壶酒、哈哈哈哈10瓶;云止、凉瑾7瓶;无敌欢喜哥6瓶;sunny、今天又是不想努力的一5瓶;忆3瓶;广平、九洲、摘星辰、汇汇果、端木瑾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6章   杜宝哭了,温热的眼泪打湿了郁云深的指腹。   大脑发热的郁云深瞬时冷静下来,舔了舔唇上的血,知道杜宝犯晕,不敢再亲下去了。   杜宝哭得他心里一抽一抽的,却不能再用吮吻安抚。   郁云深脸贴脸蹭了蹭杜宝,轻声说:“别哭了。”   他翻身躺平,手却没松开,搂着人转了半圈,换成杜宝趴在他身上。   郁云深怜爱地摸了摸杜宝柔软的头发,想着杜宝在恐惧中一声声喊他的名字,又一遍遍地求问,心中忽而有了模模糊糊的希冀。他张口要说什么,却紧张地只出来“杜宝”两字。   杜白双手交叠垫着下巴,眼睛湿润润、专注的看过来。   又是那种仿佛眼里只有他的眼神。郁云深淡淡笑了:“还能有什么意思。”   顿了顿,几分讥嘲、几分无奈地说:“宝宝,我喜欢你啊。”   杜白愣住,四五秒后才问:“对弟弟的那种喜欢?”   只要开了口,剩下的话便轻松了许多。郁云深找回了些他惯有的轻慢,伸指抚弄杜宝的下唇,挑眉道:“杜修永会这么亲你?”   杜白立刻皱了皱眉,又似想起什么,不悦地偏过头去。   郁云深笑容敛了些,捏着杜宝的下巴扳正了,颇有些死皮赖脸地哄道:“宝宝就不能喜欢下我吗。”   “不能。”杜白冷淡地看着他:“你喜欢的人太多了,我不喜欢。”   郁云深愣了愣,想了会儿才明白是什么意思,心中闪过一丝狂喜,迟疑地问:“你在吃醋?”   杜白有一瞬迷惑,平静道:“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郁云深虽然有些失落,但直觉告诉他需要解释清楚,他换了个姿势,起身,靠在床头,掐着杜宝的腰让他坐在自己腿上,面对面认真地说:“只喜欢你一个,没有别人,那些都是逢场作戏。”   卧室暖黄的灯照下来,这个角度能把郁云深的表情看得很清楚。   杜白心跳快了些,歪了歪头,怀疑地打量。   “真的。”郁云深强调,甚至自暴自弃地说:“我对不喜欢的人硬不起来,除了你我谁都没碰过。”   他挑了那么多年,才碰上这么一个宝贝,真是要了命了。   杜白一愣,像是意识到什么,狐疑地问:“你是喜欢我,还是想睡我?”   “……”郁云深都有点被问懵了,咬牙反问:“我这些天睡你了吗?”   杜白眨眨眼,意有所指地往郁云深身下瞅了瞅。   凉凉地问:“你都不想睡我,那也叫喜欢?”   操。   郁云深在心里骂脏话,无语的想着今天势必要把这辈子的脸都丢尽,脸色难看地,将吃药的始末缘由说了。   杜白渐渐睁大双眼,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傻傻地看着郁云深。   尴尬地一阵沉默。   杜白突然笑了。   就像是听到一个笑话,然而反射弧比较慢,刚琢磨出味道似的。   郁云深怔住,旋即近乎痴迷地看着杜宝的脸。   他从没见杜宝这么笑过,看得他心都快化了。   什么自尊、骄傲全抛在脑后,即便杜宝取笑的是自己,郁云深也像个昏君似的,露出了纵容、无奈又宠溺的笑意。   杜白还是不习惯太过外露的开心,很快收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郁云深笑了笑,凑上去,额头顶着额头,诱哄道:“现在呢,宝宝能喜欢我吗?”   杜白像是的确不知道该怎么办,含糊地回了句“再说吧”。   郁云深想着这总比‘少见面’要好,一股疲惫骤然间涌了上来,他抱着人躺到床上,紧紧搂着问:“宝宝今晚能陪我睡吗。”   听着是祈使句,不过杜白感受着被搂住的力道,并不觉得郁云深会放开他,就点了点头,乖乖说“嗯”。   郁云深心动地想吻杜宝,又忍下。   倒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只怕伤口再出血吓了他。   杜宝躺他怀里总是睡得很快,听着均匀的呼吸,郁云深在杜宝脸上亲了亲,极其疲惫却睡不着,静静地陷入沉思。翻来覆去地思索杜宝的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   他现在觉得杜宝像张白纸,有些时候坦率又天真,好像天生在□□上不太敏感。   只要不弄疼他,不吓着他,亲亲抱抱都不太懂得拒绝。   杜宝应该也没有喜欢上别人,所以他完全可以认为,杜宝迟早都会是自己的。   郁云深搂着杜宝,就像搂着自己的所有物,温柔地轻抚着,终于能够放心地睡个好觉。   或许是担心杜宝离开,他醒的很早。   杜宝的手柔顺地搭在他肩上,睡得脸上红扑扑的。   郁云深着迷地看了片刻,凑近,一下一下的啄吻他,从下巴吻到侧脸。   杜白被闹起来,半梦半醒,皱眉软着声音嘟哝了句“郁云深你好烦”。   郁云深忍不住笑,手掌按在杜宝暖乎乎的肚子上,问“宝宝饿不饿”。   杜白短暂地迷糊了会儿,立刻清醒了,直直地看过来,说:“饿,我想吃鸡蛋面。”   看着郁云深消瘦了许多的脸,又加了句“要大碗”。   岛上养成的习惯还起著作用,杜白自然地指使郁云深,毫无所觉。   郁云深也心甘情愿地伺候,给杜白拆新的电动牙刷,挤牙膏,连水都接好再塞他手上。   两人刷完牙,郁云深给杜白擦脸,擦着擦着忽然不动了。杜白迷惑地看来,郁云深就低下头,吻了吻他的耳垂、脸颊,再轻柔地同他接吻。   杜白没有推开,被亲得很舒服似的,微微闭了双眼。   郁云深最后在他下巴上咬了一口才撤开,带着有心无力的躁郁,匆匆推着人出了盥洗室。   杜白昨晚从沙发下来比较急,没穿鞋,赤着脚走来走去。   郁云深明明瞄了好几次,但不知想什么,没去给他拿新的拖鞋。   两人下楼,杜白去找手机,发现没电了。   他最近养成了早起刷微博评论的习惯,不看还挺不舒服的。   他去厨房问郁云深要充电线。   郁云深用的定制手机,家里没备其他充电线,就关了火,到楼上找了自己的手机丢给杜白玩,然后继续煎鸡蛋。   郁云深的手机像是没换过,杜白开机,手指试探性一按便解了锁。   杜白扫了眼厨房,一脸若有所思。   下载微博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显示的陌生号码。   “郁云深,有电话。”杜白只好又进了厨房。   郁云深倒油煎第二个鸡蛋,头都没回,“你接了,告诉他我在忙。”   “哦。”杜白没怎么犹豫,乖乖照办。   是周秘书,愣了两秒才小心地问什么情况。   杜白只说没事,听周秘松了口气,又有些犹豫地让他转告郁云深记得看邮箱,语焉不详地说之前查的事查清楚了。   挂完电话杜白如实转述,郁云深把鸡蛋装盘,过了几秒,想起来是什么事。   他之前让周秘查的宋光霁。   那边杜白滑着最近通话,发现郁云深果然就是个自大的懒蛋,一个备注都没标。   “……”想到很久以前的揣测,杜白一时别扭又羞窘,顺手点进通讯录,忽然停住了。   里边只存了一个号码,备注为‘我的’。   杜白点进去看,发现是他一年前用的手机号。   在郁云深没说清楚心意前,杜白大概率会给这两个字加上‘宠物’‘玩具’‘弟弟’之类的后缀,可现在他不是很确定了。   郁云深的霸道与掌控欲曾经让杜白很难受,因为他有所防备。   如今他既不怕他,也不防备他,便奇怪地暧昧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放弃榜单了,我要可耻地请几天假去写大结局(*/ω\*)   因为日更太影响揣摩情绪啦,然而作者希望能把最早出现在脑海里的结局写好,他两就是什么锅配什么盖,我争取写明白~其实感觉看到这里也差不多了,杜白也是早就动心而不自知,比郁董还傻   ps:杜白是纸片人郁云深粉 第37章 全文完   杜白不太确定对郁云深的感觉,但比较直观的想法是,他这刻并不排斥被圈养似的关着。   郁云深好像也没有想要放他出去的意思——吃过早餐,杜白无意朝落地门走近些,便感受到了对方紧盯的目光。   “……”   杜白装作欣赏壁上的油画,脑子里在顺从与拒绝之间摇摆。   在他想清楚之前,郁云深过来了,手上端了杯冰葡萄汁。   郁云深喜欢在餐后给杜白备些甜饮,像照顾孩子般没让杜白接手,亲自递到嘴边来喂。   杜白挺喜欢喝的,只不过刚才吃得太饱,勉强咽了两三口就摇头。   看着有些稚气的不领情,郁云深好脾气的笑了笑,仰头把剩下的饮尽,将杯子放到旁边的金属花几上。   郁云深的动作太自然了,杜白不可避免地想到了曾经那些未喝完的甜汤。   他的脸微微发热,拘谨地看向郁云深。   “怎么了?”   郁云深很快留意到了杜白的疑惑。   杜白想了想,问:“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他问得客气,但听着有些骄矜。表情看上去也很冷静,只是在看郁云深时目光有好几次游移。   郁云深没有发现,他在认真思考。   第一眼见色起意?杜宝听了肯定要生气。但什么时候开始越来越在意,他也无法确认,便懒洋洋说:“不知道,很早以前吧。”   “哦。”杜白低头,掩去了眼里的神色。   郁云深当杜宝是单纯的好奇,啧了一声,干脆抱着杜宝的腰将他搂近了,迫使人不得不抬头,眼神淡淡的,不再死要面子,自嘲地说:“我以为我们是情投意合,结果你睡完我就跑,你知不知道,这一年来,直到昨天,我都没能睡上一个好觉,梦里都是你抛弃我离家出走。”   虽然对‘到底谁睡谁’‘算不算抛弃’‘家?怎么就离家出走了’存在着很大的争议,但杜白近距离盯着郁云深憔悴发红的眼睛,气势便小媳妇般弱了下来,嗫嚅地辩解:“都是误会。”   郁云深有点想笑,又聪明地忍住了。   俯身亲亲杜白的脸,得寸进尺地问“能不能不是误会啊”,杜白就闭紧了嘴巴。   郁云深如今有的是耐心,放弃追问,示弱道:“那宝宝再陪我睡一会儿吧。”   这个一会儿,直接又混过去一天。   怕杜修永找不到人,杜白拿郁云深手机打了电话,杜修永说晚上过来一起吃饭,被郁云深拒绝了,只说离得近,别把你家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带过来。杜修永沉默了片刻,倒是应了。   挂完电话,杜白担心地问怎么了。   郁云深搂着他心不在焉地说,与杜修永没多大关系,杜家那个养子的亲生父母找上门了,吵着呢。杜白就没什么兴趣了。   深夜,杜白睡得正沉时,被一阵密集缠绵的吻闹醒了。   有人胡乱摸着他,下手带着无法克制的粗暴与冲动,像关了许久的野兽被放了出来,迫不及待地要逞威风。   发现郁云深跪在床上蛮横地压着他,杜白迅速意识到了什么。   记忆中的疼痛使害怕压倒了别的情绪,他从对方的深吻中挣脱出唇,睁着迷迷瞪瞪的睡眼说:“不行。”   郁云深没吭声,眼底有亟待爆发的血色,似兽类见了猎物紧盯着他,神色很难忍的往前顶了顶。   杜白整张脸都发烫,眼神躲闪着,只会说“不可以”。郁云深胀得生疼,又不敢硬来,只好喘着气含了含杜白的耳垂,轻声说了句话,杜白被含的身子发软,还没来得及摇头,手就被郁云深捉过去了。   郁云深的睡袍腰带松开了。   杜白的手被往下带。   自己都很少做的事,放在别人身上也熟练不起来。   然而郁云深却异常兴奋似的,舔着杜白的唇,哑着嗓夸“宝宝好厉害”。   杜白羞耻得全身泛红,挣不开手,气得小声骂郁云深,催“你快点”,又抱怨“好累啊”。郁云深恶劣地弄湿了杜白好些地方,还要轻笑地说他娇气。   杜白出了一身汗,到处黏糊糊的,或许还有别的原因,有些难受地烦躁。   他皱着眉头,对郁云深没好气地说:“你太烦了。”   郁云深不以为意,带着释放过后的餍足,亲上了杜宝红嫩的嘴唇。   杜宝很容易被亲吻安抚,只需要细密地、柔和地吻上一阵,就会放松地在他怀里软成一团,任人揉捏地乖顺。郁云深不能自控地收紧了手臂,像要把人揉进体内,叼着杜宝的唇舌吮吸。   杜白又被顶住了,他别过头急促呼吸。   “够了,郁云深。”杜白羞恼地加重语气重复,“够了。”   郁云深将头埋在杜白脖颈处,又咬又舔的,艰难地平复下那股火气,许久之后,才抱了衣领散开大半的杜白去浴室,取了新睡袍来,说了句“你自己洗”,便避之不及地躲开了。   杜白洗了一会儿,觉得燥得慌,就把水温调低了。   他出来时,床品已经被换过。   郁云深披着松松垮垮的黑色睡袍,站在露台那儿抽烟,抬眼望来,立刻摁了烟,拉上落地窗,走过来,像是片刻都离不了杜白似的,又抱住了他。   “怎么这么凉。”   郁云深玩弄般抚着杜白的手。   “我困了。”杜白没回答,疲倦地眨了眨眼。   距离太近,郁云深独有的气息侵占似袭来,杜白抽出手,说“你快去洗澡吧”,兀自上床躺下,用丝被将自己从头到脚裹住。   郁云深洗完澡后上床,一时找不到把人从被子里拖出来的办法,扯了扯唇角,干脆连被带人搂在怀里。   杜白本就没睡着,面对面,警惕又苦恼地看着郁云深。   郁云深底子强悍,两天好吃好睡,很快恢复过来,无论哪方面都精神饱满。   担心他,还不如担心自己,杜白想。他抿抿唇,说:“我明天回家。”   郁云深在杜宝背上轻轻滑动的手指一顿,他知道杜宝怕疼,可要他承诺再也不那样,他实在没什么自信与底气,没做到最后都已经算是极力克制。郁云深心中烦闷,面上却带着笑,无奈地问:“宝宝生气了吗。”   杜白不说话。   郁云深就求饶地说:“是我不好,我没忍住。”   又喃喃说“我只是太喜欢你了,宝宝”。   亲亲杜白的脸,祈求似的问:“能不能不回家,我可以去别的房间睡。”   杜白脑子里乱糟糟的,郁云深直白的爱意,似乎比纯粹的欲望更难处理。   他需要不被打扰、冷静一段时间才能做出判断。   “不能,”杜白软声拒绝并要求道,“你现在就去别的房间睡吧。”   郁云深一下冷了脸,不过两秒,又勉强扯了个笑,轻声说“好”,听着很是和气,只在临下床前按着杜白粗暴亲吻时,才透露出了不甘心的气闷。   下半夜杜白睡得并不怎么沉,脚踝传来温热触觉的一瞬,他立时惊醒了。   郁云深不知什么时候进了屋,杜白撑坐起来,见他单膝半跪在床尾,似乎没料到杜白醒得这么快,做贼心虚地僵住了。   杜白拧眉,目光落在郁云深手上,瞳孔瞬间放大。   郁云深心慌地背过手,铁链发出泠泠的清响。   这声音叩开了一扇黑色的门,杜白无意识地往地上看,鲜血、白肉,女人的娇笑,幻觉一闪而逝,他如坠冰窟的冷颤。郁云深一愣,继而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丢开链子,上床抱住杜白,低头找到他的唇,不知是安抚还是渡气,想把命都给他似的接吻。   杜宝是单纯的害怕,还是内心深处的恐惧,郁云深一向分得很清楚。   他摸着杜宝被汗打湿的后颈,心中抽痛。   是他气昏了头,明明决定放下那些恶念,杜宝一说要离开,他就再次什么都忘了。   如果他真那么干了,杜宝估计会像怕黑那般过度惊惧到犯病,郁云深庆幸又后悔地出了身冷汗。   杜宝被抚慰住了,渐渐平静下来。   郁云深停下亲吻,只唇贴着唇,静静地等,等着被回过神的杜宝厌恶地推开。可杜宝却如溺水之人抱着浮木,紧紧搂着他,小猫似的伸出舌头,带着哭腔叫他的名字,仿佛在疑惑为什么不继续亲他。   杜宝比上次在直升机上还要主动,郁云深根本抵抗不了,直接把人按进床里,狠狠亲了一通,红着眼,理智全无地将两根手指塞进杜宝的嘴里,低声诱哄“宝宝,舔一舔”。杜宝失神地照做,漂亮脸蛋泛出粉色,郁云深目不转睛地盯着,觉得自己快要炸了,抽出湿淋淋的手指正要进行下一步,杜宝像是才清醒般,猛地挣扎起来。   “……”郁云深挫败、泄气地翻身下来,他都想哭了,咬牙说:“杜宝,你真是太折磨人了。”   杜白拒绝x事,却渴望拥抱,贴着郁云深往他身边靠。   “不要用铁链锁着我,我会死的。”杜白流着眼泪说。   杜白像是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眼神都失了焦距。   郁云深的杂念被惊走,连呼吸也放轻,小心翼翼地问“为什么”。   杜白垂眼,痛苦地皱眉,前言不搭后语地说:“她用铁链锁我,我掉下来了,脚被拽的好痛。”   “好痛。太黑了,什么都看不见。”   “只有血的味道。”   “除了我,那些小孩都死了。”   杜白像是很需要郁云深的爱护,一直往他怀里钻。   郁云深从只言片语中听出了令他想杀人的信息,又因着怀里恐惧不安的人,强行压住暴怒的戾气,抱紧了杜白,轻声问:“那个锁你的人呢?”   “自杀了。”   杜白微不可闻地说。   那个女人死的时候,还握着他的脚踝,从温热到冰凉,再到僵硬。   杜白神经质地抽了抽右腿,眼泪成串往下落。   郁云深低头同杜白接吻,无比温柔地亲去他脸上的泪水,说:“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沉默几秒,又说:“以后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我也不行。”   杜白顺从地任他亲吻,眼里都是信赖。   这些话他小时候就想说,可是没人给他机会。   长大后他以为再也不会被提起,却轻易地对郁云深说出了口。   郁云深是这个世界最厉害的人,也是说到做到的人,杜白比原著作者还要坚信这一点。他的承诺,比五百个保镖还要令杜白有安全感,杜白的心砰砰跳,郁云深对他的喜欢,好像比他预想的还要多。   杜白怔住了,便分不出心去回忆往事,见外头天已放亮,就小声说:“你现在送我回家吧。”   他不想敷衍郁云深,决定尽快思考清楚。   郁云深这次没有生气,只是沉默,一路上都像被低迷的情绪困住了。   杜白下车前,郁云深还对他淡淡一笑,说“对不起”。杜白直觉郁云深误会了些什么,但一时想不明白,就说“没关系”。杜白也的确不在意郁云深想关着他这件事,只是对方用错了工具而已。   目送杜宝进了别墅,郁云深没着急离开,而是坐在车里静静点了根烟。   清醒后的杜宝不太正常。没有愤怒地骂他‘非法□□’,而是客气的‘没关系’。杜宝是不是在想,郁云深是个疯子,与其惹怒他做出更恶劣的事,不如冷静地抽身离开。   郁云深靠着椅背,眼里涌上来无以为继的、茫然的痛苦。   杜白倒是察觉出了郁云深心情低落,但并不害怕对方会自寻短见。   毕竟郁云深答应了要保护他,就不会比他先死。杜白笃定且宽心地这么想着。   杜白在家认真思考了一周,然而确定和郁云深在一起的契机却十分随意。   在日常刷微博的某个清晨,杜白被大量艾特去看了条视频。   他那期《荒岛求生》上线,郁云深大包大揽的表现过于扎眼,有人把他和郁云深之前在《助理》的视频翻出来,集合做了cp剪辑,底下网友的评论五花八门。   ——郁郁,饿饿,饭饭   ——这两人不结婚很难收场   ——只陪老婆营业.jpg   ——ps:我白太佛了,跪求郁董多带他营业[哭]   ——好好的兄弟情被你们说成这样,搞得我也想磕了……   ——我前男友但凡有郁董对杜白的十分之一,也不至于成为前男友[柠檬]   ——郁董是杜白的_____   有人回喂饭机器,有人回男妈妈[狗头]。   杜白忍不住笑,脑中下意识纠正——不是男妈妈,是男朋友。   然后杜白就愣了,愣了很久,手机都自动黑屏,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他已经给了郁云深身份。   像是没料到自己这般迟钝,杜白轻轻“啊”了一声。   手机突然响了,杜白看是杜修永,心底竟闪过一丝失落。   他想起来,郁云深这一周都没联系过他。   杜修永问他在不在家,差人送来一件艺术摆件。杜修永隔三差五要送点东西,杜白都习惯了,只说在家,聊了片刻,找了个时机郑重地说:“哥,我要谈恋爱了。”   “……”杜修永顿了数秒才问,“是宝宝喜欢的人吗?”   “嗯,”杜白点头,抿唇笑了笑,“他也很喜欢我。”   “那好,”杜修永声音低下来,“有机会见个面。”   杜白觉得向家长通知到了就行,真告诉大哥是郁云深,估计不会这么好说话。   他只头痛了一秒,想着还是把问题留给郁云深吧,便心安理得地挂了电话。   杜修永握着手机,有种嫁女儿的不舍和难过,一时不知找谁倾诉,想着被郁云深骚扰过那么多次,便拎了他的对话框出来,打字——宝宝谈恋爱了[sad]   ——陪我喝两杯?   郁云深没回,情绪上也没有任何波动。   他的喜怒哀乐像是沉入了冰冷的深渊。   郁云深漠然地想,宝宝谈恋爱了。   哦,和谁呢?宋光霁吗?他冒失的告白,是不是促进了这两人的恋情?   表面上真看不出来。   如果不是周秘查出来杜宝与宋光霁不像是简单的合作伙伴,衣食住行全由宋光霁负责,连新居户主都是宋光霁,郁云深真的没想到,杜宝对宋光霁是那么信任与依赖。   如果是以前的他,宋光霁早被整垮了。   可他承诺了不再伤害杜宝,身心都是,即使嫉妒得要疯了,郁云深也什么都没做。   他颓废地躺在沙发上,脚下堆着烟头,虚睁双眼盯天花板,像个快死的人,就等着谁来收尸似的。   不知道躺了多久。   郁云深听见属于杜宝的提示音响了一下。   他麻木地动了动眼珠,撑不过三秒,就去把手机拿了过来。   杜宝问——你还好吗?   郁云深将这四个字看了十分钟,突然有种落泪的冲动,可只红了眼睛,回了个“不好”。   紧接着又报复性地回了十多个“不好”。   最后才说——宝宝   ——我好想你   杜白松了口气,跪在床上,皱着眉摁手机。   ——那你怎么不来找我   二十分钟后,郁云深打来电话,说在门口,让他出来。   杜白下楼,刚打开大门,就被郁云深拽出去抱住了。   夏夜的晚风有些凉,郁云深身上却很热。   杜白也有点想他,忍着呛人的烟味搂住了他的腰。   郁云深贪婪地嗅着杜白的气息,嘴唇有意无意地,几次蹭过杜白唇边,低声下气地问:“我可以亲你吗?”   这有些不太像郁云深,杜白定定看了他几眼,仰头主动吻了上去。   是幻觉吗。   郁云深一脸迷茫地想,可他的回应却粗暴而诚实,杜白很快就被亲的喘不过气来,晕头转向地伸手来推。   郁云深不舍地停下了,眼都不眨地凝视着杜白。   杜白手脚发软,软绵绵地说:“先进屋吧。”   郁云深却不动,只说:“去我家好不好。”   杜白疑惑地抬眼。   郁云深有些难以启齿,光想到这栋别墅是宋光霁的,他就恨不得把它砸了。   杜白不是刨根问底的性子,可这次不一样。好比录制前他会看综艺做功课,确定接受郁云深后,他花了一天时间学习别人的恋爱经验。想了想,诚恳地说:“郁云深,两个人谈恋爱呢,沟通很重要,有话不要藏着,要说出来,你是不喜欢我家吗?”   “……”郁云深呆了呆,露出被雷劈似的表情,“谈恋爱?”   杜白被他看得都不确定了,“你不愿意?”又皱起了眉头,“可你不是喜欢我吗?”   像怕惊醒一场美梦,郁云深轻声问:“宝宝也喜欢我吗?”   杜白红了红脸,老实回答:“嗯,喜欢。”   郁云深眼中忽然泛起了潮意,可他不愿被看见,俯身猛地扣紧了杜宝的腰,将下颌靠在他肩颈之间,在心里说,宝宝,我爱你。郁云深又活过来了。他打横抱起杜宝,放肆地在他脸上亲了又亲,挑眉道:“是不喜欢你家,去我家吧。”   杜白被抱上车,抱下车,抱进郁云深的别墅,最后进了浴室,睡袍湿了,再被扒下。   他张口急促呼吸,坦诚地表露出愿意。   没有香,也不是幻觉。   杜宝只要显露出一丝丝反应,就足以使郁云深疯狂。   郁云深托抱着湿透的杜白出了浴室。两人摔进床里,郁云深忍得十分辛苦,问“可以吗”,杜白不说可以,也不说不可以,只犹犹豫豫地说“我怕疼”。郁云深难耐地吻了吻他,想起来什么,说了句“等会儿”,匆匆下床出门,几分钟后回来,手上多了罐东西。   “试试这个,不会很疼。”郁云深重新压着杜白说,忍耐的汗水滴在杜白脸上。   杜白舔了舔唇,说“那好吧”。   没过多久,杜白发出了细小的哭声。   郁云深吻了吻他,轻声问了句什么。   大概有半分钟,杜白带着鼻音,含糊地回了个“还好”。   又半小时过去。   杜白的泪水再不是因为疼痛而流了,脑中像有烟花一直在炸开,杜白觉得自己要被炸散了,他忍不住求饶。   “不要了,郁云深,不要了。”   在确定杜白不再疼痛后,郁云深就没那般好说话了。   郁云深按着他,充耳不闻地舔他柔软的耳垂。   杜白在他身下惹人怜爱地发着抖。   总之,杜白最后靠失去意识才获得了睡眠资格。   半梦半醒间,又时时被郁云深不知疲倦的亲吻闹醒,杜白所有力气都被榨尽,只能被迫接受对方像是无休止的舔舐。   第二天,杜白说什么都不让郁云深再靠近。   只说有正事,到书房让郁云深取了台笔记本来,顶着两个黑眼圈同宋光霁视频。   郁云深在对面沙发抽烟,一听声音就寒着脸站了起来。   杜白冷冷一瞥,他又坐了回去。   杜白按键打字,手指还有些脱力的发抖。   他低头看了眼指骨上的牙印,憋闷地在心里直骂郁云深是狗,就是只疯狗。   被当肉骨头似的啃了一整晚,杜白想想便气得脸都红了。   似乎感受到他的不快,郁云深没多久就出了书房,不知躲去了哪儿。   杜白没理,他的确忙着公事。   米粒大的监控摄像悄悄飞进来,落在杜白身后的书架上,杜白毫无所觉。   郁云深没什么道德负罪感,盯着宋光霁与杜宝的对话框。没多久,郁云深便看出这两人完全是上下级的关系,而上级是杜宝。所以宋光霁这个投资新贵,是杜宝一手指挥上来的?   郁云深既与有荣焉的自豪,又忍不住纳闷,他真没见过哪个上级会把财务全权交给下级代理的。想到这些天快把他折磨疯的嫉妒,郁云深一时不知是自己可笑,还是杜宝更可笑。   良久,郁云深无奈地一叹。   他怎么忘了,杜宝脑子有问题啊。   失去了假想情敌,郁云深终于不再怀疑杜宝说的喜欢,他起身回了书房,当着宋光霁的面,捧着杜宝的脸来了个深吻。   “……”杜白被放开后,又羞又恼地用手直拍郁云深的脸,“我在工作呢。”   “宝宝,一会儿不见你,就好想你。”郁云深厚脸皮地说情话,任杜白打他巴掌,还贱兮兮地问,“手疼不疼?”   杜白抖唇指门,说“滚”。郁云深就说“好,该给宝宝做午饭了”。   视频那头,空降了大碗狗粮的宋光霁整个人都傻了。   直到杜白红着脸叫了他的名字,宋光霁才猛地回神,立刻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手势,严肃地说:“请您放心!我什么都没看见!”   杜白故作镇定地“嗯”了声,又说:“我男朋友就这样,不用理他。”   “……”宋光霁已经不知道接啥话了,视频结束后,他火速登录微博,在cp剪辑微博底下留言——   白云深深szd!给爷锁死!   他激动地忘了自己这是大号,吃瓜网民迅速赶来现场,纷纷问金融圈大佬是不是有小道消息,等宋光霁意识到去删除评论,早就晚了。   宋光霁哭兮兮、忐忑地向杜白说了这事,要负荆谢罪,杜白觉得不是大事,就说没关系。   郁云深抱着杜白坐在沙发上,看二人聊天,好笑地问杜白要不直接官宣。   杜白现在看他很不顺眼,就说:“大哥要是找上门来想带我走,我肯定听大哥的。”   郁云深一顿,若无其事地说:“官宣这件事比较复杂,还是先放一放。”   至少半年,他都不想有任何人来打扰他和杜宝。   见杜宝凉凉地看过来,郁云深啧了声,低头啄吻他,轻笑着说:“没良心的小孩儿,就知道折磨我。”吻着吻着,就把人按进沙发扒起了衣服,杜宝用脚踢他,说“不要”,郁云深一手按住,俯下身去含杜宝的耳垂。杜宝这儿很敏感,一会儿手脚就软了,任他予取予求,郁云深不要脸地诱哄“宝宝乖一点,只做一次”。   杜白眼睛湿润润地确认:“就一次。”   “就一次。”郁云深避开眼神只是笑,嘴唇逐渐往下走。   杜白还是天真。   在某些时候,郁云深说话是很不算话的。   虽然事后又被杜白抽了好几个巴掌,但那点力道郁云深纯当挠痒,无耻地想着下次该骗还是得骗。   杜白就这么半推半就地和郁云深同居了起来。   除了在一件事上郁云深态度很强硬,其他事上他对杜白都很服软。   他真是把杜白当心肝宝贝在疼,杜白从小到大缺失的宠爱,都快要被他补齐了。   不过郁云深也爱捉弄杜白,杜白认真工作时,他总喜欢往他嘴里塞东西。   杜白很专注,每次都下意识地乖乖张口,有时候是吃的,有时候是喝的,有时候,是郁云深的手指。   杜白回过神后自然又被气得不行,郁云深却看得浑身冒火,推开他的笔记本,手指还想往他嘴里塞,沙哑地问“宝宝,可不可以……”杜白福至心灵地领会了他的意思,涨红了脸拒绝“不可以”,郁云深就又问“那我可不可以……”杜白一怔,耳朵都红了,连说“不行”,郁云深没吭声,但幽幽琢磨的表情,怎么也不像是放弃了念头。   这点不久后就被证实了。   杜白手指攥紧床单,咬唇发出闷哼时,才明确了一点,郁云深根本是没有底线的。   有天晚上,很久没做噩梦的杜白半夜惊醒。   杜白害怕地叫了声郁云深,伸手一摸,旁边却没人。   杜白赤着脚下床,念着郁云深的名字找他。   到走廊上时,郁云深从隔壁书房快步走了出来,几步上前拥住他,问“宝宝怎么醒了”。   杜白本来不想哭的,或许是郁云深的声音太温柔,令他像是有了依仗,就委委屈屈地抱怨:“做噩梦了。”   郁云深怜爱地抱起了他,亲亲他眼角一点泪水,笑着哄道:“怪我,没有陪你睡。”他往卧室走,杜白却抓住他的胳膊,好奇地看向书房,“你在干什么。”   如今杜宝一个眼神,郁云深就知道他想要什么,先问了句“宝宝困不困”,杜宝摇头,他就抱着人进了书房。   书桌上的手机恰好响了起来,郁云深扫了眼,将杜宝轻轻放在皮椅里,摸摸他的头,说:“我先接个电话。”   郁云深去了露台,杜白目光落在电脑上,屏幕上叠着一堆外文财报与数据图。   杜白看得懂一些,觉得郁云深的批注十分漂亮。他还想郁云深怎么不用工作,原来都是半夜偷偷努力。杜白好笑地弯了弯唇角。他视线移了移,突然看见了左下角缩得极小的视频画面。   郁云深电话说了有几分钟时,才猛然想起电脑上一直运行着的监控视频。   他几乎是立刻扭头朝杜宝那儿看去,心脏急促跳动。   郁云深从未如此惊慌过,他掐了电话,一向很稳的手,有些颤地,点开了手机里的电脑联机画面。   ——杜宝很聪明,他不仅点开了监控视频,还在一直往回看,有前几天,他忍着焦躁放杜宝独自回了新居,接杜修永礼物的画面;日期调到第一天,镜头里,杜宝打开铁门,对宋光霁礼貌的一笑。   郁云深僵硬地转过身,仿佛背对着杜宝,就不需要承受接下来可能令他绝望的指责似的。   他失焦的目光落在楼下灯火通明的花园,脑子里什么都想,又什么都想不了。   杜宝能忍受他变.态的行径吗?会觉得不受信任吗?会恐怖害怕吗?   郁云深悲哀地意识到,如果杜宝坚持要离开,他什么都做不了。不是没有手段,而是他狠不下心,也不敢狠心。   头上悬着刀,等待落下的那段时间无疑非常痛苦。   郁云深却一动都不敢动。   不知过了多久,杜宝走了过来。   郁云深紧绷着、指尖微微发抖。   直到腰被搂住,杜宝脸贴着他的背,疑惑地问:“怎么不进去。”   郁云深呆了数秒,才愣愣地说:“你都看到了吧。”   杜白顿了顿,绕过来看郁云深,“你说监控吗?”   郁云深无法做出表情,只能面无表情地“嗯”了声。   “你好紧张。”杜白慢吞吞地说了句,又想明白似的张了张口,安慰道:“我没生气。”   郁云深像是又活过来了一次,痴痴地看着杜白,“为什么不生气?”   杜白垂眼,他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他没什么好瞒着郁云深的,在这个世界见到郁云深的第一眼,他就做好了除了生命,什么都可以给的准备。   他喜欢郁云深,信赖着郁云深。   郁云深密不透风的监视,在杜白看来,是变相的保护,给了他巨大的安全感。   这些话很难讲,于是杜白想了想,带着点羞涩,抬起眼,静静地说:“因为我是你的。”   “再把我看紧一些吧,郁云深。”   郁云深的心在这刻彻底交了出去,融化了,心甘情愿地融进对方的骨血里。   他虔诚地低头,在早秋的夜里,与他的杜宝,接了一个干净的、不带任何绮念的吻。   作者有话要说:  撒花!不好意思久等了,感谢看到结尾一路支持的小天使们~   有些不重要的小伏笔略了,把一些番外的情节放了进来,所以大概是没番外啦,以郁董的色气,番外除了开车我竟然也想不到别的……   最后不麻烦的话,请打个分叭,作者乖巧感谢.jpg   作者开心地要去补觉了,这本开的匆忙,木有存稿,日更的我每天犯困……   下本应该写这个↓↓练习感情+剧情(存稿ing)   【追妻火葬场被小叔叔截胡了】   榛真的竹马未婚夫谢石星不要他了。   谢家父母出了意外,谢石星就要把榛真赶出谢家。   众人劝:榛真不能化形,没人养日子会很难过的。   谢石星:那你们来养?   众人沉默,榛真太废了,又要娇养,谁也不愿意接手。   -   榛真:从小到大,你吃了我那么多糖,我帮你做作业,洗衣服,每年都辛苦攒零花钱为你准备生日礼物,你如果不喜欢,为什么要接受呢。   谢石星:喜欢不是爱,我有想娶的人,榛家的情谢家已经还完了,看在一起长大的份上,我也不想闹得太难看,你尽快搬出去,好吗。   -   谢凛远远看着榛真。   想起榛真五六岁时往他嘴里塞糖,稚气地喊他小叔叔,问他生活有没有变甜一些。   谢凛走了过去,说:不用搬,我养。   -   榛真后来终于化形了,是星际传说中独一无二的珍珠玫瑰。   再凶残的星兽在他面前,也会乖乖收起爪子。   谢石星后悔了,想要回本属于他的玫瑰。   可榛真告诉他:你知道我为什么能化形吗?因为珍珠玫瑰需要用好多好多的爱浇灌,才能开出花来呀。   -   【小剧场】   榛真不想去上学,谢凛沉静地说:不能不上。   后来榛真坐在谢凛腿上,两只小手捧着他的脸,咬他的下巴,哼哼笑着说:小叔叔,我要去上学啦。   谢凛哑着嗓子问:能请假吗?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