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神捕坐吃等死》 第一章 只是就地解个手 第一章 从前有座山，山前有个黑安镇，山后有个白安村。 黑安镇很富，多半的人都很有钱，但这白安村嘛要说富，还真赶不上黑安镇有钱，但要论穷白安村也不是那么穷，就是些寻常的小老百姓。 白安村和一般的村庄一样，村里多半都是世代在此居住的人，村民互相之间，人头都相熟的很。 除了偶尔有路过借宿的人，还真没见过几个外来人，当然，更加没见过什么大场面。 “呦，我说张大姐，穿这么好看是要干啥去啊莫不是找你相好的去了” 邓四儿嘴里斜斜叼着一根稻草，浪荡儿随意的在村子里走着，见着李家大婶问声好，瞧见张家大爷傻笑两下。 邓四儿看见隔壁家的张大姐穿着花衣裳一扭一扭的向他走来，憋着笑便凑上去打趣两声，顺便从张家大姐的篮子里偷偷摸摸拿走两个鸡蛋，眼神滴溜溜的，一看就是个整天不务正业的小混子。 “邓四儿，什么相好的别以为你拿我的鸡蛋我不知道，当心我告诉你爹，看他不打你才怪” 张家大姐娇哼一声，挑起眉毛看着邓四儿。 “别，别呀，不就两个鸡蛋么，我还给你还不行真是小气，怪不得都快成老姑娘了还没嫁出去，我看那，就是你这火爆脾气闹得。” 邓四儿天不怕地不怕，横行乡里，但有一样，他怕的要命，就是他爹的鸡毛掸子，那打着可是真狠真疼啊，他只要一想起来就会打哆嗦。 只要他爹的鸡毛掸子一抓在手里，他铁定跑得没影。 邻居张家大姐今年已过了二十五，却至今没能嫁出去，按说她整日打扮的花里胡哨，倒还是有几分姿色，但是就是没人上门提亲，让她恼怒不已。 是以，在村里，她最怕别人提起此事，若是遇上，轻则臭骂一通，严重的，还动手打人呢，上次就把村里的小王脸上抓了一道长口子，血哗哗的，看着好吓人。 此时，张家大姐又听到邓四儿说她嫁不出去，不由得就要甩着巴掌向邓四儿脸上招呼，却被瘦小灵活的邓四儿躲开了，邓四儿躲开之后转身就跑，一边跑还不忘回头对张大姐喊： “就你这脾气，谁敢娶个母老虎回家呀活该你没人要，哈哈哈” “邓四儿，你给我等着，看我逮着你不撕了你的嘴气死我了” 张家大姐看着已经跑远了的邓四儿，一边跺脚一边凶恶的尖声喊道。直令一旁看热闹的其他乡邻掩嘴偷笑，议论纷纷。 张家大姐故作镇定的整理了一下衣摆，瞪眼道：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说完，张大姐便扭着腰走了。 邓四儿一路小跑回到家，见大哥挑水，二哥劈柴，三哥在房里哄媳妇儿，自己爹坐在院子里晒太阳，不由撇撇嘴嘟囔道： “每次一回家就是一群大老爷们，看着就烦。哪有那些好看的妹子让人舒心” 他大哥二哥见惯了，不愿搭理他，但是他爹却是在听见之后立即直起身子，厉声说道： “你小小年纪，哪里懂得这么多歪门邪道你也不看看你大哥、二哥、三哥，哪里有你这么混。” “切，大哥、二哥好，也不是到现在都快二十七了还没娶上媳妇，有什么用”邓四儿不满的继续嘟囔道。 这下倒好，挑水的撂下挑子，劈柴的扔了斧子，怒气冲冲的盯着他，直盯得邓四儿立马奔出门外，落荒而逃。 邓老爹见混账小儿子跑走了，不由觉得没处发火，只得睁着圆鼓鼓的眼睛瞪着那两个至今还没娶亲的儿子，没好气地说： “四儿说的没错，你们也不想想，凭的叫个小的笑话” 邓老大和邓老二心里实诚，他们互相看了一眼，都是有些窘迫的低下头去，挑水的继续挑水，劈柴的继续劈柴，小院里一时又恢复原样。 “呦，邓四儿，跑得这么慌张，又叫你爹给赶出来啦” 邓四儿跑出自家门口十几米远之后才停下来，便听见村头住着的李老头放牛回来了，李老头看见他跑得这么急，停下来拉着牛好笑的问道。 “唉，可不是李大爷，您这是放牛回来啦”邓四儿先是有些沮丧，这会儿就没心没肺的笑起来。 李老头笑呵呵的点点头，很是慈祥的看着邓四儿，邓四儿在村里名声不好，其实也就是整日无所事事，到处闲逛，最多还有点嘴欠。 但是，邓四儿却是比其他人都细心，经常还会照顾像李老头这样没儿没女的孤寡老人，是以全村的老人对邓四儿都还不错，邓四儿也就没脸没皮的挨家蹭吃蹭喝，但是却能耐住性子陪这些老人们聊天，便也没人和他在这吃食上计较了。 邓四儿这般模样也是有原因的，这个村子叫白安村，村里的人都是世代居住在此，互相之间没有不相识的。 却是在十五年前，忽然有人将还是婴儿的他放在了村里邓老汉的门口，邓老汉本来就家底殷实，还有三个儿子，见那婴儿可怜，便留下抚养，村里难免有些爱嚼舌根的，将此事说出来。 久而久之，这便也就不是什么隐秘之事，邓四儿小时候经常因此受到同龄的小孩欺负。 邓四儿身量小，又长得瘦，打不过，就经常想些鬼主意暗地里报复，久而久之，大家都不太待见他，所以他现在这样，也是有些想引人注意的心思在里面，唉 忽然大风刮来，扬起一片沙尘，邓四儿抬头望过去，见天边飘来一大片乌云，乌泱泱黑压压的叫人看了好不沉闷。 “哎呦，这是要下大雨啦，李大爷，您快回家去吧，晚了别叫雨淋着。” 李老头看着天色也是点点头，急忙拉着牛往回走，偏不巧，那牛犯了倔脾气，就是呆在原地不肯走，这可把李老头着急坏了。 邓四儿见了，心说，眼见着云彩就要飘过来了，再不走可就要被雨淋了，于是急忙上前从李老头手上拽过缰绳，用力拉着那头大倔牛向村头走去。 经过二人合力，也是前脚刚进屋，后脚这雨就跟着稀里哗啦的下了起来。 “这可好，我可怎么回去呀” 邓四儿见雨下得这样大，颇为哀怨的杵在门口说道。 “这么大的雨你怎么回去呀，就在老头子我这待着吧。”李老头好笑的看着邓四儿的模样，端了些零嘴儿出来说道。 邓四儿一见有好吃的，忙凑到李老头身边，馋着眼说道： “哎呦，我的李大爷，这些你平常可不舍得拿来给我吃啊。” 李老头笑呵呵的说： “这不赶上了，谁让你刚才帮我拉那头倔牛来着，快吃吧，就当老头子谢谢你。”李老头笑呵呵的说。 “哎，李大爷，这干吃着噎得慌，您去给我倒杯水来呗。”邓四儿得寸进尺道。 “你这小子，还真是一点儿都不客气，也罢，谁叫你今天帮了我大忙呢，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倒点水。”李老头摇摇头白了邓四儿一眼，便转身去倒水。 “嘿嘿，谢谢您了，我赶明儿给您劈柴。”邓四儿满嘴小吃，嘟嘟囔囔的叫李老头也没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 邓四儿吃饱喝足，又陪李老头聊了一会儿天，雨还是没有停。 “我说，李大爷，这雨都下了一整个下午了，还是这么大，我可怎么回去呀”邓四儿站在门口看着外面的丝毫没有减弱的大雨，抱怨道。 “老天爷的事儿，急不得。你就老老实实和老头我一块呆着吧。”李大爷坐在炕上，笑着说。 邓四儿垂头丧气的准备返回屋里，忽然觉得有些内急，恐怕是下午贪吃又喝了好多水，但茅房还在院子里，雨又这么大，实在是心里犯愁。 邓四儿眼睛滴溜溜的转着想主意，忽然眼睛一亮，有了，绕到屋后面去就行，反正沿途都有房檐，不过是解个手，快得很，估计淋不着太多。 正想着，邓四儿就开始行动，他贴着屋檐下的墙面，慢慢向老屋的后墙挪去，李老头虽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邓四儿向来想一出是一出，便就没管。 邓四儿绕到屋后墙就开始解裤带，完事后正要提裤子，正好此时飘进来点雨水打在他光着的屁股上。 邓四儿“哎呦”一声，一个激灵，向后退了一步，不想却踩在一块石头上滑倒了。 邓四儿骂骂咧咧的爬起来拴好裤带，身上不仅被雨淋湿了，还滚了一身泥，心道，真是倒霉，抬脚便要回屋去。 “咔嚓” 邓四儿心里一惊，顿了脚步，然后又向前走，刚一步落地，又听见： “咔咔” 邓四儿咽了一口吐沫，正欲再动，脚下又传来“咔、咔”，在这么大得雨里，直教人心里发毛。 邓四儿慢慢低下头，小心的将脚挪开，不想又踩到了那物什上，不禁吓得一个轱辘又摔在地上。 邓四儿睁开眼睛，只看到土里露出一块白灰色的东西，他鬼使神差的抖着手将旁边的泥土拨开，待看清楚后，却是吓得一边惊叫一边连滚带爬的往屋里跑。 李老头听见邓四儿惊恐的喊叫不禁疑惑的下了炕，却见邓四儿浑身泥泞，满面惊恐的跑进来，颤抖着声音说道： “死死人屋后有死人全是全是骨头”: 第二章 京城来了位左大人 第二章 黑安镇旁边官道上的一座小茶馆。 “嘿，你听说白安村的事了吗” “呦，这叫什么话，这事儿传的沸沸扬扬的，我当然知道呀” “可不是，那可是十七具尸体啊啧啧，光听着就够渗人的” “我跟你说啊，这事儿都惊动朝廷啦” “竟连朝廷都惊动了” “是呀，那可是十七具尸体，十七条人命啊” “唉谁说不是呢也不知道是谁干的太残忍啦” 左痴自从到这黑安镇境内，便时不时听到百姓议论白安村挖出十七具尸体一事，连他在这座小茶馆里歇脚也不例外。 白安村隶属黑安镇府衙管辖，但挖出十七具尸体一事，年代久远，又影响太大，黑安镇的人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宗大案，在接到村民报案的时候便早早的就按级上报。 谁知，各级皆是不愿接这烫手山芋，便一层层的传到了京城的大理寺。 大理寺总理全国刑案，既然得到奏报，便不能坐视不理。 是以，京城最有名的、天下最出名的铁血神捕左痴左大人，当仁不让的便来到了这黑安镇查案。 “两位兄台，敢问你们刚才说的可是白安村之事”左痴拿起放在桌上的宝剑，悬于右边腰侧，走过去问道。 那二人一胖一瘦，本是喝茶聊天，忽然头顶传来一道冷峻的声音，不由惊讶的急忙抬头看去，见面前之人穿着似乎是捕快官服，但又与他们往日里见到那些个捕快们穿的官服很不一样。 寻常捕快一身红衣加约半尺宽的黑色袖边，脚踏黑靴，官帽沿儿上也是半尺宽的黑边，而眼前的这位只是服饰样子相同，但是颜色却大不一样。 这里边就值得说道说道了，按照体制，各州郡的捕快服饰相同，但人家左痴左大人乃是皇上钦赐的头名捕快，位阶四品，那可是响当当的朝廷大员。 他所穿的官服，周身全黑但绣有暗纹，袖口、帽沿与衣领处皆有金边，他一身黑衣黑靴黑腰带，且面容俊朗，不由得给人一种冷硬淡漠的感觉。 “这位大人，听你口音不像是本地的，别处来的吧”其中的那个瘦子开口问道。 “没错，我从京城来。”左痴点点头，回道。 “呦，京城来的，那可了不得。”茶桌旁的另外一个胖子惊道。 “两位，我方才在一旁喝茶，听见你们的谈话，内容涉及白安村十七具尸体一事，遂才有此一问，冒失之处还请见谅。”左痴见二人没有一人回答他方才问的话，眉头一皱说道。 那二人没见过左痴这般英俊又冷酷非常的年轻男子，见他眉毛一皱便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害怕。 “大人说的哪里话，我们刚才的确是在说白安村的事情。”胖子忙道。 “这案子可有什么进展”左痴又问。 “这位大人，看您这样也是捕快吧这白安村的案子啊，到现在只是将尸体全部启了出来，叫仵作看呢。”瘦子答话。 “可有其他的什么消息”左痴再问。 这回却是二人对视一眼，那胖子急急说道： “哎呦，这位大人，您这架势我们俩哪里招架得住啊，再说，我们真的就是知道这么一点儿，还是听别人说的，您可别为难我们。” 左痴一愣，他不过寻常的问话怎的就是为难他们了他是什么架势寻常人竟不能招架吗 这倒不能怪左痴自己，左痴天资聪颖，武学又高，分析案情的能力更是寻常人无法与之相比，但是，在人情世故中这些个交流相处的学问上，他左大人却是比寻常人还差点。 无论是在京城，还是在大理寺，他的上级、同僚都知道他这么个性格，认真的有些冷血，人情交往又不是很通，但是他待人接物礼数周到，又心思极为细腻，是以，大家相处久了都不怎么在意。 左痴见那胖瘦二人好似惧怕自己，以为自己一身黑服、神情冷峻吓着了他们，便抱拳说道： “打扰二位了。” 说完，左痴习惯性的将右手按在剑柄上，转身就走。 旁边桌上有一人看见此景，淡笑一声，原来竟是他，也难怪。 那胖子和瘦子见左痴走远，才回过神来，互相瞪着，晃着神问着： “这人是谁啊” “呵呵那人来头可是不小啊”忽然一个人的声音传进他们二人耳朵里，他们连忙转身看去。 只见一位头戴斗笠的男子，斗笠却压得很低，看不清面容，不过看那样子，多半是一个江湖人。 这茶馆所处之位是在黑安镇外的一条官道上，这条官道乃是黑安镇与全国各州郡来往贸易的重要通道，更是通往白安村的必经之处。 既然如此，这茶馆来往歇脚的人便是各不相同，自然也就有消息灵通的江湖人。 “这位大侠，你可是认识刚才那位身穿官服的人”还是那胖子胆子大些，他上前询问道。 “倒也说不上认识，不过嘛，他的身份也不难让人认出来。”那江湖人语气轻轻的，又要端起茶碗来喝。 “那他是谁他刚才问话那气势，好家伙，真吓人。” 瘦子见胖子都开口了，那江湖人也搭话了，便也壮着胆子上前问道，只是面容上还有点儿余悸。 江湖人笑了笑，又开口说道： “你们可听说过京城大理寺的左捕头” 这次倒是瘦子知道的多些，点头道： “就是那位很出名的铁血神捕我也是在这茶馆里听京城来得商人说的。难道” 江湖人放下茶碗，弯起嘴角，神色莫名的说道： “刚才那人一身黑衣黑靴，暗纹金边，又是左手用剑，且气势摄人，必是圣上钦赐的铁血神捕左痴，左大人无疑。” “左痴”胖瘦二人一惊，原来真的竟是那位出了名的冷酷捕快左大人，不由暗暗心惊。 “左捕头来这儿也是查案的吗”胖子愣神过后又向那江湖人问去，却更是震惊。 “人呢怎么不见了” 等他们转眼看过去时，桌上早已没了踪影。 左痴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认出来了，他一边走一边想，是先去黑安镇府衙，还是先去白安镇亲自查看一番 他想了想，觉得就算此时去黑安镇府衙也不过是看那十七具尸体，倒不如先去白安村现场看看，也许会有什么发现也说不定。 左痴如此想着，便顺道问了人，向白安村走去。: 第三章 当左痴遇上邓四儿 第三章 左痴来到白安村，在村口站了一会儿。 他想到呈上来的卷宗里的内容，是说在白安村村头一位李姓的老汉的家里，发现那一十七具骸骨的。 左痴四处望了望，见村头只一间老屋，四周并没有别的房屋相邻，便朝那边走过去。 “咚咚咚。” 没人左痴继续敲。 “咚咚咚。” 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有人来开门。左痴不禁皱起了眉头，退后几步，转身站在李大爷的家门口。 刚巧，张家大姐刚从镇子上回来，见李大爷家门口站着一位皮肤白皙的英俊小生，一下子眼睛放光，但是那男子看着，着实冷峻，她便一时踌躇不敢上前。 张家大姐一进村，左痴就看见她了。见她走过来一个劲的盯着自己瞧，又不上前与他说话，不禁又疑惑起来。 “这位大姐，这里是住着一个姓李的大爷吗”左痴朝着张大姐走过去两步，站定问道。 张家大姐一下子激动起来，她可没有见到过这么好看的男子，没顾上回答，就只是盯着左痴上上下下的看，眼睛都不眨一下。 “这位大姐，这里是住着一个姓李的大爷吗” 左痴虽然不喜欢被一个陌生人这么看着，但他素来教养良好，于是将刚才的问话一字不改的又问了一遍。 “哦哦嗨你说的是李大爷吧他呀，搬去跟邓四儿去挤一间屋啦，前些日子不是在李大爷的家里挖出了那么多的骨头哎呦，真是渗人，这屋子谁还敢住啊” 张家大姐这会子才反应过来，忙笑着说道，边说还边冲左痴眨眼睛。 奈何左痴在人情交往这方面总是缺少那么一根两根细弦的，他只是点点头，就继续问道： “那这位大姐，你可否带在下去找李大爷” 张家大姐也不是个没心思的，虽然眼前男子英俊，但她一听眼前这人要找李大爷，便立即不笑了，双眼也不放光了，而是带着审视的意味，说道： “你是何人找李大爷做什么官府不是都来看过了吗” 左痴继续点点头说道： “在下是名捕快，是来此查案的，还劳烦这位大姐给在下带个路。” “捕快” 张大姐这才回过神来细细看左痴的穿着，的确是官服，但与镇上的捕快怎么穿的颜色不一样 张大姐又打量了左痴一会儿，似乎是确认他并无恶意，方才点头说道： “既然你是来查案的，那你跟我来吧。” “多谢。” 左痴拱手一礼，便跟着张家大姐朝邓四儿家里走去。 “这位大人，你真是来查案的” 张大姐是个闲不住嘴的，走着走着就一边瞥眼看他一边忍不住问道。 左痴知道她一直盯着自己，没有一开过目光，便只点点头。 “你真的是捕快”张大姐又问。 左痴继续点点头。 “我瞧着你也不像是说谎的人，你怎么和别的捕快穿的不一样”张大姐继续问。 这回左痴没有回应着点头，而是想了想，才说道： “圣上钦赐，就穿的不一样了。” 张大姐这辈子就没离开过黑安镇，一时间没听懂什么叫“圣上钦赐”，但是又不想让眼前的男子看了笑话，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哎，你叫啥”张大姐不死心的又问。 “左痴。” 左痴很少被问及姓名，不知道是他太过特别容易被认出来，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在京城，好像人人都知道他是谁。 此时被人问及姓名，左痴稍有疑惑便也说了出来。 “到了，就是这儿。” 张大姐伸手指了指眼前邓家的大门，刚说完，不上前敲门，也不等左痴开口，便扯着嗓子喊道： “邓四儿，有人找李大爷。” 左痴被她这一举动惊了一下，但四周的人除了对他好奇，好像没觉得的如何，便暗自以为这是当地的风俗。 “喊什么呀，喊什么找谁” 邓四儿还没现身，咧咧的声音便先传了过来。 左痴正在好奇这说话的人是谁，便看见那大门“唰”的一下打开了，出来的是一个十五六岁，年轻的瘦小伙子，便不由的多看了两眼。 左痴心里好奇，这个年轻人随意的声音是怎么配着一副清俊的面容的 左痴当捕快多年，见过各种各样的人，一眼看过去大约都能瞧到面皮里面，但总也有那么几个看不进去的，而面前的年轻人，就是其中之一。 邓四儿不知道自己在左痴眼里已经挂上了号，仍然大大咧咧的看着左痴，瞧了一会儿，才说： “就是你找李大爷你是谁啊找李大爷干嘛” 左痴先是拱手作礼，才缓缓说道： “在下是负责此案的捕快，过来是想询问李大爷一些事情。” 邓四儿哦了一声便倚在门框上，不说让左痴进去，也没有其他动作，眼睛却放肆的打量着身为捕快的左痴。 左痴见了很是疑惑，又不知道要说什么，于是习惯性的将右手按在剑柄上等待。 张大姐看见左痴将手按在剑柄上，以为左痴是生气了，忙拉了邓四儿一把，小声在邓四儿耳边说道： “这位大人不是个好相与的，你可千万别得罪他。” 邓四儿不以为然的点点头，却是站直了身体，问向左痴： “你是左撇子” 左痴眨眨眼，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点着头说道： “嗯。” 邓四儿轻笑一声，向旁边跨了一步，说道： “进来吧。” 邓四儿让了左痴进来，却把张大姐挡在了门外，在张大姐瞪圆的双眼下将大门一关，直令张大姐在门外骂骂咧咧，气的直跺脚。 左痴不明白邓四儿为什么不让张大姐进门，但是也没问，便跟着邓四儿往里走。 “四儿，是谁呀” 现在还是上午，家里的人都下地去了，只有邓老汉还是在院子里晒太阳，在躺椅上一摇一晃的转头问道。 待看清来人面容，不由急忙站起来，说道： “这位是四儿，还不快给客人倒茶” “他又不是来找你的，你就别忙活了。”邓四儿不在意的随口应了一声，又对左痴说道： “这是我的屋，李大爷去镇上逛去了，估计吃中午饭的时候能回来，你先在这里等等吧。” 左痴进了邓四儿的屋里四下瞅了瞅，点点头。 邓四儿又像刚才一样倚在门框上，问道： “看样子你是捕快的头吧还没问你叫什么呢” “左痴。” 左痴转过身回答道。 没想到邓四儿一听便“噗哧”一声笑出来，左痴不由疑惑的看着邓四儿，不知道他为什么听到自己的名字会笑成这样 “你还查案哈哈你不知道，那些个骨头全是我发现的吧” 左痴闻言更加疑惑的看着邓四儿。 邓四儿好不容易止住笑，看着左痴笑着说： “你看，你叫左痴，别人又都叫我邓四儿，咱俩加在一块，不就是坐吃等死还查什么案子啊哈哈”: 第四章 左大人查案开始 第四章 左痴看着邓四儿笑得前仰后合，非但没有生气，反而也跟着轻轻笑起来。 邓四儿一看左痴也笑了起来，反而闭上了嘴巴，收拢了情绪，看着左痴。 “你笑什么”邓四儿问。 左痴没有答话，而是找了个凳子坐下来，问着邓四儿： “你刚才说的可是真的” 邓四儿一愣，旋即明白过来，便走到左痴的对面，一屁股坐在炕上，翘起一条腿，满不在乎地说道： “是又怎么样。” 左痴点点头，继续说道： “既然是你最先发现尸骨的，就不用等李大爷回来了。” 说完，左痴便换上了一副寻常查案时的表情态度，问道： “你是在何处发现那十七具尸骨的” “李大爷老屋的后墙下面。” “你是如何发现土里埋着尸骨的” “正巧被我解手的时候撞见了。” “这话何意” “那天一直下大雨，地上估计是被雨水冲开了，我不小心滑倒，刚好就踩在上面。” “这么说来，李大爷什么都不知道” “当然了，李大爷在屋里呆着呢。” 左痴问完点点头，想了想。 这两人一个问的清楚，一个答得干脆，端的默契非常。 只是，问话的那个正襟危坐，回答的那个吊儿郎当，怎么看，都不像是一路人。 邓四儿见左痴呆坐着想事情，索性身体向后仰倒在炕上闭目养神，两条细长的小腿还是搭拉在炕沿上，时不时的甩动两下。 左痴想着想着，突然站起身来，又是习惯性的将右手按在剑柄上，嚓的一声，惊得邓四儿猛然睁开眼睛坐起来。 “你要干什么”邓四儿警惕的盯着左痴的右手。 左痴一愣，见邓四儿反映如此巨大，便低下头看向自己的剑，后知后觉的明白了自己的举动不妥，左痴忙收回手向邓四儿拱手道歉： “邓公子不必惊慌，在下这只是习惯使然，切莫放在心上。” 邓四儿听了之后，这才软了下去，于是，就着坐起来的姿势翘着二郎腿，点点头，说道： “山野之人，哪敢称作公子，这位大人，你问也问了，想，也坐着想半天了，还有什么事啊” 左痴没听出来邓四儿赶人的语气，只道是自己刚才的举动让邓四儿受了惊吓，这会儿见邓四儿问他还有何事，当下便接着说道： “哦，是这样的，我想让你和我一起去李大爷的家里，查看一下你发现尸骨的地方。” “不去，不去，吓都吓死了，现在谁还敢去”邓四儿摆着手又摇着头说道。 左痴这下便不知道该如何说了，他又坐下来，直直盯着邓四儿看。 邓四儿摇头晃脑的左看看，右瞅瞅，就是不看眼前的左痴，但依然能感觉得到左痴的目光，不由得显得不耐烦起来。 二人僵持了一会儿，邓四儿实在是受不了左痴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自己看，一个翻身蹦下炕，站在左痴面前。 左痴不明白邓四儿这么看着自己是什么意思，便也没说话。 邓四儿心里寻思，这人到底是谁啊怎么看着一副精明相，却是这种人情世故不懂的呆鹅 “走吧。”邓四儿没好气的说道，说完，抬脚便向外走，也不管左痴。 邓四儿随意的走在前面，左痴就这么脚步轻轻的，一声不响的跟在后面。倒让邓四儿觉得，要不是自己时不时用余光撇两眼，还真以为没人在他身后。 邓四儿的家离村头李大爷的老屋也是有些距离的，走着走着，邓四儿便也觉得无聊，于是脚步一停，转身看着左痴。 “左大人，你真的是捕快” 左痴见邓四儿突然停下转过身问他，不禁一愣，然后才点头说道： “我当捕快已经有六年了。” 六年了邓四儿惊讶的连忙又问： “你都当了六年的捕快你今年多大” 左痴虽然有点疑惑，但还是答道： “二十六。” “左大人，你还真是年轻有为。”邓四儿撇撇嘴，转回身继续向村头走去。 二人一边走着，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没多久，便到了村头李大爷家的老屋。 “吱呀。” 邓死儿略微使劲，便推开了李大爷家的木门，抬脚便向里走。 “这门没关”左痴见这门原来没有上锁，好奇问道。 “自从前些日子官府跑到这儿挖出那么多尸骨，谁还敢来关不关门，又有什么打紧的。” 邓四儿轻哼一声，就知道像左痴这种大门大户人家的公子，怎么可能明白小老百姓的心思 邓四儿领着左痴绕过主屋，来到后墙，他发现尸骨的地方，却不想走过去，只是站在远一点的地方，伸手指给左痴看。 左痴看过去，见那一片地上挖出来的土还没有填进去，有一些都被太阳晒干了。 左痴走过去，蹲下来，用手捏起一点捻捻，然后就拍拍手散掉了。然后站起身四处看看。 邓四儿见左痴这一系列的动作，和前些日子黑安镇官府来得捕快们有些不太一样，双眼也是好奇的随着左痴转动。 突然，左痴不知道是发现了什么，从怀中掏出来一块干净的帕子，然后自己也是蹲了下来，翻着那里的土。 离的太远，邓四儿看不真切，但耐不住好奇心，便也走上去凑近了瞧。 左痴翻着翻着就翻出一块手骨，也不能说是一块手骨，而应该说是一截指骨。 邓四儿看清了之后便立即直起身子，直嚷道： “怎么还有一块骨头这官府都不挖干净真是晦气。” 左痴将那一截指骨仔细的用帕子包起来，收好。然后继续四处查看。 邓四儿见左痴没有搭理自己，正要说话，但看见左痴严谨认真的脸色，不由的又闭上了嘴巴。 终于等左痴勘查完毕，邓四儿才凑过去问： “左大人，你看完了没有” 左痴这才抬头看着邓四儿说道： “怎么了” 邓四儿看着左痴一脸呆相，不由没好气的又问了一遍。 “差不多了。这个房子现在是没人住了吗” 左痴问道。 “干嘛”邓四儿斜着眼瞅着左痴，不明白他问这个干吗。 “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做完，我想今天留在这里” “什么你晚上要住在这儿” 还没等左痴把话说完，邓四儿就叫嚷起来，一副难以理解的模样。 左痴皱起眉，莫名其妙的看着邓四儿，心想，这房子就是旧了点，应该还是能住人的吧 “左大人，我和你说啊，你就不怕这里有那十七个冤魂飘来荡去的啊你胆子真够大的。”邓四儿小声对着左痴说道，一边说，眼睛还一边到处乱转。 左痴点点头，其实自己要呆在这里也是有原因的，通过查看，这里疑点很多。 为什么在这老屋后面会有这么多陈年尸骨而这老屋刚好在村头又与村里的其他房屋离得有点远 多年前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有这么多人葬身在这白安村，无人发觉 左痴觉得，自己有必要呆在这里好好的想一想。 邓四儿见左痴面色认真，不像是说笑，心说，这人真是奇怪。 “你想住就住吧，半夜闹鬼你可别说我事先没提醒你。” 左痴点点头，认真说道： “我不怕，你也可以留在这儿。” 邓四儿撇撇嘴，急忙往外走，但还是一步三回头的往回看，嘴里一直没停： “哎，左大人，你真的要住下，那我可走了啊” 邓四儿见左痴对他点点头，什么话也没说，心说，这人真是不领情。 说完，邓四儿就出门向自己家走去，却不知，这一走，便是走向深渊: 第五章 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 第五章 邓四儿回到家里之后喝了好几大口白水，脑子里还在想，就李大爷那种满是亡魂的老屋子竟然还有人敢住 这捕快大人的心真不是一般的大。 “四儿，那位大人呢你李大爷今天去村后头你甄大叔家里去，晚上不回来了，你去把那位大人叫来，叫人家来家里一起吃个饭。” 邓四儿听见声音回头看，见是自己的老爹拄着拐杖站在自己房间门口，于是放下水杯，不情愿地说道： “咱们家的饭还好意思去请三哥陪三嫂回了娘家，就大哥二哥那手艺，人家左大人哪里会瞧得上快算了吧。” 邓老汉听着也觉得邓四儿说的有些道理，便点点头，看了邓四儿一眼就出去了。 “切这一个个的，真是烦。” 邓四儿见自己老爹走得远了，耸耸肩，满不在乎的嘟哝了一句，便倒在炕上睡午觉。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邓四儿刚躺下没一会儿就睡着了，而且睡得很沉，连自己裹着棉被掉在了炕下面都不知道。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便到了晚饭时候。 邓四儿睡得特别热，耳边好像还有些吵闹，邓四儿一觉迷迷糊糊的醒来，见到了饭点，又感觉到自己肚子实在饿得慌，不由又开始发起牢骚。 “真是的，中午吃饭的时候也没个人来叫我，这一觉睡得，真是饿死我了。” “我怎么在地上真倒霉” 邓四儿把棉被捞起来往床上一扔，往门外走去，可没走两步，便发觉了不对劲。 他这一刻清醒的听见了外面那嘈杂的声音： “快救火快啊” “快来人快救火，人还在里面呢” 着火了邓四儿心里一惊，忙向外跑去，可刚到门口，门外一根烧断的柱子便倒了下来，堵住了门口。 邓四儿见状心道不好，发了狠，闭着眼睛狠命的朝那根还在燃烧着的木头柱子踢过去，好在那根比较细，被火烧过之后比较脆弱，这一下，终于能跑出来了。 院子里火势太大，村里赶来救火的人只能呆在外边，冲不进去，张家大姐眼睛尖，一看邓四儿从房子里跑出来了，急忙喊道： “邓四儿，你爹你爹快去救你爹还有你哥” 邓四儿急忙朝主屋和东厢的房子看去，这一看，简直瞠目欲裂 原来，东厢房和主屋已经被熊熊大火团团围住，只有自己住的那间小屋因为在院子的西厢，又隔着水井和牛棚，才没有着起大火。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邓四儿见那熊熊的火势一下子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呐呐的说着： “爹大哥二哥” 他不知道大哥二哥怎么样了，只能先往主屋冲去，但他没想到，自己刚冲到门口，却又见到了令他终生难忘的画面。 从门口望去，依稀能看见他爹、大哥、二哥就躺在离门口不远的地上，周围大火弥漫，三人身上的衣服都在燃烧，眼看就要被火吞噬。 “爹大哥二哥” 一道尖利的喊声传来，其中的悲愤和哀鸣令得在门外救火的众人不由得停了下来，皆是面色不忍。 “干嘛停下来邓四儿还活着呢快救人啊”张家大姐这时却急喊了一声，大家伙这才又急急忙忙拿起木桶脸盆救火。 “张家大姐，这火救不了啦这么大，你快喊上两声，叫邓四儿快点出来啊” “是呀是呀再不出来，可就真的出不来了呀” 门外救火的手忙脚乱，邓四儿跪坐在门口看着燃烧着的亲人的身体，睁着眼睛不说往门外跑，也不向屋里冲。 院子里搭棚用的木杆此时被烧断了，正好朝着邓四儿砸下来，张大姐一直注意这院子里的邓四儿，此时一见，急忙尖叫道： “邓四儿，小心快闪开” 邓四儿恍若未闻，只呆呆的看着屋里面躺着的、着着火的亲人。 “哗” 说时迟那时快，那倒下的火柱眼见着就要砸在邓四儿头上，突然闪过来一道身影，拔剑狠狠的将那着火的柱子劈断，顺势蹲下来拉着邓四儿急喊： “邓四儿” 邓四儿抬头看了来人一眼，顿时双眼猛睁，扯着来人的衣摆喊道： “快左大人去救救他们我求求你，救救我爹我哥” 左痴闻言向屋内看去，只见里面三具尸体已经烧的面目全非，又见整座农院的火势越来越大，已经无法控制，再不撤走后果难料。 而邓四儿牢牢拽着他的衣摆，执意要让他去救人，他权衡了一下，当即拿定主意，用力拉起邓四儿便朝院子外面跑。 邓四儿挣扎着不愿意离开，但他瘦小力量轻，架不住左痴武功高强，硬是给左痴半拖半拽的带到了院门外面。 “你看着他，我进去” 左痴带着邓四儿来到院门外，见有一个熟脸，张家大姐。于是左痴便将手中的邓四儿往张大姐手上一塞，随便从一个救火的村民手中抢过一桶水，往自己身上一浇，便又要往里冲。 “哎左大人你别进去呀哎你你小心啊” 张大姐一手扶着邓四儿，眼见着左痴又要往院子里冲，急忙喊道。但已是劝阻不住，转眼间，左痴便冲进了火海。 天色越来越黑，火势也越来越大，火光照亮了白安村半面的天空。 众人在院门外不住的向里面泼水，但人人心里都明白，这火，是救不了。 张大姐和村民们一面拦着邓四儿，不叫他往里面冲，一面焦急的等待，直到现在还没有出来的左痴。 “轰隆” 主屋被烧的倒了一半，邓四儿一见霎时顿住了自己的所有动作，因为他此时也已经明白过来，没有希望了。 “左大人左大人” 邓四儿仿佛刚刚想起冲进去替他救人的左痴，急忙喊着，一边喊一边哭，模样凄厉的吓人。 众人见了也是于心不忍，看着火势，恐怕又得搭上一个人进去。 “出来了出来了邓四儿” 忽然，一位靠近门边的村民见有人影，急忙惊喜的喊道。 邓四儿急忙推开身边的人去看，见左痴费力的扛着一具烧焦的尸体，浑身冒着火苗的出来，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左痴将那烧焦的尸体放在地上，才坐在地上一边咳嗽一边大口的喘着气，见邓四儿过来了，哑着声音说道： “抱歉，我只能抢出来你爹的尸体，你两个哥哥”: 第六章 疑点重重的白安村 第六章 “爹” 邓四儿顾不得看一眼左痴，当即哭喊着扑向他爹邓老汉，神情非常凄惨。 村里人看着这一幕都悄悄的别过头去，到底是乡里乡亲的，又相处了这么些年，谁知道，白天还互相打招呼的熟人，怎么好端端的，人就这样没了 谁又能想到，他们刚下地回来，赶着回家吃晚饭，这邓家大院怎么就无缘无故的起火了呢 邓四儿跪在他爹烧焦的尸体前痛哭，越哭声音越小，到后来只能看到他肩膀耸动，竟然听不到一丁点儿声响。 张大姐见了担心，忙上前拍着邓四儿的肩膀，安慰的说道： “邓四儿，你爹和你哥已经死了，你这个时候可要撑住了啊” “是呀是呀，怎么样也要等你三哥三嫂回来呀。” “是啊，唉你说这怎么好端端的，就着火了呢” “谁说不是呢这邓家老大老二原来在家，没下地干活啊唉真惨呐” 左痴闻言立即眉头一皱，低着头若有所思。 其他的村民见张大姐开口，也纷纷上前劝道。 好在邓家老三和他媳妇儿没在，真是不幸中的万幸，总算没叫邓家绝了后。 一直到半夜，邓家大院的火才渐渐被浇灭，而邓家农院，也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 昔日里家底殷实的邓家，没想到，一夕之间，竟成这般模样。 白安村的村民们看了，皆是唏嘘不已。 大火已经被扑灭，村民见邓四儿情绪已经稳定，想来应该没什么事情，便都一边摇着头，一边叹着气，慢慢的全都散了。 张大姐见邓四儿的模样，想来不愿离去，便回到家里给邓四儿拿出一床干净的棉被放在边上，夜里凉了可以盖一盖。 “谢谢你了，张大姐。” 邓四儿看着棉被，抬起头感激的对张大姐说道。 张大姐看着邓四儿脏乱的面容，竟跟着掉下泪来，低声劝道： “大家乡里乡亲的，谢什么。邓四儿，人已经去了，你可不能再有什么事啊唉你要节哀啊好好的等你三哥回来啊” 邓四儿点点头，便又将头低了下去，直愣愣的瞅着他爹烧焦的尸体。 张家大姐见了难免心里难受，但也无可奈何，也只能唉声叹气的回家去了。 左痴见村民都已经走光了，便也站起身来，走到邓四儿身边，他喉咙被烟呛着了，声音仍是沙哑的说道： “逝者已逝，你节哀顺变。” 邓四儿直起身来，就着跪着的姿势，转过身对着左痴拜了下去，说道： “多谢左大人相救，要不是你，连我爹的尸身，都没有了。这份恩德，邓四儿没齿难忘。” 左痴不知道此时应该说什么才好，就学着之前张大姐的样子安慰性的拍拍邓四儿的肩膀。 邓四儿向左痴拜谢过后，便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直愣愣的瞅着他爹烧焦的尸身，眼睛一眨不眨，身体僵硬的跪在那儿。 左痴自从见到邓四儿，便感觉邓四儿是一个生龙活虎的人，机灵聪明，很有活力。哪里会想到二人这才相识不过一天，邓四儿便要遭受如此悲惨巨变 当下，左痴竟也感觉到了世事无常，不过说来也巧，他下午去了趟黑安镇县衙，询问了一些事项，买了一匹马，等回到白安村的时候，邓家大院已经是火光冲天，搭救已然来不及了。 幸好，还是赶上了救邓四儿出来。要是自己早一些回来，想必 左痴见邓四儿一动不动的跪在那儿，守着他爹的尸体，他心里不忍，再看时候已经过了半夜，也没有几个时辰天就要亮了，便没有离开。 他靠在临近的一棵大树下坐着休息，此时四周人皆散去，已经很安静了。 不时有未燃尽的火堆发出“哔波”的声响，二人就这么静静的等着天亮。 天刚朦亮，邓四儿从梦境中惊慌的挣扎着醒来，见自己不是守在他爹的尸首旁边，而是盖着棉被靠着大树休息，不禁一愣。 原来，邓四儿受到惊吓又悲伤过度，支撑不住昏了过去，左痴便将邓四儿扶到了大树下面，又给他盖上了棉被。 邓四儿见他爹的尸首已经被盖上了一块麻布，他走过去跪下磕了两个头，便起身四处寻找左痴。 “左大人左大人” 左痴正在邓四儿的屋里翻找，一片废墟中其实也没什么东西，但左痴莫名的觉得，这场大火，来得巧了些。 左痴听见外面有人叫他，心知应该是邓四儿醒了，便走了出去。 邓四儿见左痴从一片废墟中走出来，心里略安。 “你醒了。”左痴拍拍身上粘着的灰，问道。 邓四儿点点头，也开口道： “左大人，昨天谢谢你了。” 左痴也点点头，又说： “你今后怎么办” 邓四儿叹了一口气，神情哀伤的说道： “等我三哥回来，先把我爹、大哥、二哥安葬了，再说。” 一夜过去，邓四儿像个忽然长大的孩子，神情语气皆不复昨日那样失常，只是想到今后的打算，又难免觉得迷茫。 “对了，这是我在你屋里找到得。” 左痴说着便将手中翻找出的一个小铁盒交给了邓四儿。 邓四儿接过一看，原来是自己从小随身带着的东西，不由的小心翼翼用手轻轻的擦抹。 “这是什么” 左痴见邓四儿这样小心，好奇问道。 “我生下来就被人丢在我爹的门口，这是我当时身上仅有的东西。” 左痴听了大为惊讶，原来邓四儿竟然不是邓老汉的亲生儿子，竟是捡来的 左痴看着邓四儿，想起昨日下午自己去黑安镇县衙询问的情况，县衙的仵作说，那些尸体至少在土里埋了十三年以上，才会腐烂成如今这副模样。 而邓四儿，今年也不过十五岁，算起来与尸体腐烂的时间刚好吻合，邓四儿又不是白安村的人，左痴当下便能肯定，邓四儿的身世一定不简单。 还有昨天发现的那一截指骨，左痴去县衙问过，又通过比对，竟然不是那十七具尸骨中任何一个，那，这指骨，又会是谁的 不属于任何一具尸骨的一截指骨，时间吻合的邓四儿的年龄，谁这么残忍竟然连杀十七人之后埋尸加上邓四儿的身世，还有 左痴转身看着眼前的一片废墟，双眼微眯，心里暗道： 还有，这场巧得离奇的大火: 第七章 火灾果然另有隐情 第七章 傍晚的时候，邓家老三和他媳妇便一边哭着，一边喊着朝家里奔来，邓四儿听见了忙向前迎去。 “三哥” “四儿” 邓家如今就剩下他们兄弟，兄弟二人见了心里悲痛，抱着就哭。 邓老三一路赶回来，已经听村子里的人说过他家里发生的事情，乍一见邓四儿，面容似悲又喜，直重重的捏着邓四儿的肩膀。 悲的是，他爹和两位兄长不幸葬身火海，喜的是到底没有全部搭进去，老天有眼，能叫他见到活着的邓四儿。 “三哥，我对不起咱家，没能救出爹和大哥二哥。” 邓四儿跪下抱着邓老三的大腿，哭着道。 邓老三急忙拉起邓四儿，直说道： “这怎么能怪你我都听说了，连你差点都被火烧死你能活着，比什么都强。” 邓老三觉得邓四儿虽然不是自己的亲弟弟，但到底相处了十五年，自己从小看着邓四儿长大，兄弟情份在那，不忍心责怪，也不愿意问他，当时的情况。 其实邓老三不愿意问的是，为什么，只有邓四儿活下来 邓四儿被左痴救出来之后，一直没敢说，对谁都没说，当时，着火的时候，他还在睡觉，误了救人的时候。 眼下见了邓三哥关切的模样，邓四儿心里难受的紧，既是悲伤，又是愧疚。 邓老三和邓家遇难的亲人性情一样，憨厚实诚，又非常心软。 他见邓四儿面怀愧疚，以为他是为自己没能将爹和大哥二哥救出来而自责，便不住的劝解着邓四儿，与他一同商量家里人的后事。 房子被烧毁了，邓老三和他媳妇儿晚上没地方睡，正好左痴今晚会留在白安村的李大爷家里。 左痴一看就一身正气，神鬼不侵，邓老三夫妇便收拾了一些被褥一块住了进去。 邓四儿却是不愿离开，而且他的屋子没有如同主屋那般烧毁的那么彻底，勉勉强强还能住，便哪儿也没去。 这天晚上，邓四儿躺在床上反复的做着噩梦，几度挣扎着从梦境中醒来，仿佛一闭上眼睛就是他爹和他两位兄长的尸体，满身是血，又不停地在燃烧。 邓四儿心里怀着秘密，又不知道该告诉谁。 应该告诉左痴吗 邓四儿不知道，他不知道，能不能告诉左痴，因为他自己现在，不知道周围是否安全，也不清楚，左痴值不值得信任，他的心很乱。 第二天，天一亮，村里的人们便自觉的汇聚到邓四儿家的门口，帮忙扶灵下葬。 邓家三个人的坟头设在白安村后头的山头上，那里有河，树木又茂盛，是个好地方。 等村里的人都上了香，邓老三和邓四儿谢了礼，村民们便陆陆续续的回家去了。 “四儿，这忙了一早上了，我看你精神不是很好，你快回去休息一下吧。” 邓老三看着邓四儿眼底乌青，劝道。 邓四儿还跪在坟前，看着他三哥说道： “三哥，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儿就回去，你不用担心我。” 邓老三叹了口气，拍拍邓四儿的肩膀，又叮嘱了几句，便下山去了。 邓家还需要重建，邓家的所有重担全部搭在了邓家老三的身上，家里还有好多事，邓老三实在是不能久呆。 邓四儿看着他三哥渐渐走远，又转回头盯着坟头瞧，一边瞧一边心里琢磨事儿。 想着想着，邓四儿听见身后忽然传来的脚步声，回头看去，原来是左痴。 “左大人。” 邓四儿没有站起身，打了一声招呼便回头继续盯着坟头瞧。 左痴走过来，弯下身从邓四儿身旁的草篮子里拿起一炷香，在火盆上点着，直起身来吹了两下，俯身插在坟头前的香炉里。 “一路走好。” 左痴不太会说话，此时便只想到了这么一句。 邓四儿将左痴一系列的动作全部都看在眼里，心里一直在考虑，要不要把他看到的事情告诉左痴呢 “左大人，你相信这世界上有鬼魂吗” 邓四儿忽然没来由的问了这么一句。 左痴虽然奇怪，但想到邓四儿突然经受巨变，心思定然不能以寻常来论，便回答道： “不信。” 邓四儿点点头，继续说道： “他们背后议论我家着火的事情，以为我没听见，但我知道，他们说是我的原因。因为是我发现了李大爷家里的十七具枯骨，说我粘了冤魂上身。” 左痴身为捕快，这种鬼神之说自是不信的。 “这世上哪来什么冤魂我相信，一切神鬼之说，皆是人为。” 邓四儿听了左痴的话淡淡一笑，又继续说道： “我本来就不是白安村的人，我是捡来的这事儿，村里人都知道。这次大火，烧死了我爹，也烧死了我哥，可唯独没烧死我” “这不怪你。” 左痴说道。 “可我当时竟然在睡觉，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敢告诉我三哥三嫂，我不敢告诉任何人。我名声在村里不好，村里人都说，是我招来了不干净的东西，克死了我爹我哥，左大人，你觉得呢” 左痴看着邓四儿神情哀伤，心里也不太好受，劝说道： “你别太在意了，这原本，就和你无关。能活下来，便比什么都强。” 邓四儿听了之后勉强的笑了一下，抬头看着左痴说道： “对了，左大人，我还没有谢过你，要不是你救我，我也不可能活下来。” “不用谢。” 左痴看了邓四儿一眼，又说： “逝者已逝，你既然活下来，就要好好的活着。我先走了。” 说完，左痴便要转身离开。 “等一下。” 邓四儿一把抓住左痴的手腕，无比认真的看着他，说道： “我看见了。” 左痴神情一凛，低头看着邓四儿，问： “什么” “我爹和我哥，不是被火烧死的” 左痴闻言当即反手抓住邓四儿的手腕，微微俯身，盯着邓四儿，却是没有说话。 邓四儿决心已下，便继续说道： “昨天大火，我从屋里冲出来，本来是想先去救我爹，但我看见了，我爹和我哥身上虽然在着火，但他们早就死了，早就已经死了” 左痴双眼微眯，蹲下身去，扶着邓四儿的肩膀，低沉着声音问道： “邓四儿，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能信你吗”邓四儿问。 左痴郑重的点点头。 邓四儿立即向左痴拜了下去，然后抬起头说道： “左大人，我爹和我哥不是被烧死的是是被人割了脖子啊左大人，你一定要把凶手找出来你要为我爹和我哥报仇啊” 左痴听过之后站起身来，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坟头。邓四儿也一并直起身来站着。 “我会的，竭尽全力。” 左痴说。 蓝天白云，坟头香火，和煦微风。 左痴，邓四儿。 还有，一只看不见的幕后黑手。: 第八章 从今天起跟着左大人 第八章 “四儿，你真的要走吗” 邓老三拉着邓四儿的手，一直把邓四儿送到了村头还在依依不舍得问着。 邓四儿看着在村头的大柳树下牵马等着的左痴，对他三哥说道： “三哥，你快回去吧，别送了。我跟着左大人，你就放心吧。” 邓老三点点头，还是又说道： “四儿啊，一个人在外可不比家里，人家左大人好心带你，你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不懂事了啊，凡事要听左大人的话，好好学本事。” “是呀，邓四儿，你三哥说的没错，要是以后有啥不顺心的，可记得早点回来啊。” 张家大姐也来给邓四儿送行，除了她，村里的大部分人，包括李大爷等听说邓四儿要和左大人一起离开白安村，便纷纷赶来送行，叫邓四儿欣喜不已。 平常村里人总是不待见邓四儿，但邓家人都老实，品行好，虽说邓四儿是个捡来的，但好歹相处了十来年，感情还是有的。 眼瞅着邓四儿就要走了，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回来，村里人竟都觉得有些舍不得。 “邓四儿。” 李大爷拉过邓四儿，悄悄的塞给他一些自己积攒的小碎银子，又说： “邓四儿，人家左大人咱们是比不了，但是出门在外讲究个体面，大爷我的这头小驴子，你就牵上吧，总不能叫你和左大人同骑一匹马呀。” 邓四儿顿时感动的热泪盈眶，也不客套，点着头从李大爷手中接过缰绳。 “你这孩子，还是这么不客气，如今你要走了，以后可没人陪老头子聊天了” 邓四儿一把握住李大爷的手，说道： “李大爷，您放心，我一定回来看您。” 李大爷点点头，其他的村民们也纷纷上前送一些干粮衣服碎银子什么的给邓四儿，邓四儿一股脑的便全收下了，反正路上都用得着。 “哥，嫂子，张大姐，李大爷，大家伙儿，你们就别送了，快回去吧。我这就走了。” 邓四儿抱着东西，牵着驴子，站在村头对着来送行的人，深深鞠了一躬，说道： “你们多保重，我走了。” 左痴见邓四儿过来了，便翻身上马，在前面等着。 邓四儿见左痴上了马，便将包袱拴在驴子上，也扑棱着翻到驴背上。 “你骑驴”左痴见邓四儿骑着驴跟上来，问道。 “嗯，你骑马，我骑驴，一样的。”邓四儿看了一眼胯下的小驴子，点点头说道。 “好，那就走吧。” “去哪” “先去黑安镇县衙。” “行，从今天起，我就跟着你了。” 左痴闻言点点头，当即便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向前奔去。可没跑多远，左痴回头看见邓四儿被落得很远，忙勒马停下，直犯愣。 等到邓四儿终于赶上来的时候，还没等左痴开口，就听见邓四儿抱怨的说： “我的左大人哎，您骑得是马，我这儿可是驴啊你瞧这么小的驴子能跑多快” “你不说骑马骑驴，是一样的”左痴疑惑的问。 左痴生来富贵，连驴都少见，怎么可能骑过所以他当然不知道驴能跑多快，只觉得看着差不多。 “哎呦，左大人，你可真是贵人啊，敢情你没见过驴子跑啊，我和你说啊，这驴啊，跑得慢着呢，你可得慢一点，不然，我可跟不上。”邓四儿听得左痴这么问，当下大呼小叫的说道。 自从邓四儿家里出了事儿，左痴还没见过这么活泼有人气的邓四儿，一下子觉得心情好了起来，听邓四儿怪里怪气的说话，不生气反而笑着说： “那我慢点。” “这还差不多。” 邓四儿通过这两天的相处，虽然时间不长，但邓四儿能觉出来，这左痴和一般的大官儿都不一样。 遇人遇事从不摆架子，挺和气的，为人也正气，又很有能力，武功也高，邓四儿与他说话便也没什么忌讳。 而且，左痴不仅是救了邓四儿自己，也从大火里带出来了他爹的尸体，更关键的是，左痴答应帮他找杀死他爹和两个哥哥的凶手，这可比什么都重要。 左痴骑着马，邓四儿骑着驴，虽然不快，倒是也不慢，一路晃晃荡荡的走着，二人聊天也是邓四儿问一句，左痴答一句，很没意思。 “咔咔噗。咔咔噗。” 左痴看着邓四儿吃着瓜子又随口吐着瓜子皮儿，实在不太雅观，便忍不住说道： “邓四儿” “啊怎么了” 邓四儿听见声音转头看去，见左痴盯着自己手里的一把瓜子，便好意的伸出手去，说道： “来点儿” 说来也巧，左痴从小到大没吃过瓜子，看着邓四儿手中的粒粒瓜子，眨眨眼，看样子挺好吃的，便也伸手去拿，不过只拿了一颗。 他没学着邓四儿的样子将瓜子嗑开吃，而是用手掰开吃，嚼了两下，是挺香的。 左痴不由得舔了一下嘴唇，邓四儿见了，笑着抓过左痴的手，将手中的瓜子全部倒了进去，说道： “吃瓜子就吃一粒儿，怎么能觉出味儿来。都给你，别客气。” 左痴低头看着自己手里忽然多出来的一把瓜子，四下里见道路上也没有多少人，便也就安心的吃起来，不过还是用手在剥，而不是像邓四儿那样一边嗑一边吐。 二人一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也就一个时辰左右，便来到黑安镇。 进了镇，见镇上人多，于是，左痴下马，邓四儿下驴，牵着缰绳朝黑安镇县衙走去。 镇里的人见到他们二人一前一后，一个是俊俏佳公子牵着马，一个是浪荡小市民牵着驴，都好奇的瞅着他们两个看，小声议论。 左痴不管，邓四儿见了却是心里不舒服，直跟在左痴后面嘀咕： “切，骑驴的怎么了，那也是头坐骑” 当二人穿过大街，来到黑安镇县衙门口，邓四儿抬头看着那敞开的府衙大门，问左痴： “进了县衙要干嘛” 左痴闻言想了想说道： “再去查看一下那些尸骨，或许能有什么发现。” 说完，左痴便先朝大门走过去。 左痴来过黑安镇县衙，门口的衙役认识这位有名的左大人，见左痴过来了，忙上前牵马。 “照顾好我的马。” 左痴说了这么一句，便回头看了邓四儿一眼，示意他跟上，便跨进了县衙大门。 邓四儿忙跟着上前，非常自然的将自己手中的缰绳放在那位衙役的手里，学着左痴说道： “照顾好我的驴。” 衙役一愣，反应过来时邓四儿已经走远，当下气乐了，说道： “这小子，谁啊”: 第九章 致命之处都是割喉 第九章 “左大人，我就不进去了吧你看我一乡下老百姓，啥也不懂，哪能进去给你添乱” 邓四儿看着眼前停尸间的帘子，犹犹豫豫的对着左痴说。 这里面阴森森的，光站在外面就叫邓四儿浑身上下冒鸡皮疙瘩，一大片一大片的，直叫邓四儿心里发毛。 邓四儿发现这些枯骨的时候就受了不少的惊吓，这会子，腿肚子打软，就是不敢进去。 左痴看着邓四儿心有余悸的模样，问道： “你害怕” 邓四儿向来就不是一个能硬撑的人，见左痴问他，急忙点点头，眼睛里满是装着可怜害怕。 左痴觉得正常人害怕见到尸体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丝毫没觉得自己和正常人有什么不同，又说道： “你是第一个发现这些尸骨的人，所以，只有你去看了，才能发现这些尸骨和你第一次见到的有什么不同之处。” 邓四儿闻言哭丧着脸的“啊”了一声，尾音拖得老长老长，生怕左痴听不出来他心里的不情愿一样。 不过，到底事关自己爹和两位哥哥的死因，邓四儿只好哀怨的看了左痴一眼，壮着胆子，深吸一口气，却还是抖着手去掀门帘。 左痴见了，在邓四儿手伸过去之前一把掀开帘子，先一步进了停尸间。 邓四儿见此急忙收回手，拍着胸脯，这才将刚才深吸的一大口气呼出去，跟着左痴进了停尸间。 停尸间放着的骸骨被分成三行排列，每一具骸骨上都盖着白布，还编了号，一到十七，码放得整整齐齐。 左痴一向严谨，此时当然是从编号为“一”的那一具骸骨开始察看。 邓四儿站在一旁看着，整个停尸间里只有两扇小窗，好在快要中午，光线很足，整个停尸间里也不是那么阴暗。 但是，邓四儿还是不愿意站在没有光亮的地方，他找着角度，在左痴身边绕圈子，好让他在那编号是一的骸骨旁边，能接触到外面射进来的光线。 站好位置，邓四儿才有功夫开始学着左痴的模样，细心的察看眼前的这具骸骨有什么不同之处。 “左大人，你看出啥来了” 邓四儿看了一会儿，实在没发现这骸骨上有什么不同、奇怪的地方，便好奇的问左痴。 左痴也是摇摇头，说道： “你看，除了这几处的骨头有碎裂的痕迹，其他的，没发现有什么奇怪。” “也是，时间都这么久了，这些骨头都干枯成这样儿，碎了也很正常。” 邓四儿顺着左痴手指的地方看去，一边点头一边说道。 “你说的不对。”左痴却道。 邓四儿闻言疑惑的转头看着左痴。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骸骨虽然也会腐化，但埋入泥土之后很少会发生碎裂，而且，就算不是埋在泥土里的，而是遭受风吹日晒的骸骨，时间久了，能化成粉末，也是几乎不会发生这种碎裂的模样。” “哦我懂了，那你所说的碎裂，就是人为的咯”邓四儿想了想，继续说道： “既然是人为的，我觉得就更没什么奇怪的了，你想啊，谁会干等着别人来杀他寻常人肯定是会反抗的，打斗中，骨头碎了、折了，都是很正常的吧” 左痴点点头，觉得邓四儿脑子确实很灵活，说道： “你说的没错，所以，我才什么发现也没有。毕竟，只剩下了这些骸骨，肉身早已经腐烂，化为乌有了。” “那其他的呢左大人，其他的骸骨你之前都看过了” 邓四儿问道。 “没错，我都看过了，前日我来到这里，和县衙里的仵作一同察看了这些骸骨，都没有什么大的发现，一点线索也没有。” 左痴想着，这恐怕是他当捕快到现在，接的最棘手的案子了。 “那剩下的还看吗” 邓四儿想着既然没什么发现，就快点走吧。 左痴见邓四儿急着离开的样子，想着既然没发现，也不能急在一时，便点点头说道： “你不想看的话也行，反正也没什么线索。对了，前天我察看的时候，发现有一具骸骨的头骨也碎裂了，便有些在意，想问问你，你当时可见到有头骨碎裂” 邓四儿一下子仿佛像是被当头浇了一桶冷水一般，着实打了一个机灵，说道： “什么呀那是我不小心踩的不然，我怎么可能会发现地下埋着死人骨头啊” “原来是这样。那没什么事了，既然你不愿意呆在这，我们这就走吧。“左痴点头说道。 邓四儿忙道： “就是就是，快走，马上就走。” 说着，邓四儿便一边推着挡在他前面的左痴，一边嘴里胡乱念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驱凶辟邪什么的。 邓四儿推着左痴就要到门口，眼睛乱转的时候，突然被什么反光的东西闪了一下，邓四儿一愣，停下了脚步。 左痴见邓四儿忽然不嚷嚷着离开，而是停在了原地，便转身好奇的问道： “邓四儿，你怎么了” “你等等。” 说着，邓四儿就着原地站立的姿势，转头、回头，转头、回头，来来回回好几次，看得一旁的左痴更加莫名其妙。 “没错了，就是这儿” 邓四儿说着，也不顾自己是不是害怕那些骸骨，上前走到编号是三的一具骸骨跟前，一面指着这具骸骨的喉管，一面叫左痴过来看。 “什么” 左痴走过来看着邓四儿手指的地方，半天也没任何发现，疑惑的问道。 “哎呀你站过来点儿，挡着光了。” 邓四儿把左痴拉到自己跟前，伸手指给左痴看。 “这是” 左痴看见之后便立即俯身下去仔细的瞧。 “这是刀痕” 原来，这编号为三的骸骨，喉管处有一道极细的痕迹，要不是邓四儿站的位置巧妙，刚好那一处痕迹又反光，还真发现不了。 “刀痕看着是像。不过，刀剑一类的，应该都能划出这种痕迹吧” 邓四儿听见左痴说是刀痕，便也说道。 左痴摇摇头，指着那处细痕，说道： “不是剑痕，是刀痕。若是用剑，痕迹应该平整，均匀。但是用刀就不同，刀锋有薄厚，痕迹便像这个一般，有粗有细。” “咦还真是” 邓四儿细看之下果然如此，惊奇的说道。 “看来，这具骸骨应该是被割喉致命的。” 左痴分析着说，忽然，他想到什么，皱眉抬头对邓四儿说： “你去看看其他的骸骨，是不是也有这样的痕迹。” 邓四儿见左痴神色认真，不多想的便急忙去一个一个掀开仔细察看。 “这个有” “这个也有” “这边的都有” 邓四儿一边看一边惊呼，跑回去看着左痴察看的那一行骸骨。 左痴神情肃然，看着邓四儿沉下声音说道： “这边也有” “那那这十七具都是” 邓四儿抖着手指着那些骸骨，喃喃的问道。 “没错，割喉致命”: 第十章 邓四儿和那截指骨 第十章 “我的天左大人，这难道都是一个人干的” 邓四儿从生下来就没听过如此恐怖的事情，听左痴说那十七具尸体皆是被人割喉索命，当下后背嗖嗖的发凉，好似吹着冷风。 左痴见邓四儿面容紧张害怕，知道自己言语措辞有差，便摇着头解释道： “我没说是一人所为，这些位于骸骨喉管处的细痕，并不都是相同的。之前我和你说过使用刀剑的差别，你看，这具骸骨的痕迹均匀，便是利剑所至。” 邓四儿听后连忙拍拍胸脯，嘟嘟囔囔的说道： “还好，还好，要是一个人就能杀了十七个人，这哪里是咱们对付得了的还好不是。” 邓四儿说完想了想，又继续道： “那就奇怪了，既然不是一个人干的，怎么都喜欢割人家脖子下手真残忍。” 左痴听着也是点点头，他早已经想过，便说道： “我想，这一伙人应该同属一派，被训练至此，很像一个杀手组织。” “杀手还是一个组织” 邓四儿惊得嚷道。 “嗯，就算不是杀手组织，也是同门同宗，他们接受的训练就是杀人，从这些骸骨的碎裂之处来看，他们下手招招直击要害，绝不留活口。” 邓四儿听着听着便觉得四周越来越阴森，好似埋伏着重重危机，叫他站立不安。 “左大人，咱们走吧” 左痴想了想，反正有了发现，也是不虚此行，便点头道： “好，我们走吧。” 邓四儿闻言就不顾身后的左痴了，逃命似得离开了这间停尸房。 二人没多停留便出了黑安镇县衙，随便找了一家客栈住下。 左痴本来打算开两间客房，二人分开住。奈何邓四儿从停尸间出来便神神叨叨的四处乱瞧，一副惶惶不安的模样，一步也不肯离开自己身边。 没办法，左痴只好向掌柜的开了一间有两张床的大客房，邓四儿这才消停。 到了晚饭的时候，邓四儿和左痴吃过饭，便在房间里呆不住了。 这也不能怪邓四儿，邓四儿自己从小就不是安分的孩子，左痴性格又闷，不怎么讲话，邓四儿问来问去的也就没了心思，也实在不知道要问啥。 邓四儿出了客房在附近的街道上随意闲逛，过了一下午，邓四儿也不是那么害怕了，生龙活虎的出门到处溜达。 左痴看着邓四儿远去的背影，直觉得有趣。 邓四儿走了，左痴便拿起纸笔，聚精会神的坐在坐姿跟前，一边将这两日发生的事情与自己的发现，一一陈列出来，仔细分析。 疑点还是那些疑点，只不过现在多了几点，就是，这十七具骸骨到底为什么会被人追杀至此是在保护什么还是因为知道些什么而被灭口这些杀手又是谁派来的幕后势力是谁 邓四儿的爹和两位兄长也皆是被人割喉夺命，难道，这一切会和邓四儿有什么关系 左痴实在想不通，十五年前，邓四儿还是一个未满一岁的婴孩，他身上能有什么秘密，会被人追杀是因为他的身世 如果说那十七具骸骨的主人，是因为保护邓四儿而被杀，那为什么邓四儿还会被人放在邓老汉的门口 会不会保护邓四儿的，不止那十七个人 若是还有其他人 左痴一边想着，一边从怀里拿出他刚到白安村，和邓四儿一同在李大爷家里勘察现场时，发现的那一截指骨。 左痴用两个指头捏着那一截指骨翻来覆去的看，很是仔细。 可看了半天，除了从指节长度和指骨的粗细程度，能得出，是一个男子的无名指以外，其他的左痴一概看不出来。 “唉” 一向破案神速的左痴左大人也难免有些挫败的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如此复杂的案子，实乃自己平生所见之最。 不过，左痴这么想也是有些陷入了死胡同，他不过二十六岁，还很年轻，有些事情难免会看不清楚。 “咦你发什么愣呢我进来了你都不看一眼” 邓四儿进屋以后关上门，都没见左痴转过头来看他一眼，不禁好奇的问道。 左痴这才反应过来，对着邓四儿说道： “你回来了。” 邓四儿在街上闲逛的时候吃了一些零嘴儿，正渴的厉害，便没有理他，径自走过来在左痴身边的凳子上坐下，拿起水壶给自己到了满满一大杯水，咕咚咕咚的喝起来。 直到邓四儿觉得满意了，他才放下水杯看了左痴一眼。 “哎你把这截指头拿出来干嘛你怎么能对着死人骨头发愣” 邓四儿看见左痴手上捏着之前发现的那截指骨，嫌弃的问道。 “没什么，就是拿出来随便看看。” 说完，左痴便要将其收回。 “等等，我看这骨头上脏兮兮的，你不如拿个小刀刮一刮，也许能刮下来什么也说不定。” 邓四儿看着左痴，忽然想到这个，便随便说了一句。 左痴觉得邓四儿说的很有道理，也很赞同，但他自己没有小刀，也没有匕首，也不能用自己的宝剑，便站起身想要去找小刀。 邓四儿这时候却从怀里掏出来一把平常自己削竹签子用的小刀拿出来，递给左痴。 左痴见了，接过邓四儿的小刀，便开始轻轻的刮起来。 邓四儿就坐在一旁，看着左痴刀下的那截指骨，被左痴刮得掉着渣滓，不过，大多都是干了的泥土一类的东西。 邓四儿就这样看着，看着看着，忽然看见左痴刮下来的一点儿泥土里，有一丁点儿发绿的东西。 邓四儿一向没个约束，看见那发绿的东西，便自顾自的伸手过去扒拉。 左痴正刮着没注意邓四儿突然伸过来的手，一不小心，割到了邓四儿的手指。 “嘶” 邓四儿倒吸一口气，疼的皱眉。虽然邓四儿怕疼的很，但他又不想叫左痴看见他因为这点小口子就大呼小叫的，便忍着没开口喊。 左痴一愣，立即面带歉疚的说道： “对不起，你突然伸手我没有看到。很疼吗” 邓四儿将指头放在嘴里吸允了两下，拿出来在左痴面前晃了晃，不在意的说道： “没事儿这点小伤我还不放在眼里。” 左痴见邓四儿好端端的，便就低下头准备继续刮，可左痴的手刚抬起来却是僵在了半空中。 “怎么了”邓四儿见左痴呆着，好奇问道。 左痴慢慢抬起头来，双眼睁的大大圆圆的看着邓四儿。 “到底怎么了”邓四儿追问道。 左痴缓缓将桌子上的那截指骨推到邓四儿面前，怔怔的说道： “你的血滴在指骨上融进去了”: 第十一章 少了一根手指的神秘男子 第十一章 “什么融进去了我的血” 邓四儿一下子吓得跳起来，惊慌疑惑的看着左痴。 左痴没说话，呆呆的看着邓四儿点点头，一样没反应过来。 邓四儿又慢慢挪回自己的凳子上坐好，眼瞅着那截表面上还有自己血迹的指骨，试探的问道： “这左大人，我的血融进去了，这是代表啥意思” 左痴想了想，觉得解释的过于复杂，恐怕邓四儿听不懂。便先问道： “你可知滴血验亲之法” “知道啊不就是把两个人的血滴在一起看，能相融就是父子，难道左大人，这可是骨头啊也能” 邓四儿嘴上说着，心里却觉得实在是难以置信。 左痴点点头，说道： “不错，你说的只是滴血验亲方法中的其一，还有其二，那就是滴骨法。是将已经死去之人的尸骨” “等等” 邓四儿却是急忙伸出手来打断了左痴的话，连连摇头的说道： “你等等这不可能啊不会的左大人，这节指骨也不一定就是男人的，有可能是女人的也说不定啊肯定是巧合你想想看，那人若是我爹，怎么会将我扔在我爹门口他自己去哪了” 左痴也是没有想到这截指骨竟然会和邓四儿的血液相融，他对邓四儿说道： “这截指骨确实是男人的无疑，这点你不用担心。” “我担心什么啊左大人，我的意思是说，我，邓四儿，和这骨头没有任何关系绝对没有” 邓四儿一下子站起身来，撑着桌子边缘一字一顿的认真看着左痴说道。 开玩笑如果是他亲爹，为什么要抛弃自己 邓四儿想到自己从小在白安村里受到的嘲笑欺负，实在是不能接受自己还有亲爹的事情。 左痴一怔，不知道邓四儿为什么一下子反应这么大，只得岔开这一点，继续说道： “我也没说，这截指骨一定是你亲爹的，但是，这截指骨无疑是现在掌握的最重要的线索，我只希望，你不要被自己的情绪影响，毕竟，我们还要查出，杀害你爹和你大哥二哥的凶手。” 邓四儿知道刚才是自己意气用事，又听了左痴的话，慢慢平复了激动的心绪，冷静下来问左痴： “你真的能帮我找出凶手” 左痴闻言认真的点点头，看着邓四儿一句一字的说道： “只要我们够仔细，能判断，就一定能找出线索。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相信，我们必定能将凶手绳之以法，以慰亡者在天之灵。” “一言为定” 邓四儿一边问一边向左痴伸出右手。 “啪” 左痴淡笑着也伸出自己的左手，与邓四儿击掌。 二人四目相对间，左痴说： “一言为定” 随后，左痴欲要收回自己的左手，不想却被邓四儿重重一握。 “多谢你。” 邓四儿低下头小声说道。 邓四儿想，他生来不幸，被人抛弃，但能有疼爱他的养父和兄弟，已是非常幸运。 如今，养父、义兄皆惨遭杀害，失意之时却能遇到左痴，就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了。 “什么人” 突然，左痴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响动，大叫一声便立即翻窗而出，朝着一闪而过的人影追了出去。 “左大人” “你好好待在房间里，哪儿也别去” 邓四儿急急向窗外看去，已经毫无踪影，只得回到桌子边上，看着那截融进自己鲜血的指骨，静静发呆。 如果这截指骨真的与自己有关，是他的亲爹，那人呢是不是，还活着 如果活着，又为什么，不与他相认呢 这边邓四儿坐在桌子旁边愣愣的想，左痴那里却是用尽全力，一个劲的追。 那神秘人头上带着斗笠，左痴看不清他的面容。 那人武功虽然高强，但他却不敌左痴，一番追赶，眼见左痴已经追到自己跟前，逃脱不掉，便停下，站在原地。 左痴见那神秘之人停了下来，便随之停下来，谨慎的与神秘人对峙。 “你是谁躲在我房门外面干什么” 左痴见那神秘人不开口，僵持了一会儿率先发问。 “你就是左痴” 神秘人嗓音低沉，是个男人。 左痴眼睛微眯，习惯性的将手放在剑柄上，淡淡的说道： “正是在下，敢问阁下何人” 等左痴说完，没想到，那神秘男子却是一言不发，突然拔剑发难，向左痴袭来，剑锋所指，招式凌厉。 左痴立即撤身向后，快速将自己悬于腰侧的宝剑卸下，但并未拔出。 神秘男子见左痴在不拔剑的情况下，招架他的剑招游刃有余，眼神一暗，立即变招，招式更加凌厉，还带了一些狠辣。 左痴见神秘男子变了招式，这才宝剑出鞘，随即也定下神来小心对付，二人你来我往，招式碰撞，剑鸣闪影间，已经过了百招。 神秘男子见自己变换了招式，左痴依然能够应付，没有丝毫慌乱，催加内力，继续变招。 这一次，却是近身招式。 左痴的宝剑与神秘男子相较，显得更为细长，而神秘男子的利剑却比寻常刀剑还要短些。 是以，二人近身之战，左痴一时间步步掣肘，有些吃力。 神秘男子见左痴应对吃力，不免得意，出招更是犀利。 没想到，却是小瞧了左痴的武学天赋。 左痴见兵器失利，当机立断的将手中宝剑掷了出去，改拿剑鞘接招。立即便扭转局势，反占上风。 左痴见神秘男子出现失误的一霎那，拿剑鞘直击神秘男子面门。 神秘男子当下着急，不顾一切的竟拿那只不用剑的左手相抗。 左痴见神秘男子的左手忽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竟一下子呆住了，好似忘记了攻击。 “啪”一声脆响，左痴的剑鞘被打落在地。 神秘男子竟也不再攻击，站定笑了两声，说道： “好一个青锋剑法，好一把青锋剑，左痴，咱们后会有期” 说完，神秘男子便闪身而走，顷刻间不见踪影。 左痴紧皱着眉头看着那人消失的方向，直盯了半晌。 然后，左痴才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剑鞘，拔出插在土里的青峰剑，回到客栈。 “哎你回来啦怎么样怎么样那人呢” 邓四儿一见左痴回来，急忙上前问道。 左痴摇摇头。 “啊真可惜。” 邓四儿失望的转身便要回床上睡觉，没想到左痴却说了一句令他睡意顿消的话： “那个人左手少了一根手指。”: 第十二章 邓四儿的身世是个谜 第十二章 “左大人，这么晚了，你可别和我开玩笑” 邓四儿觉得这事情实在是太巧了一点儿，激动的一下子站起来。 就在刚才，左痴还告诉他，他和那截指骨的主人可能是血亲，这才过去多么一会儿功夫，就莫名其妙的跑出来一个，少了一根手指的人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儿 邓四儿不信，打心底里不相信。 “邓四儿，你先不要激动，是与不是，现在还不能下定论。我觉得，既然他有意要引起我们的注意，那就一定有他的目的。” 左痴现在反过来回想，总觉得自己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那个带着斗笠的神秘男子。 “左大人，你看清那个人的面目了吗” 邓四儿见左痴似是思考，便又慢慢的坐回位置上，看着左痴问道。 左痴摇了摇头，皱着眉一边推断一边说： “我虽然没有看清他的面容，但我刚才追出去的时候同他动了手，看样子，他是知道我的身份。而且，刚才在这间房里，那神秘人是有意要引起我的注意，倒不知，他到底是何用意” “故意的”邓四儿一惊，急忙探过身去问。 “没错，那神秘人故意引我前去，又故意出击，与我交手，恐怕，他早就盯上我们了，甚至，早在我们离开白安村之前。” 左痴抬起头看着邓四儿神情认真的说道。 “早就盯上我们了难道是他杀了我爹和我哥” “我也不知道，从我们交手来看，他的招式虽然也够狠绝，但不是没留余地。我能感觉到，他对我，并无杀意。” 左痴想到之前自己与那神秘男子交手时，他愣神之际剑鞘被打落在地，若是杀手，必不会放过如此容易得手的时机。 “那就奇怪了，他盯上我们到底是为什么” 邓四儿疑惑的问道。 左痴没有答话，只是静静的看着邓四儿，一直把邓四儿看得开始不自在起来。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难不成是为了我” 邓四儿受不了左痴这么看着他的眼神，就好像自己是他审问的犯人一样。 “我想，恐怕还真的是为了你。” 左痴看了邓四儿半晌，幽幽的说了这么一句。 邓四儿闻言立马一个哆嗦，天呐，还真是为了自己 只听左痴又开口说道： “相信你自己也已经有所察觉，你的身世恐怕非同一般。我虽然不知道你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个神秘男子，一定是冲着你来的。” 邓四儿这会儿却不说话了。 左痴说的没错，他自己怎么可能没有察觉 从发现尸体开始，到他爹和两位兄长遭人杀害，之后又发现自己的血竟然能和那截指骨相融，现在，又平白跑出来一个刚好少了一根手指的神秘男子，到现在发生的这一切，都和自己脱不了干系。 自己的身世 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不为人知的身世，连累了养父和两位义兄 这种念头，也是邓四儿至今，都在逃避去想的一件事情。 邓四儿不仅不愿去想，也更加不愿意去相信。 “左大人，那个神秘的男人，会不会真的和我有关系” 邓四儿看着左痴，忍不住的问。 邓四儿不是没有幻想过自己的亲生父母出现，但是，他所希望的情景绝对不是现在这样。 “邓四儿，如果那个神秘人真的和你有关系，那他一定会再来找我们的，只要他肯再出现，就一定会有线索。” 左痴说道。 邓四儿点点头，起身走到自己的那张小床旁边，踢踢踏踏的甩掉鞋子，盘腿坐在上面，也不洗漱，对着左痴说道： “左大人，我不和你说了，先睡了。” 说完，也不顾左痴的反应，拉过棉被就把自己裹了进去。 左痴看着那张床上鼓起的一团，竟觉得有些心疼邓四儿。 毕竟邓四儿比左痴自己还要小个十岁，只不过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而已，但他所承受的，却要多得多。 左痴暗自叹了一口气，也觉得有些累了，洗漱过后，便也上床休息。 邓四儿一直把自己裹在棉被里，一片黑暗中，竟然悄悄的在掉眼泪。 邓四儿以为自己没有发出声音，左痴便不会知道。 但他却没看到，左痴侧躺着一直在看着邓四儿裹起来的一团，看的久了，能发现那裹起来的一团在微微的抖。 一夜寂静，二人都有没再说话，各自躺着想着事情，直到后半夜才安稳睡去。 第二日一早，邓四儿起来之后没有看见左痴，疑惑着，却并不担心，便径自洗漱。 “吱呀。” 邓四儿正在拿热毛巾擦脸捂眼睛，听见响声便将毛巾稍稍移开一点儿，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缝。 “左大人，这么早干嘛去了啊” 邓四儿见是左痴，便又继续之前擦脸的动作，嘴里说的话被毛巾罩着，也有些含糊不清楚。 左痴见邓四儿好像挺正常的，没有像昨日那般沮丧，便笑了笑说道： “我去练剑了。” “练剑嘿嘿，左大人，你剑法一定很厉害吧” 邓四儿闻言立马放下毛巾凑到左痴跟前，眯着眼睛笑着问道。 因为昨夜邓四儿不争气的掉了一夜的眼泪，早上睡起来，眼睛实在酸涩的厉害，只能眯着眼睛，也能感觉好受些。 左痴见邓四儿眼睛下面有些肿，了然的点点头，一边在水盆里洗手一边说道： “还可以，你问这个干什么” “这还用说嘛，左大人，教我吧教我吧” 邓四儿立马接上说道。 “你要和我学剑” 左痴听了邓四儿的话，想着邓四儿跳脱的性情，拿不准他是不是真的要学，还是只是觉得好玩，便问道。 邓四儿见左痴似乎不太相信他，于是一个劲的点头，嘴里也在说： “左大人，我跟着你虽然是去查凶手，但是，我也不能总在一旁光看着吧你教我呗，我学会了还能帮你呐” 左痴坐在桌边，看着邓四儿殷切看着他得眼神，终是点点头，说道： “好吧，不过，我有话在先，你得要吃苦。” 邓四儿听了立即大喜，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 “一定一定，能吃苦，肯定能吃苦。” 邓四儿高兴的打开窗户，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直感叹道： “真是好天气啊” 邓四儿就是邓四儿，不管发生天大的事情，总能有办法令他自己不去苦恼。 也许，昨晚躲在棉被里哭泣，是他脆弱的一面，但是一夜过去，邓四儿又恢复了他往日的模样。 邓四儿面对自己的身世，或许有迷茫和害怕，但他却绝对不会退缩，也从不怨天尤人。 左痴看着这样的邓四儿，笑着想： 神秘人，你什么时候再出现呢: 第十三章 左大人说“等” 第十三章 左痴从客栈里出来还在想： 这个神秘人，自己到底是在哪里见过他呢 左痴一回头，见邓四儿又不知道去了哪里，看不见他，于是四下张望。 没想到，这一眼望去，竟是一愣 左痴没有看见邓四儿，却看见了一个卖包子的小摊，夫妻两个，却是一胖一瘦，一高一矮。 眼前所见到的情景，令左痴觉得非常熟悉。 对了 左痴想到，自己刚到黑安镇境内时，曾经在官道旁边的小茶馆歇脚，邻桌坐着的就是这样一胖一瘦，一高一矮的两个人，他还上去问过话。 原来，他和昨晚出现的那位神秘的男子，竟在那时，便已经见过，只不过自己当时也是余光瞥了一眼，没有留意。 这个神秘男子为何会出现在黑安镇边界左痴觉得这有些不符合常理。 如果，那位神秘男子与邓四儿的身世有关，那他一定知道邓四儿就在白安村，十七具尸体被发现，他为什么不呆在白安村附近，反而出现在黑安镇边界 看来，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左大人，你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邓四儿走过来便看到左痴看着一处发呆，于是一边好奇地问，一边顺着左痴的目光看过去。 “什么呀不就是家卖包子的嘛，你想吃啊我去给你买。” 原来是卖包子的，邓四儿难得看见左痴会对这街边小吃感兴趣，便打趣问道。 左痴微闭了下眼，转过身来看着邓四儿，说道： “不用了，刚吃过早饭，我不饿。” 邓四儿这下就奇怪了，心道，不饿干嘛盯着人家包子铺一个劲儿的看这有嘴有心的，怎么总就对不到一块儿去 邓四儿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包糖炒栗子，一边剥，一边在心里腹诽左痴，剥好之后，丢进嘴里，还拿斜眼瞧左痴。 左痴背对着邓四儿在前边走，根本不知道邓四儿在身后对他进行腹诽。 邓四儿见左痴一直走在前边，便跟在后边嘀咕。 一大早，自己就跟着左痴出了客栈，连去哪儿，自己都不知道。 好歹是一块儿查案的伙伴，就不能事先和自己商量一下最起码，告知一下，总是可以的吧 邓四儿在后边儿瞎想，见左痴还是自顾自的走在前边儿，不由心里有些气闷，两三步追上去，拍左痴的肩膀。 “啪” 左痴停下，回头。 “我说，左大人，咱们这是上哪啊难不成这一大早的就在这儿逛大街您能给指条明路不” 邓四儿又丢了一颗剥好的栗子在嘴里，一边嚼一边问，还吧唧嘴。 左痴一直在想事情，突然见邓四儿发问，想到自己好像确实忘记了告诉邓四儿，今天出来的目的，于是带着歉意的说道： “今天没什么事，我去买马匹和一些上路要带的东西，你要是觉得无趣，可以先回客栈。” “上路难道要出远门”邓四儿惊讶的问道。 左痴点点头。 “去哪”邓四儿又问。 “不知道。” “不知道你耍我呢” 邓四儿一下子嗓音拔高，还掉了一颗刚刚剥好的栗子，他又立即伸手去接，栗子没接住，反而一阵手忙脚乱。 左痴四下里看了看，见他们站在街道上，人来人往的，不是一个方便说话的地方，所以便抬脚朝街边的一个小巷里旁走去。 邓四儿见了，忙收好那包栗子，跟着走过去。 左痴见邓四儿在他身边站好，这才点着头说道： “我确实不知道我们要去哪，眼下，我们手里掌握的线索实在有限，具体下一步去哪儿，我现在没有头绪，也想不出来。” “那我们还要上路还要出远门”邓四儿不太明白左痴的意思。 既然不知道要去哪，干嘛还要出远门天下如此之大，上路了，东南西北，他们往哪儿走 “所以，我们要等。” 左痴似乎没有邓四儿的这般顾虑，好似胸有成竹。 “左大人，咱们等什么呀”邓四儿疑惑的问。 “昨天的那个神秘人。” 邓四儿一听，惊奇的立即左顾右盼，确定那神秘人不在身边才对左痴说： “他等他干什么他能带我们去抓凶手” 左痴淡淡一笑，给邓四儿解释： “邓四儿，我不是和你说过，那神秘人有意在接近我们，他和你的身世关联紧密，有了他，我们便能知道查案的方向。” “左大人，你怎么知道他还会再来他不来怎么办”邓四儿听了左痴的话更加疑惑。 左痴语气肯定的道： “他一定会来，因为你在这只要你在，他就不能不来。秘密在你身上，我们耐心等着就对了。” 邓四儿看着左痴认真的神情，不由得觉得毛骨悚然，他不受控制的咽了一口吐沫，“咕嘟”的声音非常清楚。 左痴不禁好笑的看着邓四儿，安抚的说道： “你放心，他不会伤害你的。” 邓四儿一听这话，立即抬头问道： “真的” 左痴点点头。 “那就好” 邓四儿连忙拍拍胸脯，呼出一口气。 其实，邓四儿只是在用夸张的表情来掩饰他自己内心的紧张，邓四儿也知道根本不用担心，那个神秘的男人会伤害他。 如果那神秘男子真的就像他和左痴猜测的那样，和自己真的是血亲，那依如今的情况，一定就是自己亲爹无疑。 虽然邓四儿不知道十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亲爹将他抛弃在养父门口，但是以那十七具骸骨来看，必然是发生了特殊严重之事，邓四儿宁愿相信，他父亲将他抛下，实则是无奈之举。 “那他什么时候会来找我们我们要等多久” 邓四儿回过神来问道。 左痴想了想，说道： “快则一两天，再慢也不会超过五日。” “你怎么这么肯定” 邓四儿好奇的问道。 “经验。” 说完，左痴便又抬脚向街道上走去。 邓四儿看着左痴从眼前走过，惊讶张开的嘴巴好一会儿都没有合上。 左痴今年也不过二十六岁，经验 经验一谈，不应该是五六十岁，上了年纪的人才会说的话吗最起码，也得到三十岁才能将这两个字，这样自然而然的说出来吧 邓四儿咂咂舌，是说左痴他狂妄好，还是说他有自信 “哎左大人，你等等我” 邓四儿看着左痴走远的身影，急忙喊了一句追了上去。 管他呢左痴越厉害，邓四儿自己就能越安心，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离开这个从没离开过的地方，不禁油然而生一股豪气。 小爷就要闯荡江湖啦: 第十四章 金光闪闪的左大人 第十四章 “左大人，这都过去两天了，你说的那个神秘的男人，他还来不来呀” 邓四儿一大早起来吃过饭，就坐在桌子旁边，擦他那柄新买的精巧匕首，边擦边念叨。 那一日，邓四儿跟着左痴去买马匹和上路所需要的东西，路过一家铁匠铺，便心痒的拉着左痴进去看。 本来邓四儿是打算和左痴学习剑法的，谁成想，店铺里那么多的宝剑左痴一个也没看上，偏偏就看上了这么一把小匕首。 小匕首看着倒也精致，又很是锋利，左痴觉得邓四儿没有武学根基，剑法成型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便觉得这匕首拿来给邓四儿防身用，最合适不过。 邓四儿没办法，谁让他自己没有钱，只好听了左痴的话，不情不愿的收下了那把匕首。 虽然邓四儿不是很喜欢匕首，但到底东西已经入了他的腰包，便也小心翼翼的对待了起来。 相对于邓四儿满脸的不耐烦，左痴就显得平静许多。 “你放心，他一定会来的。” 邓四儿听了撇撇嘴，显然没怎么放在心上。 “对了，左大人，你家里在京城是做啥的” 邓四儿与左痴相识以来，只知道左痴是从京城来的，还没打听过左痴家里的情况，这两天日子过得清闲，便想起来问问。 左痴疑惑的看着邓四儿。 “怎么了不能说” 邓四儿看着左痴的神情便问道，反正他也是随口问两句。 左痴摇了摇头，说道： “不是，我家是安国候府。” “安国候府你你你怎么不早说”邓四儿惊讶的连手中的匕首都差点没拿稳。 天安国侯那可是他们熙宁王朝最有名的镇国大将军，位列一品军侯的左远风，左大将军 “你一直也没有问我啊。” 左痴从来没想到会有人听到他父亲之名会惊讶成这般模样，诧异的看着邓四儿瞪大的双眼，有些想不明白。 原来，在京城，没有人不知道左痴的身份，就算左痴去各个地方上查案，官府之人也早就知晓他的背景，还没有人像邓四儿一样，当着左痴的面询问他这个问题。 “那那你的母亲不就是” “嗯，我母亲就是纯阳长公主。” “那皇帝就是你的” “嗯，皇上就是我的亲舅舅。” 邓四儿终于听完了他想要的回答，内心无比震撼。 左痴是镇国大将军左远风和纯阳长公主的儿子，是皇帝老儿的亲外甥，这身份 邓四儿一下子看左痴的目光都有些不一样了，又崇拜又是羡慕。 人人都要投胎，怎么左痴的命就这样好呢 “年轻有为，身份显赫，位居四品，朝廷大员左大人，看着我现在跟着你的份上，你可要想着我点儿啊提拔提拔” 邓四儿一脸献媚的凑到左痴眼前，笑眯眯的说。 左痴闻言觉得有趣，便问道： “那你说说，你想干什么” “当然是当官啊那多有面儿我也不求啥，就一个芝麻小官，过过瘾就行了。” 邓四儿满眼憧憬，喜滋滋的说道。 “邓四儿，做官不难，但身在其位谋其政，我觉得你不适合做一个官。” 左痴一盆冷水就这么浇了下来，邓四儿耸耸肩，不置可否。 其实，邓四儿也不过是随便说说，他天性自由，没什么学问，肯定也做不好官。 “邓四儿，你想不想也当一名捕快” 左痴见邓四儿没说话，还以为邓四儿被他的话打击到了，于是试探性的问道。 邓四儿一听便是眼睛一亮，急忙说道： “真的我能当捕快” 左痴见邓四儿急切的模样，笑了一下，说道： “嗯，我觉得你心思细腻，观察力也很强，就比如那些骸骨上的痕迹，就是你发现的，我总感觉，你能发现一些寻常人不会发现的事情。” 邓四儿听了夸奖立即眉开眼笑，对着左痴得意说道： “那是，不瞒你说，我在咱们白安村，可是最聪明的一个。我要是认第二，都没人敢说第一” 左痴身世显贵，自己为人又不通人情，所以，左痴一直没什么能够交心的朋友。 但是，左痴觉得，他与邓四儿相遇以来，邓四儿即便遭受挫折，没过多久也会变得生龙活虎，比他活的要有乐趣的多。 如今，邓四儿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知道他父亲是镇国大将军，知道他母亲是纯阳长公主，但他们相处，却与之前，并无不同，左痴觉得这样很好。 “那以后，可就全仰仗左大人照顾小的了，小的一定鞍前马后，唯左大人之命是从，绝无二心怎么样” 邓四儿站起身，走到左痴跟前有模有样的冲左痴行礼，只是坏笑的表情怎么看，都不像是一本正经。 左痴没有理会邓四儿，闭上眼睛坐在床榻上练功。 “不是练功就是发愣，真没意思。” 邓四儿嘟嘟囔囔的说了一句，见左痴别说眼睛了，眼皮都没动一下，便开门出去了。 坐在客栈的一楼，邓四儿随意的点了两个小菜，一边吃一边坐不住的左顾右盼。 邓四儿看了一圈，没发现什么新奇的事儿，就低下头吃东西。 没过多久，邓四儿觉得有一道视线似乎一直落在他身上，便疑惑的抬起头，凭着感觉看去。 原来是位处他左上角的一桌，那桌只坐了一个人，看样子是一个约摸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 那中年男子见邓四儿发现了他，便毫不掩饰的冲着邓四儿笑了两下。 邓四儿没见过那人，只微微点下头当是回应，也不想管，免得惹麻烦。 “这位小哥，一个人” 邓四儿一惊，皱眉看着随便就过来坐在自己桌子对面的中年男子，连个招呼都不打，实在太没有礼数。 邓四儿心里不舒服，便没有理会，自顾自的吃饭，就当对面没有人一样。 “小哥，看你年纪轻轻的，有十五六岁了吧”中年男子笑着问道。 “关你什么事儿” 邓四儿头也没抬，嚼着嘴里的吃食，含糊不清的说。 没想到，那中年男子却是突然伸手将邓四儿拿筷子的那只手一抓，笑吟吟的看着他。 邓四儿慌忙抽手，一边恶狠狠的看去，却是先看见那只抓着自己的手，没有无名指 “你你你是” 邓四儿惊的一下子连舌头都打了结，根本说不清楚。 那中年男子却是点着头低笑着说： “怎么样现在关我的事了吧”: 第十五章 神秘人名字叫楚靖 第十五章 “左大人左大人快来救我左大人救命啊” 邓四儿一听眼前中年男子低沉的声音就抖了一个激灵，立即抬头看向二楼不管不顾的大声叫喊。 中年男子被邓四儿这突如其来的喊叫声惊得一愣，不由自主的松了手劲，但依然抓着邓四儿的手腕没放。 邓四儿一边挣扎一边嚷嚷，整个客栈里，一楼吃饭的人全都好奇的看了过来，瞧着那中年男子看着斯文，只不过抓着他的手腕，又没有对他怎么样，不清楚这个年轻的小伙子乱喊些什么。 左痴听见邓四儿的叫喊立即睁开眼睛马上下床，开门出来却见其他的房间里都有好些人纷纷出来看热闹，不禁疑惑起来，便放慢了脚步。 邓四儿的叫喊声一直就没停下来，中年男子见周围的人都朝他们看过来，只得无奈的凑近邓四儿威胁的说道： “别喊了，再喊我把你手腕拧断” 邓四儿一听急忙闭嘴禁声，又转头冲着中年男子使劲儿的摇头，直摇的像小孩子玩耍的拨浪鼓一般，而且还用求饶的眼神看着他。 “乖乖的坐下，我不会把你怎样的。” 中年男子抓着邓四儿，把他摁在之前他的凳子上，笑眯眯的说道。 邓四儿坐下之后一边警惕的看着他，一边眼珠子乱转的寻找左痴的身影。 直到看到那个熟悉的黑色身影，邓四儿心里才松了一口气，表情也变得正常起来。 中年男子见邓四儿表情有变，心知，该是那位大名鼎鼎的神捕大人到了，便顺着邓四儿的目光看过去。 果不其然，左痴就站在楼梯口看着他们。 中年男子冲着左痴笑了一下，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便自己坐下来往杯子里倒茶。 左痴虽不知那中年男子意欲为何，心里却也小心着，便习惯性的将手放在剑柄上，避免那人突然发难，邓四儿会有什么闪失。 “是你。” 左痴走过来却没有坐下，看着中年男子沉声问道。 “左大人，两日不见，别来无恙。” 中年男子将倒好的茶水放在左痴面前的桌角上看着左痴说道，自己却没有站起身来。 邓四儿见他们两人互相对视，都不说话，又见那中年男子只是给左痴倒了一杯茶水，心里觉得自己被忽略了，而且邓四儿从下楼吃东西就一直没有喝过水，觉得很渴，便悄悄的伸过手去，想将左痴的那杯茶水端过来。 “哎呦你干嘛烫死我了呼呼” 没想到，邓四儿伸出去的手刚碰到茶杯，那中年男子非常快的拿起桌上的一只筷子，啪的一声，打在邓四儿的手背上。 邓四儿疼得手一抖，刚到上的茶水便洒了出来，刚倒的水很烫，邓四儿捂着手背看着那中年男子就是一阵儿咬牙切齿，怒气冲冲。 被邓四儿这么一打岔，左痴便没了相比较的兴致，于是坐了下来。 原来，左痴和中年男子的对视，竟是在暗中较量，谁也不想在气势上输给对方。 中年男子见左痴坐下，便又拿起茶壶给左痴倒了一杯茶水，推到左痴面前，说道： “左大人，请用。” 左痴看着杯子里的淡色茶水，里面还有些微残渣，便是眉头一皱。 “怎么左大人看不上这里的茶水也难怪，以左大人的身份，想必从来没喝过这下等的茶叶吧” 中年男子端起自己的那杯，慢慢的喝，一边喝一边抬眼看着左痴说道。 左痴确实没喝过这样劣质的茶水，见中年男子语气似是带了讥讽，便也尝试着端起自己面前的那杯茶，正欲要喝。 “哎喝个茶水还这么磨蹭给我，我都渴死了。” 邓四儿横插进来，一把夺走左痴手里的茶杯，两口就喝完了杯子里面的水，喝完还舔舔嘴皮子，一副满足的模样。 看着中年男子意味深长的笑容，邓四儿满不在乎的哼了一声。 邓四儿见中年男子面带讥讽，又见左痴实在是犯难，他就是不愿意看着中年男子为难左痴，便一把将左痴的茶杯夺了下来。 但是，邓四儿心里的意图，左痴人情不通，没有看出来，没想到，却叫这人看了个分明。 “这位大叔，你茶也喝过了，可以说说你是谁了吧” 邓四儿见那中年男子还盯着自己看，便率先问道。 “别这么紧张嘛，我以为，你们见到我应该会很高兴才是。” “我们又不认识你，见到你为什么要高兴” 邓四儿切了一声，眼睛一翻说道。 “怎么你们在这客栈里呆着没走，难道不是在等我” 中年男子看了左痴一眼，回头对邓四儿淡笑着说道。 邓四儿一惊，急忙看向左痴。 左痴一见邓四儿慌张的表情，就知道他们的意图被暴露了，于是暗叹一声，对中年男子开门见山的问道： “没错，既然如此，也不必藏着，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跟着我们又为何故意引起我们的注意” 中年男子闻言还是稍稍有些惊讶，没想到他那夜故意引左痴跟去，被左痴发现了，于是也不和他们绕弯子，直言道： “我不是什么人，也没有别的意图，只不过刚巧，我对那十七具尸骨的案子感兴趣。” 左痴听了之后点点头，又问： “在土里埋了十几年的骸骨，你竟然会对此有兴趣难道，你知道内情” “这个嘛不瞒你说，多少知道一点儿。” 中年男子说完又端起茶杯，握在手里轻轻的晃，力度把握的很好，没叫杯子里的茶水洒出来一分。 左痴和邓四儿相互对视一眼，便转过头来继续问中年男子： “你觉得，你所说的话，我们会相信” 中年男子似是早料到左痴与邓四儿会做如此想法一般，在左痴说完之后便立即伸出他那只少了无名指的一只手，在左痴和邓四儿的眼前慢慢的挥动。 只听中年男子笑着说： “如何，能信我么” 左痴眼睛一眯，按住邓四儿不让他说话，直到过了一会儿才问道： “你这手指断了多久不过断了手指而已，信与不信，凭此就能判定” “哎呀，我这手指，断了也没多久，不过刚好十五年。” 中年男子将手收回放在自己眼下，一边看一边说。 这次却是左痴淡笑一声，说道： “真是巧，既然如此，你现在总能告诉我们，你是谁了吧” 中年男子这才将茶水喝下，看看邓四儿，又看看左痴，慢慢的说道： “楚靖。” “唰，” 只听一声轻响，邓四儿看都没看清楚，左痴就已经拔出青峰剑，架在了中年男子的脖子上。 楚靖 当朝天子的兄弟，左痴的舅舅。 也是，十六年前，三王叛乱的其中一位。 左痴没想到，但心里却是极其震惊。 楚靖，当年的越王，他的王舅，竟然没死: 第十六章 邓家大火的真相 第十六章 “楚靖是你真名” “没错。” “当真” “千真万确” 左痴看着楚靖的面容，里面依稀带着陈年的威严，只是眼中多了几分沧桑。 楚靖直视左痴的双眼，不闪不避，令左痴一时间有些犹豫。 十六年前，三王联合叛乱的事情，左痴只是听他父亲提起过，但并未详述，事情究竟如何，左痴并不清楚。 况且，当年的越王舅常年呆在熙宁北境，左痴也没有亲眼见过他。 只是，自三王叛乱被平定之后，除了一些余孽逃脱，主事之人尽遭诛杀，越王舅如何能存活至今 楚靖即便当初逃脱没死，又为何，消失了十六年之后，会突然出现在他和邓四儿的面前 若是楚靖和邓四儿真的有什么血缘关系，那邓四儿岂不是 “我说，左大人，你这是干什么呢” 邓四儿见二人僵持不下，只得出声缓解一下。 邓四儿见左痴神情冷峻，皱眉深思，而他架在那个叫楚靖的中年男子脖子上的宝剑却稳稳当当。 而楚靖，却也丝毫没有慌乱的模样，面容上坦坦荡荡，仿佛一点儿都不担心左痴的利剑会划破他的脖颈。 但邓四儿看得出来，在这个时候，左痴要杀他，轻而易举。 “唰。” 又是一声轻响，剑已入鞘，邓四儿依旧没有看清楚左痴的动作。 “左捕头，我们能坐下来好好谈谈了吗” 楚靖看着左痴，笑意莫名深沉，眼光也变得深邃起来。 原来，左痴的青锋剑，已经练到了如此境界，难怪那日夜晚，自己在左痴手里没有讨得一点好处。 邓四儿的眼睛在左痴和楚靖身上来回穿梭，刚才还剑拔弩张的两个人，怎么一下子面色就缓和了起来 还有，楚靖是谁 “哎，左大人，他是谁啊你刚才为什么拔剑，要杀人呀” 邓四儿见楚靖悠然的喝茶，便靠近左痴身边悄声询问，眼睛却一直在楚靖身上瞟。 “没什么，不过是试一试他的功夫。” 左痴看了一眼楚靖，见楚靖对他点头，便将话题岔开了去。 看来楚靖也明白，对于邓四儿，事情远没到能说的时候。 邓四儿听了左痴的话撇撇嘴，心说，编这种鬼话，蒙谁呢刚才那气势，分明就是起了杀意。 但左痴不愿意告诉他，邓四儿也没觉得有什么别扭，毕竟，左痴才是真正的捕快。 “小兄弟，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楚靖见邓四儿的模样，便笑着问道。 “邓四儿。” “邓四儿” 楚靖一愣，邓四儿是个什么名字 “对，就叫邓四儿。” 邓四儿心里觉得，如果你真是他爹，直接将话讲明白了不就行了。干嘛这样问来问去的，费劲。 这倒是冤枉了楚靖，楚靖只知道他的断指在左痴手里，以为将手亮出来，他们便会明白楚靖是那只断指的主人，却不知道，邓四儿的血能和指骨相融一事。 “楚楚靖，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左痴见楚靖一直不明言直说，于是皱眉问道，但毕竟是自己的舅舅，直呼其名确实很别扭。 楚靖这时候却站了起来，四处看看，又想了想，才对左痴和邓四儿说道： “此地谈话不方便，去你们的客房再说吧。” 左痴一听便随即站起身来，直往二楼走去，在前面带着路。 “左大人，你等等我。” 邓四儿一见又剩下了自己和楚靖，便急忙追上左痴，神情对他和楚靖呆在一起表示很嫌弃。 楚靖好笑的看着邓四儿，心说，这两个孩子，一点礼貌也没有，不管怎么说，他好歹也是长辈。 三人进屋，关上门，一时无话。 邓四儿站在左痴身后，和左痴一个模样的等着楚靖，等着他开口。 楚靖随意的找了个凳子坐下，看着他们二人直视的眼光，这才收敛了情绪，语气认真的说道： “一张藏宝图。” “藏宝图”邓四儿一惊，立即又问： “什么藏宝图” 左痴也是同样疑惑的表情看着楚靖。 “十几年前，有人蓄意谋反，联合其他人将金银财宝，武器装备尽数藏在一个地方，但是后来事情败露，主事之人遭到朝廷清剿，只有一些余孽逃脱，包括这张藏宝图。” 楚靖说道蓄意谋反四个字时，看了左痴一眼，见左痴神情淡然，便又继续说道： “逃走的一个人带着藏宝图和他刚生下来的儿子销声匿迹，却在谋反败露之后的第二年，被其他叛党余孽发现，遭到追杀，最后连同护卫十七人，葬身白安村。” 说着，楚靖转头看着邓四儿，开口道： “直到被你发现。” “那个身怀藏宝图的余孽，就是你吧” 左痴听完出声问道。 楚靖点点头，说道： “你当然可以这么认为。” 左痴眼皮一抬，看着楚靖，随即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即便藏宝图当时不在他的身上，也一定就在那十七个人当中。 左痴忽然想起什么，当即睁大眼向邓四儿看去。 难道，藏宝图当时在邓四儿身上如果邓四儿就是那个人所谓的儿子的话 楚靖看着左痴的神情，便明白了左痴额想法，淡淡的笑了一下。 “那那我你” 邓四儿没有顾得上观察左痴是什么样的神情，听完之后，明白之后，惊讶的看着楚靖，满面的难以置信。 他就是十五年前的那个孩子 原来养父与义兄的死，真的是被他连累 邓四儿愣愣的一屁股坐在床边，一时间，无法接受。 “邓四儿，你别这样” 左痴看着邓四儿忽然间神情萎靡，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劝说才好。 “你们邓家院子，我去看过。” 邓四儿和左痴一听，立即看了过来。 只听楚靖继续道： “我猜测，因为他们并没有找到藏宝图，十七具尸体重见天日必然会再引他们前来，你的存在并非无人知晓，但他们不能确定邓家男儿当中，哪个才是你，所以，便全杀了。” “全杀了那我呢为什么没有杀我”邓四儿一边摇头一边问道，眼眶里积满了泪水，眼看就要决堤。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独独放过了你，或许，是他们没有发现你吧。” 楚靖也想不明白，邓四儿当时就在家中，为何毫发无伤 令左痴和楚靖没想到的是，邓四儿在听完楚靖的最后一句话时，眼泪汹涌而出，嚎啕痛哭起来。 “邓四儿，你这是怎么了你怎么” “左大人” 邓四儿一把抓住左痴，哽咽的说道： “我我因为睡觉，掉到炕下面了” 邓四儿一边哭，一边喃喃自语，尽是些自责的话。 左痴叹了一口气，和楚靖并排站着，谁都没有说话，任邓四儿独自发泄。 楚靖看着泪流满面的邓四儿，心里感到些许苦涩。 原来，这孩子，远比他预想的还要重情义: 第十七章 楚靖的狐狸尾巴 第十七章 “我们出去谈吧” 楚靖忽然拍了一下左痴的肩膀，轻轻的说。 左痴看了邓四儿还在掉眼泪的脸，叹息的摇摇头，虽然左痴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邓四儿，但还是点点头，跟着楚靖走出了房门。 左痴将房门带上，转过身来对楚靖说： “你要和我说什么” 楚靖看了左痴一眼，走到客栈二楼外间的回廊上，随意的趴在栏杆上，等着左痴过来。 左痴走过来看着楚靖的侧脸，不得不说，这样的眉眼，还是和皇帝舅舅有些相似的。 “你这么聪明，想必都已经猜到了吧” 楚靖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听着远近不一的叫卖喊声，双眼微眯，淡淡的问道。 “如果你真的是楚靖的话。”左痴开口一样语气淡淡。 楚靖轻声笑起来，说道： “你和你父亲左大将军，还真是不一样。不管怎么说，我到底还是你的长辈。你的语气至少应该客气一些。” 左痴也转头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表情淡漠，对楚靖的话不置可否。 “你当时为什么会扔下邓四儿”左痴问道。 “十七个护卫都无法活下来，又何况是我” 楚靖低叹的说道，神情显得有些哀伤无奈。 “好，我可以理解你抛下邓四儿是情势所迫，但这十五年来，你为何从不与他相认”左痴又问。 “我身受重伤，痊愈需要很长的时间，我自己尚且无力自保，又谈何与他相认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发现，而使一切重新浮出水面，也许，我会选择永远沉寂，世上便再无楚靖一人。” 楚靖依然淡淡的说道，平静的仿佛没有一丝波澜。 左痴看着楚靖的侧脸，过了一会儿才又张嘴说道： “邓四儿他已经知道了。” 楚靖立即惊讶的转身，疑惑的看着左痴。 “他知道什么” 左痴回身突然伸手抓住楚靖断指的那只手，抬眼说道： “他已经知道你是他父亲，他是你儿子。” “他这怎么可能我一直跟着你们，你们有没有接触外人，我一清二楚，怎么会有人来告诉你们，我和邓四儿的关系我不相信你们能凭白猜到这一点。” 楚靖眉目一沉，难道，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有人来找过左痴和邓四儿还告诉了他们，楚靖和邓四儿的关系 这怎么可能 难道有人抢先了 左痴见楚靖眉头紧皱，面色吃惊，便放开了楚靖的手，说道： “你不用担心，当然没有人来告诉我们这件事，不过冥冥中，自有定数。” “此话何意”楚靖抬眼问道。 “说来也巧，本来我们也是没有丝毫头绪，但是我听了邓四儿建议，用小刀刮你那截断指，一不小心，割伤了邓四儿。” “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两者间有关系” 楚靖不明白左痴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原因，反而说这些做什么 左痴淡淡一笑，接着说： “世上就是有这么巧的事情，邓四儿被我割伤，他流下来的血，刚好就滴在你那截指骨上，而且当即便渗了进去。” 楚靖听后一愣，邓四儿的血竟然和那截指骨相融楚靖正想着，忽然对上了左痴略带审视的目光，神情不禁又是一顿。 “你邓四儿的血能和你的指骨相融，你很惊讶”左痴问道。 楚靖听了神情又是一滞，但却转瞬即逝，他回答说： “怎会他到底是我儿子，当然会和我的指骨相融。我只是觉得，这世间，原来真的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左痴点点头，没在问，也没说话。 楚靖仔细观察着左痴的神情，见他神情正常不似多疑，便放下心来，笑着问左痴： “小外甥，你还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藏宝图。” 左痴还是语气淡淡的开口，言简意赅。 “应该在邓四儿身上。”楚靖说道。 “应该”左痴又问了一句。 “我只知道，当初是把藏宝图放在了邓四儿的襁褓里，现在，是不是在邓四儿手上，或者在别的什么地方，我并不知道。”楚靖又说。 “你只知道” 楚靖见左痴总是在重复自己所说过的话，不禁有些生气，当下便说： “左痴，你到底想说什么” 左痴轻轻的挑了一下眉毛，轻柔的连近在咫尺的楚靖都没看出来，左痴笑了一下，才说道： “没什么，身为捕快，我只是习惯了这样问话的方式，你别在意。我不过是有些好奇，当年不是你把邓四儿放在邓家门口的吗那也应该是你，将藏宝图亲手放在邓四儿的襁褓里吧” 楚靖点点头，说道： “对，没错，就是这样，我当时亲手把藏宝图放在了邓四儿的襁褓里，但是现在，还在不在，这我就不得而知了，得去问邓四儿才行。” 左痴静静的看着楚靖极力回想的模样，心里却暗自在想： 他，面前的人，真的是他的越王舅，楚靖 楚靖一连串的话语，漏洞百出。楚靖自己没有察觉到，但是作为多年的御赐四品捕快，左痴的眼里可容不下一粒沙子。 刚才，楚靖所说过的话，虽然能够说的通，也颇合情理，但是他言语间所用词藻，却是不合逻辑。 若是他自己亲手将藏宝图放在邓四儿的襁褓里，为何会用“应该”二字难道不能肯定 而他之后所言，就更值得推敲，楚靖连用“对”、“没错”、“就是这样”三个词语来表示肯定，难道不值得怀疑 难道人老了，记忆力便也随着下降 可在左痴的认知里，眼前这人，虽然也已年过不惑，却也必然不会此时就记忆衰退。 最重要的是，眼前的楚靖，在听见邓四儿的血液能和那截指骨相融的时候，他明显吃惊的样子，即便楚靖后来出言掩饰，但左痴早已经看得清楚。 血骨相融者，即为亲。这个道理任谁都明白。 楚靖既然早已认定邓四儿就是他十五年前放在邓家门口的那个孩子，为何会对他们父子的血骨相融，表现的这样吃惊 仿佛，从未料想过一般。 “小外甥，邓四儿在屋里哭的估计也差不多了，我们进去看看他吧。” 楚靖转过身，看了左痴一眼，说道。 说完，楚靖也没有等左痴，径自朝房间里走去。 左痴看着楚靖的背影，微微眯起双眼，唇边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 是狐狸，总要露出尾巴的。 既然要在他左痴面前演戏，那他也一定捧场: 第十八章 ‘蛊虫密钥’和小铁盒 第十八章 “邓四儿，你干什么呢” 左痴推门进来，看见邓四儿已经神色正常的坐在桌边用一把很小的钥匙摆弄一个小铁盒，便好奇问道。 左痴认得，那个小铁盒，就是邓家火灾之后，他亲手从废墟里找出来得铁盒。 楚靖走近一看，眼见邓四儿手中的铁盒子样式虽然古旧，但是所雕刻的花纹却显示着，这个铁盒子不是凡品。 楚靖眼神微微一暗，这铁盒明显不是邓四儿养父那样的农户家庭能够拥有的东西。 难道 “邓四儿，这个铁盒子是做什么用的你怎么还随身带着” 楚靖心里暗自猜测，面色上却是平静如常。 左痴听到之后却突然眉头一挑，旋即很快隐了下去。 楚靖不认得这个铁盒 邓四儿没有看向站在门口的左痴和楚靖，依旧在手里摆弄那个小铁盒，但是却是疑惑不解的说道： “奇怪，这个盒子怎么打不开呢钥匙怎么会没用呢” 邓四儿话音刚落，左痴便走了过来，从邓四儿的手中拿起那个小铁盒，翻来翻去的观察，又用手拨弄两下，才将小铁盒又递给邓四儿。 “怎么样有办法没” 邓四儿见左痴观察的仔细，以为他能想出什么办法，便站起身来看着左痴问道。 左痴摇摇头，却说： “我也打不开。这铁盒的锁钥上可能有机关，短时间内我也想不出方法。” 邓四儿失望的又做回凳子上，趴在桌子边上，看着手中的铁盒子，说道： “你们不是说那什么藏宝图可能在我身上吗我想来想去，只能是这个盒子了。我爹说过，裹着我的棉被里，只有这么一件东西，但是我有钥匙的呀难道，这个不是盒子的钥匙” 左痴一听，微微斜眼瞥了身旁的楚靖一眼，想看他会如何反应。 “对了” 邓四儿一个惊呼便窜了起来，将手里的小铁盒伸在楚靖的面前，睁着眼睛问道： “你应该知道怎么打开吧” 楚靖一愣，旋即明白了邓四儿的意思。 他想起方才在外面的时候，左痴说过的话。邓四儿已经知道了他和楚靖是父子。 左痴淡淡的看着楚靖的神情，也是想到：如果眼前这人真的是楚靖本人，如果就是他亲手将藏宝图收在铁盒内放在邓四儿的襁褓当中，那楚靖，就一定知道这个小铁盒打开的方法。 左痴这样想，邓四儿当然也是这样觉得，才会问楚靖。 楚靖虽然在听了邓四儿的询问之后有一些呆愣，但是，他的神情并没有因此显得慌乱，令左痴不禁又有些看不明白。 只见楚靖一边点头一边说道： “你说没错，是我放的，我当然知道怎么打开这个铁盒，给我吧。” 楚靖说着便向邓四儿伸出手，摊开的手掌中，断指处依然明显。 邓四儿看着那少了一根手指的宽大手掌，犹豫的看向左痴，见左痴对他点头，才放心的将小铁盒放在楚靖掌中。 左痴也没想到楚靖真的知道铁盒的打开方法，那为什么之前表现的倒像不认识这个铁盒一般 楚靖接过铁盒子之后，便像左痴之前那样，翻来翻去的看了一会儿，便点点头说道： “没错，就是这个盒子。” “这个铁盒子，有什么来历吗” 左痴见楚靖的一番动作似乎是在确认着什么，便出声问道。 楚靖闻言转头看了左痴一眼，又将手中的铁盒伸到左痴与邓四儿的面前，才说道： “你们想必没有听说过蛊虫密钥吧” “什么虫你说的什么啊” 邓四儿光听着想不出那四个是什么字眼，转头看了左痴一眼，惊讶的问道。 只见左痴也是遥遥头说道： “蛊虫密钥我也没有听说过。这是什么东西难道就是这个盒子” 没想到，左痴也一脸疑惑，看来，这位神捕大人也不是什么都能知晓。 楚靖伸出另外一只手指着小铁盒的锁钥孔，解释道： “不是指这个铁盒子，蛊虫密钥，指的是你们看到的这个锁钥小孔。” “这个和一般的钥匙孔不一样吗我看着没什么差别呀” 邓四儿凑过去眯着眼睛仔细的观察，但却没有发现与寻常的钥匙孔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左痴拿起架子上的烛台，点燃之后凑到铁盒子的锁钥孔处，凝目观察，但也是什么也没发现。 “这蛊虫密钥，单凭外表是看不出什么来的。它的奇特之处在于这个锁钥孔之内，寄养着一种蛊虫，开启这个铁盒，不仅需要原配的钥匙，还需要另外一样。” 楚靖说到此处停顿了一下，看着左痴和邓四儿继续道： “血液。” “血” 左痴眉头一皱，这是为何 “难不成这些虫子是靠人的血养的” 邓四儿听了楚靖的话忙向后退了一步，拿人血养虫子，这叫什么事儿 “不是你们所想的那样，这种蛊虫并不需要以人血供养，但是打开锁钥便需要人血和钥匙，缺一不可。” 楚靖看着邓四儿的模样，轻笑了一下，又继续说道： “这种蛊虫在没被刺激之前，总是相互抱团生存，紧密相连，与寻常小虫一般无二，只不过更为坚硬一些。但是受到刺激之后，便会散开。” “我明白了，这刺激蛊虫之物，就是人的血液。” 左痴听到此处，明白过来，点点头。 “你们说的是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明白。” 邓四儿见左痴好像已经懂了，但他自己还是云里雾里的，于是急忙问道。 “他的意思是说，本来钥匙和锁孔能相结合，但因为蛊虫抱团而居，便堵塞了锁孔，从而使你的钥匙不能发挥作用，但是，以人血刺激，那些蛊虫便会散开，锁孔内通畅，只要有相匹配的钥匙，打开便不再困难。” 左痴细心为邓四儿解释道。 楚靖看着左痴丝毫无差的解释，不得不佩服左痴的领悟能力。 “那你们快弄点血，打开不就行了” 邓四儿明白过来之后说道。 既然知道方法，还等什么 “哎你干嘛嘶” 楚靖忽然出手拔出邓四儿别再腰里的那把匕首，轻轻的划过邓四儿的一根手指，邓四儿的手指当即便冒出血滴。 “匕首不错。” 楚靖没去管邓四儿怒目而视的表情，看着匕首赞道。 左痴见此，只是将那个铁盒子拿过来，又拉过邓四儿的手指，将邓四儿流出来的血，滴在铁盒的锁孔内，说道： “我想，他划破你的手指，想必应该是这种蛊虫只认一个人的血液，而且，这个人也只能是你。” “早说嘛” 邓四儿将手指放在嘴里吸允了两下，嘟囔的说道。 见伤口不再流血了，邓四儿便将之前的那把钥匙拿出来，去开铁盒。 “咦只有一个瓶子藏宝图呢”: 第十九章 不知所踪的藏宝 第十九章 “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怎么会没有呢” 楚靖闻言立即走到桌边矮下身体，看向铁盒里面。 正如邓四儿所言，里面只端放着一个蓝色的小琉璃瓶子，很小很小，约莫一个鸽子蛋那般。 左痴也同样满脸惊讶的看过来。 怎么会没有 邓四儿伸手将那蓝色的小琉璃瓶子拿起来，左瞅瞅右看看，翻来覆去的，除了能看出这瓶子的工艺精湛之外，什么发现也没有。 邓四儿见从小瓶子的外表看不出来什么，便把瓶子放在自己的耳朵旁边，一边轻轻摇晃，一边凝神静听。 “这里面好像是水。”邓四儿听着从瓶子里传出来的声音猜测道。 “水” 左痴和楚靖竟然很有默契的同时发出疑惑的声音，旋即二人互相转头对视一眼，但视线刚一接触却又很快分开。 “你听听。” 邓四儿直接将小瓶子举到左痴的耳朵旁边，摇晃着给他听。 左痴仔细一听，确实是水一类的东西，摇晃所发出的声音。 “给我看看。” 说完，左痴便从邓四儿的手中拿过那个蓝色小瓶，也是和邓四儿之前的举动一样，左看右看，又摇又晃的。 “左痴，能打开吗” 一旁的楚靖忽然出声道。 左痴看了楚靖一眼，伸手试着在瓶口摸索了一下，瓶口有松动，似乎能打开。 “应该能。”左痴说道。 “打开看看。”楚靖又说。 左痴点点头，按住瓶口的小塞子，微微用力。 “啵。” 一声干脆的轻响，这个蓝色的小琉璃瓶子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打开了。 左痴凑近瓶口，轻轻的闻了一下，却是没有任何味道。 “用这个，倒一点儿出来看看。”楚靖随手从桌子上拿过来一只水杯，看着左痴说道。 左痴也没反对，便走过来小心地往杯子里倒了几滴出来。 “蓝色的” 邓四儿看见左痴从小瓶子里倒出来的东西竟然是蓝色的，惊异的说道。 “这是什么竟然会呈现这种蓝色” 左痴俯下身仔细的瞧了瞧，依然看不出什么名堂。于是，左痴便将视线移到了一旁的楚靖身上。 没想到，楚靖竟然也摇头说： “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就奇怪了，这个不是你放的” 邓四儿想想觉得不对，这个小铁盒不是楚靖放在他的襁褓里的吗怎么会不知道这铁盒里的东西呢 左痴也一样若有所思的看着楚靖。 楚靖却好像一点儿也没察觉一样，只是认认真真的盯着那水杯里面的液体，对邓四儿的话恍若未闻。 邓四儿见楚靖不搭理自己，便转头看着左痴，左痴于是冲邓四儿摇摇头，示意邓四儿稍安勿躁，先看楚靖接下来到底会如何。 楚靖看着杯子里蓝色的水，接着又轻轻摇晃了一下，最后用手指伸进水杯里面沾了一点儿，在桌子上面划了一下，看样子像是在写字。 邓四儿又转头看着左痴，眼睛里全好奇，刚又忍不住的想问，但看见左痴也是一脸认真的模样，便又闭上了嘴巴。 “左痴，你看看那个琉璃瓶子上可有什么标记” 忽然，楚靖转头对左痴说道。 左痴一愣，虽然不知道楚靖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但还是听话的仔细察看那只一直握在自己手里的琉璃瓶子。 “我没发现什么标记。” 左痴对着瓶子看了一圈，还是什么发现也没有。 “不可能，你在仔细找找看。” 左痴犹疑的看了楚靖一眼，见他神情不像有假，便又低下头，更加仔细的寻找楚靖所说的标记。 邓四儿也很好奇，这瓶子到底有什么稀奇的地方 一边想着，邓四儿于是就轻轻的绕到左痴的身侧，伸着脖子使劲儿的瞧。 似乎重要的发现都离不开邓四儿的帮助，就在邓四儿移动身体的过程中，刚好让左痴的眼前一下子亮起来。 原来邓四儿刚才所处的位置刚好遮住了一点点光亮，虽然此时此刻依旧是白天，光线充足，但是这被邓四儿身体挡住的细微光线，有和没有，却是大大的不同。 因为，左痴也刚好在邓四儿移动身体的时候，将琉璃瓶子的底部翻了上来，碰上忽然亮堂的光线，左痴依稀看见了，这个瓶子的底部，似乎有什么字。 左痴趁此快步走到窗边，对着明亮的阳光仔细的看瓶子的底部。 “崇书院” “书院”邓四儿一听更加不明白了，这又和书院有什么关系 “是崇阳书院。” 左痴一惊，崇阳书院难道这蓝色的东西，莫不是 楚靖却在此时直起身子，转过身来看着邓四儿和左痴两个人说道。 见那两个人皆是一副疑惑不解的模样，楚靖笑着回身指着拿杯子里的蓝色液体，说道： “左痴，想必你也听说过吧” 左痴点点头，说道： “听说过，只是我从来没有见过。” “你们说的是什么呀这个到底是什么东西呀” 邓四儿见他们二人自说自话的，简直如丈二和尚一般，一点头脑也摸不着，急急的向他二人问道。 “邓四儿，这种蓝色的药水可是不一般呐。”楚靖笑着说道。 “药水治什么病的” “不是治病的，你听我和你说。”楚靖听了邓四儿的话又是一笑，想了想才说道： “这蓝色的药水名字换做显真，是具有特殊效用的一种神奇的药水，天下间只有崇阳书院能制出此种药水。” “显真”邓四儿更加听不明白，只得又向左痴看去。 “没错，崇阳书院有一种独特的手法，能将书写的字或者画从纸上隐去，若有人需要察看，只需将这蓝色的药水用毛笔沾了，涂到写的字上面即可显现出来，顾名思义，唤作显真。”楚靖给邓四儿解释道。 “哦，原来是这样，那这叫做显真的药水怎么会在盒子里难道不是你放进去的” 邓四儿想想还是觉得不对，这和藏宝图有什么关系这叫做显真的药水，应该并不算稀有吧 楚靖闻言一愣，但还是立即便回答说道： “当时情况危及，敌人又步步紧追，情急之下，有可能错放了东西也说不定。” “那藏宝图呢你的意思是说，藏宝图不在我身上”邓四儿又问。 “不，应该还在你身上，我将藏宝图放在你身上了，可能你自己不小心遗失了，或者，也有可能其他的什么人，查到了你，在你不知情的时候拿走了。” 似乎楚靖说得也算是合情合理，邓四儿便相信了，没有再问。 “看来，我们想要找到藏宝图，就得从崇阳书院查起了。” 左痴看着楚靖淡淡的说道。 直到现在，左痴才能肯定，楚靖和杀害邓四儿养父和兄长的人，并不是一路，也和那十七具骸骨的死没有关系。 可是，楚靖究竟是为了什么跟着他和邓四儿的呢 眼前的楚靖，到底又是什么人 隐藏在楚靖背后的，又是什么: 第二十章 下一站崇阳书院 第二十章 至于为什么说楚靖和邓四儿养父和兄长的死没有关系，以及为什么认为楚靖和那群残忍的杀手并不是一路人，左痴的心中自有一番考量。 不仅是因为楚靖出现的时机每次都稍有滞后，不论是十七具尸体被邓四儿发现之时，还是邓四儿的养父兄弟被害之时，楚靖的出现，明显也不是在按照计划进行。 更是因为，从他们和楚靖相遇以来，楚靖说话间虽然漏洞百出，好像并不在他料想之内，但他却是没有一丝慌乱，显得很是平静坦然，似是并不在意被左痴揭穿真假。 如此看来，楚靖不是敌人，至少现在还不是。 但是，楚靖的目的，只能是邓四儿身上的藏宝图。 可是，藏宝图不在邓四儿身上，又在哪呢 左痴甩甩头，不再去想，抬眼看着不远处的客栈马棚里的楚靖和邓四儿。 昨天已经决定先去崇阳书院查案，今日一早，三人便准备出发。 东西是之前就准备好了的，只是突然多加了一个人，让左痴有些出乎意料。 楚靖竟然也要和他们一同前往，虽然按照目前的情况，楚靖来历不明，但是有楚靖在，想必案子查起来会容易一些。 毕竟，楚靖既然能够知道十五年前白安村发生的事，知道邓四儿的身份，还知道这么多他们不知道的东西，那他也一定对整个案子的幕后黑手，多少有些了解才对，至少，也该有自己的判断。 邓四儿并没有像左痴这般心思繁多，他一听说楚靖也要随行，别扭了一个晚上，一直和左痴絮絮叨叨的念了很久。 无奈，左痴和邓四儿虽然不是同一张床，但还是同住一个房间，不想听都不行。 终于耐着性子听完了邓四儿的牢骚，左痴的睡意也消了一大半，直到后半夜才缓缓睡去，早上起来精神都不怎么好。 早在楚靖到客栈的时候，便是骑马来的。此时在马棚里，邓四儿望着楚靖那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很是眼馋。 “这是你的马真好看。叫啥名字” 楚靖听着邓四儿的话微微一笑，随手拍拍马脖子，说道： “此马名唤红英，虽然不是什么神驹，但胜在有灵性，脚力又好，确实算得上是一匹好马。” 邓四儿看看人家的马，又看看自己的驴，高下立现。 那日左痴本来是要给邓四儿也买一匹马的，但是邓四儿念着他的驴，说是李大爷送给他的，他舍不得卖，左痴觉得，眼下并非着急赶路，驴子也无妨，便就随着邓四儿去了。 可是如今，左痴自己骑马，楚靖也是骑马，只有邓四儿骑驴，怎么看，都有点儿别扭。 楚靖见邓四儿牵着他的驴，便一直好奇的盯着邓四儿看。眼睛弯弯的，明显带着笑意。 邓四儿昨儿别扭了一晚上，今早看见楚靖，想着他毕竟是自己亲爹，又不好意思像左痴那样直呼其名，一时不知道开口叫啥。 但看见楚靖笑着看着他的模样，似乎真的有那么一霎那，让邓四儿感受到了温馨，心里的抵触便也消减了几分，终于能好好说话了。 左痴也走过来牵他的马，三人出了客栈，便这样踏上了前往崇阳书院的路。 由于邓四儿的驴子跑得慢，左痴和楚靖不得不放慢速度配合着邓四儿的步伐，三个人的队伍在官道上很是显眼，又说不出的滑稽，令过往行人频频驻足观看。 楚靖虽然一身江湖人打扮，却是面容带着威严，双目也是炯炯有神；左痴更不必说了，一身黑色捕快官服，神请冷酷，英俊的容貌一看就不同凡响。 只有邓四儿，虽然换了些衣裳，但还是寻常百姓的模样，瘦瘦小小的还骑着驴，除了邓四儿的脸显得清秀之外，整个人的表情动作，活脱脱一个市井小民。 他们三个人，在外人看来，就是一个大户老爷，一位俊才公子，外加，一个伺候的小厮。 崇阳书院是整个熙宁王朝最有名，也是最具影响的一所书院，其培养的俊杰人物数不胜数，就连当今的圣上，也曾在书院住过半月，学习讨教。 皇帝都是如此，其他的豪门显贵也纷纷效仿，将子孙送进书院学习，令崇阳书院的名气逐步攀升，一跃成为整个熙宁王朝之最，无出其右。 一路上，左痴和楚靖二人皆是一日三餐，很有规律的用饭，从不曾见他们多吃。 但是邓四儿不同，他一路上，嘴巴基本上就没有停下来的时候，嗑瓜子，剥花生，是不是在吃两块不同口味的糕点，眼见出发之前买的吃食零嘴所剩无几，邓四儿这下便不高兴了。 “左大人，我说，这还要走多久啊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不会又要露宿荒野吧” 邓四儿抬头看着日渐西去的天色，皱眉说道，语气明显带着不乐意。 左痴只是转头看了邓四儿一眼，但是没有理会他，一旁的楚靖同样不理会于他，更是连头都不会一下。 这一路，每逢错过住宿的时候，便都是露宿野外，邓四儿每次都是这样发着牢骚，他们二人早就见怪不怪了。 楚靖看见前面有条小河，便用马鞭指着那边说道： “我看这里不错，咱们今天晚上就在这里扎帐篷吧” 左痴赞同的点点头，便跳下马来，去河边让马喝水吃草。 楚靖亦然。 邓四儿见那二人不会理他，生气的往树下一座，驴子也不管，就任它在那站着。 这驴子和邓四儿相处的久了，想必沾了一点儿邓四儿的脾性，竟就地啃着地上的草皮，神情悠然的很。 邓四儿这下更是有气没出撒，顺手见了一个小石子，便朝驴子打过去。 不想，那驴子脑袋一偏，躲了过去，仍旧在那儿吃草。 “一头蠢驴”邓四儿骂了一声，不管了。 左痴走过来刚好听见了邓四儿的这一句，一愣，随后眉头又是一皱，以为邓四儿是在说他。 邓四儿正抬着头看天上的小鸟儿，忽然一个阴影笼罩过来，吓得邓四儿一下子坐直。 “哎呦，左大人，你过来就不能出个声啊吓死我了。” 原来是左痴，奇怪，左痴的脸色怎么黑沉沉的自己没招惹他吧 邓四儿见左痴看着自己却不说话，不禁觉得心虚起来，急忙站起身，朝着他的驴子走过去。 “真是我惹着他了”邓四儿一边拉着他的蠢驴朝河边走，一边暗暗自语。 楚靖此时也刚好从河边走过来，见着邓四儿说道： “前面点儿的草挺好，你牵驴过去吧，这边我们来弄。” 邓四儿道了声谢，便绕过楚靖走了过去。 楚靖走到左痴跟前，见左痴的阴沉着脸，心里就觉好笑，又是邓四儿干的 这边二人正在准备打火烧水扎帐篷，突然听见邓四儿惊慌的喊声： “啊” 随即树林里被惊起的一群鸟飞了出来，楚靖和左痴一惊，互相对视一眼，立即朝邓四儿奔去: 第二十一章 一个溺水的秀才 第二十一章 “邓四儿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楚靖看见邓四儿便着急喊道。 远远的看过去，只有邓四儿一人站在河岸边冲着他们二人挥手，但是并没有别的什么人出现。 左痴和楚靖不由的感到奇怪，本来还以为邓四儿忽然发出惊喊是受到了袭击，既然邓四儿的周围没有人，那他为什么要喊 邓四儿听见楚靖的喊声便转身向他们挥手，完了还朝着他们两个人的方向跑了过去。 三人相遇，左痴看着邓四儿完好无损的模样，疑惑的问道： “发生什么事情了你竟喊成这样” 邓四儿一边喘气一边将手指向身后，语气不稳的说道： “后面我刚才在河边洗手，那边的草丛里趴着个人，吓了我一跳那人浑身湿透了，不知道死了还是没死，你们快去看看。” 左痴和楚靖听完之后，立即快步绕过邓四儿身边，朝他手指的地方走过去察看。 邓四儿也急忙跟上，但是却是没有靠近，只是稍远一点儿的站着，伸长脖子瞅。 没死就好，死了人那多晦气。在河里泡了不知道多长时间，邓四儿站的远还是能闻见散发出来的怪味。 “还没死” 左痴稍稍查看了一下，发现人没死，当即便将那人扶起，楚靖也随着上去帮忙。 左痴给那人灌了一会儿真气，才将那人放下，使其平躺在干净的草地上。 “还好，没什么大碍，只是呛了水，我给他输了真气，应该过一会儿就能醒过来。” 左痴说完向邓四儿看去，邓四儿急忙把脸转向他处，心道，我才不帮你呢。 左痴见此只能又将目光放在楚靖身上，说道： “靖叔，你帮忙把他背到火堆旁边行不行” 楚靖行走江湖多年，这点事儿还是不介意的，当下点点头，便搀起地上的人背了起来，向之前他们架起的火堆旁边走去。 “嘿嘿，左大人。” 邓四儿见楚靖背着昏迷不醒的人从自己身边走过去，便转身看着左痴，傻笑道，却是一副献媚的嘴脸。 左痴鼻腔里轻轻的发出一声“哼”，便自顾自的从邓四儿身边绕过，不搭理他。 这一路走来，邓四儿一向好吃懒做，但凡动手的活都是左痴和楚靖来干，但左痴身为豪门权贵之子，哪里会的这许多 于是，基本上，这一路都是楚靖在照顾他们两个。朝夕相处下，使得左痴和邓四儿对楚靖，态度和心理都有了改观。 出发不久，邓四儿便已经改口叫楚靖“靖叔”了，左痴一直直呼其名的也别扭，在邓四儿的影响下，左痴所幸就也随着邓四儿一起叫，习惯了倒也顺口。 “这人看着倒也和善，就是有些书生气。” 邓四儿坐在火堆旁烤着地瓜，他转头看了看那个昏迷的人，湿衣服已经被换下，缓过来的面色看着倒也顺眼。 “说不定是个秀才，可能上京赶考，不想遭了难。”楚靖也说道。 “秀才”邓四儿奇怪，这也能看出来 “眼下秋试在即，各地学子赴京赶考很正常。却不知道他为何会无端落水，若不是遇见我们，想必凶多吉少。”左痴点点头跟着说道。 邓四儿看看左痴，又转头看看楚靖，他们二人一唱一和的只顾自己说，不由有些急躁，加了声音嚷道： “我怎么看不出来他是个秀才” 左痴离那昏迷的人近，便伸手稍微的抬起那人的右手，对着邓四儿说道： “你看他食指、无名指处都有茧子，虽然不厚，但也不薄，想必是长期握着毛笔写字导致的，而且，你不清楚我朝选才制度，我朝分春试和秋试，春试为初选，秋试乃正试，只有春试通过的人才能参加秋试。” “这么麻烦啊” 邓四儿听着左痴的话，觉得读书人真是不简单。不像他，小时候他爹也曾把他送进私塾，但是邓四儿在里面各种不安分，被人家私塾里的人硬是给退了回来，不收 “额嗯咳咳” 忽然那昏迷的人有了动静。 三人立即将视线投在了这个刚醒的读书人身上。 “你你们哎呦。” 读书人睁眼看见了离他最近的左痴，刚想撑着坐起来，又看见了盯着他的邓四儿和楚靖，一下子又吓得倒了回去。 “你们你们是谁不要杀我”读书人惊慌失措的急忙说道。 左痴刚想伸手去安抚一下他，没想到他一见左痴的手伸了过来，又急急说道： “我什么都没有看见你你别杀我。” 左痴眉头一皱，他看见什么了，竟会招来杀身之祸 “喂，我说，你好歹是个读书人，怎么一睁眼就说瞎话呢我们好心好意救了你，你还诬赖我们。” 邓四儿一边没好气的说话一边用一根木棍子扒拉出之前他扔进火堆的地瓜，直接仍给了那个满面惊慌的读书人。 “哎烫烫死我了。” 读书人冷不防的接了一个刚烤好的非常烫手的地瓜，搁在两只手里不停的倒换，实在拿不住了才放到地上，对着被烫红的手心直吹气，脸都气红了。 邓四儿见状，哈哈的笑起来。 楚靖见这个读书人实在有些可怜，缓着语气说道： “你不用害怕，我们没有恶意，也不会杀你。倒是你，怎么好端端的，会被人追杀” 读书人见眼前的三人不像追杀他的那几个人，这才稍稍的放下了警惕，说道： “谢谢谢你们救我，不不好意思，我刚才好像误会你们了。” 邓四儿见读书人说话都是一副呆愣的模样，好笑的站起来走过去，拿起刚才被读书人放在地上的烤地瓜，放在读书人手里，说道： “这会子刚好，趁热吃。顺便说说，你到底是什么人，又为什么会被人追杀。” 读书人感激的看了一眼邓四儿，拿起烤地瓜掰开，他昏迷了不知道多久，一闻见烤地瓜的香味，还没开始吃，便先咽起了吐沫。 读书人咬了一大口，满足的哈了一口气，才抬头看了面前的三个人说道： “我叫杜庆炎，是涂州城里过了春试的秀才，我本来是准备上京赶考，参加秋试的。” 说完，读书人有拿起地瓜咬了一大口。 涂州 左痴眉头一皱，似是想到了什么，遂问道： “涂州这么说，你求学的书院就是” 读书人嘴里的地瓜还没咽下，便含糊的说： “嗯，就是崇阳书院。” 邓四儿一愣，旋即看了左痴和楚靖一眼，见他们皆是皱起眉头。 崇阳书院不是他们正要前往的地方吗 怎么会这么巧: 第二十二章 前路看来迷雾重重 第二十二章 “这里离涂州很近，想必你刚出崇阳书院不久，为什么会被人追杀” 楚靖想了想出声问道。 杜庆炎终于吃完了手里的烤地瓜，临了还不满足的嗦着粘着地瓜瓤的手指，听着楚靖的问话，直冲他遥遥头。 “怎么你不是离开书院之后遭人追杀的吗”楚靖见杜庆炎摇头，疑惑的问道。 “不是，从我还在书院的时候，就觉得总有人暗地里跟踪我了。”杜庆炎说道。 “跟踪你这话怎么讲”左痴也问道。 “我看你们不是坏人，我就不瞒你们，实言相告了。其实，在书院的时候，也就是四天前，我晚上起夜，却在书院东院的假山后面，看到了两个人。” 杜庆炎回想着，自从他夜里看见了那两个人之后，一连几天都感觉像是有什么人盯着他。 “你看到了什么竟会招来祸端”左痴又问。 “这个说来我就真的是冤枉啊我什么都没有看到啊昨天我逃命的时候还在对他们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他们就是不信，我无路可退，就跳河了。” 杜庆炎实在不知道，为什么那两个要杀他的人，连一句解释都不听呢 “我不会游泳，跳进河里面呛了口水就昏过去了，也不知道怎么就被冲到了这里，还好遇见了你们，不然小生真的就命丧黄泉了。” 杜庆炎想起他落水时候的挣扎恐惧，一脸后怕。 “你不会水还往河里跳书生当真是无用的很，又蠢又笨。” 邓四儿听完杜庆炎的话，想到之前自己还最佩服有学问的人，一看眼前的杜庆炎这么死板不懂变通，一下子对读书人又嫌弃起来。 “你别打岔。” 楚靖瞪了邓四儿一眼，又转头问杜庆炎： “你既然看见了两个人，可有看清楚他们的外貌或者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杜庆炎想了想，才不确定的说道： “那两个人什么模样我倒是没有看的太清楚，能肯定的就是一个是书院的学生，他穿着书院的衣服，我认得出。还有一个嘛” 杜庆炎顿了顿，更加仔细的回想，说道： “那人穿着一身紫衣，面容如何倒没看清楚，只是皮肤很白，哦对了，那人的袖口绣着一只大鸟，是什么我还没来得及看清，就被他们发现了，我心里害怕，便立即跑了。” “鸟” 左痴想了想，什么人会在自己的衣袖上绣一只鸟呢 “对啊，那夜月光很亮，他袖口又是用金线绣的，一抬手就反光。”杜庆炎又说。 “你见过这种袖口绣着鸟的人吗” 左痴转头看向楚靖问道，楚靖游走江湖多年，所见所闻皆不是一般人能比，希望能从楚靖口中听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但是，楚靖却是摇了摇头，说道： “江湖中的确是有很多门派会在衣服上绣着自己的标志，飞禽走兽一类的最为常见，一时半会的，我实在是想不出来，何况，我们只是知道是一只鸟，具体的却不知道。” 左痴点点头，想想也是，他们连什么鸟都不知道，又怎么去查 “秀才，你说说，他们的谈话你是不是听到什么了不然他们怎么一定要追杀你灭口啊他们能发现你，你应该离的不远吧” 一旁的邓四儿见左痴和楚靖都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便转头问杜庆炎。 杜庆炎一直看着左痴和楚靖，几乎快要忽略了一旁的邓四儿，此时一听邓四儿开口了，稍微愣了一下，才回答说： “我的确离他们不远，但是他们说话的声音太小，我听不清楚，只是知道他们一直再说什么药水，死囚什么的。这两个词他们重复的最多，多听了两遍，就也只听清楚了这些。” “药水死囚” 什么意思 左痴和楚靖对视一眼，但是这两个词语太过于模糊，实在联想不出更多的东西。 “药水那是不是你们崇阳书院的那个什么药水就是写字用的那个” 邓四儿没关注死囚，一听到药水就想到了自己从盒子里面拿出的那小瓶蓝色药水。 不会就是这个吧 楚靖和左痴一听到邓四儿话便是眼睛一亮。 没错，很有可能。 “那药水又不是什么特别之物，虽然价钱贵点，但是只要去崇阳书院就能买到啊。为什么还要特地拿出来偷偷摸摸的交易呢” 杜庆炎这时出声道，要说这药水，他也有啊，并不是什么特别稀有的东西，为什么会被那两个人拿来交易呢 “交易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在交易”楚靖抓住话头，立即反问道。 杜庆炎一边点头一边说道： “没错，他们应该是在交易，因为我看见那个袖子上绣着鸟的人给了书院的人一盒金子。” “金子还是一盒” 邓四儿明显关注的重点不对，只得在左痴严肃的目光中又把脑袋缩了回去。 好家伙，他这辈子都没见过金子，更别说还是一盒了，这么多钱，就用来买那个能写字的药水 邓四儿想着便伸手摸着怀中的那个小琉璃瓶子，心里一乐，要说药水他也有一瓶呐这个应该能直不少钱吧 邓四儿在一旁坐着算计，这边三个人也没理会邓四儿的突然打岔，只听杜庆炎又说道： “那是满满一整盒的金子，多少我也不知道，只是在月光下金光闪闪的，我就是被那金子发出的光闪了一下，才会不小心被他们发现的。” “之后呢你就发现了有人跟踪你你知道是什么人吗”左痴问道。 “一开始我也不知道有人跟着我，但是一连两天总是莫名其妙的遭到人推搡，有一次差点令我从桥上跌到池塘里，我这才警觉，这都是有人故意所为。” 杜庆炎想到这就露出来一副害怕的表情，求助的看着左痴和楚靖，恳求的说道： “我看你们样貌不凡，想必不是一般的人。你们能不能帮帮我，护送在下一程，这次秋试，小生准备了这么久，好不容易过了春试，说什么也不能放弃。” “靖叔，这就麻烦你了。”左痴转头对楚靖说道，左痴知道，楚靖身边，一定还有其他人。 楚靖点点头，没有推辞。 “你放心，我会派人护送你赶去京城。” “那你们” “我们去崇阳书院。” 看来，崇阳书院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啊: 第二十三章 各有隐瞒的楚靖和左痴 第二十三章 三人带着救下的杜庆炎一同到了离涂州最近的小镇上。 等楚靖安排好了护送杜庆炎的事宜，三人便在一间客栈里落了脚。 晚饭过后，睡觉之前。 “看来，这崇阳书院也是一个是非之地。” 三人坐在一张桌子旁边，大眼瞪小眼的，看的邓四儿唉声叹气的。 “事情会不会太过巧合了一点”左痴皱眉问道。 “怎么说” 楚靖虽然在问，但他自己却也有这样的感觉，令他心生不安，想要看看左痴怎么说。 “你们难道没发现本来应该在盒子里的藏宝图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这蓝色药水，因此我们要前往崇阳书院，就刚好救了在崇阳书院求学的杜庆炎。” 左痴说到这，停下来看看楚靖和邓四儿，但是只有楚靖一人在仔细听他说并且一边分析，反观邓四儿，却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左痴都不敢肯定邓四儿是否听清楚了他说的话 “左大人，你看着我干吗”邓四儿正在用手掏耳朵，转眼对上了左痴不满的眼神，却是一点儿也不在意。 果然，英明神武的左大人和鬼灵精怪的邓小人，就是克星。 只不过，邓四儿克得住左痴，左痴却没有那个情商去克邓四儿，唉 “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一直也是隐约有一种感觉，像是有什么在指引我们一样。” 楚靖听了左痴的话之后，确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若是有人故意走在他们前面，那该有多危险 “想这么多干嘛到了崇阳书院不就都知道了反正现在也想不出来什么有用的东西，还不如去睡觉。” 邓四儿一边说一边站起身子，便要去床上躺着。 “昨天你守夜也累了，早点休息吧，这边我来看着就行。” 楚靖见此便转头对左痴说道。 左痴点点头，看了邓四儿一眼，就开门走出去，回到自己的那一间客房里。 邓四儿是整个事情最重要的当事人，而且邓四儿不会武功，虽然他自己倒也聪明机灵，但是楚靖和左痴谁也不能放心的让邓四儿单独过夜。 楚靖没出现的时候，邓四儿和左痴一向是住一间房的。 于是，楚靖和左痴商量了一下，便二人轮流着来，倒也都能好好休息了。 “靖叔，你以前是干什么的呀” 邓四儿见左痴好不容易走了，一个翻身又坐起来，瞪着楚靖问道。 前几天都是宿在郊外，即便左痴睡觉了，也是呆在身边，有些话，邓四儿想单独的问问楚靖，眼下终于有了机会。 楚靖闻言转头好笑的看着邓四儿，原来邓四儿要这么早就睡觉，是在这儿等着他呢。 “江湖人，还能做什么，闯荡江湖呗。”楚靖笑着说道。 “看你年纪这么大了，你媳妇儿呢你这么天天在外面的，她也不闹你”邓四儿又问。 “媳妇儿我哪里有什么媳妇儿怎么，我看着年纪很大”楚靖笑着接着说。 邓四儿心道，你就装吧 “你怎么知道十五年前的事情还知道我”邓四儿继续问。 “这个嘛，很简单，我也是那些护卫里的一个，当时你还很小，情势又实在危险，我护着你重伤之下逃脱，已是无力继续照顾你，就将你放在了你养父的门口。” 楚靖心想，这个左痴都已经问过很多遍了，邓四儿怎么还不死心 邓四儿眼珠子一转，还是不死心的继续问道： “要是我爹没有当晚就把我抱了回去怎么办要是放到第二天早上，我就该没命了。” “我敲了门，看到你爹出来把你抱进去，我才走的。”楚靖躺在床上，一只手臂枕在脑后，回答道。 “我的血能和你的指骨相融” 邓四儿猛地嚷了一句，看你说不说。 楚靖这时候却是停顿了一下，只见楚靖一边铺开被褥躺下，一边淡淡的说： “你怎么知道那截指骨是我的” “你” 邓四儿看着已经躺下的楚靖，开了口却又最后把话咽了回去。 你真的不是我爹吗 然而邓四儿并没有被这样的想法所干扰，他内心几乎已经可以认定，楚靖就是他爹。 不然为什么所有的事情他都知道何况，那只断了指头的手掌就是无可辩驳的铁证 如果真的不是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巧事 可是，如果楚靖是他的父亲，为什么，直到现在，都不认他这个儿子 邓四儿的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闷沉着堵得很难受，有些喘不过气来。 邓四儿拉过棉被把自己裹了进去，眼前一黑，又想不争气的掉眼泪，可邓四儿却强撑着忍着，很是委屈。 也对，爹不认儿子，天底下还会有比这儿更令人委屈的吗 “唉” 楚靖内力深厚，隐约能听见邓四儿被子里的响动，叹息声几不可闻。 相处了这么多天，邓四儿的性格，楚靖觉得很有趣，自己也很喜欢他，但是有些事情，邓四儿不懂，他不能说，确实可怜了这个心地善良的孩子。 而左痴，没有了一开始对他的戒备，虽然还不是完全放下，但是楚靖看待左痴，不知不觉间也带了对待子侄的意思，楚靖最初的目的还在进行着，但是，他的心却无可避免的动摇了。 左痴还没有休息，坐在桌边喝茶。 忽然窗户外边传来响声，像是拍打窗纸的声音。 左痴双眼一亮，立即站起身来快步走过去打开窗户。 “扑棱”一声，原来是一只鸽子趁机飞了进来，停在桌子上。 左痴走过去取下鸽子腿上的纸条，便坐在桌边看了起来。 那只鸽子似乎能认得左痴，歪着小小的脑袋看着他，一双滴溜溜的眼睛转来转去，最后，见左痴没有理它，于是拍拍翅膀，从窗户飞了出去。 左痴看着纸条上面的字，面容显得有一点儿复杂，意料之中又感觉到些微遗憾。 自从楚靖跟着他和邓四儿一同上路，左痴便传了家信给他的父亲，安国侯，找他询问当年的越王。 安国侯是见过越王楚靖的，而这张字条上，就是楚靖的信息，很全面。 左痴看着字条上最后一行小字，已经能够确认，身边的楚靖不是越王楚靖，当然，也不会是邓四儿的父亲。 还是先瞒着邓四儿吧，左痴如是想。 左痴站起来走到窗边，看着明亮的月色，似是在喃喃自语： “越王楚靖，已死。” 一阵清风，吹动了一片薄云，薄云下，是一片阴影。 左痴没有看见，阴影中，是一个人。: 第二十四章 古怪的崇阳书院 第二十四章 “这就是崇阳书院” 邓四儿站在崇阳书院异常古朴的大门之下，心里的感觉很微妙。 为什么会很微妙 按照常理，崇阳书院在天下读书人心中可谓是神圣之地，但凡读书人无一不心之向往，趋之若鹜。 这样一所名扬天下的读书圣地，怎么会有这么呃古朴的大门呢 还真是与众不同。 左痴和楚靖相互看了一眼，皆是轻轻的笑了起来。 邓四儿一脸的失望，他们两个怎么会看不出来 左痴笑着说： “你别光顾得上看这个大门，你看看上面刻得字。” 邓四儿瞥了一眼左痴，便顺着左痴的话抬头看去，字倒是还认得： “国之崇阳。” 咦邓四儿念了一遍之后立即回头看着左痴。 左痴走近一步，接着说道： “这是太上皇当年还是郡王的时候，感念在此地的求学时光，亲手所题，后来太上皇登基，崇阳书院便将此题字着人镌刻于书院正门之上，到现在，已经一百一十四年。” 一百一十四年果然好旧 邓四儿不知道一个大门还有这么多的典故，当下听完左痴的话就撇撇嘴嘟囔道： “就知道沾人家皇帝老儿的光，里面还不是干着见不得人的买卖” 左痴和楚靖一听，皆是一愣，旋即四下看着周围不断走过去的书院学子，所幸没有人听见邓四儿的话。 不然，如此书院重地，邓四儿随口的污蔑，想必会招来一些祸端，对他们查案恐有不利。 邓四儿见左痴和楚靖听到他的话之后便一副紧张神情，更加对崇阳书院没什么好感了。 “做都做了，还不让人说” 左痴见邓四儿根本就管不住他自己的嘴巴，不由的摇摇头，也不管邓四儿了，就自己往大门里走去。 楚靖也是无奈的拍拍邓四儿的肩膀，跟着左痴走了。 忽然身边没了人，邓四儿左看看又瞅瞅，只得冲着他们二人的背影喊道： “哎我不说了还不行吗你们等等我呀我又不认识路” 邓四儿跟在左痴和楚靖的身后一边走一边到处看，这书院里的人衣着服饰都差不多，一眼看过去几乎没有分别。 突然邓四儿的脚步一顿，旋即装着正常的模样偷偷摸摸的瞅着一个断了右手的学生，可是等那个学生走远，邓四儿一回头，更是惊愕 怎么这边还有一个 邓四儿一路走来，这样的人他已经瞧见了四个 顿时，邓四儿感觉到，自己的脖子领口，正透着阴风，嗖嗖的冷。 邓四儿一个激灵忙窜到楚靖和左痴二人中间，挨着左痴小声的问： “你看见没有你看见没有” 左痴疑惑的看了邓四儿一眼，配合着邓四儿的样子，也压低声音说道： “什么你看见什么了” 邓四儿一皱眉，给左痴不停的使着眼色，继续小声说： “哎呀就是那个人啊还有那个也是就是那边的那个你看那” 左痴眼见邓四儿急的就要跳脚了，才顺着邓四儿的眼光看过去，只不过瞅了一眼便将眼神收了回来，继续脚步不停的向前走。 邓四儿见左痴几乎没有任何变化的表情，不由疑惑的问道： “你看见了没有啊” 左痴点点头，表示看见了。 邓四儿这下奇怪了，连忙问道： “你看见了怎么啥事也没有你一点儿都不奇怪吗” 邓四儿一着急忘了控制自己的嗓音，声音大的令身边来往的书院学生纷纷侧目。 “等会儿在给你解释。” 左痴见他们已经走到了崇阳书院的正殿大厅门前，大厅门口还有几个左痴相熟的人在等候，便只对邓四儿说了这么一句。 邓四儿还要再问，却被楚靖拉住了，邓四儿见楚靖对他摇头，便只好闭上了嘴巴。 好吧，正事要紧，等会儿就等会儿 “左兄，多年不见，一向可好啊”一个身穿素色长衫的男子见到左痴便上前相迎，笑着问道。 “夏兄。”左痴也拱手回礼道。 “呵呵”一阵儿略微苍老的声音传来，左痴抬头向旁边看去。 “玉老，京城一别，您身体可还好” 左痴这回却是非常恭敬的给那姓玉的老者行了一个晚辈大礼。 玉老笑着说道： “快起来，这都多少年没见了你这孩子越发的有本事了啊，你的名头传到老朽这里，也是响当当的哩。” 左痴立即回道： “晚辈不敢当。” “你这孩子，怎么还是这个样子真是一点儿没变。行了，快进屋吧。”玉老笑着说。 左痴点点头，转身看了楚靖和邓四儿一眼。 楚靖明白，便半拉着邓四儿走过来行礼道： “见过玉老。” 玉老看着楚靖的面容，摸着胡须点着头说道： “好，好，现在的人啊，我们当年真是比不得啊。” 楚靖礼貌的笑了笑，但是他袖子下面的手却扯着邓四儿。 邓四儿不得已，只得拱手说道： “晚辈邓四儿，见过见过”这老头叫什么来着 “玉老。” 左痴在旁边看着脑袋右边的青筋直跳，这个邓四儿 “哦，哦，晚辈邓四儿，见过玉老。”邓四儿看着左痴好像真的要生气了，急忙说道。 没想到玉老一点儿也没有在意，还拍拍邓四儿的肩膀，和蔼的说道： “好孩子，不错，不错。” 邓四儿陪着笑脸，心里却一阵儿打鼓，这什么和什么呀 真是奇怪的老头子。 不对，这书院里，就没点儿正常的东西 三人随着面前的玉老和那位姓夏的男子一同进了正殿，等他们各自坐好，又上了热茶，坐在首座的玉老才说道： “左小子，我前日里得到你父亲的书信，说你不日便要到我这崇阳书院来，夏远可是高兴的很呐。” 邓四儿点点头，原来这个看着顺眼的男人叫夏远。 楚靖听后眉毛一挑，安国侯已经知道了那左痴 夏远接过话头便说道： “是啊，听老师说你要来，咱们可是有好些年没见过面了。” 左痴点点头，是很多年没见了。 邓四儿继续点头，原来，夏远和奇怪的老头是师徒。 楚靖看着邓四儿的模样，警告的悄悄的弹了一下邓四儿的手背，不轻不重的。 邓四儿扭了楚靖一眼，乖乖的捂着手背坐好，听左痴和那两人说话。 “左小子，你父亲信上没说你的来意，你到这书院来到底所为何事啊”玉老出生问道。 夏远也是一脸好奇的看着左痴。 楚靖和邓四儿这时也看着左痴。 左痴淡淡的说道： “我来查案。”: 第二十五章 书院学子断手的原因 第二十五章 “查案” 夏远转头看了一眼玉老，然后疑惑的看着左痴。 左痴身为捕快不假，怎么查案查到崇阳书院的头上了 “左小子，这书院里，难道有什么问题能惊动你亲自前来，想必不是简单的案子吧” 玉老此时也不再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了，他一边伸手捋着胡子，一边看着左痴说道。 谁能想到，自己眼前这个多年不见的小娃娃，如今得见，原是为了一桩案子 “没错。” 左痴点点头说道。 他转头看了一眼楚靖，楚靖轻微的摇着头，看着他的眼神里明显是告诉左痴，不要说出实情。 “玉老，夏兄，实不相瞒，我到书院来，是为了查一桩命案。虽是命案，但你们二位不必在意，只是因为在这桩案子里发现了这个，我们才来书院看看的。” 说着，左痴从怀里拿出之前在邓四儿手上的那个小琉璃瓶子，伸手递给玉老，又说： “就是这个，这瓶子里面装的就是贵院独有的蓝色药水，是在被害人的身上发现的。” 玉老一愣，伸手接过琉璃瓶子，看了看，才打开倒出一点儿在茶杯盖子上，点头说道： “没错，是显真。怎么，你怀疑人犯就在我崇阳书院” “玉老，这只是线索，我并没有证据能够确定人犯在书院，所以，我们才来书院察看一下，希望能发现新的线索。”左痴说道。 邓四儿见到这一幕简直是目瞪口呆。 老天他看到什么了不是眼花了吧 那个一本正经说着谎话的人，真的是左痴那个连基本的人情世故都不通的神捕左大人 左痴的如此说法，正和楚靖心意，楚靖一转头刚好看见了邓四儿张着嘴巴惊愣的模样，忙私下用手肘捅了邓四儿一下。 邓四儿闭上嘴巴，不由得咽下一口吐沫。 左痴有时候表现的确是有些不通人情少根筋的样子，但是他们眼下要查的案子，不是一般的案子，此案牵涉太多，除了自己的父亲安国侯，左痴并不想告诉其他的任何人。 毕竟，“楚靖”这个名字，别人不清楚，玉老怎么可能不知道 所以，楚靖才会在还没有进入大厅之前，闭口不谈自己的名讳。 不过，胡说八道肯定不是左痴的强项，换作邓四儿还差不多。 左痴所言，大致和他们的查案的进程相似，除去一些不能为外人知道的事情，左痴的话里并没有掺假。 是以，夏远和玉老听完左痴的话之后，看样子都是相信了。 “可要我们帮忙”夏远问道。 左痴摇了摇头，说道： “书院人多眼杂，你们帮忙反而会带来麻烦，我们还是自己查案为好。” 夏远一愣，旋即点点头，很久没见，夏远自己都有些忘记了左痴的说话方式。 “呵呵，左小子查案可是圣上钦赐的神捕，你能帮上什么忙就别去添乱了，不过，左小子，有什么需要告诉夏远就行。” 玉老又恢复了之前和蔼可亲的模样，笑着说道。 左痴站起身来拱手作礼，谢道： “多谢玉老，那就有劳夏兄了。” 楚靖一看左痴站了起来，于是拉着邓四儿一并起身。 “既如此，我们就先走了，我们暂时会住在书院里，劳烦夏兄给我们找三身书院的衣服，好便宜行事。”左痴说道。 夏远点点头，说道： “房间和衣服早就准备好了，你们是住在同一个小院，你们现在就要去吗就在花园西边，挺好找的。” “不必了，多谢夏兄，我们想先在书院转转，熟悉一下环境。”左痴对夏远说道。 夏远点点头，没有在说什么，看着左痴三人向他和玉老二人告辞离开。 他们三人走得远了，夏远才转身犹疑的对玉老说： “老师，左痴他” 玉老站起身来挥挥手，不在意的说道： “随他去吧，你还不知道他的性子么既然来到这儿了，就肯定不是什么容易的案子，他不想让咱们知道，想必有什么内情吧你多看着点他们就行。” 夏远点点头，低叹一声，只能如此了。 但是，夏远又很疑惑，到底是什么重要的案子，连他和玉老都不能告诉呢 还有那个中年男子，唯独他没有说过自己的名字，隐瞒姓名，这又是为什么呢 这个左痴 “左大人，那两个人是谁啊” 出了门，邓四儿好奇的问左痴。 “玉老本名玉玄闵，是这代掌院，夏远是玉老的徒弟，但他不好功名，又挂念玉老年事已高，便留在了书院做讲书。” “哦，这样啊，你怎么认识他们的呀”邓四儿又问。 “家父曾受到玉老点拨，我少时也曾受教与他，但时日不长。夏远可以说是我师兄。”左痴说道。 邓四儿点点头，忽然想起之前的事情左痴还没给他解释，便又凑到左痴跟前小声的问道： “左大人，那个是怎么回事啊” 左痴放缓脚步，轻声对邓四儿说： “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夏远说过，书院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竟有了一些执念很深的学子，用功太过。” “这和读书有什么关系他们断的都是右手啊没了右手，怎么拿笔写字”邓四儿又问。 “就因为是右手，不知道是何种原因，他们都会患上一种癫痫之症，尤以右手最为明显，其频繁发作，但身体其余各处基本没有异样，只是右手不断抖动，不受控制，好似万虫咬噬，痛苦不堪，逼不得已才砍下右手的。”左痴皱着眉头说道。 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情，左痴无论是第一次听夏远讲起，还是此时对邓四儿解释，皆是不能轻松而论。 邓四儿一个哆嗦，离开左痴走到楚靖身边，小声的嘟囔： “早知道就不问了，这事儿听着真吓人。” 楚靖和左痴离得不远，能清楚的听见左痴和邓四儿刚才的一番对话，他也觉得这种事情诡异吓人得很。 世上怎么会有人能得这样的怪病就因为读书太过用功 “这事儿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的呢”楚靖想了想，心里不能踏实，还是向左痴问了一句。 “第一次有人因此自断右手，应该是十五年前吧”左痴仔细回想了一下，说道。 左痴说完看着楚靖突然停下来的脚步，抬头看向他的脸。 只见楚靖一副讶异的表情看着自己，左痴也跟着一愣，旋即在楚靖带着深意的眼睛里，慢慢的睁大了自己双眼。 难道这也和他们要查的案子有关: 第二十六章 又一个断了右手的人 第二十六章 邓四儿看见左痴和楚靖都停下了脚步，不由的开始疑惑。 怎么突然之间，左痴和楚靖的表情都变的这样沉重了 不至于就是因为那些个书都读傻了的书院学生 就算是迫不得已，自断右手也是他们自愿所为吧难道还有人强迫他们砍手不成 “哎我说，你们两个干嘛呢靖叔，难道左大人的毛病传染给你了吗怎么你也学他动不动就发愣。” 邓四儿看着眼前这两个站在路中间发愣的人，不满的说道。 “走吧。” 左痴眼睛眨一眨，便绕过邓四儿身边，向前走去。 “哎你” 邓四儿刚欲喊住左痴，却被楚靖拉了一把。 只见楚靖也是淡淡的说道： “走吧。” 说完，楚靖两三步追上左痴，并肩齐步的小声的说些什么。 邓四儿撇撇嘴，眼睛随意的乱转几下，看到一只漂亮的鸟停在湖边的石头上。 邓四儿一下子玩心立起，悄悄的走过去，脱下外袍，看模样是想抓那只漂亮的鸟。 邓四儿悄没儿声息的踱步过去，刚走近，那只鸟却不知道被哪里丢过来落到湖里的小石子吓跑了，水花溅起，也惊到了邓四儿。 只听噗通一声，邓四儿连嘴都没张开便掉进了湖水里。 “救命救快救我救命我不会水” 邓四儿不会水，掉进去就不管不顾的大声呼救，嘴巴张合间灌进去了不少湖水，一边呛一边喊。 “快，抓住棍子抓紧了，我拉你上来。” 一个人见邓四儿落水了，立即拿起手中的扫帚颠倒过来去救邓四儿。 几个过路的人见了也忙赶过来给他帮忙。 邓四儿又瘦又轻，几个人合力很轻易的就将邓四儿拉了上来。 “咳咳呛死我了” 邓四儿湿漉漉的坐在岸边草地上一边吐水一边说道。 赶过来帮忙的几个人见邓四儿没什么大碍，便各自问了两句就走了，唯独那个拿着扫帚的人没走。 “谢谢你了多亏你了，你可是帮了大忙了。” 邓四儿感激的看着这人说道。 那人急忙摆摆手，说道： “不用不用。你别客气。” 邓四儿又道了一声谢，看着面前的人抱怨道： “本来好好的想要抓个鸟，也不知道谁那么缺心眼的扔过来一个石子儿，害的连我也掉下了湖，真倒霉最好别让我看见他” 那人听着邓四儿的话便用左手挠着后脑勺，不好意思的说道： “那个小兄弟，那个石子儿，就是我扔的。” 邓四儿一听先是一愣，旋即跳起来指着他的鼻子就嚷： “你扔的你是不是缺心眼儿啊我抓个鸟，碍着你什么事了用得着你扔石头吓唬我吗你知不知道我不会水你差点害死我” 听见有人落水，又找不见邓四儿的楚靖和左痴跑回来，就看到了这样一副景象。 看样子，落水的果然是邓四儿。 “邓四儿，你怎么会落水的”左痴一边走近邓四儿一边问道，连带着看了几眼邓四儿身边的人。 楚靖这时也走了过来，对着邓四儿身边的这位书院的学生微微颔首。 邓四儿一见楚靖和左痴二人到了，立马气势高了好几倍，指着那位学生就说： “就是他好端端的扔石头吓我，害我掉进湖里去的。” 左痴转头盯着这个书生，书生仍是左手拿着扫帚，右手隐在衣袖当中，看着也是以为青年俊才的样子。 左痴注意到，那个扫帚上还有着未干的湿手印，便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想必是这位救了邓四儿吧”楚靖站在一旁笑着问道，显然楚靖也注意到了带着湿手印的扫帚。 那人点点头，略带歉疚的说道： “那鸟是我养的，笨的很，我见这位小兄弟要捉它，就想拿小石子吓唬一下惊飞那只鸟，谁想到，鸟飞走了，这位小兄弟却掉进了湖里。实在对不住各位。” “这位兄台客气了，本就是我们不对在先，何况你又是救了邓四儿的人，该是我们谢你” “呀不见了” 楚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邓四儿忽然发出的惊讶声打断了。 楚靖头疼的向邓四儿看过去，见邓四儿在自己身上浑身上下的乱摸，心道，这又是怎么了 “不见了左” 邓四儿刚想说左大人，就被左痴忽然瞪过来的严厉视线给惊了一下，硬生生的把大人两个字给咽了回去。 “不是，左痴，刚才你给我的那个瓶子不见了呀” “不见了你自己弄丢了你再好好找找。”楚靖说道。 邓四儿又浑身摸了一遍，向左痴和楚靖摊着双手说道： “你们看，没有啊，我身上哪都没有。” 忽然邓四儿眼珠一转，转身对着刚才救他的那个书院学子嚷道： “肯定是掉湖里去了都怪你，要不是你扔石头吓唬我，我怎么会掉湖里你赔我我不管，你赔我” 那学子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种麻烦的样子，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只得愣愣的站在原地。 邓四儿见他没反应，以为是他想要赖账，于是上前一步抓着他一直垂在身侧的右臂手肘处，拉扯道： “你不是书院的学生吗那个什么显真的蓝色药水你一定也有吧你把我的弄没了，你必须赔我一瓶” 那学子见邓四儿忽然上前来与他拉扯，还抓着他的右臂，一下子慌张起来，急着便要从邓四儿的手中挣脱，一只手又挣不开，只好将扫帚扔在一旁，加上左手一同用力。 二人拉扯中，邓四儿的手劲儿一松，从他右臂的手肘处滑倒了手腕处，邓四儿手上一用力，愣住了 “你”邓四儿看着眼前的书院学子，呐呐的说道，表情很是惊愕。 那学子见邓四儿不动了，便使劲儿将手抽了回来，站在原地撇过头不说话。 邓四儿见那学子似乎是真的生气了，脸色有些涨红，心里便开始愧疚起来，自己先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一遍，才看着那个学子讨好的说： “那个对不起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那个右手” “给你” 那学子扔给邓四儿一个小瓶子，看了眼前这三个人一眼，头也不回的拿起地上的扫帚大步走了。 “邓四儿，你把人家怎么了” 楚靖好奇的走过来问道，刚才只见他们二人拉扯，还没来得及劝阻二人便就分开了，成了现在这样。 邓四儿看着手里的小瓶子，抬起头对楚靖和左痴说： “他也没有右手。”: 第二十七章 邓四儿决定去找断手人 第二十七章 又是一个断了右手的书院学生 自从他们三人来到书院，刚刚拂袖而去的那人已经是他们三人所见到的第五个断了右手的人了。 左痴抬眼看着被微风吹动的波光粼粼的湖面，景色美丽，却是深不见底。 又是一阵清风吹过，左痴微微眯了下眼。 “看来，这崇阳书院的水，远比你想象的还要深得多。” 楚靖走过来站在左痴的身边，脚下随意的踢着散落的小石子，轻声的对左痴说道。 左痴转过身来，看着邓四儿说道： “咱们走吧。” “去哪儿”邓四儿问。 “回夏远给我们安排的小院，先换了书院的衣服，再出来查吧。”左痴答道。 楚靖赞同的点点头，他们这样的行装在书院里，确实是显得异样，就这一小段路，已经有不少人在议论他们了。 邓四儿听了左痴的话也是点点头，他身上的衣服还湿着呢，肯定得先去换身衣服才行，刚才落水的事情，已经让邓四儿没有了闲情逸致，再去逛这所谓的读书圣地。 “往哪走”邓四儿刚抬脚，但是他自己早已经忘记了夏远之前说过的小院位置，便四下里望了望，不知道往哪边走。 左痴抬头看了看，伸手指向花园西边，他记得夏远说过，是在花园的西边一座独立的小院。 确实如小院所说，小院非常好找。 他们三人刚绕过花园便看了这座独立的小院，小院不大，但是非常雅致，左痴和楚靖见了都比较满意，邓四儿倒是无所谓，有住的地方就行。 眼下已是中午，左痴和楚靖等邓四儿换好衣服，三人便在小院内用过了午饭就各自回到房间里休息。 左痴还在想着早上所发生的一切事情，并没有午休的意思，便坐在椅子上一边闭目养神一边静心思考。 楚靖和左痴的情况也相差不多。 只有邓四儿一回到屋里便脱了鞋子跳上了床铺，他先是仰面大字型躺着，看着头顶的窗幔，想着自己落水碰到的那个书院的学生。 邓四儿越想心里越觉得不舒服，内疚的很。 邓四儿觉得，现在回想起来，那只漂亮的鸟是人家的，自己贸然去抓本来就不对，虽然之后自己也掉下了湖，但是仔细想来还是因为自己粗心大意，难能知道会被一块小石子给惊着了 真是不中用。 人家本来都道歉了，自己还在那不依不饶的拉着他。 邓四儿忽的翻了个身，嘴里嘟囔着胡乱的揉着头发，头发乱糟糟的，心里也乱糟糟的。 邓四儿猛地从床上爬起来，心里打定主意，对他要去找那个书院学生。 这么想着，邓四儿的心里觉得舒坦了一些，他重新绑了一下头发，看起来总算像个学子一样整齐了些，配上邓四儿本就显小的清秀的脸，又穿着书院的衣服，还真像那么回事。 邓四儿不知道这个时候，楚靖和左痴在干嘛，想着他们路上奔波了好几天，该也累的很，想必多半已经休息了。 于是邓四儿一个人谁也没打招呼，便出了小院。 站在小院门外，邓四儿一下子犯了难，自己既不知道他的名字，也不知道他住的地方，怎么找呀 邓四儿站在门外踌躇了半天，总算是动了一下，却是追着一个刚巧经过小院大门的书院学生跑过去，边跑边喊： “哎前面的那个兄弟哎，兄台公子” 前面那个人在邓四儿喊道公子的时候停下了脚步，转身回头看着邓四儿，一副疑惑的表情。 邓四儿感觉自己的眉毛不听使唤的抖了一下，真是的，叫公子才回头，这书院的人真是养尊处优啊。 然而，邓四儿并不知道，像崇阳书院这样自太上皇就开始闻名与天下的读书圣地，能进来的不仅资质优秀，更是非富即贵。 “是你叫我吗” 那被邓四儿唤住的学生看着已到近前的邓四儿，问道。 邓四儿急忙点点头，满面笑容，语气非常客气的说： “这位公子，我是想向你打听，哦不对不对，我是想向你询问一件事儿，还请你不要见怪。” 邓四儿寻思，跟书院的学生说话，自己也得显得文绉绉的才行，最起码也得表现的像肚子里有点儿墨水的样子。 那学生点点头，看着眼前这个清秀的明显比自己小的书院学生，还以为是刚入学的新生，便也和气的说道： “你是刚进书院的吧你有什么不明白的问我就行了，大家同是书院的学生，互相照应也是应该的。” “多谢多谢。”邓四儿先是装模作样的行了谢礼，才问道： “我想问一下，你知不知道一个好像是在湖边扫地的学生，断了右手的那个” 那学生想了想，说道： “哦他呀你说的是邱启吧整个书院里扫地的学生就他一个，而且还是得了那个怪病砍了右手的那个，说的肯定就是他了。” 邓四儿没想到自己问的第一个人就知道到他要问的那个人，高兴的直点头道谢，然后又问道： “那你知道他住在哪里吗去哪能找到他” 那学生伸手指了指方向，说道： “就在花园东面的舍院里，书院里大部分学生都住在那里，你去那问问就知道了，其他人应该知道你问的是谁。” 邓四儿连声道谢，又与他寒暄了两句之后，一直目送这那个指路的学生离开，才朝花园东面走去。 邓四儿一边走一边回想刚才与那个指路的学生聊天的内容，那个学生谈论起这个名字叫做邱启的学生，面容上有着很明显的遗憾，而且他还说道“邱启不仅资质上乘，而且很是勤奋好学，上进的很，人又温和，真是浪费了”。 看来自己砍断自己的右手，一定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吧 虽然邓四儿不知道这个叫做邱启的学生为什么会拿着扫帚在湖边扫地，但是对于原本优秀的书院学生来说，没了右手，想必受了很大的打击吧 就这么想着，不一会儿就到了那个指路的学生所说的“舍院”，邓四儿一边往里走一边到处找人打听。 这舍院里弯弯绕绕的，房屋又实在很多，邓四儿一路上到处问人还是走得迷迷糊糊，好不容易到了打听到的一百零三号房间，却看到有一个人在房间门口烧纸。 正是之前害他落水，又救了他的那个断手的人。 邓四儿走到他跟前，那人正在看着火盆发愣，邓四儿仔细一看他烧的纸上密密麻麻的写着非常整齐的小字，正一点一点被火苗吞噬。 邱启正在发愣，忽然眼前暗了下来，他疑惑的抬头，惊讶道： “是你”: 第二十八章 书院学生邱启 第二十八章 “嘿嘿是我。” 邓四儿见他抬头看，便挠着脑袋讨好的傻笑。 “哼。” 那人轻哼一声，将左手在身上随意的拍拍，转身进屋，作势就要关门。 “哎你等等” 邓四儿眼疾脚快的立即窜跳过去，挤在门框边上，还是讨好的笑着说： “别呀邱启兄弟，我是来给你道歉的啊，早上的事儿是小子不懂事，你可千万别和我一般见识。” 邱启听见邓四儿说着自己的名字，便又多看了邓四儿一眼，邱启本身便待人温厚，见到邓四儿讨好道歉的模样心里一软，放开了房门，淡淡的说道： “进来吧。” 邓四儿急忙点头，深怕邱启反悔一般，当即便一个侧身闪进了邱启的房间。 邱启看着邓四儿的这副模样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转身去准备热茶。 邓四儿进屋之后左看看右看看，和他猜想之中的读书人住的房间大抵上差不多，卧房，书房，客厅，而且书多，纸多，笔也多。 邓四儿本来就心虚，底气不足，进屋之后也就敢随便的瞅两眼，没敢到处转悠，看了两眼之后便站在大厅中间，等邱启过来。 邱启走过来给邓四儿倒了一杯热茶，清清淡淡的，却有一股好闻的香气。 邓四儿闻着那股子香味，一下子觉得松缓了许多，不再像刚才那样心里嘀咕了。 “坐吧，我这儿也没什么好招待的，这是我家乡的清茶，不嫌弃的话就尝尝看。”说完，邱启在椅子上坐下，看着邓四儿。 邓四儿急忙说道： “不嫌弃不嫌弃，这茶很香啊，比我平常喝的好多了。” 邱启听着邓四儿的这句话，不由的有些疑惑，他家道中落，已是不比往年，吃穿用度也是节俭了许多。 今天早上，他是见过邓四儿身边的那两个人的，即使是身穿常服，也依然遮挡不住他们二人的不凡之态，必定非富即贵。怎么眼前这个明显还未成年的孩子，喝的茶，却还比自己的差些 邓四儿不知道邱启的想法，端着茶杯喝水，为了表现他自己说的不嫌弃，很是卖力的品茶。 奈何从小到大基本上不怎么喝茶的邓四儿，嘴巴砸吧了半天，除了这茶叶本身的香气，他丝毫品不出些别的什么东西来。 邱启看着邓四儿咂吧嘴儿的模样，忽的想起自己的小弟来，不由的好笑，连带着之前的芥蒂也少了许多。 邓四儿不知道自己误打误撞的，就令邱启对的印象有了改观，还是小心翼翼的一边喝茶，一边悄悄的瞄两眼邱启的脸色，心里琢磨开口要说的话。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显真我已经给你了，你难道是嫌给的少了，还要赖我不成” 邱启把邓四儿的一举一动全部看在眼里，出声说道。 邓四儿一惊，没想到邱启说出这样的话来，这可是和他过来的初衷不一样，急忙放下茶杯说道： “不不不是的，看你说的什么话，我邓四儿怎么会是那种小人。我那个，是来给你道歉的。” 说着，邓四儿从怀里掏出早上邱启给他的那小瓶子显真药水，放在邱启跟前的桌子上，继续说道： “那会儿，我掉湖里给吓着了，我又不会水，加上我的药水也不见了，我才会冲你嚷嚷的，我后来回去越想越不对，就向人打听了你，想着给你过来赔个不是。那什么” 邓四儿说到这停顿了一下，眼神示意的朝邱启的右手看去，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 “你别生气啊，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我本来也没有生气，你不用特地过来给我道歉。”邱启看着邓四儿显得很真诚的面容，淡笑了一下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你早上一身不吭，扔给我这个瓶子就走了，我还以为你是气急了。”邓四儿呼了一口气，心想，没生气就好。 邓四儿看着邱启，心里有好多问题，却又不好意思开口问，又生怕邱启过会儿要赶人，直急得搓手。 邱启看着邓四儿明显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温和的笑笑，问道： “你是叫邓四儿是吧你是书院的学生吗看你年纪不大，怎么会叫邓四儿这个名字” 邓四儿正着急怎么开这个口呢，眼见邱启先说话了，急忙答道： “我在家排行老四，大家就都这么叫我，我今天是第一次来书院。” “怪不得呢，我看着你很是眼生，像你这样大的来书院，想必资质一定不错吧”邱启点点头，又问道。 “是，是。”邓四儿光顾得上想怎么向邱启发问，没怎么听邱启说话，只是点头应是。 邓四儿正心里边琢磨，忽然发觉没了声音，转头看了邱启一眼，才知道原来邱启在听完他说话之后就一直看着他。 “嘿嘿。”邓四儿挠头傻笑了两声。 “你还有什么事吗晚饭前还早去湖边扫地，过会儿就去，晚了怕要扫不完了。”邱启又说。 “没，没什么事，就是那个你别介意，我就是有点儿事想问你。” 邓四儿吞吞吐吐的总算是问了出来。 “你问吧，不过我不一定会回答你。”邱启自邓四儿进屋，就早已料想过，点头说道。 “我听说你是书院第一个扫地的学生，你为啥要去扫地啊那个你不是不太方便吗”邓四儿说完看一眼邱启的右手。 “这个倒是没什么不可说的，我右手没了之后，科考无望，那时家道中落，一时间没有去处，掌院大人照顾我，便让我留在书院继续学习，也不收我费用，我感激掌院大人们心意，扫地是尽自己一份心意，也是能心有安慰。”邱启说道。 邓四儿心想，那个古怪老头没想到还这么好心。 “那个我能问一下，你的手真的是自己”邓四儿一边看着邱启的神情，一遍小心问道。 邱启眼眉一垂，轻轻点点头。 “我还想问一下，你为什么要” 邓四儿还没有问完，邱启却突然站起身来，声音沉沉的，对邓四说： “你问的够多了，我还有事要做，请回吧。” 邓四儿愣愣的眨眨眼睛，呐呐的点头站起来向门边走。 邓四儿见邱启还是阴沉着脸，不敢多说的只能离开了。 邓四儿走后，邱启看着留在桌子上的药水瓶子，看了半晌，忽得一把抓过那个小瓶，狠狠的往地上摔去。 “啪” “显真” 没有人看到，邱启在说这两个字的时候，表情有多么的悲痛和憎恶: 第二十九章 变幻莫测的疑案风云 第二十九章 “那个我嘿嘿” 邱启瞪着眼睛，看着站在门口巴望着的邓四儿，心想，他什么时候又回来的 他站在门口多久了刚才他都看见了吗 原来，邓四儿出了邱启的家门之后，刚走到舍院门口，便掉头跑了回来，好巧不巧，刚好看见了邱启摔瓶子的举动。 “你怎么又回来了”邱启没什么表情的问道。 邓四儿一边挠头一边说： “我是想来问问你” “不是告诉你不要问我了吗你还来干什么早上的事情我说过不介意，你不用太上心。请回吧。”邱启出声打断邓四儿的话，语气显得很是强硬。 邓四儿瞪着眼睛看着邱启，旋即摇晃着双手急忙解释道： “不是不是，你误会了，我没有要问这个，我是想” 没想到，邱启却是没有理会邓四儿，拿着扫帚径自走了。 邓四儿看着邱启不一会儿就走远的背影，过了一会儿，直到看不见邱启的身影才反应过来，嘴里不停嘟囔着说： “我不过就是想请你一起吃个晚饭，至于这样连话都不让说完嘛” 邓四儿没办法，只得一遍不住嘴的嘟囔，一边回去找楚靖和左。 邓四儿绕过湖边，本来以为可以在湖边看见扫地的邱启，没想到邱启为了躲邓四儿，跑到了湖的另外一边，叫邓四儿看着湖对面邱启的身影，气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这个时候，邓四儿忽然想起他站在邱启房门口的时候看见的情景，那样明显带着恨意的表情，令邓四儿心里很是在。 邱启为什要砸了那个药水瓶子呢 邓四儿晃晃荡荡的回到了他们住的独立小院，刚进门，就被眼前伴着刀光剑影的身姿给晃花了眼睛。 哇他看到了什么 楚靖和左痴竟然在院子里面比。邓四儿一下子来了兴致，高兴的凑到跟前近距离感受，竟真的能感受到他们二人带起的空气流动。 真就跟风吹的一样啊 整个过程都是楚靖在出招，左痴拆招，看的邓四儿眼花缭乱的，一猜二人就是过了好几百招的架势。 楚靖潇洒豪放，招式也大气，左痴黑衣飘飘，又面容英俊，虽然只是在拆招，但是不慌不忙，真是打的漂亮。 邓四儿看的现在一边看的眼睛亮闪闪的，又是崇拜又是艳羡，他什么时候才能有这样的功夫 等楚靖和左痴终于收了招式，邓四儿便立即向他们二人靠过去，直嚷道： “你们刚才那是什么武功啊太好看了。” 左痴收剑入鞘，楚靖也收了宝刀，二人听见邓四儿说话皆是转头看了过来。 “你回来了干什么去了，一下午跑的没影”楚靖问道。 左痴也好奇的看着邓四。 “哦，我去找邱启了。”邓四儿说。 邱启楚靖和左痴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又系统，转头疑惑的看着邓四。 “邱启是谁”左痴问。 “就是早上那个害我掉湖里面的人啊。” “你怎么知道他叫邱启”左痴又问。 “当然是找人问的啊。不然我怎么会知道。”邓四儿瞥了一眼左痴，不清楚这么简单的问题怎么还要问他。 “你找到他了见到了吗”楚靖问道。 邓四儿听后点点头。 “你找他有什么事情”左痴这时候又问。 “道歉啊。”邓四儿说。 “道歉”这下不仅仅是左痴，倒是连带着楚靖都是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邓四儿一向是最得理不饶人的一个，怎么早上理直气壮的喊着拉着人家赔那瓶显真药水，下午就变成了去找人家道歉邓四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懂事了 邓四儿看着他们二人的表情，翻了翻眼，没好气的说道： “你们想什么呢啊我邓四儿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的人吗是那么不讲理的人吗是那种为了一点儿小事抓着不放的人吗” 楚靖和左痴都没有说话，而是直直的看着邓四儿，眼睛里分明再说，你就是这种人。 好吧，自己确实是有那么一点儿。 邓四儿这下才认真解释说道： “怎么说也是他救我上来的，我当时也只是被湖水呛着了，给惊了一下，才会那样的。我本来是想去找他道歉的，谁知道” “怎样他不接受你的道歉吗”左痴问。 “这倒不是，他没有不接受我的道歉，但是”邓四儿说到这又想起来之前的景象，琢磨着怎么和楚靖以及左痴说才好。 去找邱启道歉，本来气氛还好好的，怎么自己一问到他的右手，邱启就变脸了呢 还有，他又跑回去看的时候，邱启为什么又要把他还回来的药水瓶子砸碎了呢 “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啊”楚靖看邓四儿面色犹豫，又是犯愁的模样，疑惑问道。 “是这样的，我本来和他聊得挺好的，他也没生我气，但是后来，我忍不住好奇问他的右手，他就突然把我轰走了。之后我又想请他来咱们这儿吃个晚饭，权当给他赔罪，谁知我刚跑回去，连门都没进去呢，就看见他把我还给他的药水瓶子给砸碎了。” 邓四儿说着就丧了脸，耷拉着眼皮，心里还觉得有一点点儿小委屈，本来他好不容易想要去道歉，还被人家这么不客气的请了回来。 “唉”邓四儿想到这儿，变挫败的叹了一口气。 “邓四儿，你刚才说他把你还给他的药水瓶子给砸了”楚靖只是挑了这一句问道。 邓四儿点点头，也没注意楚靖为什么只挑了这个问他。 左痴显然和楚靖想到了一处，楚靖问完，左痴便低下头思考。 既然邓四儿把那显真药水给邱启还了回去，邱启应该高兴才对，最起码，也不应该生气才是，更何况，邱启是把那瓶显真药水给砸碎了 显真 左痴眉头一皱，又是这个显真 显真不过是一瓶有着特殊功用的药水，虽然价钱昂贵，却并不稀少。 为什么，十五年前，有人会把显真放在还是婴儿的邓四儿身上为什么在崇阳书院这个天下读书人心中的圣地里，竟然会存有黑幕交易，竟也是关于显真 还有现在，连一个书院里的学生竟然也会生气的将显真砸碎，到底是为了什么，邱启会这样怨恨显真 左痴转头看了一眼楚靖，见他也是在皱眉思索，便将目光转到了天空中。 夕阳映照着云彩变幻莫测，又是谁，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搅动着天下风云: 第三十章 还是要去找邱启 第三十章 “啪” 又是一声摔门声音，这已经是今天来的第三个了。 去敲门的左痴看着眼前关得严严实实得大门，眨巴眨巴眼睛，心想，这么生气到底是为什么呢 左痴他们在书院已经呆了三天了，查案的进程却始终没能得到进展。 今天一大早，三人照常去查案，目标就是那些自断右手的书院学子。至于为什么要去寻访这些人，当然是我们的神捕大人的猜想。 左痴觉得，这些书院学生自断右手的原因，很可能与显真药水有关。 可是 便如眼前这般，他们到这里已经是寻访的第三位书院学生了，本来一开始都是聊天聊得很好，但是，只要他们问起这断手的原因，全是结结实实的闭门羹。 左痴摇摇头，转过身来走下门前的台阶，看着邓四儿和楚靖，很是无奈。 邓四儿耸耸肩，前两个都是他去敲的门，也是他和人家很快就热络起来，但是，聊天的话题一旦涉及到他们自身断手的原因，皆是毫不客气的被请出门外，令一向自诩嘴皮子功夫了得的邓四儿也是感到一阵儿气闷。 到得这第三个，邓四儿便推了左痴上前去问，情况不出预料，也是这样。 楚靖倒是一点儿也不泄气，甚至神色还有些高兴的说道： “咱们再去找下一个吧。” 邓四儿斜着眼睛看了一眼楚靖，没什么好气的说道： “去了还不是一样，问多少个有什么区别要去你去，我才不去，人家都摆明了不愿意搭理咱们，你还上去凑，真跌份儿。” 楚靖没在乎邓四儿的话，而是看着邓四儿和左痴二个人又说： “邓四儿，话不能这么说，依我看来，他们越不搭理我们，越是对这个问题反感，这样越是对我们有利。” “啥你说的什么呀他们都把咱们关在门外边了，你还说对咱们好”邓四儿惊奇的说道。 楚靖点点头，满含深意的看了邓四儿一眼，才说道： “没错，他们越是对这个问题反感，就越能说明，他们自断右手的原因和显真药水有关。” 左痴反应极快，一听到楚靖的话就是眼前一亮，脑海里立即有了一些想法，只待实践。 邓四儿听完楚靖的话，惊讶的张着嘴巴，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说道： “靖叔，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这整个案子是该有多复杂而且，咱们已经找了三个人，都是把我们拒之门外，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我们去找谁问下一个还是给咱们把门一关，咋办” “这倒是个问题。我也没有想过，他们的反应竟然会这么大。”楚靖想到这一点也是觉得很头疼。 “邱启。” 忽然，一直没有说话的左痴出声道。 邓四儿和楚靖皆是向左痴看去。 “左大人，要说这闭门羹，我之前去找邱启的时候就应经吃过了，我们今天还去找他他会不会连门都不让我们进去” 邓四儿想到前几天的情景，也是聊天聊得好好的，气氛融洽，但是等邓四儿一问到关于邱启右手的事情，就立即引起了邱启的反感，将自己赶了出来。 怎么，左痴竟然还要让他去 “我倒是觉得左痴的建议很好。”楚靖竟然也应和道。 “什么靖叔，你也叫我去找邱启啊”邓四儿见他们二人都是如此打算，不由苦着脸说道。 楚靖看着邓四二满脸不情愿的样子，笑着说道： “正因为如此，才应该你去。一来，你和他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你虽然害你落水，但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二来，你之前去找过他，他的一切举动你都看在眼里，你今天再去问他，他的表现想必会有不同，我们和你一同前去，看看能不能有机可乘，让邱启说出真话。” 邓四儿看着楚靖一副老谋深算的模样就撇着嘴不说话，心里想着，站着说话不腰疼。 他想看看左痴会怎么说，就一个劲的给左痴使眼色。 没想到，左痴非常认同楚靖的话，不仅点了头，还开口说道： “靖叔说的有道理，你之前已经找过邱启，彼此已经有了印象，根据你回来之后对邱启的描述，他应该是个温和的人，而且，你还看到了他砸碎药水瓶子的一幕，你今天再去试试，说不定真的会像靖叔说的一样，能令邱启说出真话。” 邓四儿看看左痴，转头又看看楚靖，然后一个转身，双手向身后一背，大踏步的向前走。 “邓四儿”楚靖和左痴互相对视一眼，还以为邓四儿不愿意，要回他们住的小院，楚靖便立即冲着邓四儿的背影喊了一声。 邓四儿转身回头看着身后的这两个人，瞅了半天，才说道： “走吧不是说要去找邱启吗我知道邱启住在什么地方，我给你带路成不成” 邓四儿在刚听到楚靖谈起的时候，便是第一个想到了那日自己去寻找的邱启，他心里一直都是很在意，也一直在心底暗自想着法子，再去找一趟邱启，此时刚好被楚靖说了个正着。 楚靖和左痴面上一喜，当即便跟随在邓四儿的身后。 “哎，你看你看，那边走在前面的小少爷，他身后的那个人长得真是英俊啊，还有那个，虽然是中年人了，看那潇洒的样子，可真是好有魄力啊。” 书院一个女学生远远指着邓四儿他们三个人说道。 “是啊是啊，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少爷，有这样两个模样好的伴读，他们二人要是我的伴读该有多好啊” 另一位书院女学生也是语气艳羡的说道。 “就是说啊你听我跟你说，听说这个小少爷家里有钱有势，都十五岁了还是不学无术，家里人就把他给送到这了，听说他们刚来，就是掌院大人亲自接待的他们呢” 最先说话的女学生这时又说道。 “是吗连掌院大人都亲自接待了他们是什么来历啊寻常人家怎么可能请的动掌院大人就是咱们涂州府衙大人的公子，进咱们书院都得要经过考核，他一个不学无术的浪荡公子哥儿，到底是什么身份” 这两个书院的女学生在邓四儿他们三人的身后指指点点的小声议论，楚靖和左痴内力深厚，二人的话已是传进了耳朵中。 他们二人看着在前面引路的邓四儿，皆是嘴角轻轻的弯起。 浪荡贵公子英俊伴读潇洒中年人 当真是很好的一个三人组合。: 第三十一章 查案三人组斗学院恶霸 第三十一章 崇阳书院，舍院门口围着一大群人正在看热闹。 “你你们干什么还给我，把画还给我” 一位年轻的书院学生正拉扯着一个人高马大，孔武有力的护卫服装的人，奈何这位学生身板平平，比力气怎么会是对手，那护卫随手一推，书院学生便踉跄倒地。 那欺负人的是一伙儿，有四个人，为首的看着也是书院的学生，神情嚣张的很。 剩下的三个人里面也有一个穿着书院的衣服，但满脸仗势欺人的狗腿子模样，叫人一看便心生反感，剩下的两个，包括推人的这位，看样子都是那个为首学生的护卫。 这个时候正值中午，书院的学生们吃了中午饭正要回舍院休息，但这四个欺负人的和这个被欺负的学生堵住了舍院门口。 一时间，人越来越多，都在看着那五个人议论纷纷，但表情，皆是在同情那个受欺负的人。 “你们干什么” 人群中忽然有一个人跑了过来，扶起摔在地上的那名学生，一边询问他是否受伤，一边冲着眼前这四个人问道。 “呦，这还冒出来一个打抱不平的，我瞧瞧，哎呦这不是邱启吗你不在湖边扫地，跑到这儿来多管闲事” “邱启，就是一幅画，他们抢走就算了，你别管他们，我们走吧。” 邱启刚想上前找他们理论，却被人一拉，原来是那摔倒的学生刚好站了起来，神色紧张，一边拉扯邱启不要上前，一边劝说邱启和他赶紧走。 邱启一听，原来为的是一幅画，不仅没有听这个学生的话，反而上前两步，冲着那四个人说道： “把画还给他” 四个人闻言立即哈哈大笑。 邱启见此，怒气冲冲的瞪着他们。 这个被欺负的学生名字叫高千里，很喜欢在湖边画画，而且画的非常好，能卖不少钱。 邱启由于一直在湖边扫地，一来二去的便与高千里认识了，二人也甚为投契，相处久了，感情很好。 邱启一听那些人是来抢高千里的画，便是忍不住的要动气。 “想要画邱启，来抢啊是用你的一只手还是要用你的两只脚啊我劝你还是识相的哪凉快那呆着去，别掺和这件事。”那之前开口的学生这时候又说道。 他们并不是害怕邱启，而是邱启与掌院大人有几分交情，事情弄大了，传到掌院大人那边不好办，要不然 “哼，徐江，你少仗势欺人，你平日里横行就算了，今天你们抢了千里的画，我就不能坐视不管，你们快把画还给千里” 原来，这个仗势欺人的学生叫徐江。 而他身后，他所仰仗之势，便是整个书院都避之唯恐不及的学院一霸，涂州巡抚的独子，宋昊。 “邱启你别给脸不要脸，别以为我们不敢把你怎么样，你要是还不走，别怪我们不客气，连你一起收拾”徐江扯着嗓子喊道。 “别和他们废话，都给我上”宋昊忽然伸手一指，冲着他两个护卫叫道。 宋昊听着他们你来我往的对话，显得非常不耐烦，邱启是谁，徐江知道，宋昊却是不知道的。 放下围观的人群当中就有人喊道： “打人啦” 邓四儿，左痴和楚靖从人群中挤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情景。 那两个威武雄壮的大汉就要对邱启和一个不认识的学生动手，邓四儿一下子就急了，急忙嚷道： “住手住手” 那两个大汉就像没听见一般，拳头就要冲着邱启挥去，邓四儿一着急，忙向身后那两个武功高手看去，却是连个人影都没了。 邓四儿又立马回过头，原来左痴和楚靖已经跳了出去，一人一脚，那两个壮汉双双被踹翻在地。 就在刚才，左痴和楚靖看着他们就要动手，便不等邓四儿开口，二人就立即提气跳了出去。 邓四儿身后有左痴和楚靖二人坐镇，心里便一点儿也没担心，大大方方的站出来，冲着宋昊和徐江等人说道： “哎呀，光天化日的，还讲不讲道理啊你们人多欺负人少，这么没品的事儿也干的出来” “你你们是什么人你知道我们是谁吗我告诉你，我们可不是好惹的，小子识相地就赶紧滚，小心爷的拳头不长眼” “呦，小子我今天就是不长眼，遇上你们这些个人渣，简直就是脏了小爷的眼。” 说着，邓四儿看了一眼已经将邱启二人护起来的左痴和楚靖，又转头继续对宋昊等人说道： “我也奉劝你们一句，你知道小爷是谁吗我们也不是好惹的识相地就赶紧滚，不然，小心的可不是爷的拳头，这二位大爷的刀剑可不长眼” 邓四儿挑衅的看着宋昊等人，心想，你横，我就比你更横耍无赖谁不会 我管你是人，后头有什么人，来头再大，能大得过左痴去 何况，左痴和楚靖的武功那可是高手中的高手，会怕你们这两个中看不中用的大喽啰 笑话 宋昊和徐江等人在书院里横行霸道惯了，从来没见过敢和他们叫板的人，当下直气的面色涨红。 他们互相瞅瞅，可不能在书院里掉了面子，不然，以后在书院里他们还怎么横 “看什么，还不给我打”宋昊双眼发红，想也是气急，不管不顾的就要给邓四儿等人好看。 那两个被左痴和楚靖一脚踹翻的大汉没办法，咬紧牙关就要往上冲。 邓四儿灵活的转身躲开，两三步窜到邱启二人身边，看着左痴和楚靖他们动手。 “你们别担心，他们功夫好着呢”邓四儿看着邱启还是紧张的模样，随意的笑着说道。 邱启感激的看了一眼邓四儿，看着那两个人真的不废吹灰之力，稍稍放下心来，旋即又皱起眉头，宋昊可是涂州巡抚的儿子，这事情如何能善了 邓四儿等人好心相救，却要遭到连累，邱启的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你们你们给我等着”随着宋昊一声不甘愿的喊叫，整个事情终于告一段落，围观的人见没什么热闹可看，纷纷散去，但都是悄悄关注邓四儿，左痴，楚靖三人。 这三人是什么来头可真是为他们书院的学生出了一口恶气 “你们没事吧”左痴手里拿着夺回来的画，一边递给邱启一边问。 “没事，你们来的及时，我们没受伤，多谢你们了。去我那儿喝点茶水再走吧我们好答谢你们。” 邱启感激的冲他们三人行了一礼，说道。 邓四儿闻言眼睛一亮，冲着左痴和楚靖挑挑眉毛，真是天助我也。 刚好，他们想要知道的事情，有戏: 第三十二章 邱启自断右手的真相 第三十二章 “那个你们聊着，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高千里看着面前这三个人明显是有事情要与邱启商量的模样，非常有眼色的和他们寒暄几句，便站起身作势告辞。 邱启了然的点点头，与高千里站在门口说了两句话，等送走高千里，邱启转身看着那三个也已经站起身的人，眼睛里闪着复杂莫名的光。 “想必我们的来意，你已经猜到了吧”左痴见邱启站在门口看着他们不说话，便先开口说道。 邱启点点头，走过来在桌边坐下，说道： “你们先坐下吧。”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接连入座，等着邱启开口说话。 邱启看着自己垂在右侧的手臂，断手多年，早已习以为常，一应生活琐事皆以适应，没想到，竟然会有一天，有人来追着他问，这断手的原因。 “我不是第一个。”邱启淡淡的说道。 没错，邱启不是第一个自断右手的书院学生，早在他之前，这样的事情书院就已经发生过了好几起，传言纷纷。 自他狠心断手之后，除了平日里交好的同窗朋友，很少会有人上前询问他断手的原因，皆是以为他如同之前那些个断手的学生一样，得了奇怪的病，犯了癫疯之症，都对他避之唯恐不及。 这样的日子，这样的生活，邱启一过就是四年，早已经习以为常，没想到，时到今日，竟会碰到邓四儿他们这样的人。 “那日这位小兄弟就曾问过我，但是涉及个人隐晦，实在不便相告，但是今日又得益于你们出手相救，我和千里才能免遭欺辱，其实，这不过是陈年旧事，各位可否告知，你们究竟为了什么，这样执着的想要知道原因呢” 邱启眼睛真诚的看着邓四二、左痴和楚靖，他并不傻，他很清楚，也非常明白，不会有人无缘无故会对别人的隐晦之事这样的感兴趣，何况，是他们这三个显然身份不一般的非凡之人。 “我们在” “实不相瞒，” 邓四儿刚想要说他们是在查案，就被左痴插了进来打断了话语，邓四儿斜眼看了一下邓四儿，才继续对着邱启说道： “邱公子，我们并不是书院的学生，而是受人之托，前来书院查一桩暗中交易，我们只是觉得包括你在内的书院学生，自断右手的事情很可能与我们要查的事情有关，才会前来打扰。” 邓四儿一听这话，双眼忍不住的又要开始翻翻，被楚靖一肘子给撞得没翻成，便在心里暗自嘀咕： 左痴的睁眼说瞎话的功夫越来越炉火纯青了 一点儿也不像邓四儿第一次见到的那个左痴一样，冷酷又呆愣了 邓四儿惋惜的摇摇头，却听见邱启惊奇的说道： “暗中交易书院里不乏豪门权贵，谁会在意这黑幕交易之事难道不怕被人发现” “你说的很对，我们是在路途上，恰好救了一位落水的书院学生，也是那名学生，告诉我们，因为他刚好看到了一场黑幕交易，不小心被他们发现，才会遭到追杀，差点溺毙河中。”左痴又道。 邱启听后惊讶的看着左痴，书院竟还有这样的事情 “书院里都是来此求学的书生，怎么会干出这样的事情” “切刚才那个欺负你们的不知道哪家的大公子，不就是个纨绔吗他怎么看也不像是来书院求学的吧” 邓四儿在一旁轻佻的插嘴，显然不认同邱启说的话。 邱启一下子噎了一下，叹了一口气，说道： “确实如此世事在变，书院，又焉能不变” 邱启还记得他刚进书院的时候，风气正统，人人好学，那时候书院里哪里有这么多蹊跷传言，又哪里多出来这么多横行霸道的世家子弟 “邱公子，不知你能否告诉我们，你自断右手的原因”左痴看着邱启有些落寞的深情，还是问道。 邱启正在抚摸右手的衣袖，听到左痴的话之后明显一顿，好一会儿，仿佛是下定决心一般，才抬起头来，苦笑的看着他们三人，说道： “你们可知道显真” 显真 左痴闻言转头看了邓四儿和楚靖一眼，见楚靖冲着他轻轻的点点头，才回头继续看着邱启，问道： “这可是和你断手的原因有关” 邱启叹息一声点点头，站起身走到窗户旁边，看着外面是不是走过三两成群的书院学生，面孔有新有旧，好似思绪回到数年之前，缓缓的开口叙说。 那时候，邱启家族依然兴旺，是涂州有名的大族，他年轻温厚，很有人望，在书院里也是颇受人敬佩，书院的讲书们对他也很有好感，很是器重。 他在书院过了两年很美好的时光，但是他家却在四年之前，因得罪了新任涂州巡抚，也就是之前欺辱他和高千里的宋昊之父，宋见城。慢慢的，由于遭到打压，邱世家族逐渐没落，被人排挤。 邱启年轻气盛，气愤不过，但距离来年的科考已不足三月，便想靠科考一举求得功名，振兴家族。 为了更有把握，邱启不知道从哪里听人说起，说书院的显真药水，不仅仅只是用于隐藏字迹这一种功效。 而是，将显真饮下，能使人的记忆力瞬间提升，而且，会激发人的潜能，让人认真的执着于同一件事。 但是，没有人和邱启说过，饮下显真的后果。 “所以，你就喝了它”邓四儿不知道这世上竟然还有这样诡异的药水，睁圆双眼看着邱启。 邱启点点头，继续说道： “没错，我那时急功近利，将显真喝下之后，确实如传言那般，只需看过一遍，便可记住书中的内容，不仅如此，我在书写时，几乎进入疯狂的状态，下笔神速，我那时见效果如此明显，心里，是很高兴和激动地。” “后来呢”左痴问。 “后来这药水喝一瓶，效果只是能持续五到七天，我贪心不足，接连服用了近三月之久，日渐成瘾，右手由于经常在药力的作用下写字，竟成疯癫之状，颤抖不停，不受控制，如同万虫啃噬，痛不可挡” 邱启说道最后，声音已经颤抖不稳，令听者心生不忍。 三人见邱启面色痛苦，不忍继续打扰，便悄悄起身离去。 三人出了舍院大门，皆是闭口不言，面色沉重。 话已至此，不用邱启多说，他们也能明白，在那种情况之下，恐怕只有狠心自断右手 眼下过了正午不久，太阳还明晃晃的挂在那里，可三人皆是心里发凉，感觉不到暖意。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邓四儿看着前面的小路，喃喃的不知道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身边的左痴和楚靖。 原来这才是断手的真相: 第三十三章 查案终于有了新的方向 第三十三章 从邱启的住处回来，已经过去三日了，查案三人组依旧没什么进展。 邓四儿这两天一直琢磨这一件事儿，就是邱启断手的真相。 他想来想去，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左痴就这么肯定，书院学生断手的原因和他们调查的案子有关 或者说，左痴又是根据什么认定，断手的真相和书院黑幕交易的事情有关联 邓四儿看着坐在桌子旁边和楚靖一起喝茶的左痴，满脑子都是疑问，烦躁的很。 左痴和楚靖小声的聊着天，内容无外乎是关于案子，翻来覆去的就是他们手里为数不多的线索，邓四儿听一半漏一半，根本没办法集中精神。 “啊啊”邓四儿实在忍不住，胡乱的揉着头发低声嘟囔。 这边正在讨论的两个人转头看过来，见邓四儿又在那儿发牢骚，已经不知道是今天的第几次了，索性就没管，由着邓四儿。 二人转回头来继续讨论事情，邓四儿见没人理会自己，嘴里不停的嘟嘟囔囔，不一会儿就觉得无趣极了。 “我说，二位，你们从早上吃过饭就在那儿说说说，到底讨论出来什么了没有啊” 左痴和楚靖停下互相对视一眼，皆是哭笑不得。 你说要邓四儿和他们一起讨论吧，邓四儿吃了早饭就出去溜达了，找不见人；要邓四儿在一边听着吧，他又嫌烦；要邓四儿在一旁干自己的事情吧，邓四儿又觉得无聊的很，真是好难伺候。 邓四儿见左痴和楚靖二人停下来了，便凑过去趴在桌沿上，看看这个瞅瞅那个，问道： “我说，你们一早上，有什么结论了没有” 楚靖年纪大，一直都让着邓四儿，这时候也是一样，他摇摇头回答道： “没什么特别有用的结论。” “一点也没有你们就这样还讨论了一个早上真没用。”邓四儿嫌弃的看着他们二人说道。 楚靖听着一乐，直说道： “我们没发现什么，你呢我看你早上出去回来就自个儿在那琢磨事儿，不会是瞎琢磨吧” 邓四儿闻言立马坐直身子，正经说道： “靖叔，你这么说我可不爱听啊，什么叫瞎琢磨，你们还别说，我这琢磨的事儿，说不定比你们想的那些个，有用多了。” “哦比我们想的有用你倒是说来听听。” 楚靖一听转头看了一眼左痴，见左痴也和他一样面带好奇，便笑着对邓四儿说道，想听听看，这一大早的，邓四儿自己到底琢磨了什么事情，竟会比他和左痴想的还要有用 邓四儿眉毛一挑，看起来很是得意，他故作神秘的竖起两根手指，看着左痴和楚靖说道： “两点。” 左痴和楚靖非常配合的做出一副疑惑好奇的表情，邓四儿才满意的点头继续说道： “第一呢，就是显真药水的效用，不管这种药水是能够写字还是能拿来喝，总要有一个说得过去的作用，才会形成交易，不然，买它来干嘛” 左痴惊讶的看着邓四儿，没想到平日里无所事事的他，竟然也能想到这方面去。 邓四儿看着他们两个的表情，不似有多惊讶地额模样，于是皱眉问道： “这个不会你们都想过吧” 楚靖和左痴好笑的均是点点头，果不其然。 邓四儿表情一僵，没事，他还有第二点。 “还有第二点呢，你们一定没想到。” “说来听听。”左痴笑着说道。 邓四儿立马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站起身来将双手交织在身后，认真的说道： “这第二嘛，就是，操作这幕后交易的人的目的。” 左痴和楚靖还以为邓四儿能说出什么来，原来是这个。 “这点也在刚才我们讨论的内容之内。”楚靖摇摇头说道。 “等等嘛，你们先听我说完行不行。”邓四儿急忙说道，他想说的并不是这个，只听邓四儿继续说道： “我觉得，他们用药水交易，必然是这药水的效用对他们他们想要做的事情有什么帮助，而不是单纯的倒卖，但是显真毕竟不是什么贵重稀少的东西，用来交易一定不会是因为显真能够隐匿字迹。” 左痴和楚靖听到邓四儿这么说，还是认同的点点头。 “你说的有些道理。”左痴说道。 “但是，邱启已经说了显真的另一个效用，但是这个效用的后果很严重，而且，除了书院的几个学生，好像没听说过外边有什么人会自断右手的事。”邓四儿又说。 这下，连楚靖都开始顺着邓四儿的言语开始思考了。 “照你这么说，那交易之人要这显真药水有什么用又用来干什么呢” 左痴摇摇头，邓四儿听后也摇摇头。 为什么呢实在是令人费解。 过了一会儿，邓四儿忽然想到什么，突然出声说道： “会不会和显真药水能够激发人的潜能有关系” 左痴和楚靖一听立即抬头向邓四儿看过来，眼睛里皆是闪着光，好像脑海中一下子抓住了什么。 “你仔细说说。”左痴立即说道。 “你们想啊，隐匿字迹已经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世人不知道的，就只能是邱启说的了，按照邱启的说法，这显真能够激发人的潜能，又能够令人非常专注于一件事情，会不会” 邓四儿越想越觉得心惊，可是越是说到这儿，他的思绪越是清晰，好像有什么能够将他所想的事情牵成一条线一样。 “会怎么样你快说。”楚靖也感到仿佛抓住了什么一样，双眼频频闪光。 “我刚才在想，会不会有人需要什么人去做什么事情，而且还是需要很多这样的人，你们明白吗就是那种那种培养很多相同的人去做的事情，需要很多很多的人，才会需要显真去激发他们的潜力，用显真来达到他们希望的效果。” 邓四儿神色激动的看着左痴和楚靖，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听明白自己说的话。 左痴和楚靖在邓四儿开口说第一句话的时候，便已经反应过来，震惊的盯着邓四儿，一句话都不说。 “你们是不是没听明白”邓四儿眨着眼睛问道。 左痴和楚靖相视一眼，皆是哈哈笑了起来，看的邓四儿莫名其妙。 难道自己说的不对吗竟会这么好笑邓四儿有些挫败的想。 “邓四儿，你可是帮了大忙了，左痴，我看，咱们查案，终于有了新的方向了” 楚靖高兴的上前拍着邓四儿的肩膀说道，神色很是振奋。 左痴也是看着邓四儿笑着点点头，说道： “没错，邓四儿，你真是让我对你刮目相看。” 邓四儿一下子又得意起来，扬着眉毛很是神气。 左痴和楚靖二人一看，又是轻笑两声。 案子查到这儿，总算有了新的方向。: 第三十四章 楚靖的身份也是个迷 第三十四章 这夜，又轮到楚靖和邓四儿同宿。 邓四儿胡乱的洗漱了两把便踢踏着鞋子上床睡觉了，理都没理楚靖一眼，看样子，是早已经习惯了和人同宿，不论是左痴还是楚靖。 只是，每次轮到楚靖过来守夜的时候，邓四儿总是忍不住要盯着楚靖看上一会儿，心里挠痒痒似得，有话想问。 但是，每次，邓四儿都没有问出口。 依旧还是那个问题，似乎已经成为了邓四儿心里的疙瘩。 你，到底是不是我爹 我，到底是不是你儿子 过了好一会儿，楚靖坐在另外一张床边，见邓四儿似是睡着了，便轻悄悄的起身，走到邓四儿身边，从怀里拿出来一个小瓶子。 楚靖拔下瓶塞，矮下身体，拿着瓶子在邓四儿的鼻子下边晃了晃。 邓四儿无意识的嘴里咕哝一声，翻了个身，似乎睡得更沉了。 楚靖收好小瓶子，轻轻的打开房门，房门开合间，楚靖眨眼间便隐没在黑暗之中，消失不见了。 就在楚靖消失在小院的时候，隔壁左痴的房间的窗户上，闪出一道身影，却只是站停在窗户边上，看侧影，似乎是在沉思。 左痴站在窗边看着被夜色笼罩的小院，目光沉静如水。 这样悄无声息的外出，已经是第几次了 楚靖并不知道自己的行踪已经被左痴发现了，应该说楚靖不知道，早在他第一次这样避人耳目的隐秘行动时，左痴就已经发觉到了。 但是左痴每一次发现楚靖私下外出，都没有要跟踪楚靖的意思，一来，冒然跟进，即便左痴自诩武功高强，但在同样武功高强又江湖经验丰富的楚靖面前，左痴却是不敢托大。 这第二嘛，就是左痴觉得，他们相处了这么久，楚靖一路上的付出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左痴相信自己还是能判断的。既然到现在为止，楚靖都没有任何伤害他们的意思，那其他的事情也不必急在一时。 楚靖在黑暗中疾行，不一会儿便出了书院，来到了书院后面的小山中。 小山里草木林立，非常好隐藏。 楚靖拿出一个很小但是很精致的竹哨，辅以内力，轻轻的吹起来，很有节奏，只是这节奏很奇怪，也很诡异。 不多时，密林里便传出了轻微的响动。 “暗主。” “暗主。” 来的是两个人，竟是从不同的方向转瞬间来到楚靖身边，半跪行礼。 随着两声带着恭敬之意的声音，楚靖点点头。 “暗主，已经查到了。”其中一个人一边将一个信封交给楚靖一边说道。 楚靖结果信封打开迅速扫了一眼，唇边浮起淡淡的笑容，伴着忽明忽暗的夜色，直叫人觉得阴冷诡异。 “暗主，属下已经查实，确实是和涂州巡抚宋余秋有关，属下还查到，牵头人也在崇阳书院，似乎是一个卖画书生。”另一个人小声对楚靖禀报。 宋余秋 卖画书生 “你们回去吧。”楚靖淡淡的说道。 “是，属下遵命。” 那二人说完便即刻闪身不见踪影，却还是分散着朝不同方向离去。看样子，那二人不仅身法诡异，而且，并不共同行动。 楚靖不做停留，像来时那样，悄无声息的潜回他们居住的小院。 一样没用多长时间，楚靖便回到了小院里，楚靖轻轻的呼出一口气，上前抬手想要推门进去。 “吱呀。” 楚靖心里一惊，急忙向后看去，却见左痴房间里的烛火亮了起来。 随着一声轻响，左痴房间的窗户被推开了，但是，没有左痴的身影。 楚靖看着眼前这一幕，双眼微米，随即嘴角泛起轻轻的笑容，有些无奈，也有些惊异。 看这样子，左痴是在等他回来。 那左痴是什么时候发现他不在屋里呢 楚靖一边猜测，一边朝左痴的房间走去。 楚靖站在左痴的房门外边，抬手推了一下房门。 果然，房门轻轻一推，便开了。 “你回来了先坐吧。”左痴坐在桌边，看着刚进来的楚靖说道。 不像生气，没有质疑，表情一如既往，一丁点儿变化都没有。 楚靖仍是眯着眼睛看着左痴，左痴俊美白皙的脸孔被桌上的烛光映照的明晃晃的，有些叫楚靖看不清楚。 楚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在左痴身边坐了下来。 “你等多久了”楚靖问。 “没多久。”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楚靖又问。 “你一开始出去的时候我就发现了。” “是么那确实没过多久。” 楚靖抬手按在桌沿上，指头随意的轻轻敲击着桌面。他想想自己出去回来，也不过半柱香的时间而已，自然没多久。 没想到，左痴却开口说道： “你错了，我说的一开始，是你第一次出去的时候。” 楚靖搭在桌沿边上的手一僵，旋即有些苦涩的笑道： “你一直忍到现在才说” 左痴点点头，继续道： “那日刚到书院，在正厅和掌院大人相谈时，提到我父亲，你的表情很不自然。” 楚靖接着左痴的话说道： “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快就告诉你父亲。” “所以，你的计划有变”左痴看着楚靖，低声问道。 楚靖闻言没摇头也没点头，只是又开始一下一下的用手指敲击桌面。 一声一声的，使得二人之间的气氛忽然紧张起来。 就这样过了一会儿，楚靖才先出声道： “你已经知道了” “你指的是什么”左痴反问。 楚靖歪着头看了一眼左痴，旋即又淡笑着转回来，没有说话。 左痴也淡笑着回答说： “没错，我知道，你不是越王。” “你怎么不说，我不是楚靖”楚靖又问。 左痴站起身来，走到窗户边上，看着旁边的邓四儿的房间，说道： “这天下，楚靖可以有很多个，但是，越王，只能是一个。” “就因为越王是邓四儿的亲爹”楚靖看着左痴的背影，语气充满疑惑。 “没错。”左痴转身毫不避讳的看着楚靖的脸，继续道： “因为越王已经死了，天底下，不可能再有越王存在。” “但是，邓四儿身上的谜团还没有解开。”楚靖又说。 “你说得对，邓四儿身上的谜团还没有解开，而且，你不是越王，但你是楚靖。”左痴淡淡的笑起来，眼睛里有着夺目的光。 你不是越王，但你是楚靖既然能用楚靖的身份来到他和邓四儿的身边，就一定知道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楚靖稍稍一愣，也站起身来走到左痴身边，拍着左痴的肩膀笑着说道： “好小子，果然名不虚传。你都这么说了，有些事情，也到了该告诉你的时候了。” 夜很长，楚靖待在左痴的房间里直到黎明时分才回到邓四儿的房间去，邓四儿依旧沉稳的睡着，嘴角弯着，想必做了什么好梦。 但楚靖和左痴到底都谈了些什么，没有人知道。: 第三十五章 书院恶霸来找茬 第三十五章 第二天早上起来吃早饭的时候，邓四儿被眼前的景象着实吓了一跳。 按照以往邓四儿的习惯，通常是在没有什么要紧事儿的时候，是不会早起的。 左痴和楚靖每天清晨很早便会起床练功夫，经常是他们二人吃过早饭之后才能看到邓四儿起床出来。 是以，邓四儿起床走出房门之后，看见左痴和楚靖二人竟然罕见的端坐在正厅里的圆桌上，一边说着话，一边等邓四儿吃早饭的情景给惊得一愣，心里直觉得有些受宠若惊。 “哎呦，什么风这是这是吹得什么风啊还是太阳打西边升起来了你们竟然到现在还没有吃早饭这是在等我” 邓四儿看着桌子上很是丰盛的早饭，有粥有点心还有小菜，话都没说完，便一屁股坐在空着的椅子上，也不问面前摆的是谁的碗筷，拿起来就用。 左痴看着邓四儿这样一幅模样，还是受不了的皱了下眉头，自从和邓四儿一起查案，左痴早先在家里种种行为习惯已经受到了邓四儿的严重影响。 左痴一个响当当的王孙贵族，侯府独子，养尊处优这么些年，还没见到过像邓四儿这样随意的人，简直该说他不懂礼数了。 楚靖倒是笑笑，没什么反应，毕竟是行走江湖的人，礼仪风度什么的，可有可无，并不是有多看重。 既然该等的人已经坐下来吃饭了，左痴和楚靖也就拿起碗筷慢条斯理的吃起了早餐。 这恐怕，是他们三个人，自相识以来，第一次同桌吃早饭。 邓四儿一边狼吞虎咽的吃饭，一边时不时的抬眼瞧一眼左痴，在转着眼珠子瞅一眼楚靖，见他们二人的眼下都有一小片乌青，不是很重，却是寻常难见，便一边将饭菜往下咽，一边寻思。 这两个人是怎么了昨晚上都没睡好觉怎么都瞧着面色不是太好 “你们两个昨天晚上干嘛去了不会是趁我睡着了，偷偷溜出去玩了吧” 邓四儿嘴里还含着没有咽进肚的粥菜，含糊不清的说，但是，足够左痴和楚靖听明白邓四儿所说的每一个字。 左痴和楚靖端着碗筷的手，皆是不由自主的一顿，他二人相视一眼，很快的又恢复了正常。 “你干嘛这么问”左痴舀起一勺粥，淡淡的问道。 “你们一个个的都黑着个眼圈儿，一看就是没睡好觉。”邓四儿连头都没有抬一下，只顾得往自己嘴里添饭。 左痴眨眨眼，好奇的问： “有吗” 邓四儿闻言终于抽空抬了个头看了左痴一眼，旋即又低下头继续吃饭，嘴里却说道： “你自己照照镜子不就知道了” 邓四儿撇撇嘴，想着左痴什么都好，什么都讲究，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左痴自己觉得他太过于英俊，竟然几乎从来不照镜子 楚靖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他们两个年轻人，忽然觉得三个人就这样吃早饭的样子很好，他几十年来，可以说从来没有这样简单温馨的吃过一顿早饭。 邓四儿在这时刚好看了楚靖一眼，觉得楚靖的表情有些不对劲儿，但还是没有多想，只是语气关切的问道： “靖叔，你昨晚上是不是没睡好还在想案子的事情吗” 楚靖一愣，很快便笑了一下，说道： “没事，哪像你们年轻人心思简单，容易安眠，这年纪越往上，就越是想的多啊。” 邓四儿吃的差不多了，便放下碗筷，用左痴递给他的手巾随便的抹了几下嘴巴，点着头说道： “就是就是，人嘛，睡好觉才能有精神。咱们办的案子这么复杂，没个好的精神头怎么能行你可别和左痴学，一想起事情来，就跟个木头桩子一样，理都不理人。” 左痴抬眼瞥了一下邓四儿，低头继续吃着自己碗里的粥，看样子，早已对邓四儿对他时不时地抱怨习以为常。 楚靖跟着轻轻的笑起来。 三人边吃边聊，气氛很好，外面的天气也是阳光明媚的，案子又有了新的进展，这样的早晨，对三个人来说，都是一种享受。 “小子你大爷我来了，还不快快滚出来” “对对，里面的人快点滚出来” “滚出来” 忽然院门外面传来阵阵叫骂声，令三个人脸上一下子都阴沉起来。 谁竟然打扰他们在这里吃早饭 邓四儿最是见不得这种上门找茬的闹事儿之人，拍着桌子就窜跳起来，朝门外大步走过去。 左痴和楚靖见状也跟在后面，看看谁这么大胆 “谁谁谁呀一大早的在别人家门口乱叫，有没有礼数了一大清早的吃饱了撑的怎么回事儿” 邓四儿站在院门里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门外边的人，没好气的大声说道。 邓四儿说完放下手数了数，咦这么多人前面两个看着还挺眼熟。 “小子，看什么呢你识相的还不赶紧给爷跪下认错，不然，等会定要把你收拾的连你亲娘都不认识” 邓四儿听了一乐，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满脸嘲讽的看着眼前的一群人说道： “我当是谁呀这不是几个手下败将嘛怎么，你们几个今天不去抢谁的画，改上我这儿打劫呀呸真不要脸” “你小子，那天你们仗着人多，我们好汉不吃眼前亏，今个我倒要看看，你们还有什么能耐” 那名叫徐江的仗着身后三十几个人，一脸傲慢和凶恶，看着邓四儿不由得翻了翻眼皮，说道： “我说，你来挑事儿是吧那天我们总共就三个人，你们四个，谁给你的脸说是我们仗着人多我警告你们，现在走还来得及” 一大早的，来往的书院学生很多，看这边吵闹，纷纷凑了过来，不一会儿便聚集了好些人。 那为首的涂州巡抚的儿子，宋昊，看着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又见徐江对嘴皮子，说不过那个小子，觉得不能掉了面子，便两步跨上前，大声嚷道： “臭小子，今天不给你点苦头尝尝，你都不知道这书院里谁说了算识相的赶紧给爷跪下磕头，不然，就别怪爷得拳头狠” “哼” 邓四儿不屑的把头一扬，眼睛向左痴和楚靖看过去，见他们二人也是面色不善的样子，心里暗喜，这群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傻子 挑事儿找上他们，真是够倒霉 邓四儿正在心里替宋昊等人默哀，人群中急忙赶来的夏远见事情不好办，就悄悄的吩咐身边的仆从： “快去一趟巡抚衙门，告诉宋余秋，这是当今安国侯府世子左痴，他们惹不得，快去”: 第三十六章 涂州巡抚宋余秋 第三十六章 “大人，你看这公子他” 看着夏远派来的仆从离开的背影，宋余秋身边的心腹上前面色犹疑的小声询问。 宋余秋眼睛很小，此时几乎眯成了一条缝，但是他天生一张笑脸，这种搭配，显然很难看出来此人心里到底是何想法。 “左痴安国候哼，走，去书院看看，这位圣上钦赐的神捕大人，到咱们涂州来，到底所为何事” “是。”那心腹听到此话，忙招呼下人备上马车，但他心里却有些含糊。 左痴是谁在涂州城，竟然还有人敢和涂州巡抚作对 崇阳书院里，邓四儿等人却并不知道夏远已经将消息传到了涂州巡抚的耳朵里，夏远此番作为，也有他自己的顾忌，怎么说，他都要为书院的名声和利益打算。 夏远看着前面剑拔弩张的两伙人，头疼的眼皮子直跳，这么多年，与左痴再次相遇，竟然会出这样的事情 这个宋昊，宋余秋还真是生了一个好儿子，和谁较劲儿不好，偏偏惹上左痴 哎 夏远正站在人群里头疼不已，前面的两伙人却还是针锋相对，彼此间一丝一毫都不肯相让。 “小子，你说谁不要脸呢爷我从来没见过敢这么和爷说话的人你小子真是不怕死吗”宋昊指着邓四儿的鼻子骂道。 “我说的就是你小爷我敢说敢当，怎么着我就说你了呸不要脸。” 要论耍无赖的功夫，邓四儿可是一把好手，谁输，邓四儿都不可能输。早先在村子里就是这样，任谁都会给邓四儿气的脑仁冒火。 “你你这臭小子爷也不跟你废话，都给我上等会受不了了向爷求饶，爷都不会放过你” 宋昊见说不过邓四儿，便发了狠，朝着邓四儿他们三个人一通乱指，跳脚大声嚷道。 “对对都给我上，狠狠地打”宋昊身边的徐江早就等得不耐烦了，狗仗人势的随着宋昊高声叫喊。 “嘁”邓四儿啐了一声，看着那三十个大汉冲上来了，一边往后退一边冲着宋昊喊： “谁求饶还不一定呢你放心，小爷肯定和你没完” 说完，邓四儿一个溜身儿，窜到左痴和楚靖的身后，笑嘻嘻的说道： “二位爷，到了你们展示身手的时候了，可得要让书院的人都看看，啥叫真功夫” 左痴闻言脚下差点没一个踉跄，楚靖也是哭笑不得，感情你邓四儿牛里牛气的嚷嚷了半天，就等着他们两个当打手 邓四儿看着左痴和楚靖的表情，怎么会不知道他们二人心里的想法，立时讪笑两下，跑到在他们身后的屋舍走廊里，抱着一根大柱子，探头探脑的冲左痴和楚靖喊： “你们放心，像这种在书院大伙面前长脸面的事情，当然留给二位大侠。” 左痴和楚靖无奈的看着眼前冲过来的无脑壮汉，互相对视一眼，也罢，打扰了他们吃早饭的兴致，就得付出代价 宋昊和徐江见那三十个壮汉都朝着左痴和楚靖冲了过去，那二人竟然呆立在原地没有丝毫动作，立马得意起来。 “快看，他们不会是被吓傻了吧啊哈哈” 徐江的小声连第三下都还没有笑出来，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噤了声音。 那一群人，惨叫声接二连三，带着惊恐与惧怕，让在场围观的一众书院学生几乎都不敢直视。 书院里都是什么人 成天手拿笔墨口呼之乎者也的书生，怎么能见得惯这样喊打喊杀的场面 但是又实在觉得这些人活该如此，纷纷又忍不住的抬眼悄悄地看。 只见那三十个壮汉刚冲上去，最前面的一波立刻就被他们围在中央的二个人给踢了回来。 简直就像过年的爆竹一样，四面开花。 左痴和楚靖极其有默契的谁都没有使用拳头，见一个人冲上来就是飞起一脚。 噼里啪啦的，看的邓四儿眼花缭乱，都忘记了应该在他们身后助威。 “都愣着干什么快给我上给我上去打一群没用的废物” 宋昊知道左痴和楚靖是会功夫的，那天吃亏在人少，没想到，今天他找来三十个人，依旧是这样。 才刚冲去，就被人家两个人打的七零八落的回来，气的涨红了脸，急忙连声叫喊。 左痴和楚靖收拾了那三十个人，就朝着宋昊和徐江慢慢的走过来，吓得宋昊和徐江一步步直往后退。 夏远看着局面，恐怕左痴就要和涂州巡抚的儿子动手了，心里急道，怎么这个宋余秋还不来他儿子的命还要不要了 不行，即便左痴背景雄厚，但是宋余秋也是皇室宗亲，又是二品大员，宫里头还有一个已经被封了贵妃的得宠妹妹，二人一旦动起真格的，就真是麻烦了。 “住手全部都给我住手” 夏远一声大喊，从人群中挤了出去，冲着左痴说道： “左痴，出了气就得了，这里可是书院” 左痴和楚靖闻声停了动作，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夏远。 “夏兄，你来了。” 左痴冲着夏远点点头，先打声招呼。 夏远松了一口气，可还气没有松下去，左痴上去一脚就把宋昊身边的徐江踹到在地。 徐江大喊一声，疼的在地上打滚，嘴里一个劲儿的求饶。 “真是没骨气给踢一下就这幅怂包样子” 邓四儿不知道什么时候窜了过来，站在左痴身后看着左痴这飞天一脚，对徐江嘲讽的说道。 宋昊见徐江如此，顿觉颜面大失，不顾夏远在身边，对着左痴喊道：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的人你也敢动手你还想不想活了” 夏远双眼一番，这宋余秋怎么养出了这么一个儿子 “你还不快住嘴光天化日的在书院里聚众闹事，还有没有规矩”夏远立即大声斥道。 “你以为自己是谁竟然敢管我的事一个区区的讲书，要不是掌院大人在身后给你撑腰，我连你一块收拾，还不赶紧滚” 宋昊推了一把夏远，夏远登时没给气的晕过去，他何时受过这种气 “哎呦” 随着一声呼喊，左痴又是飞起一脚，狠狠地把宋昊踢出去好几米远。 邓四儿看着左痴面无表情的脸，暗道，哎呀左痴真的生气了 “你，你竟敢打我”宋昊倒在地上起不来，惊恐的看着左痴。 “昊儿都住手” 一声略显威严的声音传进来，邓四儿、左痴和楚靖纷纷朝人群看去。 夏远呼了一口，可算是来了。 只见来人面带笑容，一边吩咐人去扶起他儿子，一边看着左痴笑眯眯的说道： “这位就是左大人吧，久仰久仰。” 左痴看着来人一直走近到他们身边，微微皱了一下眉毛，才开口说道： “宋巡抚。” 没错，来人正是涂州巡抚，宋余秋。: 第三十七章 查案三人组的身份曝光 第三十七章 宋巡抚 难道就是涂州现任巡抚大人，宋余秋 邓四儿挨着楚靖，站在左痴的身后面抬眼偷偷的瞅着。 来到书院这么些天，邓四儿也没闲着，四处乱逛到处打听，知道了不少消息，包括这位涂州的巡抚大人。 楚靖和邓四儿很有默契的在宋余秋走过来的时候，悄然向后退了两步，将左痴让在前面。 毕竟，像宋余秋和左痴有这样惊人背景的人，他们的身份还不足以站在前面相持。 倒并不是说邓四儿和楚靖会惧怕宋余秋，而是既然左痴在，便要照顾左痴的颜面，也不能给左痴徒添麻烦。 宋余秋走到左痴面前站定，依旧是眯着眼睛看着左痴。 左痴就这样一句话也没有说，稳稳的站着任宋余秋打量。 “果然不愧是安国侯府的世子，这风度气质，凡夫俗子岂能相较” 宋余秋打量了半晌，笑着点头说道。 宋余秋声音不大，近处的楚靖和邓四儿能听到，但是他那个不远处被人扶起的倒霉儿子却没有听见，依旧不依不饶的来到他爹跟前，咬着牙说道： “爹就是他们，前几日出言不逊还和我动手，今日又来给我找不痛快，你可” “闭嘴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 宋余秋低声训斥了一下宋昊，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因此改变丝毫，楚靖在左痴身后看的分明，稍稍眯了下眼。 这个涂州的巡抚大人，不简单啊 邓四儿倒是一副存心看好戏的模样，很是期待左痴接下来会说什么。 “左大人，小儿自幼养在这边城小地方，见识难免浅薄，认不出你来，你可莫要见怪啊。”宋余秋歉意的说道。 “爹你和他们费什么话还不快” “你知道什么还有完没完” 宋余秋再一次打断了冲动的儿子，继续转身歉意的看着左痴，只是这歉意，在左痴看来，觉得并不舒服。 像是一种明显的试探。 试探么左痴嘴角轻微的弯起，表情淡淡的说： “宋巡抚，你可知聚众殴打朝廷命官，是何罪责” 宋余秋当即面色一僵，眼睛几乎都眯成了一条缝，在旁观之人看来，更像是带着深深歉意的笑容，有些讨好左痴的样子。 “朝廷命官” 宋昊这下子听得懵了，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一个朝廷命官他们不是书院今年新招的学生吗 这时夏远适时插进来指着左痴对众人说道： “这位就是当今安国候府世子，也是圣上钦赐的朝廷正四品大理寺捕快，左痴，左捕头。” 立时，人群中传来一片惊呼声，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夏远停顿了一下，又指着宋余秋说： “左痴，这位就是涂州巡抚，宋余秋宋大人。” 然后没好气的指了宋昊一下，说道： “这个就是宋大人的儿子，宋昊。我想，你们已经认识了吧。” “左大人，小儿得罪之处还请你见谅才是啊。”宋余秋顺着夏远的话说道。 左痴淡淡的点点头，转身走到宋昊身边，轻轻的笑了一下，便用手拍了一下宋昊，然后转身朝邓四儿和楚靖的身边走去。 宋昊在被左痴拍了肩膀的同时双眼一下子瞪得溜圆，里面满是惊惧，扶着肩膀看着左痴的笑容和转身离开的背影，吓得一句话也不敢说。 宋余秋身边的贴身护卫觉得事情有异，于是两步向宋昊走去，不放心的查看一下。 “左大人，你来涂州城怎么也不和本官说一声，本官好为你接风洗尘，聊表地主之谊才是呀。不知道左大人今日可能赏光，府上一叙”宋余秋看着左痴三人笑着说道。 “多谢宋大人的好意，下官心领了，只是下官还有要事缠身，改日定当去府上拜访。”左痴淡笑着说道。 “呵呵你们年轻人就是活力旺盛啊，也罢，本官在府上等着你就是，今日之事权当误会，既如此，本官就先告辞了。”宋余秋点点头说道，丝毫没有在意左痴的拒绝。 “走。”宋余秋转身对身边的仆从和护卫说道。 “大人，公子的胳膊被那个小子卸了，不过没什么事，属下已经替公子接上了。” 这时，刚才前去查看宋昊情况的护卫靠了过来，贴近宋余秋小声的禀告。 宋余秋忽的双眼睁开，眼珠竟是漆黑又阴沉的吓人。 “哼好一个左痴。” 邓四儿见宋余秋都走远了，左痴和楚靖还是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眼睛都不眨一下，便好奇地上前问道： “人都走远了，你们看什么呢” 左痴闻言转身却没有看向邓四儿，而是看着楚靖。 楚靖的眼里，和左痴自己一样，有着莫名的深沉。 “还好，还好，还以为你们又要和宋巡抚打起来呢。”夏远一边说一边走过来，终于能放松踏实的呼出一口气了。 “夏兄，这个宋巡抚一直都是这样吗”左痴问道。 夏远没想到左痴会问他这样的问题，于是想了一下才说道： “我与他见面的次数也很少，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的，宋巡抚对人一直都是这样笑着，涂州城的百姓都称呼他笑面佛。” “笑面佛只怕是菩萨的面孔，鬼煞的心肠吧”楚靖低喃着说道。 “你说什么”邓四儿没听清楚，转头就问。 楚靖的声音很小，就连离得最近的邓四儿都没有听清楚，何谈他人 但是，这里面却并不包含内力深厚的左痴，左痴清楚的听到了楚靖所说的每一个字。 无论宋余秋是菩萨还是鬼煞，他也一定会揭下宋余秋的面皮。 夏远没来由觉得想打哆嗦，还以为是自己今天运气不好，便对左痴说道： “你们住进书院，我还没来看过你们，怎么，左痴你也不请我进去喝杯茶” 左痴收起心绪，对夏远说道： “好。” 夏远闻声笑着对邓四儿和楚靖也打了声招呼，便和左痴一同走进小院里，一边走一边和左痴聊天，只是左痴的回应却少得可怜。 “这个夏讲书脾气真好，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和左痴一起相处的。” 邓四儿看着几乎不怎么会说客套话的左痴，忽然觉得夏远碰上左痴这么一个师弟，还真是可怜。 楚靖笑了两下拍拍邓四儿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道： “咱们也进去吧，这一大早的，也该是时候静下心来喝杯茶了。” 经此闹剧，崇阳书院里，左痴、邓四儿和楚靖三人，已经不能够隐藏身份了: 第三十八章 溺水身亡的卖画学生 第三十八章 “夏兄。” 左痴坐在桌边一边将沏好的茶水推递给夏远，一边开口说道： “这个宋巡抚，你对他了解多少” 夏远才刚端起茶杯，掀开杯盖连里面的茶水都还没有能够喝上一口，便被左痴给问得一愣。 夏远想到左痴等三人来到涂州的目的，不由的有些疑惑的看了左痴一眼才说道： “宋巡抚很少看见你对别的什么人感兴趣过，尤其是对从来没有见过面的人，怎么，他不会是和你们要查的案子有关吧” 左痴闻言没摇头也没点头，只是语气平淡的说： “今天的事情，我担心日后宋昊还会来寻邓四儿的麻烦，就想问一问。我记得，你在涂州住了很久才对。” 邓四儿和楚靖也围坐在桌子旁边，邓四儿本来好端端的喝着茶，忽然听到左痴说他的名字，但是邓四儿没有听清楚左痴的话，于是随意的问道： “你叫我干嘛” 左痴一愣，心想我没叫你啊。 楚靖看着左痴这模样，面上一笑，对邓四儿说： “他没有叫你，是你自己听错了。” 邓四儿“哦”了一声，便没再插话，但是却开始和楚靖一样，对左痴和夏远的谈话多了几分心思。 邓四儿这一打岔，倒叫夏远对左痴刚才的问题有了准备，夏远对左痴说道： “说起这个宋巡抚，应该是七八年前到涂州任职的，听说在来涂州之前，是在礼部做侍郎。” “礼部”左痴有些在意的想，礼部侍郎怎么会来到涂州做巡抚 夏远明白左痴的意思，解释道： “没错，本来宋余秋是礼部侍郎，但是他有一个在宫里面颇为得宠的妹妹，皇上好像也很赏识他，按照常理，宋余秋本该是在京城为官，前途无量，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他竟然自请到涂州任职。” “放着京城里好好的大官不当，跑到这涂州来当巡抚” 这一下，连带着左痴和楚靖也开始好奇起来。 “虽说涂州巡抚官阶二品，但到底是外派，怎么能比得过天子脚下恩宠深厚何况，他还有一个在宫里得宠的妹妹。”楚靖也疑惑的问道。 夏远看了他们三人一眼，虽然左痴没有说话，但是面色上也有明显的疑问。 “具体是什么原因，我也不清楚，但是当年宋余秋请辞的时候皇上也有留他，但他态度略微强硬，好像也不求巡抚的位置，只求在涂州为官，皇上便许给了他涂州巡抚的位置。” 说到这，夏远顿了顿，又继续道： “这些年来，他也是政绩出色，要不是他儿子不争气在外面坏了他的名声，百姓们还是乐意宋余秋待在涂州的。” “这宋巡抚还真是跟寻常人不一样啊，他老家是在涂州吗”邓四儿听到这里又插了一句。 夏远点点头，说道： “似乎是他母亲的娘家是涂州人士。” “那就是外戚了。”左痴也说了一句。 夏远有些不明白的看着左痴，他听得出来，左痴说这句话的口气，并不是在询问自己。 楚靖却听明白了左痴的意思。 既然是外戚，那就一定不会是宋余秋来涂州城的真正原因。 到底是什么原因，能令宋余秋放弃在天子眼前当一个得宠红人，却跑到外省去做巡抚 而且，还是涂州 崇阳书院涂州巡抚 楚靖想起那晚下属的禀报，嘴角泛起一丝莫名的笑意。 “今天的事情我刚听到也挺意外的，真是奇怪，你们怎么会招惹上那个纨绔子弟的”夏远见他们三人都不说话了，于是开口问道。 “他我们怎么会招人那种人渣，前几天我看刚巧看见他欺负我们认识的人，顺手教训了一下而已，没想到他这么记仇” 邓四儿一听到夏远提起宋昊，嘴里就没什么好口气。 夏远估摸着就是这样，也没问接下来的事情，而是换了一个话题问道： “你们认识的人书院里的么” “对呀，讲书先生，他叫邱启。”邓四儿又说。 夏远点点头，说道： “原来是他啊。” “怎么，你认识他吗”左痴却在这时候问道。 “唉也是可惜了。邱启天分高，人又勤恳，心地忠厚，玉老很是看重他，本想收为门下，没想到，邱启却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差一点，我和邱启就是师兄弟了。”夏远想到邱启，只得叹息的摇摇头。 世事难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吧。 “那你可知邱启自断右手的原因”左痴又问。 邓四儿一听左痴问起这个，就要张口打岔，心说你自己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怎么还问 楚靖坐在邓四儿的身边，一看邓四儿的表情就知道邓四儿接下来想要做什么，立即抬脚踢了一下邓四儿的小腿肚子。 邓四儿一痛，转头对楚靖怒道： “你踢我干嘛” 楚靖老神在在的端起茶杯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茶水，看着同样转过头来的左痴和夏远，说了一句差点令邓四儿跳脚的话： “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 夏远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邓四儿生气的看了一眼夏远，又继续转头睁着双眼恶狠狠地看着楚靖。 不过，邓四儿也只能用眼睛发泄一下自己心中的不满，无奈他何。 夏远这才回过头看着左痴说道： “我也没有亲眼见过，只知道好像是一种奇怪的病。邱启又怎么会得” “夏讲书不好了，掌院大人叫你去湖边。” 夏远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个急匆匆冲进来的身影给打断了。 夏远看过去，见是玉老身边的仆人，立即起身道： “怎么回事你这么慌张做什么” 来人定了定神，缓了一口气道： “夏讲书，不好了，有人掉湖里淹死了，现在大家都围在湖边呢，掌院大人也被请去了。” “什么死人了”夏远一惊，忙抬脚向外走去，没顾得上依然坐着的左痴、邓四儿和楚靖三人。 三人见夏远一阵风一样的，转眼间便没了身影，便都站起身来，互相看看。 “走，我们也去看看。” 三人紧跟着便也赶向湖边，所幸小院离湖边很近，出了院门没两步就到了。 果然如报信之人所言，湖边围着一大群人。 三人穿过人群，来到那个溺毙之人身边，皆是一惊。 虽然那人浑身凌乱，发丝粘脸，但他们三人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这不是正是那天在宋昊手中救下的高千里吗 左痴和楚靖互相对看一眼，皆是惊疑。 下属禀告的内容楚靖当晚就全部告诉了左痴，书院的黑幕交易，确实与宋余秋和一个书院卖画的学生有关。 而这位牵头的卖画学生，就是高千里 是巧合还是说 高千里是被人谋害的: 第三十九章 又见邓四儿的琉璃瓶子 第三十九章 “玉老，这这是怎么回事” 夏远来到湖边看到书院掌院玉玄闵，便立即着急跑过去问道。 玉老叹息着摇摇头，什么话也没有说。 倒是玉老身边的另一位讲书说道： “夏讲书，我和掌院大人刚巧在湖边附近散步，听到喊叫声才赶过来看的，这不也是刚到，却还是迟了一步。高千里是你的学生，我们得知之后，便立即派人去找你了。” 夏远紧皱着眉头点点头，转身走到被救上来但是已经溺水身亡的高千里的尸体旁边，面带沉痛的看着高千里苍白的毫无血丝的脸。 左痴和楚靖见状也走过来，站在夏远的身边看着。 左痴由于是捕快，而且心里对高千里的死因有疑问，便走过去在高千里的尸体旁蹲下查看。 夏远见了只道是左痴的习惯使然，默默的看着左痴的身影和动作，没有多说什么。 邓四儿见状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他还没能见惯死人的模样，犹豫着不敢上前。 但是邓四儿又想到他们和高千里毕竟也是有过一面之缘，也不能当做不认识，便跟在楚靖身后，一步步向前面挪。 “怎么样”楚靖在左痴身边蹲下，轻声问道。 左痴摇摇头，说道： “的确是溺水身亡。” 楚靖闻言眉头一皱，看着左痴的眼睛里明显布满疑惑。 难道他们想法是错误的 高千里确实是死于意外不是被人谋害 左痴看着楚靖忽然凝重的表情，自己心里也是颇觉蹊跷。 按照楚靖所说，崇阳书院里的药水黑幕交易，确实是和涂州巡抚宋余秋以及卖画学生高千里有关的话，那高千里的死，如果说是意外，未免太过巧合。 难道说，崇阳书院还有另外一个卖画的学生 左痴眉头轻皱，立即便否定了这个想法，他在得知楚靖的情报的时候，早就在书院做了调查，书院里卖画赚钱的只有一个人，就是高千里没错。 那高千里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偏巧就失足落水，意外身亡了呢 楚靖此时的心境大约和左痴相同，只是他有一点却怎么也想不明白，应该说是难以置信。 因为，高千里若是失足落水意外身亡的话，倒也罢了，但是，如果高千里正如他们所预想的一般，是被人谋害的话，那么，问题就来了。 为什么要杀高千里 因为事情败露而要杀人灭口但是他们查案还没有查到高千里和宋余秋的头上，自己也是刚刚得到消息不久，怎么就会事情败露呢 自己这方一点迹象都没有，这幕后的人就能察觉得到 如果不是因为事情败露，那么，为什么还要杀高千里 不早不晚，偏偏在他们刚刚得知药水交易黑幕和高千里有关的时候 邓四儿见过左痴查看尸体的模样，专注的有些呆滞，没想到，他转头看去，楚靖竟然也和左痴一样蹲在高千里的尸体旁边，眼睛眨也不眨的，便嫌弃的绕开他们两个，在高千里的尸体旁边胡乱转悠。 左痴回神拍拍楚靖的肩膀，眸色深沉，楚靖稍微愣了一下，便随着左痴一同站了起来。 没错，他们和高千里没有直接的关系相连，查看尸体也不能时间过久，否则难免被有心人看出端倪，毕竟他们的身份在崇阳书院里已经不再是秘密了。 “左小子，可是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玉玄闵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到高千里的尸体旁边，看见左痴和楚靖转过身来，便问道。 左痴摇摇头，余光轻轻瞥了一眼在高千里尸体旁边鬼鬼祟祟的邓四儿，对玉玄闵说道： “玉老，高千里确实是溺水身亡的没错。只是不知道他为何会掉进湖中。” 夏远一听愣住了，说道： “我来的着急，忘记问原由了。” 说完夏远便急忙转身向那名将高千里就上来的学生问道。 那好心救人的学生此时身上依然还湿漉漉的，一看就是刚从湖里上来，听见夏远的问话，说道： “夏讲书，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掉湖里的，我只是因为听到湖里有人呼救，岸边也有人在叫喊，我自小生在江边，自诩水性不赖，就跳下去就他了，只可惜” 夏远听后惋惜的叹了一口气，说道： “真是辛苦你了，赶紧回去换身干净的衣裳，这时候不比暑夏，当心染了风寒。” 那学生也是心地善良，听了夏远的话之后依然一副懊恼的神色，只怪自己没能赶得及时。 “都散了吧，以后凡是来这湖边都注意当心些，这年纪轻轻的，该是多可惜” 玉玄闵见事情告一段落，于是语气深沉的对围观的一众学子说道。 “是。”众学子见掌院大人都发话了，便没有了看热闹的心情，而且死的好歹也是同窗，便纷纷散开了。 夏远交代了仆从一些善后事宜，便也走过来对左痴等人说道： “高千里是我带的学生，没想到竟会遭此不幸，看来今日的茶水我是没办法喝了，我等会和玉老回去处理一些善后的事情，你们就先走吧。” 左痴点点头，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对玉玄闵行了礼，便告辞离去。 楚靖和邓四儿见状也是向玉老和夏远二人告辞行礼，就跟着左痴一同返回小院。 奇怪的事，这回去的路上，话多好动的邓四儿竟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异常沉默的跟着左痴和楚靖往小院走。 进了小院，三人来到左痴的屋内，坐在一张桌子边上，邓四儿才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说吧，你刚才在高千里的尸体旁边捡到了什么”左痴微微斜着眼睛看了一眼邓四儿，说道。 邓四儿一惊，立马换了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先看了左痴一眼，有转头看了楚靖一眼，表情明显有邀功的意思。 楚靖见邓四儿这副模样，也笑着说道： “快拿出来吧，你以为别人没瞧见，我们会没有看到吗何况，你这么着急回来，还装着这么正经的模样，不就是不想让别人看到吗” 邓四儿“嘿嘿”一笑，也不磨叽，将从高千里尸体旁边捡回的东西我在手中，以拳头模样伸在左痴和楚靖面前。 左痴和楚靖对视一眼，皆是好奇的等着邓四儿的动作。 “看，就是这个小瓶子。”邓四儿高兴地说道。 “这是”左痴看清之后立即惊讶的眼睛一亮。 “这个不是邓四儿，你的琉璃瓶子”楚靖也低声惊呼。 邓四儿的琉璃瓶子不是在那日他落水的时候掉进湖里了吗: 第四十章 线索回到‘蛊虫密钥’ 第四十章 “我说，你们觉不觉得，这高千里会不会就是为了去捞这个瓶子，才会不小心溺水意外身亡的” 邓四儿看着左痴和楚靖皆是一副惊讶的模样，得意洋洋的说道。 不然，高千里身边为什么会出现自己的这个本已经掉落湖水里不见踪影的琉璃瓶子 左痴和楚靖闻言惊讶的看着邓四儿没有说话。 “你们想想看啊，大家都说是听见呼救声才去救人的，那就是说他什么时候掉湖里面根本没有人知道啊，如果不是他自己偷偷下水的，湖边来往这么多人，怎么会没有一个人看到” 邓四儿见左痴和楚靖都没有对自己之前的话语表达看法，以为是他们两个人不相信自己的话，便又急着解释了一句。 这下，左痴和楚靖总算有反应了。 左痴和楚靖相视一眼，皆是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喜。 恐怕，事情真的是如邓四儿所言，高千里就是为了去湖里捞邓四儿的琉璃瓶子，才会一不小心溺水身亡的。 “邓四儿啊，真没想到，你竟然还能发现这个瓶子。” 楚靖看着邓四儿赞叹的点点头，这个邓四儿，总是在他们失去查案方向的时候，突然地点醒他们。 “那是，我邓四儿是谁怎么样怎么样左大人，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邓四儿见楚靖都夸他了，左痴连半个字也没有说，不由急切的看向左痴问道。 左痴被邓四儿有些热切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自在，只得无奈点头说道： “靖叔说的没错，你能发现这个琉璃瓶子，而且还能说出这样的猜测，确实是大有长进。” 邓四儿听了很是受用，坐在椅子上就开始得意的翘起腿来，摇头晃脑的说： “你还别说，要不是我，你们查案还不知道要查到猴年马月去呢。” 楚靖看着邓四儿这副不禁夸的模样，连连无奈的摇头，这小子 “左痴，你怎么看你是不是也认同邓四儿说的” 楚靖也渐渐地习惯了邓四儿这个样子，但是他的确很是在意邓四儿刚才所说的话。 不论是邓四儿的胡乱猜测也好，还是有什么根据的推论也罢，总之邓四儿的说法，确实是目前为止，关于高千里的死因，最为合理的解释。 左痴也是淡笑着点头说道： “没错，邓四儿的那个琉璃瓶子掉进湖里的事情，除了我们，应该就是只有当天把邓四儿惊得掉落湖中的邱启知道。高千里想必是从邱启那里听说了这件事，才会想要下湖去捞。” “对，依据咱们如今掌握的线索，高千里既然是书院药水黑幕交易的牵头人，那么，在高千里得知我们的身份时，想必也能猜到咱们肯定是来查案的。”楚靖跟着说道。 “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那我的来意便不难猜测，我本身就是捕快，查案乃是职责所在，但是，高千里既然会下湖去捞邓四儿的药水瓶子，事情就有眉目了。”左痴又说。 楚靖了然的点点头。 没错，他们要的就是敌人先动。 邓四儿看着他们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谈论，一直都处在一个云里雾里的状态中。 牵头人那个高千里不是书院的学生吗怎么就变成书院里药水交易黑幕的牵头人了 还有左痴最后说的，什么叫事情有眉目了眉目在哪儿 “你们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邓四儿心里是个藏不住事儿的，脑袋里想着，嘴里便问了出来。 左痴和楚靖闻言都是笑了笑，转头看着邓四儿。 左痴向楚靖看了一眼，楚靖点头说道： “邓四儿，其实我们也是两日前才得知高千里就是书院药水黑幕交易的牵头人，我派人一直在暗地里去查咱们着手的案子，最近才有了消息。” 邓四儿撇撇嘴道： “两天前你们就知道了，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这你可真不怪我和左痴，我得到的消息是，书院药水黑幕交易的牵头人是一个卖花的额学生，但是具体是谁我们并不能确定，所以就先没有告诉你。”楚靖笑着又说。 “哦”邓四儿恍然大悟的说道： “我知道了，那天咱们出手帮助邱启和高千里，好像就是那个什么巡抚的儿子抢了高千里的画。” 左痴接着说道： “没错，靖叔得到消息之后告诉了我，我便和他一起在书院里查访，这才能够确定，书院里卖画的学生，唯高千里一人而已。” “这就奇了，即便高千里能够知道咱们在调查药水交易，这和我的药水瓶子有什么关系啊难道这个瓶子里的药水和真正的显真药水不一样” 邓四儿疑惑的拿着他的琉璃瓶子左看右看，就是不明白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左痴和楚靖在纷纷在思考这个问题。 如果说邓四儿身上琉璃瓶子当中的药水，的确是崇阳书院特有的显真药水的话，高千里为什么还要去湖里捞呢而且还为此还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我觉得不是。”楚靖出声道。 “恩”邓四儿没听明白，转头疑惑的看着楚靖。 左痴也是一样。 “我的意思是说，邓四儿一直带在身上的这个小瓶子里的药水的确是显真没错，所以，不可能是因为药水不同，会露出破绽而要去捞瓶子。”楚靖解释道。 “既然瓶子里面装的确实是显真，那他干嘛下湖去捞”邓四儿紧接着又问。 “这” 楚靖也是无奈的看着邓四儿摇摇头，他也还没有想明白。 “原来你也不知道呀”邓四儿还以为楚靖能说出什么来，不由得大感失望，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嘴巴里直嘟囔：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亏你们一个是江湖老手，一个还是天下名捕呢药水都是一样的，难道还能是这个破瓶子就算这瓶子精致一点儿，也还就是个瓶子啊。那还有什么我们打开那个什么古怪盒子的时候，里面不就只有这个瓶子吗”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左痴忽然出声问道，语气似乎还有点急切。 邓四儿瞥了一眼左痴，不耐烦扬起手上的瓶子的说道： “还能是什么难不成是这个瓶子有问题不成” “不，不对，不是这个，你最后说的那句。”左痴又说。 “什么呀那个古怪盒子” “没错，就是这个一定是这个”左痴眼睛闪亮亮的，看着楚靖和邓四儿，一下子就来了精神。 楚靖瞳孔不由的一缩，刚才邓四儿的话他也听得丝毫不漏，难道说 “没错，一件已经忽略的东西，那就是蛊虫密钥”: 第四十一章 终于要主动出击了 第四十一章 “蛊虫密钥” 邓四儿惊呼一声，要不是左痴又再提起，他连什么是蛊虫密钥都快忘记了。 楚靖双眼微眯，果然正如他所料想的一般，就是用来装这个琉璃瓶子的那个铁盒子蛊虫密钥 “你快说说左大人，你快说说呀为什么会是那个什么古怪的小铁盒” 邓四儿听了蛊虫密钥之后，满脑袋里都是疑问，直催促左痴解释给他听。 左痴却是没有着急回答邓四儿，而是先在椅子上坐下来，略微思索一下，理了理自己脑海中还不是很明朗的想法，才对邓四儿和楚靖二人说道： “正如邓四儿所说，如果高千里下湖去捞瓶子的原因，不是因为瓶子里的药水不同而会令他们所要做的事情有所败露的话，就一定有别的理由。” “你别啰嗦了，就直白一点儿呗”邓四儿见左痴这个时候了还在给他卖关子，很是不满。 “你别打岔，听左痴把话说完。” 楚靖瞪了一眼邓四儿，他明白当一个人在推理一件事情的时候，任何人的突然插话，都很有可能打断他的思路。 楚靖在邓四儿的心里一直都是一颗拔不出来的尖刺，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但是每当楚靖一脸严肃的时候，总是能令胡闹的邓四儿安静下来。 此时也不例外，邓四儿立马便噤声不说话，开始认真听左痴说。 左痴见邓四儿安分了，微微的舔了一下嘴唇，继续说道： “既然高千里下湖去捞邓四儿的药水瓶子，不是因为里面的药水和显真不同，那就只可能是一种原因。就是这里面有什么东西会带有关于他们的线索，身份也好，谋划也罢，一定是他们认为能够对他们所做的事情或者将要做的事情产生威胁的东西” “那为什么不会是这个装药水的琉璃瓶子这个瓶子似乎也不像是寻常人能够用的东西。” 楚靖看着刚才被放在桌子边上的琉璃瓶子，不解的问左痴。 左痴闻言转头拿起转子上的小瓶子，给楚靖和邓四儿解释道： “靖叔想必能够看出来这个瓶子的质地是皇家所用，一般人不是会有这种纹饰的瓶子的，而且，这个瓶子的小盖下面，有很清晰的小字，立郢官造，所以说，这个瓶子虽然固然为皇室宗亲所专用，但数量并不稀少。” 楚靖顺手从左痴的手心里拿过瓶子，按照左痴的话，将瓶子打开，将瓶盖置于光线较强的地方仔细观察，果然如左痴所言，上面的确刻着很小但是很清楚的四个字，立郢官造。 楚靖看邓四儿也是睁着好奇的双眼瞅着他，便对邓四儿点点头，将瓶子递给邓四儿。 邓四儿结果之后便学着楚靖的模样观察，果然有立郢官造四个小字。 左痴见他们二人都已经查看过，便就继续刚才话说道： “你们也看到，这个瓶子虽然寻常难得一见，但是只要是皇室宗亲，就皆有可能拥有，所以，能对他们构成威胁的，也不会是这个瓶子。” “所以，就只剩下了那个蛊虫密钥”邓四儿听到这儿哪还能不明白，于是接着左痴的话说道。 左痴点点头，说道： “没错，既然药水和瓶子都不是他们以为的东西，就只能是蛊虫密钥了，因为蛊虫密钥，才是天下难得一见的奇物。” “不可能啊，他们怎么会知道我们身上会有蛊虫密钥”邓四儿疑惑的看着左痴，转眼又看看楚靖。 只见左痴和楚靖这个时候都是一副深沉又凝重的模样，邓四儿见状心里直犯嘀咕，有些不祥之感，不由得也开始暗暗猜测原因。 忽然，邓四儿想到了什么，惊恐的看着左痴和楚靖，不敢相信的说道： “难道他们是十五年前我们村头杀了那十七个人的” “不，不一定，这药水黑幕交易幕后之人，不能说就是十五年前的杀手，但是”楚靖说着看了一眼左痴，又回头继续道： “一定也和十五年前白安村十七个人的死有关” 楚靖说完之后，三个人便开始沉默，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他们这一路查案而来，所遇到的谜团太多，直到现在，竟没有一个能够真真正正的解得开 如何能够不令他们感到前所未有的凝重 事到如今，不仅仅是左痴、楚靖能够想明白，就连邓四儿都能想到，十五年前的事情，何止是三王叛乱的宝藏那么简单 这其中有着太多他们三人想不明白的事情，犹如滚雪球一般，越来越大，追查的真相藏在团团迷雾当中，黑压压又沉重无比，直让他们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 究竟是谁，掌控、操作着这团巨大的云雾搅动着天下风云 白安村十七人的死因、邓四儿养父义兄的惨死、不见踪迹的藏宝图、蛊虫密钥和显真药水、被追杀的溺水秀才、崇阳书院、邱启断手的真相、牵头人高千里的死，加上现在所发现的，一切的一切，竟然如此的丝丝相绕、环环相扣 还有三人内心各自的隐藏。 对于左痴来说，楚靖的真实身份 对于邓四儿来讲，楚靖是不是自己的亲身父亲 在楚靖眼里，所图之事和他自己内心的动摇 巧的却是，三个人自始至终都在有意无意的回避这些问题，即便留着成为最终的隐患可是，三个人，没有一个人意识到 毕竟长时间的相处，无可避免的，都在三个人各自的内心深处，建起了感情 就在三个人各自在想事情的时候，左痴忽然站了起来，他站起来走到窗边。 “吱呀”一声，正如那晚楚靖夜里回来的时候那样，随即，一阵儿带着湖水微腥的味道的小风吹了进来。 悄悄然得，令三人皆感到一阵开朗和释然。 事已至此，想的再多也是徒劳，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们去做。 “左大人，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邓四儿难得正经的问了一句。 左痴回身沐浴在午后的阳光中，淡笑坚定的容颜更加显得璀璨，只听左痴说道： “去找一个人。” 邓四儿和楚靖相视一眼，等着左痴的下文。 “宋余秋。” 没错，是时候该主动出击了: 第四十二章 间隔很短的拜帖和回帖 第四十二章 “怎么样怎么样拜帖送过去没有” 邓四儿看见左痴进了小院便凑上来问道。 左痴一边点头一边看过去，楚靖也在小院子里悠闲地坐在石桌旁边看书，便朝他走过去。 邓四儿跟在左痴身后，二人齐齐站在楚靖面前，一下子就遮去大半的光线。 楚靖放下手中的书籍，招呼左痴和邓四儿坐下。便和邓四儿一样，看着左痴，等待他的回答。 “拜帖我已经着人送过去了，今日就能有答复。”左痴说道。 楚靖点点头，刚想开口说话，却被一旁的邓四儿抢了先。 “左大人，那个什么巡抚，真的和咱们查的案子有关”邓四儿张口就问。 昨日，左痴忽然说要去查宋余秋，着实令邓四儿吓了一跳。 就算这个涂州巡抚的儿子再怎么不争气，宋余秋可是整个涂州府衙最大的官了。 虽说不能像京城里的皇帝眼跟前的红人们那样吃香的喝辣的，但是皇帝老儿的封赏还在，不是说皇宫里头还有个得宠的妹妹嘛 这个宋余秋，再怎么说也不至于黑着良心去倒卖崇阳书院里的显真药水啊每天下面的小官送礼的就不断，还能缺这点儿小钱 左痴倒是没有邓四儿心中的这些个想法，打从一开始，他和楚靖知道宋余秋和书院里药水黑幕交易有关的时候，压根就没往这方面想过。 左痴和楚靖想的是，隐藏在这药水黑幕交易背后，那个真正的、不为人知的秘密，或者是阴谋。 因为，通过高千里下湖去捞邓四儿的药水瓶子，这一举动来看，很明显，高千里背后的人一定和十五年前白安村那十七个人的死因有关。 而高千里背后之人，嫌疑最重的，就是这个按照邓四儿的话来讲，闲的没事，放着京城的红人不做，跑到涂州做巡抚的宋余秋了。 “邓四儿，你这个问题，该问的人是靖叔。” 左痴没有直接回答邓四儿的问题，而是先看了一眼楚靖，才对邓四儿说道。 楚靖在那夜与左痴谈过之后，便决定一切有关查案的进程，不会再瞒着邓四儿，于是便提醒道：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在来崇阳书院的路上救得那个落水的秀才” 落水的秀才 邓四儿微微一愣，旋即在脑海里快速回想，好像确实是有这么一个人存在。 “哦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被人追杀的跳河，差点淹死的那个秀才叫什么来着肚脐眼” 左痴刚喝进嘴里的茶水在听到肚脐眼三个字的时候，差点没喷出来。 肚脐眼是个什么鬼 “是杜庆炎。真是没法儿说你，好端端的，凭白给别人乱起名字。”楚靖无奈的纠正道。 邓四儿点点头，笑嘻嘻的说道： “谁叫他名字念起来和肚脐眼差不多啊，先不管他叫什么了，靖叔，你接着说呀，这和肚脐眼，不对，是杜庆炎有什么关系” “你还记不记得当时我们问他为什么会被人追杀，他说的话里，就有关药水两个字。”楚靖顿了顿，接着说道： “我那时猜测，会不会和崇阳书院特有的显真药水有关系，就派人去查，结果发现书院里确实存在关于显真药水的交易，牵头人就是一个卖画的学生，经过我和左痴的查证，此人是高千里无疑。” “那另外一个就是宋余秋”邓四儿插嘴问道。 “不”楚靖说道。 “不是那你们还要查他左痴不是都把拜帖给人送过去了”邓四儿只听楚靖说了一个不字，便着急说道，打断了楚靖的话。 “你先听靖叔说完，不要打岔。”左痴瞥了一眼邓四儿，回头便给自己的不经意的举动给惊了一下。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自己竟然也会有这么多的小动作了难道是被邓四儿给传染了吗 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左痴自己都没有发觉，他已经和原来那个清冷隔绝的左神捕大人越来越远。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虽然还是不太明白世间交往情感，却已经沾了人情味儿的一个活生生的可爱的人了。 至少邓四儿就是这么想的。 楚靖看着左痴和邓四儿，继续刚才话题说道： “我没有说不是宋余秋，而是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确切的证据能够证实宋余秋和书院里药水交易黑幕有关。” 邓四儿还是不明白的问道： “那你们为什么还要调查宋余秋” 这时候左痴接话道： “之所以调查宋余秋，是因为靖叔的人曾经跟踪过高千里，看见数量颇多的显真药水，进了宋府的后门。” 楚靖也点头说道： “没错，正因为如此，我们才会想先去宋府查看一下，最起码也要探探宋余秋的口风，否则，我们要查的案子，就找不到可以突破的地方。” “原来是这样啊，那你们觉得宋余秋会见我们吗”邓四儿听明白了之后又有了新的问题。 左痴和楚靖互相看了一眼，没有答复。 他们也不知道。 邓四儿看着他们两个的表情就觉得这事儿可能有点玄乎了，便趴在桌子上嘟囔： “也是，如果宋余秋真的是幕后交易的始作俑者，那么高千里下湖去捞我的瓶子就一定是宋余秋指使的喽，那他也一定察觉到了我们在查这个药水交易，怎么可能想见我们” 正说着，邓四儿忽然一个激灵坐直身体，看着左痴和楚靖面带惊疑的说道： “不对呀我把那个铁盒子拿出来只给你们两个看过，宋余秋怎么知道我有这个什么蛊虫密钥的” 楚靖好笑的看着邓四儿说道： “我们昨天说的话你都听到哪里去了既然宋余秋能知道蛊虫密钥在你身上，那他怎么会和你们白安村发现的那些十五年前的骸骨，没有关系” 邓四儿闻言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并不反驳也没有出声询问，令左痴和楚靖一阵儿奇怪。 “你怎么了这样一幅表情” 左痴看着邓四儿忽然没精打采的模样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楚靖一眼，虽然见惯了邓四儿时不时的闹腾，但还是问了一句。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和我有关系又能怎样我只是想知道，是谁杀了我爹和我哥，仅此而已。”邓四儿轻轻的说，有些像自言自语。 仅此而已，四个字，道出了邓四儿心中所求，却令左痴和楚靖一下子失了言语。 就在三人沉默中，忽然传进来带着恭敬的话语： “左大人，我家老爷的回帖，您请收好。” 三人齐齐回神，这么快就有回帖了 左痴立即转身走到来人身边，接过回帖一边打开看一边对来人说道： “有劳，辛苦了。” 那来人说了几句客套话便离开了。 左痴看完合上手中宋余秋送来的回帖，转身对楚靖和邓四儿说道： “后日午时，宋余秋邀我们去宋府赴宴。”: 第四十三章 今夜不同寻常 第四十三章 这夜，又轮到楚靖在邓四儿的房间守夜。 “靖叔，你说这个宋余秋，回帖咋这么快呢这左大人前脚进门，这回帖后脚就跟着来了” 邓四儿躺在床上，侧身看着另一张床上平躺着的楚靖，出声询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邓四儿每每和楚靖同住的时候，总是忍不住的就想和他说话，总是问东问西的，有用的没有用的，邓四儿都问。 楚靖早已经就习惯了邓四儿多话，立即就回答说道： “我也不太清楚，这个宋余秋处事不似寻常人，应该不太好对付。” “不似寻常人我看他不就是整天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应该没有这么深的城府吧”邓四儿想了想见过的宋余秋的模样，说道。 “那可不一定，你涉世不深，这天下间，面相凶恶狠厉的人，不一定就是坏人，可能还侠骨热肠；看着温顺和蔼的人，也可能是笑里藏刀，让人防不胜防。”楚靖说道。 “这个道理我懂，你们不要总是把我当成小孩子”邓四儿见楚靖又开始了他的长篇教育，便翻了个身，撇撇嘴又道： “靖叔，你说宋余秋请咱们去他府里做客，会不会有什么坏心眼儿” “他打什么主意我不知道，但是他肯定有准备。”楚靖轻哼一声，显然心理也觉得宋余秋没安什么好心。 “你怎么知道他早有准备”邓四儿把身体又翻了回来，看着楚靖问道。 楚靖还是保持着刚才平躺的模样，只是将双手枕在了脑后，说道： “他要不是早就做了准备，怎么可能几乎在收到左痴的拜帖就立即送了回帖过来” “啊”邓四儿没有听明白。 “我说你啊，平时机灵的样子哪去了你先想想左痴的身份啊。”楚靖无奈提醒道。 “左大人”邓四儿又是疑惑了一声。 “对啊，左痴不仅是大理寺四品捕快，而且还是安国侯府世子，皇帝的亲外甥，既然宋余秋明知道左痴对他起了疑心，怎么可能在刚收到左痴的拜帖的时候，没有别的想法”楚靖解释道。 “你是说，他早就猜到了我们要去找他这么说来，那他就是早就有了打算，才会等我们上门”邓四儿终于懂了楚靖的意思，心里却惊讶不已。 这个宋余秋，原来是一只老狐狸呀 邓四儿忽然想到什么，一个翻身坐起来，说道： “那我们明天去宋余秋府上，会不会有危险他是不是想了什么招数要对付咱们” 楚靖丝毫没有在意的悠悠然的说道： “明天再说，到时候随机应变就行了，他宋余秋就算再怎么老奸巨猾，我和左痴单放着也不是摆设。” “就是就是。”邓四儿想想也是，连连点着头，又想到明天他楚靖和左痴不怕，自己可没他们两个的本事，不由突然恨恨的愤然骂道： “宋余秋这个笑面老狐狸” 话音刚落，窗户外边忽然发出一声响动，之后又是一声传来，仔细一听，又好像是在房顶上。 楚靖双目一睁，猛然坐起，一把抓起放在枕边的宝刀，瞬间消失在房中，只留下一道急促的嘱咐回荡： “你好好待在房里，哪儿也别去。” 邓四儿看着一下子就没了踪影的楚靖，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愣，才反应过来。 楚靖这是追出了呀 那这么说 “吱呀”又传来一道声响。 邓四儿这回听得真切，是左痴的房间。 难道左痴的房间也有人 于是他急忙下床连鞋子都没有穿好，趿拉着鞋子打开门就往左痴房间跑。 咦人呢 邓四儿站在左痴的房间门口，见左痴的房门微掩着，刚好被风吹动，开始摇摆。但是不影响邓四儿的视线，左痴房间里的烛火还在燃着，照亮整个房间，可是，没有左痴。 左痴呢难道和楚靖一起追出去了 邓四儿这下可以肯定了，刚才发出声响的，是人 邓四儿急忙回到自己的屋里关好门窗，老老实实的贯彻楚靖的嘱咐，端坐在穿上，后背挺得笔直，眼睛却滴溜溜的到处乱转，非常警惕。 是谁呢这么晚了 楚靖和左痴的武功那么高，想必不会有事，应该能抓到人吧 这厢邓四儿坐在床边胡思乱想，那厢追出去的楚靖和左痴正寻着人影消失的方向急速穿行。 楚靖听到第二声声响之后便追了出来，看见人影闪过，便立即跟上，并不知道左痴也随着追了出来。 是以，楚靖在听到自己身后的破风之声时，心惊得还以为也有来历不明的人。 “你怎么也追出来了”楚靖歪头看了一眼已经跟到近前的左痴，急声问道。 “我听到声响之后便立即追了出来，你怎么也在”左痴看着楚靖也是一脸惊疑。 他明明是在听到声响之后出门查看，见到一闪而过的人影便跟了过来，怎么会变成了楚靖 难道说，潜入他们居住的小院的不止一个人 楚靖看着左痴一脸惊奇的表情立即便明白了，他暗叫一声不好，立即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左痴见楚靖突然停下，于是跟着停下来问道。 “我们中计了”楚靖面色闪过一抹狠厉，沉声道。 “不好邓四儿”左痴一听楚靖说他们中计了，旋即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惊呼一声，立即掉头往回跑。 楚靖紧跟在左痴身后，二人都是运起浑身内劲，施展全速。 左痴也是一脸阴沉，没想到，在这样的夜晚，他和楚靖两个人竟然会双双上当 照此情形，想必来人定是分开引起自己和楚靖的注意，不然他们二人也不会毫无沟通便一同追了出来。 左痴能够肯定，他之前见到的身影，不是楚靖。 但是，他追到了楚靖，那个身影又去向何处 二人在急速往回赶的途中，一句话也没有说过，但是无形中又有一种压抑的气氛。 二人甚至想不明白，同在一个小院当中，他们的房间距离又这么近，来人到底是通过何种方法，能将他们二人在没有见到对方的前提下分别引开，又使他们诡异的在追出去的途中相遇 所幸，他们发现的及时，所至之处也离小院不远，不过片刻，就回到了小院中。 二人进了小院便急忙往邓四儿的房间冲过去，楚靖想也不想的一脚踢开门，大喊一声： “邓四儿” 旋即便愣在原地。 左痴跟进来也愣愣的看着眼前之人，呐呐的说道： “邓四儿你在”: 第四十四章 竟然不是调虎离山 第四十四章 “你在干什么” 短暂的呆愣时间过去之后，楚靖看着坐在床边不知道干什么的邓四儿，疑惑的问道。 没想到，邓四儿把手边正在忙的东西往床上一扔，跳下地指着门口的二人叫喊道： “什么干什么我还想问你们干什么呢啥话都没说就跑出去，也就算了，你们回来还踢门竟然还踢门我本来就够紧张了，你竟然还踢门大喊，你们吓死我了，知道不知道” 左痴和楚靖看着邓四儿跳脚的模样双双舒了一口气。 还好，邓四儿没事，好端端的待在房里，没有任何意外。 在邓四儿怒目圆睁的注视下，左痴和楚靖毫不在意的在走到桌边坐下，一边给自己倒茶，一边缓解刚才他们两个的紧张情绪。 邓四儿见那二人不理会自己，又独自站在原地嘟嘟囔囔的啰嗦了半天，才走过去在他们两个的身边坐下，说道： “你们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左痴先放下茶杯看着邓四儿，却是楚靖先开了口： “有来意不明的人进来我们的院子。” “他们来了几个人啊怎么你们两个都追出去了靖叔你不知道，你刚出去我就跑到左大人的房间里，谁知道就听见左大人的房门在响，里面却是连个人影都没有。”邓四儿忙道。 “房门在响”左痴疑惑问道。 不对，他出去的时候，是顺手带上了房门的，怎么会房门在响 邓四儿见左痴问了，就点点头说道： “是呀，我见靖叔一下子没了踪影，有点儿害怕，就跑去找你，谁想到你跟着就出去了，连房门都没关严实。” 左痴听后，皱着眉头不说话了。 “怎么了左痴，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吗”楚靖看着左痴的表情，哪还能不明白，于是暗下目光沉声问道。 左痴抬眼看了楚靖一眼，又转头去看邓四儿，才缓缓说道： “我以为我追出去是在靖叔之前” “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在靖叔之前我在靖叔出去之后明明听见了你房门打开的声音，怎么会是在靖叔之前”邓四儿睁大双眼惊奇道。 没想到，左痴在听到邓四儿话之后，似是自嘲的一笑。 “你”邓四儿看着左痴的模样，心说这倒底是怎么回事 “你明白了吗”左痴转头问楚靖道。 邓四儿跟着立即转过头去看向楚靖。 没想到，楚靖竟然也是似带自嘲的一笑，几乎和左痴一般无二，不由更加疑惑。 “我明白了果然好手段”楚靖也看着左痴说道。 邓四儿看着他们两个，实在是对他们二人所说的话摸不着头脑，急忙说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能不能先给我解释清楚啊我根本就听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 左痴和楚靖互相看了看，点了点头。于是楚靖说道： “邓四儿，你先别着急，你听左痴给你解释。” “邓四儿，你可能不知道，我和靖叔，在追出去的途中，相遇了。”左痴说道。 “这有什么奇怪的，你们两个先后追出去的，你的速度又比靖叔快， 追上靖叔不是很正常的吗”邓四儿说道。 左痴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不对，我刚才不是说过，先追出去的那个人，是我，不是靖叔。” “怎么会不是” 邓四儿刚想说，我还听见你房门打开的声音呢，话还没有说出口，邓四儿看着左痴和楚靖都是一脸严肃的表情，一下子明白过来。 左痴说的是认真的 “没错，我当时听见响动，出门便看见了人影，那时靖叔还在你房间，于是我便立即从院子正门的方向追了出去，而靖叔”左痴说着转眼看向楚靖。 楚靖点点头，接着左痴的话说道： “邓四儿，你还记不记得我是在听到第二声动静的时候追出去的那人影看见左痴追出去之后，又刚好将我引向小院西面的小山。” “那你们又是怎么遇见的按照你说的，你们方向不同啊”邓四儿疑惑道。 “是湖”左痴说着不禁微微眯起了眼，继续道： “那人引我在湖边从北向西转了大半圈，所以我才会在追到西面小山的时候，落在了靖叔的后面。” 竟然来的不止一个人 邓四儿闻言惊讶的张着嘴巴，好半天才合起来，瞪着双眼说道： “后来呢以你们两个人的身手，都追不上” 楚靖和左痴这时候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盯着眼前的邓四儿，定定的看。 因为，他们两个人也想不明白，既然邓四儿好端端的在房间里哪儿也没去，那将他们引开的用意何在 “怎怎么了”邓四儿见左痴和楚靖目光锁在自己身上，不由有些紧张，眨着眼轻声问道。 “我和靖叔之所以没有继续去追，是因为，我们觉得，他们引开我们，目的是你。”左痴说道。 “我”邓四儿当即一声惊呼，这回反应倒快，只是惊了一下就继续说道： “别开玩笑了，怎么会是我我不是好好的待在房间里哪儿都没去吗要是他们的目标是我，我早就不知道是死是活了。” 左痴和楚靖暗叹一口气。 没错，正如邓四儿所说，如果将他们两个引开的目的是邓四儿，那邓四儿应该是被杀死或者被带到什么地方去才对。 怎么会好端端的在房间里待着等他们二人发现不对赶回来 房间里一时间陷入了沉默，左痴和楚靖苦思冥想，邓四儿在一旁暗自庆幸。 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突然楚靖出声道： “时候不早了，都快去歇着吧，明天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左痴点点头，站起身来回自己的房间。 没错，明天还要去会会宋余秋呢 邓四儿见左痴出门了，便转身走到床边，将他之前一直在擦拭的匕首收起来。 “你一直在房间里，擦拭匕首” 楚靖关好房门看见邓四儿的手上之物，见那匕首精致小巧，好奇的走近一边观察一边问道。 “对呀你们不是说那个宋余秋不好对付吗我得有点准备才行。” 邓四儿拿起匕首在楚靖面前晃了晃，忽然面上一动，神秘的对楚靖说： “我和你说，这个匕首有一个秘密” 楚靖凑近一点儿仔细的看着匕首，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同，表情疑惑的看着邓四儿。 邓四儿得意一笑，忽然拿起匕首向楚靖的肚子刺过去。 楚靖当下心里一惊，也不知道花了多大的气力才忍住没有向后退一步，双目圆睁的盯着邓四儿的手，和手里的，已经插在自己肚子上的匕首。 “这是机关” “哈哈哈怎么样吓到了吧没见过这种会伸缩的匕首吧”邓四儿看着楚靖的表情笑嘻嘻的说道。 楚靖无奈又惊奇的摇摇头，不理会邓四儿，转身回到自己的床上。 一夜就这样有惊无险的过去了。: 第四十五章 装模作样的午宴 第四十五章 午时之前，宋府门口。 邓四儿看着眼前众多的守卫，不由自主的伸手摸了摸别在腰间的匕首。 这是什么架势啊这么多守卫 左痴和楚靖一样站在宋余秋的府门外，微微眯着眼睛看，皆是含义莫名。 没想到，这个宋余秋，竟然在府门外设置了这么多的守卫 “哈哈哈”一阵儿很是爽朗的笑声穿了出来，三人皆是精神一振，抬眼看去。 只见宋余秋带着一众仆从，还有他的儿子宋昊在府门刚刚打开的时候，快步朝他们走了过来，笑声正是依旧眯着眼睛、满脸和睦笑容的宋余秋所发。 “左大人能来我府上做客，真乃蓬荜生辉，快请快请快里面请。” 待来到三人面前站定，宋余秋略微拱了拱手，笑着说道。 “哪里哪里，我等既然来到涂州城，岂有不来之理” 这种见面方式，就算是左痴也不能逃脱客套的言语，但是怎么听，左痴的话里似乎还带着另外一层意思。 宋余秋好像也没有听出来，依然笑眯眯的模样看了左痴身后的邓四儿和楚靖一眼，说道： “三位快里面请吧。” 说完便带领着左痴三人有说有笑的进了宋府。 这宋余秋不愧是当了这么多年的涂州巡抚，他的府邸看起来面积颇大，从门口到正厅就要走好一会儿。 邓四儿一路上跟跟在左痴和楚靖的身后，听着宋余秋介绍着府里的情况，左看右看。 这宋余秋的府上，守卫还真不是一般的多。 忽然，邓四儿觉得好像有什么的视线一直在他的身后，直盯得他浑身都不舒服。 他装作好奇的模样轻微的转了下头，那眼睛的余光悄悄的瞄，看清楚身后的情景就立即又将脑袋转了回来。 好你个宋昊，真是自不量力。邓四儿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微的哼声。 原来，暗地里盯着邓四儿看的，正是宋余秋的儿子，也是在崇阳书院读书的学生，更是那个在书院里横行霸道被左痴和楚靖收拾了的恶人，宋昊。 就在邓四儿刚才的转头一瞄里，将宋昊恶狠狠地目光看了个分明。显然宋昊对他们依旧怀恨在心。 等众人进了宋府待客的正堂大厅，宋昊的脸上便将一切不应该显露的情绪，全部都收了起来，正常的不能再正常，而且还带着一副恭谨的模样。 邓四儿看了宋昊一眼，宋昊竟然冲他点头微笑，直令邓四儿心里一惊。 好一个两面三刀的巡抚儿子啊宋余秋这个老狐狸，果然养的儿子也和他一样。 宋余秋正在吩咐下人倒茶侍候，招呼左痴三人落座。这时宋余秋又看了几眼左痴身边的邓四儿和楚靖，笑着问左痴道： “左大人，适才我忘了询问，不知左大人可否告知，这二位是” 邓四儿和楚靖闻言皆是向左痴看去，见左痴对着他们轻轻的点点头，才纷纷又站起身来，拱手行礼，各自介绍说： “在下不过是个江湖人，虚名不足挂齿，久闻涂州巡抚高风亮节，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这是楚靖说的。 “那个我叫邓四儿，第一次来涂州，见过宋巡抚。”这是邓四儿说的。 宋余秋听了他们两个各不相同的自我介绍，依旧是不改笑面，也没有介意楚靖隐瞒姓名，而是温和的说道： “呵呵二位一看就是非同凡响，想必左大人的朋友，定非寻常之人。” “宋巡抚谬赞了，我等能见宋巡抚一面，实乃幸事。”楚靖笑着说道。 邓四儿也随着呵呵笑了两声。 见面打招呼环节，就此揭过。 接下来，要不是大厅里面还坐着邓四儿和楚靖，几乎变成了左痴和宋余秋的单独对话。 其内容无外如下： “左大人，不知令尊大人近来可好我去年回京述职时还见过他一面，真是威武不减当年啊。” “哪里，家父身体很好，多谢宋大人关心。” “左大人，你母亲呢以前我还在京城为官时，内子便经常受到纯阳长公主的邀请，去府上听戏，其风姿仪态，当真是举世无双。” “宋大人过奖了。” 邓四儿听来听去，宋余秋三字不离当年在京城的事情，和左痴，你一个左大人，我一个宋大人的，听得邓四儿都快犯困了。 于是，邓四儿开始胡思乱想。 听说这个涂州巡抚宋余秋，上任已经好几年了吧当年他在京城为官的事情还记得这么清楚 既然对京城为官之事念念不忘，那这个宋余秋干嘛还自请跑到这涂州来当巡抚继续在京城里面当他的皇帝跟前儿的红人，不就行了 这个左痴，平时也没见能多说几句话，这下倒好，这个宋余秋简直能够算得上问候你们全家了，磨磨唧唧的，这种毫无乐趣的话题也亏得左痴这种人，竟然能谈了这么久 楚靖倒是不像邓四儿这般坐不住，毕竟楚靖年长，江湖历练多年，沉稳自不比寻常之人。 楚靖端着茶杯坐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宋余秋和左痴的对话，听一会儿，便掀开茶杯喝上一口，态度自然，很有气度。 宋余秋一边和左痴说话，一边默默的注意着楚靖和邓四儿两个人，观察之后，对他们两个人，心里自然有了定论。 好不容易等左痴和宋余秋二人的谈话结束，宋余秋这才站起来对左痴三人说道： “我早已命人准备好了饭菜佳肴，诸位俊才若不嫌弃，这就请移步内厅，把酒言欢可好” “宋大人真是客气，既如此，我等也就无需客气，恭敬不如从命了。”左痴微微行了礼谢道。 “哈哈哈把酒言欢好好江湖人就爱喝酒，宋大人可是说到在下心坎上了，想必宋巡抚的酒，当是上佳” 楚靖听闻有酒，很是高兴地模样，笑着说道。 邓四儿在一旁瞅着那说话的三个人，心想，真是的，谁都不是真心，装什么装呀也不嫌累的慌。 众人移步饭桌，纷纷落座。 宋余秋坐在正位，左痴挨着宋余秋的右手边坐下，楚靖和邓四儿也是在左痴右手边各自坐下。 而他们的对面，坐着宋余秋的儿子，宋昊。 宋余秋看着满桌的菜肴，替左痴斟了一杯酒，笑着说道道： “左大人，这是涂州城最有名的桂花酿，可要好好尝尝。二位，你们随意啊。” 酒过一旬，宋余秋就开始问道： “左大人，不知你们这次前来涂州城，是游玩啊还是公干” 邓四儿喝着醇香的桂花酿，一边吧唧着嘴皮子，一边满意的点头。 对嘛这才是正题: 第四十六章 各怀心思的一桌饭 第四十六章 “宋大人说笑了，哪里会是什么公干。只不过是来拜访玉老和看望故友。” 左痴不动声色的端起宋余秋给他斟满的那杯桂花酿，轻轻的抿了一小口，说道。 楚靖一边听着左痴和宋余秋说话，一边品尝桌上的那坛桂花酿，赞叹道： “果真是好酒啊” 邓四儿听后也是舒服的眯着眼睛，没错，确实是好酒，很好喝。 宋余秋看着左痴他们三个人没有一丝防备的模样就把他准备好的桂花酿给喝了，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缝，看起来笑意更加深了。 其实，邓四儿在他们三个人来宋府赴宴之前，就曾经询问过左痴和楚靖，这一趟会不会有什么麻烦或者说风险 没想到左痴和楚靖却是意见一致的认为，宋余秋不会对他们不利，因为他们来宋府赴宴，并不是隐秘的事情。 毕竟，夏远和玉老都知道这件事。 宋余秋可能不在乎夏远，但是玉老也同样知晓他们今日会来宋府赴宴之事，这样就会无形中限制宋余秋的行为。 一旦左痴等人在赴宴当中稍有差池，宋余秋就是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 但是为保万一，楚靖还是让左痴和邓四儿服下了他手里特制的辟毒丹药。 如此，当是双全准备。 宋余秋并没有真的认为左痴他们手里面有什么证据，但是，左痴忽然间出现在涂州城，令他还是多少有些忌惮。 毕竟，除却左痴的背景身世不谈，他还是一名真真切切的大理寺四品捕快。 宋余秋听见左痴如此回答，面上一丝疑惑或者怀疑的表情都没有出现，似乎是立即就相信了左痴所言，真的以为左痴来涂州不过是寻师访友而已。 “左大人，要不是我家小儿有眼不识泰山，在书院里与你们发生冲突，我还不知道，你竟然来了涂州。要是小儿有冒犯无礼之处，还请你不要和他一般见识才好啊。” 左痴闻言看了一旁的宋昊一眼。 宋昊在他爹的示意下急忙端起酒杯站起来，赔罪一般的躬身行礼，煞是真诚的说道： “前些日子是学生无礼冒犯了左大人和你们二位，学生自知有错在先，得罪之处还请诸位多多包涵，这杯酒聊表歉意，还请诸位饮了此杯。” 邓四儿一直时不时的观察宋昊，心里面非常清楚宋昊心里的真实想法，于是也端起酒杯笑着说道： “瞧宋大公子这话说的，有错在先那按照你的说法，是说我们有错在后喽也难怪，谁让左大人那天不小心卸了宋公子的一条手臂，自然当得恶人。” 宋昊的手里还捧着酒杯敬酒，乍听邓四儿的言语差点手一抖的将酒水洒了出来，他的面色也是明显的一僵。 宋昊在涂州养尊处优的活了这么久，称王称霸的，何曾受过这种当面羞辱，不但多次受到羞辱，而且这份耻辱还是来自同一个人给受，当下就要忍耐不住发作。 “咳”宋余秋此时作势咳嗽一声，却是淡淡的瞥了一眼自己的儿子，什么话都没有说。 宋昊立即变得面色铁青，好半天才艰难的憋出一个笑容，说道： “这位小兄弟说的什么话，学生怎么听不明白什么叫左大人卸了学生的一条手臂你看，学生的手臂好端端的一点儿事都没有，小兄弟你可真爱说笑。” 说完，宋昊还将他的那条被左痴卸过的手臂抬起来在众人面前挥了挥，表示没有异样。 邓四儿心里轻哼一声，但却立即站起来嬉皮笑脸的说道： “小子就爱胡说八道，宋公子和宋大人可不要放在心上，这吃饭嘛，总是要有点儿乐子来暖暖场面不是” 宋昊闻言眉毛都是气的抖了抖，奈何心里窝火却无处发泄，只能恨恨的随着邓四儿的言语尴尬的笑了两声。 左痴和楚靖却在这个时候互相对视了一眼，通过邓四儿的一番胡闹，他们二人已经对面前这对父子有了底。 左痴能够肯定，那日在书院里，左痴早就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暗中拍卸了宋昊的手臂，事后，自己还告诉了邓四儿和楚靖。 而如今，宋昊为何要在宋余秋的示意下矢口否认 而且，宋余秋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仅仅是为了维持这次宴席的平和还是说，故意在他们面前示弱 如果日前夜晚上，擅闯小院的不明之人确实是宋余秋派来的，那是不是能够认定，宋余秋此人，并非是正面迎对之人，而是要在背后小心提放 左痴一边心里默默猜测，面上却丝毫不漏的对宋余秋看似家常一般的问话一一作答，几乎没有一丝破绽。 整个宴席上，似乎只有邓四儿一个人真正的对满桌子的美味佳肴感兴趣，吃的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而楚靖，只不过钟情于桌子上的那坛陈年桂花酿，一脸享受的表情看的邓四儿直起鸡皮疙瘩。 反观对面的宋昊，依旧沉默的、缓慢的吃着近在眼前的菜肴，除了刚开始给左痴三人赔罪时敬的酒以外，就没有动过酒杯。 后来，笑谈中又加进去了邓四儿和楚靖，虽然这二人并没有说多少话，但是楚靖见识渊博，邓四儿妙语有趣，在外人眼中，当真是和和美美的一顿聚会佳肴。 终于酒欢言止，宴席离散，宋余秋和他的儿子将左痴三人送至府门之外，依旧表现的颇为不舍。 左痴等人婉言谢绝了宋余秋的挽留之言，言辞恳切的一口一个多谢，请回，直到宋余秋等人又进了府门，看不见人影，左痴三人才快步离开。 “哈哈哈” 直到拐过一个街角，邓四儿终于忍不住的仰天大笑。 身旁跟着的左痴和楚靖见着邓四儿的模样，也是满脸笑意。 “你们看见了没有那个宋昊，一顿饭吃得就属他，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真是笑死我了” 说完，邓四儿又学了一遍刚才在饭桌上宋昊的言语表情，直笑得合不拢嘴。 楚靖和左痴看着邓四儿欢脱的样子也觉得这顿饭吃得颇为有趣。 不只如此，左痴和楚靖在这顿饭后，都有收获。 “饭局有趣，这酒嘛也是好酒啊” 楚靖看着左痴难得的笑眯眯的说道。 “哦看来，靖叔想必是发现了什么吧”左痴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问道。 “邓四儿啊，刚才宴席上的那坛桂花酿，好喝吧”楚靖转头拍着邓四儿的肩膀说道。 邓四儿听了左痴的问话之后正好奇的等着楚靖的回答，没料到楚靖来了这么一下，愣愣的说： “那坛桂花酿”: 第四十七章 邱启忽然来访 第四十七章 关于他们在宋府的宴席之上喝得那坛陈年桂花酿，究竟有什么特殊的秘密，楚靖只是淡笑着并没有解释。 邓四儿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在回书院的路上屡屡追问，都没有得到楚靖的正面回答，反而是楚靖神秘兮兮的表情，令得邓四儿更加心痒。 “好了，靖叔不告诉我们，想必有他自己的用意，你就别这样追着他问了。” 左痴心里虽然也很好奇，楚靖究竟在那坛桂花酿里面发现了什么，但楚靖此时不愿细说，那也就无须多问，等到时候到了，楚靖一定会和他们两个解释清楚。 邓四儿见左痴都这么说了，就乖乖的退到一旁嘟着嘴巴，跟在左痴和楚靖的身后一同向书院走去。 邓四儿一边走着一边在街道上到处看，在走过涂州城县衙大门的时候，忽然看见县衙大门外的告示栏前面围着一大群人。 “哎你们看那边怎么那么多人”邓四儿奇怪的撂下一句话便朝告示栏那边跑去。 左痴和楚靖在前面走着，忽听邓四儿的声音立即转回身来看，见邓四儿已经朝着县衙门外的告示栏跑过去，便紧跟在他后面，爷朝告示栏快步走去。 邓四儿跑到告示栏跟前就从人群当中，挤啊挤啊的，瘦小灵活的邓四儿便挤到了人群最里边，他歪着脑袋看着告示栏上面贴着的一张告示。 一边看一边寻思，这里面到底写的什么，竟招来这么多老百姓驻足观看 左痴和楚靖站在人群最外边，见邓四儿已经挤了进去，时不时还能看见邓四儿乱晃的脑袋，但是他们两个人又不想挤进去，就站在外面等着邓四儿出来。 等了也没多久，邓四儿就一边朝他们挥手一边又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呼呼人太多了，可挤死我了。”邓四儿一站在楚靖和左痴面前就开始抱怨人多，听得左痴和楚靖又是一阵儿无奈。 “怎么了怎么这么多人” 左痴在京城也很少能看到官府门前的告示栏旁边会围着这么多的百姓，不由也是好奇的问道。 邓四儿抬头看了一眼左痴和楚靖两个，直起身子来顺了顺气，才面露惊奇的说道： “你们知道那个杀人越货，无恶不作的水匪，窦霸吗好家伙，他在涂州境内被官府给抓了呀我看那告示上面写着，后日要将他处斩哩” “窦霸他竟然被官府抓住了”楚靖也是难得的惊奇了一声。 “是呀是呀我原来就听别人说过，那个窦霸，简直是黑心透顶，杀人抢劫不说，竟敢连官府的运粮船都敢劫，那可是前年救济灾民的口粮啊真是无法无天。” 邓四儿说到这儿，也是和那些未在告示栏旁边的百姓一样，指着告示栏上窦霸的凶恶画像，谩骂指责。 左痴闻言暗自皱了皱眉，这个窦霸，左痴也并不陌生。前年熙宁北境大旱，粮食收成无几，朝廷体恤灾民，下发了很大一批钱粮救济，却在途中被这位窦霸所劫。 这件事情惊动了整个熙宁王朝，皇帝震怒，天下百姓也是议论纷纷，朝廷动用了很多兵马前去清剿，却不料被窦霸逃脱，失去踪影。 窦霸，怎么会忽然被涂州府衙给抓住了呢 “嘿你们还别说，这个宋余秋在涂州成当巡抚，还是有些作为的嘛像窦霸这等奸恶之徒，活该被斩首示众宋余秋可算是能为老百姓出口恶气了” 邓四儿这会儿倒是来了精神，一个劲儿的说话，不过邓四儿的话倒也没错，何况周围还有这么多的百姓也在议论，左痴和楚靖索性就都没有去管。 等到三人继续返回书院的时候，楚靖却是微微瞥了一眼已经都部分百姓散开的告示栏。 从人群的缝隙中，楚靖清清楚楚看到了告示栏上面贴着的窦霸的画像。 左痴和邓四儿并排走着，邓四儿依旧没完没了的还在说着窦霸，他们二人谁也没有看到楚靖的这个细微的动作。 直到进了书院的大门，邓四儿才开始安静下来。 “咦那不是邱启吗他来咱们小院干什么” 三人走进小院，便看见邱启坐在院子里的小桌上，神情恍惚，似乎等了很久的模样。 邱启听到响动，立即转头看了过来，见是邓四儿他们回来了，便马上站起身来朝他们三人走去。 “冒昧前来打扰，还请三位包涵。” “没事没事，你怎么来了等久了吧”邓四儿一直对邱启很有好感，丝毫不介意的笑着说道。 左痴和楚靖也是微笑着点头。 可是邱启却是站在他们的面前，犹疑不定。 “邱公子，有什么事不妨屋里面说。”左痴说完，便绕过邱启前去开门。 “好。”邱启点点头，跟在左痴的身后朝屋里走去。 邓四儿纳闷的转头看了一眼楚靖，问道： “邱启这是怎么了” 楚靖也是摇摇头，说道： “不知道，看他怎么说。” 等邓四儿和楚靖也进了左痴的屋里，关好了房门。三人皆是看着欲言又止的邱启，没有说话。 “我想来想去，还是应该来找你们，我知道你们在查案，所以” 正说着，邱启忽然停下来，将自己右肩膀上的衣服解开。 三人看清楚之后皆是面色震惊。 “这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受伤的”邓四儿看着邱启右肩膀上渗着鲜红的血的厚厚绷带，低呼一声就要上前查看。 邱启抬起没收伤的左手阻了邓四儿一下，合上衣襟说道： “伤口已经处理过，只是皮外伤，没什么大事，休养一段时日便会养好，至于这受伤的原因” 邱启说着看了面前三人一眼，才终于说道： “高千里” 高千里 三人又是一怔，怎么会是高千里高千里不是死了吗 邱启看着眼前三人明显会错了意的表情，解释道： “不是高千里，我之所以会受伤，是因为我前日里给想要去高千里的房间打扫，缅怀一下，却在他房间里遇到了歹徒。” “你的肩膀是那歹徒砍伤的”邓四儿问。 邱启点点头，又说道： “我本以为不过是行窃的盗匪，但是我看见他在房间里到处翻寻，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一样，房间里却是什么也没有丢。我觉得事情有异，但是空口无凭，官府不会理会，所以，我才想到要来找你们。” 原来是这样 邱启将事情说完便就心安了不少，略坐了一会儿便在邓四儿和楚靖的几句嘱咐中起身离去了。 邱启一走，房间里的三人立即面色一沉。 高千里，可是书院整个药水黑幕交易的牵头人啊 那人偷偷潜进高千里的房间，是在找什么呢: 第四十八章 凑热闹之三人去观斩 第四十八章 从宋府回来之后，转眼又过了两日。 眼看着就要到中午了，小院子里面却非常非常的安静。 邓四儿百无聊赖的趴在院子里的小桌子上，有气无力的拨弄着一个茶杯盖儿，却是不时的朝院子的大门看上两眼，似乎是在盼望着什么人的到来。 能让邓四儿这么眼巴巴的望着的人，无疑就是左痴和楚靖了。 说来也奇怪，自从他们那日从宋余秋那里回来，之后又听了邱启的一番话，左痴和楚靖就开始早出晚归了，偏巧，他们还都不带上邓四儿。 邓四儿也猜想到楚靖手里的势力，他总要有时间去处理自己的事情，不能带上自己去，可以说是情有可原。 但是，为什么连左痴也不带自己 “嘁说什么去查案子，让我好好待在房里，不能乱跑，也不要惹麻烦我什么时候惹过麻烦了既然是去查案，为什么不能带上我啊” 邓四儿想起左痴临走前对他的叮嘱，不服气的撇撇嘴。 昨天，邓四儿自己起床之后，便是连一个人影都没有看到。 左痴和楚靖都不知道去了哪里，就留下一张字条，那二人直到晚饭前才回来。 今日，邓四儿起了一个大早，想着这么早，总能叫他堵上一个，果不其然，看到了正准备出门的左痴。 结果 左痴就这么说了一句话，竟然就绕过邓四儿走了 邓四儿现在心情很不好，一直在心里盘算着。 再一再二不能有再三，要是明天你们还这样，我就跑出去玩，反正死也不一个人呆在院子里。 让我哪儿也不去，哼，小爷我爱上哪就去哪，谁让他们两个出门不带他的 邓四儿一边想着，一边情不自禁的将茶杯盖握在手中，表情变幻不定，一会儿高兴一会儿又愤愤不平。 刚进院门的左痴和楚靖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情景。 “邓四儿，你一个人干什么呢” 二人慢慢走近邓四儿身边，楚靖便开口问道。 左痴和楚靖的脚步很轻，邓四儿刚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丝毫的发觉，此时乍一听见楚靖的声音，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邓四儿扭头看过来，原来真的是楚靖回来了，眼睛一瞥，奇怪，左痴也在他们怎么一同回来了 “你们怎么一块儿回来了”邓四儿张口就问。 二人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走到小桌前各自坐下，楚靖才给邓四儿解释说道： “我二人在书院门口相遇，便就一同回来了。怎么了” 邓四儿眼睛一直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上没有离开过，看着他们走过来又坐下，听完楚靖的话，邓四儿摇摇头又问： “不是，大中午的，我是说你们怎么会在书院门口遇见的你们又不是一起出去的。” 楚靖神秘一笑，对邓四儿说： “这不是到了中午吗我和左痴怕你一个人吃午饭太孤单，就回来找你了。中午我们上外面吃去怎么样顺便，带你去看热闹。” “看热闹”邓四儿双眼立即一亮。 左痴和楚靖一看都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果然，邓四儿关注的重点在看热闹，而不是吃午饭。 “是呀，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左痴笑着问。 “今天是什么日子啊不过节又不烧纸的，我哪会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啊你快说嘛” 邓四儿想也不想的就说自己不知道，直催促左痴道。 左痴无奈的摇摇头，只得无奈的说道： “你忘了，今天是窦霸处斩的日子。” “窦霸”邓四儿闻言一愣，又向楚靖看去，见楚靖也是点点头，于是想了想，眨着眼睛说道： “我想起来了，那个什么窦霸，就是告示栏上贴着的那个，好像是今天要被拉去砍头的。” “没错，不是你一路上吵嚷着要去看法场的所以我和左痴才会这个时候回来，在外面吃完饭刚好，咱们也去凑凑热闹，想必今天观斩的人很多。”楚靖说道。 “对对我说过要去看的，咱们这就走吧，别给耽搁了，还要吃饭呢。” 这下子邓四儿来了精神头，笑嘻嘻的看着左痴和楚靖催促道。 窦霸处斩的地方是在涂州城的北边的闹市口。 三人在闹市口边上找了一家看起来不错的饭馆，点了几样家常小菜，就一边聊天一边吃起来。 本来就是午饭时间，加上午时三刻有无恶不作的大盗窦霸要处斩，这家靠近闹市口的饭馆里的人很多。 人多的地方自然也少不了议论之声，不过今日的话题无外乎是关于这即将处斩的窦霸。 忽然，饭馆里一阵嘈杂骚动，吃饭的人纷纷开始起身向外涌去。 三人所坐的位置刚好是楼上靠窗户的地方，见此情景，三人也没有离开座位下楼出门看，而是站起身来走到窗户边上。 三人只看了一眼，便立即明白了人们都出去的原因。 原来，是押送窦霸的囚车过来了。 押送窦霸的囚车还没有走到饭馆门口，但是道路两边已经被赶来的老百姓们挤满了。 邓四儿朝楼下瞅，乌泱泱的全是人的脑袋。 “我还没有见过这么多的人呢” 邓四儿最是喜欢热闹，一看见这么多的人汇集的场面，别提有多起劲儿了。 左痴和楚靖却是没有搭话，左痴看着下面一大片一大片涌动的人头，心里就说不出的厌烦，很不习惯。 楚靖则是见惯了这样的场面，没什么反应罢了。 “砸他，对就这样砸呀” 邓四儿一下子又激动地开始胡乱挥手，嘴里也是不停的在叫喊。 楚靖和左痴瞥了一眼楼下，果然，是窦霸的囚车到楼底下了。 邓四儿一边看着老百姓们纷纷朝窦霸的囚车上扔东西，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一边在楼上呐喊助威。 好半天，窦霸的囚车才从饭馆门前走过去，人们也纷纷回到饭馆里吃饭，但是显然还余兴未了。 邓四儿快速的扒拉着碗里和桌子上的饭，嘴里还含糊的催促说道： “快吃，这时候马上就到了，咱们得赶紧去闹市口，不然就挤不到前面了。” 左痴和楚靖只能无奈的摇摇头，配合的加快吃饭的速度。 等到三人吃完饭来到闹市口，这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了，三人紧挨着好不容易才挤到了前面的位置。 只见刑场上端坐着宋余秋和一些其他的官员，刽子手扛着大刀，站在跪着的窦霸身后。场边围观的是众多满脸期待的百姓。 等了一会儿之后，刑场上的宋余秋终于有了动作。 只听一声： “时辰已到，斩” 手起刀落间，窦霸也只是来得及慌乱的将满是污秽的、看不清面容的脑袋微微扬起一下，便随着“咔嚓”一声，身首异处。 “好” 人群中立即传来了无数叫好声，骂的是罪无可赦的窦霸，赞的是捉贼有功的涂州巡抚宋余秋。 宋余秋满意的看着场下人群的反应，心想，虽然左痴来了涂州，但到底这里还是他宋余秋的地盘。: 第四十九章 被斩首的竟然不是窦霸 第四十九章 “呀” 邓四儿有点儿膈应的咕哝一声。 即便是处斩罪恶滔天之人，这样的情景还是令看的人不那么愉快的。 邓四儿也不例外，在刀落下之前就别过了眼，但那清晰的咔嚓之声，还是令邓四儿一阵儿不舒服。 行刑之后，百姓纷纷离去，场上也只留着窦霸无人收拾的尸身和一滩黑血。 热闹看完了，三人也随着人群慢慢离开。 “虽说这窦霸无恶不作，可身首异处的还没个人来给他收尸，真是可悲。”邓四儿一边走一遍感概。 左痴点点头，确实是这样。 可能人都是如此，无论多么厌恶一个人，但是当你所厌恶之人已经死去，还是会有所唏嘘。 “靖叔，你想什么呢怎么一句话也不说” 邓四儿和左痴一边走一边聊天儿，但是眼见着都走出闹市口了，楚靖仍然一个字也没有说过，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禁好奇的问道。 左痴闻言也转头看了楚靖一眼，看见楚靖皱眉沉思的模样，不由得也暗自猜测。 离开闹市口，街上便没有了之前那么多的百姓拥堵，整个街道清静了不少，楚靖见他们三人周围没什么人经过，便就停下脚步。 “靖叔”邓四儿见楚靖不说话反而忽然停了下来，不由更加疑惑的看着他。 楚靖抬眼看了左痴和邓四儿一眼，想了又想，才说道： “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这是什么意思 邓四儿忽然听得楚靖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楞了一下，还以为楚靖是在说他们查的案子没有那么简单，于是就说道： “你说的是查案吗当然没有那么简单啦左大人都没有头绪，两手抓瞎呢，咱们不知道也很正常。我还当你想什么呢” 左痴看着楚靖，转头对邓四儿说道： “靖叔所言，恐怕说的不是我们要查的案子。” “不是那是什么不简单”邓四儿奇怪道。 楚靖抬眼四下里看了看，虽说这时候街上人不多，可他们三个人站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儿，于是带着左痴和邓四儿拐到旁边的小巷子里，才认真的说道： “我说的是刚才被斩首的窦霸。” “窦霸死都死了，还有什么不简单”邓四儿说道。 “你们刚才可能都没有注意到，那刽子手的刀砍下去的前一刻，那个死囚将脸抬了起来，虽然那人满脸被血污糊住，但是，我还是能够肯定，那人绝对不是窦霸本人”楚靖说道。 “什么”邓四儿一个惊呼，旋即便被左痴瞪了一眼，邓四儿立即将声音压下，对楚靖说道： “这怎么可能那个死囚不是窦霸那刚才砍的是谁的脑袋” 左痴乍听之下也是惊异不已，怎得一个无恶不赦的罪犯还有人冒名顶替 “会不会是你看错了据我所知，窦霸此人，并无与官府有任何私交和利益往来，宋余秋怎么会去保一个万恶之徒”左痴犹疑的说道。 楚靖看着左痴和邓四儿怀疑的表情，摇摇头肯定的说道： “不会的，我肯定没有看错。” 说着，楚靖从怀中拿出一张画像，递给邓四儿和左痴看。 左痴接过画像展开，邓四儿瞧了一眼，抬头看着楚靖说道： “没错呀，我那日在府衙门前看到的窦霸的画像就是这个样子的。” 左痴也是更加疑惑的看着楚靖，不太明白此中含义为何。 楚靖解释道： “前日从看到告示栏上张贴着窦霸的画像，窦霸在江湖上名气不小，虽说劫了官府钱粮躲了起来，但也不是个没头脑的人，怎么会忽然在涂州被抓获” 楚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所以，我命人去查窦霸，经过查实，窦霸确实被涂州官府所抓，而且还得到这张和所贴告示相同的窦霸的画像，但是” “今日处斩的却不是画像上的窦霸。”左痴接过楚靖的话说道。 邓四儿听到这儿有些糊涂，向楚靖问道： “你的意思是说，官府抓了窦霸，判了窦霸死罪，结果处斩的又不是真的窦霸” 楚靖点点头，说道： “没错。” “为什么呀左痴都说这窦霸和官府没有往来，宋余秋留着窦霸干什么” 邓四儿惊讶的看了看楚靖，又看了看左痴，心说，你们谁给他一个答案呐 “具体是什么原因我也并不清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窦霸一定对宋余秋来说，有什么特殊的用处，才会让宋余秋留着窦霸的性命。”楚靖皱眉说道。 左痴点点头，也说道： “靖叔说的应该没错，既然今日斩首的不是真的窦霸，那一定就是用了别的与窦霸长相身形相似的囚犯来替换。” “为什么呀宋余秋如果不想杀窦霸，干嘛还把告示贴出来他只要悄无声息的，谁会知道窦霸被他抓住了”邓四儿疑惑的问道。 这个问题还是左痴解释起来比较在行，左痴便说道： “像窦霸这种盗匪，一般情况下都不会独自行动，而且窦霸凶狠但并不是没有脑子，官府想要抓住他也不会是什么容易的事情。所以，官府想要抓住他，动用的人力一定不少。” “那又怎么样”邓四儿还是没有听懂。 左痴又继续说道： “既然官府动用了很多人力，那悠悠众口，便不会是一堵密不透风的墙。何况，可能有其他的百姓会目击到整个抓捕的过程。所以，隐瞒抓获窦霸的事情不是一个聪明的行为。” “既不想隐瞒窦霸被抓，又不杀真正的窦霸，这个宋余秋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啊”邓四儿脑子绕的糊涂，嘟囔着说道。 “这就是宋余秋聪明的地方。”楚靖这时候开口说道。 “就这还聪明”邓四儿瞪着楚靖低呼一声。 楚靖点头说道： “对，窦霸是朝廷所要缉拿的要犯，朝廷重视，窦霸落网满天下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看着呢，而窦霸被涂州府衙抓获，对宋余秋来说，不仅是脸上有光的事情，而且对于他为官的声望，乃至于年底返京述职，可是一个会被皇帝重重嘉奖的好彩头。” “这个宋余秋果真是一个老狐狸，千年老狐狸。”邓四儿咂舌道，这种盘算，邓四儿还真说不出什么话来。 “那真的窦霸呢被宋余秋藏起来了”邓四儿又问道。 楚靖眉毛一挑，却是说道： “这个谁能知道呢行了，其他的事情我们先回去，再商量吧。” 左痴听后点点头，应和着楚靖说道： “恩，先回去再说。” 邓四儿瞥了一眼左痴和楚靖，不情不愿的说道： “好吧。” 可是，邓四儿的心里仍旧在琢磨： 真的窦霸，被宋余秋藏在哪了呢: 第五十章 策划一个小小的行动 第五十章 夜晚，月色皎洁，清风徐徐。 刚吃过晚饭的邓四儿很是惬意的坐在桌子边上，一边喝着热茶一边侧着耳朵听楚靖和左痴的对话，时不时还瞥上两眼。 突然，邓四儿不知道是听见了什么，呛得一口水差点喷出来。 “什么你说你们两日后要夜探宋府” 邓四儿一个猛子站起身来惊呼道。 左痴早就对邓四儿这种时常咋咋呼呼的举动习以为常，当下只不过是对着邓四儿摆了摆手，示意邓四儿坐好。 邓四儿急忙在凳子上坐好，却是凑近左痴说道： “夜探宋府这是为什么呀” 左痴笑着看了邓四儿一眼，说道： “你不是一直好奇我昨天干什么去了吗你还记不记得邱启来找我们时所说过的话” 邓四儿听得一愣，旋即回想起他们刚从宋余秋那里回来的时候，邱启确实有来找过他们。 “邱启说得难不成是关于高千里”邓四儿奇道。 左痴点点头说道： “没错，邱启曾言，高千里不幸溺水身亡之后，他去到高千里的房间收拾旧物，却发现有一个身份不明的人刚巧也在高千里的房间里，似乎是在找寻什么东西。” 左痴顿了顿，继续说道： “所以，我昨日便亲自去了一趟高千里的房间，仔细翻找之下，发现了这个。” 左痴说着便拿出一节绳穗，似乎是寻常人都会在腰间用来装饰玉佩一类的随身物品所用到的绳穗，只不过像是被人扯断的，并没有玉佩等物件。 邓四儿从左痴的手里拿过这节绳穗，一边观察一边说道： “这个是高千里的吗你们这些公子书生的就是会穷讲究，都爱带一些玉佩什么的小玩意儿，也不嫌麻烦。” “这并不是高千里的东西。”左痴从邓四儿手上拿回这节绳穗，又说道： “原本我也以为此物为高千里所有，于是我就拿着这节绳穗去问了和高千里交好的邱启。” “你去问了邱启邱启怎么说”邓四儿听到左痴去找了邱启，好奇的问道。 “邱启和我说了一些高千里的事情，但是他能肯定的告诉我，高千里此人，并无佩戴玉佩和其他什么挂件的喜好。” “那这东西是谁的”邓四儿看着左痴手里的那节绳穗又问道。 “左痴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你还想不明白平日里的机灵劲儿都哪去了。”楚靖此时在一旁插嘴道。 邓四儿闻言不满的瞪了一眼楚靖，咕哝道： “谁让你们出门都不带我的我要是和你们一起出去了，还用得着你们告诉我吗我自己就能查到。” “你查你连左痴说的这些话都想不明白，查什么”楚靖看着邓四儿的摸样笑着揶揄道。 邓四儿看着处境的表情心里憋得连脸上都红了起来，忿忿不平的说道： “谁说我想不明白了” “那你说说看。”楚靖又道。 “说就说。”邓四儿自己较上了劲儿，眼珠子溜溜的转了两圈，想了想才对楚靖和左痴说道： “左大人刚才不就是想说，那节绳穗既然不是高千里本人的，就肯定是别人的呗。” “没错，你继续说。” 楚靖闻言看了一眼旁边的左痴，见左痴也是一副有些期盼的模样，不禁好笑的鼓励邓四儿。 “我猜想，左大人刚才话里的意思，应该是想说，那节绳穗是那个偷偷潜入高千里房间翻东西的那个人的，不巧的被想要去收拾屋子的邱启看见了，打伤邱启的时候，不小心也掉了这节绳穗。” 邓四儿说完得意洋洋的看着楚靖，又歪歪头看了一眼左痴，心说，就这些，还难不倒小爷，小爷聪明着呢 之后，就难得的从左尺嘴里听见了两个字： “不错。” 邓四儿看向楚靖，等着他开口。 楚靖好笑道： “不错，有长进。” “哼”邓四儿闻言轻哼一声，却是又想到了什么，问向左痴和楚靖： “既然话到了这份儿上，那刚才左大人的意思就是说，那个偷偷潜进高千里房间的人，和宋余秋有关” “这你就该问靖叔了。”左痴转头看着楚靖说道。 邓四儿随着左痴的目光也向楚靖看过去，不明白这个问题为什么要去问楚靖。 看着左痴和楚靖相处的越来越有默契的样子，邓四儿不满的在心里嘀咕： 总要有一天，他要让你们看到他邓四儿的能力，不仅你们能查案，他邓四儿也可以，关键是，绝对不输人 楚靖在做吃话应刚落的时候，便伸手过去将左痴手里的那节绳穗拿了过来，又伸到邓四儿的面前，笑着说道： “邓四儿，你闻一闻，这味道是不是很熟悉呀” 邓四儿疑惑的瞅了楚靖一眼，凑过去吸了两下鼻子，一边辨别着气味，一边说道： “你还别说，我好像真的在哪里闻到过这样的气味。” “是不是像酒”楚靖问道。 “好像有点像。” “是不是你前几日刚喝过”楚靖又问。 邓四儿闻言又使劲儿的吸了两下鼻子，仔细想了半天，恍然惊奇道： “没错，就是它，前几日在宋余秋的家里喝到的那种酒是桂花酿没错，就是桂花酿。” 旋即，邓四儿又皱眉看着楚靖说道： “难道就凭这个，你们就怀疑潜进高千里房间的那个人和宋余秋有关” 这回又轮到了左痴说： “只能说宋余秋的嫌疑很大，既然高千里是整个药水交易的牵头人，那同样和药水交易有很大关系的宋余秋就不可能不知道高千里的真实身份。” “左痴说的没错，也许是高千里手上还有什么东西是宋余秋想要而没有得到的，但是高千里一死，没了目标，就只能去高千里的房间碰碰运气。”楚靖接着说道。 “那和桂花酿有什么关系”邓四儿不解的问。 “这种桂花酿制造不易，存放就更得小心，须是阴凉但是不能潮湿的地方贮藏方可。这几日我派人混进去调查过宋府的布局，确实是有一个这样的库房，但是，有一点令我很奇怪。” “什么”邓四儿满脸疑惑的看着楚靖问道。 “据我的人描述，宋余秋好酒，为了便于存放，宋余秋特地命人建造库房，那库房非常大，但是只有寥寥三坛桂花酿。”楚靖说到这儿也是眼睛微微眯起。 “三坛那么大的仓库只有三坛酒” 左痴闻言不禁用指节一下下的敲击着桌面，好半天才口气莫名的说道： “看来，这仓库里既然不是用来存酒的，那就是另有他途” 如果桂花酿只是一个掩人耳目的噱头，那这个仓库真正的用途，到底是什么呢 对于两日后的夜探宋府之行，三人不禁都开始期待起来。: 第五十一章 夜探宋府之邓四儿也要去 第五十一章 “左大人，你就带我去吧。” 邓四儿几乎是以拜佛的姿态，不对，应该是比拜佛还要虔诚的姿态对着左痴说道。 左痴面对邓四儿从一大早就开始的软磨硬泡表现的异常淡定，既不摇头，也不点头，就那么神情淡然的坐在桌子边上看书。 “左大人，求求你了，像夜探宋府这样有意思的事情，你可别不让我去呀左大人” 邓四儿本是坐在左痴的对面，但是看见左痴自始至终都是一副不理不睬的样子，一点儿也不气馁的又凑到左痴眼前开口说道，甚至连他自己的半个身子都快趴在了桌子上。 左痴这下倒是抬头看了一眼邓四儿，但也不过只是看了一眼罢了，然后就把身体转了一个方向，继续看书，一页一页，慢慢的翻着看。 邓四儿见左痴丝毫不为所动的竟然连身体都转过去的模样，不禁眨了眨眼，又暗自腹诽。 好你个左痴，你这个呆瓜闷葫芦，夜探宋府这么好玩刺激的事情竟然都不带他邓四儿去，简直岂有此理 腹诽归腹诽，毕竟那是心里面暗地里儿想的事儿，邓四儿面上依旧笑意盈盈的看着左痴，眼睛里面闪烁的满是期待恳切的光。 二人一个坐姿挺拔，目光沉稳的看着书本上的字，另一个则是目光灼灼的盯着眼前看书的人，大有你不抬头看我，我就誓死盯着你不放的架势。 但是左痴何许人也饶是以邓四儿厚比城墙的脸皮，也按耐不住由于姿势欠妥，而带来的四肢酸痛。 邓四儿因为整个人几乎都撑在桌子上，双肘双膝酸麻胀痛，终于支撑不住的一下子趴倒在桌面上，也就是左痴的面前。 邓四儿整个身体带动一股轻微的气流涌动，终于，这股气流跑到了左痴的面前，左痴竟然抬头看了邓四儿。 这次终于不是只看了一眼而已，左痴连带着把手里的书本都放下了，直直对上了邓四儿努力向上看的双眼。 “邓四儿，不是我不带你去，而是你虽然也跟着我和靖叔学了一点儿功夫，但你根基全无，既不认真学习，又好偷懒，此次夜探宋府，我们都轻视不得，何况宋府里守卫严紧，倘若不小心被宋府守卫发现，如何是好” 左痴看着邓四儿认真说道。 “发现发现了那还不好办你和靖叔武功那么高，要是被人发现了，你们两个带上我跑呗。”邓四儿笑着又向前凑了凑。 左痴看着邓四儿几乎近在咫尺的脸，放大的脸上还有几粒小小淡淡的雀斑，不由的有些好笑，又很是无奈的说道： “邓四儿，话不能这么说，即便我和靖叔的功夫不弱，但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们并没有摸清宋余秋手上的底牌，实在是轻率不得。” “什么呀说来说去，你们不就是嫌弃我功夫差，去了不仅帮不到你们，反而还成为了你们的累赘”邓四儿哼了一声，跳下地不满的说道。 “我又没说你是个累赘。”左痴劝道。 “哼你嘴上没说，心里准是这么想的。”邓四儿扭过头去，生气的站在一边。 左痴眉毛挑挑，大大有种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无奈感觉，索性不理会邓四儿，继续拿起桌子上面的书本，一页一页的翻着看。 邓四儿扭过头去，心里本来还想着左痴接下来能说个软话，没想到左痴竟然一声不吭的又拿起了书，不禁有些胸口憋闷，眼看就要着急上火。 “你真想去” 左痴翻着书看，眼睛抬也没抬的忽然飘出一句话。 邓四儿立即双眼放光惊喜的转头向左痴看去，小鸡啄米似得点着脑袋急忙说道： “想去想去，我当然想去” “好，你若真的想去也行，我不拦你，你现在去问靖叔，只要他同意了，你便可随我们同去。”左痴淡笑着看着邓四儿说道。 “这可是你说的，要是靖叔答应了，你可不能反悔啊”说完，邓四儿立马跑了出去。 左痴看着邓四儿急匆匆的背影，又轻轻笑了笑。 其实左痴心里是在想，与其任由邓四儿在他的屋子里面，在他眼皮子底下闹腾，还不如把这个令人头疼的家伙丢给靖叔，想必即使邓四儿跑去问他了，靖叔也一定不会答应的吧 左痴正想着，忽然又见邓四儿一阵儿风一样的冲进了屋子，不仅如此，邓四儿的脸上洋溢着激动的潮红，左痴便不由疑惑的看着邓四儿。 邓四儿喘了口气儿，喜滋滋的对着呆愣的左痴说道： “左大人，靖叔可真是一个大好人呐一点儿也不像你这样，呆呆的，冷冷的，嘿嘿。” 左痴看着邓四儿一脸高兴地样子，眨了一下眼睛说道： “靖叔不会是同意你一起去了吧” “对呀你不是说只要靖叔同意，晚上就带着我吗我一听你这话，就立马跑去问靖叔，嘿你猜怎么着靖叔他二话不说就同意啦真是爽快”邓四儿高兴地说道。 左痴闻言又愣了一下，靖叔同意了怎么就同意了呢 这和他刚才想的结果，不一样啊 邓四儿见左痴好半天都没有说话，不禁疑惑的看了左痴一眼，犹疑的问道： “左大人，你干嘛不说话呀该不会是你又想反悔了吧” 左痴一听到反悔二字，立即把头抬了起来，刚想说话，又被邓四儿打断道： “左大人，这事儿可不许你反悔啊你看连靖叔都同意我去了，说明问题还是不大的嘛再说了，这可是你自己答应我的，你左大人说话一言九鼎驷马难追” “好了，我也没有说要反悔。”左痴无奈又头疼的打断了邓四儿的话，一边朝门外走一边对邓四儿说道： “既然靖叔都同意了，那我们还是先去找靖叔商量一下晚上的具体行动吧。不过我可把话说在前面，你晚上必须一定听我们的话，不能胡来。” “一定一定，绝对服从，你们让我向东我绝不往西。” 邓四儿闻言立即表态着点点头，跟在左痴的身后，末了还嫌左痴走得慢，直催促道： “快点儿，快点儿，我都等不及了。” 等不及了 对于邓四儿这样一个不安定的因素，还不知道晚上夜探宋府会出现什么情形呢只能期盼靖叔能想出什么好的计策了。 左痴低叹一声，有些头疼的想。: 第五十二章 三人行之夜探宋府（一） 第五十二章 俗话说得好，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一颗火热滚烫又无与伦比的夜探之心，岂能是一场雨水便能够阻止的了得 何况，虽然乌云遮蔽了月光，阴沉沉的有些压抑，但是，毕竟还没有下雨。 对于悄然而至，全身隐没在黑暗中的三人来说，在这样的夜晚，进行夜探宋府这样的事，简直是绝佳时机。 邓四儿看着漫天的阴沉，在月色里越发的看不清眼前之景，于是邓四儿在心里不禁感叹道： 真是天助我也 “咱们是从后门进去还是翻墙进去” 邓四儿压低声音向左痴和楚靖二人问道，但是邓四儿的声音里有着非常明显、压也压不住的兴奋激动。 左痴和楚靖内力深厚，目力极佳，各自一前一后的观察着宋府门外守卫的动向，并没有着急回答邓四儿的问题。 前门守卫如常，还是八名护卫，分成两个死人小队，在宋府正门口来回不间断的巡逻。 “靖叔，你那边怎么样”左痴摸清前门情况，转头小声询问楚靖。 “后门增加了不少守卫，和之前我们调查的情况不同，现在总共是九名护卫，应该没有人隐藏在暗处。” 楚靖同样压低声音说道。 “左痴，这是我的人混进宋府画出来的宋府布局图的大致草样，你拿好，若是我们分散了，就在图上标记的地方汇合，记住只等一刻钟，若是我没来，你就撤到宋府东边的小巷等我。” 楚靖说着将手中的宋府地图分了一份给左痴，认真的说道。 左痴收好图纸点点头没有说话。 “我呢怎么没有我的那一份儿”邓四儿见楚靖只是给了左痴一份地图而没有给自己，不禁急忙问道。 楚靖瞪了邓四儿一眼，说道： “你跟着左痴，记住不能私自行动，凡事都要听左痴的话去做，切记不可冒失。” 邓四儿撇撇嘴，心说，你们这话自晚上出来，不知道都说了多少遍了，也不嫌烦。 但是，心里想归想，邓四儿还是配合的点点头，认真的说道： “靖叔放心，我一定听左大人的话，不会乱来的。” “那就好，我们进去吧。” 楚靖点着头又转头看了左痴一眼，见左痴也对他回应的点点头。 “哎我们到底怎么” 邓四儿进去两个字还没有问完，就被左痴和楚靖两个人一左一右的架住双臂。 “嗖”的一声，邓四儿身体一轻，便被那二人带到了墙头上。 “哎呀妈呀，这么高我别” 邓四儿刚把眼睛睁开看见自己站在这么高的围墙上，吓了一跳，还没等他再度把眼睛闭上，嗖的一下，三人已经稳稳当当的落在了宋府的院墙之内。 “我说”还没等邓四儿把话说完，就被楚靖一个使劲儿给按在了草丛里。 “噤声”楚靖低沉严肃的声音传进邓四儿的耳朵里，邓四儿便立即不动了。 三人伏低身形，轻声呼吸，躲避着刚好到此间巡逻的护卫。 没过多久，那一小队巡逻的护卫便走远了。 左痴和楚靖立即抬起头来仔细观察四周的动静，然后才又低下头凑到一起，却见邓四儿还是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不由有些好笑。 邓四儿一边吹着挨在自己脸上，扎的自己有些痒痒的几根杂草，终于能完整的把话说完： “我说，你们能不能提前告诉我一声啊，就这样把我提溜来提溜去的，我受不了好吗” “我们必须行动隐秘，你就多担待点儿吧。”左痴轻声说道。 邓四儿不满的翻了翻眼睛，却没有出声抗议，乖乖的凑过来，看着正在研究地图的楚靖。 楚靖将地图向左痴和邓四儿凑近了一点儿，好让他们两个也能看清楚，一边指着地图对二人说道： “你们看，我们现在是在这个地方，也就是宋府的西边的园子里， 仓库是在北边，在后花园的假山后面，我们要穿过园子还要绕过前面的湖，就能过去了。” 邓四儿闻言凑近仔细的看了一眼楚靖手上的图纸，恨恨说道： “这个宋余秋，没事建这么大的府邸干什么呀按照靖叔说的，我们要走好远。” 左痴点点头，没错，从此见去仓库的距离确实不近。于是左痴微微斜了下眼看向邓四儿。 距离越远，被宋府里巡逻的护卫发现的几率就越大，何况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只会三脚猫功夫的邓四儿 “放心吧，小心一点儿，不会有问题的。我们快去快回。”楚靖看出了左痴心里的隐忧，然后轻轻的在左痴的肩膀上一按，笑着说道。 “对呀，左大人，你就对我有点儿信心嘛”邓四儿也说道。 左痴点点头，只能这样了，走一步算一步。 三人不做久留，立即开始行动，悄无声息的向宋府北边的仓库处行去。 邓四儿跟在已经减缓了速度的左痴和楚靖身后，一路勉勉强强的，总算是来到了北边的后花园里。 期间在他们三人行至湖边的时候，还险些因为邓四儿的脚滑而差一点儿被宋府护卫发现。 三人躲在花丛中才发现，宋府的后花园里竟然养了很多的鸟兽，有羽毛绚丽多彩的孔雀还有些许水鸭和仙鹤。 除了水鸭之外，孔雀和仙鹤均是邓四儿没有见过的，邓四儿不由的多看了两眼。 就在邓四儿扭头盯着一只站着似乎是在睡觉的仙鹤的时候，忽然走过来两队巡逻的士兵。 看模样，像是要来交接换班的。 左痴和楚靖发现及时，立即便隐藏在花丛中。 “宋府前后两个花园的护卫是分开的，在后花园的护卫从眼下我们所处的位置巡逻到前面不远的假山处，大约是三百步，我们就趁这个时候绕过他们，进入假山里面，再寻找仓库入口。” 楚靖回想着手下的人汇报给他的情报，对左痴说道。 “好。”左痴不由分说的点点头。 楚靖仔细观察着眼前由远及近的宋府护卫，见四名护卫终于从他们眼前经过，便立即对左痴说道： “就是现在，快跟我走。” 左痴闻言立即行动，紧跟着楚靖分毫不差的潜进他们对面的草丛中，观察着不远处巡逻的宋府护卫，伺机而动。 “邓四儿，跟紧了，别出声。”楚靖头也没回的低声说道。 但是，没有听到邓四儿的回答 “人呢” 楚靖转头一看，果然没见邓四儿的身影，当即向左痴问道。 左痴见邓四儿没有跟在身后也是一怔，急忙向来处看去，一下子就看见了还在那儿看仙鹤的邓四儿。 “在那在我们刚才带着的地方，邓四儿没有跟过来” 还好，不是走散了。 左痴和楚靖纷纷松了一口气。 但是，怎么叫邓四儿过来呢难不成他们两个再回去: 第五十三章 三人行之夜探宋府（二） 第五十三章 邓四儿依旧在对面他们刚才还呆着的地方，对着那只站着睡觉的仙鹤好奇不已，左痴和楚靖在这边看的大感头痛。 楚靖看着邓四儿丝毫没发觉他们已经离开的样子，暗道，这邓四儿的警觉性怎么会差成这样 自己当初为何会答应邓四儿，让他一同跟来呢 左痴忽然低头在自己脚下的草地里摸寻出一个小石子儿，夹在手指间里，对着邓四儿的后背，运起内力不轻不重的弹了过去。 却不想听见一声： “哎呀” 邓四儿显然是被惊了一下，连带着发出一声呼喊。 这下糟了 左痴心里一紧，急忙向四周看去，见有一小队护卫已经循声朝着邓四儿的方向跑来，不由的就想要出声警告邓四儿险情。 “左痴，别出声” 楚靖见状一把拽过左痴，自己俯身的同时也伸手压低左痴的身体，急忙在他耳边说道。 左痴挣扎一下，但感觉楚靖压着他的力道极大，不禁更加着急邓四儿的安危。 “谁是谁在那” 跑来的护卫看见邓四儿弓着的身型，大声喝问道。 邓四儿早在自己被莫名其妙的打了一下后背而喊叫出声的时候，就已经觉得事情要不妙了。 他看见一小队大约是五名护卫向他的方位奔来，心思和脑袋急转，暗地里想着逃跑的法子，面上反而显得不是那么的惊惶无措。 左痴冷静下来，看着依旧愣在原地不动的邓四儿，整个脸上布满紧张担忧。 左痴转头看了一眼楚靖，只见楚靖也是双眼微眯，一脸沉重，才知道，刚才，是自己一时情急，差点鲁莽而为，险些暴露了他和楚靖的位置。 若是眼下邓四儿无法逃脱，他和楚靖躲在暗中，或可对邓四儿进行救援，若是连他们二人的方位都被护卫发现，从而招来更多的宋府护卫，甚至是宋余秋本人，那就不好办了。 邓四儿眼瞅着那五名宋府护卫人高马大的冲着他越跑越近，心里难免更加着急，他眼睛滴溜溜的在他四周乱看，见不是几只站着睡觉的仙鹤，就是躲在羽毛里面也是在睡觉的孔雀，倒是有几只水鸭还在湖里缓缓游动。 “这这都是些什么呀这可怎么办左痴和楚靖又不知道跑哪去了我怎么这么倒霉” 邓四儿此时紧张的早已经忘记了自己刚才观赏仙鹤睡姿的好奇之心了，而是一心只想着怎么逃脱。 “怎么办怎么办” 邓四儿不由的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忽然，他看到自己周围的那一群睡觉的鸟兽，霎时灵光一现。 “就是你们了，可不要怪我打扰了你们的好梦看招” 邓四儿嘴里嘟囔着，就冲着草地上数量最多的那一群鸟兽跑去，一边跑一边摆手轰道： “呼呼呼喝” 那些正在做着美梦的美丽珍禽，立时感受到危险，开始惊慌着四散逃跑，羽翼扑打，尖叫恐惧。 此时那五名宋府护卫已经追至邓四儿近前，本以为捉拿邓四儿轻而易举，没想到邓四儿竟然来了这么一出。 那五名护卫看着满天飞舞的羽毛，从脚下四散奔逃尖叫的鸟兽，皆是愣了一下。 邓四儿看准时机，立即闪身钻入旁边的花丛里，向着不远处的湖边假山处奔去。 宋府的五名护卫虽然人高马大，但威武的模样到底镇不住惊恐无比的美丽动物，一时被牵绊住脚步，在满天乱飞的羽毛里，一下子就失去了邓四儿的身影。 “没想到，邓四儿竟然这么机灵。” 楚靖看着眼前混乱的场面，不由的有些佩服起邓四儿来，没想到邓四儿在情急之中，竟然能够想出这么一个有用的法子来，简直让他既惊又喜。 左痴同样被邓四儿胡闹的情景惊得一愣。 他看着那五名护卫不仅被那些鸟兽胡乱飞舞的羽毛遮挡了视线，甚至还有一个护卫被四散奔逃的鸟兽绊住了腿，竟摔倒在草地上，这样状况百出的局面还真的是只有邓四儿才能做得出来。 “靖叔，还好你刚才拉了我一把，不然一定也暴露了我们两个，甚至连邓四儿是否能够逃脱都未能可知。” 左痴一边对楚靖说着一边感叹楚靖到底是行走江湖多年，对局势的判断能力和心性的沉稳都是自己无法与之相比的。 “年轻人嘛，沉不住气总是常有的，还好邓四儿机灵。”楚靖丝毫不在意的笑着说道。 左痴闻言点了点头，想了想又向楚靖问道： “邓四儿不知道躲到哪里了，接下来我们怎么办是先去找邓四儿还是” “我们先去假山后面找仓库的入口，眼下虽然不知道邓四儿在哪儿，所幸他已经躲藏了起来，这边的护卫已经去追邓四儿了，时机正好。”楚靖说道。 “那邓四儿怎么办万一被抓住了该如何是好他手上可没有宋府的地图啊” 左痴看着邓四儿逃跑的方向担忧的说道。 楚靖闻言也是皱眉思虑了一下，才对左痴说道： “邓四儿的事情我们先不要着急，他心思灵活，一时半会的应该不会被护卫发现，邓四儿年纪小身形又轻瘦，可能那些护卫会以为邓四儿只是一个寻常入户行窃的小贼，反而不会立即去向宋余秋去禀告。” 左痴听了也觉得楚靖的言语在理，点点头。 楚靖见左痴认同了他的说法，又说道： “眼下我们趁着假山周围的护卫都去追了邓四儿，先去那个仓库查看一番，就我们两个的话，行动起来没有顾忌也方便迅速许多，我们尽快将事情解决，再去寻找邓四儿，希望他还记得我之前告诉过他的汇合地点。” “只能如此了，那我们快点行动吧。” 左痴点点头，看来正如楚靖所说，现在最要紧的不是要去寻找不知去向的邓四儿，而是应该抓紧时机先去仓库调查。 旋即，二人施展轻功，迅速向着假山处行进，速度奇快无比，简直和刚才与邓四儿在一起的时候，是天壤之别。 要是邓四儿此时看到了他们二人的行动速度，估计也就能明白，左痴为什么不愿意带上他一起来夜探宋府了。 几乎是几个起落间，左痴和楚靖便来到了假山处，楚靖背靠着冰凉的山石小心谨慎的观察四周的动向，左痴则寻找仓库的入口。 “靖叔，找到了，快过来。” 左痴将声音用内力凝成一条线传进楚靖耳中，周围并没有发出一丁点儿的声音。 楚靖立即寻了过来，与左痴一同看着今夜潜进宋府的目的地仓库。 但是，让他们感到惊奇的是，大门却没有上锁 二人对视一眼，一左一右警惕的去推仓库的大门。 仓库里，究竟藏了些什么东西 或者说，这个仓库，究竟是用来干什么的: 第五十四章 三人行之夜探宋府（三） 第五十四章 “左痴，这有火把，给你一个。” 左痴和楚靖二人小心戒备的推开仓库没有上锁的门，发现里面竟然在过道上放有火把架子，每隔一丈半的距离便设有两个火把。 但奇怪的是，火把都是设在楚靖所处的一边墙上，而且，入目的火把皆在燃烧，想必这后面的也是。 楚靖从架子上拿下来两只燃烧的火把，火把很小，比寻常一般人所用的火把还要小些，楚靖拿着火把观详了一下，便分了一个给左痴，二人继续向前探进。 这一走，二人才发现，原来这宋府为了贮藏美酒所建造的仓库，竟然入口处有着不小距离的走廊。 似乎是小块石砖所铺设的走廊并不狭窄，容得下三人并肩而走，左痴和楚靖为了小心起见，各自走在过道靠墙的一边，保持一个人的间距，走得极为谨慎。 越往深处走，温度似乎也是降了下来，左痴和楚靖都是感到了一丝寒冷，却并不令人感到阴湿，二人相互对视一眼，皆是目光疑惑沉重。 看来，这条走廊铺设距离这么长，除了很好的隔绝了外面的气温之外，这走廊里每隔一丈半的距离分设的火把不仅用于照明，而且还能驱走走廊里的湿气，以至于这里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阴寒。 有点意思 即使是楚靖这样的老江湖也没见过这样的走廊布局，不禁更加好奇，这仓库里面，到底藏得是些什么东西 忽然，二人视线一宽，终于走出了这条长长的走廊，不由的都悄悄的呼出一口气来。 虽然走在那条长廊上，什么也没有发生，但长时间处在狭长的空间内，还是令人感到不那么舒服。 二人四下里大致看了看，入目印象最深的就是他们一直都很在意的，那在整个房间内，只有区区三坛的桂花酿。 “靖叔，你不觉得奇怪吗”左痴忽然出声问道。 楚靖还以为左痴的意思是在说仓库里只有三坛桂花酿一事奇怪，于是就点头说道： “没错，我也觉得这个仓库说是用来贮藏美酒，但是里面却只有我们眼前的区区三坛桂花酿，确实比较奇怪。” 左痴转头看了楚靖一眼，说道： “靖叔，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从我们进来到现在，你难道没有觉得，这个仓库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大吗” “你说什么”楚靖闻言一怔，旋即明白过来左痴说的话，立即向四周看了几眼。 越是看，楚靖的脸色越是沉重，楚靖仔细观察了一会儿，才对左痴说道： “果真如此，莫不是我的手下得来的消息有误” 一边说着，楚靖又觉得自己的属下跟着他办事时日长久，这样的错误必不会犯，忽然，楚靖想到什么，立即看向左痴双眼微睁： “难道说” 左痴点点头，目光一沉，说道： “有密室。” 没错，楚靖看着左痴，脑子里回忆起自己曾经告诉过左痴，他的手下曾混入宋府暗地里调查。 他也确实说过，宋余秋为了方便储存美酒佳酿，特地从很多地方调集了大量人手修建仓库。 那么，这样修建起来的仓库，怎么可能只有他们眼前所看到这般大小 所以，宋余秋必然是修建了密室。 左痴自进到这里面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这间仓库四四方方的，一眼便能看个完全，怎么会是楚靖之前曾告诉他的，宋余秋修建了面积很大的仓库 二人如此想着，便当即各自走到一边，举着火把仔细的将每一寸墙皮照亮，寻找着不同寻常的地方。 “当当当当当” “当当” 二人所在之处皆是时不时发出轻轻的敲击声，在这间没有他人，又有着很长走廊的仓库里，淡淡的回响。 楚靖围着房间的半面墙壁仔细寻找了一遍，却什么发现也没有。 这奇门遁甲之术，不是他楚靖所擅长的，楚靖便走到左痴身边，举着自己的火把，将左痴身边的地方照的更加明亮，以便于左痴找寻机关所在。 刚才在假山后面之时，楚靖便能感觉到，左痴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找到仓库的入口，那么左痴也一定对这种机关设置有一定的了解。 果然，左痴在借助楚靖的帮助下，明显加快了探查速度，观察墙壁的方式都与楚靖有所不同。 忽然，左痴发现他此时正在敲击的墙面发出了与众不同的声响，这种区别连站在一旁的楚靖也能听得到。 “就是这里” 楚靖上前一步，轻轻抚摸着左痴刚才敲击过的墙壁，问道。 “应该错不了，这面墙背后一定还有另外的房间。” 左痴一边说着一边又转头四下里看着这个房间的每一个地方，连一个角落都没有放过。 左痴在看到不远处一个置物架上的烛台时，眼睛一亮。 “靖叔，你看那边置物架上的烛台，机关引动的地方一定在那。” 楚靖闻言顺着左痴说的地方看去，见果然是有一个没有点燃的烛台，但是他看不出内里的玄机，不明白这烛台有什么特别之处，又转头回来看着左痴。 “靖叔，你跟我来。” 左痴说着领着楚靖一同站在了置物架上的烛台跟前，才对楚靖解释说道： “靖叔，你看，这置物架上放着一些杂物、瓷器还有书籍，加之这柄烛台，都是落满灰尘，显然很久不曾有人碰过。” “那为什么”楚靖不由疑惑说道。 “靖叔你看。”左痴抬起手将火把聚在烛台近前，对楚靖说道： “这烛台虽然看似落满了灰尘，但有一个地方，就是这个烛台的底座边缘靠上的地方，这里本应该也是同烛台的底座周围一样，布满灰尘，但这里” “很光滑。”楚靖仔细看了一眼，果然发现正如左痴所言，立即就明白了过来。 “没错，定是因为时常有人将之握住转动，才会变成如今这般样子。”左痴一边点点头，一边伸手去转这座烛台的底部。 只见他们刚才发现的那处墙壁发出“嗡隆”的响声，缓缓开始转动起来。 左痴见墙壁转动，显现出一道暗门，面上一喜，看着楚靖说道： “靖叔，咱们进去看看吧。” 楚靖点点头。 “不好” 左痴刚把手从烛台的底部松开，便感到一阵儿不妙。 楚靖一惊正欲相问，但见刚才还开着的暗门，以数倍于暗门开启的速度，霎时间竟然闭合如初 “这怎么回事”: 第五十五章 三人行之夜探宋府（四） 第五十五章 “轰隆。” 与之前一模一样的暗门开启的声音又随着左痴转动烛台的底座而响起，左痴轻轻的点了一下头，似乎已经明白了这暗门当中的关窍。 “左痴，这道暗门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靖见左痴如此，又小心问道。 “靖叔，是这个烛台。”左痴一边说一边招手示意楚靖到近前来看。 “这个烛台难道有什么蹊跷之处”楚靖站定仔细的观察烛台，依旧不太看得明白。 “靖叔，这个烛台虽然可以转动，但是在将烛台转至这道暗门能够开启的地步，却是不能够松手的，这烛台一旦失去人力作用，便会如刚才那般，快速无比的合上。” 左痴说完，将转动烛台地步的手一松，又是一声“轰隆”的暗门转动的声响。 果然，那刚才还大开的暗门在一瞬间，又迅捷无比的关上了，和之前他们二人所见到的情景丝毫无差。 楚靖这下全部明白了，一边点头一边对左痴说道： “果然如此，那按照眼下情形，我们二人想必是不能够同时进入那暗门里面了，依你看来，我们两个，谁进去会比较合适” 左痴看着楚靖想了一会儿，方说道： “靖叔，那暗门开启之后并没有从里面发出光亮，里面是何种模样我们根本无法全凭猜想，我觉得还是我进去妥当些，我对这机关之术略微有些研究，我尽量速去速回。” 楚靖点点头，觉得左痴的说法很对，他自己既然不通奇门遁甲，就不可贸然进去，而且左痴个人的功夫也是略胜于他，一旦遇到危险，以左痴的敏锐机警，想来逃脱也绝非难事。 “好，事不宜迟，我在外面转动烛台打开暗门，你进去之后但有发现就立即出来，就算没有发现也不可久留，若是有人进来，我会用内力敲击墙壁，你定要立即出来。” 楚靖对着左痴认真嘱咐道。 左痴点点头，便转身走到了刚才那道暗门之前，等着楚靖的动作。 既然开启暗门的烛台不能够缺失人力作用，那就意味着在左痴进去暗门之后，楚靖的手，片刻也不能离开烛台的底部。 左痴的右手不由的按紧了同样悬于身体右侧的青锋剑，目光深沉，却更加的面无表情。 若是此时有较为熟悉左痴的人看到，便会明白，左痴的脸上越是毫无表情，没有情绪，就表明左痴的内心，以及全身，都在警戒状态，更加的严肃且认真。 楚靖看着左痴顷刻间便没入黑暗之中，不见了踪影，独自等待的同时，开始担忧之前被护卫发现而不知道如今身在何处的邓四儿。 邓四儿他 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既然邓四儿能够在那些宋府护卫的眼皮子底下逃脱成功，想必，以邓四儿机灵多变，不同寻常的心思，应该不会被抓到的吧 应该是这样吧 楚靖转头看向他和左痴进来走过的那道长长的走廊，幽暗的光芒更加映照了走廊深邃的感觉，楚靖看着看着，忽然一阵儿不祥的预感涌了出来。 楚靖甩甩头，自嘲般的苦笑了一下。 楚靖啊楚靖，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什么样艰险的局面没有碰到过怎么会在此时胡思乱想了起来 难不成，大约是被邓四儿胡闹的性子影响了，适应不了自己一个人静候不动的守在暗门之外 这个邓四儿 楚靖这个时候觉得，此时若是邓四儿在此，纵然危险未知，但应该，不会像现在这样寂寞吧 邓四儿不知道楚靖这个时候竟然还在惦记着自己，而是在满院子寻找他的护卫中，小心的寻找，不断变换着自己的位置来躲避那些看似威武的护院卫士。 “该死的，这些护卫怎么一个个的都阴魂不散啊” 邓四儿大口大口却压抑着小声的喘着气，恨恨的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低声骂道。 自从邓四儿通过引起那些珍禽鸟兽发生骚动，宋府大约有三成的护卫都闻声而来，邓四儿几次险些都要被发现了。 这一路躲避下来，邓四儿不仅心跳加速，连腿肚子都有些在打软。 “还好还好，这些日子跟着靖叔和左痴练功勤快了些，要不然哪里跑的过这些人啊” 邓四儿偷偷的将躲在草丛后面的脑袋探了一丁点儿出来，观察了一下那些寻找他的护卫的动向。 见不远处的护卫依旧丝毫不放松的挨处寻找邓四儿，一副绝不善罢甘休的样子，邓四儿叹了一口气，将脑袋缩了回去，乖乖的在草丛里趴好。 好累啊，还是先等等再看吧 人不动了，邓四儿的嘴巴却不闲着，就一直在那儿非常小声的自言自语的嘟囔： “也不知道左痴和靖叔都跑哪去了，估计应该是去仓库了吧” “就说应该也给我一张宋府的地图吧眼下好了，靖叔说的那个什么汇合的地点我都不知道怎么过去，是在哪里来着” “仓库的位置我倒是知道该怎么过去，难不成我现在就去找他们” “不行，虽然我逃跑的时候记得路，但是跑过来这么远了，自己一个人回去的危险太大，肯定会被发现的，要是被逮着了就不好办了。” “这半夜三更的，还有这么多的护卫守卫，这个宋余秋，真是大手笔。” “真希望他们只是把我当成了一个小毛贼。” 邓四儿眼下反正无处可去，索性就趴在地上不停地碎碎念，眼睛转的滴溜溜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法子逃跑。 忽然，一阵儿车轮转动的声响传来，紧接着便是两个男人说话的声音。 “总管说叫几个人把这两个推车推过去，就劳你们去一趟吧” “怎么，又有人死了” “可不是，说来也奇怪，这几天里死的囚犯特别多。” 死人囚犯 邓四儿不敢出声，直到听到有人走远的脚步声才敢悄悄把头抬高一点儿。 邓四儿看见有两个人已经走远，想必是推车过来的人，但两个放有很大木箱的推车还在过道上。 留在原地的那个人试着推了一下，便将车放下好像要去找人来帮忙。 不管了，先上去再说 邓四儿快速的向两边瞅了两眼，见四下刚好无人，便立即从草丛里蹦起来，三两下就上到了那推车的木箱里面。 刚合上木箱的盖子，就听见脚步人由远及近。 邓四儿不由得屏声禁气，仔细听着周围传来的响声。 但邓四儿心里却疑惑不解的想： 宋余秋的府上，怎么会有死人竟然还是囚犯: 第五十六章 宋府的秘密（一） 第五十六章 这是要去哪儿呀 邓四儿一个人缩坐在木箱里，害怕发出声响便一动也不敢动，蜷缩的四肢因为气血不通而有些麻木，邓四儿难得的咬着牙硬撑着。 大概是运送推车和木箱的路途太过于无聊，那两个推车的宋府护卫开始聊起天来。 “嘿，你说，这次去了要拉几个死人出来” “你别问我，这我哪儿知道” “也对，你是第一次来干这活儿吧我跟你说啊，我都干过好几次啦” “老哥，你也没觉得渗人啊你胆儿可真是不小。” “哪儿是这样啊刚开始啊，不瞒你说，我也是整夜整夜的吓得睡不着觉，这不，多来几趟，习惯就好了，你要是害怕呀，等会儿就闭着眼睛跟着我抬人，看不见就不那么害怕了。” “这感情好，多谢老哥了，你可真够兄弟。” “都是在这宋府当差的，谁都不容易啊” “唉，谁说不是呢” 这两个护卫说话声音也不大，邓四儿在木箱里支起两个耳朵仔细的听，倒也能听个明白。 看来，这宋府里一定是在做着什么见不得人的腌臜事。 但是，到底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死人呢 那些囚犯又是从哪里弄来的 “咣当” “咣当” 伴着两声同样的声响，邓四儿的脑袋眼见着就要撞上突然倾斜的木箱上，急忙抽出一只手来挡在脑门上，这才没有发出撞击的声音。 “好险，差点就被发现了” 邓四儿暗自松了一口气，刚想动，但是除了手以外，邓四儿觉得自己的两只腿脚就跟不是自己的一样，麻麻痒痒的，碰一下还能感觉到有些刺痛，只得轻轻的小范围的活动两下，等待腿脚恢复正常。 “希望他们现在不要掀了这木箱盖子才好。”邓四儿在心中暗暗祈祷，就怕那两个护卫忽然想起要检查一下木箱，那可就糟糕了。 “老哥，这推车就放在外面呀” 此时木箱外又传来了那两个护卫的谈话声，邓四儿急忙竖起耳朵听着。 “没事，就放在外面就行了，咱们进去把死了的人抬出来，扔进木箱里，运到后门去，那里有接应的人，接下了的事儿就不用咱们管。” “这样啊” “对了，等会儿进去估计总管也在里面，你记住了啊，不要多看，更不能说话，抬了人就往外走，里面的事呀，还是少看见点儿的好。” “啊哦，好好，多谢老哥提醒，我记着了。” 邓四儿听后首先暗自庆幸，那两个护卫真的不会来掀木箱盖儿，然后就开始寻思： 宋府的总管是谁呀看样子应该管着宋府上上下下不少事儿的样子。 邓四儿于是对这两位护卫口中频繁提起的宋府管家悄悄的上了心思。 邓四儿见说话声音没有了，反而传来的是两个人渐渐走远的脚步声，便轻轻的将木箱的盖子抬起来一点儿，只露着一丝缝儿。 邓四儿扒拉在木箱的边缘上，头顶着木箱盖儿，露出两个眼睛溜溜的观察周围的环境。 眼睛转了一圈，邓四儿努力的回想这地方在楚靖手上的那张地图上的位置，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啥来，不禁暗暗奇怪： “这里是哪儿啊靖叔地图上有这个地方没有啊怎么四周连个人都没有护卫都上哪儿去了” 反正四下无人，邓四儿一边暗自猜想，一边偷偷的但快速的掀开木箱的盖子，跳了出来。 邓四儿猫着身体把木箱盖子合上放好，一个闪身溜到了眼前唯一的建筑物的门口侧边。 看了半天，邓四儿还是决定先藏到那屋子的门后边再随机应变。 邓四儿刚躲到门后，就听见了脚步声传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从里面出来人了，邓四儿才看清，原来，是刚才两个进去好像是要抬死人的护卫。 果然，那两个护卫一左一右，岔开了两步的共同抬着一个裹着麻袋的物件，看长度形状，想必就是他们口中的死人。 邓四儿看着那两个护卫将手中的麻袋往木箱里一扔，便又要往屋里面走。 邓四儿见状急忙轻轻的向门后的更里面挪了挪，直到脚步声经过大门之后，邓四儿才又悄悄探出头来。 这屋里面不知道是有什么东西，不时的会发出类似铁链摩擦碰撞的声音，还混杂着一些不知道什么人的声还是呼喊声，非常渗人。 邓四儿不由的抖了一个激灵，连带着身上的汗毛和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一大堆。 “怎么忽然觉得有点冷啊早知道就该多穿件衣服。” 正说着，一阵儿微风吹来，确实有些凉意，邓四儿这时候心绪有一点儿放松，不禁就想要打个喷嚏。 不料，邓四儿刚张开嘴巴还没喷出来，就又听到了脚步声传来。 邓四儿急忙捏着鼻子硬生生的将喷嚏憋了回去，愤愤的想：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我打喷嚏的时候过来，真是倒霉，这一晚上，就没顺心过” 那两个护卫还是和之前一样，一左一右的岔开两步抬着麻袋朝着推车走去，到跟前了，就把麻袋随便的往木箱里一扔，就往回走。 邓四儿盯着那两个护卫，直到他们二人的经过门口向里面走去，邓四儿忽然一个闪身出来，悄然得跟在了那两个护卫的身后。 哼，都走到这儿了，小爷我一定要进去看看，这个宋余秋到底在搞什么鬼 邓四儿想起自己总是被左痴和楚靖小瞧，不由的就想自己查到几个有用的大消息，好叫那个自居本事大的神捕大人和那位老江湖看看，他邓四儿还是有本事的 还好这一路没有任何的守卫看守，邓四儿小心翼翼的跟在那两个护卫身后，一点儿一点儿的深入，好在这一段时间的功夫学下来，邓四儿的身体反应还是很灵活的，一点儿响声都没有发出。 前面越来越亮，邓四儿心知快要到了，不由的更加小心翼翼的贴着墙壁，利用烛火照不到的暗处躲藏，他身量瘦小，很难被发现。 那两个护卫不看不问，只管抬了麻袋就往外走，其中一个护卫还真是听话的闭着眼睛，刚好他对的是邓四儿的方向，这么闭着眼睛，刚好看不见邓四儿。 邓四儿见那两个护卫走远，才悄悄地探了探头，向里面看了一眼，立即惊恐的睁大了双眼 只见里面有好些个上身的男人，头发垂乱，满面血污，正在互相撕咬 真的是在撕咬啊 最外边的那个人邓四儿觉得好像有些熟悉，不由的仔细的看了两眼。 这一看倒好，吓得邓四儿立马回身站好捂住嘴巴，忍住没有发出惊慌的喊叫。 老天 这是什么情况啊 那个人竟然竟然是 窦霸: 第五十七章 宋府的秘密（二） 第五十七章 怎么会是窦霸 难道窦霸没有被送上断头台，而是被宋余秋关在了这里 邓四儿缩在墙角的黑暗当中，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心思却转的极快。 这下好了，虽然是误打误撞，但是，他若是将这个骇人听闻的消息顺利告诉左痴和楚靖，一定会让他们两个人刮目相看的。 如此想着，似乎是给邓四儿带来一点儿动力，邓四儿又鼓起勇气大着胆子小心翼翼的探头瞅了一眼。 但是邓四儿也只是迅速的扫了一眼内堂里面的大概情景，便立即紧张的又缩了回去。 真的是在撕咬啊 邓四儿不禁再一次的惊叹，人与人之间打架就算了，竟然像个野兽似得互相撕咬，这场面邓四儿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给邓四儿的内心冲击非常得大。 邓四儿缩在墙角边上慢慢的贴着墙壁半蹲下来，开始平复自己加速跳动的心脏，一点儿一点儿的思索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个窦霸和那些个看到的男人为什么会相互撕咬竟然还是没有神志，毫无章法的撕咬 难不成是中邪了 不对，不对，一个人中邪也就罢了，怎么一群人会集体中邪肯定不是这个原因。 那是什么原因导致这些人如此失常的呢 左痴和楚靖要是在他身边就好了 耳边不断传来铁链相互碰撞以及那些丧失神志的男子互相撕咬的低吼与声，不由的令邓四儿越想越紧张。 邓四儿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忽然双眼一睁，心道： “对了，那里面除了那些被铁链拴住的男人，还有一个墨色衣衫的男子，那一定就是之前护卫口中的那个宋府总管了” 没有见到其他的人，那他是不是应该伺机进去偷偷看两眼 “秦总管。” 邓四儿正想着，乍听到声音吓得腿肚子不由的都有些打软，忙站直了身体贴在墙壁之上，仔细的听。 “我有事先出去一下，这里的死人你们尽管抬便是，走之前记住要关好门。” “是是，我们明白。” 原来，是那位姓秦的总管有事要离开一下，虽然人长得端正，但声音实在是让人觉得阴寒无比。 邓四儿心里琢磨，既然没有听到那总管说什么时候回来，那应该就是连他自己都不能确定自己会离开多久。 真是越久越好啊 那两个护卫依旧是任劳任怨的干着抬死人的活计，邓四儿算了算时间，趁那两个护卫抬着死人前脚刚从他身边经过，就立马后脚闪身进了内堂里面。 内堂很大，邓四儿担心被那些上身、疯子一般的男人们咬伤，于是就贴着墙壁朝里走。 大约走了也没有几步，邓四儿停下来看着内堂里面的情况。 这个内堂竟然四四方方的好似一个校场，除了面对面，用铁链拴着的八个男人，其余的，就是一张很大，看着很沉重的实木椅子。 既然如此，邓四儿觉得站在外面看，和站在里面看都是差不多的，便停下了脚步不准备再前进，慢慢的一边观察一边向原处退回去。 邓四儿可是记得，那两个护卫一会儿还是要回来的。 “当当当” 忽然，内堂里发出一阵儿类似敲钟的声响，邓四儿心里一惊，立即猫起身子小心的观察四周，发现并没有人在，这才松了一口气。 但是，紧接着，邓四儿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愣在了原地。 那八名互相面对面的用铁链子拴住的男人们，竟然一瞬间好像失去了气力一般，颓然迷茫的垂下双手和脑袋，然后，一个接一个的，倒在了地上 “这这是怎么回事” 整间房屋内，现在只有邓四儿一个人是站着的，邓四儿不由呐呐的自言自语，实在无法理解这样诡异的事情。 邓四儿动了动身体，移到离他最近的那个昏迷不醒的男人身边，轻轻的用脚踢了一下，见那人没有反应，又加了一分力气进去，踢了两下，还是没有任何的反应。 邓四儿更加纳闷，这些人难道竟然连知觉都没有了吗 “还是先回去把这事情告诉靖叔和左痴吧，他们两个见多识广的，说不定知道。” 邓四儿这样想着便开始向刚才他藏身的那个烛光照不到的黑暗墙角移动，刚走到这八个人最靠近外边的地方，却传来了脚步声。 “腿脚倒是挺快的。” 邓四儿一边在心里埋怨，一边到处乱看寻找藏身的地点，但是整个内堂里除了挂铁链的钩子就只剩下了之前邓四儿看到的那把很大的椅子，还有这躺在地上人事不省的八个男人。 耳边传来的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容不得邓四儿耽搁下去。 邓四儿一咬牙，索性就地往地上一趴，闭着眼睛不看那些凶残的脸孔，就开始在心里默念； “别看这边，别看这边，看了也找不见我，找不见我” 不知道是不是邓四儿碎碎念的意念作用太大，还是因为那两个护卫认真无比的贯彻不多看不说话的抬死人铁律，亦或是那个年长些的护卫老哥见惯了这样的情景。 总之，一句话，就是那两个护卫谁都没有向这边躺在地上的人看一眼。 两个实心眼儿的护卫这次进来看见还剩三具尸体，依旧一言不发的低着头抬了尸体就往外走。 邓四儿刚松了一口气，正准备悄悄地抬起头看那两个护卫走远了没有，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差点儿令邓四儿惊叫出声。 离他趴着的地方最近的一个上身的男人尽然突然间伸出一只手来，抓住了邓四儿的手腕。 “你你你是人是鬼” 邓四儿抖着声音，吓得舌头打结说话都不连贯。 他说完想要挣脱那人的手，没想打那人的劲儿还挺大的，邓四儿情急之下也挣脱不开。 就这么头对头，脸对脸的，邓四儿使劲儿的咽了一口吐沫，又颤抖着说道： “你你干嘛别咬我啊快放开我。” 那人似乎很是费力的看了邓四儿一眼，嘴里好像也在说着什么，邓四儿听不清楚，尽管害怕，但看着眼前之人还有一丝神智的模样，他还是向前凑了凑。 “救救我救” 邓四儿闻言一惊，立马又仔细的去看那人的长相，随即便猛地睁大了双眼惊愕道： “你你是窦霸” 邓四儿这才发现，原来，他趴下的地方，就是他刚进来躲在墙角看到的，窦霸所在的地方。: 第五十八章 宋府的秘密（三） 第五十八章 手心开始冒汗了。 楚靖淡淡的想着。 虽然整个仓库里面空无一人，但楚靖的神经自从左痴进了暗门里面之后，就一直处在紧绷的状态下，片刻也不没有松动过。 左痴进去的时间不是很长，但是楚靖长时间的保持手按烛台底座的姿势不动，不多时，也肯定会不舒服。 也不知道邓四儿现在怎么样了 正想着，左痴一个闪身便从暗门里出来了。 看他身形姿态，想必没有受伤，但是，楚靖发现，左痴的神情却很不对。 “轰隆。” 楚靖立即松开了手，暗门随即关上。 左痴站在暗门前面，听到暗门关上的声音抬头看了楚靖一眼，便又微微低着头不说话。 楚靖虽然心里疑惑，但是依旧是站在原地，没有开口相问，等着左痴自己走过来对他说。 左痴只是站在原地稍微的呆愣了一下，便抬起头重新迈开步子向楚靖身边走过去。 “靖叔，里面什么也没有。” “什么也没有”楚靖觉得不可思议的说道。 “只有这个，你看。”左痴将一直握在手上的瓶子交给楚靖。 怎么又是瓶子 楚靖伸手接过瓶子看了看，眼前的小瓶子虽然不大，却是个广口的瓶子，有点儿像女人寻常用的胭脂盒子。 楚靖抬头看了左痴一眼，然后就打开了瓶子盖儿。 “这是显真” 只见瓶子里面装着蓝色的液体，楚靖一下子就想到了，崇阳书院特有的药水－－－显真。 左痴点点头，这个发现并不令他惊奇，反倒是有些意料之中，毕竟，宋余秋本身，就直接参与了书院显真药水的倒卖交易。 “真的没有发现其他的东西” 楚靖不禁问道。 左痴轻轻的摇摇头，没有说话。 本来，左痴也以为，他们今夜潜进宋府，进到这仓库，又发现了暗室，就一定会找到什么对他们所查的案子有用的东西。 但是，就像左痴说的，里面什么都没有。 “既然如此，你也别多想了，我们先出去吧，邓四儿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楚靖见左痴神情淡淡的，也不太说话，知道是左痴觉得什么都没有发现觉得沮丧，便劝道。 左痴点点头，还是什么话也没说。 楚靖暗叹一声，心道左痴的自信心太过强烈，此时，想必是有了些动摇吧 楚靖和左痴二人没有停留，立即从原路返回，这次他们快速的穿过那条来时的长长的走廊，不消片刻，就到了仓库门外的假山后面。 楚靖从身上拿出宋府的地图，快速的看了两眼。 “我们去哪找邓四儿”左痴小心的观察四周的情况，轻声向楚靖询问道。 “先去我之前告诉过你和邓四儿的那个汇合地点等等看，希望邓四儿记得地方。” 楚靖合上地图，叠好重新收进怀中，向着四周看了两眼，略微的辨别了一下方向，就带领着左痴前往之前说过的汇合地点。 二人不多时到达汇合地点，但是，邓四儿却毫无踪影。 “邓四儿不在这儿，也没有发现任何邓四儿能够留下来的线索。”左痴四处观察了一下，又在脚下寻找了一遍，说道。 “邓四儿应该没有什么危险。”楚靖则观察着那些护卫的动向，然后说道。 “没错，当时发现邓四儿的护卫应该有四五个人，但是，按照眼前的情况来看，只有两个护卫仍然在寻找邓四儿。”左痴点头说道，他也是这么想的。 “看来，这些护卫不是觉得邓四儿是一个寻常的小毛贼，就是觉得邓四儿一定已经逃出宋府去了，所以才会放松戒备。”楚靖接着说道。 “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先去找邓四儿”左痴又问。 楚靖闻言想了一下，一边点头一边说道： “你的身份显眼，万一暴露肯定不好办，这样，你先去我们之前商量好的宋府后门外面的那条小巷里等着，我在这府里再找找看，如果邓四儿还在的话，那一定也会往后门的方向逃跑。” “好，就这么办，你小心，我先走了。”左痴说完，便要闪身离开。 “等等。”楚靖立即叫住了左痴，又拿出来一个类似烟花爆竹的筒子交给左痴。 “这是” “左痴，你要是顺利接应到邓四儿，就朝着天空拔掉这个筒子的引信，便会射出一道烟花，届时我看到信号，便会立即前去与你们汇合。”楚靖接着说道。 “好，你小心。”左痴将烟花筒收好，便立即前往楚靖说过的宋府外面的小巷。 楚靖看着眨眼间便在眼前消失的左痴，想起邓四儿就没好气： “这个邓四儿，早知道就不该带他来，净给人添乱，邓四儿，你到底跑到哪儿去了” 就在此刻，邓四儿还呆在那个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恐怖屋子里面，面对着窦霸满是血污的脸，突然间，没来由的就想打一个喷嚏。 邓四儿急忙揉揉鼻头，强行遏制住想要打喷嚏的冲动，不禁再次决定，下次要是晚上出门，一定多穿两件衣服。 这要是把喷嚏打出来了，被发现那就倒霉了。 “哎，我说，你真的是窦霸”邓四儿推了一下眼前的男人，小心的问。 虽然此人身受重伤，但思及窦霸的恶名，还是令邓四儿心里有些戒备。 那可是无恶不作的顶尖大恶人，窦霸啊可得小心点儿。 窦霸闻言立即紧张的想要说话，却由于气力不济，只得断断续续的说道： “大大丈夫行不更名坐” “行了行了，我信你，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儿给我说这个，你要真是窦霸点个头不就行了” 邓四儿一听，窦霸就要说这句他在说书人嘴里经常听到的话，觉得窦霸简直蠢透了，急忙打断道。 邓四儿不由的心想，这个窦霸，好像看起来和传闻中的有点儿不太一样。 窦霸显然也没想到邓四儿竟然会这么就相信了自己就是窦霸，不由睁大双眼看着邓四儿。 邓四儿刚想要说话，那两个倒霉护卫的恼人的脚步声又响了起来，邓四儿嘴里不耐烦的嘟囔一句有完没完，就又立即趴在地上。 窦霸也不是个傻得，也是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缓缓喘着气。 “窦霸，你放心，我肯定把你救出去。” 邓四儿贴着窦霸的耳朵小声的说。 但是，说归说，该如何做呢: 第五十九章 宋府的秘密（四） 第五十九章 关于救还是不救的问题，邓四儿觉得不需要考虑。 其一，邓四儿今夜眼睛所看到的一切都有太过于诡异难解，窦霸作为一个受害者，肯定知晓内情； 其二，既然真的窦霸被自己找到了，不管他是不是万恶不赦之徒，邓四儿觉得，都因该光明正大的处置，而不是被宋余秋私自关押起来，这般的折磨； 其三，虽然不知道左痴和楚靖那边有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但他只要将窦霸带出去了，就是最大的发现，一定会让他们二人大吃一惊，刮目相看。 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邓四儿心里暗暗觉得，眼前的窦霸，和传说中的那个劫走官府赈灾粮钱的恶徒，不像是一个人 反正不论是以上的什么原因，关键都在于只要能让邓四儿自己在左痴和楚靖面前，扬眉吐气一番。 所以，这窦霸，当然是要救滴 令人庆幸的是铁链的钥匙就挂在每一个被拴之人身后的钩子上，邓四儿连忙过去取了钥匙，给窦霸解开了铁链。 “哎，我说，你自个儿能站起来走不”邓四儿悄悄问道。 “还行，能动换，就是没什么力气，走不快。”窦霸答道。 “行了，还能走就行，这要是不能动了，要我来背，咱们两个就都别指望逃出去了。”邓四儿说道。 窦霸点点头，一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一边看向邓四儿说道： “小兄弟，敢问高姓大名，我窦霸要是能今日能逃过此劫，定不忘救命之恩，我一定” “行了行了，你怎么这么啰嗦，这都什么时候，等出去了再说成不”邓四儿连忙打断了窦霸的话，上前帮着扶了一把，想着逃脱的办法。 “小兄弟” “哎呦，你快别问了，我叫邓四儿。”邓四儿以为窦霸又要问他姓名，当下闻声就说道。 “那个小兄弟，哦，不是，邓四儿，我是想问你，我们怎么出去”窦霸站起来稳好身形，对邓四儿说道。 邓四儿眼皮子一翻，没好气的说道： “怎么出去当然是走出去。” “走出去就这么走出去怎么走”窦霸疑惑的问道。 “别说话了先跟我来。” 邓四儿说着抓着窦霸的手腕，就往自己之前躲藏的那个烛火光照不到的黑暗墙角快步走去。 等躲好，那两个护卫的脚步声便又响了起来。 窦霸可能是关的久了，一见有人过来，明显的开始有些惊慌。 “别动，他们看不见我们，别动。”邓四儿急忙说道。 窦霸点点头，努力的保持自己不乱动。 还是如之前的情景一样，那两个护卫进来抬了一具尸体就往外走，依旧没有朝着邓四儿躲藏的地方看上一眼。 等护卫走远，窦霸又忍不住的问道： “现在怎么办” 邓四儿看了一眼那边地上仅剩的唯一一具尸体，知道已经是最后一次机会了，此时若不能出得屋去，事情恐怕就难办了。 “能怎么办当然是跟上啊”说完，邓四儿立即便拉着窦霸跟在那两个护卫身后，向门外小跑出去。 “脚步轻点，别出声。”邓四儿又说。 窦霸勉强的点点头。 邓四儿身子轻巧灵活，闪来闪去的很是机警，但是窦霸身上有伤，体型又很强壮，大块头一样的令邓四儿的心就急在了嗓子眼儿。 二人偷偷摸摸的，终于有惊无险的来到了门外，又急急的躲进了之前邓四儿藏身的门后。 “这里是哪儿”窦霸没想到自己还有重见天日的一天，激动但小声向邓四儿问道。 “宋余秋的家里。”邓四儿挤着窦霸往更里面挪了挪，说道。 “宋余秋是谁”窦霸好似没听说过宋余秋一般，又问。 “我的天，你连是谁抓的你，都不知道”邓四儿惊奇道。 “我被抓都快一个月了，哪还记得这许多”窦霸摇摇头说道。 邓四儿一愣。 一个月 邓四儿依稀记得，那日在官府门前的告示上面，明明写的是： 窦霸于五日前被本府抓获 “哎，小兄弟，你怎么不说话啦”窦霸见邓四儿忽然没了声音，急忙问道。 “没事，等那两个护卫进去之后咱们就躲进那两个推车上的木箱里。”邓四儿回过神来说道。 算了，还是等出去之后，在向左痴和楚靖说明吧 邓四儿躲在门口边注意着那两个护卫，见他们走过门口，稍过一会儿便立即拉着窦霸来到两个推车跟前。 两个推车上的木箱盖儿都是敞开着的，邓四儿略瞅了瞅，两个木箱都没有装满，一个都快装满了，一个都还没过半。 看来，那个护卫老哥还是挺照顾那个护卫老弟。 “你快进去这个木箱里面。”邓四儿指着那个装的死人少的木箱对窦霸说道。 窦霸闻言立即行动，却是费力的很，邓四儿在后面使劲儿的推，好不容易才把窦霸推进了木箱里面。 好在木箱是真的很大。 看来，虽然不知道宋余秋到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是想必他所需之人，都是像窦霸这般，强壮的男人。 “哎，我说，你把底下的死人翻一个上来，盖住你啊。”邓四儿在木箱边上对窦霸说道。 “我知道了，小兄弟，你也快躲进去吧，别被人发现了。”木箱里面随即传来了窦霸的声音。 邓四儿没有搭话，急忙翻进木箱，虽然里面死人的味道太膈应人，邓四儿还是忍住想吐的乖乖呆着不动。 “终于搬完了。” “是呀。” 转眼间，那两个护卫就又回来了。 两个护卫将最后的一具死人扔进窦霸所在的木箱里面，便要推着车子走。 “还真是沉。” 那第一次做此事的护卫推着装着窦霸的推车，不清楚重量，颇为费劲儿地说道。 “还好没多远，撑一撑。” 那护卫老哥虽然觉得自己推车的感觉好像比以往略微重了一点儿，但好歹邓四儿的身量轻，护卫老哥也就没多想。 “快点儿，快点儿。”邓四儿躲在里面一直念叨，只盼能快点儿到后门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推车终于停了下来，邓四儿一喜，果然听到： “这次几个死人啊辛苦了，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却不料，邓四儿的高兴劲儿刚起来，就听见远远传来一声大喝： “总管有令，立即关闭府门，严加守卫，快” 邓四儿心里一跳，天 肯定是窦霸逃跑被发现了 这下惨啦: 第六十章 逃离宋府 第六十章 怎么办这下怎么办 邓四儿贴在木箱壁上竖着耳朵仔细的听外面的动静。 等到刚才下令的那一队人马离开的脚步声渐渐消失，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还好，他们还没发现木箱里面有问题，估计下令封锁府门，也是为了防止窦霸逃跑。 看来，对于自己，早应该是以为他已经逃出宋府了吧 “这是怎么回事刚才那个好像是总管的人。” 那两个推车的护卫刚把木箱的死人运送到宋府后门，突然被刚才那人一吼，一下子便莫名其妙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谁知道呢恐怕是在找什么人吧” 说话的想必是接手推车的人。 “咱们也别管那么多了，宋府满院子这么多人呢，只管干好咱们手上的事情就行了。” “成，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劳烦兄台了，我哥俩儿这就先走一步了。” “放心交给我吧，咱这么多回了，啥时候出过乱子” “嘿，你可真敢说。” 谈话声音没有了，随之而来的是两个逐渐远去的脚步声。 这回外面该剩一个人了吧 管他几个人，这时候不跳，就没机会了 邓四儿一咬牙，当机立断的一把掀开木箱盖儿，就从里面跳了出来。 所幸宋府靠近后门这里的护卫不多，大多是在后门外的街道附近巡逻，暂时还没有发现这边的异常。 “你你是诈尸” 那个刚交接过推车的护卫没想到会从装着死人的木箱里突然跳出来一个人，立时吓了一跳，惊恐的看着邓四儿说道。 “嘿嘿，没想到被你看出来了” 邓四儿见此阴险一笑，朝着那名吓得呆愣的护卫，聚起全身力气就是飞起一脚。 还不待那人发出一声呼救，便被邓四儿凶狠的一脚给踢得晕了过去。 “还是给人家当护卫的，真是不禁踢。” 邓四儿嘟囔一声，赶紧跑到另个一推车旁边，一边掀起木箱的盖子一边对立面的窦霸说道： “哎，我说，你赶紧出来，好在这儿就剩下了一个傻不拉几的护卫，还当我是诈尸来着。” 窦霸刚才也听到了响动，一直待在木箱里面着急等待邓四儿的行动，还暗暗打算，要是他们两人被发现了，说什么都不能连累邓四儿。 “你快点儿的呀趁他们还没有发现我们，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 邓四儿一边催促着窦霸赶紧凑木箱里面出来，一边到处寻找有利于藏身的地方。 二人草草的把两个装着木箱的推车推到墙角不容易被人发现的地方，又把那名已经晕了的护卫也抬了过去，总算放下心来。 “邓四儿小兄弟，你放心，如有万一，也是我窦霸命里有此一劫，我必不让你受我所累，到时你只管一个人逃跑便是，不用管我，我为你引开那些追捕的人。” 窦霸从木箱里爬出来说道，言词很是恳切，换做是别人，都要被感动了。 可他说话的对象是邓四儿，邓四儿只是在看准了一个藏身地方的时候，便立即拉了窦霸过去藏好。 然后，才略微松松劲儿对窦霸说道： “哎，我说，你怎么还是这么啰嗦他们本来要找的人就是你，要是被发现了，我肯定是不会管你的，你放心，你要是被抓住了，可千万不要把我给供出来啊。” 窦霸闻言一愣，不知道是高兴好还是不高兴好，这好像和他意想中的对话有些不太一样。 难道接下来，邓四儿不是应该说： “你放心，都这个时候了，抛弃你一个人不是大丈夫所为。” 虽然和窦霸所预想的说法不一致，但是窦霸还是有些尴尬的说道： “小兄弟，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说的。” 邓四儿点点头，但是明显不怎么在意，眼睛只顾观察四周的动静，丝毫没有吧窦霸的话放在心上。 “小兄弟，这后门已经关闭，外面一定还有守卫，我们怎么出去”窦霸问道。 “我也不知道，先等等看。”邓四儿闻言摇摇头。 “等什么”窦霸又问。 邓四儿转头看了窦霸一眼，好像一瞬间明白了楚靖和左痴为什么在他说话的时候总是露出一脸无奈的表情，原来，话多，真的会让人烦啊 “等什么当然是等人来救我们呀”邓四儿没好气的说道。 “小兄弟难道不是一个人偷偷进这府里的我还以为你是寻常的小毛贼。”窦霸瞥了邓四儿一眼，疑惑说道。 “小爷哪里像一个小毛贼了”邓四儿一听立马就要和窦霸翻脸，但鉴于事态紧急，还是忍住了，只是对着窦霸翻了一个白眼说道： “我跟你说，你还别不信，小爷可是来这府里查案子的，要不是小爷，你还在那儿被铁链拴着呢。” “看小兄弟模样，这般精瘦，连我一个手下都还不如，我还当是一个小毛贼呢。”窦霸又说。 “嘿我好心好意救你，你到这般挤兑我，果然像你们这样的恶霸，肯定忘恩负义。”邓四儿鼻子一声轻哼，赖赖的说道。 “怎么会我窦霸向来说一不二，重情重义，怎么会是那种忘恩负义之徒。小兄弟你可莫要看轻我，我窦霸虽然干的是打家劫舍的勾当，但从不欺凌弱小，和那些个占山为王的没用的废物，根本不同” 窦霸当即表态，言语间认真无比，看的邓四儿不由的眨巴眨巴眼睛，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 “我说，你真的抢了朝廷用来赈灾的粮钱” 窦霸闻言神情忽然一变，旋即开始激动起来，满脸涨红，加上他本来脸上就有血污，更加显得狰狞无比。 “我当然不” “别动，趴下，有人来了” 还不等窦霸说完，邓四儿忽然看见有三个护卫朝他们这边走来，急忙按住窦霸伏低身子躲起来。 二人从草丛悄悄看去，见那三个护卫走过来对着看守后门的护卫说了些什么，那守卫后门的护卫便急忙要去开门。 邓四儿双眼一眯，狠狠说道： “哎，窦霸，我数一二三，等后门一打开，咱们就往外冲”: 第六十一章 夜探宋府之行结束 第六十一章 以邓四儿的三脚猫功夫来看，翻墙肯定是不行的。 如果此时不能趁着后门打开、宋府的护卫们都没有准备的时候，一鼓作气的冲出去，说不定就真的能跑出去了 邓四儿的想法虽好，但无奈身边还带着一个如今连他都不如的、浑身是伤的窦霸，实在是跑不快。 所以，刚出了宋府后门，二人便被发现了。 “你们是什么人快，快抓住他们” “别叫他们跑了” “快快你们两个去那边先截住他们” 要不要全都过来啊 “小兄弟，你快走，我来拦住他们” 窦霸一个闪身挡在邓四儿前面，手臂一挥，头也不回的大声冲邓四儿说道。 背影看起来无比的仗义和英勇。 但邓四儿此时简直是无语望苍天，哪里还顾得上欣赏窦霸的英雄气概，左顾顾又看看，心里急得直念叨： 靖叔啊，左大人啊，你们在哪儿啊快来救我呀不然我就要被抓住了呀 果然窦霸是指望不上的，以他如今的身体状况，勉强的能对付一个两个，还是让好几个护卫冲着邓四儿袭来。 邓四儿一边小心的躲避着护卫的攻击，一边快速的将衣角撕下来蒙在脸上。 万一他们如愿逃脱了，可不能让人记住自己长得是啥模样，不然，后面肯定没完了。 邓四儿的后背前胸不知道挨了多少下，看着不远处的窦霸也比他好不了多少，不由感慨，早知道就好好学功夫了，说不定就打得过了。 窦霸不知道被谁踢了一脚，正好踉跄的冲着邓四儿的方向扑倒过来，邓四儿急忙接住窦霸，不料自己却被身后护卫的长剑刮了一下，衣衫破裂，露出流了不少血的后背。 还好伤的不深。 邓四儿被后背伤处弄得龇牙咧嘴的，疼的嘴里也开始骂骂咧咧的不断瞎叫唤： “敢打小爷等会小爷的人来了，叫你们全都吃不了兜着走，哼” 后门处此时哄哄闹闹的，各种叫喊声，邓四儿越打越吃力，眼看着就要被抓住。 眼看着宋府里越来越多的护卫朝着后门的方向奔来，邓四儿站在门外看着里面，暗自感叹： 不会真的要被抓住了吧这下倒好，功劳没有了不说，还不知道自个儿是个啥下场呢 不会像窦霸那样被铁链拴着和别人一起光着膀子胡乱咬人吧 邓四儿想着便抽空看了窦霸一眼，果然，窦霸发狠的与那些宋府的护卫们相抗，眼神那叫一个凶残，加上满脸血污、头发散乱，光是这不要命的架势就吓得好些个护卫畏首畏尾的不敢上前。 那些护卫不敢当面和窦霸这样的亡命之徒硬拼，便调转目光开始朝着邓四儿集火，邓四儿不由的苦叫连连。 要不要这么凶残啊 靖叔左大人我再也不在你们的茶水里面撒锅灰了还不行吗 如果左痴和楚靖在场，又听到了邓四儿这句话，不知道以后每当看见茶水，会如何感想 不知道是不是邓四儿的想法起了作用，只听“咚”的很大一声传来，这宋府的后门，竟一下子，狠狠的关上了 门外的邓四儿以及窦霸，还有大约七名宋府的护卫不由的都是停顿了一下，看着眼前紧闭的大门，皆是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紧接着，后门里面就传来了一声接着一声的惨叫声，令得不明情况的门外的护卫们面面相觑，紧握着手中的兵器更加戒备的看着邓四儿、窦霸、还有关着的大门。 门里面惨叫声还在不断地响起，门外的人听得却是胆战心惊。 邓四儿和窦霸也不例外。 “这是怎么回事” 窦霸看着眼前的护卫们都停下了动作，慢慢的移动到邓四儿的身边，和他背靠背的站在一起，警惕的问道。 “我哪知道” 邓四儿从地上捡起不知道是谁掉落的长枪，紧紧的握在手里，稍稍的回了一下头，说道。 邓四儿嘴上说着不知道，心里却在暗自琢磨，难不成是左痴和楚靖 可是听着里面传来的打斗声音，实在是分辨不清楚到底是多少个人。 如果是左痴和楚靖赶到了，怎么不先来这边救他俩，反而关起门来，先打里面还没有跑过来的护卫 最起码也应该是一个人打里面的护卫阻拦他们赶到后门支援，另一个过来救人啊 难道左痴和楚靖也走散了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邓四儿想不出，便开始有些急躁，连带着握着长枪的双手都开始有些不稳。 里面的打斗声渐渐弱了下去，哀嚎惨叫声也慢慢的停了下来，门外众人不分敌我，全是满脸戒备的盯着后门直看，像要把木板看穿一样。 直到里面的所有声响全部消失，那后门才不负众望的发出“吱呀”一声，打开了。 就在此时，天空中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发出一个爆破的声音，旋即，红色的光芒照亮了众人所处的天空。 红光之下，是一个模糊的人影，一身黑衣，正慢慢的向门外走来。 随着里面的看不清模样的黑衣人越走越近，门外的宋府护卫们也看是一步一步的后退。 “这人气势骇人，我们还是小心为上，你别害怕，我挡在前面。” 窦霸眯着眼睛看着那渐渐走近的黑衣人，声音沉重的对着邓四儿说道。 因为，窦霸能感觉到，和他紧挨着的邓四儿的身体，正在不受控制的发抖。 小心个鬼啊 邓四儿在心里暗骂一声，他哪里是害怕的发抖，他那是激动的颤抖啊 “咣当” 邓四儿激动的一把扔掉了手里使用不惯的长枪，面色很是气愤，不顾窦霸的拦阻，一个箭步上前，站在黑衣人面前，指着他的鼻子就开始叫喊： “你跑哪里去了小爷跟丢了，你们还不赶紧来找，跑哪儿去了这么晚才来” 没错，来的正是习惯一身黑衣的神捕大人，左痴是也 窦霸眨着眼睛一愣，四周的护卫也皆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的护卫们将明显是一伙的三人围了起来。 “哼”邓四儿瞥眼看了一眼左痴，蒙着面的邓四儿的眼神很有神采，好像在说： 看什么，还不赶紧解决了 左痴无奈，上前果然三拳两脚的便解决了一众护卫，然后说道： “我们快走吧，我已经发了信号给靖叔，他自会与我们汇合。” 邓四儿点点头，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便立即看了身边的窦霸一眼，见窦霸点头，便跟着左痴，三人很快的消失在黑夜当中。 空气中只留下窦霸喜悦的感叹之声： 终于出来了: 第六十二章 四个人的总结大会（一） 第六十二章 “你是窦霸” 等三人一起回到书院的住处，左痴才发现原来被邓四儿一直拉着的人，竟然就是窦霸 “对呀，你才看见啊，怎么样，我厉害吧”邓四儿一路上故意不提窦霸的名字，就是想让左痴自己发现窦霸的存在，好给左痴一个惊喜。 “你为何跟着邓四儿你在宋府出现到底有何居心”左痴却是一下子眉头紧皱，盯着窦霸戒备的瞧。 看来，这喜是没有，倒全是惊了。 “我说左大人，你这个样子是做啥呢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呀，没看见他现在浑身上下没一块好地儿啊，就他现在这样，能把咱们怎么样啊”邓四儿急忙上前拉住左痴劝说道。 左痴闻言犹疑的看了邓四儿一眼，邓四儿急忙又使劲儿点点头，然后又转头仔细的看了窦霸两眼，确实是如邓四儿所言，满身的醒目恐怖的伤，左痴这才好好的坐了下来，但看着窦霸的眼神还是充满防备。 邓四儿想，这也难怪，毕竟窦霸凶名在外，平常人见了肯定觉得他不怀好意。 “你说吧，你怎么会从宋府里带了他出来你们又是怎么遇见的”左痴问道。 “哎，你听我说啊，你说这事儿奇不奇怪，我” “说重点。”看着邓四儿又要犯老毛病，左痴立即毫不客气的打断了邓四儿的话。 邓四儿话被打断，心里虽然不高兴，但还是按耐不住向人诉说他在宋府的所见所闻的激动心情，于是只是撇撇嘴，就又开口说道： “我和你说” 突然“吱呀”一声响起，又将邓四儿的话语打断，邓四儿没好气的和左痴一同向门外看去。 原来是楚靖回来了。 “你们回来的脚步倒是挺快，我在小巷里没发现你们，又见宋府里面出动了好些个护卫，就知道邓四儿肯定是被发现了邓四儿你” 楚靖一边说着一边来到左痴身边坐下，动作娴熟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端起茶杯刚到嘴边，忽然发现这屋里竟还有一个外人。 “他是谁”楚靖惊愣了一下，向左痴问道。 “这是邓四儿从宋府里救出来的，你仔细看看，他是谁。”左痴答道。 楚靖闻言不由的更加疑惑，怎么，这人难道他认识 楚靖转过头去仔细的盯着窦霸浑身上下的瞧，入目的当然是窦霸伤痕累累的上身，竟一时看不出是何种伤口，然后才抬头去看窦霸满是血污还没来得及清洗的脸。 好一会儿，楚靖才惊讶的转过头来，看着左痴和邓四儿，难以置信的说道： “他难道是窦霸” 左痴看着他点点头，自己刚开始发现他就是窦霸的时候，想必心里面的震惊和楚靖差不多。 “靖叔，你也认出来啦。”邓四儿闻言立即笑眯眯的看着楚靖说道。 楚靖看着邓四儿明显是在邀功的模样，回头看着一直不说话的窦霸，说道： “你真的是窦霸” 虽然楚靖和左痴都看过窦霸的画像，但依然不能肯定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窦霸本人，尽管他们两个的心里多少都已经信了。 “你们这说的是什么话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虽然不是什么侠义之辈，但是被你等这般疑心身份，当真是不能容忍” 左痴一开始不知道，如此便就罢了，现在不知道从哪里又冒出来一个人也疑心他的身份，当真是叫窦霸觉得羞辱不过。 “哎，我说，你别生气啊，他们两个人就这副德行，你别介意啊。”邓四儿对着窦霸说完，便就转头对那两个干啥都有疑心的同伴没好气的说道： “都瞅瞅，都瞅瞅，这是干嘛呢人家都说自己是窦霸了，你们还一个个的这种样子，能不叫人家生气嘛好不容易从宋府逃了出来，还被你们这般对待。” 左痴和楚靖闻言皆是互相对视了一眼，邓四儿很少向着外人说话，眼下却是言语间护着那个窦霸，不由的都是有些惊讶。 “既然如此，那你说说看，你们两个究竟是怎么遇到一起的，而且”左痴说着看向窦霸，淡淡的笑着继续说道： “你又是如何会落入宋余秋的手里。” 邓四儿眨眨眼，他已经很少能看见左痴这样的笑容了，有着支持着自身的强大自信，眉宇间充满令人崇拜的光彩，无人不会为之侧目。 左痴就是这样的人啊 就在这一瞬间，邓四儿忽然间明白了自己和左痴之间存在的差距，并不是他说想要拉近就能够缩短的，他自己一步一步的努力，但是左痴依然走在前面。 还是大踏步 “哼”邓四儿记着自己之前还想要邀功的心思，不由的便发出一声轻哼。 左痴听见了邓四儿的轻哼声，奇怪的看了邓四儿一眼，满是疑惑，不明白这好好地，怎么突然间的，邓四儿会在他身后发出这么一个声音来。 “嘁，虽然左痴这人面上看着精明厉害的样子，可这内里，还不是傻呆呆的愣头青一个。” 邓四儿撇撇嘴，回想起自己最初见到的左痴的样子，和眼前正疑惑的看着他的左痴，完完全全的重合在了一起，一点儿都没有区别。 “邓四儿，你这么看着我干嘛”左痴见邓四儿一直盯着自己看，于是开口问道。 “没什么，你好看。”邓四儿摆摆手随意的说道。 “”左痴无语。 “好了，你快说说看，你是怎么找到窦霸的，你和我们走散了之后在宋府里遇到了什么事情” 楚靖看着两个人之间的互动，突然觉得三人从宋府回来，好像相互之间，感情有所升温。 反正是好事儿。 “好啦好啦，我这就说，你们听好了啊”邓四儿说完拉了窦霸过来与他们三人一同坐在桌子旁边，又坐好端起桌上的茶杯润润嗓子，才开口说道： “事情是这个样子滴” 这般这般，如此如此，直到邓四儿添油加醋的把自己的经历说完，都已经过去了一炷香的时间。 但是除了另一个当事人窦霸之外，左痴和楚靖皆是越听越心惊，在邓四儿说完之后，便都转头看着窦霸，只听左痴沉沉的问道： “宋余秋这是要干什么”: 第六十三章 四个人的总结大会(二) 第六十三章 宋余秋想要干什么 在坐的其他三人听着左痴沉重的声音，不禁也想发问： 宋余秋，到底想要干什么呢 “你们是什么人” 窦霸此时终于将自己内心的疑问说了出来，自从他在宋府门外看到左痴的时候，就知道，眼前三人，必不会是寻常之人。 “我们” 邓四儿见窦霸这时候才想起来问他们的身份，好笑的说道： “你想都不想的就跟着我们回来了，还在乎我们到底是什么身份呀” 窦霸一愣，刚才一小会儿的沉默气氛被邓四儿这样一句话，说的开始轻松一些起来，于是窦霸也笑了一下，挠挠头说： “这不是还有小兄弟你呢嘛就冲你把我从铁链子下面救出来，又带我逃离了那个地方，我当然就想都没想的跟着你们跑了。” 楚靖闻言也是面上露出来一起笑容，左痴虽然表现的不是这么明显，但也能看出来，他对窦霸的防备多少减弱了几分。 “对了，你还没说，你是怎么被宋余秋抓到的呢”楚靖在一边问道。 邓四儿和左痴也是齐刷刷的看向窦霸，看他能说出什么来。 “这事儿说起来，还要从差不多两年前开始算起。” “就是那个时候，你抢了官府赈济灾民的粮钱”窦霸刚说了一句，邓四儿又忍不住的犯了老毛病，开口打断了窦霸的话。 不过这次左痴和楚靖似乎都没有在意邓四儿的打岔，看来，他们两个也非常在意，前年官府赈济灾民的钱粮被劫一事。 毕竟，听窦霸刚才说话的语气，以及他们对窦霸一直不曾放下过的观察，看来，劫走官府赈济钱粮一事，应该另有隐情。 窦霸见在坐三人皆是对着他目光灼灼的看，就知道他们以为真的是如坊间传闻说的那样，他窦霸是一个无恶不作，甚至连官府救济灾民的粮食和金钱都去打劫的强盗恶棍。 “不不不，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窦霸急忙辩解道。 三人闻言互相看了一眼，不是他们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 “难道那些赈济灾民的钱粮不是你劫走的”邓四儿惊奇的问道。 窦霸却是摇摇头，看着他们三人说道： “那些个粮食和金钱，确实是我带人劫走的。” 邓四儿闻言脸上很是明显的表现出了失望的表情，甚至还夸张的啊了一声，嘟嘟囔囔的说道： “窦霸，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刚才你还吵嚷着什么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啥的，这会儿就不认账啦既然是你劫走的粮钱，那怎么还说不是我们想的那样” 窦霸闻言立即端坐起来，神情很是认真的说道： “我窦霸虽是占山为王，但决不同于一般盗匪，同是打劫，我的人只会寻奢淫富豪、官员下手，所劫财物除了满足兄弟们的喝酒钱，多是赠与附近穷苦百姓，试问，我又怎么会专门去抢赈济灾民的钱粮” “那按照你自己刚才所说，你虽行恶事，却为善行，为何又说那官府赈济灾民的钱粮确是被你所劫这话岂不矛盾”左痴问道。 “敢问这位兄台何人”窦霸一直都很在意左痴的身份，且他们相遇到现在，除了邓四儿自己已经报了家门，其他的两个看来都很不一般。 “他呀，就是咱们熙宁王朝唯一的四品捕快，左痴，左大人。”邓四儿看了一眼，急忙为窦霸介绍道。 就好像这样一说，连带着自己的身价都高了起来 “什么你是左痴你就是左痴”窦霸闻言忽然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 “正是，你这是”左痴点点头疑惑的问道。 “实不相瞒，早在我劫了官府的救济财物之后，就想要去找你的，可是那时你总是在别处办案，我一直见不到你，直到后来我被通缉的躲藏了起来，就没机会再去找你。没想到竟然还是让我遇上了你”窦霸连忙说道。 左痴闻言看了邓四儿一眼，看着邓四儿惊讶的显然也没有想到的样子，又转头问窦霸： “你找我所为何事” 这时候一只没有说话的楚靖开口道： “左痴，邓四儿，你们先听听窦霸把打劫官府赈济钱粮的事情说清楚，我估计，等窦霸说完，我们就都能明白。” “没错没错，就是这样，这位大哥说的正好在点上。不知这位大哥如何称呼”窦霸看着楚靖高兴的说道。 “他叫” “我们都叫他靖叔，你看着和我一般年纪，一样叫就可以了。”左痴不待邓四儿开口，打断说道，说完淡淡的看了一眼邓四儿。 邓四儿接触到左痴的目光就是心里一紧，微微撇过头去，暗自嘀咕： 真是的，不让说就不让说嘛，干吗老是用这样严肃的目光看他 窦霸倒是没有注意到这样的小细节，憨厚的笑了一下，说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 “哎，我说，你还是先去把脸洗了吧，这模样看着真够吓人的。” “好。” 窦霸二话不说，爽快的站起身来走到脸盆边上使劲儿的洗了两把，就用袖子胡乱的擦了一下，洗的虽然不是很干净，但感觉总是舒服了许多。 三人这才注意到，没了这满脸的血污，窦霸这张脸，虽然依旧带着明显的青紫淤痕，但爽朗的面孔，还是看得出往日张扬的个性。 三人的神情，也顺带着变得缓和不少。 窦霸丝毫不在意坐着的三人盯着他的脸看的目光，大大方方的走过去，稳稳的坐下来。 楚靖随机端起水壶给窦霸面前的茶杯倒满水。 窦霸道了一声谢，便不客气的端起茶杯一仰而尽。 邓四儿看着架势眼睛都跟着亮了，他以前最喜欢听人讲江湖人的事儿，现在看到窦霸，果然如传闻中的一样，江湖儿女尽是潇洒快意之辈。 左痴和楚靖看了都是暗自点头，这个窦霸，确实和传闻中的凶名不同。 “我其实想要告诉你们的是，我之所以会去劫了官府的赈灾钱粮，是因为那些用来救命的粮食，被官府私吞了” “什么” 原来用于赈灾的钱粮被官府私吞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左痴眯着双眼，沉下声音问道。 看来，窦霸想要找他，看来为的，就是这个了: 第六十四章 朝廷赈济灾民之隐情 第六十四章 “没错，要不是官府想要私吞这笔赈灾钱粮，我又如何会去抢劫” 窦霸点头说着，语气中难掩气愤。 “你怎么知道，官府要私吞这些钱粮”左痴立即问道。 “我怎么知道哼”窦霸一巴掌拍向桌子，恨声道： “朝廷下旨说要赈灾，却迟迟一个月不曾有任何动静，当时灾情万分严重，满街尽是饿得骨瘦如柴之人，更有甚者，几个人将一个尚不满一岁的婴孩煮了来吃就因为饥饿难挡，那么小的孩子根本养不活” 三人听后皆是满面震惊，虽然他们三个人都已听说过当年熙宁北境大旱的灾情，却没想到，竟然严重至此。 窦霸看着面前的三个人脸色大变，难以置信的表情，不禁想起自己当时在北境所亲眼见到的一切，仍旧是气愤难当，他缓了缓，继续说道： “当时的情况糟糕的令人难以想象，我的地盘在江水一带，也在北境之内，好些个兄弟的亲人尽皆遭难，我与兄弟们看不过眼，才会去官府的库房将赈济灾民的粮食抢夺出来，粮食到手之后，我与众兄弟们一起散放给灾民，何曾想到，三日后便遭到官府围剿” “你先等等，我想知道你们是如何知道官府私吞了钱粮，又如何得知那些钱粮存放的地点呢”左痴皱眉又将刚才的问题问了一遍。 窦霸眨眨眼，这才想起自己所说的言词里并没有将左痴刚才的问题回答清楚，不由的歉意的点点头，看着左痴说道： “左大人，这饥荒都持续了近一个月之久，朝廷若要救济，怎么延误的这般长久难道不知道这救济的粮食，关系着数十万百姓的生死吗若不是官府故意瞒报，私吞钱粮，北境的百姓们何以到一个月之后，才知道朝廷要赈灾的消息” “你这话从何而来据我所知，朝廷接到户部上书，得知灾情之后，立即便下达了赈灾的旨意，京城到北境最多五六日的时间，北境百姓怎会是在一个月之后才得知朝廷赈济之举的” 左痴当时正在京城，一切消息得来详细，听完窦霸的话更加觉得匪夷所思。 北境的受灾百姓，怎么会是在一个月之后才知道朝廷赈济的 窦霸说到此时更加觉得自己心气难平，大口大口的喘了好几下，才对三人说道： “左大人，邓小兄弟，靖叔，你们不会知道，想必天下人也不会知道，朝廷赈济灾民的物质到达北境之时，与我夺回那些钱粮的时间，中间，隔着一个月之久啊” “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不是，我听说，你不是在朝廷运送救灾钱粮抵达北境边界的时候，半道上儿劫走的吗” 邓四儿想起当时人们都在议论北境救灾粮食被劫一事，他分明记得，窦霸是在朝廷的救济粮钱刚刚到达北境的时候被劫走的呀 “没错，正如邓四儿所言，虽然我人在江湖，但是天下诸般大事我都有所耳闻，更不必说像赈灾钱粮被劫一事，我所听闻的，和邓四儿所说也并无差别，事情又如何会突然变成了你口中所言之事”楚靖也在一边皱眉说道。 “正因为如此，天下人皆是以为我窦霸拦路打劫了朝廷下发给灾民的粮钱，百姓们这才被失了良心的官府蒙骗了眼睛。” 窦霸说罢，狠狠的拍了一下桌面，神情更是激动的满脸涨红。 “你先松口气，别太激动啊，来，喝口茶，你和我们仔细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邓四儿见状连忙拿过水壶给窦霸倒了一杯热茶，降降火，好叫窦霸继续说的明白点儿。 窦霸拿起邓四儿到的热茶，两口就全部下了肚，“咕咚咕咚”的声音很是清晰，想必在窦霸的心里，这件事情已经憋屈了太久。 缓了缓语气，窦霸接着刚才的话说道： “我手下有个秀才，大旱都快过去半个月了的时候，家中有人以为他在北境也遭了灾，不放心的便差人送来了书信。” 窦霸说到这，气不过的又是狠狠拍了一下桌面，音量都加了几分说道： “就是那信上说的，朝廷已经派人送去了钱粮赈灾，我们这才知道，朝廷的赈灾钱粮早已经在十几日之前，便已经抵达了北境，但是，这些钱粮却没有到灾民的手中，不是被官府私吞了，还能是什么原因” “原来事情的真相竟是这般模样” 楚靖想到窦霸口中所说的灾情实况，虽然他自忖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但是向私吞赈灾钱粮的这样黑心、灭绝人性的事情，人是谁，都做不出来吧。 左痴听后也是皱眉不语，他久居天下权力之中心，心里自然知道官场上人心险恶，为了一己私利，仰仗手中权势，胡作非为。 但是，赈济灾民的钱粮乃朝廷下旨所拨，官员若是从中抽取，倒也常见，但何人竟能如此大胆，将救济钱粮全数私吞 窦霸口中所言，实乃令人难以想象。 “所以，你逃脱官府的追捕，想要寻我，也是为了此事”左痴问道。 窦霸点点头，说道： “没错，天下尽传你左大人乃当世最为正义的捕快，侠骨热肠，管天下不平之事，加之你的身份显赫，若是你能站出来为我辩解，朝廷必会相信我所言之事。” 左痴点点头，窦霸说的没错，当时若是他能够得知此事，且真如窦霸所说，他必然不会坐视不理。 “你可真够厉害的，我听说那可是整个北境的官兵啊，你竟然能够在那么多人手中逃脱，真是好运。”邓四儿看着窦霸感叹说道。 “你们不知道，官府私吞钱粮，但是那些围剿我的官兵们并不都是没了良心，且他们也有亲朋受灾，围剿我时，手下留情，令我与大部分兄弟都能逃过一劫。” 窦霸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想起当时己方狼狈不堪的模样，又说道： “我窦霸自问没有做过有违本心之事，奈何被那黑心的官府陷害至此，竟成了人人喊打的大恶人。” “北境那么多百姓受你恩惠，难道无人出面为你辩解”楚靖问道。 窦霸闻言却是颓败的摇摇头，口气沉重的说道： “但凡有知内情或有所猜疑之人为我说话，皆是以“窦霸同党”之名尽数被杀，如此不用多久，我窦霸毕竟只是一个强盗水匪，还会有谁甘愿冒着被杀头的危险，来为我辩解” 三人闻言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回答，皆是沉默不语，耳边传来窦霸像是自言自语的喃喃之声： “我窦霸与众位兄弟，虽无奈落草为寇，可从不违反本心，我们救济灾民，却落个人人喊杀的局面，这天下正义，究竟何为” 是啊，这正义二字，究竟何为: 第六十五章 令窦霸害怕的经历 第六十五章 “窦霸大哥，不管天下人怎么看你，在小弟心中，你就是英雄” 邓四儿不知道如何安慰窦霸，但这么说肯定是没错的，便端起茶杯向窦霸敬道。 窦霸听到邓四儿这么说，又见身旁的左痴和楚靖二人也皆是对着他点点头，心里才觉得好受了些。 “你们肯相信我”窦霸问道。 “为什么不信”邓四儿立即反问道。 窦霸犹疑的看了左痴和楚靖一眼，见他们也是淡笑不语，不由更加奇怪的说道： “难道你们不觉得我所说之事太过于诡异何况我根本没有凭证来证明我所说的都是真相，你们真的信我” “你所言之事，不论真假与否，我们自会去查证，就算你没有证据，只要你所言非虚，我们也能找出证据来为你辩解，还你清白。”左痴抿了一口茶，淡淡的说道。 窦霸看着左痴的模样，不禁被他理所应当的口吻怔住，好一会儿，窦霸才站起身来，冲着左痴行了一礼，郑重说道： “既如此，就多谢左大人了。” 左痴也是神情认真的点点头。 “好啦，既然左大人都发话了，你就别担心了，不论怎么样，我们都会帮你的，怎么说，你也是我救出来的。” 邓四儿见缝插针的表示自己的存在感，尽管左痴和楚靖见惯了邓四儿的这般模样，还是不由得无奈摇摇头。 “好了，既然你所说之事还需要寻找证据，所以还你清白一事，便不能急在一时，你是不是应该先和我们说说，你为何会落入宋余秋手中”楚靖这时走过来拍拍窦霸的肩膀，问道。 窦霸点点头，四人又重新在桌边坐好，窦霸才皱眉说道： “既然话说到这份儿上，各位又都是值得信赖之人，我便没什么好隐瞒的，索性就全部说与你们。” 听着的三人皆是点点头，邓四儿也摆出一副无比认真的样子看着窦霸， “说来惭愧，是我自己一个手下受不了从劫了救灾粮食以后，这将近一年半的东躲西藏，被官府之人买通，出卖了我，所以我才会在涂州境内被抓。” “之前曾听你说过，你落入宋余秋手中，是在一个月以前，这又是为何”楚靖问道。 “确实是在一个月之前，我才被你们所说的宋余秋抓住的，只是我从来不知道，我已经被处斩了。” 窦霸说着看向邓四儿，要不是邓四儿告诉他，他在几天前已经被处斩了，他自己竟然还不知道，如今他已然是个“死人” “你竟不知道难道抓你的人没有告诉你吗”楚靖惊讶的问道。 窦霸点点头，说道： “没错，这还是邓小兄弟告诉我的，实不相瞒，自我被抓住之后，只见到过一个人。” “只见过一个人”左痴看了楚靖一眼，也问道。 “没错，只是他叫什么名字我倒是不记得了，不过我还依稀记得他的长相，再见面的话说不定还能认出他来。”窦霸点点头说道。 “哎，这个人我记得，我记得。”邓四儿忽然跳起来叫道。 三人闻声齐齐向邓四儿看去，见他满脸得意，不禁又觉得好笑。 “你记得当真”左痴斜了一眼说道。 邓四儿使劲儿的点点头，说道： “当真当真，就是宋府的总管，我听那些个护卫就是这么叫的，千真万确。” “宋府的总管姓甚名谁你可知道”左痴又问。 邓四儿这下被问得一愣，挠挠头傻笑了两声，说道： “嘿嘿，这我就不知道了。” 左痴淡淡的看了邓四一眼，便又继续转身与窦霸说话。 邓四儿只得讪讪的坐下来。 “我倒是很在意一点，就是为什么宋余秋一方面判了窦霸死刑，另一方面又给他找了替身，饶你一命这又是为何按理说你知道那么多事情，该是杀你灭口才对。”楚靖开口说道。 左痴同样也注意到了这点，于是接着楚靖的话说道： “没错，靖叔说的也是我所想不通的事情，窦霸，这宋余秋抓了你，到底有什么目的而且” 左痴说着看向邓四儿，又道： “我们刚才也听邓四儿说过见到你当时的情景，并不只是你一个人，但你们都被铁链拴住，且行为诡异，这又是什么原因” 窦霸闻言就是脸色一变，到现在回想起来这一个月的处境，窦霸还是心有余悸。 “具体是为了什么，我也不知道，只是我自从被他们抓住之后，一开始只是将我独自关押在一处暗室当中，除了三餐，我从没见到过任何人。” 窦霸回忆着自己那时的经历，继续说道： “不知道过了几日还是十几日，我不知道时间，这时出现了一个人，就是刚才邓四儿所说的总管，他将我带到邓四儿看见的那个地方，然后用铁链拴着我，我这才发现那地方还有其他人。” “然后呢，你怎么会失了神志一般和那些人互相撕咬呢”邓四儿插嘴问道， 窦霸却像是遭受了什么巨大的惊吓一般，身体竟然微微的抖了起来。 楚靖目光一沉，但还是伸手拍了拍窦霸，缓着语气说道： “别担心，有什么尽管说出来就是。” 窦霸到底是条汉子，闻言点点头，咬着牙强自镇定，说道： “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那人拿来一种蓝色的水掺了酒灌我喝下，我只觉看什么都是红的，满心满脑子都是杀戮，都是鲜血” 窦霸抬起头，看着面前三人，神情痛苦的说道： “我我根本就控制不住我自己” “你说蓝色的水”邓四儿瞪大着双眼，惊异的问道。 窦霸点点头，言语间依旧带着恐惧，说道： “没错，那东西不知道是什么，蓝色的，他们每日都灌我喝下一瓶，直到钟声响起，我便会脱力，倒地不起。可能是我体质强硬，再加上每当我恢复意识的时候都强迫自己呕吐，才能在邓四儿出现的时候保持一点儿神志。” 窦霸说完，房间里顿时陷入沉默。 好一会儿，才听邓四儿抖着声音问： “左大人，他说的蓝色的水，不会是” 左痴没有回答，而是转头看向楚靖，说道： “靖叔你怎么看” 楚靖皱眉缓缓说道： “恐怕不会错” 窦霸情绪缓和过来看着他们三人的对话，不明所以但却有不好的预感，他疑惑问道： “你们说的是什么”: 第六十六章 两种“显真” 第六十六章 “窦霸大哥，你说的蓝色的水会不会是这个” 邓四儿从身上翻出他的那个用来装蓝色“显真”的琉璃小瓶子，放在桌面上，用手推到窦霸面前，声音不稳的问道。 “这是什么东西” 窦霸还没怎么明白过来他们三人说的话，便看见邓四儿忽然拿了一个小瓶子出来给他看，于是疑惑的问道。 “你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就明白了。”左痴说道。 窦霸听话的点点头，伸手将桌子上的小瓶子拿在手里，又拿着小瓶子左看右看，见这小瓶子除了外表比较精致漂亮些，没什么不同寻常之处，便将瓶子盖打开闻了闻。 “没什么味道啊。”窦霸疑惑的说道。 瓶口太小，窦霸看不出来这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倒出来一些看看。” 楚靖说着，将自己的茶杯盖儿揭起，倒过来放在窦霸面前的桌面上，说道。 窦霸顺着楚靖的话立即将小瓶子举到跟前来，见三人的目光皆是盯着自己不放，窦霸不由得小心翼翼的倒了一滴出来。 “这是” 窦霸看着眼前虽然量很少，但是颜色分明的液体，惊愕的说道。 “看来，他们灌你喝下的蓝色药水，就是显真没错。” 左痴转头看了邓四儿一眼，又回头和楚靖对视一眼，沉沉的说道。 “显真”窦霸看着明显知道这是什么东西的三人，急忙问道。 “没错，他们灌你喝下的蓝色药水，名字就叫做显真。”左痴说道。 “你们怎么会有这东西的”窦霸脸上的惊异丝毫不减，反而又增加了几分，双眼更是瞪得溜圆。 “这东西想要得到，并不是很困难，相反的，凡是有些能耐的人，皆可获得。”楚靖也开口说道。 “很容易得到这怎么可能它有着这般诡异的效果，能令人丧失理智，怎么可能很容易就能得到”窦霸满眼尽是难以置信。 “你不必如此惊讶，因为这东西只不过是一种有着特殊效用的药水，虽然价格昂贵，但绝不是什么珍稀之物。”楚靖拍拍窦霸的肩膀，然后又说道： “这种蓝色的药水，曾是崇阳书院的一任掌院无意间配药时制成的，他发现这种药水可以掩盖墨迹，便保留了下来，冠以崇阳书院之名，从此为书院特有的标志之物。” “可以掩盖墨迹”窦霸疑惑的问道。 “没错，但凡是用墨汁书写，便可将此种药水涂抹覆盖，隐去纸上内容，用于传送密信。只要将书信置于烛火之上，轻轻熏烤，字迹便可重新浮现。”楚靖解释道。 “原来竟有这等奇物我竟然一丝一毫都未曾听说”窦霸惊讶的看着楚靖，没想到世上还有隐匿字迹的药水 “可能这药水的用途过于隐秘，所以才没有宣扬出去，但是，凡是富商大贾，亦或是皇亲权贵，只要付得起钱，皆可向崇阳书院购买，所以，此物并不难求。”楚靖想了想说道。 “如果只是依照你们所说的，这蓝色药水是用来隐匿字迹，却为何会会有那样的”窦霸目光复杂，看着左痴，心里片刻也不愿去回想自己曾经受的一切。 因为，那段经历，在窦霸的心中，认为那些诡异的行为，已然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丧失了神志的怪物，只知道残忍厮杀，满眼尽是血腥，没有一丝一毫的人性可言。 “这个我想，可能是与酒有关。”左痴皱眉想了想，用左手撑住下巴，看着三人说道。 “酒难不成是桂花酿”楚靖立即猜到左痴的意思，放下急忙问道。 “桂花酿这和桂花酿有什么关系”邓四儿也是一脸茫然，怎么又和桂花酿扯上了关系 “左痴，你说，我们都听着呢。”楚靖出手按耐住邓四儿，沉声对左痴说道。 左痴点点头，撤掉撑着下巴的左手，端坐好，一脸认真严肃的表情，缓缓说道： “这也只是我的猜测，因为，我在仓库的暗室里，发现了这个。” 说着，左痴便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瓶，放在桌上，继续说道： “邓四儿，你走散之后，我和靖叔并没有着急去寻你，而是先进了宋府的那个仓库，然后，发现里面有一间暗室” 左痴一边回想，一边条理分明的将他和楚靖二人，在与邓四儿走散之后，所发生的一切，以及进到宋府仓库里面所见到的一切景象，全部说了出来。 “我进到暗室之内，发现有两排高架，里面整齐摆放着这样的小瓷瓶，我将其打开之后，发现里面所装之物是显真，我以为这些都是关于书院里的药水交易，所以起先并没有在意，所以也没有告诉靖叔。”左痴说道。 楚靖点点头，并没有过多表示。 左痴说完看了楚靖一眼，并且将他从宋府的暗室之内拿出来的瓷瓶打开，同楚靖一样，倒了一些在自己的茶杯盖子上，然后又开口继续道： “窦霸，你看看，这个可是与你喝下的蓝色药水相同” 窦霸见左痴忽然问向自己，急忙应和着凑过去仔细看了两眼，但却是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儿。 窦霸将那茶杯盖子向自己挪近一些，果然还是觉得不对劲儿，于是窦霸抬头说道： “虽然这看着也是蓝色的，但是，却和我喝过的那蓝色药水颜色略有不同。” “颜色不同难不成竟不是蓝色的你不是说蓝色的水吗怎么又不一样了”邓四儿一听立即问道。 “邓四儿，你先别急，我觉得，窦霸所说的不同，并非指药水的直观颜色有区别，而是在说，这蓝色的深浅程度，不一样。” 楚靖到底是个老江湖，窦霸话里的含义只一遍就听了出来。 “没错，靖叔说的正是我所要说的意思，你看。” 说着，窦霸将邓四儿之前从他的琉璃瓶子里面倒出来的一点儿药水拿过来与左痴从小瓷瓶里面倒出来的两个茶杯盖子放在一起，虽然眼下正是夜晚，但屋内烛火明亮，依旧能让所有人都看得清楚。 果然，左痴茶杯盖里的药水与之前倒出来的药水相比，颜色和光泽明显的都是浅了许多。 邓四儿惊讶的看着左痴，不解的问道： “这同是显真，怎么会不一样”: 第六十七章 抽丝又剥茧 第六十七章 “你的意思是说，这两种显真之所以颜色深浅不同，是因为颜色较深的显真里面掺了桂花酿” 楚靖明白过来，惊讶的看着左痴问道。 左痴看了楚靖一眼，认真的点了点头，沉稳说道： “虽然我并不能够肯定，但是我想应该不会有差。”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难怪哪里都有显真这下，总算能想明白了。”楚靖忽然拍了一下桌面，目光炯炯的看着左痴。 左痴了然的一笑，看着楚靖点点头。 邓四儿听他们这么说，脑海里浮现出了什么东西来，却有些朦胧的抓不住要点，只得开口说道： “你们慢一点儿啊我跟不上你们的想法，你们两个倒是把话说得清楚一点儿啊” “靖叔”左痴闻言只是看向楚靖。 “左痴，你只管按照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便是，我听着呢。”楚靖似是带着鼓励的笑了笑，眼睛里还带着欣赏之意。 左痴点点头，微微停顿一下，将蜂涌而出的想法整理了一番，才开口，却是对着邓四儿说道： “邓四儿，你的那瓶“显真”，恐怕是有人在多年以前，为你留下的线索。” “线索什么线索”邓四儿立即疑惑的问道。 “十五年前事情的真相我猜测，会不会是当年护着你的人，因为什么无可奈何的原因无法再呆在你身边，所以将装有掺了桂花酿的“显真”一并放在你身上之后离开。”左痴说道。 “不是那个什么” “咳咳” 楚靖这时候突然咳嗽咳两声，然后淡淡的瞥了一眼邓四儿，又不留痕迹的朝着窦霸的方向看了一眼。 邓四儿在楚靖咳嗽的时候，便把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的“藏宝图”三个字又咽了回去，但是看到楚靖给他的眼神，心里倒觉得楚靖这眼神，和左痴看他的眼神真的是无比的相似。 也不知道是谁学了谁去 邓四儿眨眨眼，又说道： “难道留给我的线索竟是这瓶显真” “没错，就是因为你手上的这瓶显真不同于书院原本制造出来的显真，所以，高千里才会冒死去湖里将你的那瓶显真捞上来。”左痴说道。 “高千里” 邓四儿一愣，旋即想起来自己却是在高千里溺水之后发现了自己的瓶子，而且之后三人对此事也进行了分析，原来，关窍竟在这里。 “正因为你手中的显真，与真正的显真不同，有可能会被发现他们隐藏在背后的秘密，所以高千里才会如此，反而意外溺水。” 左痴顿了顿，继续说道： “不论是书院暗地里的药水交易，还是宋府里藏有大量显真药水和数坛桂花酿的仓库，都是为了一个目的，那就是制造这种不同寻常的显真。” “你的意思是说，宋余秋他们是将书院本来的显真药水，掺上那个桂花酿，就会变成这个颜色比较深的显真窦霸大哥喝进去的就是这种药水还能产生那般的吓人作用”邓四儿明白过来，满脸震惊的说道。 “应该没错，邓四儿，你还记不记得，邱启曾经说过的他自断右手的原因邱启曾言，他听传闻中称，喝下显真，可用于激发人的潜力，但会令人成瘾，逐渐变为疯癫。”左痴点点头说道。 邓四儿一听左痴谈起邱启，便立即在脑海中浮现出邱启在说出他自断右手的原因时，那种颓丧、痛苦的神情，实在是令人叹息。 “可是，邱启喝下的显真，是没有掺杂了桂花酿的啊为什么还会有这种后果”邓四儿又问道。 “我想，这可能是书院制造的显真，本来就有的作用。只是世人只将它用于隐匿字迹，并没有被人发觉这种诡异的功效，应该是有人无意间将其喝下，才会得知，原来显真还有别的用途。”左痴说道。 “那宋余秋为何想到要将桂花酿掺在里面” 邓四儿想不明白的地方太多，却又是个忍不住的性子，所以凡是想不通的地方基本上都要问一句。 窦霸随着邓四儿的问题同样的点点头，表示他也很想知道，窦霸本就是当事人，但身为江湖莽夫，脑子能用的地方实在有限。 左痴所说的已经令窦霸感到十分震撼，但是他一直坐在旁边不好插话，庆幸的是邓四儿问得问题刚巧也是他想不通的难点。 “说到酒，你还是问靖叔吧，他想必知道宋余秋为何会独独用上桂花酿。”左痴将目光落在坐在旁边正在喝茶的楚靖身上，说道。 楚靖轻轻一笑，接过左痴扔过来的话茬，说道： “你们难道不知道，这桂花酿是出了名的“醉心不醉人”的酒吗” “醉心不醉人” 邓四儿疑惑问道，他本就年少，根本就没怎么喝过酒，就连桂花酿，还是在宋余秋家里，头一次喝，他怎么可能知道桂花酿的传言 “所谓的醉心不醉人，其实也不难理解，不过就是说桂花酿的酒劲儿不大，饮得多了，不容易使人醉酒。”楚靖解释道。 “那什么是醉心”邓四儿见楚靖只解释了一半，又问道。 楚靖似是对邓四儿这般强烈的好奇心早就已经习以为常，就算邓四儿一直不断的发问，依旧是耐着性子解释道： “你若是理解酒不醉人，那就不难想出醉心的含义，其实，就像世人所说的酒解忧愁，这桂花酿虽没什么酒劲儿，但是，会轻易的令人觉得舒服，使人沉醉其芳香浓郁的气味当中，令人迷失。” “难怪我被灌下那蓝色的水，会在那满眼的血腥中感到舒畅原来，那掺在里面的酒，竟是闻名天下的桂花酿”窦霸回想起蓝色药水里面的酒味儿，原来竟是桂花酿。 “没错，这种令人迷失的效用只有桂花酿最甚，所以，宋余秋才会选择用桂花酿。”楚靖点点头说道。 然而，邓四儿满心的疑问丝毫没有减弱，而是随着楚靖与左痴二人深入的分析渐渐的能够将他之前抓不住的要点之处逐层的剥开，于是，邓四儿又问道： “既如此，为什么是窦霸大哥” 既然只是为了试验那药水的效用，为什么要选窦霸 还是说，窦霸和那些个一同被铁链拴住的男人，有什么共通之处: 第六十八章 还是先睡觉吧 第六十八章 “为什么会是窦霸呢” 左痴和楚靖二人谁都没有回答这一问题，因为连他们自己都没能想得通透。 对于像窦霸这样知道太多事情的人，宋余秋为什么不直接将窦霸杀死，反而找了替身来了一个偷天换日 现如今，世人皆是以为窦霸已死，这于宋余秋而言，到底有何益处呢 “对了会不会是因为体质的原因” 窦霸忽然想到什么，突然惊叫了一声说道。 三人闻声立即转过头来疑惑非常的看向窦霸。 “体质难道你的体质有异于常人之处”楚靖皱眉问道，但立即便遭到了左痴的质疑。 只听左痴在楚靖说完之后紧跟着开口道： “我倒是觉得不会，如若是因为窦霸的体质异于常人，那依照邓四儿对当时景象的描述来看，其余的七人应该是和窦霸体质有共同的地方，才会一同用来试验，既然如此，宋余秋早已能找到七个类似于窦霸体质的人，怎么会找不到第八个反而冒险将窦霸留下” “不、不、不、我说得不是那个意思，不是我的体质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窦霸见左痴和楚靖二人言语间有些相对的的模样，急忙摆摆手说道。 “不是因为你的体质特殊那为什么宋余秋会抓你去试那诡异药水让你直接被人砍了脑袋不是更好省得像现在这样倒还叫你给跑了。” 邓四儿一听窦霸如此说，立即便接着表情夸张的说道。 “也不是邓小兄弟说的这样，哎怎么说呢，你们让我好好想想啊等等” 窦霸一时着急，口舌就有点儿不太利索，他坐在那儿想着言语用词，但他肚子里的墨水实在有限，情急之下脑袋稀里糊涂的，怎么理也理不清楚，顿时急得满脑门上的都是亮蹭蹭的汗珠子。 “窦霸，你别着急，慢慢想，眼下你已经从宋府里逃了出来，虽说你身上都是皮外伤，但到底被关了近一个月之久，精神不济也不用勉强，等你想好了怎么说，再告诉我们就是。” 楚靖看着窦霸满脑门汗珠的样子，安慰性的拍拍窦霸的肩膀，温和的说道。 窦霸立马便松了一口气，感激的看了楚靖一眼，又点点头。 “我看还是不要太勉强，凡事也不能急在一时，眼下时候也不早了，我看今晚还是先让窦霸好好休息一下，有什么情况，等窦霸想起来的时候再说吧。” 左痴看了一眼这边的情况，又歪了歪头看了眼窗外，天色黑的分外浓郁，且他们自宋府回来之后就一直待在房间里商讨事情，确实应该先让窦霸休息一下。 想必邓四儿在宋府里与他和楚靖失散之后，一路逃脱隐藏，也是颇费气力的吧，应该也叫邓四儿好好休息一下。 邓四儿在听到楚靖说话的便觉得一阵儿疲累涌了出来，现在又听到左痴也是这样讲，立即点头应和的说道： “对对，你们不说还好，一说这事我还真觉得好累啊对了，窦霸大哥，你身上有伤，还是先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情等你想的差不多了再说吧，我们查案还长着呢。” 是啊，他们所要查的案子，的确要走的路还很长。 楚靖和左痴互相对看一眼，却不曾在对方眼中看到一丝一毫的退缩，也许他们至今所掌握的线索寥寥无几，隐藏在黑暗中的巨大谜团还未能窥入三分，但是，这条路，既然已经踏上了，就势必要走到底。 左痴看着邓四儿笑意盈盈的和窦霸说这话，眼中闪过一丝光明，是了，不论将来如何，总要给邓四儿一个圆满的回答才行。 好在夏远给他们准备的院子里还有一个空余的房间，但是左痴从来没有做过收拾房间这样的事情，楚靖更是只会拿剑，所以，只得由不情不愿的邓四儿来为窦霸收拾屋子。 不过，邓四儿也就是象征性的拿了一床棉被或者是帮着端了几桶洗澡水罢了，然后便回自己的屋里去睡觉。 碰巧，今天还是轮到楚靖睡在邓四儿里间外面的榻上，二人洗洗睡下之后，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靖叔，我今天救了窦霸。”邓四儿说道。 “恩，很好。”楚靖回道。 “我今天没有给宋府的护卫抓着。”邓四儿又说。 “恩，不错。”楚靖也回道。 “我今天还有重要的发现。”邓四儿加大声音又说了一句。 “恩，挺好的。”楚靖接着说道。 邓四儿忽然一下子从床上坐起身来，看着楚靖的后脑勺，虽然“挺好的”比之前的“很好”、“不错”已经多出了一个字，但邓四儿还是心有不甘的咬着牙的说道： “我今天没拖你们的后腿，也没给你们添乱，我自己能应付所有的事儿” “快睡吧。”楚靖爱答不理的翻了一个身，随意的敷衍道。 “哼，”不理就不理，邓四儿把棉被一掀，裹着自己大半的身子就往床榻上倒去，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反正楚靖一句都没有听清楚就是了。 过了好一会儿，楚靖听着邓四儿已经睡着了却还是振振有词的呓语，嘴角不自觉的就要往上扬。 “这个傻小子。” 楚靖尽管没说话，心里却对邓四儿的这一次表现给予很大程度上的认可，因为邓四儿与他们分散之后，完全是凭借他一人之力将窦霸带出了宋府。 虽然在宋府的门前被发现，但好在左痴及时出现搭救，才让今天夜探宋府之行得以全身而退。 所以，此行成败的最大关键，依旧是邓四儿自己能够顺利脱险。 如若不然，邓四儿一不小心被宋府护卫发现抓住，那之后所有的事情以及窦霸所知道的一切，都将化为虚无。 想必，在左痴心里，也是如此吧 初秋的夜晚虽然有些寒凉，但却格外的安静，连带着四人，也睡得分外香甜。 静静地，等着黎明前的曙光: 第六十九章 一份十三人名单 第六十九章 “靖叔，现在什么时辰了啊” 邓四儿睡得迷迷糊糊的，被太阳强烈的光线照的很不情愿的醒了过来，他抱着棉被坐在床榻上，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口齿不清的向楚靖询问道。 但是却迟迟没有听见楚靖的回答，邓四儿也没怎么在意，便用被角擦着眼角凝住的眼屎，暗道最近怎么老是上火，然后下床穿鞋。 正在提鞋子的时候，忽然见眼前出现了一条刚拧干的毛巾，邓四儿自然以为是楚靖，头也不抬的接过毛巾就开始擦脸，随意的很。 “靖叔，现在什么时辰了左大人该是练剑完了吧”邓四儿将毛巾递回去，又身后去提鞋。 “时候不早了，你快起来吧，我端了早饭来，都快凉了。” 咦不是楚靖的声音不过这声音听着也好耳熟啊 “你怎么在这儿” 邓四儿抬头一看，原来是窦霸拿着毛巾站在他面前，不由惊讶的说道。 窦霸看了邓四儿一眼，将毛巾搭好在脸盆架子上，走到桌边坐下来，才对邓四儿说道： “我也是不久前才起来的，前厅里好像来了什么人，靖叔和左大人都在和那人说话呢，我不方便出面，怕被人给认出来，靖叔就让我先到你的房间里来看看。” “哦，这样啊，谁来了啊”邓四儿点点头，然后又问道。 “不太清楚，好像是叫什么启姓啥我没听清楚，不过看着他也穿着书院的衣服，该是书院里的学生吧。”窦霸说完耸耸肩，给邓四儿盛了一碗粥，示意邓四儿过来吃。 “书院的学生启邱启吗”邓四儿想了想问道。 窦霸闻言看着邓四儿摇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 “是不是一个断了右手的学生”邓四儿又问道。 “不知道，没看见。”窦霸还是摇摇头。 “哦好吧。” 邓四儿嘴上应着，心里却觉得应该是邱启没错，便开始好奇起来，邱启这一大早的，跑来找他们干什么 “快吃吧，早饭都凉了。” 窦霸见邓四儿洗漱完了之后便坐在桌子旁边对着他刚才给邓四儿盛的那碗粥跟前愣神，便催促了两声。 邓四儿点点头，也不搭话，端起碗来就着窦霸一并端过来的小菜，三两下的便将粥碗喝了一个底儿朝天。 “你在这坐着啊，我也上前面看看去。”邓四儿也不找帕子，随便的用衣袖抹了抹嘴，站起身来一边朝外大步走去一边回头对窦霸说道。 “哎你别走啊我一个人”还不待窦霸把话说完，邓四儿便已经跑的没影儿了。 “嘿这一大早的，净是些什么事儿啊” 窦霸看着桌子上被邓四儿席卷而过的残羹剩饭，气儿还真是不打一处来。 窦霸早上醒来便被楚靖打发到了邓四儿这里，现如今连邓四儿都跑没影了，真是一大早的让人心情不愉快。 “算了，一个人也好，一个人清净，倒叫我好仔细想想，我昨晚上是想说什么来着” 窦霸坐在凳子上老老实实的回想着昨夜里想要对左痴他们三人说的话，一边自言自语： “那和我一同被铁链拴着的人里，好像有个人比较眼熟，到底是谁来着” 邓四儿把窦霸一个人留在房里，快速的冲到了前厅，果不其然，就是邱启来了没错。 “呦，邱公子这一大早的，吃过早饭了没有呀” 邱启正与左痴说这话，忽然听见邓四儿的声音传来，转头一看，见邓四儿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不由有些呆愣。 这邓四儿是怎么了怎么笑得这样令人瘆的慌，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这都快晌午了，还吃什么早饭你起得晚就算了，凭白跑这儿叫邱公子看了笑话。” 楚靖一听邓四儿说“吃早饭”三个字，立即好笑的对邓四儿说道。 “晌午了” 邓四儿瞪了瞪眼睛，见左痴对他也是一脸无奈的表情，当即厚着脸皮的傻笑两声，脸上微讪的说道： “原来都快晌午了啦嘿嘿没事儿，吃中午饭也是一样的。” 然后，邓四儿也不管其他的，径自走到左痴的身边坐下，看着邱启问道： “你怎么来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邱启点点头。 “刚好，你来了就听一听，省的再去叫你了。”楚靖又笑着说道。 邓四儿撇撇嘴，这不是昨夜里在宋府东躲西藏的跑的累嘛 起得晚了些怎么了都怪窦霸没有告诉他准确的时间，不然，他邓四儿这么机灵的脑袋瓜儿，还能闹出这种笑话 “邱公子，你把刚才的事情在给邓四儿说一遍吧，不然光听后面的，他想必也听不明白。”左痴看着邱启说道。 邓四儿闻言随着点点头，但立即又回过味儿来，左痴这是帮他呢还是在取笑他怎么这话听着，让人这么别扭 什么叫只听后面的，他也听不明白 这左痴还真是从门缝儿里看人，就是把你往扁了看 邓四儿想起昨儿晚上楚靖对他爱答不理的样子，心里就有气。 “既然左大人都这么说了，我就再同你讲一遍。”邱启看着邓四儿，收拢了情绪认真说道： “邓四儿，你还记不记得我曾经在高千里死后去过他的房间打扫，不巧遭遇歹徒的事” “记得啊你的胳膊不是受伤了吗好的差不多了吧”邓四儿点点头说道。 “昨夜，我整理出了几幅千里曾经赠与我的画卷，但是由于手还有伤，不小心弄坏了其中一副，但是却刚巧从中掉出了一封书信。” 说完，邱启将目光移向他之前放在桌子上的书信，又转头对邓四儿说道： “那日遭遇歹徒行凶，我记得清楚，那歹人是在千里的房间内寻找东西，如今见到这封书信，我觉得，那歹人会不会就是在寻它” “一封书信写的啥”邓四儿急忙问着邱启，旋即又准头看着坐在桌边的楚靖和左痴，又问道： “你们看过了” “恩。”左痴点头应了一声，楚靖也是点点头。 “写的是什么”邓四儿见他们二人表情皆不是寻常的样子，不禁犹疑的问道。 “一份名单包括窦霸在内的一份十三人名单。”左痴淡淡的说道。 名单上面竟有窦霸: 第七十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第七十章 “名单上面还有窦霸的名字” 邓四儿听完左痴的话，惊讶的睁大眼睛。 “窦霸是谁你们刚才看见名单上的名字的时候，虽然不如邓四儿这样夸张，但我能感觉的出，你们心里的惊讶一点儿也不亚于邓四儿。” 邱启想起在刚才看见楚靖和左痴二人看见名单时候的模样，气氛明显的沉重下来，回头看着在场的三人说道。 “窦霸你都不知道他就在我”邓四儿立即接话道。 “邱公子，窦霸是因为抢劫了官府用来赈灾的钱粮，前段时间被宋巡抚抓获，判了斩首的那名水匪。”左痴不等邓四儿说完，淡淡的插进来开口说道。 邓四儿心里暗骂自己一声，怎么能随随便便说一个已经死了的人，现在就在他房间里呢 “没错，前几日刚好邓四儿好奇，我等三人便一同去观了斩刑，印象较为深刻，所以才会在名单上看见窦霸的名字之后，显得比较在意。” 楚靖见邱启在左痴说完之后依旧有些犹疑的表情，也开口帮着左痴解释一番。 “原来是这样，赈灾粮食被劫走一事，我也略有耳闻，只是我久在书院，倒是不太清楚那贼人名叫窦霸。” 邱启在楚靖说完之后，神色一缓，点点头说道。 “没错没错，我刚听你说名单上有窦霸的名字，都吓了一跳呢话说回来，高千里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份名单呢”邓四儿应和说道。 邱启被邓四儿一问，给问得呆愣了一下，然后才说道： “我刚发现这份名单时也是觉得莫名其妙，如今得知窦霸的事情，更是让我觉得奇怪，千里手中为何会有这样的名单呢” “高千里此人，想必不会是你所想象的那样简单。”左痴淡淡的说道。 邱启一怔，惊讶的看着左痴。 不如他所想象的那样简单 “高千里他”邱启看着左痴，想问些什么，又不知道开口问些什么。 问什么呢 左痴的身份如今在书院里已经不是隐秘之事，那样显赫的身世背景，来到书院，所图之事定不寻常。 邱启虽然知道他们来书院是为了查案，但自他知道之后，眼前这三人没有任何想要将实情相告的意思。 想必，就算问了，也是得不到答案的吧 更何况，他与高千里，不过是志趣相投的同窗，他与高千里相识并不长久，又有什么身份来过问这样的事情 “邱启你想什么呢怎么不说话了”邓四儿看着忽然间沉默下来的邱启，好奇的问道。 邱启回过神来，发现三人皆是看着自己，于是随意笑笑，然后站起身来说道： “既然信已经交与你们，我便放心了，想必你们自有探查的办法，眼下已快到中午，我不便再留，这就告辞了。” “哎，邱启，这都快中午了，就留下来吃午饭呗。”邓四儿还想着他一进屋时说过的话，忙对邱启说道。 邱启没想到邓四儿竟会留他，一时间没有说话，有些犹豫。 “邓四儿，窦霸还在你房间呢。” 楚靖头大的悄悄拉了邓四儿一把，他们这里还有一个“已经死了的人”，怎么能轻易留人做客吃饭 邓四儿这才反应过来，却是话已经说出了口。 这下可怎么办才好呀 “邓四儿，你忘了，我们中午还约了人的”楚靖看着邓四儿的模样，只得帮着打个圆场。 “对，对，你看我怎么忘了要不是靖叔提醒我，这下可糟糕了。真不好意思啊，邱启，改天我一定请你吃饭。”邓四儿急忙接着楚靖的说法，笑着对邱启抱歉的说道。 “无妨，既如此，我便先走了。” 邱启本来也没想要答应邓四儿一同吃午饭，加之刚才他的心境，也没有多少心情与人同聚，当下便笑了笑，一点儿也没有在意。 三人起身相送，走到院门口临分别时，楚靖想了想，淡淡笑着对邱启说道： “邱公子，凡事皆不可执念太深，世人皆有缺陷，但这并不会成为影响你将来成就的因果，有道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邱公子如此年轻，重新来过又何尝不可想必以邱公子的才智，定能明白我话中含义。” 邱启惊讶的看着楚靖，没想到自己刚才一时的颓丧情绪竟叫眼前这人看得分明。 邱启暗暗回味楚靖所说之言，仿若醍醐灌顶，过了一会儿，才郑重的向楚靖行了一礼，感激说道： “多谢前辈指点，晚辈定当牢记于心。” 楚靖笑着点点头。 送走邱启以后，邓四儿还在想楚靖说过的话，然后向楚靖问道： “靖叔，你干嘛和邱启说这些” “难道你没看出来，邱启无论何时面对我们，都有很深的自卑情绪吗他从来没有把他的断手显露于人前过。”楚靖说道。 邓四儿回想着自从见到邱启之后的一切情景，不论是湖边初遇也好，之后的登门拜访也罢，邱启确实似乎将他的断手隐于衣袖当中，言语间也不愿提及一丝一毫有关断手的事情。 于是邓四儿点点头说道：“确实如此，靖叔，你刚才的意思是要他放下过去，重新来过这好像很难啊” 楚靖点点头，任何人想要重新来过，谈何容易 “靖叔想要开解邱启，想必也是觉得邱启此人虽然一时受挫，但并没有放弃心中志愿，而且，邱启的才华确实不凡，如果就此埋没了，也的确是可惜。” 连一向对此种事情淡漠的左痴都开口说道，邓四儿不由开始对邱启另眼相看起来。 邓四儿本来就对邱启有好感，如今连左痴都这么说，邓四儿趁机提议道： “左大人，你帮他一把呗，以你的能力，应该不难吧” 左痴却是摇了摇头，说道： “他能力已有，但他的心境出了问题，谁也帮不了他。” 楚靖闻言点了点头，却是如此。 邓四儿正欲在说，没想到此时忽见窦霸兴高采烈的跑了出来，对他们三人大声喊道： “我想到了，我终于想到了，我昨夜想说的是孟虎，孟虎和我一起被铁链拴着的还有他” 孟虎 左痴双眼微眯，沉声对窦霸说道： “你说谁”: 第七十一章 名单上出现的‘孟虎’ 第七十一章 崇阳书院的西厢小院内，左痴房间的桌子旁边。 “你说谁” 左痴皱着眉头发问的沉闷声音，让在场的剩余三人均是一怔。 不光是楚靖，就连邓四儿都很少见到，几乎能说是从来就没有见过左痴能有这般的惊异。 不是说表情本身有多夸张，而是表现在左痴那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这样的声音就显得格外震摄人。 “孟孟虎。”窦霸不由的说话都有一些不太利索。 “孟虎孟虎莫非是”楚靖回想这个名字，也觉得有些熟悉，像是在哪里听说过一般。 “孟虎是谁” 邓四儿见左痴和楚靖都对“孟虎”这个名字表现的不同寻常，于是眨着眼睛来回的在他们两个身上转悠，疑惑的问道。 “我记得数年前曾听人说起过，孟虎曾是江湖上出了名的亡命之徒，只要给的银钱足够，便可为那人杀人越货，他劫过多次镖队，听说他为人很是凶残，烧杀抢掠，无一不参与，据说他功夫也很了得，都是硬功夫，很是强悍。” 楚靖想起了多年前听人提起过的事情，一边回忆着说道，一边又觉得奇怪，向孟虎这样的人，左痴为何会显得这般在意 “左痴，你如何会知道孟虎”楚靖看向左痴问道。 左痴已经恢复之前寻常的模样，只是面上看着依旧没什么明显的变化，但是说话的语气已经缓和了许多。 只听左痴说道： “你们有所不知，两年前这个名叫孟虎的人，抢劫了朝廷一位官员家眷的车队，不仅劫走其所有的财产，而且还将人尽数杀死，案件上呈大理寺之后，我便奉命前去调查，我至今还记得清楚，那些人的死状异常惨烈，可见孟虎此人的凶残程度的确不是一般匪徒。” “那之后呢”邓四儿问道。 “后面的事情说来就简单的多了，我费了一番功夫将孟虎缉拿归案，当天就下了死牢。”左痴继续说道。 “下了死牢难道是孟虎越狱逃跑了不然为何这名单上会有孟虎的名字” 邓四儿拿起那张名单，又看了两眼，确实有“孟虎”的名字，于是便举到左痴跟前不解的问道。 左痴接过邓四儿手上的名单，看着名单上用小字整齐的记载着是三个人的名字，以及他们已经知晓的“窦霸”、“孟虎”，目光不由的沉了下去，才抬起头对屋内的三人解释说道： “这名单上的孟虎之名是真是假，还是另有其人，我现在并不能确定，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这孟虎，同窦霸一样，也是被大理寺判处了斩首示众，而且” “而且什么”邓四儿见左痴说着说着就停下了，不由有些急躁，连忙问道。 “而且”左痴站起身来看着三人，缓缓说道： “当时是我亲自监斩的。” “什么那照这样说来，那孟虎岂不是岂不是已经死了”邓四儿惊讶的看着左痴，他的脑袋都已经快被左痴给搅糊涂了。 “你是怀疑，那个孟虎也是替身”楚靖看着左痴，也是沉下声音说道。 左痴听到楚靖的声音之后点点头，又坐下来，一只手不断地轻轻的敲击着桌面，令得就坐在左痴旁边窦霸的心也跟着不由自主的一下一下的跳起来。 “左左大人，你，你能说的再仔细一点儿吗我听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窦霸咽了一口吐沫，看着左痴坚硬的侧脸，大着胆子问道。 邓四儿也是点点头说道： “就是，左大人，那些人能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将孟虎调换，可见来头不一般呐而这孟虎，为何又会在这个名单当中出现呀” 左痴没有回答，而是又回头看了一眼身边的窦霸，目光带着他查案子时惯有的审视，问道： “窦霸，你可真有看到孟虎以你当时的境况，你可真的能够认得清楚，这孟虎的长相” 窦霸立即点头表态说： “没错没错，同是出自西宁北境一带的山大王，我怎么可能不认识他只是我们道不同，彼此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罢了，即便我那时受那该死的药水控制，可我也有清醒的时候呀，那个孟虎，虽然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那样一条又长又深的疤痕，但我肯定没认错。” 左痴轻哼一声，脸上一道又长又深的疤痕么 “左大人你”窦霸听见左痴鼻腔里面发出的一声轻轻的“哼”声，还以为左痴不相信自己所说的话，于是犹疑的说道。 “怎么可是有什么不对”楚靖也出言问道。 左痴却是摇了摇头，说道： “窦霸所言，确实属实，至于那又长又深的疤痕，是我当年抓捕孟虎的时候，打斗中亲手用剑所伤，所以，窦霸所说的孟虎，应该就是我当年抓捕归案的孟虎无疑。” 窦霸一听左痴这么说，立马就放下心来，但又觉得不对，于是开口问道： “左大人，这个名单上既有我的名字，也有孟虎的名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左痴摇摇头，没有说话。 窦霸见左痴不言语，又转头看向楚靖。 楚靖也是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窦霸刚想把目光转向邓四儿，但旋即又觉得左痴和楚靖都不知道原因为何，于是便就算了。 邓四儿见此心里暗骂一声，但他自己确实也想不出是何原因，但还是猜测的说道： “会不会也和显真药水有关” 左痴抬眼向邓四儿看过来，说道： “这一点肯定不会错，我想这份名单上所出现的名字，应该都会出现在你见到窦霸时所在的那间房里的，其他的被铁链拴住的男人当中。” 邓四儿听着点点头，又问道： “那然后呢我们也把孟虎救出来” “不，窦霸逃脱之后，宋府一定加强了守卫，说不定还会换了地方，再去，恐怕没那么简单对付。”楚靖提醒道。 “那怎么办”邓四儿继续问。 “先弄清楚，窦霸为何会被用来试验显真药水。”左痴说道。 “没错，只要能知道窦霸被用来试验药水的原因，那这些人一定有共同的地方。”楚靖眼睛一亮说道。 “怎么弄清”邓四儿急忙问道。 “先去找一个人。”左痴说道。 “谁” “神医俞百草。”: 第七十二章 崇阳书院、西神山和南湖百草 第七十二章 熙宁王朝有三样，天下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那就是：崇阳书院、西神山、南湖百草。 崇阳书院是学府重地，历来皇家多有青睐，文人志士多出自于此，自不用多说。 西神山的有名之处却在于，与西神山隔溪相对的东神山，于百年之前的一个夜晚，天空七星错行，陨星如雨，地震，东神山塌。而西神山却安然无恙，百姓皆以为有神明庇佑，遂得以成名。 南湖百草，说的不是南湖有百种花草，而是说一个人。不过，也不能说是一个人，而是南湖每一代的“百草”。 南湖当然也不是一个地方，而是聚集了众多隐世名医的一个很大很大的院子。众位医家在此论道研医，不论身份名望，不谈世道天下，只为争夺每十年的一个“当代百草”之位。 百草，是百年之前建立南湖别院的医仙“天下百草”所设立，目的是为了融合天下医术，吸取众家精华，通过比赛较量，选举出来 一位当世翘楚。 而神医俞百草，就是前年“百草之位”的夺得者，因为他本姓俞，所以世人便称其为俞百草。 话说这俞百草，不仅医术高超，更是以一手冠绝天下的制药之术令众多医家纷纷称赞，佩服得很。 “那这位俞百草，也是一个老头子咯” 邓四儿听完左痴对神医俞百草的介绍之后，骑着他的那头小倔驴，咬着一根狗尾巴草儿，漫不经心的问道。 自那一日左痴说要去寻神医俞百草之后，他，左痴，楚靖，还有没处可去，只能跟着他们的窦霸，一行四人，踏上了前往寻找南湖当代百草的漫长道路。 不过，漫长二字只是相对于邓四儿而言，其他人倒是没这么觉得。 涂州城离南湖所在之地－－－琼州，并不很远，最多三天的路程。 而俞百草，就住在琼州西边的巫山山麓的南湖别院当中。 “并不是，俞百草和我同年出生，只不过他在年头，月份比我大些。”左痴淡笑着答道。 “什么和你同年出生那他不是也才二十六岁天这么年轻就是神医啦”邓四儿怪叫了一声，吃惊的说道。 左痴看了邓四儿一眼，点点头。 “确实，我曾有幸见过这位当代百草一面，俞百草虽然年纪轻轻便位居众位医家之首，为人却是和气的很，礼数周全，全不顾外人的身份地位，一视同仁，的确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医学奇才。” 楚靖也淡笑着插进来说道，言语间全是对那位俞百草的赞美之意。 就连一旁骑马的窦霸都是点点头，只不过他为了防止别人认出他来而带着斗笠，看不见表情。他也听说过这位神医俞百草，确实在天下间的口碑很好。 “左痴，听你这话，似乎你应该是和这位神医俞百草有些交情才是吧”楚靖看着邓四儿脸上惊讶还没有退去，便笑着转头对着左痴说道。 他刚才听左痴的话里带着些许熟稔的味道，于是便好奇问道。 果然，左痴点点头，看着邓四儿和窦霸同样好奇看过来的眼神，笑着说道： “俞百草的师父数十年前也是一代南湖百草，而且和我师父是多年好友，我们自幼便一同在山上学习，本来我二人一同修习武术，但是俞百草生性安逸，厌恶舞刀弄枪之事，便就一直潜心研习医术，他本就天生奇才，又经过他师父悉心教导，终成当代百草。” “左大人，你认识的人可真是各个都不一般呐。” 邓四儿咂咂舌，想起他们刚到崇阳书院的时候，迎接他们的崇阳书院的掌院玉玄闵和讲书夏远，一个是当世大儒，一个是英杰俊才，如今又多了一个神医俞百草，怪不得左痴也这样出色，真是什么人找什么人呐 “不过，有一点我倒还是有些放心不下，虽说俞百草制药功夫绝佳，但是显真药水乃是崇阳书院特有的从不外传的绝密，会不会”楚靖面带犹豫地问道。 左痴想了想，然后说道： “我也不是很有把握，毕竟崇阳书院和南湖百草都盛名享誉天下，崇阳书院的显真能够存在这么多年，必定也有着它不同寻常的地方，不过，我心里，倒是相信俞百草的能力，即便不能完全解开显真的配制之法，也一定能够对我们有所帮助。” 楚靖点点头，看着左痴眼神里闪烁的光芒，轻轻笑了笑转过头去看着前方的美丽景色，说道： “但愿如此。” “左大人，你说我们这要是到了琼州，去了巫山，这俞百草要是不在可怎么办呀”邓四儿忽然出声问道。 左痴闻言一愣，这一点他的确倒是没有想过。 邓四儿一看左痴露出这样的表情，就知道左痴肯定压根没往这上边儿想过，于是没好气的说道： “真是的，你们不是认识吗都不事先打个招呼啥的，就这么两腿一蹬的骑着马去了，人家神医要是不在，咱们不就是白跑一趟么” “我有给俞百草寄去一封书信，信中说明了我们近几日会去拜访他。”左痴说道。 “那你收着他的回信了没”邓四儿脑袋微偏，看着左痴又问道。 左痴摇摇头，说道： “这倒没有。” 邓四儿两眼一翻，正欲再说，左痴在他开口之前说道： “不过，俞百草自从成了南湖百草之后，就常年待在南湖别院，我们此行若去，应该能够见到他才对。” “真的”邓四儿半信半疑的看着左痴，显然对是否能见到神医俞百草，邓四儿心里打了好几个疑影儿。 如果能如愿见到神医俞百草，那会不会真的如左痴所说，俞百草能够为他们答疑解惑，成为一大助益 还是说，有些事情，本就不应该为人所知 邓四儿不知道怎么了，看着前面美丽的山野景色，心里却怎么也舒服不起来: 第七十三章 有人跟踪 第七十三章 熙宁王朝，琼州城外。 “左大人，我们为什么不进城啊”邓四儿看着面前古朴的城楼，奇怪的问左痴。 “你们有所不知，虽说南湖别院在琼州城西边的巫山山麓，但是若要是经过琼州城，到达的便是巫山背面，需得要再翻过一个山头方能到达。”左痴抬手指着远处依稀可见的高大山峰，解释说道。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我们从哪边走应该是有近路的吧”邓四儿又问，一边问还一边四处乱看。 左痴点点头，指着他们旁边的一条人烟稀少的小道，说道： “我记得应该是走这边的小道，穿过一片山林，便就能到了。” “既然如此，左痴你带路，我们这就快走吧。走了这几天，大家应该都累了，我们尽快赶到南湖别院，也好能痛快的睡个好觉。” 楚靖听完左痴的话，便笑着说道，只是邓四儿和窦霸都没有看到，楚靖说完之后的表情有些不太寻常。 左痴闻言了然的点点头，看着楚靖依旧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微微紧了紧手中的马鞭。 众人调转马头，朝着左痴指的小路上走去。 “真的要走这条路行人寥寥，而且山林遍布，我担心他们”楚靖在左痴打马经过自己身边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小声的问了一句。 左痴闻声微微停顿一下，仍然点头轻轻说道： “靖叔，他们跟了我们一路，早晚总会现身的。” 要是此时二人的对话被邓四儿和窦霸他们两个听到了，恐怕可能会惊得跳起来。 是什么人竟然跟了他们一路 原来在他们决定前往琼州巫山找寻当代南湖百草的第一天夜晚，左痴和楚靖就发现了有人在跟踪他们。 不过，经过这两日的观察，左痴和楚靖知道跟踪的人并不多，大约三个人，只是为何而来，左痴和楚靖他们也想不出答案。 不过这些跟踪的人倒是跟着他们的脚步，他们走便走，他们停下，便也跟着停下，始终不曾出手，也不曾表露出他们的踪迹。 既然眼下这些跟踪他们的人还没有表露来意，左痴和楚靖便就一致认为，还是先不要告诉邓四儿和窦霸为好，免得他们两个感到恐慌。 不过，左痴和楚靖虽然没有告诉邓四儿和窦霸，有人跟踪的事情，却是暗地里加强了戒备，一刻也不曾放松过。 但是，虽然穿过琼州城去往巫山山麓，需要翻越山头，但是这条路线却是人流最多的宽阔大路。 而左痴竟然选择了眼前他们走的这条人烟稀少的小道，还是山林遍布，楚靖虽然愣了一下，但随即便明白了左痴的想法，却是免不了心里担忧。 楚靖大概猜想得到，左痴这样选择的原因，是因为现在的这个时候，是他们到达南湖别院之前，最后能够用来动手的地方。 也就是说，在人烟稀少又山林遍布的小道之间动手，是他们有可能达到目的的唯一机会。 而左痴，是想借此，将那些跟踪他们的背后之人，给引出来。 但是，楚靖斜眼向正在说说笑笑的邓四儿和窦霸身上看去，那二人这几日的路程走下来，感情迅速升温了好几个层次。 一个是只会三脚猫功夫的还未成年的毛头小子，一个是受尽折磨如今身体还未全部恢复的江湖草莽，相对于那三个或许还有其他人的跟踪者来看，实在是情况不容乐观。 楚靖也在心中暗自评价过那些跟踪的人，无论是从技术、手段、还是功夫，哪一个层面来看，都不是寻常的人，即便有他和左痴坐镇，也未必能够占得了上风。 可是左痴 左痴对眼下情势心中如何判断的，楚靖并不知道，但是既然左痴选择了带他们走这条偏僻小路，那他心里，一定也有所准备才是。 左痴一马当先的稳稳的驾马走在前面，他和楚靖很有默契的在踏进这条小道时便一前一后的将邓四儿和窦霸放在中间位置上，以防事有万一。 楚靖料想的和左痴心里所想的并无多大差别，左痴心里也确实是想要借此机会将那些一路跟踪他们的人给引出来，但是他心里的担忧却没有楚靖的那么多。 因为这条小道，其实与山林间的很多小道都是相连的，没有真正走过这些小道的人，是不会知道其中的弯绕的。 那些跟踪的人想必也不会熟悉这些小道，但是左痴自己当年和俞百草却因为打赌而走遍了这些看似寻常的小路，所以，左痴才能这么笃定的带领他们走这条路。 “哎靖叔，你走那么后面干什么大家走在一起聊聊天多好啊”邓四儿和窦霸说笑之余，瞥见楚靖一个人走的有些落后，便出声喊道。 然后，邓四儿又看了一眼走在挺前面的的左痴，心里寻思，这两个人怎么跟商量好似得，一个远远走在前面，一个远远落在后面。 “我说，左大人也是，靖叔一个人走在后面，你也不说走的慢一点儿等等我们大家伙儿，老是那么一个人走在前面，无聊不无聊啊”邓四儿看着左痴的背影喊道。 左痴闻声便将速度慢了下来，他拉着缰绳回头看了邓四儿一眼，然后说道： “没什么，你们不熟悉路，我好想也记得不是那么清楚了，所以才走在前面，好仔细看着，别带着你们走岔了路。” 邓四儿立即奇怪道： “你怎么也会记不清楚这一点儿也不像你。” “可能是时间太久了了吧毕竟是六七年前的事情了，这边的小路我也只是走过了一遍，难免会记得不太清楚。”左痴淡淡一笑，很是自然说道。 邓四儿不疑有他，便也就没有在意，继续和窦霸有说有笑的。 忽然，左痴的坐骑忽然将前蹄抬了起来，随后而来的就是一阵儿尖锐的嘶鸣之声，邓四儿和窦霸立即被惊得住了嘴。 左痴面色一沉，稳稳的驾着马在原地踱着步，眼睛警惕的看着四周。 楚靖同样也是如此。 “左大人靖叔你们这是”邓四儿看他们两个如此模样不由得心里一紧，有些结巴的问道。 左痴看也没看邓四儿一眼，却是冷声说道： “树林里有人。”: 第七十四章 终于显露的杀机 第七十四章 “乖，好驴子，别乱动。” 邓四儿看着楚靖、左痴以及身边的窦霸都是有所察觉的慢慢下了马，便也想跟着一同下地。 只是他自己骑得这头驴，胆子小的很，一见此时气氛陡然紧张起来，便开始不安定的喷着响鼻，来回不停地踱着步，让邓四儿一时下不来。 此时，只有邓四儿一个人还坐在驴背上没有下来。 前方的左痴和后面的楚靖见此情况，牵着缰绳，神情戒备的缓缓向邓四儿这边靠过来，就连一旁的窦霸也开始护在邓四儿的旁边。 邓四儿见三人不由分说的将自己护在了中间位置上，便脸上没来由的一阵儿发热，心里虽然感激却仍旧觉得羞愤。 这种关键的时候，原来自己依旧是个累赘，帮不到忙反而还添乱。 可无奈的是，邓四儿心里越是着急，越是控制不好他屁股底下的那头蠢驴，索性不管不顾的就要往下跳。 楚靖一见，这还得了 他急忙上前扶住跳下来的邓四儿，身形还没稳住，便听见一阵儿凌厉的破风声从背后传来。 “小心” 这一支箭射过来的力道极大，速度更是奇快无比，等左痴和窦霸反应过来，利箭已是到了楚靖与邓四儿近前 糟糕 楚靖暗骂一声，急忙压着邓四儿伏倒在地上，险险躲过了这只箭。 但是，那些跟踪的人明显还有后手，一箭未中，紧跟着又是一箭射了过来。 楚靖此时护着邓四儿刚好抬头，就发现又有一支凶猛的利箭朝他们急速射来，楚靖猛地一用力，狠推了邓四儿一把，借力将他和邓四儿两个人分别向两边滚了开去。 “嗖” 楚靖和邓四儿两个刚将之前趴倒的地方让开，那一支利箭便紧随而至，狠狠地插在地上，竟是半截儿都入了土 邓四儿惊魂未定的看着地上那支箭尾上的翎羽还在抖动的利箭，不由自主的咽了一口吐沫，看着楚靖的目光霎时间宛若看着天神。 “快起来别走神”左痴向邓四儿这边微微挪了两步，冷声道。 刚才惊险的一幕，左痴丝毫不漏的全部看在眼里。 要说第一箭是为试探，那着紧随而至的第二箭，绝对是为了夺命 楚靖明显也感觉到了来者不善，在第二箭射进土地之后便迅速的翻身而起，手握在剑柄上，脸色也越发的冷酷。 刚才的第一箭，他和邓四儿躲起来已经是惊险万分，没想到第二箭竟然会接踵而至，要不是楚靖当机立断的将邓四儿狠狠推开，同时自己也向一旁翻滚，恐怕他和邓四儿，其中一人必然会受重创 “哼” 如此想着，楚靖不禁冷哼一声，想他混迹江湖这么久，还没有吃过这样的暗亏 邓四儿在听到左痴的话之后，立即便从地上爬了起来，躲在左痴的身后。 “好箭法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左痴左手稳稳握在青锋剑上，右手微微张开将邓四儿护住，冷声问向空无一人的树林。 一阵儿微风吹过，树叶清哗哗的在响，邓四儿躲在左痴身后见始终没有一人出来，也不见有人答话，更加的连一口大气儿都不敢喘出声。 好一阵儿过去，依旧不见人影，左痴他们四人也没有再开口说话。 小道上目光警惕、神色戒备的四人面对着空空落落的不见一人踪影的树林，随着时间一点儿一点儿的流逝，似乎形成了对峙之局。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唰”的一道清脆响声，左痴宝剑回鞘。 “左大人左”邓四儿紧张的想要发问，奈何站的久了就连噪子眼儿都被吐沫给堵了一下。 邓四儿连忙使劲儿的咽了一下，又想要开口，但是左痴却是从他身边走开淡淡的说道： “他们已经走了。” “走了”邓四儿一听立马便舒了一口气儿，见楚靖和窦霸也是神情有所放松的样子，安心了不少。 但是邓四儿转念一想，又忍不住的四下望了望，见什么都看不到，又转头问道： “你怎么知道他们已经走了刚才真是吓死我了。怎么就走了呢” “怎么他们走了，你还舍不得了”楚靖看着邓四儿没好气儿的说道。 “靖叔，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巴不得他们再也别来才好呢，怎么还会舍不得”邓四儿急忙说道，完了又堆起笑容凑到楚靖跟前笑眯眯的说道： “刚才真是多亏有你了啊要不然我这小命真是够死好几回了。靖叔，你可真厉害” “你小子还算懂事。”楚靖点点头，转身看着左痴已经走过去将刚才插在土里的那支羽箭拔了出来，便也走过去看看。 “只是一支寻常的箭。”左痴见楚靖站在面前，便将手中的羽箭拿起，交给楚靖。 只是一支普通的羽箭 楚靖有些惊疑的拿过那支羽箭放在眼前查看，但是无论翻来覆去怎么看，都是如左痴所说。 “确实是一支普通的箭。”楚靖抬起头看着那片刚才还暗藏杀机的树林，双眼微眯的说道。 “一支普通的箭怎么会是一支普通的箭那他是怎么射出来的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劲儿” 邓四儿蹲在地上看着左痴将那支羽箭拔出之后，所留下来的一指粗细的小洞，羽箭的一半都已经没入土中，怎么会只是一支普普通通的羽箭 “如果这是一支普通的羽箭，那就说明射箭的人，一定不是寻常之辈。”楚靖说道。 “我看看。”窦霸这时候走到楚靖身边说道。 楚靖看了一眼窦霸，便将羽箭交到了他的手上。 窦霸接过羽箭，观察了一会儿，然后才说： “我这人没别的爱好，平日里就爱和兄弟们比射箭，对这里面的道儿还是比较清楚的。依我看，这射箭的人应该是用了一种力道很大的弓，而不单是使用的内劲儿。” 窦霸看着三人皆是疑惑的眼神，便又继续说道： “你们看着箭尾的翎羽，是被调整过的，而不是寻常所见到的那样平分，而这种方法，必是经过无数次的试验才会这般力道强劲又精准。” 三人闻声点点头，但是即便知道了这些，于那些不露身影的跟踪人来说，依旧是毫无头绪。 他们到底为何而来: 第七十五章 神医俞百草 第七十五章 直到看见山麓别院上那两个古朴有力的南湖二字，邓四儿惊魂未定的心，才稳稳当当的重新落回肚子里。 “这就是传说中的南湖别院啊，看着的确是有些年头了。” 邓四儿巴望着面前的屋舍院落，看着人来人往的院内小道，似是想要认出到底哪个是俞百草。 “恩，我们先进去吧。”左痴点点头，说完便牵着缰绳自顾自的进了南湖别院的大门。 剩下的三人也连忙跟在左痴后面，一边走一边好奇的四处观看。 说来也奇怪，这里的人，来来往往的不断从他们的身边穿梭，竟是没有一个人表示惊讶，更是无人在意他们，最多只是向着他们瞧上两眼，便又着手忙于自己的事情，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叫第一次来到此处的邓四儿、楚靖和窦霸三人皆是感到好奇。 “左大人，他们这都是在忙啥呢看都不看咱们一眼。”邓四儿牵着他的驴左闪右躲的给时不时冒出来的人让道，疑惑的向左痴问道。 “这南湖别院乃世代百草的诞生之地，江湖威望甚高，从无一人敢擅自在这里寻衅滋事，来此处的多半都是求医问道之人，时间久了，他们便都不在意了。”左痴头也不回的解释说道。 三人闻言点点头，继续跟着左痴走，只是眼里的好奇之意并未减少，反而又增加了几分。 三人跟着左痴没走多久，便来到了马厩。 “我们只需将马匹拴在这，等会儿自会有人来照顾，不用操心。”左痴一边将自己的马拴好，一边向邓四儿等三人说道。 三人闻言皆是明白的各自找地方拴好坐骑，等各自收拾完毕，却迟迟不见邓四儿的身影。 三人奇怪的向马厩一旁看去，见邓四儿原来在马厩的最边上，只见他一边拿着干草喂驴，一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你这头蠢驴，刚才在树林小道上，你差点就误了大事，你知道不你看看这边的马，个个毛色顺滑闪亮，多威风再瞧瞧你，瘦了吧唧的，也就是驮着我，要是换个窦霸大哥那样的，那该多遭罪你看在我对你这么好的份上，以后上路多帮帮忙，成不成” 邓四儿见自己的这头小驴子吧唧吧唧的欢畅的吃着干草，索性又拿了一把，一边喂食一边耐心教导。 此时若是窦霸在身边，听了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感觉，想必多少会有点儿哭笑不得吧。 邓四儿和他的驴子在一起腻了好一会儿，才悠哉的走过来，全然不顾这三人在这儿耐心的等他。 “左大人，我们上哪去找那个什么俞百草”邓四儿站在左痴面前问道。 左痴没有立即答话，而是抬起头来看了看天色，然后略微思忖，才说道： “按照他的习惯来看，应该会闻讯过来找我们才是。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 正说着，他们面前的朝着马厩这边的道路上的人忽然纷纷的朝着两边散了开来，随即传来众多问候的声音。 “百草先生好。” “百草先生。” “百草先生。” 百草先生莫不是 果然，一位素衣长袍的年轻男子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只不过 “左大人，这位就是南湖百草” 邓四儿情不自禁的揉揉眼睛，见重新睁开之后还是面前的这一位，于是有点儿不敢相信的问向左痴。 这一位看着也太年轻了吧不是说和左痴一般年纪吗 左痴看着眼前男子，一如既往的和煦面容、文质彬彬的气质，自己面上也不由得浮现一丝微笑。 左痴点点头，对着来人说道： “谦之，好久不见。” 来人正是南湖当代百草，现如今南湖别院的首座，俞应然，字谦之。 俞应然对左痴一样笑了笑，然后微微躬身拱手笑说道： “诸位远道而来，可还安好在下俞应然。” “你你就是南湖神医俞百草”窦霸也和邓四儿一样，对这位一脸青葱模样的神医先生好奇不已，不由问道。 俞应然点点头笑着说： “正是。” “南湖百草，天资聪颖，果真当得玉面神医之名。”楚靖也笑着上前说道。 俞百草看着楚靖，略微的审视了一番，才点头说道： “阁下谬赞了。” 然后，俞应然又接着说道： “本以为你们会从山前而来，我便派人前去相迎，没想到刚才却听小仆说起，院子里来了四位面生的人，我寻思着该是你们，于是就立刻过来了，没想到，竟真的是你们。不知为何会走了山后小路” 楚靖闻言不露痕迹的看了左痴一眼，只听左痴上前说道： “我们进去再说。” 俞应然神情微微一愣，旋即明白过来，伸手做邀请状，朝着四人说道： “既如此，诸位请随我来。” 俞百草在前面带路，左痴和楚靖跟在旁边，俞百草不时的和左痴说上两句。 而他们身后 “哎，窦霸大哥，你瞧见没有，这位神医俞百草，模样虽说不见得比咱们左大人俊俏，可这面相看着，着实年轻啊，就算是我，和他站在一起，他也没显得比我大个几岁。”邓四儿凑到窦霸跟前，看着前面三人的背影，悄悄的说道。 窦霸闻言赞同的点点头，同样压低声音小声的凑近邓四儿的耳朵旁边说道： “没错没错，也不知道这位俞百草，靠不靠得住。不过你看见他和左大人没有看来他们的交情真的不错，不过这位神医俞百草，倒是和传闻中的一样，脾气挺好。” 邓四儿点点头，又说道： “脾气看起来是挺好的，就是不知道对咱们有没有帮助。” 窦霸点点头，见已经到了屋前，便收了一下有些跑偏的心思，和邓四儿跟着前面的三人老老实实的进了屋。 “左痴，诸位，你们请坐。来人，看茶。”俞应然进屋后转身说道。 带四人各自坐好，俞应然便挥退了下人，看着左痴说道： “左痴，你的来意我已从信中得知，但是，看你刚才的神情，路上可是遇到什么危险” 邓四儿一听，果然是好友啊，看神情都知道 左痴看着这位多年好友，毫不隐瞒的点头说道： “没错，谦之，我们之所以没有从山前来，是因为这一路上，有人跟踪。”: 第七十六章 ‘显真’之毒 第七十六章 竟有人跟踪 “什么你发现有人跟踪为何这一路上从来没有听你们说起过”邓四儿闻言立即惊讶道。 “是呀，是什么时候发现有人跟踪的”窦霸也不知道此事，一样满脸惊疑的问道。 “自从我们刚一上路，离开涂州城的时候就发现了，只是他们人数不多，且一路上始终不曾有任何动手的迹象，所以我和左痴商量，才没有将此事告诉你们，却没想到”楚靖在一旁解释说道。 左痴随着楚靖的话点点头。 原以为，他们一路上不曾动手，便不会再有动作，却没想到，竟在这最后的时机里，杀机骤现 “这就奇了，即发现有人跟踪，为何不从山前正道上走，反而从山后偏僻小路上而来呢” 俞应然略一思索，疑惑问道。 这下，众人齐齐向左痴看过去。 左痴不慌不忙的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才对众人说道： “我之所以选择这条路，是想借此时机将他们引出来，否则，就这样让他们跟着我们到南湖别院，恐怕会生事端。” “你是说，你故意走这条没几个人的偏僻小道，是为了要把那些跟踪我们的人给引出来结果还是连面都没见上”邓四儿惊讶的看着左痴说道。 左痴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他也没有料想到，那几个跟踪的人竟会突然狠下杀手，却，终是没有露面 “你们也不用太过担心，只要你们呆在我南湖别院之内，便不会有任何问题。还没人敢在南湖别院动手。”俞应然看着左痴一下子冷下来的脸色，安慰的说道。 众人闻言皆是点点头，这一点，之前也曾听左痴说起过。 “不知这位为何从刚见面开始，便一直带着斗笠遮面还是说有什么难言之隐”俞应然看着自始至终都带着斗笠遮面的窦霸，疑惑的问道。 窦霸隐藏在斗笠下面的表情听到俞应然忽然问起的声音，不由得一阵儿呆愣，随后便转头看向左痴和楚靖。 虽然窦霸的表情看不到，但是他转头的这个动作却很是明显，让人一见便知道他的意思，俞应然见此嘴角不由得微微向上弯了弯，觉得这位带着斗笠的人也是有趣的很。 “左大人，这”窦霸本来也不想带斗笠的，但是左痴和楚靖二人都言会有麻烦，于是便不情不愿的带着个斗笠，一路上都没有摘掉。 窦霸觉得，自己一个常年待在熙宁北境的水匪强盗，路上能有几个人认识自己呀只要是出了涂州，寻常的小老百姓谁会在意关注一个陌生人的样貌 “无妨，想来就算是拿下了斗笠，谦之也未能认得出来。”左痴随意的说道。 窦霸闻言立马便摘下了斗笠，然后站起身来，对着俞应然微微行了一礼，爽朗的笑着说道： “哈哈，终于能摘下这劳什子的玩意儿了，真是舒坦。在下江水一带窦霸，见过百草先生。” 江水一带窦霸 俞应然一边轻轻笑着虚扶了一把窦霸，一边暗自猜想，窦霸是谁不过也是听着有些耳熟。 “嘿嘿，我说百草先生，你也别想了，他呀，现在就是个死人。”邓四儿看着俞应然一副思索的模样，在一旁笑嘻嘻的插嘴道。 窦霸本就是邓四儿所救，而这一路下来，二人路上吵吵闹闹的，感情更是深厚了许多，此时邓四儿也就没在意的开着窦霸的玩笑。 “邓四儿”窦霸微恼的瞪了邓四儿一眼，然后挠挠头对着俞应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 “百草先生，你别听那小子瞎说，什么叫死人，不过嘛此事如今也确实不假，唉，这说来话可就长了。” “哦窦兄弟这话是何意”俞应然好奇的看着在座的其余三人，最后将目光落在了左痴的身上，又问道： “这里面可是有什么趣事” 左痴闻言点点头说道： “此事的确说来话长，待闲暇时在于你慢慢细说，此来寻你，本是有要紧的事要找你帮忙。” 俞应然听了左痴的话之后立刻神情一敛，将在座的人看了一圈，然后略带严肃的说道： “你信上所言将有要事相商，我就猜想该是你遇到了难事，不然以你的能力，大可以自己解决，怎会要来寻我” 左痴点点头，说道： “不错，我也不用瞒你，此次我所遇到之事，与寻常所接手的案件大不相同，自我接手这件案子至今也已月余，但是我们手上的线索却是寥寥无几，更不用说这其中还掺杂其他隐秘之事。” 俞应然闻言一怔，急忙又问： “这次跟踪你们的人，难道也与你们索要查办的案子有关” 左痴点点头。 “百草先生，实不相瞒，今日在山后小道，我与邓四儿险些受到重创，奈何，别说知道对面是谁，我们连他们的模样都没有瞧见。”楚靖也在一旁说道。 邓四儿一听，急忙附和的猛点头： “没错没错，要不是靖叔眼疾手快，我们可是真要倒大霉了” “哦竟还有这事可是有受伤” 楚靖轻轻地摇了摇头。 “难道他们不知道你的身份竟敢下如此杀手，难道不怕得罪朝廷”俞应然看着左痴担忧又是气愤的问道。 “我的身份本就明显，想他们也不会没有发现，但是他们还是动手了，这就说明”左痴目光一沉，淡淡的说道。 俞应然了然的点点头，说道： “没错，这就说明他们与朝廷也有关联。” 一说到这儿，大厅内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有些沉闷，出了左痴，楚靖他们三人心里也并非不清楚，查案至今，宋余秋的一切所为，并不只是他一个人，定是还有幕后隐藏更深之人。 “对了，先不说这些了，你先来给窦霸诊治一下。”左痴忽然开口说道。 俞应然一愣，旋即便起身走到窦霸身边，将二指搭于窦霸的脉上。 片刻之后，俞应然探清脉象，立时惊讶无比的说道： “这难道是显真之毒”: 第七十七章 又一个十五年前 第七十七章 显真之毒 “怎么谦之，你竟是知道”左痴当即惊异的问道。 俞应然点点头，将搭脉的手拢回袖中，回到座位上坐好，看着面前四人皆是目光惊疑的看着自己，说道： “没错，我当然知道，时隔多年，没想到，又让我见到了身中此毒之人。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谦之有话不妨直言。”左痴说道。 俞应然点点头，转头看了窦霸一眼，先是问道： “窦霸兄弟，你是如何中了这显真之毒的看你模样，应该不会是崇阳书院的学子才是。” “我我也是被人灌下药水之后，直到遇见左大人他们才得知那是显真。”窦霸答道。 “这是怎么回事”俞应然没想到会是这样，连忙转头问向左痴。 “此事说来话长，还要从我接手一件案子之后说起” 左痴缓缓的将近一个月来发生的事情大致的说了一遍，忽略邓四儿的身世和楚靖的身份不谈，也是说了许久。 期间，俞应然始终不曾开口说一个字，但是他的神情随着左痴的讲述而一变再变，无人看不出他此时内心深处的震惊之感。 “我原以为你来寻我，就算是难事，无非就是超出了你的能力范围，但是如今听你所言，方才得知，事情竟是复杂至此。” 俞应然看着面前四人，自己虽不曾亲身经历过左痴所说的那些事情，但是能令左痴这样聪明绝顶，能力又强的人都束手无策的来寻自己，找案子的突破口，可见这件案子的困难程度实在是非同一般。 “好了，谦之，事情的大概你已经有所了解，接下来是否能请你说一下，何为显真之毒”左痴看着俞应然问道。 “这是自然，左痴，虽然我们多年未见，但你跟我何需这般客套”俞应然点点头，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惊讶，想了想，才说道： “实不相瞒，我上一次见到这种毒，还是跟在师父身边的时候，大约是六七年前，那时我还在山上，你却已经功夫大成，下山游历去了。” 左痴点点头，想到六七年前正是他告别师父，下山去的时候，那时他青锋剑法已修炼至瓶颈，待在山上也无所精益，于是便下山自己修行。 “那这么说来，你所见到的那位身中显真之毒的人，莫非就是崇阳书院的学生” 楚靖回想起刚才俞应然问起窦霸时曾说道我以为你是崇阳书院的学子，于是联想到此，猜测问道。 俞应然惊讶的看了一眼楚靖，没想到适才不过是自己的随口一问，眼前这人却能记得并联想到此，可见此人能力非同一般。 “正是如此。敢问这位大侠如何称呼” 俞应然想起他们四人来到南湖别院之后，邓四儿和窦霸都曾报过姓名，唯独这位江湖人打扮的中年男子笑而不谈，于是试探着问道。 “我嘛我的身份由我来说，怕是有些不妥，不过，想必左痴定会与你单独细说的，此时不谈也罢。”楚靖轻轻的笑了笑，并没有直接回答。 邓四儿在一旁听到楚靖的话，不由在心里奇怪道：什么叫我的身份由我来说不妥自己的身份不是自己来说，该要谁来说既然左痴会将楚靖的身份告诉俞百草，那不就说明楚靖的身份不用瞒着他为什么不能在这里直说 窦霸也是目光落定在楚靖身上，虽然他也同邓四儿和左痴一起唤靖叔。但他一样不知道楚靖的身份，此时听见他们谈及，不由得也是好奇万分。 但是，窦霸一听到楚靖这么说，顿觉失落无比。 邓四儿就坐在窦霸和楚靖的中间，窦霸越过邓四儿，看向楚靖的目光太明显，叫邓四儿忽视不得，邓四儿扭头看着窦霸好奇的模样，才后知后觉的在心里惊叹道： 他怎么忘记了窦霸示不知道楚靖的真正身份的呀 这边邓四儿与窦霸二人的内心戏份丝毫没有被那三个满脸严肃的谈着正事儿的人所发现，俞应然依旧语气不急不缓的讲述着许多年前，关于显真之毒的事情。 “左痴，自你下山之后，便再没有回到山上，想必你从未得知，在你走后不久，大约是过了两个月的时间，就有一个人来山上向我师父求医。”俞应然说道。 “这个人就是中了显真之毒的崇阳书院的学子”左痴问道。 “没错，初见那人时，虽说他形容有些憔悴，但其样貌行为皆与常人无异，我当时还曾好奇，此人看着并无大碍，为何要来山上求医。”俞应然回想着说道。 “你不说你师父也是一代南湖百草么肯定也是医术高超，那找你师父求医有什么可奇怪的”邓四儿听着在一旁插嘴道。 俞应然却是摇了摇头，转头看着邓四儿说道： “非也，说起我师父，虽说也是一代南湖百草，但毕竟是数十年之前的事情，何况我师父与左痴的师父青峰道长相交甚好，所以才会应了青峰道长的邀请在山上常住，但世人并未知晓此事，又怎会寻上山来找我师父求医” “那他是怎么找到你们的难不成是误打误撞”邓四儿想不明白的又问道。 “左痴，你可还记得，青峰道长收你做关门弟子之后，将你带到山上的那一年”俞应然没有回答邓四儿，而是将目光又投向了左痴问道。 “那一年那时我还年少，我记得大约是在我十岁左右的事情，据如今也该有十五年了，怎么可有什么不对”左痴没想到俞应然会忽然问这个，于是疑惑的看着他。 俞应然听后点点头，说道： “没错，就是十五年前，也是那一年，因青峰道长怕你在山上苦学无伴，才会邀请我师带我一同前往，与你师父一起教授徒弟。” “这事我后来也曾听师父说起过，但是，你为何会提起此事”左痴还是疑惑的问道。 俞应然坐直身体吸了一口气，才开口说道： “因为，我第一次见到这所谓的显真之毒，不是在六七年前，而是在十五年前”: 第七十八章 ‘自断右手’真正的由来 第七十八章 又一个十五年前 除了窦霸之外，左痴、邓四儿以及楚靖三人皆是满脸震惊的看着俞应然。 怎么又是十五年前 至今为止，凡是他们手中掌握的线索，一应指向皆是十五年前。 到底十五年前，三王谋反之后，究竟又发生了什么事情邓四儿身上究竟又藏着怎样的谜团 他们到现在却仍旧无法探知。 “怎么我说的话可是有什么不对你们怎么都这样一幅表情” 俞应然不知其中原由，看着面前除了窦霸的其他三人，皆是满脸惊愕的看着自己，不由得疑惑问道。 听到俞应然的声音，三人旋即回过神来，三人互相对视，皆是看出了对方眼中的复杂之感。 “谦之，我之前就与你说过，我们现在所查之案，非比寻常，不仅是案情复杂难测，而且其中牵连之事甚广，直到如今，已是令人难以想象。”左痴微微的叹了一口气，里面带着些许难以察觉的疲累之感。 俞应然看见左痴如此模样，微微一怔，记忆中的左痴何曾露出过此刻之态 “左痴，既是困难之事，就不能急于一时，更不可轻易退缩。凡事都有转机，你们到这南湖别院寻我，不就是为了寻找这案子的突破口么”俞应然安慰的说道。 左痴轻轻地笑了笑说道： “谦之说的哪里话，这天下就没有我左痴办不了的案子。” 俞应然笑着点点头。 邓四儿在一旁却是撇撇嘴，虽然邓四儿对左痴说的这种狂妄的言语不是很喜欢，但是正因为是这样的左痴，邓四儿才感觉得到稳妥。 “好了，既然心态摆正了，那可否请百草先生继续，详细的讲一下你刚才的话，为何会提到十五年前”楚靖适时开口说道。 俞应然点点头，说道： “没错，就是十五年前。那时我记得清楚，身中此毒之人正是身穿崇阳书院学子服饰的书生，因他父亲与我师父有故交，曾寄信说是生死攸关，请我师父相救，我师父便让他将他儿子一并带来山上诊治。” “难道说”楚靖疑惑的说道。 “没错，那书生所中之毒，就是崇阳书院特有的显真，本来我师父只觉他的脉象异常，但并不关系生死，为何会是我师故友信中所言的生死攸关” 俞应然说到此时忽然面色一沉，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我师父先令其服药歇下，不料正是那日夜晚，这名书生却如疯癫了一般，不顾一切的奔至书房，奋笔疾书，我师父闻讯前去，却见其双眼通红，可下笔却是越写越快，任凭你如何劝阻，竟毫无用处，无奈之下只能先将其捆绑，但是他周身一直颤抖，直到后半夜力竭才昏睡过去。” “这这怎么和邱启说得一样啊” 邓四儿闻言惊得舌头都有些打结，他想起当初询问邱启断手的原因时，邱启的言词，竟是和眼前的这位南湖百草所描述的，简直一模一样 “邱启”俞应然见邓四儿如此，于是问道。 “对呀，百草先生，你不知道，我们前些日子在崇阳书院的时候，就碰上了一个书院的学生，你说的和他说的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啊”邓四儿立马嚷道。 “莫非他也是中了显真之毒”俞应然问道。 左痴点点头，伸手按住正欲开口的邓四儿，看着俞应然说道： “谦之，邓四儿所说你不用理会，你先将之前的事情讲得清楚些，那后来如何了” 俞应然目光在左痴和邓四儿身上来回看看，还是先听了左痴的话，开始继续之前的话题说道： “后来，我师父察觉有异，毕竟从未见过这般诡异的情景，于是一再追问之下，才从其父亲口中得知原由，原来，那书生之所以会如此，就是长期服用了显真所致，因其不知道什么时候误将显真喝下，发现其中作用，高兴之余，却没有想到那显真竟会令人上瘾。” “看来，崇阳书院那饮下显真的传言，该是始自于此了。”楚靖皱眉缓缓开口道。 左痴点点头，他也是如此想法，于是也说道： “没错，其发病的情景与邱启所言大致相同，而且时间也刚好吻合，应该是不会错了。不过” 左痴说着又将目光看向俞应然，问道： “谦之，既然如此，那自断右手便可以解脱显真之瘾的方法，可是你师父当年所传授” “自断右手”俞应然奇怪的反问了一句。 左痴一愣，旋即和楚靖相视一眼，紧接着问道： “难道不是邱启曾言，他也是狠心斩断自身右手，才摆脱了显真的药性。谦之，莫非你竟然不知” 俞应然却是摇摇头说道： “并非不知。” “那是如何”楚靖对此也很是在意，于是也急切的问道。 俞应然看了左痴一眼，有转头看了楚靖一眼，才开口说道： “十五年前，我师父救治那名书生时，确实是斩断了他的右手，但你们所说的自断右手便可医治的办法却并不属实。” 这下不仅是左痴和楚靖，邓四儿都是给弄得糊涂了，邓四儿看着俞应然说道： “我说百草先生，你能不能把话说得再清楚一点儿啊” 俞应然愣了一下，没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对，但看着面前四人依旧疑惑的模样，只得更仔细地说道： “你们有所不知，当时之所以会斩断那名书生的右手，是因为得左痴师父－－青峰道长的帮助，用内力将其全身各处滞留的显真全部汇聚到其右手之上，再将其右手斩去，才得以保全神智。” “书院学子一生志在功名，怎么可能让你斩断他的右手为何不是左手”楚靖疑惑的问道。 “之所以不是斩断他的左手，是因为他和左痴一样。”俞应然解释说道。 “原来如此。”楚靖点点头说道。 “什么叫和左大人一样”窦霸没有明白，看着都不曾再度开口相问的三人，疑惑的问道。 邓四儿斜了一眼窦霸，心说这么多天相处下来，竟是没有发现么只听他嘴里说道： “我说你的眼神是不是不太好啊你难道没有发现，左大人是左撇子吗” 没错，之所以斩断右手，并不是如传言中说的那般，而其真正的由来，不过是 如此简单。: 第七十九章 各有各的心事 第七十九章 “靖叔，你等等我啊。” 邓四儿从俞应然的房间里出来之后，心情依旧不能平静，脑海中有太多的疑问无从解答，他看着在前面走着的楚靖，急忙在后面喊道。 楚靖眉头微皱，显然还在思考，听到邓四儿的喊声，只是将步伐慢了下来，却没有停下。 “靖叔，你想什么呢” 邓四儿撇下身边的窦霸，径自跑到楚靖身边和他并肩而走，歪着脑袋问他。 楚靖摇了摇头，什么话也没有说。 窦霸看着邓四儿和楚靖的背影，虽然自己心里也是有万千疑问，但是，他知道左痴、楚靖和邓四儿三人与他不同，自己只不过是牵涉其中，但是要插手案情内幕，却是没有那个资格的。 “算了，只要能还我一个公道，管他那许多作甚。” 窦霸生性豪爽，但并不是不明事理，何况有些事情，牵涉其中实乃身不由己，但是你若还对其追根究底的话，恐怕最终会难以善了。 左痴没有同他们三人出来，依旧留在俞应然的房间里，不知道此时是在说什么，但想来也是不会离开案子本身。 楚靖和邓四儿正走着，迎面过来一个小童，先是对他们两个躬身行了一礼，然后语气恭敬的问道： “各位客人，我家先生已经为你们安排好了住处，是否现在前去” 楚靖点点头，说道： “也好，这便带路吧。” “是。”那小童又是躬身行了一礼，点头答道。 邓四儿看着前面带路的小童，心说这百草先生不仅自己长得年轻，而且他的仆从也是这般年幼，真是一位奇人。 反正这会儿，楚靖什么话都不可能再与他讲，邓四儿也就又和窦霸搭着伴儿一起走，说说笑笑的，竟是颇有默契的张口闭口，都没有一个字谈及刚才的事情。 那小童带着他们左拐右拐的，好一会儿才到了那所谓的之前就准备好的住处。 “就是这里了，我家先生一共准备了四间客房，因这南湖别院地方有限，客房有些小，诸位客人还请不要在意。如果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或是列张单子出来都可，小人好去准备。”小童依旧恭敬的站在他们身后说道。 “还请代我等多谢百草先生好意，我们出行在外没多少讲究，不用麻烦了。”楚靖淡笑着谢说道。 那小童点点头，便恭敬的告辞离开了。 “那快成仙儿一样的百草先生，用的仆人都是这种童子类型，还真是喜好不同寻常啊。”邓四儿见那小童走远了，便在一旁打趣道。 楚靖转过身瞥了一眼邓四儿，无奈的摇了摇头，便进屋了。 邓四儿看着窦霸耸耸肩，便一同跟了进去。 窦霸刚想也跟着一同进去，但转念一想，邓四儿和楚靖肯定还有话说，此时若进去，自己估计不太会招人待见，于是便收回已经迈出去的一条腿，看了看四间为他们准备好的客房，选了一间边上的，就径自住了进去。 “窦霸呢” 楚靖见身后只有邓四儿跟了进来，于是随意问道。 “不知道，可能去睡觉了吧” 邓四儿拿了一把椅子在楚靖面前倒放着坐下来，两只胳膊交叉叠在椅背上，看着楚靖无所谓的说道。 “他不在也好，我刚好也有些话要和你说。”楚靖也坐下来，摆出一副要谈正事儿的模样。 “靖叔，你说吧，我仔细听着呢。”邓四儿也换上一副严肃的面孔，看着楚靖说道。 “今天你听了俞百草的话，可是有什么想法”楚靖问道。 邓四儿想了想说道： “恩我觉得吧，单凭左痴和那什么俞百草的交情，想来他说的话应该是可信的，但是，既然俞百草的话是可信的，那我有些事儿就想不明白了。” “你说。”楚靖说道。 “靖叔，你看啊，当初邱启说他断手的原因的时候，你和左大人也是在场的呀，既然俞百草都说自断右手的这个方法是不灵的，那为什么邱启还要那样说呢难道刚巧是碰上了”邓四儿猜测的说道。 楚靖点点头，这个问题他之前也曾考虑过，但是也是不得其解，于是说道： “没错，这个问题我之前也曾想到了，只是想要知道的更多，恐怕还得回崇阳书院，找到邱启再问个清楚才行。现在，我们只是在这里猜测，恐怕也没什么用处。” 邓四儿赞同的点点头，想了想忍不住的又问道： “靖叔，你真的不知道十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楚靖叹了一口气，将目光移向他处，说道： “我知道的不会比你们知道的多，能够告诉你们的，我已经全部都告诉你们了。其他的说与不说，于案子本身，并无多大用处。” 那不能够告诉我们的呢或者说，唯独不能告诉我的呢 邓四儿差点就忍不住将心里的疑问问出来了，但话到嘴边还是叫邓四儿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邓四儿自己心里明白的很，楚靖和左痴都有事情瞒着自己，为什么瞒着，邓四儿心里隐约能猜到一点儿，但是瞒着他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邓四儿心里却一点儿谱都没有。 每每轮到楚靖守在身边，邓四儿总是夜里会悄悄的醒过来，看着这个他自以为的生父，实在是百感交集。 楚靖看着邓四儿模样就知道邓四儿的心里在想些什么，但是他自己清楚的很，他不是邓四儿的父亲，所以每当邓四儿充满希冀的望着自己的时候，楚靖都忍不住的想要避开邓四儿的目光。 也许是相处的时间久了，他心里那点儿仅存的正常惹的、普通人的性情被勾了出来 楚靖甩甩头，他待在左痴和邓四儿的身边还有未能完成的事情，不能现在就动了恻隐之心。 “邓四儿，总有一日，你会知道所有的一切。” 楚靖看着窗外左痴回来的身影，淡淡的轻声说道。 只是邓四儿先一步看见了左痴，随即而来的一声左大人的呼唤，将楚靖淡淡的轻语覆盖，邓四儿自己却没有听见。 “左大人”邓四儿见左痴回头朝他们这边看过来，又是招了招手喊道。 左痴点点头，握着手上俞应然交给他的药瓶，不由得紧了紧，朝着屋内走去。: 第八十章 怎么会是高千里 第八十章 “左大人，这边” 邓四儿朝着窗户外边儿的左痴挥挥手，大声喊道。 左痴抬头看着窗户里的邓四儿，神采奕奕的年轻清秀的脸，不由自主的悄悄收回了紧握在手掌心中的药瓶。 “左痴，这是我潜心研究多年，终于制成的丹药，虽然只有一枚，但服下便可从此百毒不侵。不仅如此，若留着性命垂危之时将此丹药服下，可保你活命。此次你接手的案子复杂难测，你将它备于身上，贴身带好，如有万一，也好救你一命。” 俞应然充满担心的话语仍在耳畔回响，刚才分开之际，俞应然将此药瓶交于自己手中，只是这救命丹药却只有一枚。 是人都有私心，俞应然选择将丹药在无他人在场之时交于左痴，左痴自己就应该明白，俞应然顾及两人之间的情谊，并没有将他身边的人考虑进内。 吃还是不吃现在吃还是留着日后危及性命之时再吃 左痴犹豫了。 “左大人，你愣着干嘛呢还不快进来，站在门口也能愣神，可真有你的。” 左痴听到声音微微一怔，抬头一看，原来是邓四儿没见着自己进屋，便开门看看。 “没什么，我刚才从窗户里望进去，没看见窦霸，他人呢怎么没跟你们在一起”左痴淡淡说着，却不着痕迹的把邓四儿刚才的注意力引到了窦霸身上。 “哦，你说他啊。”邓四儿两只手分别从开着的大门扶手上松下来，然后站在门口边儿左右两旁瞅了瞅，然后对左痴说道： “不知道啊。他可能有些累了，跑去别的屋睡大觉去了吧我和靖叔也是有一阵儿没看见他了。” 左痴点点头，便抬脚往屋内走去。 却在刚进屋经过邓四儿的身边时，听见邓四儿又开口问道： “左大人，你和那个神医俞百草聊了这么久，都说了些啥啊” 左痴没有停顿的一直走到楚靖身边，将之前邓四儿倒着放的那把椅子摆正，然后坐下来说道： “没什么，就是听谦之谈一谈他对显真的看法。” “然后呢然后怎么样神医又说什么了没有” 邓四儿不知道从哪里又找来一把椅子，还是和之前一样倒放着坐下来，两只胳膊交叉叠在椅背上，看着左痴好奇问道，显然对左痴和俞应然在他们走了之后，又说了什么，非常有兴趣。 左痴看着邓四儿的这副模样唇角不由得弯了弯，他转头又看了一眼楚靖之后，开口说道： “你们还记不记得谦之之前对我们所说过的话” “哪句话”邓四儿想都不想便脱口问出，一心只想着左痴快点儿说来。 楚靖好笑的看着邓四儿微微摇摇头，也是向左痴问道： “我也不清楚你所说的到底是哪一句话。” 左痴点点头，说道： “之前谦之曾说过，他上一次见到显真之毒，大约是在六七年前。” “哦我记得，你不是说你那是刚好练成神功下山闯荡江湖去了嘛。”邓四儿两眼一睁，表情略显夸张的说道。 左痴闻言瞥了一眼邓四儿，什么叫神功大成 不过左痴也没有理会邓四儿这种时不时的疯言疯语，看着楚靖说道： “没错，那时刚巧我下山离去，并没有见到。谦之说那时候，刚巧也有一位崇阳书院的学生身中此毒，上山向谦之的师父求医。” “不错，我也记得，百草先生说起时曾表明，他与他的师父在山上居住一事，世间并没有多少人知晓此事，为何在六七年前，会有人找上山去”楚靖也想起了一应然当时说过的话，不由疑惑问道。 左痴却是摇摇头说道： “至今为止，谦之也想不通那人为何会找上山来寻求医治，不过他确实是身中显真之毒。” 左痴见楚靖和邓四儿都没有开口说话，于是继续说道： “不仅如此，那人所中显真之毒并未很深，即便是以当时谦之的本领来说，都可医治，谦之的师父见此虽然内心疑惑此人的来历，但到底那人是崇阳书院的学生，也许和他的故交有什么往来也说不定，便就留下那名书院的学子让谦之医治。” “这么说，那个书院的学子，身上所中的显真之毒，是百草先生解的了。”楚靖一边听一边点头说道。 “没错，就是出自谦之之手，谦之刚才和我过，他只是让那名书院的学子在山上留了三天的时间，便让那人下山去了。”左痴说道。 “三天神医果然就是神医。不过，左大人，我怎么听着感觉有点儿不对呀”邓四儿一听俞应然治疗显真之毒只是用了三天的时间，不由得在一旁惊讶的说道。 “有什么不对”楚靖转头看向邓四儿，疑惑问道。 “你们看啊，那十五年前的解显真之毒的办法，不是要用强大的内力将身体里面存有的显真毒素，全部汇聚到人家的右手上，然后再斩去右手才解的毒吗可是，这俞应然的内力怎么也不能和左大人的师父相比吧” 邓四儿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走到左痴的身边一本正经的说道。 “这倒是。”楚靖想想也觉得邓四儿此言有理，便也疑惑不解的看向左痴。 没想到左痴的表情却是一点儿也没有变化，仍旧是稳稳的语气说道： “这一点我也曾问过谦之，谦之说了，那人所中显真之毒并没有像十五年前的那人一般，而且服用显真的时间也不过半月，医治起来并不困难，而且，谦之与他师父二人一同炼制了一种药，正好可以医治这显真之毒中毒不深之人。” “哦竟然有药能治”楚靖惊奇的说道。 左痴点点头，继续说道： “十五年前，谦之的师父便对显真非常在意，一直悉心研究，终于将此药制成，只要是身中显真时日较短之人，只需每日按时将此药服下，便可通过药力将体内的显真毒素汇聚于右手指尖，然后用细针刺破指尖，毒素便可随着血液流出。” “原来是这样啊。”邓四儿听完之后感叹的点点头，神医就是神医，这种药都能炼制出来。 “而且，这位上山求医之人，不只是我，你们也都是认识他。”左痴忽然神情莫名的说了这样一句话。 “认识我们”邓四儿惊呼，旋即便扭头看了一眼楚靖，见楚靖也是一脸疑惑的样子，又将头转回来问左痴： “是谁” 左痴唇边似是带着一丝讥讽的笑容，只听左痴说道： “高千里。”: 第八十一章 南湖别院小纠纷 第八十一章 “什么高千里”邓四儿随着左痴的话音一落便是一阵儿惊呼，满脸的难以置信。 这是什么情况怎么又会和高千里扯上关系更不用说高千里如今不过是一个死人 “左痴，你的意思是说，六七年前上山求医的书院学子是高千里”楚靖也是疑惑的皱眉问道。 那人竟是高千里这一点让一向冷静的楚靖也是心里一震，怎么能是高千里 左痴看着邓四儿和楚靖知道此事后的表情，亦如自己从俞应然口中得知此事的时候，便知道，此事邓四儿和楚靖二人内心的吃惊不会比自己少。 “左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邓四儿见左痴不说话，还以为事情还没有完，忍不住的问道。 左痴却是看向二人轻轻地摇摇头说道： “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毕竟你我都不是此事的见证者，我想，我们之所以会这样惊讶，无外乎是因为我们已经知道了高千里，也知道他和宋余秋有关系，并且高千里已死，所以，我们才会像如今这般惊讶，如果不是刚好因为此人正好名叫高千里，我们也不会如此在意。” 楚靖和邓四儿闻言皆是点点头。 确实如左痴所说，如果换做是别人，他们也许不会像现在这般震惊，只会当做是一件寻常的事情看待，毕竟书院学子身中显真之毒，并不是只发生过唯一一次。 “可是，为什么会是高千里呢他不是他怎么会中了显真之毒”邓四儿看着左痴，依旧疑惑不解的问道。 左痴看着邓四儿，他明白邓四儿的意思，高千里既然和宋余秋是一路的，且高千里还是整个崇阳书院药水黑幕交易的牵头人，又怎么会轻易中了显真之毒难道他不知道饮下显真之后的结果 楚靖明显也是听得懂邓四儿的话，他想了想总结说道： “按照左痴刚才讲的百草先生的话来说，那高千里应该在发现显真饮下之后会令人上瘾的时候，就停止了继续服用，反而寻找救治的办法，然后得知百草先生的师父的居住之地，从而上山求医，并带走了可以解毒的药。” “没错，高千里如何得知并且寻上山来的，眼下我们无法猜测，但是，他拥有了可以医治显真之毒的药，却是真的。”左痴接过楚靖的话说道。 “这不是很明显的事情么之前你和神医先生不是都已经说过了，那高千里只是在山上呆了三天便带了解药下山去了，他自然会有这能够医治显真之毒的药，还说什么真的假的。” 邓四儿听了半天，左痴和楚靖的话总归是没什么用途，原因更是连猜测都不能够，便失望的在一旁插嘴道。 左痴和楚靖闻言相互看了看，竟是有些无言以对。 毕竟，眼下的情势的确如邓四儿说的一样，他们既不能毫无根据的胡乱猜测，而且高千里已死，即便有再多的疑问，也无人解答。 邓四儿看着左痴和楚靖二人默不作声的坐着，便觉得无趣的很。 邓四儿自己并不像左痴和楚靖那样，因为左痴和楚靖二人都不是寻常的人，他们有能力、有头脑、有背景，还知道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 所以，在他们二人遇到一些连他们自己都束手无策的事情时，并不会比自己看得开。 简单地说，邓四儿就是那种天塌下来还有高个之人顶扛着的人，而左痴和楚靖，所拥有的太多，遇事注定心里不会简单，更不会轻松。 邓四儿见左痴和楚靖两个人还是不说话的低头各自沉思，也不知道是在想刚才所说之事，还是在想些别的什么事，于是耸耸肩膀，起身将椅子扳回原处，招呼也没打，就出门去了。 邓四儿站在门口左望望右看看，不知道窦霸跑去了哪间房里睡大觉，见眼下日头还高，邓四儿便抬脚朝南湖别院的另一边走去。 一路上，邓四儿神情悠然的看着来来往往又急匆匆的行人，看见这个手上端着盘子，便好奇上去看上两眼，看见那个捧着一大把的药材，便跟过去凑近闻闻，反正他也不认识这些都是什么。 就这么随意逛着，竟没有一个人上前与邓四儿搭话，走着走着，邓四儿便又觉得无聊起来。 “这南湖别院从外面看着倒没觉得有多大，不过这路，走着怎么感觉这么长呢” 邓四儿一面自言自语，一面四处张望，见一个泥砖砌成的矮屋，从里向外的冒着黑烟，还以为是哪里不慎走了火，便好奇的过去看看。 “哎呦疼死了谁呀走道儿不看路的吗” 还没走到门跟前儿，便被慌乱跑出来的一个略微矮小的身影给迎面撞倒在地。 邓四儿冷不丁一摔，摔得有些疼了，喊叫刚欲脱口而出，没想到这撞人的人倒先叫骂开了。 邓四儿气的一乐呵，看着眼前这被黑烟熏得满脸漆黑的人，指着他就骂道： “嘿，小爷我刚好看见这里冒黑烟，本想着好意过来看能不能帮个忙啥的，你倒好，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你说谁是狗呢没大没小的小毛崽子，牙长齐了没有倒是先学会骂人了。”那人本着一张大黑脸，双手叉腰的指着邓四儿又骂。 哎呦，邓四儿心里霎时就激动了起来，好家伙，这种被人指着鼻子骂的事儿，上一次发生是在什么时候了顿时便火力全开，认真的较上劲儿。 “你也不瞧瞧，就你这一脸乌漆墨黑的，一张嘴就剩你那快掉光的牙了，听你这声音，明明不老，牙都快掉光了，可见老天爷都不待见你这张嘴。”邓四儿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嘲讽道。 那黑脸的人被邓四儿说到痛处，顿时觉得脸上一热，却忘记了怎么反驳，只得恨恨的说道： “小子，在这南湖别院还没有敢和我这样说话，我没见过你，你究竟是谁” “怎么，正面儿说不过我，要改背后报复啦我还就告诉你了，小爷我叫邓四儿”邓四儿冷哼一声，不屑的说道。 那黑脸的人眼睛一眯，看了邓四儿一小会儿，便转身又要进那还在冒烟的房子里，但是却在他进去之前侧着头说： “小子，叫邓四儿是吧你记好了，我是莫离道。” 哼，谁管你叫啥 邓四儿见那人回身进了屋，撇撇嘴，心情颇好的回自己住的地方。 只是回去的路上邓四儿心里忍不住的想： 莫离道，是谁: 第八十二章 一顿特殊的晚餐 第八十二章 “郎在山脚啦，打一望咯外， 姐在哟，河里哟，小桥边儿， 情那妹妹儿，啦啊哟， 洗衣裳咯喂。” 邓四儿一边轻声哼着小曲儿，一边摇头晃脑的走到了俞应然为他们准备好的居住之地。 “邓四儿，你去哪了快吃晚饭了，回来了就别到处跑了啊省的到时候找不见你” 窦霸醒了之后见左痴和楚靖还是在屋子里面说着话，便想要找邓四儿聊天，不料却找不见邓四儿的身影，又不好意思进去打扰左痴和楚靖，便就搬了一个凳子坐在屋门前的空地上一边看着来往的人，一边邓四儿。 邓四儿闻声抬头立即朝声音传来的这边看了一眼，见着睡了一下午，好好的补充了一下睡眠的窦霸终于露了个脸，便开心的走过去想要和窦霸分享他自己刚才的经历。 “哎我说，窦霸大哥，你终于睡好啦，舍得起来了呀一下午的都没瞧见你，真是好没意思。” 窦霸笑笑，起身上前说道： “你小子，我醒来都是啥时候的事儿了就是看不见你，也不知道你上哪儿逛去了。” 邓四儿嘿嘿一笑，眼睛向屋内瞥了一下，眉眼弯弯的看着窦霸说道： “窦霸大哥，这里面还谈着事儿呢” 窦霸于是点点头。 邓四儿无所谓的耸耸肩，凑近窦霸跟前又说道： “哎先不管他们两个了，窦霸大哥，我和你说啊，这南湖别院的怪人还真是不少啊，刚才我就看” “吱呀” 正说着，忽然听见一道开门声，邓四儿和窦霸不由得转头看过去。 见左痴和楚靖好整以暇的站在门口看着他们两个，邓四儿一下子便忘记了要和窦霸说的事情，立即怪笑着跑到左痴和楚靖的身边，笑眯眯的说道： “怎么样你们商谈的如何了可是有什么计划没有这一下午的，就算是反思也用不了这么久吧” 左痴闻言微微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站着的楚靖，见楚靖也是一副无奈好笑的模样，于是又将目光转向邓四儿，说道： “计划没有，反思更没有。” 邓四儿当即脸子一垮，嘟囔的说道： “什么呀，还以为这一下午的，你们两个待在房间里不出来，是商量出什么对策了呢害我白高兴一场。” “嘿，我说你小子，是谁告诉你，我们是在商量对策”楚靖看着邓四儿的模样，伸手轻轻地在邓四儿的脑袋上拍了两下，笑着说道。 “那你们待在屋里一个下午，聊天玩儿呢”邓四儿躲闪着楚靖的手掌，反问道。 “你这小子，行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不饿呀，还是去吃饭吧。”楚靖收回手改扒拉着邓四儿，将他扒拉到一边，便和左痴并肩的走了出去。 “嘁。”邓四儿撇撇嘴，但还是跟在了左痴和楚靖的身后。 窦霸从头到尾一旁看着，也觉得好笑，至于邓四儿之前想要和他说什么事，完全没有想起来。 邓四儿更是将刚才想要开口诉说之事抛诸脑后，忘得个干干净净。 “哎，左大人，我们上哪儿去吃饭啊”邓四儿两三步的就凑到了左痴身边，依旧是笑嘻嘻的问道。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左痴微微斜着眼睛看了一眼邓四儿，旋即便目视前方而行，只是唇边的笑容若影若现。 邓四儿见左痴神秘兮兮的，满心好奇，却还是慢了脚步，等着身后的窦霸走过来，便靠过去，贴着窦霸说道： “你说，这一天天的，左大人咋就这么令人讨厌呢” “讨厌你这话回头可别叫左大人听见了，我可没觉得左大人有啥讨厌的，这人嘛，能力越高，就总是喜欢神神秘秘的，哪是你我能比的”窦霸也微微矮身贴着邓四儿的耳朵边儿说道。 邓四儿满不在乎的轻声哼了一声，但是想想，又觉得窦霸说的话在理，好像也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儿，一下子想不出来有什么话可以反驳，便就只能表情不善的瞪着左痴的背影，完了再瞪两眼楚靖的背影，显然心里颇不服气。 可能是到了晚饭的时候，白日里还在院内小路上来回匆忙穿梭的人们也少了许多，却而代之的是随处可闻的饭香，不仅香气浓郁，还掺杂着药香，闻着就令人胃口大开。 “什么味儿啊闻着好香啊我从来都没有闻到过这样浓郁的饭香味儿。”邓四儿惊喜的说道。 一想到过不了一会儿，自己也能吃到这样香味儿扑鼻的饭菜，不由得想要流口水。 左痴闻言轻轻地笑了笑，时隔多年，再一次闻到这样的饭香味儿还是那么的令人舒畅和轻松，看着不仅是邓四儿一人，楚靖和窦霸也是一脸期待的模样，于是语气和缓的说道： “你们想必有所不知，这里用来煮饭的器具都是南湖别院的众位医家煎煮补药的药鼎火炉，而且所蒸煮的大米，也是这些医家亲手所种，无一不颗粒饱满，是以，用这样的器具和食材煮出来的米饭便格外的香气浓郁，沁人心脾。” “哦竟是那些个会医术的人亲手种的我在家的时候也是吃的我们自己种的大米，不过这南湖别院的大米就是比我们家的还要香。是不是那些蔬菜也是他们自己亲手种的”邓四儿好奇的问道。 左痴笑着点点头，说道： “不错，这里的人大多喜好素食，平日里闲暇便在院内种了许多蔬菜，加上做菜时在添些滋补的药材进去，吃了会对身体大有益处。” 越是听左痴这么说，三人越是忍不住想要瞧上一眼，左痴口中赞不绝口的药膳。 左痴平日里非常吝啬于夸赞之词，眼下见左痴如此兴致勃勃切面容轻松的向他们介绍南湖别院的药膳，就知道那药膳的味道一定不会错的。 三人跟着左痴来到之前来过的俞应然的住处，见先前见过的那个礼数周到的小仆立在门口，便知道，这是来赴约了。 “诸位客人，我家先生已经在大厅等候诸位了，请诸位随我来。” 四人于是便跟着小仆进门。 可是一进门看到饭桌前端坐的两个人，邓四儿却是突然大喊了一声： “你你是那个黑脸”: 第八十三章 上一代南湖百草 第八十三章 “你你是下午那个黑脸” 虽然此时端坐在俞应然身旁的那个中年人，样貌整洁，完全不似下午和邓四儿拌嘴皮子时脏污撒泼的样子，但是邓四儿还是从他的略微矮小的身形上分辨了出来。 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左痴和楚靖走在邓四儿的前面，忽然听到邓四儿咋呼一声，不由自主的便回过头来看向邓四儿。 窦霸倒是就站在邓四儿的身边，他看着邓四儿伸着手指，满脸惊讶的连嘴巴都张开的夸张表情，忽然就想起了邓四儿下午回来的时候好像有什么有趣的事情要和自己说的样子。 难不成，就是遇见了眼前这位 左痴和楚靖回头看见邓四儿这模样也是觉得十分莫名其妙，他们初来乍到，邓四儿怎么会认识眼前这位的 二人回过头来，见俞应然也已经起了身，只有那位让邓四儿露出惊讶表情的中年男子没有站起身来，但也是微微笑着对他们颔首。 俞应然也是一脸不明所以的模样，显然也不知道邓四儿和身边的人之间发生过什么，不过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大事，便笑着向左痴他们四人走过去说道： “你们可算来了，快来，左痴、诸位快入座，知道你们一路上辛苦，今天我便吩咐厨房多做了好些菜肴，诸位尽管享用。” “哈哈能得百草先生这般客气对待，实在是在下之幸，倒不知这饭桌上可有酒否”楚靖爽朗一笑，一边抱拳道谢一边问道。 “谦之，靖叔最是好酒，这美味佳肴若是没有好酒相陪，想必靖叔定是要失望了。”左痴也轻轻笑了笑说道。 俞应然听到左痴的便是一愣，抬眼看着左痴和缓的面容更是有些惊奇。 左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平易近人了 一边想着，俞应然便悄悄的在左痴身边的三人身上来回审视，不知道是他们其中的哪个，竟会将左痴影响到这般模样 不过总归是好事。 “呵呵呵呵” 这边俞应然和做客的四人正在客套，忽然听见一阵儿不轻不重的笑声，便都朝着声音来处看过去。 原来是那位坐在俞应然身边的那个中年人，笑容还没有消散，却是目光炯炯的看着左痴他们四个人。 “你你你，你怎么在这儿” 邓四儿刚才本来就对这个下午遇到的人有几分敌意和惊讶，但是被楚靖、左痴和俞应然三人之间的客套说话给打断了，一时间忘记了要询问这人的身份，此时听见他的笑声，不由得又把刚才放下的手，指了过去。 “呵呵，臭小子，没想到吧，咱们两个这么快就又见面了。可还记得我是谁不”那中年男子笑着端起一杯酒，自顾自的轻轻抿了一口，看着邓四儿笑说道。 邓四儿瞪大着双眼看着眼前这位中年男子，虽然他的脸已经不是下午遇见时候的那般漆黑一片，但是他的双眼依旧如下午两个人吵架时那样的闪亮有神。 邓四儿想了半天，除了想起来这个中年男子好像姓莫之外，其他的一律没有想起来，但邓四儿看着中年男子明显带着等着看他笑话的眼神，邓四儿只好嘴硬的说道： “不就是那个什么莫什么的嘛当着南湖别院现任南湖百草的面上，你还这样问我，你讲不讲礼数啊客人就该有客人的样儿” “礼数哈哈哈臭小子，我可还记得，你叫邓四儿”那中年男子哈哈笑了两声，然后看着邓四儿说道。 “怎么，邓小兄弟认识莫先生”俞应然见着邓四儿竟然认识他特地请来的人，不由惊奇问道。 邓四儿摇摇头表情嫌弃的说道： “百草先生说的哪里话就这种没规没矩，只会动嘴皮子儿的人，我怎么可能会认识他” 俞应然听完便是一愣，什么叫没规没矩什么又叫只会动嘴皮子儿这是什么情况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俞应然又问。 “哪有什么误会”邓四儿头一昂，斜着眼睛瞥了一眼那个中年男子，还是嫌弃的说道。 “谦之，你先别问这么多了，是不是应该先给我们介绍一下，这位是” 左痴见邓四儿和这位中年男子似乎是有些许过节，便想着先跳过邓四儿和这人的过节不谈，至少先要知道他是谁才行。 说不定，是邓四儿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又在哪儿惹了什么麻烦。 左痴略有些头疼的想着，因为他看得出来，他们四人进屋的时候，只有俞应然一个人起身走到门口迎接他们，说话也很客气周到，但是这个中年男子却不一样。 他在俞应然起身的时候没有起身，在俞应然和他们说着客套话的时候不发一言，而现在，除了对着他们四个人遥相敬酒之外，只对邓四儿一人表示在意，很明显的，这人的身份，不会比俞应然这个当代南湖百草的身份低。 四人里面，除了左痴和楚靖，邓四儿和窦霸恐怕都不会想的这么复杂，邓四儿在前面和俞应然说话，窦霸就在后面好似看热闹一般，又是好奇又是期待，好像是在看街头吵架一般。 “左痴，你看我都忘了介绍了，真是对不住，诸位，左痴，这位就是莫离道，莫先生。”俞应然笑着介绍说。 “对对对我想起来了，他就叫莫离道，还是他自己说的，我都没有问”邓四儿又是猛地一个咋呼，让左痴和楚靖见此都深感脸面无光。 “你知道莫先生你是如何认识莫先生的他好些年都不曾出得南湖别院，世人已经很少能在南湖别院之外的地方看见他了。”俞应然好奇的问道。 “他”邓四儿还是嫌弃的看了一眼，然后说道： “你问他不就好了。对了，百草神医，他是干什么的呀” 俞应然闻言立即收拢情绪，郑重的看着四人说道： “各位有所不知，这位，莫离道莫先生，乃是上一代的南湖百草，人称妙手童心的莫离道，莫先生。” “什么”邓四儿指着莫离道难以置信的说： “他是上一代南湖百草”: 第八十四章 果然好一个臭小子 第八十四章 “呵呵，臭小子，没想到吧在这里，你和我讲礼数我倒想要对你小子问上一问，何为礼数啊” 莫离道似笑非笑的看着邓四儿，眼睛微微眯着，但是只是看了邓四儿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邓四儿见此不由的面上一热，一下子好似哑巴了一般，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开玩笑 莫离道是上一代的南湖百草，论辈分，那是现场这几位包括他自己在内的青年才俊里，辈分最高的人了。 和辈分最高的人说他刚才的行为礼数不周那他邓四儿还不如去和那些医家圈养的家禽，比谁的礼数更加周到呢 “哈哈哈哈莫先生说的这是什么话小子哪里就想到您是上一代的南湖百草来着刚才刚才我那不是见席宴上太过于冷淡，缺少氛围嘛刚才那就是随口一说，随口一说，莫先生可千万别和小子计较啊。” 邓四儿一边对着莫离道打着哈哈，一边给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在使眼色，甚至还将目光投在了那个领着他们进来的小仆身上。 那小仆看了邓四儿一眼，便很有气节的将头一转，对着俞应然和莫离道分别行了礼，竟然告退离开了 楚靖和左痴见此轻轻的将各自的脑袋撇向一边，一副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的样子，忽略那两人唇边微微泛起的笑容，还真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窦霸见左痴和楚靖两个人都没有出来帮邓四儿说话，便也就挠挠头，哈哈的干笑两声，眼神却是示意邓四儿去找俞应然帮腔。 邓四儿反应过来急忙殷切的向俞应然看过去，见俞应然面露难色，便用更加恳切的目光一直盯着俞应然不放，大有一种你不帮我，我就一直看你的劲头。 俞应然被邓四儿看的里外都不太自然，便只好转身无奈的看着莫离道说道： “莫师兄，你看这” “哈哈哈好一个机灵的臭小子，行了，你们也都别拘着了，都快过来坐吧，这好酒好菜的，要是为了这么一点儿小事儿耽搁了，那可就划不来了。”莫离道笑了两声，大声说道，声音听着颇为爽朗。 左痴和楚靖见此都默默点头，这莫离道真是如传闻中的一样，性情多变却又不拘小节。 “嘿嘿莫先生说得对，小事儿，小事儿，吃饭要紧，吃饭要紧。” 一边说着，邓四儿却有些难为情的跟在左痴的身后，都不太敢抬头正视这位传说中的上一代南湖百草。 “既然莫先生都已经发话了，我等也就不客气了，左痴，这酒摆在这儿，我就在这儿坐下了，你们自去找位置坐吧。”楚靖见面前放着一坛陈年老窖，便不由分说的坐了下来。 其他人知道楚靖爱酒，便也没有在意，左痴挨着俞应然的旁边坐下来，窦霸坐在楚靖的身边。 只是剩下了邓四儿一个人还在桌边杵着，一脸难为情的不自然。 原来，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大家坐下之后，刚巧的，就剩下了莫离道身边的座位是空着的。 莫离道好整以暇的看着连头都不敢抬起的邓四儿，想着下午的时候二人斗嘴皮的时候的言语相对，顿觉得心情舒畅，好像连这满桌的饭菜都闻着更加香浓美味了。 此时的邓四儿简直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才好，下午的时候，邓四儿占着嘴皮子利索，着实好一番的讥讽面前的这位上一代南湖百草。 可谁知道，这人竟是这等身份呀 别说这里还坐着当代南湖百草了 这南湖别院怎么竟是些奇奇怪怪的人啊下午这人提起自己的名字的时候怎么不说自己是南湖百草 这离道离道，还要在前面加上一个莫字，合成莫离道三个字，不就是不要离开正道吗 怎么这人竟是和他的名字反着来哪有一个南湖百草黑这个脸从那种破泥砖房子里跑出来，还满口骂人的话的 骂人 对了 邓四儿猛地把头一抬，心想不管怎么说，下午也是莫离道先开口骂人的，邓四儿自己才会回敬两句，既然不是他自己失礼在先，那还有什么可难为情的 这么想着，邓四儿忽然就理直气壮了起来。看的一旁一直注视着他的莫离道又是呵呵的笑了两声。 邓四儿摆正架势，大大方方的走到莫离道的身边，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了下去，末了还说一句： “莫先生的牙口真好啊。” 莫离道一愣，然后看着自己碗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的一块青嫩豆腐，旋即明白过来邓四儿这是在说反话呢。 明知道自己掉了两颗牙齿，却还说自己牙口好，而且碗里盛着的是一块豆腐 莫离道眼睛微眯，在心里直道： 好小子，当这么多人面儿竟敢还和他叫板 “哪里哪里，人老啦，不比当年了，我说邓四儿小兄弟，看你这年纪，似乎还未成年呐，怎么，不好好在家里待着叫你爹娘疼惜着，怎么想起来闯荡江湖啦”莫离道一边吃着豆腐一边轻描淡写的在一旁说道。 爹娘 一听到爹娘这两个字，邓四儿的表情明显的一僵，就连坐在另一边的左痴和楚靖都是不由自主的轻轻放下了碗筷有些担忧的看着邓四儿。 邓四儿的身世别人不知道，左痴和楚靖却是非常清楚的，邓四儿如今孤苦伶仃，不知道邓四儿此时听见莫离道说起爹娘二字来，是何种心情。 没想到邓四儿却是伸手挖了一勺子自己喜欢吃的米粉，一边咀嚼一边用满不在乎的口气说道： “爹娘娘没见过，爹刚巧上个月刚死了。” 莫离道闻言一愣，看着邓四儿的侧脸正常的不能正常的样子，实在分不清楚邓四儿说的到底是真是假，便向左痴看去。 左痴轻叹一声，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莫离道顿时惊讶的放下了碗筷，急忙说道： “你说的是真的” 邓四儿头也不回的说道： “骗你干什么” 莫离道闻言又是一愣，好半天都没有说话，就在众人皆以为他是歉疚的要对邓四儿说软话儿的时候，莫离道竟是点点头说道： “果然好一个臭小子。”: 第八十五章 只是吃饭而已 第八十五章 “没想到邓小兄弟竟有这般遭遇” “好好地吃着饭，你们就别谈我的事情了行不” 邓四儿看着俞应然一边说话一边投过来的带有怜悯的目光，便觉得浑身如长满了刺一般，扎的难受，于是出声打断了俞应然的话。 俞应然一愣，见邓四儿说话的语气似是有些烦躁，便转头向左痴看去。 左痴依旧是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当时邓四儿的养父和义兄死亡时的景象左痴还犹记在脑海中，左痴回想起当时自己从漫天大火中只带出来邓四儿养父那烧焦的尸体，惨状实在不堪回想，而邓四儿的两位义兄却 但是从邓四儿跟他踏上这条看似慢慢无边的查案道路之后，除了与楚靖相遇时，邓四儿吐露藏在心里的实情后的大哭一场，便再没有提起过亲人罹难的事情，甚至连一丁点儿对亲人已逝的感怀都没有。 直到到后来邓四儿在宋府救回窦霸，竟是只言片语都不曾对窦霸说过。 窦霸看着邓四儿自顾自的吃饭，拿着筷子的手好半天都僵在原地。窦霸从来没有想过，这样活泼生动的人，竟然已经无父无母 邓四儿最是见不惯有人同情他的遭遇，是以见到如今满桌安静沉闷的情景颇有些不耐烦的难受。 “都愣着干嘛呀饭菜都要凉了这么好的饭菜浪费了多可惜。这事儿我都不介意，你们还想那么多干嘛人都死了，还惦记过去的事儿干嘛不是说人都应该向前看不是快吃饭，吃饭。” 邓四儿大大咧咧的说着，便就着手边的几样小菜加了一点儿放在了莫离道的碗里，嘴里还念叨： “莫先生是上一代南湖百草是吧下午的事儿咱们就此揭过行吧小子我给您夹两个菜给您赔罪，接下来您这儿的夹菜倒酒，我邓四儿全包了你看成不” “哈哈有趣哈哈臭小子，好一个人要向前看，就凭你这句话，下午的事儿咱两个就谁也别提了。来，为你的向前看，我先敬你一杯。”莫离道哈哈笑了两声，看着邓四儿说道。 “好啊，这酒比桂花酿咋样好喝不”邓四儿闻言却是举起酒杯放在眼前瞅了瞅皱眉说道。 “你这小子” 随着莫离道一声爽朗的笑骂，其余人也都笑着举起了酒杯。 由于邓四儿和莫离道的化干戈为玉帛，席间的气氛又活络了起来，不过除了邓四儿和莫离道两个当事人之外，众人皆是不知晓这干戈，到底所为何事罢了，不过，反正两个当事人都不打算再提了，等有时间了私底下问问便好了。 只是这时候没有人注意到邓四儿眼角的光悄悄的注视着对面的楚靖，楚靖虽然也举起了酒杯，但是两只眼皮子却微微垂着，嘴角边挂着的笑容也似乎有些苦涩的味道。 楚靖如今的心里是怎么想的，又有多复杂，邓四儿不知道，但是邓四儿心里的想法他自己是一清二楚的，楚靖的笑容表情有多复杂，邓四儿的心此时就有多复杂。 “世人皆言不打不相识，看来此话一点儿不假，验证在邓小兄弟和莫师兄的身上，正该如此。”俞应然看着众人放下酒杯，笑着说道。 “我说百草神医，你叫他莫师兄，难不成你们是一个师父”邓四儿刚才就好奇俞应然对莫离道的称谓，见眼下气氛融洽，便开口问道。 俞应然闻言转头看向邓四儿笑了笑，说道： “非也，邓小兄弟有所不知，这南湖百草虽是每十年选举一次，但并非每十年就换一人，而是可连选连任。大家即为同道中人，又都有当选历代南湖百草的能力，所以便也算作同门来看，莫师兄年长我十余岁，所以我才以师兄相称。” 邓四儿点点头，然后又转头看着莫离道惊讶的说道： “没想到，你十几年前也是南湖百草，算算年纪，岂不是和如今的俞神医年纪相仿真没看出来，你竟然也这样厉害” “呵呵”莫离道看着邓四儿惊讶的表情，得意的哈哈一笑，心说，我厉害的地方有多少，你小子还不知道呢 但是莫离道嘴上却是一本正经的谦虚说道： “哪里，哪里，那时候刚当上南湖百草，却要是比谦之还要年长一些的。” “那我倒是想问一问了。”邓四儿此时忽然放下碗筷，看着莫离道说。 其他人也在吃饭聊天，忽然听到邓四儿拔高音量说了这么一句，都是好奇的看了过来，想看看邓四儿和莫离道二人在说什么。 “哦有何问题但问无妨。”莫离道也随着邓四儿放下碗筷，看着邓四儿说道。 邓四儿眼睛看了看俞应然，又把目光落在莫离道身上，然后想了想，才眨着眼睛说道：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那我问了啊，其实啊，我即使好奇，百草神医刚才不是说这南湖百草可连选连任吗，那你怎么” 莫离道闻言顿时神情一变，俞应然在一旁闻言也是一惊。 这邓四儿，好端端的怎么想起来问这个问题 外人不清楚这其中的隐情，都在暗暗为莫离道可惜，但是俞应然这个接莫离道之后的下一代南湖百草，却是明白清楚的。 原来，莫离道之所以没有连任南湖百草，是因为在他当任期间的最后一年里，发生了一件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 因为，莫离道忽然在一夜之间，失去了味觉 “邓四儿，这乃莫先生的私事，你怎可随意过问”左痴看着莫离道的表情有变，就猜想这里面的事情不同寻常，于是看着莫离道歉意的说道。 邓四儿看着莫离道这么明显的表情变化，哪里还能不懂事儿他撇撇嘴，又重新拿起筷子，一边往莫离道碗里夹菜一边满脸堆笑的说道： “还是那句话，您别和我计较，我这人就这样儿，嘴巴闲不住。” 莫离道看着邓四儿好笑的嘴脸，嘴角一弯，没好气的说道： “算你小子有自知之明，吃饭”: 第八十六章 月光下的杀机 第八十六章 “左大人，你听我和你说啊，你呀就是平时太拘谨了，放松一点儿多好啊，那你得多有意思嘿” 邓四儿一边含含糊糊的嘟囔，一边拍着左痴架住自己的手臂，很明显的一副喝高了的模样。 “你喝醉了，少说两句。”左痴控制着邓四儿左摇右晃的身体，还得腾出手来拍掉邓四儿伸过来的手，不耐烦的连眉毛都是紧紧的皱着。 “我没醉我还能喝”邓四儿一听到左痴的话，立马说了一句了醉酒之人皆会说的话，掷地有声。 见到邓四儿这般魔样，别说左痴了，连一旁的楚靖和窦霸也是觉得头疼，有道是醉鬼最难应付，这话说的一点儿也不假。 左痴不仅要听着邓四儿不住嘴的胡言乱语，还得忍受着邓四儿满嘴满身的酒气，让一向洁身自好的左痴心里，别提多烦闷了。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了为什么一桌酒席吃到最后，邓四儿竟然和莫离道拼起了酒 邓四儿一个人胡闹也就罢了，怎么身为上一代南湖白草的莫离道也跟着胡闹众人尽皆劝阻，竟是拦都拦不住。 左痴不禁大大降低了对莫离道的好感，怎么说，莫离道的身份摆在那里，怎么能和邓四儿这样的一个无名小辈瞎闹 倒不是说左痴看轻了邓四儿，只是觉得，像拼酒这样的事情，实在不适合一个江湖前辈和一个还未成人的小子。 好不容易到了住处，左痴也懒得和众人商量邓四儿到底是住在哪一间，便从除了窦霸房间之外的三间客房里随便走进一间，将邓四儿扶了进去。 跟在左痴身后的窦霸和楚靖见此，便没有再跟着进去，而是各自打了招呼便要回去休息。 窦霸许久都没有喝酒了，此间也是趁着邓四儿和莫离道拼酒的时候，好好的解了解馋，不过窦霸虽然酒量比邓四儿要好的多，但是无论什么酒，喝多了还是有些晕乎，于是窦霸便在和楚靖打了招呼后就回去睡觉了。 楚靖见窦霸进屋，便转身看着邓四儿的房间，灯烛似是只点了一盏，有些昏暗，但是依旧能看见里面的人影闪动。 “哎”没来由的，楚靖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一阵清风吹来，夹杂着淡淡的草木清香，楚靖抬头看着天上被云彩遮了一半的月亮，然后转身朝着不远处一棵大树下走去。 楚靖背靠着树干看着天上忽明忽暗的月亮，不知道自己在树下站了多久，也可能没有多久，便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 “睡了”楚靖转身轻轻问道。 “嗯。”左痴走近点点头。 “你是否觉得我很可笑”楚靖又问道。 “嗯。”左痴还是点点头。 楚靖闻言一愣，没想到左痴竟这样的直言不讳，于是楚靖颇为自嘲的笑了笑说道： “果然，如今，我自己竟也觉得可笑，可笑我竟然也会被情感影响。” 左痴没有立即说话，只是稍微后退一步，站在树荫之外，看着天空中被云彩完全遮住的月亮，淡淡的说： “但凡是人，都不能脱离情感之外，你的可笑，不在于你受到了邓四儿的影响，而是在于，你的心明明被影响，有动摇，但你却不愿意承认。” 左痴见楚靖听后一直低着头不说话，也看不清表情，便又开口说道： “靖叔，所谓当局者迷，便是如此。不瞒你说，我生来便不太与人亲近，总是觉得与人交际不必要，也太过麻烦，但是直到遇见邓四儿之后，我才渐渐懂得，纵然是性情使然，也不过是生于那样的人家。” 楚靖抬起头看着左痴，记忆中好似除了有关案情的事情，从来没有听左痴说过这么多关于自己的话，却也让他颇为感触。 楚靖轻叹一声，说道： “没想到，你竟看的这样明白，比我明白。邓四儿常说你感情迟钝，在我看来，你心里清楚，只不过不愿言说罢了。” “也许是吧”左痴说完便欲转身离去。 楚靖看着左痴的背影，此时那片遮住月亮的云彩刚好被风吹开，左痴头上那戴的永远一丝不苟的官帽上，属于左痴独有的暗金色帽沿儿，在月光的照射下，闪着深邃的光。 楚靖转过身，看着南湖别院外面的山林，沙沙作响的树林里，树叶在月光下反射的光泽也忽明忽暗。 楚靖抬头望去，有一处的光点格外的明亮，竟还有一种给人越来越近的感觉。 越来越近 不好 “左痴小心背后”楚靖反应过来一声厉喊，旋即便将自己的宝剑抽了出来朝左痴奔去。 左痴的反应也是极快，在听到楚靖的喊声时立即便剑转身，但是从树林中急速射来的利箭已经近在眼前 楚靖慢了一步，宝剑虽然极力掷出，但却并没有触及箭身，那凶狠的利箭依旧朝着左痴射去。 几乎是眨眼间，利箭眼看着便要射中左痴，楚靖不禁着急大喊： “左痴” 左痴见此凶狠之箭迎面而至，也是发狠的运起周身内力，手握青峰剑奋力格挡，但还是由于躲闪不及，致使这只夺命利箭擦着左痴的右肩而过，深深射入身后的墙壁之中。 如此凶险的一幕令楚靖不禁想起之前在山林小道上，他和邓四儿同样遭受的暗箭袭击，见左痴只是肩膀被利箭擦过，松一口气的同时连忙想要去利箭射来的方向前去查看。 “靖叔，别去了，距离太远，没有用的。”左痴按着肩膀上的伤口，在楚靖身后出声阻止道。 楚靖一时情急，没顾得上想这许多，此时听见左痴的话，冷静下来也是再明白不过，楚靖狠狠的将宝剑还鞘，走到左痴身边问道： “你怎么样伤的可重” 左痴收回手看着上面的斑斑血迹，摇摇头说道： “小伤，无碍。” 楚靖点点头：“那就好。” 左痴却是转身走到墙壁边上，拔下那支险些令自己收到重创的凶箭，在眼前端详了半天，看着楚靖沉声说道： “又是他们。”: 第八十七章 不寻常的一天 第八十七章 “你的意思是说，是之前偷袭我们的人” 楚靖闻言快步走过来，从左痴手中取过箭支，拿在手里一边观察，一边皱眉向左痴问道。 左痴点点头，指着墙壁上那个被利箭射入之后留下的深深的小洞，对楚靖说道： “应该不会有错，你看这拔下利箭之后的痕迹，干净利落，且这箭射入的角度力度，与之前在山林小路上我们遇袭时，那支入土三分的箭一样，非是特别强劲的力道而不可为，何况这箭头材质特殊，与之前的那支箭一模一样。” “看来，我们确实是被盯上了。但是有一点儿我却想不明白”楚靖端详着手中的利箭，半眯着眼睛说道。 “不错，我也想不明白，他们的目的，或是目标，到底是什么” 左痴转身看着树林里利箭射来的方向，树影斑驳，一点儿人影的踪迹都没有，想到这些来路不明且隐藏在暗中的人，便不由的声音带了一丝寒凉。 楚靖点点头，同样的脸上蒙上了一层寒霜，不仅是左痴自己，楚靖一样被这连续两次的暗箭偷袭给惹怒了。 “我会派人尽快查清此事，你放心。”楚靖看着左痴欲要转身离开的身影，沉稳的说道。 “恩，也好。”左痴点点头，片刻便进了屋。 楚靖站在院内，看着左痴房间里的灯烛亮了又灭，不禁握紧了手中的那支，还沾着左痴的鲜血的利箭，转身便消失在夜幕当中。 树林中，楚靖看着天空中绽放的信号焰火，脸色也随着焰火发出的光芒忽明忽暗，变幻不定。 只是，楚靖手里仍然紧握着那支带血的箭。 不消片刻，两个黑衣劲装的人出现在楚靖面前，跪下道： “暗主，有何吩咐” “去给我查一下这支箭，好好的查，越详细越好。”楚靖伸出手中的箭支，递了过去。 “是，属下遵命。”那二人说着便站起身来，其中一位上前将箭领下，刚要转身离去，不知道又想起了什么，复又转身跪下道： “暗主，影主曾问起过，您的事情进展的如何属下觉得，此事是您亲自出马，事情的进度属下们不敢轻易妄言定论，所以影主希望您回信给他。” 楚靖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说道： “我知道了，你们去吧。” 还是像以前一样，几乎是转瞬间，那两个黑衣劲装之人便消失不见。动作迅捷又无声无息，看来功夫必不一般。 楚靖一个人站在空旷寂静的树林里，忽然有了一种无可言说的寂寞感觉，楚靖就这样站着，直到全身沾满更生露重的寒气，才慢慢的往回走。 楚靖并没有选择向以往那般施展轻功快速返回，而是选择了一个人从这秋夜的树林里走回去，似乎只有这样走着，楚靖的心和头脑才会格外清醒。 此时的左痴一点儿睡意也没有，平躺在床榻上睁着眼睛静静地想着事情。并不是因为肩膀上的伤处过于疼痛，而是因为今天接连发生的暗箭偷袭之事。 之前在山林小道上的那一次偷袭，当时事发突然又形势严峻，楚靖护着邓四儿躲闪已经惊险万分，没想到，这才没过多久，竟又再一次的发生在自己身上。 这些来路不明的杀手到底是谁派来的他们的目的，究竟又是为了什么 刚才在躲避那支凶猛射来的利箭时，左痴明白自己到底用了多少的气力用剑将其格挡开，但还是被射入了肩膀，虽然伤势不重，但是其中所蕴含的杀气却是不轻。 如果说这些杀手第一次偷袭的目标是邓四儿的话，那为什么这一次的偷袭却是朝着自己 左痴就算情感上再怎么迟钝，也还是很清楚明白的知道，自己的身份，在整个熙宁王朝来说，但凡有些能力背景的人或者组织，都不可能陌生。 既然如此，这些杀手又凭的是什么，敢冒着得罪熙宁皇室和安国侯府的危险，如此明确的表现自己的杀意 左痴左思右想，实在想不通，在这个熙宁王朝里，究竟是什么人，竟有这么大的势力 不仅敢和熙宁皇室和安国侯府为敌，还能在天下间有如此之长的手，搅动着天下风云 甚至，其中隐秘竟然牵扯到十六年前的三王叛乱究竟是什么人，他的最终目的，所要图谋之事，又到底会是什么 左痴想不通透，于是习惯性的想要翻身，但是却忘记了肩膀上有伤，翻身的动作不出意外的扯动了肩膀上的伤口，依旧痛感明显。 左痴伸手按了按自己在肩膀处的简单包扎，嘴角却在痛楚中微微上扬，这样的笑容出现在左痴白皙俊美的脸上，在一片漆黑的屋子里显得格外阴寒渗人。 慢慢的，左痴以及之后不知道多久才回来的楚靖二人，就这样挨过了黑夜。 隔天早上，左痴和楚靖竟然非常有默契的早早起床在院中练剑，直到窦霸起床之后打开门，这二人还在院中舞剑，不过已经从独自练剑变成了两厢对打，精彩的很。 窦霸见此情形顿时就脑袋清醒了起来，双眼更是看着那两个来回变动的身影闪闪发亮。 毕竟这样的事情，窦霸还是头一回见到。 而左痴和楚靖也一改往日练剑时的循序渐进，竟然在刚一对打，便就使出了各自凌厉的剑法，直叫窦霸看的眼花缭乱。 可是，没过多久，在左痴与楚靖对打了大约二十招左右的时候，窦霸渐渐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 左痴的剑法不似寻常那样讲究动作轻灵优美，而是变得更加简单且直接，通常是直至楚靖的要害部位。 反观楚靖，他那往常讲究刚劲的剑法力道，对上左痴直接有效的攻击，却是总要受到劲力反噬，并且导致剑招的不连贯。 可是，窦霸又看的清楚，楚靖的攻击似乎总是避开了左痴的右半面上身，所以才显得更加应对不利。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昨天喝酒喝得有点儿高，现在还没醒酒 窦霸忽然觉得，这一天的早晨，有些不寻常，很不寻常。: 第八十八章 倒霉的邓四儿 第八十八章 “你们这是干嘛呢这一大早的，乒乒乓乓的，不知道我昨晚上喝多了，正头疼呐吵死了” 邓四儿站在门边一边打着哈欠揉着眼睛，一边连眼都没睁开的大声抱怨。 那两个武功高手的比拼，并没有被邓四儿的这一嗓子打断，而是继续着之前的较量，如今正斗的难舍难分，宝剑相互撞击所发出来的声音，清脆连续，不绝于耳。 “看见没有，就他们两个人的功力，咱们俩这辈子怕是都比不上咯。这左大人也真是够厉害的，年纪轻轻竟和靖叔斗的难分你我。” 窦霸看见邓四儿出来，便凑到邓四儿这边，小声说道，生怕影响了场中之人的比斗，那就没有这么精彩的剑术可看了。 “嘁，你说他们两个啊，这左大人打娘胎里面出来就带着绝佳的武学天赋，又遇上那么个功夫奇高的青峰老道士当师父，怎么会不厉害” 邓四儿说着又往那二人身上看了两眼，又继续对窦霸说道： “靖叔那是经验丰富，你想啊，靖叔怎么也比左大人多练了十几年的剑法，和人比试都不知道几百次了，要是三两下的就输给自己的后辈，那靖叔该有多丢人，你说是不” 窦霸一边点头一边看着邓四儿语气惊讶的说道： “真没看出来，你倒是清楚的很。” 邓四儿满不在乎的说道： “在一起都个把个月了，要是不熟悉，那就是没长心眼儿。” 窦霸耸耸肩，未置可否。 二人站在边上又看了一会儿，这下，连邓四儿都觉出不对劲儿了。 邓四儿凑近窦霸小声问道： “他俩这是咋啦好家伙，从没见过他们出招这么凶” 窦霸摇摇头又点点头，然后说道： “这你可别问我，今儿个一大早，他们两个就这样，像是都把对方当作死敌似的，你再仔细看看，靖叔为啥一直偏要避开左大人右半个身子攻击啊那可是要害部位啊” 邓四儿闻言立即专注的看了一会儿，见果真如窦霸所说的一样，便奇怪说道： “还别说，真就是你说的那样，这是咋回事他们切磋之前商量好的” 窦霸听到邓四儿的话之后立即附和着说道： “有可能，那照你这么说，岂不是靖叔在让着左大人” 邓四儿点点头： “可不是么，毕竟靖叔不论经验还是技巧，都要比左大人老到多了。” 窦霸依旧赞同的点点头。 要是左痴和楚靖二人听到了邓四儿和窦霸的谈话，不知会是怎样的表情。 明明是左痴因为右肩膀上有伤，所以不便使用右手，才一改以往的风格，转向直接进攻，逼得楚靖只能频频接招，更是让左痴压的无法攻击左痴右半边身子。 而在窦霸和邓四儿的眼里却成了楚靖技高一筹，让着左痴，完全与比斗的真实情况相反，估计左痴要是听见了，想必脸色会更加冷酷。 又过了好一会儿，左痴和楚靖才各自收招停了下来，并肩向邓四儿和窦霸这边走来。 “怎么样二位可是累了要先喝水还是先吃饭”邓四儿见他们二人走近，笑着调侃道。 楚靖笑了笑说： “你今天竟起的这样早，真难为你昨夜喝的那般醉。” “嘿嘿，昨天真是多谢左大人把我弄回来，辛苦你了啊。”邓四儿闻言挠挠头，干笑两声转头对着左痴说道，但旋即又面色一变v，有些气愤的说道： “都怪那个莫黑脸，昨晚上非要拉着我喝酒，那酒不是说是什么药酒吗怎么劲儿还那么大呢要不然，我还能再喝，怎么也不能够输给那个莫黑脸” 三人一听到“莫黑脸”还不太明白，但邓四儿说到拼酒，三人便都明白了邓四儿这是在说莫离道，莫先生。于是三人想起昨夜邓四儿和莫离道在一起拼酒的模样，不禁都觉得好笑起来。 “走吧，既然你们都醒了，那便去吃早饭吧。” 左痴开口说道，其余人也正有此意。 邓四儿昨晚上酒喝的多，饭菜倒是没顾得上吃多少，早上起来又站着看了好一会儿的比武切磋，此时一听到“吃饭”二字，立即两眼放光，争着就要往外跑。 由于太过急躁，经过左痴的身边时不小心撞到了左痴的右肩，虽然力道不重，但还是牵动了左痴右肩上的伤口，令得左痴不自主的伸手扶在右肩上。 “咦左大人，我撞疼你了真不好意思啊，我这会儿都快饿的前胸贴后背了。”邓四儿没想到左痴被自己一撞，竟然抬起手扶着右肩，一边疑惑自己刚才那一撞的力道，一边朝着左痴道歉。 左痴很是自然的放下手，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说道： “没事，我们走吧。”说完之后，左痴便不动声色的看了楚靖一眼，和楚靖二人并肩走在前面。 邓四儿因这一停顿，便和窦霸又落在了后面，邓四儿看着左痴的背影，奇怪的喃喃自语： “我刚才没用多大劲儿啊怎么回事” “你说什么呢”窦霸听见声音，但没有听清楚邓四儿具体说的是什么，于是歪头问道。 邓四儿沉默了一下，摇摇头说： “没什么。” 可能是他自己想多了吧 四人围坐一桌，正吃着南湖别院特地招待的早饭，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邓四儿刚好坐在面向门的位置，他刚想起身去盛碗粥，一抬头便看见莫离道一脸着急上火的表情，正快步朝他们走来。 “真是倒霉，这一大早的，他怎么来了这饭都还没吃完呢”邓四儿一边看着离他们越来越近的莫离道，一边放下碗没好气的说道。 左痴他们三人一听，也是一边奇怪邓四儿的态度，一边好奇的朝门口看过去，都在猜想能招邓四儿这么不待见的人，到底会是谁 果不其然，就是昨晚上拉着邓四儿一起喝酒的上一代南湖百草，莫离道，莫先生。 虽然大家心中都有猜测，但是在看见莫离道如此着急的模样时，又不禁好奇，出什么事情了 “邓四儿，快和我走。”莫离道一进来连招呼都不打，一把抓住邓四儿的手腕，连拖带拽的就往外走。 “你喂，莫黑脸你干嘛你放开我嘿，我给你说，你快放开我，不然我可和你动手啊”邓四儿一边喊叫一边挣扎，但莫离道菜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始终牢牢抓着邓四儿的手，叫邓四儿怎么都挣不脱。 邓四儿只得大声求救道： “靖叔左大人左大人快来帮我呀” 但是，随着邓四儿的喊叫声越来越远，三人这才反应过来，却是只能面面相觑。 这是怎么了 邓四儿就这样被带走了: 第八十九章 就是要你帮忙！ 第八十九章“嘿莫黑脸，你快放开我，听见没有”邓四儿看着一路上频频投来的好奇目光，顿时觉得自己就像是那些玩杂耍的猴子，挣脱的动作不由的更加剧烈。但是，还是一点儿用都没有。莫离道的一只手稳稳地抓在邓四儿的手腕上，任凭邓四儿对他拳打脚踢，左摇右晃的怎么使劲儿，都没有丝毫松动。“看什么看都上一边去儿”莫离道看着道路两旁掩嘴偷笑的人随手挥着又吼了一句，那些侧目围观的人似乎害怕这上一代南湖百草的威严，闻声立即作鸟兽散，纷纷各自忙活去了。邓四儿见到此种情景，顿时一愣，都忘记了继续挣脱，反而好奇问向莫离道：“还真是看不出来，你在这南湖别院竟然还有这等威慑力。”莫离道不知道有什么急事的连头也没回说道：“你以为我是什么人”邓四儿这就不明白了，连忙问道：“我说，莫黑脸，你这么火烧屁股一样的拉着我，到底是要干嘛去呀”莫离道还是没有顾得上回头，只是大声说道：“等会你就知道了，着什么急”这莫离道完全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邓四儿竟立刻觉得无言以对等到了地方，莫离道终于松开了邓四儿手腕。“怎么还是这儿啊昨天没给烧坏啊”邓四儿一边咬牙切齿的揉着被抓出了青色淤痕的手腕，一边瞅着昨日那个丛里往外冒着黑烟的泥砖小屋，没好气地说道。莫离道一听邓四儿提起昨天着火的事情便当即觉得一阵儿郁结，好好的制药，竟然又弄错了一味药，导致最后炸炉，竟连带着屋子都着了起来，真是浑身不顺畅。“怎么回事啊你到底说不说啊你不说的话，我可就走了啊真是的，一大早的，这都什么事儿啊”邓四儿看着莫离道一脸不知道又神游到哪里去了的表情，当即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还是那种憋着没有地方出气的那种郁闷感觉，邓四儿不禁觉得，难不成自己昨天真的是喝的奇高无比竟到了现在这时候都还没醒酒“别别别我好不容易遇到你，觉得你刚合适，你可不能就这么走了不然我上哪找你这样的人去”莫离道听到邓四儿这么说，立即拉住邓四儿的手腕，急切的说到。“哎嘿你怎么还抓那儿啊疼疼行行行，你轻点儿，我不走了还不成吗”莫离道一伸手还是抓着邓四儿那手腕有淤青的地方，邓四儿忍不住疼，立马便叫嚷起来。一听邓四儿不走了，莫离道这才松开邓四儿的手腕，带着些许讨好的笑容对邓四儿说到：“哎呦，这就对了嘛，我说小兄弟，我这儿可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事儿，眼下我找不到别人，非你不可。你可得帮帮你老哥。”邓四儿一愣，这莫离道竟然会和他套起了近乎还有，谁是他老哥啦“真要命你到底是有什么事儿啊”邓四儿觉得莫离道再不说的话，他自己真的要暴走了，于是胡乱的揉了一下脑袋，无奈的冲着莫离道嚷道。“你先进来，你听我和你慢慢说。”说完，莫离道拉着邓四儿一下子就钻进了屋里。“我的天，这里还能不能再乱一点儿这都是些什么呀”邓四儿看着满屋子里的瓶瓶罐罐，乱七八槽的散落在屋子里的各个角落，其中间还立着一口不小的炉鼎，鼎上还残留着昨日烧焦的药渣污渍，黑漆漆的，就连这屋里的空气，都是掺杂着各种奇奇奇怪怪的味道。更诡异的是，那靠墙边儿的地方有一个用各种药材垒起来的药草垛，上面竟然还有一床棉被这明显就是莫离道睡觉的地方但是还有更加诡异的事情，就是莫离道此时的穿着，虽然算不上华贵，但也是大方儒雅，跟眼前这种乌烟瘴气的环境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就像泥土和云彩那样，根本就没法儿比邓四儿觉得此刻连自己落脚儿的地方都快没有了，想当初，自己那个不大的小屋，就算有些脏乱，那也就是三四天没有收拾而已，哪里会像这莫离道的屋，这还是人住的地儿吗“许久忘了收拾了，你别嫌弃这里脏乱啊哈哈”莫离道看着邓四儿无比明显的嫌弃表情，干笑了两声满不在乎的对着邓四儿说道，只是怎么也听，都分明带着没有底气的尴尬。“算了，你还是赶紧说说，你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儿我早早给你办了，也好早点儿离开这个鬼地方。我问你啊，我再这儿多呆一会，我会不会少活个几年呐”邓四儿抬起手背揉了揉略微有些发呛得鼻头，无奈的说到。“不会不会，别看我这里是有些脏乱，但是这里可是我炼药的地儿，这满屋子里飘着得味道，都是各种珍奇药材炼制时产生的药香，闻多了对身体大有益处，真的，你可得多闻闻”莫离道连忙说道，一边说一边注意着邓四儿的表情，生怕邓四儿一个不高兴跑了似的。“真的我还真没看出来”邓四儿一脸的不相信。“真的真的，你不信出去问问，就这南湖别院里的所有人，谁都没这种待遇，真的，也就是我看上你了，才让你进来的，要是换做别人呐，还真没有那个面儿”莫离道一哼，很是得意的说道。邓四儿撇撇嘴，心道：你就吹吧，谁信你才有鬼咧“实话告诉你吧，我这儿啊，正练着一种很特别的药，但是我一个人试了多次，实在困难的紧，所以呀，只能找人帮忙。”“这满院子都是人，干嘛非得找我我又不懂医术。”邓四儿疑惑的问道。“你看见那儿了没”莫离道闻言指着那炉鼎后边儿的一处狭小的地方，继续说道：“就是那儿，那儿的位置对于这炼药非常重要，这药鼎乃百年老鼎，逾千斤，根本没法移开所以需要一个非常灵活的人站在那个位置上帮我。”“我还是不懂。”邓四儿摇摇头看着莫离道说。莫离道着急的一拍自己的脑门，说道：“这么和你说吧我就看上你了我遇到的人里边儿，灵巧的没有你瘦小，瘦小的又没有你灵活，我看着你鬼机灵的，不找你找谁啊”邓四儿闻言无话可说的眨眨眼。这事儿，还真算他自己倒霉: 第九十章 原是千绝丹 第九十章 “说吧，你要炼制什么丹药我和你说啊，我丑话可是要说在前头的，这药材啥的我什么都不懂，要是搞砸了，你可别又怪我没用” 既然已经这样了，邓四儿也就懒得再和莫离道费什么话，于是一边走上前仔细瞅着那个炉鼎，一边对莫离道说。 “不会不会，你放心。”莫离道急忙表态道。 见邓四儿点头，莫离道又说： “邓四儿啊，你稍微再往前边儿走一点儿，对，就是那个鼎的右耳朵那里。” 邓四儿按着莫离道说的位置小心的站过去，左右两边瞧了瞧，果真是如莫离道之前所说，除了邓四儿脚下的一块很小的地方能够落脚之外，多一分的地儿都没有。 就算是邓四儿这样瘦小的人，在这个地方依旧别扭得很，弯腰转身什么的都不太顺畅。 邓四儿好不容易转过身来，看着莫离道说： “还真是小。” 说完，邓四儿刚想要抬头看一下上面是什么模样，没想到一扬脑袋，那被熏得漆黑的屋顶就在自己眼前，近的邓四儿感觉一垫脚尖就能碰到一样。 “我的天，这屋顶怎么这么低” 邓四儿顿时吓得缩回了脑袋，心有余悸的费劲儿转身看着莫离道，大声嚷道： “你干嘛把这里边的屋顶建的这么低难怪你非要找我，感情是因为我个头刚好啊” 莫离道嘿嘿笑了两声，想当初他一见到邓四儿，虽然二人是在吵架，但是莫离道依旧发现了邓四儿的身高以及身材刚好是他需要的。 “瞅瞅，瞅瞅，我就说没错吧，就像是为你量身打造的一样，你命中注定就该帮我炼药。”莫离道看着邓四儿和炉鼎异常和谐的站位，满意的点点头说道。 邓四儿听到这话忍不住的就要翻白眼。 “行了行了，你先出来，到我这边来，我给你好好讲讲清楚。”莫离道对着邓四儿招招手，笑着说道。 邓四儿无奈，只得又小心的从刚才对的位置上跨出来，走过来站在莫离道跟前说道： “说吧。我倒想听听看，你到底需要炼制什么样的丹药。” “你等等。”莫离道没有回答，反而是转身走到身后的那一大堆的瓶瓶罐罐中间翻找，瓶子倒地撞击的声音令邓四儿又忍不住的后退了两步。 好半天过去，邓四儿以为莫离道什么东西都找不到的时候，莫离道忽然兴高采烈的站起来，举着一个很小的白色瓶子，高兴地喊道： “我找到了终于让我找到了哇哈哈我就说嘛能跑哪儿去” 邓四儿看着那个白色的瓶子，见那瓶口上还用红木塞封着，不由开始好奇起来，这个瓶子里到底装着什么东西。 “你看，你看，就是它。”莫离道两步跨过来，献宝似得举着瓶子在邓四儿的面前晃悠，一副老小孩儿的模样，连一点儿世外高人的架势都没有。 不过邓四儿到没有在意这些，他眼睛直直盯着莫离道手里的那个白色瓶子，伸手欲拿。 莫离道见邓四儿的手伸了过来，忽然一下将手一抬，不叫邓四儿够着，笑着对邓四儿说道： “现在可不能给你看等会儿出去了，找个敞亮点儿的地方再给你瞧。” 邓四儿见状收回手，撇撇嘴说道： “什么嘛，不就是一个模样普通的小瓶子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莫离道神秘的笑着说： “这个瓶子虽然普通，但这里面的东西可是稀罕物。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话里面的意思，你小子肚子里藏着啥念头，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被莫离道说中心中所想，邓四儿也不好在说什么，而是转头看了看那个炉鼎，对莫离道问道： “为什么一定要用这个炉鼎炼药的话，随便找一个好用的不就行了，这里不是南湖别院吗哪能缺个炼药的家伙什。” 莫离道闻言走到那炉鼎旁边，一边用手磨砂炉鼎的边沿，一边叹息说道： “我想要炼制的这一种丹药，早在十几年前便就已经开始着手，从第一味药开始，便是使用这只药鼎。不瞒你说，我已经失败了不下百余次，这期间，这只药鼎便没有再炼制过其他的丹药。不论如何，成，是它，败，也一定要是它来终结，我又如何能换” 邓四儿闻言点点头，见莫离道如此执着，也不好说什么。 虽然邓四儿心里在听到莫离道说他炼制这种丹药已经失败了百余次的时候，感到非常惊讶，但一面又佩服莫离道的执着，毕竟这世上，以莫离道如此尊高的地位，谁会甘心忍受百余次的失败谁又能十年如一日的执着在同一件事情上 “那你手里的那一瓶是什么东西我之前问你要炼制什么丹药，你却只拿来这个瓶子，不会就是随便拿来忽悠我的吧”邓四儿没有问莫离道失败这么多次的原因，而是转而问道刚才的事情。 莫离道摇摇头，走过来拍拍手说道： “怎么会我好歹也是上一代的南湖百草，再怎么说也不能随意编排你一个小辈。” 邓四儿轻哼着微扬了一下嘴角，满不在乎的说道： “谁管你说啥，反正我呀，就是来帮忙的，这要是忙帮完了，我立马就回去，肯定不在你这屋子里待” “到时候哪能让你空着手走你瞧见那边的那些瓶呀罐呀的没你到时候想要哪个随便拿，别说以后，从今天开始你随意进出我这屋子，只要你和我说上一声，你就可以拿些你喜欢的丹药走。” 邓四儿闻言立即双眼一亮，好家伙，等着就是你这句话呢 “当真” 莫离道眉毛一挑，说道： “当然是真的我莫离道说话一向是说一不二的。” 邓四儿这下满意的点点头，堆了一个笑脸对莫离道说： “虽说给你帮忙这事儿吧，我是不太情愿的，但是看在你给的酬劳这么丰厚的份儿上，你就直说了吧，你要炼制啥丹药” 莫离道闻言定定的看着邓四儿的眼睛，张口说了三个字： “千绝丹”: 第九十一章 半枚炼制成功的千绝丹 第九十一章 “千绝丹” 那是什么东西 邓四儿从未听人说起过，世上还有千绝丹这种东西，不过既然莫离道说要炼制的丹药是千绝丹，想必不会差。 “你跟我来。”莫离道说着便拉着邓四儿出了这矮屋，一路来到了一个凉亭下边儿。 “你拉我到这儿干嘛有什么话不能在屋里说呀”邓四儿一边和莫离道拉扯，一边不满的问道。 “嘿我说小子，你也忒不识好歹了吧且不论这天下，就是这南湖别院里的人，哪个见了我不是毕恭毕敬的，你言语不敬我也就算了，再这么满腹牢骚的，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换人” 莫离道心想，总是这么被一个小辈骑在脖子上哪行这炼药的时日指不定得多久呢势必要在邓四儿面前立威才行于是莫离道板着脸对这邓四儿说道。 没想到，邓四儿听后竟然是一副欢天喜地地模样，直说道： “那感情儿好，小爷我刚好还不乐意被你使唤呢” 莫离道不相信的试探道： “我那矮屋里全是世人难求的珍贵丹药，即可强健体质，又可救人于危难，你就不动心” 邓四儿轻哼一声，眼睛里尽是不屑一顾。 莫离道这下心里就纳了闷儿了，按照平常，他的药可是要比当代南湖百草亲手制得药还要珍贵稀有，毕竟他的药都是出自他医术巅峰的时期。 但他离任之后，除了炼制千绝丹，再没有炼制过任何丹药，世人无论身份如何显贵，想要求得他的丹药都是千难万难，怎的这邓四儿竟然这么无动于衷 邓四儿之所以会有如此表现，全是仰仗着他自己心里的那一点儿小想法罢了。 邓四儿始终觉得，像左痴那样的人家，天家贵胄的，什么灵丹妙药拿不出来这莫离道的药再好，能好过皇宫里头的东西 且不说左痴，楚靖的身份虽然邓四儿自己知道的并不清楚，但是，想必一些个珍贵丹药还是拿得出手的。 邓四儿想，身边有两个大财主一样的贵人在，谁会在乎你这些破瓶破罐的 不过邓四儿有这样的想法，也不能说邓四儿的目光短浅，而是因为邓四儿不像左痴和楚靖那样，对世间的很多事情都有所耳闻。 邓四儿在遇到左痴之前，就没有出去过几次白安村，就算出了白安村，顶多就是到黑安镇上溜达溜达，哪里会知道世间有南湖别院又怎么会听说这南湖别院还有南湖百草 邓四儿对莫离道的声名、影响一概不知，便无法对莫离道丹药的珍贵程度做出判断。 在邓四儿看来，就算你顶着一个南湖百草的头衔，不也是上一代的吗十几年前的事情了，谁知道你现在还有没有那两把刷子还是说只是一个骗人的江湖郎中 莫离道要是知道他在邓四儿的眼里只不过是一个江湖郎中，不知道该要气成什么样还会不会非要邓四儿来帮忙 不过眼下，莫离道看着邓四儿脸上的神情不似作假，当真以为邓四儿要撂挑子不干了，脸上严肃的表情立即便绷不住了，而是又带着讨好的笑容对邓四儿说道： “我说邓四儿小兄弟啊，你看咱们两个也算是不打不相识，这多有缘分呐老哥现在正是为难的时候，你要是肯认真帮你老哥，老哥一定记着你的好。” 邓四儿满意的看着莫离道的表情，随意的坐在亭子里的长凳上，说道： “这还差不多。” “废话不多说了，今天就是拉你过来看看情况，让你知道一下你要干什么。”莫离道也在一旁坐下来对邓四儿说道。 邓四儿点点头，也说道： “这千绝丹要怎么炼制你不是说你都失败了百十余次，那炼制起来一定很困难吧你真觉得我能行” 莫离道没点头也没摇头，而是轻描淡写地说道： “如果能成功，那是最好不过，但如果结局还是失败了，我也无话可说，这一次，应该是我最后一次炼制千绝丹了。” “最后一次”邓四儿疑惑问道。 莫离道点点头，叹息了一声说道： “并不是我无法继续坚持，而是我的炼药术已经越来越不如从前了，我的事情，想必谦之告诉你们了吧” 邓四儿一愣，想起早饭的时候询问过昨晚的事情，也知道了莫离道十几年前为什么不继任南湖百草的原因，想想也觉得可惜无比。 虽然邓四儿不知道十几年前的莫离道在江湖上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地位，但是，单从一个医者的身份来讲，不论是谁，一旦失去了味觉，都应该会遭受到非常大的打击。 莫离道有一点是和邓四儿一样的，就是看不得别人对他抱有同情，莫离道认为，他自己都不曾因此退却，别人又有何资格来替他可惜 不过 “小子，知道昨天为什么我非得要和你拼酒不可吗”莫离道忽然出声问道。 邓四儿闻言一愣，看着莫离道摇摇头。 莫离道淡淡一笑，轻轻说道： “小子，昨晚上我一谈及你父母之事，你那时候的表情，我就知道你和我是一样的人。你心里的不甘，就像这么多年来我对炼制千绝丹的执念，都是一样的傻。” 一样的傻么 邓四儿没想到莫离道竟然会和他说这些，而莫离道的话正好也说中了邓四儿的心事，邓四儿不由的也是沉下声音说道： “我的不甘是因为我有太多的疑问得不到解答，而你的执着，我确是不懂的。” “你还小。”莫离道淡淡的说道。 “或许吧。”邓四儿也是轻轻的说道。 二人的这一番谈话，似乎使彼此之间的距离拉得近了一些，邓四儿的心里也不像之前那样抗拒给莫离道帮忙这件事。 “对了，你那个白瓶子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在矮屋里你都不肯说。”邓四儿转头问道。 莫离道闻言便将那个白色瓶子掏出来，在邓四儿的面前晃了晃，然后神秘一笑，得意的说道： “这里面啊，是半枚已经炼制成功的千绝丹而且，这世上，只此半枚”: 第九十二章 莫离道也有难言之隐 第九十二章 “什么你说你有炼制成功的千绝丹竟然还是半枚” 邓四儿一个蹦子跳将起来，指着手拿白色瓷瓶的莫离道，惊讶的说道。 莫离道点点头，伸手在邓四儿面前虚晃一下，躲开邓四儿欲要抢夺的手，笑着说道： “这可不能给你，虽说这是炼制成功的千绝丹没错，但是世上如今只剩下了我手上的这半枚，早就不能说是真真正正的千绝丹了。” “什么叫做不是真正的千绝丹既然是炼制成功的千绝丹，怎么又说它不是千绝丹”邓四儿听得糊涂，疑惑的问道。 莫离道将那半枚千绝丹的药瓶拿好，才微仰头看着邓四儿说道： “因其时隔多年，又只剩下半枚，是以药效发作起来的结果也只是完整千绝丹的一半，所以我才会说它不是真正的千绝丹。” “那什么是真正的千绝丹”邓四儿接着问道。 莫离道随手拍了拍身边邓四儿刚才坐过的地方，然后等邓四儿听话的坐下之后，才说道： “既然我决定找你来帮忙炼制千绝丹，就不会对你有所隐瞒。这丹药之所以名为千绝，就是因为其服用过后能永久杜绝天下逾千种剧毒，不但如此，身中剧毒无解者，皆可服用此药，实乃保命之绝世珍宝。” 邓四儿不敢相信的看着莫离道手中的那个装着半枚千绝丹的白色小瓶，实在是难以想象，杜绝逾千种剧毒 这世上能致人死命的毒药虽多，但这千绝丹既然能杜绝超过千种毒药，岂不是吃了以后就可以百毒不侵 “真真的这千绝丹，竟有这种效果” 邓四儿不由的咽了一口吐沫，一想到莫离道找自己帮忙，竟然是为了炼制这样神奇的丹药，内心一下子变得有些紧张，又有些期盼。 “没错，千绝丹虽无医死人、肉白骨之效，但因其可避千种剧毒，百毒不侵的药效，却是无数人梦寐以求想要得到的珍宝。其作用，往往可以令人防患于未然，而非救人于危难，是以千绝丹的实用程度远超任何疗伤圣药。” 莫离道似乎见惯了人们对千绝丹的向往之色，见到邓四儿的表情并没有任何反应，而是耐心的给邓四儿讲解千绝丹的神奇之处。 而邓四儿也没有发现，莫离道在讲解千绝丹的时候，眼睛一直注意着自己手中的那个白色瓶子，言语间似乎带了一些淡淡落寞伤感之情，只是被邓四儿的好奇心给忽略了。 “的确是你说的这样，不是有一句俗话说的好，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要是能有千绝丹护体，就不会再担心被人暗地里下毒的事儿了” 邓四儿眼睛闪亮亮的盯着莫离道手中的装有半枚千绝丹的白色瓶子，垂涎之色很是明显。 莫离道看着邓四儿的模样也没有丝毫的介意，而是继续对邓四儿说道： “这事儿找你帮忙，虽说是无奈之举，但是在我穷途末路之际，能得遇你这个臭小子，也是咱们两个的缘分。虽然我并未抱有多少信心，但是只要能炼制成功千绝丹，必然不会少了你的那一份儿。” “这话啊，就得这么说才行就该是这样你放心，我一定尽力，不为别的，也要为了你这千绝丹” 邓四儿趁莫离道不备，忽然出手，速度飞快的从莫离道手上夺下了那白色瓶子，拿在手里颠了颠，笑容狡猾的像一只狐狸。 只听邓四儿得意洋洋的说道： “你许我的千绝丹我不知道能不能成，但是这里不是还有半枚现成的千绝丹不是这个呀，现在就在我这里保管着，等什么时候丹药炼制成功了，你给我完整的千绝丹，我就把这个不全的还给你，你放心，我也不贪心，一枚就成” 莫离道没想到邓四儿忽然会和他来这一手，没成想竟然还真让邓四儿得手了，不禁气恼自己怎么大意的让邓四儿这小子钻了空子，于是恨恨道： “好小子，就知道你不会吃亏你可知道，就算我们炼制成功了千绝丹，至多也只能有两枚。” 邓四儿一下子好奇开了，急忙问道： “怎么这么少” 莫离道忍不住的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 “你当千绝丹是什么随手一捏就成的药丸儿啊且不说这千绝丹炼制的过程有多艰难，就是连这配制的药材都是天下难寻，你看见我那矮屋了没就是因为炼制千绝丹需要特殊的通风走向才特地建造的你放心好了，我莫离道还没有说话不算数的时候，快还给我” 莫离道冲着邓四儿一伸手，没想到邓四儿丝毫不为所动的嘿嘿一笑，将手中的白色瓶子往怀里一塞，转而怀疑的问道： “真有你说的这么难你别是框我来着。” 莫离道闻言又气又恼，但又不好发作，只得做了几个深呼吸，平复一下心情，但还是冲着邓四儿大声说道：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这十几年来连一枚千绝丹都没有炼成啊” 邓四儿眨眨眼，看着突然发火的莫离道，又将他刚才说的话在脑袋里边儿转了两圈，觉得不对劲儿的说道： “你一枚千绝丹都没有炼制成功” 莫离道不知道邓四儿为什么忽然问这个，还以为邓四儿是故意跟他反着来，于是哼了一声转过头不去看邓四儿，但还是点点头。 “那这枚千绝丹是谁炼制成功的” 莫离道闻言一个转身过来惊讶的看着邓四儿，没想到邓四儿竟然在他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的话里抓到了他的话中漏洞，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邓四儿见莫离道一副被人踩到痛处的表情，就知道自己是问对了，于是邓四儿就这么直愣愣的盯着莫离道。 莫离道知道邓四儿在看自己，但是回想到当初的事情却让莫离道的内心有种深深的抵触之感，莫离道抬头看了一眼邓四儿，见邓四儿眼中流露着好奇但又清澈的目光，忽然就想了一个人。 一个已经死了的人。 很久之前就已经死了的人。 “今天就这样吧，该说的都说过了，以后的留着以后慢慢说，你先回去吧。” 莫离道轻轻的一句话打发了邓四儿，便转身离开了。 邓四儿看着莫离道的背影，忽然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心酸。 莫黑脸这是怎么了: 第九十三章 二人着手炼制千绝丹 第九十三章 “溪神草。” “忘橡菊。” “地灵芝。” “蓝心甘草。” 邓四儿百无聊赖的辨认着每张纸上画的药草图，这几天来他一直都在熟悉这些药草的名称、形貌、特点以及药效，实在是无聊透了。 “我不看了来来回回就是这几种药草，我都认识的差不多了，这莫离道什么时候才要真正开始炼制啊”邓四儿一把挥开窦霸手中拿着的一张张药材图纸，不耐烦的说道。 窦霸见状只好先放下了手中的那些纸，然后看着趴在桌子上的邓四儿，好笑的说： “你这一天天的出去回来，人影都见不着。好不容易你在，却非得拉着我陪你辨认什么药草虽然我们知道你是帮着莫先生炼药，但是，你到现在还没有告诉我们，这莫先生找你帮忙炼制的是什么药” 邓四儿叹了一口气，抬眼看着窦霸表情带着些微委屈的说道： “我也不知道啊。除了让我辨认这些药草之外，他莫黑脸什么都没有说。使唤人使唤的可顺溜了” 邓四儿说完便快速的低下头，不想让窦霸看到他有些心虚的模样。邓四儿想起之前莫离道曾对他说过，绝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他在炼制千绝丹。 虽然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是邓四儿从莫离道的眼里，分明看到了不同寻常的戒备与严肃，所以邓四儿一回到住处，面对左痴等人的询问，便随口说是莫离道要他帮忙炼药，但是具体炼制什么药，邓四儿只是打了幌子便就揭过去了。 三人闻言皆是相信的点点头，毕竟他们都已经知道了莫离道身为医者，却已丧失味觉之事。所以，以莫离道如今的状态，炼制丹药势必是要寻求他人帮助的。 至于为什么偏偏找上了邓四儿，三人虽不明白原因，但是以邓四儿和莫离道那相见时的有趣模样，想必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便也就没有干预。 “这都第四天了，莫先生还是没有告诉你他要炼制什么丹药”窦霸看着邓四儿好奇的问道。 这些天听左痴和楚靖说了许多关于莫离道的事情，窦霸如今对这位上一代的南湖百草也是好奇不已，究竟莫离道是要炼制什么样的丹药，竟然会选择邓四儿帮忙 “没有，谁知道莫黑脸到底是要干嘛”邓四儿一向睁着眼睛说瞎话惯了，只要他不想被别人看出来，就不会有人知道他其实是在说谎。 只不过左痴和楚靖与邓四儿相处的久了，邓四儿没有那个心思去欺骗什么，也没有必要。 窦霸闻言有些失望的点了点头，说道： “哦，他还是没有告诉你啊你说这莫先生也是奇怪，找你帮忙吧，又不说是啥事情，那要你怎么给他帮忙还好只是炼制丹药而已，如若是要你帮他去杀人放火，那可咋办” 邓四儿好笑的看着窦霸，不明白窦霸这脑袋里都想些什么，怎么又和杀人放火扯到了一起 “你想什么呢他莫黑脸杀人放火怎么可能最多也就是烧一烧他那间破泥矮屋” 邓四儿抬眼看了窦霸一眼，又趴在桌子上叹气，每叹一下，窦霸的心里就跟着闷上一层。 “行了行了你自己看吧，我走了。”窦霸把那些邓四儿拿来的药材图纸尽数收好放在桌子上，起身快步就走了。 “什么人嘛”邓四儿看着窦霸恨不得插上翅膀一样的离开，不满的嘟囔一声，然后只能一个人待在屋子里面看着这些药材图纸。 “溪神草。” “忘橡菊。” “地灵芝。” “蓝心甘草。” “这什么都跟什么嘛到底什么时候才开始炼药啊” 邓四儿忽然不耐烦的站起来一把攥起桌上的那些药材图纸，冲出门去，朝着莫离道的矮屋跑过去。 “邓四儿这是怎么了”楚靖见状疑惑的转头问向身边的左痴。 这时左痴和楚靖刚好从俞应然处回来，刚一走近客房，便看见邓四儿一阵儿风似得冲了出来，和他们两个连招呼都不打一个，转眼间就跑的没影了。 左痴摇摇头，看着邓四儿还能依稀看见的身影，不明白邓四儿这又是怎么了。 “算了，看他手上还拿着些画着药材的图纸，没准是看的烦了吧”楚靖回想起刚才看见邓四儿手中扬起的纸张略微显现出来的部分草木轮廓，笑着猜测说道。 左痴点点头，说道： “以邓四儿的性情，真要是老老实实学习炼药术，可是有他受的了。” 楚靖闻言淡淡一笑，旋即便和左痴进了房间。 邓四儿不知道左痴和楚靖在这里说他什么，他一边跑一边在心里骂莫离道： “好你个莫黑脸，炼药就炼药，还不让人说是炼制什么丹药不就是千绝丹吗弄得他一回去看着那三人的脸就不自在，还得编着瞎话瞒着他们，真是没意思的很” 莫离道正在药鼎旁边分解炼化一些药性比较强烈的药草，不知道为何，忽然没来由的想要打喷嚏，但是眼下又是炼化药材的关键步骤，掺不得一丝杂质，便使劲儿憋气忍着，好半天才把这股劲儿给瞥了回去。 好不容易把炼化成功的药汁收容到小瓶当中，舒了一口气的莫离道正要放松一下，谁知一转身便看见邓四儿木桩一样立在门口一动不动，显然不知道来了多久的模样。 “来啦你小子进来也不先打声招呼，我说刚才怎么一直想要打喷嚏来着，肯定是你小子没憋着好事儿”莫离道一边将小瓶子收好，一边头也不回的对邓四儿说道。 邓四儿轻哼一声，竟然没有理会，转而小心的绕过这矮屋地面上摆放的乱七八糟的瓶瓶罐罐，不一会儿就脚步利索的来到了莫离道的身边。 邓四儿拿着刚才莫离道放好的小瓶，一边看一边说道： “我刚才不是看见你炼药那么专注，不敢打扰你嘛，话说这是什么” “地灵芝的药汁。”莫离道从邓四儿手上夺回小瓶，护在怀里说道。 邓四儿一听莫离道如此说话，立马一改之前的不耐情绪，转而变得无比热情的问： “那你的意思是说” 莫离道不由唇角一弯，点点头说道： “没错，从明天开始，就要正式进入炼药阶段”: 第九十四章 炼药第一步完成 第九十四章 隔天一大早，邓四儿早早的等候在莫离道的矮屋门前，面上是掩饰不住的兴奋之色。 折腾了三四天，终于不用再做那些辨识药材一类的无聊之事，终于能够开始炼制传说中可以解天下百毒的千绝丹，邓四儿的心里怎么能不激动 “呦，你小子今天怎么来得这样早真稀奇啊”莫离道一开门，看见邓四儿两眼闪光的直盯着自己瞧，就知道昨天对邓四儿说过的话起了作用，于是莫离道笑眯眯的说道： “邓四儿啊，今天开始可是要正式进入到这炼制的过程中了，你可得给我好好干，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按照我说的来。” 邓四儿闻言立即点点头，说道： “你就放心吧，你这两天交代我做的事情我都完成了，药材什么的我也绝对不会弄错的，我可是准备了四天了。” 莫离道满意的点点头，一边转身往矮屋里走一边说道：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邓四儿见此急忙跟在莫离道身后进了屋。 莫离道将一些可能会阻碍到炼药进程的瓶瓶罐罐稍微的挪了地方，整理一下，以防在炼药的过程中不小心碰到。 莫离道一边收拾，一边对邓四儿说道： “你还记得前几天我交给你的站位转换方式吗位置都可还记得清楚” 邓四儿闻言得意一笑，说道： “那当然了，我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连这些还记不住你就放心吧，每一种关键药材投放时所要站的位置，我全都记得清清楚楚的，不会弄混的。” “那就好。对了，我教给你哪几种关键药材在炉鼎里的融合方式可都还熟练”莫离道又问道。 邓四儿难得配合的点点头，一点儿都没有不耐烦的模样，丝毫没有介意莫离道这么事无巨细都要问一遍的啰嗦劲儿。 “你放心你放心，那些药材需要搅拌，那些需要溶汁，我都记着呐” 莫离道想了想好像没有什么需要在问的了，其他的事情，现在说还太早，也不能交给邓四儿去处理，等到炼制千绝丹进入状态的时候， 再一步一步的来。 等莫离道将那些碍事的瓶瓶罐罐收拾利索，邓四儿早就已经站在最初莫离道只给他看的那个炉鼎的右耳朵旁边等候。 莫离道略微有些诧异的愣了一下，旋即又觉得有些无奈的笑了笑，这个邓四儿，只要是他上心感兴趣的东西或事情，坐起来一点儿也不用人催促，自己手脚快的根本不用操心。 莫离道站直身体，环视了着矮屋里面的一切，炉火是早就点燃的，此时火候正好。炉鼎内依稀可见有一些辅助药材所熬炼的浓汁冒着气泡，散发着淡淡的药香。邓四儿也已经按照之前排演的那样站在应该站在的位置上。 莫离道轻轻的闭上眼，感受着矮屋内由墙壁上开的小孔处吹来的微风，气流在轻轻流动的方向，满意的点点头。 见所有应该准备的都已经就位，看着邓四儿一脸期待却又信心满满的样子，似乎感觉到这一次炼制千绝丹，与以往自己一个人炼制的时候，感觉大不相同。 莫离道不由得开始对自己这最后一次的炼制千绝丹，有信心了起来。 既然目的已经明确，二人经过四天的准备也已经妥当，此时便就无需再说多余的话。 岁这莫离道摆开架势，对着炉鼎之下的火运起全身内里，沉声道： “起火。” 邓四儿闻声立即按照前几天练习的那样，在炉鼎下面的火势一起，非常麻利的将地灵芝熬成的浓稠药汁，一边用干净的木棒轻轻的力道均匀的搅拌，一边将地灵芝的药汁顺着木棒缓缓的融进炉鼎里面。 莫离道看着邓四儿熟练的运用他这两天教给邓四儿的炼药技巧，不由得想要感叹，邓四儿在炼药方面当真称得上天赋奇才。 虽然邓四儿完全不懂医术，但是炼药成丹本来就是运用的药材融合以及对火候的掌握，只要精通每一种药材的特性效用，就可以将药性融合成为另一种神奇的丹药。 这也是炼药术的魅力所在，因为你永远不会知道下一刻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此时的邓四儿神情专注的完全不似寻常的模样，要是左痴和楚靖在场，估计都会大为惊讶。 随着时间慢慢流逝，邓四儿已经满头大汗了，炉鼎很大，里面的药汁也很浓稠，所以搅拌起来就更加费力，更不用说自始至终都需要一个均匀平稳的力道。 邓四儿的唇角抿的成了一条线，但是眼睛却是闪亮亮的，莫离道看着这样的邓四儿，忽然一怔，似是从邓四儿的身上看见了自己年轻时候的样子。 那时候也是刚刚跟随师夫学习炼药术，也同邓四儿一样，虽然疲累，却是信心满满。 “喂，莫黑脸，你盯着我看什么专注点。别到时候是你的失误导致炼药失败，那我不就亏大发了。” 邓四儿说话时有一滴汗珠因为说话时产生的震动而滚落下来，从邓四儿的额角一直滑落到下巴上，悬挂着摇摇欲坠。 在炉火的光照下，那滴汗珠晶莹透亮，就像邓四儿这个人，清澈又活力四射。 “哼，你小子也别说着风凉话，你只要别给我拖后腿就行了”莫离道说着又向炉鼎下面添了一把柴火，用内里瞬间催动，牢牢的把控着固定的火候。 邓四儿将脸在衣服上面小心的蹭了蹭，不叫汗珠滴到药炉里，而他的双手，却是稳稳的抓着木棍，不紧不慢的搅动着，频率没有一丝的变化，可见邓四儿把力道一样控制的很好。 这最初的地灵芝药汁的融合，是炼制千绝丹整个过程中最为简单，却是用时最长，也是最费心力的一步，更是能否继续炼制下去的关键一步。 因为不仅要精神集中保证火候的稳定，也要均匀的搅拌鼎内的药汁，不能快也不能慢，时间一长，对任何人都是极大的考验。 不知道过了多久 “莫黑脸，好了没有我快坚持不住了。”邓四儿脸上的汗水已经模糊了眼睛，除了双手还在机械的重复着搅拌的动作，整个人的状态很不好。 莫离道注视着炉鼎里的药汁，紧紧盯着其中冒出的气泡，在看到炸开的气泡露出一丝红色的时候，终于眉开眼笑的说道： “邓四儿，第一步成了”: 第九十五章 间歇中休息一下 第九十五章 第一步成了 果然没枉费他们两个人这一连三四个时辰的耗费。 邓四儿终于能停下搅拌木棒的双手，想要抬手擦一擦满脸的汗水，谁知双臂却因为长时间的重复同一种动作而变的僵硬，竟是一点儿也抬不起来。 “邓四儿，快过来。”莫离道哪里不清楚邓四儿此时的身体状况，连忙对邓四儿招招手，让他过来自己身边。 邓四儿闻声有些困难的将木棒放好，缓缓移动着同样有些僵硬的双腿和腰部，颇有些费力的好半天才来到莫离道的身边。 莫离道见邓四儿靠近便一把将邓四儿拉到身边。 邓四儿忍不住疼的大喊一声： “哎，你轻点儿干嘛呢” 莫离道没有理会邓四儿的不满，直接将内力运送到手掌上，大力的揉搓着邓四儿的肩膀、双臂、以及邓四儿的腰部。 瞬间，整个矮屋里充满了邓四儿鬼哭狼嚎的惨叫声，吓得路过矮屋门外的人不禁都是一个哆嗦。 好家伙，喊得这么撕心裂肺，这里面是在干嘛呢 这些部位皆因邓四儿长时间持续性的单一动作而导致血液循环不流畅，莫离道以内力辅佐为邓四儿按摩这些部位上的关键穴位，不一会儿，邓四儿就感觉到浑身暖洋洋的，非常舒服。 过了一会儿，邓四儿惬意的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没想到这莫黑脸按摩的手法竟这么管用。 忽然想起了什么，邓四儿一下子抓住莫离道为他按摩胳膊的手，虽然抬手时还是有些酸痛之感，但是相较刚才已经减轻了太多，邓四儿说话时不由的带了点感激： “莫黑脸，我感觉好多了，你就别在耗费你的内力了，你一直使用内力控制火候，这么长时间，也比我轻松不了多少。” 莫离道闻言当即一个使力，拍在邓四儿的肩膀上，似乎已经非常习惯了邓四儿对他莫黑脸的称呼，笑着说道： “还真没看出来，你小子也会关心人啦不过我真是没想到，你竟然能够坚持下来，真是让我对你刮目相看，了不起啊” 邓四儿闻言一改往日嬉皮笑脸的不正经模样，而是有些腼腆的挠着脑袋笑了笑，带着些连自己都意想不到的那种表情，说道： “你还真别说，我这儿还是头一次这么认真的去做一件事情，我连自己都没有想到竟然能够坚持下来。我这胳膊，要不是你刚才来的那两下，我可是连抬都抬不起来。” 莫离道显然也没有想到邓四儿会有如此表现，忽然有种颇为欣慰的感觉，于是上前拍拍邓四儿的肩膀，笑着说道： “行啦，托你的福，眼下这地灵芝的融合非常好，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只要保持不要让炉鼎不要凉下来就行了，你快回去休息一下吧，这几个时辰，我看你真是累的够呛。” 邓四儿难得的听话的点点头，一边揉着仍然酸痛的肩膀，一边朝门外面走去，走到门口时忽然回头对莫离道说道： “嘿莫黑脸，你等我回去睡上一觉，赶明儿精神头啥的都利索了，就来帮你。” 莫离道冲着邓四儿随便的挥了两下手，好笑说道： “行啦，快回去休息吧，这炉鼎里面的药汁刚刚才融合好，还需要一天的时间沉淀，你只管睡你的觉，我这不急。” 邓四儿背着莫离道点点头，也没有回头的就出了矮屋的门。 “这小子，怎么越看越顺眼了呢” 莫离道看着邓四儿出得矮屋的那一瞬间，忽然感慨的叹息道，带着一些身为长者的欣慰，还有些说不清楚的莫名复杂的情绪，只是邓四儿早已经走的看不见人影，也听不到这样饱含深意的叹息。 殊不知，就在这个时候，应该就是在邓四儿转身离开的那一瞬间，莫离道忽然萌生了一种很久都没有过的想法。 这个想法一出现在莫离道的脑海里，就像环绕在矮屋里的浓浓药香味儿，令人久久挥之不去。 但是莫离道却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邓四儿，毕竟这对邓四儿以后的人生，以及他所要走的道路，都是一个邓四儿从来都没有接触过的新奇天地，一条截然不同的方向。 莫离道一边想着一边挪到炉鼎旁边准备搬椅子坐下看着火，稍微的休息一下，哪知正要准备伸手拉椅子，却瞧见那把古旧的红木椅子上，放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搁在那里的一条毯子。 莫离道伸手抚了抚那条毛毯，不厚，但是却非常柔软暖和。从十多年前就只身一人孤独的炼制这千绝丹开始，莫离道以为会是他一个人在这条所谓执念的道路上走到终老，直至死亡。 可如今却出现了邓四儿。 或许是上天见怜，可莫离道从不相信老天开眼，但是在看到这条毛毯的那一刻，莫离道心里一下子被触动了，不由喃喃道： “哎邓四儿这孩子。” 邓四儿此时还不知道他人生当中最重要的转折点会出现在莫离道这个刚认识几天的人身上，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进屋的时候，还在想： “可是累死人了，没想到这炼制千绝丹的第一步就如此难熬，还不知道接下来的步骤能不能坚持的住” 可是在看见床铺的那一刻，邓四儿感觉自己什么都想不起来，只想要好好的、美美的睡上一觉。 结果，邓四儿果然一沾上柔软的枕头，便如愿所偿的陷入了甜美的梦乡。 “邓四儿，听说你回来啦这炼药怎” 窦霸听到邓四儿这屋有响动，只当是邓四儿帮忙莫离道炼药回来了，好奇的想要过来看看，问问情况。 结果一进门，就看见邓四儿四仰八叉的倒在床上，被褥都没有掀开，正打着呼噜睡的正香。 窦霸眨眨眼，看着此时的邓四儿，心里不由疑惑： “邓四儿这是累的不是说就是一般的丹药嘛看来这莫先生的炼药术，应该不像世人所说的那般出神入化吧不然怎么把怎么邓四儿给累成这样” 此时若是左痴和楚靖在场，估计也会有此疑惑。 这邓四儿和莫离道，到底是在炼制什么丹药: 第九十六章 磨药不能停 第九十六章 邓四儿回来时天还是亮的，没想到这一觉一直睡到了快第二天午时。 入秋的阳光虽然不像夏日的那般强烈，但所谓的秋老虎也不是弱小的病猫。 邓四儿四仰八叉的和衣躺在床榻上，左痴和楚靖听窦覇说过邓四儿回来时非常疲累，一进屋倒床上就睡着了，所以一直到现在，也没有人来叫醒邓四儿。 但是邓四儿却是被晒醒的，邓四儿感觉要是再不起身，自己的脸都要被晒化了。 “该死的，都这个时候了怎么没人叫醒我”邓四儿睡的迷迷糊糊的，眼睛半睁半不睁的，几乎眯成一条缝看着窗外。 窗外阳光灿烂，明亮的光线差点儿把邓四儿已经快眯成一条缝儿的双眼彻底变成了一条缝儿。 邓四儿甩甩头，坐在床榻边上准备穿鞋，可一抬脚却发现鞋子好端端的套在脚上，邓四儿不由得愣愣的看了一会儿，发起了呆。 昨天回来之后是怎么睡着的，邓四儿记得不清楚了。 但是昨天和莫离道一同炼制千绝丹的的过程全部清晰的印刻在邓四儿的脑海里，仿佛一闭上眼睛便能看的真切。 到底是什么样的体验，邓四儿一时半会儿的也说不清楚自己这时候的感觉，昨日那近乎四个时辰的努力坚持，令一觉醒来的邓四儿忽然有了一种酣畅淋漓的感觉。 原来凭借自己的努力认认真真的去做好一件事情，不敷衍不放弃，竟是这般美好的感觉。 邓四儿一边想着一边不由自主的伸出两只手放在眼皮子底下瞧，越是瞧就越觉得满足，好像一瞬间有了底气。 这种底气，是他自白安村跟随左痴查案开始，一直到现在都不曾有过的，踏实的感觉。 “哼，小爷要是把千绝丹炼制成了，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小看我”邓四儿不禁笑起来，颇有些豪气的说了一句。 果然，邓四儿还是邓四儿，本性难改。 邓四儿心里高兴，便想要和人炫耀，于是就轻轻的哼着小曲儿出了屋门。左看看有看却是没有看见他能够炫耀的人在，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掩盖不住内心的小激动。 邓四儿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骨骼关节发出的清脆声响令邓四儿觉得通体舒畅。 想了想，邓四儿忽然跑进左痴的房间，找来纸笔，坐在桌子前开始写道： “我睡醒了，瞧不见你们，但我还有要事，就不等着见你们了。要是有什么好吃的记得多给我留点儿，等我帮莫黑脸炼完了药，不会忘记问他要你们的份儿。” 邓四儿写完拿起来看了一遍，满意的点点头，虽然字迹不规整，但好歹看着整齐，邓四儿冲着这张纸吹了一口气，便将纸张压在茶杯底下，脚步轻快的往莫离道的矮屋走去。 大概是因为自己的心情愉悦，以往需要走很久的路在不知不觉之间就到了目的地，邓四儿在心里还纳闷了一下。 不过这些不过都是一瞬间的念头，邓四儿眨下眼的功夫就全都抛到脑袋后边儿去了。 邓四儿推门进屋，四下看了看，矮屋里药香浓郁，空气中还漂浮着药炉里蒸腾出的热气，烟雾燎烧，感觉就像神仙住的地界似得。 稍微走近一点儿，邓四儿这才看见坐在炉鼎旁边的小椅子上的莫离道。 邓四儿看着莫离道盖着他放下的毛毯，脑袋小鸡啄米似得一点一点的，好笑之余又觉得有些心酸。 在没有自己帮忙炼制的时候，那十几年的炼药时光，是不是就只有莫离道一个人守在这古旧的炉鼎旁边，在失去味觉的情况下，艰难的炼制着千绝丹 邓四儿一边想着便就蹲下来好奇的看着莫离道的侧脸，皮肤是常年不见阳光的白，但是因为常年受到药草的熏陶，脸色却是非常红润。 虽然知道莫离道的年纪要比楚靖还要大一些，但是与楚靖的那张经历江湖沧桑的脸孔相比，莫离道看着其实也和楚靖差不多大，甚至感觉莫离道还要年轻一点儿。 莫离道本就在看着炉鼎下的火，得空时虽然能够稍微的休息一下，却是睡的并不安稳。邓四儿蹲在莫离道的旁边，不一会儿，莫离道便有所察觉的睁开了眼睛。 “你来啦，眼下这都是什么时辰了我怎么感觉睡的久了一些”莫离道一边说话一边作势要起身，但双手还是抓着邓四儿拿来的毛毯，不叫毛毯掉在地上。 邓四儿见此不知为何心里觉得一暖，立即上前扶住莫离道的胳膊，在莫离道起身站稳之后才将手放开。 莫离道只是看了邓四儿一眼，也没有多说什么，经过昨天的第一轮炼制，二人之间的感情似乎又亲近了许多。 邓四儿觉得这样也挺好，反正莫离道的年纪也已经足够当邓四儿的爹。 “我说，莫黑脸，接下来那几个药材的炼制是不是要一起来”邓四儿看着莫离道又弯下身子去挑了挑炉下的火堆，于是出声问道。 莫离道起身拍拍手，慢悠悠的说道： “不急，不急。” 邓四儿点点头，莫离道在炼药之前便已经将炼药的过程步骤仔仔细细的给自己讲解了一遍，虽然有很大一部分邓四儿都听不懂，但是莫离道自己都说不急，那就应该不急。 “接下来啊，还要在等一阵子，等那炉鼎里的药汁都熬得浓浓的才行，你去把溪神草拿来，我教你研磨。” 莫离道走到一边翻翻找找，不知道从那里找来一个药碾子，洒了一些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粉末，便招呼着邓四儿过去。 邓四儿拿着溪神草走过来，看着眼前很小的一个药碾子，比对了一下手里的溪神草，不由疑惑问道： “这么小” 莫离道点点头，笑呵呵的说道： “没错，这是我亲自动手打造的一个药碾子，绝对比那些市面上用的那些个顶用的多。你把溪神草折断试试看。” 邓四儿依言将溪神草折成三段放进这药碾当中，蹲下来开始试着磨药，没想到，真的如莫离道所说，顺手又好用，一点儿也不费力气。 “来，坐着好好磨。”莫离道搬来一个小凳子放在邓四儿屁股底下，就站在一旁打着呵欠说道： “你在这里磨药，我去睡一会儿觉，等我睡醒了，你就可以停下了，记住啊，这磨药可不能停。” 一直磨到你醒还不能停 邓四儿闻言惊讶的看着莫离道转身走开的背影，恨恨的在心里道： 早知道就不给拿毛毯了: 第九十七章 和我学习炼药术吧 第九十七章 “哼，小爷还就不信你这个邪” 邓四儿一边手不停歇的磨着药碾子里的溪神草，一边转头偷偷的瞅着闭着眼睛睡觉休息的莫离道，心里暗自咕哝一声。 原来，邓四儿起初还在耐心的磨着药碾子，可是时间一久，加上莫离道闭目休息而没有人与邓四儿聊天说话，邓四儿便就觉得各种无聊不耐烦。 本来邓四儿看着药碾子里的溪神草都已经磨得成了细渣，觉得应该差不多了，便就想起身到莫离道的那些个乱七八糟摆放在地上的瓶瓶罐罐去寻摸一点儿好东西去。 可谁知，邓四儿刚一站起身，还没有离开板凳，就被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硬物什打到了后颈处，生疼生疼的。 这矮屋里炼药的就没别人，除了邓四儿只能是莫离道。 邓四儿摸着痛处正欲转身找莫离道理论，谁成想，自己一转身，竟看到莫离道歪着脑袋靠在椅背上正睡得香甜，一点儿醒来的迹象都没有。 邓四儿一边摸着被打到的痛处，一边在心里暗自寻思，该不会是他磨药磨得久了，出现了幻觉 邓四儿狐疑的重新坐下来开始研磨溪神草，神情认真的一点儿也没有刚才放下时的偷懒模样。 可是没过多久，邓四儿又开始坐不住了，这一次邓四儿先是学聪明的左边看看右边瞅瞅，又转身过去看着莫离道，见他双眼闭得很严实，应该不会这个时候醒过来，便就伸了一个懒腰，慢慢的站起身来。 但是 “哎呦，又来” 还是后颈的地方，瞬间清晰的疼痛感觉又一次袭来，邓四儿忍不住的叫了一声，几乎是在感觉到疼痛之后的一瞬间，便立即转过身去盯着莫离道。 可是 莫离道依旧是之前他转身过去看到的那样，一丁点儿都没有动过，一丝一毫都没有改变。 但是越是什么改变都没有，邓四儿就越是能够确定，用不知道什么东西打他的人就是莫离道 这完全是凭借自己的直觉，但是邓四儿却是在莫离道脸上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尽管邓四儿自从转过身体的那一刻就一直盯着莫离道，没有片刻离开过视线。 奇怪，莫离道是怎么办到的呢 年轻人不知道是不是都有一种通病，越是自己弄不清楚想不明白的事情，表现的就越是不服气和不甘心。 反正邓四儿就是这样，他不信邪的又重新坐下，想要再一次试验一番。 这一次邓四儿只是装模作样的开始研磨溪神草，整个人却是非常机警的防备着身后的莫离道。 邓四儿微微偏着脑袋，好让自己眼角的余光能够看见莫离道的身影，虽然看不清楚，但是邓四儿相信，只要莫离道稍有动作，他自己一眼就能发现。 可是，当邓四儿又一次站起身来的时候，后颈传来的熟悉的痛感让邓四儿一下子有些烦躁起来。 看来，邓四儿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小看了莫离道，即便莫离道是在闭着眼睛睡觉。 “好你个莫黑脸，凡是有一有二哪里还有三你打我一次两次就算了，你连着打了我三次，竟然还是同一个地方你信不信，小爷我这就撂挑子不干了到时候你自己忙活去吧” 邓四儿终于受不了的转身走到莫离道跟前，对着依旧闭着双眼的莫离道伸着手指叫嚷道。 莫离道却是悠哉悠哉的慢慢睁开眼睛，竟然还是一副丝毫不知情又带着些许莫名奇妙的表情无辜的看着邓四儿，似乎在埋怨邓四儿打扰了他的睡梦。 莫离道低沉着声音有些不高兴的抬头看着邓四儿说道： “你干嘛怎么我让你磨得溪神草，你磨好了” 邓四儿看着莫离道一副与我无关的模样简直快要连肺都要气炸了，要说邓四儿自己的脸皮已经足够厚了，哪里会想到今天竟然见到了脸皮更厚的人。 当真是应了那句老话：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邓四儿气急，转身大步走过去端起药碾子捧到莫离道的眼皮子底下，不忿的说： “你自己看，小爷我磨了这么久，你也没说醒过来瞧上两眼，就只知道在那睡觉竟然还拿东西扔我你知不知道很疼” 莫离道看着邓四儿手里的药碾子，又往药碾子里面仔细瞧了两眼已经被邓四儿磨成粉末的溪神草，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冲着邓四儿挥挥手，不耐烦的说道： “还没好，给我回去继续研磨。” “什么你说还没有磨好” 邓四儿闻言立即惊异的看着莫离道，整张脸一下子由红到青，又从青到了红，眼睛紧盯着莫离道，似乎要把莫离道吞进腹中似得。 莫离道一点儿也没把邓四儿这种想要吃人的表情放在心上，还是语气平平的说道： “你看看你磨得这叫个啥这还有这么一大块的溪神草没有彻底磨碎，我叫你研磨是要研磨成面儿，知道什么叫面儿不可不是你这种颗粒不匀的粉儿” 邓四儿看着手中药碾子里的溪神草粉末，确实如莫离道所说的一般，有些颗粒不均，但已经研磨的很细致了，可却还没有达到莫离道要求的标准模样。 邓四儿一下子被莫离道的话噎的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只得恨恨的瞪了莫离道一眼，转身坐回板凳上继续研磨。 邓四儿研磨的非常用力，比之前还要用力，那滚轮与凹槽的摩擦声能令人明显的感觉到的邓四儿此时的心情。 莫离道见到邓四儿如此模样，还是有些惊奇的。 要说按照邓四儿以往的模样，早就变成你以为你是谁啊，小爷我还不乐意干了呢的模样，可是如今却是在听到莫离道挑剔的言语之后，竟然能坐回板凳上，已经令莫离道刮目相看了。 不由得，之前一直充斥在脑海里的那个念头，又一次的跳了出来。 看着邓四儿起伏的背影，莫离道忽然便下定了决心。 莫离道走到邓四儿跟前，身影遮挡了邓四儿的光亮，邓四儿却连头都没抬。 嘴角微微弯起，莫离道低着头看着邓四儿磨药时专注的脸，轻轻的问： “邓四儿你和我学炼药术如何”: 第九十七章 这可是天下第一炼药术 第九十八章 “臭小子，我来教你炼药术吧” 莫离道见邓四儿听完他说的话之后只是抬着头眼神迷茫的看着自己，于是带着几分认真的又问了一遍。 邓四儿看着莫离道又说了一遍，才确定莫离道说的是认真的，不是在消遣他。 “我不学。” 邓四儿轻飘飘的一句话说出口，便又低下头捣鼓着手中的药碾子。 只是邓四儿的头压得略微有些低，莫离道站着低头看不清楚邓四儿这时候的表情，不知道邓四儿说的这句话到底是出自真心还是另有想法。 “当今世上，无人能胜过我的炼药之术。”莫离道又说。 邓四儿却是有些惊讶的点点头说道： “是吗这我倒是不知道。” 莫离道捉摸不透邓四儿的心思，于是就蹲下来与邓四儿的视线保持一致，看着邓四儿的眼睛继续说道： “我这一生到现在，从未有过传人。你若答应，便可是我莫离道生平第一个亲传弟子。” “哦，我不学。” 邓四儿依旧头也没，眼睛也没有往莫离道的身上看一眼，语气更是如寻常一般，只是少了往日的那种玩笑的味道，而是不带一丝起伏的说道。 “唉你这孩子，行了，我也就是随口说一说，也没怎么当真，你若是对着炼药之术有兴趣的话，大可回去想一想在答复我，我不着急。” 莫离道听得出来邓四儿的内心是真的在抗拒学习炼药术一事，但是具体的原因到底为何，莫离道现在还不知道。 但是话已出口，且莫离道心里确实非常在意这件事，也对邓四儿能够传承他这一身炼药术而存有期盼，所以在听到邓四儿如此明显的拒绝之言，依旧是和缓着语气，没有强硬的要求，更没有为此而生气。 邓四儿看着手下的药碾子，里面的溪神草虽然依旧还没有达到莫离道那磨成面儿的要求，但是也已经非常的细了，几乎和干净顺滑的细沙一般。 “给，我磨好了。” 邓四儿将药碾子端起来递到莫离道眼前，眨着眼睛看着莫离道说道，眼睛清澈的就像是之前根本没有听见莫离道说要收他为徒一般。 “嗯，挺好，挺好的。” 莫离道点点头看着药碾子里的的溪神草，其细腻程度早已经超出了他的料想之内。 之前说什么磨成粉末之类的话，不过是想考验一下邓四儿的耐力罢了，这溪神草就算是随便的研磨一下，即便颗粒大又不均匀，但一样不会影响之后千绝丹的炼制。 可是这些莫离道当然不会告诉邓四儿，至少现在不会。 莫离道看着邓四儿仿佛先前一切都不曾发生过的模样，也是配合的笑了笑说道： “好，休息得差不多了，这就开始吧。” 邓四儿闻言立马脸子一跨，无奈又不情愿的说道： “我刚磨完这溪神草，可是累的连胳膊都抬不起来了，你不让我休息一会儿” 莫离道好笑的看着邓四儿，重重的拍了一下邓四儿的肩膀，哈哈笑了两声说道： “你啊你，谁说接下来用你炼制啦你这个臭小子，体力连我都不如。想我当年独自一人炼制这千绝丹，何曾像你这般磨个药还要休息一下” 邓四儿撇撇嘴不满的说道： “谁知道你当年是什么样我又没见过。” “你臭小子，滚一边儿去。”莫离道闻言装作气恼的样子将邓四儿扒拉到一边，自己向药鼎走去，一边走一边将袖管撸起。 “臭小子，还不快过来，给我站在一边好好看着。”莫离道见邓四儿不动脚的站在原地，于是招手喊道。 邓四儿不禁又是撇撇嘴，不情愿的一边嘟囔：“又不用我帮忙，叫我过去干嘛”，一边往莫离道身边走去。 莫离道见此，照着走近的邓四儿的屁股上抬腿就是一脚，邓四儿急忙躲避，这才好好的站在之前莫离道要他站在的炉鼎的右耳朵边上看着。 莫离道终于满意的点点头。 虽然这一环节不需要邓四儿来帮忙炼制，但莫离道还是想要让邓四儿亲眼站在身边好好的看着整个炼药的过程。 莫离道之所以如此，不仅是有着自己的私心，想让邓四儿在观看炼药的过程当中差生对炼药的兴趣，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自己那困扰了十多年的结症。 那就是味觉。 莫离道十几年前因为试验新炼制的丹药的药性，没想到那药性与所预想的差距甚大，以至于吃下后受到药性的强烈反噬，从而导致莫离道从此失去味觉。 虽然炼药之事并不过重于依赖味觉，但是总归多多少少的有些影响。 莫离道身为一代炼药大师，碍于自己的颜面，炼药时从未要求过他人帮忙，但是自此开始，莫离道的炼药之路上便伴随着时常发生的失败，最终影响了他的信心，所以莫离道才会放弃连任南湖百草。 虽然俞应然当选南湖百草，离不开莫离道的大力支持，即便如此，莫离道依旧独自一人守在药鼎边上，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执着的炼制着千绝丹。 可是如今，也许是到了尽头，也许是决定最后一次炼制千绝丹，莫离道依旧没有抱有任何幻想，可是，老天却在这个时候让他遇见了邓四儿 是巧合亦或是命运，莫离道不在乎，因为当他决定让邓四儿来帮助炼制千绝丹的时候，莫离道就知道，如果他的这一身炼药术需要有人继承，那这个人就一定是邓四儿 “喂，我说莫黑脸，你这都开始炼药了，还发什么愣呢我可是听你的话好好的看着呢你这样傻愣的看着药炉干啥” 邓四儿见莫离道对着炉鼎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等了一会儿也不见莫离道有动作，还以为莫离道临阵退缩了，于是出声提醒道。 莫离道闻言抬头看了邓四儿一眼，然后豪气漫天的笑说道： “臭小子，你看好了这可是真正的天下第一炼药术”: 邓四儿的误打误撞 s： 时隔一个月，终于要上架了啊话不多少，咱来个光明正大的讨赏加订阅 各路大神们，你们的支持就是小女子的动力感动流泪g s：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涨薪生二胎 嘿嘿 第九十九章 “这就是你所说的天下第一的炼药术” 邓四儿看着莫离道将磨成细沙模样的溪神草尽数倒入滚沸的药炉之中，而后便只是定定的看着，没有一丝动作。 就这样一动不动的，莫离道看着炉鼎内，而邓四儿看着莫离道，过了好一会儿。 终于，邓四儿忍不住的问出了心中的疑问，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天下第一的炼药之术 只是这样看着 莫离道忽然听到邓四儿带着怀疑口气的问话，不禁的深深吸了一口气，憋住了转头看着邓四儿一下子没有预兆的大声喊道： “我还没有开始炼制呢你着什么急着什么急啊” 邓四儿被莫离道这突如其来的大喊给吓得立马便闭紧了嘴巴，两眼带着委屈的看着莫离道眨眨眼，小声嘟囔着反驳道： “你喊什么喊没开始炼制就没开始炼制呗，冲着我吼干嘛你说你又没开始炼制，那你杵在这木杆一样的看着药炉干啥呀装模作样” “你说什么”莫离道听着邓四儿的嘟囔声又是一声大喊。 邓四儿被莫离道如洪钟一般的嗓门震得夸张的歪过头去，斜眼瞅了一眼莫离道。没有敢在言语半个字。 “哼”莫离道瞥了邓四儿一眼，继续盯着炉鼎内冒着气泡的浓浓药汁。眼睛一眨不眨的。 依旧是好半天没有任何动静 邓四儿看着莫离道仍然保持这之前的姿势，奈何却不敢再开口多话了。 “去拿望橡菊。”忽然。莫离道的声音飘进了的邓四儿的耳朵。 邓四儿立马打起精神来看着莫离道，但见他依旧没有动作，不由得以为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愣什么还不快去把望橡菊拿来。”此时的莫离道是邓四儿从没见过的严肃。 邓四儿闻声不敢迟延的立即转身过去拿望橡菊。 莫离道看着眼前冒着气泡的药炉之内，依旧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景象，可接下来的这望橡菊的融合，却是炼制千绝丹最终成败的关键一步。 邓四儿不知道，莫离道这十几年来，每逢聚集所有炼制千绝丹的药材，都会进行一次炼制。 每一次。进入到眼前的这一步，都非常顺利，从未出现过偏差。 但是，接下来的这一步融合望橡菊，却成为了这十几年来失败的隐患。 莫离道自认对古方的理解不会有错，可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在融合完望橡菊的时候，炉鼎里都会出现一些或多或少的问题，导致最后炼药炉里的药汁无法成丹。 这十几年来莫离道炼制千绝丹足足有八次之余。然而每一次都是因为如此，导致炼制失败。 可究竟为什么，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哪个细节没有掌控好。莫离道想了这十几年，依旧没有想通。 所以，这一次站在药炉面前。莫离道的心要比往年还要沉重，简直压得莫离道喘不过气来。 毕竟。这是莫离道此生，最后一次炼制千绝丹。 “拿来了。”邓四儿将望橡菊递到莫离道跟前。却见莫离道的神情比之刚才还要沉重。 邓四儿觉得不对，但是莫离道身上释放出来的气息却又令邓四儿有些不安。 “莫黑脸你没事吧” 莫离道闻言抬眼看了一下邓四儿，看着邓四儿带着关切的目光，不禁叹息一声，呐呐的说道： “万一这一次，我还是失败了” 邓四儿一听莫离道这么说，立即便愣在了原处。 怎么回事将溪神草融合到药炉里到现在不过才一个时辰，好端端的，莫离道怎么说起了这样的丧气话 邓四儿不知道莫离道的苦衷，只当是莫离道这十几年来从未炼制成功过，到眼下打了退堂鼓，有些退缩，于是便笑着鼓励道： “你说这个干嘛你不是天下第一吗临阵退缩可不是大师风范。放心啦，你瞧瞧看，到现在哪一步不是完成的漂漂亮亮的有什么好担心的” 莫离道轻轻的摇了摇头，叹息说道： “邓四儿，你不懂” 没错，这十几年来独自一人炼制千绝丹的辛酸，不仅是邓四儿，天下人都不会有人能够明白。 因为到得此处，连莫离道自己都想不清楚，究竟是为了什么要炼制千绝丹难道就是因为十几年前的那件事 初衷都已忘却，再继续，不是执念又是什么 “嗨你这副模样是做给谁看啊这炼药成了就成，要是失败了，咱也好断了这个念想，又不是非要炼制成功不可，你纠结个什么劲儿啊”邓四儿看着莫离道这副样子，便按照自己的想法劝说。 不是说胜败乃兵家常事你都失败这么多次了，再多一次又怎么了 莫离道听了邓四儿的话，想想也是，如若这次失败了，就从此放下，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拿来吧。”莫离道冲着邓四儿伸出手，神情比之前已是轻松了不少。 “这就对了”邓四儿顺手将望橡菊给莫离道扔过去。 谁知，虽然望橡菊已经脱离了泥土，但是芳香依旧浓郁。在望橡菊脱手的同时，邓四儿被望橡菊的味道一激，竟大大的打了一个喷嚏 望橡菊很轻，轻到被邓四儿一个喷嚏就改变了方向，竟然直直的落入了滚沸的药炉之中。 只留下了少许散落在药鼎边沿上的土 很显然，这颗望橡菊刚从盆里拔出，还没有来得及清洗 莫离道伸的手还停在原地，邓四儿也是保持这打完喷嚏时的模样，二人眼睁睁的看着望橡菊就这样毫无预兆的入了药炉。 “邓四儿你在干什么” 莫离道反应还是快的，当即两步抄起长勺就要去捞，可是还是晚了些。虽然望橡菊的叶茎还飘在药汁上，可是那根部的土 莫离道想过这一次炼药可能会失败，但从来没想过竟会是以这样的方式 莫离道满脸怒火的转头狠狠的盯着邓四儿，慢慢的朝邓四儿走过去，沉着声音压抑着说： “你” 邓四儿知道怨不得别人，于是只能干笑着不知所措。 莫离道看着邓四儿的这幅模样就要发火，可就在莫离道揪起邓四儿的衣领的同时，炉鼎内忽然飘出来一阵儿独特的药香。 这个味道和那半枚千绝丹炼制成功时所散发的味道，一模一样 莫离道惊喜的立即转头看过去，看着炉鼎里慢慢开始融合的药汁，以及空气中渐渐浓郁的药香，脸色一变再变。 终于定格在狂喜的表情上，莫离道哈哈大笑的拍着邓四儿的肩膀大声说道： “哈哈哈，我就知道，收你小子当徒弟一定没错哈哈哈，就是这个味道哈哈就是这个味道成了成了啊”: 第一百章 结症所在 第一百章 什么 什么成了 邓四儿斜着眼睛看着莫离道仍然停留在他肩膀上的大手，又转眼看看莫离道此时异常欣喜的模样，心里不住的打鼓。 “喂莫黑脸，你这也不能完全怪我啊我打喷嚏也是被这望橡菊的气味给刺激的，忍不住啊” 邓四儿看着莫离道小心的说道，生怕莫离道此时忽然一个翻脸，还不知道接下来会要发生什么呢 没想到，莫离道闻言又是哈哈哈的大笑了几声，然后抬起拍在邓四儿肩膀上的手，转而改为搂住邓四儿的肩膀，将他压向自己，笑着说道： “没事没事，你别害怕，我夸奖你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怪你邓四儿啊，真是托你的福，我们这次炼制千绝丹，成功的机率大的很呐哈哈哈” 莫离道此时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言词来表示自己的情绪了，惊讶之余又带着无比的喜悦，就像俗话说的四大喜事，不论是金榜题名还是洞房花烛，亦或是久旱逢雨和途遇故知，都不足以形容莫离道这种等待了十几年的情感。 邓四儿这下才完全明白过来，自己刚才不消心将望橡菊给一个喷嚏打到药炉里的举动，非但没有造成此次炼药的失败，反而成为了炼制成功的契机，高兴之余不由的又开始恢复本性，得瑟起来。 “嘿莫黑脸，我就说吧。这一次有我邓四儿的帮忙，肯定成的怎么样应验了吧”邓四儿得意的看着莫离道欣喜若狂的侧脸说道。 莫离道点点头也懒得和邓四儿计较，便就笑说道： “你呀你呀。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虽然你不懂炼药术，但却偏偏能歪打正着。我果然是最没看错人啊找你帮忙还真是找对了” 邓四儿闻言不由得更加高兴了，眼睛都笑弯了说道： “那是必须的” 莫离道笑着轻声哼了一下，心情颇好的推开邓四儿，继续去查看药炉内望橡菊的融合情况。 越是这种高兴的时刻，就越不能掉以轻心。炼制本就不易。如若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欢欣而忽略了本该应做之事，稍有差池，恐怕最终只会再一次炼制失败。乐极生悲。 而莫离道身为一代炼药宗师，在这个时候便越发的稳重谨慎，这也正是莫离道身为炼药宗师该有的风范。 “哎我说，我从刚才就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你这么高兴”邓四儿见状回到原来所站立的药鼎右耳朵边上。看着药炉内滚沸的药汁，疑惑的问莫离道。 莫离道一边控制着火候一边轻轻笑着说道： “是味道。” “味道” 邓四儿闻言犹疑的使劲儿嗅了嗅，矮屋中却是弥漫着与之前大不相同的气味，其药香也更加浓郁，好像还混杂着一丝淡淡的，说不清楚的味道，但是又很熟悉。 “真奇怪，这种味道怎么会有种很熟悉的感觉”邓四儿一边闻着一边问道。 “呵呵。你再仔细闻闻，是不是很像雨后泥土的味道”莫离道瞥了一眼邓四儿提醒说道。 雨后的泥土 邓四儿闻言一边嗅着空气中的药香味。一边仔细的和记忆里雨后泥土的味道进行分辨。 邓四儿本就生长于农家，虽然身材瘦小，但下地干活之事也做过不少，不一会儿，便分辨了出来。 “确实很像下过雨之后的泥土的味道”邓四儿惊讶的转头看着莫离道，眼睛里慢慢的不可思议。 怎么会是雨后泥土的味道呢 “难道你是说，是望橡菊的根”邓四儿眼睛一转看见依旧留在药鼎边沿上的少许望橡菊掉落时洒落的泥土，眼神亮亮的看着莫离道。 莫离道见邓四儿这么快就反应过来，满意的笑着点点头说道： “没错，就是望橡菊根部所带的泥土。那日你喝醉之后我就曾听左痴说过，你小子眼神好使，又比常人看得仔细，如今看来，左痴说的果然没错。” 邓四儿一愣，没想到那日他喝醉之后还有过这等事情，但听到莫离道的赞许之意还是感到很高兴，便就有些得意的仰起脑袋。 但是邓四儿旋即又疑惑的问莫离道： “既然是泥土的原因，为什么你之前从未发现过难道炼制千绝丹的药方上没有写明” 莫离道摇摇头道： “非也，你有所不知，我手中的炼制千绝丹的药方，乃是世上所剩下的唯一一张，难免有些古旧，上面的字迹虽然大部分都能辨识清楚，可说来也巧，唯有关于望橡菊的处理方法上有那么一两个字看不清楚。” “难道你推测不出来你可是天下第一炼药大师”邓四儿奇怪道。 一听这话儿，莫离道脸上原本维持的笑容忽然一下子变得有些苦涩起来，莫离道遥遥头说道： “正因为是猜测，所以才会与真实情况有所差异。那药方上除了望橡菊，其他涉及炼制的药材的处理方式皆是清洗干净，或研磨，或截断。也是因为如此，我便以为这望橡菊也是这般处理无二，谁知” “原来是这样，难怪”邓四儿了然的点点头。 如果所有的药材都是先要清洗干净，然后在研磨截断入炉，那推测望橡菊也是这样处理，便就合情合理，换做是任何人，估计都会做这般推测。 要怪，想必也只能怪那古方，为何偏偏模糊了处理望橡菊的字迹。 “哎不对呀那你怎么知道刚才的味道是对的”邓四儿想了想，忽然又问道。 “这个啊虽然我从未炼制成功过千绝丹，可也亲眼见过别人的炼制过程。不然你以为你手中的那半枚千绝丹从何而来我一直按照错误的方法处理望橡菊的融合，从来未能令药炉产生如此气味，又怎能成功炼制千绝丹今日才知晓，原来结症，竟是在这里” 莫离道瞥了一眼邓四儿，随意的答道。 “谁啊难道你发现不对没有去找他问过吗这种情况，问了不就什么都解决了还需要等着十几年”邓四儿好奇的问道。 莫离道忽的一愣，神情也跟着慢慢的冷了下去，在邓四儿未曾移动的疑惑目光中，只听莫离道轻轻的说道： “他已经不在了” s： 感谢昨日各位好友的支持，希望每一位好友都能开心过大年: 第一百零一章 最后一味药 第一百零一章 什么叫已经不在了 难道 没来由的，邓四儿想起了莫离道之前所说的炼制了那半枚千绝丹的人，同样的，已经死了的人 “他是怎么死的”邓四儿小心翼翼的看着莫离道低沉的脸，还是问了出来。 虽然邓四儿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问，毕竟，炼药已经到了关键的时刻，万一影响了莫离道此时的心境，那么接下来的事情，便无法预料 莫离道闻言只是眼睛眨了下，但他低着头，邓四儿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不过，当莫离道将头抬起来的时候，在他的脸上看不出来有任何情绪，也没受到邓四儿所言的一丝影响，仿佛是旧事不用再提，亦或是早已风轻云淡，只是淡淡的口吻，对邓四儿说道： “多少年前的事了，还提他做什么眼下还有正事儿呢” “哦哦。”邓四儿先是长长的一声，在看到莫离道射过来的视线，立马飞快的点头答应一声。 莫离道这才低下头继续往炉鼎下面添柴火。 邓四儿看着莫离道的那张被炉火映照的忽明忽暗的脸，表情如常的几乎看不出任何变化，但是莫离道的眼睛里，却仿佛有着明晃的火焰在不停跳动。 邓四儿不知道存在于莫离道瞳孔中的火焰是不是也像莫离道此时此刻的心情，他也不知道。在莫离道口中的那个早已经不在了的人，究竟是谁。 莫离道炼药的方式，邓四儿在一旁看不明白。但还是觉得非常厉害。无论是从对火候的把控，还是在什么时候往炉鼎里加什么东西，更不用说那信手拈来的对于各种辅助药材分量上的掌控，莫离道来回间不仅迅速而且从无一丝一毫的慌乱之感。 不知道别人是否也是如此，莫离道所做的一切，就像是邓四儿小时候在黑安镇街头上看到的杂耍胸口碎大石一样，看似简单的动作。却能带给人震撼的效果。 尤其是对于像邓四儿这种根本不懂行的人。 正所谓不明觉厉，大概就是如此吧 看了好半天，莫离道终于停下不再来来回回的往返于矮屋内的各个角落。这时候邓四儿才忍不住的问道： “那些个要添加的药材，你都记得放在哪里” 莫离道看着炉鼎里正在充分进行融合的各种药材已经顺顺利利的进入到后半段的炼制当中，略微松了一口气。 邓四儿不懂，所以也不会明白。刚才的那一番对望橡菊以及各种辅助药材的融合。耗费了莫离道多少的心力。 这一环节非常重要，各种辅助材料不仅数量多，而且先加什么后添什么，顺序也丝毫不能混乱，须是精神高度集中才可完成。 而且，有一点邓四儿不会想到，整个矮屋里各种药材的放置，看似杂乱无章。各种瓶瓶罐罐好似随意摆放，其实内里都大有深意。 各种辅助炼制千绝丹的药材都不是特别贵重。有一些甚至山林野地随处可见，所以这些辅助药材都是晒干之后放置在木盒当中贮存。 而那些瓶瓶罐罐，里面装的都是昔年莫离道炼制的各种丹药，哪些药材与丹药放在一起能够滋养药性，哪些放在一起可提升药力，都是很有讲究的。 虽然隔着瓶身木盒，但是随着年月的增长，其积年累月挥发的药性依然不可小觑。 “喂莫黑脸”邓四儿见莫离道只是看了一眼自己便一直未曾开口说话，于是又出声轻轻的问了一下。 莫离道这才出声，却是满不在乎的说了一句： “你小子懂什么” 邓四儿撇撇嘴，不由嘟囔道： “不说就不说嘛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又不会炼药，我怎么可能懂” “哼。”莫离道没有再理会邓四儿，而是双眼注视这炉内滚沸的药汁，一边用勺子翻搅察看药汁的浓度，一边用余光偷瞄邓四儿，心里暗道： 叫你小子不和我学炼药术 可见，莫离道也是一个记仇的人。 又过了一会儿，莫离道不知道又将什么东西添加到炉鼎之内，邓四儿看着这一段时间的炼制，几乎没有自己的任何用武之地，不由得又开始觉得无聊，便开口对莫离道说道： “这一大锅的，是不是能炼制出来好多个千绝丹” 莫离道瞥了一眼邓四儿，见邓四儿早已忘记了自己之前所说过的话，便没好气的对邓四儿说道： “什么大锅不是早就和你说过，这些只是够炼制两枚千绝丹” “两枚才两枚” 邓四儿闻言一惊，暗自回想，似乎之前莫离道找他帮忙炼药的时候，确实是说过以现有的药材数量，只能炼制成功两枚千绝丹。 “这么大的一口锅，这么多的药汁，你却只能炼制成功两枚千绝丹太坑了点儿吧多浪费啊”邓四儿一脸惋惜的扒在药炉边沿儿上，傻傻的瞅着药炉里还在冒着气泡的浓浓药汁，不住的摇头。 莫离道见状伸手将邓四儿的脑袋拨回来，笑骂着说道： “你这个臭小子，小心千万别把你的口水滴进去了” 邓四儿闻言应景儿的咽了一口吐沫，不满的又带着些许不解的神色看着莫离道说道： “这么大的一口锅，真的就只能炼制出来两枚千绝丹” 莫离道点点头说道： “没错，这千绝丹有一神奇之处，就在于成丹时，是由于这满药鼎的药汁表面结上一层皮儿，用极细的竹签子一圈一圈的卷起成团所至，而这些药汁，也只会在表面凝结一次，待你卷起之后，便再也不会有任何凝结，所以炼制成功的千绝丹才会如此稀少。” 邓四儿听了个半懂，但还是点点头说道： “这样啊算了，反正就算炼制成功两枚千绝丹，也还有我一个呢” 莫离道瞥了一眼邓四儿，真觉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那什么，你说的那个什么皮儿，我怎么看不见啊” 邓四儿蹲下身子，趴在炉鼎的边沿上，侧着脑袋想要看见莫离道口中所说的那一层凝结的药汁皮，但是看了半天，什么也没有，不由的疑惑问道。 “还缺一味药呢”莫离道哭笑不得的看着邓四儿的模样，没好气的大声说道。 邓四儿闻言眨眨眼，看了莫离道半天，才恍然大悟的说道： “蓝心甘草”: 第一百零二章 邓四儿要拜师 第一百零二章 望橡菊的融合不易，等到能够继续进行下一步炼药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三天时间。 这天，邓四儿随意的趴在炉鼎的边沿看着莫离道不慌不忙的搅拌着炉鼎内的药汁，与莫离道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你的意思是说只要把蓝心甘草放进锅里，过不了多久，就能结上一层皮儿”邓四儿问道。 “没错，就是蓝心甘草。” 莫离道到现在也懒得和邓四儿计较大锅还是炉鼎的问题，一边点头一边用大勺子舀了一点儿炉鼎内的药汁，举到邓四儿面前，示意让他尝一尝。 邓四儿一边斜眼看着莫离道一边俯身凑过去，看着那勺子里的有些发红的浓浓药汁，犹疑的先是伸了伸舌头，稍微的舔了一点儿，仿佛是在尝试能不能吃。 “快点儿，一个大小伙子，磨叽什么”莫离道看着邓四儿小心翼翼的模样，没好气的催促道。 要是这药汁不能入口，他又哪里会让邓四儿将其喝下 邓四儿没有理会莫离道的话，还是自顾自的伸着舌头，用舌尖去沾一点儿那大勺子里的药汁，完了之后还吧唧吧唧嘴，说道： “有点儿苦。” “废话，哪个药不苦在尝尝看，还有别的味道没有”莫离道又重新舀了一勺子炉鼎内的药汁，举到邓四儿眼前，带着些期盼的说道。 邓四儿闻言点点头。依言照着自己刚才的模样，又伸长了舌头去舔勺子里的药汁，依旧是眼睛略微向上看着。嘴巴吧唧吧唧的，看着好像真的是在仔细品尝一般，过了一会儿才说道： “除了有些苦，好像还有点其他的味道，又酸又辣的，味道不太好喝。” “行了又没让你喝” 莫离道听到邓四儿说又酸又辣，便收回勺子。心想总算是走对了路。 “咋了难道又有哪里不对了”邓四儿见莫离道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由的有些紧张，但是他使劲儿嗅了嗅空气中的药香。和刚才一样，除了更加浓郁之外，没什么大得变化啊。 “你小子，就不能说点好听得一点都不吉利。”莫离道瞪了邓四儿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邓四儿撇撇嘴巴。懒散的趴在炉鼎边沿上没有在吭声。 “趴着干什么这炼制还没有结束呢现在就松下来了还不快去给我把蓝心甘草拿过来。”莫离道见邓四儿如此模样立马便指着喊道。 邓四儿冲着莫离道做了一个阴阳怪气的表情，然后才转身去拿事先准备好的蓝心甘草。 “给你。” “哎你别扔好好给我拿过来”莫离道一见邓四儿扬手，立马惊恐的叫嚷道，生怕邓四儿一个不小心，又打喷嚏可怎么办 这蓝心甘草可不比那望橡菊，要是连蓝心甘草都一个不小心掉进了炉鼎里，那这千绝丹，可真就没指望了。 “喊这么大声干嘛我这不还没有扔呢么”邓四儿被这莫离道忽如其来的喊叫声着实给吓了一跳。但是在接触到莫离道那明显紧张害怕的表情时，后面说的话的声音不由得弱了下去。 因为邓四儿本来也没想将蓝心甘草用扔的方式给莫离道。只是返回的时候觉得好玩，想要吓一吓莫离道，没想到，竟看到了莫离道那样惊恐的表情。 该要怎么形容那一瞬间的表情邓四儿直到将蓝心甘草完整无缺的放在莫离道的手心里时，看着莫离道居然有些发抖的手，才知道自己这个玩笑，开的真是不和时机。 由于之前的一次失误，将没有来得及清洗的望橡菊掉入炉鼎之内的时候，莫离道的心就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只是因为后来情况突然发生转变，失误竟然成了千绝丹炼制成功的契机，莫离道原本已经万分震惊的心这才被压制了下去。 谁想到，邓四儿却在这个时候险些将剧情重复上演，先不论邓四儿的本意只不过是开个玩笑，但是看在莫离道的眼里，却是实打实的不负责任。 第一次因为突然出现的惊喜暂时忘却了内心深处的恐慌，但是这一次，与之前一并发作起来，让邓四儿这种见天的嬉皮笑脸的人，狠狠的一怔，慢慢低下头去。 像炼制丹药这样的事情，岂容得别人如此的轻易妄为，不计后果 可惜，邓四儿明白过来的时候，已经给莫离道造成了极大的影响。 “我说，那个莫黑脸，你别生气啊。我不是有意的。”邓四儿愧疚不过，诺诺的走到莫离道身边，但还是鼓不起勇气抬头去看他，声音也小的就像是呢喃。 不过莫离道看着邓四儿这种模样，还是有些不忍心，一边轻轻拍着邓四儿的肩膀，一边暗自在心里叹息： 果然是已经老了么原来自己的心，竟会害怕失败到如此地步竟叫一个孩子看得如此分明 邓四儿本就愧疚，感觉到莫离道拍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便就想着抬头，可是头还没有抬起来，又似乎听到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让邓四儿的身体顿时一僵。 “莫黑脸”邓四儿忽然心里有种冲动，但是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毕竟之前已经拒绝了莫离道收他为徒的提议。 不过，邓四儿就是邓四儿，脸皮这东西，向来不知为何物 只见邓四儿当即冲着莫离道跪下，大声说道：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邓四儿一拜。” 莫离道正在愣神间，哪里会想到的邓四儿忽然对他来这么一出，一下子便怔怔的看着邓四儿，有些不明的问： “邓四儿，你这是” 邓四儿却是异常执着的又对着莫离道磕了三下脑袋，一旦下定决心，邓四儿从不曾拖泥带水。虽然是他自己怕疼，将两只手交叉叠放在额前磕的头，但诚意却非常明显。 邓四儿磕完脑袋抬起头来眼神清亮的看着莫离道，等着他说话。 “你不必如此”莫离道以为邓四儿是因为刚才的玩笑举动而心存愧疚，所以才会答应做他徒弟，便叹息一声说道。 即便此生再不从医，放弃炼药，他莫离道又何需一个后辈怜悯 没想到，邓四儿抬起头非常认真的看着莫离道诚恳的说道： “莫先生，我愿意做你的弟子，跟随你学习炼药术”: 第一百零三章 难不成是要炸炉？！ 第一百零三章 “你是认真的” 莫离道看着邓四儿不由分说的坚定表情，终于明白邓四儿这不是在与他玩笑，而是，当真的。 邓四儿看着莫离道不敢相信的模样，不由得重重点点头笑了一声。 看着莫离道还是有些呆愣的站在面前，邓四儿便也不等莫离道开口，径自站起身来，说道： “莫黑脸，我说，之前你不是还急着收我为徒，要教我炼药之术的吗怎么，不会又反悔了吧” 莫离道还是怔怔的看着邓四儿没有说话。 “喂”邓四儿见此状况，反而上前拍拍莫离道的肩膀，说道： “我的拜师礼都行了，头也磕了，你现在要是想要反悔的话，也来不及了。” 邓四儿自己从满怀愧疚到磕头拜师，一连串的举动端的是自然顺畅，可莫离道却看得呆呆愣愣，好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刚才不是还称他为莫先生，怎么一转眼，邓四儿这拜师的态度就转变成了这样 “喂莫黑脸，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呀难不成真的反悔了我可和你说啊，这可不行，绝对不行” 邓四儿看着莫离道还是没有出声，还以为莫离道反悔不想收他为徒了，那他这拜师礼行的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不是，你刚才不是还称呼我为莫先生”莫离道终于开口说话了，可话一出口。却反而变成了邓四儿愣在原地。 邓四儿反应过来莫离道这是在纠结莫先生与莫黑脸的称谓问题，不由的笑了笑说道： “这有啥我只要把你放在心上，诚心诚意接受你当我师父。谁还在乎那些个称呼啊不就是个名字嘛你看我叫你莫黑脸，咱们显得多亲近不是” 莫离道看着邓四儿凉凉的说道： “我可是你师父。尊师重道，自古皆有，怎得到你这里就变成不亲近” “嘿嘿，我都叫你莫黑脸这么久了，你还在乎这个干啥呀你放心，我一定好好跟你学。”邓四儿挠着头笑说道。 “臭小子。你倒是能狡辩。” 莫离道笑斥一声，心想自己在墨守成规的众医家眼里不是也已经走上了炼药这个不务正业的歪门邪道，大概也是属于像邓四儿这样不守规矩的存在吧 算了。就像邓四儿所说的，不过就是一个称呼而已。 况且，尊师重道自在于心，只要师徒一心。谁还在乎一个称谓。 “邓四儿。我问你，你为何忽然会答应做我徒弟而你之前，又为何会拒绝”即便是看到了邓四儿的心意真诚，但是莫离道还是必须要问。 邓四儿闻言也不再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而是想了想郑重的对莫离道说道： “其实，这两天我是一直都在想，你为何一定收我做你的徒弟你曾说过，我和你一样。都心存执念，却又是一个傻瓜。我就觉得，或许真的如你所说，我们有相似的地方。” 邓四儿顿了顿，低下头接着说道： “自从家里遭难，离家至今，我身边不论是左痴还是靖叔，他们都很照顾我，甚至差点因为我遭受杀身之祸。也许是因为我年纪小，又或是可怜我身世悲苦，可是我却从未这样想过。所以，我想只有我自己足够强大，拥有能力，才不会继续拖累他们两个。” 说完，邓四儿看着莫离道，带着一往无前的勇气，掷地有声的说道： “所以，我决定要和你学习炼药术，最起码，日后不会变成累赘，而是能够帮得上忙” 莫离道只是在那日宴席上得知邓四儿如今亲人已亡，却是不知邓四儿还有其他遭遇，听得邓四儿如此说，莫离道也不知道作何安慰，却觉得无比欣慰。 “一开始我就奇怪，像左神捕那等眼高于天的人，怎会和你这种市井小民一般的耍滑之人相处的这般融洽，现在看来，你果然是有独到的地方。” “什么叫市井小民我又怎么耍滑了”虽然莫离道话里的意思是在夸奖，但是邓四儿还是觉得不舒服，嘟囔的表示自己的不满。 经此一闹，莫离道眼见着收了一个自己一直看重的弟子，也算是美事一桩，至于之前邓四儿的玩笑举动，那种恍若失败的心境也被邓四儿的这次拜师冲淡了不少。 “行了，既然你已经入我门下，就要好好听我的话。现在还有正事没有完成呢”莫离道挥了挥手，拿着蓝心甘草往炉鼎那边儿走过去。 邓四儿点点头，见莫离道又像之前望橡菊融合成功时的那般，有了信心，便也高兴的跟了过去。 左痴曾言，邓四儿心思细腻非常人能比，如今看来，确实如此。也许是天赋异禀亦或是真的对人心有敏感之处，邓四儿向来都是能察觉到身边之人的感情上的微小变化。 所以有些事情，并不像是左痴和楚靖表面上看到的那样，以为瞒过了邓四儿，相反的，邓四儿其实也是有所察觉，只不过不愿意将其内心的想法说出来罢了。 “真的只用将蓝心甘草放入这大锅里，就能使里面的药汁凝结上一层皮儿”邓四儿将各种与炼药一事无关的情绪抛之脑后，一心一意开始着手莫离道口中的正事。 不过，看着炉鼎内慢慢当当的滚沸着冒着气泡的浓浓药汁，越发鲜红的药汁在邓四儿眼里更加的难以忍受，就像是煮了一大锅血水一样，让邓四儿忍受不住的想要呕吐。 莫离道看着药鼎里的药汁越来越接近成丹时的红色，倒是没有像邓四儿那样见不得这血一样颜色的东西，而是感慨这样的颜色，已经有多少年不曾见到过了。 “没错，蓝心甘草本身就带有一种凝结的作用，用于成丹再好不过，虽然这蓝心甘草本身并不会对这满炉鼎的药汁进行融合，但却恰巧成了能够成功炼制千绝丹的必要条件。” 邓四儿闻言点点头，刚要说话，却忽然听到一种极小的碎裂之声。 邓四儿看着莫离道正常的脸色，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没想到下一刻，同样的声音又传进了耳朵。 这一下，连莫离道都察觉到了。 二人惊异的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待看清楚之后，不由的各自倒吸一口凉气。 我的天 炉鼎裂缝了 这难道是要炸炉: 第一百零四章 我是你徒弟 第一百零四章 “莫莫黑脸这是什么情况” 邓四儿看着那条刚产生的裂缝，不由的就咽了一口吐沫，紧张到心脏都开始不受控制的乱跳。 莫离道也是瞪着那条裂缝直骂： “该死的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 “那那现在该怎么办呀你倒是说啊”邓四儿眼睛一动不动的，丝毫不敢将视线移开，生怕一错眼，这裂缝又会变长一分。 “还啰嗦什么快看看蓝心甘草放进去有变化了没有”莫离道一边急急的喊道，一边转身去找早已准备好的细长竹签。 眼下已经顾不得那许多了，必须趁着炉鼎的裂缝没有扩大的时候，尽可能快的将蓝心甘草凝成的那一层皮儿卷起才行。 邓四儿闻言立马矮下身去歪着脑袋，睁大眼睛好好的看着炉鼎的还在冒着气泡的药汁，慌忙喊道： “这都还在冒泡呢哪里有结成的皮儿啊” 莫离道拿着竹签的手很明显的能看出来在不住的抖动，竹签子的尖头，也越发的抖得厉害。 所幸炉鼎上那裂开的一道裂缝儿暂时没有继续扩大的趋势，可是莫离道自己越是看，越是暗自懊悔。 前些日子的那一次炼药，就已经烧糊过这个炉鼎，虽然那一次的炼制是因为莫离道自己在打瞌睡而不小心熬干了满锅的药汁，才会导致火心外溅。烧着了一些晒干的草药。 虽然最后莫离道及时的灭了火，但还是搞的满屋子浓烟弥漫，一整天都没有消散干净。 之后又不巧的遇见了邓四儿。争吵过后，由于接二连三的手忙脚乱，以至于莫离道只是将底部烧糊的炉鼎清洗了一番，而忘记了用温水润养。 偏这炉鼎又是已经使用了上百年的古旧老鼎，平常一直炼药滋养着便也就罢了，谁知那一日的疏忽竟然造成了今天的这幅局面，莫离道实在是后悔莫及。 这炼了大半辈子丹药了。末了，却出现了这般愚蠢的失误，而现在千绝丹的炼制即将完成。离成功仅剩一步之遥，莫离道的心里一下子变得五味杂陈。 “喂莫黑脸，你别光站着发愣啊快点想想办法呀”邓四儿看着莫离道愣愣的看着炉鼎上的裂缝处，还以为莫离道慌了神。不由的着急喊道。 都什么时候了眼见着千绝丹马上就要成了。任谁也不能在此刻放弃 邓四儿不管，连日来他已经对此付出了这么多的精力，莫离道如果就此丧气灰心，邓四儿打死也不能同意 “莫黑脸你听着，现在趁着这口大锅还没有彻底碎裂，咱们能争一刻是一刻，可千万别放弃啊你可要想清楚了，这可是你最后一次炼制千绝丹”邓四儿冲着莫离道大声喊道。 莫离道听到邓四儿说最后一次炼制千绝丹。一下子受到刺激，猛地抬头朝邓四儿看去。入目的却是邓四儿专注的看着炉鼎内的药汁的样子。 邓四儿所处的位置地方狭窄，仅仅是能容得下像邓四儿这样身量小的人站着，转身、蹲下等任何动作做起来都非常的费劲儿，更别说邓四儿这样大幅度的半蹲着趴在炉鼎的边上，又歪着身子对着光，神情专注的察看着炉鼎内的药汁是否有凝结的迹象，一定特别难受 莫离道怔怔的看着邓四儿，邓四儿却是顾不上理会莫离道了。 可就在这一刻，莫离道的记忆几乎是霎那之间便回到了他上一次炼制成功千绝丹的时候。 那时候，他和他的师妹，也是为了能够炼制成功这绝世丹药而充满干劲与向往，那为了追求更高境界的心，犹如熊熊火焰而不肯停歇。 可现在呢怎么就没有那般的勇气继续了呢 尘封已久的记忆翻涌而出，莫离道的整个回忆却牢牢的定格在炼制千绝丹成功之后，同时也是他心爱的师妹内力耗尽临死的前夕，躺在他怀里的虚弱的微笑的样子。 这么多年，为了再一次成功炼制千绝丹，为告慰九泉之下愧对的师妹，莫离道日日夜夜生活在自己的执念里，原以为这最后一次炼制千绝丹能够顺利成功，哪知上天又和他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 老天，上一次成功炼制千绝丹他就失去了自小疼惜的师妹，这一次呢注定要失败了么 “莫黑脸凝了凝了，你快来看呀”邓四儿看见炉鼎里的药汁正在慢慢的由两边向中间开始凝结成一层薄薄的皮儿，立刻惊喜的转头向莫离道望去。 可谁知一转头看见莫离道面色竟充满悲恸，邓四儿心里顿觉不好，急忙大声对着莫离道喊道： “你听我说，你还欠着小爷的千绝丹呢说什么也不能放弃呀千万不能放弃啊” 可是莫离道恍惚间却根本听不到邓四儿的话语，还是呆呆愣愣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除了莫离道手中的竹签子依旧在不住的抖动，他整个人简直就像是被冰冻住了一般，浑身上下都散发这一种颓败的气息。 邓四儿见此不由的更加着急，而他又不知道莫离道究竟是怎么了，竟然会变成这般模样 “莫黑脸莫离道你听见我的话了没有事到如今，咱们可不能放弃啊莫离道”邓四儿又是一阵儿大喊。 可莫离道依旧是充耳不闻，毫无半点反应 邓四儿又急又气，大口大口的开始喘气。 几个呼吸间，邓四儿忽然做了一个决定，便猛地狠狠拍了一下炉鼎的边沿，随着炉鼎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邓四儿两三步跳了出来，站在莫离道身边，身形还未稳当，就狠狠的抓起莫离道的胸前的衣襟，大声说道： “我告诉你，莫黑脸，你要放弃我现在是管不了了，可你不能这样傻站着什么也不做你告诉我，接下来该怎么办，我来” 莫离道这时才微微的找回了一丝神智，却仍是怔怔的问： “你来” 邓四儿闻言狠狠的点着头，他松开手，胸口还在剧烈的起伏，可邓四儿的神情却无比的郑重。 “你怎么来”莫离道迷茫的看着邓四儿，喃喃的问。 邓四儿双眼微闭一下，旋即便睁开，忽的邓四儿重重的跪在地上，仰头看着莫离道，直到莫离道看着自己的双眼渐渐有了些许光亮，才大声的说道： “师父，我是你的弟子啊你要办不到，我来办事到如今，说什么都不能放弃呀”: 第一百零五章 艰难的最后一步 第一百零五章 你是我徒弟 徒弟 莫离道口中默默的来回念着徒弟这两个字，脑海里本来被满是师妹临死前的画面充斥的记忆，竟渐渐的一点一点的转变了模样。 取而代之的，却是这段时间里，自己与邓四儿相处的一点一滴。 从第一次见面时的针锋相对，到酒席上不论身份礼数的胡乱拼酒，还是这一同炼制千绝丹的磕磕绊绊，最后画面出现了邓四儿终于拜他为师的样子。 直到这几日的回忆完全拼凑完整，莫离道的眼里也渐渐的有了焦点，不再像之前那般迷茫空洞。 是了徒弟 这一次，陪伴他的已经不是十几年来的孤独寂寞，而是眼前这位年岁仍轻，还未成人的少年，也是此生，他唯一的门下弟子。 邓四儿见自己的举动在莫离道身上产生了效果，不由得惊喜的站起身来，看着莫离道说道： “师父，你清醒过来了吗你快告诉我，接下来该要怎么做” 莫离道闻言轻轻的闭上眼睛，待睁开眼睛时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神采。但是就在莫离道准备开口时，却发现自己拿着细长竹签子的手仍然在抖个不停。 莫离道努力了半天，终究是叹息一声，将无法控制的那只手抬起，看着邓四儿说道： “我心已变，继续炼制下去恐怕是不能够了” 邓四儿见此心里一惊。他没有想到莫离道竟然在炉鼎裂缝之后，心境上产生如此大得变化，以至于连自己的手臂都不能控制。 到底是为了什么会让一个人前后差距如此之大 邓四儿不知晓莫离道背后的辛酸往事。便也无法明白那些旧事对莫离道的影响。 那些被莫离道用不停炼制千绝丹的借口，刻意埋藏在心底的过往，就如滚雪球一般，随着年月的增长，一年比一年壮大，直到这一刻才爆发出来，令人如此的难以接受。 如若不是邓四儿在场。用自己的赤诚将莫离道唤醒，也许，这一次。不仅仅是莫离道最后一次炼制千绝丹，而是变成了莫离道整个炼药生涯的最后一次也说不定 莫离道看着自己不住抖动的双手，此刻的他思绪无比的清晰，更加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这道坎。跨越不易。他在心里感激邓四儿的同时，却又为自己此时无法再继续炼制千绝丹而失落，但是这份失落，已然与之前的颓败大不相同。 “邓四儿，你听着，接下来的事情你必须完完全全的按我说的话来做，切记不可有一丝差池，否则。我们终将会失败，连日来的努力也会毁于一旦。”莫离道看着邓四儿。将手中的细竹签子交到邓四儿手中，眼睛里满是对邓四儿的信任。 邓四儿从没有被人用这样的目光注视过，他看着手中的竹签，然后又抬起头看着莫离道，郑重的点头。 “好，接下来，我会站在你旁边指导你接下来的动作，炉鼎已经开始裂缝，虽然暂时没有动静，但难保有任何万一，所以，现在我们必须抓紧时间。”莫离道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着那条事关成败的裂缝，微微的眯着眼睛对邓四儿说道。 “我知道了。”邓四儿同样的看着炉鼎上的裂缝，走过去站在之前莫离道炼药时所处的位置上，忽然觉得胸腔中陡升一股豪气，他笑着对莫离道说道： “师父，我准备好了，开始吧” 莫离道看着邓四儿一瞬间意气风发的模样，亦如自己年轻时初次接触炼药术时的兴奋狂热。忽然间的，他对自己这次炼制千绝丹的结局成败如何，不再心存执念，相反的，莫离道更愿意看见邓四儿能够成功。 好似只要是邓四儿成功了，他的后半辈子的人生，才有了重新来过的希望。 “好，接下来的事情需要你精神高度的集中，你看见药汁上凝结起的一层水皮了没有”莫离道定了神，开始出声在一旁指导邓四儿动作。 “有。”邓四儿点头。 “是否能全部看得清楚”莫离道挪了挪站在邓四儿的身后，一边调整着邓四儿的位置、角度，一边问道。 通过莫离道的调整，邓四儿所站的位置光线更加的充足，邓四儿一边点头一边听莫离道继续开口说道： “从这个方向，顺着风的流动，用你手中的竹签，轻轻的从最边上开始，挑起凝结的水皮，一点一点的将之卷在竹签上，切记不能断，但可以慢一点。” 邓四儿按照莫离道所说的方法开始动作起来，眼睛在竹签接触到药汁表面上的那一层水皮开始，便一眨不眨的仔细盯着，却因为紧张，拿着竹签的右手开始轻轻的颤抖。 莫离道见此伸手握住邓四儿的手腕，直视着邓四儿的眼睛，轻轻说道： “放松，别紧张，我相信你能行” 邓四儿点点头，在莫离道缓缓的放在自己的手腕时，鼓起勇气挑起了水皮的一角，慢慢的开始了第一步。 脑袋里不住的回想莫离道所说的顺着风吹的方向，邓四儿一边感受一边神情万分专注的一点一点的将水皮一圈圈的卷起，不多时，额上便冒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 莫离道惊讶的看着邓四儿第一次就能很好的将水皮卷到竹签上，震惊之余又为邓四儿感到骄傲，就算是换成当年的他，也不能在第一次的时候就做的像邓四儿这样成功。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邓四儿额角上的细汗已然变成了豆大的汗珠，不停地顺着邓四儿的脸颊花落，莫离道一边用干净的帕子为邓四儿擦汗，一边鼓励他道： “加油啊，臭小子，马上就好了，可千万不能泄气啊” 邓四儿咬紧牙关，不顾手臂的酸痛，硬撑着用竹签稳稳的卷着水皮，可就在这时，那要命的碎裂声又在这一刻忽然响起 邓四儿的手不由自主的一顿。 “别慌不能停下，邓四儿，加油啊，为师在这守着你呢”莫离道强自镇定的立即出声道，可是他的手心，却冒着冷汗。 坚持住啊臭小子就差一点儿了 莫离道看着那炉鼎里只剩手指宽的半截水皮，在心里默默的为邓四儿打气。 “喀嚓喀嚓” 随着碎裂声不断的响起，看着炉鼎周围遍布的裂纹，邓四儿的呼吸都加快了许多，但是手里却还是稳稳的卷着水皮，虽然在颤抖，却仍在强撑。 就在邓四儿将要卷起最后一寸水皮时，炉鼎终是承受不住的爆发一声惊天巨响： “砰”: 第一百零六章 浑身是伤的邓四儿 第一百零六章 “邓四儿别管了快趴下” 莫离道见炉鼎就要承受不住的炸裂了，急忙一边对着邓四儿大声叫喊，一边作势就要去拉一把邓四儿。 但是邓四儿却不顾莫离道的劝阻，猛地把莫离道推开。 “邓四儿” 莫离道被推的一个踉跄不稳趴倒在地上，还未待莫离道重新站起身，巨大的爆裂声已经响彻耳边，震得他的脑袋一阵眩晕，紧接着便是碎裂的炉鼎残片带着滚沸的药汁四散飞来。 莫离道在陷入昏迷前，似是模糊的看见邓四儿就趴倒在自己身边，他艰难的向邓四儿伸出手去，口中仍在低喃： “邓四儿” 爆裂冲击巨大，却非常短暂，几乎是瞬间，便重新归于平静，只留下满屋的处处狼藉。 矮屋外。 “怎么回事” “什么声音发生什么事情了” “莫先生没事吧” 门外的人忽然听见莫离道炼药的矮屋里发出的一声巨响，皆是惊慌的聚集到矮屋门前。 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门外的人犹疑片刻，却仍有几个人担忧的上前察看。 “不好，门打不开里面一定出事了” “莫先生莫先生出什么事了” 由于炉鼎爆裂产生的冲击，导致一些杂物刚好堆在门口的位置上。外面的人怎么推也推不开，不由得开始着急。 门外都是一些弱质文人，懂医术却并无力量。几个人合力皆是推不开矮屋的门，眼看就要变成一片混乱。 正在这时，忽然传来一声沉稳的呼喝： “你们都让开。” 聚在矮屋门口的人闻声回头看去，见是这几日在南湖别怨里做客的那些人，纷纷开始向两边散去将路让开。 原来，矮屋里炉鼎爆裂的声响巨大，以至于连住在客房里的左痴等人都已惊动。 听声音似乎是来自矮屋的方向。三人觉得不安，便就立即朝这边赶来。 一路上，看见众人纷纷向这边聚集。隐约听见矮屋爆炸、莫先生被困在里面等言语，便知道是莫离道和邓四儿在炼药的过程中出了什么事情，加快脚步便赶了过来。 可一到，却见局面比想象的还要糟糕。 窦霸见此当即便快步上前。一边用力的推着矮屋的门。一边贴在门上大声询问。 “邓四儿邓四儿莫先生” 但却迟迟得不到回应。 “该死的倒是应个声啊” 窦霸一时着急，狠狠的一拳打在矮屋门上，回头看着站在身后的左痴和楚靖，焦急的说道： “这门我推不开，里面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也不知道里面的人怎么样了” 左痴闻言转头向楚靖看去，见楚靖也是眉目紧皱，可见确实担心。 “靖叔，我们一起试试看。”左痴说道。 “好”楚靖话音刚落便开始向门口处移动。 待左痴和楚靖二人站好位置。双双开始运劲，只听左痴数道： “一。” “二。” “三” “嘭” 响声过后。只见矮屋的门受不住左痴和楚靖二人合力的内劲，开始向后倒去，窦霸见状顿时一喜，立即钻进矮屋。 “咳咳咳邓四儿莫先生” 矮屋里因为炉鼎爆裂，药汁将炉下的火堆熄灭，眼下到处烟雾弥漫，各种味道混合刺鼻，除了滋滋作响的声音，几乎什么也看不到。 左痴和楚靖也紧接着钻进矮屋，却没想到矮屋内的空间竟然如此的狭小，烟雾弥漫中不时碰到四处倒落的支架药罐，除了窦霸隐约站直的身影，根本看不到莫离道和邓四儿的影子。 “莫先生邓四儿邓四儿” 窦霸正在喊着，忽然一个激灵的朝下看去，看清楚之后原来是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脚踝，立即惊喜的喊道： “找到了在这里” 窦霸蹲下身，将脚底的那位翻过来，见是莫离道，立马将其扶起，询问道： “莫先生，你怎么样邓四儿呢” “咳咳我没事，邓四儿邓四儿”莫离道一边咳嗽一边费力的指向记忆中邓四儿趴倒在地的方向，挣扎着就要站起。 “在那快去”窦霸立即对循声而来的左痴和楚靖指道。 “你先带莫先生出去，这里不宜久留。邓四儿交给我们。”左痴说道。 “嗯。”窦霸点点头，虽然他也更加担心邓四儿的安危，但既然还有左痴和楚靖在，想来担心也没有用，便就扶起莫离道，先行出了矮屋。 左痴和楚靖依照窦霸指得方向，毫不费力的便找到了昏迷不醒的邓四儿。 “邓四儿”楚靖见此，立即蹲下去准备要将邓四儿扶起。 “慢着先别动他，邓四儿身上有伤”左痴眼尖，看见邓四儿背上有数个红点，旋即便明白了怎么回事，立即出声阻止道。 “受伤了”楚靖一惊，立即俯下身去察看邓四儿的伤势。 可挨得近了，却发现邓四儿的背上、肩头，甚至连大腿处都插着炉鼎的残片，但血迹却并不多，伤处周围全是烧焦的皮肉，看的楚靖不由得想要别过头去。 “先将这些碎片除掉，不然没办法移动身体。”左痴见此双手也是有些心慌的不住发抖。 他何时见过邓四儿如此的虚弱模样 左痴看着楚靖一片一片的将邓四儿背上的碎裂残片拔出，每拔一下，邓四儿就忍不住的发出一声痛苦的，但是，随着楚靖拔出来的碎片越来越多，邓四儿的声却越来越小。 楚靖的手上还能明显的感觉到炉鼎碎片上残留的温度，依然烫的烧手，心里的不忍慢慢扩大，双手也开始微微的颤抖。 左痴蹲下来，看着楚靖如此，心里也不由得轻轻叹气。 “这是” 待楚靖终于将邓四儿身上的碎片清除，欲要将邓四儿翻转过来，好与左痴合力将邓四儿尽可能轻的抬出去。 谁知，邓四儿竟然两只胳膊交错着紧紧的护在胸前，右手上似乎还握着什么，怎么掰都掰不开。 左痴见的邓四儿背后的伤口由于将碎片拔出，而开始向外冒血，立即便对楚靖说道： “靖叔，顾不了许多了，先将邓四儿带出去再说” 门外已经清醒过来的莫离道强撑着站起身靠在窦霸身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左痴和楚靖将邓四儿抬出来。 但看到几乎浑身是血的邓四儿时，当即便双腿不稳，莫离道神情悲哀，口中呢喃： “邓四儿都怪我偏要炼制什么千绝丹，还连累了你我这一生到底失败了”: 第一百零七章 鲜血染红的千绝丹 第一百零七章 “什么你来治” 窦霸看着不肯离开邓四儿房间的莫离道，见他自己刚刚缓和一些便要挣扎着给邓四儿医治，于是惊讶的喊道。 莫离道在这一次炉鼎爆炸中虽然没有受伤，但是却也是受到了炉鼎炸裂时产生的冲击影响，至今仍然双耳存有轻微的嗡鸣声。 但莫离道仍然坚持要亲自给邓四儿医治伤口。 且不说此时莫离道的医术有没有受到影响，但就他眼下的身体状况，让一众围在邓四儿床榻周围的人都不由的为他担心。 可是，偏偏不巧，南湖百草的当代神医俞应然今天刚好下山去临近的村子医治村民了 邓四儿还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左痴和楚靖将邓四儿抬进屋里的时候，担心会触碰到邓四儿后背上的伤口，于是就将邓四儿以趴卧的方式放在床榻之上，但是邓四儿的双臂仍然交错的紧紧抱在胸前，任人怎么拉扯，都是无法打开。 “邓四儿这是为什么呢” 窦霸看着床榻上的邓四儿已经虚弱苍白的脸，实在是想不通邓四儿的怀里究竟是藏着什么，竟会这的死死守着，甚至在昏迷中都如此紧紧护着 何止是窦霸想不通，就连一直将邓四儿从矮屋抬至房间的左痴和楚靖二人也是怎么也想不明白，一路上楚靖曾多次试图将邓四儿的两只手臂拉开，却没有一次能够成功。 “我没事谦之不在。邓四儿后背上的伤任谁来医治我都不能放心你们快让开，邓四儿的伤势严重，不能再拖了” 莫离道一边推着身边挡住他的窦霸。一边看着左痴和楚靖恳切的说道。 在这里，莫离道看得出来，能够做决定的就是眼前的这两个人。 左痴和楚靖相互对视一眼，虽然二人心中也无比担心邓四儿此时候的伤势，害怕邓四儿的伤势加重，但是说到要真的让莫离道来进行医治 “你们还在犹豫什么啊我说了我没事，就一定能把邓四儿医好难道你们都忘了我可是上一代的南湖百草他俞应然当得神医。我莫离道难道就当不得” 莫离道见屋内的三人都是对他表示要医治邓四儿的举动犹豫再三，不由的万分气恼的大声说道。 上一代的南湖百草 是了 眼下情势紧急，竟然忘记了莫离道也是和俞应然一样。是一代南湖百草 “莫先生，恕我等无礼，你快请。”楚靖当即表态的让开位置，恭谨的对莫离道说道。 莫离道看见楚靖先是有了反应。也不管左痴和窦霸是否和楚靖一样同意了由他来医治邓四儿。立即便开门出去随便抓了一个在门外看热闹的人，大吼着说道： “快去把我的药箱取来” 说罢，莫离道也不在乎门外之人知不知道自己的药箱在哪，便转身进了屋。 “快，先把这个药丸喂邓四儿吃下，可减少邓四儿的痛感。”莫离道从怀里的小兜里拿出来一瓶从来不曾离身的药瓶，交到左痴的手上，便开始查看邓四儿后背的伤势。 邓四儿后背上的炉鼎残片虽然已被尽数取出。但是伤口却分布在整个后背上，看着甚为惨烈。 炉鼎残片拔出之后。邓四儿的后背就在开始往外渗着鲜血，几乎沾满了邓四儿背后的衣衫。 尤其是炉鼎残片扎在邓四儿后背上的伤口，由于经过高温灼烫，原本在炉鼎碎裂的残片扎在邓四儿的后背上的一瞬间，便已经灼住伤口，连衣衫也熔了进去，贴在伤口翻出的焦肉上，血肉模糊的惨状直教人不能直视。 莫离道想到邓四儿如此模样皆是为己所累，不由得开始懊恼悔恨，但是身为医者，又曾以上一代南湖百草自居，莫离道知道，此时此刻，邓四儿的安危皆在自己的这一双手上，片刻都不能有半点迟疑。 “你们谁来按住邓四儿我将要把邓四儿的衣衫揭起，我担心他受不住血肉脱离的剧痛，但是若不如此，将无法上药。” 莫离道转头看着身后的左痴和楚靖说道。 左痴在看到邓四儿背后的伤势时，就知道邓四儿无论如何都不能逃得了这一关，听到莫离道的声音后，果断的按照莫离道所说将邓四儿的肩膀按住。 莫离道深呼一口气，一边拿起剪刀想要从邓四儿肩膀处的衣服开始剪开，可就在这个时候，邓四儿竟然微微的睁开了双眼，嘴里出声道： “莫黑脸，疼。” 莫离道听到邓四儿声音，顿时忍不住的就红了眼眶，看着邓四儿虚弱苍白的脸庞，出声安慰道： “臭小子，你受伤了，我要给你上药，你可得忍着点儿” 邓四儿闻声却是摇了摇头，想要挣扎的稍微坐起一点儿，却因为浑身剧痛没有力气，连头都没能抬起来。 楚靖见状立即上前按住邓四儿的肩膀，担忧说道： “邓四儿，你先别动，你后背上有伤，你告诉我，你想干什么” 邓四儿转眼看着楚靖，眼睛里有这一般人在脆弱时都会对亲人流露出来的依赖，轻轻说道： “靖叔，我的胳膊” “我知道了，你先别动，听话，忍一忍。” 楚靖一边劝慰一边俯身将整个上身覆盖在邓四儿的后背之上，伸开双臂分别抓住邓四儿在胸前交叉的手臂，轻轻的缓慢的将其慢慢拉开。 邓四儿因为此举牵动到背后上的伤口，受不住疼的又是一声，却是断断续续，显然已经气力不接。 好不容易等楚靖将邓四儿的双手拉开，邓四儿却是费力的转过头唤道： “莫黑脸” “我在，邓四儿，你怎么了”莫离道闻声立即上前，俯下身子看着邓四儿。 “莫黑脸我的右手” 右手 莫离道探过身去翻开邓四儿的右手，却不像之前那样困难，轻轻的就翻开了邓四儿的右手。 手心露出，一颗仿若鲜血染红的血红色的药团顺势滚落而出，在场众人皆是一惊。 莫离道俯着身体看到这里，终于眼泪不受控制的滴落在邓四儿到处凝固着血块的背上，泪滴瞬间融入血肉。 “臭小子你怎么这么傻呀”: 第一百零八章 终现藏宝 第一百零八章 原来，在眼看就要炸炉的那一刻，邓四儿不顾一切的先一步将炉鼎内药汁凝结成的皮卷起，并飞快的将水皮卷成的圆团从竹签上揭下握在手中。 但是，在面对炸炉的瞬间，邓四儿只来得及将药团紧紧握着护在胸前，却没来得及躲开四散炸开的带着高温灼烫的炉鼎残片。 值得庆幸的是，邓四儿用他的后背承担了这一切，虽然伤势看着惨重，但是好在没有性命之忧。 只是眼下邓四儿不得不承担巨大的痛苦，却没有解脱的办法 莫离道看着手中还没有来得及涂上药粉、搓圆成型的血红色的千绝丹，嘴唇抖动的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嘿嘿，莫黑脸，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厉害”邓四儿趴在床上，终于能将两只手臂分摊在床边，比之前舒服了不少。 抛却背后伤口传来的连绵不断的疼痛，邓四儿觉得自豪极了。 莫离道听着邓四儿由于强撑着忍着剧痛而有些闷闷的声音，依然带着邓四儿独有的乐观与嬉皮，不由得也是笑了一下。 左痴、楚靖和窦霸三人，在见到邓四儿的右手摊开的时候，竟然滚出来一个血色般的药团子，当下便惊愣的看着莫离道对着那药团子落泪，谁都没有吭声。 不过惊愣过后，大概还是能想得明白，这应该就是这几日邓四儿帮着莫离道炼制的丹药了。 看来。邓四儿之所以没有像莫离道一样，只是受到了炉鼎炸裂时产生的冲击，而是如眼下一般背后全是向外冒着血泡的伤口。就是为了要保护这一枚丹药。 左痴不由自主的转过头去看向楚靖，他能想到的，楚靖不会不清楚。只不过，眼下的情景，不知道楚靖看了会做何感想。 “臭小子，你倒是打算的好，不只是你的份儿。连我这份都是不得不给你了。”莫离道将水皮卷成的药团子收好放在自己早就为装千绝丹而准备好的随身携带的小空瓶里。 千绝丹外表没有裹上特殊的药粉之前，是不能长时间的暴露在空气当中。不管如何，也不能让邓四儿的努力付出白费。 “嘿嘿。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我，咳咳”邓四儿不知道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却力不从心。一下子口水呛在了喉咙。咳嗽起来。 莫离道急忙上前拍着邓四儿的后背帮助邓四儿顺气，见邓四儿缓了两口气，刚想出声却又听邓四儿断断续续的说道： “莫黑脸，你放心，我也没那么咳贪心，我就要一颗，不过，你那半颗。我可是不会还给你了咳咳” 都什么时候了，邓四儿看说这种话 莫离道好笑又好气的看着邓四儿为了说这两句话憋得脸都有些涨红。但心里却又感受到浓浓的暖意，莫离道拍着邓四儿的肩膀说道： “你放心，给你，就是全都给你我都没意见，你小子，只需要还给我一个活蹦乱跳的邓四儿，就是见天儿的和你吵架，我也乐意。” “嘿”邓四儿脸上一乐，刚想要继续说什么，却是脑袋一歪，又晕了过去。 “邓四儿邓四儿”，莫离道见此急忙的唤了两声。 一直呆在屋里看着莫离道和邓四儿对话的三人闻声皆是一惊，也是担忧的立即便来到邓四儿的床榻前。一边唤着邓四儿的名字，一边询问莫离道： “莫先生，邓四儿这是怎么了可有大碍” 莫离道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神情带着不忍心疼却是没有悲忧，只听莫离道轻轻的说道： “想来是撑不住了吧你们放心，我适才查看过邓四儿的伤势，虽然看着血肉模糊很是吓人，但是所幸都是一些皮外伤。那些炉鼎碎裂的残片扎进皮肉并没有多深，而且，那些残片带着高温，早就将邓四儿伤口灼烫粘住，直到你们将那些残片清除，也没有过多失血，实在是不幸中的大幸。” 听到身为上一代南湖百草的莫离道这么说，三人皆是神情一松，舒了一口气，刚才见邓四儿突然昏迷，着实心里吓了一跳。 “砰砰砰。” 此时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众人皆是转头看去，但旋即便听到门外有人说道： “莫先生，你刚才要我去拿的药箱取来了。” 莫离道闻声急忙站起两三步便走到门口，一开门便将出现在眼前的药箱拿起放到手中，连面前站的是谁都没有看上一眼。 莫离道更加没有想过为什么眼前这位将药箱送来的人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药箱放在哪 倒是左痴，在莫离道转身关门的前一刻，透过缝隙看到似乎是跟在俞应然身边的小仆，就是那个他们之前早已见过的一直很有个性的小仆。 这个小仆还在为什么没有跟随俞应然离开去医治附近的村民 但眼下为邓四儿处理伤势乃是当务之急，左痴虽然心里疑惑但也只能先将其放下，看着莫离道将药箱打开，熟练的运用着药箱里面的各种药具。 莫离道这时回头看了左痴和楚靖一眼，左痴和楚靖会意的将邓四儿一前一后的按住，以防莫离道在揭开邓四儿背后的衣衫时，忍受不住剧痛而乱动，为莫离道的医治造成不便。 邓四儿后背边上的衣衫已经被莫离道用剪刀剪开，但是莫离道只是稍稍的揭起邓四儿后背上最接近肩膀处的一点布料，便就听见邓四儿闷声哼了一下，连带着邓四儿的身体都有些许抖动。 莫离道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看了看左痴一眼，然后又转头看着按住邓四儿双腿的楚靖一眼，见他们皆是对着自己点点头，便狠下心咬咬牙，继续手中之前的动作。 邓四儿背后的伤口已经化脓，衣服又贴在烧焦的皮肉上，非常难处理。 莫离道右手上拿着剪刀，将那些被血肉粘住的布料沿边剪开，但怎么样都会触动邓四儿背后的伤口。 邓四儿也如料想的那般受不住疼，虽然他仍在昏迷，但还是乱动着想要躲避这痛楚。 莫离道手下没停，知道这种事情不能拖延，必须速战速决，不然邓四儿遭受的痛苦更多。 可是，就当邓四儿的后背一点一点的暴露在周边三人的眼前时，左痴和楚靖不由的倒吸一口冷气。 邓四儿的后背上，竟然刻有花纹，看那图案，分明就是 一副地图: 第一百零九章 世间何有两全法？ 第一百零九章 地图 难道就是贯穿这一个多月来所遭遇的一切的，那传说中无数人都在争夺寻找的那副 藏宝图 “这是” “莫先生，先为邓四儿处理伤口更为重要” 左痴见莫离道就要惊讶的说出邓四儿背后刻有图案一事，立即压低声音出声打断道。 莫离道疑惑的看向左痴，见左痴对他稍微的使了一个眼色，却是朝着窦霸的方向。 莫离道一愣，但身为江湖前辈，到底经验老道，旋即便反应过来左痴的意思，便立刻点头改口道： “你们按着邓四儿，不要让他在继续乱动。” 窦霸虽然站得不远，但是莫离道一人便将邓四儿的上半身挡住，再加上前后还有左痴和楚靖站在床榻的前后两端，着实把邓四儿挡了个结结实实。 虽然窦霸还是听到了声响，但是由于左痴刻意压低的声音，窦霸并不知道他们三人再说什么，更何况莫离道之后的那句话，窦霸还以为是因为邓四儿乱动而使医治的过程有什么不便，便丝毫也没有把这一点儿变化放在心上。 左痴有些不放心的微微斜着眼睛，用轻的并不被察觉的视线看着窦霸，见窦霸脸上除了担心等待的模样之外并没有产生其他的表情，于是便安下心来继续看着手下的邓四儿，以及。邓四儿后背上的那副图案。 为什么要避开窦霸 其实左痴的想法很简单，从一开始窦霸便没有掺杂到与邓四儿身世以及十六年前的三王叛乱一事当中，那便就永远不要牵扯进来。 虽然左痴也很欣赏窦霸仗义的一面。但后面将会发生什么难以想象的事情，任谁都无法预料，窦霸一心只求为自身洗掉冤屈恶名，何必为了这些许恩情与他们一同身入险境 莫离道不知其中隐情，也跟本不可能猜想得到邓四儿后背上的图案到底是什么，虽然疑惑，但手下的动作一直没有停。 反观楚靖。在看到邓四儿后背上的图案之后便一直处在怔怔的模样当中，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邓四儿后背上的图案，脑海中却又万千思绪涌起。 楚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到的一切。自己追寻已久的藏宝图竟就这么毫无预兆的出现了 楚靖知道自己此行接近左痴和邓四儿的身边是为了何种目的，他也清楚，左痴早已察觉他的动机。 可是，接下来呢楚靖有点心慌。 左痴见此。按在邓四儿肩膀上的手不禁有些微微的用力。看楚靖如今的表现，他接近邓四儿的目的，估计就是为了这一张无数人苦寻无果的藏宝图。 只不过，接下来，楚靖会怎么做呢 藏宝图已经现身，已然能够预料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那些隐藏在暗中的觊觎这副藏宝图的各路人马将会浮出水面。 可这一切，左痴现在只是想要知道。 楚靖。这一个多月相处过来的同伴，会怎么做 想必等邓四儿醒来之后得知一切。他所会关心的，恐怕也是楚靖的所作所为。 “唔疼靖叔” 除了莫离道，左痴和楚靖闻声皆是从自己的思绪里剥离出来，楚靖看着邓四儿毫无意识的呢喃，心里顿时泛起一阵无可奈何之感。 他奉命而来，深知在他背后之人有着何等势力，连他也不能违拗一分。 可是 楚靖强迫自己不要去想，他已经身处黑暗，又怎能生活在阳光之下，堂堂正正的将这一路上所遇到的人识做知己朋友。 像他这样的人，朋友二字，永远遥不可及。 就像世人常说的，万事安能两全 左痴和楚靖二人各有各的想法，但是莫离道处在二人之中，虽然感受到了左痴和楚靖二人情绪上的变化，但手中的动作却是没有停下。 等到左痴和楚靖二人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邓四儿身上时，莫离道已经将邓四儿后背上的衣衫尽数揭起，正在用夹子清除着留在邓四儿后背上的布料残渣。 邓四儿的声也随着莫离道一片一片的清除而变得时大时小，却是一直都没有断过。 可见，这种将布料残渣从血肉当中剥离出去的痛苦，实在难挡。 莫离道听着邓四儿不住口的，心里不忍，整个眉头都皱在了一起，狠着心一点点的将那些早就和血肉混合在一起的布料残渣尽数除去，才终于能舒了一口气。 而邓四儿后背上的那副图案也随之越来越完整和清晰。 “好了，衣服终于全部揭下来了，现在总算可以上药了。”莫离道不由的伸手抚了抚额头，实在是不忍心再听到邓四儿痛苦的声。 邓四儿的后背和大腿由于衣服的剥离眼下都是敞开的，邓四儿本就瘦小，血肉模糊的样子瞅着更没有多少肉，莫离道一边不忍心一边从药箱当中拿出来外敷的药。 “我来吧。”楚靖却在此时开口说道。 莫离道闻言疑惑的看着楚靖，却见楚靖二话不说的将自己手中的那些外敷的药粉拿走，轻轻的开始给邓四儿上药。 莫离道心里不愿他人接手，刚要阻止却又被左痴伸手一栏，只听左痴淡淡的说道： “莫先生，你身体也有损耗，就让靖叔来为邓四儿上药吧。” 说着，左痴便不由分说的拉着莫离道坐在床榻前的圆桌上，与之前一直呆在外围的窦霸一起看着楚靖细心的为邓四儿上药。 莫离道看着楚靖为邓四儿上药的手法很是熟练，才略微放心的轻松了下来。 缓下来之后，莫离道疑惑的看着左痴轻声问道： “左痴，为何不让我来为邓四儿上药” 左痴看着楚靖为邓四儿上药的样子，细心专注，可是楚靖自己的神情却带着一丝悲哀，看在左痴眼里根本就无法掩饰。 这又是何苦 既然楚靖心里已经有了取舍，何必还要摆出这样一副两难的样子来为邓四儿上药 左痴在情感上本就迟钝，无法明白一个人明明心境发生了改变，却为何仍然为了自己的初衷执迷不悟 与楚靖接近他们的目的相比，他们与楚靖而言，这些日子相处的点点滴滴究竟对楚靖来说意味着什么又在楚靖的心里占有多少分量 “嗯” 莫离道见左痴看着楚靖的背影而一直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不由的更加疑惑。 左痴叹息一声，轻轻的对莫离道说道： “邓四儿他心里一直将靖叔当作父亲看待”: 第一百二十张 楚靖的真实目的 第一百二十章 当作父亲一样的看待 这话是什么意思 莫离道听到左痴如此说话，不由的多看了楚靖两眼。 楚靖的年纪看着并不比莫离道年轻多少，虽然莫离道不知道楚靖与邓四儿二人之间有什么渊源在，但是，如今的邓四儿到底是他莫离道的唯一亲传弟子。 可是，莫离道毕竟也是闯荡江湖数十年的名医高人，眼下的他只是知晓楚靖是一位江湖中人，但是莫离道甚至连他姓甚名谁都不曾得知。 何况莫离道自认行走江湖多年，眼力还是有的。 楚靖绝对不会是江湖中的宵小一辈，虽然现如今江湖中有很多的后起之秀，但是与莫离道年纪相仿的江湖豪杰里，莫离道从未见过楚靖此人，也更没有听说过谁的名号特征与楚靖吻合。 既然都不是，那就只能说明一件事。 那就是，楚靖此人，不属于江湖，亦或是不属于江湖正派。 无论这两种身份的哪一个，在莫离道眼里，都不可能安全，更不必谈及信任。 但是邓四儿，为什么会将楚靖当作亲身父亲一样对待呢 而邓四儿，真实的身份到底是什么呢 “药上好了，莫先生，你可否再看一下，哪里还有不妥”楚靖忽然起身转来对着莫离道说道。 莫离道闻言便朝躺在床榻之上的邓四儿看去，见邓四儿后背的伤处已经被仔仔细细的缠满了绷带。不紧不松的样子，一看就是老手法。 莫离道点点头，也是站起身来说道： “有劳了。本来就该是我这个当师父的来给邓四儿上药，且不说我们之间的师徒关系，就单凭邓四儿甘愿冒险帮我成功的炼制丹药，以至于变成如今的模样，到底还是我连累的。” “师父师徒”楚靖闻声立即惊讶的反问道。 左痴和窦霸也是头一次听见如此言语，一样惊讶的看了看依旧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的邓四儿，又将视线转回到莫离道身上。疑惑惊讶的看着他。 莫离道见此点点头，看着走过来的楚靖说道： “没错，邓四儿这小子在炼药一途上着实有些天赋。而且这小子与我的脾性甚为契合，我又从未收过徒弟，便收了邓四儿当我的关门弟子，好让我这一身炼药之术不必被我带进棺材里边儿。” “什么你不仅收了邓四儿当徒弟。还是你的关门弟子”窦霸吓了一跳。怎么什么好事都能叫邓四儿给碰上 莫离道何许人也那可是上一代的南湖百草，比俞应然这个当代南湖百草的医术只高不低，虽说莫离道沉寂了这十几年，但是到底名声摆在那里，怎么偏偏就叫邓四儿捡了个漏 “没错，在这之前，我从未收过弟子，门下也从来无人能够继承。但是既然直到现在才收了邓四儿这一个弟子，便就不会在收徒弟。所以，邓四儿就是我莫离道的关门弟子，我莫某人的炼药术的唯一传人。” 莫离道看着这屋里的可以说是邓四儿如今最亲近的三个人，觉得有必要向他们强调自己此举的意义，也想让他们三人能够看到自己决定收邓四儿为徒的真情实意，于是特地强调了一遍邓四儿是作为自己的关门弟子来培养看待的事情。 三人也是没有想到这莫离道从不收徒，如今却破例将邓四儿收归门下，竟然还是关门弟子，一方面感慨邓四儿的运气太好，一方面又很疑惑，邓四儿为什么会决定和莫离道学习炼药术呢 而且，还是没有和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人商量过，甚至连提及都没有 莫离道见三人看着他不说话，知道他们是觉得不可思议。 现如今，莫离道自己回头想想，也觉得那时候会忽然想到要邓四儿跟着自己学习炼药术一事，也觉得不可思议。 自师妹死后，莫离道一人执着于炼制千绝丹一事，从未想过要找人来继承自己这冠绝天下的炼药之术。 但是，如今却收了邓四儿做关门弟子。 想来世事难料，谁也不可能知道自己之后要做什么，会做什么，又想要得到什么。 “行了，等会我叫人煎了药來喂邓四儿喝下，等他好好的睡一觉大概就能醒了，但是切记不能让他翻身，这几日里也不要碰水，他腿上的伤并不严重，待他精神好些，让他多下床走动走动，全无坏处。” 莫离道看着眼下邓四儿的伤势已经处理妥当，呆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而且他能感觉到这里的三个人，尤其是左痴和眼前这为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但却被邓四儿看作亲父的人，应该有什么隐秘之事要谈吧 莫离道觉得自己虽然身为邓四儿的师父，有些事情即便无可避免，但他也想从邓四儿的口中亲口得知。 “既如此，叫邓四儿好好休息，待他好些，我再来看他。这些伤药我就留在这里，你们每隔一日为他换上就可，我身体还有不适，就先走了。”莫离道将药箱收好放在桌子上，向三人告辞准备离去。 “莫先生，你身体要紧，这里我们来就行了。”窦霸急忙笑着说道。 莫离道点点头，抬眼看了楚靖一眼，便就转身出门去了。 “我们也走吧。窦霸，劳烦你在这里看顾邓四儿一会儿，我和靖叔还有事要谈。”左痴见楚靖也要跟着离开，伸手将楚靖拦下，看着楚靖却是对窦霸说道。 窦霸头一次看见左痴如此，不由的呐呐点头，但是看着左痴严肃的神情，窦霸心里虽然疑惑，却不敢多问。 “哦，好，好，没事，交给我就行了，你们就放心吧。”窦霸装作毫不在意的摆摆手说道，说完便赶紧转身去帮邓四儿拉好棉被，把后背留给左痴和楚靖二人。 楚靖这时候不愿多谈，但是左痴的态度坚决，拦着他的手始终不曾放下，二人僵持一会儿，楚靖终是叹息一声点点头： “走吧，左痴。” 楚靖在前，左痴在后，二人相继进入楚靖的房间，房门一关上，左痴便直视着楚靖的眼睛，开门见山的低声问道： “靖叔，我们相识至今，我且问你一句，那一日你故意接近我和邓四儿，又与我们相处了一个月之久，你的目的，可是为了邓四儿后背上的那副藏宝图”: 第一百二十一章 左痴与楚靖的约定 第一百二十一章 “目的你不说，连我自己都快想不起来了” 楚靖闻言嘴角微微的弯起一个自嘲的弧度，看了左痴一眼，转身走到桌边坐下，却是不再开口说话。 左痴看着楚靖默不作声的样子，知道楚靖此时已经不再想要隐瞒事实，却也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要说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 “真没想到，原来那幅无数人为此不惜丢掉性命的藏宝图，竟是在邓四儿的后背上，原来，藏宝图竟真的在邓四儿的身上” 楚靖轻轻的开口说道，话语里的情绪，复杂的让人分不清楚他现在的心情到底如何。 左痴一直站在一边看着沉默不语的楚靖，见他终于开口说话，于是也拉开椅子在楚靖的旁边坐下来，说道： “靖叔，我知道你并非是我的亲王叔，但我仍然愿意叫你一声靖叔，并不是为了敷衍邓四儿，也不是我想要瞒着邓四儿，而是我觉得你到底是不是楚靖，与我来说，都无关紧要，只要你是靖叔。” 楚靖闻言却是轻轻的嗤笑一声，没说赞同也没有过多感慨，只是淡淡的说道： “没想到身世显赫的左神捕，也能说出这样打动人心的话来。” 左痴闻声大约知道了楚靖这个时候的情感倾向，心里不禁泛起一阵儿气恼，却不知道要怎么去劝说。只得把邓四儿搬出来： “那邓四儿呢你是知道的，他对你你在他眼里，一直都是楚靖。” 楚靖轻轻的笑了笑。却是外头看着窗外说道： “是么可我从未曾承认过。” “可他不知道你不是楚靖。”左痴又说。 “楚靖本就不存在，就算他现在不知道，以后还是会知道的。”楚靖转头看着左痴。 不知从何时起，自己竟然习惯了左痴和邓四儿对他靖叔的称呼，以至于连他自己都快忘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而他的任务，就是得到邓四儿身上的那份牵涉十六年之前的三王叛乱的藏宝图。 眼下，他们。与左痴和邓四儿。还不是敌人。 但是，楚靖知道，也许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转瞬间变成反目的敌人。 因为，邓四儿和左痴不会将藏宝图交给他，而他也不可能放弃争夺这份该死的藏宝图。 “接下来你要怎么做”左痴问道。 “你如何会觉得我能告诉你”楚靖笑着反问。 左痴闻言定定的看了楚靖一会儿，直到看到楚靖眼中那一抹慌乱的神色。才缓缓开口说： “我有一个要求。” “要求” “没错。看在我们相处了这一路的份上，我有一个要求。”左痴看着楚靖疑惑的目光，沉下声音说道。 这是左痴生平第一次害怕从别人口中听到拒绝的言语，他的心里忐忑，面上却是强撑着镇定从容，好似什么都不曾放在心上。 可是，相处了这么久，左痴的性格楚靖又怎么会不知道 像左痴这种对感情迟钝的人。无论怎么伪装，都逃不过楚靖的眼睛。 只不过。结果却还是按照左痴预想的那般，只听楚靖说道： “什么要求你说” 不管我做不做得到，你说。 左痴说道： “如今知道邓四儿后背上有藏宝图一事之人，除了你我之外，就只有莫离道莫先生，但我相信，他并不清楚邓四儿后背上的图案究竟代表的是什么。以目前邓四儿和莫离道的关系，想来没有得到邓四儿的同意，莫离道也不会轻易的将此事传扬出去。” “所以呢”楚靖问道。 “所以，我希望你暂且不要将此事宣扬出去，无论你背后还有什么人，我只是希望，你在等一段时间。”左痴说道。 “为什么”楚靖又问。 “为什么”左痴反问了一句，却是淡淡笑着看向楚靖说道： “因为你也不希望邓四儿出事。” 楚靖闻言一愣，搭在膝上的双手不由自主的收缩握紧，却是最后终于将手一松，苦笑着承认道： “你说的没错，即便我并非楚靖，但是对于邓四儿，正如你所说，我心里，并不希望他有任何闪失。” 左痴点点头，表面上虽然沉着稳定，但是左痴心里已经在为自己刚才所说的话而捏着一把汗。 他没有把握楚靖真的会在乎邓四儿的生死，更没有把握自己能说中楚靖的心中所想。 “靖叔，我知道你已经决定，必然会将邓四儿后背上画有藏宝图一事传送回去，我知道，这就是你一直以来跟着我们的目的所在。各为其主，我不能要求你放弃，但是，我想说的是，如果你即将离开，就不要在伤害邓四儿。”左痴说道。 “左痴，你这是何意我听不明白。”楚靖说道。 “靖叔，你若现在就将藏宝图现世的消息传达回去，我们一方是你，另一方是我和邓四儿，即便不会彻底变成敌人，也终将不会同路。我不知道邓四儿会做何感想，但是我与我而言，将不会在信任你，所以，你更不能在出现在我和邓四儿的身边，因为我无法判断你的目的。”左痴说道。 楚靖听后点点头，说道： “我明白，我们本来就不同路。” 左痴闻言微微歪过头去不想听楚靖说这样的话，但继续想要说的话还要继续，于是看着楚靖说道： “靖叔，给我一点时间。我要将邓四儿带回京城。” “带邓四儿回京城”楚靖闻言惊讶的看着左痴，不知道左痴心里到底打算着什么。 “没错，最多半月之期，等我带着邓四儿回到京城，我就有足够的力量保护邓四儿的安全，届时，你的去留，我不会再插手。”左痴站起来，看着 楚靖认真说道。 楚靖轻轻的眨了几下眼，过了一会儿才说： “真庆幸，邓四儿遇到的第一个人，是你。” 左痴淡淡的一笑，没有多说什么。 楚靖站起身来与左痴齐平，说道： “好，就半月之期。” “还有一事，请你务必答应。”忽然左痴又抬起头看着楚靖说道。 楚靖一愣，疑惑的看着左痴，不明白为什么还有一事。 “靖叔，在你离开之前，我要先解决一个人，但这需要你的帮助。”左痴说道。 “谁”楚靖问道。 “涂州巡抚，宋余秋。”: 第一百二十二章 邓四儿醒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唔好疼” “邓四儿你醒啦” 窦霸本来坐在桌边无聊的打瞌睡，但又不敢睡的太死，生怕邓四儿醒来有个头疼脑热的被自己给耽误了，所以，窦霸一听见邓四儿的声音便立即睁开眼睛，清醒过来。 邓四儿醒来觉得全身疼痛不已，两只手臂更是僵硬的不行，本来邓四儿想要撑着爬起来，但是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才稍稍的离开床榻一个小缝儿。 “哎呦，我的邓四儿兄弟，你快别起来啦，你知不知道，你那整个后背都开花了啊”窦霸见状急忙伸手按在邓四儿的肩膀上，又给邓四儿把身上滑落的棉被盖好，嘴里却是忍不住的调笑道。 “窦霸大哥哎呦，疼死我了。莫黑脸呢左大人和靖叔呢”邓四儿无奈只得趴倒在床上，歪着头看着窦霸说道。 窦霸想了想对邓四儿回答道： “莫先生看你还没醒，就先回去休息了，虽然莫先生没有像你一样，后背被扎成马蜂窝，但是多多少少的还是受到了那个药鼎炸裂时的冲击影响，估计医治你的时候也是在强撑着吧不过左大人和靖叔在莫先生走了之后就离开了屋里，我觉着吧，他们好像有什么事情要谈。” 邓四儿听后点点头，昏迷了大半天刚刚醒来，邓四儿的脑袋还有些糊涂。好不容易将窦霸的话在脑子里面过了一遍，大致清楚窦霸说的是什么的时候，窦霸已经转身去拿凳子了。 “窦霸大哥。你刚才说，我的伤是莫黑脸给治的”邓四儿看着搬着凳子过来的窦霸，后知后觉的问道。 窦霸点点头，等他把凳子放下，好好的坐在上的时候，才对邓四儿说道： “邓四儿啊，你可不知道。看见你受伤之后大家可是吓坏了偏巧的，百草先生今天又去了山下的村庄去给村民治病，你被左大人和靖叔抬出来就是浑身的血。哪能等得了这可真把人急死了。” “然后莫黑脸就要给我医治他呢他从矮屋出来没有事儿”邓四儿又问。 “哪能没事啊，你们炼药那屋子的门被堵住了，还是左大人和靖叔二人合力用内劲将其震开的呢话说这左大人和靖叔的功夫真是不简单呐，那门我试着推过。就我这身蛮力。那门都丝毫不动的我咳咳” 窦霸说着说着就偏了题，在看到邓四儿满脸不耐烦的样子时，才反应过来，干咳两声，继续之前的话题说道： “刚从那屋子里出来的时候，莫先生站都站不稳还要硬撑着就着我的手，就是要看你是否安好，你倒好。浑身是血不说，后背上还到处扎着炉鼎残片。好家伙，左大人和靖叔给你拔那些碎片的时候还是热乎的呢” “后来呢”邓四儿没有听到自己想听的话，又是又问道。 “后来后来莫先生非要给你医治，我们想着他好歹也是上一代的南湖百草，你的伤势又不能耽搁，所以就让他来给你看伤了，后来就发现了你右手上还握着一枚刚炼好的丹药。” 窦霸想了想，不知道邓四儿究竟是要问什么，就将莫离道为邓四儿医治伤势的是事情全数对邓四儿说了，想必总是没错的。 邓四儿闻言点点头，趴在那里不吭声。 窦霸还以为是自己有那句话说错了，又想到这生病的人总是无理取闹一些，于是就非常和气且很有耐心的对邓四儿说道： “邓四儿你怎么啦怎么不说话啦” 邓四儿的一张脸陷在枕头里，听到窦霸带着些许哄小孩的口气，心里烦闷的唔了一声，发出的声音就好似邓四儿此时的心情，闷闷不乐。 窦霸还以为是邓四儿后背上的伤口怎么样了，于是担心的问道： “邓四儿你没事吧是不是后背上的伤口疼” 邓四儿立时发出一声轻哼，脑袋微微抬起闷声闷气的说道： “何止是后背上的伤口疼我现在感觉全身都火烧火燎的疼，哪里知道是身体的哪个部位” 窦霸闻声叹了一口气，劝说道： “说的也是，这要是寻常的瓷片扎进肉里也就算了，谁让你这是被带着高温的瓷片扎进了肉里这烫伤可是要难受多了，你可得忍着点。莫先生说了，你这些日子都不能碰水，尤其是这两日，动作都得小心着才行。” 邓四儿早就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会很难熬，但是到现在为止，邓四儿丝毫没有觉得后悔，即便自己变成如今这个模样。 “哎，我说，窦霸大哥，我那丹药就这么被莫黑脸拿走了” 邓四儿又撑着稍微离开一点儿床榻，歪着头在屋里看了一圈，不过他这一动，整个身体，从各个地方都传来密密麻麻的疼痛，实在是让邓四儿觉得难受极了，所索性还是趴在床上看着窦霸说道。 窦霸刚想说话，突然见屋内的房门砰的一声打开，随之而来是一个带着些许气恼又有些高兴的声音： “臭小子，一醒来就惦记那枚丹药，你的心眼还真是小” “哼莫黑脸，我可告诉你，那可是我拼着性命保护下来的丹药，说什么也不能叫你拿去。”邓四儿气哼哼的大声嚷道。 窦霸一惊，急忙站起来给走进屋的莫离道让座，邓四儿敢这么对待莫离道，他可没那个勇气。 身为江湖后辈，礼数可不能胡来。 “哼，你这臭小子，我估摸着你就该这时候醒来，没想到还没进门就听见你惦记着丹药的事，看样子，你的伤也没什么大碍啊”莫离道见窦霸将座位让开，也没有谦让，直接一屁股坐下来，看着邓四儿没好气的说道。 但是莫离道的表情却出卖了他，明显就不是生气的样子，而是带着欣喜。 “你来干嘛”邓四儿歪着脑袋看着莫离道问道。 “我来干嘛来给你这个死不了的臭小子换药啊”莫离道伸手轻轻的拍了一下邓四儿缠满绷带的后背，笑着说道。 “哎呦，你换就换，别拍我呀疼”邓四儿龇牙咧嘴的喊道。 莫离道笑了笑，然后对着窦霸说道： “邓四儿醒了，你去告诉左痴和楚靖一下，我在这给邓四儿上药就行。” 窦霸点点头，确实应该先通知一下左痴和楚靖两人，便就立即出门了。 “行了，臭小子，我可揭了，你忍着点儿啊”: 第一百二十三章 藏宝图消失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喂，我说，莫黑脸，我这后背好了之后，是不是全都是疤啊” 邓四儿一边忍着莫离道揭开绷带时带起的疼痛，一边担心的问道。 莫离道手上的绷带连一圈都还没有揭开，听见邓四儿的话后不由觉得好笑，于是没好气的说道： “一个大小伙子，有个伤疤会怎么滴还不用说你那伤疤就算是有也全是在后背上，又没人看见，你担心个什么劲儿” 邓四儿趴在床上，虽然能感受到莫离道在给他解着绷带，但到底是看不见后背上的模样，想到听窦霸说自己的整个后背上都被炉鼎炸裂后的残片扎着，肯定很多伤口，怎么会不担心有没有疤痕 “莫黑脸，你想啊，这要是后背上全是疤痕，你洗澡的时候碰到，难道不会觉得很难受”邓四儿闷闷的说道。 莫离道一愣，什么洗澡的时候会碰到 莫离道自己这十几年来一直独处，每次沐浴也够不着自己的后背，哪里会知道有疤的时候会不会不舒服，于是就不想搭理邓四儿，只是自顾自的在那将邓四儿背后那一圈圈的绷带逐一揭开。 “莫黑脸，我后背上是不是一块儿好地儿都没有啦”邓四儿不甘心的又问。 “你放心，有我莫离道在，一定还你一个完完整整的后背保证一点儿疤痕都看不见。”莫离道受不了的大声说道。 “哦，那就好。”邓四儿闻声终于老实了。趴在床上也不在开口说话。 莫离道看着邓四儿终于安静下来的模样，双眼忍不住的翻了翻，继续之前手上的动作。 莫离道看着邓四儿的后背。想到之前在为邓四儿治疗后背上的伤口时，看到的那副图案，眉头不由自主的轻轻皱起。 那副图案上描绘的事物，太过于明显，莫离道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那副图案所绘的是一副地图，虽然他不知道到底是一副什么样的地图。但在之后左痴和楚靖的反应来看，一点不简单。 只是，看着样子。邓四儿自己，似乎还不知道他背上有一副地图的存在。 莫离道一边想着但是手里的动作没停，可是就在莫离道又解下一圈绷带的时候，顿时被眼下诡异的一幕惊呆的睁大了双眼。 只见邓四儿揭开绷带后除了已经开始结痂的后背上。已经没有了一丝一毫那副地图的影子 藏宝图。消失了 莫离道不由得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猛地闭上眼睛又立即睁开，入眼的依旧是刚才看到的景象，哪里还有那幅图案的影子 这是怎么回事 莫离道不由的加快手上的动作，连邓四儿疼痛的低呼都不在意了，一直到将邓四儿的后背完完整整的露出来，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这一切都是真的。 这到底是为什么 邓四儿感觉莫离道在将自己的后背上的绷带揭下来之后便一直没有动作，后背上没有覆盖物显得凉飕飕的。尤其是还到处是伤 邓四儿不禁打了一个哆嗦，想转身但又翻不过来。只能没好气的对莫离道说道： “莫黑脸，你干嘛呢就把我这么晾着算怎么回事儿啊” 莫离道闻声这才回过神来，没有立即回答邓四儿，而是等了一会儿，缓了缓自己的情绪才对邓四儿说道： “你这上面还有脓水呢，我晾一晾再重新上药，你着什么急” 邓四儿撇撇嘴，嘟囔一声说道： “那你不早说。” 殊不知，这句话只是莫离道为了掩饰自己心绪而随口说的。 接下来二人都没有再说话，上药包扎的那个手法干净利落，底下趴着的那个老老实实的一动不动，任由莫离道在自己的后背上摆弄那些忽冷忽热的讨厌的药粉，没多久，邓四儿的后背又被包了个结结实实。 上完药又包扎完毕，莫离道站起来在一边收拾自己的药箱，刚好看到窦霸叫了左痴和楚靖过来，莫离道顿时眉头一皱，但旋即便低下头继续收拾自己的药箱，心里却在考虑这地图消失的事儿该怎么说。 “邓四儿，莫先生，左大人和靖叔来了。”窦霸还没进门就冲着屋里喊道。 “靖叔”邓四儿一听是左痴和楚靖二人来了，一下子就来了精神，歪着头对着门口的左痴和楚靖傻笑。 没有人知道，邓四儿在受伤之后陷入昏迷的时候，脑子里想的就是，他还没有来得及认回自己的亲爹。 “你受伤严重，还是快躺下，别动了。”楚靖见此急忙上前将邓四儿按住，可以瞬间又想到之前和左痴的谈话，默默的收回了手。 邓四儿察觉不到，仍是笑吟吟的歪着脑袋看着楚靖说道： “靖叔，你不知道，要不是我，莫黑脸这丹药就炼不成了多亏了我呢我厉害吧” 楚靖笑着看着邓四儿邀功的模样点点头，但是心里的苦楚想必只有自己知道。 左痴见此，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情绪，只是也来到邓四儿的跟前，说道： “有莫先生在，你的伤应该很快就能好了。” 邓四儿撇撇嘴，看着左痴不满的说道： “左大人，有你这样的吗也不先问问我后背上的伤疼不疼。” 左痴眨眨眼，心说还真是莫名其妙。 “邓四儿，左大人说的没错，你的这一身伤可是莫先生亲手医治的，他不顾惜自己的身体强撑着为你上药，你可得要好好谢谢莫先生。”楚靖笑着说道。 邓四儿立即反驳说道： “靖叔，他是我师父，给我看伤那还不是应该的” “嘿，你这臭小子，就是一个白眼儿狼”莫离道在一旁听见就是来气，笑骂着说道。 “邓四儿，你何时拜了莫先生为师可都还瞒着我们呐以后有莫先生这样的师父，你可要好好学习，千万不要辜负了莫先生的一片好心。”楚靖又说。 “好啦，好啦，我知道。” 楚靖所言并无问题，但是邓四儿听着就是觉得心里一阵儿不舒服，没来由的感到不安，敷衍的摆摆手，好好的趴回床上去了。 众人见此还以为邓四儿药劲儿上来有些困乏，于是就都没有多做停留，而是各自嘱咐了邓四儿几句便都出了屋。 窦霸房间和邓四儿的房间离得近，刚出来没两步就进去了，只留下还没来及走开的左痴、楚靖和莫离道。 莫离道站在左痴和楚靖身后，忽然出声道： “二位，可否移驾，我有些话想和你们说。”: 第一百二十四章 莫离道知晓邓四儿身世 第一百二十四章 南湖别院，左痴的客房中。 左痴、楚靖还有莫离道三人坐在一张桌子上，互相观望着，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微妙和紧张。 “莫先生，你有什么事情请直接说吧。”左痴看着莫离道说道。 莫离道点点头，本来就是他提起来得，所以莫离道将事先早已经想好的话明明白白的问了出来： “二位，我只想知道，邓四儿，究竟是什么身份” 左痴和楚靖在莫离道看到邓四儿后背上的那幅图案的时候，就知道莫离道肯定会有所疑惑。在听闻莫离道想要找他们两个谈话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应对的言词，但是，他们二人却没有想到莫离道竟然会问的这么直接，直接到左痴和楚靖二人一时间都无法回答。 莫离道怎么样也算是一个老江湖，看见左痴和楚靖二人不说话，也不用特别去关注这二人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心里的犹豫，于是开口说道： “二位，你们想必也已经知道，我已然是邓四儿的师父，不论如何，邓四儿的事情多少我都应该知道。而且，邓四儿后背上的那幅图案，我看得出来，那是一幅地图。” 左痴和楚靖二人相视一眼，旋即又分开一同看着莫离道，听他继续说道： “这位兄台的名号我虽然知道的不是很清楚，但是我相信，你的身份一定不一般。不过。左痴的身份背景我是知道的，有你一个在邓四儿的身边，就足以说明你们正在遭遇的事情非同小可。也许会关系到邓四儿的生死存亡，所以，我以邓四儿师父的名义，就是想从你们这里尽可能清楚的了解一切，不过，还是希望你们能够直言相告。” 左痴和楚靖听后不约而同的点点头，莫离道说的合情合理。很难不被他们二人所认同。 “莫先生，虽然邓四儿拜你为师的事情来得突然，我们皆是没有准备。但是既然这是邓四儿自己的决定，那就一定有他的道理，我们一样为他高兴。” 楚靖先是看了左痴一眼，见左痴对他点点头。便是认可了他说的话。于是又将视线转向莫离道说道： “莫先生，邓四儿的真实身份他自己是知道的，就算我们不说，你只要去问邓四儿，想必他也会对你和盘托出。既然如此，由我们来告诉你想来也无妨，邓四儿他其实是越王楚靖的遗孤。” “越王楚靖”莫离道一声惊呼，表情竟然惊讶无比。让左痴和楚靖微微一愣。 莫离道实在忍受不住自己内心的震荡，站起来不住的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转了两圈忽然转身看着左痴和楚靖，神情严肃的问道： “楚靖你们说的可是固守熙宁北境，手握三十万铁甲大军的越王楚靖” 左痴和楚靖闻言皆是立即点头称是，毕竟在十六年之前，北境越王殿下的三十万铁甲军曾叱咤一方，而越王本人更是整个熙宁王朝当作战神一般存在的人，如果不是后来发生的三王叛乱 “原来，邓四儿竟是他的孩子” 莫离道心里似乎是真正的认同了这件事，于是重新回到之前的座位上坐好。 “莫先生，莫非你和邓四儿的父亲，也就是曾经的越王殿下楚靖，可是有什么渊源在”左痴见此，疑惑的问道。 莫离道点点头，但是说的却是非常模糊，只是说道： “没错，我与越王殿下确实是曾经的故人。” 左痴闻言看了楚靖一眼，又向莫离道问道： “既然莫先生与越王殿下存有故交，可是清楚当年三王叛乱之事” 莫离道闻言却是轻轻的摇摇头，神情忽然变得有些黯然的说道： “当年我痴迷炼药，三王叛乱发生的时候我并不在越王殿下身边，所以什么事情都不知晓，后来得知之时，却是三王叛乱已平，当头人也尽数死去，我也并不知道，越王殿下尚有遗孤在世” “原来如此。”左痴听后点点头，顿了顿又继续对莫离道说道： “无论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越王毕竟牵涉其中，如今越王早已成为罪人，而邓四儿身为越王遗孤，身份必然不能轻易暴露，不过如今邓四儿是莫先生你的关门弟子，想必莫先生一定会为邓四儿保守秘密，不被外人知晓。” 莫离道闻言并没有急着表态，他知道左痴这是在试探自己，但还是为邓四儿庆幸，能够交到像左痴这样的朋友，着实幸运无比。 莫离道看着左痴自然而然的丝毫没有做作的神情，点了点头认真说道： “这一点你们大可放心，我莫离道的徒弟，自然有我莫离道护着。” “莫先生能够这样说，我们便就放心了。”左痴点点头说道。 “那邓四儿后背上的地图，究竟是何来历”莫离道想了想又问道。 “莫先生，世人皆知，三王叛乱刚刚发起，便被当今圣上平定，功亏一篑。但是，他们还没有来得及使用的金银财宝与兵器火药，尽皆隐藏在一个秘密的地点，而邓四儿身上的地图，就是指引世人去得到那些宝藏的唯一途径。”左痴看着莫离道，神情郑重的说道。 莫离道听完左痴的话之后，双眼不由的睁大，惊异的看了看左痴，又看了看旁边的楚靖，见楚靖也是对他沉稳的点头，方才相信，这些，全都是真的 “这这怎么可能难道当初朝廷剿灭三王所率领的军队，没有将那些财宝兵器一并查获”莫离道看着左痴问道。 这里只有左痴是朝廷中人，又与熙宁皇族有着那样的关系，其中内幕说不定会知道些什么。 然而，事实上却并不如莫离道所预想的那般。 只听左痴摇头说道： “三王叛乱一事，如今已然成为闭口不提的尘封密事，我知道的也只是冰山一角，事实究竟如何，我并不清楚。” “竟是这样”莫离道叹息的说道，随即他想起来自己要找左痴和楚靖谈话的初衷，顿了顿，神情无比严肃的看着左痴和楚靖说道： “对了，之前我叫住你们，是因为有一事不得不告诉你们，你们肯定很难想象我接下来所要告诉你们的事情，你们要有准备。” 左痴和楚靖立即神情一凌，端坐好看着莫离道。 只听莫离道开口道： “邓四儿他后背上的那幅地图竟然，消失不见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应该让邓四儿知道吗？ 第一百二十五章 藏宝图 消失不见了 “莫先生，你刚才所谓的消失不见，到底是什么意思”楚靖震惊过后，立即出声问道。 左痴也是一样的表情，很难得的与寻常时候的神情大不相同，可见莫离道刚才所说的一句话，令二人有多震撼 “就是你们所理解的含义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我也根本不可能会相信世上竟然有这样诡异得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所以，你们也不必如此。” 莫离道早就想到左痴和楚靖在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将会露出什么样的神情，连自己都难以想象的事情，左痴和楚靖又怎么可能不为之震惊 “这怎么可能难道那副地图不是被纹刻在邓四儿的背上怎么会突然消失不见了呢” 楚靖确定莫离道所说的事情是真实存在的之后，怔怔的几乎无法相信，就在刚才，他还在和左痴立下约定，怎么一转眼，那约定的前提藏宝图，竟然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这怎么可能世间怎么可能会有这样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莫先生，你可否将你见到的情景讲的更加清楚一些”左痴看着楚靖怔怔的不敢相信的模样，叹息一声，向莫离道问道。 莫离道点点头，一边回忆着刚才的情景。一边缓缓的说道： “左痴，实不相瞒，我刚才准备为邓四儿换药。可就在我将他后背上的绷带揭开时，却发现邓四儿的后背上除了那些已经开始结痂的伤口之外，我们所见到的那幅描绘在邓四儿整个后背上的地图，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莫离道顿了顿，也是注意到楚靖的模样似乎有些不太寻常，心里虽然疑惑但是却没有到发问的程度，然后又对着左痴和楚靖二人继续说道： “你们二人也不必如此。我与你们一样，在看到邓四儿的后背上什么都没有的时候，与你们是一样的震惊。一样的难以置信。但是，我之所以会将此事立即告诉你们，是因为我觉得，邓四儿后背上的地图。消失的太过于诡异。就一定另有蹊跷。” 楚靖闻言立即问道： “什么蹊跷莫先生，你可是有什么发现” 莫离道没想到楚靖为何会显得比左痴还要震惊这地图消失不见的事情，难道他们两个对邓四儿来说有不一样的定义 莫离道在这之前，一直就对楚靖有种莫名的感觉，这种感觉，是在看到邓四儿与左痴和楚靖二人相处的时候，所表现出来的区别对待而感受到的。 楚靖此人，一定对邓四儿来说有着非比寻常的特殊关系。 莫离道看着楚靖有些焦急的双眼。摇了摇头说道： “发现倒是没有，这只是我的感觉。我总感觉。邓四儿后背上的地图既然光是出现就这样的突然，那么，它的消失也一定和它的出现有所关联才对。” 左痴听完之后很是疑惑的歪头想了一下，但是根本不明白莫离道所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于是转头看了楚靖一眼，见楚靖也是满脸的迷茫神色，于是向莫离道问道： “莫先生，你此言何意” 莫离道微微闭眼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将之前脑海里一霎那间抓住的那一抹灵光抓得更加牢靠，才开口看着左痴和楚靖二人说道： “二位，我并无把握证实我接下来所说的事情的肯定性，你们若是有什么疑虑尽可以不必过于理会在意我说的话。” 左痴和楚靖纷纷点头。 莫离道见此放下心来，但是并没有立即将自己推测的想法告诉他们，而是看着他们二人问道： “二位，据我看来，你们虽然知晓邓四儿的身世，以及邓四儿所遭遇的一切，但是，你们却始终不曾发现，邓四儿的后背上存在地图一事，我说得可对” 左痴和楚靖在听到莫离道的问话之后，明显的皆是为之一怔，旋即他们反应过来互相对视一眼，继续看着莫离道，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莫离道见他们二人的表情真的如同自己所预料的那样，就知道邓四儿后背上的地图消失的原因与自己的猜测更加近了一步，神情带着些许的振奋继续说道： “所以，这就证明了一件事情。”莫离道一边说着一边冲着左痴和楚靖二人比划出右手的一根手指，微微眯起眼睛继续说道： “二位可以想想看，邓四儿后背上绘有图案的事情，不要说是你们，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为何如若说邓四儿后背上的那副图案是有人故意纹刻上去的，为何邓四儿自己会不知道难道他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难受之感我从医数十年，这种违反人体本能与常识的事情，一定不可能发生，所以” “所以，邓四儿后背上的那副地图一定是因为通过什么因素而出现，又因为这种因素的消失而消失，莫先生，我说得可对”左痴本就聪明，思路清晰反应敏捷，当下便明白了莫离道所要表达的意思。 莫离道略微惊讶的看了左痴一眼，纵然知晓左痴的本事，但还是赞赏的点点头说道： “没错，正是此意，所以，我认为，邓四儿后背上的绘制的那副地图之所以会消失的这样莫名其妙，一定是有什么因素存在。而且” 莫离道看着左痴和楚靖注视着自己满脸认真的模样，就知道左痴和楚靖把他的猜测听了进去，心里已经认同了他的想法，于是莫离道微微笑了笑说道： “而且这个因素，一定就在邓四儿他自己的身上。” 左痴和楚靖闻言当即双眼一睁，顿时像被莫离道的点醒了一般，各自一边琢磨莫离道的话，一边认同的点着头。 是呀，他们怎么就没有想通这些呢 难道真的应了那句话，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可是，就算事情真的如莫离道所言，但是，能够促使邓四儿后背上的绘图出现并且消失的因素，到底又是什么呢 莫离道关心的并不是邓四儿后背上的地图，而是关心邓四儿自己的切身利益，他看着左痴和楚靖一副沉思的模样，将自己最想要问的那个问题问了出来： “二位，地图一事，是否要告诉邓四儿”: 第一百一十六章 道不同注定不能同路 第一百一十六章 “是否该告诉邓四儿” 莫离道问完之后整个屋子就陷入了一片沉默当中，左痴和楚靖皆是皱眉不语，但神情却是有所不同。 而这种不同，更加说明了左痴和楚靖二人，对于邓四儿来说，确实不一样。 “二位，有句话，我不知该讲还是不该讲。”莫离道见左痴和楚靖二人都不言语，于是轻声问道。 左痴和楚靖正在考虑，忽然听见莫离道竟有话要说，便都是疑惑的看着莫离道。 “莫先生，你即是邓四儿的师父，就无需这样客套，但讲无妨。”楚靖点点头说道。 左痴也是在一旁应和的点点头。 莫离道闻言略微的叹了一口气，缓缓的说道： “二位，邓四儿的身世，我刚才方才得知，按照你们目前的处境来说，个中利害，我不是不清楚。但是，有些事情能瞒，而有些事情却必须坦诚相告。我看得出来，你们二位在邓四儿的眼中都不是一般朋友的存在，所以，我希望，你们能清楚的和邓四儿说明这件事。” 左痴本来就没有瞒着邓四儿的打算，闻言便立即的点点头看着莫离道。 反观楚靖，却是要比左痴犹豫的多。 在楚靖看来，藏宝图现世的这一消息，无论如何都必须传达回去，那本就是他接近左痴和邓四儿的目的。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楚靖在邓四儿的身上丝毫没有发现那张关键的藏宝图。他甚至还在心里庆幸，期盼着那张藏宝图永不现世才好。 那样，他。和左痴与邓四儿，就不必一定要走到对立面上，成为剑锋相向的敌人。 但是，天不遂人愿，像是在开玩笑一般，就这样让那张牵涉十六年前三王叛乱的藏宝图，毫无预兆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如此的。令人猝不及防。 更不必说，在这之前，楚靖还和左痴有了那个约定。 楚靖私心不想让邓四儿知道他背后绘有藏宝图的事情。至少不是现在就知道。 这样，楚靖就可以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扮演着令邓四儿一直以来依赖的角色。 如果可能，楚靖甚至想要回到最初的时候。那样他就可以不必亲自前来寻找那张该死的藏宝图。 “靖叔” 左痴看着楚靖沉思的样子。轻轻的唤了一声。 楚靖一怔，旋即又把满脸的不合时宜的情绪隐藏下去，看着莫离道笑着说道： “莫先生说的有理，我们本来也没有打算要瞒着邓四儿。” 莫离道见左痴和楚靖二人都是认同了他的话，于是便放下心来，点点头说道： “既如此，那我便放心了。不过有一件事” 忽然莫离道话锋一转，眼里带着些许深沉看向楚靖说道： “自我们相识以来。我时常听到左痴和邓四儿称呼你为靖叔，敢问兄台。你与越王楚靖，可是有什么关联” 莫离道混迹江湖数十年，各式各样的人，他自诩看过不少。 邓四儿对面前这人表现出来的情感，远远的超过了一个人对于比他年长之人的敬重之情，尤其是像依赖这样的情绪，非亲近者不可有。 他曾私下里问过俞应然，左痴他们一行人来南湖别怨的原由，但是被俞应然搪塞了过去，他见俞应然不肯细说，便就帮敲侧击的问了一些这些人的情况，以及和他现在的徒弟邓四儿，之间的关系如何。 毕竟，邓四儿现如今亲人已逝，莫离道心里到底关心。 左痴自不必说，一应身份背景他非常清楚，但是面前这人，除了知道他是一个江湖人之外，竟半点信息都未能知晓，不得不叫人心存疑惑。 楚靖没想到莫离道会忽然将话题转到自己的身上，微微一愣，便明白过来莫离道的意思，恐怕是看出了邓四儿对他的态度不同寻常，所以才会有此一问的吧。 但是，莫离道竟然会将他和越王楚靖联想到一起，实在令他有些惊讶。 “莫先生如何会这样问”这时，左痴在一旁出声道。 莫离道闻声却是连一眼都不曾向左痴看去，而是一直观察着面前的楚靖，似乎是一定要等到楚靖自己开口说话。 气氛在莫离道这一眼不眨的注视下，大约是有一些尴尬，楚靖微微的垂下眼帘，也不看这莫离道，任由莫离道注视着自己，沉默不语。 既然楚靖自己不开口说话，左痴便也没有什么办法。他看着莫离道和楚靖二人之间越来越沉重的气氛，不由的叹息一声。 旋即却是有些可笑的想，自己怎么就学会这样叹息的模样竟然越来越频繁和得心应手。 不知过了多久，还是并没有多长的时间，莫离道暗自叹息一声，终于收回了目光。 “也罢，我明白了。”莫离道淡淡的说道。 楚靖也是点点头，什么都没有说。 事已至此，楚靖再说什么都于事无补，更何况，当着左痴的面，事情的真相，他说不出口。于是便选择了沉默。 莫离道见楚靖一直沉默不语，时间一长便也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既然自己已经有了答案，问还是不问，便也不重要了。 “既如此，二位，那我先告辞了。”莫离道见关于邓四儿的事情已经谈妥，三人继续在这坐着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便就想起身离去。 左痴和楚靖也是顺势站起身来，各自对莫离道微微躬身行了一礼。 没有其他任何言语，莫离道就这样沉默的离开了左痴和楚靖的视线。 “靖叔，藏宝图的事，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邓四儿”左痴看着门外消失不见的莫离道的身影，轻轻的对身边的楚靖问道。 楚靖再一次的低下头，垂着眼帘，以左痴的角度看过去，除了一片阴影之外，看不见楚靖此时的任何表情，但是左痴却很清楚明白，楚靖心里的犹豫和担忧。 “靖叔，你这又是何必道不同不相与谋，我们注定不同路”左痴看着门外行医之人来来回回忙碌的一片祥和的景象，轻轻的说道。 注定不能同路 楚靖嘴角泛起一丝苦笑，然后抬脚向门外走去，只是在离开之前，对左痴说道： “左痴，等会见了邓四儿，你就把藏宝图的事情告诉他吧” 左痴一动不动，看着楚靖慢慢的消失在自己的眼前，还是忍不住有些悲哀。 但愿，邓四儿将来能够不要怨恨: 第一百一十七章 坦诚相告 第一百一十七章 南湖别院，左痴的客房。 屋内沉寂的好似无人存在一般，左痴一个人独自坐在桌前，连呼吸都轻的几不可闻。 只是，左痴的面前，端端正正的摆放着他的那把青锋剑。 左痴默默无言的注视着面前横着的青锋剑，想起当时年幼的自己从师父青峰道长的手中接过这把宝剑时的心情，对于感情迟钝的自己，虽说不上有多少激动，但是心里的感觉到底是不一样的。 似乎从师父手中接过的不是这把青峰宝剑，而是责任，是道义。 但是如今 左痴将青锋剑拿起，轻轻的拔剑出鞘，冷寒的剑刃上依旧能清晰的映照出自己的模样，左痴双眼微闭，又轻轻的将宝剑合上。 靖叔终于，我们，还是要与你，刀剑相向了吗 左痴回想起最初的时候，与楚靖相见的情景。 第一次相遇，便就是楚靖的那凌厉的攻击与深沉的试探。 原来，那才是你真正的模样。 左痴想到这，嘴角不由得泛起一阵儿苦笑，相处了这么久，左痴知道，就算真正的要与楚靖拔剑相向，他，心里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坚定。 也罢，事情还没有走到最糟糕的时候，不是还有半月之期 左痴不再让自己陷入这种有些进退两难的境地，旋即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 “哎这一转眼的。怎么人都不在屋里了也没个人来陪小爷我说说话，真是快闷死了。” 邓四儿不能翻身，又无人相陪。烦闷的在被窝里扭动，但是无论怎么扭动身体，都会牵动后背上和大腿上的伤口，刺痛的感觉令邓四儿不得不老老实实的安稳下来。 但邓四儿还是不住的趴在床榻上叹气。 “吱呀。” 一阵儿轻轻的推门声响起，邓四儿立马便来了精神，努力扭头向门口的方向看过去，想看看是谁进来了。 本来以为是窦霸。但是看到左痴的那一霎那，邓四儿不由的又想要开始叹气。 谁来不行，怎么偏偏是这个闷葫芦一样的左痴 就算是多来一个人都行啊 “左大人。你来啦。”到底是来看望他的，邓四儿也不好冷脸相对，于是就像平常那样随意的打着招呼说道。 左痴点点头，见邓四儿的床榻边上还摆放着之前窦霸搬过来的那把椅子。便就走过去轻轻的坐下来。看着邓四儿肩头上露出来的绷带，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说话。 邓四儿见左痴一路走过来坐下就一直看着他不言不语，疑惑的问道： “左大人，你看啥呢” 左痴摇摇头，还是没有说话。 邓四儿一愣，这样呆愣的左痴，他已经很久都没有见到过了，一下子便来了兴致。笑眯眯的看着左痴，语气带着稀奇的说道： “左大人。你一个人跑来我这儿，该不会是有什么外人不能知道的秘密，要和我说吧” 秘密 左痴点点头，想到藏宝图一事确实算得上是一个秘密，终于开口说了一个字： “嗯。” 这下呆愣的人变成了邓四儿，邓四儿没有想到自己就这么随便一说，左痴还真有什么秘密要单独和他说，不由纳闷的看了左痴一会儿，确定左痴是真的有事儿要单独告诉自己，才犹疑的问道： “左大人，你要和我说什么” 左痴看着邓四儿眨眨眼，轻轻的张口说道： “藏宝图。” 一个字变成了三个字，邓四儿简直要为左痴这种直说关键词，不讲清楚事情全貌的个性弄得头昏脑胀了。 什么叫藏宝图，他身上哪里有藏宝图啊 “我说，左大人，我哪里会有什么藏宝图啊，我身家性命哪一点儿你不是知道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怎么还要向我讨要藏宝图你家都富贵成那样了，还你等等，你刚才说什么藏宝图” 邓四儿啰啰嗦嗦的说了一大堆，终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左痴说的是什么，不由得一下子惊讶的睁大了双眼看着左痴。 左痴见邓四儿明白过来，点着头说道： “没错，就是我们一直想要找寻的，却始终毫无头绪的那张，事关十六年前三王叛乱的那张，藏宝图。” 邓四儿不由自主的眼下一口吐沫，旋即想要翻过身来，却忘了后背上的众多伤口，一下子痛的又缩了回去。 左痴看着邓四儿的这副模样，无奈的说道： “你别动，你后背上有伤，不能乱动，趴好” 邓四儿没办法，只能尽可能的就着趴着的姿势，转过头来看着左痴，惊异的问道： “你说藏宝图难不成你已经知道了藏宝图的下落靖叔呢” 左痴微微顿了一下，然后才看着邓四儿说道： “靖叔有事外出了。” 邓四儿点点头，以为楚靖是去调查藏宝图一事，便没有多想。 只听左痴继续说道： “邓四儿，藏宝图在你身上。” 邓四儿一边点头一边说道： “嗯，这样啊，原来藏宝图在我身上。” 但是只是一瞬间，邓四儿立即便反应过来，惊恐无比的看着左痴，连话语都开始结巴： “什么你说在我身上左大人，这怎么可能你可别和我开这种玩笑” 左痴看着邓四儿，不说话了。 邓四儿眨眨眼，终于确定左痴说的是真话，于是难以置信的看着左痴说道： “可是我身上什么都没有啊” 左痴叹了一口气，伸手轻轻的触碰邓四儿露出在棉被下的缠满绷带的后背，轻轻说道： “藏宝图，就在你背上。” “我背上”邓四儿惊讶的反手在自己的后背上划拉两下，疑惑的对左痴说道： “怎么会在我背上” “你受伤之后，莫先生为你上药，你的后背上清清楚楚的绘着一幅藏宝地图，我和靖叔都看得真真切切。”左痴说道。 邓四儿还是不敢相信的看着左痴，好半天回过神来，急忙冲着左痴叫嚷道： “快，快把铜镜拿来，我要自己亲眼看见才行” 左痴闻言淡淡的说道： “邓四儿，事实确实如此，你只需相信就好。且不说你后背上如今还缠满绷带，更何况” “何况什么”邓四儿催促的看着左痴，都什么时候了还说一半的话 “更何况藏宝图，已经消失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邓四儿的反应 第一百一十八章 “什么左大人，你说藏宝图消失了，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像是左痴和楚靖听到莫离道说起藏宝图消失一事一样，邓四儿的神情不出意外的写满惊异与困惑，甚至更加的难以置信。 左痴见此点点头，看着邓四儿说道： “邓四儿，我所说的，就是你现在脑子里理解的意思。” “不是，不是，你刚才不是说过，藏宝图就绘在我的背上我都不知道藏宝图的存在，现在怎么会又消失了” 邓四儿一边摇头一边费力的转身跟左痴解释自己的意思。 左痴看着邓四儿费力难受的模样，伸手按在邓四儿的肩头让他不要在继续乱动，然后说道： “你有所不知，上一次莫先生为你治伤上药时，我和靖叔都亲眼看见了那幅描绘的非常清楚的藏宝图，可就在今天，莫先生再次来为你换药时，却发现，你后背上的藏宝图，消失不见了，干净的连一丝痕迹都找不到。” “这怎么可能” 邓四儿被左痴按着肩头，尽管左痴自己没有用力，但力道还是让邓四儿只能老老实实的趴在床榻上，听完左痴的话，邓四儿万分不解的问道。 左痴要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 “藏宝图为何会突然消失，我现在并不知道。” 邓四儿闻言叹了一口气，对着左痴说道： “自从出了白安村。这一路走过来，遇到的奇怪事情还真是多，竟然还跑到自己身上了。真是倒霉。” 邓四儿一直以来的目的都不是它背后的这张所谓的事关三王叛乱的藏宝图，而是究竟是谁杀害了他的亲人们。 邓四儿觉得，尽管自己仍然心存疑惑，但是，既然藏宝图已经消失了，而且又原因不明，那现在想得再多也是于事无补。还不如平静看待此事，说不定反而会有什么转变。 反正，藏宝图到底是出现在自己的后背上。不管它现世也好，消失也罢，总不至于会彻底消失。 从左痴的言语来看，那藏宝图不论消失还是出现。一定还有别的什么原因。索性就让左痴和靖叔去头疼这件事情吧。 由此可见，邓四儿的心里，确实是把左痴和楚靖二人当作至交，全心信任，并且没有一丝犹疑。 “对了，左大人，虽然莫黑脸给我治伤时我还昏迷着，不知道你们看见了我背上的藏宝图。但是后来莫黑脸给我换药的时候我是醒着的，怎么我一点儿也没察觉到莫黑脸看见藏宝图消失不见时的惊讶” 邓四儿忽然想到什么。不由的出声问道。 左痴闻言稍微沉默一下，便开口说道： “也许，他是为了你才可以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模样吧” 邓四儿看着左痴若有所思的表情，点点头说道： “哦，这样啊，还真是看不出来。” “邓四儿，你当真要拜莫先生为师跟他学习炼药术”左痴低头看着邓四儿问道。 邓四儿闻言点点头说道： “没错，这件事情我自己已经决定了，你们不必为我担心。” 左痴看着邓四儿又说： “等你背后的伤好的差不多，我们就要启程离开南湖别院。” “什么这么快我还说要在这儿再待一阵子呢，莫黑脸的炼药术我连一丁点儿都还没有学到呢”邓四儿一听要离开，立即惊讶的说道。 左痴点点头看着邓四儿，没有说话。 邓四儿颓丧这垮下脸来，忽然又问： “靖叔呢他也同意了” 左痴闻言却是轻轻的将头歪向一边，淡淡的说道： “没错，我和他已经商量过了，等你养好伤，我们便会启程。” 连楚靖都同意了，看来这件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不会再改了。 邓四儿只好无奈的说道： “好吧，你们都已经定下了，我还能怎么样你们商量做决定的时候怎么怎么不把我也带上啊” 让你在场 左痴有些悲哀的看着邓四儿毫不知情的脸孔，天真的模样亦如初次见面时候的，可是，再过不了多久，也许，邓四儿就再也不会露出这样纯真的神情了吧 “我还没有告诉你，莫先生知道你后背上绘有藏宝图一事，已经来找过我和靖叔了。”左痴看着邓四儿出声道。 “哦，他怎么说”邓四儿知道，既然是莫离道亲手为他治伤上药，没理由看不到他背后的藏宝图，于是也没有过多思考，而是撇撇嘴有些不情不愿的说道。 左痴看着邓四儿还在为他和楚靖私自决定离开南湖别院的事情而不高兴，也是无奈的轻轻笑了笑，接着说道： “靖叔的本意是不愿现在就将你后背上绘有藏宝图一事告诉你，但是莫先生却让我们现在就对你和盘托出。我觉得这件事你早晚都会知道，现在说还是将来再说，没有什么大的不同，所以，便来找你了。” “靖叔不让你们告诉我这是为什么”邓四儿一听楚靖想要瞒着他藏宝图的事情，不由疑惑的问道。 左痴轻轻的叹息一声，淡淡的说道： “也许在靖叔眼里，你还只是一个尚未成年的孩子，那张藏宝图牵涉的事情太多，就像是一座大山，他担心你知道了之后，这座大山会把你压垮，所以，才会不想告诉你的吧” 邓四儿一愣，没想到从左痴嘴里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但是他也感念楚靖如此的为他着想，便也就不再计较左痴和楚靖瞒着他私自决定要离开南湖别院的事情。 不过 “这下炼药术也要学不成了，我可怎么去和莫黑脸说啊”邓四儿苦恼的看了左痴一眼，无奈的说道。 “你有所不知，今日莫先生来找我们，我和靖叔已经将你的事情告诉莫先生了。”左痴看着邓四儿说道。 “你们告诉他了你们告诉他什么啦”邓四儿闻言立即问道。 “告诉他，你的遭遇，还有，你的身世。”左痴说道。 “那那他也知道了我其实是”邓四儿看着左痴，虽然自己的话并没有说的完全，但他知道左痴能够明白其中的含义。 果然，邓四儿听见左痴对他缓缓开口说道： “没错，他知道，你是越王殿下，楚靖的遗孤”: 第一百一十九章 你认识我亲爹？ 第一百零九章 “今天天气真好啊” 距离左痴与邓四儿的谈话已经过去了三天，邓四儿后背上的伤口终于在莫离道悉心的照料下恢复的很快，已经能让邓四儿自己扶着墙走动了。 好不容易看见屋外明媚的阳光，在屋子里待了好些天都不曾下床活动的邓四儿实实在在的大口呼吸着带着淡淡药香的新鲜空气，这才感觉自己终于活了过来。 “邓四儿，你慢点儿，伤还没好全呢，别又把伤口弄裂了。”窦霸搬了把椅子坐在屋门口，转头看着邓四儿扶着墙慢慢的从屋内走了出来，急忙说道。 只不过，窦霸的脸上并没有露出什么担忧的神色，而是一副憋着笑的模样。 “你笑什么笑等再过一两天，小爷我又能生龙活虎，上蹿下跳”邓四儿扭头哼了一声，虽然他自己也不喜欢现在这种走如龟爬，一不小心还要找人帮忙的状态，但是对自己的恢复能力还是很有信心。 “哎，我说，邓四儿，这两天一直都忘了问你，你帮莫先生炼制的丹药到底是什么呀看你现在这副样子，能让你邓四儿拼了命豁出去炼制的丹药，肯定不是凡品，我说的可对” 邓四儿闻言眼珠子溜溜的转了一圈，嘴角含笑的看着窦霸说道： “我说窦霸大哥，你咋对这丹药这么上心啊人家左大人和靖叔可是连问都不问的。” 窦霸听到邓四儿这么说，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挠着脑袋笑说道： “邓四儿。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不过就是有些好奇罢了，你小子平日里吃苦累人的活从来都是躲得远远的。何时见你对一件事情能够这么认真过” 邓四儿哼了一声，转身扶着墙又慢慢的向回走，一边挪着步子一边头也不回的对窦霸说道： “我那个时候就是看不惯莫黑脸那种生无可恋的模样，再说，那丹药可真得是好东西，炼制了这么多天，说什么也不能叫这些功夫白费了。那可是有我的一份儿在里面呢” 窦霸见此。立即跟着邓四儿又进了屋，看见邓四儿一步一挪的好半天才挪腾到床榻的位置上转身坐下来，于是便随手捞过旁边的小凳子坐在邓四儿的面前。 只见窦霸一脸好奇的看着邓四儿问道： “哎。邓四儿兄弟，你和老哥我说说，当时都是个啥情景好家伙，你可是不知道。当时你们炼药的那个屋里的门不知道被什么堵住了。我怎么使劲都推不开呢。” 邓四儿挑着眉看着窦霸，故作得意的说道： “我就说吧，连门都成了那副模样，可见这里面有多惊险了吧要不是我坚定不移的将炼药之事进行到底，怎么会有莫黑脸手上的那枚成功丹药我又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凭白受这许多折磨。” 窦霸闻言立即点头称是，平日里，窦霸自己也是最佩服那些在生死面前表现的大义凌然的江湖前辈们，眼下看到邓四儿都能为了成功的炼制丹药而义无反顾迎难而上。心里直为邓四儿感到骄傲。 邓四儿见此脸上的得意更甚，他笑着说道： “窦霸大哥。你也不用佩服我，你听我说啊，当时啊，那可真是千军一发呀你知道不那个炼药的炉鼎，可是裂了足足有一尺长的大缝儿啊”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接下来的接近一个时辰的时间里，只听邓四儿滔滔不绝的把自己当时所见所闻和所作所为，添油加醋的一边给窦霸讲述，一边还手舞足蹈的比划，不时传来窦霸信以为真的惊叹声。 屋内二人正聊得热火朝天，殊不知外间站着已经听了大半天的，来看望邓四儿的莫离道。 莫离道本来是想最后一次过来给邓四儿查看他后背上的伤口，见邓四儿的房门大开着，便没做他想的就大步走了进去，谁知就听见了邓四儿夸张无比的声音。 虽然事情的真实模样与邓四儿说的也差不多，但是邓四儿添油加醋的说词加上夸张的声音，还是令莫离道忍不住的挑动着眉毛。 又听了一会儿，莫离道终于忍不住了，抬脚走进里间，使劲儿的“咳”了一声。 里间的说话声立即便停止了。 “莫先生，你来了啊快请坐。” 窦霸见身后站着莫离道，急忙站起身来给他让座。 莫离道点点头，径自走到窦霸之前坐的那个凳子上，瞪着不停对他眨眼睛的邓四儿。 窦霸见势不妙，生怕自己遭到邓四儿的连累，急忙笑着说道： “你们先聊，我去给莫先生倒茶。” 说完，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邓四儿继续眨了眨眼，心里暗暗骂了几句，旋即对坐在他对面的莫离道干笑了两声。 莫离道什么话都没有说，而是起身走到门口将邓四儿的房门关上，然后又走回来坐下，看着邓四儿，好一会儿才说道： “说完了” 邓四儿眨眨眼，点了点头。 莫离道也跟着点点头，又开口说道： “那好，你说完了，那就该轮到我了吧刚好，我有事情要问你。” 邓四儿继续眨眨眼，点点头。 “我听说，你们已经决定过几日就离开南湖别院” “嗯，左大人已经和靖叔商量好了，我也没有办法。”邓四儿闻言立即说道。 莫离道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看着邓四儿说道： “邓四儿，我来问你，和我学习炼药术一事，你是怎么看待的” 邓四儿闻言想了一会儿，才认真的说道： “我既然拜你为师，那学习你的本领就是顺理成章的，而且，我从来不认为我做这个决定是一时兴起，我是认真的想要和你学习炼药术。” 莫离道欣慰的点点头，继续说道： “那就好，我莫离道本来也不需要那种三心二意的弟子，既然你这么说了，你要离开南湖别院我也不拦你，只是” “只是什么”邓四儿看着莫离道，想到之前左痴来找他谈话就是这样吞吞吐吐的不把话说得完全，不由的有些急躁的立即问道。 莫离道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看着邓四儿的眼睛，认真的说道： “只是，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不过在这之前，我想先问你一件事。” 邓四儿点点头，疑惑的看着莫离道。 谁知，莫离道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个形状颜色都有些眼熟的小铁盒，拖在手里，放在邓四儿的眼前。 这不是他手里那个，被称为蛊虫密钥的小铁盒 “这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莫离道见此已知邓四儿确实如左痴和楚靖所说，已然不用多问，莫离道抬头看着邓四儿这张还没有完全定型的脸，越看越是觉得有带着些许故人的影子存在，不由轻声叹息的说道： “我与你的亲生父亲早就相识”: 第一百二十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 第一百二十章 “你说我的亲生父亲” 邓四儿听到莫离道所言并没有表现的如往常那般夸张，几乎是一动不动的稳稳的坐在床榻边上，看着莫离道，只是眼神很是不同。 也许是因为事关邓四儿自己的亲生父亲的事情，这一个多月来听到的太多，各种各样的传言，好似连邓四儿自己都已经丧失了能够辨别的能力。 莫离道说完见邓四儿一点儿也没有表现出正常的惊讶的表情，微微一愣，带着些许疑问轻轻的说道： “邓四儿，我是说，我和你父亲，是旧识。” 邓四儿点点头，却是垂下眼帘，淡淡的问： “莫黑脸，你认识靖叔吗” 莫离道听着邓四儿几乎没有一丝起伏变化的语气，不知道邓四儿为什么会突然问他这个问题，但还是回答道： “此人我从未见过，只不过听你和左痴都唤他靖叔，有些疑惑罢了。” 莫离道知道邓四儿心里究竟是如何看待楚靖的，从他之前与左痴和楚靖的谈话里，莫离道早已经明白了楚靖不是他的昔年旧友，但他冒充楚靖之名，一定有他的目的，但是邓四儿 莫离道心里清楚的很，邓四儿对于此事，或许心存疑虑，但是并不清楚。 所以，莫离道只是含糊的说了两句，毕竟邓四儿既然会这样问。就代表邓四儿自己一定也有所察觉。 邓四儿闻声似乎将他的头也垂了下去，不知道他心里此时在想些什么。 莫离道的话，已经很清楚的表明了他对于楚靖此人的态度。虽然莫离道不知道楚靖有没有将左痴和邓四儿放在心上，也一样不清楚，知晓所有事情的左痴，为何仍然对楚靖表现的如同知交好友一般 “呵你原来也不认识靖叔啊”邓四儿这时候突然淡淡的说道。 “邓四儿，我和你父亲，原本是” “等等” 莫离道见邓四儿如此模样，正要接着将他与越王殿下如何相识相交的事情告诉邓四儿。可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邓四儿一下子打断了。 “邓四儿，你你亲生父亲的事情。你不想知道”莫离道问道。 邓四儿轻轻的摇摇头，有着不同于他这个年纪的深沉，只听邓四儿缓缓的开口说道： “莫黑脸，我的亲身父亲究竟是谁。有着什么样的身份。与我来说，都是我毫不放在心上的事情。不论出于什么原因，在他将我舍弃在邓家门口的时候，我们之间就已经断了关联。” “你怎么他，可是你的亲父。”莫黑脸闻言一怔，不明白邓四儿为什么会这么说。 天下之大，还有人不愿与自己从未谋面的亲生父亲相认的吗 邓四儿轻轻的歪过头去，淡淡的说道： “或许我们之间还是有着一丝联系。但在我心里，那种联系。只能是血缘。” “只能是血缘难道这还不够”莫离道更加不解的问道。 “没错，只能是血缘，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他如今身在何处，是生是死，我都不知道，如有一天，他突然回来出现在我面前，我不会否认他这个父亲，但是我们都知道，他已经不会再回来了。” 邓四儿靠在床头边上，轻轻的用脑袋敲击床头的柱子，声响一下一下的，让整个屋里的氛围更加的消沉。 莫离道叹息一声，说道： “你既然知道，为何对他还是” 邓四儿已经轻轻的闭上了眼睛，靠在床头的柱子上声音疲惫的好似不愿再多说一句话： “也许，靖叔这个称呼叫得久了，连我自己都相信，那是真的” 莫离道看着邓四儿的模样，不知道该如何出声劝说，邓四儿的话说的是他自己的心声，看似有些无情，但是你却无法去苛责。 于是，只能各自沉默。 过了一会儿，邓四儿似乎是真的觉得有些累了，竟就这样一言不发的翻身上了床，裹着棉被面朝里躺着，无声的表达着他内心的拒绝之意。 莫离道看了一会儿，终于叹息一声，站起身来，在转身之前又深深的瞧了一眼邓四儿，嘴唇上下张合终是什么也没有说。 或许这个年轻人在洒脱乖张的性格底下，有着不予人说的心绪。 门吱呀一声，莫离道站在门口轻轻的合上了房门。在门口伫立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去。 面对着墙壁的邓四儿，在这个时候轻轻的咬住了上下已经开始颤抖的嘴唇。 今夜星辰寥落，夜风已经开始逐渐变凉。 左痴左手把玩着茶杯，右手举着茶壶几次三番的要将茶壶里的茶水倒入茶杯之中，却又将茶壶拿起放下。 左痴漆黑的眼睛在烛火下忽明忽暗，眉间有着深深的担忧。这种担忧从邓四儿后背上的藏宝图出现之后就一直环绕着他的心头。 楚靖跟在他们身边的目的不言而喻，现下自己却并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何方神圣，楚靖属于何门何派，究竟有着什么样的势力，这些对于他们来说都是未知。 这就像在自己和邓四儿身体里种下一根看不见的细针一样，虽然于行动无碍，终究会对人产生阻碍。 更何况，藏宝图已经现世，各方势力一旦知晓这个消息便会闻风而动，伺机而来的麻烦也会增加好几倍。到时候身处各方势力争夺的旋窝中心，他们自己不论做什么都会受到掣肘而力不从心。 毕竟他们人少力轻，左痴即便对自己再有自信，带着一个三脚猫功夫的邓四儿，也不敢确定自己是不是能够护他周全。 至于与楚靖的半月之期或许，这是暴风雨来临前他们最后能够得到的平静。 左痴轻叹一声，望向窗外的眼眸，更加沉重了。 不过这南湖别院，看来还是得尽快离开才行。 楚靖盘坐在床上，看着床侧烛台上微黄的火光，看似平静实则心绪难平。 他身负任务跟在邓四儿身边，本意便是无论使用任何手段都要得到藏宝图，但是如今，他对自己的心，已然没有了当初的那份认知。 这个夜里，除了头脑简单性格属二的窦霸呼噜扯的震天响，便没有一人还能睡得着。 夜风还在轻轻的吹着，就像是此时睁着眼睛无法进入睡眠的诸人，任凭表面平静无波，但是，他们的内心到底起了多少涟漪，只有他们自己方能知晓: 第一百二十一章 回京城 第一百二十一章 “左大人，靖叔，你们早啊” 窦霸这一日起得格外的早，因为昨天晚上因为邓四儿伤势见好，心里高兴，无所担忧便睡的非常安稳。 窦霸一早推开门，看见左痴和楚靖皆是在门前空地上练功，左痴舞剑，而楚靖却端坐在一旁，一开就是在修炼内功，于是便轻笑着对他们二人打了一声招呼。 窦霸心性豪放，并没有看出来，左痴和楚靖二人练功时候有些心不在焉，那早起练功的二人也是一听到窦霸的声音，便立即转身看过来，对着窦霸微微的点下头算是回应。 但是，窦霸本以为二人会继续练功，正要准备转身离开去看看邓四儿是否已经起床，没想到窦霸他刚迈开一步，就听到左痴的声音传来： “窦霸，你若是要去找邓四儿，不若就叫他一同来我房间用早饭吧。” “哦哦，好的。”窦霸微微一愣，但是也没有想得许多，旋即便点头应道。 窦霸走到邓四儿门口，一边推门的时候还在一边想着： 左大人什么时候便得这般平易近人了竟然会主动邀请他和邓四儿一同吃早饭 邓四儿一晚上没怎么睡得踏实，翻来覆去得总是想着许多事情，记忆力的画面就像走马灯一样跳转的厉害。 所以，早上一听到门外传来的动静，便就起身了。 此时。邓四儿正在费尽力气的穿外衣，一听到门响，头也没回的对着来人说道： “窦霸大哥。你快来帮我一下， 我这胳膊总是扭不过去，一动后背就疼的慌，穿个衣服可费劲儿了。” 窦霸闻言“嗤”的一声笑出来，看着邓四儿笨手笨脚的好笑模样，一边朝他走过去，一边说道： “我还以为你正睡着。还没醒呢。谁成想，你竟起的这么早，我还以为要我在你脸上拍个两三下。才能唤起你来，真是稀奇。” 邓四儿闻言没好气的反驳道： “还不是你们在门外的说话声音太大，我都听见你要来找我了，不赶快起来难不成还真的躺在床上等你拍我的脸啊” 窦霸听完邓四儿的话也没说话。而是帮着邓四儿把外衣的衣袖向前撩起。好让邓四儿不必费大劲儿的穿衣。 邓四儿见此撇撇嘴，也不说话了，乖乖的穿衣服。 等穿好衣服，邓四儿又问： “窦霸大哥，这么一大早的，你来找我干嘛呀” 窦霸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见邓四儿终于收拾妥当，笑着说道： “你不说门外我们说话的动静挺大。把你都给吵醒了吗怎么，我来找你干嘛。你没听见” 邓四儿眼睛微微翻了翻，走到窦霸跟前低头说道： “你那一副北境口气，我怎么可能听得明白” 窦霸一愣，不由的伸手按在自己的喉咙处抚了两下，旋即明白过来邓四儿这是在嘲笑他的北边口音呢。 窦霸知道自己说话时候，确实会带着一些不同于左痴、邓四儿他们正宗的熙宁口音，但是，差别也不是很大呀 “你这小子，管会说些不中听的话来嘲笑我，我口音即便与你们有些不同，怎得我们相识以来，你听了这么许久也没瞧见你有听不懂啊” 邓四儿闻言轻哼一声，全是一副无赖模样。 “你这小子，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着实欠揍”窦霸见状微微用力一把拍在邓四儿刚好的后背上，大声笑着说道。 邓四儿顿时疼着龇牙咧嘴，大声叫嚷着： “哎呦喂轻着点，我后背上的伤还没有好全呢再给我拍坏喽” 窦霸无奈的摇摇头，不理会邓四儿这一大早的过于活泛的无理取闹，一边向门外走去，一边对身后的邓四儿说道： “小子，左大人说要我们一起用早饭，你快点儿啊别叫左大人和靖叔他们等久了。” “一同用早饭嘿，这事儿真稀奇，除了咱们来南湖别院的头两天里，咱们四个一起吃过饭之外，还真是没有同桌过呢。”邓四儿闻言一愣，惊讶的说道。 窦霸点点头，依旧是头也不回的对着跟在自己身后的邓四儿说道： “就是说啊，你前些日子一直帮莫先生炼制丹药，我们连你的面儿都见不上，还谈什么一桌吃饭更别说好不容易等你练完丹药了，可你这又受了重伤不能下床，可不就是件稀奇的事儿嘛。” 邓四儿闻言点点头，想起自己这些日子的经历，不由得也是很有感慨。 “窦霸大哥，你说左大人为啥会突然叫我们一起吃早饭啊”没走两步，邓四儿又开口问道。 窦霸摇摇头，这回转身对邓四儿说道： “这我哪知道，看样子没准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呢” “哦。”邓四儿点点头，老老实实的跟在窦霸的身后，向着左痴的房间走去。 把四个人都集齐，肯定是有事，但是，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邓四儿看着前面窦霸的背影，心想，要是谈论藏宝图的事情，怎么会连窦霸一同叫上呢 要不是说藏宝图的事儿，那还能是什么难道是楚靖的身份问题 邓四儿旋即摇摇头否定了这个念头，毕竟，楚靖的身份为何，他们自己都不清楚，更别说窦霸了。 算了，等会就知道了，现在想这么多也没有用。 邓四儿叹了一口气，跟着窦霸进了左痴的屋里。 “左大人，靖叔。”窦霸见左痴和楚靖已经落座，便打了一声招呼，就径自在楚靖旁边坐下。 等邓四儿也落了座，左痴便开门见山的看着众人说道： “后天，我们就离开南湖别院。” “什么后天就离开南湖别院”窦霸闻言一惊，虽然在这南湖别院已经待了着许多时日，但是突然听说要走，还是有些惊奇。 除了窦霸，在座的其他三人皆是没有一死一毫的表情变化，因为他们早都知道，这几日就要离开南湖别院的事情。 窦霸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座的诸人当中最后一个知晓这件事的人，知道已经是既定事实，不会更改，便也只能稍稍的问一下： “去哪” 左痴闻言环视了一眼在座的三人，在目光经过楚靖的时候，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停顿了片刻，但旋即还是移开了。 只听左痴淡淡的说道： “回京城。”: 第一百二十二章 窦霸的雪冤一事 第一百二十二章 “回京城” 这下可不是窦霸一个人在惊呼了，又加上一旁瞪大眼睛的邓四儿，二个人一惊一乍的，直叫左痴和楚靖二人听着不住的皱眉头。 左痴微微的舒了一口气，才点点头淡定的说道： “没错，我打算带邓四儿回京城。” “我”邓四儿闻声指着自己的鼻子，看着左痴不解的问道。 左痴继续点点头，看着邓四儿，眼神很是明确，不容质疑，也没有商量的余地。 邓四儿被左痴如此决断的目光惊得一愣，于是瞅了瞅旁边的楚靖，说道： “靖叔，左大人说得这是什么意思” 楚靖正在端着小碗喝着清粥，闻声默默的将粥碗放下，转头看着邓四儿淡淡的说道： “你放心，不只是你一个人，除了窦霸，你我都会跟左痴一起回到京城去。” 这回又轮到窦霸指着自己的鼻子惊讶的叫了一声： “什么除了我为什么” 左痴实在是不太喜欢这二人一大早的就这样一惊一乍的，让人觉得头疼，不由伸手抚着自己的眉头，对窦霸说道： “你们先听我把话说完。我之所以说除了窦霸，是因为我们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留在这里。” “什么事情”窦霸问道。 “谦之对于崇阳书院里的显真药水，想要将其研究透彻。并制作蓝色显真药水的解药，还需要一段时日，你且留在南湖书院。等谦之将解药制出，再带来与我们汇合。”左痴说道。 窦霸点点头，又问道： “你们什么时候动身” 左痴说道： “不出三日。” 窦霸点点头，虽然对于左痴他们让他留在南湖书院的决定有些觉得失落，但是想到不久之后还会与他们汇合便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于是便也不再出声询问。 “窦霸，你放心。左痴之所以让你留在南湖别院，也是为了你好。”楚靖忽然出声说道。 “嗯为了我好”楚靖眨眨眼，转头疑惑的看着楚靖。 邓四儿显然也对这个话题感兴趣。立马也是坐直身体看看楚靖，又看看左痴，一脸的好奇。 “窦霸，你应该觉得高兴才是。因为你离洗刷冤屈之日已经不远了。”楚靖淡笑着说道。 “什么你说什么”窦霸闻言当即一惊。立即掉头看着左痴，一脸的惊喜与难以置信： “左大人靖叔他说的可是真的” 左痴点点头，看着窦霸但笑不语。 窦霸见此，明白左痴和楚靖是真的把他的清白放在心上的，不由的心里一阵儿感激。 跟着左痴、邓四儿和楚靖三人也有一段日子了，对于还自己一个清白的事情，窦霸虽然口上一句话也没有说过，但是。在窦霸的心里，却对自己的声名看得尤为重要。 身为江湖中人。窦霸知道自己不过是一介草莽，虽然无奈落草为寇，但到底从来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怎知后来竟会有像打劫朝廷赈灾钱粮这样莫须有的万恶罪名扣在他自己的头上 在涂州被抓之后，又无故受到那样的折磨，差点变成不人不鬼的嗜血野兽，现在回想起来这一切的经历，直叫窦霸觉得后背发凉，心里更是像被一块大石压着，透不过气来。 左痴和楚靖之言，就像拿开压在他胸口上的巨大石块一样，令他一下子变得呼吸顺畅，浑身都像是活了过来一般。 但是，窦霸转念一想，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于是看着左痴问道： “左大人，你的好意我窦霸感激在心，但是，如果是为了要帮我洗刷冤屈，为何还要把我留在南湖书院，而不是让我也一同前去呢” 左痴早就料想到窦霸在听闻他们要帮他洗刷冤屈的这件事情时，一定会有所疑问，于是想也没想的接着窦霸的话说道： “窦霸，你有所不知，我和靖叔这次带邓四儿回京城的目的还有一个，就是将涂州巡抚宋余秋绳之以法，还你一个清明公道。但是” 左痴微微的停顿了一下，看了窦霸一眼继续说道： “我和靖叔自从对宋余秋起疑之后，便从没有间断过对他的调查。如今，功夫不负有心人，我和靖叔手上，总算是掌握了一些能够扳倒宋余秋的有力证据。所以这一次，我和靖叔会不遗余力的将其一击击倒，但是，世事难料，你作为此案的人证，在不用你出面作证的时间里，我们一定要保证你的安全。所以，才会让你呆在南湖别院，有谦之照料，我才会比较放心。” 窦霸闻言感激的看着左痴点点头，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喜讯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最后，窦霸酝酿了良久，站起身来，终是化作一个无比郑重的抱拳之礼，借此来表达他内心的感激之情。 左痴见状轻轻的点点头，转眼看了一眼楚靖。 楚靖于是伸手拉着窦霸坐下，然后开口说道： “窦霸，你不必谢的这样早，事情成败尚未可知，我们毕竟还没有全胜的把握，不然，也不会将你留在南湖别院了。” 窦霸闻言摇摇头说道： “靖叔，左大人，你们不必如此说，宋余秋的身份势力我窦霸是知道的，想要一次就将宋余秋扳倒，我知道那一定很难。但是，你们只要有这份心意，不论最后成败如何，我窦霸都会感激你们一辈子。” “行了行了，我说窦霸大哥，你也不必对他们谢来谢去的，再将你救出宋府的时候不是早就答应过你，我们一定会帮你洗刷冤屈的吗宋余秋这个老狐狸，就是我们不收拾他，早晚有一天，也会有别人收拾他的。” 邓四儿见他们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的热火朝天，半天自己都插不上一句话，只能看着窦霸不断的对左痴和楚靖表示感激之情，而自己则在一旁干瞪眼。 于是听了这半天，终于让他找了一个空档，好不容易的表示了一下自己的存在之感。 三人听到忽然听到邓四儿的言语，一来一往的谈话终是被打断了，三人看着邓四儿，都是一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的表情。 邓四儿见状干笑两声挠着自己的脑袋，赖皮的说道： “没事，没事，你们继续说，我听着，听着就行。”: 第一百二十三章 腹黑的狐狸们 第一百二十三章 “哎呀” 还不待左痴和楚靖他们继续商量为窦霸洗雪冤情一事，忽然又听见邓四儿的一声叫唤。 三人不得不又转过头看，将视线落在邓四儿的身上。 邓四儿见状颇为无辜的眨眨眼睛，见三人的视线都是落在自己的身上好半天都没有移开，才小声的说道： “那个我是说，我们不用先回涂州一趟” 左痴嘴角轻轻的弯起，看着邓四儿笑着说道： “原来你也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的愚笨。” “嘿，你这话说的我可就不爱听了，左大人，什么叫做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么愚笨我什么时候愚笨了” 邓四儿一听到左痴的这句话立即便像是被踩到猫尾巴一般，立即竖起爪子作攻击状。 楚靖在一旁安抚道： “邓四儿，你先听左痴把话说完，不要总是这么一惊一乍的，听着人头疼。” 邓四儿一见楚靖发话了，气势便立即软了下来，嘴里嘟嘟囔囔的说道： “谁让他先这么说我的给谁身上不生气啊” 楚靖轻笑一声，有些无奈的摇摇头转过头去看着左痴，示意左痴给邓四儿好好解释一下，让邓四儿明白此中的含义。 左痴点点头，忽然神情一收，严肃的看着在座的其他三人认真说道： “你们想必还不熟悉我朝礼法，像宋余秋这样的一州巡抚。其官阶品级又在我之上，要想将宋余秋绳之以法，就必须由更高权位的人来审理。” 邓四儿点点头。但还是不解的问道： “那为什么一定还要回京城呢找一个比宋余秋官阶大的人不就行了吗” 左痴闻言摇摇头说道： “你有所不知，宋余秋此人，祖上荫封深厚，又有贵妃娘娘撑着，非是一般人能够动的了，也非一般人能够有勇气去动他的。” “连你都不行吗”邓四儿又问。 这一下，正好问到了窦霸的心里。他也很是疑惑，为什么像左痴这样的身份，竟然动不了宋余秋 左痴有着身为安国侯的父亲。有着贵为天家长公主的纯阳公主为母亲，更别说当今天子还是左痴的亲娘舅。 这样的身份都动不了宋余秋，还能有谁 难道 “难道是皇帝”窦霸想通了这一点，忍不住的立即惊讶说道。 左痴抬眼淡淡的看了一眼窦霸。轻轻的点点头说道： “没错。要想将宋余秋捉拿回京，什么罪名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谁有这个权利去下一道连宋余秋也必须遵从的敕令，而这道敕令，只能是出自当今天子之手。” 邓四儿和窦霸闻言终于明白的点点头，邓四儿心里暗道：这官场上的事情可真难琢磨。 “不过，左大人，就算是你和靖叔手中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宋余秋的罪行。但是，皇帝也不会轻易的就相信你们之言。顺利的让你们拿到那份敕令呀”窦霸想了想犹豫的问道。 左痴点点头，解释说道： “你说的不错，即便我和靖叔有证据，皇帝信不信也很难定论，所以，在这之前，我已经想好了，找人给我做担保。” “担保”邓四儿疑惑的问道。 “对，就是担保，依据我朝法制，只要能有人为我做担保，即便皇帝不相信我手上的证据，至少可以让宋余秋前来于我对质，只要宋余秋到了京城，他在地方的势力就会减弱，这时候，只要窦霸这个当事人出现，人证物证俱在，由不得他宋余秋抵赖，即便不能定下宋余秋所有的罪行，至少，可以动摇他在涂州的地位。”左痴说道。 楚靖在一旁虽然一直没有插话，但还是一边听左痴说话一边点头，显然也很是赞同左痴的说法。 但是，邓四儿还是有些疑惑的问道： “那我们是不是应该多找些人证” 这回楚靖倒是接话说道： “找不到的。” “找不到为什么”邓四儿闻言立即反问道。 只听楚靖言语里带着一些老谋深算的远见，淡淡的说道： “就算是皇帝亲自下了让宋余秋回京的敕令也好，还是我们要与宋余秋当庭对质也罢，都需要将消息传送到宋余秋的耳朵里才行，届时我们身在京城，与涂州相隔甚远，就算是剩余的那些死囚人证侥幸还活着一个两个，也不一定能平安到达京城，又何来更多的人证一说” 邓四儿眨眨眼睛，心思单纯的他还不是听得很明白。 楚靖见此于是继续耐心解释道： “简单来说，就是无论什么原因，宋余秋在出发去京城之前，一定会下手解决掉你所见到的那些被用来试验的死囚，所以，为了以防万一，左痴才会决定让窦霸留在南湖别院，这里的人少与外界接触，不清楚窦霸的真实身份，再加上有神医俞百草相助，想必定能让窦霸安然无恙的出现在我们与宋余秋当庭对峙的时候。” 窦霸刚说完，只听左痴紧接着说道： “当然，这一切只是我们的计划，其最后的可行性能达到我们对此希望的几分效果，都未曾可知，所以我们必须准备的足够充分，才不会致使我们限于被动境地，被宋余秋反咬一口。” 邓四儿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官场上的事情竟会如此的复杂阴险，更加想象不到一向感情迟钝的左痴竟也能说出这样城府颇深的话来，不由得惊讶的长大了嘴巴。 左痴身在权利漩涡之中心，虽然感情迟钝，但并不是不明白这些浮华表面之下的肮脏暗流，只是，他自己不愿牵涉其中罢了。 “可是，万一宋余秋闻风而逃了，怎么办”邓四儿想了想忽然问道。 要是宋余秋自己心虚畏罪潜逃，那可怎么办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所以，我早前与靖叔商量的时候，已经派了人手，严密的监守宋余秋的府邸，一定不会让他莫名其妙的不见了。” 左痴闻言淡然一笑，看着楚靖轻轻说道。 楚靖见此也是淡淡的笑了一声，看着瞪大眼睛的邓四儿和窦霸，轻轻的说道： “左痴这边已经安排了安国候府与大理寺的人，而我，也动用了我手下的势力，想他宋余秋就算是三头六臂，也休想逃出这三方人马的围堵。” 邓四儿看着楚靖嘴角弯起一个淡淡的弧度，只觉得那里有一阵儿冷风吹来，向脖颈处嗖嗖的灌着风。 宋余秋要是一只老狐狸，那他身边的，就是道行高深的千年老狐狸: 第一百二十四章 离开南湖别院 第一百二十四章 “臭小子，还没有开始教你炼药术呢，你这就要走了” 莫离道看着一边牵驴一边收拾行装的邓四儿，不由得感慨道。 这几日的相处，仿佛几个眨眼间便能全部回顾一遍，却仍让人意犹未尽。 但是，就算莫离道心里有几分不舍，但莫离道心里清楚的很，邓四儿他们，终是会离开南湖别院。 “臭小子，这是我为你挑的一些个功效显著的丹药，若是遇上什么困难，这些个丹药想来也足够缓解危难，你且都带上，路上或许用的着。” 莫离道一边说着一边将几个装满丹药的小瓷瓶用布包裹起来交到邓四儿的手上，一边为邓四儿讲解这些丹药的用途与功效，以免情急慌乱时用错。 邓四儿见莫离道滔滔不绝的讲了半天，虽然莫离道说的不少，但是邓四儿此时心不在焉的，能记住的着实有限，莫离道见此觉得药瓶上都有标识，想来也不该混淆，于是也就没有在意。 邓四儿收好包裹，看着莫离道似乎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此时莫离道刚好转身去向左痴和楚靖二人道别，而没有看见。 “喂，邓四儿兄弟，你看什么呐你东西都收拾好了” 窦霸由于要留在南湖别院等俞应然制出蓝色显真药水的解药，以及还有左痴说过的其他原因，于是只能站在送别的一方。窦霸见邓四儿呆呆愣愣的模样。好奇的走过来询问道。 邓四儿闻声转过头来，见是窦霸站在自己的身边，便什么也没说的随手抚着他的那头驴子的脊背。神情也不像刚才那样呆呆愣愣的，而是变得有些若有所思。 窦霸见邓四儿模样奇怪，询问之后又不见邓四儿搭理他，便也搞不懂邓四儿究竟是想干嘛，于是索性就随邓四儿自己琢磨去了。 窦霸看着莫离道正在和左痴与楚靖说话，神情略微有些严肃，他虽然也很想现在就去跟左痴和楚靖说一些道别的话。奈何他们三人谈话的氛围太过于生冷，于是便就想着还是等一会儿在过去吧。 “二位，你们此行的目的我大致已经听邓四儿说过了。我虽然不好说什么，但还是想嘱咐你们二人一句，无论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一定要让邓四儿能够活着回来见我。我可不想我莫离道的炼药术从此失传。”莫离道看着左痴和楚靖神情颇为认真的说道。 左痴点点头。但是楚靖却是皱着眉头好半天才应和着点了一下头。 莫离道见此不能说完全放心，但是有了这二人的保证，到底是安心了不少。 只不过，莫离道还是看着楚靖缓缓说道： “你的身份背景想来也不会轻易地说与别人，我就不再自讨没趣的问了，不过，有件事情，看在我与邓四儿的师徒情份上。我想请你务必要答应我。” 楚靖没想到莫离道除了要求他和左痴二人确保邓四儿的安危之外，竟单独对自己还有要求。虽然楚靖心里很是疑惑，但看着莫离道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还是点了点头说道： “莫先生有什么事情需要在下办的，只要是在下能力范围之内的，不论什么，在下一定照做，绝不推辞。” 莫离道闻言欣慰的点点头，抬起手翻开手掌，竟出现了一个小药盒，而且在莫离道打开药盒的时候，不论是身边的左痴，还是楚靖，都只是真真切切的看见了一枚丹药，圆圆滚滚的泛着淡青色光芒，很是圆润有光泽。 “这是”楚靖看着莫离道手中的淡青色丹药，不明白莫离道嘴里说着要他办件事情，却交给他一枚丹药 莫离道淡淡的叹了一口气，抬眼看着楚靖说道： “你究竟是何身份，你不愿讲，我也就不欲再问，但是，念在你与邓四儿相处了这些时间里，我只想请你答应，如果真到我所欲想的那般局面之时，请你一定不要难为邓四儿，至少还有这枚丹药” 楚靖闻言当即一愣，莫离道所言就像是当头一棒，打得楚靖顿时呼吸都有些停滞，楚靖几乎是用那发抖的手从莫离道手中将那没但要拿回，却是看了好半天都没能将其收下。 莫离道见此又是叹息一声，轻轻说道： “这盒子里面还垫着一张字条，我在上面写上了这枚丹药的名称和用途，若是路上闲来无事，你就不妨打开看看，也好能早早的就做好心理准备。” 楚靖面容有些无奈自嘲的让人不忍心继续再看，左痴和莫离道见此皆是别过头去。 但是，左痴看着莫离道的侧脸，却怎么也想不明白，莫离道刚才所说之意，分明就是再说，如果有一天楚靖和邓四儿不得不站在对立面上，若是邓四儿落在楚靖背后之人手里，而楚靖自己又不得不做出抉择的时候，能够借这枚丹药，好让邓四儿能少些痛苦。 可莫离道不是邓四儿的师父吗怎么会对楚靖抱以如此的请求 还是说，莫离道早已经能够预想到邓四儿最后的结局，料定无法更改，才会以这样的方式来表达邓四儿与他的师徒情分 左痴能够想到的事情，楚靖也同样是在听到莫离道说完之后便已经明白了过来，一样的惊讶一样的不可思议，但是，莫离道所言，却又如初春细雨，看似绵细，实则却入木三分 “若是真的有那一天，我” 会怎么样楚靖终究是没能将这句话说下去，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真正到了那个时候，自己究竟会如何做。 楚靖只能将莫离道给与他的那枚丹药连药盒一起保存起来，莫离道见状，也只能叹息的摇摇头，转身离开了左痴和楚靖的身边。 俞应然下山去了至今也没有回来，左痴早已经留了信笺将他们返回京城的事情尽数写在纸上，此时见大家已经告别的差不多了，就翻身上马，看着已经告别完毕站在一起的莫离道与窦霸，又看了看邓四儿与楚靖，深吸一口气说道： “我们走吧。” 楚靖和邓四儿见此知道不能耽搁行程，便点头应了一声，上到各自坐骑的背上，准备跟在左痴的身后离开。 三人调转方向，朝着与来路不同的官道上慢慢走去，窦霸一边挥手一边大声的对三人嘱咐着一些路上小心的话语。 就在三人快要消失在不远处的转角之时，莫离道忽然大喊一声： “臭小子，我给你的丹药可多着呢你可一定要看清楚啊”: 第一百二十五章 途中惊奇的发现 第一百二十五章 时光仿佛回到了最初的模样，又变成了左痴、邓四儿与楚靖三人相伴而行的情景，有些一样，又有些不一样。 这感觉，微妙的很。 三人自从离开南湖别院，也已经二天一夜了，由于夜里没有及时找到落脚的地方，三人又不得不露宿野外，但是，三人之间的默契已经不同以往了。 捡柴、搭灶、生火、烧水、煮饭，三人不慌不忙的处理的井井有条。 由于露宿在野外，吃食也相对简单，无非是将一些干粮之类的加热，配上捡柴火时顺便挖来的一两颗野菜熬成的清汤，配上邓四儿找来的各种佐料，竟也简单又美味。 吃饱喝足之后，各自休息。 时候已经到了初秋，一阵微风吹来，星星两两的飘过一些泛黄的树叶，夜晚静谧却多少有些寒凉，三人皆是和衣而睡，外加一人一条毛毯，这是临走时，莫离道特地派人送来的。 楚靖坐在一颗大树下面，透过大树枝叶的缝隙看着夜空中明亮的星星，这一刻，他感到从未有过的沉静。 不知道为什么，楚靖脑海里忽然想起了离开南湖别院的时候，莫离道对他所说过的话。 “念在你与邓四儿相处了这些时间里，我只想请你答应，如果真到我所欲想的那般局面之时，请你一定不要难为邓四儿，至少还有这枚丹药” 楚靖想到这儿。从怀里掏出来莫离道在他们临行前交给自己的那个丹药盒，并将其打开，看着在月光下显得更加青绿。似有翡翠的光芒的那枚丹药，不由得叹息一声。 看着看着，楚靖伸出手去将那枚丹药从盒子里取出，见盒底果然如莫离道所言的那样，垫着一张小小的纸片，楚靖将药盒放在膝盖上，轻轻的拿起那张纸片。借着月光，缓缓认着上面的字迹。 “此丹药名为重生，实则意为假死。如有万一。只要使用妥当，可保邓四儿一命。切记不可将此丹药的用途告诉任何人，包括左痴。” 楚靖轻轻的念着纸片上的字迹，寥寥数言。清楚简单。却让楚靖拿着那张纸片的手臂颤抖不停。 “这是” 震惊过后，楚靖终是犹如脱力一般，重重的靠在身后的树干上，双眼闭起，好半天都不曾动弹分毫。 左痴听到些许轻微的异响，于是疑惑的转头向楚靖看过来，见楚靖似是颓败无措的靠在树干上，也是不禁有些担忧。但是转眼间，又看见放置在楚靖膝盖上的那个莫离道交与楚靖的药盒。最后，只能是什么话都没有说的叹息一声。 想来，楚靖是在看那药盒的时候，想起了莫离道临行前对楚靖所说过的话了吧 左痴不知道那张纸片上的所言为何，而楚靖也一样不会让左痴知道那张纸片上究竟写的是什么，于是，只见楚靖缓过神来，在左痴和邓四儿都不曾注意到的时候，站起身来，将那张纸片轻轻的丢进篝火堆里。 那张纸片与纸片上所写的一切字迹顷刻间便化为灰烬。 “靖叔，你冷吗” 邓四儿铺着垫子躺在篝火堆的旁边，听见响动一转身便看见楚靖站立在篝火旁边，神情莫名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于是出声询问道。 楚靖闻言摇摇头，对着邓四儿轻轻的说道： “我没事，你早些休息吧，这两日赶路也该累了吧。” 邓四儿点点头，不疑有他的又转身裹紧身上的毯子继续睡觉。 楚靖站着，透过火光看着侧躺着的邓四儿，即便是盖着毛毯，邓四儿纤瘦的身体还是非常明显，楚靖不禁呐呐的想： 这么久了，邓四儿怎么一点儿也没有长大呢 却忘了，他们相处至今，不过是一个多月 几不可闻的叹息过后，楚靖又转身回到刚才自己倚靠过的那个大树下，背靠着树干，将一直紧握在手心中的那个丹药盒小心谨慎的收好，才拉过身边的毛毯，合眼休息。 今夜是左痴守夜，左痴盘坐在篝火堆的另一边，一直到四周全部都已经安静下来，没有一丝响动的时候，方才将眼睛缓缓睁开。 看了一眼倚树而眠的楚靖，又看了一眼背对着他侧躺着邓四儿，才在轻微的叹气声中又将眼睛缓缓闭上。 这一夜，一如既往的平静，又不似以往的那般寻常，有着淡淡的不同之感，但是这不同表现在何处，左痴却无从得知。 或许，在知道楚靖注定要与他和邓四儿站在对立面上的时候，他和邓四儿，与楚靖之间，本来信任无间的相处模式就已经产生了区别。 安静的夜晚总是过的平和且毫无风波，天一亮，三人便陆陆续续的醒了过来。 由于夜晚左痴的照料，篝火还没有燃尽，于是便被用来继续使用。 楚靖煮了一些粥米，三人简简单单的吃了一些点点肚子，便又踏上了返回京城的路。 “靖叔，你昨晚上是怎么了我瞧见你站在我身后，我那时候正迷糊着，连你的表情都没有看清楚呢” 邓四儿总觉得，自从他们离开南湖别院的时候，一路上楚靖给他的感觉就不一样，与之前他们三人一起行走的时候的那种感觉，又很微妙的差别。 但那差别具体是是什么，邓四儿反而自己又说不上来。 昨晚上半睡半醒，迷迷糊糊之间，似乎是看见楚靖站在自己的身后，但隔着篝火，火光明灭之间根本看不清楚靖的表情，但邓四儿的心里，便开始隐隐的有了一些不安之感。 楚靖正准备翻身上马，闻声转头看了一眼邓四儿，淡笑着说道： “没什么，就是有些不放心你们两个，便走过去看看你们。” 邓四儿半信半疑的点点头，看着楚靖说完之后便翻身上了马跟在左痴的身后，于是牵了自己的那头小毛驴，一边收拾着自己的包袱一边也要翻身骑上去。 可邓四儿使劲儿的跨了一下却没有骑上去，就在邓四儿准备再跨第二次的时候，忽然从他的包袱里掉出了一个小药瓶。 邓四儿觉得这个药瓶有些眼熟，转念就想起这个药瓶不是装着那半枚千绝丹的药瓶么 于是等邓四儿骑上驴之后，跟在左痴和楚靖后面，慢悠悠的一边走一边将瓶子里的丹药倒了在手上。 但是，入目的竟然不是那半枚千绝丹。 而是，一枚完整的血红色丹药 这是完整的千绝丹啊: 第一百二十六章 原来还有水路 第一百二十六章 “这该死的莫黑脸” 邓四儿骑在驴上看着手中的那颗血红色的完整的千绝丹，不由得低声暗骂一句，并且立即将手中的那个莫离道用来包裹丹药的包袱打开。 果然，里面还夹着一张字条。 只见上面写着： “臭小子，虽然咱们的师徒情谊不过几日光景，但为师绝不亏待于你，早前答应你的千绝丹如今已交于你手，如何使用相信你自会安排，至于那半颗千绝丹，为师珍惜的很，还是让为师来保管吧，你若不舍，尽管会南湖别院来找为师。” 邓四儿看完将纸条揉搓成一个小团，握在手里恨恨的说道： “好你个莫黑脸，什么时候从我这儿拿走那半枚千绝丹的也不和我说一声，你分明就是一个千年老狐狸” 邓四儿回忆起自己在受伤之后的时日里，除了莫离道为他看伤和换药时解开过他的衣衫，在没有别人碰到过自己，一定是那个时候，莫离道趁他不注意给拿走了 虽然莫离道在药瓶里面已经将完整的千绝丹放了进去，但是，邓四儿知道，炼药最后的情况紧急，由于自己仓皇之间没有来得及将其表面清理干净，又粘上了一些炉鼎炸裂之时产生的粉末，以至于最后，成功炼制的千绝丹，只有一枚。 邓四儿记得莫离道在与他一同炼制千绝丹之前曾经说过，这千绝丹只有他手上的半枚。多一分都没有。 所以，邓四儿心里清楚，这世上的千绝丹。除了自己手中的半枚，就只剩他们一同炼制成功的那一枚而已。 更何况，莫离道对成功炼制千绝丹有着什么样的执念，邓四儿心里不是不明白，相反的，他非常清楚，即便莫离道能够摆脱过去的阴影。但是，千绝丹，一定对他有着特殊的含义。不然莫离道也不会就此执着了十几年。 所以，邓四儿自从千绝丹炼制成功之后，一直到他受伤康复，邓四儿从来没有向莫离道提及千绝丹的事情。更是将他与莫离道炼药之前的约定抛诸脑后。 邓四儿知道。在只有一枚千绝丹的情况下，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和莫离道去争，也不可能会去争。 但是，如今世上仅有的这一枚完整的千绝丹就好端端的躺在自己的手心里，叫邓四儿心里不能不激动。 邓四儿看着手心中的那枚千绝丹，心里头直泛酸，连鼻头都有些微红。 这个莫黑脸 自从离开白安村。除了在他身边的左痴和楚靖，以及后来被自己从宋府救出的窦霸。只有莫离道如此对他，邓四儿心里确实非常感动。 莫离道之举，明显将他们之间的师徒情谊看得要比这费尽心力炼制而成的千绝丹更重 “邓四儿，你快点跟上，再慢中午到不了吃饭的地方了。” 邓四儿正想着，忽然听到前面传来楚靖的声音，于是急忙将千绝丹装进药瓶里收好，却是并没有将药瓶放进之前的那个包裹里，而是另找合适的地方妥善保管。 “来了来了”邓四儿收好之后立即挥了一下手里的小皮鞭，大声喊着追了上去。 三人不急不慢的走在敞亮的官道上，来往行人虽然不多，但是从穿着打扮上来看，差别还是非常明显的。 邓四儿一边疑惑一边到处张望，不明白的看着那些与他之前见到的穿着略微不同的人们，好奇的向左痴问道： “左大人，我瞧着，这些人好像穿的不像我平时见到的” 左痴闻言转头看向邓四儿，见邓四儿一副好奇的模样，不由轻轻笑了笑说道： “邓四儿，这就说明，我们快到京城了。” “快到京城了”邓四儿立即换了一副惊喜的表情，看着左痴说道： “终于快到京城了真是太好了。不过，这和这些人的服饰有什么关系呀” 左痴笑着答道： “邓四儿，你有所不知，在我们熙宁王朝，越是往南越是温暖，冷热差距也会比较明显，眼下我们快要到达京城，京城的气候不比你们黑安镇，京城这边明显会觉得寒冷，所以人们的服饰也就相对要比你们黑安镇以南的地方穿的厚些，所以你才会看得不习惯。”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说呢。”邓四儿点点头，但想了想，转念间又向左痴问道： “按理说这要是越靠近京城，不是应该人更多吗怎么我这一路上过来，眼瞅着也没有多少人啊” 左痴闻言笑意更深了，看着邓四儿耐心的解释道：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去往京城的路，分为水路、陆路两条，我们熙宁王朝河道众多，水路快捷方便、四通八达，且水路船舶运费较低，一般人都可承受，再加上水路沿岸风景秀丽多姿，大多数人皆是选择走水路而非陆路，所以，我们走陆路见到的行人必然会少一些。” 邓四儿听完之后点点头，看还是问道： “既然如此，那我们为什么不选择走水路呢岂不是要比我们走陆路方便的许多而且用时也短，更不必露宿荒郊野外。” 左痴见邓四儿这类似发牢骚的问题，不由得轻笑着摇摇头，看了一眼身边的楚靖，然后才对邓四儿解释道： “走水路确实会如你所说的一般，快捷方便，但是我们熙宁王朝的水路虽然发达，但是为防止交通混乱，暴民宵小乱入，遂无论在水路的各个关卡要点，都设有布防，严查来往行人，且通关需要身份文书加以证明，所以，流程相当复杂。” 邓四儿还是有些不明白的看着左痴问道： “他们如果要查，就让他们查呗，我从村里出来的时候，你不是已经让我带上了自己的身份文书” 左痴早就料想到邓四儿要如此发问，于是紧接着就回答道： “邓四儿，我们三人里，除了你有通关文书，我和靖叔二人，都是没有的。” “什么你们两个没有身份文书”邓四儿惊讶的问道。 左痴看着邓四儿，又再次看了一眼身边的楚靖，说道： “没错，我的身份本就不是寻常之人，一应身份文书早已经做成玉碟存放在家族宗祠里面，而靖叔，你也清楚，他的身份复杂，也没有身份文书。只有你一个人有身份文书，我们三人，如何又走得了水路”: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不同寻常的客栈 第一百二十七章 “可是，” 邓四儿还是心有不甘的问道： “你那样的身份摆着，总有能证明你身份的东西吧难道凭你，我们都过不了各处的关卡要点” 左痴见邓四儿还是对走水路一事抓着不放，不由觉得有些无奈，暗道自己为何一定要将水路、陆路的事情现在讲给邓四儿听 但左痴还是耐着性子对邓四儿说道： “邓四儿，我但凡是查办案件，从来都不走水路。” “这是为啥”邓四儿立即问道。 “邓四儿，你想想看，我身为大理寺捕快首座，又是圣上钦点的四品命官，而且身份如此显眼，一旦走了水路，谁人会不知是我左痴我查案大多数本就需要暗中调查取证，但我左痴的去向人人皆知，我还如何暗中进行查案”左痴说道。 “好吧，那就算了。”邓四儿这才善罢甘休的停止了发问，但还是嘟囔着说道： “还是走水路好，既快捷又方便，还不用睡在野外，哪像现在这样，走了一路，连一家吃饭的地儿都遇不见。” “行了，你还有完没完快走吧。”这时楚靖突然出现在邓四儿的身边，略微用力的拍了一下邓四儿的肩膀，笑说道。 “哎呦我的伤还没好全呢”邓四儿用手捂在肩头，皱着眉看着身边的楚靖怪叫一声。 楚靖见邓四儿如此夸张的模样，不由有加了一分力道拍在邓四儿捂着肩膀的手背上。笑骂道： “你这小子，管会睁眼说瞎话都多少时日了，你后背上的伤还没好全” 邓四儿撇撇嘴。嘟囔道： “这连天的一顿热汤饭就吃不上，能好全才怪哩。” 左痴见此也是不禁觉得好笑又无奈，他看着邓四儿说道： “行了，我记得前面不远处有一家客栈饭菜还不错，我们这就出发，过不了多久就能到了，到时候。我保管你吃个够。” “这还差不多。”邓四儿闻言立即又变得嬉皮笑脸，直叫一旁的左痴和楚靖二人拿他没有办法。 三人继续前进，邓四儿微微的落在后面。 邓四儿看着前面二人几乎并肩而行的背影。突然间表情变得莫名感伤。 三人这样打闹相处的时日有多长时间没有看到了 邓四儿摇摇头，将脑海里的想法挥去，却怎么也挥之不去，于是只能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骑着他的驴默默的跟在二人的身后。 左痴说的果然不假。当眼前终于出现左痴所说的那个饭菜做得不错的客栈时，邓四儿的激动之情简直溢于言表。 邓四儿将自己小毛驴的缰绳交到站在门口迎客的店伙计手里之后，便立即朝客栈里面奔去。 左痴和楚靖跟在后面，见邓四儿如此的迫不及待，皆是一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的表情，只能嘱咐门外发愣的店伙计照看好他们的马和驴 ，又给了一些零碎银子，二人这才抬脚迈进了客栈。 一进门。左痴和楚靖便感觉到有好几处不同的视线朝着自己这边投射过来，左痴和楚靖几不可察的悄悄对视一眼。面上仍旧是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表情，朝着邓四儿的身边走过去。 只见邓四儿已经找好了座位，正在询问店小二，这家店里的各种菜品。 左痴和楚靖如寻常一样径直走到邓四儿身边，各自坐下，却是非常有默契的各自坐在一边，形成面对面之势互相注意着对方身后的动静。 很明显，这里，这个客栈，没有他们想象的那般简单。 几乎只是在一瞬之间，左痴和楚靖便明白了，这家客栈，恐怕有什么人在等着他们 邓四儿依旧是毫无察觉的模样与店小二在那你一言我一语的相互闲聊，等饭菜全部按照邓四儿自己的喜好点完之后，左痴和楚靖他们二人身边才彻底安静下来。 客栈里的人很杂，左痴看着楚靖的身后，楚靖则观察着左痴背后的一切，但是，不论是陆陆续续进得客栈的行人也好，还是本就坐在己方周围的这些客人也罢，吃饭聊天的一应平常，毫无半点可疑迹象。 左痴和楚靖淡淡的对视一眼，眼神交汇处已经将各自观察到的信息传达了出去，旋即便分开了。 “三位，你们要的上好龙井，这就给您们倒上”这家客栈虽然位置设在京城西郊不远处，但是这里面的服务倒也周到，这才一会儿的功夫，上好的龙井茶便已经沏好端了上来。 左痴闻言将自己的茶杯稍微向外推了推，冲着店小二点头道： “麻烦了。” 店小二似乎是没有想到，像左痴他们这样穿着的人竟然会对他这个店小二还如此客气，不禁微微一愣。 左痴见状抬眼看了店小二一眼淡淡的问道： “怎么了” 店小二反应过来立即笑着大声说道： “得嘞，三位爷，您请慢用，饭菜随后就上。” 说完，便立即退了下去。 邓四儿见此语带调笑的凑到左痴身边，笑眯眯的说道： “哎，我说，瞧你把人家店小二给吓得。” 左痴闻言轻轻的瞥了一眼邓四儿，却是安安稳稳的端起刚才店小二倒的热茶小口的品了起来。 邓四儿见状撇撇嘴坐回去，嘟囔道： “真是的，我哪里有说错了” 楚靖好笑的将摆在自己面前的两只茶杯，端了一只给邓四儿，笑着说道： “快喝，一路上就属你叫饿叫渴，现下茶水来了，还堵不上你的嘴。” 邓四儿什么也没有说的将自己的脑袋撇向一边，没有说话。 楚靖见此只能摇摇头。 没过多久，店小二便赔笑着将邓四儿所点得菜肴尽数端了上来，满满当当的摆了整整一大桌子。 “这么多邓四儿你确定我们吃得完”左痴看着满桌子的菜肴，不由得问道。 倒不是左痴心疼他的银子，而是实在是觉得他们三人吃不完这一桌子的菜。 邓四儿闻言笑嘻嘻的看着左痴，一边给他夹了一个鸡腿，一边又给楚靖夹了一大块鱼，才看着他们二人说道： “我当然知道我们三人是吃不完的啊，我这是准备带些路上吃。” 左痴和楚靖闻言互相对视了一眼，皆是看到对方眼里的笑意，这才双双转头过来看着邓四儿。 只听左痴说道： “谁和你说，我们吃完饭还要上路的”: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一十二人 第一百二十八章 “什么不走了嘿” 邓四儿闻言惊讶的看了看左痴和楚靖，见二人一副认真又像是憋着笑的表情，恨恨的说道： “你们两个既然决定留在这家客栈过夜，怎么不事先通知我一下害我凭白的点了这许多菜上来，很浪费你们知不知道” 左痴和楚靖闻言笑着对视一眼，正准备要说些什么，却见店小二端着一个大的托盘将邓四儿点的菜肴尽数端了上来。 二人见状，笑而不语，却非常有默契的共同拿起筷子准备吃饭。 这几日的路程，不仅仅是邓四儿一人吃的简陋，三人皆是如此，一见店小二端上桌的菜肴品相气味都很不错，不禁也有点食欲大开的感觉。 “三位客官，您的菜都给您上齐了，三位爷慢用啊，有什么其他的需要只管唤小的过来就行。” 左痴点点头，看着店家小二依旧是他在店小二倒茶时的模样，说道： “麻烦了。” 那店小二这回学聪明了，笑着回道： “不麻烦，一点儿都不麻烦，三位爷，您慢吃，小的忙去了。” 说完，店小二一阵儿风似的转眼就跑的没影了，想必是去后厨活过去了。 “嘿，别走啊我说。”邓四儿见这位机灵的店小二一转眼就跑的不见踪影了，不由着急道。 “怎么了可是缺什么东西”楚靖见邓四儿左顾右盼的寻找不见踪影的店小二，便以为邓四儿还有什么想吃的东西没有点全。于是好奇的问道。 邓四儿一听见楚靖这么说，就知道是楚靖理解错了他说话的含义，于是摇摇头解释道： “靖叔。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把店小二叫过来问一问，看看这些菜有没有什么是能够退的，不然我们三人吃这满桌子的菜，那不得多浪费啊” 楚靖闻言一愣，感情邓四儿在找店小二的目的是为了要给他们省钱啊 左痴此时淡淡的说道： “无妨。多了就多了，我和靖叔也确实感到有些饿了，再说。吃不完我们可以剩下。” 这话果然是身世显赫，富贵无双的安国侯府世子能够说出来的话 邓四儿立时变得哑口无言，但还是小声的嘟囔了一句： “再怎么说这些菜，我们三个人来吃到底还是有点多啊算了。你不心疼我还替你瞎操什么心反正不是吃的不是我的银子。” 左痴闻言轻轻一笑。说道： “行了，总之你就放心吃吧，反正到最后也不用你来出钱。” 邓四儿终于不再言语，撇撇嘴拿起筷子来老老实实的夹菜吃饭。 “哇，这家店里的饭菜还真是不错好吃” 邓四儿尝了一口店小二为他推荐的招牌酱牛肉，一下子就变得两眼放光，迅速的又夹了两片沾了点酱汁放入口中，就连邓四儿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有些陶醉。 左痴和楚靖见邓四儿的模样。皆是嘴角轻轻向上弯起，各自去夹了一片邓四儿之前吃过的令他如此满足的酱牛肉。 就算是吃遍山珍海味的安国侯府世子左痴。此时也非常惊讶这酱牛肉做得地道，味道真是与那些个宫廷御厨们做得酱牛肉有过之而无不及。 “确实不错，我还是头一次吃到如此美味的酱牛肉。”坐在另一边的楚靖此时也是对这盘酱牛肉颇为满意的说道。 “是吧是吧我就说嘛这店小二说得还真不错，这酱牛肉确实当得起这家客栈的招牌菜。” 一边说着，邓四儿一边又将筷子拿高，看着满桌子的菜肴，寻思着要对哪一道菜下筷子。 生长在乡下地方的邓四儿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品相如此好看的菜肴，一时间根本不知道如何下筷，可正在犹豫间，忽然见楚靖夹了一些笋干放在邓四儿的碗里，笑着对邓四儿说道： “邓四儿，来，尝尝这家店做得笋干，我记得以前曾在这家店里吃过，依稀记得这笋干的问道似乎还不错，你尝尝看，是否还行” 邓四儿点点头，将碗里的笋干两三下的就吃了个干净，一边咀嚼，一边对楚靖高兴的说道： “靖叔，还真别说，味道真的挺不错的，你记性真好。” 楚靖笑着点点头，随手夹了一些看的顺眼的菜肴慢慢的开始吃起来。 邓四儿似乎是真的饿了，自从那一盘酱牛肉开始，就一直没有停下过筷子，更加没有抬起过头来。 左痴和楚靖见状，皆是摇摇头无奈的笑了笑。 左痴和楚靖四目相对中，又都举起杯子轻轻的碰了一下。 就在两只杯子分开的那一瞬间，左痴看见，楚靖对他微微的使了一个眼色。 左痴顺着楚靖的目光，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稍微的转了一个身，看到自己的右后方坐着一桌子人，与寻常吃饭的人稍微有些不同。 这份不同，不仅仅是因为这些人的穿着打扮的颜色各异，但花样与风格却相同。 而且，那些人的手上分别都带着一个好似是铁质的护腕，虽然他们皆是将其掩藏在衣袖下面，但只要是能露出一丝一毫的踪迹，都逃不过左痴久经办案练就出来的眼力。 他们六人围坐一桌，但是只吃饭不喝酒，甚至连茶水都没有，而且相坐语言，这一切综合起来，就与在客栈吃饭的人有了差别。 左痴只是看了一眼，就将视线收回来，转过去继续与邓四儿和楚靖吃饭聊天，一派轻松愉快的模样。 三人吃吃喝喝，聊到兴头上三人不由的再次将杯子端起来在空中相聚。 随着一声轻响，杯子在空中相撞旋即便又分开。 这一次，楚靖一样看到左痴悄然的别人毫无察觉的对着自己微微沉了一下目光，然后就在左痴将他的杯子放在桌子上的时候，随意的伸出一根手指指了一下楚靖的身后，竟也是楚靖的右后方。 楚靖见此不由的眉毛都是轻轻一挑，装作给邓四儿加菜的模样，一边说着什么一边又夹了两片邓四儿爱吃的酱牛肉放在邓四儿的碗里，却是在他收回手的时候，忽然状似不小心一般，竟将筷子掉落在地。 就在这一瞬间，楚靖清楚的看到，除了左痴右后方的那一桌将视线投过来，连自己右后方的那一桌人，也皆是朝着这边看了一眼。 楚靖嘴角微微一翘，旋即便隐了下去。 一桌六人，两桌一共十二人么 看来，事情有趣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店小二与乡村大姐 第一百二十九章 没错，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左痴看着楚靖嘴角轻弯的模样，也是将眼睛微微眯起，却是饱含深意。 位在楚靖右后方的那一桌，一样的六个人，一样的穿着，一样的护腕，一样的与众不同。 “靖叔，你怎么啦这么不小心。”邓四儿嘴里的饭菜还没有来得及咽下去，嘟嘟囔囔的看着楚靖将掉落在地的筷子拾起，含糊不清的问道。 刚问完，邓四儿又埋头继续与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做斗争，好似一定要将这满桌的饭菜消灭干净一般。 楚靖见邓四儿说完又将脑袋埋在碗里，不由轻轻笑道： “邓四儿，怎么不见你练功夫的时候能够有这么专注呢” 邓四儿见楚靖一句话非但没有回答他刚才的问题，而且又将话头引到了自己的身上，却只是稍微的抬头看了楚靖一眼，只是一眼而已，便又将头低了下去，目光里更是只有满桌子的美味佳肴。 只见邓四儿一边伸手夹菜，一边对楚靖说道： “靖叔，好端端的不吃饭，你说这些个干什么啊练功夫哪里有这些美味佳肴吸引人啊这个时候干什么提这些个让人扫兴的话，还不如多吃几口菜呢” 楚靖闻言看了左痴一眼，好笑的放下碗筷，看着邓四儿忽然装作严肃的开口说道： “邓四儿，我和左痴自从教你功夫至今。也已经有一些时日了，你这基本功都还练不扎实，要是让别人知道你的功夫出自我和左痴之手。岂不是丢我和左痴的脸面” 邓四儿闻言终于抬头看了楚靖一眼，又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左痴，见左痴也是放下碗筷不再用餐的眼里含笑看着自己，不由得把自己嘴里面没有吞咽干净的饭菜悉数吞进肚子里，才开口说道： “嘿嘿，靖叔，左大人。你看我不是出了白安村才开始和你们学习功夫的吗我今年都十五岁了，本来开蒙的就晚，哪里像你们从小就跟前辈高人练功那样。就我现在的资质，虽说有点小聪明吧，但是绝对不是上乘，哪里是能和你们两个相比的” 楚靖闻言觉得又是好笑又是无可反驳。只能无奈的拿起放在一旁的筷子轻轻的敲了一下自己的碗边儿。笑着说道：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也罢你快好好吃饭吧。” 说完，楚靖又将目光转向左痴，看着左痴说道： “左痴，不理邓四儿了，咱们两个喝点酒如何，这满桌的饭菜索性就都让给邓四儿，咱们两个让他一次吃个够，岂不刚好不必浪费这么多的吃食” 左痴闻言笑着点头应道： “靖叔说的没错。正该如此才是。” “小二，快上一壶好酒来。” 楚靖见此。淡笑着抬起手来就要唤店小二过来。 就在楚靖抬手的一瞬间，左痴悄然的看了一眼楚靖身后的那一桌六人，楚靖也同样的不露丝毫痕迹的看了一眼左痴身后的那一桌六人，皆是颇为深意的互相对视一眼，轻轻的点点头。 “来咯好酒来咯，三位爷，这是我们店里上好的十五年陈酿，味道极佳，您请品尝慢用。” 没过一会儿，店小二就用托盘盛着一坛好酒外加三只酒杯，一边大声喊着一边腿脚麻利的快速朝他们这一桌走来。 待到店小二走到近前，放下全部的酒具，那连贯的几乎一点儿都不迟钝的三两句话也刚好说完，于是将放在自己手腕上的毛巾往自己的肩头一搭，依旧是脚步利索的转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左痴和楚靖从听到店小二的声音开始，便一直注意着店小二的一举一动，视线连片刻都不曾移开。 直到店小二转眼间退到后厨，左痴和楚靖才将分出去的那一分注意收了回来。 楚靖看了左痴一眼，见左痴对他挑了挑眉毛，便了然的几不可察的点了一下头。 这个店小二很不寻常。 原来，自从一进门见到这家店里的伙计开始，左痴和楚靖有意无意的就已经开始有些注意这个手脚非一般人利索的店小二。 经过刚才的那一番观察，左痴和楚靖已经能够确定，这个店小二身手非凡，想来功夫就算不及他们两个，但也不会比他们差太多。 只是，这个店小二是敌是友，他们的这一番观察还看不出来，也并不清楚。 只是，以这位身手不凡的店小二的服务姿态来看，又很明显的能够看得出来，他必然已经很熟悉店里打杂的活计，让左痴和楚靖不禁有些疑惑，也琢磨不透。 但是，有一点是能够肯定的，他和那将己方一桌夹在中间的那一十二人，不是一伙的。 可就算如此，左痴和楚靖仍是不敢对这店小二有半分松懈，反而更加谨慎防备，因为他们清楚的明白，越是琢磨不透的人，其所作所为就更加难以预料。 不知道那个店小二是否已经察觉到自己被左痴和楚靖盯上，但是那个只顾埋头吃饭的邓四儿，肯定一丝一毫都没有发现。 “这是什么酒” 邓四儿正吃着饭，忽然闻见一股浓浓的酒香，不由好奇的抬起头来。 见是左痴刚把那酒坛上的封泥打开，正欲将里面的美酒倒出，不禁眼馋的看着左痴手中的酒坛说道： “左大人，这是什么酒啊这么香，你给我也来一点儿呗。” 左痴闻言淡淡的瞥了邓四儿一眼，不紧不慢将手上的酒倒出来两杯，一边分一杯给楚靖，才一边对邓四儿说道： “你年纪轻轻的，就不要喝酒了。” 邓四儿知道左痴是在拿刚才他对楚靖说的话来噎自己，歪过头去也不看左痴，继续埋头吃饭，但还是心里不满的小声抗议道： “男子汉大丈夫，偏偏就爱拿住人家的话头不放，真是比我们村里的张家大姐还要小肚鸡肠。” 左痴闻言一愣，想了半天才从回忆里把曾经在邓四儿的村级见过的那个乡村女子扒拉了出来，不由觉得一阵儿气恼和好笑。 楚靖见左痴在听到邓四儿口中所谓的“张家大姐”便是面色微变，不由有些好奇这“张家大姐”是谁，于是向邓四儿问道： “谁是张家大姐” 邓四儿头也不抬的说了一声： “没谁，就一村姑外加八婆。”: 第一百三十章 一触即发 第一百三十章 村姑 八婆 楚靖听完邓四儿所说的话，看着左痴俊美冷硬的面容，不由得也是抖了抖眉毛，怎么看，左痴也不能与村姑和八婆搭上边吧 “吃饭”左痴看见楚靖神情怎会不知楚靖心里所想，立即便觉得眼前这两人真是烦躁得很，吃饭就吃饭，哪来那么多的话 邓四儿冲着楚靖怪笑着耸了耸肩膀，旋即又埋头与桌子上剩下来的菜肴作斗争。 左痴觉得吃得差不多了，于是用帕子擦了嘴，一招手喊道： “小二” “来嘞客官，您有什么吩咐” 店小二当即便是答应了一声，只不过是只听其声未见其人，但是左痴依旧是坐在饭桌前，一点儿张望的架势都没有。 楚靖用手背撑着脑袋，歪着头看着左痴慢条斯理的先是擦了擦嘴，又擦了擦什么都没有沾到的指尖，然后慢慢的将帕子叠好，收进怀中。 楚靖见左痴做完这一切，不由得也是轻轻的摇了摇头，暗道这富家子弟就是讲究得多。 不过，左痴的动作看起来顺畅熟练又非常雅致，一点儿也没有让人觉得有不舒服的感觉，好似像左痴有这样气质、面容的人，本来就是应该如此。 左痴做完这一切，刚把帕子收好，那似乎不寻常的店家小二便已经窜到了他们桌前。 “客官，您有什么吩咐是添茶啊。还是倒酒啊”店小二笑嘻嘻的站在左痴身边问道。 左痴轻轻的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 “不是，我唤你前来。是想问问，你家客栈可还有两间上好的客房没有” 那店小二想了想，似乎是有些不太确定，于是对左痴说道： “呦，客官，您瞧我这记性，凡是在我们店里住店打尖儿的都是在我们掌柜的那里登记过。您这一问，我还真是不好说有还是没有，您容我去问问我们家掌柜的” 左痴闻言点点头。冲着店小二和气的挥挥手，说道： “你去吧。” “得嘞，您稍等。”那店小二立即便转身奔向客栈的柜台处。 左痴并没有回头去看，而是小声对着邓四儿说道： “邓四儿。你快点儿吃。别磨蹭了。” 邓四儿闻言立即反驳道： “人家店小二去问掌柜的了，你催我干嘛吃个饭还催，太讨厌了吧” “邓四儿，吃的差不多就行了，自从菜上来之后，就只见你一个人这么起劲儿的吃着，也不嫌撑得慌，小心吃多了晚上难受。睡不着觉。”这时，坐在邓四儿对面的楚靖也是笑着说道。 邓四儿撇撇嘴。捡着满桌子的自己爱吃的几样菜，分别夹了一筷子放进碗里，然后才说道： “我就再吃这么一点儿行吧真是的，催什么催啊这么多的菜，才吃了一半多一点儿，还有这么多没吃完呢，浪不浪费” 左痴和楚靖闻言皆是无奈的摇摇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三位客官，您运气呀还真是好，这真是赶巧了，偏就只剩下了两间上房，刚好应了您的要求，您是打算现在就住进去还是要再等一会儿” 那店小二片刻功夫便赶着过来了对左痴说道，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还斜眼看了一眼邓四儿。 左痴和楚靖在听到这位店小二的说话声时便齐齐的抬眼看着他，见店小二说着话，还朝邓四儿瞥了一眼，不由皆是微微的一顿，不由得顺着店小二的话转头向邓四儿看过去。 只见邓四儿不似寻常人吃饭那般，以碗就口，而是以口就碗，正趴在餐桌上狼吞虎咽方才夹得那些菜肴。 “再稍等片刻，我们便去。” “得嘞，客官，您请着。”说完，那店小二又退了下去，依然是几个呼吸间便失去了踪影。 左痴不由的皱了皱眉，抬眼看向楚靖，见楚靖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更是连目光都微微的沉了下来。 这个店小二，果然不是一般的人。 按照这间客栈的规模来看，应当是这京城郊外的官道上，最上乘的一家。所以，这间客栈的小二并不是只有刚才的那一位。 但是，奇怪之处就在于，这家客栈来回间招呼客人的还有二位伙计，可是，除了一直在他们身边转悠的那个会功夫的店小二之外，店里其他的那两个伙计没有一次来到他们这桌。 而那个不寻常的店小二也是一样，唯独听候他们这一桌人的使唤，好似这家客栈里没有其他客人一样。 如此奇怪的举动，让左痴和楚靖不禁觉得，这位店小二是有意接近他们。 只是，其目的究竟为何呢 这般想着，左痴缓缓的站起身来，习惯性的环视了眼前的一切，然后将之前解下来放在桌子边上的宝剑轻轻拿起。 就在左痴伸手拿起宝剑的一瞬间，依然端坐着的楚靖清楚的看到了那些坐在左痴身后的不明敌人，皆是神情有所变化，似是连气氛在一瞬间都变得有些紧张。 楚靖见此，也是不动声色的装作吃饱的样子站起身来，一样是如左痴之前的举动，将放在自己身边的宝剑拿起。 左痴一样清楚的看见，就在楚靖拿起宝剑的瞬间，位在楚靖身后的那一桌不明身份的敌人也皆是露出紧绷的神色。 左痴和楚靖互相观望着对方身后的敌人，就这样站着一动不动的，一股危险的气息顿时以左痴和楚靖二人为中心弥漫开来。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那分别位于左痴和楚靖身后的那两桌人也缓缓的全部站了起来。 左痴和楚靖不动，他们也一样不敢妄动。 客栈里的其他客人见此一幕，皆是纷纷站起身来将银两往桌上一放，都来不急与招呼他们的店小二打声招呼便立即朝着门外奔去。 这三桌人明显看着就像是江湖上结怨的仇家快要拼杀一般，眼下双方还在对峙未曾动手，此时不赶紧离开客栈，万一等这两方人马动起手来，好端端的无辜遭了连累，那该有多倒霉 邓四儿也是察觉到了四周的不正常情景，一边吞咽嘴里的饭菜一边好奇的问道： “靖叔，左大人，你们两个站着干什么还有，”邓四儿停下来四处望了望，见其他桌的客人纷纷逃命似得离开客栈，不由疑惑的说道： “这些人是怎么了” 正说着，邓四儿嘴里的饭菜已经吞咽干净，正要起身，忽见左痴一个转身将邓四儿护在身后，退后两步，看着那两桌人沉声问道： “来者何人”: 第一百三十一章 邓四儿的独门秘计 第一百三十一章 有情况 这客栈里有敌人 邓四儿见此第一个反应就是有情况，但到底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情况他自己更本就不清楚。 忽然见左痴和楚靖皆是神情戒备的各自握着宝剑，一动不动的站在自己的身前，更加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左痴和楚靖竟然发现这客栈里有敌人 “别乱动，注意警戒，他们有十二人，你要小心点。” 邓四儿眼见左痴和楚靖把他挡在身后严严实实的，正想着伸头出去看上两眼，便听到楚靖沉着却非常冷硬的声音。 邓四儿闻言心里一紧，不由的悄悄咽了一口吐沫，但不知道是不是由于太过于紧张，还是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人与己方对峙而心里感到莫名的激动，反正是在这一口吐沫咽下去的时候，不小心呛到了嗓子。 “咳咳咳咳咳咳咳” “啪啪” 邓四儿忽然听到异常的响动，立即将咳嗽憋住，抬眼朝着左痴和楚靖二人之间的缝隙看出去。 只见自己正前方对着的那一桌六人，在听到自己的咳嗽声后，立即便是握紧手中的刀剑，而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响动就是因为眼前这些人用力过猛发出来的。 邓四儿见此忙伸手掩住自己又要忍不住咳嗽的嘴巴，头一转。看见后边儿还有一桌人神情冰冷的看着他们三个，手里一样紧紧握着刀剑。 眼看着就要动手了 “天，怎么还有一桌人咳咳咳咳”邓四儿刚想要惊呼。却是嗓子眼儿痒得实在忍不住，又开始咳嗽起来。 于是，双方对峙的局面忽然的，因为邓四儿的咳嗽声变得有些微妙。 左痴和楚靖见此悄然对视一眼，然后只听楚靖说道： “你们是谁带得头何方高人还请现身相见” 楚靖说完，四周的那一十二人竟是连动都没有动，依旧是眼神冰冷的看着围在中间的三人。静悄悄的一句话也没有说。 楚靖见此眼神不由得变得更加深沉，声音也不似刚才那样有缓和的余地，而是变得带有几分狠辣。说道： “哼，既然敢在这里等着我们上门，却是不敢现身一见，实在不是我辈江湖人所为。既然如此。就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说完。几乎是与左痴同时拔出各自手中的宝剑。 只听两道重叠在一起的不同的宝剑出鞘的声音响起，那分离两旁的一十二人也皆是将各自的兵器举起，眼看双方一场打斗便要一触即发。 因为身后还有邓四儿，左痴和楚靖皆是各自紧盯一边的敌人，不由得更加握紧手中的宝剑。 以左痴和楚靖的身手，这一十二人一人分担一半，并不是没有可能取胜，但是。他们二人在与敌人相斗的同时还要保护邓四儿的安危，就不能不谨慎对待。 “邓四儿。等会一旦动起手来，一定要小心躲好，切记不可离开我和左痴身边太远。” 楚靖一边说着一边往位于自己后方的那一桌敌人不露痕迹的移了过去，渐渐的与左痴拉开距离，但是还是将邓四儿护在他和左痴中间。 邓四儿闻声看着楚靖的背影刚想要说话，但也不过是张了张嘴唇，一个字也没有能够说得出来。 楚靖说的没错，仅凭他邓四儿的那三脚猫的功夫，估计最多就只能应付这些敌人当中功夫最弱的那一个，多一个人都不可能打得过。 就像楚靖和左痴担心的那样，一旦动起手来，自己必然会成为他们二人束手束脚的存在。 此时邓四儿心里无比的后悔没有听从楚靖的话，好好的和他们两个修炼武功，心里也不由得感到一阵儿挫败。 该怎么办才能不成为左痴和楚靖的拖累呢 “咳咳咳咳” 邓四儿心里着急，刚才没有缓好的咳嗽又呛了出来，邓四儿一时间懊恼的连自己的脸都憋红了。 “上” 就在这时，那分立两边的敌人已是不能在等的拔剑而来，左痴和楚靖见此立即迎面而上挥剑反击。 “呯砰嘭” 乒乒乓乓的打斗声混夹着敌人的痛呼声不停地从耳朵孔里钻进邓四儿的脑子里，刺得邓四儿的脑仁儿生疼生疼的。 邓四儿在左痴和楚靖二人的身后来回躲闪，但只要有一个人越过左痴或者是楚靖的剑圈袭击邓四儿，皆是立即便被左痴和楚靖挥剑将其卷了开来，近不了邓四儿的身边。 “该死的，我怎么这么没用”邓四儿看着左痴和楚靖不停的来回挥剑，不仅要对付眼前的敌人，还要顾及身后的自己，更加急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对了莫黑脸给我的丹药”邓四儿不停躲闪间忽然灵光一闪，想起之前在看到那枚完整的千绝丹之后便随之查看过莫离道交给他的那个装满丹药的包袱。 邓四儿依稀记得，那个包袱里面，有几种用来对付敌人的拥有特殊效用的丹药。 一想到这儿，邓四儿也不管是不是有人冲过来将刀剑挥向自己，立马蹲下来翻看自己随身携带着的包袱。 “该死的，这么多瓶子，到底是哪一个啊”邓四儿着急的连额头上都开始冒出细汗，加上耳边从来就没有停止过的刀剑相撞的声音，以及接连响起的惨叫，越是翻找越是手抖的拿不稳手中的丹药瓶。 “不是，这个不是，这个也不是该死的”邓四儿见翻来翻去的拿出了几个有点儿印象的药瓶打开一看皆是错的，不由变得更加着急。 邓四儿正找着，突然看见一个敌人冲向自己，却是被左痴从身后一击重踢，直接从自己的脑袋旁边飞了过去，霎时间就被吓得仿佛定在原地一般，简直就是七魂少了三魄半。 “邓四儿，小心点”左痴只是顾得上对邓四儿说了一句话便又投身到了打斗中去。 “不能慌，不能慌。”邓四儿闻言定了定神，一边对自己暗暗打气一边稳住心神开始翻找。 这一十二名敌人显然是训练有素，更是相互之间互相配合，左痴和楚靖二人应对起来颇为费力。 眼见左痴和楚靖的剑圈逐渐缩小，虽然那些敌人已经倒下了两三个，但是其余人见到左痴和楚靖逐渐吃力的模样依旧是士气大振。 就在这时，只听邓四儿忽然高声兴奋的叫喊一声： “找到了。哇哈哈，你们这群坏人，看我的独门绝技看招”: 第一百三十二章 客栈还有敌人？！ 第一百三十二章 “哎呦这是什么东西，我看不见了” “什么东西谁” “是谁快，快抓住他” 邓四儿的话音刚落，整个客栈的一楼里面便响起此起彼伏的，各种各样的叫喊声，邓四儿见了，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叫你们敢和我们动手，看我不熏死你们”邓四儿见靠近自己身边的那几个敌人尽数倒在地上捂着脸面，不禁得意的叉着腰大声喊道。 左痴和楚靖都挡在邓四儿的前面与敌人对抗，见邓四儿这边出了状况便立即停下手来回头看着邓四儿。 而与左痴和楚靖搏斗的那些人也一样停下攻击，虽然仍旧是举着刀剑，但是脚步已经在默默地向后退了些许。 左痴和楚靖互相对视一眼，虽然双方已经没有一个人妄动刀剑，但是仍是有人将那些依旧捂着脸面的敌人拖了回去。 左痴和楚靖这才仔细的看了两眼，但依然没有放松警备。 这仔细一看之下，那些不知道受了什么伤才会一直捂着脸面的敌人尽管仍然还在喊叫，但是从他们的指缝儿当中，能够清晰的看见些许粉末状的物什，粉末也不是很均匀，有大有小，显然是仓促之下没能尽数将其捏碎的原故。 左痴和楚靖这才知晓，原来是邓四儿不知道翻出了什么丹药，情急之下并将其捏碎。洒在了靠近身边的敌人脸上。 但是那些粉末状的丹药碎渣本身就极轻，就算邓四儿的臂力腕力再好，也不可能将这些粉末扔得有多远。所以。适才离邓四儿还有一定距离的左痴和楚靖，以及那些与他们二人相互拼斗的敌人们才会不被那些药粉波及到，什么事情也没有。 左痴看着那些敌人一边用清水给那几个被药粉糊了眼睛的敌人清洗，一边狠狠的瞪着他们，却是没有一个人敢冒然上前来。 楚靖见此唇角微微一弯，转头对着邓四儿竖了一个大拇指，看到邓四儿得意洋洋地表情时。无奈的笑了笑，又将头转了回来审视着面前的一众敌人。 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呢 看着敌人们的穿着配饰以及通过这一番交手而表现出来的武功套路，楚靖却是思考了良久。都没有得出答案。 尽管敌人人数众多，但是在打斗的过程中，却没有像左痴和楚靖事先料想的那般会表现出就算不一样，但差别也不会很大的武功套路。 但是。事实却是。他们交过手的人里面，没有一个人的武功路数是相同的。 十二个人，有刀有剑，用着不一样的兵器，耍着不一样的武功套路，穿着寻常丝毫不过于显眼，但是，只有一点儿是相同的。 那就是。这些人的目的都是他们身后的邓四儿 想到这儿，楚靖不禁将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但很快又恢复了原样，只不过楚靖再次抬眼时的目光，怎么看都有些狠戾在里面。 左痴只是在这当空中转头看了楚靖一眼，见楚靖虽然不动，但是摆着维护邓四儿的姿势，又看见楚靖眼睛里面的含光，不由也是心里一惊。 这样浑身沾满危险气息的楚靖，左痴还是第一次见到。与上一次在去南湖别院的途中遇到袭击不同，那时候楚靖也是生气，但是却没有这般的像是死神的感觉。 “咣当” 忽然一声异响，在场之人皆是一惊，立即便朝声音来处看过去。 原来，弄出声响的是一名之前没有来得及在他们双方开始动手之前跑出去的客人。 那客人没有来得及趁着他们动手之前跑出去，但又害怕被无辜波及到，于是便躲在了最靠墙边的那张桌子底下，并且用登子将自己面前堵住，好用来阻挡桌椅翻飞时裂开的残渣。 此时，大约是见到这两方人马忽然停了下来，并不再动手，于是向趁这个时机跑出客栈去，却不想在慌乱紧张间，碰倒了挡在自己面前的凳子。 “别各位好汉大侠，可没小人我什么事儿啊小人这就走，这就走。” 那客人神情慌乱地一面冲着这边停手的两方人马拱手作揖，一边快速的朝客栈门口移去。 “没事儿，你快走吧，真是有够笨的，刚才那么大会儿的功夫都没跑出去，可得回去好好练练腿脚啊。” 邓四儿自从看见自己的那一招绝技显灵之后，便一直心里面得意又高兴，此时一见那客人如此模样，笑眯眯的朝着那客人喊道。 而退在一边的那几个眼睛被糊住的敌人此时好像是已经缓了过来，一睁眼看见邓四儿如此得意的模样，立即便忍不住气的想要挥刀上前。 却见这十二人中的一个面容寻常，并没有什么威势的人伸手将那想要发火的敌人拦下，并微微的摇了摇头。 而那眼睛受伤的敌人竟真的非常听话的退了下去，虽然那人面上依旧有着不甘与愤怒，但还是变得默不作声。 三人见此，皆是心里疑惑了一下。 那客人大概是太过于慌乱，临出客栈门口的时候还被门槛给绊了一下，险些摔倒。 而客栈门口就在这时竟然突然的冒出来一个脑袋，虽然只是面似慌乱的露出了半个脑袋，眼睛一下的地方还躲在门口的柜台上，但已经能够让在场所有人认了出来。 此人，正是那个一直服务于左痴楚靖他们那一桌的那个店小二。 一个功夫不弱的店小二。 楚靖和左痴见此又是各自转头互相对视了一眼，不由得更加小心，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尽管对面十二个敌人有几个被邓四儿的药粉弄伤了眼睛，但是那些受伤的敌人已经缓了过来，加上那些从未受到干扰的敌人，除去已经死在左痴和楚靖剑下的两个，依然人数较多，不可小视。 还有那个缩头缩脑，究竟是敌是友的店小二。 楚靖眼睛一转，微微的环视了一下整个客栈的一楼，已经没有一个客人了。 逃跑的客人 忽然，楚靖双眼一下子睁大，猛地朝客栈二楼看过去。心里更是暗叫不好。 因为，从他们对峙开始直到动手，整个客栈的客人虽然都在往外跑，但是没有一个是从客栈的二楼跑下来的 那就说明 客栈二楼有人。 果然，就在楚靖瞬间回头的同时，看到了一抹寒光朝邓四儿袭去 “邓四儿小心背后”: 第一百三十三章 吴家二公子 第一百三十三章 “该死的，他们的目的果然就是邓四儿” 楚靖一边暗自低骂一句，一边在看到那抹寒光的同时便立即飞奔过去准备帮邓四儿抵挡来自背后客栈二楼的攻击。 左痴此时此刻显然也已经意识到客栈的二楼还有敌人，在楚靖动作之后，立即也朝着邓四儿飞扑过去。 但是攻击的人本就是从客栈的二楼向他们的身后攻击邓四儿，要不是楚靖在看到客栈楼梯口的同时霎那间便记忆回转，瞬间察觉到二楼的不同寻常，恐怕直到邓四儿受伤之后都不一定能够及时发现。 那攻击邓四儿的人还看不清楚模样，但是能够肯定的就是只有一人。但是他身法诡异迅速，又极其轻巧无声，就算楚靖和左痴的反应够快 但是，仍然还是慢了一步，来不及阻挡那人对邓四儿发起的攻击。 “邓四儿” “邓四儿” 左痴和楚靖见那人的攻击已然快到邓四儿的身前，皆是狠狠的大声喊了一句。 邓四儿在听到楚靖的那句要他小心背后的话之后，便是心里一惊，立即转身朝身后看去。 但是，邓四儿一转身就看到从客栈二楼飞身下来想要攻击他的那个人，来不及看清楚模样，但剑刃寒芒闪烁已然离自己不远，邓四儿自己却是仿佛被吓到一般，一动不动的看着那寒芒离自己越来越近。 甚至。连左痴和楚靖焦急的喊声都仿佛置若罔闻。 就在邓四儿以为自己就要魂归西天的时候，只见头顶突然飞过来一只圆滚滚的酒坛，还不待邓四儿反应过来。就听到： “砰” 一声巨响，随后邓四儿便被那炸裂的酒坛喷溅了一身的酒水。 “哎疼” 那敌人的攻击虽然被酒坛阻挡了一下，但是只不过是令那执剑之人微微停顿了少许，攻击却仍然没有停下，长剑虽然微微偏斜，但依旧朝着邓四儿刺去。 就在敌人被酒坛震歪的长剑刺进邓四儿肩头一分的同时，左痴和楚靖已经赶到。他二人一人抓住邓四儿一只手臂，猛地将邓四儿拉了回去。 邓四儿肩头的伤口立时便开始流血，伤口不但粘着辛辣的酒水。还被左痴和楚靖二人的动作拉扯，直疼得邓四儿龇牙咧嘴的胡乱叫喊。 见邓四儿已经安全的回到了他们的身后，左痴和楚靖这才稍微的松了一口气。 刚才见到那敌人的剑尖刺进邓四儿的肩头的时候，二人心里是真的紧了一下。 还好。邓四儿只是受了些轻微的伤。并没有什么大碍。 那敌人见攻击不成，时机也已消失，便如飞鸟一般在空中翻转了身体，轻飘飘却又优美稳当的落在地上看了一眼左痴等人，又将目光移开向他们三人的身后看去。 到底是谁出手将酒坛掷了出来，救了邓四儿 三人见那敌人目光转移，心里虽然疑惑，但到底都能猜到几分。 “是你出的手”那敌人竟然出声问了一句。 三人见此皆是向酒坛飞来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那客栈柜台下面还是只露出一个睁大双眼的半个脑袋，不由皆是一愣。 不是那店小二。还会是谁 虽然早有料想，但当事实摆在眼前的时候依旧不能令左痴他们三人立即反应过来。 店小二会武功不假，但是竟能出手相救邓四儿 难道这店小二不是敌人 正想着，忽然间那客栈柜台下面有了动静。 似乎像是瓶瓶罐罐倒地滚动的声音，没过多久，便看见那店小二慢慢的从柜台下面站了起来。 邓四儿这才开始好好的注意观察这位救命恩人的模样，年纪很轻，似乎是比自己也大不了多少，但是却长得非常机灵，看起来很聪明的模样。 邓四儿自己也是长着一张机灵的脸，但是与这位店小二相比，却是给人一种不同的感觉。 这位店小二除了眉目间生动机灵，加上能挡住那敌人危险的攻击的上乘功夫，比之邓四儿，更显出一种江湖上年轻一辈的傲气。 这份傲气，却是向来犹如市井小民的邓四儿无法拥有的。 “嘿嘿，被你发现了啊” 那店小二站直身体之后，发现这里所有人的目光皆是停留在自己身上，顿时显得有些尴尬的笑说道。 但是却连一丝一毫的害怕担忧之感都没有。 “你是何人此间事情，与你无关，还请行个方便，不要牵涉进来。”那背后偷袭邓四儿的敌人又出声说道。 没想到，那店小二却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表情，甚至还笑了两声从柜台里面翻了出来，一边慢慢的向他们这边走过来，一边说道： “小爷我就是爱管闲事，你们这热闹啊，我最爱看了，哪里会舍得走” 那敌人闻言双眼微眯，立时变得有些狠绝的说道： “在下好言劝你，你若不听，非要执迷不悟，就休怪我等手下不留情面了” 店小二见他如此说到，非但没有表现出来一丝一毫的恐惧神情，更是还笑着说道： “无妨无妨，生死有命。” 左痴和楚靖听见这句话显然也是一惊，互相对视着皆是点了点头，神情间似乎颇为欣赏这突然冒出来的年轻人。 看来，已经能够确定，这店小二确实是友非敌。 “喂，多谢你刚才救了我啊”邓四儿身上粘乎乎的，一张嘴酒味更是刺鼻，但还是努力朝着那店小二笑了两下以表达自己的感谢之意。 “没事，我刚才见你翻找包袱，估计是有好东西吧有道是救命之恩以死相报，你就大方点儿送我一些那包袱里的东西如何”店小二笑着说道。 邓四儿见此不由得眉毛都是抖了一抖，一边点头答应一边在心里说道：这人，还真是不客气。 但奈何救命之恩大于天，这等恩情又岂是一枚丹药所能相比的 “江枫秋夜，鱼水之刀，敢问一句，江北吴家，与你有何渊源”那敌人看了半天，忽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此言一处，不但左痴三人惊讶，似乎连店小二自己都是惊讶的看了一眼说话之人。 江北吴家 难道眼前之人竟来自江北吴家 见此情形，那敌人似乎已经肯定了眼前这位乔装成店小二的人的身份，不禁淡淡笑着说道： “原来，竟是吴家二公子。”: 第一百三十四章 江北吴家 第一百三十四章 “吴家” “吴家二少爷” 那从客栈二楼向下背后偷袭邓四儿的人话音一落，便听见两道疑惑的声音响起。 一个是左痴说了两个字。 另一个则是邓四儿，说了吴家二少爷五个字。 而楚靖则是眉毛一挑，双眼微睁，显然是吃了一惊。 “嘁，不管在外面干什么，总是一出手便被认了出来，真是没意思的很。” 那所谓的吴家二少爷见那人毫不意外的说出了自己的真正身份，于是无奈的耸耸肩，一边说着一边随手拉了一把椅子做下来，看着客栈中仍然还在维持对峙之局的两方人。 “一出手就被认出来那他用的是什么功夫啊”邓四儿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那个救他的店小二一下子变成了吴家二少爷，又听吴家二少爷如此说话，便好奇的问向楚靖。 “江枫秋夜，鱼水之刀。”楚靖闻言淡淡的说了这八个字。 “江枫秋夜，鱼水之刀什么意思什么叫鱼水之刀”邓四儿抹了一把发梢上留下来的酒水，半懂不懂的问道。 楚靖轻轻一笑，回头看了一眼邓四儿，才说道： “江北吴家，沿江而立，四周枫林环绕，一到秋天，景色堪称一绝，尤以夜晚吴家大院外墙的灯光一照，让人如临仙境一般，实是美得不可一世。遂江枫秋夜，便成了江北吴家的代名词。也是象征。” 邓四儿点点头，一边幻想着楚靖所说的美景究竟是何等美丽，一边还是疑惑的问道： “那什么叫鱼水之刀” 楚靖闻言继续说道： “所谓鱼水之刀。也是由来已久。江北吴家，乃是名门世家，至今已经传了几百年，可谓一方之巨。而这鱼水之刀，便是江北吴家的家传武功。” “家传武功”邓四儿从未闯荡过江湖，也从未听任何人讲起过这江北吴家的传奇事迹，是以在听到楚靖的话时。频频发问。 楚靖缓缓而谈，在场知道江北吴家背景的，还有那些对江北吴家不是很清楚。甚至像邓四儿这般从未听过的，都在听楚靖说话。 楚靖见邓四儿又问，环视了周围一圈，见此时整个客栈一楼的。不论是敌人还是帮助他们的人。都是将视线落在楚靖身上。 楚靖见此，微微的仰起头，却是将头转向了那位吴家二公子继续说道： “没错，就是家传武功，不过，既然在场的便又吴家之人，在下这般在吴家二公子面前论及此事，恐怕是有些班门弄斧了吧。” “没关系没关系。既然阁下对我们家的事情了解的这般清楚，我倒是也想听听看。在世人眼中，我江北吴家究竟是个什么模样阁下但说无妨，小子我洗耳恭听。” 那吴家二公子见楚靖将话头转向了自己，竟是笑嘻嘻的丝毫没有在意，翘起了二郎腿，看着楚靖甚至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楚靖淡笑一声，说道： “既然如此，在下就大胆开口说了。如有什么不对或是不敬之处，还望吴家二少爷多多谅解。” 那吴家二少爷大方的笑着点点头。 楚靖微微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开口说道： “据我所知，江北吴家最早在江北岸边定居下来，是以捕鱼为生的。说来也巧，吴家当家人在没有来到江北之前，是江湖上四处流浪的卖艺人，尤其擅长飞刀。当时吴家的当家人由于经常在水里捕鱼，发现这捕鱼可以徒手使用飞刀射之，久而久之，便钻研出来了一种专供捕鱼的飞刀之法，经过吴家后辈一代又一代的改良，变成了现在这鱼水之刀。” 楚靖说到这微微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这飞鱼刀法，不仅讲究精、准、快，更是对人的悟性以及耐心要求极高，所谓飞刀即出，列无虚发，在没有确定的甚至十分的把握面前，有时候都不会出手，所以江湖上见过此飞刀的人少之又少，通常都是一些武林名宿，但凡是见过此刀法的人，都对飞鱼刀法甚为推崇，江北吴家，已经是如今的武林大家，其地位影响力，都非一般武林人士可比。” 楚靖说到这，转头看着吴家二少爷笑着问道： “在下说得可有什么不切实的地方如果在下有哪里说错了，还请吴家二少爷不要在意。” 那吴家二少爷闻言竟然抬起双手拍了拍，啪啪啪的鼓掌声之后，只听吴家二少爷笑着说道： “这位前辈说的大体不错，我家那劳什子飞鱼刀法，不过是外人以讹传讹，不过就是一些打鸟捕鱼用来消遣的花把势，看着好看，哪里就有你说的那么神了” “打鸟捕鱼用来消遣的花把势” 楚靖笑着点点头，把吴家二少爷的话在嘴里回过一边，更加觉得这江北吴家在江湖上有如今这般地位，当真凭的是自己实力。 一个江湖上人人推崇，向往与之一较的传奇刀法，在吴家后人口中说出来，竟成了打鸟捕鱼用来消遣的花把势，可见江北吴家，并不是像一些江湖上的其他有名世家一样，将自己的功夫看作是天下第一。 江湖上，已经很久都没有了像江北吴家这样的谦虚的态度。 “既然是吴家二公子，我劝你还是不要随意的牵扯到我们之间的事情里来，我等虽然明白得罪了你吴二少爷，就是得罪了整个江北吴家，但是，这三人” 那背后偷袭的敌人见楚靖与那吴家二少的一番对话，让这客栈里的危险气氛都是少了许多，为了证明自己一方的存在感，也为了自己一方在此等候邓四儿他们三人的目的，于是在楚靖话音一落之时，便出声说道。 全场的目光顿时又从楚靖的身上转移到了说话之人的身上。 “这三人如何你想如何”那吴家二少爷丝毫不为所动的看着说话之人说道。 那人将目光转向左痴、邓四儿以及楚靖三人，目光变暗，语气变冷的沉下声音说道： “他们三人我们要将他们全部带回去。尤其是这一位” 那人说着将手一抬，指着邓四儿说道： “这一位么生死不计。”: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不会善罢甘休 第一百三十五章 “生死不计” 邓四儿指着自己的鼻子，转头看着左痴和楚靖，不明白的问了一句，然后又将头转了回来，看着说他生死不计的那人，眨眨眼说道： “什么叫生死不计” 那人挑了挑眉，没想到邓四儿竟然会这样回问他，表情微愣的看着邓四儿说道： “你这是和我装糊涂吗” 邓四儿面色无辜的又是冲着那人眨眨眼，呆呆的说道： “没有啊，我就是不明白什么叫做生死不计。” 那人闻言双眼微微的眯了一下，不确定邓四儿所言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有别的什么意图，但是他从未见过有人竟然敢和他这般说话，再开口时不免带了一丝气愤与恼怒，只听那人说道： “我们在此等候，不仅是要将你身后那两人带回去，至于什么叫做生死不计，就像你表面上理解的意思一样，对于你来说，生死不计，便是再说，带的回去就带，带不回去就” 那人说道最后只是将手抬起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左痴和楚靖见了顿时心里一紧。 邓四儿就算是在糊涂，这样危险意味的手势也不可能看不明白，更何况他刚才只不过是在装傻充愣，眼下见那人说着话竟然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立即便伸手摸着自己的脖子有些担忧的喊道： “什么生死不计竟真的是这个意思那可不行，小爷我还年轻。可不想这么早的就死了。” 那人见邓四儿如此模样，心知自己被邓四儿戏耍了一番，不由更加恼怒。就算刚才只是在心里气愤，但此时，这份恼怒已然表现在他的神情上。 邓四儿见此也不在继续装样子了，而是将两只手臂环抱在胸前，看着那人愤愤的说道： “哼什么生死不计，小爷我的命值钱的很呢怎么能就叫你这么凭白的拿去了再说，今天到底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待会就叫你尝一尝小爷的丹药攻击之法，看看到底是谁对谁生死不计” 左痴和楚靖见此，互相对视着笑了笑。皆是信心大增。 不论对方还有多少人，想要从他们二人手中论及邓四儿的生死，岂不是太过于小瞧了天下第一神捕与闯荡江湖多年、经验丰富的楚靖 “哈哈说得好哈哈哈”忽然一阵儿拍手大笑声传来，众人闻声转头看去。原来是坐在一边的吴家二少爷。 那吴家二少爷似乎对邓四儿的话非常认同。拍手叫好不说，更是站起身来走到邓四儿他们这边，一边走一边说道： “小爷我今天这热闹是凑定了拔刀相助也好，搅乱是非也罢，小爷就是这么随性，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你们能怎么着” 吴家二少爷这话可是说到了邓四儿的心坎上，见吴家二少爷走到他身边的时候。立即拉住吴家二少爷的胳膊肘子，笑着说道： “就冲你这句话。你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等到此间的事情解决，我一定请你吃饭” “好这就说定了。”那吴家二少爷也是颇为高兴，回手拉住邓四儿的胳膊，笑着说道。 左痴和楚靖见此，皆是信心满满。 以当下形势来看，那最早攻击他们的一十二人已经死了两个，一些被邓四儿的药粉弄伤了眼睛，攻击能力已经是大打折扣，左痴和楚靖自认为能够解决。 刚才那背后偷袭之人从客栈二楼飞身而下，并在受到吴家二少爷飞过来的酒坛阻挡，仍是刺伤了邓四儿，就在邓四儿的肩头冒出血来之际，左痴和楚靖二人心里陡然一紧，甚至连呼吸心跳都微微停顿了些许。 可想而知，要不是吴家二少爷飞来的那个酒坛阻挡了那敌人的攻击之势，以左痴和楚靖的位置根本不可能来得及拉开邓四儿。如若变成那般情景，邓四儿就算不死，也必定身受重伤 由此不难判断，那敌人的功夫之高，必然不再左痴和楚靖之下。 起先，左痴和楚靖虽然看见吴家二少爷出手相助邓四儿，但是单凭这一手的帮助，并不能完全肯定这吴家二少爷能够站在他们的这一方。 所以，单凭左痴和和楚靖，是否能在应对仍然难缠的十人之时，出手应对那背后偷袭之人，他们两个心里皆是没有万全的把握。 所以，在吴家二少爷表明帮助他们的立场之后，左痴和楚靖顿时松了一口气。 眼下多了一人加入战局，又是像吴家二少爷这般有着家传绝世武功的名门后代，局势已然变成对立之势，如若此时还想从他们手上夺去邓四儿的性命，恐怕不拼上个全部功力，弄得个鱼死网破两败俱伤，否则，根本不可能。 那背后偷袭之人明显在听到吴家二少爷表明立场之后，表情微微一变，想必已经明白了现在的局势已然对他们一方不利。 但是究竟如何决断，现在还不能得知。 左痴和楚靖对视一眼，左痴对楚靖点点头。 楚靖会意的向前一步，说道： “阁下是谁局面已经变成如此地步，为何不先行离去我们这便身份贵重之人不少，你若甘愿冒着得罪熙宁皇室、安国候府与江北吴家两家的风险，那我不得不佩服阁下的魄力，也不得不为你做着愚蠢的决定而感到惋惜。” “哼，用不着你假装好心。”那人心思被楚靖说中，顿时面色一变。 楚靖见此已然明白对方的士气已经大打折扣，于是继续说道： “阁下是谁，即便你不说，我们想必也能猜到几分。既然如此，阁下又为何非得冒着得罪熙宁皇室和江北吴家的风险甘心来替人卖命且不说江北吴家的家族势力，就单单是熙宁皇室，只要你们伤到左痴一分一毫，便一定不会有好下场” 那敌人显然已经有些乱了分寸，但仍然是强装镇定的说道： “你等身份背景我事先早已知道，但是上面有令我们也不得不从，今日即便我们能放你们安然踏进京城，日后，也绝对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楚靖闻言淡然一笑： “善罢甘休你这人说话竟比我想象的还要天真就算你们不对我们继续下这黑手，我和左痴，也不会对你们善罢甘休”: 第一百三十六章 楚靖的寒铁令 第一百三十六章 “哼” 楚靖话音一落，邓四儿便上前一步挺起胸膛，鼻腔里发出重重的一声，表情更是越发的骄傲。 邓四儿一向都是喜欢在这种时候露一下脸，以前如此，现在更是如此。 楚靖见邓四儿站到了自己的身边，看着那之前袭击邓四儿的敌人，傲然一笑，说道： “如何你们还要与我们四人继续为敌吗” 楚靖说到这，身边的左痴更是不会退缩，甚至连中途加入战局的吴家二少爷也是与他们三人站成一排。 四人不论年长沉稳、功夫深不可测的楚靖，还是青年俊杰、剑法出神入化的左痴，再加上古灵精怪、频频不按常理出牌的左痴，以及同样年纪轻轻却深得家族真传的吴家二少爷，各有千秋但都是世间难得一见。 此时四人并肩而立，颇有些傲世天下群雄的架势，令得在场的敌对之人皆是变得有些畏缩，不敢轻易上前，纷纷开始微微的向后退去，站在那背后偷袭的敌人身后，似是有着些微的请示之意。 即便如此，那人还是稳稳的站在左痴等四人的对立面上，仿佛对楚靖的话丝毫不为所动，但是，却也没有想要继续出手的意思。 “阁下，现在的情势对你们来说已然十分被动，即便你们有十一个人，倍数在我们之上，但若真的论及武功。想必你心里也一定清楚，除了你之外，其他人并非我们的对手。以你一人之力，你的目的，已经不可能达成了。” 左痴见到那敌人依然沉稳的负手而立，神情间虽然充斥着担忧的神色，但是却并不显得怯懦，于是继续开口说道： “阁下，如此僵局。我们双方真的动起手来，虽说我们并不惧怕你们数倍与我等，但是。想要从我们手中讨得好处恐怕也并不容易。更不必说要将我等带回去这样天真的话了，所以” “所以什么你们当真以为我会听得进去”那敌人听完左痴的话之后神情终于有了意思松动，抬头看向左痴问道。 左痴刚欲继续与其周旋，但没想到竟被楚靖伸手拦了下来。 只听楚靖说道： “左痴。这是我们江湖人之间的事情。你放心交给我来便是。” 左痴一愣，但看着楚靖忽然十分有把握的表情，心里虽然疑惑但是仍然点了点头。 待左痴退回原地，楚靖才看着那敌人，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说道： “江湖中的杀手组织，能够有你们这等实力的也并没有几家，更何况。我们对于自己的敌人，多少都有几分了解。所为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但并不是非得要想那地上躺的二人一般，赔上自己的身家性命，所以，你们如若就此退去，从此不再出现在我们面前，大家从此井水不犯河水，岂不最好” “你即是江湖中人，又怎会不知道江湖规矩我们本就活在刀尖上舔血的生活中，既然接下此活计，倘若办不好，别说赏金了，连我们的名声，岂不是也毁了”那敌人说道。 “哼不过是一群杀手罢了，你这人怎么还和他们讲道理何不一同收拾了，也好问出背后主使之人。” 吴家二少爷见左痴和楚靖竟然开始和那些想要他们三人性命的亡命之徒讲道理，颇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没想到楚靖立即回头在他耳畔小声说道： “吴二少有所不知，你不曾与这些杀手组织打过交道，这家客栈乃是位于京城郊外，但并不是没有官兵管辖，适才客栈动乱，客人纷纷逃命而出，但是，如今已经过去了这么些时候，却” 吴家二少爷也是个机灵的，闻言立即便明白了楚靖的意思，惊讶的压低声音对楚靖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还有同伙” 楚靖轻轻的点点头，说道： “不错，若不是他们还有同伴在外与官兵周旋，将官兵引向别处，我们怎会到现在已不见一个官兵的影子别忘了，就算是京城郊外，一样是天子脚下。” 吴家二少爷点点头，不再说话了。 邓四儿和左痴站在楚靖的身边，楚靖和吴家二少爷说话的声音虽小，但是他们之间相距较近，一样听得只字不差。 左痴听后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担心这些杀手的同伙还有多久会赶来与这些人汇合，他担心的，其实是应该如何尽快的解决眼前之事，如若只有他和楚靖，即便双拳难敌四手，人数上占不到优势，但是自保一定没有问题。 但是 左痴悄然转头看了站在楚靖身边的邓四儿一眼，邓四儿肩头上的伤口虽然已经停止了流血，但邓四儿本身功夫并不高强，放在江湖上最多也只能算得上三流，若是杀手在增加几人，他们四人，就算拼尽全力，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所以，楚靖想到这，不禁目光一沉，眉毛都皱在了一起，仿佛是在做什么决定一般。 但是眼下情势紧急，已经容不得楚靖思考再三，楚靖不禁一咬牙，伸手向自己的怀里摸去。 站在对立面上的那些杀手们一见楚靖有了动作，不由皆是神情一变，纷纷将手中的刀剑举起，立时便做好防御架势。 但是，楚靖只是将手伸进怀中，很快便拿了出来，只不过楚靖的手上似乎拿着什么东西。 楚靖将手中之物握在手里，过了片刻方才将头抬起来，看着那敌人首领说道： “我手上有一件物什，我本不愿将其拿出来，但是既然你们如此的不明事理，仍然要与我等为敌的话，我劝你们，在我将此物拿出来之前，最好还是收手，否则有什么样的后果，就不是你们能够想象的了。” 那敌人闻言神情也是微微的变了变，但是拿不准楚靖此言到底是真是假，于是怀疑问道： “三言两语就像让我们收手，岂不是太小看我们” 楚靖唇角微弯，轻轻的笑了笑，忽的抬手将手里的物什扔了过去。 那敌人抬手一接，眼睛微眯的看了看楚靖，然后疑惑的看了下刚才手里接到的东西，单凭感觉，像是一块厚铁牌。 待到那敌人看得仔细，竟是面色大变，声音里全是不可置信的说道： “这是怎么可能你怎么” 楚靖见此不由得轻蔑一笑，冷冷的说道： “寒铁令在此，你们退是不退”: 第一百三十七章 影门暗主 第一百三十七章 寒铁令 抛却对面的敌人不说，己方这边除了吴家二少爷，左痴和邓四儿皆是不知道能够令敌人见之色变的寒铁令到底是什么东西。 “没想到，竟然是暗主亲自大驾光临，既然如此，算我等有眼无珠，冒犯了暗主大人。影门的规矩江湖上谁人不知，我等得罪了你，我等着你们日后上门便是。告辞” 那敌人的首领见到那所谓的寒铁令之后不禁面色为之一变，连言语都变得立时恭敬许多，竟然在说完这些话之后，将寒铁令交还到楚靖的手中，便立即带着他手下的一众杀手，顷刻间便离开了这家客栈。 邓四儿瞪大了眼睛看着刚才还扬言对他不及生死的冷血杀手们，几乎是在一瞬间便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一时间简直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回不过神来。 左痴见此，心里也同邓四儿所想的一样，惊讶不已。 究竟这寒铁令到底是什么竟然有着这样令人震惊的影响力。 那些杀手个个武功高强，行动间又配合的非常默契。要不是左痴自己和楚靖的武功本来就是在这些杀手之上，估计也很难一时半会之间应付得来。 更何况，他们的首领，那个从客栈二楼偷袭邓四儿的人，其武功丝毫不在他们之下。 如果那样的话，即便得到吴家二少爷的帮助。他们也一样将会变得非常被动。 而深知寒铁令为何物的吴家二少爷，连一眼都没有往那些退出客栈的杀手身上看过去一眼，只是一直牢牢的盯着楚靖。 没想到他竟然拥有江湖上闻之色变的寒铁令 更加没想到得是。面前这位中年男子竟然就是传说中的暗主 江湖与朝廷素来极少打交道，这影门之人为什么会和左痴这个天下第一神捕，兼名声地位皆是在整个熙宁王朝举足轻重的安国侯世子在一起呢 “该死的臭炼药的，把小爷叫来竟然是为了这样的麻烦事儿，真是亏大发了” 吴家二少爷想到这，不由的恨恨的一跺脚，低声骂道。 楚靖握着手里的寒铁令还不曾收好。左痴和邓四儿也是现在各自内心的震惊当中，各自想着心事。 三人忽然听到吴家二少爷的声音，虽然后面的话没有听得很清楚。但是臭炼药的四个字，还是惊讶的转头向吴家二少爷看过来。 楚靖一边将手中的寒铁令收回怀中，一边看着吴家二少爷问道： “吴二少，你刚才所说” 吴家二少爷见楚靖向自己问来。立时便身体一绷。在江湖上，影门暗主的身份可是比他这个吴家二少爷要高的多，更是神秘的多。几乎很少有人能够见得影门暗主的真实面目，眼下见着楚靖看着自己，已然没有了刚才的那般洒脱张扬。 “说什么”吴家二少爷闻言眨眨眼睛问道。 楚靖见吴家二少爷不仅同邓四儿一般的年纪，甚至连些许小动作都和邓四儿有着相同之处，于是也不再是刚才对着那些杀手的冷酷脸孔，而是面色缓和。语气和善的说道： “吴二少不必紧张，我适才听你说道臭炼药的四个字。心里有些疑惑，所以才想向你询问清楚。” 吴家二少爷闻言连连摆手说道： “小子不知道是前辈在此，前辈也不必称小子什么二少爷，小子本名吴珏。” 楚靖见这吴家二少爷一下子就变得有些拘谨，一想到自己的身份，也觉得颇为无可奈何。 影门，在江湖上是一个既神秘又极具影响力的一个江湖门派。 江湖上善恶正邪之分尤为明显，所谓的名门世家、武林正派从来与江湖邪恶之徒势不两立。 几十年前，江湖中正邪两道的纷争不断，时有多人死伤，武林中几乎是一片腥风血雨。 但是，为了整个江湖的稳定，就必须有人出面从中调停。 那时候丝毫不显山不露水的影门，尽然在当代掌门人的带领下，不仅快速的解决了江湖中的这些打杀之举，更是令江湖中的名门大家皆是认同了影门所拟出来的和平相处条约。 虽然此条约不能真正的为武林带来和平，但是这些年下来，江湖中的人似乎都已经习惯了按照条约上的条款，竟也能相对和平的共存在江湖中。 早已经不再像几十年前那样，正邪见面必要分个你死我活，从而杀得头破血流。 而影门，就是在这几十年间迅速崛起，成为江湖中举足轻重的帮派。 但是，影门行事向来诡异，似乎处在亦正亦邪之间，除了在正邪两道起大纷争的时候出面调停之外，似乎一应活动都只是按照自己的喜好。 邪道也曾有无数人想要巴结影门，但都被拒之门外。 甚至连正道的那些名门大家，想要见一面影门的当家，都是难上加难。 久而久之，世人既不知影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能令邪道称服，又能令武林正道认同他们的做法，也不知道影门的大本营就近在何处，挡驾致人又是什么人。 是以，影门，便成为了江湖上无比神秘的存在。 影门分明、暗两支，而影门明主、暗主乃是影门中最具权威的两个人。 其明主手中握有一枚火铁令，乃是他身份的象征。 而寒铁令，便是影门暗主的标志。 所以，在这家客栈里等着希冀左痴等人的杀手，在见到寒铁令的一霎那，便知道，是影门的暗主亲自到来了。 影门之令，江湖无论正邪，皆是不敢轻易违抗，更何况是得罪 “哦，你说的是这个呀。实不相瞒，我也是受人之托，在四天前就已经等在这客栈里等你们了。”吴珏一边回答楚靖的问题一边在身上翻找什么。 这时候邓四儿忽然问道： “那你刚才说的臭炼药的，难道就是” 他们刚从南湖别院出来，更是与南湖别院的莫先生相交甚厚，邓四儿更是莫离道收的关门弟子。 刚才一听到吴珏说道臭炼药的，左痴、楚靖和邓四儿，皆是第一时间就像到了莫离道。 那吴家二少爷见他们三人已经都猜了出来，不由的叹了一口气，拉过身边的一只翻倒的椅子，将其摆正坐在上面，又是叹了一口气说道： “哎，没错，就是你们猜想的那样，我确实是受了莫离道的嘱托，可是” 吴珏抬眼看了楚靖一眼，又继续说道： “我哪知道影门暗主会亲身在此这下我爹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埋怨我的。”: 第一百三十八章 吴珏与邓四儿 第一百三十八章 原来，在江湖上享誉盛名的江北吴家的当代家主，一代英雄吴百川吴大侠，正是吴家二少爷吴珏的父亲。 而江湖上众所周知，当年吴百川身受重伤之时险些危及性命，却刚巧遇到上山采药的身为南湖百草的莫离道。 而莫离道为了搭救素不相识的吴百川，竟不惜耗费自己二十年的功力，才致使吴百川伤病痊愈，没有落下丝毫病根。不然的话，以当时吴百川的伤势，即便能够痊愈，于他自身的修为来说，却是会大受影响。 是以，吴百川自此与莫离道结为莫逆之交，感情之深厚一时传为江湖佳话。 为什么吴百川于莫离道交好，竟然会叫吴家二少爷在此等候呢这里面就值得说道说道了。 吴家二少爷与吴家大公子不同，之所以江湖上人们对江北吴家的二位公子称呼不同，完全是因为吴家的这二位公子，性格实在是南辕北辙，一点儿相同的地方都没有。 吴家二位公子，一个成熟稳重、堪当大任，一个则整日游手好闲却交友广泛，但是着实逍遥，所以江湖人才称呼吴家大公子吴清轩为吴家大公子，视为尊重，却称呼吴家二公子吴珏为吴家二少爷，虽无轻视之意，却总是有些玩笑的感觉在里面。 之所以吴珏会在四天之前在客栈里等候左痴一行三人，是因为早在左痴他们三人离开南湖别院出发前往京城之前。莫离道在得知他们三人将要离开的同时，便立即飞鸽传书给江北吴家的家主吴百川，请他相助。 江北吴家距离京城不过一日距离。且江北吴家素来在京城经商，商铺林立，不仅在江湖上占有重要地位的江北吴家，连在京城这天子脚下，依然有着一席之地。 根基之稳，江湖上已经无人能及。 莫离道虽然深知左痴在京城中的背景势力，但是莫离道想到他们三人之间还有一个不明身份的楚靖。莫离道担心如果发生万一，事情有变，怕邓四儿会有危险。 不是莫离道信不过楚靖。实在是因为楚靖的身份，让莫离道心悸，虽然莫离道还不曾知晓楚靖的真是身份，但是那样的人。怎么会是寻常之辈 至于左痴。莫离道知道他身为天下第一神捕，但是通过前一段时间的相处，莫离道也感觉出来，左痴虽然思维缜密，明察秋毫，但是左痴对于人与人交往之间的那些个弯弯绕绕实在是有所欠缺。 莫离道担心左痴会受到与楚靖相处至今的感情所影响，一旦楚靖有所异动，莫离道更加担心左痴会来不及顾全邓四儿。 所以。莫离道便传书给吴百川，请他帮忙。 信中虽然没有写清楚具体事情。但是以莫离道和吴百川之间的深厚交情来说，吴百川必然不会推辞。 吴百川在收到莫离道的书信之后，便立即叫了吴珏前来京城相助，吴珏生玩，尝尝超乎寻常人的想象，又不甘寂寞。 于是，吴珏在到达京城之后，四下无事，又对莫离道书信中提及的左痴等人很是好奇，于是就提前跑到左痴他们三人的必经之地等候，做起了一个寻常的店小二，竟是做的有模有样，甚至连左痴和楚靖这样眼力高强之人一时间都没有能够看得出其中的破绽，差点就被瞒混了过去。 可见，这吴家二少爷确实有不同寻常之处，否则，吴百川也不会把莫离道信中的嘱托放在吴家二少爷身上。 “原来，竟是莫先生请你来此相助我们的。”楚靖听完吴珏的一番解释之后，点点头说道。 楚靖又将头转向邓四儿，看着他说道： “本来你拜入莫先生门下，我还有所担忧，但以眼下情景，足见莫先生对你这个关门弟子有多重视。莫先生的深情厚谊，你一定要尽力回报他才是。” 邓四儿闻言将头一瞥，心里虽然对莫离道此举甚是感动高兴，但是脸上仍然装着毫不在意的模样，撇撇嘴说道： “什么嘛，这个莫黑脸，谁要他好心了有你和左大人在，再加上小爷我的机灵应变，哪里会有什么危险” 楚靖和左痴笑着摇摇头。 “什么你说他是臭炼药的关门弟子” 坐在对面的吴珏听完楚靖的话便是感到惊讶无比，在邓四儿说完之后立即便问了出来，神情间似乎很难相信。 邓四儿见到吴珏对他身为莫离道的关门弟子一事表现的如此惊讶和难以置信，还以为吴珏将他看轻了，于是邓四儿将头一扬，轻哼了一声说道： “怎么我就不能是那莫黑脸的徒弟你还别不信，就是这徒弟，小爷当初还不乐意呢，要不是莫黑脸死缠烂打，小爷才不会拜在他门下呢” 吴珏听邓四儿这么说话，就知道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于是吴珏急忙摆摆手说道：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说，臭炼药的有什么好，你竟然要拜他为师” 邓四儿听了吴珏此言更是不乐意了，哪里有人会当着徒弟的面数落他师父的不对，于是伸手在桌角上轻轻一拍，不重不轻的倒是声音刚好，只听邓四儿将脸色一摆，不满说道： “你说什么你这小子怎么说话呢谁允许你这么说他了” 吴珏眨眨眼，他本来听见邓四儿刚才的话之后还以为邓四儿对拜入莫离道门下心里很是不满呢，谁知道刚说完有引来邓四儿的怒目而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吴二公子，你别和他计较，他就是这么个性子，无赖的很，其实他只是嘴上喜欢占个上风，心里倒是不坏。”楚靖见此出声笑着说道。 左痴也是在一旁点点头。 邓四儿见楚靖和左痴这么一会儿就把他给卖了，气势一下子矮了下来，不满的嘟囔两声： “切，才这么一会儿子功夫，胳膊肘就向外了，真是没立场。” 然后，邓四儿又看着吴珏，竟然端起了桌子上的酒杯，问那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来的客栈老板要了一壶酒，倒满端在手上对着吴珏认真说道： “吴珏，今天你救了我性命，我邓四儿心里记着，要是以后有什么用着着我的地方，尽管说。来，喝了这杯酒，我邓四儿就把你当兄弟看” 吴珏平生最爱结交有趣之人，邓四儿刚巧正和他意，于是吴珏高兴的接过邓四儿手中的酒杯，仰头一口饮下，豪气的说道： “干”: 第一百三十九章 又见藏宝 第一百三十九章 这个夜晚，整个客栈里除了左痴、楚靖、邓四儿以及刚认识的吴家二少爷吴珏之外，就只剩下了在一边心疼那些个遭了秧的桌椅板凳的客栈老板。 不过，在吴珏大方的给了客栈老板一大块银子之后，立即便亲自招待招待起来了左痴他们一桌人。 席间，左痴见邓四儿的伤口虽然已经不再流血，但是发现邓四儿的后背上扎有一小块酒坛碎裂时的残渣，便带着邓四儿先行回到客房中进行包扎，一会儿再下来一同用餐。 邓四儿进了客房之后，在脱下自己的一身被酒水浇过的一身衣服的途中，牵扯到肩头的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左痴取来伤药，叫邓四儿坐下准备察看邓四儿的后背，帮他取出酒坛残渣好进行上药。 邓四儿坐下之后将里衣脱下，问道： “左大人，这碎片扎得深不深啊” 左痴一边查看一边回答道： “不用担心，只是扎进去一点儿，皮外伤，上点儿药粉明天就能好，不碍事。” 邓四儿点点头，但还是心有担忧的说道： “那你轻点儿啊” 左痴见邓四儿一脸怕疼的表情，顿觉一阵儿无奈，便闻言没有搭话，而是一抬手就捏住碎片边缘，轻轻一拔。 伤口缺失掩堵之物，顿时便又流出新的血液来。 左痴转身把碎片放在桌子上，拿起药粉转过来正准备给邓四儿上药。竟然在回头的一刹那险些要将手中干的药粉瓶子滑落地上。 邓四儿的背上，竟然真真切切的显现出来那副神秘的藏宝图。 第一次见到邓四儿后背上的藏宝图的那一瞬间的感受，左痴依然还记得清清楚楚。一丝一毫都没有忘却。 谁知，就在他们对藏宝图的突然出现和突然消失的原因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这张神秘的藏宝图，竟又这样神奇的，出乎意料的，令人毫无准备的，再次出现了 邓四儿的上身还敞着。现在的天气已经不比夏日，凉凉的空气令邓四儿不住的想要起鸡皮疙瘩。 邓四儿见身后的左痴迟迟都没有动作也没有开口说话，便疑惑的问道： “左大人。你干嘛呢咋不快点儿啊有点冷啊。” 左痴听到邓四儿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却是仍然有些呐呐的说道： “邓四儿，我刚才” “刚才怎么了”邓四儿背对着左痴又问道。心里寻思左痴怎么上个药这么拖拉 左痴刚想说话，眼神转动间看见这件客房里的床榻旁边的衣橱上放有一面镜子。左痴略一思索。便起身要去拿镜子。 既然藏宝图又出现了，还是先让邓四儿亲眼见一下吧。 邓四儿本以为左痴是在给自己上药，没想到药还没有上，左痴竟然站起身来向床榻走去。 “喂我说，左大人，你干嘛” 邓四儿见左痴两三步走到床榻旁边的衣橱上顺手拿了一面镜子过来，顿时有些惊讶的看着左痴。 “邓四儿，你稍微回过头来看看。” 左痴离邓四儿大约有一米的距离站着。将镜子捧至自己的胸前，一边调整镜子的角度一边叫邓四儿回头看。 邓四儿犹疑的看了一眼左痴。不明白左痴此举是何意，却还是听话的将头微微的转了过去看道： “什么啊难不成我的后背上还有别的东西不成不会是之前炼药时受伤的伤口没” 邓四儿在看见镜中自己的后背之后，立即便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好半天，邓四儿才不敢相信的看着左痴说道： “这这难不成这个就是我后背上的那个藏宝图” 左痴闻言叹了一口气，点点头将镜子放在桌子上面，轻轻的坐下来，示意邓四儿也坐好，准备继续给邓四儿上药。 邓四儿还没从震惊当中缓和过来，左痴说什么他就做什么，又重新背对着左痴坐下。 左痴这才拿起刚才放在桌子上的治疗外伤的药粉，轻轻的涂抹在邓四儿的后背上的那一小处伤口上。 不知道是不是由于心里过于震惊的原因，邓四儿在左痴将伤药涂抹在自己后背上的时候竟然没有表现的一丝害怕疼痛的模样，而是向左痴问道： “左大人，这就是你们之前在我背上看到的藏宝图” 左痴闻言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但还是回答道： “没错，当时你在炼药时被炉鼎炸伤之后，莫先生为你上药时我和靖叔确实看到了你后背上的藏宝图。” “你不是说它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吗怎么现在”邓四儿又问道。 “我也不清楚藏宝图之所以消失的原由，但是，我也是实在没有想到，这藏宝图竟然会” 邓四儿见左痴话说一半又突然停了下来，于是转身回去看着左痴举着药瓶一脸惊讶的模样，不由疑惑问道： “左大人，你怎么了” 左痴闻言抬眼看着邓四儿，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眼中所看到的这一幕，眼前发生的景象实在是太过于诡异，连左痴自己都有一瞬间感觉是自己眼前出现了幻觉。 “怎么了左大人你怎么不说话”邓四儿见左痴仍旧是一副惊疑的表情，看着自己不说话，于是又开口问道。 左痴回过神来，看着自己手中的药粉，又看看邓四儿后背上的那处已经上过药不再开始流血的小伤口，想着邓四儿后背上的那幅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藏宝图，忽然好像明白了什么。 “难道是血”左痴眉头一皱，被自己心里的想法一惊，立即便伸出手去又用药勺长柄的末端在那刚上完药的地方又轻轻的划了一下。 鲜血顿时又变成血珠开始冒了出来，几乎是顷刻间，邓四儿的后背上又显现出来了那副神秘莫测的藏宝图 “果然是这样竟然会是如此难怪，难怪”左痴惊喜的自言自语道。 “左大人，你说什么呢你怎么”邓四儿见左痴神情忽变，越发疑惑的问道。 左痴略微思索了一下，看着邓四儿语气肯定的说道： “邓四儿，你后背上的藏宝图之所以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和消失，是因为你的血” “血” “没错，一定是用一种特殊的手法将藏宝图印在你后背上，遇血显形，血干则消” 邓四儿眨眨眼，咽了一口吐沫，呐呐的说道： “这世上还有这种事儿” “世间一切岂是我等轻易就能全部知晓的一定像我所说的那样。” “真的那我们这就告诉靖叔去”邓四儿闻言立即站起来一边穿衣一边向外走去。 没想到，左痴却在此时唤住邓四儿说道： “等一下”: 第一百四十章 不能告诉楚靖 第一百四十章 “嗯什么等一下” 邓四儿正欲拉开门向外走，却听左痴在身后声音淡淡的说了一句。 邓四儿自己心里立时咯噔一下，即便在听到左痴的声音的一瞬间便隐约猜到了左痴说着话的含义，但还是装作什么都不明白的模样回头呆呆的向左痴问道。 左痴见邓四儿回过头来看着自己，眼睛里面复杂的光哪里像个什么都不明白的傻小子 既然邓四儿自己不愿意承认，左痴于是什么话也没有说，就这样目光深沉又带着些许无奈看着邓四儿，一直看着他。 直到邓四儿自己装不下去的回过身去低下脑袋，左痴这才看着背对着他的邓四儿轻轻说道： “我想，你明白的。” 邓四儿闻言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遥遥头。 左痴见此轻轻叹息一声，站起身来一边向邓四儿走过去一边说道： “有些事情虽然我并没有告诉过你，但以你的机灵，想必早就发现了靖叔他” 邓四儿歪过头去不想听左痴再说下去，于是抬手就要推门出去。 “邓四儿” 左痴见状将手往邓四儿的肩头上一搭，颇有些语重心长的说道： “我们先回到京城以后再说。” “我不相信我从来就不相信他真的会对我对我们” 下手两个字在邓四儿的嘴巴里过了很多遍，但是就是怎么样都说不出口。这两个字太过于绝情，说出来，也太让人伤心。 左痴哪里不明白邓四儿的心情。其实邓四儿所说的话何尝不是他自己心里所想 只不过，有些事情，早就在他们和楚靖相遇之前就已经注定，无法更改，像邓四儿现在这样不愿相信，与自己较劲，到头来。恐怕受到伤害的只能是自己。 但是，不管如何，无论是邓四儿还是自己。到底是心意难平。 “好，左大人，我听你的，我不说。”邓四儿抬手轻轻拍掉左痴搭在自己肩头的手。淡淡说道。 话音一落。邓四儿便推门而出，头也不回的向楼下走去。 左痴看着邓四儿的背影从楼梯上一点儿一点儿的消失，只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跟在后面，却是在走到楼梯口的时候轻轻的做了几个深呼吸，让自己的心绪缓和下来，不再像刚才那样。 “邓四儿，怎么回事上个药怎么去了这么久我还想找你喝两杯呢”看见邓四儿下楼来。吴珏高兴的冲着邓四儿挥了挥手喊道。 邓四儿面色霎时就变得爽朗开心，一边笑着。一边竟然连楼梯都没有走下去，而是在距离地面还有四五个台阶的时候纵身一跃，竟然翻过了楼梯扶手跳落在地面上。 “嘿嘿瞧兄弟的身手怎么样”邓四儿两三步就来到吴珏身边坐下，哈哈笑着搂着吴珏的肩膀，笑眯眯又很是得意的问道。 “噗”吴珏立时一个没忍住将口中的酒水喷了出来，一边急忙找帕子擦嘴，一边好笑的看着邓四儿问道： “你说啥就着还谈身手” 邓四儿瞥了一眼吴珏，将手收回来一本正经的对吴珏说道： “我知道，和你那什么刀法是不能比了，不过呀，我这里可是有些好东西呢，就冲着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你就说吧，你想要啥” 吴珏一听邓四儿这话立时来了兴趣，到换成了吴珏身后环着邓四儿的肩膀，凑到邓四儿的跟前眼神亮亮的说道： “四儿啊，你有啥啊拿出来给兄弟我瞧瞧我可是亲眼见着你那包袱里面可是有不少好东西啊。” 二人正兴致勃勃的小声说话，左痴便轻轻的走了过来。 邓四儿微微的转眼看了一眼走过来的左痴，旋即就继续和吴珏高兴的说话。 左痴在楚靖身边坐下，便听到楚靖关切的问道： “怎么样了他的伤不重吧” 左痴点点头，抬手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然后才说道： “不用担心，多亏了吴二公子的那一招阻挡，再加上你我二人合力将邓四儿及时拉回，邓四儿只不过是受了一点儿皮外伤，上了药就没事了。” 楚靖心里猜想的本就如此，见左痴也是这样说便妥妥的放下心来，看了一眼相谈甚欢、兴趣相投的邓四儿与吴家二少爷两个人，笑着对左痴说道： “你看他们两个，不仅年纪相仿，连这心性都是有些相似。” 左痴看着邓四儿一转眼就变得这般高兴的模样，好似把他们二人之前在楼上客房里面所说的话悉数忘却脑后一样，忽然有些不忍心再看邓四儿这幅一切都不在乎的模样。 “喝酒。”左痴将酒杯端起，与楚靖手中干的酒杯轻轻一碰，转瞬便分开，将酒杯端至唇边，看了一会儿，便一仰而下。 楚靖见左痴如此喝酒，有些意外的看着左痴。 “咳咳。” 果不其然，不常喝酒的左痴何时喝酒喝的这般急促，喉咙间没有一丝适应，被酒的辛辣呛得咳嗽了两声。 “左大人，你怎么了” 咳嗽声也惊动了正谈论的热火朝天的两位小朋友，邓四儿转过头来看着左痴呛得连面色都有些微微的红，于是疑惑的问道。 左痴摇摇头，将酒杯放下，缓了缓抬起头表情淡淡的说道： “没什么，总想着与吴二公子同桌，总该表现的不那么拘谨才是，怎料” 说完，左痴无奈的摇了摇头，将自己的酒杯还有拿过来的酒壶往桌子中间推了推，明显不想再喝的模样。 吴珏笑着说道： “不用不用，左大人直接叫我的名字就行。我也算的上是半个京城人，左大人的名声对我来说早就是如雷灌耳，我和我父亲也甚是敬仰左将军，能与左大人同桌喝酒实在是我的运气，左大人随意即可，不然，倒是让我不好意思了。” 左痴笑着点点头，说道： “几年前我也曾见过令兄吴大公子，如今见到吴二公子，却也是有缘。只不过，二公子的心性与你哥哥比起来，真是大不相同。” 吴珏在江湖上一向听人拿自己和他大哥吴清轩相比，各种评价早就听得耳朵都快起了茧子，所以，听到坐吃如此说，吴珏一点儿都没有放在心上，而是笑着说： “我那哥哥，规矩多就甚是沉闷，没意思的很。倒是这趟我爹要我出来在这儿相助你们，实在是让我一大惊喜啊。” “就是就是，来来来，说这些乱七八糟的干什么，吴珏啊，你听我给你说，我那包袱里面的都是从莫黑脸那里拿的，都是” 这一晚，四人仿若相识已久的老朋友，喝酒谈笑间似乎彼此的距离都拉近了一分。 只是，有些事情，就这样借着酒兴，隐藏在了几分虚假的欢笑当中: 第一百四十一章 初到京城 第一百四十一章 “这就是京城” 邓四儿稳稳的骑在自己的那头已经长大了不少的小毛驴的背上，看着熙宁京城高大厚重，透着庄严与古朴的城墙与大门，揉着自己有些宿醉的脑袋，出声问道。 其实昨晚上邓四儿并没有喝多少酒，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己心里本来就有难平之事，还是因为交了亲朋友而导致酒不醉人人自醉，除了邓四儿自己，其他三人皆是什么事情都没有。 “对啊，怎么样是不是比你那小县城的城墙高大许多”吴珏在邓四儿身边笑眯眯的说道。 邓四儿点点头，转头看着吴珏说道： “何止是高大许多简直就是不能比好吗” 楚靖和左痴闻言也在一旁笑笑。 “左大人，您回来了。” 就在四人纷纷下地之后，那在城门外边检查的巡防将领走过来对着左痴恭敬说道。 “嗯。” 左痴点点头，看都没有看那走过来的巡防将领一眼，便牵着缰绳向城门里走去。 “你瞧瞧，就是和一般人不一样。”邓四儿撇撇嘴，一边拉着毛驴的缰绳一边凑到吴珏身边小声说道。 吴珏笑了两下，一点儿也不像邓四儿那样显得大惊小怪的，笑着对邓四儿说道： “左大人一向都是如此的，你从未来过京城，不知道罢了。” 邓四儿闻言眨眨眼，半信半疑的转头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那个巡防将领。果然没有在他的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不悦神色，不由得暗自咂咂嘴。 这京城，果然呆在里面的都不是一般的人。 四人进了京城。便在左痴的带领下准备往安国候府走去。 “怪不得在城门外边儿就下了马，感情这要是骑着马进城，连道儿都走不了了呀。” 邓四儿望着入眼的皆是穿着各种各样衣服的人们，熙熙攘攘的，实在是热闹非凡。 邓四儿从小地方来的，他就算是去黑安镇的市集，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人 “这京城啊。没别的，就是繁华，你看这道路多宽呀。路两边的关子做什么的都有，全着呢，等安顿好了，我带你出来转转。一定让你玩的尽兴。”吴珏看着邓四儿差点儿把眼都看花了的模样笑着说道。 邓四儿点点头。对着楚靖问道： “靖叔，你来过京城没有啊” 楚靖闻言转过头来，说道： “来过几次，确实是个繁华的好地方。等安顿好了，你跟着吴珏，好好的在京城里面逛一逛，长长见识。” 邓四儿点点头，又向左痴问道： “左大人。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左痴头也没回的说道： “我家。” “你家”邓四儿点点头，想着左痴的家在哪。还要走多久，忽然意识到左痴所谓的家，不就是 “你家安国候府”邓四儿一个惊呼，立即有些紧张起来。 好家伙，那可是安国候府啊 那里面，不仅住着身为安国侯的一品军侯、整个西宁王朝最有名的镇国大将军左远风，更是住着贵为当朝长公主的纯阳公主。 而且这二位，可是左痴的亲生父母啊 更不必说，熙宁皇朝的皇帝老儿，可是左痴的亲娘舅啊 “这个这个我们真的都要住在你家里”邓四儿你又心里忐忑的问道。 左痴见邓四儿这般模样就知道邓四儿心里开始有些紧张了，不由好笑的说道： “怎么你不敢进我家门” 邓四儿一向在左痴面前有什么模样就是什么模样，几乎不怎么伪装，听到左痴的话之后，邓四儿立即摇着头说道： “当然了啊你家里可是安国侯府那里面都住着什么人啊我要是真的见了他们，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出了丑那该有多丢人啊” 左痴闻言笑着说道： “你不用担心，我早就传书给我父亲，他知道我这两日便会回家，何况，我父亲他还是很想见你的。” “见我为什么啊”邓四儿疑惑的问道。 左痴笑了笑并没有再回头，而是一边的楚靖笑着对邓四儿说道： “你说呢” 邓四儿眨眨眼，后知后觉的明白了左痴和楚靖所说的意思，不由得更是心里一紧，有些担忧的说道： “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他怎么还会想要见我” 这一次，除了昨日才认识、什么都不知道的吴珏，左痴和楚靖谁都没有在转头与邓四儿说话。 吴珏看着气氛一下子有些微妙的三人，好像他们三人之间似乎有着什么样的羁绊一样，看不见却将他们牢牢的牵连在一起。 看着看着，吴珏好似就明白了，邓四儿，一定有着不同寻常的身份。 通过昨晚上的一番饮酒相谈，吴珏知道了邓四儿来自一个他从来没有听过的小城镇，且一十五年来始终生活在那里，直到遇见左痴。 左痴为何会与邓四儿相遇，邓四儿很明白的讲了原由，但是吴珏知道的也不过如此。 但是，以吴珏的心智，怎么会看不出来，他们三人，除了左痴的身份已经全然知晓之外，楚靖和邓四儿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什么，他一点儿也猜想不到。 不过，吴珏能够肯定，以那日邓四儿遭受到背后的偷袭之时，左痴和楚靖所表现出来的迫切想要维护的神情，他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如果邓四儿只不过是一个寻常的牵涉案件的平民，怎么会让左痴这样身份显赫的人如此费心 还有这个中年男子，影门暗主，吴珏从来没有想过父亲让他等候相助的人里面竟然还有这位江湖上神秘组织的重要人物。 江湖与朝廷素来并无关联，也不轻易来往。除却向江北吴家这样在京城各地做生意的江湖门派免不了与官府打交道之外，其他江湖人与朝廷可谓之泾渭分明。 所以，吴珏有理由相信，影门暗主既然不是为了左痴而来，那就一定是为了 邓四儿 但是，想到这里吴珏就不明白了，邓四儿一个出身小地方的人，虽然家里面发生了那样的案子，但到底就是一个发现人而已，怎么竟连影门暗主这样的存在也跟随在其身边 邓四儿有究竟是谁 “到了进来吧” 四人没多时便走到了一座大气尊贵的府邸，门口的下人见是他们家世子爷回来了，急忙出门相迎。 三人跟着左痴前脚刚踏进府门，后脚还没来得及收回来，就听一道颇为爽朗的女声传来： “左哥哥你终于回来啦”: 第一百四十二章 左痴的师妹聂遥 第一百四十二章 左哥哥 一个姑娘 跟在左痴身后的楚靖、邓四儿以及新朋友吴珏，皆是无比好奇的朝着声音来处望过去，如果看得更为仔细一点儿，这三人的嘴角皆是噙着一丝奇怪的笑容。 三人奇怪的不仅仅是左哥哥这个无比亲昵的称呼，令他们三人更加好奇的是因为这道声音是一个姑娘家发出来的。 那姑娘的呼唤声如此的爽朗没有一点儿扭捏之态，一听就知道左痴必然和这位姑娘相识甚久，熟捻得很。 而且左痴在听到这位不知道是何来历的姑娘家的呼唤声时，面色明显的立即变得柔和，也是让三人见了大感惊奇。 按照左痴以往的个性，除却刚认识一天时间的吴家二少爷不谈，楚靖和邓四儿两个人与左痴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从来没有听左痴提起过一个姑娘家，更别说与他如此亲昵熟悉的姑娘了。 三人转头看过去之时，这位姑娘家还在奔跑，虽然速度不快，但是动作却不像那些寻常的大家淑女那般，提着裙子迈着小碎步，而是身着一身利落的束腰衣衫，一头黑丝在脑后束成高高的马尾，简单干净又不失美感，那轻快的脚步令三人一看就知道，那姑娘是会功夫的。 “遥儿。” 那女子很快便奔至左痴面前，左痴见此竟微笑着接过那女子伸过来的手。 “左哥哥，你终于回来啦。我听左伯伯说你这次遇上了难办的案子，没想到你竟然在外面带了这许久才回来，我来了之后都没见你。”那女子高兴地说着。面上一点儿不悦之色都没有。 “啧啧，瞧瞧，英雄美人，真是搭配。”邓四儿见左痴和那女子说话，一点儿也没有在乎身后的他们三个人，于是用手肘捅了捅身边的看的目不转睛的吴珏，坏笑着说道。 “你懂什么别乱说。”楚靖听见邓四儿的揶揄之话之后。笑着轻斥了邓四儿一句。 虽然左痴和这女子看着关系不浅，举止也很是亲近，但绝不是邓四儿所想的那种情人之间的亲昵。邓四儿刚才的话音不小，楚靖怕邓四儿胡言乱语会惹恼了那位姑娘，于是才开口说道。 邓四儿闻言耸耸肩，不可置否。 果然。那位姑娘听见了邓四儿说说的话之后便立即将目光转了过来。分别从这边三人的身上一一而过，看到吴珏时微微的点了点头，看到楚靖时有些惊讶的扬了扬眉毛，但是 那名被左痴唤作遥儿的姑娘最后竟然将目光定在了邓四儿的身上，一眼不眨的盯着邓四儿，看了许久。 邓四儿左摇右晃的发现那姑娘始终盯着自己不放，当真是以为那姑娘听到了自己的胡言乱语之后生气了，于是挠挠头干笑着冲那姑娘讨好的说道： “嘿嘿那个你好啊” “哼”那姑娘娇哼一声。但还是没有移开视线。 邓四儿竟然在那姑娘的注视下，莫名其妙的觉得不好意思。脸红了起来。 “遥儿。”左痴见邓四儿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样，淡笑着摇着头又唤了一声那位姑娘，那姑娘这才将目光移开，放过了邓四儿。 邓四儿急忙舒了一口气，稍稍往楚靖身后躲了躲，害怕那姑娘又在找自己的不是。 “遥儿，这三位是我请来做客的好友。”左痴一边走过来对那姑娘伸手介绍道： “这位，他的身份不宜在此明说，不过，你可唤他靖叔。等下有了闲暇，我单独说与你听就是。” “靖叔。”那姑娘闻言立即做江湖上晚辈拜见前辈的见面礼，声音清脆悦耳。 楚靖看着这位姑娘，面容虽然比不得沉鱼落雁那般倾国倾城，但也是眉目细腻漂亮得很，在家上常年习武，浑身更是充满活力朝气，年纪虽小却很有英气。 楚靖很是喜欢欣赏这样的女子，干净清澈，于是笑着点点头说道： “你好。” 虽然二个字，却是在场另外三个男人从来没有听过的温柔。 “这位，乃是江北吴家的二公子，吴珏。”左痴继续介绍说道。 那姑娘年纪看着与吴珏差不多大小，虽然江北吴家地位超然，但是那姑娘却也自有来处，于是只是笑着站直身体抱拳说道： “吴二公子。” 左痴转过目光落在躲在楚靖身后的邓四儿身上，正欲向那姑娘介绍，谁知道那姑娘似乎看见邓四儿如此躲闪的样子有些生气，竟然早左痴一步上前抢先问道： “小子，本小姐面前躲躲闪闪的算什么英雄好汉知道的是你怕本小姐，不知道还以为本小姐欺负你呢” “你说谁怕怕你了”邓四儿躲在楚靖身后探头探脑的回嘴道。 “那你为何不敢堂堂正正大大方方的站在本小姐面前”那姑娘又说道。 “我那是我好男不和女斗”邓四儿探头出来强撑着说道。 “哼”那女子又是一声轻哼，显然对邓四儿的表现很是不满。 “好了，遥儿，这位是邓四儿。”左痴见此上前替邓四儿打圆场说道。 “你好”那姑娘仰着脑袋不知道在看向哪里，听闻左痴的话之后连头也没回，一点儿也没把邓四儿放在心上的说道。 “你好” 邓四儿毕竟也是一个有脾气的人，一开始是因为没有说对话，叫那姑娘听了去，所以才在那姑娘面前显得有些心虚。 但是那姑娘竟然初次见面就这般不依不饶的为难对自己，邓四儿心里也顿觉一口气堵在胸前不舒服的很，于是以那姑娘同样的口吻回敬道。 “你”那姑娘正欲再说什么，但是被左痴伸手拦下了，只见左痴也是颇为无奈的看着邓四儿笑了笑说道： “邓四儿，遥儿就是这性子，你别和她计较。” 说完，左痴有转过头看着楚靖、吴珏和邓四儿三人笑着说道： “三位，这位姑娘是我师父青峰道长的女儿，也是我的师妹，聂遥。” “师妹”邓四儿听后一阵儿怪叫，心里暗道：那左痴的师父不是一个道士吗竟然还有女儿 “哼”聂遥一看邓四儿的表情，就知道邓四儿心里所想，但是什么也没有说的又是哼了一声。 左痴见状无奈的遥遥头，看着三人解释道： “遥儿乃是我师父青峰道长的养女。”: 第一百四十三章 初到安国候府 第一百四十三章 左痴的师妹。 青峰道长的养女。 聂遥一看便是经常来这安国候府的模样，一路上和左痴有说有笑的在前边为身后的三人引路。 跟在他们二人身后的三人却是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各有所想。 楚靖想：原来是青峰道长的后人，难怪会是这等闪亮风姿 吴珏想：这姑娘竟然是传说中的青峰道长的养女怪不得聂遥在听到左痴介绍他说吴家二公子的时候，一点儿也不惊讶。 邓四儿却想：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个名家后人 与楚靖和吴珏二人不同，邓四儿心里一点儿也没有对聂遥的欣赏之意，只是觉得他们两个人初次见面，虽说自己言语上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这叫聂遥的姑娘何必如此的斤斤计较又不依不饶 简直，就像是前世冤家，今生的对头。 聂遥一边在和左痴说话的时候便在另一边悄悄的用余光瞥着身后的邓四儿。 聂遥也不太明白，为何自己与那邓四儿分明是第一次相见，竟然会对邓四儿的言行表现的如此在意 聂遥此时想不明白，以后常常想起她和邓四儿第一次见面时候的情景，依旧还是想不明白，却也觉得好笑。 当然，这些就是后话了。 “左伯伯进宫去了，只有公主婶婶在后院浇花呢。早就听下人通报说你回京了，我就赶忙到大门前找你。刚好你也是刚进府，还带了客人”聂遥在左痴身边走着，笑着说道。 聂遥的声音不大不小的。身后的三人刚好都能听得清楚。 不知道那聂遥是不是故意强调客人两个字，楚靖和吴珏闻言皆是一副好笑的模样转头看向邓四儿。 邓四儿撇撇嘴，翻了翻眼皮没有说话。 “既然母亲还在后院浇花，那还是等我们都安顿下来、梳洗一番之后再去拜见她。”左痴说道。 聂遥一边点头一边儿说道： “没关系，我刚才就陪着公主婶婶在后院呆着来着，她知道你回来后特地嘱咐我让你们不必一进府就着急去见她，公主婶婶说先让你好好休息一下。等午饭时候一块过去就成了。” 左痴点点头，说道： “那就好。” 邓四儿听着那什么聂遥嘴里一直说着公主婶婶的，便感到一阵儿鸡皮疙瘩往下掉。 就算是感情好。不就是伯伯和大妈吗至于叫的这夸张还什么公主婶婶 在他们白安村里，就没一人是这么叫的。 还真不知道她聂遥是怎么叫出口的要是换成他邓四儿可叫不出来。 想归想，不过 “左大人，你家里可真是够大的呀” 邓四儿一边心里嘀咕一边眼睛不停的到处乱看。这府里真大。又都是邓四儿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一时间觉得眼睛都快要看花了。 “靖叔，邓四儿，吴珏，等会你们安顿下之后若是不想先休息，可让下人们带着在这府里转转，这府里的人都和气的很，你们大可不必拘谨。”左痴闻言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身后的三人说道。 三人点点头。 “切。还真是乡下来的，什么都没见过。”聂遥随着左痴转身。看见邓四儿一脸对什么都好奇无比的模样，轻蔑的翻了一个白眼不怀好意的说道。 “你说什么”这一句话出来，邓四儿立马就生气的跳脚了。 “你没听过有句话叫好话不说第二遍没想到你见识不多，连学识都这么浅薄。”聂遥双手环抱胸前神情颇为高傲的说道。 这一句话，不止令邓四儿生气的跳脚，连身边的左痴以及楚靖和吴珏都是闻言立即便皱了眉毛。 聂遥这句话，显然令在场的其他人都觉得不舒服。 “遥儿，你说什么呢怎能对初次见面的朋友说话如此无礼”左痴这一路已经将邓四儿当作挚友，感情之深早已超过了他自己的想象，于是在看见邓四儿面露难堪的时候立即出声对聂遥轻轻不满的说道。 聂遥一愣，看看左痴，又看看在自己身后的楚靖和吴珏，顿时明白过来自己失言了，加上左痴轻轻责怪的言语，一下子竟脸红直至耳根。 邓四儿见聂遥红了脸立时便也不觉生气了，而是大感好笑和惊奇，没想到这个嘴里一直对他出言不善的姑娘竟然还会脸红。 聂遥脸红着低着头，暗自懊恼自己怎么言语竟这般无礼。她其实也没有什么恶意，江湖女子一向善恶分明，怎么自己心里对邓四儿竟然多出来这么多的偏见 左痴见聂遥脸红着不敢抬头，就知道聂遥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便笑了笑说道： “没事了，大家还是先去把行礼放下休息一下吧。” 说完，左痴抬头看了一眼邓四儿，笑着点点头，示意邓四儿不要和聂遥一般见识。 邓四儿见此笑着摆摆手，反正根本也没有放在心上。 左痴见邓四儿没有生气的模样，这才放心的转过身去继续在前面带路。 三人跟在左痴身后继续走，但是那聂遥却是稍微的落后了两步，竟然慢慢的踱步到了邓四儿的身边。 “喂，我刚才胡说的，你别当真啊。”聂遥看了旁边的楚靖和吴珏一眼，见他们两个人没有看向自己这边，便小声的对邓四儿说道。 这就道歉了 邓四儿一惊，根本没想到这小姑娘竟然这么快就向自己道歉了，很是奇怪的转头看着她却是大方的说道： “没事没事，我就没当回事儿。” “我和你说啊，我第一次下山到师兄家里的时候也是像你这幅模样，什么都没见过一样，我刚才那就是和你说着玩的，谁让你看着就让人讨厌。”聂遥见邓四儿表情不似作假，于是又高兴的说道。 邓四儿眨眨眼，脑子里回想着聂遥刚才让她哭笑不得那就谁让你看着就让人讨厌的话，暗自在心里莫名其妙的不解的想着：他怎么就看着令人讨厌了 楚靖见此和身边的吴珏相视一眼，彼此都清清楚楚的听到了邓四儿和聂遥的谈话，不禁也是眼含笑意。 这个小姑娘，还就真是他们第一眼见到的那样，干净爽快，待人真诚，当真是江湖儿女。 只听邓四儿和那聂遥的对话还在继续： “哎，你怎么叫邓四儿啊你爹娘怎么给你起了这么一个难听的名字” “谁的名字难听了，我告诉你，我不叫邓四儿，那是因为我在家排行第四，大家都这么叫罢了。” “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干嘛告诉你” 听到这，左痴、楚靖和吴珏皆是一起好奇了起来： 话说，邓四儿的真名，究竟叫什么: 第一百四十四章 冲突 第一百四十四章 “啊这床真是舒服啊” “可惜了吴珏不和我们一起住在这安国候府。” 左痴和聂遥将他们带到客房之后略微坐了坐便先行离开了，待到午餐时再相聚。 至于吴珏，他在京城有府邸，而且他似乎还有别的事情，便和左痴和聂遥一同离开了。 于是，这间小院便只剩下了楚靖与邓四儿两个人而已。 邓四儿见他们已走，房间里只剩下了他和楚靖两个人，便呈一个大字形的姿势往床榻上面一倒，整个身体在陷入柔软的床褥里面的时候，顿时舒服的感慨道。 楚靖见邓四儿如此模样，只是轻轻的笑了笑，便继续观察着这个客房里的布局与摆设。 虽然只是一个客房，但自从楚靖一路跟着左痴走进来时的观察，却也是正儿八经的三正两耳式布局，中规中矩，自成一院。 这个小院与整个王府的房屋造型上又遥相呼应，可见其主人一定有不俗的品味。 而邓四儿正躺着的这间厢房乃是东厢房，与其相应的还有西厢房，那是楚靖的房间。 所有屋子里面的摆设似乎比较符合左将军的风格，不仅仅是因为这里面的桌椅板凳，书柜屏风，皆是给人一种刚硬却又不失美感的感觉，而且，那些被用来在各个角落、墙面上装饰的画作，又极具富贵与高雅。由此可见，这安国候府的主人，也就是左痴的父亲母亲。感情必然很好。 这种整体上给与楚靖的和睦温馨之感，是楚靖在许多大户人家当中都不曾见到过的。 “靖叔，你看什么呢”邓四儿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便侧过身来看着楚靖东转悠西转悠的，又是疑惑的问道。 “没什么，随便看看。”楚靖回头对着邓四儿微微一笑，但很快便偏过头去。 其实邓四儿不知道的是。楚靖由于在影门里长时间养成的习惯，总是在每到一个地方的时候会优先对整个格局进行观察和分析。 留心对自己有益的地方并预先对可能会发生的危险进行防备，这。已经成为了楚靖本能的反应。 楚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不再想这些事情，而是转过身来对着邓四儿说道： “邓四儿，你若是累了便就现在此歇息一下。我对这安国候府挺感兴趣的。出去随便的转转，你若是想跟来也无妨。” 邓四儿躺在床上闻言便翻了一个身，背对着楚靖嘟嘟囔囔的说道： “这侯府这么大，走到这客房来就走了不少的时候，我才不去转呢。” 楚靖无奈的笑着摇摇头说道： “既然如此，那你便睡吧。眼下”楚靖说着抬头看了一下窗外，见时候还早，便继续对邓四儿说道： “眼下时候还早。你还能睡上一个时辰，不过记得午时起来。咱们第一次在左痴家里做客，可不能失了礼。” 邓四儿含糊的答应了一声，早上本就起得早，此时邓四儿早已经困的上眼皮子和下眼皮子打架，也不知道听没有听清楚楚靖的话，拉过棉被蒙头就睡。 楚靖无奈，只能吩咐了等在门口侍候的仆从，让他们在快要午时的时候把邓四儿叫起来并帮他梳洗一番。 道过谢之后，那门口的仆从见楚靖似乎是要离开客房院子，便上前恭声问道： “大人，您可是要去观览咱们侯府” 楚靖闻言点点头。 “小人派一个熟悉侯府的下人跟在大人身后可好以免大人初来乍到认错了路。” 楚靖笑了一声摇摇头说道： “不必劳烦了，我适才跟随你家世子爷来到这客房小院的时候，就大致记下了走过的路，无妨的。” 说完，楚靖转身便朝客房的院门外面走去。 那仆从见楚靖转身就走，愣了愣，刚欲再喊住楚靖时，却发现楚靖早已没了踪影，只得纳闷道： “怎么走得这样快看一遍就能记住咱们侯府的路” 出了客房小院的楚靖略微在原地站了站，左看右看间确定了一个方向，便抬脚朝那边走去。 楚靖走得地方是侯府的西面，西面与这东面不同，一眼望去楼台建筑较多，不像西面这边，主要以花园为主。 略微一想就能知道，这侯府的西面，一定就是这安国候府平常内部的人商讨事情的地方。 看来，这侯府将客房设在这边，也是有防止作客之人轻易的去到侯府谈事的地方，以免造成什么不便和误会。 不过 楚靖可是影门的暗主大人。 还没有进这安国候府的时候，楚靖就观察过这侯府里的守卫，即便是左痴将他们带进府里，那些站姿笔挺眼神锐利的护卫们也是将他们三个人审视了一番。 连左痴都是如此，可见这安国候府在左将军的带领之下，的确是守卫森严。 难得能正大光明的在这安国侯府里近距离的观察，楚靖也不想浪费这么好的机会。 毕竟，他们将来，有可能 一朝为敌。 邓四儿已经平安的到达京城，接下来的事情就只剩下了拿下涂州巡抚宋余秋，相信以左痴和安国候府的能力，再加上自己的帮助，应该不会有什么预料之外的事情，所以，楚靖能够停留在京城的时日，已经不多了。 一旦宋余秋的事情解决，那么他答应左痴的事情也就做完了。接下来，他会按照最初的目的，将发现那张关系复杂的藏宝图现世的消息，带回影门。 毕竟那是影门在他之上的明主，以及长老们共同商议的，并且同意的事情，即便是他身为影门暗主，一样违背不得。 “看来一切都有定数吧。” 楚靖想到这，停下脚步仰头看着天空中飞过的一群大雁。 眼下夏日将结，大雁已经南飞寻找过冬之所，可是，自己心上的寒凉，该用什么来温暖呢 自己都是如此，更何况一旦知晓全部内情的邓四儿，又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 是反目成仇还是将自己从此视为陌路，从此江湖之远，与君不复相见 “怎么年纪越大，竟然变得如此女儿心肠”楚靖自嘲笑道。 楚靖刚一低头，却突然双眼猛睁，瞬间向后移去，躲避这突如其来的猛烈掌风。 待楚靖后退几步站定，看着眼前站着一身劲装的中年男子，立时在心里便有了判断。 那中年男子似乎对楚靖如此迅捷的反应有些惊讶，眉毛微微扬了扬，沉声说道： “你是何人”: 第一百四十五章 打起来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原来是闻名天下的左远风左大将军，今日有幸相见，将军风采果然不负盛名。” 楚靖淡笑着抱拳微微行了一礼说道。 没错，出手之人正是熙宁王朝的安国侯，镇国大将军，也是天下第一神捕左痴的父亲，左远风 左远风见来人识得自己，便是双手负在背后，看着面前这与自己年龄相当的男人，笑着说道： “不敢，阁下既然识得本将，怎么在本将府邸如此信步有如在自己家里一般” 楚靖轻笑着颇为傲气的说道： “天下之大，何处是我去不得的地方大将军莫要将您府内的守卫看得如此只高，殊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好，好一个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阁下既不报出姓名，就莫怪本将不客气了”左远风闻言也是笑着说道，对楚靖的表现好似带着欣赏之意。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敢在他左远风面前出言挑衅了。 军中之人本就身有血性，左远风见楚靖言语间似是有些挑衅的模样，虽然疑惑，但军中男儿怎可在他人面前弱了气势更何况他乃是万军之首。 “在下求之不得。将军大可不必留情，尽管出招便是。”楚靖见左远风身上没有佩戴兵器，便将自己挂于腰间的宝剑解下，放在一边，对左远风说道。 左远风见楚靖如此动作，点了点头。心里也不禁对楚靖又更加高看了几分，神情也变得严肃戒备。 “这里既然是你的府邸，你为主我为客。还请出招赐教。”楚靖也收起笑脸，认真的看着左远风说道。 “好，那本将就不与你客气了，赐教谈不上，阁下看招”说罢，左远风一掌就朝楚靖面门劈去。 楚靖见此，立即闪身退向一旁。同时快速的出掌打在左远风的手腕上。 左远风似乎早就料想到楚靖会见机出招打向自己的手腕，快速将内力运至手腕处，用力一震。弹开了楚靖的攻击。 楚靖借力向后一退，而左远风也是被楚靖的内力反弹，一样向后退了一步。 第一招，二人旗鼓相当。 “好内力”楚靖的手掌还微微带着些许的酸麻之感。赞叹说道。 楚靖刚才击向左远风手腕的那一招。用力超过七分，但还是被左远风强硬的力道弹开了，可见左远风虽然身为军中将领，这内家功夫，阳刚硬气，实在不能小觑。 “阁下也是好功夫。”左远风闻言一样赞叹道。 只不过，左远风在看见楚靖的那把剑的时候，就知道楚靖的剑法一定不简单。近身相搏一向不是他们征战沙场之时的首要选择。所以，左远风才会在二人交手的第一招便加强了力道。以求在战斗之初为自己奠定优势。 但是，楚靖明显看破了他的用意。 楚靖在躲开他的那一招时明知道左远风是故意露出手腕处的破绽，但仍然对左远风的手腕进行攻击，可见，楚靖的这一招，也有试探之意。 “再来” 左远风见此兴致大发，又是猛烈的一招向楚靖袭去。 楚靖见左远风仍然是以掌为刀向自己劈来，其气势之大之重，恐怕寻常江湖人见了都会为之胆寒，还何谈全力回击 面对如此强势猛烈的攻击，楚靖只能先采取以退为进的法子，在躲避左远风的掌力之时，伺机寻找左远风的破绽。 江湖上像左远风这样将外家功法练得如此炉火纯青之人，楚靖并不是没有见到过。 虽然那些江湖人的外功强劲，但是其内力往往续接不上，从而破绽频频出现，坚持时间较为短暂。 俗话说，刚硬易折，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但是左远风不同，久经战场之人在频繁的杀伐当中，往往是出招迅猛，以达一招致命之目的，而且，敌人一般在接了一招之后便苦无还手之力。 所以，虽然左远风攻击之时会露出破绽，但很快便变换招式来预防敌人的攻击，是以楚靖虽然发现了左远风的破绽之处，却由于刚刚躲开左远风的掌力，而无法在短时间内攻击左远风的破绽。 二人你来我往，一个劈掌气势如虹声势浩大，一个躲避之间身形飘忽不定优美间透着诡异，一时间战得难舍难分，谁也没有得到好处。 “世子爷。” “世子爷。” “世子爷。” 左痴本在房里休息，听到下人禀告说他带来的一位年纪稍大的客人竟然和他父亲动起了手，怎可能还坐得住 于是，左痴便立即寻了过来。 但走近一看，楚靖虽然是和自己的父亲在比斗没错，但他们二人你来我往之间更像是切磋武功，不像是真正对待敌人那般，便也就放下心来仔细看着。 两大高手对决之事本就难得一见，楚靖和左远风比武一事立时便传遍了安国候府上下，连聂遥也没多时便出现在左痴面前。 “左哥哥，没想到靖叔的功夫竟然这样好你说，左伯伯和靖叔二人之间，最后谁会取胜”聂遥看着场中那依然比拼的如火如荼的两个人，语气略带艳羡的问道。 左痴闻言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 “我也不能肯定。不过，若是父亲能在三百招之内占得优势，那便不用担心。只是若是超过了三百招” “若是超过了三百招当会如何”聂遥功夫不及左痴，看不出来里面有什么名堂，于是紧接着问道。 “父亲的武功路数一向偏于刚硬，以掌为刀看似猛烈，却非常依赖内力输出。虽然父亲内力不弱，但是与靖叔相比还差了几分。更何况，靖叔比父亲的招式灵活多变，一旦三百招之后，父亲内力流失致使招式力道减弱，那” “那你觉得，左伯伯能在三百招之内胜过靖叔吗”聂遥又问。 左痴依旧摇摇头，说道： “我也无法确定，不过三百招，恐怕对父亲来说不太容易。” 聂遥听完便仔细观摩场中之人的比武较量，不再开口说话。 左痴亦然。 而此时的客房小院内。 “哎，我说，你怎么还在这里傻候着赶紧走吧” “怎么了这是看你着急的” “你还不知道呢吧，世子爷带来的那个客人，和咱们将军打起来啦” “什么打起来啦在哪儿” “就在西院的前边，听人说可精彩了，好些人都赶过去看了嗨不和你说了，我先走了啊” “什么靖叔和左痴的爹打起来啦” 邓四儿睡得迷糊，但是听到这句话之后立即一个翻身起来趿拉着鞋子就往门外跑去。 邓四儿一边跑一边对门口的那个侍从喊道： “快他们在哪快带我去怎么打起来了呢”: 第一百四十六章 楚靖胜！左远风败！ 第一百四十六章 “在哪呢哪呢” 邓四儿跟着那名带路的仆人可以说得上是一路狂奔，快到西院的时候眼看着面前乌泱泱的一群人，着急的拉着那个仆人就问。 踮起脚尖，甚至不间断的蹦跳了几下，但是由于邓四儿身量瘦小，折腾了半天也只能看见黑压压的一大片人头。 “我说你们这侯爷府里究竟是怎么管理下人的随随便便跑来看人家比武，不怕回头挨打” 邓四儿气喘吁吁的用双手撑在自己的膝头上，心里担心又紧张的不得了。 即不知道楚靖究竟是因为什么和左大将军起了冲突还动上了手，又看不见楚靖其人到底在哪，除了眼前挡住他视线的一众侯府里的丫环下人护卫兵，甚至连左痴的影子都找不见，怎能不着急。 “邓公子，我家世子爷在那边，你是否要” 还不待那仆人好心好意的把话说完，邓四儿一听见世子爷三个字，便立即伸手抓住那名带他来到此处的仆从的手腕，急急喊道： “你加世子爷在哪呢快带我过去” 那仆从见邓四儿是真的着急，便也不多说什么，领着邓四儿便从人群当中挤了过去。 也亏是那名仆从是个机灵的，在他们二人挤进观看比武的人群当中时，便一本正经的对身边的人说道： “这位是咱们世子爷请来的贵客，快让一让。过去迟了可莫怪世子爷责备。” “快让一让，这位是咱们世子爷请来的贵客” “让一让，这位是府里的贵客” 也不知道一路上说说让让的走了多久。邓四儿感觉自己的后背都冒出了一层汗来，终于看到了站在人群最前的左痴和聂遥。 “左大人左大人” 左痴耳力本就上佳，加上邓四儿的声音也确实够响亮，竟然能穿过众多驻足观看的人们传到了左痴和聂遥的身边。 于是，左痴和聂遥皆是转头向邓四儿这边看过来。 “左哥哥，是邓四儿”聂遥一见是邓四儿，高兴的一边对邓四儿挥手一边对身边的左痴说道。 左痴点点头。冲着挡住邓四儿身形的人群挥去一股轻柔的掌风，刚好让那些兴致勃勃的观看比武的人们有所察觉，并向左痴看过去。 “你们都让开。”左痴见此满意的点点头。对着那些回过头来的人们说道。 众人见世子爷发话了，急忙纷纷的向两边让开，邓四儿见面前有了空档，立即向左痴这边快速挪了过来。 “左大人。这这是怎么回事啊靖叔他怎么和你爹打起来了” 邓四儿来到左痴身边。还不待脚步站稳便着急问道。 左痴见邓四儿着急的满头大汗的模样不禁笑了笑，安慰他说道： “你不必担心，靖叔非是在与我父亲拼斗，而是在与我父亲相互切磋。不妨事的。” “什么切磋”邓四儿闻言奇怪的朝场中依然打得热火朝天的两个人看过去。 只见二人年纪皆是不惑之年，彼此出招更是沉稳的犹如大山一般，一攻一守，端是打得难舍难分，好看的很 “哇。没想到，你爹虽然是个将军。没想到功夫竟然这样好”邓四儿满脸艳羡又赞叹的说道，一副期盼自己什么时候能有这样的身手的模样。 “邓四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左伯伯不但是身为千军万马的统帅，更是天下间有名的外家功夫高手，厉害得紧呢”聂遥在一旁笑着说道。 邓四儿眨眨眼，又看了一眼场中的两个人，但是他跟随左痴和楚靖二人修炼武功还不足两个月，见识浅得很，看了半天只觉得不论是楚靖还是左痴的爹，都是自己可望而不可及的那一类人，但是对于场中的局势，却看的不是那么明白了。 于是，邓四儿非常虚心且认真的向左痴问道： “你说，打了这么久，是你爹赢啊还是靖叔胜啊” 左痴摇了摇头并没有直接告诉邓四儿答案，只是看着场中你来我往的二人轻轻对邓四儿说道： “快了。” “快了” 这是啥意思 左痴的意思是说这场中比武切磋的二人就快要分出胜负了，要自己仔细看着 邓四儿的想法没错，从二人动手至今已经快过去了半个时辰，高手过招，你来我往间出招拆招都是迅捷无比。 半个时辰，已经足够使出三百招了。 但是 “左哥哥，你看左伯伯他”聂遥早先听过左痴的评论，此时想起，看着场中左远风已经快出完三百招了，不由担心问道。 左痴见此怎还能不明白 他早就说过，这二人过招，他父亲左远风一直以攻为主，内力消耗的要比楚靖快，更何况左痴深知自己的父亲，内力是在楚靖之下的。 已经接近三百招了，虽然左远风的招式依然猛烈刚硬，但是左痴看得出来，左远风已经是在硬撑。 一旦三百招一过，楚靖必然会抓住左远风内力不济之际，反守为攻。 邓四儿在一边把左痴和聂遥的对话以及左痴一脸的深沉看在眼里，他眨眨眼，心里暗暗琢磨。 难道，左痴的爹打不过咱们靖叔 不过那也难怪，本来就是一个常年征战沙场的军人，怎么可能比得过深谙武学之道、连左痴都不敢轻易言胜的靖叔 不过是吓唬吓唬那些蛮子兵罢了。 如此想着，邓四儿不由的得意起来。 此时，场中的楚靖也已经发觉左远风的招式后继无力，在看准左远风的又一次掌击出现迟缓的时候，几乎是瞬间改变身形，矮身向下。 “糟了”左痴此时突然说道。 邓四儿闻声立即目不转睛的看着场中比武的两个人。 只见楚靖矮身向下之时，脚步在地面上借力一蹬，竟然使出一种邓四儿和左痴也从未见到过的诡异步法，竟然原地转身，在非常接近地面的地方腾空转动身体，就像是滚轮一般，眨眼间便转到了左远风的背后。 楚靖此时再一次蹬向地面，借力瞬间弹起，一个手刀便向左远风的后脑劈去。 “左伯伯”聂遥见楚靖攻击力道强劲，怕左远风受伤，立即出声喊道，就要上前帮忙。 “等等”左痴却伸手拦在聂遥身前，虽然左痴面容上也是神情紧绷，但他相信，楚靖一定不会真的对自己的父亲出手。 果然，楚靖在距离左远风的后脑仅剩一拳之距时，左远风已经察觉到楚靖的攻击转过身来，见自己已然避无可避，便微微的遗憾的叹了一口气。 楚靖见此，立时收回所有招式，轻飘飘的落在左远风面前，淡笑着说道： “将军承让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和气的左大将军 第一百四十七章 “将军，承让了” 随着楚靖的一句话出口，场中原先不断拍手叫好的鼎沸之声竟霎时间变得鸦雀无声。 “哈哈，本将好久没有打得这么畅快了啊阁下好功夫，我左远风甘拜下风。”左远风不愧是当世之名将，即便认输也是认得大大方方堂堂正正。 楚靖见此心里也是不住的赞赏，钦佩之余，也涌起惺惺相惜之感。 高手过招本就难得，和左远风这样的当世外功高手切磋，相信不论是左远风还是楚靖，必是会受益良多。 “将军言重了，若不是在下故意拖延，令将军空耗内力，想必也不可能在三百招之内胜过将军。”楚靖抱拳大方说道。 “哈哈哈，赢了就是赢了，自古取胜之道就不拘泥于一种形式，这要是在战场上，本将早就性命不保啦”左远风走过来哈哈笑着说道。 楚靖点点头，不再多说。 左远风说的没错，虽然楚靖是有些取巧之嫌，但是制敌致胜，只要是光明正大的较量，便没有遗憾。 “父亲。” 此时左痴走上前对左远风说道。 左远风闻声看了过来，见聂遥身边还跟着一个不认识的年轻人，不由疑惑的微微皱了一下眉毛，却又感觉这年轻人的面容似是在那里见过一样。 旋即，左远风想起了左痴之前传回府中的信笺，一下子明白过来眼前的人恐怕就是左痴信中所说的那位前越王殿下的遗孤。 确实很像啊 几乎是一瞬间。左远风便消解了连日来对左痴信中所言的种种疑惑，看着邓四儿说道： “你就是邓四儿” 左痴和楚靖见左远风的视线落在邓四儿身上之时便是不曾移开，此时听到左远风的问话。皆是心里一紧。 要知道，邓四儿可是越王殿下的遗孤，而越王殿下，可是犯了谋反大罪的逆犯啊 楚靖不像左痴，在左远风紧盯着邓四儿不放的时候，便已经将手中刚刚拿回来的宝剑紧紧握住，深怕左远风会对邓四儿不利。 但是。左远风只是看着邓四儿心里惊讶罢了，却没想到令左痴和楚靖皆是一副紧张的模样。 “嘿嘿，大将军你好啊。我就是邓四儿，邓四儿就是我。” 邓四儿见左远风虽然紧盯着自己，看着却是浑身打量并未将视线停留在一处，便知道左远风虽然面相严肃。但是对自己没有敌意。于是傻笑着对左远风打招呼道。 但是，邓四儿心里却也直犯嘀咕，之前老是听说书的人讲过，越是位高权重之人，其心思行为越是难以揣摩，也不知道这左大将军是不是也是如此 不过，左远风显然不是邓四儿所想的那种喜怒不定之人。 只听左远风听完邓四儿的答话之后点点头，竟是面露微笑的和蔼的对邓四儿说道： “既然来了京城。就在我府里先安稳住着，要是有什么用不惯的。我在派人给你打点，不必在意这府里的规矩，你不要拘束就好。” 左远风此言一出，在场的几位皆是面露惊讶的看着这二人。 最为吃惊的当属左痴和聂遥二人。 这二人深知左远风的性格，凡是左远风不欲亲近且从不相熟之人，皆是以本将自称。 为何到了邓四儿这里，竟然舍弃本将之称，自称为我实在是令他们二人没有想到。 在左痴眼里，他父亲左远风一向正直不阿，刚才他还担心自己父亲见了邓四儿会出手将其拿下，毕竟邓四儿是逆犯之子，理应视为同党。 可如今，眼前所发生的情景却与左痴自己的预想之景，大相径庭。 这是怎么回事 邓四儿也是一样的惊讶，他不由的眨眨眼，没想到左远风竟然对自己这样温和，简直是和蔼可亲了。 “哦哦住得惯住得惯，大将军不必操心哈哈哈。”邓四儿挠着脑袋干笑道。 “痴儿，这位侠士是”左远风问完了邓四儿，此时才回过头来向左痴询问楚靖的身份。 可 “噗哈哈大将军刚才叫左大人什么痴儿哈哈笑死我了” 就在左痴欲要张口回答自己的父亲的问话时，只见邓四儿异常不和事宜的喷笑出来。 左痴见此立时面色一沉，眉头一皱，冷冷的看着邓四儿，轻飘飘的又像是带着威胁的说道： “怎么很好笑么” 邓四儿见左痴如此模样就知道自己刚才的举动着实把左痴给惹着了，于是急忙摆摆手辩解道： “不不不，不好笑，好听，好听” 左痴这才转过头去回答左远风刚才的问题： “父亲，这位就是我信上所说之人，也是影门的二当家，暗主大人。” 影门二当家暗主 左远风早前只在左痴的信上得知，这人假借已故越王殿下的身份故意接近左痴和邓四儿，意欲探取那张牵连甚广的藏宝图。 如今，怎么摇身一变，竟成了令人闻之色变的影门暗主 “难怪阁下的功夫如此高强，本将佩服佩服。”左远风笑着对楚靖说道。 “将军过谦了。今日能有幸与将军这般切磋，实在令在下感触良多。”楚靖说道。 左远风点点头，看了远处还没有散去的一众人等，神情顿时一收，严肃的说道：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散了，莫要在贵客面前没了规矩” “是” 众人见此，急忙躬身行礼，瞬间做鸟兽散，眨眼间便四处散去，此间即刻又恢复先前的空旷安静。 “将军，公主殿下请您、世子爷、聂小姐和两位贵客一同去偏殿用餐。”此时，一个婢女上前对左远风和左痴躬身行礼说道。 左远风闻言点点头，冲那名婢女挥了挥手，那婢女便先行退下了。 “好了，眼下时候刚好，你们且先去便是，本将适才出了一身汗，换身衣服再去不迟。”左远风说完，又看向左痴叮嘱道： “痴儿，你带着客人先去，我随后就到。” 左痴点点头，说道： “父亲放心。” 左远风点点头，略微礼让以下便走了开去。 待左远风走远，邓四儿看着左远风高大伟岸的背影，羡慕的对左痴说道： “你爹为人真是和气啊一点儿也不像是个侯爷。” 左痴闻言轻轻笑了笑，自己从小跟在父亲身边，耳濡目染中，其性格本性实在是受到极大的影响。 见此，左痴笑说道： “走吧。”: 第一百四十八章 纯阳长公主 第一百四十八章 “左将军，倘若本王能够逃过此劫难，他日必定回报将军今日之恩，就此别过，还望将军保重” “王爷保重前路艰险重重，王爷千万小心” 左远风回到房里便挥退了了所有随从，独自一人站在书房里的桌案前，看着墙上挂着的一副万马奔腾图，陷入沉思。 多少年了 有关故人的一切本是应该层层尘封在自己的内心深处，却因为自己儿子这一次的查案，让那原本早该忘却的陈年旧事、昔日旧情就这样毫无预兆、又带着命中注定的无奈，重新揭开。 当年，也就是十六年之前的三王叛乱，他当时奉命追捕向南边逃亡的越王一支，但是却独自驾马飞奔上去甩开身后大军，又在大军到来之前将越王放走，本以为越王能躲过此劫，却没想到 越王终是没能逃脱。 眼前的万马奔腾图上，绘制此图之人的风骨依然、气势如旧。当年为恭贺自己得子之喜，越王亲自手绘了这幅万马奔腾前来道贺，而越王的音容笑貌此时忆起，竟依旧如昨日相见过一般 “越王” 左远风想到此处终于叹息一声，声音回荡在书房里慢慢消散，好像渗入了整个房间的墙壁里，无影无踪却又入木三分。 相对于安国侯府大将军书房里的静谧而言。左痴邓四儿这边却要热闹的多。 偏殿里面呆着的，不仅仅是左痴、邓四儿和聂遥三人，还有左痴在午时将近之时派人去请的吴家二少爷吴珏。 左痴的母亲。设宴款待客人们的纯阳长公主此时还没有出来，左痴、邓四儿、聂遥和吴珏这几个年轻人便聚在一起说说笑笑的，围着端坐着的楚靖，张口闭口都是刚才两大高手之间的对决之景。 “什么你说靖叔和左大将军动手打起来啦怎么会打起来呢”吴珏听到邓四儿故意说一半的话立时惊讶的叫了出来。 “你别听邓四儿胡说八道，什么动手打起来啦左伯伯和靖叔那是在切磋。”聂遥虽然嘴里如此说着，但是她的神情和邓四儿一样显得非常高兴。 亲眼目睹两大顶尖高手过招，谁人能不激动 “切磋靖叔身为影门暗主功夫自然不用多说。左大将军可是传说中的外家功夫高手啊，虽然不在军中就很难见到，但是左将军的威名。整个熙宁王朝谁人不知” 吴珏惊讶的说着，用力的拍了一下自己大腿站起身来，神情无比遗憾的说道： “哎呀，你说说。我没事回铺里干什么去呀这样难得一见的高手对决。竟然就这么白白错过了，你说多可惜啊真是悔煞我也” 邓四儿见此在一旁得意的说道： “就说嘛，你说你要是好好的和我们呆着，不就能够见到靖叔和大将军的比武切磋了嘛，我和你说啊，那场面啧啧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够见到的。” 如此如此，又这般这般，整间偏殿里便只余下了邓四儿即夸张有极富表情和感染力的说话声。声情并茂的给吴珏描述着楚靖和左远风二人比武时的各种场景，一边说还用手在吴珏面前比划。 “最后。你猜怎么着”尤其是说道楚靖最后击败左远风的那一招腾地翻转，立时停下来故意吊着吴珏的好奇心。 吴珏立即上钩，好奇又着急的催促着邓四儿快说。 “嘿嘿，那场面，你想都想不到我和你说”邓四儿正说着，忽然听见一声洪亮的声音传来： “纯阳长公主到” 只是尾音稍稍拖得长了一些。 众人闻声便立即转过身来，邓四儿也是快速的闭上了嘴巴，看着从偏殿后堂里莺燕而出的纯阳公主以及随身的一众婢女近侍。 邓四儿心里好奇左痴的母亲到底长个什么模样，不由抬眼细细看去。 只见入目的是一位浑身显得很是高贵典雅的中年女子，茉莉色的衣裙，一头黑亮的长发，有几缕飘在胸前，身上的衣着除了自身绣有花色之外竟无任何的缀饰，就连她的头上也是，除了一只象牙色的玉簪以及双耳挂着的蓝宝石耳坠，也是再无他物。但是给人的感觉，清雅又不失高贵，看着让人一点儿都不讨厌。 太好听的词儿邓四儿自己也想不出来，但是他只知道，与他村子里见到过的最漂了的女子张家大姐想必，简直就是那说书人嘴里说的，云泥之别。 纯阳长公主似乎在刚走过内室与偏殿只见的转角的时候，便是有意无意的将视线落在邓四儿身上，左痴深知自己母亲的性格，与他父亲左远风一样，都是不愿与不相识的人有过深的交往。 他父亲左远风在对待邓四儿的时候，表现的就已经令人深思，如今再看见自己母亲也是向他父亲一般对邓四儿表露出不似以往的注意，更加令左痴有些疑惑，却怎么也想不明白。 看来，之后，有必要找自己的父亲谈一谈了。 “公主婶婶，你来啦”聂遥见到纯阳长公主就高兴的跑了过去，扶着纯阳长公主的手臂向这边走来。 那之前的婢女明显就见惯了聂遥如此的举动，见聂遥朝着纯阳长公主跑了过来便将位置让出，自动的退到了身后的一众婢女里面。 “遥儿，你们适才说什么呢本宫在后面可是听得真切，可有热闹呢。”纯阳公主微笑着说道。 “公主婶婶，你不知道吧刚才啊，就在府里西院的前边儿，左伯伯和那位大侠在无比切磋呢左伯伯竟然认输了呢你说厉不厉害”聂遥一边给纯阳长公主指着楚靖，一边高兴的说道。 纯阳公主摇了摇头，无奈的笑着说道： “你呀，也不小了，又是个女儿家，说话不要这么急躁大声，莫要叫人家看了笑话。” 聂遥似乎这样的话听过了不知道有多少遍了，闻言只是随意的嗯了一下，便带了过去。 纯阳公主见此也是颇为有些无奈，然后抬头看着聂遥刚才指着的那位，将他夫君打败的大侠。 “母亲，这位就是靖叔，这一路上多亏了他照顾我和邓四儿。”左痴见自己母亲看向楚靖，便介绍说道。 纯阳公主点点头，微笑着说道： “常听痴儿在信中提及这位大侠，今日一见，也好当面向你致谢，谢你照顾我家痴儿。” 楚靖正欲拱手见礼说话，没想到却听见一阵儿大煞风景的喷笑声。 “噗哈哈哈”: 第一百四十九章 侯府午宴 第一百四十九章 “额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哈哈哈” 邓四儿见整个偏殿里的所有人几乎都将目光投注在自己的身上，尤其是左痴，还一脸不善的表情，就知道自己丢脸了，只能装傻充愣的干笑着说道。 纯阳长公主与楚靖的说话被邓四儿出声打断，本应该最不高兴的，但是纯阳长公主面上竟然没有一丝不悦，而是浅浅笑着问道： “痴儿，这位小公子是” “母亲，他就是邓四儿。”左痴一直注意着自己的母亲，见她发问，立即便回答说道。 纯阳长公主笑吟吟的看着邓四儿微微打量一番，点着头笑着说道： “果然像生的一副好相貌，若是我没有猜错，这京城你还是第一次来吧这一路风尘仆仆的，怎么没叫下人们好好伺候着梳洗一下” 邓四儿之前对左远风的和蔼可亲就已经很惊喜了，这会儿见到连纯阳长公主对自己说话都这样的温柔，简直就是受宠若惊了，急忙摆摆手说道： “不碍事不碍事，哪敢劳烦公主殿下操心” 纯阳长公主闻言笑着说道： “无妨，若是在这府里有什么住不惯的地方，可是不要藏着掖着，可定要说出来让我们知道啊。” 邓四儿急忙点头说道： “没有的事，我住得惯。这侯府里啥都好。我还是第一次住这么好的房子呢没有什么住不惯的。” 纯阳长公主见此这才放下心来，说道： “你这孩子，想来也受了不少苦吧在这里就不要拘束了。只管当自己家里便是。一切啊你尽管放心，凡事都有我们呢。” 邓四儿自小没有娘亲，也不知道有娘亲在是什么感觉，此时见纯阳长公主对自己和蔼可亲又温言细语的关切之语，忽然心里感动的鼻头一酸，眼看着就要在众人面前落下泪来。 “哈哈哈” 此时，刚好偏殿外传来的笑声。恰好替邓四儿吸引开了众人的目光，邓四儿众人皆是转头看向门外，急忙抬起手来就着衣袖随意的在眼睛上抹了两把。若无其事的和其他人一样向门外看去。 只见左远风一身家常服饰笑着走了进来，大声说道： “夫人，菜肴可是准备妥当多拿些好酒来，今日高兴。定要畅怀饮几杯。” 纯阳长公主见左远风进来便是微微笑了笑。立即便迎了上去，跟在左远风身边一边走一边说道： “瞧我，见着客人高兴，都快把正事忘了。” 说完，纯阳长公主便冲着初来乍到的三位客人们招招手，笑着说道： “大家也都别光站着了，痴儿，快领着客人们入座。” 左痴闻声点点头。转身领着楚靖、邓四儿以及吴珏三人移步至餐桌前。 楚靖走在左痴身边，悄悄拉住左痴的衣角微微顿了一下。轻轻说道： “你爹娘” 左痴立即便明白了楚靖也发现了他的父亲母亲对待邓四儿的态度不一般。 但是，左痴尽管疑惑，却也想不明白这是为了什么，只能对楚靖摇摇头。 楚靖见此也不在多问，跟着左痴来到了餐桌之前。 左远风站在主位上，旁边站着风姿卓著的纯阳长公主，这纯阳长公主说话的时候还好，一旦闭口不言之时，虽然看着是在浅浅吟笑，但却透着尊贵大气的感觉，果然是天家之人，自是不比凡人。 “诸位，今日之宴席不仅是为了庆祝我儿今日归来，也是为了庆祝你们这些贵客到来，诸位不必拘束，尽兴就好。” 说罢，左远风当即干了一杯酒。 随即便和身在左边的妻子纯阳长公主坐了下来。 旁边侍候的一众婢女这时才上前来为诸人倒酒。 众人见此，这才纷纷落座。 左远风见着宴席已开，便随意的向这一桌环绕着看过去，见桌上坐着一位之前他并未见到过的年轻男子，微微疑惑了一下，便转头看着左痴问道： “痴儿，这怎么还有一位少侠你怎么没给我介绍介绍” 众人闻言纷纷朝左痴这边看来。 纯阳长公主一听，立即便笑着说道： “是呀，适才我见这位小公子也是一副清俊模样，也是惊喜的很呢。痴儿，还不快为我们介绍介绍这位小公子” 左痴见此点点头说道： “父亲，母亲，他叫吴珏，是吴家的二公子。” “原来是吴家二公子，难怪难怪。”左远风笑着说道。 吴珏见此立即站起身来，恭敬说道： “小子吴珏，见过左大将军，纯阳长公主。今日有幸得令公子相邀前来赴宴，实在是晚辈之幸。” “无需多礼，快请坐下吧。”纯阳长公主看着吴珏青年才俊的模样又这么彬彬有礼，笑着说道。 果然是有世家风范，可见也是家教不俗。 “大家也都别拘着了，动筷吧。”左远风拿起筷子笑着让道。 众人便也就不再拘礼，各自挑着自己喜欢的菜式动起来筷子。 “楚大侠，来，我敬你一杯，多谢你在这一路照顾我家小儿。”左远风此时端了酒杯放在坐在自己右边的楚靖面前，笑着说道。 楚靖见此，略微礼让一下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笑着说道： “大将军客气了。这点儿小事，无需将军特地言谢。在下如何当得” 左远风豪气的说道： “这有什么当得当不得适才咱们两个比试，你胜我许多，我可是佩服的很呢当今天下，能让我看在眼里的并不许多，阁下就算是一个，为此，当再饮一杯” 说完，左远风又给楚靖倒了一杯酒。 只是，在倒酒之时，左远风用自己眼角的余光轻轻的瞥着楚靖，似乎是在想看楚靖接下会出现的表情。 楚靖却是淡淡一笑，见左远风将自己酒杯里的就倒满，然后端起来笑着说道： “大将军谬赞了，我不过一介江湖布衣，竟能得到将军如此青睐对待，实在是生平幸事。” 说完，楚靖再次一仰而尽。 邓四儿一边吃饭一边偷偷地朝着楚靖和左远风那边看过去，见到左远风和楚靖你一言我一语的来回说话，却只见楚靖自己喝酒，而反观左远风，只是在不停的为楚靖倒酒，好似有意在灌着楚靖一般，不由得疑惑的皱了一下眉毛。 吴珏一回头当好看见邓四儿的表情，于是顺着邓四儿的目光看过去，见邓四儿是在看着楚靖和左远风，于是好奇的问道： “邓四儿，你看什么呢” 邓四儿闻言回过头来，看着吴珏凑到他近前小声说道： “你说，为什么大家都叫左痴他爹大将军而不是叫侯爷”: 第一百五十章 不过就是吃饭 第一百五十章 “你说什么” 邓四儿说话的声音有些少，又因为嘴里面含着吃食，也没有说得很清楚，吴珏于是就没有听得听出，随又问了一遍。 不过，吴珏也没想过邓四儿嘴里能问出什么好的事情来。 “我是说啊，左痴的爹不是那个什么先皇亲封的安国侯嘛，怎么我这一路下来，在这侯府里面没见着半个人称呼左痴的爹为侯爷，而是都叫他大将军” 邓四儿见吴珏没有听清楚自己的话，于是又说了一遍，只是比之刚才所说的，更加清楚详细一些，好似就怕吴珏听不懂他的意思一样。 “你原来问的是这个啊”吴珏闻言恍然的点点头，手里拿着筷子轻轻的在邓四儿的碗沿儿上敲了敲，一本正经的说道： “邓四儿，你一直也没有来过京城，这京城里的事情恐怕听说过的也不会太多，我和你说啊，之所以没有人称呼左大将军为侯爷，好像是因为一个人。” “一个人”邓四儿闻言立时来了兴趣，没想到自己随便一问，竟然还有这么多的由头，不禁颇为好奇的问道。 吴珏见此眼睛一转，笑着说道： “没错，就是因为一个人，虽然这个人是谁，因为时间过得太久，又加上左大将军自己不愿意多说，久而久之，便没有人知道啦。” “什么没有人知道了那你还说得这么起劲儿，我还以为你能说出来什么我感兴趣的秘密来呢。” 邓四儿撇撇嘴。本来见吴珏说起，还以为这里头有什么能听来消遣的，结果。都没人知道了。 吴珏见邓四儿转过头去好似不愿在理会自己，于是急忙把自己的碗筷放下，拉着邓四儿的衣袖说道： “唉，你别着急啊，先听我把话说完嘛。” 邓四儿闻言只是稍微的瞥了一眼吴珏，却是仍然伸手去夹摆在自己面前的那盘酱汁烧鸡，用着有些你要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就不理你的那种满不在乎的语气，随意的说道： “都没人知道了，你还要说什么” 吴珏见此神秘的笑了一下。一遍松开拉着邓四儿衣袖的手，一边说道： “就是嘛，就是听故事，也得有点耐心不是” 然后。吴珏凑到邓四儿跟前。看着依然在喝酒畅谈的楚靖和左远风，小声的说道： “我和你说啊，这府里的人都不称左大将军为侯爷，是因为早在左大将军被先皇封为安国候的时候，大将军的一位至交好友不愿意，才令府上的老人们都不叫大将军为侯爷，而是以大将军尊称。” “好友什么好友说上这一句话就能令这侯府里的人全都改称呼”邓四儿一下子便好奇起来。 要说这左远风作大将军，在军中。那威望可是无人能比，但是既然先皇亲自册封左远风为安国侯。那可是要比左远风当时的那个大将军的位置更加尊荣才对呀 怎么左远风竟然会因为一位至交好友的不乐意，就听之仍之了 吴珏显然也不是很清楚这里的原由，猜测的说道： “虽然我也不是很清楚这件事情背后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情景，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左大将军和他的这位至交好友一定关系非常好。” “你都说是至交好友了，那关系还能不好你这不是说的废话嘛我看啊，我还是等着宴席结束之后去向左大人问问看吧，左大人是左大将军的亲儿子，肯定知道些什么。” 邓四儿见吴珏说了半天，除了把他的好奇心挑了起来之外，还是一样说的不清不楚的，还不如直接去问左痴来的方便。 “也许吧。”吴珏也自知这个话头起了没有说好，有点扫兴，身子坐回去，开始认真的吃起饭来。 其实，吴珏虽然说的不全，但是却也不假。 左远风之所以不愿意提起他的那位至交好友是谁，就是因为 那个至交好友，已经死了很多年了 邓四儿和吴珏更加想象不到的就是，左远风的那位至交好友就是邓四儿的亲身父亲，也是对左远风的整个仕途乃至整个人生最重要的引导之人。 当年，身为越王殿下的邓四儿的父亲楚靖，与左远风相识的那个时候，是比左远风还要小几岁的。 身为先王最宠爱的儿子，越王殿下那个时候的声势可谓是如日中天。 先皇册封左远风为安国侯时，左远风还没有与纯阳长公主完婚，不过婚期也不远了。 册封之后，越王殿下楚靖有一次去左远风的府上，一路上的仆从护卫以及左远风手下的将领们皆是将对左远风的称呼都改为了侯爷，便觉得很不喜欢也很不舒服。 因为越王本身年纪就比左远风小几岁，再加上越王在军中也是颇得人望，突然就觉得自己的面子上有些过不去了，不仅和左远风打了一架，还在赢了左远风之后让他将府里所有人对他的称呼改为左大将军。 反观左远风，一点儿也没有生气，本来他也觉得身边之人全部都对他改了称呼，也觉得颇为不适应，再加上他和越王殿下虽然在军中时是上下级的关系，但是在日常的生活中，却是相处的比任何人都要要好。 其实，左远风在见到越王殿下如此不讲理的表现之后，就知道越王殿下那是好面子，又不好直接要求他，才提出将此要求作为比试输赢的筹码，左远风无奈中又觉得好笑，便就跟着但是还年轻的越王殿下胡闹。 总之，整件事情，就是因为两个人当时年轻。 整个席间，最安静的莫过于这个安国侯府里的世子爷了，只见左痴安安稳稳的坐在楚靖的后手位置上，只是吃着早就夹好放在碗里的菜肴，动作非常缓慢，直到他的父亲左远风和楚靖二人都已经喝的酒过三巡，人已微醺，还没有将自己碗里的菜肴吃干净。 纯阳长公主一抬眼就看见了左痴一副如有所思的模样，竟然想事情想的连饭都没怎么吃。 有转眼看了看坐下最下面的邓四儿和吴珏二人，有说有笑的丝毫不受这边人的影响，两相对比，也是觉得颇为好笑。 纯阳长公主一向是个玲珑心思，见此怎么不能知道左痴在想些什么，于是拿起手边的盘子给左痴夹了一下他儿子寻常爱吃的菜色，唤来身边的婢女，说道： “去，给世子端过去。”: 第一百五十一章 旧事重提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世子爷，这是长公主殿下特意吩咐奴婢给您端来的菜肴，您请慢用。” 左痴正在想着事情，忽听身后传来婢女的声音，微微一愣，然后转头对着那位婢女点点头，示意那位婢女将菜肴放在他前面。 那婢女动作利索，很快捷的就放好盘子并躬身退了下去。 左痴见盘子里面盛的都是自己吃的最为频繁的菜肴，便抬起头来看向自己一个多月都未曾见到的母亲纯阳长公主。 左痴抬头见自己母亲的目光正好在自己身上，便是轻轻的皱了一下眉毛，心里不禁有些懊恼。 是自己的表情太过于明显了吗怎么倒是叫母亲看了个真切。 纯阳长公主深知自己儿子的个性，见左痴皱了眉毛就知道左痴心里此时在想些什么，不由拿起手帕掩在嘴边装作是擦嘴的模样轻轻的笑了笑。虽然没有笑声传出来，但是那弯弯的嘴角却是别有风情。 碰巧的，左痴的父亲左远风刚好在和楚靖喝酒之余将视线向自己的妻子瞄去，刚好看见了纯阳长公主掩嘴偷笑的模样，立时便被自己妻子巧笑嫣然的风姿给惊了一下。 楚靖见此，好笑的伸手推了推左远风，眼睛里的调笑意味很是浓郁。 纯阳长公主也发现了左远风的这幅模样，不由的轻轻的装作生气的瞥了一眼左远风，左远风立时回过神来冲着楚靖赔笑的摇摇头。说道： “失礼失礼了，来来，我自罚一杯。” 说完。左远风一饮而尽，终于在快要将一整壶美酒都要灌进楚靖肚子里的时候，自己喝了一杯。 小小插曲过去，宴席又回到之前的模样。 说起咱们这位纯阳长公主，那可是整个京城都爱议论的话题，经久不衰。 要说皇家贵族，本来不应该是街头巷尾的谈资。但是咱们这位长公主殿下可真的是不一般。 话说左远风当时还是越王殿下手下的大将之时，有一次纯阳公主去找他兄长越王，却在门口遇到了左远风。竟然从此对他一见钟情。 纯阳长公主虽然身在皇家贵族，和天子乃是血亲，但是却并不骄奢也不蛮横，比好些个世家贵族里的小姐们都要性情温和的多。也洒脱的多。 左远风在军中久了。见着如此美丽的女子显得更为木讷，但是纯阳长公主似乎就是喜欢左远风的这种木讷。 后来，熙宁北境遭到外族骚扰，左远风奉命前去镇压，却没想到纯阳公主竟然也偷偷跟了去，让越王殿下着急了好半天。 纯阳公主见左远风木讷不通情感，也不知道该怎表白自己的情意。 终于，迎来了二人之间表明心迹的时机。 熙宁北境外族见左远风威猛。强攻不过，于是便罢兵言和。并派遣特使前来求亲。 自古以来，和亲本来就是抚平番邦的一种手段。 但是当时在公主里面适龄出嫁的只有纯阳长公主，纯阳长公主自是不肯。 而且，先皇对这个大女儿很是看重也非常宠爱，心里也是百八十个不乐意将自己这么出色优秀的女儿嫁给外族。 众人正在苦恼之际，越王竟赶在外族特使到达京城之前，联合了意中皇亲宗族，竟然公然的跑到朝堂上替人向纯阳长公主提亲 先皇大为吃惊，问是何人。 越王大声答曰： “大将军左远风。” 先皇没想到自己的女儿竟然早就跟左远风有了情缘，而左远风又是当朝难得一见的将才，他日必然会有所建树，心里对这桩婚事简直是既惊又喜。 于是，先皇很高兴的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便定下了左远风和纯阳长公主之间的这桩婚事。 至于那外族使者打了京城，再要求娶纯阳长公主殿下也已为时已晚，又碍于熙宁王朝强势，不敢真的违抗，所以只能悻悻而归。 于是，左远风和纯阳长公主的这桩婚事成了整个京城人人喜闻乐道的佳话美谈。 “原来竟还有这样的事情。” 邓四儿一边吃饭一边听吴珏滔滔不绝的讲述着当年之事，没想到左痴的父母之间竟还有这样的渊源。 “只是，后来。。”吴珏却说着说着突然声音低沉了下去。 邓四儿一阵儿疑惑，立即问道： “后来后来怎么了” 吴珏抬头凑到邓四儿的耳根前小声的说道： “后来，发生了一件谁都没有想到的事情，越王殿下他。。唉。。” “越王”邓四儿立即惊讶的叫出声来。 宴席上所有人闻声立时便向邓四儿和吴珏这边看了过来。 邓四儿见此急忙摆摆手干笑道： “没事没事，你们吃你们吃，不用理会我们，哈哈。。” 邓四儿虽然心里惊讶，但到底不敢大声叫唤，是不过是表情动作夸张了些，众人本也就没有听清楚邓四儿和吴珏再说什么，于是便又继续各自之前的动作。 喝酒的依旧喝酒，想事情的依旧想事情，只有纯阳长公主殿下淡淡的向邓四儿这儿稍微的看了两眼，但没多久就收回了目光。 “你干什么呀这么惊讶我和你说啊，那个。越王，如今可是说不得的呀。”吴珏不高兴的看了邓四儿一眼，责怪的说道。 越王楚靖，可是当年三王叛乱的主要案犯之一。 邓四儿如何会不知道吴珏此话的意思，但是他自己本来就牵涉其中，如何能不为之惊讶 只不过吴珏不知道邓四儿的真实身世罢了。 “没什么，只不过之前听左大人和靖书都提起过那个什么越王殿下，此时乍一听你提起，略微有些惊讶罢了。”邓四儿不想多说，怕自己说多了漏了嘴，于是低下头只顾吃饭。 吴珏显然没有相信邓四儿的话，要是有点惊讶，怎么可能是那样的表现 不过吴珏看着邓四儿低着头只顾吃饭的模样就知道邓四儿这时候不愿意多说了，于是也没怎么在意，虽然心里有些疑惑，但是想到邓四儿会和当年的越王殿下有什么联系，还真是没那种念头。 邓四儿见吴珏没有再继续问自己之前为什么在听到越王身死的时候会反应那般奇怪，不由的在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但看这吴珏明显对十几年前之事有所了解的模样，又忍不住的问道： “喂，吴珏，你在这京城待了这么久，刚才你说的那个人的事情。。你也知道不少吧” 吴珏瞥了一眼邓四儿，疑惑的问道： “你问这个干嘛知道又怎样” 邓四儿把自己刚夹过来的鸡腿往吴珏碗里一放，笑着说道： “你和我说说呗，那个。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第一百五十二章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三王叛乱 第一百五十二章 “你说谁” 吴珏看着邓四儿，有些不太清楚他的意思。 邓四儿眼睛朝着四周悄悄的看了几眼，见没有人注意到他这边，于是凑近吴珏跟前，又说了一遍： “就是你刚才说的那个什么越王殿下，我听你说了半天，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就是想问问。你要是不知道就算了。” 吴珏听着邓四儿这话以为邓四儿是小看了他，他打小混迹京城至今二十多年，又那么爱交各种朋友，多少还是知道些的。 于是吴珏也压低声音对邓四儿说道： “你说的是他啊其实吧，我知道这人的消息还是我爹当年喝酒说漏了嘴，但是后来我怎么问，我爹那老头子就什么都不肯说了。” 说完，吴珏拿起酒壶给自己的酒杯倒满了酒，端起来咂了一口，吧唧吧唧嘴皮子，看样子似乎对自己父亲当初的行为也颇觉无奈。 “你爹”邓四儿好奇的问道。 吴珏点点头放下酒杯，说道： “没错，我爹当初和这位越王殿下有些渊源，只是那时候我还未出生，可惜，没见过那传说中的越王殿下。” “那你还知道些什么快说说。”邓四儿看着吴珏的神情装作随意的问道。 一边问，邓四儿还拿起酒壶给吴珏倒酒，看模样，真的就像是因为好奇而随便问问。 至于邓四儿心里的盘算，吴珏当然看不出来。 吴珏也没觉得有什么。在邓四儿话音一落的时候便稍稍的回忆了一下，然后说道： “你说的这个越王殿下吧，其实还真是挺奇怪的一个人。据传。当初先皇在世的时候，他可是最受宠的一个皇子，比当今咱们圣上，可是风光不止多少倍。” 吴珏顿了顿，又开口道： “不只如此，越王殿下功夫得到一位高人的真传，端的是诸位皇子当中最厉害的一个。正因为如此，他在军中也很有威望，虽然不常亲自上阵杀敌。但是其谋略胆识，以他当时的年纪，当真是前途无量。” 吴珏停下喝了一杯酒，待酒杯放下时邓四儿赶紧又给吴珏倒上。 吴珏接着说道： “但是一切却在十六年前突然发生转变。令所有人都意料不到。” “嗯这话怎么说”邓四儿端着酒壶看着吴珏疑惑的问道。 “你不知道。十六年前，京城发生了一件大事，一件令大家都始料不及的大事。”吴珏说道。 “你说的莫不是三王叛乱”邓四儿小声插嘴道。 “这个你都知道”吴珏惊讶的看了一眼邓四儿，没想到邓四儿竟然知道十六年前的三王叛乱之事，于是好奇问道。 “这个当然是从左大人和靖叔他们那里听来得呗。”邓四儿无所谓的说道。 “哦，原来是这样啊，也难怪。”吴珏点点头，没有在意。继续之前的话说道： “那件事发生的突然，就连结束的都那般快速。仅仅五天的时间，从谋反出兵到被镇压伏法，就只是五天，三位主事王爷尽皆身死，一应党羽随之便被一一铲除，就像一场暴风骤雨，虽然来势汹汹，却终究只是短暂而没有痕迹的。” “那三位都是谁”邓四儿压抑着不发出丝毫的声音并转过头去深深的呼吸，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邓四儿心里的震动可想而知，邓四儿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使得自己能显得平静些。 “当时的大皇子楚凌、三皇子楚靖和七皇子楚符。”吴珏说道。 邓四儿闻言眉头一皱，看着吴珏。 吴珏了然的点点头，继续说道： “你疑惑也是正常，这三人为何会联合谋逆，据说，至今仍是悬案。毕竟叛乱之后，那三人便相继” “为什么”邓四儿又问。 吴珏摇摇头说道： “至于谋反的原因究竟为何，无人知晓，只知道是七皇子发动，大皇子和三皇子响应其号召，举兵围城，但是由于集结时间较短，叛军人心不稳，加上还没有打就投降的一些将领，左大将军带领援军赶来时便被镇压，之后，就是捉拿逆党。” “他们没有逃”邓四儿想不明白，继续问道。 吴珏心里也对这一段历史疑问颇深，但是所知实在有限，看着邓四儿一脸疑惑的表情只能摇摇头说道： “说来也是诡异的很，叛乱失败之后，三王竟然兵分三路各自逃跑，大皇子楚凌和七皇子楚符没多久就在混战当中身死，三皇子一路，我只知道，追击他的，就是左大人的父亲，左远风左大将军。” “左将军怎么会是他难道他”邓四儿立时惊异的问道。 吴珏见邓四儿如此模样就知道邓四儿是想岔了地方，于是说道： “不是你想的那般，我听说，当时虽然是左大将军去追击的三皇子越王殿下，但是他是奉了先皇的命令，要将楚靖活着缉拿归案，但是，左将军正因为要抓活口，才叫越王趁机逃脱了。” “逃脱了”邓四儿立即惊到，差点就摔了刚端在手中的酒壶。 吴珏也是皱眉说道： “是呀。后来越王殿下究竟身在何处，已是无人知晓了。这还不说，先皇得知之后一时气急，一连两位皇子身死，一位更是不知影踪，竟就此大病一场，没多久，咱们当今的圣上，以前的二皇子便接手了朝政，直至登基，再未出现纷乱。” “他没死”邓四儿带着些许希冀问道。 吴珏摇了摇头，说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爹他说到这儿就再没说起过一个字，越王究竟是死是活，无人知晓。只不过” “不过什么”邓四儿立即问道。 吴珏见邓四儿如此急切的模样微微有些疑惑，但以邓四儿平常的心性，这般好奇倒也还说得过去，便没有多想，回答邓四儿道： “你不知道，三王叛乱之事过去三年，先皇就因为积郁成疾病逝了，不过在先皇临终前曾下令，任何人不得再提三王叛乱一事，并且大发恩赐的让三位王爷同葬皇陵，咱们当今圣上本就与越王殿下感情最深，就照着先皇的遗嘱做了。想来，越王他已然是” 吴珏说完摇摇头，初次听自己父亲说起时，便觉得越王殿下那样的人竟然最终落得那般结局，太过突然又难以想象，所以，才会令那些与越王殿下认识的人，至今仍在感慨吧 邓四儿终是没能拿稳手中的酒壶，只能尽可能轻的将其放下，看着与左远风喝酒谈天的楚靖，一时间，百感交集。 死了 果然是死了么: 第一百五十三章 你怎么能就这样走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虽然只是午宴，一顿饭吃下来也过了一个时辰。 左远风和长公主考虑到左痴、楚靖和邓四儿三人一路上奔波劳累，便未多言挽留，就吩咐下人们带回去好好休息了。 楚靖想来是喝的有些多，竟叫邓四儿扶着歪歪扭扭的朝客房走去。 吴珏本就是来吃饭的，酒席已散，很高兴的便回去了，至于他和邓四儿的聊天，不过就是好奇心使然罢了，压根就没往心里去。 左痴本就不善应对这样的宴席，几乎每次也都是这般，表现的不咸不淡的，一样没有在意的地方，除了好奇自己父母二人对邓四儿的态度。 左痴站在偏殿的门口，送走了楚靖和邓四儿、吴珏，还有最后也离开的父亲母亲，看着他们各自朝着不同的路走去，忽然间，有了一种莫名的难过，好似自己站在空旷的十字路口，大家都各自离开，只有自己还站在路汇的地方，一动不动。 忽然间，一阵清风吹过，左痴不知为何，竟有了不祥的预感。 对于这顿饭局，最不知滋味的当属邓四儿，他扶着楚靖，看着楚靖有些微红的侧脸以及楚靖身上并不难闻的酒味，竟在一瞬间就湿了眼眶，险些落下泪来。 楚靖好像真的醉了，对邓四儿如此反常的安静竟然都没有察觉出来，半眯着眼睛晃晃荡荡的靠在邓四儿的身上迈动着脚步。 又或许，楚靖其实明白。然而，却并不愿意说什么。 至少，在此时。楚靖不愿意开口，也许，也是开不了口。。 直到邓四儿稳妥的安顿好楚靖，回到自己的客房里，并且躺在床榻之上的时候，仍然处在满心震荡又充满疑惑的感觉中。 到底是怎么了，只是一顿饭的功夫。自己竟然心境就发生了这样大的变化 是对楚靖隐瞒欺骗的愤懑 还是对自己身世、对自己亲父的茫然 又或是对自己未来该何去何从的不知所措 邓四儿从来没有想过，没有像现在这么清晰的认识到自己有多么的薄弱。 更加不知道如若身边没有了楚靖，没有了左痴。自己的下一步，该要迈向哪里 早已夸下的海口和对自己养父义兄的愧疚，让邓四儿鼓不起勇气回到生活了十五年之久的白安村。 难道在杀死自己养父和两位义兄的凶手落网之前，自己就要混迹江湖了吗那自己还想要当一个捕快的梦想呢 邓四儿难受的拉过棉被把自己裹了起来在床上打了一个滚。直到把自己滚成了一个大团子。才停下来。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还不如他今天什么都没有问，什么都没有听说，什么也。。不知道。 就像最初的那样，他，左痴还有楚靖，三人就那般快意潇洒的游荡江湖岂不更好 可邓四儿此时就是清楚的知道，那样的日子，也许。永远都不会再有了。 只是，他还没有准备好面对这一切。 午后的时光总是那么的惬意美好。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很多事情，也同样在这不知不觉当中，发生了改变。 饭后，聂遥缠着左痴给她讲述这一个多月的见闻，左痴无奈之下，只能将自己奉命离开大理寺之后，查案所遇到的所见所闻大略梳理了一遍讲给聂遥听。 从大理寺接手黑安镇呈报的十七具骸骨之案开始，走访事发之地白安村探查，遇到发现人邓四儿，邓四儿家后来发生的大火，二人离开白安村之后遇见楚靖，三人开始同路查案，搭救溺水书生，崇阳书院所见所闻，涂州巡抚宋余秋，到后来的南湖书院，整整一遍讲了下来，就过了一个半时辰。 聂遥时而面露惊讶，时而轻声吟笑，听得非常仔细。 直到左痴将这一路上所发生的事情，除了一些左痴觉得不必要告诉聂遥的之外，尽数说给了聂遥听，聂遥才高兴的说道： “原来你们这一路竟然发生了这么多好玩的事情啊，真是可惜，我来的时候你刚好已经除了京城了，不然我一定跟着你一同去那什么。。村。” “是白安村，隶属黑安镇管辖，离京城较远，有没有什么名气，所以你不知道也正常。”左痴淡笑着端起茶杯润了润嗓子说道。 “就是就是，黑安镇。。白安村。。真是奇怪的名字，竟从来没有听说过。” “师父疼爱你，不常让你离得远些，虽然你也常在江湖走动，那较为南边的地方，你倒是很少能去过。”左痴又说道。 聂遥闻言点点头，刚想说话，突然被一阵儿轻轻的叩门声打断，二人闻声便转头看去。 只见一名府里的下人推开门站在门口说道： “世子爷，这是您请来的那位大人要小人转交给您的信，那位大人还说，叫您亲启。” 楚靖 左痴立即便反映过来，下人口中所说的大人是楚靖，便站起身来快速的走过去拿过信笺，挥退了下人，便慢慢走回的到自己的座位上。 “靖叔的信”聂遥疑惑的问道。 左痴点点头，心里一瞬间想起午宴之后的那阵儿不祥之感，立即便将信笺打开，取出里面的信纸看。 聂遥在旁虽然疑惑，但是也知道分寸，见左痴如此表情就知道不是简单的事情，便没有插话也没有偷看。 左痴摊开信纸，之间上前字迹清晰，却是在说： “左痴： 邓四儿平安抵达京城，你我之间的约定便已完成，遂不欲多做停留。 见左大将军与长公主殿下顾念旧情对邓四儿多有照顾，便也放心。 至于对付宋余秋一事，想来以你之手段，自是不必我出面。我已将一应调查详情均记在手册之上，放于我房间的桌案上，如有需要，你自取便是。 至于邓四儿，我已无话可说。 他日再见，望左大人不必手下留情。 影门暗主，留” “不好” 左痴片刻将信上内容全数看完，立即便起身朝着楚靖的客房飞奔而去，表情凝重，连一边的聂遥跟在左痴身后都不敢多说一个字。 信中寥寥数言，却不带多余的一丝留恋之感，左痴握着信纸的手不禁微微颤抖。 狠狠推开门，闪身来到楚靖房间的桌案前，见那信中所言的册子安然放在桌面上，已然没了楚靖的身影。 左痴忍耐不住的将手中捏着的信纸狠狠往桌案上一拍，喃喃道： “靖叔你怎么能。。怎么能。就这样走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成长 第一百五十四章 “左大人，你怎么在这儿” 邓四儿一觉睡起来，口中干涩，正欲去外间找杯水喝，没想到一出了里间的门洞，便看见左痴和聂遥坐在外间的椅子上，神情似乎都不太高兴。 于是，邓四儿奇怪的走过去一边给自己倒水一边问道。 左痴闻言转头看了一眼聂遥，似是连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于是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向邓四儿走去，一边走，一边轻轻说道： “邓四儿，有件事情。。我想。你需要知道，只不过。。” 邓四儿见左痴如此模样忽然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儿心慌，但还是故作镇定的笑嘻嘻的说道： “只不过什么啊有什么事情弄得这么紧张对了，靖叔呢你这儿有要紧事他还不赶紧过来听听” 没想到，左痴在听到邓四儿提起楚靖二字时顿时便是面色一变，只是默默的看着邓四儿一句话也不说。 邓四儿见此更加觉得事情不对，小心试探的问道： “你。。怎么了” 左痴眼神一暗，似乎是有了决定，看着邓四儿终于开口说道： “其实，我想说的事情正是。。靖叔。。他。。” “他怎么了左大人，你说话怎么这般吞吞吐吐的，一点儿也不像你的个性啊，还是说，又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告诉靖叔知道的所以你才。。”邓四儿被左痴欲言又止的模样弄得心神不宁，忍不住有些烦躁的说道。 左痴闻言不禁添了一下自己的嘴皮子。闷声说道： “靖叔。。他走了。” “走了走哪去”邓四儿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问了一句，但随即便明白了左痴话里的含义。却仍是难以置信的问道： “他。。真的走了离开了不回来了” 左痴见邓四儿面色痛苦，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不忍心的歪过头去，沉声说道： “你明白的，他的。。目的。” “砰” 邓四儿看着自己握着的水杯径直从手中滑落，直至落地的瞬间发出清脆的声响，也只不过是眨了眨眼睛。 然后。邓四儿转身向里间走去，一个字也没有说。 “邓四儿”聂遥刚认识邓四儿不久，没见过活泼机灵的邓四儿竟会露出这样魂不守舍的模样。着急的喊了一声。 但是，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左哥哥。。邓四儿他这是怎么了”聂遥回头向左痴问道，神情显得有些担忧。 左痴闻言只是轻轻的叹息一声，一边转身向外走去。一边轻轻的对聂遥说道： “走吧。让邓四儿自己。。好好静一静。我们，谁也帮不了他。” 聂遥心里一紧，为邓四儿忧心间又不禁暗暗疑惑： 靖叔到底和左痴以及邓四儿有什么关系以至于靖叔的离去，不仅让一向冷静的左痴慌张无措，更是让充满活力的邓四儿顿时心灰至此 靖叔，除了影门暗主的身份之外，难道说还有别的身份，对左痴和邓四儿来说有不同寻常的意义 聂遥虽然听了左痴对他们一路上查案的见闻讲述。但是只能猜想他们相处一个多月，想必有了感情。可突然面对楚靖的离去。为何左痴和邓四儿竟然会表现的如此不同 这。。不该是对一个朋友之间的情谊。 左痴和聂遥轻轻退出邓四儿的房间，带上门之后，左痴站在邓四儿的门口一动也不动。 左痴不动，聂遥也不知道接下来要怎样做，只能站在一旁看着左痴。 日落梢头，夕阳如火，却莫名的让人感觉到一阵儿寒凉。 左痴看着眼前的景象，终是叹息一声，转身离开了。 如此局面，他之于邓四儿，又该说什么呢连他自己都还没有梳理清楚，又如何去劝说邓四儿 也罢，每个人都有自己必须要看清楚的事实，也有自己必须要迈过去的坎坷，任是谁，都帮不上忙。 但愿，邓四儿能自己振作起来吧。。 “邓四儿，莫要让我失望。。” 在离开客房院落的小门时，左痴回头看了一眼邓四儿房间紧闭的屋门，轻轻的呢喃道。 聂遥虽然跟在左痴的身边，但是左痴的话音极轻，她没有听清楚，只能疑惑的看着左痴的模样，却是似有所感的眨了眨眼睛。 夕阳似乎还在和即将升起的夜幕做着最后的挣扎，想让自己能够再晚一些消失在夜幕之下。 左痴被这缕阳光把背影拉得老长，却不知，邓四儿在左痴的身影即将消失不见的时候，轻轻的拉开了房间里的门。 邓四儿一个人呆呆的坐在门前的台阶上，见四下里悄无声息的连一个人影也没有，就连最先相熟的那个小仆此时也不知了去向。 邓四儿抬头看着已经消失了一半的夕阳，残红的光芒照在邓四儿的脸上，邓四儿却毫无察觉的一直盯着夕阳与夜幕的较量。 终于，夜幕理所当然的吞没了光明，虽然眼前不至于漆黑一片，但到底是没了最后一缕阳光。 邓四儿觉得脸颊两侧有些痒，抬手随意的在脸上抹了一把，却不出意外的一片湿润。 看着手心里来不及干涸的泪水，邓四儿终于埋头伏在膝盖上，失声痛哭了起来。 在房间里用过晚饭，左痴心里烦闷，便在自己的院子里练起了剑法。 越是挥舞，越是挥之不去这一个多月以来与楚靖相处的点点滴滴。 亦师亦友，却是左痴除了对自己师父、父亲之外，第一个由衷钦佩的人，却没想到。。 “痴儿。” 正在心烦意乱之间，忽听一声轻唤，带着往日的威严却又含着对自己儿子的关怀，正是左痴的父亲，左远风。 左痴默默将剑收起，定定的站在月光之下，一动不动，也。不说话。 “他走了”左远风见自己儿子每次一遇到犯难之事便是像眼下这般呆呆傻傻的，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于是轻轻问道。 “你知道了。”左痴点点头，说道。 左远风在左痴面前站定，伸手拍来拍左痴的肩膀，说道： “你应当明白，这是最好的决定。” 左痴闻言低下头去，却又是不说话了。 父子之间心性相通，左远风一见如此，便知左痴心里如何想法，只能无奈的说道： “你应当明白，他。。不论与你，还是对邓四儿而言，并无亏欠。你们两个。。怨不得他。” 左痴却立即抬起头来，眼睛里明显带着不满： “我懂，可是邓四儿，他不明白。” 左远风闻声叹息一声，仰头看着一弯新月，轻轻的说道： “他还小，总归。。是要长大的。”: 第一百五十五章 这不是结局 第一百五十五章 “喂” 邓四儿埋在膝头上不知道哭了多久，突然听见头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于是急忙擦了两把脸，抬头看去。 “你怎么在这儿”见来人果然是聂遥，邓四儿偏过头去不想让聂遥看见自己此时的狼狈模样。 没想到聂遥不发一句嘲笑之言，便在邓四儿的身边坐了下来，说道： “哭什么呢” “你管我哭什么呢”邓四儿撇撇嘴，硬着说道。 聂遥闻言轻轻的笑了一下，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 “原来，但凡是哭，谁人模样都是如此。” 邓四儿闻言眨了眨酸涩的眼睛，不明白的看着聂遥。 聂遥轻声的呼了一口气，似乎怀念的说道： “你知道吗，我被师父捡回去之后便对师父无比依赖，特别害怕再一次被丢弃。有一次，师兄下山去受了重伤，师父二话没说赶去搭救师兄，连一个招呼都来不及打便是将我独自一人丢在那山上的草屋里。” 聂遥说道这儿似乎是对当初自己的表现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便微微低下头苦笑着说道： “我那时害怕极了，以为师父只当师兄是亲人，并没有将我放在心上，竟委屈的哭了起来，就像。。你现在这样。” “后来呢”邓四儿问道。 “我害怕的一直哭，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却突然见师父他推门而入，满脸都是焦急的神情。原来师父他得知师兄受了重伤，情急之下才忘记与我打招呼。但是师父他担心我独自一人在深山中过夜会感到到恐惧，却在下山途中折返回来寻我，差点。。误了师兄的伤势。。” 邓四儿见聂遥说完，于是回过头去，看着眼前梢头上早已换了明月的大树，轻轻说道： “你师父。。对你当真好。” 聂遥闻言点点头，也说道： “是呀。师父和师兄就是我在这世上最亲的人。” “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我又没有亲人。”邓四儿随手捡起脚边的小石子，向远处丢去，但因未曾使力。只在几步开外的地方便落了下来。 邓四儿懊恼的轻轻哼了一声，暗道：连这石子都欺负人。 聂遥见此轻轻的笑了笑，摇了摇头接着说道： “邓四儿，我说这些不是要为了和你炫耀。我只是想告诉你。虽然我不知道靖叔的离开对你和师兄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但是，你要知道。。” “嗯”邓四儿疑惑的看着聂遥，只见聂遥的眼睛在月色的衬托下显得更加清澈明亮，让邓四儿不由自主的有些陷了进去。 只听聂遥说道： “邓四儿，不论将来会发生什么，你都不应该像现在这样消沉。因为，你怎知。靖叔选择这样无声无息的离开，不是迫于无奈不是另有苦衷你又怎知靖叔他。。不会像我师父那般。会回来找你” “迫于无奈另有苦衷还会。。回来找我”一句句的疑问，就像是砸在邓四儿心上的大铁锤，瞬间将堵塞心头的一块巨石敲打的七零八落，邓四儿自己却是不敢相信的呐呐问着。 “没错，就像我本以为师父不会将我放在心上，却又回来寻我一般，我相信，只要是真正关心你的人，就一定不会伤害你。”聂遥见邓四儿神情有所松动便立即说道。 “不。。你不明白，他。。”连日来发生的一切依然清晰的记在邓四儿的脑海里，对楚靖的不解与疑惑在与日俱增的同时，犹如一根尖细的长刺，深深的扎进血肉，拔不出也看不见，却越来越深。 这隐藏在背后的一切阴谋，各种目的以及从不被邓四儿知晓的手段，无论哪一个，都已经动摇了邓四儿的心。 如今带着这些疑问，楚靖毫无解释却不声不响的一走了之，还值得他信任吗 “聂遥，失去了信任的关怀，无论用了什么样的借口，都太假。”邓四儿叹息一声，摇了摇头对聂遥说道。 虽然邓四儿对聂遥前来劝说他感到一丝暖意，但是已经失去了信任的感情，无论曾经是多么要好的同伴，生死相关的朋友，还是邓四儿自己一直以来对楚靖的期盼，都在楚靖一走了之之后，变得失了根基。 “邓四儿。。其实。。我看得出来，靖叔他真的是关心你的。”聂遥见邓四儿如此模样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她受师兄师父的限制不常走动江湖，就算是下了山也不过是京城附近的地方，也总有安国侯符的暗卫跟着，不太懂得这许多的人情世故，也不理解邓四儿为什么会如此对一个人，在一瞬间便信任消失殆尽。 但聂遥心思单纯，心性善良，虽然与楚靖见面不过一日的时光，但总觉得像楚靖那般的人，不像是冷酷绝情至此的人。 于是，聂遥还是将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邓四儿，有件事，想必你还不知道吧” 邓四儿闻言疑惑的抬起头看着聂遥，说道： “不知道什么” “你知道靖叔为何在踏进安国侯府的第一天便和左伯伯大打出手吗”聂遥又问。 邓四儿不明白的摇摇头，问道： “为什么” “靖叔是师兄带进府里的贵客，左伯伯见他能够自由在侯府里走动就应该知道，靖叔不是擅自闯入，要知道，这里可是安国侯府，哪里会有这般松弛的守卫” 邓四儿闻言隐约猜到了聂遥所说的含义，但还是不肯相信的看着聂遥。 “靖叔，他应该是为了你。”聂遥说道。 “为了我”邓四儿立即反问道。 “没错，靖叔他本可以避免和左伯伯动手，却言语间故意激左伯伯动手，其目的，就是想试探左伯伯的为人，否则，你以为凭着靖叔影门暗主的身份，为何要试探左伯伯的为人” 邓四儿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动了动，却仍旧没有出声。 “邓四儿，我想，之所以靖叔在午宴之后便悄然离去，我想，就是确定了左伯伯对你的特殊关怀，才放心离开的。而他装醉，想必就是不愿与你亲自道别吧。。”聂遥说道。 邓四儿眨眨眼，听到此处，眼眶已然再一次红了起来，不敢相信的喃喃自语，又像是在询问聂遥： “真的吗” 聂遥闻言什么话都没有说，与邓四儿一般年纪却是要比邓四儿目光更加坚定得许多。 “邓四儿，有些事情，如若到不了最后的亲眼所见，就不要在现在，给靖叔，也是给你自己。。定下了结局。”: 第一百五十六章 终要动手！ 第一百五十六章 自从楚靖没有打过招呼便留书离去，邓四儿便再也没有出过房间。 就这样，邓四儿一个人默默的在小院内独自度过了三天两夜。没有见过任何人，包括左痴，包括聂遥。 只不过在这期间，左痴曾数次绕道经过邓四儿所在的客房小院，但是都没有见到过邓四儿的身影，于是只能叹息着离开。 直到第三天。 “父亲。” 这天一大早，左痴便等在左远风的书房里，在左远风上朝回府走进书房的时候站起身来恭敬说道。 左远风点点头，一边将自己身上的外袍脱下，一边朝着立在古朴的红木书桌旁的自己儿子走去，边走边问道： “有事” 左痴点点头，看着自己父亲从身边走过，绕过书案，随手拿起放在桌案上的军部文件不紧不慢的看着，却没有抬头看自己一眼。 “我这里有本手册，想要。。询问一下父亲。”左痴翻手拿出楚靖在离开之前留下来的那本记满了涂州巡抚宋余秋各种罪证的手册，递到自己父亲面前。 左远风见此眉毛一扬，抬眼疑惑的看了左痴一眼，有些犹疑的接过。 按照往常惯例，左远风根本不会有机会在自己的书房见到这位身为当今天下第一神捕的儿子。 左痴行事一向独来独往，心里最是有自己的主意，也确实有他独到的见解以及处理案件的能力。便几乎都是靠自己一人之力独自完成，很少向他人寻求帮助。 就连左远风自己，也是在其夫人纯阳长公主的嘱咐下。派了自己身边得力的人手暗中保护左痴的安全，以免左痴在外吃亏或者遭遇意外之险。只不过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不会现身。 没想到，今儿下朝回来，一进书房的门就看见了在此间等候着的左痴，不免有些意外，又有些好奇。究竟是遇到了什么样的事情，或者是说遇到了什么样的人，竟会让一向从不求人的神捕大人向自己询问意见 “宋余。。秋”左远风从左痴手中接过那本并不太厚的手册。却赫然瞧见那本手册上清清楚楚的写着宋余秋三个字，立时便惊讶的看了左痴一眼，急忙将手册翻开，向里面的内容细细看去。 “这。。这是。”左远风只是看了手册的前面两页便是惊讶的有些说不出话来。于是快速的翻看着手册上剩下的内容。直至翻到最后一页，左远风终于忍不住震惊的说道： “这本手册，你是如何得来的” 左痴闻言神情无丝毫变化的看着自己的父亲，说道： “这本手册，是靖叔离开之前留下的。早在南湖别院的时候，我便曾与靖叔立下约定，要他帮我搜寻涂州巡抚宋余秋的一应罪证，这一回。我” 左痴说到这，想起曾经在南湖书院时受到偷袭并且受伤一事。便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的父亲，眼神坚定的说道： “这一个多月来，宋余秋屡次偷袭我们三人，不乏生死攸关之时，所以，我和靖叔决定，这一次，绝对不会放过他。” “你。。看来，你传回来的书信上，写的都是真的了”左远风见左痴很少露出这般狠绝的气息，便知道了左痴的决心，于是只能如此说道。 左痴点点头，看着自己父亲手中的拿本手册，想起自己曾经与楚靖共同商议过的方略，缓缓说道： “父亲，这件事情儿子已然下定决心，不达目的不会罢休。不论宋余秋身后还有什么样的势力，他们又究竟谋划着什么，他已经威胁到了邓四儿的生命，已是。。不得不除。” “可是，为父知道，你这案子，查起来并不容易。”左远风担忧的说道。 “儿子知道，这一步实在冒险，但是不论如何，宋余秋一日不除，我们便无法触碰到更深的黑暗之处更何况现在宋余秋已然对我们形成了威胁所以，不论如何，这一次，必定是要有一个结果。”左痴字字清楚，掷地有声，不容一丝一毫的质疑。 左远风最是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别看平常的时候呆呆愣愣的，实则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是非面前总是有自己的想法，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怯懦妥协，也从不轻言服输。 左远风见此，还能说些什么更何况左远风隐隐觉得，左痴正在查办的案子，有很大的可能与当年的三王叛乱一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于是只能点点头，对左痴说道： “你去把邓四儿叫来。” 左痴闻言微微一愣，不太明白自己父亲说这话的含义。叫邓四儿来干什么他在这件事情上，几乎帮不上任何的忙。 左痴之所以一大早就等候在父亲的书房里，就是想要单独和父亲商量之后开始着手准备的事项，看看他们的计策哪里还存在疏漏，没想到，自己的父亲竟让他把邓四儿叫来 “邓四儿把他叫来干什么”左痴在自己父亲面前不需要任何隐藏，心里这般想着便疑惑着问道。 左远风看着自己的这个儿子头脑冷静聪明的很，怎么就偏偏在这种人情关系上这般的迟钝，只能无奈的摇摇头解释道： “邓四儿是这件事情的当事人，你不把他找来当面将你的计划与他说个清楚，便不可能做到万无一失，邓四儿，别看他看似在你的计划里充不上任何的角色，但是，为父敢断言，没有他，这件事情，你就办不到。” “办不到”左痴明显不相信自己父亲所说，但看父亲认真的模样又难免心里有所疑惑，为什么 为什么少了邓四儿，他就办不成此事究竟他父亲，看出了什么 “你只管去就是了，等他来了，你就明白了。”左远风见左痴半信半疑的模样，有开口说道。 左痴点点头，正欲转身离开，但是忽然想起什么又转回身来，看着左远风又拿起那本楚靖留下来的手册，犹豫了一下说道： “可是，邓四儿他。。靖叔的离开，对他打击不小” 左远风闻言却连头也没抬，只是笑着说道： “我适才下朝回府，途经邓四儿居住的小院，你放心，那里如今热闹得很，你只管去就是。那孩子，可没你想的那般脆弱。”: 第一百五十七章 欢喜冤家偏聚头 第一百五十七章 没有他想象中的那般脆弱 如今，邓四儿的院子里，热闹的很 左痴一边朝着邓四儿居住的客房小院走去，一边在心里想着临出书房前父亲对自己所说过的话。 可怎么想，左痴也不明白，他和楚靖早已经将对付宋余秋的一应计划想得完全，怎么还需要邓四儿在其中充当重要角色 “为父敢断言，没有邓四儿，这件事情，你就办不到。” 办不到 回想起方才父亲那般认真的言语，实在又不像是在说笑。 只是，究竟是因为什么还是说他和楚靖计划的一切，在哪个他们不知道的地方，还存在纰漏 而这纰漏，正是邓四儿 左痴摇摇头，他仔仔细细的将他与楚靖商量好的计策又重新梳理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任何与父亲所言相符合的地方。 左痴无论怎么样都不能想明白，于是便也不再做徒劳无益的事情，见刚好走到了邓四儿居住的客房小院的门口，一边好奇邓四儿如今出了房门没有，一边向院子里面看去。 这一看，邓四儿没见到，却见到院子里竟然围着一众下人丫鬟，密密麻麻的，还有好些不是在这里当差的小仆。 这是怎么了 左痴好奇的迈进门槛，轻轻的向那围着的一群人身边走去。 走的近了，隐约听见里面似是有比武打斗的声音传来。正在好奇间，忽然又传来一道颇为无赖的声音： “喂喂喂，你一个女孩子出手怎么这么狠啊轻点啊哎呦喂” 左痴闻声心里有些惊喜。但是听清楚这完整的一句话时，又显然有些无奈。 这道声音，不是邓四儿却又是谁 想来邓四儿口中所言的那位出手颇重的女子恐怕就是 “哼就你这点儿功夫，也敢跟本小姐比武真是不自量力看我怎么打得你认清事实” 果然，那女子，说的就是聂遥。 不过，他们怎么会在这一大早的便在这院子里比武 还聚拢了这一众的丫鬟下人们。 “咳咳” 左痴见眼前已经被丫鬟下人们围得水泄不通的小院。只得重重的咳嗽一声。 “世子爷” 众位看热闹的丫鬟下人们回头一见是侯府里的世子爷左痴，皆是立即心虚的四散跑开了。 眨眼间，这件院子里除了邓四儿、聂遥和那位一直服侍邓四儿的小仆之外。只剩下了这位响当当的世子爷站在小院儿一进门的地方。 “左哥哥” “左大人” 两道声音重叠响起，却分别来自不同的人，左痴也不禁觉得好笑。 于是，左痴心情颇好的一边走近邓四儿和聂遥二人。一边问道： “你们两个人这是在干什么” 聂遥见是左痴便就是一副非常高兴的模样。两三步上前跟在左痴的身边说道： “这不是我一大早的来找邓四儿嘛刚好碰见他在院子里练功夫，我好奇的很，便上去指导他两招。” 说完，聂遥看了眼前一听这话便忍不住要生气的邓四儿，又转头看着左痴笑着说道： “当然啦本女侠当然不会欺负一个功夫如此之差的人。” “你你说谁功夫差呢我告诉你，别以为你赢了小爷一招半招的就能在这里得意洋洋的，拽什么拽，要是小爷再练上个一两年。肯定打得你满地找牙”邓四儿立即便不服气的回嘴道。 左痴见邓四儿如此精神，一点儿也不像他事前以为的那样灰头丧气不肯走出房门。没想到，邓四儿不但恢复了往日活泼的模样，竟然还和聂遥比试拳脚，当真令左痴惊讶又带着些欣慰。 看来父亲所说的都是真的，邓四儿当真没有令他失望。 “邓四儿，你今天倒是起得早。”左痴含笑着看着邓四儿说道。 邓四儿哪里听不出来左痴话里的含义，也知道这几天确实是让左痴和关心他的人担心了。 于是邓四儿笑眯眯又满不在乎地说道： “不起来能干嘛在床上躺的都快要没骨头了。” “哼，就你这功夫架子，和没骨头也没啥两样还不是被本小姐轻轻一推，便倒地不起了”聂遥闻声在一边故意对邓四儿说道。 “你”邓四儿闻声一个转身向聂遥快速的挥去一拳，实在忍受不了一个女人竟然比他还爱逞嘴皮子。 但是，邓四儿只不过跟着左痴和楚靖学了一个多月的功夫，又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总是敷衍了事，从来没有真正的放在心上认认真真的好好修炼，怎么可能打得到聂遥的身上 果不其然，聂遥轻轻向后微仰，便刚好躲过了邓四儿的拳头，毫厘之间，却怎么也碰不到聂遥的皮肤。 聂遥今日穿着一身碧蓝色衣衫，手腕脚腕上却是紧紧扎着，一看便是一大早的在府内练功。 恐怕聂遥也是不经意的看见邓四儿竟也在这么早的时候练功夫，才会玩心一起，突发奇想的想要来和邓四儿比试。 聂遥轻轻闪躲间，高高束起的马尾辫飘来荡去，加上眼睛由于兴奋发出的光芒，着实活力四射，令人着迷。 左痴常与聂遥一同练功，又情感迟钝，一直便觉得没什么不同，此时也是丝毫不为所动。 不过邓四儿，却是从未见过像聂遥这般的女子，傻傻的呆愣了一阵儿。 “看什么呢”聂遥本欲继续激邓四儿向自己攻击，没想到邓四儿竟然就这样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看，不由感到一阵儿气恼，竟然没来由的脸红了一下。 邓四儿眨眨眼，见聂瑶如此模样，忽然眼睛里闪过一丝狡诈的光芒。 左痴注意到了，立即便暗道一声不好。 果然，只见邓四儿在聂遥放松警惕的时候突然上前一个扫腿，出力竟是十成十。 聂遥没有防备，立时就要摔向地面，急忙提气运功好不容易才令自己的身形稳了下来，站定之后立即指着邓四儿气愤的说道： “你。。你卑鄙无耻哼” 说完，只见聂遥立时跃向房顶，几个闪纵间便没了身影。 邓四儿撑着脖子瞅了瞅，见聂遥确实走了，又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作为，喃喃自语道： “不过就是玩闹一下嘛，干嘛这么认真” 左痴见眼前的情况顷刻间便变了模样，简直是哭笑不得。 这两个人。。 左痴好笑的摇摇头，看着邓四儿仍旧是不是的抬头瞧上几眼聂遥离去的地方，说道： “走吧，我父亲找你。”: 第一百五十八章 楚靖留下的手册 第一百五十八章 “你爹大将军” 邓四儿立即惊讶的回过头来看着左痴，然后继续问道： “你说大将军他找我干嘛这么早” 左痴看了邓四儿一眼，便转身缓缓地向客房小院的门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对身后的邓四儿说道： “走吧，父亲在书房等着了。” 邓四儿见左痴几步就走到了小院门边，于是立即小跑着跟了上去，凑在左痴旁边问道： “书房你们家那边不是不让外人轻易进去的嘛，话说，你爹找我什么事儿啊” “你去就知道了。”左痴眼睛直视前方，根本不看邓四儿，只是说这话的时候嘴角轻轻的弯了起来。 邓四儿见左痴目不斜视的根本不告诉他到底是什么事情，只能撇撇嘴，默默的跟在左痴身后一言不发的走着。 只不过。。 “左大人，你慢着点儿，行不行”邓四儿脚步跟不上左痴，又不想落后，只能一边走一边小跑着努力跟，可实在忍不住了，便抱怨的说道。 左痴疑惑的转头，看着邓四儿，不太明白邓四儿说的是什么意思。 邓四儿见此简直要无语望苍天，于是只能无奈的转了个话题向左痴问道： “咱们这是去哪啊” “书房。”左痴见邓四儿只是问这个，便再次转身领着邓四儿向父亲左远风的书房走去。 “我知道是书房，哎呀。你慢点”邓四儿见左痴又要开始走路，急忙上前两步拉住左痴的衣角，说道。 “你知道还问”左痴被邓四儿拉着。脚步一顿，然后又再次抬脚，也不管邓四儿是否已经松手了，却是将脚步放慢了许多。 来回这几下，左痴后知后觉的明白了邓四儿这是在紧张。 邓四儿见左痴一动，便是将手一松，见左痴将步伐慢了下来。终于舒了一口气，也没觉得有啥不好意思，问左痴道： “左大人。你们家书房在哪啊” 邓四儿走了一路，也没见个什么样式的房屋像是左痴所说的书房，都要么太大不然就是太小，于是四下环顾。很是好奇。 “这些大部分都是家母吩咐建造的。不过就是些用来招待那些诰命夫人聚会宴席的，父亲的书房，还在后面。”左痴仍旧是之前的模样，淡淡地说道。 “还在后面不得不说，你家还真是大啊。”邓四儿闻言咂咂舌的只能再一次的感叹道。 左痴不用看邓四儿的脸也知道此时的他是什么样的表情，轻轻笑了笑说道： “府里之所以会建造得大些，主要目的是为了将前院和后院区分开来，以免产生不必要的纷扰。这后院也是因为建造了一些供父亲还有一些经常呆在府里的将领们训练骑射用的。其实，真要看来。房屋建筑并没有多少，只是空旷之地比较多，所以才显得略微有些大罢了。” 邓四儿闻言挑了挑眉，又撇了撇嘴，对左痴的话未置可否。 什么叫略微有些大了这里简直就能抵得上他自小居住的白安村一半的面积了。 显贵皇亲，世家公子，将门英才，朝廷命官，左痴的种种身份加在一起，就像是一大块金子摆在邓四儿的面前一般，闪闪亮亮的，连眼睛都被晃得睁不开，更别提去将其凿下来两三块儿了 果然不是他这种寻常的小老百姓能够比较的。 “到了。” 邓四儿跟在左痴身后弯弯绕绕的走了这些许时候，终于停在了一栋。。 额。。怎么说，眼前出现的所谓的左大将军的书房，就是一个四四方方，棱角显著却 没有瓦顶的大房子。 “这。。就是你爹的书房”邓四儿见这个和他自己一路上的幻想有非常大的出入的书房，忍不住的问道。 就在邓四儿以为左痴是因为一个多月没有回家而记错了他爹书房的位置之时，只见左痴丝毫不在意的点点头说道： “是啊，怎么了” 邓四儿闻言只能眨眨眼，干笑两声言不由衷的说道： “没。。你爹的书房，还还真是特别哈。” 左痴点点头又道： “我也觉得挺不错的。” 邓四儿刚才若是还能眨眨眼，眼下听完左痴的话之后便只能干瞪眼了，傻站着忘记该动还是不该动，进去还是不进去。 这都是一家什么人呐 就在邓四儿愣神之际，左痴表情却是微凛，伸出手去推开了左远风书房的大门。 “吱呀。” 左远风正在看军部呈报的文件，闻言抬头看着站在门口的左痴和邓四儿，便将手中的军部文件放下，转而拿起楚靖留下的那本记满了涂州巡抚宋余秋的罪证的手册，慢慢站起身来说道： “你们来啦。” 左痴闻言点点头，转身将门关好，一边向书房里间的左远风的红木书桌旁边走去。 邓四儿见左痴动了也立即便跟上，只不过眼睛还是好奇的在这整个书房里乱转。 “还真是和外面的造型一样啊，果然四四方方的，一眼就能看个完全。。” “邓四儿，你说什么”左远风见邓四儿一边走一边看，嘴里还不知道的嘟囔些什么，于是好笑的问道。 “嘿嘿，没什么没什么，大将军，您这书房的风格真是特别。。不是，是独树一帜。”邓四儿一边闹着脑袋一边想着自己脑子里残存不多的优美词句，嘿嘿的笑着说道。 左远风年纪比楚靖还是大上几岁，怎会看不来邓四儿的言不由衷，不过凡是来过自己这间书房的人，不论是谁，好像第一次见总是有些奇怪的反应，久而久之，左远风也就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 “既然来了，就过来坐吧。”左远风指着他书桌外边的那两个刚才特地吩咐下人搬来的椅子，温和的说道。 左痴闻声二话不说的走了过去便稳稳坐好。 邓四儿见此，只好怀着一颗忐忑的心一边暗骂左痴怎么能一个人先坐下了，一边慢慢向那把空着的椅子挪过去。 待二人尽皆坐好，左远风便将视线停留在邓四儿的脸上，开门见山的说道： “邓四儿，我让左痴找你来，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同你说清楚，也是想替左痴征询一下你的意见。” 邓四儿见左远风如此，不禁一下子紧张起来，说道： “我的意见什么事儿啊问您儿子不就行了” 左远风将手上的那本手册递到邓四儿面前，说道： “此事非同小可，与你也脱不了干系，也罢，你先看看这本手册，就能明白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另有盘算 第一百五十九章 手册 什么手册 邓四儿面带犹疑的起身伸手接过左远风手中的那本所谓的手册，一边坐回去一边瞥向旁边端坐着得左痴。 左痴微微的点了一下头。 邓四儿眨眨眼，坐下之后看着手中的那本手册，看了半晌，便翻开了里面的内容。 左远风见邓四儿行动间竟表现的对自己儿子这般信任，倒是觉得有些意外。 邓四儿一看就是个机灵的，心思又多，自己这个儿子成日里板着一张俊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邓四儿竟然会和这个与他自己性格如此迥异的左痴感情这般深厚，确实有些令人意想不到。 邓四儿一翻开那本手册，见里面几乎每隔一段文字都会提到涂州巡抚宋余秋，里面记载的也全部都是宋余秋违法的罪证，而且，又看到了里面详细的记述了宋余秋是如何利用那些即将执行死刑的囚犯来试验那特殊的显真药水的，惊讶的连眼睛都有些看不清楚那手册上的字迹了。 邓四儿擦擦眼，不在继续看下去，抬起头来看着一直注视着自己的左远风，又转头看了一眼身边坐着的左痴，见这父子二人明显都是已经将这本手册看完的样子，于是惊讶的说道： “这个。。不会吧现在就要对宋余秋动手了” 左远风见邓四儿如此说话，微微一愣。他本来以为，邓四儿即便能够看得懂这本记载了涂州巡抚宋余秋罪证的手册，也不会明白他们究竟是意欲何为。 但是。眼下。。 邓四儿明显知道左痴和楚靖的全部计划，只是，既然左痴和楚靖已经让邓四儿知晓了他们两个将要对付宋余秋的全部手段，又为何不让邓四儿参与其中呢 “邓四儿，你来说说看，你对痴儿的计划有什么看法没有”左远风若有所思的看着邓四儿问道。 邓四儿闻言皱眉想了想，好不容易想起来了当初自己受伤刚好。还在南湖别院的时候，左痴和楚靖在自己和窦霸面前所说的那些计划，虽然有些已经记得不是很清楚了。但是，邓四儿却没有直接回答左远风的话，而是先开口问道： “大将军，你这本手册是从哪儿来的呀” 左远风闻言有些意外的看了左痴一眼。见左痴没有反对。便说道： “是你们身边的那位影门暗主留下来的。” “靖叔”邓四儿立即惊讶的转头向左痴问道。 左痴点点头，却是没有说话。 邓四儿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便又将脑袋低下看着手中的那本册子，虽然里面密密麻麻的记载了许多了字，但是却并不厚。 邓四儿自己此时也能够想的明白，靖叔如此的作为无非是想在离开之前相助他们最后那一臂之力。 只不过，虽然邓四儿自己已经在遭受到楚靖离开的打击之后重新振作了起来，但到底 还是会心意难平。 想到这儿，邓四儿将手中的小册子合上。轻轻的站起身来将手册放在左远风面前的桌面上，然后坐回去。开口说道： “我记得，左痴和靖叔当初的想法是让咱们皇上亲自下令召宋余秋进京。” 左痴刚才还在担心邓四儿在见到靖叔留下的手册时会情绪有变，但见邓四儿如此镇定的模样到底是放心了许多，听到邓四儿所说的话之后，左痴立即便说道： “没错，我和靖叔原本的计划，就是将此事在任何人，尤其是宋余秋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呈报给皇上，让皇上亲自下令召宋余秋进京，只要他进了京城，与我们当庭对峙，届时有窦霸这个当事人在场，以及靖叔整理的这本手册，不怕定不了宋余秋的罪责。” “可是，左大人，宋余秋能听话的来京城吗”邓四儿闻言犹疑的问道。 当初左痴和楚靖当面对他所说过的那些计策手段，邓四儿对于一些细节上的事情已经记得零零散散的了，总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太对劲儿，但是又怎么也想不起来。 “这点不用担心，早在我们着手搜集宋余秋的罪证之时，便已经派人将宋府上下严密的暗中盯了下来，我安国侯府的人手加上靖叔手下影门之人，宋余秋，定然逃不了。”左痴说这话的时候脑袋微微扬起，显然对此事非常有信心。 左远风早就知晓了自己儿子的一应计划，只是也是像邓四儿一样有些担忧的问道： “你们的准备虽然充分，但是单凭宋余秋利用死囚试验你信中所说的那个什么特殊药水，如何能真正的落实宋余秋的罪责据这本手册的记载，除了换死囚一事，有关窦霸这个证人之外，其余之事皆是只有物证没有人证，届时即便宋余秋承认换死囚试药之事，想必顾念宋氏名声，皇上也不会处罚过重。” 左痴和楚靖在当初制定计策之时怎么会没有考虑过这件事情，早就有了对策，左痴当下在自己父亲停下后便立即开口说道： “父亲，您忘了，我在传回来的书信上，提起过窦霸当年抢劫官府救济钱粮之事” “哦我知道了你的意思是说，让窦霸大哥亲自在皇帝面前为自己辩解，澄清抢劫官府赈济灾民钱粮一事，将当初贪污之事推到宋余秋身上可是。。” 邓四儿听到此处忽然惊叫一声说道，但是越说又觉得自己说的不对，于是又疑惑的说道： “可是，就算是窦霸大哥将抢劫救济钱粮一事澄清，那也是北境的官员贪污枉法，应该怪不到宋余秋的身上才对呀” 左远风听到邓四儿如此说，突然眼前一亮，顿时明白了自己儿子的想法，于是淡笑着说道： “原来，你竟是打着这种算盘。” 左痴见父亲明了，也是应和着一同轻轻的笑了起来。 只不过，看的邓四儿就更加不明所以了。 “你们。。说什么呢”邓四儿看着这对父子几乎一个模样的笑容，顿时有种不太好的感觉，说出的话不禁连声音都小了许多。 左痴闻言看了自己父亲一眼，转头看着邓四儿说道： “邓四儿，你有所不知，有时候，一个人的疑心，可以起到很重要的作用。” “什么意思” 左痴嘴角轻弯，看着端放在书桌上的拿本手册，缓缓说道： “只要皇上信了窦霸的话，没有罪证又能如何”: 第一百六十章 唯一的不确定因素 第一百六十章 “等等一下” 邓四儿听完左痴说的话之后想了好半天，然而越是想，就越是想不明白，只能疑惑的出声道： “你说只要咱们皇帝信了窦霸大哥的话，即使没有罪证也能行。可是，没有罪证，皇帝又凭什么相信窦霸大哥说的是真的呢” 左痴看着邓四儿一脸疑惑不解的模样轻轻笑了笑，却并没有向邓四儿解释，而是看向自己的父亲。 左远风见此了然的点点头，对着邓四儿说道： “邓四儿，你先坐下，听我给你说。” “哦。”邓四儿闻言点点头回到座位上坐好，然后看着左远风。 “邓四儿，你有所不知，我们熙宁北境，地广人稀，冬季漫长又寒冷无比，常常会有百姓无法过冬，遂滋生各种强盗打劫之事，需要有军方的人亲自坐镇，方可保得平静。” 左远风一边说着一边走到自己身后的书架上取出一本册子，然后打开其中一页，平放着递给邓四儿，然后在邓四儿伸手接过之后又接着说道： “你看看，是否记着一名叫做王宁的人” 邓四儿眼睛快速的看着那一页上的字，王宁二字显眼得很，邓四儿只看了一眼便找见了，然后对着左远风点点头。 “就是此人。他曾经跟随我历练过两年，虽然没什么功勋，却也从来没有被抓到什么错处。是一位心思极其圆滑之人。两年之后，皇上命我为熙宁北境挑选一个将领去震慑盗匪。跟随我的都是沙场铁血将士，如何会看得上那盗匪宵小便都躲着不愿去。而这王宁却亲自请命。愿去北境镇守，加上这时候偏巧有人寄来书信，也是要推荐王宁前去镇守北境，我于是便顺水推舟，应允了。就在王宁到得北境约一年的时间里，便发生了震惊朝野的赈灾钱粮被劫一事。” 左远风说到这端起桌上的热茶抿了一口，见邓四儿还是没有想明白的样子。又提醒道： “至于这个推荐王宁镇守北境之人” “难道就是涂州巡抚宋余秋”邓四儿见左远风停下话头，立即惊讶的出声道。 邓四儿要是这时候还听不出来左远风话里暗指之人，就真是愚笨迟钝了。 左远风见此淡淡的笑了一下。端的是和他儿子左痴一个模样。 “原来如此。”邓四儿听到此处眼睛一转，想了想，双眼放光的继续说道： “我方才在靖叔留下的手册上分明瞧见过，当年贪污赈灾钱粮之人就是这个什么王宁和其他的一些北境官员。而窦霸大哥。就是在王宁的府里将那些钱粮抢出来分与百姓的到时候在窦霸大哥的指认下，那王宁一定逃脱不掉罪责，而当初推荐王宁去镇守北境的宋余秋，皇帝一定也会对他起疑心的。” “正是如此。”左痴见邓四儿说完赞赏的看了邓四儿一眼，又朝着他父亲左远风看去，竟是微微带着得意的模样。 左远风很少能在自己儿子的脸上看到过如此表情，微愣之余又觉得好笑，但是邓四儿所说正在点子上。只能无奈的对着左痴点点头，表示自己也对邓四儿的这一番话有赞赏之意。 左痴见此接着邓四儿的话说道： “没错。就如邓四儿所言，王宁与宋余秋关系匪浅，当初又是宋余秋亲自推荐王宁前往北境镇守，只要窦霸在指认王宁的同时，对皇上做出暗示，令皇上联想到推荐王宁之人正是宋余秋，那么，即使我们没有指认宋余秋的确实证据，宋余秋也一样逃不了干系。” “话虽如此，不过”邓四儿闻言却是不想刚才那样的神情，而是皱起眉头对着左痴说道： “左大人，即使皇帝如你所愿的那样对宋余秋那个老狐狸起了疑心，但是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咱们根本伤不到宋余秋啊” “无妨，我们原本就没有打算置宋余秋于死地。”左痴闻言却是表情微冷，淡淡的说道。 “什么那你们你们难道说” 邓四儿立即站起身来看着左痴惊讶的有些语无论次。 按照邓四儿在这一个多月的相处间，对左痴和楚靖的了解，邓四儿心里清楚的很，无论是天下第一神捕左痴，还是身为影门暗主的楚靖，对待敌人，皆非心慈手软之辈。 既然左痴说了他们制定的这个计划，本身就没有要置宋余秋于死地的意思，那么，也就表明，左痴和楚靖，一定还有后招 他怎么忘了，论手段以及腹黑程度，左痴和楚靖，没一个是等闲之辈，何况还是他们两个联手 “没错。”左痴也同样站起身来，一边踱步走向窗户边，一边云淡风轻的说道： “正如你所想的那样，我和靖叔当初制定这个计划，其目的，根本就不是宋余秋。宋余秋对于我们正在着手的案子来说，就像我眼前的这扇窗户，如不将其打破，又怎能看得见里面的人” 邓四儿视线一直就在左痴的身上没有移开过，听着左痴冷冷淡淡的声音，又见左痴负手站在窗边上，透过窗户的光线打在左痴的身上，形成浅浅的一个光圈，邓四儿不由的，打了一个哆嗦。 还是不要随意招惹他了吧 可是，邓四儿还是有些想不明白的事情，于是又忍不住问道： “那个要是你所谓的那背后之人，不管宋余秋了怎么办不是有那句什么飞鸟尽，良弓藏之类的说法” 左痴闻言并没有立即回答。 其实邓四儿所想，也正是他和楚靖的这个计划里，唯一的一个不确定因素。 因为，以他们手中现有的线索，根本看不出来，宋余秋到底在这一切幕后阴谋里，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又充当着什么样的地位。 的确如邓四儿所说，如若那背后之人彻底放弃宋余秋 “所以，这是冒险。”左痴转身过来轻轻的说道。 “可”邓四儿刚想说些什么，却见自己一开口，便被左痴伸手制止了，又见左痴视线看着自己的身后，于是也疑惑的转过身去。 却是刚才一直没有说话的左远风表情清淡的看着左痴。 只听左痴开口道： “父亲，你现在可以说了吧为什么要邓四儿参与计划当中”: 第一百六十一章 左远风的话中深意 第一百六十一章 “啊” 左痴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自己还要参与到整个计划里面 正如左痴当初和楚靖所想的那般，即使把他们的整个计划都告诉了邓四儿，邓四儿也不会想要参与到计划的执行当中来。 更何况，邓四儿的身份敏感又危险，万一暴露又该如何是好 “大将军，你不会是要我去到皇上面前，帮窦霸大哥一起指认宋余秋吧” 邓四儿惊疑的用手指头指着自己的鼻子，看着左远风老神在在的模样不敢相信的问道。 邓四儿思来想去，在左痴和楚靖想出的整个计划里面，能用得上自己的只能是他刚才所说的，帮助窦霸一起在皇帝面前指认宋余秋一事。 至于像王宁那样的其他的涉案官员，根本就和邓四儿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啊 “呵呵，你想哪去了，我怎会让你现身于御前”左远风闻言又见邓四儿的表情随着他自己内心的想法变换来变换去的，不禁好笑的摇摇头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真要是去见了皇帝老儿，我怕到时候会被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那可就丢人丢大发了。”邓四儿听完左远风的话之后便立即拍着自己的胸脯舒了一口气，悻悻的小声说道。 左远风闻言看着邓四儿一边笑着，一边绕过古朴的红木书桌，走到邓四儿的身边轻轻拍着邓四儿的肩膀说道： “你放心。你的身份我心里清楚，现在也确实不合适让你出现在皇上面前，其实今天。我让左痴把你叫来，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明。” “什么事”邓四儿立即好奇道，只不过心里隐隐有些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就是了。 不过，想来左痴和左远风应该不会将他置于什么危险的境地就对了。 左远风见邓四儿暗自琢磨的样子，不禁觉得有些怀念。 想当初，自己初次与当年的越王殿下。也就是邓四儿的亲生父亲相识的时候，越王殿下也是像邓四儿这般，凡事都爱在自己的心里先行琢磨一遍。可是又表现的很明显，让人一看就知道。 “父亲，既然不是要让邓四儿与窦霸一起，在御前指认王宁等人的罪行。那为何还要让邓四儿参与到这个计划当中邓四儿他”左痴有些担忧的问道。 邓四儿不过三脚猫的功夫。虽然能够应付一些寻常的府卫，可是，但凡是遇到三流以上的护卫们，邓四儿肯定讨不到好处。 就算是邓四儿心思多，有些超乎寻常之人的机灵奇特之处，可是他们的对手一样不是一般的人，邓四儿一旦出现，风险太大。 不论是邓四儿那逆犯余孽的身份。还是邓四儿身上存在的秘密，哪一个都不能轻易暴露。否则，于邓四儿来说，便是杀身之祸。 可是 左痴的父亲左远风，除了知道邓四儿的真实身份，其余的，一概不知 左远风看着自己儿子有些担忧的模样，安慰道： “你放心，我既知晓邓四儿的身份，便不会轻易的令其他人察觉到。不过，邓四儿，却是必须参与到你的计划当中。” “为什么” “为何” 这下，听完左远风的话之后，邓四儿和左痴齐齐的开口道。 显然二人都对左远风话里的含义表示疑惑。 左远风见二人皆是将视线盯在自己身上，却是神秘的笑了笑，在左痴和邓四儿二人身边来回踱步，走到邓四儿面前就抬眼看一下邓四儿，走到左痴面前也抬眼看一下自己的儿子。 “父亲”左痴实在看不明白自己的父亲到底意欲何为，又见父亲只管在他和邓四儿身边来回踱步，一副没有要说明的意思，不由的出声催促道。 邓四儿也是奇怪的看着左远风，不明白他为什么在自己和左痴的身边踱步不说，还频频抬眼看他们 左远风来回走了差不多有三四圈，每一圈都是走到邓四儿的身边停下看上一眼，然后走到左痴的身边一样停下看上一眼。 令得左痴和邓四儿终于快要忍不住了，左远风才停下脚步说道： “其实，我的本意，并非是让邓四儿真正的参与到这个计划里。” 邓四儿闻言差点没有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儿的吐不出来，邓四儿转头看了身边的左痴一眼，见左痴在听到他父亲所说的话时，也是同自己一般表情呆愣，一副显然没有预料到的样子，心里才略微好受了一点儿。 “大将军，你这是逗我玩儿呐刚才说要我参与计划中，现在又说不是，还有，什么叫做并非真正的参与到计划当中参与计划就是参与计划，还分什么真的假的”邓四儿疑惑又不满的开口说道。 左远风早就料想到左痴和邓四儿两人在听到自己的话之后会表现出什么样的神情来，于是笑着向邓四儿问道： “邓四儿，我来问你，依你看来，这一个多月所发生的全部事情，其幕后之人，真正关注的焦点，到底是什么” 邓四儿想了想，却是不明白的摇了摇头。 左远风似乎在就知道邓四儿答不上来，于是又紧接着说道： “那你还记不记得，所有的一切，最开始的诱因是什么” “诱因”邓四儿一时间没能明白什么叫做诱因，还是迷茫的问道。 “就是你所遇到的，所发生的一切事情的起源。”左远风说道。 “那些挖出来的骸骨”邓四儿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眨着眼睛说道。 左远风点点头，笑着说道： “没错，就是那些被意外发现的骸骨。”左远风说着还特地强调了意外两个字。 什么意思 邓四儿不明白，于是转头看了一眼左痴，见他也是皱眉沉思，于是又一次摇了摇头。 “傻小子，是你啊”左远风见邓四儿始终没能明白自己的意思，于是开门见山的拍拍的邓四儿的肩膀沉声说道。 “我”邓四儿闻言立时一惊，难以置信的看着左远风。 “没错，就是你。早在你还待在白安村的时候，他们的目标，就是你呀”左远风又说道。 邓四儿惊讶的睁大双眼，任凭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究竟原因为何，不由朝左痴看去。 只见左痴向前迈了一步，站在左远风的面前，父子眼神相对间已然明了一切，左痴眼睛微微眯起，看着面前稳如泰山的父亲，轻轻说道： “原来，你竟是这个意思”: 第一百六十二章 邓四儿在计划中的作用 第一百六十二章 “原来，你竟是这个意思。” 左痴看着自己的父亲，眼睛一眨不眨，神情却是沉重了许多。 左远风见左痴如此模样，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 “没错，你即已明白，就应该知道，邓四儿，他无论如何，都脱不了身。” 左痴闻言竟是微微一怔，旋即低下头去，沉默不语。 与邓四儿相处日久，原来竟是被这感情干扰了自己的判断吗 左痴何尝不知，邓四儿在这整个事件当中的作用，就像是父亲左远风所说的那般，不单单是整个案件的起源。 这一个多月来，所遇到的任何人，任何事，现在细想起来，竟没有一件事，真真正正的与邓四儿没有一丝一毫的关联 不论是为了藏宝图而来的楚靖，还是他们在崇阳书院所发现的幕后交易，就连救下窦霸，前往南湖别院，甚至返回京城的路上，无论发生什么，都与邓四儿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亦或者说 真正关联的，是邓四儿身上的秘密 邓四儿身上的秘密究竟是什么，藏宝图是否真的如楚靖所言，只是当年三王叛乱一事失败了之后，所用来存放朝廷未能清缴的兵器钱粮吗 “喂你们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邓四儿看着忽然间就沉默下来的父子二人小心问道。 左远风低头看着正在低头沉思的左痴，父亲与儿子皆是目光深沉又不言不语。看着直叫邓四儿心里发毛。 “都坐吧。” 左远风闻声转身看着邓四儿，抬手拍拍邓四儿的肩膀，轻叹一声说道。 邓四儿见左远风如此模样。整颗心更是七上八下的来回晃荡，却也听话的好好坐了回去。 “痴儿，你也坐吧。” 左远风绕过红木书桌，回到他的那把太师椅上坐好，抬起头来时却发现自己的儿子，左痴依旧是刚才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的那副模样，一动不动的没有一丝变化。于是也只能无奈的说道。 左痴在听到自己父亲的话语时，微微将双眼一闭，但顷刻间便又重新睁开。抬起头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哎左大人，你们刚才都想什么呢你刚才怎么了那是咋不说话了” 邓四儿见左痴经过自己的身边的时候，便是凑过去小声的询问左痴。 邓四儿的视线顺着左痴的坐下的动作，脑袋也是慢慢低下。但即使是这般专注的视线。左痴却像是丝毫无所察觉的模样，一句话也没有对邓四儿说。 邓四儿撇撇嘴，轻轻的翻了一下眼皮子，便又坐了回去。 和左痴一路上相处了这么久，邓四儿怎么会看不出来左痴此时此刻的心情，通常左痴表现出这样爱搭不理的神情时，就证明，要么是事情过于简单无聊。左痴懒得回答。要不，就是像现在这般。左痴不想回答。 只不过，不论是懒得回答也好，还是不想回答也罢，有一点是能够肯定的，左痴此时的心情确实不太好。 “邓四儿，对于我刚才所说之言，你可有什么想法不妨说出来看看。”左远风此时出声问道。 邓四儿闻言看了眼左痴，见他还是低着头，一言不发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事情，于是只能转回头去看着左远风挠挠头，干笑两声说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 邓四儿说的是实话，刚才左远风和左痴父子二人的对话，邓四儿压根就没有听明白搞清楚。 左远风见邓四儿如此，知道邓四儿是心里担心，于是安慰的说道： “你不用害怕，大可放心，虽然我言下之意，是要让你参与到痴儿的整个计划当中，但是，需要你露面的机会，并不多，可以说很少。” 邓四儿听完左远风的这番话之后立即便是眼前一亮，直盯着左远风问道： “真的” 左远风点点头，见坐在邓四儿身边的左痴也是在听完自己说话之后，缓缓抬起头来看着自己，于是接着说道： “我想，痴儿之所以告诉将他们对付宋余秋的整个计划告知与你，但是却不让你参与进去，想必实在担忧你的安危。你们相处时日不长，却是感情深厚，倒也令我欣慰。” 左远风说到这，停下来看了左痴一眼，见左痴看着自己的目光有些松动又带着些许的疑惑，便继续说道： “其实，在我看来，你们正是当局者迷。即便不让邓四儿参与到这整个的计划当中来，可你们谁又能保证，邓四儿隐藏在背后就一定不会受到伤害” 左痴闻言再一次怔住，左远风一言点醒，果然是旁观者清，但是左痴仍旧有些疑惑的问道： “父亲，就算事情届时如你所说，可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我们有这么多人保护，为什么邓四儿还会受到伤害” 左远风看着自己儿子，又见邓四儿也是满脸疑惑的看着自己，在心里微微感慨年轻人就是有胆魄，但到底还是经验不足。 于是，左远风给左痴和邓四儿二人解释说道： “你们想想看，你们案子查到至今，究竟都查到了些什么” 话音一落，左痴和邓四儿相视一眼，却听左痴说道： “至少所有一切一定和当年的三王叛乱脱不了干系，父亲你刚才不是也说过，早在我们还在白安村的时候，就已经牵涉其中” 左远风闻言却是点点头又逃了摇头，看得对面二人更加疑惑。 只听左远风又说道： “沙场有句老话，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们如今不知己也不知彼，如何言胜即使你的计划在我看来大胆周密，但是，你们可曾想过，这最后的胜算，到底有多少” “可是，在这整个计划当中，除了宋余秋在整个背后阴谋当中的位置我们如今还不明了之外，还有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 “对呀左大将军，你刚才不是也听了你儿子的整个计划了吗你想想看，整个计划当中，到底是哪一个环节，会用得着我呢”邓四儿在左痴话音落下之时也出声说道。 邓四儿一直想不明白，既然不是要他和窦霸一起在御前指认罪犯，那，还需要他做什么呢 左远风视线在左痴和邓四儿身上来回移动，最后落在邓四儿的身上，在两道紧盯的视线当中缓缓地开口说道： “当然用得着你引蛇出洞”: 第一百六十三章 最大的变数 第一百六十三章 “引蛇出洞” 这下，左痴和邓四儿不仅是齐齐出声，更是连说的字词也一模一样。 左远风看着这二人一个满面惊讶，一个皱眉沉思，性格迥异却是相辅相成，当真是感慨的很。 如若邓四儿的父亲越王殿下还在世，看到这一幕，想必也会和他一样，心怀安慰吧 “你们不必如此惊讶，且听我慢慢说与你们。”左远风摆摆手，让二人坐好，然后开口说道： “没错，就是引蛇出洞。如今敌暗我明，即便对付宋余秋的一切计划都在隐秘进行，但是，只要皇帝召宋余秋回京的敕令一下，那么，以宋余秋的心计和势力，一定不会坐以待毙。” “父亲，你是担心宋余秋会抗旨”左痴闻言出声问道。 左远风摇摇头，接着说道： “非也，他与我同朝为官，当年我们多少也打过交道。在我的印象里，他应该不会做这种断绝后路的事情。相反，即便皇帝下了敕令，他虽然任职在外，可到底也是一州巡抚，在朝堂上尚可为自己分辨，想要定他的罪，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左痴见左远风停下话头，欲要开口，却被左远风挥手一拦，只听左远风继续说道： “我知道你们这个计划看似对着宋余秋来势汹汹，实则却内涵深意，但是，你们还有一件事。却没有估算进去。这也是我说你们胜算不大的原因所在。” 说到这儿，邓四儿忍不住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左痴，果然见左痴皱眉问道： “什么事情” “你们忽略了一个人。一个真正能做出定论的人。” 左痴闻言双眼微垂，几乎是眨眼间便又抬头震惊的说道： “皇上” 左远风见此颇为欣慰的点点头，到底是自己的儿子，一点就通，于是，左远风开口说道： “没错，就是咱们的皇帝陛下。痴儿。你可明白，我所言之意” 左痴闻言没有一丝犹豫的点头说道： “我明白。是我高估了自己。” “你们这是在说什么啊”邓四儿在一边越是听，就越是糊涂。有些急躁的问道。 左远风转眼看向邓四儿，慢慢解释道： “邓四儿，正如你刚才所听到的那般，你们的这个计划看似可行。胜算也大。但是，你们却忽略了最为重要的一个人，那就是皇上。” “可是，皇上他不是你们那啥”邓四儿闻言瞅了左痴一眼，又将视线放在左远风身上，犹疑说道。 此时却是左痴接话道： “没错，所以，是我高估了自己。在这件事情上，我太过想当然。或许是自小形成的习惯，亦或是父亲母亲的影响过大，我在与靖叔制定这个计划的时候，竟然丝毫没有想过，皇上，是否会怀疑这件事情。” “不是有窦霸大哥指认吗还有这个”邓四儿说着伸手拿起桌上一直安稳放着的那本楚靖留下来的手册，说道： “这本手册上记载了宋余秋的数桩大罪，证据确凿，皇上又为何不信呢” 左痴轻轻的摇摇头，淡淡的说道： “既是天子，心思，自然难以揣摩。” 邓四儿闻言一愣，想起以前曾在戏文里听说的那些有关皇帝的事情，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我想，父亲应该是发现了这点，才会有所顾忌的吧”左痴转头看着左远风说道。 左远风点点头，接着说道： “没错，你们的计划里，你所说的那个会导致变数的原因，并非是宋余秋，因为你们的目的，本就是要透过宋余秋去探入到更深层的阴谋当中。至于宋余秋会不会被定罪，其罪名又会多大，并不会有所影响。相反，你们所在乎的，无非是宋余秋接下来的应对，只要他动了，你们便有可查的方向。” “所以，即便是宋余秋到最后没什么大的罪名，只要他想要出手对付我们，就会露出破绽，我们也就有了查案的方向”邓四儿此时也已经明白过来，急急说道。 左远风点点头，继续这他之前所说的话： “正是如此。但是，这一切，难道不是建立在皇上对宋余秋下达敕令的基础上如若没有这道敕令，宋余秋如何会进得京城你们的计划又如何会按照你们所预想的那般，顺利的进行下去” 邓四儿听到此处，已然全部明了。他转头向左痴看去，见左痴皱眉思索，不言不语，像是在思索对策，却无奈并无良策 也难怪，皇帝老儿毕竟是他母亲纯阳长公主的兄长，又有身为安国侯的左远风左大将军之威，再加上皇帝乃是左痴的亲舅舅，之前在制定计划的时候，没有想到过这一层面，倒是也情有可原。 谁会想到，以左痴这样的身份背景，皇帝竟然会不相信会不像计划里所说的那般，敕令宋余秋回京呢 正如左远风刚才所说的那样，皇帝要是心有怀疑不肯下旨召宋余秋回京，那接下来的一切，不就都变成了空谈 原来，皇帝陛下，才是整个计划里的最大的变数。 邓四儿想到这，不由的向左远风看去，心里实在是佩服的紧。 果然不愧是镇国大将军，当朝的外姓侯爷，其心中之远见，果然不是他和左痴这两个年纪轻轻的愣头小子能够与之相提并论的。 “父亲，事已至此，我和靖叔所做的准备皆已成型，现在，又该如何难道要我们放弃这个计划吗”左痴眉间的隐忧似乎更加深了，实在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 楚靖离开的仓促，又不为人所知晓，以至于他现在根本无法与楚靖建立联系，更不用说将整个计划在与他进行推敲改进了。 直到这时，左痴也忍不住的想到，即便一向自视过高的自己，在父亲与楚靖面前，还是在经验上有所欠缺。 “嘿嘿，左大人，你放心啦，既然大将军早就发现了你和靖叔制定的计划里面，有这么大的疏漏，应该早就想好了解决的办法了吧不然，大将军肯定不会让你去实行这个计划的对吧，大将军” 邓四儿见左痴苦恼的模样，忽然笑嘻嘻的看着左远风说道。 左远风一愣，旋即无奈的笑着说道： “你这小子倒是机灵的紧”: 第一百六十四章 快被遗忘的‘蛊虫密钥’ 第一百六十四章 “没错，就是我方才所说的那四个字引蛇出洞” 左远风双手交叉撑在自己的下巴上，嘴角半弯，眉头轻挑，看着邓四儿和左痴二人缓缓说道。 左痴和邓四儿闻言不由得相互对视一眼，皆是一副疑惑的表情，不知道左远风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你们难道忘了，邓四儿的真正身份”左远风向二人问道。 “可是，大将军，你不是说过，我的身份特殊，不能被别人发现吗”邓四儿奇怪的说道，难不成是要拿他的身份做什么文章不成 左痴显然也是不太明白，看着他父亲问道： “父亲，邓四儿的真实身份除了我们这些人，鲜少有人知晓。抛开那些怀有阴谋的暗中之人不谈，邓四儿的身份，如何能让别人知道” 左远风轻轻的摇了摇头，显然没有觉得左痴的问题值得考虑，只听左远风缓缓说道： “你们有所不知，这人非是他人，而是陛下” “皇帝”邓四儿闻言立即便是惊讶的脱口而出，他略微有些惊慌的看向左痴，见左痴紧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于是又转头对这左远风说道： “大将军，这事儿是不是还得在考虑一下啊那什么，我” 邓四儿心说，即便三王叛乱之事已经过去了十六年之久，但是。他到底还是越王的儿子 虽然这样的身份不是邓四儿心甘情愿的，但是命运既然将这一切加在自己身上，邓四儿却也别无选择。只能被动接受。 但是邓四儿，却从来也没有将这样的身份放在心上，虽然有时候会暗自琢磨掂量，但要说凭借着越王之子的身份去做些什么事情，邓四儿倒是从来都未曾想过。 可如今，怎么竟是要出现在皇帝面前了 左远风哪里听不出来邓四儿话里的顾虑，于是站起身来走到邓四儿的身边拍拍邓四儿的肩膀。 邓四儿见左远风站在自己的身边。便欲起身，却是被左远风手下使力一压，邓四儿抬着头疑惑的看了左远风一眼。乖乖的又坐了回去。 不得不说，被左远风这样满脸威严、即使不说话也不敢反抗的大人物看上一眼，邓四儿心里面还真是有些怯得慌。 “邓四儿，你不用担心。虽然我确实有意让皇上知晓越王一事。但是我所谓的引蛇出洞，只不过是以你之名，却不是要你亲自出现在皇上面前。” 左远风将按在邓四儿肩膀上的手收回来，转身走到之前他自己的儿子站过的窗口旁边，透过窗户不知道在看向什么，却是淡淡说道： “有些时候，对于一些蛛丝马迹的猜测，足以影响一个人的决定。” 邓四儿闻言看着左远风的身影想了想。却仍旧是有些想不明白，但是冥冥中。似乎心里又隐隐约约的冒出些连自己也看不清晰的想法，却是有些不安。 “父亲，你究竟要怎么做” “不是我要怎么做，而是你们，该怎样做。”左远风只动了一下，便是转过身来与自己的儿子左痴正面相对。 左远风视线微低，却是和左痴的视线相对。 “我们”左痴轻轻说道。 “没错，”左远风一边向自己的儿子走去，一边说道： “我记得，你曾经在传回来的信笺中，提起过，邓四儿，有一个模样奇特的盒子。” “盒子父亲，你的意思是说，邓四儿身上的那个原本用来存放那特殊的显真药水的，那个盒子”左痴闻言立即站起身来，惊讶的问道。 邓四儿也是一脸惊讶的看着左远风，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似乎才想起自己确实是有那样的一个盒子。 左远风看着邓四儿，直直的朝他走去，走到邓四儿身边的时候，说道： “没错，我所谓的引蛇出洞，并不是要你亲自出马，而是需要你手中的那个蛊虫密钥” “蛊虫密钥父亲，你怎么会知道我从未向你提起过，你是如何知晓的”左痴听到自己父亲的口中说出那蛊虫密钥四个字时，难以置信的看着左远风。 想当初，蛊虫密钥，还是楚靖告诉他和邓四儿的，左痴自那时候起，便一直以为那所谓的蛊虫密钥，应该不是任谁都能够知道的一件东西。 就连自己传信给自己父亲的时候，也不过是为了询问父亲关于当年越王殿下是生是死的事情，而那个蛊虫密钥，左痴只不过是捎带记过，并未做过多详述。 而自己的父亲，竟然就这样轻易的将蛊虫密钥四个字说了出来，如何能令左痴不感到震惊 邓四儿反应过来之后，便是一眼也没有顾得上向左痴看去，只是在翻找自己随身挂着的那个小包。 邓四儿记得，在莫离道将那一小包的各种各样的丹药交到他手上的时候，为了方便，邓四儿便将那个名叫蛊虫密钥的小铁盒也一并放了进去。 果然，略微翻找便立即看见了盒子的影子。 “找到了”邓四儿一把将那个小铁盒拿出来，举到左远风面前，问道： “大将军，你说的是不是这个” 左远风在邓四儿话音一落的同时便是立即伸手将邓四儿手中的那个小铁盒拿了过来，看了半晌，沉声说道： “竟然，真的在你手上” 直到现在，左远风终于能够最终确定，邓四儿，就是越王的儿子无疑 不论是在第一次从左痴传回来的书信上得知邓四儿竟是越王的遗孤一事之时，还是之前在见到邓四儿的模样与越王殿下非常相似的那一刻，左远风虽然心里相信此事不会有假，已经到了分的程度，但是，在左远风的心里，多多少少的总是留有那么一丝的疑心。 因为，即便身为越王殿下的好友，左远风也从来不知道，越王在当时竟然还有一个尚不满一岁的儿子 “大将军，你这个盒子到底有什么用啊”邓四儿见左远风从自己手里将盒子拿去之后便是一阵儿沉默，还以为自己的这个盒子有着什么奇特的地方，于是好奇的问道。 刚才听闻左远风说不用他亲自出面，邓四儿已是心情放松了不少，眼下见左远风虽然沉默不说话，但也没有多做他想。 左远风眼睛微闭一下，片刻便睁了开了，对着左痴和邓四儿说道： “你们想必也不会知道，这个蛊虫密钥，原本就是皇上的。”: 第一百六十五章 竟无一人所知？ 第一百六十五章 “什么” “怎么会” 左远风的话音一落，便是传来左痴和邓四儿不约而同的惊讶声。 左远风见此，低头看了手中的蛊虫密钥一眼，旋即便将铁盒握在手中，向着红木书桌后面的自己的那把太师椅走过去。 直到左远风稳稳的坐下，左痴和邓四儿两个人仍旧是一脸惊讶又疑惑不解的模样，呆呆愣愣的站着，两双眼睛盯着自己动也不动，好似一心只等着左远风的解答。 左远风看着面前站着的二人，轻叹一声，略微的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二人都坐下。 邓四儿见此转头过去和左痴相互的对视了一眼，见左痴冲着自己稍微的动了一下目光，便是又乖乖的坐了回去。 左痴也便随着邓四儿一同坐下，端直着身体，看着自己的父亲左远风一眼不眨。 左远风却是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那个已经快要被遗忘在记忆当中的蛊虫密钥，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之后，才抬头看着左痴和邓四儿二人缓缓开口说道： “既然你们都知晓这铁盒子叫做蛊虫密钥，想必，这铁盒的特殊之处，你们不会不清楚吧” “我记得靖叔曾经说起过，这蛊虫密钥说的是这个铁盒子的打开的方法，好像是有一种虫子藏在这盒子的锁孔里，需要钥匙和血一并使用，才能将其打开。”邓四儿闻言回忆着楚靖曾经说过的话。出声道。 “没错，靖叔当初所说的话，我也记得很清楚。”左痴也在一旁说道。 “本来这个铁盒里锁孔上。钥匙和锁孔就能相结合，但因为蛊虫抱团而居，便堵塞了锁孔，从而使你的钥匙不能发挥作用，但是，以人血刺激，那些蛊虫便会散开。锁孔内通畅，只要有相匹配的钥匙，打开便不再困难。这些，我说得可对”左远风又说道。 左痴和邓四儿见此不由得又是相互对视一眼，显然都非常的疑惑，对于这蛊虫密钥。左远风为什么知道的这么详细竟是和当初楚靖所言不离十 左远风将自己手中的小铁盒举起来伸到邓四儿的面前。问道： “你们当初打开它时，可是用得你的血” 邓四儿眨眨眼睛只管看着左远风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却是心说：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左远风见此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于是便将手收回，看了邓四儿一眼，又看了看自己的儿子，说道： “当年之事，原本就复杂得很，甚至比你们如今所猜想的那般。还要惊险诡异得多。” “父亲，难道你也”左痴见此立即明白了什么。惊讶的说道。 左远风丝毫不隐瞒的点点头，目光一直盯在手中的那个小铁盒上不曾离开，只是口中依然说道： “没错，你们既然已经将事情查到了如此地步，告诉你们也无妨。当年，邓四儿的父亲，也就是越王殿下，和我乃是挚友。” “挚友这怎么可能”左痴显得比刚才还要吃惊。 父亲竟然和当年的越王殿下是挚友为何从来没有听父亲母亲提起过 甚至，为什么从来没有听任何人提起过 左远风见左痴如此模样，便也知道左痴此时心中所想，于是带着些许的怅然，又夹杂着一丝无奈，缓缓说道： “你们惊讶疑惑也很正常，毕竟这段往事，自十六年前三王叛乱之事发生之后，我便再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过。” “可是，你不说，为何母亲她”左痴又道。 “你们有所不知，你母亲是先皇的第四个孩子，却也是当今皇上，还有越王殿下，最宠爱的妹妹。” 左远风说到这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想起当年还是托了越王殿下的福气，才使得自己与纯阳公主结为夫妻，如今十六年过去，人事皆非，难免有恍若隔世之感。 “你母亲自小与越王殿下最是亲近，兄妹感情之深厚，实在不是你们能够想像得到的，自越王走后，我不愿提起，你母亲，又如何会愿意提起这伤心之事”左远风淡淡的说道。 “即便如此，那蛊虫密钥，和皇上又有什么关系”邓四儿忽然心里非常不愿意有人提起他的亲身父亲越王之事，有些烦闷的想要转移话题。 左远风见此意外的看了邓四儿一眼，虽然有些不明白邓四儿为何会这般表现，却也是换了口气说道： “你身上的这个蛊虫密钥，就是当年皇上送给越王的。” “皇上送的”邓四儿反问道。 左远风点点头，继续说道： “正是，你们想必也不会知道，当年在先皇的众位皇子当中，身为二皇子的当今圣上，是最不受宠的一位。其他皇子因此便不与咱们皇上近亲，而这位越王殿下，咱们皇上的三弟，却是最受宠，也是最为闪耀的一位皇子。” 左远风顿了顿继续说道： “三皇子早在还未成年之时便被封了亲王之位，其成年之后，不论是在朝堂还是在军队，皆是声名远播，越王之才，令当时所有皇子都只能为之艳羡，却怎么也比不上。” “既如此，越王他为何”左痴听到此处略一沉吟，疑惑的皱眉问道。 既然如此，越王已然是将储君之位坐的牢牢实实，为何，还要谋逆夺位呢 “三王叛乱么”左远风闻言竟是苦笑一声，缓缓说道： “当时越王殿下承载满朝期望，又有谁会想到，这般出色之人，一朝竟变成了逆犯” “父亲，当年之事，竟是连你都不知道”左痴忽然明白了什么，惊讶的问道。 左远风面露无奈的点点头，轻轻的向后倒去，靠在宽大的椅背上，微微闭着眼睛说道： “没错，当时我正在从边关巡视回来的路上。没想到，等到了京城，竟是要奉命去清缴越王一支。” “呀这事儿我好想听吴珏说过的呀”邓四儿闻言立即想起吴珏曾经对他说过的话，于是又问道： “大将军，当初，究竟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左远风双眼猛地一睁，却是神情悲痛的说道： “怎么回事你问我就算你问了当初三王叛乱发生之时，所有在京城的人，他们，想必也都无法回答你这个问题。” 邓四儿闻言难以置信的呐呐问道： “怎么会竟然无一人所知”: 第一百六十六章 计划终定 第一百六十六章 “大将军，这怎么可能” 邓四儿几日前在侯府的午宴上曾听吴珏提起过当年的三王叛乱一事，那时候心里便极是震惊。 只不过，当天楚靖悄然离去，令邓四儿没有心思再想这些十六年前的旧事。 而现在，再一次听到左远风的话语，邓四儿实在想不明白。 三王叛乱，那么大的一个事情，怎么可能会没有人知道其中的内情 这怎么可能呢 “邓四儿，你不必如此。当年岂止是你，就连先皇越王殿下那般的人物，对他寄予希望的何止是满朝文武先皇虽命我前去清剿叛军，却是要下令将越王本人完好带回，只不过”左远风见邓四儿如此模样，回想起当年的景象，也是感慨世事无常。 “你放走了他”邓四儿想起吴珏说过的话，忽然抬头向左远风问道。 左远风一愣，旋即便也觉得不必隐瞒，于是点点头说道： “没错，只不过” 邓四儿听得出左远风话里的遗憾，不禁也慢慢低下头去，心里却对自己父亲，越王的死，更加的疑惑。 书房里慢慢的陷入了一阵儿沉默当中。 此间一直没有说话的左痴却是若有所思的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良久 “也许罢了” 左远风忽然抬头看了邓四儿一眼，开口说道。但是只不过说了两个字便摇着头，似乎自己否定了想要继续说下去的话。 可是左痴和邓四儿却是疑惑的看着左远风。 左远风眼皮微垂，想了片刻。复又抬起头在二人注视的目光当中说道： “也许，如果那个时候，我不放他离开，将他带回京城，也许，越王他就不会死也说不定。” 左痴闻言不由一惊，转头与邓四儿对视一眼。然后回头向左远风问道： “父亲，你此言何意” “其实，我也说不清楚。只是，我总觉得，当年越王殿下执意四处奔逃却不愿回京城多做解释，也许。有什么难言之隐也说不定” 左痴点点头。明白了自己父亲的意思，虽然一样疑惑其中的原因，但却没有再问。 “好了，当年之事我们既然不清楚，多想也无益言归正传，我提起当年的这些事情，本是想让你们明白当今圣上与越王殿下之间的渊源。” 左远风见邓四儿和自己儿子皆是低着头各有所思，也知道是自己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将当年的事情说的过多了，便提醒二人回到他们刚才讨论的。关于对付宋余秋的话题上。 见左痴和邓四儿二人皆是回过神来抬头看着自己，左远风于是继续说道： “你们有所不知，当今皇上的母亲为外族贡献的女子，先皇不喜，连带着其他的皇子也不待见，却是越王殿下常常与他交往，他们二人的感情遂因此变得深厚，直到后来，可以说，越王殿下和当今圣上，在众皇子之间，是感情最好的两兄弟。” 说到这，左远风重新拿起放在书桌上的那个小铁盒，再度开口说道： “这蛊虫密钥，便是皇上的母亲，利用他们外族独传的秘法制出来的，世所罕见。越王殿下碰巧看见了皇上手中有这个铁盒，好奇之下便要了去，皇上觉得留在自己手中也无他用，便大方的给了越王殿下，并且，详细的说明了此铁盒的使用方法，至于我我当时也在场，便听了个清清楚楚。” 原来，左远风之所以知道这蛊虫密钥的使用方法，竟是有着这等渊源在里面。 “所以，父亲便能料定，皇上在见到这个铁盒时，就一定会有所反应”左痴问道。 左远风点点头说道： “没错，以皇上与越王殿下的感情，定会为之所动。只不过你们，要想好，准备告诉皇上的事情，是哪一桩” 哪一桩 “父亲，你的意思是说，只说越王，不说邓四儿”左痴闻言立即说道。 “喂喂你们说话别这么快行不行你们说的是什么意思我还没有明白呢，能不能先给我讲清楚啊”邓四儿见眼前这对父子自顾自的说着尽是一些自己听不懂得事情，急急问道。 “邓四儿，我父亲的意思是说，是将宋余秋与当年的三王叛乱联系上，而将你摘除在外。”左痴解释道。 邓四儿眨眨眼，还是没有明白的问道： “什么意思” 左痴想了想解释道： “邓四儿，这么和你说吧，就是让皇上知道宋余秋这些年所做的事情与当年的三王叛乱有关，但是，却只字不提越王还有遗孤尚在人世一事，以我们目前掌握的线索来看，宋余秋，并不知道你就是越王的儿子，换句话说，宋余秋根本不知道越王还有遗孤尚在。” “这样啊虽然不让我的真实身份暴露，我挺高兴的，可是，从和你到这书房里，又听你和大将军说了这许多，可为什么我总是觉得有哪里好像不对呢” 邓四儿皱着眉说道，他心里一直有个想法，想要冒出头来却不知道被什么压得死死的，以至于憋在心底深处而不自知，却又不舒服得很。 左痴闻言细想了一下，然后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不由得也有些担忧。 虽然邓四儿现在还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邓四儿的直觉一向很准，总是能抓住一些他们可能会忽略的一些事情，令左痴不由的也开始重新细想一下他和楚靖制定的这整个计划。 不过 “事已至此，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若再有迟延，我担心会出现什么变故。”左痴说道。 左远风点点头，说道： “没错，只要是制定的计划，就不可能完全的做到万无一失，即便现在我们还有一些无法预料的事情，也不可能就此罢手。” “如果真如父亲所说，只要我们拿出这个蛊虫密钥，皇上便会相信我们所言，而怀疑宋余秋真的与当年之事有关，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容易多了。”左痴也点头说道。 只要皇上相信了他们所说，并下诏敕令宋余秋来京，那接下来的事情便能按照他们所预想那样进行下去。 左痴想到此处轻轻的弯了一下嘴角： 所谓引蛇出洞，只要蛇头从洞口冒了出来，他就一定不会让毒蛇再缩回洞窟内: 第一百六十七章 窦霸进京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窦霸大哥这两天就能到京城来了吧” 邓四儿嘴里叼着一根青草，坐在如今已经是独自一人居住的客院的门前台阶上，看着侯府里来来回回走动的仆役婢女，暗自想着那天在书房里的对话内容。 “应该是等窦霸大哥到了京城，计划就会开始进行了吧” 邓四儿把在嘴里嚼了半天的草根从左边的腮帮子移到右边的腮帮子，一边继续嚼着一边在心里琢磨。 却不想，头上突然冒出来一声熟悉的大叫： “邓四儿” 邓四儿深吸一口气，略微的平复了一下自己内心的惊吓，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说话之人，于是将嘴里的青草吐出来，说道： “聂大小姐，你喊什么啊吓人啊” 果然，来人就是常居安国侯府的左痴的师妹，聂遥。 “哼” 聂遥见邓四儿对她爱搭不理的模样轻哼一声，然后就在邓四儿的身边毫不拘束的坐了下来，说道： “想什么呢我走过来你都不知道” 邓四儿闻言瞥了一眼聂遥，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你聂大小姐的轻功天下无敌，我这三脚猫的功夫，哪里察觉得到你聂大小姐的脚步声” 聂遥被邓四儿的话一噎，顿时就要发火与邓四儿理论，但是看着邓四儿心不在焉的侧脸，一下子又变得好奇的问： “哎你想什么呢想得这样出神” 聂遥知道他的师兄和邓四儿在做着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再加上这两天里，她又很少能见到左痴的身影，不由在心里暗暗好奇起来。 左痴已经回到了京城。到底还有什么事情，值得左痴这个安国侯府世子早出晚归的 邓四儿闻言没有回答，却是站起身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向前面走去。 聂遥乘兴而来却是热脸贴了冷屁股，不由急急喊道： “喂，邓四儿” 就在聂遥以为邓四儿不会搭理她的时候，没想到邓四儿竟然转过身来。看着她说道： “大小姐，这京城里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没有你要是真闲的没事干的话，带我出去转转呗。” 聂遥一听邓四儿这话。顿时又高兴起来，说道： “有啊，这里可是京城啊，好玩的地方多着呢。反正我也没事干。带你去转转也没什么。” 说到这儿，聂遥突然意识到邓四儿这是在揶揄自己成天无所事事，不禁狠狠瞪了邓四儿一眼。 邓四儿无所谓的耸耸肩，来京城这么多天了，还没有在京城里逛过呢。 邓四儿等着聂遥走近自己身边，于是便转身开始往侯府门口走，一边走一边问： “聂遥，你知道哪里能找到吴珏吗” 聂遥闻言想了想。说道： “我记得他家在京城只有商铺却没有府邸，可能是在商铺里吧不过。他家商铺那么多，谁知道他在哪一个” 邓四儿点了点头，随意的说道： “知道了，去问问。” 聂遥也没有反对，出了侯府的门便带着邓四儿往最近的吴家商铺走去。 邓四儿一路上却也是若有所思的，一点也不像往日的那般张扬，竟是连着一路上经过的大大小小的热闹之处瞧都没瞧上一眼。 聂遥一边走一边用余光频频朝邓四儿的脸上看去，可看了半天，邓四儿还是她刚才见到的那副表情，眉头微微皱着，眼睛却转了转去的，奇怪的很。 “聂遥，你说的那个什么吴珏家的商铺，到了没有啊”邓四儿忽然开口问道。 聂遥一愣，立即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懊恼的说道： “都怪你，我们都走过了” 邓四儿闻言终于抬头看了聂遥一眼，暗道：怎么就怪到我头上来了 二人随即便转身又倒了回去，虽然是走过了吴家的商铺，但所幸也没有走多远，便就又走了回去。 “就是这儿了”聂遥领着邓四儿走到一个很大的商铺面前，指着商铺的大门说道。 邓四儿好奇的看了看，见这商铺真的是奇大无比，足足有五层楼那么高，在旁边的一众商铺里面，非常显眼。 “这么大还好几个”邓四儿惊讶的说道。 像吴家商铺这么大的建筑，邓四儿还是头一回见到。 就算是在他们镇上，也是没有这么大的，最多就是两层的楼就了不得了。 “是啊，我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也觉得好大呢，这还不说，吴家商铺在京城里面足足有四家，而且每一家都是像咱们面前的这家，一样的大。”聂遥点点头说道。 虽然聂遥来过很多次这家商铺，但是每每见到，还是忍不住的感慨。 邓四儿跟着聂遥进去，才发现，这商铺里之所以大，并不是没有原由的。 原来，吴家的商铺里面，卖的不是别的东西，而是巨大的石雕，不管是门神菩萨，还是狮子老虎，应有尽有，栩栩如生。 甚至在邓四儿走到一对哼哈二将的石雕下面时，竟被那逼真的表情给吓了一跳。 “这么大的石雕，最小的也有两个人高了吧吴珏他们家怎么卖的是石雕啊这么大，买了回去放在哪”邓四儿疑惑的转身问聂遥。 却是听见一到熟悉的声音传进了耳朵： “哎呦，这位客官，你这可就不知道了吧我们店里的石雕那可是用一整块岩石雕刻而成的，那岩石块有多大，石雕就会有多大，不论你是放在府内镇宅也好，请尊菩萨回去念佛也罢，这样大的石雕看上去岂不是比那个头小的石雕有气势” 邓四儿闻声惊喜的看过去，果然，见到吴家二少爷，吴珏，拿着一把竹骨折扇，笑吟吟的站在自己身后。 “吴珏”聂遥也是惊讶的说道。 “怎么样我家的石雕不错吧”吴珏此时就像是一个正儿八经的生意人在推销自己家的东西一样，令邓四儿和聂遥觉得有趣无比。 “你们怎么来了这两天我正想着找你去呢”吴珏收起折扇，看着邓四儿笑问道。 没想到，自己今天刚巧到这分店里面巡视，竟好巧不巧的遇到了邓四儿和聂遥，心里也是高兴不已。 邓四儿见此正欲说话，忽见门外对面街上的一处围着好些人，议论纷纷的不知道是指着什么事情，不时还有叫骂声传来。 邓四儿此时不若刚才，一见有热闹看立即来了兴趣，拉着吴珏便要出门去。 吴珏和聂遥，与邓四儿一样，也是个爱凑热闹的，便也立即朝门外走去。 可一出了吴家商铺的门，没走两步，邓四儿却又是听见一道熟悉的却有段日子没有听见的声音大声喊道： “你这店家，我已经把银子尽数赔给了你，咋还这么不依不饶的找事不成” 这声音 窦霸: 第一百六十八章 讹人的黑心小贩 第一百六十八章 “让让哎呀你们快让让” 邓四儿在听到熟悉的声音之后便立即撇下了跟在身边的聂遥和吴珏，自己一个人立马向人群当中挤去，一边挤一边嚷。 京城里的百姓在凑热闹这方面，与其他小地方的百姓们也并没有什么不同，邓四儿一边挤，一边扒拉，却是刚得空的时候便又有人凑了上来，等到邓四儿挤到人群前面，早就满头大汗了。 聂遥和吴珏见邓四儿的小身板一瞬间便淹没在拥挤的人群里，不由得也是一愣。 邓四儿站定一看，果然是从南湖别院赶来与他们相聚的窦霸，高兴的冲着窦霸又是挥手又是叫嚷道： “窦霸大哥窦霸大哥” 窦霸本在与人争吵，忽听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仔细一听又好像是邓四儿的声音，急忙转头朝着声音来处看过去，果然见邓四儿直冲着他挥手，不禁也是喜道： “邓四儿兄弟” 邓四儿见窦霸喊他，便立即跑到窦霸的身边，高兴的说道： “我就寻思你这两天就该到了，没想到今天刚一上街竟遇到了你，真是巧啊” 窦霸见邓四儿兴奋的模样嘿嘿的笑了两声，说道： “百草先生收到左大人的信之后便是让我尽快上路，我想着反正呆在南湖别院里也没有什么事情，便立即就来京城了，没想到这才刚进京城就遇上了你。可不就是巧么” 窦霸和邓四儿自从南湖别院一别之后也将近快半个月没有见面了，这冷不丁的一见面，竟是都觉得好似也没有分离多久似得。二人还是和以前一样，感情好得很。 窦霸和邓四儿这厢聊天，之前与窦霸争吵的那个街摊小铺的主人却是皱眉看着忽然跳出来的瘦小青年，便开始暗自寻思： 这小子虽然人长得是瘦了一些，可是架不住人家眉清目秀的，再加上邓四儿如今已不复从前那般的穿着，端的是谁家的少年翩翩佳公子。不过，看他身上除了衣着讲究之外，竟是没有佩戴任何的配饰。应该不是什么太富贵的人家才对。 京城里面的人就是这样，看人下菜。达官显贵们，寻常的这些小贩也眼睛刁钻的很，油滑惯了。一看便是能看出来身份高低。像邓四儿这样的，那小摊子的主人一眼便能得知，一定不是大富大贵之人。 那小摊子的主人见窦霸身边多出来一个小公子也没觉得应该让步，而是觉得又多出来一个可以狠宰之人，于是皮笑肉不笑的上前打岔： “我说，您二位爷聊天归聊天，不过，先把打碎我东西的银子还给我成不成” 邓四儿闻声斜眼看过去。见一个小头锐面又尖嘴猴腮的身材瘦小之人，一看就是逐利奸商的势力小人。于是满不在乎的挑了挑眉毛，说道： “你谁啊我还没问你到底为啥为难我大哥呢，你倒是先叫嚷起来了” 那小贩一听这还得了，立即便指着一堆碎了的瓷片说道： “你瞧瞧，你瞧瞧，这好好的东西都给糟蹋成什么样了这可是上元年间的宝贝，北境使臣进贡给先皇的礼物” 窦霸闻言立即转身指着那小贩怒骂道： “休要胡说八道就这破烂玩意儿，我赔给你十两银子已经够多的了，你还要怎样” 邓四儿见此咂咂嘴，凑到那小贩跟前低头看了一眼那传说的北境使臣进贡给先皇的上元年间的宝贝，讥讽的说道： “这要是皇帝用的东西，你会就摆在这么一个小地儿摊上叫卖你说这话可真是要笑死人了。” “就是就是” “我就说吧，这东西怎么可能是先皇用的” “对呀，这地摊摆在这儿倒是头一回见呢估计呀，又是从哪里来的骗子，讹人呐” “就是，这人看着五大三粗的也能被讹估计呀，是外地来的。” “谁说不是呢，这些黑心的商贩最喜欢诓骗外地人了。” 邓四儿的话音一落，周围看热闹的一众百姓们便纷纷附和着邓四儿的说法，窃窃私语，更是对这个黑心的小贩指指点点的。 “哼”邓四儿见此，又是斜眼冲着那小贩挑了挑眉毛。 “你哼，不管怎么说，他先打碎了我的东西，就得赔钱就算到哪儿，我都站着理儿呢你们这是干嘛打碎了别人的东西，感情这是不认账，想耍无赖啊我告诉你们，门儿都没有” 那小贩见围观百姓皆是对自己指指点点的说三道四，有些难听的话听着让那小贩顿时面上一热。 可是，即便是那小贩此时心虚怯场，但还是不依不饶的壮着胆子指着邓四儿和窦霸二人叫嚷道。 “你就直说吧，赔多少”邓四儿心说你不就是想讹点儿银子嘛，我倒是要看看，你能说出多少来。 不料，那小贩竟然双手环抱胸前，理直气壮丝毫没觉有半分不妥的趾气高扬的大声说道： “最起码，也得值这个数” 邓四儿看着那小贩伸手竖着三根指头，便问道： “三十两” 谁知，那小贩竟然摇了摇头，说道： “三百两” “什么就这么个破玩意儿你还跟我要三百两要不是老子看你这弱不禁风的身板上，就凭你，能不能禁得住我一巴掌还且说呢真是不知好歹”窦霸闻言立时来气，指着那小贩骂道。 那小贩估计是仗着此处乃是京城，虽然面上露怯，但是仍旧是不依不饶的说道： “你们想干嘛怎么说不出了个理儿来，就想动手是不是我告诉你，这可是天子脚下，我可不怕你” “嘿”邓四儿自以为脸皮厚已经少有人能及了，没想到竟然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时竟落在下风。 正要再接再砺与之理论，却突然听到一道声音传来： “我瞧瞧，敢在我店面门前叫嚷的，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众人闻声转身看去，见又是一位衣着更加富贵，气质也更加高贵的年轻公子，一边摇着折扇一边说话，皆是好奇起来。 “是吴家二少爷” 片刻，便是有人将吴珏认了出来。 那小贩一听来人是吴家二少爷，竟立时改了态度换了摸样，笑眯眯的说道： “这位不是吴家二少爷吗没想到区区小事竟然惊动了少爷您，真是过意不去。这都怪他，要不是他打碎了小人的东西还想赖账，小人怎么会无端生事，您说是不是” “真是恶人先告状有道是头尖身细白如银，论秤没有半毫分。眼睛长在屁股上，只认衣衫不认人，果然说的没错，真是不要脸” 邓四儿白眼一翻，旋即看着吴珏说道： “吴珏，交给你了这人，哼小爷我不耐烦应付”: 第一百六十九章 窦霸之名 第一百六十九章 这 是什么情况 那黑心小贩见邓四儿这话一出，便知道眼前这位长相清秀的年轻小公子不仅认识吴家二公子，并且还关系不错，立时便惊讶的愣在了原地。 不过这小贩估计是欺软怕硬习惯了，竟双眼溜溜的转了转便立即讨好的对着吴珏邓四儿等人说道： “原来各位爷都认识的啊误会这绝对是误会各位莫要见怪，莫要见怪” “哼”邓四儿见此更是心里一万个瞧不上眼，心说这都是什么人呐 脸皮修炼成这般比城墙还要厚实，着实不是一般人 吴珏见邓四儿的表情不善，便是摇着扇子微微的弯了一下嘴角，更加觉得今日真是来的巧，竟能见到这样一副热闹场面。 “店家，既然你说这是天子脚下，本少爷也就不为难你，你来说说，这” 吴珏说着挥扇指向那一堆碎了的瓷片，说道： “这个宝贝，值多少银子啊” 那小贩立即点头哈腰的恭敬说道： “没多少钱，不值钱，嘿嘿不值钱。各位爷贵人事儿忙，小人这就走了，这就走” 说完，小贩自觉不好，立即便将摊子上的一应东西略微收拾，卷着家当便一溜烟儿的跑了出去，一边走还一边冲着周围的百姓叫嚷道： “还不赶紧让开” 聂遥见那小贩脚步溜得倒是挺快，临走还不忘将窦霸之前给过的那十两银子一并带走。禁不住嗤的一声笑出来说道： “你们瞧瞧他，还真是什么人都有啊” “可不是，我还当这天子脚下能有些什么好人呢。原来也不过如此嘛”邓四儿撇撇嘴，不以为然的对着周围的百姓挥手说道： “大家都回去忙去吧，别看了，散了啊，散了” 百姓闻声皆是面带不舍的转身离去，似是有些意犹未尽的模样。 不过，百姓们倒是都在好奇。这年轻清秀的小公子到底是谁家的，竟然和吴家二少爷关系还这般要好，真是不常见。 见四周看热闹的百姓尽皆散去。聂遥和吴珏也开始正视邓四儿身边之人。 见那人不仅穿着随性，连长相都是大刀阔斧的刚硬模样，一看便是江湖中人。 又见这人神情中又带着些许桀骜之色，恐怕也是某个帮派的龙头人物。聂遥和吴珏不禁都开始好奇起来。 能被邓四儿这么惦记的人。究竟会是谁 吴珏走过来将手中的折扇一收，看着邓四儿和窦霸笑着说道： “既是邓四儿的朋友，便也是我吴珏的朋友我家店里设有雅座，这位兄台一路风尘，又不巧遭遇这等无赖，不妨先进去店里坐坐，稍事休息，大家也好互相认识认识。” 邓四儿一听便同意的点点头说道： “就是就是。刚才和那奸商争执，话说得多了还真是有点口干。真是丢人，这种对骂之事竟然落了下风，真是有辱我的名声” 吴珏和聂遥闻言立时便忍俊不禁的笑了出来。 笑过之余，吴珏见窦霸还未说话，便又向窦霸问道： “这位兄弟意下如何啊” 窦霸见吴珏问向自己，微微楞了一下，旋即便点头笑着说道： “好啊正好我也觉得饿了呢”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c o m 吴珏眨眨眼睛，心说：感情这邓四儿的朋友，竟是把他的店铺当作了饭馆 “既然如此，那就请吧。” 吴珏说完，便转身领着邓四儿、窦霸和聂遥重新回到了吴家店铺当中。 “二少爷。”吴珏刚一进门，便有小仆上前迎道。 吴珏点点头，一边领着身后三人向楼上走去，一边对那小仆吩咐道： “对隔壁的花满楼定一桌上好的酒席，一会端上来，动作快点，在去拿两坛好酒来。” “是，少爷。”那小仆闻言便立即退了下去，眨眼间便没了踪影。 还真是训练有素啊，邓四儿不禁在心中感慨道。 想起这几日一直住在安国侯府里，侯府里的那些来来往往的婢女仆从们，也差不多就是这般了吧 看来，大户人家就是讲究，连这些下人都是一个个的这么脑袋机灵又动作利索。 三人跟着吴珏上到了这间商铺的最顶楼，也就是五楼。除却期间窦霸见到那些高大的石雕惊讶之外，到时也气氛融洽。 邓四儿一上来便跑到这层楼上的环廊上，趴在栏杆的扶手上向下看去，一边看还一边大声说道： “哇这么高吴珏，底下的人都变小了呢” 吴珏笑着说道： “这道抄手游廊，可是家父请了有名的工匠专门建造的，在加上这里楼层又高，站在廊上看着底下街道上的来来往往的各色行人，端的是有趣无比呢” “就是就是，邓四儿你看，这里还能看见皇宫的城墙呢”聂遥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站在了邓四儿的身边，左顾右盼的看着回廊之外，在看到皇宫的城墙时惊喜的对邓四儿说道。 窦霸见此眨眨眼，刚才他就一直在疑惑，眼前这突然出现的美貌女子会是何人，从刚才上楼的步伐当中，窦霸感觉的到这女子年纪轻轻的却是轻功奇佳，不由更加好奇这女子究竟到底是何身份。 而且，令窦霸最为在意的是，这位女子好像对邓四儿格外的热情。 待得邓四儿和聂遥二人看够了回廊外面的风景，恋恋不舍的回到了雅间内，邓四儿才忽然想起，还没有给聂遥和吴珏介绍呢 “看我，都忘了你们还不认识呐”邓四儿一拍脑门，然后指着吴珏对窦霸说道： “窦霸大哥，这位你刚才想必都已经听说了吧他就是江北吴家的二少爷，吴珏。” 邓四儿说完，吴珏便是笑着拱手做了一个江湖上初次见面的礼节，对窦霸说道： “在下吴珏。” 窦霸急忙也拱手回了一礼，面上也显得惊讶无比。 江北吴家，江湖正派数一数二的存在，谁人不知 邓四儿又指着聂遥对窦霸说道： “这位呀，就是青峰道长的女儿，也就是左大人的师妹，聂遥。” “你好呀”聂遥见窦霸虽然长得豪放，但是眼神清亮，看着挺有好感，于是笑着说道。 “哦哦你好”窦霸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作何礼节回应，看的邓四儿和吴珏二人又是觉得一阵儿好笑。 “邓四儿，你这下该和我们介绍一下这位兄台了吧”吴珏笑着说道。 邓四儿闻言略微思索一番，觉得也没什么不妥，想着事情过去多年应该也没有什么人记得窦霸是谁，于是简单介绍说道： “他叫窦霸，也是江湖人。” 没想到，却是听得聂遥和吴珏竟是齐齐的发出一声惊呼： “什么他叫窦霸”: 第一百七十章 竟是走水路而来？！ 第一百七十章 竟然 都知道 邓四儿见面前的吴珏和聂遥皆是一副无比惊讶又不敢相信的模样，不由得愣愣的眨了眨眼，却是先向聂遥问道： “聂遥，连你也知道” 聂遥闻言看了窦霸一眼，连忙点点头说道： “当然知道啊谁会不知道啊他他不是死了么” 邓四儿闻言又是呆呆愣愣的眨了两下眼睛，竟是转头向身边的窦霸看去，有些不解的问： “你原来竟是这么有名么怎么事情过去都有两年了，他们竟然还把你记得这么清楚” 窦霸见到方才那一幕也是惊讶不已，他也是从来未曾想过有朝一日，竟是会出现这样的场景。 窦霸转头看着邓四儿，又转头看了一眼面前惊讶的看着自己的两个人，不由的咽了一口吐沫，呐呐的说道： “是呀，呵呵好像两个月前，我的确就已经是死人了哈” “你竟真的是窦霸”吴珏呆愣过后急忙指着窦霸问道。 窦霸点点头。 “是那个两年前抢劫朝廷运往北境的赈灾钱粮的那个窦霸”聂遥也是按耐不住的紧接着吴珏之后问道。 窦霸一听这后只得无奈的继续点头，说道： “不是我还能有谁” 窦霸刚才见他们二人在听到自己名字的时候表现的那般震惊，就知道关于自己两年前抢劫朝廷赈济北境百姓钱粮一事定会被重新翻找出来说事。不由得只能暗自无奈叹息。 什么时候，他窦霸才能摆脱这样的恶名不用再遭受到天下人的指责 吴珏和聂遥好歹也是闯荡过江湖的人，见窦霸如此模样便是心知这其中恐怕是有什么隐情。便互相对视一眼，皆是又向邓四儿看去。 只听吴珏问道： “邓四儿啊他你是怎么和他遇到了一起的” 邓四儿还是像刚才那样眨眨眼，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到现在还没有回过神来，仍旧是愣愣呆呆的说道： “这事就说来话长了。” 直到此时，邓四儿才反应过来，窦霸抢劫赈济钱粮一事虽然是发生在两年之前，但是。他可是在两个月之前在涂州境内被宋余秋抓住的呀 也是那个时候，他亲眼见到，假的窦霸被人家砍了脑袋 看来。窦霸已经被处死了这件事情，已经是天下皆知了吧 糟糕，刚才他还在人群当中大声叫喊窦霸的名字来着，可千万别被有心人听了出来。不然那可就麻烦了。 要知道。窦霸的身份可是秘密的，要是被天下人得知窦霸竟然没死，定然会引起轩然大波。 吴珏和聂遥听邓四儿如此说，不由得又是疑惑的互相对视一眼，却并没有再出声询问。 倒是吴珏，立马拉着邓四儿一边坐下一边说道： “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你们竟然会在一起” 邓四儿坐下之后便是好好的在脑袋里面想了想。他不知道，他们把窦霸找来之后将要对付宋余秋的事情。到底应不应该和吴珏以及聂遥说。 因为自己的粗心大意，在吴珏和聂遥面前已然是暴露了窦霸的身份，就这还不知道左大人知道了以后会不会生气呢 不过，邓四儿暗自在心里嘀咕，聂遥是左痴的师妹，想来应该没事。至于吴珏，应该也是可信任的吧毕竟是自己的那个莫名其妙拜下的师父亲自找来帮忙的呀 楚靖不在，左痴这几日又忙的不知踪影，邓四儿一个人就算是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事情，也只能自个儿琢磨，有些事情实在是拿不定主意。 于是，邓四儿对聂遥和吴珏如实说道： “其实吧，我也不想瞒你们两个，不过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你们说，也不知道该不该说，反正，你们两个要是真的想知道这其中的原由，还是直接去问左大人好了。” “左大人”吴珏听后一惊，旋即便明白了过来。 但是聂遥却是先问道： “师兄也知道这件事吗他”聂遥说着看了一眼邓四儿身边的窦霸，又接着说道： “他既然没死，那不就是逃犯吗师兄也不管” “聂遥，你难道还没有看出来吗邓四儿既然让我们带着疑问去询问左大人，那便是说明左大人对这额，窦霸的事情是知道的，想必，这其中定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隐情存在。”吴珏立即便开口对聂遥说道。 说到此处，吴珏也是皱眉略微沉思，然后又继续说道： “看来，两年之前的那抢劫赈济钱粮一事，恐怕这内里，文章大得很呢” “怎么你的意思是说这其中有假”聂遥疑惑的问道。 吴珏又说道： “既然咱们面前的这位才是真正的窦霸，那两个月前被当众斩首的窦霸便就是虚无的。这件事情都能是假的，其他的事情又如何做不得假” 聂遥闻言惊讶的立即转头看着窦霸，十分好奇，究竟两年之前的事情，是个什么样子的。 “算了，还是先吃饭吧。这都快中午了，估计窦霸大哥也都饿了。”邓四儿见吴珏说的头头是道，正不知该如何回应的时候，正巧看见小仆端着酒菜上楼来，于是立即开口便转移了话题。 吴珏见此轻轻打开手中的折扇摇了两下，在邓四儿和窦霸的身上来回看了两眼，既然邓四儿对于此事不欲多说，吴珏便也就随着邓四儿说道： “也好。反正这些事情早晚都会知道，也不急在这一时。” 聂遥却是不依，看着邓四儿又要开口再问。 邓四儿瞪了聂遥一眼，不满的在聂遥说话前便打断道： “烦死了，还让不让人吃饭呐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回去问你家左哥哥不就行了” 聂遥被邓四儿的话一噎，娇哼一声，转头过去不再理会邓四儿，倒是也没有再继续相问。 邓四儿见此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对着身边的窦霸说道： “窦霸大哥，你是不是也没走水路啊从南湖别院到这京城来，是挺远的吧我们还好，有左大人和靖叔在，三个人路上还有个照应啥的，你就不一样了，独自一个人想必挺无聊的吧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吧” 窦霸闻言竟是奇怪的看了邓四儿一眼，不明白邓四儿为何会问这句话，他到这京城不过也就走了三天的时间，倒也没觉得无聊，更别说还会遇到危险了。 于是窦霸疑惑的看着邓四儿问道： “为何不走水路我就是坐船过来的。” 邓四儿一听立即便惊叫一声： “什么你竟是走的水路”: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不若来问我？ 第一百七十一章 这又是什么情况 邓四儿此时感觉今天好似就不应该出门一样，怎么尽是一些自己应付不来的事情 先不说出门在店里巧遇吴珏，紧接着便是看热闹的时候瞧见了窦霸，本以为会热热闹闹的，不料却又听见窦霸如此的言语，真是惊讶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邓四儿还清楚的记得，当初左痴和楚靖告诉自己他们不能走水路的原因时，洋洋洒洒的讲了好大一堆，怎么到了窦霸身上，竟这么容易就走了水路了 “不对呀，窦霸大哥，你怎么能走得了水路呢你哪里来得过关凭证啊要知道，你现在可是死人一个不存在的人”邓四儿惊疑的问道。 窦霸没想到自己不过是走了水路来京城，竟然会让邓四儿表现的如此震惊，也是纳闷的看了一眼邓四儿，又看了看面前的吴珏和聂遥两人，见他们两个也是像邓四儿一般，对自己走水路来京城的事情表现的极为惊讶，不由得有些纳闷问道： “这个走水路来京城有什么不妥吗从南部别院到京城，难道不是走水路更快更便捷一些” 吴珏见此轻轻摇了摇头，唰的一声轻响，合上了手中的折扇，对着窦霸说道： “非也非也，阁下想必是第一次走水路进京吧” 见窦霸点头应是，吴珏于是便开始解释说道： “阁下有所不知。这水路，是贯穿咱们熙宁王朝南北方向的，最为重要的一条交通要道。沿路不仅关卡众多，更是排查严密，但凡有些别的心思之人想要通过皆是困难无比。毕竟水路是和皇城相接，关系国之根本。所以，以阁下的身份” 吴珏说到这儿，微微停顿了一下，见窦霸面上除了一脸疑惑的表情之外没有什么不妥。便又开口说道： “阁下的身份，想必阁下自己也清楚，活人死人先且不说。就单以从南湖别院至京城的这一条路上来说，关卡少说也有十几道，即便是寻常百姓凭借着身份文书也会耽搁许久，怎的到了阁下这儿。竟是三天的时间便是到了京城更何况” “何况什么”窦霸听得半懂不懂。见吴珏停下话头，便着急问道。 “哎呦，我的窦霸大哥，你怎么还不明白啊你哪里来的身份文书啊”邓四儿见此拍了一下窦霸的肩膀表情夸张的说道。 窦霸闻言却是和邓四儿之前的表情一样，呆呆愣愣的，只是眨眼睛却是不说话，看的一旁的吴珏和聂遥也是感慨：怪不得邓四儿和窦霸的感情要好，二人确实是有着相似的地方。 不过实在又叫人无奈的很。 “原来。竟还有这档子事儿”窦霸这才反应过来，不由得拍了一下自己面前的桌面。又说道： “我道是你们为啥对我走水路进京竟会表现的这般奇怪，原来是为的这个呀” “可不是，窦霸大哥，你快和我们说说，你是怎么躲过了那些关卡盘查的呀”邓四儿立即问道。 窦霸看了一眼邓四儿，又看了一眼面前的吴珏和聂遥，思忖了片刻，似是有什么顾虑。 吴珏心思机灵，脑筋转动之快实非常人能比，更何况窦霸此人又是一个不善隐藏自己心思的 吴珏见窦霸露出如此神情哪里会不知道窦霸此时心里正在想些什么，于是伸手端起茶壶先是给邓四儿、窦霸以及坐在自己身边的聂遥姑娘分别倒满了茶水，再给自己也倒满，才端起自己的那一杯茶水不慌不忙的说道： “既然阁下心存顾虑，不说便也罢了，我与聂遥姑娘倒也不是那会强人所难之人。” 说完，吴珏品茶一般的喝了一口，眼睑微垂却又是开口说道： “不论如何，我吴珏是一个局外人，如有不便之处我也能理解。不过聂遥姑娘乃是左大人的师妹，你们难道也对她这般提防却是叫聂遥姑娘作何感想” “这”窦霸见此一愣，不知接下来该如何的看着邓四儿。 邓四儿一听这话不由的眉毛都是跳了两下，虽然邓四儿与吴珏相交时间尚且短暂，不过，邓四儿心里却是明明白白的知道吴珏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心性。 吴珏这话说的 分明就是故意的 见窦霸心有顾虑不愿多说，吴珏自己心里好奇便也就罢了，还顺带着把聂遥提溜了出来，放在前面当作自己的挡箭牌，叫窦霸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实在是太狡猾了 然而，聂遥却是个心思单纯的，乍听吴珏话里提到自己也不由得感到惊讶，在吴珏话音一落之时，便立即摆摆手说道： “没事没事，你不愿意说就算了，就像邓四儿说的，之后我去问问师兄一样也能知道。” 聂遥不说话还好，此言一出，邓四儿简直能看到吴珏的嘴角都是向上弯了弯，一副阴谋得逞的得意模样，不由暗自咬牙切齿。 窦霸闻言却是更加的不知所措了。 邓四儿见此场景，不禁扶着额头，真是不想看见吴珏得意的模样。 “不如”吴珏此时却是轻轻出声说道。 三人闻声皆是向吴珏看去。 只见吴珏微微笑笑，看着三人说道： “既然不便细说，不如让我、邓四儿和聂遥姑娘一同来猜猜如何” “这”窦霸不明所以的看着吴珏犹豫道。 吴珏接着说道： “阁下不妨想想看，如若我们能够猜到这其中的原由，你纠结说与不说，岂不是没有意义” 窦霸闻言想想也对，如果他们轻易的就能猜出来，那别人也一样能够猜出来，说与不说，确实也就没了意义。 想通此处，窦霸于是点点头。 三人一见窦霸点头，不由都开始端坐好，各自想着其中的原由，倒是吴珏第一个发问： “阁下是仿造了身份文书” 窦霸摇摇头。 “或者是拿银子买通了盘查之人”邓四儿接着问。 窦霸耸耸肩，继续摇摇头。 “躲在别人家的货箱里一直没出来”聂遥也不甘落后的问道。 不料，窦霸闻言还是摇摇头。 都不对 三人见此不由皆是一愣，各自又陷入苦思冥想中。 怎么会都不对呢 这三个方式难道不是最实际的方法 吴珏想了片刻，忽然灵光一现，想到了一个关键之处，立即便面色为之一振，正欲开口说出，不料却被一道清淡的声音打断： “既然各位都如此好奇，不若我来为你们解答可好”: 第一百七十二章 竟是赦免令！ 第一百七十二章 “左大人” 窦霸闻声转头看去，竟是一身标志性黑衣的左痴慢慢上了楼来，随着左痴慢慢显露完全的身影，面上也是露出难以掩饰的惊喜。 “师兄” “左大人” 紧接出声的是聂遥和邓四儿二人，他们两个异口同声的模样倒是令左痴微微有些惊讶。 三人见左痴脚步不轻不重、不急不缓的朝着他们这边走过来，便是纷纷都站起身来，直到左痴走近，才听吴珏说道： “左大人何时来的竟是无人通报一声真是怠慢了。” 左痴淡然一笑，丝毫未曾在意的说道： “无妨，是我让那小仆不必通报的，更何况，在这京城里，还有何人不认识我” 吴珏看着左痴从未改过的衣着装扮，不由笑着点点头。 “左哥哥，你怎么来啦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呀”聂遥高兴的问道。 “我适才回府却不见你们二人，听府内的护卫说你们可能去找了吴二公子，想着你们也该是先从这家开始找起，便就过来看看。没想到，你们竟真的在这。”左痴闻言说道。 “左哥哥就是聪明”聂遥生平最佩服的人除了师父之外就是自己的这个师兄了，见左痴轻描淡写的模样立即便赞道。 邓四儿见聂遥一看见左痴便是这种少女怀春的模样，不服气的撇撇嘴。在心里暗道： 这事儿还用得着想换做是谁，都能轻易地猜想到他们肯定是从离侯府最近的吴家商铺开始找起的呀 “左大人。” 此时窦霸出声向左痴打招呼道，脸上的惊喜之色到现在还没有退去。 窦霸没想到。自己刚刚踏进京城里来，竟然先后的遇见了邓四儿以及左痴，实在没有想过能有这么快。 左痴见窦霸气色比之早前他们四人在一起的时候，要好得多，便知道窦霸在南湖别院休养的不错，点点头微微笑着说道： “你来了，这一路可有遇到不顺之处” 窦霸一听左痴这话立即便显得很是兴奋的说道： “当然没有了要不是托左大人的福。我窦霸哪能这么快就到京城了左大人，你还别说，你让百草先生交给我的东西还真是好用。竟真就像你信上所说的那般。一点儿都没有收到官兵的阻拦。” 左痴还是轻轻的笑着点点头，转眼看向邓四儿、吴珏和聂遥三人。 果不其然，三人本来就对窦霸能过如此顺利快捷的通过沿路上的各处关卡，显得疑惑不已。乍一听窦霸难掩激动的言语。纷纷左顾右盼的看着身边之人，都在彼此脸上见到了相同的神情。 于是，疑惑的三人便动作一致的盯着左痴看，似是十分期待左痴接下来的答案，也十分好奇，究竟左痴到底交给了窦霸什么东西，竟然能让窦霸在这一路上没有受到丝毫的阻拦 “先坐吧，正巧我也有事情要同你们说。既然你们又刚好在此聚齐。就都坐下好好听一听。”左痴说完，自顾自的坐在了邓四儿之前的座位上。看的邓四儿又是一阵猛翻白眼。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间，这张桌子上正好就摆了五把座椅，在左痴不由分说的占了邓四儿的座位之后，就只剩下了聂遥身边的座位是空着的。 邓四儿于是只能不情不愿的坐了过去。 除了左痴依然挂着淡淡的笑容，以及一向心思多变的吴珏的嘴角似是带着若隐若无的笑容之外，聂遥倒是没觉得有任何不妥，窦霸也不过是眨了眨眼睛，便就聂遥一样，把视线放在了左痴的身上。 邓四儿看得出来吴珏笑容里的狡黠之意，鼻子轻轻的哼了一声，又瞪了回去。 左痴见众人已经各自坐好，便是先向窦霸说道： “各位刚才的疑惑，我在楼梯间已经听得很是清楚了，既然你们都对此事如此好奇，那么就请窦霸把东西来出来给他们三个人看看吧。” 窦霸闻言立即便是伸手进怀里一边拿左痴口中的那个神秘之物，一边对着左痴说道： “左大人这话说的就是见外了，说什么请啊吩咐一声就行了，再说，这东西本来也就是左大人你的，你不说我也正要还给你呢这东西我可听百草先生说过了，珍贵的很呢整个熙宁王朝都没有几块的” 那好奇的三人一听窦霸这话更是显得心痒难耐了，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在整个熙宁王朝都没有几个 吴珏自诩家财颇丰，见过的奇珍异玩不知道有多少，此时一听窦霸如此言说，立时目光便紧紧跟随着窦霸的手。 “喏你们看，就是这个牌子。”窦霸将手在众人眼前摊开，说道。 “给我看看这是什么”邓四儿手脚伶俐惯了，再加上本就脸皮够厚，竟是在窦霸摊开手掌的同时，快速起身一把将其夺了过去。 “邓四儿你干什么”聂遥见此不由对邓四儿怒道： “大家都看着呢你抢什么抢” 邓四儿只顾看着手中之物却是对聂遥的控诉连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无所谓的说道： “我先看看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哼”聂遥见邓四儿如此娇哼一声，转过头去不再看他，却是也忍不住自己的好奇之心，偷偷地斜眼向邓四儿手里瞄。 吴珏和邓四儿之间还隔着一个聂遥，想看又看不到，只能无奈的对邓四儿说道： “邓四儿，你看也看过了，该是能让我和聂遥姑娘也看上一眼了吧” 就在吴珏以为邓四儿要霸占不给的时候，邓四儿竟是将那牌子一样的物什往桌面上一拍，语气失望的说道： “什么嘛就是一个不知道写了啥字的铁牌子还没有靖叔的那个什么令好看呢” 吴珏眨眨眼，心道：不能吧能让窦霸顺利通过各处关卡的珍贵之物就是一个写了字的铁牌子 不，不对，这铁牌子一定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特殊用处 吴珏一边想着一边学着邓四儿之前的模样，又一把将那桌上反扣着的铁牌子拿了过去。 聂遥见那牌子从来没有见过，好奇之下正准备伸手去拿，不料手还未伸出来，便是又被吴珏抢先了一步。 聂遥不禁生气的看了吴珏一眼，又转头瞪了一眼邓四儿，连嘴都嘟了起来。 吴珏拿过铁牌子之后翻手一看，待认出铁牌上的字迹时，竟是忍不住惊讶的说道： “赦免令”: 第一百七十三章 非是左痴 第一百七十三章 “赦免令” 左痴见聂遥也是惊讶的向自己看了过来，于是点点头。 “啥叫赦免令” 邓四儿见身边的聂遥原本还是一副生气的模样，在听到吴珏的话之后便立即一样的发出一道讶异的惊呼，于是好奇的问道。 “邓四儿，你看，这是什么字”吴珏见此立即将那名为赦免令的铁牌子伸到邓四儿的面前，问道。 邓四儿闻言疑惑的看了吴珏一眼，然后垂下眼看着吴珏手中的那个牌子，仔细的看了一会儿，还是辨认不出来的摇了摇头说道： “我没见过这种字，认不出来。” “傻瓜，这个字就是免，是咱们先祖建立熙宁王朝的时候所使用的字。”聂遥似是终于找到了打击邓四儿的话题，立马得意的说道。 邓四儿闻言撇撇嘴，又垂下眼仔细的盯着吴珏手中的那个铁牌子瞧了瞧，似乎是有点儿像那在私塾里和先生学到的那个免字，但还是不服气的说道： “我哪里认得出来这个字是免这分明就和我所认识的免字不一样嘛” 左痴见此适时开口说道： “邓四儿，你有所不知，先祖建立我朝时使用的字，与如今通用的字是不同的。我们现在通用的字，乃是经过数代名儒大家的精心整理编纂，最终确定下来的简体字。” 说完。左痴看向吴珏伸出手去。 吴珏会意，立即便把自己手中的那个属于左痴的铁牌子交到左痴手中。 左痴拿着铁牌子上有字的那一面，伸到邓四儿的面前又问道： “你仔细看看。是不是觉得你所认识的那个免字，要比这块令牌上的免字更为简单且易辨认” 邓四儿闻言看着左痴手中的令牌点点头，说道： “经你这么一说，好像的确是。” 左痴见邓四儿明白了，便将自己手中的赦免令收好。 “免字倒是认出来了，你还没有说呢，啥叫赦免令”邓四儿见左痴将令牌收了起来。便追问道。 左痴将令牌收好之后随机轻轻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然后抬头看着其他人。想必面前的这一桌人，除了聂遥和吴珏之外。只有窦霸和邓四儿不知道何谓赦免令，于是解释说道： “其实，赦免令正是取令牌上的免字之意，拥有此令牌的人。将享有免的权利。所以又被人称作赦免令，显得更加通俗易懂些。” “哦哦”邓四儿似是听懂了的点点头，想了想又接着说道： “确实啊，如果就只是像这块铁牌子上的免字，那这不就叫免牌，也太难听了。不过，左大人，这块铁牌子既然是取免字之意。那都免些啥不会就是像窦霸大哥说的那般，只是免遭排查吧” 左痴闻言有见邓四儿睁大双眼盯着自己看。不由也是觉得有些好笑，一边点头一边给邓四儿更加详细的说道： “当然不只是这一种用途，你有所不知，这赦免令，乃是我朝先祖在位时，特地命人打造的，意在嘉奖犒赏当初跟随先祖开辟我朝的那些有重大功勋之人。当今世上，除了一块赦免令如今下落不明，还有一枚在皇上手中未曾赏赐他人之外，就只还有一枚，那便是我手上的这一块令牌” “一块在皇帝手中包括你的那个，还有一个下落不明那这么说来，当今世上，岂不是只有三块赦免令”邓四儿闻言惊讶道。 左痴点点头，接着说道： “正是因为赦免令数量稀少，所以其作用才会无可比拟。更何况，这赦免令所涉及到的免，包括所有” “所有” 邓四儿一声惊呼，显然比刚才听到左痴说这赦免令只有三块还有震惊。 左痴见此抬眼看着邓四儿，四目相对间，由不得邓四儿有丝毫的怀疑。 “竟然什么都能免”邓四儿呐呐的说道。 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邓四儿急忙有抬起头看着左痴说道： “那那你不是” 左痴点点头，表情无一丝一毫的变化，淡淡的对邓四儿说道： “没错，当今世上，能用到这枚赦免令之人，只有我” 邓四儿见左痴竟然如此平淡的模样，简直艳羡的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 好家伙，这种简直是无所不能的铁牌子，竟然只有左痴一个人有 还是什么都能“免” 那岂不是能做所有自己想做的事情不论是好是坏 那要是在他手里 如此想着，邓四儿不由的向左痴之前存放那赦免令的地方看去。 左痴见邓四儿如此模样就知道邓四儿此时心里的想法，不由也是无奈打断邓四儿的遐想说道： “你不必如此，这赦免令的权力太大又涉及过于广泛，几乎是无所不容，所以，当初先皇在打造这三块赦免令的时候就曾经下过严令，不论这赦免令在谁的手中，只能使用一次，不论是为己，还是为了他人，只有唯一的一次使用机会。” “啊只有一次啊那能干什么”邓四儿闻言立即垮下脸来，一点儿也没有刚才的那种激奋的神情。 “只一次作用就很大了好不好你这什么表情要不要这么势力”聂遥见邓四儿如此模样实在忍不住的说道。 邓四儿撇撇嘴，没有理会聂遥对他的嘲讽，而是看着左痴说道： “那你为什么把令牌给了窦霸大哥不是只能使用一次” 左痴解释道： “不算，这块令牌除了赦免之外，还有一个好处，就是任何人见此令牌，都不得阻拦手持此令之人。” “不得阻拦手持此令之人怪不得”邓四儿闻言终于明白了窦霸一路上畅通无阻的原因，不由羡慕的看了一眼窦霸。 如果真像左痴说的那般，不就是谁见了这块令牌都得乖乖让道 那该是有多威风神气啊 正在邓四儿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时，不料左痴却面色一沉，看着众人说道： “不过，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弊端。” 在坐四人闻言皆是一愣，向左痴看去。 只听左痴缓缓开口说道： “只要此令一出，不论皇上还是满朝文武，皆会知晓此事。而且” 左痴说着转头看向窦霸，说道： “也一并会知道，使用此令之人不是我”: 第一百七十四章 请我帮忙？ 第一百七十四章 “这也是会上报的” 左痴话音一落，邓四儿便立即开口问道。 左痴点点头，说道： “没错。天下间，唯一能够使用这赦免令的人就是我，虽然任何人不得阻拦手持赦免令之人，但是，事关重大，无论是谁，皆会逐级上报，直到传进皇上的耳朵里。” 四人闻言之后各自相互看看，有些不明白左痴说这话的意思。 于是，吴珏想了想便问道： “想来事情应该不会有什么难处才对。窦霸的赦免令乃是你交给他的，他使用此令可以说是理所应当，即便皇帝知晓此事，你只需向皇帝说明情况就可，怎么会有如此担忧” 这句话也说到了邓四儿的心坎上，于是邓四儿急忙附和的点点头。 窦霸和聂遥也皆是如此。 尤其是窦霸，他可不想给左痴带来任何麻烦。 左痴此时却不像刚才说起此言时的那般深沉，而是表情缓和下来，和往常一样清清淡淡的，开不出来是何情绪。 “二少爷，您要的酒。” 这时，忽然传来一道恭敬的声音，众人抬眼看去，原来是之前上菜的那个吴家小仆。 “放下吧，没有我的吩咐，不要让任何人上楼。” 吴珏点点头，招了招手便让那小仆下去了，只不过临走前又加了一句吩咐。 那小仆似乎是见惯了这样的场景。二话不说便脚步轻轻的下了楼。 之前上楼时众人还不觉得，此时那小仆下楼时的脚步之轻，令得左痴微微眯了一下眼。 “吴家到底是江湖上的名门大派。果然人才济济。”就在众人还在等着左痴说话的时候，左痴却是突然开口冒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吴珏一愣，旋即便反应过来左痴的言下之意，一边轻摇着手中的折扇，一边笑着说道： “哪里，左大人过誉了，不过是个寻常小仆。哪里来的人才济济。” 左痴闻言不可置否。 以左痴刚才的观察来看，那小仆不仅身怀武功，轻功更是在自己的师妹聂遥之上。不然，何以聂遥到现在也未能发觉 这样一个轻功奇绝，深藏不露又平淡无华的寻常小仆，要说在江北吴家没什么地位。想必任是谁人听到此话。也不会相信的吧 不过聪明人之间说话总是不必讲得明白，点到即止，一切，尽在不言中。 “酒菜齐全，大家不妨边吃边聊如何今天我做东，招待各位的同时也是为这位窦霸，接风洗尘。”吴珏一边揭着酒坛上的封泥，一边看着众人说道。 窦霸最是好酒。见此立即便应和的点点头，心说。这吴家就是大手气，看着酒坛上的封泥模样，就知道这一定是上好陈酿。 左痴生性不爱喝酒，但是在看见吴珏将那小仆拿上桌的酒坛打开时，闻见酒香气味的同时，猛然一怔，这味道 “桂花酿”左痴还没有开口，就听邓四儿惊讶的叫道。 显然，邓四儿也发觉了。 “哦左大人和邓四儿竟然知道这酒”吴珏听到邓四儿的声音之后不知为何，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左痴，见左痴的神情没有一丝的变化，便知道，不只是邓四儿，左痴也是知道这酒是桂花酿。 不过 “在这京城当中时常听闻左大人不好酒色，怎的我才刚一打开竟是闻了出来还有”吴珏说道便转头看向邓四儿，接着道： “左大人如若知道的话尚且情有可原，这桂花酿虽不是寻常可见，但也不是什么特别珍稀之物，毕竟是皇亲贵胄，知道倒也合情合理，不过邓四儿，你为何也会知道” “切吴珏，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啊我可告诉你，小爷我不仅知道这酒名叫桂花酿，还知道这种味道的桂花酿，乃是涂州特有的。”邓四儿说完傲娇的看了吴珏一眼。 没错，这种味道的桂花酿，和邓四儿还有左痴在涂州宋余秋的府宴上喝到过，而且，这涂州特产的桂花酿，还有更深层次的用途。 “你竟连这桂花酿产自何处都知道”吴珏见邓四儿如此说更是惊讶的问道。 “那当然了，小爷我也是见过世面的，我” “咳咳”突然，席间出现一道很不合时宜的咳嗽声，打断了邓四儿的话，于是众人循声回头看去。 却是左痴神情自若的端着手中的茶杯，抿了一口，在众人的目光当中将茶杯轻轻的放在面前的桌子上，然后似乎才发觉众人的视线看在自己身上一样，淡淡的说道： “抱歉，口渴了，润润嗓子。” 众人见此，除了邓四儿是扶额暗自懊恼之外，皆是愣愣的眨眨眼睛。 唉左痴这睁眼说瞎话的本领越发的炉火纯青了 邓四儿怎会不知左痴此举是何用意，何况他也知道，要不是左痴的及时提醒，想必自己又该说些不该说的话了吧。 “哎怎么总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呀”邓四儿懊恼的暗暗嘀咕。 “邓四儿，你说什么呢你刚才还没说完呢，你怎么知道那酒叫桂花酿的呀我都没听过呢”聂遥却是接着好奇问道。 “你一个姑娘家，哪里知道酒了”邓四儿瞥了一眼聂遥说道。 “姑娘家怎么了”聂遥不服气道。 窦霸见此，也反应过来，看来，至于这桂花酿一事，左痴还并不打算告诉吴珏，于是也开口说道： “酒只要好喝就成了，管他是哪里的特产。” 吴珏眼睛在左痴、窦霸还有邓四儿他们三人的身上流转一番，虽然嘴角不由的泛起一丝玩味儿的笑容，却也是说道： “依我看，咱们与其好奇这酒的来历，不如还是请左大人给咱们好好说说，之所以聚齐我们，究竟所为何事” 经吴珏这么一提醒，邓四儿、窦霸还有聂遥三人这才想起来，之前左痴在刚进来的时候，的确是说过，此番前来，是有事要与他们说明。 想到这儿，三人立即便将目光放在左痴身上，连聂遥也将刚才好奇那桂花酿来历的表现抛诸脑后了。 左痴见此，微微看了吴珏一眼，旋即便眉头轻皱，连神情也变得严肃，只听坐吃说道： “我此番前来，目的有二。” 说到这儿，左痴抬手竖起一根手指，看着吴珏说道： “其一，我想请吴二公子，帮个忙。”: 第一百七十五章 第二个目的 第一百七十五章 帮忙 吴珏听到左痴的话之后便是微微一怔，无所不能的神捕左痴左大人也有事情会寻求自己的帮助 不过吴珏还是问道： “既然左大人有此意，不妨请明说，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竟是需要在下来帮忙” 其他三人也是看着他们两个，皆是好奇无比。 左痴竟然也会要人帮忙 左痴却是微微弯了嘴角，看着吴珏淡淡的说道： “不过是一个小忙，想必以江北吴家的势力名声，定是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 吴珏闻言看了左痴一眼，一样嘴角轻弯的说道： “左大人言下之意，非是要我吴珏帮忙，而是要借助我江北吴家的影响力去做什么事情吧” 左痴见此点点头，和聪明人讲话就是轻松，于是左痴接着说道： “没错，不过，既然吴二少爷在此，想必就能做得了主，却也省去了不少力气。” “哦左大人并未说过所为何事，如何就这么肯定我会答应帮你”吴珏轻摇折扇笑着问道。 左痴闻言却是微微一笑，丝毫不以为意的说道： “小事尔尔，就算你不答应帮忙，那便让邓四儿去找你父亲吴百川前辈也是一样的，想必以吴百川前辈与邓四儿师父莫离道莫先生的交情，也不会不答应的。” 吴珏闻言微微一愣，他怎么把这档子事儿给忘记了。 即便是他吴珏自己。也是邓四儿的师父莫离道致信让父亲帮忙，父亲才会临时找了他来。 吴珏想到这儿，不禁看着左痴猜想。京城里人人常道左痴左大人于人情世故不太擅长，可如今一见，分明就是心里清楚的很嘛 却不知，左痴不过是跟着邓四儿以及楚靖时间久了，心性发生了变化罢了。 不过这种变化，倒是让如今的左痴，喜闻乐见的。 至少左痴觉得。虽然如今前路未知，危险不明，但是自己已经比以前那般僵硬的生活。活的快乐且有趣多了。 吴珏见此，不由的从他们之间的暗自较劲里败下阵来，只能无奈地说道： “到底是什么事情，还请左大人明说。” 左痴见此也不拖沓。直说道： “我想让你利用江北吴家在京城的势力和声望。将窦霸未曾伏法的消息散播出去，越多人知道越好，也越快越好。” “这不妥吧，窦霸，他可是逃犯。”吴珏闻言一惊，看着窦霸也是一副惊讶的毫不知情的模样，犹疑道。 左痴也顺势转头看了其他人一眼，见窦霸和邓四儿以及聂遥也是疑惑不解的看着自己。于是开口道： “你们不必心存疑虑，也不必担心。实不相瞒。我之所以把我的赦免令交给窦霸使用，其实，就是为了让有心人知道，窦霸，和我之间的联系。” “你是故意让世人知晓窦霸还活着难道说”吴珏反应过来惊讶的说道。 左痴闻言点点头，声音也随之下沉，说道： “没错，窦霸未死一事，世人皆还未曾知晓。” “怎么会窦霸他”吴珏说到这儿看了窦霸一眼，转口道： “且不论当年之事真相到底如何。如此重犯，明明被处以极刑，怎可无端端出现在世人面前他人又如何会相信” “二公子所言甚是，我本也有此担忧，所以才会让窦霸拿着我的令牌。”左痴闻言点头说道。 “此话何意”吴珏立即问道。 “其实，我和靖叔曾经商讨过此事，当时曾以为涂州巡抚宋余秋在得知窦霸与我在一起的时候，为了不受被动，会先我们一步将窦霸逃脱的消息上奏皇上，可谁知”左痴转头看了一眼窦霸淡淡的说道。 “我明白了。”吴珏听到此处已是全部了然的点点头说道。 “明白了明白什么了我们还不明白呢”邓四儿见左痴和吴珏你一言我一语的几句话就明白了一切，不由急急出声道。 聂遥和窦霸并不会比邓四儿聪明到哪儿去，果然也是一脸茫然的看着左痴和吴珏。 吴珏看了左痴一眼，转头看着不明所以的三人解释说道： “左大人刚才所言之意，其实是想试探一下如今的形势如何，这也是左大人之所以会将那效用特殊的赦免令交给窦霸使用的原因。” “什么意思”邓四儿继续问道，窦霸和聂遥二人也随之继续点点头。 “你们想想看，如果那位涂州的巡抚大人早在窦霸逃脱之时便先你们一步将此事上报给皇帝，皇帝得知之后，这沿路的关卡怎么可能这样轻易的让窦霸通过”吴珏停下来看了三人一眼接着说道： “朝廷但凡收到消息，必会让全境的各处要道进行排查，就算不张扬，也一定会暗中有所行动才是。但是，窦霸之前也说过了，他这一路上，没有遇到丝毫的不顺。” “那就证明宋余秋根本不想让窦霸大哥逃脱的消息传出去让人知道”邓四儿终于明白过来，惊讶的说道。 “没错。”这是左痴也开口道： “宋余秋既然知道窦霸和我们在一起，就必然会猜想到，我定不会向皇上隐瞒此事，就像吴二公子刚才所说的那样，不论当年之事真相究竟如何，但是，单以如此重犯罪名，令其逃脱，已然是大罪。” ⑧ ○ 電 孑 書 w Ｗ Ｗ . Ｔ Ｘ t 8 ○. Ｃ ο Ｍ “可是他隐瞒不报，岂不是罪加一等”邓四儿惊疑道。 左痴点点头，说道： “正是如此。我猜测，这里面一定还有别的什么原因，其后果是要比，将窦霸逃脱一事上报，还要严重的，所以才会有此取舍也说不定。” “会是什么原因呢”邓四儿闻言仔细的想了想有关宋余秋还有窦霸的一切事情，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那又为什么一定要闹得满城皆知呢”邓四儿不明白的又问道。 左痴闻言唇角浮起一丝轻笑，淡淡说道： “他不是不想让人知道么那我便偏要人人皆知。” 听到此处，众人大约明白了左痴的意思，吴珏于是点点头说道： “这的确是小事一桩，没问题，你尽可放心交于我便是。” “既如此，那便有劳了。”左痴也点点头说道。 吴珏接着说道： “这个倒是不妨事，不过”吴珏说着停下来，学着左痴之前的模样一样的伸手出来竖起两根指头，看着左痴问道： “我倒是很想听听，左大人你的目的之二。”: 第一百七十六章 就是要人尽皆知 第一百七十六章 第二个目的 左痴闻言轻轻的将面前的茶杯端起，微微眯着眼睛看着杯口蒸腾的热气，没有表情但语气却好似带着笑意说道： “至于这第二个目的么” 左痴说着转头看向窦霸，说道： “当然就是你，我要你在这些天内，尽可能多得出现在京城众人面前。越多人看见越好。” “你的意思不仅是要我利用我江北吴家的影响力帮助你散播窦霸还活着的消息，还需要窦霸亲自露面在众人面前”吴珏闻言立即出声问道。 左痴淡笑着点点头，看了一眼好奇不已的邓四儿以及自己的师妹聂遥，说道： “没错，人云亦云之事虽然常有，但是还需要事件的可信度。毕竟在世人心中，窦霸已经是一个被处以极刑的死人，面对空穴来风之言，定是会有所怀疑。所以，窦霸，必须要露面” 吴珏点点头，没有再继续问。 邓四儿和聂遥这时候才大概全部都明白了过来，两人不禁相视一眼，皆是有些同情的看着一直被左痴和吴珏讨论的窦霸本人。 窦霸听了左痴的话之后，也是有所感想，于是问道： “左大人，我就这样明目张胆的出现在众人面前，真的没有问题吗官府不会” 左痴说道： “不会。宋余秋将你逃脱的消息瞒得严严实实，除了他本人的势力范围之外。没有一人得知此事。你出现之后，就算朝廷有所怀疑，在没有确切的证据之下。也一样不会妄动。毕竟，在宋余秋的奏折上，明明白白的清楚的写着，你已经被处死了。” 窦霸闻言点点头，既然左痴都这么说了，那便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不过”左痴此时有开口说道： “吴二公子，还请你在散播消息的同时。将窦霸的画像也一并散播出去，务必将画像做得旧一些。” “这个自然，我明白。”吴珏闻言二话不说的点点头。 “做得旧一点为什么要做得旧一点”邓四儿不明白的问道。 “唰。” 只听一声清脆的响声。吴珏将折扇打开慢慢的摇着，看着邓四儿说道： “这你就不懂了吧邓四儿，左大人的意思，其实是想让我的人。拿着特意做旧的窦霸的画像。与不经意出现的窦霸本人进行对比，这样不是更有可信度你想想看，过几日，京城里疯传窦霸还活着的消息时，窦霸本人就出现了，还有当年的海捕画像，到时候，就算有人想不相信。也不得不相信了。” 邓四儿闻言不禁的厌了一口吐沫，暗道左痴和吴珏这内里的心性还真是一样的阴险的很。 看来。不能随便招惹的人的名单上，还得把吴珏也加进去才行。 “既如此，目的之一。目的之二，左大人都已经说的明明白白，那各位边动筷吧莫要让聂遥姑娘饿着了。”吴珏这时适时的说道，只不过眼睛却是在看着一旁的聂遥。 聂遥在听到左痴把两个目的都讲完之后便开始不感兴趣了，反而看着满桌子的美味佳肴，不想却是被吴珏发现了。 聂遥在吴珏话音一落之时便是微微红了脸夹，见众人的视线皆是被吴珏话音带向了自己这边，不由暗暗吐了吐舌头。 “也好，我刚从宫里出来，却是也觉得有些饿了。”左痴见此也说道。 “宫里皇宫么”邓四儿正要拿筷，忽听左痴说起宫里两个字，不由好奇问道。 其他人也是一边动筷夹菜，一边一边好奇的听着左痴和邓四儿的谈话。 左痴也是拿起筷子，一边看着桌子上饭菜的样式，一边对邓四儿点头说道： “正是，我回来还未曾进宫述职，刚好今天得空，就去了一趟。” “哦，这样啊。左大人，皇宫里头是个什么样啊很大吗是不是比你家还要豪华”邓四儿咽下一口饭菜又开口问道。 “皇宫的繁华瑰丽岂是我侯府能够相比的。”左痴淡淡的说道。 邓四儿闻言有些惊讶的眨眨眼，暗暗幻想了一下自己心中的皇宫建筑，又心痒的问左痴： “左大人，你是不是经常进宫应该容易得很吧” “嗯。”左痴点头道。 “那啥时候也带我去一次啊只一次就行”邓四儿见此急忙说道。 左痴闻言略微思索了一下，却是垂下眼帘没有看向邓四儿说道： “嗯，以后会有机会的。” 邓四儿一听左痴说能把他带进宫，立即变得很是高兴，更加卖力的咀嚼着嘴里面的饭菜，似是觉得更加香甜了，于是有些含糊不清的说道： “那太好了我也能进皇宫里看看了啊” 左痴闻言却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邓四儿只顾着高兴，却没有听出来左痴话里隐含的担忧之意。 随着整个案件的不断推进，也许很快，在将来的某一日，邓四儿必然会被放在风口浪尖上。 不论是邓四儿那身为前越王殿下的独子的身份，还是邓四儿如今所涉及到的一切事情，必然会在将来的某一天，为天下人所知。 皇上他也一定会知道的吧 左痴一边缓缓地咀嚼着嘴里为数不多的米饭，一边回想今日进宫时的情景。 他曾向皇上暗示过自己如今着手在办的这件案子，似是与十六年之前的那场三王叛乱一事有关，为的就是想要视线探听一下皇上的心意。 只是，左痴没有想到的是，皇上竟然就像没有听懂的样子，只是略微的询问了一番左痴办案时所遇到的困难，便将此话题揭过，随后便让自己回去了。 可是，左痴在向皇上提及三王叛乱，尤其是越王殿下的时候，分明看见皇上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整张脸上的神情都似乎有些微的惊愣，虽然只是转瞬之间，但是却没有逃过左痴的眼睛。 直到出了御书房的大门，左痴仍旧想不明白，皇上会露出如此的表情，究竟是为了什么 不是怀念，不是深思，却是微微的愣了一下，无悲也无喜，叫左痴实在是看不明白。 “对了，我倒是忘了问了，怎么就你们在靖叔呢怎没有看见他啊”此时，忽听窦霸开口说道。 窦霸此话一处，满桌皆静，慢慢的没了动作。 “你你们这是怎么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血煞’与‘影门暗主’ 第一百七十七章 “你们” 窦霸见自己话一出口便是满座皆静，不由疑惑的看着微微低着头的左痴还有邓四儿，再一次问道： “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不说话邓四儿你怎么也” 邓四儿却好像没有听见似得，连脑袋都不抬一下，手里的筷子也是未曾放下，却是低着头不知道看着何处，不言也不语。 窦霸见邓四儿低着脑袋，一句话也不说，不禁有些不好的预感，转头问向左痴： “左大人，这邓四儿他怎么了还有靖叔呢不会我不在的这些天，出什么事情了吧” 左痴闻言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抬头看了邓四儿一眼，轻轻说道： “靖叔他已经走了。” “走了” 却是吴珏和窦霸一同出声说道。 吴珏刚才见窦霸提起靖叔时，不单单是邓四儿和左痴，就连身边的聂遥也是忽然变得沉默下来，聂遥更是转头看着邓四儿，似是有些担忧的模样。 吴珏心里也疑惑的很，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窦霸一提及靖叔，竟是都变得这般沉重 窦霸更是担忧的很，还以为就自己不在的这些天，楚靖出了什么事情呢 “走了走去哪”窦霸见左痴微微的点了点头，于是紧接着问道，倒是心里面松了一口气。 还好不是出事了 “我也不知道靖叔去了哪里”左痴却是看着邓四儿依旧低垂的脑袋，轻轻的说道。 有些无奈。也有些不解，好似，还有一些微微的。不容易令人察觉得到的，怨气。 是的，楚靖的离开，不仅仅对邓四儿来说是一个打击，对左痴来说，那样既可为师，又能为友的人。在得到他和邓四儿如此的真心信任之后，却悄无声息的，就这样走了 甚至连一个招呼都不曾 也难怪邓四儿至今仍然心里难受。 “什么靖叔去哪里了。竟是连左大人你都不知道那邓四儿”窦霸闻言立即惊讶的朝邓四儿看去。 却见邓四儿在这时候抬起头来，但是整张脸上却是看不出是喜是忧，只是语气如寻常那般的毫无所谓的说道： “走了就走了呗，窦霸大哥。你恐怕还不知道吧靖叔他可是令天下人闻之色变的影门暗主。” 邓四儿本来在说话时。说道靖叔两个字的一瞬间，想要称呼其全名楚靖，但是话到嘴边，终是让邓四儿自己又咽了回去。 可见，对于楚靖的离开，时至今日，邓四儿的心里依然还是复杂的。 只不过窦霸在听到邓四儿的话时，正如邓四儿所预料的那般。注意力被吸引到影门暗主这四个字上，而忽略了楚靖之所以离开的原因。 只听窦霸语气无比惊讶的说道： “影门暗主就是这几日江湖上盛传的那个影门” 邓四儿一听窦霸说这话倒是微微惊愣了一下。旋即转头看着左痴、吴珏以及身边的聂遥呐呐问道： “你们” “邓四儿，左哥哥他不叫我现在就将此事说给你听你”聂遥在邓四儿的注视下微微低下头去，小声说道。 “怎么邓四儿你竟然不知道”吴珏此时也是惊讶万分的看着邓四儿，又抓头看着左痴和聂遥，不明白他们二人为什么要瞒着邓四儿江湖上最近掀起的风波一事。 “知道什么”邓四儿见吴珏如此模样，哪里还能不知道左痴和聂遥这几日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不由愣愣问道。 吴珏却是没有立即答话，而是先向左痴看去，似是在询问左痴的意见一样。 “你看他干什么你快说到底出了什么事”邓四儿见此立即出声叫嚷道。 吴珏转头看见邓四儿此时的神情，竟是真的愤怒之色，不由又是疑惑惊讶的看了左痴一眼。 左痴见此微微的叹息一声，对着吴珏无奈的点点头。 吴珏得到左痴的回应，便立即对着邓四儿说道： “我还当你知道呢最近江湖上，可是出了一件大事，大的不得了的大事” “什么大事难道靖叔他出了什么事情严重吗”邓四儿闻言立即神情紧张的问道，言语间满是关怀担忧之意。 左痴见邓四儿如此，更加觉得选择将事情瞒着邓四儿是一件对的事情，只是楚靖离开已经过去了一些时候，邓四儿却还是 左痴不由在心里暗道： “邓四儿你这又是何苦呢” “不是不是，你想哪里去了，不是靖叔出了事，是靖叔让别人出了事。”吴珏见邓四儿如此模样就知道邓四儿想叉了地方，于是解释道： “你不知道，最近江湖上可是出了一件大事，到现在还令整个江湖人心惶惶呢我跟你说啊，靖叔，就是影门暗主，前些日子，竟然将血煞一派，尽灭” “血煞”邓四儿疑惑问道。 血煞之名，邓四儿从未听说过，不过听吴珏说道楚靖没事，便也稍稍的安下心来。 “对呀，血煞可是江湖上出了名的杀手组织，里面不仅高手如云，杀人手段之很辣残忍更是难以想象，却鲜少失手。江湖上，谁人见了他们都是退上三分，没有几个人敢去招惹血煞的。”吴珏又开口道。 “那为什么”邓四儿闻言更加不明白了。 既然血煞是一个杀手组织，那和楚靖又有什么关系 难道楚靖遭到了追杀 邓四儿皱眉想想也觉得不太可能，于是看着吴珏疑惑的说道： “靖叔为什么要灭了血煞血煞和影门难道有什么冲突不成” 吴珏连忙接着说道： “邓四儿你想哪去了，血煞虽然是一个杀手组织，却也是正大光明的杀人，所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江湖上免不了有这样的杀手在，实在是和影门没什么联系。” “那”邓四儿看着吴珏依然疑惑不解的问道。 吴珏说道这却是直直盯着邓四儿的眼睛，一句话也不说。 邓四儿看着吴珏的眼睛，又转头看了左痴一眼，突然想起什么，惊讶的对吴珏说道： “难道是城外” “没错，你终于想起来啦血煞就是在城外客栈袭击我们，又背后偷袭你，差点杀了你的那些人啊”: 第一百七十八章 四天之后随我进宫 第一百七十八章 午后，安国侯府内。 “邓四儿。” 聂遥见邓四儿转身便要向客房小院里走去，不禁有些担忧的在邓四儿背后小声叫道。 却不想邓四儿恍若未闻的抬腿就跨过了脚下的门槛，瞬间便进了院子。 聂遥正欲继续跟着进去，不想被左痴拉住了手臂。 “左哥哥邓四儿他”聂遥一边看着院内邓四儿渐渐走远的身影，一边看着左痴犹豫的说道。 左痴却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与之前楚靖离开时那般一样的语气，看着已经进入房门瞬间没了身影的邓四儿，叹息着说道： “你让他去吧他会想明白的。” 聂遥顺着左痴的目光看去，却是什么也看不到了，只能轻轻的点点头。 “左大人邓四儿他这是怎么了”窦霸见此疑惑的问道。 吴家商铺的午宴散了之后，窦霸自然就跟着左痴他们一同回了安国侯府。 窦霸身份特殊，虽然需要按照计划出现在众人眼前，但是众目睽睽之下备受指点的日子想来也比较难过，现如今，还是只有呆在安国侯府才能过得自在一点。 “窦霸，麻烦你先随我到书房来一下。”左痴闻言淡淡说道。 说完，左痴便向着自己的书房走去。 窦霸见此，对着仍然站在原地不走的聂遥拱手一礼，便紧跟着左痴走了。 聂遥见左痴和窦霸眨眼间便走得老远。也只能低头垂下眼帘，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抬眼看了一下邓四儿的房间。见仍旧是无任何动静，便也无奈离开了。 邓四儿谁也没理会，径自回到客房时，便一头栽倒在床铺上，一动也不动。 “你怎知，靖叔选择这样无声无息的离开，不是迫于无奈不是另有苦衷你又怎知靖叔他不会回来找你” “只要是真正关心你的人。就一定不会伤害你。” “靖叔他真的关心你。” “他是为了你” 邓四儿紧闭着双眼，聂遥当日的话语不断的在耳畔响起，邓四儿竟是怎么也挥之不去。 实在忍不住。邓四儿猛地一翻身坐起来，双手不住的在自己的脑袋上胡乱的挠着头发，直到发丝散落下来，才缓缓住了手。 “靖叔他这么做也是为了我” 冷静下来的邓四儿愣愣的坐在床边喃喃自语。却是一脸茫然。 聂遥之话不假。可是邓四儿心里却怎么也迈不过去那道坎。 就像邓四儿对聂遥说得那样： 失去了信任的关怀，无论用什么样的借口，都太假 可是邓四儿又忍不住的去想，楚靖在离开之后的短短几天的时间，便灭了血煞一派，如此的雷厉风行又无丝毫手软，这般铁血强势的手段，才是楚靖真正的本性么 如果真是那样。却是让邓四儿感到一丝心悸。 对于这样的楚靖，邓四儿太过陌生。 可是。邓四儿又不能否认，楚靖如此的作为，确实是为了自己。 当日在城门外的客栈里遭受袭击的时候，那血煞的头领分明说过，只有对自己是生死不计。 而且，若不是那日得到吴珏的出手相助，恐怕自己在那血煞头领的偷袭之下，即便不死，也定会重伤。 想来，这才是令楚靖真正在意的地方吧 “靖叔你要真是我爹，那该有多好” 呆呆傻傻的在床边坐了这些时候，却是最终叹息了这么一句。 话一出口，连邓四儿自己都忍不住的感到惊讶，却也只能强忍着红了眼眶。 邓四儿独自呆在房间里不愿出门，这厢跟在左痴身后往书房走去的窦霸也一样的沉默的走着。 窦霸见左痴走在前面，一句话也不说，背影看起来更是冷峻的很，就如同窦霸在涂州宋府门外第一次见到左痴那样震慑人心。 窦霸与左痴年岁相仿，虽然也曾是一帮之主，但比起左痴，依旧少了几分魄力。 终于，窦霸跟着左痴在侯府里绕了一大圈之后，终于见左痴停下脚步站在一座考究的建筑面前，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进来吧。”左痴见等候在门口的下人推开门之后，一边向书房内走去一边对着窦霸说道。 等窦霸进了屋内，左痴又去了门口吩咐下人上茶，便径自回到了书房内的书桌前。 要是邓四儿在场的话，应该不难发现，左痴书房里的这张红木书桌，与他父亲左远风左大将军说房里的那张红木书桌，一模一样。 “坐。这里就你我二人，你不必觉得拘束。像之前我们同行之时那样就行。”左痴见窦霸兀自站在书桌前，左顾右盼的四处打量，于是缓和着语气对窦霸说道。 “好。”窦霸闻言回过头来，不多说的便坐下了。 此时，侯府内的下人刚好端了热茶上来放在桌子上就小心退下了，左痴连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 窦霸见此眨眨眼，也不待左痴说话，便先上前端了一杯热茶放在手心里捧着。 左痴这才抬眼看了过来，见窦霸捧着热茶一副要等自己说话的模样不由微微一愣，开口却是先说道： “其实，靖叔的事” 窦霸闻言立即坐直身体，看着左痴道： “对了，我正想问呢，你吃饭的时候说过靖叔走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有邓四儿，他” 左痴闻言沉思片刻，便将他们在京城外遇袭，还有楚靖悄然无知离开侯府的事情，大致与窦霸说了一遍，也捎带过了邓四儿对此事的想法。 直到左痴说完，窦霸也没有插嘴一句。 有些事情窦霸虽然不清楚这内里的隐情，却不是感受不到，只不过看见邓四儿对于楚靖的离开表现的这般在意，心里有些唏嘘罢了。 “靖叔他原来竟是影门暗主，实在是令人意想不到。”窦霸在左痴说完之后便开口惊叹道。 左痴见窦霸一开口便不提及邓四儿与楚靖之间事情，只是有稍许感慨，便也随之点点头。 窦霸此人，看着是个粗人，实则心思细腻的很，知道有些事情，以他现在的境况，还没到能够发问的时候。 “对了，左大人，你叫我来，到底是想说什么事情”窦霸想了想疑惑的问道。 左痴见此，坐直身体与窦霸的视线保持一致，却是目光微暗，连声音也带着些许沉静的说道： “四天之后，你随我进宫。”: 第一百七十九章 ‘蓝色显真’的解药！ 第一百七十九章 “进宫” 窦霸闻言立即惊讶道。 早在离开南湖别院前往京城之时，窦霸便已经料想到，此番进京，想必定是要露面了。 不过，在窦霸的潜意识里，一直都以为自己最多也就是到左痴所在的大理寺进行申冤指控，即便是要与宋余秋进行当庭对峙，也应该是在大理寺的庭堂上。 却没想过，他要去的竟然不是大理寺，而是进皇宫 左痴点点头，见窦霸讶然的看着自己，便说道： “没错。从一开始，我便没有打算让你踏进大理寺，而是越过大理寺直接向皇上当面禀明此事。我虽为大理寺四品当职总捕头，但是你也知道，我身份特殊，身为皇室宗亲，有权直接面圣奏报，所以，为了防止这中途有什么难以预料之事发生，四日之后，你随我进宫面圣。” “四日之后会不会太着急了点儿你不是还让那吴二公子在京城里散播我还活着的传言”窦霸闻言虽然明白了左痴的意思，但还是有些犹豫的说道。 左痴闻言解释道： “四天的时间足够了。以吴家在京城的声势名望，只需一日便可将你的没死的消息传遍整个京城，届时你露面于众人之前，将消息坐实，剩下三日的时间刚好能够让民情达到沸腾之势。更何况，四日之后乃是这个月的大朝会，满朝文武皆在。届时。你出现在皇上面前，正合时机。” 窦霸点点头，又想了想。还是有些疑问的说道： “去大理寺还是出现在皇帝面前，我倒是无所谓的，只要能够申诉冤情就行。可是，当初你和靖叔制定计划的时候，不是说过，你要找人做担保，上呈宋余秋的一应罪证。然后等皇帝下令叫宋余秋回京的时候，再让我出来与宋余秋当庭对峙的么怎么” 左痴在与窦霸说起此事之前，早就料想到窦霸会有此一问。于是在窦霸话音一落之时便开口解释道： “今日与你说的，就是我和靖叔当初制定的计划，只是怕你事前知晓了，心里就会有负担。想法总会多些。便没有事先将此事说与你听，还望你不要介意。” 窦霸闻言眨眨眼，不由的暗自在心里说道： 什么不要在意，不就是担心他到处乱说，令计划不小心泄漏嘛 不过窦霸深知此事的严重，再小心也不为过，于是点点头毫不在意的说道： “我晓得的，哪里就这么小心眼了。” 左痴见窦霸如此也安下心来。拿起桌上的一个手册，对窦霸说道： “这是靖叔离开之前留下的一本手册。你也看看吧。” 窦霸急忙伸手接过左痴手中的手册，看着手册的封皮上什么都没写，不由疑惑的看了左痴一眼，便立即翻开来看。 几页快速的翻过去，窦霸便是满脸惊讶的抬起头看着左痴说道： “这这一本难道都是宋余秋的罪证” 左痴点点头。 窦霸见此又急忙低头继续翻看那本手册，直到大致将手册里的内容全部过眼一遍，才抬起头看着左痴说道： “左大人，这都是靖叔收集的” 左痴还是点点头。 窦霸见此合上手册，站起身来放在桌子上，看着左痴神情认真却是带着几分不甘的说道： “我竟是不知，我今日所遭遇的种种，竟全是拜这王宁所赐” “没错，两年前私吞官府救济钱粮的便就是这个王宁。你放心，王宁此番，定不会逃脱罪责。”左痴也站起身来看着窦霸说道。 “左大人，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此番若能得偿所愿洗刷冤屈，我窦霸定不会忘记左大人与靖叔的相助之情，必定铭记在心，他日相报，生死不计”窦霸见左痴如此说，竟是朝着左痴郑重的单膝拜了下去，恳切说道。 左痴见此上前将窦霸扶起，诚实说道： “你不必如此，我们本就是有别的目的。” 窦霸顺势一边起身，一边说道： “这我早就知道，即便如此，对于我来说，洗刷冤屈也比性命来得更为重要。” 左痴点点头，却也不再多说。 “对了，左大人，你把靖叔留下的这本手册让我看，恐怕不是单单的为了让我知道是王宁这个小人害我至如此境地的吧” 窦霸记得这本手册上还记载了许多其他的有关宋余秋的事情，其中似乎还包括了什么三王叛乱，令窦霸疑惑的问道。 话已至此，原本也没有什么想要隐瞒的。 左痴见窦霸问起，便点头开诚布公的说道： “既然你也发觉了，我便如实和你说了。其实，你所看到的，这本手册后面所记载的事情，是否与宋余秋有关，我们并没有确实的物证和人证” “你的意思是说，让我把罪名牵连到宋余秋身上”窦霸一听左痴如此说便立即明白过来问道。 左痴点头继续道： “没错，不过，也不需要你刻意的说些什么，只是在你进宫之后，向皇上澄清冤情的同时，捎带提及王宁私吞朝廷赈灾钱粮一事与宋余秋有关，如此便可。” “可是。”窦霸闻言想了想犹疑的说道： “王宁私吞朝廷赈济钱粮一事不假，可即便是我将此事牵扯到宋余秋身上，无凭无据的，皇上又为何会真的相信呢” “这一点你大可不必多虑，我的本意也不是要借此事对付宋余秋，不过，宋余秋私自关押朝廷重犯用以试药之事却是再真不过，你只需将你的经历原原本本讲与皇上知道，便可。至于其他，我自由打算。”左痴淡淡说道。 窦霸眨眨眼，听左痴如此轻淡的语气说话，便知道接下来的事情已经不适合自己再继续问下去了，于是窦霸说道： “那我明白了，这倒是不难，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你又不是真的让我指认宋余秋与王宁私吞赈灾钱粮有关，只不过我话说了，至于皇帝信还是不信，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 左痴点头说道： “这个自然。” “既如此，应该没什么事情了吧那我去找邓四儿了。”说完，窦霸作势便要离开。 左痴点点头倒也没有说话。 不过，窦霸走到门口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立即转头又走了回来，一边走一边说道： “对了左大人，我差点忘记了百草先生让我把那蓝色显真的解药拿来了”: 第一百八十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 第一百八十章 “是么” 左痴绕过书桌正欲坐下，忽听窦霸如此说，便立即转身回头看过来。 窦霸见左痴转身便就又折返回来，一边走向书桌一边点头说道： “嗯。不过百草先生说了，这解药不过是先行试用的方子制成的，虽然对于中毒不深之人有很好的效用，但是，对于中毒已深之人却没什么用处了。” 左痴闻言略微皱眉的点点头，说道： “看来，即便是谦之亲自动手，也不能完全的制作出来效用显著的解药，这显真，当真是一个毒瘤。” 窦霸见此也是点点头，左痴之言令他不由自主的回想起来，曾经被困于宋余秋的府邸里，用以试药的那段，犹如地狱一般的记忆，虽然已过去了这许多时候，如今想来，仍旧是令他不寒而栗。 “你也别想那么多了，对于你来说，过去之事马上便能有一个彻底的了结，也是好事一桩。解药我便先拿走了，你不若去看看邓四儿吧同行之时，你便与他心性相投，想必你去了，他大约是愿意见的。”左痴此时走到窦霸身边，取走窦霸手中的那瓶解药，然后对着窦霸说道。 窦霸闻言点点头，他刚到京城也还没有和邓四儿好好的说过话，即便左痴不说，他心里也是想着此间事情完了，便要去找邓四儿的。 于是窦霸一边转身向门外走去一边回头对左痴说： “对了，还有。莫先生说了，待我们京城之事告一段落，便让你和邓四儿前去江北吴家一聚。” 左痴闻言微微一愣。旋即便点点头。 窦霸见左痴闻言也没多说什么，便脚步不停地出了书房的大门。 “这位小哥，还请劳烦你带我去一下邓四儿住的地方。” “这位大人，您这边请。” 左痴听着门外随即传来的声音，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莫离道么 看来还真是对邓四儿放心不下啊 一边想着，左痴又回到了书桌旁坐在窦霸刚才坐的位置上，微微仰着脑袋轻轻的靠在椅背上。回想着今日直到现在所发生的所有事情，全部都仔仔细细的梳理了一遍。 “看来，还是要去找一下父亲才行。” 左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无奈的皱着眉头说道。 以往还不觉得，如今遇上如此棘手难办的案子，还真是令他感到有些力不从心。 没了楚靖在一旁助力，而是全部需要自己考量。左痴实在是觉得压力很大。 “多谢小哥。有劳了。” 窦霸一路上沉默不语的跟着那守在左痴书房门外的小仆，直到了邓四儿的房门外，才终于开口向那小仆谢道。 “大人客气了。邓公子就住在这间客房，小人先告退了。”那小仆听见窦霸的道谢的话语也没什么表情，只是恭敬说道。 随即，便退下离开了。 窦霸看着那小仆离开的背影消失在客房小院的大门外，才转身看着面前紧闭的房门。 说什么呢 算了，还是先进去看看吧 如此想着。窦霸便迈上台阶正欲敲门，没想到窦霸伸出的手还没有碰到门板。只听“吱呀”一声，房门竟是从里面打开了。 窦霸一愣，抬眼见邓四儿还是持着他一贯的那般模样，随意的倚靠在门框边上，看着自己。 “”窦霸见此默默的收回了没能敲门的那只手。 “进来吧。”邓四儿瞥了一眼窦霸，转身便向屋内走去。 “哎你怎么知道我在门外”窦霸见此急忙跟了上去，一边走一边问道。 “你在门外和人说话的声音那么大，我不想听见都不行，哪里还能不知道你来了。”邓四儿却是头也不回的说道。 闻言，窦霸跟在邓四儿身后脚步一顿，旋即笑着说道： ”我就知道你小子机灵着呢，怎么，还没想明白呐” 邓四儿在外间随意的找了一把椅子坐下，用手撑着下巴，不说高兴也没有别的表情，看着窦霸说道： “怎么，左大人叫你来的” “嗯。不过”窦霸在邓四儿身边毫不客气的坐下，然后转头对着邓四儿说道： “即便左大人不说，我刚才也是想着来过来看你的，靖叔的事我都听左大人说过了，那个，你” “他都和你说了什么”邓四儿闻言淡淡的问道。 窦霸心思从来就没有邓四儿这般活络，闻言看着邓四儿年轻的侧脸，拿不准邓四儿此时心里的想法，便如实说道： “说了你们在京城郊外的客栈里遇到袭击的事情，还说要不是因为吴二少爷的帮助，你差点因此送命还有就是靖叔他是影门暗主的事情。” “影门暗主么”邓四儿闻言嘴角几不可察的微微向后一勾，没在多说。 “其实虽然咱们相识的时间不长，但是靖叔他我觉着吧，他一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才会离开的吧”窦霸见邓四儿不愿所说话，想了想边说道。 “你怎么和聂遥那丫头说的一样”邓四儿闻言却是不置可否，表情淡淡的也没什么变化。 窦霸却是惊讶的说道： “聂遥就是中午见到的那个，左大人的师妹” 邓四儿听着窦霸如此惊讶的语气这才表情有所松动，转头看着窦霸说道： “对啊，你这么吃惊干嘛” 窦霸挠挠头，旋即凑近邓四儿身边小声说道： “你不知道，之前刚回来那阵子，人家姑娘见你二话不说便走了，模样很是着急呢看来，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里，你小子倒是走好运了。” “窦霸大哥，你胡说什么呢”邓四儿闻言立即开口道。 窦霸好笑的看着邓四儿的模样，笑眯眯的不搭话。 邓四儿看了半晌，反应过来窦霸这是在逗自己玩呢，于是气愤的转头过去，忿忿的说道： “有事没事没事哪凉快哪呆着去” “嘿我不过随口说了一句，你倒好，都轰开人了。行行行你邓少公子脾气大，我江湖混混惹不起，我走还不行么”窦霸闻言见邓四儿终于神情正常了起来，便也放心的站起身来准备去楚靖之前住的那间客房休息。 这一路上虽然顺利，但是毕竟是在赶路，加上窦霸的身体还没有完全的恢复过来，所以窦霸还是觉得有些困倦。 就在窦霸一脚迈出房门的时候，听见邓四儿闷闷的声音说道： “窦霸大哥，你的好意我知道呢” 窦霸冲里面挥了挥手，头也不回的说道： “大家都是兄弟，客气什么” 也没等邓四儿回话，窦霸站在院子里看着晴朗明媚的天空，却是暗暗握紧了拳头。 “还有四天”: 第一百八十一章 外族‘回羌’ 第一百八十一章 “定下了” 左远风抬头看了一眼站在面前的儿子，只是问了一句，便又低下头去看着桌上平铺的一张大地图。 “嗯，定下了。就在四天之后的大朝会。”左痴走近之后低头看向自己父亲书桌上的那张地图，淡淡回答道。 “果然如此。”左远风听完之后见左痴定下的日子，与自己猜想的并无出入，于是点点头说道。 “这是北境的地图” 左痴看着地图上的轮廓，所绘制的地形以及标注像是熙宁北境，于是便疑惑的问道。 左远风点点头，却仍旧是没有抬头看向左痴的说道： “没错，正是北境的地图。近日来，北境有些不安定，皇上准备让我去巡查一番。” “是外族入侵哪一族”左痴闻言问道。 “你看，”左远风伸手指向地图上的一处，对着左痴说道： “这里是北境城墙五百里之外的山谷，有消息称，那里最近有回羌人在活动。” “回羌人”左痴立即疑惑的问道。 左远风皱眉直起身来，看着左痴点头沉声说道： “没错，你也知道，我熙宁边境外族众多，尤以北境最甚。不过，由于熙宁王朝的不断强大，北境所有的外族除了每年的例行朝贡之外，皆是没有轻易的靠近过北境边界，更不必说回羌人所活动的范围。是在距离北境边界只有五百里的山谷。” “可是有什么内情消息传来”左痴见此也不由得暗自沉思道。 左远风摇摇头说道： “就是没有才会令为父不安。我得到消息，回羌人来的并不多，据猜测。大约不过千人。虽然这点儿人数还不足以能够令我有多重视，但是，有一点我倒是很在意” 左痴了然的点点头接着左远风的话说道： “你在意的是他们来此的目的。” 左远风点点头，皱眉看着地图上回羌人驻扎的山谷地形图，却是没有开口说话。 左痴见此也是低头更加细致的看着之前左远风手指所指之处的那个山谷，看了半晌，左痴忽然发现了什么。竟是伸手将地图转了过来，看得更加仔细。 左远风见儿子入如此，皱眉站在左痴面前。沉默不语。 以左远风对自己儿子的了解，左痴如此模样，定是发现了什么奇怪的地方。 虽然左远风从来没有将自己的儿子朝军方发展，但是左痴从小耳濡目染。也是对这张行军打仗之人无比熟悉的地图并不陌生。 果然。左痴越是看，眉头越是皱得紧，显然是有什么特殊之处令左痴感到震惊。 “可是发现了什么”左远风问道。 左痴并未立即答话，而是又仔细的将那一处山谷的地形轮廓看了一遍，似是在确认了什么之后，才抬起头看着左远风说道： “父亲，这张地图，不对。应该是你刚才指到的那个山谷，我见过。” “你见过可是在别的地图上这种地图虽然绘制的并不多见。但你在其他的地方见过倒也是有可能的。” 左远风乍听之下有些惊疑，但是细想之后便觉得，可能是左痴在什么地方无意间看见了这山谷的地形轮廓，但是，想必对他正在烦恼的事情没有什么帮助才对。 没想到，左痴却是摇了摇头，说道： “父亲，我现在还不能断言回羌人在那山谷周围活动的意图，但是，有一点我现在就能够肯定的告诉你，这事，恐怕和邓四儿有关系” “邓四儿你这是何意怎么会和他有关”左远风闻言立即惊异道。 “父亲，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因为此事分心，待到如今着手之事完结，到时，我便亲自去北境探查。”左痴说道。 左远风闻言一愣，旋即便了然的点头说道： “也罢，待大朝会结束，我便将要动身前往北境，等你此间事情了结，可前去北境与我汇合。” 左痴点点头，看着他父亲又说道： “父亲，有件事，恐怕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左远风正欲低头重新观察那地图，没想到听到左痴如此说，于是抬头看着左痴惊讶的说道： “什么事竟是让你当面找我帮忙” 左痴虽然身为左远风的独子，身份高贵，但是却一向是独来独往。 左远风更是知道，自己这儿子，自从跟了青峰道长学功夫之后，本事大得很，寻常事也确实能够独自一人轻松完成，即便是遇上什么阻挠，也从不需要别人来帮忙。 既不需要找人帮忙，也就从不理会来自各方势力的阻挠或者巴结，是以，左痴的铁血神捕之名便是这么得来的。 如今见左痴竟然毫不避讳的开口寻求他的帮助，左远风虽然心里惊奇，但是到底顾及自己儿子的颜面，并未多说什么，直接点头道： “什么事你说来听听。” 左痴闻言略一沉思，便开口说道： “四天之后，也就是大朝会的当天，还请父亲早于我们进宫。” 左远风闻言惊讶的说道： “这话如何说” “父亲，你有所不知，之前我进宫向皇上述职，末了前往后宫给皇太后请安，出来时，发现了有孝仁宫的人跟踪。”左痴说道。 “孝仁宫你是说，宋贵妃”左远风闻言立即明白过来，皱眉问道。 左痴点点头，见父亲已然明白，便淡淡的说道： “我猜想，是不是宋贵妃已经得到了一些关于我们计划的消息，亦或者收到的宋余秋的什么叮嘱，不然，宋贵妃一向与我们安国侯府没什么往来，怎么会突然之间派人跟踪我” “那人你可有抓住”左远风问道。 八_ 零_电_子_书_w_ w_ w_.t_x_t_8_0. c_o_m “没有，皇宫之内轻易动手总是不好，更何况那人是宋贵妃身边之人而且，我也是有意想看看他们接下来的反应。”左痴摇摇头轻轻说道。 左远风知道自己这个儿子一向自有主张，见此便也不再多言，而是问道： “那你让我在大朝会那天尽早入宫，是” 左痴闻言点头说道： “不错，我之所以让你提前进宫，其目的就是要让父亲你拖住皇上，不令皇上在大朝会之前见到宋贵妃，以免让她说了什么于我们不利的话” 左远风挑眉看着自己儿子，没想到第一次开口向自己寻求帮助，便是这般的使唤，不由的也是感到一阵儿无奈，随即便低下头继续看着桌上的地图。 左痴见父亲答应，便默默的转身准备离去。 却听左远风沉稳威严的声音响起： “既然决定要做，就要做得漂漂亮亮你是我的儿子，可不能像那鼠辈宵小一般，畏首畏尾。” 左痴闻言没有回头，却是嘴角轻弯，连声音都带着一丝睥睨天下之意： “这个自然”: 第一百八十二章 大朝会开始 第一百八十二章 四日后。 “这不是小左大人吗有些日子没见了，怎么今日上朝了” “李大人。” 左痴一早等候在宫门外，时不时便有认识或者不认识的官员上来打招呼，不论品级高低，对左痴倒皆是客气无比。 此时上前来的是刑部侍郎李晨光，左痴任职大理寺，不少与刑部打交道，也算是相熟之人，便立即拱手回了一礼。 说起这小左大人的称呼，完全是因为左痴的父亲左远风，京城里的文官都称呼左远风为左大人，武官皆称呼其为左将军，但是这左远风与儿子同朝为官，为了能够更好的区分，便有了小左大人这个称谓。 “听闻小左大人最近一直忙于查案，鲜少在京城里露面，没想到今日却见小左大人来上朝了，真是令老夫有些意外啊。”李大人笑着说道。 李晨光虽与左痴说这话，可眼睛的余光却一直瞥向左痴身后之人。 左痴虽然身为四品朝廷命官，但到底还是一名大理寺捕快。按照礼制，左痴是不用参加朝会的。但是左痴在被皇上亲自册封为四品官职时，特别允许左痴参加每月一次的大朝会。 但也不是每次大朝会，左痴都会参加。 左痴身份特殊，身份显贵，向来凭本心正义办案，时常会遇到一些靠着祖辈荫封胡作非为之人，有些骨头难啃。左痴便会借着大朝会之时，当庭上奏，请皇上亲自决断。 久而久之。便也成了习惯。是以，每逢见到小左大人，众朝臣就会知道，左痴一定有什么重大的事情要上奏皇帝了。 “李大人说笑了。下官确实不久前才回京。”左痴闻言看着李晨光说道。 “呵呵，不知小左大人身后这位是”李晨光试探性的问道。 左痴闻言看了一眼身后的窦霸，只是说道： “请恕下官现在还不便细说，还望李大人见谅。” 李晨光本来也就没有想过左痴会回答自己。闻言便也不出意外的点点头，笑着说道： “无妨无妨。这满京城，谁还不知道小左大人做事的风格。” 左痴点点头。见宫门口来了皇帝身边的内侍太监，便神情一收，转头看了过去。 李晨光见此，便也随着转过身去。整整衣袍。 只听那内侍太监站在宫门口下大声喊道： “皇上驾到。众臣早朝” 随着内侍太监的刻意拖长的尾音，宫门下所有前来上朝的大小各级官员皆是肃穆而立，按照顺序分两列而立，文武官员各一竖排。 左痴和李大人也就此分开，站在属于各自的位置上，缓缓的随着前面的人一同走去。 “您跟我来。” 见左痴已然走远，左痴身边的小厮便对着伸长着脖子瞅着的窦霸说道。 “哦哦好的。真没想到，皇帝早朝就是这个样子的。”窦霸一边点头一边感叹说道。 想到不多时便要在皇帝面前为自己洗刷冤屈。不由的感到内心一阵儿澎湃激动，连心房都在砰砰的有力跳动。 由于左痴事前的安排。窦霸不于左痴一同上朝，而是等候在殿门之外，直到又人出来传唤他。 窦霸虽然也很想看一眼皇帝临朝听政时的景观，但也不是不明白，这里是皇宫内院，由不得自己胡来。 于是，窦霸便端正的站在殿门之外，认真的想着等会儿见了皇帝该说什么，又该如何说。 此时，窦霸的心情，不可谓不忐忑。 反观左痴，自从进了议事大殿，便一直低垂着双眼沉默的站在自己的位置上，虽然身边不乏时常飘过来的好奇视线，左痴却似毫无所察一般。 “皇上驾到” 又是一声故意拖长的尾音，当今天子正苍帝，也是左痴的亲舅舅，曾经的二皇子殿下楚缺，一身明亮黄袍绣着赤木金龙，肃容威严，缓步走向明晃晃的龙椅，双眼却隐藏在轻轻摇晃的珠帘之后，叫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这时，众朝臣皆是拜下齐声恭敬喊道。 “都免了吧。”正苍帝广袖一挥，淡淡的说道。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还是一道拖长尾音的尖声高喊，每月一次的大朝会便开始了。 “咦”正苍帝居高临下的缓缓将台下众臣略略轻扫一遍，竟是看到了一个许久没有见到的身影，于是笑着接着说道： “朕当是谁，原来是小左大人回来了，之前在书房与大将军论事，却未曾听你父亲提起。小左大人这一去就是将近两个月，不知可有什么收获没有想必以小左大人的本事，不出数日便能破案了吧” 被皇帝点名，左痴立即便侧身站了出来，说道： “皇上赎罪，微臣此行虽久，但是案件却进展不顺，破案之期恐将延后，还望皇上见谅。” 正苍帝闻言有些惊讶的挑了一下眉毛，显然没想到时至今日，左痴还未能破案，真是稀奇，于是说道： “无妨，案子朕也看了，也确实复杂，却没想到竟然也难住了咱们的神捕大人。” 左痴闻言没有答话，躬身行了一礼，便退回了自己之前所站的位置上。 正苍帝见此，也没多说什么，毕竟众所周知，左痴参加大朝会一定是有什么要事要当面奏报，一向是放在最后才会处理的。 于是，正苍帝接着问道： “众卿，可还有事” 其他朝臣见左痴退下之后，皇帝发问了，这才一个接一个的横跨出来，纷纷将自己手头的要紧之事禀报于皇帝听。 “启奏皇上，北境如今颇有动荡之势，对于视察北境的人选，皇上可有决断”兵部侍郎见空站出来说道。 正苍帝闻言点点头，当下便说道： “朕已与左大将军商讨过，就让左大将军亲自去一趟吧。这时候，想必大将军已经在整军了吧。” 那兵部侍郎闻言立即躬身说到： “皇上说的是，左大将军能亲自去，想必该是万无一失。” 正苍帝见兵部侍郎说完之后便退了回去，便看着其他众臣问道： “其他人可还有折子要奏” 众朝臣互相看看，皆是摇摇头。 正苍帝见此，便将视线又落到左痴身上，问道： “既如此，不知小左大人今日参与朝会，是何事要奏” 左痴闻言站在队伍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大步迈出了，躬身沉声道： “微臣确实有要事，要奏明皇上，不过在此之前，还请皇上召见一个人。” 正苍帝闻言微微一愣，旋即便问道： “谁” 左痴将头抬起，郑重说道： “窦霸”: 第一百八十三章 召窦霸觐见！ 第一百八十三章 “你说谁” 正苍帝闻言竟是连身体都微微向前一倾，说话间的语气也是与刚才有所不同，带着一丝不怒自威的气势。 左痴见此却是没有丝毫犹豫的回答道： “启禀皇上，微臣所言之人，正是一个月之前，在涂州被就地正法的北境盗匪，窦霸” 正苍帝双眼立时微微眯起，却是看着左痴沉默不语。 一个月之前的奏折并不会令人很快忘记，更不要说掌管天下人的正苍帝。 正苍帝并不是不知道窦霸是谁，反而正因为深知窦霸的身份，才会这般神色语气莫名。 “你即说窦霸已在涂州被就地正法，如何又让朕在此刻召见他”正苍帝看着左痴问道。 左痴抬头看向正苍帝，虽然看不清正苍帝此时的神情，但是左痴却能清楚感觉到，正苍帝的视线一直紧盯着自己，于是左痴开口说道： “窦霸是生是死，皇上一召便知。” 正苍帝闻言却是身体一松，向龙椅的椅背上靠去，目光却一直不离左痴，似是正在考虑左痴此话的真假。 但是，正苍帝在此同时却是轻轻转头向身边的内侍太监看了一眼，那太监立即便明白了正苍帝的意图，快步的向内殿走去。 “哦既然小左大人都这么说了，哪还有不依之理宣” 正苍帝话音一落，便立即听大殿门口的主事太监高声叫道： “皇上有旨。宣窦霸即刻觐见” 一直等候在大殿门外的窦霸闻声立即浑身皆是一抖，旋即整个身体都充斥着难以言说的躁动，看着那说完话的太监向自己走来。便迎了上去，说道： “有劳公公在前带路了。” 那太监点了点头，立即便带着窦霸进了大殿。 那太监之前受过左痴的嘱咐，此时一直将窦霸待到左痴身边才停下，在退下之前又小声对窦霸提醒道： “跪下。” 窦霸闻言立即依言下跪，拜着说道： “草民窦霸，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胆皇上还未发话，何以你竟先自报姓名且不说你是罪恶滔天的逃犯，单就殿上无礼。就该论以大不敬之罪” 没想到，窦霸话音一落，叩下去的头还未曾抬起，便见礼部一官员站出来大声斥责道。 左痴闻言见此向那吏部官员看去。见那人在自己的印象中似乎是宋贵妃娘家之人。于是嘴角轻轻浮起一丝笑容： 怎么，皇帝面前说不上话，却在朝堂上当面发难么 没想到，这才刚一开始，便有人就忍不住了 “皇上，您不好奇，这窦霸，为何会死而复生么”左痴上前一步看向正苍帝说道。 正苍帝似是许久不曾见过这般的场面。有些意外，见台下左痴和那礼部官员各有说辞。却是未发一言。 此时，之前离开的那个身为皇上内侍的太监匆匆的跑了回来，一路躬身捧着一个画轴，来到正苍帝近前。 “拿来。”正苍帝伸出手去淡淡的说了一声。 那太监立即便将手中的卷轴非常恭敬的放在正苍帝的手里。 正苍帝拿到卷轴便又坐了回去，靠在椅背上缓缓将手中过的画轴打开，看到上面画着的窦霸的画像与台下之人有分相似，便是眉头一皱。 确是窦霸无疑 皇帝不说话，台下站着的众臣也无一人敢贸然出声，却皆是疑惑好奇的看着左痴以及左痴身边的窦霸。 那礼部官员见自己斥责完窦霸之后，正苍帝竟是一言不发，不由的心里开始七上八下，见左痴还是像之前一样纹丝不动的站得笔直，却是硬着头皮强撑着没有退回去。 这礼部官员上朝之前忽然接到宋贵妃娘娘的嘱咐，要他在朝堂上打压左痴，虽然他不明白其中的原由如何，但是宋贵妃娘娘乃是他们一族的支撑，也不能不答应。 “好大的胆子” 正在想着，却忽听皇上一声怒喝，那礼部官员立即便吓得跪在地上。 满朝文武也皆是立即低下头去，窦霸闻声也将脑袋压得更低了。 天威果然难测窦霸此时只想到了这么一句。 而左痴却是仍旧站的笔直。 正苍帝见左痴如此模样，眯着双眼看了半晌，见左痴依然不动不摇不晃，便也松下语气，但还是严肃的说道： “一个已经被处以极刑的重犯，如今却是出现在了朕得朝堂上，小左大人，你可有什么话说” 左痴闻言抬头说道： “微臣今日，便是要为窦霸申冤” “申冤他有何冤屈，竟是要你来申冤”正苍帝闻言身体立时向前一倾，接着说道： “你可知这里是何地方在此申冤，小左大人，你可知其后果” 左痴依旧是毫不犹豫的立即回答道： “窦霸冤屈之大，实非常人可比，还请皇上明鉴，还以公道” 正苍帝见左痴不顾自己话里隐含的劝阻之意，执意要在这金銮大殿之上为窦霸申冤，便也只能说道： “既如此，朕与你把话说在前头，若是窦霸蒙冤确有其事那便罢了，如若不然” 左痴闻言依旧是不卑不亢的躬身行了一礼，语气坚定的说道： “还请皇上明察秋毫，还以窦霸清白之名” “好”正苍帝一向赏识喜爱自己这个侄子，如今见左痴在自己的威慑之下仍旧是坚持自己心中所持的正义，竟也不由得握紧了龙椅上的扶手，赞叹一声后说道： “你既然明白，却还要不顾自己的身份，执意要为窦霸雪冤，却也是勇气可嘉。” 正苍帝一边说着竟从龙椅上站了起来，缓缓向前走了两步，看着一直低头保持跪拜之姿的窦霸，沉声说道： “窦霸，抬起头来说话。” “是。”窦霸闻言抬起头来说道，面色上竟也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 正苍帝见此微微点了点头，眼睛向仍旧站在一边的礼部官员撇去，见那礼部官员立刻便慌忙的躬身退下，与窦霸和左痴的反差之大，直令正苍帝眉头一皱。 那礼部官员退下之后都不敢抬头看一眼正苍帝，满头大汗的暗自后悔自己刚才的行为，恐是惹恼了皇上。 正苍帝顿了顿，这才沉声对窦霸说道： “窦霸，你既有冤屈，便如实说来，不要妄想胡言乱语，凭白污了神捕大人的清名”: 第一百八十四章 大殿陈冤 第一百八十四章 凭白污了神捕大人的清名 窦霸听到此句不由得便是一愣，自己从来都是遵从左痴和楚靖之言，甚至他从来没有想过，此番举动会给左痴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窦霸，我之行事，无愧于世、无愧于己，不问善恶轻贵，只求得一时清明天地。你只管依存本心，不论结果如何，定不负你我心间正义。” 左痴见窦霸面带犹豫便知窦霸之心，恐担忧此番无果将自己拖累，于是站在原地淡淡的说道。 却不想，正苍帝此时哈哈大笑着，语气很是赞赏的说道： “好一个不负心间正义大将军果然教得一个好儿子啊” 左痴声音清淡，即便如此，还是让在场的文武百官尽皆听得清楚，两旁所立，不论是文官还是武将，皆是被左痴坦荡正义之言所感，频频点头。 “窦霸，你能找到左痴来为你洗刷冤屈，可见你确实不是大奸大恶之人，你且如实说来，是非如何，朕自有定论”正苍帝受眼下情景所致，心里多半已经相信了左痴之言不是空穴来风，于是对窦霸说道。 窦霸此前受到左痴鼓舞，此时又见正苍帝如此说，信心大增，于是镇定下来，郑重的向正苍帝叩首一拜，直起身子，挺直脊梁，神色认真的说道： “皇上明鉴，草民所受冤屈，皆是由北境镇守将领。王宁，一手所致。” “王宁”正苍帝疑惑的皱眉思索，然后说道： “兵部侍郎。” 兵部侍郎刘大人闻声立即便横跨一步站出来躬身说道： “启禀皇上。此人正是两年前被指派前往北境镇守的前从事中郎，王宁。” 正苍帝点点头，将目光又转回窦霸身上，问道： “你既说是王宁陷害你至此，那抢劫朝廷赈灾钱粮一事可是有假” “回皇上，此事确实是草民所为。”窦霸说到这微微抬眼看向正苍帝，见其果不其然的有发怒的趋势。于是急急说道： “虽然此事确实是草民所为，但是，也是草民不得不为。还请皇上明察” 正苍帝正如窦霸所想的那般想要发怒。但是话还没出口便被窦霸出言打断了，又见窦霸如此说，疑惑的问道： “此言何意你且详细说来。朕倒是好奇，你这不得不为。” “是。”窦霸点头。微微停顿整理了一下思绪。便有开口道： “皇上，世人皆知，我窦霸乃是抢劫朝廷赈济北境灾民钱粮的大恶人，可是，我之所以有如此作为，并非是为了一己私利，而是为了所有北境受灾的百姓。” 窦霸此言一出，便是满朝轰动。 抢劫朝廷赈济钱粮一事。如何到了窦霸的口中，便成了是为所有北境受灾的百姓 窦霸听着周边传来的议论之声。接着说道： “诚如众位大人心中所想，此言听起来颇为荒谬，但是，如果你们听完我接下来的话，便就明白我所遭受的冤屈。” 窦霸顿了顿，向身边一直站着不出声的左痴看了一眼，见左痴轻轻的对自己点点头，便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 “皇上，众位大人，你们有所不知，我窦霸抢夺钱粮一事不假，但却不是从朝廷派去的运送钱粮的队伍之中，而是在这位王宁大人的府内” 窦霸此言一出，满朝皆静，却全部都是一脸的惊愕。 正苍帝听闻此处也是不由的眼睛一眯，看着窦霸默不作声，直到台下众臣反应过来之后开始轰然议论，才对窦霸说道： “你可知污蔑朝廷重臣是何下场” 窦霸见此立即将头叩在地上，大声说道： “草民知道，但是草民刚才所言句句属实，还请皇上明鉴” 正苍帝此时转眼向窦霸身边的左痴看去，见左痴依旧是挺直着身板稳稳当当的站着，面容清清淡淡的与刚开始的时候一样，没有一丝变化，不由得暗自沉思： 左痴如此模样，想必对此事定是很有把握。 于是正苍帝向窦霸说道： “窦霸，既然你说你所言非虚，那你可有什么凭证” 窦霸闻言却是向身边的左痴看去。 左痴在此时终于有所行动，只见左痴翻手拿出一本奏折，单膝跪下，双手呈上，说道： “此为王宁所犯之罪的一应罪状与相关之人的供词，相应证据一并附在其后。” 说完，又从袖间拿出一纸密密麻麻麻的文书，说道： “皇上，窦霸当年虽潜入王宁府邸抢夺赈灾钱粮，但是所有钱粮全部就地分发给北境受灾百姓，微臣派人私下走访，北境百姓听闻微臣愿为窦霸平冤，竟皆是感念窦霸当年义举，联名陈词微臣手中，正是北境百姓联名上书，请求皇上明察秋毫，还以窦霸清名。” 左痴此言此举一出，不仅令高台之上的天子正苍帝，以及满朝文武官员神情一怔，更是令身边依然跪着的窦霸惊愣的抬头看向左痴。 窦霸竟然一点儿也不知道，左痴手里，竟然有北境百姓联名陈情，惊讶之中，内心又颇为感动。 窦霸当年所作所为，皆是为北境百姓，虽然在强压面前，百姓们三缄其口，但是如今却 窦霸甚至觉得，即便此番未能得偿所愿，也不枉此行，很值 “快，呈上来。”正苍帝立即命令身边的侍从，他也是没有想到，除了王宁的一应罪状，左痴手里竟然还有北境百姓的联名上书 正苍帝在位十四载，爱民如子，朝纲正统，律法礼制井然有序，从来没有发生过百姓联名上书为一个人请命之事，没想到，却在今日发生了，还是这种关乎民生根本的大事 “这这都是真的”正苍帝快速的看了一遍左痴呈上来的奏折，见里面内容详细，将两年前所有事情写得清清楚楚，有理有据，再加上奏折最后附上的一应证据，由不得人不信。 “好好好一个王宁，来人呐”正苍帝也不糊涂，见此便知左痴窦霸二人所言不假，立即便喊道： “王宁现在何处” 兵部侍郎刘大人这时又站了出来，躬身说道： “皇上，王宁此时应该还是在北境” “禀告皇上，左大将军在殿外求见”刘大人话还没有说完，只见殿外一名侍卫长走上前跪下大声道。 正苍帝见此双眼一眯，看看左痴，看看窦霸，若有所思，却还是说道： “宣”: 第一百八十五章 你看他是谁！ 第一百八十五章 “臣左远风，拜见皇上。” 只见左远风不多时便神情凌然的踏进大殿，两三大步便来到了大殿中央正在陈述冤情的二人身边，单膝下跪大声说道。 左远风声似鸣钟，气势若虹，看得一旁适才被侍卫长打断言辞的兵部侍郎刘大人，默默的退向一边。 正苍帝见此说道： “大将军请起。朝会之前朕便许你不必特意前来参加，径自整兵即可。怎么大将军此刻想起参加朝会了” 左远风闻言站起身来，拱手说道： “皇上，臣在这之前，的确去了军营，却不想抓住擅自返京的北境将领一名，不单如此” 左远风说到此处，拿出一份信笺，一边上前交于内侍，一边说道： “臣还从其身上搜寻出一份来往信件，还请皇上过目。” “哦这等小事何时需要左大将军亲自为之快拿上来给朕瞧瞧。”正苍帝见此看了立在一旁的小左大人一眼，心中倒是觉得这父子二人今日有趣的很。 可是当正苍帝将信笺打开来看时，却不由的皱起眉头，疑惑的看着左远风。 正苍帝将信纸铺展朝外，面向群臣抖开。 众臣皆是好奇的看去，细看之下才发现，那信纸上虽然写满了字，却是一种他们完全看不懂的外族文字。 “左将军，你此刻上朝。不会就是让朕看这不懂的天书吧”正苍帝看着左远风说道。 左远风闻言上前一步，拱手说道： “皇上，正如您与众位朝臣所见。此文并不是我朝通用的文字所写，而是回羌文。” “回羌文”正苍帝闻言立即便是疑惑的说道。 旋即，正苍帝想到回羌近日有在北境活动的趋势，不由暗自沉思。 北境 正苍帝忽然想到一处，便问左远风： “大将军适才所言曾抓住一名私自进京的边关将领，而且又是北境，不会是从前的那个从事中郎王宁王将军吧” 左远风闻言当即点头。说道： “正是此人。” “大胆王宁现在何处”正苍帝随即便是大喝一声，怒道。 左远风立即拱手说道： “皇上，此人已经被我拿下。我已将其带进宫来，眼下王宁正在殿外等候皇上发落。” 正苍帝闻言转身回到龙椅上，一挥衣袖，说道： “带上来。” 左远风拱手一礼。便退向一旁。站在自己儿子身边。 左痴见此，微微斜眼看了左远风一眼，似有不满的轻轻说道： “此间事情我自有把握，何须你多此一举。” 左远风闻言立即便是眉毛跳了两下，虽然很是不满自己儿子这般不识好歹，但此时父子二人所处之地又不能轻易妄为，只得无奈说道： “碰巧遇上了，放在我手里也没用。不若拿来给你壮壮声势。” 左痴闻言还是淡淡的瞥了一眼左远风，却是没有再说话。 看着被宫中侍卫压将上来的满脸狼狈模样的王宁。没有了往日丝毫的威风得意，却是在心里暗道： 这王宁明明是前天便被自己的父亲拿下，却今日才向皇上提起此事，还真是用心良苦。 “大胆王宁你可知罪”正苍帝见王宁被押跪在地，怒喝一声道。 “皇上明鉴啊末将实在不知道这封信是从哪来的呀”王宁立即哀声辩解道。 “哼”正苍帝见此哼了一声，转头向左远风看去。 左远风见此立即站出来说道： “皇上，可请礼部懂得回羌文的官员将信上所言内容翻译与在场所有人听。” 正苍帝点头，将手中的信纸交与身边的内侍。 那内侍也是个机灵的，见此急忙捧着信纸向文官那一列走去，还没走到，便见一个年轻的礼部六品官员站出来说道： “皇上，微臣对回羌文略知一二，但请一试。” 那内侍回头见正苍帝同意的点点头，便将信纸恭敬的交给那礼部六品官员。 只见那礼部官员粗略将信纸上所言内容看了一遍，很快的便大声说道： “启禀皇上，此信乃是回羌当今部落首领中敖伟一族的族长贺齐里所书，其内容大致是说，北境镇守将领王宁，私吞贿赂，为回羌传递我朝消息，并向朝廷隐瞒其近日在北境边界活动一事。” “大胆王宁你还有何话说”正苍帝听到此处，简直怒不可遏，站起身来大声喝斥道。 “皇皇上，这不关末将的事啊末将是是被冤枉的啊”那王宁被侍卫二人押着，费力抬起头不死心的求饶着。 “哼”正苍帝见此并未多说什么，而是又转头看着左远风，说道： “大将军，除了这一纸书信，想必大将军手上还有其他的证据吧若无把握定王宁之罪，大将军如何会此刻上朝朕说的是也不是” 左远风淡笑着点点头说道： “皇上，臣手中确实还有一样物什，想必” 左远风说着便将口中所言的物什拿出来，伸手摊开在众目睽睽之下，笑着说道： “王将军，这东西，你不会不认识吧” 王宁闻言抬头看去，双眼猛地一睁，竟是立即便颓丧的坐在地上。 左远风见此轻蔑的哼了一声，转身对正苍帝说道： “皇上和众位同僚请看，这是回羌王室才有的令牌，无论何时，只要手持此令牌，即便是在熙宁境内，只要是回羌人，就必须听从其号令如此令牌，如若不是深得回羌王室信任，寻常人怎可获得” “王宁，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说”正苍帝见此哪里还有不明之处，直看着王宁怒道。 王宁见事情败露，神情黯然，愣愣的坐在地上，听闻正苍帝的话语，立时便转而跪着磕头哭嚷道： “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啊末将末将是被逼无奈啊” 此时不论是正苍帝还是围观一旁的众多朝臣，见王宁事已至此仍然不知悔改，皆是摇摇头，纷纷出言指责。 王宁却仍旧充耳不闻，只顾跪着不断磕头求饶。 正苍帝年少时受到某人影响，最是看不惯这种不坦荡又不承担的人，神情便也变得不耐，对着台下跪着的王宁淡淡说道： “事到如今你却仍然不知悔改，当真可恶至极。你回头看看，跪在你身边之人，究竟是谁” 王宁闻言身形一顿，立即抬头向身边疑惑的看去。 却是迎上了窦霸充满怒火愤然的目光。 王宁当即便像是受到什么巨大的惊吓一般，瘫坐在地上，手指着窦霸断断续续的说道： “你你是你怎么你竟然没死”: 第一百八十六章 微臣还有一事要奏 第一百八十六章 “带下去。” 正苍帝缓缓坐回到龙椅上靠着椅背，冲着台下随意的挥了挥手，淡淡说道。 王宁在见到窦霸时所露出的神情，在场所有朝臣哪里还能不明白 王宁此时也许是想到自己已然没有了能够脱罪的机会，亦或是在见到死而复生的窦霸充满愤怒的目光之后，受到惊吓，竟是傻傻愣愣的瘫坐在地上，任由身侧的两名带刀侍卫将自己拖下去，一丝挣扎也没有。 “刑部侍郎。”正苍帝见朝堂上又恢复之前的平和模样，于是说道。 “臣在。”刑部侍郎李晨光闻声立即横跨一步站出来，躬身应道。 “依你看，此案该如何处理”正苍帝问道。 “回皇上，按照我朝律法，凡四品以上的文武官员犯罪，皆是先交由大理寺主审，后呈交刑部复合，然后由刑部拟定罪名刑罚，奏请皇上批示。”李晨光当下便清楚的说道。 正苍帝点点头，却是看向左痴说道： “小左大人，你意下如何” 左痴闻言面向正苍帝拱手说道： “皇上，李大人所言合理合法，微臣并无意见。不过微臣有个不情之请，还望皇上允准。” “呵，大将军啊大将军，你看看你这儿子，今日在这大朝会上唱的这一出还不够，还要向朕提要求，你也不管管”正苍帝见王宁此人已然伏法。左痴接下来的请求多半是为了平白蒙冤险遭杀身之祸的窦霸，便又闲暇的对着左远风戏说道。 左远风也同样拱手说道： “皇上，臣的这个儿子。一向任意妄为惯了，臣又如何管的住” “哈哈这倒也是，这满京城，谁人不知小左大人的威名。也罢，小左大人，你还有什么请求就说出来，朕允了。”正苍帝闻言笑说道。 果然。左痴开口便说道： “皇上，窦霸抢劫赈灾钱粮一事虽然不假，但是如今所有人都知道窦霸此举确实为了北境受灾百姓。而不是寻求一己私利，不想差点身死，蒙受不白之冤，更险些遭天下百姓唾骂。乃至后世之人依旧谩骂评说。实在是” “罢了罢了，朕知道了。此事原委如今朕已然知晓，如何还能坐视不理堂下窦霸听旨”正苍帝见左痴如此说便招了招手，对着窦霸说道。 “草民在。”窦霸闻言立即惊吓的叩拜下去，俯身听旨。 “窦霸虽然落草为寇，却仍然有一颗心系苍生的怜悯之心，朕心甚慰。抢劫赈灾钱粮一事经查实，确实是前从事中郎、现北境将领王宁一手陷害。有罪之人朕绝不姑息，有功之人朕也绝不会亏待。从即刻起。恢复窦霸清白之名，并将窦霸义举昭告天下，不负天下正义之心”正苍帝双手负于后背，仰起头正色说道。 窦霸闻言垂首俯身竟是好半天都没有说话，却是在微微颤抖，隐约间好似听见低低的啜泣之声。 正苍帝以及众位在朝大臣见此也皆是默不出声，任由窦霸平复心绪，谁也没有出声，也没有人上前指责窦霸无礼。 之前指责窦霸无礼大胆的那位礼部官员此时不由得更加内心忐忑，当时怎能知道这窦霸竟然是被王宁冤枉的呀 “窦霸，你此时该高兴才对。”左远风见此走过去轻轻的拍着窦霸的肩头，安慰说道。 “草民，谢皇上”窦霸闻言连着叩头三下，语气犹如心里的翻涌的情绪一般，不稳中又带着些许梗咽。 两年了 终于，能够堂堂正正的站在天下世人面前，之前所遭受的一切，今日，终于也得了结了。 “好了，铮铮汉子倒也有铁骨柔情的一刻，想来这两年里，你所受之冤屈实在难过，也罢，朕赐你黄金百两、白银千两，回去之后莫要在做那绿林盗匪，好好置办些房产田地，安稳的过日子吧。”正苍帝说道。 窦霸立即便又是连叩三下，大声谢道： “多谢皇上赏赐，草民定然不负皇上爱护之心。” 正苍帝见此点点头，舒了一口气，想到左痴此次在大朝会上提起的案子已然得到解决，心里还挂这另外一件事情，便说道： “既如此，你们便先退在一边，等朝会散去之时领了赏赐便回去吧。” 左痴因为身边还有窦霸，便没有回到原来的队伍里面，而是站在了文官队伍靠后一点儿的地方。 而左远风因为是武将里面官职最大的，便径自走到了武将队伍中的头牌站好。 正苍帝见台下之人都已即位，便说道： “众卿，朕今日还有一事要与你们商量。” 说罢，正苍帝站起身来走到高台边缘，目光缓缓从台下文武百官身上扫过一遍，开口说道： “朕在位至今，四境安然无恙，而今时，回羌一族却频频出现在北境边界，他们究竟意欲何为，众卿可有什么看法不妨说来与朕听听。” ㈧_ ○_電_芓_書_Ｗ_ w_ ω_.Τ_Χ_t_捌_０. c_Ο_Μ 正苍帝话音一落，台下文武百官便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商量起来，却皆是面露难色与困惑，一时之间竟然没有一位官员站出来说话。 “大将军，你此番要前去北境巡察，对回羌一族形成震慑同时，想必应该也有自己的判断吧”正苍帝见台下众臣无一答话，便转头看着站在武将最前面的镇国大将军左远风说道。 左远风闻声只是站在原地拱手说道： “回皇上，臣自得到消息之后便立即派人前往北境，近日也的确得到一些消息，臣现在只能确定回羌此次出现在我北境边界，不过千余人，不会对我朝有什么危害。” 正苍帝闻言点点头略一沉思便又说道： “既如此，朕不由得更加好奇这回羌在北境边界活动的原因。正如大将军所说，回羌此行不过千余人，的确干不了什么事。也罢，既然你们都不愿意说，那便静观其变吧。” 说完，正苍帝似是想到什么又加了一句： “只要回羌一族仍然呆在北境边界，那接下来的日子便应该不会太平。你们务必都给朕把眼睛擦亮些，别出什么乱子。” “是” 众臣神情一紧，立即纷纷躬身应道。 正苍帝见此，便便摆手说道： “罢了，时候不早了，今日朝会就到这儿。你们下去吧。” 众臣闻言欲要再拜，没想到此时却突然传出来一道熟悉又稍显冷硬的声音说道： “且慢皇上，微臣还有一件事。”: 第一百八十七章 情势有变 第一百八十七章 “小左大人” 正苍帝正欲抬脚转身向台下内殿走去，没成想却又听见了左痴的声音，便疑惑的回头看着左痴说道： “小左大人，适才你所请之事已然了结，你还有何事要奏” 正苍帝疑惑间，不由得又转眼向站得笔直的左远风看去，见左远风脸上无一丝一毫的惊讶，便知道左远风必然是深知内情，早就知道他儿子还有事情没完，便不由纳闷： 这父子俩个，一唱一和的，到底还有什么事情 左痴闻言端直身体走上前，拱手躬身行了一礼，然后才正色说道： “皇上，微臣还有一事要奏，还请皇上听完微臣之言，再在散朝不迟。” “哦”正苍帝闻言略微的挑了一下眉毛，看着左痴不容置疑的面容，想到此刻左大将军也在朝上，不好拂了他的面子，虽然不知道左痴接下来要说什么，但是想着听听倒也无妨。 于是正苍帝又返身坐回到龙椅上，看着台下笔挺站着的左痴说道： “小左大人今日倒是事情不少啊，你且说来听听，是何事竟然会让你在此刻都不愿放朕回去休息” “微臣不敢，不过，此时事关重大，微臣也不敢隐瞒，还请皇上恕罪。”左痴说道。 正苍帝摆摆手说道： “无妨，朕不怪罪你，你且说来就是。” “是。”左痴说着。便转身回头看了一眼窦霸。 窦霸见此点点头，紧接着也走上前来站在左痴身边，跪下道： “还请皇上为草民做主” 正苍帝闻言当即一愣。身体也跟着向前倾了少许，似是不满的说道： “窦霸，莫非你刚才对朕所做的决断有什么不满不成” 窦霸闻言不卑不亢的叩首一拜，然后说道： “草民能够恢复清名，全仗皇上今日恩德，哪里还会有什么不满草民请皇上做主，并非为了两年前蒙冤逃亡一事。” “哦”正苍帝闻言疑惑的又坐了回去。靠在椅背上看着窦霸问道： “既然你说并非为了两年蒙冤一事，那你究竟所为何事” 这时，窦霸身边的左痴却走上前一步神色认真地说道： “皇上。窦霸所言之事，其实是要在这朝堂上，当庭状告一个人，一个私自调换死囚。并用这些死囚试验毒药。并欺君罔上” “你说什么私自调换死囚以身试药欺君罔上这天下间竟然还有这等事”正苍帝闻言惊怒道。 左痴点头，见满朝文武皆是人如同正苍帝一般模样，于是看了一眼身边的窦霸，又转头看向正苍帝说道： “皇上，若非如此，窦霸早在月前便在涂州被就地正法，何以有命等到今日这雪冤之时” “对呀。” “小左大人说的是呀。” “窦霸未死，想来涂州上报的奏折定是有假。” 左痴此言一出。周围的同僚官员皆是纷纷附和道。 既然窦霸好端端活生生的站在他们面前，那前一个月前轰动一时的窦霸被正法一事便有蹊跷。恐怕是当时的主事之人做了什么手脚。 不过像左痴所说的那些情形，倒是令人闻所未闻。 正苍帝显然也已经想到了这点，略一沉思，于是直起身来说道： “小左大人，你所说之人，不会是” “没错，皇上，我之前所言窦霸要状告之人，就是涂州现任巡抚，宋余秋”左痴闻言仰首说道。 “宋余秋”不论是台上端坐在龙椅上的正苍帝，还是台下站着的众多朝臣，闻言皆是一惊，惊呼声更是不断响起。 “宋余秋小左大人啊，你这所告之人，可是一个比一个官职大呀。朕倒想知道，既然你说宋余秋私自调换死囚用来试药，必然是件极其隐秘之事，你又是如何知道的”正苍帝闻言淡淡问道，语气已不是方才那般惊讶。 左痴当下拱手说道： “皇上，众所周知，大理寺派臣前去黑安镇查案，臣追寻线索至涂州崇阳书院，不巧与宋余秋之子，宋昊，发生争执，惊动了宋巡抚。于是宋巡抚便邀我前去宋府做客，也是不巧，被臣发现了这其中的隐秘之处。” “好一个不巧，我竟不知，小左大人竟是这般了得，碰巧的便能发现别人家的隐秘之事。”正苍帝语气莫名的说道。 左远风在一旁闻言便是心里一紧，暗道皇帝恐怕是正如他们之前所料想的那样，起了疑心了。 不过左痴倒是临危不惧，面色依旧从容说道： “皇上此言差矣，有道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只要是非法之事，但凡微臣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就一定会追查到底，如此当不负皇上钦赐神捕之名。” 正苍帝见此默默地注视着左痴，见左痴面容坚毅，恐是不达目的不会善罢甘休，却到底也是爱护自己这个侄子，于是便心软道： “既然如此，那你有何凭证” “回皇上，窦霸就是凭证”左痴当即回答道。 正苍帝没想到左痴竟然会如此说，即便如此，却也无法反驳。 如若不是左痴所言那样，窦霸又如何会死而复生 满朝皆惊，却也满朝皆静。 所有人，包括大殿中央的左痴和窦霸，都在等正苍帝接下来的话语。 可是，却迟迟不见正苍帝有所动作。 只见正苍帝面上神情隐藏在晃动的珠帘之下，令人无法分辨，只能暗暗猜测。 而这猜测，却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变得惶惶不安。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样的情景，谁也不会知道。 窦霸见正苍帝一直沉默不语，迟迟不肯下个定论，便心有不安的朝身边的左痴看去。 见左痴也是不似以往那样有着神采万分的自信，一样紧皱着眉头，便知事情恐怕有变。 左远风见此也是不由的有些担心，天子之威向来难测，稍有不慎，他们扳不到宋余秋，反而连累己身，那便得不偿失了。 虽然顾念他和纯阳长公主，不会对左痴如何，但是一旦在天子心中失了信任，那左痴以后的仕途 正在众人纷纷暗自揣摩正苍帝此时的心思时，却听正苍帝语气淡淡，不喜不怒的站起身来说道： “朕乏了，此事容后再议，都退下吧” 说完，便径自要往内殿走去。 左痴见此双眼一眯，不管不顾的立即大声说道： “皇上且慢，微臣还有一物要请皇上亲自过目”: 第一百八十八章 终是成功 第一百八十八章 大殿内寂静无声。 正苍帝听见左痴此言却只不过是脚下一顿，便径自向前走去。 “皇上且慢微臣手中之物必须由皇上亲自过目”左痴见正苍帝不予理会自己，便暗自咬牙单膝重重的跪在地上。 “咚。” 左痴膝盖撞击地面的声音无比沉闷却又在这寂静的大殿上如此的清晰，好似也敲在满朝文武和正苍帝的心头。 正苍帝顿了片刻，便是猛地转过身来站在高台的边缘，伸手指着左痴怒道： “左痴你还有完没完朕念在你父亲母亲的面子上不欲与你追究，你却如此不依不饶你今日非要将这朝会搅得天翻地覆不可吗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你不过区区一个四品捕快，还真以为朕不敢把你怎么样你还有没有将朕放在眼里” 左痴承受着正苍帝此时的怒火，一直低着头也看不清他的神情，众臣惊愕中呐呐不敢作声，却皆是暗中观察左痴。 只见左痴依旧是单膝跪地的模样，面对着正苍帝的指责怒骂之声却仍然腰板挺得笔直，不摇不晃，给人以不可撼动之势。 正苍帝见左痴如此模样微眯了下眼，余光瞥见站在第一排的左痴的父亲左远风，见左大将军即便是如此也没有要站出来为自己儿子说话的趋势，只是低首垂眼的默默站着，便不由的平复了一下自己心中的怒火。 时间在这压得众人喘不过气来的沉默当中一点一滴的消逝。大殿中央那个单膝跪地的身影依旧是端端正正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晃动，似是无声的表达着自己的倔强。 正苍帝见左痴如此执拗，终是叹息一声。转身走下高台，却不是走向内殿，而是走到左痴面前，看着低头不语的左痴无奈地说道： “罢了，你既如此执着，起来说话吧。” “谢皇上。” 左痴说着便慢慢起身，却不想适才下跪之势过于猛烈。膝盖一痛险些有些站不起来。 左痴的母亲纯阳长公主，是正苍帝最为宠爱疼惜的妹妹，左痴身为纯阳长公主和最为倚重的镇国大将军左远风唯一的儿子。又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正苍帝见左痴此时眉头因膝盖之痛紧紧皱起，便也心疼道： “你看你，有话为何不能好好说。非要选这么个激进的方式伤了自己却又是何苦来哉适才声响那般大。朕只是听着就觉着疼痛难当。” “谢皇上关心。此痛与微臣所言之事，根本不能相提并论。”左痴稳住身形，又是拱手躬身对着正苍帝说道。 正苍帝见此只得无奈道： “罢了罢了，朕实在拗不过你，说吧，倒底是何物，竟令你这般不管不顾的非要朕亲自过目” 左痴见正苍帝如此说话，心里悬着的一块大石终于落定下来。于是左痴翻手将手中之物放在手心，对正苍帝说道： “就是此物。皇上请看。” 正苍帝顺着左痴的手掌心看去，看清楚时竟是神情一滞，双眼睁大，反应过来时却是一把将左痴手中的小铁盒夺去，满面的难以置信。 在场众多朝臣，除了深知其内情的左远风和窦霸二人之外，皆是小声的窃窃私语，对正苍帝在见到左痴所言之物的时候表现出来的反常神态，很是疑惑不解，又非常好奇，虽不敢张扬，却也是纷纷猜测这其中的关联。 正苍帝注视着手中的那个熟悉的小铁盒，旧物不曾改变，却已然面貌全非，不由微微的闭了一下眼，冷静下来不让自己在众朝臣面前失态，返身向着身后高台之上的龙椅，一步一步的走过去。 左痴看着正苍帝的身影，宽大挺直的脊梁却突然生出了一丝肃穆之感，令左痴也不由的暗自唏嘘。 看来，父亲所说之言，这铁盒子之于正苍皇帝，果然是不同寻常。 “小左大人，这东西朕也瞧过了，你们还有什么想说的，不若就此一并全说了吧。”正苍帝回身坐回到华丽的龙椅之上，一手搁在龙椅的扶手上撑着脑袋，另一只手却仍然握着那个小铁盒，不曾放下，也不曾交与身边内侍。 左痴见此点点又说道： “皇上，此事还要从微臣到了涂州之后开始说起。微臣到了涂州不久，看见涂州府衙门外张贴着要处死窦霸的告示，好奇之下，便前去观斩，不想发现被斩首那人却不是窦霸，遂起了疑心。” 左痴说到这，停顿了一下，看了身边你的窦霸一眼，接着说道： “微臣心里疑惑，猜测涂州巡抚宋余秋恐早就知晓，便深夜潜进宋府，不料，却在宋府的一处密室之中，发现了包括窦霸在内，一共八名罪犯，竟全部都是处以极刑或者是发配流放的重刑犯。” “重刑犯八名” 左痴此言一出，又是引起满朝轰动。 今日前来参加大朝会的众臣不由觉得，今日在这大殿之上，简直大开眼界，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看的众位朝臣的心也是跟着左痴的一次次开口，变得忽起忽落，到了此时，各个都是激动的很。 “小左大人，你的意思是说，这八名重刑犯，皆是被宋余秋当作试药之人”正苍帝见此问道。 左痴点点头，又是转头看了窦霸一眼，说道： “没错，正如皇上所言，窦霸和另外七名重刑犯在那密室里被用来试药，他们全部都变得无比嗜血，互相撕咬，残忍万分。当时情景，微臣至今想来，仍是觉得不寒而栗。” 听了此话，不只是正苍帝，连台下的众位朝臣，甚至连左痴的父亲，左远风都是神情为之一怔。 这太平天下，竟然还有这等血腥之事 “窦霸，小左大人此言可是当真”正苍帝此时忽然向窦霸问去，在场众人皆是一惊。 窦霸闻言叩拜之后说道： “回皇上，左大人之言句句是事实，两年之前宋余秋推荐王宁前去北境镇守，草民遭到陷害不得不四处逃亡，后在涂州不幸被抓，如若不是左大人施以援手将草民从宋府解救出来，草民如何能有命等到这以清白之名重见天日还望皇上明鉴，为草民做主。” 正苍帝闻言眉头一皱，明显正如左痴他们事先料想的那般对宋余秋举荐王宁前去北境任职一事有所触动，只见正苍帝沉默片刻，竟像之前那般站起身来淡淡说道： “众卿想必也都累了吧，今日这朝会就此结束，都散了吧。” “是”众臣见此也不敢多言，纷纷告退。 却在转身之后又听见正苍帝语气淡淡的说道： “大将军且慢一步，小左大人也留下，随朕去书房说话吧。”: 第一百八十九章 给朕查！ 第一百八十九章 “说吧，此物究竟从何而来” 正苍帝此时端坐在御书房里的另一把上好楠木雕花的宽大座椅上，仔细端详着手中的小铁盒，淡淡的说道。 正苍帝的书房明朗、清静，却并不宽敞。窗台上随意摆放着松柏、剑兰盆景，青葱郁然。书房虽小，但是陈设优雅、古朴，弥补了空间的不足。 狭长的室内，进深用梨花木隔扇，分成南北两间小室，宽大的书桌上摆设着正苍帝的文房用具，楠木雕花椅可坐可卧，其扶手的右侧有少许掉漆，须是时常在此久坐方可导致，可见正苍帝的勤政。 左氏父子二人闻言互相对视一眼，左远风冲着自己这个方才在大殿上险些搅闹的天翻地覆的儿子微微点点头，便见左痴开口说道： “皇上，你可识得此物” 正苍帝闻言好笑的看着左痴，嘴角轻微的弯起，说道： “你既然不惜冒着以下犯上之名，就是为了让朕亲自过目，眼下，没了外人，竟是又问朕识不识得” 左痴见此，心里才完全的相信了自己父亲所言的那般，正苍帝确实与当年的越王殿下关系匪浅，又是拱手说道： “微臣不敢。皇上，你既然让我与父亲单独在这御书房里说话，想必心里定是有所猜想了吧” 正苍帝闻言这才放下手中一直拿着的那个小铁盒，看了左氏父子一眼。点头说道： “没错，小左大人，窦霸适才在大殿上向朕陈情时所说的言词。是你教他的吧” 左痴闻言正欲应答，却见正苍帝随意的挥了一下手打断道： “你不用多说，朕心里清楚得很，以你们几个方才在大殿上的那般表现，朕猜想，你们之所以非得要把宋余秋的罪状当堂提了出来，又执意将此物给朕。不就是想要告诉朕，宋余秋，与这个铁盒子有关” 左氏父子闻言皆是点点头。 正苍帝见此不禁皱起眉头。沉思片刻说道： “既然与此，你们也莫要在和朕绕弯子，就直说吧，此物。究竟从何而来” 左远风转头看了自己儿子一眼。左痴会意，略上前一步说道： “皇上，实不相瞒，微臣在调查黑安镇所属之下，白安村的那一十七具骸骨之案时，由于案件调查的不断深入，微臣发现，白安村那一十七具骸骨。皆与十六年前的三王叛乱一事有关，确切的说是与前越王殿下有关。” “啪” 随着一声重重的拍桌之声。响起的是正苍帝似惊似怒的话语： “左痴，你可知你现在说的是什么前越王殿下你好大的胆子” 左痴闻言当即便说道： “皇上，此物如今就在你手里，你难道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正苍帝立时便是一愣，旋即低头又像那桌子上好好的放着的小铁盒看去，过了半晌，才沉声说道： “怎么会与宋余秋有关” 左痴闻言便又翻手拿出一物，放在正苍帝面前的桌面之上，说道： “皇上请看。” 正苍帝见此抬眼看去，入目的却是一个精致小巧的琉璃瓶子，便疑惑的伸出手去将此琉璃瓶子拿起，放在眼下仔细瞧了瞧，却仍是疑惑的问道： “此物有何特殊之处” “回皇上，此瓶虽是皇家御用之物，但却无甚稀奇之处，相比这瓶子本身，令微臣更为在意的是，这小瓶子里的东西。” “哦打开看看。”正苍帝闻言略一停顿，便将手中的瓶子复又递给左痴说道。 左痴点头上前将瓶子接过，顺手从皇帝书桌上拿过刚被洗干净的小号笔洗，将瓶中的蓝色显真到了一些出来，向正苍帝面前推过去。 正苍帝见此疑惑的前倾身体，凑近观察，末了想了半天，终于记起这曾经见过之物，顿时惊讶的说道： “这难道是崇阳书院的显真” 左痴闻言点点头，说道： “正是只有崇阳书院才有的显真药水。” “你们倒是弄得朕越来越不明白了。” 左痴闻言转头看了自己父亲一眼，见左远风赞同的点头，便开口说道： “皇上，你有所不知，微臣到得白安村查案时，碰巧在那十七具骸骨上发现了这个小铁盒，里面装的正是这琉璃瓶子。不仅如此，这琉璃瓶子以及瓶中所装之物，就是这显真。后来微臣回京，询问父亲，方才得知，此铁盒与皇上之间的关系。” 正苍帝闻言一边点头一边看着那蓝色显真问道： “为何要提起宋余秋” 左痴却是叹息一声才开口说道： “皇上，方才窦霸所言在宋府遭遇的一切折磨。你听的清楚，却不知，宋余秋拿他们用来试验的药物，就是这显真” 正苍帝闻言难以置信的看向左远风，见左远风也是如同左痴此时的神情一般，默默的点头却并不作声，便知道此事，想必是真的了。 “朕明白了，所以你才会去涂州，会去崇阳书院” “皇上所言甚是，微臣发现这瓶中之物乃是崇阳书院特有的显真药水，便立即动身前往涂州，前往崇阳书院，这才发现了宋余秋府上所隐藏的秘密，这才救了窦霸。”左痴见此一样沉声说道。 “皇上，痴儿不清楚这铁盒与你之间存在的关系，而是臣在见到此物以及得知痴儿所说的情形之后，才立即意识到，宋余秋与十六年前之事，定是有所关联，不然，宋余秋如何会用书院的显真药水试验在人的身上越，他又为何会偏偏将这显真放在这铁盒之内”此时，却是一旁始终保持沉默的左远风开口说道。 父子二人一唱一和，可正苍帝却没有别的心思去想他们二人的用意，听到左远风口中的那个他时，正苍帝神情微微一愣。 旋即，面色上似是因怀念而露出一丝悲痛。 左痴正欲说话，左远风立时将左痴拉住，微微的摇了摇头。 御书房内此时的情景与方才大殿上满堂寂静时的情景一般无二，左氏父子二人只是看着正苍帝，等着他开口说话。 良久之后，正苍帝终于抬头说道： “大理寺四品捕快左痴，听令” 左痴浑身一怔，旋即便单膝跪下道： “微臣在。” 正苍帝此时手握铁盒，站起身来看着左痴郑重说道： “即日起，朕命你全权调查此事，不必张扬，但定要给朕查的明明白白”: 第一百九十章 大朝会落幕 第一百九十章 “喂” 聂遥在安国侯府门前，不住的望向面前的宽阔的马路，一脸的焦虑。 这条路是通往皇宫的唯一途径，且安国侯府所在的位置离皇宫的距离也不是很远，左痴和左大将军若是下朝了，必定会经过此路才能回到安国侯府。 邓四儿半靠着身后的墙壁，看着聂遥始终不能站定下来，不由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我说，你这么来来回回的晃悠，也不嫌累。” “哼谁会像你这般没良心，刚才刑部的李大人经过，说朝会已经结束了，但是左伯伯和师兄被皇上留了下来，窦霸大哥也没见着个影子，亏你还和窦霸大哥感情要好呢怎么就一点儿也不担心呢”聂遥本就担心，此时乍一听邓四儿如此说话，不由生气的说道。 适才同住一条街道的刑部侍郎李晨光李大人，乘坐轿辇经过聂遥和邓四儿二人面前，聂遥便着急上前询问，李大人识得聂遥，便说了几句。 聂遥得知朝会已经结束，但是左远风和左痴父子二人却被皇上留了下来，不由的便开始焦急。 邓四儿闻言身体前倾离开墙壁，走到聂遥面前说道： “你师兄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若是不达目的，怎会轻易善罢甘休刚才见你和那位李大人说话，看他说起大将军他们时的神情，就不难知道。皇帝肯定不会对他们真的怎么样，就算情势可能有些难以预料，想必也是有惊无险。你还担心什么” 聂遥闻言惊讶的看着邓四儿。一边觉得很有道理，一边又奇怪的问： “邓四儿，我倒是没发现，你还有这等察言观色的本事，刚才的话，一点儿都不像是你能说出来的。” 邓四儿撇撇嘴，翻了一下眼皮。却是没有说话。 其实，这些话都是左痴在今日进宫之前曾经对他说起过的，邓四儿虽然表面上很是相信左痴和左大将军。但是他心里的担忧，想必不会比聂遥少。 只是此时邓四儿明白，聂遥是一个女孩子，担心倒也没什么。如果此时自己也表现的像聂遥一样。那就愧对了与左痴和楚靖在一起的这段时日。 “回来了回来了邓四儿你看，他们回来了” 邓四儿正在想着，忽听聂遥高兴的叫喊声，神情立时为之一振，也一并急忙抬头看去。 只见左痴和他父亲左远风在前走着，窦霸稍稍落后一步却捧着一个大盒子，跟在后面的是一众随从，聂遥正在高兴的冲着他们三人挥手。 邓四儿见他们三人好端端的向这边走来。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上前迎道： “大将军。左大人，你们动作可真是慢呐人家刑部的李大人可早就回家去了。” 左痴听邓四儿提到李大人便是微微一愣，疑惑的看了一眼与邓四儿一并迎上前来的聂遥。 聂遥笑着解释说道： “左哥哥，是我，我刚才见李大人路过，又不见你们，心里担心，就询问了李大人两句。怎么，你们怎么会被皇上留下来了呢” 左痴点点头，了然的说道： “此事回府在说吧。” 聂遥和邓四儿点点头，各自向一边退去，将路让开。 众人这便齐齐向侯府大门走去。 邓四儿落后几步走到窦霸的身前，看着窦霸一脸的春风得意，便笑着说道： “窦霸大哥，瞧你这副高兴的表情，想必你的事情都办成了吧” 窦霸闻言立即高兴的说道： “那可不有大将军和左大人在，皇上不仅亲自下诏要为我平冤，而且，你瞧瞧，瞧见这个盒子了没有这里面装的可都是真金白银呐都是皇上赏赐的” “真金白银”邓四儿闻言惊讶想要伸手过去将窦霸手中捧着的那个盒子掀开，却不想被窦霸一巴掌拍开。 邓四儿瞥了窦霸一眼，不满的说道： “我就好奇看看，你瞧你的样子，看都不叫看，真小气。” 窦霸见邓四儿会错了意，又急忙解释道： “我说兄弟，我可真不是吝啬这些金银，只不过感念皇上的恩德，想先行回屋去先祭拜一下，等我焚香答谢完了，你在看，成不大不了，这里面的金银你全部拿去都成” 邓四儿见此摆摆手毫不在意的说道： “窦霸大哥，瞧你都说到哪儿去了，我这不是见你高兴，逗你玩呢。倒是你，还真当回事儿。” 窦霸心里高兴的很，见此也不与邓四儿计较。 不多时，众人便纷纷进了安国侯府，却听左远风说道： “痴儿，为父还有要是在身，便先行离开了。邓四儿想必对今日朝堂上发生的事情感兴趣，你不妨就同他说说吧。” 左痴想着父亲估计是为了前去北境巡察之事需要先做部署，便点点头说道： “我知道了。” 窦霸、邓四儿和聂遥见此，便也纷纷向左远风行礼恭送，左远风点点头话不多说便转身离开了。 “走吧，去你们房间在谈吧。” 左痴看着自己父亲的背影，想着北境如今不安的现状，不由的皱起了眉头，心里也突然升起一丝淡淡的隐忧。 邓四儿倒是没有注意到左痴如此的神情，见左远风走了，正好放得开来询问窦霸各种事情，聂遥也很是好奇，便和邓四儿一样围着窦霸问东问西，一样没有看见左痴此时的神情。 左痴深呼一口气，便转身跟在前面走着的三人身后，一同向客房小院走去。 窦霸一进屋便在左痴、邓四儿还有聂遥好笑的目光下，将他之前所说的焚香拜谢之事一一做完，才将正苍帝赏赐的那个装满金银的盒子放在桌子上打开。 顿时，那金光闪闪的景象立即便叫邓四儿和聂遥一阵儿惊呼。 邓四儿打出生到现在就没见过这么多钱，聂遥也是一样，平常来京城总是跟在左痴的身后，用不着自己花钱。 如今眼前整整齐齐的码放着重量十足十的金子银子，邓四儿和聂遥不由分说的便围了上去。 窦霸见此也没有多说什么，他见邓四儿和聂遥此时纯真的模样，心里也更加的高兴。比起自己所遭受的冤屈来说，这些金银不过是些身外之物，哪里会被窦霸看在眼里 就在邓四儿和聂遥还在围着装满金银的盒子七嘴八舌的时候，左痴忽然上前将盒子一扣，看着二人顿时变得惊讶有些不满的神情，无奈的说道： “好了，以后有的是时间看，眼下，还有正事要谈”: 第一百九十一章 宋贵妃娘娘 第一百九十一章 左痴的话音一落，邓四儿和聂遥便立时住了嘴，停下来颇有默契的互相对视一眼，皆是退后两步。 左痴见此说道： “邓四儿，窦霸，你们两个过来坐下吧，我还有事要和你们说。” 聂遥一听左痴没说自己，便急忙问道： “左哥哥，那我呢” 左痴走过来轻轻的拍了牌聂遥的肩膀，温和说道： “遥儿，接下来我们要说的事情你不方便在场。母亲想必此时在花园浇花，你不若去陪陪母亲吧此间事情你多半都不了解，如若真想知道，以后时候到了，我自会与你细说。” 聂遥只知道今日左痴进宫参加大朝会的目的是为了替窦霸洗刷冤屈，至于其他的与左痴所查的案子相关的事情大部分都不知情，也不知道邓四儿的真实身份，听到左痴如此说，便也懂事的点点头，说道： “嗯，我知道了，不过，等你们事情说完了，我可还是要来听窦霸大哥讲他的经历呢” 左痴闻言淡笑着点点头。 窦霸闻言也在一旁附和道： “没问题，聂遥姑娘，你尽管来找我，反正邓四儿也在，我们都好热闹。” “谁管他在不在”聂遥闻言却是撇了邓四儿一眼，便径自出门去了。 只留下正欲发作的邓四儿，却是没有了说话的对象。 “左大人，你瞧瞧你这个师妹太没礼貌了吧你也不管管”邓四儿见聂遥不见了。便将火气转移到左痴身上。 左痴闻言转身无奈的看着邓四儿说道： “遥儿就这样的性子，自小被身边的人宠惯了。行了，我们还是说正事吧。” 左痴说完也不管邓四儿是何表情。便也在桌子旁边坐下，看着窦霸和邓四儿说道： “如今，窦霸的冤情得雪，皇上不日便会下达旨令，昭告天下，王宁陷害窦霸抢劫赈灾钱粮一事，也会对窦霸当年义举进行嘉奖。这结局，倒是圆满的。” “左大人，我窦霸今日能够正大光明的走在世人面前。多亏了你和邓四儿兄弟的帮助，大恩大德窦霸无以为报，将来但有吩咐，请尽管开口。我窦霸必不推辞。”窦霸闻言站起身来对着左痴和邓四儿二人皆是拱手躬身郑重的行了一礼。谢道。 左痴和邓四儿见此也没多说什么，知道窦霸心意，便也就坐着受了这一礼。 等窦霸重新坐下之后，邓四儿才问道： “窦霸大哥的事情是完满解决了，可是，宋余秋呢你和大将军被皇帝留下来谈话，想必就是为了宋余秋的事情吧” 左痴闻言惊讶的看了邓四儿一眼，一边点头一边说道： “你说的没错。之前我们在制定这项计划的时候，其最终目的就是对付宋余秋。事关当年隐秘。皇上又如何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谈及” 窦霸不知道左痴和邓四儿他们到底为什么一定要对付宋余秋，也对十六年前的三王叛乱一事毫不知情，今日在朝堂之上，见左痴不知道将什么东西交给了正苍帝过目，正苍帝竟然会露出那般神情 窦霸想着这些，虽然心里好奇，但还是忍住了发问的冲动。窦霸为人处事自有自己的一套信条，知道有所为，也知道有所不为。 而窦霸的这一个品质，正是令左痴和楚靖看重的地方，也是令他们尽心尽力的去为窦霸洗涮冤屈的原因所在。 不论如何，怎么能叫天下正义之士寒心 “既然如此，皇帝叫了你和大将军单独谈话，可是对宋余秋有所动作是不是按照我们预先想的那样，要下旨命宋余秋返京”邓四儿闻言又问道。 左痴点头说道： “我想，应该过不了多久，皇上便会下明旨敕令宋余秋回京，届时在大理寺的庭堂之上，还需要窦霸大哥前去指证才行。” 窦霸闻言立即应道： “这个没有问题，如今我污名昭雪，还怕什么庭上对峙” 左痴见此淡笑这点头说道： “正是此理，窦霸冤屈昭雪之事一时半会还不会传遍天下，但是，此事想必明日这京城里的人就会尽皆知晓，等到宋余秋进了京城，与窦霸在大理寺当庭对峙的时候，我估计，百姓多半是会站在窦霸这一边的。” 邓四儿听完左痴的话，不由撇撇嘴道： “宋余秋是个老狐狸，被你们这么算计，真不知道上辈子得罪了谁干了什么缺德事儿” 左痴和窦霸见邓四儿如此说，都不由的笑了笑，却也没有反驳。 对付非常之人，当行非常手段，以宋余秋能拿活人进行药物实验的举动来看，已然失了生而为人的本心。 “对了，左大人，左大将军是不是过不了多久就要去北境了”窦霸此时想起今日朝堂上所谈论的另外一件事，不由向左痴问道。 左痴闻言点点头，看着邓四儿立即露出的惊讶表情，说道： “回羌一族近日来频频在我北境边界活动，虽然不知道他们此行究竟意欲何为，且人数也不过千余人，但是，到底是令人心里不安。” “哦，原来刚才左大将军所说的要事，就是这件事啊。”邓四儿此时回想起刚才左远风离去之前所说的话，明白过来说道。 左痴点点头说道： “正是，皇上已经下旨，要让我父亲亲自前往北境，明面上是巡察边界，实则是对正在北境边界活动的回羌一族产生震慑，令回羌人不敢轻易妄为。” “这么说来，左大将军前去确实是最好的人选。要知道，左大将军的威名，那可是在整个天下都响当当的。”邓四儿闻言立即说道。 左痴和窦霸见此也皆是点点头。 “对了，左大人，宋余秋最近可是有什么动作”邓四儿此时忽然想到什么，又问道。 左痴闻言想起今日在朝堂上站出来指责窦霸行为大不敬的那名礼部官员，微微眯了一下眼睛说道： “我想，恐怕在我们大殿申冤之前，这京城中，就已经有人知道了我们将要对付宋余秋。” 邓四儿闻言立时便是一惊，抬眼看向对面坐着的窦霸，见窦霸也是和自己一样面露惊讶，便立即又转头看向左痴问道： “是谁” 左痴闻言抬眼看着他们二人，淡淡的说道： “宋贵妃。”: 第一百九十二章 窦霸的安全问题 第一百九十二章 “宋贵妃” 邓四儿闻言疑惑的转头看了窦霸一眼，然后又转头回来对着左痴说道： “就是那个宋余秋在宫里很是得宠的妹妹” 左痴点点头说道： “没错，就是这位宋贵妃。邓四儿，你有所不知，今日在大殿之上，窦霸只不过开口说了一句话，便立即有一位礼部官员站出来指责，且这位礼部官员，我记得是宋贵妃的娘家人。” 邓四儿闻言眨眨眼，又略微的思索一小会儿，终于恍然大悟道： “怪不得，你刚才说早在今日为窦霸大哥雪冤之前，就已经有人知道了我们的计划，原来，你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窦霸脑子比邓四儿慢一些，听完邓四儿的话，也后知后觉的点头说道： “我倒是谁这么和我过不去呢，其他的大臣没有一人站出来说话，偏就这人出来发难，要是皇帝当时听了那人的话，哪还有咱们后来什么事儿” 左痴见邓四儿和窦霸二人皆已明了，便继续说道： “所以，接下来的时日，我们必定得小心了。” “你的意思是说，宋贵妃会在暗中对付咱们”邓四儿闻言又问道。 左痴却是摇摇头，看着窦霸说道： “不是我们，是窦霸。” “窦霸大哥” 左痴话音一落，立即便传来邓四儿的惊奇声。 左痴一边淡淡的瞥了一眼惊讶的邓四儿。一边点头说道： “没错，等皇上下了敕令，宋余秋不日便会进京。届时，窦霸和宋余秋势必要在大理寺的庭堂上当面对峙，我想” “你的意思是说，宋贵妃会在宋余秋进京之前下手对付我，好让我不能和宋余秋当庭对峙”窦霸闻言立即便说道。 “这个宋贵妃这么厉害”邓四儿此时也惊讶道。 左痴见邓四儿出声，便又像之前那般淡淡的瞥了一眼，然后开口说道： “宋氏一族的崛起。就是因为这位宋贵妃娘娘，如若不是她颇受皇上宠爱，一朝得以封为贵妃。连带着宋氏一族内，许多人都借此登上高位。宋氏一族何以有今日的风光” “那宋余秋呢他可是那什么宋贵妃的哥哥，想必这宋贵妃对他这位朝廷二品大员堵塞哥哥很是倚重吧不然，哪能为了宋余秋这个哥哥。在这个时候便要人在大殿上对你和窦霸大哥找茬”邓四儿闻言立即又说道。 没想到就在一旁的窦霸都赞同的点头时。左痴却是摇摇头说道： “非也，世人皆以为宋氏除了呆在深宫里的宋贵妃娘娘之外，就属这宋余秋的声望最高，但是，如今的宋氏，并非宋贵妃全权倚仗他这个宗族兄弟，而是宋余秋站在宋贵妃的荫庇之下。” “什么这宋余秋的那些声名不都是他自己挣得吗何况早在此之前，你也说过。咱们这个皇帝陛下，不是也很看重宋余秋吗不是当初还不让他轻易去涂州任职”邓四儿立即惊奇道。 左痴见邓四儿三番两次的一惊一乍。不由的连淡淡瞥邓四儿一眼的心情都没有，但还是解释说道： “你们有所不知，宋氏一族之所以在这十几年间崛起迅速，全都是因为这位宋贵妃娘娘，整个宋氏一族都是如此，宋余秋又如何能够例外如若没有宋贵妃娘娘在这之中斡旋，宋余秋又如何会有今时今日的地位” “那你说宋贵妃早就知道我们的计划，或者说是知道了我们的目的是要对付宋余秋，不是当即就出手了这不就证明，宋余秋对她来说还是重要的”邓四儿这时终于能好好的说话了，不想刚才那样总是惊讶的喊叫。 左痴见此才看向邓四儿点点头说道： “正因为如此，我才要窦霸在这几日内不要随意外出，我安国侯府虽然说不上是什么铜墙铁壁，但是庇护一人的实力还是有的，只要在这府内，窦霸便就安然无虞。” 窦霸听左痴这么说，一边点头一边问道： “不过几日的时光，待在这府上不出门，倒也没什么，但是如果宋贵妃见对付我不成，反而在日后与宋余秋当庭对峙的时候，对我下手，那又如何能防患” 左痴闻声立即便说道： “对于这一点，你不必担心，宋贵妃又不是什么愚笨之人，不会选在那个时候对你下手的。” “也对，如若当我和宋余秋在大理寺当庭对峙的时候，我但凡遭到任何攻击或者是我有什么闪失，恐怕大家所怀疑的对象，首先便是宋余秋，以及和宋余秋相关之人。何况，宋余秋即便在当庭对峙的时候，输给了咱们，最大的罪名不过是私自利用重刑犯试验药水，以左大人刚才所言关于宋贵妃的势力，确实也没那个必要。”窦霸赞同的点头说道。 左痴听窦霸如此说也不由的叹了一口气，说道： ”确实，以宋贵妃如今的势力，即便大理寺最终对宋余秋定下了罪名，想必也不可能真正的伤到宋余秋，看来，如若宋贵妃在宋余秋进京之前没有任何行动的话，那就没有防范的必要了。“ 邓四儿和窦霸闻言皆是点点头，邓四儿却是想了想又问道： “不过，有一点儿，我倒是比较在意。” 左痴和窦霸见此不由的互相对视一眼，尤其是左痴，心里面颇为惊讶邓四儿今日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问题要问，不过还是耐心的看着邓四儿说道： “哦你既然对此事如此热衷，不妨说说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是你比较在意的” 邓四儿眨眨眼，看了左痴一眼，然后看了窦霸一眼，故意卖了一个关子说道： “我呀，只不过是把我自己当成了宋贵妃。” “什么，你把自己当作那个女人干嘛”窦霸闻言立即惊讶道。 左痴也很是好奇的看着邓四儿，邓四儿一向是心里机灵的，或许是想到了什么他们没有发现的事情也说不定。 果然不出左痴的意料，邓四儿接下来的话，令得左痴和一旁的窦霸皆是惊讶不已。 只听邓四儿说道： “我要是那个什么宋贵妃娘娘，一定不管宋余秋的事。你们想想啊，宋余秋的作用难道不是在涂州管着那什么试验药水的事情就算宋余秋不在涂州，当不成涂州巡抚，那换个人不就成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有人欢喜有人忧 第一百九十三章 换人 左痴和窦霸闻言立时便是一惊，左痴更是立即便低下头皱眉深思邓四儿所说的话。 邓四儿见他们二人都是惊讶的表情，便又接着说道： “你们想想看，没了宋余秋，虽然说他们在涂州这么多年的谋划已经奠定了宋余秋的地位，当然我也不知道他们图谋的到底是什么，但是，也不是非宋余秋不可。只是没了宋余秋，又不是说没了涂州的势力。” 左痴闻言立即抬头道： “虽然你这么说没错，但是毕竟宋余秋在涂州这么多年，整个涂州想必都在宋余秋的掌握之下，若是轻易地换了别人” 邓四儿此时一见左痴犹疑的模样，不由紧接着说道： “我又没说真的要换人。哎，也不是” 左痴当即一愣，看着邓四儿犹疑的说道： “不是真的换人” 邓四儿见左痴看着自己一副不相信的模样，不由猛地点头说道： “对呀，宋余秋只不过是没了涂州巡抚的位置，哎呀，怎么说呢”邓四儿一时着急，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样的表达自己的意思，便眼睛四处乱瞄。 看见屋里靠窗的地上摆放着一盆大大的蟹爪兰，邓四儿立时便是眼睛一亮，神色振奋的说道： “我的意思是说，就像是建房子，宋余秋就像是房子的墙壁和砖瓦。可是，即便将整间屋子的墙壁和砖瓦都拆了，可是。建造房子时打的地基，可是好端端的还在那里呀照着之前的模样再将墙壁和砖瓦垒砌起来，不就行了” 邓四儿总算是表达清楚了自己的意思，左痴闻言便是略一沉思，然后说道：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等死闻言不由的眨眨眼睛，转投看了一眼窦霸，又转头看着左痴。心里纳闷： 这就完了 邓四儿见左痴说了一句我明白了就没有了下文，不由的有些呆愣。 窦霸看着这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听到最后总算明白了邓四儿的意思。虽然自己心里也觉得邓四儿这一番话说的挺有道理的，但是，窦霸悄悄瞥了一眼左痴，也是不由的有些奇怪的暗自寻思： 这左大人的反应怎么这么奇怪不说认同也没有反驳的。又是这样一副深沉的模样。还真看不明白。 没想到邓四儿和窦霸注视着左痴好半天，没等来左痴的任何意见，却是见左痴缓缓的站起身来，淡淡的说道： “今日就到这吧，忙了一大早，想必大家都是有些乏了，剩下的依情况，随机应变吧。” 说完。也不理会邓四儿和窦霸的表情，便是转身向门外走去。眨眼间便消失了身影。 邓四儿见状愣愣的转头看着窦霸，呐呐的说道： “这就完了” 窦霸亦如邓四儿此时的模样，一样呆呆的道： “好像是。” “啪” 随着一声急促又响亮的拍桌声，只见邓四儿猛地站起身来伸手指着空无一人的大门恨恨说道： “嘿你说他他这是要干嘛太气人了，好你个左痴，我说了这么半天，你倒是给我一个回应啊最起码你夸我一句啊” 邓四儿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停下来喘口气儿，立时便又伸手指着门外，向窦霸控诉道： “你说这个左痴他” 邓四儿忽然瞥见门外走进一个人，便顿住转头看去，见是聂遥来了，便深呼一口气，转而说道： “你怎么来了” 聂遥见此轻轻的哼了一声，也不回答邓四儿，而是先向窦霸打了一个招呼，坐下之后才开口说道： “我怎么来了这里又不是你家，我怎么不能来再说我是来找窦霸大哥的，又不是来找你的，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嘁”邓四儿顿时嘴里一噎，刚想反驳又想起来这里的确不是自己的房间，是窦霸住的地方，只能撇撇嘴在聂遥身边坐下来，说道： “好好好，你聂大小姐想找谁就找谁，我管不着行了吧。” 聂遥见此也不搭理邓四儿，而是看着窦霸，立即便换了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声音也大了几分，说道： “窦霸大哥，我和你说啊，你的事情，都被写成告示贴在各个大街上呢我刚才出府可是见着了，那好多人围着看呐天啊，我真是想不到，窦霸大哥原来是心怀天下的大善人” “这么快” 窦霸闻言惊愣过后，见到聂遥看着自己的闪闪发亮的双眼和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红的脸颊，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挠着脑袋笑着说道： “聂遥姑娘，你快别这么说，当时北境大灾，百姓们忍饥挨饿着实凄惨的很，就等着那些赈灾的钱粮活呢，谁知道那个镇守北境的王宁竟然将赈灾钱粮据为己有，我怎么能不管呢我当时就是那么想的，然后就那么做了，没想到，还真有被大家伙认可的时候。” “此言差矣” 聂遥正欲说话，不想门外有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透着年轻人的爽朗和狡黠。 这三人顿时循声好奇看去，原来竟是吴家二少爷，吴珏。 “呦，这不是吴家二少爷嘛，什么风把你也给吹来了再说了，这里虽然只是客房，但是难道不是安国侯府吗怎么无端端的跑进来个人都不知道” 邓四儿也有好几天没有见到吴珏了，此时见了心里开心的很，而嘴上却还是忍不住打趣说道。 看来，今日不论是谁，心里都是高兴的。 吴珏手中的折扇一挥，径自踏进门来，笑说道： “非也非也，要不是官府把关于窦霸的告示贴到了我的铺面墙边，我也不会这就赶来与你们相会啊。” 末了，吴珏还把相会两个字拖得长长的，令得屋内原本的三人皆是不由的笑着摇摇头。 等吴珏也入了座，也是像聂遥刚才进来那般，对着窦霸先是拱手赞道： “早就猜想窦霸大哥你其实蒙冤，却不想今日方才知道窦霸大哥的种种义举，实在是令人敬佩。” 窦霸见吴珏也是如此，于是急忙摆摆手说道： “哪里哪里，二公子言重了，我哪里当得。” “行啦，你们这几个人也真是的，窦霸大哥所做的事情本就是受人尊敬的。如今昭示天下，高兴归高兴，你和聂遥两个人也太热情了吧”邓四儿此时忽然插嘴道。 邓四儿一出声，窦霸、吴珏和聂遥均是转眼看过来，顿了顿，不由齐齐的发出一阵儿爽朗的笑声。 今日，有惊无险，终是在一片欢声笑语中度过了。 只不过，一片笑语的背后，有人欢喜 有人忧: 第一百九十四章 大将军启程前往北境 第一百九十四章 “暗主。” 一名黑衣人抬头看着眼前站在桥上神色莫名的男子，恭敬的说道。 男子闻言却并未理会，而是一直静静的看着桥下的水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暗主。”黑衣人见此不由得又出声询问道。 男子这才转头向桥下看过来，却仍然是语气淡淡的说道： “事情办得如何了” “一切都已经按照暗主的吩咐进行，属下派了六名好手，暗中跟着宋余秋，想来明日便会抵达京城。” 男子闻言点点头，说道： “再加派三人前去，不知为何，我总有些不放心。” “是。” 黑衣人应声之后，见此便要起身离开，不想又被那桥上站着的男子叫住，不仅如此，男子还一并抛过来一块令牌。 只听那男子又开口说道： “寒铁令你且先拿着，若是不料发生变故，拿着它去安国侯府，你知道该如何做。” 黑衣人虽然疑惑，但却是什么也没有说便悄然退下了。 “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男子见四周又重归平静，看着在月色下波光凌凌却越发平静的河面，叹息声隐藏在流淌的水声中，几不可闻。 “哎，我说，左大人，你爹就带这么些个人前往北境，会不会太少了” 邓四儿出声向身边的左痴问道。 一大早，邓四儿便和聂遥以及赶过来吴珏一起为左痴的父亲。左远风左大将军送行，此时皆是站在熙宁京城外的宽阔官道上，看着骑在高头大马上威风赫赫的左远风。 左痴闻言却也没有说话。昨夜，他已经与自己的父亲说过话也道过别，此时便和邓四儿等人站在远处没有上前，默默的注视着左远风即将启程前往北境的队伍。 但是，却是如同邓四儿所言，左远风此行所带的军队不过三千人，确实不多。 邓四儿见左痴不答话。也没有在意，双眼仍然盯着坐在马上的左远风，一脸艳羡之色。 “可惜。窦霸大哥没这眼福了。” 窦霸因为左痴日前曾经说过的话，便好端端的呆在安国侯府内，防范宫里宋贵妃的手段，于是就没有来为左远风送行。 吴珏此时也是将折扇轻轻摇起。风度翩翩的站在官道上。看着眼前整齐威风的队伍，赞叹说道： “大将军之名响彻天下，北境边界虽有回羌烦扰，但是回羌一族此次前来不过千余人，大将军威名早已足够，如今加上眼前这三千精兵，量他回羌也没有胆子做些什么。” 邓四儿和聂遥在一旁听了皆是赞同的点点头。 这天下，谁人不知熙宁王朝镇国大将军左远风回羌如今不过区区千人在北境边界活动。邓四儿的担心想来确实是有些多余的。 不过 左痴仍然目光沉沉的看着他父亲的队伍，神情一点儿也不轻松。不过到是也不像担心。 “左哥哥，你怎么了是在担心左伯伯吗”聂遥也发现了左痴的不对劲，于是疑惑的问道。 聂遥话音一落，一旁的邓四儿和吴珏便是纷纷转过脸来看着，听左痴接下来会说什么。 左痴闻言没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淡淡的说道： “我并未担忧父亲，只要回羌人不轻举妄动，父亲呆在北境也不过是震慑的作用罢了，只是” 说到这儿，左痴想起昨夜与自己父亲谈话时，曾听父亲说过，这几日又得到暗卫从北境传回来的密函，说到回羌人在距离边界五百里外的山谷内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便不由的想到了邓四儿后背上的那副藏宝图。 这些消息与左痴当初的猜测已然吻合，回羌人所要寻找的，必定就是邓四儿后背上的藏宝图所要隐藏之物。 可是，回羌人在没有得到藏宝图之前，如何得知，十六年前三王叛乱所需要的兵器钱粮，就藏在北境边界五百里外的山谷里呢 回羌人在北境边界活动已经有月余的时间，既然至今还在那里停留，想必应该是通过其他的渠道或者是根据当年遗留下来的蛛丝马迹，探寻到那些兵器钱粮可能藏匿的地点，是那处山谷。但是确切的方位还并未得知 可是，回羌人到底如何得知这些属于熙宁王朝的隐秘之事呢还是说，十六年前的三王叛乱，本身便就与回羌一族脱不了干系 左痴清楚的记得，在父亲书房里见到的回羌人活动的山谷地形图，分明就是与邓四儿后背上显现出来的那幅地图的所绘之处，丝毫不差 甚至，邓四儿后背上的那幅藏宝图的绘制手法还是精确程度，更是要比父亲书房里的那幅地图，要细致得多 是谁 在当时仅未满一岁的邓四儿身上将这幅地图绘制竟还是使用了那样神奇，连他们也无从得知的手法 是真正的越王殿下，邓四儿的亲生父亲吗 可是，这样重要的一副地图，为什么会偏偏绘在邓四儿的后背之上呢 “左哥哥，你怎么了左伯伯他们都已经走远了啊。”聂遥见左痴刚说了一句话便又变得默不作声的，不由更加疑惑，眼见着左远风所率领的队伍越走越远，不由又担忧的问道。 左痴这才抬起头来，向左远风扬尘而去的三千余人的精兵队伍看去，却是轻轻的叹息说道： “没什么，是我多虑了吧” 三人闻言立即惊讶的望向左痴，但见左痴神情淡淡的没有任何表情，更加看不出来左痴此时在想些什么，甚至邓四儿不由的就要发问，却听左痴在他张口之前便又轻轻说道： “我们回去吧。” 邓四儿撇撇嘴，看了一眼身边的吴珏，见吴珏对着自己使眼色，便就作罢，跟着左痴返回城里。 左痴此时浑身上下都透露着请勿靠近四个大字，不要说邓四儿和吴珏了，连左痴一向宠让的师妹聂遥，也是看着左痴的背影不敢多问一个字。 进了城门，吴珏只是跟着左痴他们走了一段路，便就告辞先行离开了。 只留下了邓四儿和聂遥二人跟在沉默的左痴身后，就这样谁也没再开口说话，一路回到了安国侯府。 就在路过邓四儿居住的客房小院，邓四儿以为没自己什么事了的时候，却听左痴在他面前停下脚步，淡淡的说道： “我有些事情要与说，你和我去书房。”: 第一百九十五章 城郊惊现伏击 第一百九十五章 有事儿 邓四儿闻言当即便向身边的聂遥看去，见聂瑶也是一脸惊讶又带着七分不情愿的表情，这才回头对着左痴说道： “什么事儿啊不把窦霸大哥也叫上吗” 左痴见此依旧是语气淡淡的，只不过略微皱了一下眉头，对邓四儿说道： “不用了，就你一个人。” 邓四儿眨眨眼，在左痴微沉的目光中呐呐的点了一下头，然后哦了一声。 左痴闻言转身便向前走去。 邓四儿见了急忙跟上，末了还瞥了一旁的聂遥一眼，做了一个很是无奈的表情。 聂遥见邓四儿跟着左痴去了后院，没多久就看不见了身影，不由大为不满的哼了一声，掉头就离开了。 邓四儿跟在左痴身后，左痴步伐不大不小却是走的很快，邓四儿跟着跟着不多时便有些气喘，但看着左痴的背影，邓四儿也能察觉得到，左痴此时心情似乎有些沉重，便也就没有多话，努力的默默跟在左痴身后。 终于到了左痴的书房门前，还不待左痴伸手将书房的门推开，邓四儿便先左痴一步就冲了进去，也不管放在外厅桌上的茶水是凉是热，迅速的翻过一只茶碗便将其倒满，不管不顾的大口喝起来。 左痴见此只是微微一愣，旋即便明白过来了邓四儿如此举动的原由，并未多说什么。便抬脚向内书房走去。 “左大人，你今天究竟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奇怪到底是有什么事儿啊”邓四儿好不容易缓和下来，放下茶碗向左痴走过去。一边走一边疑惑的问道。 左痴却是看着书桌上铺展的那幅昨夜从自己父亲书房拿来的北境边界地图，转头淡淡的瞥了邓四儿一眼，没有说话。 邓四儿见此立即便是两三步跳将过来，顺着左痴的目光朝着书桌上的那张地图看过去。 “这是地图”邓四儿从来没有见过地图，但是眼下这幅将山川地貌绘制的清晰可辨，便立即疑惑的向左痴问道。 左痴闻言点点头，沉声说道： “没错。正是一幅地图，而且，是北境边界的地图。” “北境边界”邓四儿见此立即又低下头去。仔细的瞧了瞧，但是邓四儿没去过北境，也没跟人学过怎么看地图，看了半天也不知道上面到底是什么样貌。 左痴此时抬起手向北境边界地图上回羌人活动的那处山谷指去。对邓四儿说道： “邓四儿。你看，这里就是回羌人活动的地方，就在北境边界五百里之外的山谷里。” 邓四儿闻言朝着左痴手指指向的地方看去，不由的俯下了身体，看了半晌，除了看出来是一处连片的山脉之外，根本看不出来那里像是一个山谷，于是疑惑的问道： “这里真的是一个山谷吗” 左痴伸手在地图上轻轻的点了点。对邓四儿说道： “你可知回羌一族近日连连在我北境边界活动的原由为何” 邓四儿闻言抬起头来看着左痴撇撇嘴道： “这个我哪里能知道呀再说了，你和大将军不是也不知道嘛不然。皇帝为啥要派大将军前往北境镇守，不就是想告诉那什么回羌人，咱们的镇国大将军去了，你们不要动什么小心思呗。” 左痴点头说道： “没错，回羌人之所以会在我北境边界活动的原因，我们暂时还不清楚，正因为如此，我父亲今日启程才会只带了三千精兵，而皇上的本意也是不想边界动荡不安，令我父亲前往北境多半的心思也是为了对回羌产生震慑，但是” 左痴说到这，对上邓四儿好奇的双眼，目光凝重，沉声说道： “但是，我已经猜到了，回羌人在北境活动的目的所在。” 邓四儿闻言双眼微睁，立即便惊讶的说道： “你已经猜到了什么原因” 左痴深呼一口气，直视着邓四儿说了三个字： “藏宝图。” 邓四儿眨眨眼，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惊异的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回羌人要找的是藏宝图” 话刚说完，邓四儿又摇了摇头，旋即否定了自己刚才所说的话，皱眉思索着说道： “不不对他们应该不是要去找藏宝图，藏宝图在我身上，即便靖叔已经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别人，要找藏宝图的话，应该是先来找我才对。” 想到这，邓四儿抬眼直直看着左痴又开口说道： “难道你刚才指得那处山谷，就是藏宝图所指示的地方他们的目标，是那些兵器钱粮” 左痴见邓四儿终于明白过来，不由皱眉点点头，说道： “正如你所说，回羌人此番作为，恐怕其目的正是如你我猜测的这般，是为了，十六年前三王叛乱之时没有用得上的，那些兵器钱粮。” “怎么会他们怎么会知道的”邓四儿闻言愣愣的坐在书桌前面摆放的座椅上，难以置信的问道。 左痴见邓四儿此时的模样，不由的也缓缓坐了下来，待邓四儿神情稍缓，才开口说道： “不瞒你说，这也是令我困惑和在意的地方，不过，回羌一族既然能够从当年三王叛乱一事的蛛丝马迹中探寻到那些兵器钱粮所在的位置，那么，在他们之中，必然有人与十六年前的三王叛乱一事有关，或许” “或许什么”邓四儿闻言立即抬眼问道。 左痴两只手放在书桌上立起，交叉相叠支撑着下巴，皱眉看着邓四儿沉声说道： “或许，他们之中，有人了解十六年前的真相。” “真相”邓四儿看着左痴呐呐的说道。 左痴点点头，看着邓四儿此时的模样便知到邓四儿心中的震惊有多大。 无人知晓的三王叛乱真相，其中夹杂的是非功过，谋逆忠诚，以及背后所埋葬的万千枯骨，终于有了询证的希望。 “邓四儿，有些事情，我们既然走到了这一步，难道你不想知道当年之事的真相吗” 邓四儿闻言立即抬起头来说道： “想我当然想可是” “什么人” 邓四儿话还没有说完，忽听左痴一声厉喝，瞬间站起身来，正欲追出门，却在此时听见一道破风声。 左痴反手将飞射过来的物什接住，垂眼一看，竟是猛然一惊。 只听外面传来一道冷酷的声音： “左大人，城郊三百里处的树林，宋余秋遭到埋伏，我们的人正在抵抗，还望你速速前去，莫要耽误了时机，我们撑不住” 话音一落，左痴立即便开门站在台阶上，却依然毫无踪迹，左痴手里握着那人给他的令牌，不由的眯起双眼。 邓四儿也紧跟着出来，却在看清左痴手中之物，立时惊叫道： “寒铁令”: 第一百九十六章 未见楚靖 第一百九十六章 “我也去” 左痴对府里暗卫打了手势，便立即准备出府赶去城郊树林，不想手臂立时一紧，顿时心里便是咯噔一声。 “我也要去”邓四儿见左痴没有回头，立即又急切的说道。 左痴这才回头看着邓四儿，不由得抿紧了嘴唇，终是下决心说道： “好，快走。” 时间紧急，左痴知道耽误不得，也深知邓四儿此时心里的想法，寒铁令在此，来人一定是楚靖派来的，也许，楚靖也会来。 邓四儿一定是想见楚靖。 左痴带着邓四儿施展轻功，风驰电掣间便立即来到了安国侯府门前，见府内暗卫早已经将马匹备好，不过只有一匹马。 “你真要去”左痴见此看着邓四儿又一次沉声问道。 “我要去”邓四儿闻言立即点头认真的说道。 左痴目光一暗，一把抓起邓四儿，跃到马背上，扬起马鞭大喝一声： “驾” “邓四儿，到了城郊你定要小心，还不知道情况如何，但是靖叔的人既然说了支撑不住，那伏击的便不是一般人等。”左痴一边打马一边对身后紧抱着自己的邓四儿说道。 既然楚靖早已经派了人跟着宋余秋，但是如今却来找他，那就一定是遇到了棘手之事，以至于连楚靖派出去的人也难以应付。 但是邓四儿他 左痴感觉到邓四儿心里的不平，所以才会没有拒绝。 左痴咬咬牙。至少，护着邓四儿安好直至府内增派人手。 邓四儿半躬着身体抱着左痴，闻言立即便说道： “我明白。你和靖叔教我的功夫也不是白教的，我心里有数，一定不会托你们后腿。” 左痴听得出来邓四儿语气中的急迫与认真，知道此时说什么也阻止不了邓四儿，更何况，此时已经出了京城大门，城郊三百里处的树林近在咫尺。 “纡”左痴勒马。又是一把抓着邓四儿跳了下来，将手中的缰绳交到邓四儿的手中，又说道： “不知前面情况如何。这个你拿着。这是我侯府集结的令哨，若有万一，我不在，你便将此哨吹响。” 邓四儿点点头。看着左痴。面上的神情没有一丝往日那般的轻佻，说道： “我懂，你先去，我悄悄从后面摸过去，你放心，我来此的目的是想要见到靖叔，不会有人对我下手的。” 左痴只是点点头，此时前方不远处的打斗厮杀声越来越大。恐已经是战到了激烈处，左痴话不多说。旋即转头，几个轻纵间便消失不见。 “左大人，你要小心啊”邓四儿只来得及喊出这么一句，便看不见了左痴那道黑色的身影。 邓四儿站在原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想到在这之后有可能会见到楚靖，心里便是忍不住的暴跳。 “靖叔” 邓四儿听着前面突然又增大的打斗声，知道此时再在此处停留已经不合适了，便牵着马走到一处草皮茂密的地方，将缰绳拴在树上，却没有系死。 “好马儿，马儿乖，你在这儿好好吃草，等会叫你的时候你在跑来，千万别乱跑啊。”邓四儿拍拍马屁股，旋即便是猫着身体偷偷地借着树林的林立繁茂，悄悄地向打斗声最激烈的地方潜过去。 越是靠得近，越是被满地零零散散的一摊摊血迹震得触目惊心。 “哇呀谁” 邓四儿只顾着隐匿身形四处观望，却不想脚下一下子碰到一个浑身是血的人，邓四儿见他一动不动的立时吓得坐在地上。 邓四儿见此不由的咽了一口吐沫，伸手去推了推那人，半天明白过来那是一个死人，赶紧的便换了地方。 等挪好了地方，邓四儿终于能安安稳稳的观察眼前的战况。 只见，一个以左痴为中心的战斗圈子，不时有人从中倒下，敌人很多，至少此时还有十余人，皆是被左痴阻挡。 这时候，直到看见眼前这刀光血影，邓四儿才真正的体会到什么才是真正的功夫，以及，什么才是真正的死亡。 第一次，邓四儿清楚明了的感受到，死亡的气息竟是这般令人颤抖，却又令人如此兴奋。 而在左痴的身后，似是护着三个人，两个勉强能够站立的身穿黑衣之人之间，还半躺着一个人。 看模样，似乎是宋余秋本人没错。只不过此时的宋余秋也是身上沾满鲜血，但是宋余秋被护在左痴身后那两个黑衣人当中，但不见面容，也不知道有没有受伤，是生是死。 与左痴共同抵抗敌人的，还有三名身上已然挂了彩的黑衣人，在一边帮助左痴拖慢敌人进攻的步伐。 邓四儿眼睛转了转，想着这些黑衣人想必就是楚靖派来的。 只是除了稍远处有一个被大量箭矢破坏了的马车，以及地上躺着如同邓四儿见到的第一个死人，身穿寻常护卫服饰，一看便是宋余秋身边的护卫，只不过 “真是惨啊” 邓四儿见那些身穿寻常护卫服饰的那些人除了有几个还没死透的之外，皆是身中乱箭，倒在马车周围，惨状直令第一次见此情形的邓四儿感到不忍直视。 “不好，左大人受伤了”邓四儿转头回来，却见左痴的臂膀上一片殷红，顿时心里一惊。 怎么办 难道自己就这样看着 对了靖叔呢 邓四儿此时不管不顾的立即便从草丛里面一边向左痴身边跑去，一边大声喊道： “靖叔靖叔，你在哪你在不在” 那边生死相搏的众人乍听一道大喊声，动作不由得皆是慢了两拍。 左痴见是邓四儿，立即便着急喊道： “你来干什么快走靖叔不在” 邓四儿闻言愣在原地，神情呆呆的看着前面一众又打起来的众人，左痴一人面对十余人，又是受了伤，动作已然不复方才那般行云流水般的顺畅，而那些敌人却是有两个人从中撤下，向邓四儿袭来。 “邓四儿”左痴见此奋力挡开两侧的攻击，想要借此冲过去，却不想刚空出来的位置瞬间便又有敌人填上，不由急急看向邓四儿大喊。 邓四儿被左痴的喊叫声一惊，旋即回过神来，气愤的瞪着眼前冲过来正欲向自己攻击的两个人，恨恨的说道： “正好小爷气儿不顺呢正好就送上门来怎么着，以为小爷好欺负啊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邓四儿两只手分别捏着当初用来对付客栈里的那些杀手时所用的药丸以及药粉，见那两个敌人朝自己奔了过来，双手使劲儿一扬，大声说道： “看招”: 第一百九十七章 宋余秋之死 第一百九十七章 “啊” 随着两声惨叫，朝着邓四儿袭来的两名敌人皆是双手捂着眼睛痛苦的叫喊。 围攻左痴的那些敌人听见叫喊声也是惊得动作一顿，却不免露出了一丝破绽。 左痴见此时机，神情一振，立时将青锋剑一横，手腕蓄满内力猛然对着围成圈的十余名敌人划扫过去，剑光旋转间，剑锋丝毫不差的全部落在敌人握着利器的手臂上。 当左痴正欲借此时机一举施展轻功，跃向邓四儿身边，却不想，邓四儿却先一步来到自己身边。 “你为何过来” 左痴生气的将邓四儿拉到身后，转头看着反应过来的正欲朝邓四儿动手的十几个敌人，对邓四儿怒道。 邓四儿定了定神，从没见过左痴如此愤怒，一时间颇为委屈，小声的抗议道： “谁让他们伤了你的靖叔又不在，我正在气头上，他们刚好就过来找死，小爷要是咽得下这口恶气就不叫邓四儿”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胡闹宋余秋身受重伤，你快去看看，我知道你身上有救命的药。”左痴见此将邓四儿向身后推了一把，避开敌人的进攻，对邓四儿急道。 邓四儿冷不防的被左痴推的差点一个踉跄，立即不满的又回头对左痴急喊道： “要不是我帮忙，现在的情势哪里轮得着你占上风不感激小爷相助之情就罢了，还推我。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废话那多么，还不快赶紧看看宋余秋”左痴因为之前邓四儿的帮忙伤了那些敌人的手臂。此时确实应付起来相较之前容易和轻松，此时也有空隙能命令邓四儿。 邓四儿虽然心里老大不情愿，但是也不能违背左痴的话，更何况宋余秋对他们来说还有很重要的作用。 于是，邓四儿立即便跑到那两个受了伤的黑衣人以及半躺着又半昏迷的宋余秋身边，那两个黑衣人不认识邓四儿，见邓四儿靠近立即便护在宋余秋身前。神情戒备的看着邓四儿。 邓四儿见此翻了翻眼皮，一边在腰间别着得装满各种丹药的布袋里翻找，一边头也不抬的说道： “我和你们说啊。最好让开，不然你们暗主知道了，肯定饶不了你们两个。” 那两名黑衣人一听邓四儿如此说话，互相对视一眼。二人中似是有一个能够主事的。看了一眼前面依旧和敌人拼杀的左痴，然后对另一个黑衣人点点头。 邓四儿见此又是撇撇嘴。 还是左痴的身份厉害，到哪里都好使。 等那两名黑衣人让出身后的宋余秋，邓四儿顿时惊讶的睁大双眼，立即扑上去，几乎不敢相信的对着宋余秋说道： “宋巡抚，你怎么样了怎么怎么会这样” 眼前的宋余秋此时靠着身后的树干半躺着，但是胸前却插着一支利箭。不但如此，令邓四儿如此惊讶的。是那支利箭，贯穿宋余秋的胸膛，而利箭的箭头，竟是穿过树干，将宋余秋牢牢的钉在树干上。 “你你” 宋余秋听到邓四儿的声音竟然挣扎着睁开了眼睛，不由的令身边站着的那两名黑衣人立即感到一阵儿惊讶。 宋余秋早在左痴赶来之前便已经被利箭穿透胸膛钉在这树干上，更是一直处在半昏迷的状态中，以至于左痴赶来之后也没有抬起过过眼皮。 眼前这位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的少年，竟然能令身受重伤，意识不清的宋余秋拼尽全力的挣扎着清醒过来，而且还睁开了眼睛，不由暗暗打量邓四儿。 而且，眼前这位年纪轻轻的少年，与他们的暗主大人，看起来关系也很不寻常。 邓四儿却管不了那两个黑衣人心里在想些什么，见宋余秋竟然睁开了眼睛看着自己，于是急忙上前扶住宋余秋勉强伸起来的右手，说道： “你别动。宋巡抚，别动。” 说完，还不待宋余秋有任何反应，邓四儿立即从包袱里拿出一个瓶子，倒出一枚晶莹的鹅黄色药丸，伸到宋余秋的嘴边，说道： “宋巡抚，快把这个吃了，说不定还有得救。” 那两名黑衣人一直注意着邓四儿的举动，见邓四儿丝毫没有犹豫的竟然拿出来一枚珍稀的往生丹，皆是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这少年，究竟是什么来历竟然会有这种江湖上人人趋之若骛，却极少有人能够得到的往生丹要知道，这往生丹可是有着活死人肉白骨之神效 邓四儿此时若是见了这两个黑衣人的惊讶的表情，估计也会觉得奇怪，邓四儿只不过是照着莫离道同丹药一并放在布袋里的便笺上记载的功效，照着宋余秋此时危机性命的情形，拿出来最为契合的救命丹药罢了。 没想到宋余秋却是将嘴边的药丸轻轻的挥开，然后便力不从心的垂了下去，看着邓四儿半睁着眼睛说道： “邓四儿，不必了，多谢你此时还愿意救我，往生丹太过珍贵，我大限将至，用不着了咳咳” “宋巡抚，快别这么说，虽然我一直知道你不是好人，但是，我从来也没有想过要你性命啊你快把这丹药服下，马上就会有人来救你了”邓四儿见此急忙又将往生丹伸到宋余秋嘴边，却被宋余秋偏头避开了。 “我说你这人，能活为什么还要想着死啊活着不比什么都强吗”邓四儿见此不由气急道。 “你错你错了，我这一生活到现在处处受人摆布，末了，想自己做一回主，你就不要费心了，何况我所为皆是为恶，就不要浪费这往生丹了，救我，不值当。”宋余秋此时竟然还能轻轻的笑出来，看得邓四儿又是急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个我知道对你有用，告诉左捕头，一定一定要查下去。”宋余秋见此掏出来一本染血的册子，费力的递给邓四儿，说道。 “这些事以后再说，你先把这丹药吃了行不行”邓四儿见宋余秋此时气若游丝，急急说道。 宋余秋见此似是感怀临终前终于得人如此善意相待，面带感激心怀安慰的笑了笑，对邓四儿说道： “你要小心宋贵妃，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邓四儿见此也知道宋余秋死亡在即，立即俯身下去凑到宋余秋嘴边，却只是听宋余秋轻轻说了五个字，便见宋余秋脑袋偏了下去。 “宋巡抚”: 第一百九十八章 支援赶到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第一百九十八章 “左哥哥” “左大人” 虽然因为邓四儿的帮助令左痴一时占了上风，但是敌人人数优势极大，左痴一人单枪匹马，即便仰仗出神入化的青锋剑法，但是终就有所力不从心。 此时左痴忽然听见呼唤，立即便是神色一喜，猛力格挡开敌人的攻击，抬眼向声音来处看去。 原来，是左痴的同门师妹聂遥和窦霸这时候赶了过来。 随即，紧接而来的是众多安国侯府调集的精良府卫，几乎是在窦霸与聂遥奔至左痴身边的同时，立即便上前将那些敌人们纷纷围住。 两边情势瞬间发生转变，那些伏击宋余秋的敌人们见此情形立即便开始变得束手束脚，不敢轻举妄动。 此次安国侯府紧急调动之下出动了大约三十名的府内护卫，人数虽然不多，但是却全部都是府内精英，由左远风亲自从军队中挑选以及亲手训练的。 左远风当年将这些护卫训练完成之后便是全部交给了左痴调配，其本意是因为左痴虽然行事谨慎，但是却与人情世故上有些不通，左远风担心他这个唯一的儿子会出什么差错，除了这些，还有暗中护卫之人。 双方形成对峙局面，虽然左痴这边人数反过来占得优势，但是敌人人数仍然还有左痴他们这方的一半，一旦再次动起手来，胜负已然没了悬念。但是 左痴看了一眼身后，适才左痴虽然全身心的投入到激烈的大都当中，但是。邓四儿那一声呼唤，左痴却听得清清楚楚。 看来，宋余秋多半凶多吉少。 即便宋余秋还有救，那必然也是耽误不得。 不但如此，如果双方人马继续开战，即便能够将眼前的敌人全部拿下，那必定也是无法全身而退。更何况 眼前这些敌人的来历目的已经被左痴察觉，就算全部将其拿下，左痴心里也清楚。一定问不出更多的内情。 这样一来，己方若是有什么损失，一定是得不偿失，更是无谓牺牲。 于是。只听唰的一声。左痴将青锋剑还鞘，神情冷硬，沉声说道： “我不管你们究竟是谁派来的，为何要对宋巡抚下此毒手，但是，你们若还是执迷不悟，不肯就此退去，那就一个都别想走” 那十余位杀手见左痴如此说。又见情势确实对己方不利，不由各自相互对视。 “走” 那些杀手中一个似乎是领头人模样的一个略微思索。立即开口说道。 那人话音一落，只见眼前这些十余位敌人纷纷开始向后退去，待退到一个安全的距离，皆是迅速将手中沾血的兵器收起，转身便跃进繁茂的树林之中，很快便消失了踪影。 “左哥哥，就这么让他们走了”聂遥见此立即靠近左痴身边问道。 “你们怎么来了”左痴闻言却没有答话，而是转身淡淡的问道。 “我和窦霸大哥见府内精卫集结，又不见你和邓四儿，心里担心才呀”聂遥看着左痴衣袖被利器划破，鲜血仍在不断向外冒出，殷红一片，立即便上前握住左痴的手腕，带着担忧的神色急切的说道： “左哥哥，你你怎么受伤了” 左痴却将聂遥的手轻轻拂开，看向聂遥身后说道： “我没事，不过是些皮外伤，你不必为我担心。” 聂遥见此，顺着左痴的目光转身向自己的身后看去，顿时眼前所见的景象惊得忍不住抬手捂住了嘴巴。 只见窦霸站在邓四儿的身边，一脸莫名的神情看着，仍旧被牢牢钉在树干上的已经死亡的宋余秋。 而邓四儿，也是半跪着在宋余秋的身体旁边，神情虽然说不上有多哀伤，但是，却也有些悲凉感慨。 “邓四儿，宋余秋他” 邓四儿闻言向左痴看来，只是摇了摇头，轻轻的说道： “已经死了。” “你不是”左痴闻言立即一大步跨过来，在宋余秋的另一边蹲下来，伸手向宋余秋的脖颈处探去。 可是，并无丝毫脉搏的跳动。 左痴见此，叹了一口气，将手收回来，看着邓四儿。 “我把往生丹给他，可是他却执意不肯吃。”邓四儿对上左痴的目光，又是摇摇头说道。 左痴闻言沉默片刻，显然也是对宋余秋这种不求生的态度感到震惊，没想到宋余秋在生死面前竟然能会做出如此抉择，实在是令人意想不到。 “左大人，接下来该怎么做”邓四儿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向左痴问道。 “先回去再说。”左痴看着邓四儿站起身来，也一并站起身来，又转身对剩余的那五名由楚靖派来的人说道： “多谢各位好意相助，有劳了，还请你们代我向暗主转达谢意。” “等等，还有，还有，你告诉他，我要见他”邓四儿听左痴如此说立即上前插道。 那五名黑衣人闻言微微一愣，尤其是之前守在宋余秋身边的那两个黑衣人更加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邓四儿，却仍热还是那个主事的上前一步说道： “左大人严重了，暗主大人的命令我等纵死也会完成，你和这位小公子的话我会如实带到，只是，暗主大人听了之后会如何决定，就不是我等属下能够左右与猜测得了。” 左痴点点头，将正欲说话的邓四儿拦住，对着那位主事的黑衣人说道： “如此，就多谢了。” 那五位黑衣人见此也不做停留，转眼间便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左大人，你干嘛拦着我，我还有事情要说呢”邓四儿见此不满的说道。 “回去再说”左痴也只是皱眉沉声说了四个字。 邓四儿闻言当即一愣，明白左痴没有在和他开玩笑，只得瞪着眼闭上了嘴巴。 “将宋巡抚的遗体收好，回府。”左痴转身看着宋余秋虽死却很是祥和的面容，淡淡的吩咐道。 窦霸和聂遥此时见左痴如此模样，也是沉默不语。 左痴打了一个口哨，不多时，左痴先前的那匹坐骑便出现了，左痴转头看着身边的邓四儿，说道： “你和我走。” 还不待邓四儿点头，就像来之前那样，左痴一把便将邓四儿提到了马背上，只听左痴拍马大喝一声： 驾 转瞬间便没了踪影。 只留下窦霸和聂遥留在原地看着侯府精英护卫们小心安放宋余秋的尸体: 第一百九十九章 尝到挫败的左痴 第一百九十九章 “左大人，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邓四儿见眼前飞逝而过的景色不是返回京城里的那条路，于是疑惑的问打马飞驰的左痴。 左痴闻言却是没有回答，紧紧皱着眉头，连嘴唇都是抿得死死的，而手里的马鞭却是频频落下，一刻也不曾松下来。 邓四儿见屁股下的马儿一点儿也不似之前的那般温和，连马儿似乎也是感受到了左痴此时心里的愤怒，努力的迈着四肢蹄子奋力的奔跑。 邓四儿见此只得再一次紧紧抓住左痴，心里却不满的吐槽： 连马儿也是个懂眼色的。 邓四儿就这样一句话也不说，跟着左痴在马背上一路狂奔，却是来到了一个山脚下。 “纡” 左痴终于勒住马，对着惊魂未定的邓四儿说道： “到了，下马吧。” 说完，左痴便自顾自的一个人跳下马来。 邓四儿坐在马上，见左痴下马之后连一眼都没有看向自己，不由心情更加不满的说道： “什么嘛，无缘无故又莫名其妙的带我来到这个连个人影都没有的地界儿，到底搞什么啊” 肚子嘟囔半天，见左痴仍然是之前的那个模样站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邓四儿心里顿时就觉得有一股发不出来的火气。 刚见过一场厮杀，左痴的手臂至今还留着血，邓四儿之前在马背上抓紧左痴的同时。手掌触碰到的地方竟然有好几处还是温热的 左痴一定是还有别的地方也受了伤，但是却因为一身黑衣而看不见鲜血。 就算伤势不重，但是伤处多了。一定不会像左痴现如今表现的这般毫不在意。 邓四儿看了左痴半晌，终是受不了的翻身跳下马来，指着左痴骂道： “你也不瞧瞧你干的这叫什么事儿你身上这么多伤口为什么还要带我来这儿” 左痴闻言却只是淡淡的瞥了邓四儿一眼，牵过马匹的缰绳，一言不发的在前面走着，向山上走去。 邓四儿见自己说了一通却只换来一个背影，不由更是生气的跳脚。但还是担忧的冲着左痴的背影喊道： “你别以为你功夫高强就不知道好歹，要是等会你失血过多撑不住了，可别以为我会给你药吃” 但是。左痴仍旧是一步一步的慢慢向前走，不搭话也不回头。 邓四儿见此脚步一顿，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默默的跟了上去。 左痴此时的表情。邓四儿多半能猜到他心里的想法。 对于宋余秋的死。左痴恐怕是将部分责任但到了自己的身上。 邓四儿记得他曾经向左痴提起过，也许，宋贵妃会舍弃宋余秋。 但是，不仅邓四儿没有想过宋贵妃的手段竟然如此狠毒，竟然对自己的同族哥哥都要下如此杀手，而且连左痴也没有想到，当时的一念之差，不仅令日后当庭对峙的所有准备都付之东流。甚至，断了宋余秋身上的一切线索。以及断送了宋余秋的性命。 邓四儿就这样一边想着一边默默的跟在左痴身后，见左痴在黑衣的的衬托下更加显得苍白的面容，不由得也是有些担心。 山不高，但是，左痴领着邓四儿却来到了一处险峻的断崖旁边。 左痴牵着马，站在断崖边上，看着天边那一轮逐渐西沉却光芒并不刺眼的太阳，脸色被夕阳的光芒照射，却是令左痴的面容又柔和了几分。 “左大人” 邓四儿在左痴身后站定，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景象，轻轻的问道。 “邓四儿，你之前与我说过，宋贵妃不会在意宋余秋的生死。”左痴终于淡淡的开口说道。 邓四儿闻言一愣，呐呐的说道： “左大人，这和你没有关系啊，你别太放在心上。” 左痴却是看着火红的夕阳，嘴角露出一丝仿若自嘲的笑容，又是轻轻的开口说道： “时至今日，宋贵妃既然都没有向窦霸动手，也没有任何动作，我就应该猜到，他们舍弃了宋余秋。” 邓四儿闻言也不知道如何开口，看着左痴此时的模样，只能叹了一口气。 左痴心气太高，不仅是因为家庭背景的非凡显赫，更是因为左痴时至今日都没偶遭受过任何打击，即便有令他犯难棘手之事，却从来没有失误过。 更何况，是向如今这般，本来可以避免的错误。 楚靖既然派了人暗中跟着宋余秋，就证明楚靖已经察觉到事情恐怕会发生变化，而左痴却没有将其放在心上。 因为在左痴眼里，宋余秋对于宋贵妃甚至是他们背后所要图谋的大事来说，有着不同一般的地位，即便宋余秋此时的境况就算在被动几分，也不可能向如今这般，招来杀身之祸。 不得不承认，左痴在对待宋余秋返京的这件事情上，过于自信了。 “左大人，你做的已经够多了。”邓四儿看着左痴此时的神情，颇为担心的安慰道。 左痴闻言转过身来，看着邓四儿说道： “你不懂，这是我，活到现在，第一次感受到挫败。” 说完，左痴便又重新背对这邓四儿站在断崖边上，双眼微眯的看着渐渐沉没在天际的夕阳，淡淡的开口说道： “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将你带至此处，其实，这里是我每次遇到烦难之事，思绪不清时便会过来的地方，也是我无意间发现的这处断崖，邓四儿，你过来。” 邓四儿闻言立即上前，可眼下的景色却是与他眼前所见的险峻大不相同。 左痴指着前方轻轻流淌的河水，对着邓四儿说道： “你看，这里虽然是一处断崖，看着险峻，但是当你走近边缘，却能发现，这里并不高，也不险，底下的这条河流也是蜿蜒柔和，每当看着眼前的风景，我总是不不知不觉得冷静下来，就像此时一般。” 邓四儿闻言眨眨眼睛，转头看着左痴。 左痴却是轻轻一笑，眼里也是恢复了光彩的对邓四儿说道： “有时候，即便失意的想要从此处一跃而下，但是看见眼前此景，谁还会执意要跳呢” 说完，左痴便转身，牵着缰绳又向山下走去。 “我你我靠”邓四儿此时又见左痴的背影，气的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恨恨的捏起拳头，冲着左痴的背影胡乱挥舞两下，不得不又跟了上去。 山脚下，左痴让邓四儿坐在前面，而自己改为坐在邓四儿身后，说道： “我有点累了，你来驾马。” 邓四儿哼了一声撇过头去，却听话的抖起缰绳，慢悠悠的让左痴那匹很有灵性的马，自己往回走。 忽然想起一件事，邓四儿从怀中掏出那本宋余秋临死之前交给他的沾了血的册子，递给身后的左痴，说道： “你看看，这是宋余秋还没死得时候给我的，也不知道上面都记了啥。”: 第二百章 与高千里有关的账簿 第二百章 山脚下，左痴让邓四儿坐在前面，而自己改为坐在邓四儿身后，说道： “我有点累了，你来驾马。” 邓四儿哼了一声撇过头去，却听话的抖起缰绳，慢悠悠的让左痴那匹很有灵性的马，自己往回走。 忽然想起一件事，邓四儿从怀中掏出那本宋余秋临死之前交给他的沾了血的册子，递给身后的左痴，说道： “你看看，这是宋余秋还没死得时候给我的，也不知道上面都记了啥。” 左痴伸手过去将邓四儿递过来的册子接过，翻开来看，入眼的首页上，并非是几行字，而是一副微观的山水画。 “这是” 邓四儿知道左痴见了也一定很疑惑，因为他自己也是在翻看册子看到第一页的时候感到非常奇怪。 邓四儿一边像驾着自己的驴一样控制着属于左痴的马，这马倒是见扯着缰绳的主人换了，但是却还是温顺的很，慢慢的向前走着。 邓四儿稍稍回回头对着左痴说道： “我也不知道这册子怎么首页上居然画着一幅画，不过再继续翻看下去，我倒是觉得可能是记录着本册子的人本身也很喜欢画个画啥的，就是顺手的事儿。” 左痴闻言点点头说道： “倒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咳” 左痴正说着话，忽然间咳嗽一声，邓四儿听后立即便关心的说道： “瞧瞧。瞧瞧，我说什么来着，就算你武功再高。又不能真的把伤口堵住，不让血流出来，现在倒好，不行了吧，真是的。” 邓四儿一边说着拍拍身下的左痴的那匹马，一边在自己的布袋的里面翻找药瓶。 “挪，给你。你快把这个吃了，真是的，到头来还不是要浪费我的丹药。要知道，别看莫黑脸给了我一布袋的丹药，但是各种各样的，分散开来。每一种效用的丹药也没有几颗。可得省着点，谁知道什么时候要留着保命呢。” 邓四儿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又忽然想起今日在城郊树林里时发生的一切，不由有感概说道： “左大人，你说这个宋余秋，也真是的，我看他当时那摸样，虽然被利箭穿了个透心凉。又偏不巧的被钉在树干上，但是一他当时的情况。想要活命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莫黑脸不是已经到了吴珏他们家去再说了，小爷我手上还有往生丹的，怎么着也不肯能就这样死了，你说宋余秋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左痴闻言将邓四儿给他的治疗外伤的丹药服下，却是没有说话。 邓四儿却是一个人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什么，只听邓四儿啰啰嗦嗦的没完： “也是，你怎么可能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我和你说啊，当时我见他那般模样便立即拿往生丹喂他吃，可是他偏就不吃，还说什么我这一生处处受人摆布，为恶太多，还说什么想要自己做主一回，哪有人做主让自己死的呀你说是不是，左大人。” 左痴闻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在邓四儿看不见的背后淡淡的说道： “我想，所谓人之将尽，其言也善，大概说的就是如此吧。” 邓四儿听后偏着脑袋想了想，颇为认同的点点头，然后又对左痴说道： “左大人，你看了这么半天，这个册子上都写些什么啊我之前随便的翻了翻，都是记着一些金钱钱财什么的，好些我都看不明白。” “这是一本账簿，不过，看着字迹与局面布置，倒像是手抄的。”左痴一边翻看着账簿一边对邓四儿说道。 “账簿还是手抄的”邓四儿闻言奇怪的问。 左痴点头继续头也不抬的看着账簿说道： “没错，这账簿除了除了第一页画着风景，但是只有第一页是这样，后面的全部记载着某种账面流水，却又不是向寻常那些记账簿一般，每张纸上都印有横线将其每一日的账面流水隔开以方便查找，这个账簿却并没与什么格式所言，有的一页记载的日期多些，有得日期记载的少些，所记得门类也有所不同。” “这有什么奇怪的吗那种好的印制的记账本，也不是每一个人家都用得起的吧”邓四儿闻言想了想又问道。 左痴却是摇摇头在邓四儿背后说道： “非也，你放才说过，你也曾经随意的翻看过，就因该知道这里面所记载的金银数额都比较大，应该不会是寻常人家使用的那种记账本才对。所以，我猜测，这恐怕是什么人在别人没有防备的时候，偷偷的抄录下来的。” “哦所以你才说是手抄本”邓四儿明白过来说道。 “没错。我猜测，这个本子其实原本应该是一个专门用来作画的本子，想必是个新的，不然也不会只有这第一页上有画。”左痴又说道。 “那你的意思是说，这原本是用来作画的本子，却被突然拿过来偷偷的抄录人家的账面”邓四儿闻言惊讶的说道。 左痴点点头，说道： “恐怕就是如此。” 邓四儿这下奇怪了，想了想然后对左痴说道： “那为什么宋余秋会把这个账簿交给我呢” 左痴也想不明白宋余秋此举的含义究竟为何，皱眉思索片刻，然后问邓四儿： “邓四儿，你和我说说，宋余秋临死前都对你说什么了” 邓四儿闻言想了想，然后一五一十的对左痴说道： “他说这本账簿对咱们有用，还说要你一定要查下去，也没说要咱们查什么。” 左痴听完之后又翻了翻手中的账簿，上面只有日期和钱财数额，但是偏偏没有与之相对应的人名，实在是不太理解邓四儿所说的话，于是便皱眉思考，没有开口。 邓四儿见身后的左痴没了动静，就知道左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他即便是自己思考，所能想到事情也的确有限，邓四儿将手伸到背后，对左痴说道： “左大人，你把账簿给我看看。” 左痴闻言便立即将账簿放在邓四儿的手上，也没有多想。 就在马慢悠悠的来到城门口时，突然听邓四儿开口说道： “左大人，你说这个账簿，会不会与在崇阳书院淹死的那个高千里有关”: 第二百零一章 另有其人 第二百零一章 “高千里” 左痴闻言立即将嗒拉在邓四儿身前的缰绳拉住，马儿有所感应的在下一步便停了下来。 邓四儿见此也只是微微一愣，旋即便又对左痴说道： “左大人，你看，这账簿的第一页不是有个什么风景画吗我感觉，挺像是崇阳书院西面的那个小山，你还记不记得我受到邱启的惊吓，掉进湖里的事儿” 左痴闻言点点头，又重新甩了一下手中的缰绳，马儿又继续前进。 邓四儿接着说道： “我掉进湖里，四处扑腾，印象里好像看到过这账簿第一页上面所绘制的风景。而且” 邓四儿说到这儿顿了顿，左痴立即会意的点头说道： “我在听，你继续说。” “那你也给个回应嘛。”邓四儿说着便又想了想，按照自己心中所想的那般继续道： “你还记不记得，当初邱启曾来找过我们，说他在高千里的房间看到了可疑之人，虽然之后他交给我们一份包括窦霸大哥在内的十三人名单，但是，会不会，那些可疑之人，真正想要寻找的，不是那十三人的名单” 左痴闻言立即便是心里一惊，一边讶异邓四儿居然能想到这个，一边对着对邓四儿说道： “你此言何意” 邓四儿想了想又继续道： “你想啊，那十三个人的名单虽然看起来好像是有些隐密的感觉。但是，当时我们已经将窦霸大哥救回来啦，既然窦霸大哥在我们身边。这十三个人的名单，不是已经变得反而不隐密了吗” 左痴闻言，心里惊讶的看着邓四儿微微低着头的后背，震惊之感简直从未有过。 邓四儿见左痴不说话，还以为是自己说的有什么不对之处，不由说道： “我也就是随便说说，左大人。你别当真啊。嘿嘿。” 左痴见此立即挥起手中的马鞭，瞬间加快了速度奔跑在街道中间。 邓四儿被左痴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立马便身体前倾，转而抱紧马脖子。惊慌的对左痴叫喊： “喂喂你干嘛呀吓死我了，你要跑也提前吭个声儿啊我要是说的不对你直说嘛，干嘛这样” 没想到左痴却是言语间颇为兴奋的对邓四儿大声道： “邓四儿，你说的很对。简直对极了” 邓四儿一边抱紧马脖子。一边在心里惊叹： 左痴这是在夸他 “窦霸大哥你快看，是师兄，还有邓四儿，他们回来了” 左痴驾着马刚奔至侯府大门附近，就听见聂遥的声音传来。 只见聂遥高兴的冲着左痴他们两个不断挥手，模样欣喜的很。 原来，等聂遥和窦霸二人随着侯府精卫们一同归来的时候，却发现。先他们一步离开的左痴和邓四儿竟然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要知道左痴的那匹马可是一匹日行千里的神驹，即便速度在慢。也不可能回来的比他们还要晚。 更何况，左痴身上还有伤 聂遥和窦霸于是等在侯府门外，见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不由得越等越焦急，此时忽听巷道传来熟悉的马蹄声，聂遥立即便惊喜的跳起来。 “纡”左痴勒马停下，看着站在地上，一脸担心之色的聂遥和窦霸二人，歉声说道： “抱歉，回来晚了。” 邓四儿见马停下，这才松开抱紧马脖子的双手，听到左痴的话之后又是撇撇嘴在心里暗道： 有钱人家的小孩，就是任性 左痴和邓四儿下得马来，侯府内便立即有人上前将左痴的马牵走照料，邓四儿跟在左痴的身后，一边向窦霸和聂遥打招呼一边朝府里走去。 “邓四儿，你和我说说，你和左大人回来这么晚，是去哪儿了”窦霸凑近邓四儿看着左痴的背影小声的好奇问道。 邓四儿闻言眼皮一番，刚想吐槽左痴之前带他往山上跑的事情，还不待邓四儿张口，却是见左痴一记冷冷的眼刀飞来，邓四儿见了不由得撇撇嘴道： “也没什么，左大人就是带我去观赏观赏京城郊外的美景” “观赏”两个字却被邓四儿咬得很重，简直就快要是咬牙切齿了。 窦霸闻言却是没有听出什么内里玄机，而是好奇的问邓四儿： “观赏风景发生了这种事情，你们倒是还能有这样的闲情。” 邓四儿见此又是撇撇嘴，看着左痴的背影说道： “谁知道呢” 窦霸邓四儿如此模样，不由得更加奇怪。 反观左痴倒是在面对聂遥的疑问时表现的风淡云清。 只听聂遥还在不依不饶的问： “左哥哥，你和邓四儿到底去哪里了” 左痴淡淡的说道： “随便走走，宋余秋的事情发生的有些突然，是我的失误。” 左痴如此说，聂遥便立即安慰道： “怎么能是师兄的失误呢咱们也不知道竟然会有人在这个时候对那什么宋巡抚下手啊不过，他的死状却是也够惨的。” 聂遥想起来侯府护卫将宋余秋与树干分开时劈断长箭的情景，她看得清楚，那箭头透出树干还有一小截呢 而且，不只如此，聂遥还因为对那利箭的好奇，把那断了的箭头给捡了回来，此时突然想起，便拿出来递给左痴说道： “左哥哥，你看，这就是穿过宋余秋身体，并将他与树干钉在一起的那支箭的箭头，也不知道这箭头是什么材质打造的，竟然能够有这样大的威力” 左痴闻言转头看了一眼聂遥，没多想便将聂遥手中过的那截箭头接过，仔细的看了看，却在看清楚的时候不由的脚下一顿。 邓四儿正在和窦霸说着话，冷不妨的差点撞上左痴的后背，不由埋怨说道： “好端端的干嘛突然停下来。” 左痴却只是看着那枚箭头默不作声，神情也有些惊讶的模样。 这下，不只是聂遥，连邓四儿和窦霸也都发现了左痴的不对劲。 邓四儿凑上前去问道： “怎么了这是” 左痴却是抬眼淡淡的瞥了一眼邓四儿，将手中的那枚箭头递过去。 邓四儿犹疑的看了一眼，接过箭头便是仔细的查看，明白过来时却一样惊讶的看着左痴。 左痴见邓四儿如此便点头轻轻的说道： “看来，在南湖别院的山道上，偷袭我们的，另有其人。” 邓四儿眨眨眼，另有其人 宋贵妃: 第二百零一章 前路漫漫 第二百零二章 “难怪” 邓四儿听完左痴的话之后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轻声说道。 左痴闻言眉毛轻轻一挑，瞥了邓四儿一眼，但是没有说话。 难怪什么 左痴也没有着急询问邓四儿，但是他心中已经有了猜测，必然是和之前宋余秋临死之前对邓四儿所说过的话有关。 “左哥哥，宋巡抚遭到劫杀一事，你是不是要”聂遥在一旁突然插言道。 聂遥话说得不全，邓四儿和窦霸闻言皆是好奇的看向左痴。 只见左痴点点头说道： “没错，等会儿略作休整，待我换身衣服，便要进宫一趟。” “进宫”邓四儿惊讶的看着左痴，旋即想了想也有些明了。 宋余秋是在皇帝下了敕令之后才进京的，却是在京城郊外不远处的树林里遭到了不明人士的追杀，左痴应当算是首要目击者。 不仅如此，宋余秋虽然身负重大怀疑，但到底是还没有真正的定下罪名，依旧是朝廷的二品重臣，一州巡抚。 事关重大，左痴必须尽快向皇帝禀告。 窦霸也随机便反应了过来，看着左痴说道： “看来，宋余秋一死，那之后的当庭对峙一事，就没法进行了。” 左痴点点头，皱眉说道： “非但如此，我想，依照皇上的处事风格，宋余秋即便所犯之事罪证确凿。恐怕也会到此为止。” 窦霸闻言神情稍许有些遗憾之色，却是不甚在意的说道： “正所谓人死事大，虽然我之遭遇痛苦不堪。但是如今我还有什么需要不依不饶的，大丈夫恩仇分明，不管怎么说，宋余秋也为涂州百姓做过不少好事，死了也就死了吧” 左痴点点头，对窦霸所说很是赞赏，连一旁的邓四儿和聂遥闻言也是目光闪闪的看着窦霸。心里也很是为窦霸高兴。 窦霸能如此说，已然是将心中负面的情绪放下了。 “既然窦霸这么说，我就放心了。那我便先走了。”说完。左痴向三人微微颔首，便转身离去。 邓四儿看着左痴离开的背影，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喂，邓四儿。你看什么呢” 左痴走后。聂遥和窦霸便也转身准备离开，却见邓四儿站在原地愣愣的对着左痴离开的背影发呆，聂遥不由的凑近邓四儿，好奇的问道。 邓四儿耸耸肩，却是没有说话。 聂遥见邓四儿经过她的身边走到窦霸跟前，不搭理自己，不由娇哼一声，也不理会邓四儿和窦霸。径自绕道离开了。 邓四儿微微瞥眼，见聂遥生气离开的背影。嘴角笑得洋洋得意。 “对了，窦霸大哥，你如今名声都恢复了，天下百姓对你也是无不称赞，你接下来准备干嘛呀”邓四儿和窦霸并排走着，邓四儿忽然向窦霸问道。 窦霸闻言稍稍想了想，摇摇头说道： “我也不知道。” “是要回北境吗”邓四儿又问。 窦霸闻言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 “这两年一直在外奔逃，北境如今成了什么样儿我都不知道，再说了，当年的兄弟们死的死散的散，老巢早在王宁派兵来剿的时候就已经毁了，就算现在回到北境，也” 邓四儿听后点点头，心里也是不由得感到一阵儿唏嘘，想当年的逍遥快意，如今却变成不知何去何从，物是人非，果然事事休啊 “窦霸大哥，不若你跟着我们一起吧如今靖叔走了，你要是也走了，就剩我和左大人，那该多没意思呀。”邓四儿说道。 窦霸想了想，又瞥了邓四儿一眼，说实话，他也不舍得现在就和邓四儿与左痴他们二人就此分道扬镳，邓四儿对他有救命之情，左痴对他更是有再造之恩，对他的人生有着不可磨灭的意义，不过 窦霸知道左痴和邓四儿还有大事要办，不是他这种只会喊打喊杀的江湖草莽能够参与其中的，左痴的能力与胆魄皆不是一般人能够相比，他，确实帮不了什么忙。 “还是算了吧，虽然我不知道眼下要去向何处，但是我知道，你们将要做的事情，已经不是我能参与得了的。即使我也很想和你们一起”窦霸叹息一声轻轻的说道。 邓四儿闻言脚步不由得一顿，但也只不过是一顿。 窦霸说的没错。他不像邓四儿自己，虽然能力不够，但却是无可逃避的当事之人，必定得走到最后，邓四儿心里也清楚，他们所要走的路艰难险阻还不知道有多少未曾经历，也许即便是他们竭尽全力，最后也可能什么都改变不了，甚至，还会凭白搭上自己的性命。 他和左痴走到了这一步，已是无法后退，但是窦霸却不一样，他至今仍然是不知情的局外之人。 “也好，不过，窦霸大哥，你不是说过莫黑脸去了吴家，要我们前往会合吗要不你先跟我们一起去吧之后再做打算也不迟。”邓四儿说道。 窦霸闻言想了想说道： “容我考虑一下吧。” 邓四儿点点头，二人一时间都变得有些许沉默，面对分离，任是谁，都会觉得有些落寞吧 而另外一边，皇帝的御书房内 “死了” 正苍帝正在批折子，没想到左痴求见他竟然一进门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左痴见此点点头说道： “微臣接到消息便立即前去，但是” 正苍帝闻言皱着眉头站起身来，一边沉思一边绕过书桌走到左痴身边说道： “既然如此，你也不要自责，看你脸色有些苍白，想必是受了伤吧” “微臣无碍，只是如今宋巡抚已死，这接下来的事”左痴说道。 正苍帝轻轻的拍了拍左痴的肩膀，说道： “罢了，窦霸之事已经平反，即便还有怨气，宋余秋毕竟已经死了，就叫窦霸将心放宽些，不要在继续计较了。不过赶在京城郊外设伏击杀，恐怕也不是一般的人，你若是有了眉目，要尽早告知于朕。” 左痴早料到正苍帝会如此说，便也就没说话的点点头。 “不过，宋余秋已死，朕觉得，就更加与十六年前之事有关，还需要你多费心调查。”正苍帝又说道。 左痴点点头说道： “这个自然，皇上放心。” 正苍帝转身回到书桌后的龙椅坐下，看着左痴郑重的说道： “你父亲已经离京，想必不日便会到达北境，如今是多事之际，你们父子二人皆是朕所倚重之人，多余的话朕便不多说了，你既有赦免令在手，就只管大胆去查，不论如何，朕要一个真相。” s：　　oo唉由于本女的一时眼花和精神错乱，又把章节回给发错了原谅本女的不小心吧 尊敬的各位读者大大: 第二百零三章 聚散终有时 第二百零三章 “窦霸大哥，你真的不和我们一起去吴家了吗” 邓四儿手里替窦霸拿着行李，看着面前站着的窦霸，不由有些不舍的问道。 窦霸闻言看了邓四儿一眼，又转头看着站在邓四儿身边的左痴和聂遥，以及赶来为他自己送行的吴珏，笑了笑说道： “不去了，虽然有些遗憾，但是大丈夫立于世间，总要走自己的路，再继续跟着你们，难免生出难舍之情，我窦霸快意恩仇，不求干得一番大事，只求活得潇洒无愧。” “好，窦霸大哥说的好，在下虽然之前对你多多少少有误解，但是如今看来，窦霸大哥真正当得侠义之名。”吴珏闻言立即便将手中的折扇收起，神色郑重的对窦霸微微躬身一拜，敬佩之色溢于言表。 邓四儿瞥了吴珏一眼，又对窦霸说道： “窦霸大哥，你准备去哪儿啊” 窦霸闻言想了想看着面前四人说道： “我还是想回北境去看看，毕竟我生长于那里，也想为我那些死难的兄弟们上一炷香。” “窦霸大哥，才刚认识你，还没有来得及好好熟悉，你就要走了，我有点舍不得。”聂遥闻言也开口说道，能明显的看到聂遥微红的眼眶。 窦霸见此不由觉得有些害羞，挠着脑袋笑着说道： “聂遥姑娘快别这么说，我们又不是见不着了。你们若失去了北境，大可来找我，我一定好好招待你们” 聂遥点点头。正欲在说话，不料邓四儿在一旁接道： “窦霸大哥回北境也算是衣锦还乡，你在这儿哭哭啼啼的干什么” 聂遥立即便是转头狠狠的瞪了邓四儿一眼，但却也是用衣袖擦了擦脸。 终于，窦霸转眼看向左痴。 只见窦霸走上前来站在左痴的面前，郑重的深深鞠躬拜谢，然后恳切的说道： “左大人。我窦霸今生最大的运气就是能够结识你们，当日左大人在朝堂之上为我言词相争，我感念在心。即便如今我要远走北境，但是左大人，你们如若有什么用的上我的地方，只管捎个话。我窦霸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为此付出性命也在所不辞。” 左痴闻言点点头，神情也不似以往那般冷淡，轻轻的笑着说道： “窦霸，你若是回到北境，不知今后如何，不妨前去军营，可为国家效力。你也知道，如今我父亲已经去了北境。说实话，我心里始终有些担忧。你若是能在，我也放心些。当然，这些全凭你自己的意愿。” 没想到窦霸闻言竟然惊喜的说道： “真不愧是左大人，想的就是周到，我也正有此意，就是不知道去了军营能做什么。” 左痴见状拿出一封之前就准备好的信，递给窦霸说道： “此番你去往北境，可拿着这封信去找我父亲，父亲见了，自然会将你安排妥善，你若留在军营，想来以你的本事，必定会有一番了不得的成就。” 窦霸听了很是高兴的对左痴拱手说道： “如此，就多谢左大人的好意了。” 左痴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窦霸从邓四儿手中接过行李放在马背上，然后转身站在马前对着送行的四人拱手说道：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各位，后会有期。” 说完，窦霸也不拖沓，翻身上马，目视前方，深吸一口气，大喝一声： “驾” 转瞬间，便消失在街口。 邓四儿看着窦霸离开的背影，不由感慨说道： “有朝一日，我也要向窦霸大哥那样，快意纵马江湖，做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吴珏和聂遥闻言皆是好笑的瞥了一眼邓四儿，不过，不得不承认，方才窦霸的一应举动，也是让他们两个人有所触动。 左痴见此也同样是心里有些许感概，只不过面上的表情一如寻常，看不出来罢了。 “左大人，接下来我们怎么办”邓四儿见如今查案的又只剩下了他和左痴两个人，不由有些无奈的问道。 左痴闻言却是看了一眼吴珏，说道： “既然莫先生到了吴家，又传话来让我们与他汇合，想必有什么事情，明日我们也启程吧。” “去吴珏家”邓四儿惊讶的看着吴珏说道。 吴珏见邓四儿表情如此惊讶，不由头疼的挑了挑眉毛说道： “我家怎么了让你去竟然这么不情愿” 邓四儿闻言立即说道： “不是，我说得又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不想去啊”吴珏见此又问。 邓四儿眨眨眼睛说道： “那啥，我怕莫黑脸又要拉我回去炼药。” “也是，那臭炼药的就是惹人烦。”吴珏也跟着应和说道。 邓四儿闻言不满的瞪了吴珏一眼，但还是说道： “是明天就启程吗去就去吧，想必左大人在，莫黑脸也不会把我怎么样。” “我也想去。”此时，忽然听见聂遥开口说道。 邓四儿和吴珏见此倒是乐意的很，聂遥跟在身边一定比一群男人要有趣的多。 没想到，左痴却是一口便拒绝道： “不行。” 聂遥一听左痴反对，立即便是着急问道： “师兄，为什么不让我去” 左痴却是轻轻的看了聂遥一眼，一边往府里走一边说道： “即便我们明日启程去了江北吴家，但也定是呆不了多久，之后的事情复杂难测，你又不知内情，与查案也并无助益，反而令我分心，如今靖叔不在，我只身一人护着邓四儿尚可，多了你，恐会出了差错，届时我该如何向师父交代” “我也是尽得我爹真传，虽然比不了你，但是也算是高手之列，如何会成了累赘再不行，总比邓四儿强吧”聂遥闻言立即反驳道。 “嘿”邓四儿见聂遥忽然把自己也拉进去，不由不满的瞪了聂遥一眼，撇撇嘴。 左痴却不管聂遥如何说，而是缓了口气，淡淡说道： “遥儿，其实我不让你跟去，还有别的原因。” 这下，连邓四儿和吴珏也是好奇的看过来。 只听左痴说道： “如今宋余秋刚死，涂州和崇阳书院一定有所混乱，你尽快前往涂州，好掌握如今情势，你心思细腻，轻功有好，这是你的强项，何况玉老和夏远师兄也在，你若是遇到什么难处，可去找他们二人帮忙。以玉老的声望，定能维护你。” 聂遥闻言想了想，既然左痴如此说，不就是之后他们也会到涂州去 于是聂遥立即便点头答应道： “没问题，你就放心吧。”: 第二百零四章 已到对立之时 第二百零四章 “遥儿走了” 左痴见邓四儿进了书房，微微抬了一下眼问了一句，便又低头看手中的，由暗卫传来的密报，不过没什么有用且有效的信息罢了。 邓四儿闻言也没答话，而是走近左痴身边，趴在左痴那张和他父亲左远风一模一样的宽大的红木书桌上，一边凑着瞅左痴手里的信笺，一边说道： “走了，你还别说，倒也奇了，你今儿早上也没有去送送她，她倒也没嚷嚷，走得可是爽快利索呢。” 左痴闻言放下手中暗卫传来回来的信笺，笑着对邓四儿说道： “她要是今天早上看到我了，估计就不会像你看到的那样高兴了。” 邓四儿一听左痴如此说，好奇的眨眨眼，然后在书桌前面摆放的那把宽大椅子上坐下来，问道： “这是为什么” 左痴嘴角轻轻弯起，继续看手边的那些还没有看完的密报，一边看对邓四儿说道： “她这是担心我会反悔，你想想看，虽然我没有让她立即便跟着我们前往江北吴家，去与你师父莫先生汇合，但是好歹我让她去了涂州，那么就是说明她最后还是会和我们一起，这不正合她的心意” 邓四儿闻言点点头，撇撇嘴道： “这倒是，估计她一大早的就跑了，想来就是害怕你反悔，这丫头还真是机灵。” 左痴见此颇觉得好笑，但凡是邓四儿和聂遥这两个人凑到一起。不是打闹就是争吵不休，让他们看在眼里皆是觉得很有乐子。 “左大人，你看啥呢看得这么认真”邓四儿见左痴一边和他说话。一边看着手中的信笺，眉头轻轻皱着像是在思索，于是便好奇的问道。 左痴闻言也不答话，而是将手边那些已经看完的密报推到邓四儿眼前，头也不抬的说道： “这是暗卫最近传回来的消息。” 邓四儿见此一边伸手去拿，一边对左痴说道： “最近有什么消息你都让去查些什么了” 左痴依旧是头也没抬的说道： “你先看看吧，不过我看了这许多时候。倒是没发现有什么对我们有帮助的消息。” 邓四儿闻言挑挑眉毛，便将左痴推到他眼前的那些信笺全部都拿起来，一把抓着。微微将那些信笺日期还有落款错开来看，突然看到了一封与其他信笺纸张字迹都不相同，于是将其挑出来好奇的抬头问左痴： “左大人，这个怎么和其他的不一样啊” 左痴闻言心里顿时一惊。旋即有些懊恼的抬起头看着邓四儿手中的那张信笺。却是微微叹息一声，对邓四儿说道： “这是靖叔要人送过来的消息。” 邓四儿闻言手中立时一顿，但是随之却并没有开口多说一句话。 左痴见此放下手中的密报，看着邓四儿说道： “其实，你也知道，前几天暗中跟在宋余秋身后的那些黑衣人，就是影门之人。” 邓四儿点点头，也是向左痴之前那样。头也不抬的说道： “这个我当然知道。” “对了，靖叔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邓四儿这时才抬头看向左痴。只见左痴将一块他们都很熟悉的令牌放在书桌上向自己这边推来，却是皱眉说道： “代表影门暗主身份的令牌，给我干嘛” 没错，左痴拿出来放在桌子上的就是当初在京城郊外的客栈遇袭时，楚靖拿出来的那块寒铁令。 左痴见邓四儿如此说，心里也明白的很，虽然他知道邓四儿的心里如今依然还在别扭，但是，这毕竟也是楚靖的一番好意，于是左痴对邓四儿说道： ”靖叔的意思，想必是让你拿着这块令牌，再行走江湖时便有了靠山，可用来震慑那些想要伤害你的人，而且，有了这块令牌，但凡是在江湖上遇到影门之人，也会听你号令，这寒铁令对现在的我们来说，确实大有用处。” 邓四儿闻言也不说话，但是表情上却有明显的松动，左痴见了便也就稍稍放心一些继续看手中暗卫传回来的密报。 邓四儿虽然嘴上强硬，说得毫不在乎的样子，其实心里面也并非是想要拒绝的，只是楚靖不仅瞒着他，欺骗他甚至最后什么都不说就忽然消失了，邓四儿的心里至今仍是别扭的很。 毕竟，他对楚靖，抱有的期望很大。 “其实，我觉得，靖叔让我将寒铁令交到你手上，想必另有一番思量”这时，突然又听左痴淡淡的说道。 邓四儿闻言疑惑的抬起头，看着左痴。 但是左痴却只管看着手中的那一大堆的信纸，仿佛没有再度开口的意思。 邓四儿稍微的等了一会儿，但是还是不见左痴开口，也没有别的什么动作，不由有些急切的问道： “你怎么不说了” 左痴闻言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抬头看了一眼邓四儿，无奈说道：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左痴闻言当即一愣，看着左痴几乎能直视到他心里的目光，渐渐的低下头去。 左痴见此也没有外人，不由得又是叹息一声，对邓四儿说道： “你应当明白，既然宋余秋在京城郊外遇袭一事是影门的暗卫通知我们的，那就说明靖叔必然知晓宋余秋已经死了，而且你和宋余秋的那番对话” “你说的没错，他想来也知道了宋余秋在临死之前交给我的那本账簿。”邓四儿不是不明白，只是心里故意将这些负面的情绪隐藏了起来，但是却被左痴又提了出来，让一切回到了明面上。 “他已经决定要对我们下手了吗”邓四儿想到此处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却仍然呐呐的问左痴。 左痴点点头轻轻说道： “他与我们本就不同路，对立只是时间早晚的事，如今他让我将寒铁令交给你，其本意，不过就是想在危急关头，能够保你一命，至少，凭着此令，能撑到他亲自” 邓四儿闻言嘴角轻轻的弯起一个自嘲的弧度，却是没有说话。 亲自动手么 左痴见此也不知道能够说些什么，劝慰别人这种事情一向就不是左痴的强项，更何况，楚靖能够将寒铁令送来，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吧。 就在书房里陷入一片沉默的时候，忽然听门外传来婢女的声音： “启禀世子爷，长公主殿下想邀邓公子前去一叙。”: 第二百零五章 宋府毁于大火 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2 . c o m 第二百零五章 “长公主殿下” 邓四儿闻声立即便惊奇的站起身来，看着左痴又看向门外说道。 左痴在听见婢女声音的时候，不由的也是心里微微感到吃惊，旋即左痴便回想起来当初邓四儿刚刚来到他安国侯府的时候，父亲和母亲二人所表现出来的不同寻常的反应，不禁在心里暗自猜测起来。 邓四儿见左痴没有说话，不由有些疑惑的问道： “那不是你娘亲她找我干嘛我们之间有什么可说的” 左痴也想不出来，于是对着邓四儿摇摇头说道： “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你可能没有发现，当日你初到侯府，父亲母亲皆是对你很不寻常，我那时便很好奇，我父亲已经说了，他与你父乃是挚友，想必母亲也是在这之中吧” 邓四儿闻言皱眉想了想，点头说道： “要是这样的话我就放心了，我先去公主殿下那看看吧，这聂遥也是的，干嘛这一大早的就走了，要是没走，还能帮我在你娘跟前说说话。” 左痴见邓四儿又把聂遥搬了出来，颇觉无奈的摇摇头。 既然如此，邓四儿也就跟着那前来通告的婢女一同向长公主殿下的后院走去。 邓四儿走了，书桌上的那些密报也看得差不多了，左痴便就想着去院子里练练剑，活动活动筋骨。 没想到。左痴刚起身准备绕过书桌，余光一瞥，竟是立时一愣。 旋即。左痴立即伸手将所见到的那封密报周围的信笺拂开，将其拿起来放到眼下仔细察看。 “这是竟然还有这种事” “长公主殿下，邓公子到了。” “进来吧。” 婢女的话音一落，里面便传来一道温柔沉静的女声，亦如邓四儿初次见到长公主殿下时所听到的声音一样，不由得让人的心跟着缓和下来，很好听。 邓四儿也不例外。之前站在门口的时候，邓四儿的心里还七上八下的有些忐忑不安，但是在听到长公主的声音之后便缓缓的平静下来。 直到邓四儿进了屋。站在长公主殿下的面前，看着面前长辈温和的笑容，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行礼。 “别站着了，快坐下吧。我这里准备了点心。你看你喜欢吃哪几样”纯阳长公主浅笑着温和的对邓四儿说道。 邓四儿见此愣愣的坐下。却在屁股刚一粘到椅子上时，忽然一个激灵的又站起来，急忙对着长公主俯身作揖，恭敬道： “长公主好，多谢长公主招待。” 纯阳公主见邓四儿如此模样非但没有责怪邓四儿的失礼之处，反而是连脸上的笑意都更加深了，看着邓四儿笑着说道： “不用多礼，快坐下吧。” 邓四儿闻言点点头。坐了回去，却也不敢表现的像平常那样随意。却是抬头看着长公主观详了半天忽然开口说道： “长公主，你长得和左大人真像。” 邓四儿见长公主闻言便是微微一愣的表情，不由反应过来立即改口说道： “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左大人长得像你。你这么漂亮，难怪左大人长得也俊。” 纯阳公主见此笑着点点头，看着邓四儿说道： “是吗，我倒是觉得痴儿像极了他父亲。” 邓四儿闻言撇撇嘴小声说道： “除了姓左，我在他身上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左大将军的风范。” 邓四儿说完之后觉得有些失言，悄悄瞅了长公主一眼，见长公主依然是淡笑不语，也没有丝毫反感的模样，不由松一口气说道： “对了，长公主，你把我找来干什么啊” 纯阳公主闻言却是看着邓四儿温和的说道： “你不用担心，我找你来就是想和你说说话，没有别的意思。前些日子，你们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想着你们事情忙，便没有动这个心思。” 邓四儿点点头，继续看着长公主，没有出言插话。 纯阳公主继续说道： “你这孩子，想来吃了不少苦吧听痴儿说，你现如今可是有十五岁了” 邓四儿点点头说道： “嗯，已经满十五了。” 纯阳公主看着邓四儿如今依旧稚嫩的脸孔，目光中不由得透出来些许怜惜之色，看得邓四儿有些不自然。 “你叫邓四儿谁给你取得名字是你的养父吗”长公主又问道。 邓四儿微微一愣，暗说连这儿你都知道 但邓四儿还是点头说道： “收养我的人家姓邓，前面还有三个义兄，我排第四，大家便都叫我邓四儿，我都习惯了。” 纯阳公主点点头，越是看着邓四儿说话时候的神情，越是觉得像极了故人，心里不禁又泛起了一丝伤感，说道： “你的身世三哥他没想到，三哥竟然还有血脉留在这世上” 邓四儿闻言立即便是一惊，不由的到处张望，见四下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便也稍微安心的说道： “长公主，我的身世，我本就没有刻意的上过心，但是，他你们所在意的那个人，毕竟是我的生身父亲，也不能真正的与我无关，但是，还是想请您和左大将军，不要对我这般特殊，说实话，我那个还真是不太习惯。” 纯阳公主见此笑了笑，看着邓四儿真诚的表情，心里也是颇觉的安慰。 这么多年，邓四儿独自一人流落在外，当年越王殿下的一应本事成就皆不曾存留在邓四儿身上，更是没有人认认真真的去好好教导邓四儿，如今，邓四儿却这样阳光善良，活力四射的出现在他们面前，到底是替死去的亲人感到高兴。 邓四儿又和长公主在房间里说了一会子话，无非就是聊聊邓四儿以前的生活以及以后的打算，邓四儿含糊的打发了过去，最后还是长公主见邓四儿性急有些不耐烦样子，才好心的放了邓四儿一马，让他出去了。 “原来当人家娘的就是这样啊还真是让人有些吃不消。”邓四儿一边继续向左痴书房走，一边暗自嘀咕。 以至于在走近左痴的独立的院子时，看见左痴站在书房门前皱眉沉思，立即便是一愣，旋即上前问道： “左大人，这是干嘛呢” 左痴闻言见是邓四儿回来了，便将手中的信笺拿起，淡淡的说道： “你自己看吧。” 邓四儿立即接过左痴手中的信笺，展开来看，待看清之后不由得睁大双眼看着左痴惊讶的问道： “宋府被火烧没了”: 第二百零六章 另一个皇帝？ 第二百零六章 “谁干的” 邓四儿看着左痴紧皱的眉头就知道这里面一定大有文章，于是又将手中的密报看了一遍，向左痴问道。 左痴思忖片刻，然后抬头一边向书房内走去，一边对邓四儿说道： “应该是和在京城郊外的树林里暗杀宋余秋的人是一伙的。” 邓四儿闻言点点头，一边跟在左痴的身后一边说道： “我觉得也是，不过这是为什么呢宋余秋都死了，还烧了宋余秋的府邸干什么” 左痴一直走到书桌后面的座椅上坐下，看着邓四儿也在面前坐下，然后才轻声说道： “恐怕，宋府里面有什么是不能让外人知道的吧。” 邓四儿眨眨眼疑惑道： “宋府咱们进去过，除了我看见的那些用来试验显真药水的重刑犯，就只剩下了你们发现的那间仓库里的密室。” 说到这儿，邓四儿顿时恍然大悟的抬起头看着左痴惊讶的说道： “是那些颜色深的显真药水” 左痴见此点点头，说道： “看来，他们想要隐藏的事请恐怕就是这个，只不过他们究竟是拿这些药水有什么用呢而且，照此看来，宋余秋并没有来得及将窦霸逃脱的消息告诉幕后之人，亦或是他本身就想瞒着，所以这幕后之人才不知道我们已经去过了宋府，才会自以为密不透风的一把火烧了宋余秋的府邸” “那聂遥去了岂不是”邓四儿忽然想起今天早上赶刚刚出发前往涂州的聂遥。是为了要替他们先行打探一下涂州的消息，看来 果不其然，只见左痴点头说道： “你说的不错。想来即便聂遥到了涂州，所见到的，也不过就是宋余秋的那座被烧得面目全非的断墙残瓦了。” “也是，房子都烧没了，那估计也没人了，不过，左大人”邓四儿说着身体前倾趴在左痴的红木书桌上看着左痴说道： “左大人。你说，他们放火烧了宋余秋的房子，是不是就意味着他们放弃了在涂州多年来筹谋的东西” “真难得你能想到这一点。你说的没错，不过说到底也是我们自己的疏忽，放松了对涂州的警惕之心，才让敌人在我们没有丝毫察觉的时候将一些毁尸灭迹果然好手段。” 左痴说着嘴角便轻轻的弯起一个弧度。看得邓四儿不由的就抖了一个机灵。 “不过。有一点我还是比较在意，按照目前我们掌握的线索来看，涂州这个地方，他们已经有了多年的布署，也许就是为了显真药水一事。但是，为什么如今说放弃就真的弃之不顾了呢这样决然，一把大火就烧光了所有的痕迹，竟是这般毫不保留”左痴顿了顿。又皱眉淡淡说道。 像是问邓四儿，又像是自言自语。不过邓四儿想了想还是接话道： “左大人，那我们还要不要去涂州了还是说现在就让聂遥回来她今儿早上才出发的，就算是速度再快，恐怕也没走多远吧” 左痴闻言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 “不必，即便如今涂州没有了继续探查的价值，但是，还是先观察些时日再说为好。以免敌人有什么异动而我们正巧又忽略了。” 邓四儿眨眨眼，忽然脑海中灵光乍现，顿时来了精神，急忙对左痴说道： “左大人，你说他们放火烧了宋余秋的府邸，是不是因为他们在涂州所图谋的事情刚好已经做完了或者或者” “或者什么你接着说。”左痴闻言立即说道。 很显然，邓四儿的话也是让左痴眼前一亮。 邓四儿见左痴如此模样就知道自己这是误打误撞的蒙对了，于是稍微的停顿了一下，仔细将方才脑海中出现的那些想法完整的梳理一遍，才对左痴说道： “你曾经不是说过，从我们开始调查这件案子开始，其背后就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虽然我们现在还不能窥得一二，但是他们所图谋的事情当中，必然会有涂州宋余秋的这一环，但是，如今宋余秋已死，连他的府邸都被他们自己给烧毁了，是不是就说明，他们想要图谋的大事，亦或者说他们的计划，已经筹备完成了” “筹备完成了” 左痴闻言将邓四儿最后所说的那句话在嘴里一边重复一边思索，但邓四儿却以为左痴是没有听明白他所说的话，不懂得他想要表达的意思，于是急忙又说道： “左大人，你看啊，这么多年，宋余秋呆在涂州，干的什么事儿咱们都知道，既然他们背后隐藏着更大的阴谋，那不就说明宋余秋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他们日后想要图谋的事情做准备现在他们下黑手杀了宋余秋，又烧光了一切可能会暴露的线索，不就是说明，他们已经不需要涂州这一个环节了” 邓四儿见左痴没反应，正欲继续说，左痴却在此时伸手制止了邓四儿说道： “不必再说了，我懂你的意思。” 邓四儿闻言松了一口气，不满的说道： “知道了你就答应一声嘛，我还以为你听不明白我的意思呢，看把我给急的。” 左痴却没有理会邓四儿的埋怨，而是坐在椅子上，单手撑着下巴皱眉沉思，片刻之后才在邓四儿注视的目光当时抬头说道： “你说得对，看来，宋余秋的死，也是赶得巧了。” 邓四儿见此终于肯定左痴是听明白了，于是急忙点头应和说道： “就是就是，要不是他们在涂州的目的已经达成，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对宋余秋动手。” 左痴轻轻的点点头，却是皱眉沉思，没有说话。 邓四儿见此也安静的坐下来，看着左痴想事情，自己心里也在暗自琢磨。 宋余秋临死前说过要他小心宋贵妃，看来，不管是京城郊外树林里的暗杀，还是如今涂州宋府发生的一场大火，都是宋贵妃所为了。 这个女人还真是可怕 邓四儿一边想着一边撇撇嘴，悄悄的抬头瞧了左痴一眼，见左痴的姿势依旧那般还是没换，不由的低下头自己琢磨。 等等 邓四儿忽然没来由的心里一惊，忽然想起当时宋余秋临死前对自己说过的话，除了要他小心宋贵妃之外，他还说了另外的一句话。 “另一个皇帝” 左痴闻声瞬间便抬起头眯着眼盯着邓四儿。 邓四儿被左痴忽然如此犀利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然，但还是小声说道： “不是我说的，是宋余秋临死前告诉我的，他说要我们小心宋贵妃，还有另一个皇帝。” 另一个皇帝: 第二百零七章 相聚于江北吴家 第二百零七章 “哎怎么又成了你和我两个人” 邓四儿骑在他自己的那头如今已经长大不少的小毛驴背上，忍不住的又在唉声叹气。 左痴骑马与邓四儿稍稍的错开一点儿距离，却是在听到邓四儿的又一声叹气之后，半点反应也没有。 原来，自从二人离开安国侯府，出京前往相距不远的江北吴家，这吴家二少爷不知道有什么事儿，竟然早他们两天便已经动身回家去了，这不，眼下的情景仿佛邓四儿刚刚出得白安村的时候，左痴骑马，邓四儿骑驴，一同上路。 邓四儿想着路途不是很远，便没有想着多带一些吃食，但是一路上左痴总是在想事情，邓四儿无聊之下没多久便把准备的零嘴儿吃干净了，于是便走一段路叹上一口气，到现在，左痴都懒得去记邓四儿已经叹气多少回了。 邓四儿见左痴对他的叹气之声毫无反应，也没有怎么在意，没话找话的说道： “左大人，你说莫黑脸他为什么要去江北吴家还让我们也前去会合” 左痴仿佛对邓四儿这次开口所说的话有些兴趣，终于答话道： “我也不明白，但是我总觉得，莫先生已经多年不曾出得南湖别院，此番举动，想必是有什么事情吧” “他一个炼药的，能有什么事情不会是要让我和他回去炼药吧”邓四儿撇撇嘴道。 左痴摇摇头说道： “你的身世莫先生不是不清楚，他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让你跟他回去炼药要是如此。早在南湖别院的时候，他就会阻止你了，哪里会让你跟着我们去京城” 邓四儿闻言更是不服气得撇撇嘴说道： “他让我回去就回去他想阻止我就能阻止我真是的。虽然他是我师父，不过也就是一个炼药的。” 左痴转头看了邓四儿一眼，见邓四儿一脸的不以为然又透着暗自得意的模样，不由好笑的摇摇头。 左痴知道邓四儿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心里面早就认可了莫离道这个师父，再加上莫离道对邓四儿的处处照顾，更是能将天下间连一粒都难求的往生丹给了邓四儿。足以想见莫离道对邓四儿这个关门弟子的看重。 “你说这吴珏也真是的，明明说好的要和我们一块儿回他家，没想到。他竟然早早就跑了不然，有他在，这路上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无聊死啦”邓四儿再一次埋怨道。 左痴见邓四儿骑在他那头非常有个性的毛驴背上不住的吐槽二人走的这一路，不由也是觉得有些无奈。但是同样的话听的多了。就算邓四儿仍然在絮絮叨叨的小声念叨什么话，左痴也是充耳不闻了。 二人就这样不快不慢的走着，却也比寻常走路要快得多。 邓四儿难得能安静下来，但是好景不长。 “左大人，今天真的能到吴珏他家吗”邓四儿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见时候快要到黄昏了，不由有些担忧的问道。 眼下这周围没见到人家也没看见一家客栈，难不成要露宿野外虽然邓四儿早已经不是第一次露宿野外了。但是他的心里对此还是颇有些抗拒的。 左痴见邓四儿皱着眉头，一脸担忧又不情愿的样子。不由无奈笑道： “你放心，我说了今日会到，就一定会到，不会让你露宿野外的。何况，我们已经到了吴家的地界上。” 邓四儿闻言看了看四周，犹疑的问道： “到了怎么没看见人家他们都住在树林里吗” 左痴闻言不由的轻轻笑了笑说道： “什么住在树林里你倒是会想。这里，其实已经到了江北吴家的入口。” “入口”邓四儿看着周围丝毫不见大门的影子，不由得惊讶的问道。 左痴看着邓四儿笑着说道： “你有所不知，这江北吴家，最令世人称道不是吴家在江湖上的名望，而是吴家从不外传的绝密五行之术。” “五行之术”邓四儿不明白的问道。 “没错，你看看这周围，虽然树木众多，又在其间夹杂着很多条狭窄的小路，乍一看，像是山间小道一般，但是，你仔细看看，是不是觉得有些不自然”左痴淡淡的说道。 邓四儿闻言仔细的瞅了瞅，见四周树木虽然多，但都是三棵并在一起，且全是矮小一些的树木，确实有些不太自然，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不过，这已经令从没有见过五行八卦的邓四儿感到无比惊奇了。 “那我们怎么进去吴珏没说我们要来吗”邓四儿顿了顿又问道。 左痴闻言淡淡一笑，看着邓四儿嘴角轻弯。 邓四儿顿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在心头，他看着左痴不言不语的笑着看着自己，连声音都变得有些不连贯的问道： “你你要干嘛我那个可是和你说啊我啊” 邓四儿话还没有说完，却顿时被左痴之后的举动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出。 没想到，左痴竟然提气纵身一跃，站在他身后，然后一把将自己提起，左痴脚在驴背上一点，借力向那片被施以五行之术的树林跃去。 “你干嘛呀快放我下来我们两个怎么可能飞过去”邓四儿见左痴在中途力气不接的时候将他放在树干上，还不待邓四儿脚下站稳，左痴又是一把将自己提起，向前面飞去。 原来，左痴不是要从地上走，而是要从天上飞过去 几番起落，邓四儿被左痴如此大胆狂放的作为简直折磨的快要麻木了。 邓四儿看着眼前飞速闪过的树枝景色，只觉得风在脸侧呼呼的吹，可见左痴的速度有多快。 终于，邓四儿看见了前面宽阔的大道，大道很短，紧跟着一座古朴却很有气势的大门，看来，真像左痴说的那般，他们，果然是到了。 “我说，你能不能别老是这样折腾我行不行好歹事先吭个声啊我现在就好像七魂少了三魄半，那三半还在天上飞，没有落下来呢”邓四儿被左痴放下便立刻脚底一软，坐在地上不住的埋怨道。 “哈哈哈小左大人当真名不虚传，小左大人的轻功果然深得青峰道长真传，真是奇绝无比啊。” 就在这时，一道爽朗厚重的男子声音传来，邓四儿和左痴皆是抬头望去。 只见吴珏和另外一位英俊男子站在一旁，中间站着一位中年男子，在中年男子的身旁，站着邓四儿的师父莫离道。 左痴立即便心中有数的对着来人拱手说道： “晚辈左痴，见过吴大侠。”: 第二百零八章 南湖别院之危 第二百零八章 “臭小子，今天才来不知道我早就到江北了吗” 邓四儿在左痴话音落下之后还在傻傻愣愣的站在原地，莫离道却已经来到他身边，拍着他的肩膀说道。 邓四儿看着莫离道似是高兴又带着些许气恼的模样，呆呆的冲他一边傻笑一边眨眨眼说道： “好久不见啊。” “傻小子平时看着一副机灵相，怎么到了这儿净丢人现眼。”莫离道见邓四儿仍旧是一副没回过神儿的表情，不由好笑的又使劲儿拍了一下邓四儿的肩膀。 邓四儿一痛，表情这才有了变化。 “莫先生，好久不见。”左痴见莫离道转头看向自己，于是微微颔首恭敬说道。 莫离道看着左痴淡笑着点点头，温和说道： “也没多久，左捕头，你们的事儿，我可是都听吴珏那小子说了，果然不负你左神捕之名。” “莫先生谬赞了。”左痴闻言拱手谢道。 莫离道点点头，转身对身后走过来的江北吴家众人笑了笑，随意的对着来人说道： “百川，这就是我和你说的那个小徒儿。” 末了。莫离道又拍了一下邓四儿的肩膀，说道： “还傻愣着干嘛这位是江北吴家的家主，吴百川吴大侠，还不赶紧行礼” 邓四儿闻言急忙躬身对着眼前这位面露威严、嘴角却又带着些许温和笑容的长辈行了晚辈礼。 还不待邓四儿直起身子，又听莫离道的声音传进耳朵： “旁边这位是吴大侠的长子。吴清轩。” 邓四儿立即便是点点头，也对吴清轩拱手行了一礼，说道： “吴家大公子好。” 吴清轩初见邓四儿这般傻傻愣愣的纯真模样。心里也喜欢的很，于是便和气说道： “不必如此客气，你是莫世伯的关门弟子，和我本就是同辈，你叫我一声吴大哥便好。” “哦哦，吴大哥好。”邓四儿心说这吴家大公子不愧是首当的继承人，真是会说话。 “这位你也认识了。他就是吴家二少爷吴珏。”莫离道又出声说道。 邓四儿这回只是站着点点头，连招呼都不打，便回头看向左痴说道： “你过来呀。” 左痴见邓四儿已经挨个打了招呼。便就闻声走过来，对着吴清轩一样微微颔首。 吴清轩一样回以笑容，却是在颔首的同时不由自主的将左痴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 原来，这就是百闻不如一见的天下第一神捕。果然样貌风度都是上乘。 左痴感觉到吴清轩的目光。但是却没有理会，因为向吴清轩这样的目光，只要是左痴遇到同龄的青年才俊，皆是会从对方那里感受到。 想来，吴清轩和左痴年纪相仿且在天下间都甚有名望，自然的便会生出一种相互比较的心思来。 只不过吴清轩比左痴稍稍大了一两岁，不过这二人都是年轻俊美，吴清轩看着较左痴更为温和亲善。而不是像左痴那一脸的生人勿近。 在邓四儿与左痴已经和众人都打了招呼，吴百川此时便笑着说道： “大家就别在门口站着了。都请进去吧，莫兄。” 莫离道闻言便应声站到吴百川身边，与他并排走着，说着话，吴清轩稍微的错后一点儿跟在他们二人身后。 “我想着你们今日就该到了，原以为左大人会用我给他的焰火弹，没想到他竟然就这么带着你越过了枫林，当真是好轻功，内力真不是盖得” 吴珏此时凑到邓四儿身边小声的惊叹道，一边说眼睛一边向旁边的左痴瞥去。 只不过吴珏的脸隐藏在折扇之下，稍微的露出眼睛，左痴并没有看到。 邓四儿这时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惊讶说道： “原来我们越过的那片树林是枫树林啊难怪看着比寻常的树木矮些。” 吴珏闻言却没有在意邓四儿这句话，而是又小声的凑近邓四儿说道： “我和你说啊，这回可真是出了大事儿了，你那个和左大人可是得做好心里准备。” 吴珏这句话说的声音不大不小的，走在旁边的左痴也一样听得清楚，吴珏话音一落，左痴便是立即便将目光转了过来，连眉头都是轻轻的皱起。 邓四儿瞥了一眼看过来的左痴，一边小声对吴珏说道： “什么事儿啊还要我们先做好心理准备我告诉你，我见过的大事儿可多了，从来都不用做劳什子心理准备你可别小题大作，就会吓唬我” 吴珏一听这话竟然没有跟邓四儿生气，只不过是撇撇嘴道： “我吓唬你们干嘛再说了，不用说你了，左大人哪里是会被一件事儿吓到的不过，你们还是听我一句，心里有准备才是。” “可是和我们有关”左痴忽然出声问道。 吴珏和邓四儿闻言一惊，果不其然的见左痴也是听的清楚，于是邓四儿看了一眼左痴之后又将目光放在吴珏身上。 吴珏看看左痴，又转头看看邓四儿，摇摇头说道： “要是真的说起来，好像确实和你们也没有多大关系，不过也有点关系。” 邓四儿被吴珏的话给绕糊涂了，立即便问道： “啥叫有关系怎么你前面说没关系，后面又说有关系你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吴珏耸耸肩，瞥了一眼邓四儿，回头见左痴皱眉思索的墨阳，耸耸肩说道： “眼下我三言两语的也说不清楚，还是等进屋了，听莫世伯说吧。” 邓四儿闻言歪着头去看了一眼左痴，见左痴刚好也将视线向自己投了过来，左痴目光一暗，邓四儿点点头，便不再说话了。 究竟是什么事情，与他们有关，又与他们无关呢 众人进了吴家的主屋大堂，各自坐下之后，吴百川也不客套，而是开门见山的说道： “左神捕和邓四儿如今来了，人总算是到齐了，其实，此番让你们前来我吴家汇合，确实是有要事相商。” 在座的只有今日刚到此处的邓四儿和左痴不知情，于是吴百川看向莫离道微微点点头，莫离道便会意的开口说道： “邓四儿，左捕头，我之所以会来江北，是为了寻求江北吴家的帮助，我们南湖别院，遇到大事了。” 邓四儿闻言和左痴相互对视一眼，皆是没有说话，只听莫离道沉声说道： “十日之后，多个江湖门派，要共同围攻我南湖别院。” 说到这，莫离道看了一眼惊讶的邓四儿和左痴，想到下面的话被着二人听到了会发生的变化，不由叹了一口气说道： “为首的，是影门。”: 第二百零九章 影门的奸细 第二百零九章 “你说的是影门” 邓四儿和左痴闻言相互对视一眼，皆是看见了对方眼中的不可思议和沉重，左痴不由得看向莫离道问道： “莫先生所言，难道影门来人是” 莫离道见此重重的点了一下头，沉声说道： “没错，此番前来欲要围攻我南湖别院的众多帮派，不仅为首的是江湖上鲜少露面的影门，领头之人，更是那位神秘的暗主，就是你们的靖叔。” “怎么会是他呢”邓四儿低下头呐呐的说道。 原来，吴珏方才所说的与他们有关，又与他们无关的事情，竟然是这个 “莫先生，多少个门派可是有具体的数量”左痴看了一眼邓四儿，出声向莫离道问道。 莫离道摇摇头，说道： “门派数量至今也没有确定下来，因为还在不断的增加当中。谦之没有亲自来，就是为了留在南湖别院坐镇，但是，最多还有十日的时间。” 左痴闻言了然的点点头。 看来，莫离道之所以来到江北吴家，想必是来搬救兵了。 江北吴家乃是武林正道首屈一指的名门世家，其声望和影响力皆不是寻常江湖门派能够相提并论的。 何况，有莫离道和江北吴家家主吴百川的交情在，想必定然能够前往南湖别院相助。 莫离道转头和吴百川对视一眼，见左痴和邓四儿听完他们的话之后所表现出来的神情模样。皆是与他们事先料想到一般无二，也是不由得轻轻叹了一口气。 早先，莫离道赶到江北吴家的时候。不论是莫离道，还是吴百川，是不知道这所谓的神秘的影门暗主，竟然就是和邓四儿他们有着那般关系的楚靖 直到吴百川觉得事情棘手，一句话令吴珏回来，才从吴珏口中得知，影门暗主与邓四儿和左痴他们二人关系匪浅。 莫离道得知之后内心更是惊讶的久久不能平静。这才分离多久，左痴和邓四儿口中的靖叔，竟然就是影门中最为神秘的二当家暗主 难怪当初他从来不以真实姓名示人。也从来不曾说起过自己的事情。 想到这儿，莫离道转头想邓四儿看过去，见邓四儿还是低着头不说话也看不清他脸上此时的表情，莫离道见了不由有些担忧。 邓四儿和楚靖之间的关系。莫离道是知道一点儿的。尽管莫离道还不清楚。在邓四儿的心里，已经是将楚靖当做了亲身父亲一般看待，但是莫离道感觉得到，邓四儿对楚靖的依赖倚仗之心，很重。 正看着，莫离道见邓四儿这时候忽然抬起头来，莫离道顿时把眼睛看向别处，只听邓四儿问道： “他我是说影门暗主领着那么多江湖门派。去南湖别院干什么不是说南湖别院在江湖上有着非同凡响的地位，一般人不会前去闹事吗怎么现在竟然让人家围攻了” 莫离道闻言立时眉头一皱却是表情也有着一丝茫然不明。莫离道看着邓四儿犹疑说道：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谦之没有来得及细说，我便着急赶来江北了，不过，我依稀知道，好像是什么解药。” “解药”邓四儿闻言一惊，难以置信的转头看着左痴，见左痴在听到莫离道的话之后，也是露出一丝惊讶的模样，就知道左痴和他心中所想的解药，是一样的。 “不对啊，这事儿除了我和左大人，应该只有窦霸大哥和百草先生两个人知道啊那些人怎么会” 吴百川和莫离道一听邓四儿如此说，立即便是坐直身体并向前微倾，莫离道更是惊讶的对邓四儿说道： “怎么，你们竟是知道这解药” 左痴见此点点头，说道： “二位前辈，实不相瞒，我们之所以前往南湖别院，就是因为要让谦之帮助我们炼制一种解药。具体是何解药，请恕晚辈现在还不能直言相告。” 吴百川闻言转头与莫离道相视一眼，互相点点头，然后吴百川说道： “左神捕，你的意思是说，那些江湖门派不知道从何处知道了你们口中所谓的解药，这才找上门来，围攻南湖别院，目的也是为了要得到这种解药这世上，还有这种神奇的解药竟能令数个门派，不顾得罪南湖别院，也要将之弄到手” 左痴闻言皱眉沉声说道： “吴大侠，这解药确实牵扯之事众多，这其中的内情，远比你们想像的还要复杂得多。” 吴百川也是一个老江湖了，见左痴话已经说到了这份儿上，哪里还能不明白 于是吴百川了然的点点头说道： “不管怎么说，此事关系到南湖别院今后的名望与威严，已是到了存亡之际，不过这个影门，怎么会也牵扯进来呢” 邓四儿闻言立即向左痴看去，待看到左痴冲自己轻轻摇头时，才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原来，不是靖叔将此事泄露出去的 其实，邓四儿根本没有必要怀疑楚靖泄密，因为窦霸来京城之时，楚靖早已悄然离去，更何况，窦霸带来俞应然炼制成功的解药一事，只有窦霸和左痴自己知道，邓四儿当时也并不在场。 而且，窦霸也不可能将此事泄漏出去，左痴和邓四儿都坚信窦霸的为人。 所以 “看来，南湖别院，早就有了影门的奸细。”在一旁与吴家大公子吴清轩坐在一起的吴珏忽然出声说道。 众人顿时一惊，皆是向吴珏看去。 只听吴珏说道： “你们看左大人和邓四儿的表情就知道，他们两个都认为不是靖叔将此事泄露出去的，窦霸我见过，其为人我也清楚，更不可能是窦霸泄的密，所以，不是靖叔也不是窦霸，那” “只有谦之身边的人了。”左痴此时也接话说道。 方才在吴珏出声之后，左痴便明白了其中的原由，不由得双眼都是微微眯起。 “那一定得是非常亲近的人才对吧不知道百草先生发现了没有那我们岂不是很被动他们也一定知道莫我师父来了江北的呀”邓四儿也明白过来，不由得担忧的说道。 在坐皆是精明之人，哪里想不到邓四儿担忧的事情，整间大堂内一时陷入沉默当中。 奸细 到底是谁呢: 第二百一十章 动身赶往南湖别院 第二百一十章 “邓四儿。” 左痴站在邓四儿的房间门口，见自己敲了门之后，许久都不曾得到邓四儿的回应，也不见邓四儿前来开门，不由的出声询问道。 自从江北吴家的家主吴百川在会客大堂上告知众人，事不宜迟，明日便全部动身赶回南湖别院。 之后，邓四儿在吴家客房住下，晚饭时候就没有见到人了。 众人见此也能理解，便也随着邓四儿去了，不过，晚饭后，左痴还是心里有些不放心的想要来看看邓四儿的情况。 “邓四儿。” 可是，有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邓四儿来给自己开门，左痴叹息一声有轻轻喊道。 这声过后，终于听见屋里面传来了动静。 “你怎么来了”邓四儿开了门之后便是倚靠在门框上，神色如常，声音也听不出来此时邓四儿的心里是喜是忧。 左痴将手中的托盘稍稍拿起一点儿冲着邓四儿说道： “我给你送饭来了。” “不饿。”说完，邓四儿便欲要关门转身往里走。 不想，只听邓四儿的肚子发出一声咕噜的声响，邓四儿顿时便觉面上一热。 “算了，看你辛苦把饭给小爷端来的份儿上，就勉强让你进来。” 邓四儿面上绷不住，于是便转身回来看着左痴硬撑着说道。 左痴闻言不过是清清淡淡的一笑，也没有计较。便在邓四儿让开屋门的时候，端着手中的托盘往屋里走去。 “这鱼做的还是挺香的嘛。”邓四儿闻着味儿在桌子边上坐下来，一边看着托盘里的完整的一条鱼不由自主的咽口水。一边对左痴说道。 “自然，这里可是江北吴家。”左痴一样坐下来用手撑着下巴看着邓四儿说道。 邓四儿闻言探头惊讶的看了一眼左痴，眨眨眼，旋即明白了左痴此话的含义。 邓四儿记得，楚靖曾经说起过，江北吴家，最早就是干得捕鱼的活计。想来俗话说得好，靠啥吃啥。经过了吴家数代人的琢磨，这做鱼的手艺看起来一定也绝非一般。 挪。邓四儿吃得这盘清蒸鱼便是最好的证明。不仅味道鲜美，更是连一根小刺儿都挑不出来。 邓四儿吃饱喝足，又让吴家的仆人将碗筷桌面收拾干净，邓四儿一边找来一根牙签剔牙。一边好整以暇的看着左痴说道： “左大人。这鱼都吃完了，你想要和我说什么就明说吧。” 左痴闻言将撑着下巴的手收起，坐好，看着邓四儿说道： “我来是想和你谈谈，关于靖叔” “影门的暗主大人和我有什么关系他又有什么好谈的”邓四儿还不待左痴将一句完整的话说完便出声打岔道。 左痴却没有在意，继续着刚才的话说道： “我是想问问你，对于靖叔参与围攻南湖别院的事情，你有什么看法没有” 邓四儿闻言语气莫名的轻哼一声。撇过头去也不看着左痴，淡淡的说道： “那里是参与分明就是始作俑者。” 左痴见此心里不由叹息一声。但还是接着说道： “不论是不得不参与也好，还是说靖叔是始作俑者也罢，现在，抛开我们和靖叔的情分不谈，单就这件事本身，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邓四儿见左痴如此说了，这才端坐好，学着之前左痴用手撑着下巴的模样，歪着脑袋看着左痴说道：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倒是还真有些想法。” “说来听听。”左痴闻言说道。 “你之前说过，靖叔是不会将解药的事情泄漏出去的，窦霸大哥更加不会，所以，才会猜测是百草先生身边有了影门的奸细。但是，如今影门知道了解药一事并且带头围攻南湖别院，那么，影门让靖叔来，是不是故意的”邓四儿说到最后，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丝担忧的神色。 左痴闻言点点头说道： “这点我早有猜想，你说的不错，既然是谦之身边出现了奸细，那我们便可以认为是奸细将解药一事泄漏出去的，影门中地位高过靖叔的人还有，或许，靖叔隐瞒不报，已经令影门内部的更高层，有所起疑了吧” 不然，像围攻南湖别院这样的事情，如何会劳烦影门二当家暗主大人亲自露面派一位门内资历深厚的长老不就行了 其实，这些年影门明主暗主两位首座，几乎是不在江湖上轻易露面的，但是影门依旧活跃在江湖上，令人忽视不得，究其原因，就是因为影门那些长老级别的人，在外壮大了影门的声势。 既然长老便能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还一定要让暗主现身于世呢 这样一来，暗主神秘的身份岂不是随着此番围攻南湖别院，而变得不再神秘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楚靖这么做的原由，一定是为了左痴和邓四儿他们。 看来，楚靖心里，到底是念着他们一路相伴风雨同舟的情谊。 “不过，令我比较在意的是，那些江湖门派为什么一定要跟随影门去围攻南湖别院呢按照你们所说的，这南湖别院可是江湖上人人敬重的地方。”邓四儿见左痴皱眉思索，便开口问道。 左痴闻言点点头，抬眼看着邓四儿说道： ”你说的不错，我也正在疑惑这件事。这解药别人不知道，但你我清楚得很。解药的效用对一般人来说，并没有什么作用，为何还会为了这解药一同围攻南湖别院呢此事若是成功倒也罢了，如若结果还是败了，那” 邓四儿听左痴这么说也开始皱眉思考，想了半天，才开口说道： “会不会这些门派，其实早就暗地里投靠了影门” 左痴闻言一愣，旋即沉重的点点头说道： “也不无这种可能。” “或许，这些门派皆是有什么把柄落在影门手里，才不得不听从影门的安排”邓四儿见此又说道。 左痴也同样点点头，说道： “也有可能。但是，不论其原因究竟是什么，想来，也并无多大关系。” 邓四儿闻言一愣，看着左痴，明白之后便也一样不再说话。 是啊，即便知道了，那些门派被迫还是自愿，不过就是影门用来对付南湖别院的工具罢了 左痴见此，起身准备离开，却在欲要抬脚迈出屋门的时候，听见邓四儿似是呢喃的声音： “左大人，如果正面相对，你会对他出手么” 左痴闻言脚步一顿，但也只不过是一顿，随着左痴出门不见的身影，留下的，是果敢坚决的一个字： “会”: 第二百一十一章 生死之时 第二百一十一章 琼州，南湖别院。 深秋的夜晚还是多少有些透骨的凉意，但是南湖别院的大门前，站着一位素衣长衫之人。 只见那人站得稳稳当当，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如今在山脚下扎满帐篷的敌人们，不由得轻轻皱起眉头。 “不知莫师兄，事情进行的如何了” 那人看着山脚昼夜不息的篝火，轻轻的呢喃道。 “先生，夜里风凉，还是披上外袍吧。”突然，静谧的夜晚被一道有些稚嫩的声音打破，俞应然也随之转身看去。 “无妨，不碍事的。”俞应然见来人是自五岁便跟着自己的小童，不由轻轻笑了一下，温和的说道。 “先生前些日子刚生过病，还是注意点儿得好。”那小童见俞应然如此说便立即说道，模样都似乎有些着急。 俞应然闻言还是淡淡的笑着说道： “也好，小华，给我吧。夜深了，你不用侍候了，回去休息吧。” 说完，俞应然从那名叫做小华的仆从手里拿过那外袍，对其又挥了挥手，脸上的浅浅的笑意一直都未曾隐去。 那小仆见自家先生执意要站在这月色秋风之下，也不知道要如何劝说，只能听其吩咐，转身退了下去。 俞应然一直注视这那小仆离开的背影，直到那小仆在某一个转角消失不见，脸上的清浅笑容才逐渐敛去。 “哼” 随着俞应然猛地抖开手中的外袍。掩盖下去的是这一声不轻不重的哼声。 俞应然转身重新看着山脚下众多依旧明亮的篝火，微微的仰起头，嘴角轻轻弯起。连他脸上的神情也随着仰首的动作变得似是有些属于杰出年轻一辈的傲气。 与往日俞应然给人温和谦逊的感觉不一样，此时的俞应然，细看之下，神情竟然和左痴在面对敌手的时候，所表现出来的神情是一样的 “我南湖别院岂是想来就来的” 俞应然淡淡的语气，去不带一丝一毫的犹豫谨慎，全是年少轻狂。毫无畏惧。 过了一会儿 俞应然挑挑眉毛，转身离开。 隔天一大早。 “百草先生，不好了他们他们。又全都围上来了比上次好大的阵势一直叫嚷不休呢” 俞应然正在吃早饭，忽听院里的人来告，不由眉头一皱，轻轻放下碗筷。一边用帕子慢条斯理的擦拭嘴角。一边淡淡的额问道： “全部” 来人急忙说道： “是呀，可不就是所有的人嘛好家伙，比上次围过来的人还要多哩百草先生，你快去看看吧，院子里功夫好的前辈们和赶来相助的各位大侠们快要支撑不住了” 俞应然放下手中的帕子，听到来人如此说，轻轻皱起好看的眉毛，站起身来说道： “走。去看看。” 来人见此，急忙将门口的路让开。见俞应然从自己身边经过，便立即跟在俞应然身后走去。 不多时，南湖别院的其他医家见到俞应然缓缓向大门这边走来，不由皆是松了一口气。 要知道，当初那十五日的约定就是俞应然与门前妄想围攻南湖别院的各大门派，尤其是为首的影门，争取来的。 俞应然虽然年纪轻轻，看着温和谦逊的模样，实则骨子里是个敢作敢当，果敢决断的一个人。 虽然自身武学并不有多突出，做多也就算是二流之列，但是其在面对强敌所表现出来的魄力，令所有人都刮目相看。 当初，远不到而立之年的俞应然能够在众多对手当中争得当代南湖百草之位，不是没有原因的。 单就这份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度，许多年长之人都未能与其相比。 俞应然走到己方众人之前，站定，看着眼前端坐在枣红的高头大马背上，戴着半面面具的熟悉之人，浅浅笑着说道： “据在下和暗主大人的约定，离最后期限还有四日之余，暗主大人，如何在今天就按耐不住的想要动手了呢” 楚靖看着来人，就在俞应然轻轻谈笑的瞬间，几乎在俞应然的脸上看到了一丝熟悉的笑容，竟是和当时初次面对自己的左痴，无比的相似。 不愧是一起长大的至交好友，连心性都有着如此相同的地方。 如此想着，楚靖嘴角也不禁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容，只不过因为楚靖脸上带着半面面具，只露出鼻翼以下的部分，那笑容，看在南湖别院众人眼里，却是嘲讽一般。 俞应然虽然见自己这边众人满脸愤然不平，但是却在面对楚靖之时，没有感觉到丝毫的敌对之意。 这一点，令俞应然万分吃惊。 早在第一次见到身为影门暗主的楚靖之时，即便是来势汹汹，俞应然也一样没有感觉到来自楚靖的威胁，更是在那一日定下了为期十五日的约定。 楚靖的身份，除了俞应然之外，没有人知道他曾经来过南湖别院，也没有人认出来，这就是当时跟在左痴身边的那位中年人。 “哼，我身为影门暗主，行事多年来无一不是按照自己的心情，我想何日围攻就在何日，百草先生，就算我不顾你我之间的约定，你又能耐我何”楚靖端坐在红英身上语气轻狂的说道。 “我管你影门是谁，休要在我南湖别院门前张狂”楚靖话音一落，立时便有德高望重的南湖别院之人出言斥道。 “哼”楚靖双眼一眯，以迅雷不及掩耳速在那出言之人话音一落之时便顷刻间施展轻功跃去，狠狠当胸一脚，立时便踢的那出言之人倒地不起。 众人一见这影门暗主果然如传言那般功夫深不可测，不由都开始小心翼翼的向后微退。 俞应然见此心里一惊，当即便出声道： “堂堂影门暗主，下手便如此很辣，在我南湖别院门前，奉劝暗主大人，莫要得寸进尺” “逞口舌的无能之辈，我还不屑与你动手，还不快快将解药药方交出来，速速退下，以免我刀剑无眼。” 俞应然不知为何楚靖竟然在今日变得如此咄咄逼人，却毫不畏惧的站在众人之前，缓缓说了两个字： “没有。” 楚靖似是突然被激怒一般，竟然又一次提气跃起，竟然抽出了身侧悬挂的宝剑，朝着俞应然的胸口刺去，凶猛狠绝，没留一丝余地。 俞应然惊愕的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利剑，得知自己闪身已然不及，不由叹息一声轻轻的半合双眼，却在听到一声刺耳的响动之后立即睁开了双眼。 “铛” 只听此声过后，楚靖的宝剑瞬间被迫偏离方向，但是其劲力犹在，虽然不再对准俞应然胸口的位置，却仍是向俞应然刺去。 就在这时，忽然闪出来一道身影，挡在了俞应然身前生生挨了这一剑 俞应然见此不由惊愣的睁大双眼，不敢置信的喊道： “小华”: 第二百一十二章 你要向我动手吗？ 第二百一十二章 “你们来了。” 楚靖落地之后桀骜的站在众人之间，却是微微偏着头对这旁边之人淡笑说道，笑容邪魅，就连刚刚被他重伤将死的那位小童都不曾看上一眼。 冷酷、狠绝、毫无人性。 邓四儿看着那站在众人中央睥睨天下之人，心却一点一点的发凉。 就连一向脸上没什么表情的左痴，再见到自己施展全力掷出的石子竟然没能将楚靖的杀招打断，竟然还是重伤了俞应然身边的小仆，那隐藏在衣袖之下用力过猛的左手不禁微微发抖。 “我就知道，你们一定会来。”楚靖收起剑，转过身来看着不远处站在地上的左痴和邓四儿，以及，他们二人身后缓缓上前的一众帮手。 “你就是影门暗主”这时，吴百川从左痴和邓四儿身后缓缓走出来，与楚靖近距离的对视。 “正是，没想到南湖别院竟然请了比来当帮手， 左痴见此微微定了定神，拉了仍然呆立不动的邓四儿一把，迅速绕到俞应然身边，看着在他怀里如今已然奄奄一息的随身小仆，不由紧皱眉头站在原地。 “小华，你怎么样了”俞应然神情带着一丝悲痛，看着半躺在自己怀里的贴身随从，不忍的说道。 “先生你别怪我”小华口中还有血沫，声音也是断断续续的，但是脸上除了对俞应然的愧疚之情。还带着一丝释怀与解脱。 俞应然闻言，看着小华身上的鲜血越流越缓慢，也越来越少。便知道，即便自己身为天下第一神医，也已经是无力回天了。 小华兀自强撑着最后一口气，眼睛却一直注视这俞应然，似是想要在自己临死之前得到俞应然能够原谅他的背叛的一字半句。 俞应然本就是见怪生死的人，但是此时依旧心里悲痛难当，毕竟是跟随自己多年的贴身随从。虽然发现了小华就是影门藏在南湖别院之中的奸细，但是，如今见到小华命不久矣。到底是顾念旧情，于心不忍。 “罢了，我知道，你一定不是有意的。何况。你还舍身救了我一命。说到底，还是我欠你一份恩情。”俞应然此时似背似叹，却仍然没有移开一直堵在小华胸口上那处伤口的手，令所有在旁之人叹息不已。 南湖别院之人只是知道，俞应然的那仆从小童，在其主人性命旦夕之间，不顾自身周全，毅然上前为俞应然挡住了这来自影门暗主的致命一击。皆是对这位年少的名叫小华的童仆敬佩不已。 没有一个人知道，俞应然也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起。南湖别院今日之祸皆是来自小华一人之手，如若不是小华，南湖别院至今仍然是江湖上首屈一指的存在，怎会轻易令得旁人围攻上来 俞应然看着已经连眼皮都不能在抬起的小华，不由悲伤的轻轻说道： “你去吧，我会将你安葬在药圃，不会让你离开南湖别院的，你放心。” 小华听到俞应然此话，终于嘴角含笑的缓缓闭上了眼睛，连搭在胸口的手也因为没了气息生命而垂了下去。 “你安息吧”俞应然见此轻轻叹息道。 旁边之人早就在见到小华被影门暗主当胸一剑贯穿时，便是已经知道，仍是谁也挽救不回这条年轻的生命，只不过南湖别院里大多都是心系天下苍生的医者，尽管见怪了世人的生老病死，但是像小华这般年轻便勇于舍身护主的仆从，还是不由轻轻摇摇头表示惋惜。 “谦之，逝者已逝，你”左痴这时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俞应然的肩膀，淡淡的说道，只是声音里少了一丝往日对待陌生之人的冷淡。 看来，小华虽然是影门安插在南湖别院的奸细，但是，最后紧要关头，小华能够舍身救了俞应然一命，足可以看出，小华这么多年跟在俞应然身边服侍，是用了真心的相待的。 “那个百草先生，你对不起啊” 邓四儿一直看着眼前所不断发生的一切，不论是再看见楚靖猛然攻向俞应然欲要夺其性命之时，左痴用尽全力的一掷阻挡，还是楚靖在剑锋偏离之后仍然选择击杀俞应然，更不用说那小华为了救俞应然一命而以命换命，一直到小华气绝身亡才终于回过神来。 而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在为他人求情。 而这他人就是如今与他们如此敌对的楚靖。 小华之死，几乎可以说，令邓四儿彻底的，对楚靖丧失了原本残存的希望。 “邓四儿，”俞应然一边将已经死去的小华轻轻放在地上，一边站起身来对邓四儿说道： “邓四儿，你不用向我道歉，相反的，应该道歉之人” 说到这儿，一向温和谦逊的俞应然此时脸上露出带有悲哀却无比坚定的神情，抬手指着两方人马中央的楚靖，沉声说道： “该道歉的，应该是他” 楚靖见此，转过身来注视这眼前众人的表情，有悲伤的，有愤怒的，有茫然的，还有，质疑的 “怎么，一个不被放在眼里的小小的仆从，百草先生也要和我计较么”楚靖淡淡的说道。 楚靖脸上带着半面面具，所有人除了楚靖的那双无比冷酷的双眼之外什么表情都看不到。 邓四儿却是在楚靖这句冷冰冰的不带一丝情感，是人命如草芥的话语之后，皱着眉头上前两步，与楚靖只隔着五步的距离，轻轻的说道： “原来，真正的影门暗主大人，就是这幅模样” 在外人看来是挑衅之言，听在楚靖自己的耳朵里却是一丝滋味都没有，不过，所有表情都隐藏在面具之下的楚靖，仍然淡淡的开口说道： “你是何人若不属于南湖别院，还是不要插手的好，我影门暗主的剑从不刺向无名之辈。” 邓四儿闻言身体明显一怔，听到楚靖如此说，不仅是左痴，连一边的莫离道和吴珏，都不由得开始担心邓四儿此时的心境。 邓四儿深吸一口气，稳住身形，不让自己看起来有丝毫的怯懦，邓四儿看着楚靖，侯间滚动，终是说道： “暗主大人有所不知，我身为莫离道的关门弟子，本就属于南湖别院。” 楚靖闻言当即一愣，但是邓四儿却紧接着说道： ”若我不肯退去，你要动手吗” 向我动手吗: 第二百一十三章 风波平 第二百一十三章 深秋的寒意仿佛在此时最为明显，就连南湖别院门前的敌我双方，都莫名其妙的陷入一阵僵硬的对峙局面。 清风吹拂过邓四儿和楚靖的衣角，楚靖仿佛也能感受到来自邓四儿心底，以及自己心底，深深的寒意。 邓四儿话里的威胁之意明显，楚靖本就没想到真的对邓四儿动手，于是便各自沉默，皆是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还有我。” 此时，忽然一道比寒凉的深秋之风还要清冷的声音传来，欲要围攻南湖别院的众多门派闻言抬眼望去。 只见随着话音一落，缓缓走上前来，与这位自称莫离道的关门弟子的年轻少年，并肩站在一起的黑衣男子，面容清冷英俊，却不难看出此人浑身正直之气，不由都开始暗自疑惑。 “天下第一神捕，左痴。”楚靖见此淡淡的说道，声音里竟然连一丝惊讶都没有，仿佛是早就知道这黑衣男子会出面一样。 左痴闻言直视楚靖的目光，一样清清淡淡的说道： “影门的暗主。” 众人见此二人的对话竟然是这般模样，不由的又是惊讶又是奇怪。 惊讶的是眼前这位走上前来的黑衣年轻男子，竟然对传说中神秘的影门暗主大人没有丝毫的谨慎神情不说，令他们更为好奇的是，不论是影门暗主，还是所谓的天下第一神捕左痴。二人在说话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是用的疑问语气，肯定的话语和神情。令在场的气氛突然变得有些不自然的诡异。 那些跟随影门而来的帮派虽然众多，但是却如同之前邓四儿与左痴所预料的那般，其中的一部分是不那么心甘情愿的。 更何况，左痴身为天下第一神捕，响亮的不仅仅是天下第一这个称号，更令人对其产生敬畏的是左痴那皇室贵胄的身份。 不论是天下间享誉盛名的左远风左大将军，还是当今圣上唯一的妹妹纯阳长公主。都是他们江湖门派无法轻易与之相提并论的，更别提接下来的妄自行动会得罪左痴了。 “还是那句话，我从不欺负后辈。”楚靖看着左痴淡淡的说道。 左痴闻言嘴角轻轻一弯。诚如二人初次见面时的模样，一样笑的轻轻浅浅，淡淡说道： “不比过，怎知此言不过是个笑话” “左大人你”邓四儿见左痴左手已经按在青锋剑的剑柄之上。或在下一刻便要令其出鞘。不由有些担忧的说道。 左痴没有说话，但是却对邓四儿轻轻的点点头。 邓四儿见此，忽然想起当时在江北吴家时，那一晚他问过左痴的问题。 “左大人，如是正面相对，你会对他出手吗” “会” 为什么，换做了自己，却是做出了这等以自身相威胁的不上台面之事呢 或许。在邓四儿的心底，真的不相信楚靖会出手对付他吧 左痴想必早在那个夜晚。当邓四儿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便看穿了邓四儿心底的犹豫，才会那般如此坚定，毫不迟疑的说： “会” “哈哈哈，暗主大人这句话说的，不就是想让我这个都快退隐江湖的人来应战嘛” 八_零_电_子_书 _w_w_w_.t_x_t_8_0._c_o_m 突然，就在局面呈现出一副诡异又莫名其妙的氛围时，吴百川却大笑着站了出来。 吴百川走上前来，拍拍邓四儿的肩膀，看了一眼左痴，然后对着楚靖说道： “有我吴百川在，何须两个小辈挡在前面我江北吴家素来不轻易牵涉江湖纷争，但是如今你们以多欺少，我却是不能坐视不理。” 说完，吴百川又向前一步，对楚靖抱拳说道： “江北吴百川，还请阁下赐教” 楚靖眼睛一眯，闻言看着吴百川不说应战，也没有别的动作。 这时，局面又变成了影门暗主与江北吴家家主吴百川之间的对决。 场面变化之间，欲要围攻南湖别院的那些江湖帮派见除了声名显赫的左痴之外，又陡然间冒出来一个江北吴家，不由脸上都开始出现一丝退怯之色。 得罪朝廷已然是惹祸上身，现在还要连带着得罪在江湖上犹如泰山北斗一般的江北吴家，令那些本来就属于二流之列的江湖帮派一时间皆是有些坐立不安，立即便有人上前走到楚靖身后小声说道： “暗主大人，这江北吴家可不是我等这样的门派得罪的起的，暗主大人，您看这该如何是好” 楚靖闻言嘴角几不可察的轻轻弯了一下嘴角，似是带着一丝得逞的笑容，但是转瞬间便隐去了。 只见楚靖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之中，竟然向吴百川一样抱拳说道： “原来是江北吴家的当家家主吴大侠，你我所属，皆是武林中罕见的名门大派，吴大侠何以放弃多年的隐退生活，甘愿牵涉到此间来呢” 吴百川见楚靖言语间流露出一丝担忧交好之意，不由对楚靖此举感到好奇。 尽管吴百川赶来的时候稍晚，但是楚靖欲要攻击武学不深的当代南湖百草俞应然的时候，所表现出来的气势，仍然令得吴百川深深震撼。 那般咄咄逼人的影门暗主，此时，怎么会突然示好了呢 “暗主严重了，久闻影门中人才辈出，尤其是暗主你的声名可谓是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且皆是对你畏惧三分，今日有幸得见，只是想与暗主切磋一番，暗主不必如此推辞。”吴百川淡笑着说道，负手而立的他，全是高人风姿，令人佩服。 楚靖闻言还未说话，忽见一名蒙面黑衣人来到楚靖身前，不知道说了什么，只片刻功夫，便又退去，却在此时，听楚靖说道： “今日我等前来，不过是想从百草先生那里讨得解药与药方，或许是有些不敬之处，但是，既然百草先生执意不肯将解药与药方让出来，我等也不便勉强。” 说到这，楚靖停下来微微看了左痴一眼，又继续开口道： “不过，我影门做事一向有始有终，还请诸位做好准备，我必定要取回药方。届时，我影门可不会像今日这般，轻易退去。” 说完，楚靖也不管身后众多帮派，也不理会南湖别院这方所有人的神情，径自上马离去，只留下一道马蹄溅起的尘沙。 “怎么，你们还要留在我南湖别院喝茶吗”吴百川虽然对楚靖的突然离去感到惊奇，但在众多没有反应过来的门派面前冷冷说道。 吴百川话音一落，欲要围攻南湖别院的其他帮派便立时不约而散。 南湖别院的危机仍在，但是眼前的被动之势已然化解。 一场风波，竟在如此戏剧化又充满诡异的气氛中，消失不见: 第二百一十四章 物是人非 第二百一十四章 南湖别院，唯一的的药圃之前。 “莫师兄，劳烦你了。” 莫离道闻言对俞应然轻轻点点头，将手中的化尸粉均匀的倒在已经死去多时的小华身上，便退到俞应然的身后默默地看着。 而在俞应然身后，站着南湖别院与今日及时赶到的众多相助之人，不过，今日赶来的大多是都是江北吴家的人。 随着小华的尸体在化尸粉的作用下渐渐的身上冒起白烟，不多时，便化成血水融入到南湖别院孕育了百年的药圃之中，这，也是小华生前的最后夙愿。 俞应然看着已然全无踪迹可循的贴身小仆，不由叹息一声，微微的闭上眼。 围攻南湖别院的以影门为首的众帮派在影门暗主离去之时，便纷纷散去。 直到日落时分，南湖别院的山前，才重新彻底的归于平静。 但是，许多人的心却未能真正的平静下来。 就像邓四儿，也像左痴。 还有站在众人之前的南湖别院的当代百草，俞应然。 小华的死，让一向心绪不常起伏的俞应然不仅觉得悲伤，更多的，还有愤怒充斥其间。 影门暗主那冷酷狠绝的一剑，俞应然即便是此时想起，依然感到不寒而栗。 要不是小华以命换命，那 那一剑，以俞应然的武学功底，断然闪避不及。即便影门暗主的剑锋因为左痴掷来的石子撞击，偏离了自己的心口，可是 究竟是为了什么。影门暗主竟然会因为三两句言语不和而杀机顿起又为了什么，一定要杀自己呢 杀了自己，解药和药方，又向哪里寻呢 这样矛盾的情景，俞应然实在想不明白。 可是，即便是这些，俞应然并没有将其过多得放在心上。影门暗主之举真正让俞应然感到愤怒的是，他，竟然对小华毫不留情 小华。难道不是影门安插在南湖别院的奸细吗就这样一点功德与旧情都不念，出手便没有丝毫留情，那般冷血残酷 “谦之，回去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俞应然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肩头一沉。随后听见至交好友左痴淡淡的声音。 俞应然回头望去，不禁微微一愣。 除了身后的邓四儿、莫离道以及江北吴家的吴百川和吴家二公子吴珏和几个随从之外，其他人早已经散去不见身影了。 俞应然这时抬头看了看天色，轻轻叹了一口气，看着眼前众人说道： “原来，已经这么晚了。倒叫各位久等了，真是抱歉。” “百草先生，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你也要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呀。”邓四儿见此颇为关心说道。 俞应然轻轻笑了笑点点头，说道： “是我偏执了。各位请随我来。” 说完，俞应然便在前引路，带着众人前往正厅用餐。 当庆祝南湖别院危机得解，也当为江北吴家之人接风洗尘。 不过，因为小华的死，席间所摆的酒菜，大多数都是素食。 席间，俞应然端起酒杯倒上南湖别院自制的醇香药酒，对吴百川恭敬说道： “今日我南湖别院能够解此危机，实是托了江北吴家之福，江北吴家不愧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今日，在下与院内众人有幸得见吴大侠，当真是人生一大幸事。” 吴百川却是挥挥手笑着说道： “哪里用的着百草先生如此说，且不说我与莫兄的交情，更何况，我也并没有做什么。” 俞应然闻言也不说什么，当即便与吴百川共同饮下手中的美酒。 “就是，我爹明明都站出来要和靖”吴珏刚要说话，忽觉话有不妥，不着痕迹的瞥了邓四儿一眼，见邓四儿没什么反应，便松口气继续说道： “我爹本来要和那什么影门暗主一决高下的，谁知，那影门暗主竟然二话不说就走了，当真是扫兴的很。我还以为能看到两大绝世高手对决呢” “哈哈，我多年来未曾出手，今日叫阵时确实心潮翻涌，可就是没想到，那传说中的影门暗主竟然并不应战，真是奇哉怪哉。” 吴百川见自己的儿子把话说到了他的心坎上，不由也是豪迈的笑着说道，声音里不难听出吴百川的遗憾之感。 “奇哉怪哉”俞应然一时没有听懂吴百川的这一个奇哉怪哉，于是不由疑惑的问道。 吴百川想来也是一位好酒之人，在听到俞应然的话之后先是又喝了一口酒，然后才对俞应然解释道： “没错，我们赶到之时，虽然来不及亲身救你，但是，我在边上也看得分明。那影门暗主的剑法之高超，实在使我感到震惊。尽管被左神捕的全力一击阻顿，但是，那影门暗主的剑锋不过才偏离了寸许，石子打在剑锋上的声音如此闷响，这就说明左神捕当是用了至少八成的功力，但还是” 吴百川说道这儿，似是觉得口干，又是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才继续道： “说实话，仅仅从影门暗主的这一招，就能看出来，他的武学造诣，恐怕江湖上能与之匹敌的人，少之又少，就是我也不敢轻易言胜。我虽然在江湖上有些声名，但是，许久不曾与人对战却也是事实，无论经验还是招式的熟练程度，早已不复当年，奈何那影门暗主却因为我江北吴家之名，就那样转头走了岂不是奇哉怪哉” 俞应然听到此处完全明白过来，不由点点头说道： “经吴大侠这样说来，确实如此。” 左痴对今日所发生的一切本就心中存疑，又经吴百川如此说，更是觉得这其中恐怕是有什么他们察觉不到的事。 “算了，反正你们也想不明白，还是先吃饭吧。” 这时，邓四儿忽然出声说道。 众人见此，互相对视一眼，都知道对于影门暗主，邓四儿其实是心里最难平静的人，也大约都能理解邓四儿不愿谈及有关影门暗主之事的心情，于是便将此话题翻了过去。 唯独坐在俞应然身边的左痴，依旧是轻轻皱着眉头，似是在思索什么事情一般。 “邓四儿，你别听我爹瞎说，他又不认识靖叔，不知道靖叔的为人，今天的事，你别太在意，我总觉得，靖叔不像是这样心狠手辣的人。” 吴珏看着邓四儿只顾低头吃饭，不肯多言的样子不由劝说道。 没想到邓四儿闻言却是连连头都没有抬起，只是淡淡的说道： “影门暗主的事，我自然不在意。” 吴珏不禁微微一愣，旋即叹了一口气。 看来，邓四儿的心里，已经将靖叔变成了 影门暗主。: 第二百一十五章 又能如何？ 第二百一十五章 “邓四儿。” 左痴又一次站在邓四儿的门外，轻轻的对屋里不见回应的邓四儿出声道。 饭后，邓四儿和左痴以及江北吴家的众人都住进了当初左痴他们初次来到南湖别院时的客房。 有意无意的，邓四儿和左痴都选择了当初住过的房间。 当时一行人，不只是有左痴和邓四儿，还有另外两个人楚靖和窦霸。 如今，一个已然摇身一变，成了影门中地位超然的暗主大人。 而另一个，带着沉冤得雪的喜悦，独自去了遥远的熙宁北境，不知现在如何。 不论是邓四儿也好，左痴也罢，如果有机会回到当初的那个时候，谁又能想到过不了多久，他们竟然会变成这副模样 没了往日情谊，只是留下了数不尽的疑问和满心充斥的不平 左痴见自己在邓四儿的房门外等了这么一会儿时候，还不见邓四儿给一个回应，便知道了邓四儿此时的心情，于是轻轻叹息一声，转身向自己的客房走去。 却在途中遇到了一样对邓四儿有所担心的吴珏。 吴珏见左痴从邓四儿的房间方向走来，于是上前一边打招呼一边问道： “左大人，你刚才是去了邓四儿的房间吗邓四儿呢他现在怎么样了睡了吗” 左痴见吴珏也是真心的关心邓四儿，不由轻轻的说道： “他没有见我。可能是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吧。” 吴珏闻言点点头，却是有些担忧的说道： “我还想着去找他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和他住在同一间屋里呢。我家来的人虽然不多，但是这南湖别院的客房也太少了吧到最后，我还得和我家那个老头子睡在一间，真是受不了。” “怎么，你想要和邓四儿住一间”左痴闻言不由问道。 吴珏点点头，看着左痴撇撇嘴说道： “可不是，我家那老头子这么晚了不睡觉。非要在房间里和那个臭炼药的聊天，真是够了。” 原来如此 聊天么吴百川和莫离道 左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对着吴珏“嗯”了一声。便绕过吴珏返回了自己的房间。 吴珏愣愣的看着左痴无比自然的绕过自己走了，也没说个再见啥的，不禁看着左痴的背影好一会儿，直到左痴的身影消失不见。方才回过神来。 “这个左大人。还真是与众不同。”吴珏看着四下又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不由叹气道。 不过，吴珏却不是左痴那种人。 虽然吴珏从左痴的嘴里得知邓四儿可能此时不愿意见别人，不过，吴珏心想，左大人本来对于这种人的七情六欲有不同于常人的地方，也许是左大人理解错了呢 “还是去看看吧，不然我晚上睡在哪啊”吴珏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向邓四儿的房间走去。 “邓四儿，是我。我是吴珏。” 吴珏一边敲门一边对着邓四儿的房间里喊道。 果然，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邓四儿应声，吴珏又加大音量再一次喊道： “邓四儿我是吴珏” 也许是吴珏的这一声喊得过于大声，邓四儿的房间竟然在这喊声之后有了动静。 吴珏立马将耳朵贴到门板上仔细听屋里面的动静。 只听屋里传来一阵儿似是慌乱的鞋底与地面摩擦的屐拉声，吴珏不由的好奇起来。 按照左痴的话，此时的邓四儿不应该是一个人独自想着事情吗走路怎么会发出这种像是没睡醒的声音 随着声响离门边越来越近，吴珏急忙端直身体站好，等着邓四儿给他开门。 只听吱呀一声，邓四儿揉着眼睛似醒没醒的站在吴珏面前，一边打哈欠一边说道： “干嘛呀，干吗呀吵死了，能不能让人睡觉了还” 吴珏见此，眉毛都不由自主的跳动了两下。 原来，之前左痴来的时候，不是邓四儿不愿意搭理人，而是因为邓四儿在睡觉，压根就没有听见。 邓四儿终于睁开眼睛，见吴珏傻呆呆的站在门外，不由奇怪问道： “这么晚了，你不回去睡觉，跑到我房间来干啥” 吴珏一边向屋里走一边说道： “我来投奔你了。” “投奔我”邓四儿闻言惊奇的看了吴珏一眼，又急忙给吴珏把门让开，跟在吴珏身后说道： “这里可是南湖别院，你投奔我干啥再说了，你江北吴家家大业大的，还用得着投奔我” 吴珏闻言也没有立即说话，而是轻轻摇着手中的折扇在邓四儿的房间里转悠了一圈，果不其然看见里间邓四儿乱糟糟的床铺，不由笑了笑，又见外间还有一个用来休息的榻，于是坐上去试了试。 “有点儿硬。不过还行。”吴珏坐下之后用手按了按，说道。 邓四儿此时再多的睡意也被吴珏进门来的一系列莫名其妙的动作给惊讶的没有了，邓四儿很是疑惑的看着吴珏问道： “我说，你到底来我房间干嘛啊” 吴珏这才站起身来对着邓四儿说道： “你师父赖在我房间里不肯走，我只好屈尊跑来和他的爱徒挤一挤了呀。” 邓四儿闻言眨眨眼，又开始打着哈欠说道： “我当什么事儿呢不就是同住一个房间嘛，反正这里有榻，你尽管睡好了，真是，就为这儿也至于卖半天关子困死我了。” 邓四儿一边说一边打哈欠，然后看都不看吴珏一眼，便转身朝里间的床铺走去。 吴珏再一次愣愣的看着邓四儿径自走到里间的床榻上，掀开棉被躺了进去，然后一个翻身背对着他，真的连一眼都没有朝他这边儿看。 吴珏似乎是从来没有遇见过此种情形，一时间愣愣的站在原地，好半天之后才在邓四儿房间里，搁置在外间的，有点儿硬的榻上坐下，幸好榻上还放着一条宽大的毛毯，吴珏便拉过毛毯将就着睡下了。 夜深人静，吴珏不知道起了什么样的心思，突然开口问道： “邓四儿，其实，靖叔的事情，你心里是介意的吧” 话音一落，果然听见邓四儿的一声轻轻的叹息，就在吴珏以为邓四儿不会说什么的时候，听见邓四儿分不清悲喜的声音传来： “就是在意，我又能如何呢”: 第二百一十六章 波澜又起 第二百一十六章 “你昨晚上没睡好吗” 邓四儿一大早上起来，睡眼惺忪的看着眼前盘起双腿坐在客房外间的榻上的吴珏，见他顶着两个明显的黑眼圈，不由奇怪问道。 吴珏闻声抬头看了一眼邓四儿，一副欲言又止的无奈模样，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得低下头去不住的叹气。 邓四儿眨眨眼，不明白吴珏这才过了一晚上，到底是怎么了 不过，吴珏除了两只眼睛底下有着明显的乌青之外，神色如常，也不像是生病什么的，邓四儿就多看了吴珏几眼，便转身出去了。 邓四儿记得，昨夜吃完晚饭的时候，莫离道说过要让他今天早上起来之后去他那儿，他还得去和左痴说一声才行，免得一会儿左痴来了找不着他。 吴珏昨晚上对邓四儿说起过，在吴珏来之前，遇到了左痴，并且左痴在他之前，也找过邓四儿，但是邓四儿没有听见也没有回应。 也不管吴珏，邓四儿一边在心里琢磨莫离道找他有什么事儿，一边出门去左痴的客房。 “唉这个邓四儿。” 吴珏见邓四儿一转身便走的不见踪影，不由的又是叹了一口气。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此时邓四儿不在，房间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吴珏的这一口气叹的比方才的要更加重些。 吴珏盘着腿，又抬起手臂撑在膝盖上支柱下巴。皱着眉头回想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原来，吴珏昨天晚上和邓四儿同住一个房间，之所以没有睡好的原因不是来自自身。而是来自与他只有一墙之隔的邓四儿。 昨晚上，邓四儿其实，一直都在做梦，以及说着梦中呓语，其中重复的次数最多的就是： “不不要杀他” “靖叔你别走” 也许邓四儿自己都不知道，亦或是邓四儿自己其实是发觉了的，却仍然在今天早上面对吴珏的时候故意表现的一如往常。 “唉” 吴珏想到这儿不由得也是感到一阵儿帮不上忙的无力之感。影门暗主的身份，不是他这个级别的江湖小辈能够左右的了得，更不必说。他与楚靖，本就相识不久。 但是，尽管吴珏和楚靖相识的时间尚短，但是。吴珏心里不知道为何。总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令他挥之不去。 吴珏总觉得，昨日，他们从到南湖别院门前见到楚靖欲要杀人的那一幕开始，便有一种很深的不自然的感觉。 因为，不知道别人有没有注意到，吴珏自己却是清楚的感觉到了在他们刚刚赶到南湖别院门前，不论是楚靖还是左痴，都还没有来得及出手的时候。就似乎是察觉到了楚靖看过来的视线。 或许这只是一种感觉，可能会有差错。但是 吴珏看见，楚靖在听到身后的不知道是何帮派的人上前在他身边小声说话后退去之时，他分明看见了楚靖轻微弯起的嘴角 那若有若无的一抹笑容，似是意料之中，又像是达到目的，尽管楚靖的那一抹笑容瞬间便隐去了，但是，吴珏可以肯定，他当时绝对没有看错 但是，这又是为什么根本就与他们和影门现在背道而驰相互对立的局面不符合啊 吴珏暗自琢磨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索性就不管了，反正是非对错，不过就是时间的问题。 等时候到了，总有知道的时候。 “吴二公子” 吴珏正在穿鞋，忽然听到头顶上传来一道熟悉的清淡的声音，不由的抬起头来。 果然，站在面前的是微微皱眉疑惑的左痴。 吴珏见左痴的表情就知道左痴一定是因为他为何会在邓四儿的房间感到疑惑，便就先把鞋穿好，站起身来微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看着左痴说道： “是左大人啊，我昨晚上就搭伙住在邓四儿的房间，你也用不着疑惑，昨晚上你敲门邓四儿之所以没有应你，是因为邓四儿那会儿在睡觉呢。你敲门声音太小了，他没听见罢了。” 左痴闻言点点头，看着吴珏问道： “既然如此，邓四儿呢” “一大早的就出去了，自己个儿在那嘀嘀咕咕的，谁知道他上哪了”吴珏见左痴丝毫没有问候自己的样子，不由无奈的说道。 左痴闻言点点头，话不多说便转身向外走去。 吴珏看着只是转瞬之间，房间里又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不由又开始唉声叹气起来，心说： 这一大早的，真是让人不仅不爽，而且还心累。 邓四儿一大早的去哪了呢 左痴一边想着一边朝俞应然的住处走去，虽然已经有了一些判断，但是眼下，左痴并不着急去找邓四儿。 话说邓四儿从房里出来的时候就直奔了莫离道的那间炼药的小黑屋，但是却没有见到莫离道。 正想着这莫黑脸去哪儿了的时候，忽见左痴神情淡淡的向这边走来，于是朝着左痴一边招手一边喊道： “左大人” 左痴走在离殇正在想事情，忽然听见有声音在喊他，不由的抬起头向前面望去，忽然眼前不由的黑了一下，不过转瞬即逝，左痴脚步一顿，但是没多想的朝着邓四儿走去，只是眉头还在皱着。 “左大人，你干嘛去啊” 邓四儿见左痴走近，也没有发现左痴的异常，便随意的问道。 “我正要去找谦之，对了，我是才去过你房间，你在这儿做什么是找莫先生”左痴在邓四儿跟前站定，说道。 邓四儿闻言忽然神色一惊，说道： “哎呀我刚才准备先去找你，和你说一声我来找莫黑脸了，这一出门，路上一走，就给忘记了，你瞧我这记性。” 左痴见此又说道： “我昨晚去找过你，但是没见到你回应，我便离开了。” “这个我知道啊，吴珏都告诉我了，你说你刚才去我房间，见到吴珏了吧也不知道他怎么了，一晚上都没睡好，早上看起来精神恹恹的。”邓四儿闻言立即说道。 左痴点点头另外说道： “莫先生这是不在” 邓四儿见此瞥了一眼炼药房，不满的说道： “是呀，也不知道莫黑脸干嘛去了，一大早就不在左大人，你” 正说着，忽见左痴一把抓住邓四儿的胳膊，看着仿佛站不稳的模样，邓四儿不由急切问道： “左大人你这是怎么了” “我” 左痴却只是来得及说出一个字，便瞬间昏了过去，惊得邓四儿心里一慌： “左大人”: 第二百一十七章 左痴身中剧毒 第二百一十七章 “百草先生，左大人他怎么样了” 邓四儿站在最前面，看着坐在窗边的俞应然和莫离道二人，不由的担忧问道。 俞应然的房间里除了邓四儿之外，此时在邓四儿的身后还站着听闻左痴昏迷不醒而赶来的吴百川和吴珏父子二人，二人脸上也是布满沉重。 俞应然听见邓四儿着急的声音，并没有立即对邓四儿有所回应，而是看着身边一同坐着与他诊治左痴昏迷不醒的原因的上一代南湖百草莫离道，紧紧皱着眉头问道： “莫师兄，依你来看，左痴这是” 莫离道见俞应然此时模样就知道，不是俞应然诊治不出来，而是不敢相信也不敢肯定，毕竟 “左痴他是中毒。”莫离道看着左痴略微有些苍白的脸色，沉沉说道。 “中毒” 邓四儿闻言顿时惊讶的睁大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着莫离道，又见俞应然脸上难掩沉重的神情，心里不由咯噔一声，慌乱之下连带着声音都有些不稳，看着莫离道说道： “师父，你和百草先生，能解毒的吧” 莫离道和俞应然闻言，均是沉默不语，俞应然更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你们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怎么不说话”邓四儿见此心里更是慌张，急急问道。 俞应然转身看着邓四儿以及邓四儿身后的吴家父子二人，沉重说道： “此毒。我从未见过。不是我解不了，而是，左痴身中之毒。必须要知道所有制出此种毒药用到的各种配药，缺一不可，所以” “师父这”邓四儿闻言向坐在一边沉默不语的莫离道呐呐的问道。 莫离道见邓四儿如此表情就知道邓四儿此时是真的慌了，也是倍感无力的说道： “谦之所言，确实没错，如果我们不能得知制出此种毒药的各种配药，也就是这毒药炼制的药方。那这毒除非下药之人，否则，谁也解不了。” “这这怎么可能竟然解不了” 邓四儿乍听之下连脚都站不稳。踉跄一下，吴珏见了急忙上前将邓四儿扶住，却被邓四儿挥手挡开。 只见邓四儿走上前，指着俞应然和莫离道说道： “你们不是那什么所谓的南湖百草吗这天底下还有你们解不了的毒还有你们治不了的病百草先生。左大人不是和你一起长大的至交好友吗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俞应然被邓四儿所言怔得心里一痛。却是说道： “我只是医者，非是仙圣。” 邓四儿正欲再说，却被身后一直沉默不曾开口说话的吴百川伸手一拉，只听吴百川沉稳的说道： “邓四儿，你先别急，听听百草先生和莫兄怎么说，他们又不是已经断言这毒解不了，不伦何事。总要耐下心来，才能找到解决的办法。就算你这样，对左痴来说也是于事无补。” “我”邓四儿听完吴百川的话，虽然冷静下来了，但是却还是一脸的担忧与慌张，看着吴百川说道： “我知道了。” 吴百川见此轻轻的安慰的拍了一下邓四儿的肩膀，转而看向俞应然和莫离道说道： “莫兄，俞百草，你们二人当得上世间最为绝顶的医家，只要你们有这解毒的法子，就算在困难，我江北吴家也会尽力相助，所以，你们有什么话，不妨直言。” 俞应然点点头，看了面前的三人一眼，开口说道： “此毒虽然是天下间绝少现世的剧毒，但是，其制毒原理却难不倒我和莫师兄，但是，适才我也说过，炼制这种毒药不仅要有绝佳的炼药术，而且，不论所需药材还是炼制工序都极为复杂，如果不知道炼制此种剧毒的药方，根据其所需药材的种类数量来制造解药，那” “百草先生，那这毒药的药方我们要向哪里去寻呢不管怎么说，我们连是谁，又是何时对左大人下的毒，都未能可知啊”俞应然说到这儿，吴珏出声说道。 “吴二公子所言极是，要想为左痴将此毒除去，这毒药的药方，必定就是炼制解药的关键。但是，诚如吴二公子方才所言，我们，并不知道左痴身上的毒，是何人所下。”俞应然点点头沉声说道。 “那怎么办你们说来说去，既不知道下毒的人，也不知道这毒药的药方在哪儿，你们直接说根本解不了左痴中的毒不就行了”邓四儿一听俞应然此话，立时心中的慌乱之感又要发作。 莫离道见自己的小徒儿如此，不由也是无奈的说道： “邓四儿，你先不要着急，事情还没有到你说的那般地步。” “师父，你的意思是说，能解”邓四儿闻言立即满怀希望的看着莫离道问道。 莫离道却是摇摇头，说道： “邓四儿，你先别急。虽然谦之所言没错，找到毒药的药方确实是炼制解药的唯一途径，但是，谦之解不了，并非就真的解不了。” 莫离道此言一出，连身边的莫离道都惊讶的看了过来。 俞应然看着莫离道，片刻之后明白了莫离道话中的含义，不由惊讶的一下子站起来说道： “莫师兄，难道你” 莫离道见屋内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也是叹息一声站起身来看了俞应然一眼，又转头过来看着屋内的吴家父子以及邓四儿，轻轻的开口说道： “其实，这毒在左痴体内，已经存有近三月之久，这毒隐晦的很，平常在体内蛰伏，经触发才会发作，邓四儿，在这之前，左痴是否曾受伤失血” 邓四儿闻言想了想，点头说道： “没错，有过，差不多半月之前，不过左大人受伤不重，都是皮外伤，就是失血过多。” 莫离道点头说道： “这就对了，半月之前左痴曾失血过多，想来也是仗着年轻气盛不曾好好修养，而且，昨日又用了全身至少八成功力，这毒药所以才有机可乘。不过此毒呆在左痴体内已经将近三个月的时间，左痴又是如何被人下了毒呢他可是天下第一神捕。” 三个月的时间 邓四儿闻言不由得全身一怔，三个月前不就是他们在黑安镇遇到楚靖的时候吗 邓四儿怔怔的走到左痴窗前，看着左痴紧闭的双眼，不由轻轻的说道： “是他”: 第二百一十八章 有惊无险 第二百一十八章 “他” 正当屋内之人在思索邓四儿所谓的那个他时，却见邓四儿低头看着左痴紧闭的双眼，神色悲痛的呢喃说道： “左大人，真的就像你说的，原来一开始，他和我们，就不同路” 众人闻言微微一愣，邓四儿的话说到此处，再加上那悲凉的神情，大约都猜到了方才邓四儿所说的那个他 就是如今当着众人面前，对俞应然狠下杀手的，影门暗主。 莫离道见此站起身来拍拍自己这个小徒弟的肩膀，叹息说道： “原来，竟是他也难怪” 没错，如果左痴现在身中剧毒是来自楚靖的话，那一切 也就真的没什么可说的了。 就算是天下第一神捕，观察力与敏锐度都异于常人，但是，对于一个朝夕相处之人，总是有其趁机得手的时候。 “师父，百草先生，有什么办法能让左大人先醒过来吗我有些事情想要听听看，左大人他自己怎么说。”邓四儿此时忽然改变了语气，转头向莫离道和身边的俞应然问道。 俞应然和莫离道闻言不由一愣，旋即二人相视一眼，只听莫离道说道： “有是有，不过” “不过什么”邓四儿立即问道。 莫离道看了邓四儿一眼，深呼一口气说道： “左痴中毒时日已久。虽然我手上还有半枚千绝丹，但是，半枚毕竟是半枚。其功效远不及整颗的千绝丹。尽管能够让左痴恢复清醒，但是，必须有内力精纯之人在一旁辅佐，催动内力帮助药效的发挥。” “千绝丹千绝丹千绝丹对了我有整颗的千绝丹” 邓四儿在听到莫离道说起千绝丹的时候，便一直重复千绝丹三个字，忽然想起自己有一枚完整的血红色千绝丹，不由将布袋里的千绝丹拿出来惊喜的看着莫离道说道： “师父。整颗的千绝丹你没有，可我有啊我记得，你不是说过。千绝丹可以解世间所有的剧毒吗快，你快给左大人吃啊” 莫离道早料到邓四儿会如此，闻言神情丝毫不为所动，似是还带着些微的遗憾将邓四儿激动的、伸到自己面前的、拿着千绝丹的那只手合上。看着邓四儿轻轻摇摇头。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邓四儿见莫离道如此表情，没来由的心里一慌，瞬间从惊喜到失望，大起大落间只能呐呐的说道： “千绝丹也没用吗” “邓四儿，你先不要灰心，还是先按照你说的，让左痴清醒之后，看他会如何说吧。” 莫离道见此轻轻叹息一声。拍拍邓四儿的肩膀说道。 邓四儿看了莫离道一眼，缓缓的点了点头。 莫离道见此。离开邓四儿的身边向站在一旁的吴家父子二人走去。 吴珏见了，急忙先退在一边。 只见莫离道走过来看着吴百川，说道： “百川，适才我说过，虽然用我手上的半枚千绝丹可以让左痴暂时恢复清醒，但是” 吴百川见此了然的点点头，伸手阻止了莫离道的话，郑重说道： “你方才讲得清楚，我也听得明白，以你我的交情，哪里还有推辞之理你且放手去做，你放心，交给我便是。” 莫离道见此欣慰的笑笑，然后便话不多说的走回床榻旁边看着俞应然说道： “谦之，我想我之后的用意你想必也猜到了，所以，必须由左痴亲自决定才可。” 俞应然见此还能说什么，何况他深知左痴的个性，只能点头道： “莫师兄，我明白的。” 莫离道闻言俯身亲亲将左痴扶起，对着吴百川点点头。 吴百川立即便脱鞋盘腿坐在左痴的背后，深深的做了几个深呼吸。 莫离道见此，将左痴的下巴轻轻掰开，把千绝丹放了进去，左痴嘴巴闭上之时自然的做了吞咽的动作，莫离道见此不由松了一口气说道： “还好，他的求生意志很强，不愧是年轻一辈的翘楚。” 说完，莫离道看着吴百川叮嘱道： “百川兄，接下来就全仰仗你了，切记，必须要坚持到左痴吐出一口浊气为止，这期间但凡打断，后果便不堪设想。” 吴百川闻言郑重的点了一下头，便深呼一口气，运起全身内力，将双掌对在左痴背上，开始帮左痴体内的千绝丹发挥药力。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 等待，自古以来就是最为难熬和痛苦的，不仅折磨着你的精神，还像一块巨大的石头压着自己的心口一般，喘不上气。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吴珏、莫离道和俞应然皆是有些支撑不住的在椅子上坐下等待，唯独邓四儿一人，以一种令人心痛的固执，始终强撑着站在床边，寸步不离。 可以说，邓四儿此时额头上的汗珠，不比吴百川额头上的少。 可见，邓四儿整个人，绷得有多紧。 为了能让吴百川专心帮助左痴用内力化解药效，屋里的包括邓四儿在内的所有人，都是尽量让自己的呼吸放轻，保持安静。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忽见邓四儿有些支撑不住的晃了晃身形。 吴珏见此，心里一紧，立即便想要站起身来将邓四儿拉过来休息一下，却不想还未完全站直身体，便被身旁的莫离道伸手拉住了。 吴珏皱眉不解的看了一眼莫离道，不明白莫离道此时为何拦着他。 却见莫离道对着吴珏轻轻摇了摇头，什么也没有说。 但是吴珏却从莫离道的神情里看懂了他的意思，终是放弃了自己的想法，默默的坐了回去。 一切仿佛又重归平静，除了期间邓四儿又摇晃了几次之外，一切进行的顺利，却紧紧揪着众人的心。 吴百川后背上的衣襟此时已经被汗水完全打湿了，其额头上的汗珠也开始变得越来越多，不住的向下低落的同时甚至有些已经快要连成了一条线。 只是，却迟迟等不来莫离道之前所说过的那吐出浊气的一声。 邓四儿离得最近，由于长时间站立又保持着同一种姿势，不由得眼睛里都开始泛起重影，邓四儿猛的摇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一下，却不想他把头甩的太过用力，以至于连带着他额头上的汗珠也被甩了出去，邓四儿见此顿时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却，为时已晚。 汗珠不仅打在了吴百川脸上，更是，打在了双眼紧闭的左痴脸上。 坐着的三人见此不由心里咯噔一声，惊恐的立即站起身来，却在这时，床榻上盘膝而坐的左痴，有了反应。 “咳” 还好，有惊无险: 第二百一十九章 此毒有解亦无解 第二百一十九章 “吓死我了” 此时吴珏见左痴已经缓缓睁开了眼睛，终于送了一口气，不由的拍着胸脯后怕的说道。 邓四儿也是一样，他提到嗓子眼里的心，随着左痴缓慢睁开的眼皮，在一点点的落回去的同时，便是一下子瘫坐在地上，竟然掩面痛哭了起来。 邓四儿想着，自己这几个月来，每每到关键时候，总是会做出不合时宜的举动，几次三番都差一点将事情搞砸。 眼下左痴正在危急关头，自己却又 莫离道此时走上前来，轻轻的将邓四儿拉起，拍拍邓四儿的肩膀说安慰道： “你小子，总是歪打正着，命数当真好得不可思议，你就别自责了。” 邓四儿听后感觉好了很多，用衣袖擦擦脸，急忙向刚刚醒来的左痴看去。 刚刚睁开眼睛的左痴还没有彻底清醒过来，有些迷茫的转头看了一眼面前围着的，满脸皆是担忧神色的众人，有些疑惑的甩了甩头。 “我这是怎么了”左痴清醒过来之后想起自己在邓四儿面前忽然昏迷过去，不由疑惑问道。 “你中毒了。”这时，左痴身后的吴百川擦着满头满脸的汗珠说道。 左痴一听身后有人，急忙转头看去，见吴百川满脸疲累的模样，大约也明白了其中原由，不由对吴百川谢道： “多谢吴大侠。” 吴百川见此摆摆手，欲要下地。旁边走上来的吴珏见此急忙上前将吴百川扶住。 吴百川也不做作，搭着自己儿子的手臂起身下床，看着左痴说道： “虽然我用内力将那半枚千绝丹的效力融进左捕头的体内。但是他体内原有的内力却一直与我对抗，这也是耗时这么久的原因。” 莫离道闻言点头说道： “这一点，我和谦之早就知道，其实，在这之前，我和谦之也是没有万全的把握会成功。不过，眼下照此情形。百川兄真不愧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人物，内力之精纯果然令人叹服。” 吴百川笑着摆摆手说道： “莫兄言过了，其实。还是左捕头的求生意念超乎常人，我适才能够感觉得到，如若不是左捕头自己察觉到我是在帮助他，自愿接受我输入的内力。恐怕。这结果还真不好说。” 众人闻言当即便是一惊，除了邓四儿之外的其他人皆是清楚吴百川说出此话的含义。 没想到，左痴的武学造诣竟然已经到达了如此高的境地。 原来，每一位修习内功之人皆有不同于他人的地方，即便是功法方式一样，所修炼出来的内力也会有着一些本质上的差别，尤以高手为甚。 所以，这些内家高手最为忌讳的便是有区别于自身的外人的内力进入到自己的体内。左痴就是如此。 但是，也不尽然。 因为。在此境界之上，还有一些功力高深之人，能够将外来的内力通过吸收其中相同的部分，从而令自身获得助益。 但是，左痴竟然能够在昏迷中仅凭着自身的意念便做到这一步，不得不说，左痴的修为已经远远超过了他们的想像。 如此年轻，却有如此修为，不得不令人震撼。 左痴与众人一样，明白吴百川此话的含义，清楚吴百川为此耗费的精力，也深知吴百川此番消耗内力不在少数，恐是达到了自身修为的六七成，最少也要恢半月恢复，不由也是真心的感谢道： “吴大侠此番出手相助，左痴铭记于心，来日有机会必定相报。” 吴百川见此不在意的笑笑说道： “快别这么说，我与你师父也是有些交情，何况我救你，也是因为你入得我的眼，没什么谢不谢的，江湖人随性而为，若是单单为求回报，岂不是失了我江北吴家的风范” 左痴见此点点头，不再多言。 “左大人，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此时邓四儿终于缓过神来，看着左痴出声询问道。 左痴见邓四儿的脸色有些苍白，就知道此番突发情况恐怕着实令邓四儿吓到了，不由也是安慰道： “还好，毒性已经全部压制了，短时间内，应该无碍。” 邓四儿松了一口气点点头，听到左痴这么说不由的又要红了眼眶。 左痴想的没错，此番自己的突然昏迷，确实令邓四儿慌了心神。 先不说楚靖离去之后到今时的与他们敌对，邓四儿可以不去回想，但是心里却一直压制着情感，装作什么事儿都没有的模样，实则心里始终在逃避面对这个问题。 而左痴，是在邓四儿面临无数次绝望的时候，唯一的一直在身边的倚仗，但是，左痴却突然昏倒在他的面前 没了楚靖，如果连左痴都不能在他身边，那他真的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了 “莫先生，谦之，我身上，所中的是”左痴见邓四儿沉默不语，便换了话题问道。 “什么毒我们也无法确定，但是，我们能够告诉你的是，这毒解起来，非常困难。所以，这也是让你清醒的原因”莫离道说道。 左痴闻言眉头顿时一皱，却是又问道： “那你们给我吃下的是” “千绝丹，不过，是半枚。”莫离道又说道。 左痴点点头，想起曾在自己师父那里听说过此物，思索片刻，嘴角轻轻弯起一个自嘲的弧度说道： “原来如此，看来，我所中之毒，还真是棘手了。” “左大人，你知道了”邓四儿见此不由问道。 左痴点点头，看着邓四儿说道： “此毒既然在发作的瞬间便能令我昏迷至此，足以说明此毒在我体内存续了较长一段时间。我一向行事谨慎，但是却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中了这几乎致命的毒药，哪里还不明白是何人所为” 左痴看着邓四儿变得沉默的样子，又开口说道： “不过，我并不怪他，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疏忽大意，失了防人之心。” 邓四儿听了一怔，轻轻的偏过头去。 左痴见此也不愿过多谈及，而是转而向莫离道和俞应然二人问道： “既然你们有事要让我亲自决断，想必，应该是这正真、彻底的解毒之法吧” 俞应然早知道以左痴的聪明才智，必然能想到此处，不由轻轻叹息一声看向莫离道，莫离道也是语气沉重的说道： “没错，这毒能解，但是，在我和谦之眼里，却如无解一般无二”: 第二百二十章 两种解毒之法 第二百二十章 “你说什么” 邓四儿闻言当即便惊异的看着说出此话的莫离道，不解的问道： “什么叫做有解和无解一般无二有解就是有解，又怎么能说成无解” 俞应然见此不由叹息一声说道： “邓四儿你先别着急，你听莫师兄把话说完。” 莫离道闻言也是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邓四儿，然后看向左痴沉声说道： “左痴，其实邓四儿手里还有这世上唯一的一枚完整的千绝丹，确实能够轻易的将你体内的剧毒清除干净，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我就说嘛，能解就是能解。”邓四儿一听莫离道这话立即出声道。 莫离道却是淡淡的瞥了一眼邓四儿，继续对着左痴说道： “千绝丹是世间少有的解毒奇药，但是” 左痴看着莫离道欲言又止的模样，一样淡淡的说道： “有什么话，莫先生不妨直言。” 莫离道见此点点头，心里对左痴眼下所表现出来的镇定很是钦佩，于是继续说道： “实不相瞒，千绝丹虽然能够将你体内的毒素尽数驱除，但是，其还有一个弊端，尤其是对你这种中毒已深之人最为不利。因为，千绝丹在解此剧毒的同时，会侵蚀掉你几乎一半以上的修为，而且这个弊端所带来的影响，将会是永久的。不是说你日后勤加努力便可恢复的。所以” 左痴闻言不出所料的神情一怔，连旁边的邓四儿以及吴家父子二人听了也是感到无比震惊。 原来，这解毒的代价。竟然是毁去左痴如今一半的修为 方才众人还在感叹左痴如此年纪便有如此高的武学造诣，可是现如今 放眼这天下，有谁，能够承受这样沉重的打击更别说像左痴这般天赋异禀的武学奇才。 何况，莫离道方才也说过了，这弊端所带来的影响，是 永久的 左痴沉默片刻。抬头看着莫离道问道： “莫先生适才既然说过，是想在我清醒之后亲自决断，想必。这解毒一事，应该还有其他的内情，莫先生没有明言吧” 莫离道见左痴这么快就能冷静下来，于是点点头说道：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还有事情没有告知于你。左痴。想要在彻底的解毒的同时，保证内力无损，这天下，只有唯一一种途径。” “什么途径师父你就别卖关子了，赶快说吧。”邓四儿被莫离道这能解无解的话语闹得不禁有些急躁的说道。 “这唯一的途径，就是要找到两位修为高于左痴，最少也要同百川兄修为相当的内家高手，在左痴服用整颗千绝丹的同时。以方才百川兄所用之法，通过消耗外来功力从而护住左痴的全身修为不被千绝丹的药力侵蚀。” “师父。你难道不行吗你和吴大侠两个人加起来难道不行”邓四儿闻言急忙问道。 莫离道看着邓四儿摇摇头沉声说道： “不可能。且不说这半枚千绝丹的药效最多只能够压制左痴体内的剧毒一个月的时间，百川兄虽然修为达到，但是今日已然耗费许多，完全恢复不是你所想像的那般简单，若是到时还需要百川兄来，即便百川兄耗损的内力能够恢复，那往后，百川兄的修为也恐怕也不得寸进，这对一个习武之人来说，不比死亡好受多少。” 莫离道说到这，抬手阻止了吴百川的任何话语，微微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我的内力虽然能够勉强和百川兄有的拼，但是，由于我的本心不在于此，且多靠药物提升，所以内力便不够精纯。更何况，方才你也见到，仅仅是压制剧毒，百川兄便耗费了如此之久的时间，我肯定是支撑不住的。届时强撑上阵，但有不妥，对左痴来说，都将会是致命的。” 邓四儿面色着急还欲再说，却被左痴轻轻的挥手制止了，只见左痴神情淡淡的看着莫离道问道： “我明白了，莫先生，也就是说无论我怎样选择解毒的方法，都将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可对” 莫离道见此点点头看着左痴郑重说道： “正是，不论如何，我还是建议你能够仔细考虑一下，看看是否能找齐满足我方才所说条件之人，且他们肯心甘情愿的帮助你，否则，我便会用第一种方法，这剧毒尽管能解，但你一半的内功修为也将不复存在，永远都无法全部恢复。” 左痴闻言面色竟一如往常，没有丝毫的变化，只是神情淡淡的对莫离道谢道： “我明白了，此番，有劳莫先生相助了。” 莫离道见此轻轻点点头，什么话也没有说。 想来，以他们认知当中的左痴，应该心中早已经有了决断。 不过，眼下也不是相问的时候，毕竟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是否能找齐两大高手前来助阵，还很难说。 “师父，是不是有了制造出左痴身上所中剧毒的药方，你和百草先生便能炼制出解药来就不用这些麻烦的事” 就在大家伙儿都在沉默不语的时候，忽然听邓四儿轻轻淡淡的问道。 莫离道一愣，向邓四儿看去，不太明白邓四儿所说之话是何用意。 但是，这房间里还有一个人，在邓四儿说到药方二字时，便立即明白了邓四儿心中的想法，那就是左痴。 左痴听到邓四儿此言不由的心里一惊，立即便皱眉说道： “邓四儿，不可你不能去” 邓四儿知道自己的想法瞒不过左痴，但还是强硬说道： “左大人，就算你不去责怪，但是，他他这是在要你的命啊你怎能” 左痴轻轻叹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的力气恢复一些，便强撑这下床，走到邓四儿身边说道： “我知道如今的局面是难为你了，但是，他已经不是我们查案路上的重要倚仗和伙伴，也不是你口中时时刻刻惦念的靖叔，我不敢肯定，他一定不会对你出手，所以，你不能去” 邓四儿闻言忽然没来由的一阵儿急躁，抬手胡乱的在自己的脑袋上揉搓了两把，转身走到身后的椅子上坐下，整个脑袋都埋在手掌之下，似乎是努力的在让自己冷静下来。 左痴见此，走到邓四儿的面前，不说话，就这样看着。 许久，邓四儿缓缓的抬起头来，看着左痴深沉的目光，轻轻的说道： “如果我说，我一定要去呢”: 第二百二十一章 两位师父 第二百二十一章 “我不同意。” 邓四儿声音说的轻飘，左痴相继开口的声音也更是平淡。 似乎，左痴所言，不像是建议，不像是反对，只是，一种陈述。 一种，无可撼动、不能辩驳的陈述。 邓四儿见此缓缓的起身与左痴对视。 年少的邓四儿还没有真正的长大成人，加上细瘦的身材，与左痴几乎相差一头，但是，邓四儿却不闪不避，没有丝毫退缩的看着左痴的眼睛。 左痴自从与邓四儿相识之后，从来没有见到过邓四儿此时的神情与目光，带着他想象不出的执着。 “我不同意。”左痴再一次淡淡的说道。 邓四儿固执的看着左痴不曾有片刻移开目光，却终于在之后的某一个时刻败下阵来，颓然的、重重的坐在椅子上，以手掩面，哽咽的声音顿时从邓四儿的手指缝隙中漏出来，听得左痴不由的目光闪动。 “左大人，他要的东西，我们给他，我们不要了，行不行所有的事情，我养父义兄的死，我们不查了，什么十六年前的事，我管他真相是什么，我们不查了，行不行” 左痴就这样看着邓四儿一直哭，许久之后 “不行。” 左痴依旧淡淡的说道，只不过，若是仔细一些，想来还是能听出左痴此时话音的不稳，很显然。看着这样心灰意冷的邓四儿，左痴的内心不可能没有触动。 邓四儿闻言，愣愣的仰着满是泪水的脸。不言不语的盯着左痴的双眼，就这么一直注视了半天，邓四儿没有眨动眼睛，左痴亦然。 终于，邓四儿再一次败下阵来，头一低，大声的痛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我就知道你不会同意的。可我可是我不想继续下去了，整件事情的真相对我来说，知道还是不知道都不重要。但是，要是连你也因此没了一半的武学修为。那那就真的是毁了你呀” 左痴见此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的情感一向简单又较常人冷淡，许多心思都是在接触了邓四儿之后才会有所转变，但是，左痴还是在面对眼前这样的情形时，不知该如何劝说。 “左痴。” 忽然，莫离道上前拍了一下左痴的肩膀，对着回过头的左痴说道： “邓四儿他，尽管经历了这许多的事情。但到底，还只是个孩子。” 左痴点点头。向旁边让开两步，没有说话，也不再给邓四儿施加压力。 莫离道见左痴如此，也是欣慰的点点头，心想，这个左神捕，到底也是个心软之人。 莫离道见邓四儿依旧嚎啕大哭，似是有越哭越是起劲的模样，不由蹲下身来轻轻的拍了拍邓四儿的肩膀，温和的说道： “好了，邓四儿，快别哭了，男子汉大丈夫，总是哭算个什么事儿虽然你的年龄要小得多，但是，如今，也需要你能有所担当呀。否则，我又如何放心让你继承我的衣钵” 邓四儿闻言立即抬起脸来不满的说道： ”谁要继承你的衣钵了再说了，谁说男子汉大丈夫，就一定不能哭啊” 莫离道见邓四儿都这幅模样了还能立时便与他顶嘴，不由也是颇为无奈。 想来，邓四儿的小孩儿心性犯了，劝也没用。 “莫兄说的对，邓四儿，你虽然年纪小，却是我生平少见的伶俐之人，快把脸擦擦，这么大个人了，我家这臭小子打从十岁之后就没在人前哭过了。” “父亲，邓四儿怎么能和我比”吴珏见自己父亲说归说，还要捎带上他，不由撇撇嘴道。 不过，吴珏也是这屋内目睹邓四儿与左痴二人之间的对话之人，虽然他不明白，左痴和邓四儿的手上究竟有着什么样的东西，竟然会令楚靖对左痴下此狠手 他们身上，又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竟然不能让左痴有丝毫的退缩之意，执意要将真相查个水落石出不可 想归想，但是吴珏也明白，邓四儿和左痴不会将这些内情告知于自己，至少，现在还不能。 不过吴珏看着邓四儿此时令人哭笑不得的模样，上前说道： “邓四儿，你也别想这么多了，左大人也是担心你一个人前往影门，万一有闪失怎么办而且，我想左大人的不同意也只是暂时的，想来你们总会面对影门暗主的。你就别着急了，还是先想想如何寻得那两个满足条件的高手，来为左大人解毒才是正经事” 邓四儿闻言吸溜两下鼻子点点头，用衣袖胡乱的抹了几下脸，便看着左痴问道： “吴珏说的没错，左大人，我师父和吴大侠都不行，而且你也不叫我去找他要那剧毒的配制之法，那接下来，可怎么办呀难不成你真的愿意舍去你那来之不易的一般内功修为吗” 左痴见此时屋内其他人的目光皆是向自己看过来，也没有立即便回应，而是在邓四儿身边的椅子上坐下来，神情淡然的说道： “我师父曾经说过，世间万物皆有其相应的命数，与我来说，这一半的内力修为来之不易，怎会心甘情愿的轻易舍去但是，我也知道，人活一世，总要有些取舍。如若真到那时，没有莫先生所谓的两大高手相助，莫先生尽管抛开所有顾忌，只管解毒就是。” “左捕头年纪轻轻便有如此领悟，果然非同一般，我吴百川行走江湖数十年，实话说，真要是这些事情发生在我身上，连我也不见得能说出你口中的这番话。更何况，说出来也不怕你们取笑，方才我确实有意在一个月之后继续相助左痴解毒，但是听闻莫兄说也许会自此功力不再有寸进，也是多少有些犹豫，打了退堂鼓的。” 莫离道见左痴神情淡然的说出那一番话来，不由的有些感慨道。 尽管如此，左痴还是对着吴百川微微颔首谢道： “不论如何，吴大侠相助之心，左痴定当铭记。” “你们这来来回回的道谢，还有完没完了啊”邓四儿此时颇为急躁的出声打断了左痴和吴百川的对话，然后转头看着左痴不满又急切的说道： “我说左大人哎，你怎么一点儿也不担心你自己的这条小命啊接下来怎么办，你心里到底有谱没谱啊” 左痴闻言用眼神示意邓四儿稍安勿躁，然后思索片刻，看着众人说道： “其实，莫先生所谓两个满足条件之人，我已经有了一个人选。” 左痴说到这顿了顿，看着众人疑惑的目光继续说道： “就是我师父，青峰道长。” “是了方才倒是没注意这许多，你师父确实是最好的人选，但是，仅你师父一个人，还是不够啊。”莫离道闻言点点头，但还是担忧的说道。 左痴却是嘴角轻轻一挑，看着俞应然说道： “还有一个，就是你师父。”: 第二百二十二章 兵分两路 第二百二十二章 “我师父” 俞应然听得左痴此言不禁微微一愣，却是看见左痴的嘴角浮现出一个若隐若无的笑容，不由疑惑的说道： “的确，你我二人的师父都是当今世上不可多见的隐士高人，但是，实话说，自从我医道大成下山之后，已经是很久没有见过他老人家了。我虽然也同意你说的话，但是，天下之大，你又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如何能” 左痴闻言点点头，说道： “你说的没错，可是有一点，谦之，你可能不知道，就在半年之前，我曾在西南之地巧遇你师父绪方老先生，相谈时听他提起过之后的打算，但是就像你说的，这天下之大，也许他又临时改了主意也未可知” “绪方真人他的本名是不是就叫绪方”此时，忽然听吴珏惊讶一声奇道。 众人见此皆是立即便向吴珏看去，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俞应然见此也是颇觉奇怪的摇头说道： “并不是，我师父本名非是绪方，而是在莫师兄接任了南湖百草之位以后才改了名讳，绪方之名，天下也无人知晓。不知吴二公子这么问是何用意” 吴珏见此点点头说道： “实不相瞒，百草先生，我大约也是在半年之前，与朋友四处游玩的时候，也去过西南之地，因好奇西神山的样貌，所以前去游山。且当时只我一人，不巧被一种没见过的毒蛇咬伤，就是被这位名叫绪方的老人家救了我一命。” 俞应然听过吴珏此话便是惊喜的转头看向左痴。见左痴也冲他点点头，便知道吴珏口中之人极有可能是他的师父绪方先生，不由向吴珏急急问道： “那人可是满头银丝，唯独两鬓之处异常黑亮可是一位体态圆润之人我师父相貌与常人有些区别，一般人看了都应该会记得。” 吴珏想了想，却是在俞应然满是期盼的目光中摇了摇头，说道： “我那时中了蛇毒。虽然承蒙那位老先生搭救，可他也不过收留我住了一晚上而已，长相什么的我倒是记得不太清楚了。” 俞应然闻言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继续问道： “留你住了一个晚上是在西神山么” 吴珏点头道： “没错，当时是那老先生发现我，并将我带到一个茅草屋。我意识还算醒着的时候，喝了那老先生端来的汤药。也是在那时听他说过绪方之名。奈何烛火昏暗。加上我精神不济，并未将他的容貌看得很清楚，便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吴珏说到这儿顿了顿，继续道： “等到第二天醒来之后，那老先生就不知道去了哪里。我想着总要当面答谢的。就一直在那间草屋里等候，却一连四天都没能见到他，后来我朋友见我迟迟未归，不放心的找上山来。我便留下了感谢的信笺，离开了那儿。不过。我要是能再见到他，一定能够认出来。” “原来如此。”俞应然闻言轻轻的点点头。 俞应然正想着吴珏所说之人可能并不是他的师父绪方，不由看向左痴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连长相都无法说出，看来，应该不是他那位教导他医术，长相连一般人见了都难过目就忘的师父了。 忽然又听吴珏提高声音惊道： “对了，百草先生，当时因想着要答谢那位老人家，我便一直等候在那茅草屋中，无聊中便细细将那草屋，里里外外的看了许久，我记得有个东西我印象很深。” “什么东西”此时，连吴珏的父亲吴百川吴大侠也好奇的插话问道。 吴珏仔细回想了半天，才抬头看着众人说道： “我记得，是一个碗，很大的碗。具体是什么材质的碗我倒是说不上来，但是拿在手里很有分量，虽然古旧一些，但应该不是凡物。而且，那草屋里的一切都不讲究，唯独这只碗如此精致，所以我便多瞧了几眼。” 俞应然闻言惊喜的看向左痴，见左痴也是面带笑容的对他点点头，不禁回头高兴的对吴珏说道： “吴二公子，你方才所说之人，就是我师父绪方先生没错那个碗，正是当初左痴的母亲纯阳长公主，初次前往山上看望左痴的时候送给我师父之物” “他真的是百草先生的师父，绪方先生”吴珏见此虽然也很高兴，但是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这所谓的绪方到底是谁 按照常理，能够教得出像俞应然这般的医学奇才的人，必得是江湖上数一数二之人才对。 “吴二公子不必疑惑，谦之的师父在退隐之前，还有另外一个名字，想必名气大些，吴二公子可曾听说过绝代医仙莫远心” 这时，莫离道淡笑着出声说道。 众人见此皆是将目光转了过去，除了俞应然之外，连带着左痴在内，都是一副惊讶的表情。 “绝代医仙莫远心” 令众人惊奇的不是绝代两个字，绝代医仙名声在江湖上何人不知真正让众人惊讶的而是莫远心这个名字。 同样是姓莫，莫远心莫离道 难道说 莫离道见此轻轻笑着点点头，看着面前众人说道： “没错，诚如各位所想的那般，谦之的师父，正是我的大哥，也是我唯一的亲人，莫远心。” “那百草先生不应该叫你师叔吗这差了辈分吧”邓四儿闻言惊奇道。 俞应然及时上前解释说： “我师父虽然与莫师兄是兄弟，但是莫师兄却是与我师父相差十四岁，莫师兄不习惯我叫他师叔，且那时莫师兄正在争夺当代百草之位，不愿让他人得知莫师兄与我师父的关系，便让我改称他莫师兄。” 莫离道见此时众人的话题偏离了一开始要帮助左痴找寻两位满足条件之人解毒的初衷，又见话扯到了自己身上，不由随意的摆摆手岔开此些言语，说道： ”好了，这些事情现在都不重要，以方才吴二公子所言来看，想必应该是我那久未见面的兄长没错。” 说到这儿，莫离道转身看着左痴说道： “左捕头，既然这两个满足条件的人选，你已经有了主意，眼下，你打算如何想来，青峰道长你应该自有法子去寻，而谦之的师父如今应该还呆在西神山地界，只是西神山离南湖别院可很是遥远啊，既然要找他，那就事不宜迟，免得耽误了时间。” 左痴见此也收了情绪，从座椅上站起身来看着众人伸出两个指头，淡笑着说道： “兵分两路。”: 第二百二十三章 邓四儿与寒铁令 第二百二十三章 “兵分两路” 众人闻言，皆是疑惑的看向左痴，邓四儿更是急忙问道。 左痴点点头，看着众人解释说道： “没错，就是兵分两路。” 说完，左痴看向吴百川和吴珏父子二人，上前抱拳说道： “在这里，我想请吴二公子出手相助于我。” 吴珏闻言与自己父亲吴百川对视一眼，见吴百川点点头，便立即对左痴说道： “左大人这说的是什么话，只要是我吴珏能够帮得上忙的，左大直说便是。” 左痴见此点头对着吴家父子二人颔首谢道： “多谢。” 然后，左痴直起身子对吴家父子说道： “吴二公子，我是想劳烦你前往西南之地。” 吴珏微微一愣，旋即明白过来，看着左痴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让我去西神山，找百草先生的师父，绪方先生” 左痴见吴珏明白，便点头直言说道： 仈_○_電_耔_書 _ω_ω_ω_.t_Χ_Ｔ_八_０._Ｃ_ǒ_Ｍ “没错，我方才听你说过，只要能再次见到绪方先生，你定能一眼将其认出，而且，你也是如今最为合适的人选。所以，我想请你走这一趟。” 吴珏见此，皱眉沉思片刻，抬起头看着左痴点头说道： “行。事不宜迟，我明日便动身。只是，见得到或是你见不到，我不能保证，但我一定会尽全力。你放心吧。” 左痴点点头，如今局面，吴家人的情面已然欠得多了。但是，眼下最合适的人选只能是吴家之人。 因为 “另外，我将亲自前往，去找我师父。” “不行”左痴话音刚落的瞬间，便听俞应然急急说道。 左痴眉头一皱，转眼看向俞应然。 俞应然知道不管自己如何劝说，一定拦不住左痴。便也就没有开口说一句话，而是像之前邓四儿那般，与左痴对视。 莫离道见此也上前为俞应然帮腔道： “左捕头。谦之说的没错，且不论你体内的剧毒如今仅仅是被压制，并不是消解，何况。你如今身体还未恢复。怎能适合长途跋涉” “我没事。”左痴闻言淡淡的说道。 “左捕头，话不能这么说，我与谦之身为医者，就必须要对患者负责。你体内的剧毒世所罕见，虽然被压制了，但是会不会反复，任是谁也不敢打包票。无论如何，你都不能离我或者谦之身边太远。不然，一旦发生意外。我和谦之将有心无力，而且在最后解毒之前，你还必须按时定量服用些辅助药物，如此，如何能够远行” 莫离道见左痴固执，不由也是有些着急说道。 左痴闻言不禁沉默片刻，第一次对如今的局面有了反思，可是 “我去。”俞应然见左痴面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妥协之意，不禁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 “不行” 这下，阻拦之人又换成了左痴。 只见左痴皱眉说道： “眼下南湖别院的危机还没有真正解除，那日影门暗主离开之前所说的话我们都听得一清二楚，不知何时他们便会再度聚上山来，届时没了你这个主领之人，必会生乱。” 俞应然被左痴的话一噎，不禁与左痴开始置气，就像当初在山上一同学习本领之时，左痴的固执，任是谁也没有办法。 “哎我去吧。” 就在左痴和俞应然两个人谁也不肯退让一步的时候，忽见莫离道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说道。 左痴见此欲要拿方才劝说俞应然所说过的言词来劝服莫离道，不想莫离道不等左痴开口便摆摆手说道： “左捕头，如今世人知晓我莫离道的人也不多了，这南湖别院有谦之一人坐镇即可，我知道你心中的考量，西南之地太过遥远，我体力精神早已不复当年，脚程定然不快，让我去找我那大哥，确实有些困难。不过，你师父青峰道长与我也有些交情，且他长年呆在山上，还有你在，要想寻他也不是难事。” “虽然莫先生说的有理，但是”左痴还是不能放心。 莫离道闻言接着说道： “其实你的担心我也明白，我久不入江湖，且影门势力强大，你担心我有什么闪失，毕竟如今的南湖别院除了小华一个奸细之外，还不知道有没有其他的奸细。不过，你也别小瞧了我莫离道，再怎么说，我也是上一代南湖百草” “要不，莫兄，我陪你走一趟吧你我二人，想必没人敢来招惹。”此时，吴百川也站出来说道。 莫离道却是摇头说道： “不可，如今的局面，我南湖别院与你江北吴家，与影门敌对之意已然再明显不过，南湖别院需要谦之坐镇，江北吴家也需要你这个当家家主坐镇才行。清轩那孩子虽然稳重可靠，但到底还是年轻，影门势力非同小可，有你在，影门才不会妄自有所动作。” 吴百川闻言也知道莫离道说的对，但是还是沉默下来。 屋内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压抑之感，众人皆是陷入一片沉默当中。 “我也去。” 就在一片沉默中，忽然见一直没怎么插话的邓四儿忽然开口说道。 众人闻言立即一惊，皆是疑惑的看向邓四儿。 邓四儿如今还尚未成人就不说了，更何况邓四儿初入江湖，经验少，而且功夫也差，仅仅能与江湖上三流之人相抗，连莫离道这位能与吴百川有得一拼的江湖前辈都不能全然放心，哪里轮得着邓四儿逞强 邓四儿见众人如此表情，忍不住的就想要翻白眼，还真是把他邓四儿给看扁了 邓四儿不服气的说道： “这也不行那也不可，那你们说怎么办” 邓四儿话音一落，众人不由得面面相觑。 “我就说吧，你们要是能给我一个好的主意，大家都赞同，我干什么还要说我也去” 邓四儿顿了顿，看了一眼众人说道： “既然，眼下把那两个高人找来才是要紧事，你们就应该同意我的话才对。” 邓四儿见一屋子的人还是看着自己沉默不语，不由的叹了一口气说道： “左大人，你忘啦，我有一个你们都没有的东西” “什么东西”吴珏立即便好奇问道。 邓四儿将手里早就拿出来准备好的令牌朝众人一亮，微微昂首说道： “挪，寒铁令” 众人见此不由的一惊，吴珏更是无比惊讶的说道： “寒铁令影门暗主的寒铁令” 邓四儿将令牌收起，看着众人撇撇嘴说道： “没错，就是如假包换的寒铁令，不是说此行最大的敌人就是影门吗既然我手里有寒铁令，你们总该认可我说的话了吧”: 第二百二十四章 第一次分开行动 第二百二十四章 “邓四儿，聂遥是谁” 莫离道见邓四儿骑在他的那头小毛驴上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由好奇问道。 昨夜，也算众人在南湖别院的最后一个晚上，便汇聚一桌商量路上行程之事。 此次的行动，目的是为了寻找左痴和俞应然二人的师父青峰道长和绪方先生，请他们务必前来为左痴解毒。 正如左痴所言，此行兵分两路。 吴珏单独一人踏上前往西南之地的西神山地界，寻找俞应然的师父绪方先生； 而代替左痴前往寻找青峰道长的，就是莫离道和邓四儿师徒二人。 闲聊时，左痴曾说起过，待得这三人都出发之后，左痴便要前往相距不远的涂州，与一位名叫聂遥的姑娘汇合。 事不宜迟，隔天一大早，吴珏便与邓四儿和莫离道纷纷打马扬尘而去。 不同的是，因时间紧迫，吴珏和莫离道都寻来了脚力最好的马匹，唯独邓四儿 还是骑着他的那头小毛驴。 邓四儿自己也曾想过要换掉这头不争气的小毛驴，但是，奈何试了无数种办法，邓四儿竟是没能坐上南湖别院内的任何马匹 这下可苦恼了众人。 若是邓四儿和莫离道师徒二人共乘一匹马，势必会影响行进速度，但是时间又耽误不得。 但是若是等邓四儿学会骑马，又不知道需要多久的时间。一样也耽误不得。 无奈之下，众人觉得，不然。邓四儿还是骑他那头相伴至今的小毛驴，当为上计。 因为，虽然毛驴不比良马，脚力不足，但是，邓四儿的这头小毛驴，在这三个月来也走了不少的路。且也长大强健不少，总是要好过二人共乘一骑。 而且，左痴说他师父青峰道长如今就在断剑山上。找他容易。 是以，莫离道自己挑选的上佳良种，便没能发挥它最大的脚力，一路上都似乎在抱怨似得对这邓四儿的毛驴喷响鼻 “你说什么”邓四儿刚才正在愣神。忽然听莫离道的声音传来。但是却没有听清楚，不由回过头来问道。 莫离道的见此便又重复了一遍。 “哦你说的是聂遥啊，她呀，是左大人的师妹，好像还是那什么青峰道长捧在手心里的养女，掌上明珠咧。”邓四儿撇撇嘴说道。 经莫离道这么一问，邓四儿回想起与聂遥相处时的情形，好像除了争吵打架之外。唯一不同的，就只剩下了楚靖当初悄然离开时的那个夜晚。 聂遥说过的话。露出的表情，邓四儿竟然一丝不差的记到了此时，邓四儿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青峰道长的养女他原来还有个养女。这倒是第一次听说。”莫离道闻言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 邓四儿听莫离道这话说的好像由衷特别遗憾的感觉，不由疑惑的问道： “你不是和那左大人的师父有些交情吗怎么连他收了一个养女的事儿都不知道” 莫离道脸上遗憾的表情还没有消退，也只是摇了摇头说道： “自从也是有快二十年没有见了吧” “二十年那你们认识的还真是早啊我记得百草先生曾说过，左痴是十岁左右才和他师父青峰道长上山学功夫的吧怪不得你也不认识左痴。”邓四儿闻言想起当日为了让俞应然帮助他们炼制蓝色显真的解药，俞应然便说起过当年之事，点头说道。 “对了，你刚才说自从，自从什么呀”邓四儿紧接着又问道。 莫离道这下还是轻轻叹息一声，摇摇头说道： “往事过眼烟云，你问那么多做什么等见到了左痴的师父，你就会知道了。” “哦。”邓四儿见此时莫离道不愿意明说，便也就不问了，他心里还在琢磨着别的事情，也没那个精力想。 莫离道到见邓四儿竟然一反常态的没有追问自己，不由惊讶的向邓四儿看去，见他皱眉还是像先前一般不知道在想什么，嘴里还念念有词的模样，不由疑惑道： “邓四儿，你自己在那儿瞎琢磨什么呢” 邓四儿闻言不满的看了一眼莫离道，撇撇嘴道： “什么叫瞎琢磨好好的想了半天，就叫你给打断了。” 莫离道听得邓四儿此言不由一乐，反正自己也得依照邓四儿那头毛驴的脚力赶路，急也没用，正好和邓四儿聊聊天，于是便好奇的问道： “那你说说，你刚才想什么呢” 邓四儿闻言左看看右看看，见路上一个人影都瞧不见，才稍微向莫离道身边凑去，却是神秘的说道： “你是我师父，告诉你也没什么关系。但是，有句话我可要说在前面，我要是告诉你了，你可不能说出去一个字，半个字也不行” 莫离道闻言不由得更加好奇，由着邓四儿胡闹的应和着点点头说道： “行，你放心吧。” 邓四儿见此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凑近莫离道，小声的说道： “我在想啊，什么叫另一个皇帝。” “什么”莫离道闻言还以为自己听岔了，没有听清楚邓四儿真正说的话，不由又疑惑的问道。 邓四儿见此不禁翻了翻眼皮，看着莫离道说道： “我说，师父啊，你还没有耳聋眼花吧就是你刚才听到的没有错。” 莫离道惊讶的眨眨眼，看着邓四儿一脸的莫名其妙的说道： “你刚才说的什么意思啊这熙宁王朝的天下，除了当今正苍帝，还有另外一个皇帝不成你这不会是看着路上无聊，故意消遣你师父我吧” 邓四儿摇摇头神秘一笑，看着莫离道小声说道： “我说得都是真的啊。我闲来没事消遣你干嘛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已经够让我闹心得了，哪里还有这等闲暇消遣你” “那那你所言何意怎么会有所谓的另一个皇帝”莫离道看着邓四儿的神情不像是开玩笑，不由惊讶的说道。 邓四儿点点头，说道： “我也不知道，要不然我刚才干嘛想这件事其实，这还是当时宋余秋死得时候，最后说的一句话，只有我和左大人知道，对了，现在还多了一个你。” “左痴也不明白此言何意”莫离道不由问道。 邓四儿一边思索一边点头说道： “对呀，左大人听了之后便没了下文，也没有再提起过，不过，我想，是不是我们自己想的复杂了，宋余秋就是要让我们理解明面上的意思，另一个皇帝是不是就是另外的一个皇帝”: 第二百二十五章 被驴踢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 “到了，这就是断剑山。” 邓四儿听着莫离道的话，看着眼前陡峭无比的大山，不由惊叹的说道： “这就是断剑山啊这山怎么爬上去” 邓四儿和莫离道轻装简行，虽然邓四儿的那头毛驴多少都耽误了一些时候，他们二人也是在出发的第八天，到达了左痴师父隐居之处所在的断剑山。 至于在那出发的第一日，二人在途中所谈论之事，因为二人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而且莫离道内心也觉得另一个皇帝这五个字过于诡异荒诞，就没真正的往心里去，于是在后面的日子里，便谁也没有再继续这个奇怪的话题。 “正如你所见，这山从山脚下向上望，就像是给人削去一半似得，半面崎岖山体，半面坚壁悬崖，所以，这山才被称为断剑山。虽然这山看着险峻，但是也有略微平坦一些的小路可供上山的，这附近的猎人樵夫都知晓，看着害怕的，都是像你一般的外来人。” 莫离道与邓四儿一样仰着脑袋看着面前陡峭壮丽，却又带着一丝熟悉的山脉，不由轻轻笑着说道。 邓四儿被莫离道说中心底所想，不由撇撇嘴不服气的反驳道： “谁说我害怕了不就是个山嘛还没有小爷我上不去的山呢” 莫离道见此也不理会邓四儿，径自下得马来。牵着缰绳慢慢向前走，却也对身后的邓四儿说道： “这就上山了，你还不赶紧下来跟不上可别埋怨我脚步快啊” 邓四儿见此急忙一个翻身跳下马来。立即便拉着自己的毛驴跟了上去。 邓四儿一边追一边冲着前面故意放慢脚步的莫离道喊道： “好师父，你等等我呀” 莫离道闻声也没有回头，只是嘴角轻轻弯着摇摇头，暗道： 这小子，这时候又改口称他好师父 山路崎岖难走，仅一条上山之道，还是那种看不清楚脚下的狭窄小道。竟是都容不下邓四儿和莫离道二人并肩而行。 山道难行，不论是熟悉道路的莫离道还是初次上山的邓四儿，皆是走的艰难。 尤其二人还各自牵着自己的坐骑。 莫离道的马一看就是经过训练的好马。如此难行的道路竟也没有丝毫的慌乱之感。 反观邓四儿的那头小毛驴，不知道是不是这头毛驴能感应到他们越行越高，还是说这头毛驴的性子实则是跟邓四儿一个模样，见山路崎岖难行便打了退堂鼓。竟是走着走着就停下来。拽都拽不动。 此时，这头毛驴又犯了倔脾性，站在原地不肯走了。 莫离道见此心想，反正二人已经到了断剑山，且青峰道长如今就在山上，也不急在这一时，便就耐着性子和邓四儿一起等着他的那头毛驴缓过劲儿来。 邓四儿见莫离道也没有催促的样子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总是因为这头毛驴在众人面前丢脸。邓四儿也觉得挺不好意思的，于是邓四儿一边和他的毛驴较劲儿。一边对莫离道说道： “你说，从离开南湖别院开始，这都已经是第八天了，也不知道吴珏到西神山了没有也不知道左大人所中的剧毒有没有发作” 莫离道闻言回头看着邓四儿说道： “其实，去西神山还有一条捷径的，我已经告诉了吴珏，想来如今也是该到西神山地界了吧至于左痴，有谦之在，你就放心吧。论起炼药术，谦之不如我，可是这解毒的手艺，那我可和谦之比不了啦。” 邓四儿闻言虽然还是有些担忧，但也是微微的松了一口气说道： “也不知道吴珏找见了那什么绪方老头没有” “绪方先生都当得你爷爷了，什么绪方老头，连点礼数都没有”莫离道见此瞪了邓四儿一眼，板着脸说道。 邓四儿见此撇撇嘴，不敢再说，便和他那头倔强的小毛驴作斗争。 莫离道见此嘴里不由的轻哼一声，也没有再理会邓四儿。 其实邓四儿说的没有错，只看莫离道便不难猜出，绪方先生如今恐怕早就已经过了花甲之年。因为莫离道比之已过不惑之年的楚靖还要大些，更别说绪方先生这个亲哥哥了。 莫离道想起自己这个大自己十余岁的亲人兄长，也是颇为无奈。 莫离道和他兄长莫远心二人，年少时便双亲纷纷因病去世，二人就此便萌生了学医之念。偏巧，莫远心竟然对医道一途有着无与伦比的天赋，竟是仅仅用了五年的时间，便奇迹一般的登上了当时那一代的南湖百草之位 对于这样一位传奇的哥哥，一样爱好医术的莫离道尽管感到骄傲，但是更多的却是成倍数增加的压力。 因为，在当时，医道上但凡是令人尊敬的前辈高人皆是在治病救人这一方面有着不俗的建树，就像莫离道的哥哥莫远心一样，大多数对于药理的研究，仅限于那些药草的效用。 所以，像执迷于炼药一途的莫离道，在当时乃至如今的众位医道大家眼里，颇有些旁门左道的意味。 如此，莫离道才在众人面前很少提及自己的哥哥是莫远心，尤其是在他哥哥当上南湖百草以后的第十年，又一次的南湖百草之位争夺之时，莫离道甚至极少说起自己的名讳。久而久之，除了当初已经拜在莫远心门下、年纪尚少的俞应然之外，竟是几乎无人知道莫离道和莫远心之间有着血缘关系。 相反的，众人皆是以为这位以炼药术著称的医道黑马，只不过和莫远心一样姓莫而已。 但是，自那以后又过了些年，莫远心便应了左痴的师父，也就是青峰道长的邀约，前往断剑山上悉心教导弟子，除了莫远心偶尔兴起到南湖别院看望莫离道之外，莫离道再也没有离开过南湖别院，也没有再次去过断剑山。 想到这儿，莫离道不由得轻轻叹息一声，刚开口与邓四儿说话，不想却听见邓四儿的那头毛驴不知怎么回事，忽然猛烈嘶鸣一声，竟是抬起前蹄就朝邓四儿踢去。 “邓四儿，小心” 莫离道见邓四儿只顾着向前拽着缰绳，根本没看见身后毛驴那抬起的蹄子，急忙大喊一声。 可是，却已经来不及了。 邓四儿被那头倔强的毛驴照着屁股狠踢一下，立时不稳，便向一旁的山涧跌去，莫离道见此不由大急，惊叫道： “邓四儿”: 第二百二十六章 聂再执 第二百二十六章 “呼吓死我了” 邓四儿稳当的坐在地上时仍然惊魂未定的拍着自己的胸口，看着近在眼前的断壁悬崖，底下是飞速奔流的沟涧，都还有些眼晕。 旋即，邓四儿想起方才突然出现将自己拉回之人，不由万分感激的转头寻去，欲要好好道谢。 却见，那高人立在不远处的一块岩石上，一边抚须一边看着自己微笑。 邓四儿见了赶紧站起来，却不想脚下仍旧是有些打软，那高人见了，脸上的笑意又深了几许。 邓四儿讪讪的挠着后脑勺，一边暗自打量一边朝那高人走去。 只见那高人着实奇怪的很，因为邓四儿从正面看过去，那高人手下轻抚着的胡须与两鬓的发丝皆是灰白的，但是，他却有着很不相称的满头黑发 要不是邓四儿走近之后看见了那高人笑起时眼角出现的深深皱纹，还真看不出来他到底是多大年纪。 “老不对，那个前辈，刚才多谢你了，要不是你，小子可就被这笨驴害惨了。”邓四儿在那高人面前站定，躬身行了一礼，才抬起头看着那高人谢道。 那高人继续摸了几下胡须，笑着说道： “无需谢我，世间一切皆有因果，小公子面相福泽深厚，即便我就是不出手，小公子也定当有惊无险。” 邓四儿眨眨眼，有些摸不着面前这人的脾性。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是要不要他道谢，还是说自己自作多情，人家根本就是一顺手的事 就在邓四儿傻站着的时候。却是听见身后稍远一些的莫离道走过来看着站在岩石上的高人，淡笑着说道： “再执，好久不见了。” 那高人闻声竟是面色猛然一惊，急忙转头向声音来处，看着渐渐走近的故友，一个纵身跃到莫离道面前，看着莫离道不敢置信的说道： “小莫” “噗” 很不应景儿的一声。却是邓四儿大煞风景。 莫离道见气氛被破坏，深吸一口气，好半天才忍住胸腔中那股无名之火。看着邓四儿眯着眼睛问： “臭小子，你笑什么嗯” 邓四儿见此不由得眉毛挑挑，哪里还不知道莫离道此时在强忍怒火，于是赶紧低下头去。朝自己的毛驴跑去。一把拽起缰绳对着自己那头毛驴怒道： “你这头蠢驴，早知道就不带你出来了，刚才你差点要了小爷的命” 一边说邓四儿一边斜眼向那两人偷偷看去，果然，不论是莫离道还是那位叫再执的高人，都是已然没了方才那一霎那相见之时的激动气氛。 “哼”莫离道见此也不欲与邓四儿计较，而是看着眼前将近有二十年都未能一见的故友，心绪难免有些起伏。于是牵起缰绳开始与那名为再执的高人并肩向山上走去。 邓四儿急忙跟在后面，生怕落下些什么没有听见。 方才。那叫再执的高人见了莫离道脱口就是小莫，邓四儿实在是没能把持住自己的嘴。 想他莫离道如今都快五十的人了，竟然还被人叫做小莫 那这高人该有多大啊 “小莫，我原以为，你不会在踏进这断剑山了，没想到，今日竟然”那高人开口了。 邓四儿使劲儿的拉了一下自己的毛驴，稍稍靠近些开始在后面竖着耳朵听。 在这断剑山的高人，又与莫离道相识，且目前看起来关系匪浅，定然是那左痴的师父，青峰道长无疑了。 只是，道长不是应该穿着道袍吗虽说眼前这人也是仙风道骨的模样，可是，一个出家之人，为何穿的像个名门世家一般，如此高贵 邓四儿心里面着实对左痴的这位师父好奇不已，不由又靠近一些，能听得更清楚。 “再执，我也不瞒你，这些时日发生了不少事情，回想当初，如今已然都能够看得通了，这些年，累你心存愧疚，我也一样难受的紧。”莫离道闻言叹息一声说道。 那叫再执的人叹息一声摇摇头说道： “我知道，你一直因为再逢的死而不想面对我，而我当初，却也不该哎，这些年，总是听你大哥带来你的消息，我也知道你过得孤苦，只不过，没想到，终有一日，我们还有这再见的时候。” 邓四儿听到这不由又开始暗自猜测，再逢难道就是莫离道口中那个所谓的已经不在了的那个人 “再逢原也是我对不起你们兄妹二人”莫离道轻轻的叹息说道。 邓四儿眨眨眼，兄妹再逢难道是青峰道长的妹妹原来是女子啊 “你我今日难得一见，就别说这些令人感伤的事了。到了你我这等年纪，生死早已看淡，只要本心不变，再逢若是泉下有知，当也为你今日能够放下而感到高兴。”青峰道长浅笑着拍拍莫离道的肩膀说道。 邓四儿见了不由感到很是不可思议，按理说，一般长达近二十年都没有见过故旧，且当初二人心中对彼此又有介怀，竟然在这一见面就表现的啥事儿都没有一样，实在令邓四儿看不透也想不出当初他们那一辈人之间的情感。 到底是什么，能够令他们之间的感情维系下来的 邓四儿觉得，若是换了自己，别说二十年，就是十年，早已将往事忘得差不多了。 而且，邓四儿更加觉得以他自己的性格，应该没有什么事情是能够介怀二十年之久的。 莫离道和左痴的师父青峰道长就这样一边聊天一边上山，邓四儿跟在后面捡着自己感兴趣的竖着耳朵听，竟不知不觉间到了山顶。 这断剑山的山顶不像是整个山道那般险峻陡峭，竟然一上来便就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圆木搭建的三间朴素却清雅的小屋，竟能围成一个小小的院落，小院旁边是一个平坦的开阔地，下面就是薄云缭绕的万丈深渊。 看来，这就是左痴一直练功的地方啊 邓四儿四处兜兜转转，很快便将这断剑山的山顶绕了一遍，感慨的在心里叹道： 这高人，练功的地方都跟神仙住的地界似得。 “臭小子，瞎转悠什么还不赶紧过来”此时忽听莫离道冲自己喊道，邓四儿急忙松开手里的缰绳向他们跑去。 “这位就是左痴的师父青峰道长，还不赶紧见礼”莫离道看着邓四儿说道。 “哦哦小子见过青峰道长。”邓四儿立即便恭敬说道。 青峰道长又是抚了抚胡须，看着邓四儿笑着说道： “不必多礼，我本名聂再执，你既是莫离道的独传弟子，唤我再执师叔便可。”: 第二百二十七章 爱徒有难 第二百二十七章 “怪不得聂遥也姓聂。” 邓四儿没有立即回礼改称聂再执为再执师叔，而是突然脑海里浮现出聂遥的模样，傻愣愣的看着聂再执说道。 莫离道见此一愣，聂再执也是微微一怔，旋即便笑着问邓四儿： “哦邓师侄认得我那孩儿” 邓四儿点点头说道： “认得啊，在左大人的家里。再执师叔你这样温和，真想不通聂遥那样的性子是和谁学得。” “邓四儿。”莫离道见此不禁瞪了邓四儿一眼，当着人家父亲的面怎能如此说人家的女儿 邓四儿撇撇嘴，低头小声嘀咕道： “明明就是嘛，你又没见过聂遥，她见天的没事就与我吵架，关键是她功夫好，我也打不过她” 莫离道见此顿觉在聂再执面前很没面子，不由无奈摇摇头。 聂再执倒是没怎么对邓四儿的话表现的很在意，依旧是温和浅笑的模样看着邓四儿说道： “无妨，邓四儿和遥儿都还是个孩子，再说，邓四儿说的也没错，遥儿那孩子，的确是让我给惯坏了。” “你呀就是嘴上没个把风的”莫离道见此指着邓四儿笑骂道。 邓四儿耸耸肩，显然没怎么放在心上。 聂再执见面前这师徒二人的相处模式不由的也是颇为觉得新奇。 寻常的师父与弟子，做弟子的无一不是对师父尊敬有加。哪里会像邓四儿和莫离道这般，倒像是一个老顽童带着一个顽皮小子，只不过好笑中又带着寻常师徒之间没有的亲近之感。 不知道为什么。聂再执从莫离道的眼里，非但看不到一丝真正的责怪之意，却是隐隐间觉出了一种相依为命之感。 也是因此，聂再执不由得对这位莫离道的亲传且独传弟子，又多看重了几分。 “山顶风大，我们先进去再说吧。”聂再执笑着说道。 莫离道点点头，将马匹拴在小院外的一颗树上。便跟着聂再执先行进了屋内。 邓四儿一边也将自己的那头毛驴照模照样的拴在那颗树上，一边小声不满的嘟囔： “真是的，有道是见了新人忘旧人。这莫黑脸倒成了见了旧人就把新人搁在一边，果然是用久了的面头发面蒸出来的馒头香，哼” 说完，邓四儿还不解气的朝着那头小毛驴的屁股上就是一巴掌。嘴里不依不饶： “还有你这头连主人都踢的蠢驴没良心” 那驴子挨了邓四儿不轻不重的一巴掌。仿佛有些心虚的也不敢反抗，只是轻轻的撇着头喷了一下响鼻。 “哼这还差不多”邓四儿见了毛驴的这幅模样，才略微感到解气的轻哼一声，转身朝着方才莫离道和聂再执进的那间屋子走去。 要说这青峰道长的衣着打扮让邓四儿感到有些惊讶，那邓四儿这一推门进屋，简直就是惊讶的不敢置信了 只见屋内并不是邓四儿以为的那样朴素，竟是精致的不得了 尽管屋内的摆件和器具皆是小巧，但是花纹精致。简直跟自己在左痴家里和吴珏家里见到那些个精致摆件相差不了多少。 可以说，眼前这些物什竟是还要比邓四儿至今为止所见到过的那些名贵器皿更加精巧且别致。 聂再执见邓四儿一进屋。脸上便露出一副很是惊讶的表情，不由笑着解释说道： “邓师侄不必如此惊讶，此间陈设，只因我那养女自小被我那徒儿的母亲，也就是纯阳长公主惯坏了，见什么东西奇巧有趣便都一股脑的搜罗了来，我也是头疼的很。” 邓四儿闻言顿时想起自己在安国侯府时曾经进去过一次聂遥的房间找她，也是精致摆件无数，不由了然的点点头。 这就难怪了。 邓四儿在屋内随便看看之后便走到莫离道和聂再执所在的坐榻旁边站着不动，一脸迷茫。 原来，聂再执的这间隐世居所之内，竟然没有桌椅板凳，除了一张木床之外，只有一个很矮很矮的连茶几都算不上的一块树墩。 树墩旁，架着炉火，炉火不旺，还温着一壶冒着热气与茶香的水。 “邓师侄不必拘礼，且过来坐吧，你和你师父这一路奔波劳顿，先喝口热茶解解乏。”聂再执看着邓四儿笑着指了指身边的一个空着的蒲团，说道。 邓四儿点了点头，挪过去在二人的目光中坐了下来。 学着莫离道和聂再执的模样，盘腿坐下之后，邓四儿面上顿时一喜。 原来，这蒲团下面是垫了软垫的，坐上一点也不硬，还很舒服。 聂再执见邓四儿不论是什么表情都在第一时间便全部浮现在那张稚嫩的面孔上，不由的也是想起自己那个养女聂遥，小时候差不多也是邓四儿这般模样。 想来，邓四儿能和自己那个人情淡然的冷酷徒儿相处的如此要好，也不是没有原由的。 聂再执一边想着，一边从炉火上将那精致的水壶提下来，给莫离道的邓四儿二人倒满热茶之后，才说道： “离道，没想到，你我二人近二十载未能相见，如今再相遇，连你都有了这般出色的弟子。” 出色的弟子 邓四儿满意的点点头，端起面前的茶杯便一边轻轻吹着一边在杯沿上用舌头沾一沾。 莫离道闻言却是瞥了邓四儿一眼，也是端起面前的茶杯，捧在手里看着聂再执说道： “他就一毛头小子，哪里瞧得出色两个字” 还不待聂再执说话，邓四儿先一步放下茶杯看着莫离道一样撇撇嘴说道： “还不是你硬是要收我为徒，我才勉为其难答应的，要不然你肯定得把你那一身破炼药术带进棺材里。” “嘿你这小子”莫离道刚想骂两句，却想到在聂再执面前，不好如此，不由也是有些微讪，看着聂再执浅笑的模样说道： “管教不严管教不严啊” “无妨，这才是真性情。”聂再执也端起自己的这一杯茶笑着说道。 莫离道见此不由又是狠狠瞪了旁边的邓四儿一眼，以示警告。 邓四儿还是耸耸肩，丝毫没有听话的模样。 “对了，适才上山时听你说起此番前来，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是何事”这时，聂再执问道。 邓四儿和莫离道二人闻言皆是面色一变，互相对视一眼，缓缓的放下手中的茶杯，谁也没有开口。 “怎么了”聂再执见此不由的也是心里一紧，疑惑的问道。 莫离道叹了一口气，说道： “再执，左痴出事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 实情相告 第二百二十八章 “你说痴儿” 莫离道见此叹了一口气，微微点点头。 聂再执疑惑的看着莫离道半晌，又不太明白的转头看了一眼邓四儿，见邓四儿也是一脸沉重且不言不语，不由皱眉犹疑道： “痴儿他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你们为何会如此模样” 莫离道看着聂再执沉声说道： “你徒弟他身中剧毒，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中毒剧毒一个月”聂再执听到这终于坐不住了，神情瞬间变得很是惊恐，不敢相信的问道： “怎会痴儿他不说别的，若不是他的青峰剑法以练至大成，我怎会让他下得山去何况，痴儿身为捕快，心思一向机敏，旁人又如何会就此得手怎何至于此” 莫离道见此急忙安抚道： “再执，你先别急，事情还没有你想像的那么糟。” “我如何能不急离道，且不说你的心结如今是否已经尽数消解，你既然亲自来这断剑山，难道不是因为你和谦之那孩子，谁都没有办法解毒才会如此吗”聂再执心思聪颖，到了此时怎还会想不明白 既然莫离道亲自上得这断剑山来，又亲口告知自己左痴身中剧毒，难道不是证明，不论是上一代南湖百草也好，当代南湖百草也罢，他二人皆是解不了毒才寻上山来另找出路的吗 “再执师叔。你先别急呀你别听莫黑脸瞎说，谁说解不了你放心，左大人不会有任何性命之忧。只是，只是，左大人的毒不是解不了，只是”邓四儿见聂再执着急的模样不由赶紧劝说道。 聂再执闻声转头看着邓四儿说道： “只是什么” 邓四儿不由的叹了一口气，说道： “再执师叔，你不知道，我手里还有一枚千绝丹呢。千绝丹号称能解天下百毒，自然也能解得左大人体内的毒，只是。这解毒的代价，是要毁去左大人如今至少一半的内力修为” 聂再执一听邓四儿说他手中有千绝丹便不由的松了一口气，但是听到邓四儿余下的话语，不禁一怔。看着邓四儿反问道： “一半的修为” 邓四儿点点头。 “这痴儿如何接受的了”聂再执愣愣的看着面前二人说道。 莫离道知道聂再执自他的亲妹妹聂再逢故去之后。着实孤单的在这断剑山上住了很久，直到收了左痴为徒之后，情感上才有了寄托。 聂再执将自己一身武学，一丝一毫都没有私藏，将自己所有的心血倾注在左痴的身上，看着左痴渐渐达到他满意的程度，甚至到后来的武功大成超过他的预期，仿佛他的余下的人生都在左痴身上发挥着余热。 而如今。左痴却身中剧毒，要想解毒竟然需得是毁去左痴一半的修为 他不知道左痴接不接受得了。但是聂再执自己，却是怎么也接受不了的。 莫离道虽然近二十年都未能回到这断剑山来，但是，昔日相交知己的情谊却是时时放在心上不敢忘记。 此时见聂再执神情怔怔，就知道聂再执久不入世，突然闻此消息心里受不住，不由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说道： “再执，方才邓四儿所说虽然不假，但是，你有所不知，那是我们不到最后，不会去做的选择。” 八*零*电*子*书 *w*w*w*.t*x*t*8*0.*c*o*m 聂再执闻言急忙说道： “不到最后可是还有别的法子不用毁去痴儿的一半功力” 莫离道点点头说道： “不错，我们也正是因此而来。” “快，小莫，快仔细说说，可是需要我相助”聂再执不由催促道。 莫离道说道： “其实，还有一个方法，就是在左痴服下千绝丹的时候，以外力辅佐，令千绝丹的药效融入到左痴的体内，而非是左痴自己来吸收。” “话虽如此，但到具体，应该如何做”聂再执乃不出世的绝顶高手，闻言当即便听得明白，立时便找到关窍之处问道。 “简而言之，就是需要你以内力引导千绝丹的效力，与左痴的身体进行融合，从而护住左痴的经脉，不让左痴自己的内力遭到侵蚀。”莫离道说道。 聂再执闻言皱眉思索一番，然后对莫离道问道： “你的意思是说，千绝丹在发挥药效的同时，借助的是我的内力，即便是消耗或者被侵蚀，也只是耗损了我的内力” 莫离道点点头，说道： “再执就是再执，我只说了这么一句，你便懂了。没错，诚如你所说，左痴是你的徒儿，你和他的内力本就属于一脉，且你的功力深厚，由你来最合适不过，如此，也是左痴他自己的想法。我和邓四儿也是左痴让我们前来寻你的。” “我那徒儿，当真不肖得很到头来，还是算计到他师父头上来”聂再执听到这儿，哪里还不明白自己那个徒儿的意思 原来，之前的担忧都是他自己想多了 莫离道见此说道： “可是，我们应该说是你的徒儿，早就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此话怎讲难道以我之功力，都不能相助于痴儿那这天下，还有何人”聂再执不由惊疑道。 莫离道目光一暗，看着聂再执说道： “你那徒儿，今时今日的武学修为，早已不再是多年以前的那般模样了。你的徒儿，如今已然变成天下屈指可数的年轻高手。想来你也不会知晓，左痴早已经毒发过一次，当时，若不是恰逢吴百川吴大侠身在南湖别院，恐怕你徒儿，凶多吉少。” 莫离道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 “就是吴大侠，也只不过是能够暂时将左痴体内的剧毒压下罢了，而且，他所耗费的精力和时间，也是你所无法想象的仅仅这压制左痴体内的剧毒，就已经是困难无比了。” “不过，再执，你也不要过于担心。不单是我们来找你，而且还有一个人已经去找了另外一名与你一般程度的绝世高人。”莫离道看着聂再执又开始着急的脸色，不由安抚说道。 “另一个是谁”聂再执闻言立即便问道。 莫离道见此淡淡笑了一下，看着聂再执说道： “你猜是谁” 聂再执见莫离道笑得轻轻浅浅，又带着一丝怀旧的意味，忽然明白过来，不由惊道： “难道是你大哥，莫远心”: 第二百二十九章 满心担忧向回赶 第二百二十九章 断剑山顶，悬崖云端。 立着一处，小小的坟茔。 坟茔旁边，是一株如今正开得旺盛的风信子。 而观之墓碑上的碑文，却是，聂再执的亲生妹妹，聂再逢之墓。 山顶的风从来就没有停下过的时候，此刻也是如此。 微凉的寒意，却撼不动坟前驻足的两个男人。 自然是身为聂再逢亲兄的聂再执和 一生挚爱的男人莫离道。 “再逢，再逢，你这一走，我与你，果然便再不相逢。” 莫离道看那墓碑上如今依然清楚明晰的聂再逢三个字，看得久了，终于忍不住蹲下身来，温柔的抚着碑文，轻轻的说道。 仿佛此刻手下抚摸的不是冰冷的墓碑，而是言笑晏晏的那张，带着羞涩的温度的，轻柔的脸。 当初，天下间，唯有一人能够将世所罕见的千绝丹炼制出来，那便是聂再逢。 聂再逢炼药天分不在莫离道之下，二人因莫远心相识，却因炼药相知，相爱 却还未来得及相许 差不多二十年前，聂再逢为了将答应莫离道炼制的千绝丹炼制出来，不顾聂再执的反对，本就功力不佳的她为此耗尽心力，成丹之时却也就此陨落，成为莫离道永远的遗憾。 而莫离道却因那时沉迷于这炼制千绝丹的过程当中，竟是丝毫没有发觉聂再逢的异常。待到最终成丹清醒之时，一切早已尘埃落定，悔之晚矣 聂再执当时悲怒交加。对莫离道实是恶言相对。 莫离道无颜面对至交好友，就此离开，再未踏进断剑山一步。 直到现在 “二十年了，你倒是狠心，狠心将她一个人留在这断剑山上，始终不曾，来看过一眼。” 聂再执看着莫离道有些萧索的背影。不由叹息道： “二十年了，我们，都老了。” 老了。连当初说过的恶言，有过的愤怒，都早已记不得了 莫离道闻言手上的力道不由的加重几分，却是没有说话。 良久。莫离道终是叹息一声。站起身来，看着几步外便是悬崖云端，微微凝目。 此时，恰逢朝阳升起，在云端，仿佛莫离道心中那挚爱之人的笑颜轻轻开口唤他一声莫师兄，美得不可一世。 仿佛这一刻，所有一切。尽皆消散了。 “对不起，再执。我早该回来的。却是让你和再逢，等了二十年。”莫离道轻轻对着身后之人说道。 聂再执闻言走到莫离道身边，看着远在天边似又近在眼前的火红朝阳，轻轻拍着莫离道的肩膀说道： “不过二十年，也还不晚。” 聂再执深知莫离道的性格，为了心中追求的至高境界固执而认真。 起初，在妹妹故去后的那几年里，聂再执不是没有怨恨，但是这么多年了，他每每看着聂再逢的坟茔，知道里面的人，最想看见的，一定不是他这个亲哥哥 不过二十年 莫离道转脸看着聂再执被朝阳映照的有些微红的脸孔，似是连那象征年纪的皱纹都消去了几分，不由应和的点点头说道： “是啊，幸好你还活着，幸好，我也还没死。” 聂再执看着莫离道释然的一笑，说道： “走吧，别让你那徒儿等得着急了。” 莫离道见聂再执此时开口提到邓四儿，也是颇觉无奈的点点头，心想，怎么不管什么事情，只要一提起邓四儿，便就什么气氛和情趣都没有了 邓四儿此时牵着自己的那头倔强的小毛驴等在通往山下的小路旁边，看着莫离道和聂再执二人在那悬崖边的坟头旁，着实呆了好一会儿，不由等得有些无聊。 无聊便也就瞎想，邓四儿记得昨晚上自己出来随便转悠的时候，看见过那个坟头，当然也知道那是谁的坟墓。 难不成那就是自己传说中的师娘不成 远远的瞧见莫离道似是半跪半蹲的在那墓碑前，隔着挺远，但还是能感受到那边传来的悲伤感觉，邓四儿不用看也猜得到，那个聂再逢，在莫离道的心里分量很重。 想着想着，便也就没来由的悲上心头，想起他和莫离道二人那几日炼制千绝丹的光景，还是忍不住的叹了一口气。 此时，邓四儿看见莫离道和聂再执终于朝他这边走来，不由对着他们二人一边招手一边好心好意的说道： “再执师叔，师父，你们不用着急过来，我多等你们一会儿没事的。” 莫离道见此无奈摇摇头。 聂再执却是只是笑笑，走近之后才对邓四儿说道： “如今离道心结已解，时日还多，等下次便好。” 莫离道闻言也是点头笑着说道： “你这小子，要是真心诚意的想要呆久一些，怎不见你去那墓碑前拜上一拜” 邓四儿被莫离道说中心事，不由撇撇嘴心虚道： “我这不是着急左大人身上的毒呢嘛哪里有你们这样还有闲情雅致的看日出美景” “你这小子，惯会狡辩，行了，既然你提起了，那便事不宜迟，还是尽早回到南湖别院的好，不瞒你说，我这心，总是悬着似的，就是见了你再执师叔，总也是安稳不下来” 莫离道闻言想起近几日自己心里突然升起的一股不祥之感，不由皱眉说道。 邓四儿一听莫离道这话，不由的也变得沉默下来。 其实，有这样感觉的何止莫离道一人 邓四儿自从南湖别院与左痴挥手告别的那一日开始，便就隐隐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只不过每当这个念头想起，便被邓四儿刻意的压制了下去。 如今见了青峰道长，三人也准备返回南湖别院，邓四儿便就当自己胡思乱想了。 此时忽然听得莫离道如此说，不由也是烦心起来。 “既然如此，依我看，我们还是尽早赶回去的好，以免突生变故。”聂再执见邓四儿和莫离道此时的表情如出一辙，便知道这二人恐怕是想到了一处，当下也是皱眉说道。 既然耽误不得，三人这便迅速下山，轻装快马向南湖别院赶去。 邓四儿骑着毛驴落后一些，看着前面不远处的莫离道和聂再执二人的背影，竟然丝毫感觉不到任何的稳妥之感，不由皱眉想暗道： “但愿吴珏那边别出了什么差错才好但愿，自己这边，也不要出什么事”: 第二百三十章 药老头 第二百三十章 西南之地，西神山。 “请问，有人在吗” 等了半晌，不见有人回应，吴珏不由的又加大音量喊了一句。 由于在出发之前受到了莫离道的指引，吴珏一路抄近道快马加鞭，也是在离开南湖别院之后的第七天赶到了西神山。 按照数年前的记忆，吴珏很快便找到了当初绪方先生收留他时所居住的简易草屋。 只不过，当初简易搭建的草屋，如今却已然是一所有模有样的木屋，连外围也被栅栏圈住，俨然一座与世隔绝的山间小院。 小院里面还有为数不多的几只鸡鸭，见吴珏在院子外面轻叩着门扉，依然悠闲自在的啄着地上泥土里散落的米粒，连头都不曾抬一下，仿佛对陌生人的到访司空见惯。 吴珏见此，由于心里着急左痴身上的剧毒，于是便手上微微一用力将那不粗的树干扎成的简陋小门推开，不请自入的朝屋内走去。 直到进了屋内，看见眼前一如数年之前的陈设布局，不由才终于安心的松了一口气。 不管如何，就算现在还没有见到绪方先生本人，但是，已经是可以肯定，绪方先生一定住在这里没错。 可是，绪方先生去哪了呢 此行为了缩短时日省去不必要的麻烦，吴珏只身一人便上了路，于是乎，眼下吴珏不知道绪方先生去了哪里，也不敢轻易去四周寻找。生怕不留意之间与绪方先生错过见面的机会。 因为，吴珏心里拿不准，绪方先生什么时候回到这小屋里。也不知道，绪方先生会在此间呆多久 “哎也不知道邓四儿和臭炼药的怎么样了去断剑山的路程要比到这西神山的路程要短得多，应该也差不多快到了吧” 吴珏找来小椅子坐着，看着没有生火的炉子上仍然架着水壶，一边自言自语的担忧前往断剑山寻找青峰道长的邓四和莫离道二人，一边盯着那只水壶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吴珏忽然一个机灵站起身来。急忙从窗户向外看去。 却是被窗前的一棵树刚巧挡住了视线，看不真切，但是。吴珏确确实实听到了有人走路的动静。 于是，吴珏立即便向屋外跑去。 “咦你是谁” 不想，却不是绪方先生，而是一位衣着朴素之人。似是山里的樵夫。 吴珏见此当即微微行了一礼。说道： “这位大哥，在下吴珏，来此是想拜访绪方先生。” “公子这是干啥哪里用得着行礼。” 樵夫见吴珏冲着自己行礼，又见吴珏虽然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但是难掩浑身的贵气，不由赶紧将背着的一捆柴火放在地上，对吴珏摆摆手说道： “绪方先生这名字倒是头一回听说。你说的是那个药老头吧” 吴珏闻言不禁一愣，反问道： “药老头” 那樵夫见吴珏一脸茫然的模样立即解释说道： “公子不知道啊这药老头也不知道是几年前来到咱们这西神山的。原来只是知道他是一个奇怪模样的老头，但是后来见他总是进山采药。还经常为山下的村民治病，又不收看病钱，时间久了，附近的人家都相熟，便就都唤他药老头。” 吴珏点点头，说道： “原来是这样，敢问这位大哥，你可知绪方先生现在何处” 那樵夫闻言想了想说道： “原来药老头叫绪方先生啊，瞧公子模样俊俏不似一般人，想必是认得药老头的吧真是不巧的很，药老头几天前进山采药去了，回来的得迟些。我这不是打了些柴来，送过来些给药老头。” 吴珏点点头又问道： “大哥，请问绪方先生一般进山采药几日能回来今日在下可是能见到他” 樵夫见吴珏的模样似是有些着急，便说道： “公子这是有急事吧不过也不用担心，药老头一般就进山三四天，最多明天后天的就回来了，说不定今天就能见到了。我等下还要进山挖点山货，要是遇见了药老头，帮你给他说一声就是。” 吴珏闻言急忙道谢： “既然如此，那就多谢这位大哥了。若是樵夫大哥遇见了绪方先生，告诉他，我就在此等候就是了。” 樵夫点点头，然后弯腰将地上的木柴拿起来放到一个草棚之下，然后扛着斧子一边向小院门外走一边冲着吴珏喊道： “公子，你在这里先住着就是，不要弄坏了药老头的东西啊” “多谢樵夫大哥。”吴珏见此也冲那热心肠的樵夫大哥挥挥手，谢道。 “看来，还是要等啊” 吴珏叹了一口气，想起今日已经是出发的第七天，尽管等候的日子最多也就是两天，但是，绪方先生如今的年纪已高，就算是身体再怎么硬朗，也不可能像吴珏那样快马加鞭的赶路。 更何况，莫离道当初指引他前来西神山的捷径，几乎都是很不平顺的崎岖小路，绪方先生又怎么可能骑马走过 所以，回去南湖别院的路，只能是那条平坦一些但是却路途遥远的官道了 就算是吴珏自己，当初从更近一些的江北而来，前往西神山游玩时，也是用了差不多半个月之久 “一个月啊时间有些紧张啊”吴珏叹了一口气，转身向屋内走去。 在屋内闲坐了半晌，心里琢磨事儿，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吴珏感到有些困倦还有些饥饿。 吴珏这一路上快马加鞭的赶路，一路上除了必须的补给和休息之外，未有过多的停顿。此时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四肢百骸之间充满的是深深的疲累之感。 反正不论如何，眼下着急也没用，反正总是能够见到绪方先生就已经该是为没有白跑一趟而感到庆幸了，吴珏在屋内找了一些清水，又将门外那樵夫刚刚留下来的木柴抱了一些进屋，开始烧水。 烧着烧着，无聊中吴珏便开始不由自主的犯困了起来，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盯着那还未烧开的水壶，硬撑了好一会儿，但是，终究是没能抵挡住汹涌而来的倦意，歪着脑袋靠着身后的椅背，终于是睡着了过去。 吴珏的这一睡很沉，沉到连两步外的水壶烧开了都没有反应。 这时，忽然一位样貌奇特的老人进屋来，见那火炉上架着快要烧干了的水壶，急忙卸下身后的竹筐，将水壶提下，才松了一口气向那不速之客看去。 走得近些，便看模样有些熟悉，不由拍拍这人的脸，说道： “喂，小子，醒醒”: 第二百三十一章 人命关天的大事 第二百三十一章 “谁呀没看见小爷正睡觉呢。” 吴珏起初只是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还有些不耐烦的模样，似是责怪面前这人打搅了他的好梦。 待到看得清楚，吴珏不由猛然一个激灵从椅子上跳将起来，站在一旁着睁大双眼看着眼前这位和记忆中并无差别的脸孔，惊讶的指着面前的老人说道： “你是绪方先生” 那老头闻言微微偏偏头，看模样竟然还有些对绪方这个名字感到茫然，然后像是才想起来一般，转身回去拿之前放在门口的竹筐，转身向吴珏这边走来，坐在吴珏刚才坐着睡觉的椅子上一边摘捡药草，一边对吴珏说道： “好久没人这么叫老夫了。” 吴珏闻言急忙恭恭敬敬的对着绪方先生行了一个晚辈礼，才起身说道： “绪方先生，晚辈吴珏，特来为半年之前先生的救命之恩前来道谢。” 绪方摆摆手说道： “年轻人啊，懂得感恩是好事儿，但是也不用这么上心，你走之前，不是还留了一封信么，老头子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就行了。谢啊什么的，就免了吧，这世上，老头子我别的本事没有，就会救人了。” 吴珏闻言点点头，又说道： “其实，今日晚辈前来，不仅是要亲自拜谢绪方先生的救命之恩，还有另外一件更加重要的事要请绪方先生帮忙。” 绪方这下有些奇怪了。心道我和你这小子非亲非故的，不过是碰巧见了便顺手搭救，怎地今日被人找上门来不单是为了答谢。竟然还有事相求吗 “何事老头子我年纪大了，又住在这深山老林里，哪里还有什么事情轮的着我出手相助” 吴珏见此急忙又拱手行了一礼，说道： “前辈误会了，不是晚辈有事相求，而是另有人听闻晚辈曾在这西神山见过绪方先生，才会让晚辈前来请绪方先生下山相助。” “相助还下山不去”绪方闻言当即便是朝着吴珏挥挥手。低头继续摘捡竹筐里的药草，一副不愿意搭理吴珏的模样。 吴珏见此不由的眉毛挑挑，心道这老头的脾气还真是奇怪。 尽管绪方先生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吴珏倒是一点儿也没着急，心说反正是你那徒弟和朋友徒弟的事情，绪方先生肯定不会推辞，看着天色也晚。不可能现在就出发。于是便起了也变得随意起来。 吴珏在绪方先生的身边蹲下来，看着绪方先生手中摆弄抖动的药草，不由好奇问道： “前辈，你这都是采的什么药啊” 绪方见身边这小子方才还一副着急上火的模样，怎么转眼间变得如此淡定不由多看了吴珏两眼，说道： “哪里采得什么药草还不是听那砍柴的说你等在我家，我才这么快回来的。我想着可能就是那半年前救得小娃子。” 小娃子 吴珏这下连神经都抖了一下，小娃子。用来称呼邓四儿还差不多，他都已经成年了。哪里还是小娃子 “前辈，既然这些不是药草，那你进山干嘛去了”吴珏问道。 却见绪方先生神秘一笑，竟是像个小孩子似得凑近吴珏献宝似得说道： “你看看，这里面虽然没有什么名贵稀少的药材，但是你看看这些蘑菇还有这些野菜，都是上上之物啊，可不比那些稀奇草药差。” 吴珏闻言不由的眨眨眼，看着竹筐里确实是蘑菇和野菜多些，不由纳闷道： “你进山就是为了找这些吃的东西” 绪方先生一副你才知道的表情看着吴珏说道： “那当然了，身体乃是生存之根本，不享受口腹之欲，怎能体会人生百味” 吴珏见此撇撇嘴，不以为然的说道： “前辈真是与众不同。” “那必须，等我用这蘑菇搭配这野菜，在煮些鸡肉，那可真是人间美味啊你小子，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蘑菇和野菜只在这个时节生长，可是有口福了，便宜你小子了。”绪方先生闻言不无得意地说道。 吴珏嘴角不自然的扯了扯，笑着说： “还真是多谢前辈厚爱。” 于是乎，接下来吴珏便坐在一旁看着绪方先生里里外外的忙活，神情兴奋面色红润，真是不知道馋这一口，等了多久的时间 不过，这绪方先生的手艺还真不是吹嘘的，等那炉子上的小锅开始不断向外冒着浓郁的香味之时，吃惯了山珍海味的吴珏不由的都是咽了一口吐沫。 “好香啊这真的是蘑菇和野菜应该还有别的东西吧”吴珏闻着扑鼻而来的浓郁香气，好奇的问道。 绪方闻言惊讶的看了一眼吴珏，暗道这小子的鼻子还真是灵敏，不由稍稍停下手说道： “当然不只是蘑菇和野菜啦，还有我老头子研究多年的秘制韭花酱” 吴珏眨眨眼，终是默默的在心里叹息一声： 前辈，感情你在这西神山一住就是好几年，原来是在研究吃食 这要是让你那着急上火的徒弟俞百草知道了，指不定就一口老血吐出来呢 “行了，这锅里还得再炖它小半个时辰。”绪方先生终于忙完了手上的一切，便转身拿了椅子坐在吴珏身边神情一敛，略微有些严肃的说道： “小子，我知道你来肯定有急事。说吧，在我这呆了这么许久，我也看得出来，你是个好孩子。要是有什么难事我能帮忙的，我看着来吧。” 吴珏刚听绪方先生这话时不禁有些感激的看着他，但是听到后来的那句我看着办吧，不由又挑了挑眉毛。 不过，吴珏知道事态紧急，也不做作，直言道： “其实，晚辈此次前来，是受了当代南湖百草俞应然所托，前来请绪方先生下山前往南湖别院一趟。” 绪方闻言不由一愣，旋即便也不是很在意的说道： “他那小子找我干嘛我不是告诉他有时间了我自会去找他，怎么，他遇到什么难事了我就说这年轻人嘛，太早坐上高位，还不如多安心修炼几年。那个百草有什么好做的要是为了这事儿，你且回去告诉他，我老了，可不管那些麻烦事。” 吴珏不由的眼皮就要向上翻，生生的忍了下来，沉声说道： “不是俞百草，是左痴左捕头出了事，而且，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第二百三十二章 第二百三十二章 “吴家小子，咱们这样赶路会不会太慢了些” 绪方掀开车帘看着前面正驾着马车的吴珏，有些心急的问道。 经过昨天晚上吴珏的一番详细叙说，绪方将左痴中毒之事的前前后后都了解的差不多。 左痴也是绪方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听完吴珏所说的情况之后，便立即决定一早赶路。 一大早绪方和吴珏二人下得西神山，来到最近的镇上买了一辆还算舒适的马车，二人便事不宜迟的开始向南湖别院赶回去。 “没事的，这马车是由两匹马拉得，前辈您年纪大，若是长途骑马必然是吃不消的。您就放心吧，您徒弟的医术您还不知道嘛要对俞百草有信心。”吴珏头也没回的对身后的绪方说道。 虽然是安慰，吴珏自己也知道照此赶路之法必然时间紧迫，他也只能尽最大的努力，这也是吴珏之所以不敢回头看着绪方说话的原因。 因为吴珏知道绪方先生心里的担忧，也知道此时尽管自己说话语气轻松，但是脸上的表情却和所说的话语很不一致，只要吴珏一回头，绪方先生便一定能看得出来。 说完之后，绪方先生没了话音，想必是坐回到了马车里面，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将吴珏的话听了进去。 吴珏想到眼前情势，不由的眯着眼睛看着前方一马平川的官道，连手上的力道都不由的加重了几分： “驾” 与吴珏和绪方先生如此紧张万分的赶路大不相同的是。邓四儿一行三人。 由于前往断剑山的路程远远少于前往西神山，且因为邓四儿骑的是驴，行进本就不会太快。 且左痴的师父青峰道长是练剑之人。身体的强韧程度远高于练气修身的绪方先生，所以，这种并不快马加鞭的回程，聂再执还是吃得消的。 更不必说，到了晚上他们还会在客栈落脚休息了。 若是吴珏见了想必定然要羡慕不已。 虽说行进速度并没有太快，但是从早到晚一整日的奔波还是令人吃不消的。 何况不论是聂再执还是莫离道，年纪的差距总是在这个时候显得特别明显。 不过 要是换做了吴珏或者左痴。想必应该不会如此的疲累，至少，不会像此时的邓四儿一般。浑身无力恹恹的趴在客栈的餐桌上，唉声叹气。 莫离道见惯了邓四儿这在他眼中如此丢人现眼的模样，连说都懒得说，倒是聂再执好奇的坐在一边等着店家沏茶上菜。一边看着邓四儿问道： “你这小小年纪。怎得这般容易疲累一点儿也不似痴儿，痴儿自上山之后从未抱怨过辛苦。” 邓四儿闻言不由的双眼向上一翻，换了个姿势看着聂再执说道： “我说再执师叔啊，你那个徒弟，有哪个正常人和他一样啊再说了，你们都是学武怀有深厚内力之人，体力消耗本来就比我慢的多，我学功夫才多久身还未强。体也未健，能不比你们累嘛” “你这小子再执。你别管他，他就这样，没出息惯了。”莫离道见聂再执不由的便要相信了邓四儿所说的话，不禁瞥了一眼邓四儿对聂再执说道。 聂再执闻言笑着摇摇头，看着邓四儿丝毫不以为意，便说道： “算了，再怎么说邓四儿年纪还小，由他去吧。只是，少年人，偷懒耍滑的总不是什么好事儿。” 邓四儿听着聂再执的话一开始还不由得应和着点头，后又听见偷懒耍滑四个字，脸色一下就变得正经起来，看着聂再执正欲说话。 “客官，您点的饭菜，茶给您沏上。”店小二适时得插话进来，打断了邓四儿正欲要说的言语，邓四儿只好闭上了嘴巴。 莫离道见此和聂再执对视一眼，不由的皆是摇头笑笑。 一日的奔波，劳累不觉得有多少，但是这腹腔中的馋虫，却是看着眼前的饭菜不住的蠕动。 三人皆是在店小二退下之后便拿起碗筷开始用餐，之间并未多有言语。 没过多久。 “呼好饱啊这才是人该有的生活嘛，总是就着白水吃干粮，嘴里都快淡的没味儿了。”邓四儿吃饱喝足，满意的感叹道。 莫离道和聂再执闻言也只是淡淡的笑着喝茶，并未搭话。 邓四儿就这样惬意的靠在椅背上坐了一会儿，然后忽然想起什么似地坐直身体，看着面前喝茶聊天的莫离道和聂再执，说道： “师父，再执师叔，我们问你们啊，你们有没有见过真正的皇帝老儿” 莫离道和聂再执正在商量事情，闻言不禁皆是惊愣的转头抬眼看着邓四儿，不明白邓四儿为何会在此时问这个问题。 “邓四儿，你该不会” 邓四儿面前的这二人，只有莫离道一人知晓邓四儿心中那一直都想不明白的另一个皇帝，见邓四儿忽然又提起这件事儿来，不由的看着邓四儿皱眉问道。 邓四儿也只是点点头，依旧看着面前二人说道： “哎呀，你们先别管那么多行不行就只管告诉我，你们见过，还是没有见过” 莫离道和聂再执闻言相互对视一眼，皆是摇摇头。 聂再执疑惑说道： “我和你师父不过江湖中人，处在庙堂之外，正苍帝乃真龙天子，又如何会轻易显露于人前” 邓四儿见此不由的失望的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还以为你们能有什么机会见到过正苍帝呢看来，还是得去找左大人才行。” 莫离道点点说道： “既然你心里有此疑问，为何不早些告知左痴他乃正苍帝钦赐的正四品捕快，又是镇国大将军左远风和纯阳长公主二人的独子，必然与皇帝亲近些。有些隐秘之事，恐怕也会多少知晓一点儿。” 邓四儿闻言点点头，却是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现在还不知道跟他怎么说我自己也没有想的很明白，只是冥冥中总是觉得有什么特别的事情，隐藏在这些事的背后，不然宋余秋也不会对我说那种话。我心里对此有些大胆的想法，可是我自己都不太信得过” 莫离道见此也只是沉默的点点头。 “你们二人说的是”聂再执听着莫离道和邓四儿的对话，不由轻声疑惑问道。 莫离道闻言看了一眼聂再执，沉声说道： “再执，到我房里说吧，邓四儿，你也去休息吧，记得明日还要早起赶路。” 邓四儿见莫离道和聂再执上了二楼客房，然后站起身来，也准备回客房休息。 只是邓四儿这一走，却没有发现身后有人看着他的背影，轻轻的弯了嘴角: 第二百三十三章 意料之中的拦截 第二百三十三章 “什么你说有人帮我们结了帐” 第二日一大早，邓四儿站在客栈的柜台前看着客栈老板惊讶的喊道。 这一喊，令得一旁站着的莫离道和聂再执立即便皱了眉头互相对视了一眼。 尤其是聂再执，在昨晚临睡前，聂再执听完了莫离道所知的有关邓四儿以及左痴他们二人所发生的事情，不由深深感到震惊，更是为那宋余秋临死之前所说的另一个皇帝感到难以置信。 世上怎么会有如此荒诞的事情有怎么会有人能说出另一个皇帝这五个字来 且不说正苍帝如今正直壮年，身强体健，离退位还早得很。 更何况，天下人谁不知道，正苍帝顺位继承先皇遗志，名正言顺 直到离开莫离道的房间，聂再执一整个晚上都处在心情震荡之中。此时，竟然听得他们在客栈所花费的银两竟已经被他人结清了，不由更加惊疑。 “来此投宿的只有我们这三人，为何会有人竟然替我们结账”莫离道也是立即便走到邓四儿身边惊疑的问那客栈老板。 那老板没想到这三人竟然对此时毫不知情，不由也是莫名其妙的说道： “哎呦，三位客官，这我可就不知道了，许是认识你们却不想透露行踪的人也说不定。” 邓四儿正欲再问，却被身后的聂再执拍了拍肩膀。 只见聂再执摇摇头。看着邓四儿疑惑的表情，轻轻的示意性的移了移目光。 莫离道回头也是瞧见了聂再执的这幅模样，不由的和邓四儿一同向聂再执示意的方向看去。旋即便都是皱起了眉头。 只见门外不远处，一位头戴斗笠之人拉着马匹的缰绳正站在的客栈外的官道上。 尽管那人头戴斗笠，叫人看不清楚他的面容，但是，三人皆是明显的感觉到了，那人的视线，正是朝着自己这边的方向 “是那个人” 邓四儿疑惑的问着身边最早发现那人的聂再执。 却是见那客栈老板听见邓四儿的话之后微微探身向门外看去。旋即便传来带着奇怪之意的话语： “没错，就是他，他结账的时候就是带个斗笠。三位客官。你们不认识他吗” 邓四儿闻言当即一愣，转身看着莫离道，见莫离道也是摇摇头对着聂再执说道： “仅凭身形，辨认不出是谁。” 邓四儿闻言也是点点头。 “这就奇了。”那客栈老板闻言又觉得奇怪的说道。 聂再执见邓四儿还在想着那戴着斗笠之人。便说道： “别想了。赶路要紧。” 邓四儿闻言点点头，什么话也没有说，跟着莫离道和聂再执出了客栈。 再次上路之后，莫离道和聂再执二人打马走在前面，邓四儿落后一些，由于刚刚上路，便也没有立即加快行程。 莫离道和聂再执驾马走在前面神色微沉，不知道在小声的议论着什么。 但是邓四儿却对刚才那个戴着斗笠之人的身影。久久挥之不去。 是谁呢 是谁呢 接下来的几天，但凡是邓四儿他们一行人在客栈落脚休息。隔天便会有人先一步将他们在客栈里花费的银两结清，竟无一例外 但是，除了第一次是那头戴斗笠之人结账之外，在他之后，竟是再没有出现过 即便在这期间，邓四儿、莫离道和聂再执，单人、双人，或是三人共同躲在隐蔽之处暗中观察，仍然是没有见到那个头戴斗笠之人，但是，也没有见到是谁，替他们结清了银两 渐渐的，心中的不安随着所在位置越来越接近南湖别院，而扩散的越来越大。 尤其是在距离南湖别院还有两天的路程，距离左痴的一个月的最后限额还有八天的时候，变故终于发生了。 “你们是谁” 青峰道长看着面前将他们三人团团围住的十个黑衣人，不由皱眉沉声问道。 此时，青峰道长聂再执是他们三人当中武功最为高强的那一个，便理所应当的挡在了邓四儿和莫离道之前。 莫离道见此也不由的紧紧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有着熟悉装扮的十个黑衣人说道： “跟了我们这么久，你们终于舍得现身了。真是没想到，原来竟是影门之人” 莫离道说完不由的连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但是四下望去，却并没见到自己意料之中的那个人。 难道在意料之外来的不是影门暗主 邓四儿在见到这些黑衣人的衣着打扮之时，便立即明白了早在最初的那一次投宿客栈，那个替他们结了银两并戴着斗笠之人，便是 如今声名响亮的，影门暗主，楚靖。 “你们的暗主大人呢怎不见他来”邓四儿看着面前那十位黑衣人，站出来淡淡的问道。 语气没有丝毫的起伏，已没有丝毫的惧怕。 聂再执见邓四儿走到自己前面，不由的想去拉一把邓四儿，但见邓四儿面色沉静坚毅，不禁也是一愣，旋即便向莫离道看去。 见莫离道也是眸色深沉，不由更加疑惑。 这所谓的下毒谋害左痴的影门暗主究竟是谁 影门成立已久，在江湖上声名又如此之大，即便是一向淡泊隐居的青峰道长也是颇有耳闻。 只是，影门不是一向以主张江湖正义，维护武林正道为宗旨的吗 怎么如今竟然 看来，这影门，该是和左痴与邓四儿所查的案子，有极大的关联才是。 青峰道长阅历深厚，见此当即便明白了，影门如今在此拦截他们一行三人，尽管意欲不明，但是，绝不单单是为了俞应然身怀影门所需的那个所谓的解药一事。 因为，解药在南湖别院，如今南湖别院只俞应然一人坐镇，身边已然没有其他帮手，此时正是影门整虚而入夺走解药之最佳时机，如何会反过来在此拦截他们三人 “寒铁令在此，你等还不退去” 邓四儿见久等之后，依然看不见心中猜疑之人，亦不见面前这十位黑衣人对他们三人有所行动，不由将寒铁令拿出，想要令这十人退去。 那十位黑衣人忽见寒铁令出现在眼前，不由皆是神情有变，可是 仅仅是神色有变而已，却 并未向邓四儿所预期的那般，让开道路让他们离开。 “怎么，寒铁令在此，你们也要违抗”邓四儿不由又亮了一下手中过的寒铁令，大声道。 却不想，听见一道似笑非笑的声音，夹杂着令人彻骨的寒意，轻轻说道： “原来，他竟是将寒铁令也给了你。”: 第二百三十四章 两难境地 第二百三十四章 “阁下是何人为何率众在此阻拦我等” 青峰道长聂再执闻声，未待见到来人之面，单凭这说话气势就心知来者不可小觑，立即闪身站到邓四儿面前，扬声问道。 “久闻青峰道长侠骨仙风，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话音落下之时，那十位黑衣人分向两旁，终于是现出一位蒙面之人来。 却是和当日围攻南湖别院的楚靖一般，戴着半幅面具，只是遮着眉眼。月白色劲衣装扮，身形挺拔，听声音，并不年轻。 “在下不才，乃是影门门主。” 影门门主 暗主之上，影门明主 邓四儿闻言一愣，回头看了莫离道一眼，见莫离道对着自己摇摇头，便立即会意的站在原地不出声。 “原来阁下便是传说中的影门门主，怎地今日一见，门主却不愿以真面目示人呢”聂再执长身而立，看着眼前的影门门主轻笑着说道。 不过，青峰道长却在暗中观察着这位几乎从未在江湖上显露过的影门门主，沉着的作着估量。 亦是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 不想，那影门门主似是看穿了聂再执此时心中的想法，淡淡笑着说道： “青峰道长不必如此慌张，本座本也无意与青峰道长和莫先生发生任何不快，本座此来，只有一个目的。” 青峰道长闻言眉头一皱，却是半分没有相让。也没有出声说话。 而此时在聂再执身后的莫离道也是大步跨上前来，与聂再执一并挡在邓四儿身前，一样的皱眉不语。 双方气势立时变得紧张起来。 影门门主这话说得客气。但是，却暗藏锋芒。 既然不是冲着莫离道和聂再执来得，那就只能是一个人，那就是邓四儿 不论是莫离道还是聂再执，都不可能让影门门主对邓四儿有任何不利动作。 “二位这是做什么本座还没有说过此来目的为何，二位何必如此紧张”影门门主嘴角轻轻弯着，似是带着不解的问道。 “哼我南湖别院与你影门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但是前些日子你影门率众门派围攻我南部别院，门主大人难道不应该给我一个说法吗”莫离道见影门门主这般桀骜的模样，不由迷了眼睛沉声说道。 “哦莫先生是在问本座要一个说法么”影门门主一边淡淡的额说着一边向前走动了一步。莫离道和聂再执不由便是神情紧绷，日次以来，气势上，显然落了下乘。 影门门主只是向前微微的迈了一步。便看见眼前挡在那少年身前的莫离道和聂再执纷纷神情紧绷。依旧是淡笑模样，轻轻说道： “本座办事，一向无所顾忌惯了，还请莫先生不要见怪。” “你”莫离道闻言当即便生气欲要上前，却是被聂再执伸手一栏，莫离道见此也知道此时不能冲动，便只能恨恨的看着影门门主： “莫要欺人太甚” 那影门门主见莫离道如此生气的模样，依旧是毫无所谓的笑了笑。淡淡的说道： “本座见你们行程匆匆，想必是还有更为要紧之事吧” 莫离道和聂再执闻言当即便是神情一变。却都是默默的调整自己的周身气息，准备适时动手。 “二位莫要着急。本座方才也有话在前，并非有意得罪莫先生和青峰道长。” 一边说着，影门门主竟然翻手亮出一个精致小瓶，看着眼前三人说道： “你们不说本座也知道，你们如此急于返回南湖别院，想来就是为了那位天下第一的神捕左痴吧本座也不与你们废话，这” 那影门门主说到这，竟是微转目光从莫离道和聂再执中间看向他们二人身后护着的邓四儿，淡笑着说道： “本座手中，就有左捕头身中之毒的解药。二位意下如何” 莫离道和聂再执听得此言哪里还不知道影门门主话中的含义。 想要那解药换邓四儿么 妄想 莫离道和聂再执相视一眼，下一刻，突然暴起，很有默契的瞬间一同攻向那影门门主，目的明确，只为抢夺影门门主手中的解药 影门门主似是没有料到眼前的这二位江湖上颇有名望的隐世高人，竟然会偷袭于他，动作都微微一顿。 聂再执和莫离道见此顿觉信心大增，双双朝影门门主攻去。 聂再执为攻，莫离道为抢。 战斗一触即发，旁边那十位黑衣人立即加入战圈，显然也是训练有素，就算在一旁静候，依然没有一人放松警惕。 聂再执见影门门主神情一怔，动作停顿之时，立即便朝影门门主所露破绽攻去，以为可以轻松得手。 却不想，那影门门主竟然以一种聂再执从未见过的身法向后仰去，不紧不慢，不偏不倚，堪堪躲过了聂再执蓄力已久的那一掌 下一刻，莫离道也是攻到了影门门主近前，却见那影门却诡异的身形一转，依旧是轻松的躲过了莫离道的攻击。 只一瞬，聂再执和莫离道便已经错过了抢夺影门门主手中解药的最佳时机。 影门门主退到那十位黑衣人身后，看着面前对他突然袭击的莫离道和聂再执，看不清是何表情，声音却依旧一点儿变化都没有： “二位，怎地如此心急” 莫离道和聂再执见此收了招式，却是在互相对视之时，皆是看见了对方眼中的不可思议，一时间有些犹豫。 解药未能到手，接下来攻还是不攻 抢，还是不抢 “影门果然卧虎藏龙。没想到，门主的功夫竟然如此出神入化，佩服。”聂再执见此淡笑着说道。 “不敢，雕虫小技罢了。若不是二位的目的过于明显，本座早做了准备，说不定这解药，已经被二位抢去了也未可知。”影门门主笑着说道。 刚才的那一瞬间的交手，聂再执已经对影门门主的功力做出了判断，其实力并非在他之上，但是 聂再执看着此地还有十位影门所属的黑衣人，不由紧皱眉头。 眼下，解药未能抢到手中，左痴的毒依旧需要依靠他的功力，所以，在此，不能过多损耗。 但是，影门门主武功虽然在自己之下，但是却相差不远，更何况莫离道功力大多为药力提升而至，且不精于招式，何以对付这十名黑衣人 还有邓四儿。 解药换邓四儿，莫离道和聂再执谁也不肯。 但是双方相抗，没有解药的情况下，聂再执如何能令己方三人全身而退 想到这，聂再执不由一怔，心悸。 影门门主，好狠的手段 这两难境地，竟然令他们 束手无策: 第二百三十五章 邓四儿换解药 第二百三十五章 “如何” 随着影门门主又一声如何传进耳朵，莫离道和聂再执的神情便不由又加重几分。 如何 哪里会有如何 不论是聂再执还是莫离道，根本就没动过用邓四儿换左痴的解药这一想法 莫离道和聂再执陷入沉默，影门门主似是胸有成竹的站在十位黑衣人身后，静静的等着，一点儿不耐都没有。 “奇怪，你们的暗主大人呢怎不见他来” 就在双方僵持沉默之中，忽然听得一直默不作声的那个年轻人开口说话，不由皆是动了动。 “暗主在我影门，权势不小。他的行踪，从不必向我禀明。怎么，邓小公子想见他”影门门主有些意外的看了邓四儿一眼，淡笑着说道。 邓四儿见此似是带着嘲讽微微轻笑了下，便推开将他护在身后的莫离道和聂再执，向前走去。 莫离道和聂再执见状皆是一惊，却听邓四儿轻轻的说道： “师父，再执师叔，你们别忘了，左大人的毒。” 轻飘飘的话语声，却重重的落在莫离道和聂再执心上。 “没错，我确实想见他。不过”说着，邓四儿竟然将手中一直紧握着的那枚影门寒铁令轻轻向影门门主一抛，随机轻笑着说道： “既然暗主没你这个明主权力大，要这东西怕是也没什么用处。既然在这里见不到你们影门暗主，那就劳烦门主大人将这东西还了吧，顺便告诉你们暗主。小爷我不稀罕。” “邓小公子，果然与众不同。”过了半晌，影门门主忽然淡笑着说道。 “多谢夸奖。”邓四儿说着，忽然神情一收，紧盯着那影门门主，说道： “我知道你要的是什么。你让我师父和再执师叔先走，我任你处置。” “邓小公子年纪虽轻。倒是一个难得的明白人。本座适才说过，这解药，换你。”影门门主把玩着手中的解药瓶。看着一旁的莫离道和聂再执，等着他们二人说话。 “邓四儿，不可我护着你和离道先走，我自有法子脱身。左痴的毒并不危及性命。怎能拿你去换”聂再执将邓四儿拉回身边，沉声说道。 “没错，左痴的毒并非不可解，你若去了，生死不知，倘若有个万一，你觉得左痴会安心吃下解药”莫离道也随机说道。 邓四儿却是耸耸肩膀，不以为意的说道： “不然怎么办我又不可能见左大人就这么毁了。而且。你们所说的解毒之法，又不是有十分的把握。如何会有这解药靠得住” “邓四儿，都什么时候了，你莫要任性”莫离道见此忍不住急道。 邓四儿闻言将脸上随意的神情一收，看着莫离道和聂再执郑重说道： “师父，再执师叔，我不能总是躲在你们身后，我也有我想做的事情。更何况，有些疑问，我若想弄清，恐怕，也只能找他” 说完，邓四儿抬头淡淡的看着那影门门主，那影门门主竟然对着邓四儿微微颔首，似是有着欣赏之意。 “哼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于人前，竟也当得影门门主。”邓四儿见此毫不领情的讥讽一句。 那影门门主微微一怔，却并未恼怒，而是淡淡的看着邓四儿，神情莫名。 “解药”邓四儿上前一步，伸手对着影门门主仰首说道。 影门门主嘴角不由轻弯一个不轻不重的弧度，将手中把玩的解药瓶抛给邓四儿，一点儿犹豫都没有，似是早就知道了这最后的结果。 “哼，装腔作势。” 邓四儿不知为何，就是不想在眼前这人面前表露出一丝一毫的怯懦之意，言语动作间没有任何的迟疑，将自己的不屑与无畏表现的明明白白。 但是，那影门门主一样只是淡漠的站在十位黑衣人身后，一点儿变化也没有。 “师父，你快看看，这是不是解药”邓四儿也不管影门门主此时的心情，而是立即便将手中过的解药拿给莫离道看。 莫离道见此忙仔细检查了一下，对着邓四儿点点头。 “那就好。没想到影门门主还算是一个有担当的人。要是假的，小爷不就亏大发了。”邓四儿松了一口气说道。 “本座知晓左痴的身份，也不愿与他为敌。这解药自然不会有假，你们三人大可放心让左痴吃下就是。”影门门主见此适时开口说道。 三人闻言皆是再一次看向影门门主。 莫离道知道此时局面已定，没了改变的余地，而且，这也是邓四儿自己的想法，但还是心有担忧的问影门门主： “敢问门主，邓四儿一个毛头小子，世事不懂，与你们影门，究竟有何用处竟会劳烦门主大人亲自前来” 影门门主见眼前三人已然有了决定，不会出尔反尔再次动手，便缓缓走到十位黑衣人之前，站定看着邓四儿说道： “他么莫先生岂不是明知故问” 莫离道闻言一惊，不可思议的看着影门门主，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论是邓四儿的身世，还是邓四儿后背上那突然显现又突然消失的藏宝图，莫离道都是知情之人。 既然知情，莫离道怎会不明白影门拿解药换邓四儿一人的用意 正是因为明白，莫离道才更加知道，无论如何，邓四儿，走不了了。 “本座已经将解药给了你们，诚意如此明显，二位可还有什么顾虑难不成，想拿了解药就反悔么” 影门门主见莫离道和聂再执许久没有回应，虽然知道以莫离道和聂再执的为人，可以偷袭抢夺他手中的解药，却是不会失信于人，更何况，这是邓四儿的自愿行为。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影门门主还是在说话时带了一丝威胁之意。 “哼，你以为谁都是你啊乘人之危，本来就不是君子所为，你不义在前，我们可不能像你一样，失信于后。”邓四儿撇撇嘴说道。 影门门主见邓四儿针锋相对的模样不怒反笑，双手负于身后，竟转身向远处的一辆马车走去。 “邓公子，请。”那十名黑衣人见老大离开，立即便将这三人围住，其中一人更是对着邓四儿说道。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邓四儿见那影门门主已经上了马车，便对莫离道和聂再执说了一句，跟着向那马车走去。 直到一切重归于平静，所站之处已没有了其他身影，莫离道和聂再执才有了动作。 莫离道看着邓四儿离开的方向，不由的握紧了手中的解药瓶，对身边的聂再执沉声说道： “我们走吧。”: 第二百三十六章 解药 第二百三十六章 “你真的是影门门主” 马车内，邓四儿看着闭眼靠在车璧上养神的影门门主忍不住的问道。 “怎么不像”影门门主闻声眼睛也没有睁开，只是淡淡的说道。 邓四儿见此挑挑眉毛，又问： “你为什么要带着面具” “习惯了。”影门门主依旧淡淡的说道。 不说原由，却只是表明了带面具的时间之久，可是此时的邓四儿竟然一瞬间就懂了，然后仔细盯着看影门门主脸上的面具，似是想要看穿里面的真容一般。 不过。邓四儿努力了半天，依旧是想象不出来，这张面具底下，究竟是何模样。 邓四儿不由有些气馁的说道： “你是不是脸上有疤因为难看才遮起来” 说完之后，不仅影门门主一动不动，连邓四儿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着实好笑，于是想了想，轻轻说道： “你是不是长得和另外一个人很像怕被别人认出来你长得像谁，所以才用面具遮着” 本以为面前这人依旧不会有什么回应，但是这次影门门主却是缓缓的睁开了双眼，静默的看着邓四儿。 不知为何，邓四儿觉得此时影门门主投过来的视线，漠然又寒凉无比，似是对邓四儿所言很是不屑与厌烦，却没有邓四儿料想中的惊讶。 猜错了么 邓四儿见此，不由的暗暗在心里琢磨。 当初宋余秋临死之前的话语依然清晰无比的回想在邓四儿的耳畔。邓四儿心里有一个非常大胆的想法，急于求证，但是。面前这人，尽管带着面具，可他的反应，却是和邓四儿预想的一点儿也不同。 真的猜错了么 可是，影门门主越是表现的平淡无奇，邓四儿心里就越是相信自己的直觉，更相信自己的判断。 “我觉得。你不像是一个坏人。”邓四儿沉默了片刻，忽然又开口说道。 风牛马不相及的前言和后语，影门门主终于也是对此有了反应。却是看着邓四儿凉凉的说道： “你再说一句话，就别坐马车了。” 邓四儿刚想问为什么，但是影门门主却已经闭上了眼睛，邓四儿不情愿的闭上了嘴巴。暗道： 人在屋檐下。就得先低头 两日后，与预期的时日基本无所差别的，莫离道和聂再执回到了南湖别院。 “师父。” “爹爹” 青峰道长聂再执和莫离道二人回到南湖别院门前刚刚下得马来，便见左痴和聂遥二人迎了上来，后面跟着俞应然等南湖别院之人。 “遥儿，你怎么也在这儿”青峰道长聂再执忽闻爱女声音，立即便皱眉看过去说道。 “爹爹，是师兄带我来的。”聂遥见聂再执似是生气。便把左痴搬出来说道。 左痴在一旁早知如此，便点点头说道： “师父。是我托遥儿帮忙的。” 聂再执和莫离道见左痴走到近前，不由的相互对视一眼，却是双双偏开头去。 左痴见此立即便是眉头一皱，却是忍住了心里的疑惑而没有言语。 “聂世伯，莫师兄，没想到你们竟回来的这样早。”俞应然此时也上前来看着许多年不曾见到的青峰道长，恭敬地躬身行了一礼说道。 聂再执看着俞应然点点头： ”谦之，事情我都听说了，辛苦你了。“ “爹爹，邓四儿呢”聂遥见四处都没有邓四儿的影子，不由的向聂再执问道。 没想到，聂再执和莫离道闻言皆是脸色顿时为之一变。 左痴见此，深吸一口气。暗道： 果然出事了。 原来，左痴在一见到莫离道和聂再执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邓四儿不见了 本以为是自己多想了，亦或者邓四儿因着什么原由落后了一点，但是，照莫离道和聂再执此时的神情来看，必然是路上出了什么事情。 聂遥和俞应然见此也心知事情怕是出了什么变故，不由也是目光一暗。 俞应然感受着此时众人之间忽然变得凝重的气氛，沉声说道： “聂世伯，莫师兄，我们进去再说。” 莫离道和聂再执闻言皆是不由得叹息一声，点点头，将马匹交于一旁侍候的下人，便抬脚向院内走去。 “左痴，你体内的毒如今怎样了” 院内正厅，众人各自安坐之后，莫离道便看着左痴有些苍白的脸色问道。 却是一旁的俞应然先应了声： “莫师兄，左痴的毒在你们离开后的这段期间内发作过两次，但是已经让我压制住了，眼下，聂世伯已经回到了南湖别院，接下来，就等吴二公子和我师父了。” 聂再执和莫离道闻言皆是点点头，尤其是莫离道，手里还握着邓四儿用他自己换来的解药，却是看着满屋的人，不知道如何开口。 “已经，不用了”就在莫离道犹豫着不知如何开口的时候，同在上座的聂再执轻轻叹息一声，看着左痴语气莫名的说道。 不用什么 左痴闻言一怔，旋即微微眯了下眼睛，看着自己也是许久未见的恩师，犹疑的说道： “师父，你为何会如此说” 俞应然也是惊讶的看着聂再执和沉默不语的莫离道，不由有些着急问道： “聂世伯，莫师兄，你们不用什么是不用等到吴二公子和我师父回来还是左痴的毒解不了了” 聂再执和莫离道闻言只是双双轻轻摇着头，却是一句话也没有。 “爹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两个到是说话啊”聂遥见聂再执和莫离道两个人皆是语意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不由也是着急问道。 “遥儿，不得无礼，这位是上一代南湖百草，莫离道莫先生。”左痴此时轻轻出声对聂遥说道。 说完，左痴自己却也是站起身来，看着自己的师父和莫离道，微微闭了闭眼，旋即睁开沉声道： “师父，莫先生，有什么话，你们就直说吧，你们回来的这一路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聂再执见左痴神色，不由轻轻叹息一声，然后转头看了莫离道一眼，见莫离道也是对自己点点头。 于是，聂再执端直身体，看着屋内不知内情的三人，轻轻的说道： “左痴的毒，已经不用劳烦吴二公子和绪方了，因为” 说完，聂再执转头将众人的视线引到莫离道身上，说道： “因为，解药就在我们手上。” “解药”除了左痴，聂遥和俞应然皆是顿时惊讶的看着莫离道缓缓摆放在桌上的小瓶，不敢置信的说道。 下一刻，包括左痴在内，三人却是尽皆立即明白了邓四儿不在此处的原由，不由又变得沉默下来。 左痴轻皱着眉头，缓步上前，将桌上的解药瓶拿在手中打量，然后淡淡的说道： “用己身换来解药，他倒是想得出来。”: 第二百三十七章 十日 第二百三十七章 “原来，如此。” 直到聂再执将他们此番所遇到的所有事情，尽数说明之后，一直未曾开口的左痴终于淡淡的说道。 与聂遥和俞应然二人所表露出来的震惊不同，左痴神情淡然，看着自己手中的那个装着他所种之毒的解药的小瓶，似乎内心对邓四儿舍身换回解药的举动，没有众人想象中的激荡。 “左哥哥你，怎么能”聂遥看着这时的左痴，呐呐的说道。 你，怎么能如此平静 聂遥虽然与邓四儿相识不久，但是却与邓四儿有许多心意相通之处，实是用真心对待邓四儿，如今见得一直崇拜的师兄竟然对邓四儿舍身甚至舍命换回解药的举动，表现得如此理所当然的平静，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睛。 左痴却是对聂遥的声音充耳不闻，而是沉默了半晌，忽然抬头看着莫离道问： “没想到竟然是影门门主莫先生，既然有了这解药，那么，我需要多久，才能恢复如常” 莫离道见此微微一怔，但看着左痴目光坚决，渐渐的明白了左痴此时内心的真正想法，却只能无从劝说的看着左痴说道： “最少十天的时间，方可与从前无异。” 左痴闻言点点头，看了眼一直将视线放在自己身上的师父聂再执，目光沉静，稳稳的说道： “好。就十天。” 说完此句，左痴竟然在众目之下，毫不迟疑的转身向外走去。手中紧紧握着也许是邓四儿用生死换回来的解药。 “左哥哥” 聂遥见左痴径直从自己身边走过，欲要伸手相拦，却不想肩头一沉，却是俞应然不知何时来到自己身后。 “俞师兄”聂遥看着俞应然对自己轻轻摇了摇头，不由轻声呢喃。 “遥儿，你方才，不是也听见了。左痴说十天。” 俞应然看着门外左痴离去的方向，依稀能瞧见左痴挺拔坚毅的背影，不由叹息一声说道。 “十天”聂遥闻言顺着俞应然的目光向远处看去。却是已经瞧不见了自己所熟悉的那一道素黑之色，但是，却明白了俞应然话中的含义。 “难道，左哥哥是要十天之后。去救邓四儿” 想到此处。聂遥不禁惊愣的转身看着上座的聂再执和莫离道，喃喃问道。 聂再执见爱女如此，心有不忍，便没有责怪方才聂遥对左痴的误会，而是与莫离道一同起身，来到聂遥和俞应然身边，轻轻的对爱女说道： “遥儿，你放心。还有我们呢。眼看着邓四儿被影门门主亲自带走，虽是邓四儿自己心甘情愿所为。实则却是我们授人以柄，束手无策。但是，这样的事，绝对不会发生第二次” 莫离道见此目光也不由的坚定几分，邓四儿离开时的背影，以及自己当时的心情，莫离道记得清清楚楚，怎会容许同样的事情发生第二回 于是，莫离道也沉声说道： “没错，左痴能等十天，我们可是等不了。” “莫师兄难道你聂世伯，你们”俞应然闻言立即的转头看向青峰道长和莫离道，惊愣的说道： “你们要去救邓四儿难道，不要告诉左痴” 莫离道见此与聂再执相视一眼，点头看着俞应然说道： “谦之，左痴剧毒未解，不可轻易妄动。但是，十日时间太久，我实在放心不下。” 俞应然闻言明白的点点头，却是说道： “莫师兄，虽然你这话没错，但是，影门是何地方岂是那般容易进得去的更何况，影门一派，究竟所立何处，我们，根本就不知道啊。” 莫离道和聂再执早就在邓四儿被影门门主带走之后，回到南湖别院之前，便已经想过这个问题。 只听聂再执接话说道： “谦之，你说的没错，虽然我们如今确实不知道影门所在，但是，影门在江湖上的活动仍旧是有迹可循，我和你莫师兄准备这几日走访江湖，应该能得到一些消息。” 俞应然闻言皱眉思索一会儿，只能点头说道： “既然聂世伯和莫师兄都已经决定了，我也不好说什么，更何况眼下我们本就没有更好的法子。只不过我还是担心，影门毕竟太过神秘，恐怕不会那么轻易就打听得出来。” 莫离道和聂再执闻言也是皱着眉头不说话。 事实上，如今的局面诚如俞应然所说，根本没有更好的办法去寻找影门的所在之处。 但是，与其就这样干坐着等待左痴所说的十日，前去寻访影门所在，至少可以暂时获得心安。 因为，不论是谁，此时都不可能眼睁睁坐等左痴行动，而什么都不做。 “爹爹，我也去”此时聂遥忽然开口说道。 聂再执见聂遥的神情坚决，但是其中夹带的忧虑实在是太过于明显，聂再执担心聂遥一同出去，情势紧急之下自己顾及不到她，于是劝说道： “遥儿，我知道你心里担忧，但是，此事不是你想像的那般容易，我和莫先生虽说不常在江湖上走动，但是我们二人所拥有的人脉与江湖经验远不是你能够相比的，你就是去了，多半也是徒劳。” 俞应然点头说道： “没错，聂世伯说得没错。遥儿，如今我们已然如此被动，但凡再有意外要知道，这关系到邓四儿的生死” “你是说，邓四儿会死”聂遥看着俞应然呐呐的说道。 俞应然见此偏过头去，皱眉不语。 “哼管他什么影门明主，想要我徒儿的性命，可没有那么容易”莫离道此时沉声说道。 一旁的三人闻言，又见莫离道忽然显露出来得狠绝神情，皆是感到莫名沉重。 相反，拿着解药回到房间的左痴，此刻心里却是无比平静和坦然。 左痴默默的注视着手中的解药，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或许此刻左痴脑海里根本什么也没想。 就这样静立了许久，忽见左痴动了，却是一仰头，将解药吞下了肚。 旋即，左痴便盘腿坐在床榻上，开始运功助药力在体内渗透。 又是过了许久，一直皱眉运功的左痴缓缓睁开有些疲累的双眼，轻轻的吐出一口浊气，静默半晌。 忽然的，左痴嘴角轻轻一弯，嘴唇上下开合之间，清清淡淡的话语飘出： “靖叔，保他十日。” 话音一落，竟见一人缓缓现出身形，看着依旧盘坐在床榻上的左痴，轻轻的应了一句： “好。”: 第三百三十八章 徒劳无用 第二百三十八章 “莫先生，爹爹回来了” 莫离道此时正在南湖别院的正厅内着急得来回走动，忽听聂遥一声叫喊，立即便是神情一振，急忙向外走去。 自从二人将解药带回南湖别院之后，莫离道和聂再执立即便分头行动，在江湖上各自寻访有关影门的任何消息。 但是，如今已经四天过去了，莫离道却是始终一无所获，无奈之下只得返回南湖别院。 可以说，此时的莫离道，已然是黔驴技穷，只期盼聂再执能够带回好消息，能够有希望尽快的前去搭救邓四儿。 “再执，怎样你可是有消息” 莫离道刚跨出门去，便见到聂遥和俞应然二人迎着聂再执走过来，于是急忙上前问道。 八!零!电!子!书 !w!w!w!!t!x!t!8!0!.!c!o!m 却见聂再执皱眉叹息一声，没有任何言语的摇了摇头。 “怎你怎么，也会如此”莫离道见此不敢置信的说道，满脸失望无比的神情。 “先进去说吧。”聂再执见莫离道神情如此，知道他需要平复，便劝慰道。 莫离道点点头，一声不吭的跟着聂再执进了正厅。 坐下之后，聂再执开口说道： “这四天来，我询问过许多友人，其中不乏江湖德高望重、经验丰富之人，但是，他们却都对影门所知不多，可以说很少很少。如此这般，我第二日开始便不再寻访故友，而是去了你们所说的。那一日在影门率领下欲要围攻南湖别院的其他帮派。” “一样问不出来”俞应然在一旁惊讶的说道。 聂再执闻言轻轻的点点头，看着屋内三人，沉声说道： “没错。我用尽手段，一样没有任何有用的消息。” “怎么会这样这影门究竟是什么地方”聂遥从来没有见过自己养父露出如此失落的神情，更加对影门竟然神秘至此，而感到万分的难以置信。 江湖上，怎么会有一个门派，在成为江湖巨擎的同时，竟然会不被世人所知 他们究竟是如何活动的 在场的何止聂遥。聂再执和莫离道这几天的寻访下来，心里的震惊不断的扩大，已经都快要麻木了。 “看来。这影门，早在十几年前成立之初，便已经有着非同一般的目的。”聂再执沉默了半晌，忽然开口说道。 屋内三人闻言皆是一愣。旋即皆是疑惑的抬头向聂再执看去。 只见聂再执紧皱这眉头。思忖片刻，说道： “我这一生，从未见过像影门这般行事的门派。尽管随性而为，但绝大多数都是在维护江湖正义，但是照之前围攻南湖别院之举，又实在是令人想不明白，如此亦正亦邪，却又在江湖上有着至高的地位。已然是非雷霆之力不可撼动的存在，可” 聂再执说到这。顿了顿，沉声道： “可是，影门所在，怎么会无人知晓呢” “是啊，率众欲要围攻我南湖别院，江湖声势已然变得如此之大，可究竟为什么，没有人知道影门所在之处呢” 莫离道听到此处，想起这几日来听无数人说起他们所知道的关于影门的一点儿消息，心有所感的应和着点头说道。 聂遥见聂再执和莫离道说完之后皆是变得沉默下来，又低着头陷入深思，也是心里慌乱的看了一眼身边坐着的俞应然，呐呐说道： “现在怎么办邓四儿怎么办十天，万一邓四儿他” 俞应然闻言也是无可奈何的叹息一声，转过头去。 聂遥见此，不由更加的心灰意冷，低头看着自己绞在一起的双手，声音都是有些不稳的说道： “我们既找不到影门到底在哪里，也不知道要去问谁，就连和邓四儿关系最好的左哥哥，也是在爹爹和莫先生回来的那一日之后，便一直呆在客房院里，每日都在练剑，一句话都不和任何人说邓四儿他这么久了，一点儿消息也没有，会不会” “遥儿，你别瞎想了，我们总会有办法的，邓四儿他一定不会有事的。”俞应然就坐在聂遥身边，闻言不由安慰道。 “真的吗”聂遥抬头看着俞应然问道，眼里泛着水光。 俞应然见此一愣，没想到聂遥和邓四儿的感情竟然已经如此要好，不由点点头说道： “遥儿，我虽然与邓四儿相识不久，也甚少见面，但是，邓四儿尽管年纪还小，但是他有着不同于一般人的想法，你要相信他，他既然做了这个决定，虽不说是有完全的脱身把握，但是，我知道邓四儿他也一定是心里有数。” “没错，邓四儿那小子，想让他死，哪里有那么容易。”莫离道此时也点点头插话道。 即便是如今的束手无策，莫离道心里也是十分坚信，邓四儿定然会安然无恙的回来。 聂遥见俞应然和莫离道皆是如此说法，不由的便信了几分，心里也稍稍的缓和一些，松了一口气。 聂遥想了想，突然站起身来，说道： “我知道左哥哥一定有办法救邓四儿的，我再去找他” 却不想聂遥刚一转身走到正厅门口，便被迎面而来的两个人挡住了去路。 “小遥儿，你怎么也在这儿” 一道熟悉又带着岁月沧桑的声音传入聂遥的耳朵，聂遥见了来人，顿时觉得心里憋闷无比，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正厅内坐着的三人见此也皆是站起身来，看着门外风尘仆仆的两个人却只是站在聂遥的身后，一样的沉默不语。 没错，来人正是吴珏和俞应然的师父，绪方先生。 吴珏见屋内坐着的人竟然没有一个人，对着好不容易按时赶回来的他们二人，问个好还是关心一下，不由的眉头一皱，看着聂遥说道： “我说聂大小姐，我和绪方先生这好不容的提前回来了，你们怎么连一个惊喜的表情都没有要知道，离左痴毒发的一月之期还有五天呐” 却不曾想，吴珏话音一落，不论是面前站着的聂遥，还其身后站着的其他三人，皆是神情奇怪，此间气氛立时变得莫名其妙的诡异。 “你你们这是”吴珏见此不由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会是左痴已经毒发，他们回来的晚了吧 吴珏想到这，立即便回头向绪方先生看去，见绪方先生也是一脸茫然疑惑，便转头看着眼前所有人，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终于，聂再执走上前来，拍着自己好友绪方先生的肩膀，叹息一声说道： “绪方，已经不用了。”: 第二百三十九张 自古等待最难熬 第二百三十九章 “什么不用了莫不是左大人他” 吴珏闻言暗道难道真的被自己猜中了 “前辈就是左大人的师父青峰道长吧小子还未来得及与前辈打招呼，失礼之处还请前辈莫要见怪。不过，前辈可否直言，方才那句不用了，究竟是何意” 吴珏见聂再执打量着自己，便拱手行了一个晚辈礼，恭敬的说道。 聂再执见面前这位年轻人相貌俊美，与自己徒儿那冷酷模样大不相同，又见方才这位年轻人与聂遥也是熟络得很，心知一定是这几日听他们说起的，那个前去寻绪方的吴家二公子了。 聂再执对着吴珏点点头，说道： “没想到百川兄竟然还有一个这样伶俐出色的儿子，你就是吴珏吧其实，我方才所说的不用就是，已经用不着了。” 说完，聂再执转头看着面前许久不见的好友绪方先生，苦笑着摇了摇头道： “远心，不论是你，还是我，都已经” “再执，左痴他快把他找来让我瞧瞧，他所中之毒说不定还有法子能解。”莫远心见聂再执如此说，立即便着急的四下张望着寻找左痴的身影。 却不想肩头又是一沉，只见聂再执按压着自己的肩膀，不知是庆幸还是担忧的说道： “远心，你先别急。我所说的不用了，是因为。我们已经拿到了解药，痴儿的毒，也已经解了。” “那就好既然左大人的毒已经解了。那确实是不用了。不过，左大人的毒都解了，你们怎么还这样一副表情奇怪，邓四儿呢他怎么不在” 吴珏一听左痴的毒已经解了，不由高兴的连解药是如何得来的都没有问起，便直接提到了邓四儿的名字。 没想到，自己话音一落。面前的四人竟然又一次的陷入了沉默。 吴珏不由疑惑非常的眨眨眼睛，看着一旁的绪方先生莫远心说道： “这他们这又是怎么了” 莫远心到底是江湖前辈，年纪摆在那里不是光用来看的。且莫远心不仅是莫离道的亲生大哥。更是与青峰道长聂再执相交数十年情谊深厚的老友，见莫离道和聂再执如此神情，再加上一旁默不作声的自己的徒弟，不由的明白了几分。 于是。莫远心开口说道： “再执。这解药你们是如何得来的而且，离道，你那新收的徒儿呢” 聂再执和莫离道闻言相互对视一眼，只见莫离道上前说道： “大哥，其实，我们在返回南湖别院的路上，遇到了影门之人的拦截，这解药就是邓四儿用他自己。换回来的。” “什么解药是用邓四儿换得这怎么可能”吴珏闻言立即一惊，但看着面前四人神色沉重。心知应当真是这般，不由咬牙说道： “邓四儿这小子，平日里看着是个机灵的，怎么会想出这么一个馊主意来” 聂再执见话已说开，此时就是着急也没有用处，于是叹息一声，对着面前满脸风尘疲累的吴珏和莫远心说道： “我们还是先进去，坐着说话吧。” 莫远心见此也不好多说什么，聂再执寥寥数语，莫远心并不清楚这其中掺杂的内情，便就点点头，向大厅内走去。 吴珏见三位前辈转身回去坐下，不由拉过一旁站着愣神的聂遥，开口就问：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左大人呢邓四儿都把解药换回来了，左大人现在在干嘛” 聂遥闻言却是一改往日吴珏印象中的活泼模样，只是神情失落的轻轻摇摇头，便也返身回去大厅内坐好。 吴珏眨眨眼，抬头看着面前所有人都走了开去，便也急忙过去挨着聂遥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大哥，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如此这般，莫离道对着自己许久未能见面的大哥，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尽数对莫远心讲述了一遍。 事情从南湖别院因为俞应然所炼制的显真解药，而遭受到影门以及其他门派的围攻一事开始，到危机化解，小华身死，之后左痴突然毒发，再到那兵分两路的解毒之法，以及，左痴拿到解药之后所说的十日，再加上如今束手无策局面。 事无巨细，皆是在莫离道有些沉重的声音当中重新展现在众人面前。 莫离道说完之后，整个大厅内便又一次陷入更加深沉的静默当中，每一个人都感觉到了压抑。 吴珏听到此处也已然全部明白，却也只能是看着聂遥失落的侧脸暗自在心里叹气： 这个邓四儿，怎地才一月不见，竟然搞出这等令人难办的事情来 话虽如此，吴珏心里却一样担忧不已。 方才莫离道所说的每一个字，吴珏都听进了心里，又怎会不知如今局面如何 救，那是一定的。 可，究竟该如何救 他们这一方空有救人之心，却连人家影门的所在之处都不知道，更不用说邓四儿又被带到了哪里如今是生是死可有损伤 一切的一切，对于他们，都是未知。 “没想到，我进山不过数年，江湖上便如此风起云涌，看来，当真是在这浪流之外了” 良久之后，莫远心终是叹息一声说道。 谁曾想到，不过数年，江湖，已不再是莫远心熟悉的那个江湖了 聂再执和莫离道皆是心有所感的点点头。 他们二人，亦如莫远心一般，深居浅出，早就不过问江湖事，如今经过这番遭遇，也是不由暗自惊心。 更何况，世事无常，复杂变化，竟是，出现在自己最亲近之人身上。 不论是左痴还是邓四儿，皆是众人心系所在，可事到如今，却只能围坐在这方寸之间，各自叹息。 如此情形，谁又能料想得到 许是大厅之内的气氛过于压抑，聂遥第一个受不了的站起身来，看着众人说道： “不管如何，我一定要找左哥哥问个明白，难不成，真的要等那该死的十日” 说完，聂遥立即便向大厅之外走去，吴珏见了，看了大厅内的前辈一眼，旋即便跟了上去。 却听聂再执在身后唤道： “遥儿且慢。” “爹爹”聂遥闻声转头看着聂再执急切的说道。 聂再执叹息一声，想起自己这几日见到过的左痴模样，不由叹息一声说道： “我们一同去看看痴儿。”: 第二百四十章 平静而缓慢 第二百四十章 是日，阳光和煦，碧空如洗。 有道是金秋十月，相比夏日的闷热烦躁，果然令人觉得凉爽舒适。 左痴独自在客房院子里的空地上最大限度的调动着全身内力，一招一式的缓慢非常的挥舞着，已经一个月未曾出过鞘的青锋宝剑。 剑芒若霜雪，寒凉肃杀，但是招式舞动间所迸发出来的剑气，却贯若长虹。 每一位前来或经过此处之人尽皆被这一抹黑色吸引，都会驻足在此观看许久。 但是，观看之人却又会忽然发觉，在有限的闲暇空隙内，根本就看不完这黑衣男子，完完整整的走完一招，不由皆是面带遗憾的转身离去。 细看之下，那些人的面上竟还带着许多的不解与讶异。 不仅是这些路过之人，就连前来寻找左痴的青峰道长等人，见了左痴此时练剑的模样，不由的也是驻足不前，带着疑惑的目光默默的注视着左痴的一举一动。 原来，这令人疑惑和讶异的原因，是因为，左痴虽然是在练剑，但是，其每一招每一式，皆与寻常人大不相同。 “剑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又如龙穿梭，行走四身时轻盈如燕，点剑而起时骤如闪电，叶落纷纷。” 一般情况下，但凡是观人练剑，无不是做此感想。 但是，左痴却截然相反。 其每一个动作，尽管连贯。却，非常缓慢。 此时风轻的连在场任何一人的衣抉都吹不起来。 而练剑的左痴，身着寻常黑衣官服。未戴帽，却在宝剑挥舞之中，动作缓慢到，别说衣抉了，连发丝都不曾晃动几分。 场边所立之人，无一不是练家好手，就连不喜武学招式的当代南湖百草俞应然。也是在青峰道长聂再执传授左痴青峰剑法的同时，耳濡目染，对剑法也是多有体会。 但是。此时，不论是剑法已然出神入化的青峰道长聂再执，还是莫远心和莫离道这两个江湖前辈，还有武功在年轻一辈当中佼佼上乘的吴家二公子和聂遥。 没有一个人。看得出来左痴此时练得是何种剑法。 在场众人之中。当属左痴的师父青峰道长聂再执的剑法最为高超，此时也是看着左痴的身形剑招，不由的皱起眉头来。 他毕生最为之骄傲的就属那独创的青峰剑法，在聂再执的过往经验里，不论是何剑法，快，都是其精髓所在。 剑有双刃，剑锋所指。无人能挡其锋芒，这。也是练剑所追求的至高境界。 可就这般细细的看下来，聂再执又发现，左痴剑锋的每一停顿，皆是仿佛令周边的气流都是有所停滞。像是最安谧的一湖水，清风拂过的刹那，却只是愈发的清姿卓然，风光静好。 但是 “太慢了。” 因为慢，而破绽多。 聂再执依然眉头一皱，转头轻轻问向身边的心爱养女聂遥： “你师兄这般法子练剑多久了” “从你们回到南湖别院的第二天开始，就是这般了左哥哥每日里就这种法子练剑，一句话也不肯说，我又靠不近身” 聂遥看着那正在以最缓慢的动作练着剑术的左痴，着急却又毫无办法。 聂再执闻言点点头，看着那兀自练剑，不曾向他们这边投来丝毫注意力的徒儿，忽然目光一沉，抬手将一道剑气凝于指尖，向左痴疾射而去。 饶是以聂再执的剑力，所射出的那道剑气竟然没有如想象中的那般，将左痴的剑招打断 而是被左痴云淡风轻的挥起剑身轻轻一荡，犹如此时缓缓飘落而下的一片枯黄树叶，自然而然的落回大地。 若练剑的左痴是平静无波的一面湖水，聂再执疾射而去的那道剑气，就像是最小的石子，根本激不起任何风浪。 聂再执见此情景，不由便是一怔。 这是什么剑法 “你那徒儿，今时今日的修为，早已不是多年以前的那般模样了。” 直到此时，聂再执才终于明白了莫离道在断剑山上之时，说的那句话里面所包含的真正含义。 原来，竟是连他这个师父，都已经看不透左痴的剑招了吗 不过，就算是最小的石子，扔进湖里虽然激不起任何的风浪，但是，至少，也会使平静无波的湖面泛起一丝涟漪。 果然，左痴在挥剑荡开聂再执的那一道剑气之后，缓缓的收了招式，却依旧是极其缓慢。 “师父，二位前辈。” 左痴收了剑，便走过来对着聂再执以及聂再执身后的莫氏兄弟行了一礼。 聂再执点点头，看了一眼面前的左痴。 虽然其体内剧毒被压制长达一个月之久，但是这解毒之后，左痴面上却已然不复聂再执数日之前所见到那般苍白，却是清爽了许多。 与众人由内而外透露出来的焦急忧虑之感不同的是，此时的左痴，一丝一毫的担忧与不安都没有，至少，单从左痴的脸上，一点儿也看不出来。 “先进去吧，为师有话要与你说。”聂再执说道。 左痴点点头，面上依旧如方才练剑时的那般模样，平静坦然的像一面无波的湖水。 吴珏见此不由的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聂遥，突然就明白了聂遥这几日的焦虑之心从何而来。 也难怪，要说众人之间，邓四儿最信任之人，一定非左痴莫属。 左痴自己，想来也应当深明这一点。 但是，与众人所料想的情况不同，左痴在得知邓四儿被影门门主带走之后，竟是一丝慌乱忧虑的神色也没有 聂遥本就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女孩儿，左痴越是表现的一丝反应也无，聂遥见了，就会更加的着急不安。 依照聂遥所言，这四日以来，左痴皆是这般模样独自呆在院中练剑，偏偏所练剑法竟然全然不是对敌杀伐之招式。 难不成，左痴竟是要以如此缓慢非常的剑法，在十日之后，前往影门搭救邓四儿 聂遥想不明白。 此时，怕是任谁，都想不明白。 众人见作为左痴师父的青峰道长发了话，便都沉默的跟在聂再执和左痴的身后，向左痴居住的客房走去。 进屋之后，聂再执径自坐于上位，左痴一样沉默的站在聂再执的面前。 待得随后进屋的莫离道、莫远心兄弟二人，还有俞应然以及聂遥和吴珏这几个晚辈全部到齐之后，抬眼看着左痴，说道： “痴儿你当真是打算等到十日之后”: 第二百四十一章 不知道也不能说 第二百四十一章 “是。” 左痴闻言淡淡的答道。 “当真”聂再执见此不由又问了一句。 左痴点头： “当真。” “十日你如何保证，在这期间，邓四儿不会有任何损伤”聂再执继续问道。 如何保证 左痴想起四日之前在房里解毒之后，楚靖的突然现身。 他曾相求于楚靖，保邓四儿十日平安无虞。 楚靖当即便答应了。 左痴想到在这之后，楚靖告诉他的事情，以及二人深谈之后所作出的那个冒险且大胆的计划，不由目光一沉，看着自己的师父聂再执说道： “师父，徒儿心里有数。” “你心里有数怎么个有数法你知道影门所立何处你知道影门门主是谁你知道他们抓了邓四儿去所图为何你又怎知，邓四儿如今，是生是死” 莫离道见左痴如此明显的隐瞒之意，再加上这几日里连番遭受的困惑与无措，心里的焦虑此时便就借着左痴的话，发作出来。 如此多的疑问，却是句句击打在众人心头。 左痴抬眼望去，莫离道就站在自己面前，满面焦虑，却并不是在指责。 左痴见此不由的轻轻叹息一声，但是他与楚靖制定的那个计划，除了他和楚靖两个人，必然不能让任何一人知晓，谁都不行。 “莫先生。邓四儿，是我从白安村带出了的，是我发现了他的身世。也是我当着邓四儿被杀害的养父义兄的墓碑前答应过他，一定将凶手绳之以法的。所以，在这之前，我不会让邓四儿有任何的闪失。”左痴直视着莫离道的些微发红的双眼，淡淡的声音却像是世间最坚固的磐石，容不得一丝撼动。 莫离道从未见过左痴如此明显的表露出来他的意愿，如此坚决。怔了片刻，终于点头说道： “好，我信你。” 左痴闻言。不说话，只拱手躬身向莫离道行了一礼，似是承诺。 聂再执看着爱徒如此，只能叹息道： “痴儿。虽然为师不清楚。你为何会如此肯定邓四儿在那神秘莫测的影门之中不会受到损伤，但是，依你的性子，不是有万全的把握，也不会说出此言。只不过” “师父，各位，有些事情，你们并不清楚其中内情。只是现在这个时候，我不能向你们详述明白。但是，不论如何，我必然不会拿邓四儿的生死，去冒险。” 左痴说到这，缓缓低下头去，轻轻的继续道： “更何况，邓四儿他原本就是为了解我所中剧毒，才会想出这等蠢笨的法子来” “就是，左大人说的对，我也觉得邓四儿这法子真是蠢死了”吴珏突然应和的大声说道，此间微微有些凝重的气氛顿时便烟消云散。 吴珏见众人视线皆因自己这话而投放在自己身上，不由面色微讪，唰的一声将手中的竹骨折扇打开，轻轻的一边扇一边对左痴正色说道： “咳，左大人，有句话，不知在下当问不当问” 左痴闻言眉头微微向上一挑，知道吴珏此人实则是与邓四儿一般，尽是一些机灵古怪的想法，不由看着吴珏疑惑却有所准备的点头说道： “吴二公子有话，但讲无妨。” 吴珏闻言立即将手中的折扇一收，说道： “左大人，敢问，十日之后，你去何处相救邓四儿这影门所在之处，左大人可是知道” 吴珏此言一出，屋内众人皆是立即便惊疑的看向左痴，本以为左痴会说出什么有大效用的话来，却不想，只见左痴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 “我不知道。” “那影门门主，左大人可识得”吴珏见此紧接着又问道。 左痴依旧摇了摇头，神情淡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说道： “我从未见过影门门主。” 吴珏闻言不由一愣，只呐呐的看着左痴说道： “那你十日之后去哪儿救邓四儿” 左痴眉头一皱，似是对这个问题一样是答不上来。 屋内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被左痴如此平静，又如此诡异的行为惊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左哥哥，你要是真有什么想法还是主意，不要再和我们绕圈子了行不行你就直接说吧，你再不说，我可真是要着急死了。” 聂遥本就和莫离道一样，心里面充斥着对邓四儿的担忧，又见左痴先前还曾信誓旦旦，这会子儿就又变成一问三不知，更是着急不已的站起身来说道。 “遥儿。”却不想，身边的俞应然这时拉着她的衣袖，对她轻轻的摇了摇头。 聂遥将头一偏，虽然神情依旧，但还是听话的坐了下来。 俞应然见此不由的松了一口气，看着左痴说道： “左痴，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左痴闻言垂眼想了片刻，在脑海里提取出一些可以在此时相告众人的内在隐情，略微的整理一番，才抬头看着俞应然点点头，然后看着上座的师父以及旁边的莫家两位前辈，开口说道： “师父，二位前辈，其实，影门此番将邓四儿带走，其目的，我多少是知道一些的。” “莫不是邓四儿背后的”莫离道闻言当即便是一惊，想到当初为邓四儿看后背上的伤口时，所见到的那副莫名其妙出现并消失的地图，不由看着左痴怔怔说道。 左痴点点头，继续道： “没错，正如莫先生所想，其实，邓四儿身上有一幅重要的秘密地图，就是如今影门欲要图谋之事。” “是何事怎么竟然会将邓四儿那孩子牵涉进去”莫远心和聂再执相视一眼，聂再执更是犹疑问道。 聂再执见过邓四儿，也相处过一些时日，却不曾想过邓四儿身上尽然还藏有这么多的秘密，只是还未曾听莫离道说起过，不由惊讶万分。 而莫远心不同，他实际上连邓四儿的面都没见过，所知一切皆是来自吴珏口中。 是以，二人此时听到邓四儿身上竟然还有一副影门所图谋的秘密地图，不由皆是惊讶无比。 左痴见此，点点头说道： “其实，邓四儿的身世远比你们所想像的还要复杂得多，只是”说到这，左痴转眼看着莫离道，郑重的说道： “邓四儿的身世如今远不到能够昭示于人前之时，还望莫先生，不要将此事告知任何人。” 众人闻言当即一愣，直看着莫离道不言语。 只见莫离道过了片刻之后，才站起身来叹息一声，点头对左痴说道： “你放心，这一点，我明白的。”: 第二百四十二章 这里不是影门？ 第二百四十二章 “原来，这就是影门啊” 与南湖别院中众人焦急无奈的境况不同，被影门门主以解药作为交换，带走的邓四儿，此时正好奇的打量着眼前这一座不大不小的院落。 不知为何，自从那一日邓四儿上了马车之后，影门门主便遣退了那共同拦截邓四儿他们三人的十位黑衣人，只自己一人，带着邓四儿一路来到这荒无人迹的一处院落。 院落不新，应该有些年头，但是，邓四儿面前的院门上，却连门牌题字也无，更别说任何可用来作为标记的花纹了。 邓四儿见此有些懊恼的转头看着依旧带着那半幅面具的影门门主，不由再一次的暗暗打量。 这一路走了三四天，尽管邓四儿本人除了跑不了之外，并不受到影门门主的任何限制，但是邓四儿毕竟是第一次外出闯荡，毫无经验。 就算一路上看遍了马车所经过之处，可邓四儿还是认不出来，也不知道自己所在到底是何地方，更加分辨不出是在熙宁王朝的南边、北边，还是西边、东边。 一开始，邓四儿趁着影门门主不注意，偷偷的在马车所经过的地方撒了随身携带的那些个莫离道炼制出来的药粉，想着凭着左痴那明察秋毫的眼力，应该能寻来。 但是四天过去了，直到此时此刻，都不见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邓四儿心里叹一口气便也就放弃了。知道这不过是无用功罢了。 不过，邓四儿还是在与影门门主相处的时候，旁敲侧击的问过许多问题。 比如你是谁为何要带着面具你要带我去哪抓我有什么用处等等。 但是。唯独没有张口问过有关影门暗主楚靖的一丝一毫。 当然，影门门主自始至终，都没有回答过邓四儿一个字，尽管邓四儿这一路上问了几乎千八百遍。 “走吧。” 察觉到邓四儿暗中打量的目光，影门门主习以为常的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一边迈步朝院门内走去，一边淡淡的对邓四儿说道。 邓四儿见此也没觉得有任何不妥。微微的耸耸肩膀，跟在影门门主身后，便一同进了那神秘的院子。 一边走。一边观看，这座院子实在是太过于平淡寻常，与邓四儿料想中那种可堪比安国侯府以及江北吴家的大宅院相比，这院子。简直就像是寻常百姓家的屋舍。只不过房屋建的多了些。 “你一直就住在这里” 邓四儿看了一路，终于忍不住的问道。 影门门主闻言脚步没听，只淡淡的点头说道： “嗯。”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影门到底是干嘛的，但是，我也听左大人和我师父说起过，影门不仅神秘，而且在江湖上有很高的地位，丝毫不逊色江北吴家。怎么你这个影门门主所住的地方，竟然这么寒酸”邓四儿见此不由疑惑的问道。 这一路下来。邓四儿可谓是与影门门主朝夕相处，虽然也只是过去了四天，但是影门门主的脾气邓四儿多少摸索到了一些。 只要邓四儿所问之事不关于影门门主本身和有关那张藏宝图的事，影门门主简直可以用有问必答来形容了。 这让邓四儿一路上实在是琢磨不透，又觉得有些受宠若惊。 阶下囚做到邓四儿这份儿上，也没谁了吧 说来也奇怪，这四日都是白天赶路，晚上在客栈落脚休息。影门门主竟然无比放心的让邓四儿单独住在一间客房里，一点儿也不担心第二天会发现邓四儿没了踪迹。 尽管邓四儿知道自己根本跑不了，压根就没往逃跑这上面想。 此时也是这般，影门门主见邓四儿又有疑惑要问，隐藏在面具下的面容也看不见是何种表情，只听影门门主依旧是清清淡淡的语气，没有任何一丝起伏的说道： “越是红墙金瓦，富丽堂皇，就越容易分不清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邓四儿闻言眨眨眼，不太明白，但是也没有在继续问下去，只跟着影门门主身后向前走去。 虽然这座院落平凡也不见有多宽敞，但是格局却异常的复杂。让邓四儿有种数月之前的那次夜探宋府时的感觉。 一样是弯弯绕绕，邓四儿看着密集的假山树丛，便知道，这座院落，一定不像是他眼中所见到的这般普通。 恐怕这内里，远比当初的宋府，还要暗藏凶险的多。 不过 “奇怪，走了这么久，你这里怎么不见个人影啊门主都回来了，院门前没有人迎接也就算了，竟然走了这许久，连一个下人仆从都没见到” 邓四儿四处张望，却一个人影也瞧不见，不由感觉自己后颈处一阵儿凉凉的阴风吹过来，顿时便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是我住的地方，不是影门。”影门门主闻言淡淡的说道。 “不是影门”影门门主话音一落，便见邓四儿惊叫一声，又听邓四儿随即开口说道： “你不是影门门主吗怎么会一个人住在这么个院子里这里不是影门那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干啥呀” 影门门主似是觉得邓四儿的声音有些吵嚷，闻言不说话，却是轻轻的顿下身形，转头淡淡的瞥了一眼邓四儿，目光微沉。 邓四儿见此立即便嘴巴一闭，撇撇嘴不说话了。 据这么些天的观察，邓四儿知道，只要是影门门主这样的眼神看他，那就是说明此时影门门主不高兴了。 “走吧，前面就到了。” 影门门主见邓四儿识相，满意的点点头，回身继续在前面带路，却是淡淡的说了一句。 邓四儿不敢迟疑，急忙跟了上去。 要说审时度势，邓四儿最是拿捏的准。 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再说了，虽然邓四儿此时是一个阶下囚的身份，但是，影门门主毕竟这一路上不仅没有将他如何，更是对他多有照顾。 真是应了邓四儿最初时候所说过的那句话： “我觉得，你不像是一个坏人。” 也许，在邓四儿的心里，是非善恶还没有真正的成型，但是，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邓四儿更加清楚自己当初的选择，没错 不过，不知道左大人的所中的剧毒，到底解了没有 想来影门门主也不会骗他吧: 第二百四十三章 面具下的阴谋 第二百四十三章 “这就是你住的地方” 邓四儿愣愣的看着眼前屋内的陈设，不敢置信的问道。 一路弯弯绕绕的走来，终于见影门门主停在一幢房屋的门前，邓四儿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可就在影门门主推开屋门的时候，邓四儿刚松下的那口气一下子又提了回来。 这怎么可能 这房屋里面的摆设，太 怎么说呢，一看就是一个人居住的模样，不论是茶杯座椅，还是里间的书房寝卧，任何一样东西，竟然都是单独且唯一的一个 邓四儿不由的在屋内转了一圈，所见所感无一不是昭示着这里，确实只有影门门主一个人居住。 白色的干净毛巾搭在脸盆架上，仅能一人就寝的床榻还没有平常人睡觉用的床榻一半宽。 这些尽管奇怪，但是也能勉强理解，但是，接下来邓四儿所见到的情景就是邓四儿这辈子都想不明白也理解不了的了。 只见里面的书房几乎占了整间屋子的一大半，却只简简单单的摆着一张宽大的梨木书桌，上面整齐放着一座砚台，一支毛笔，平铺在桌面上的一张干净的纸，还有，一把有些掉漆的座椅。 其余的，竟是一件也无。 更加奇怪的是，书房里，没有书架，也，没有任何一本，书 回想之前在安国侯府以及在江北吴家所见到的屋内摆设，邓四儿根本就对眼前所见之景。无从想象。 “书呢” 如此诡异的情景，邓四儿根本就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惊讶，甚至说有些惊恐的扭头看着不知真实面容的影门门主。呐呐的问道。 却见影门门主只不过是轻轻浅浅的笑了笑，从邓四儿的身边经过，一直走到书桌后的那把有些掉漆的椅子上坐下来。 年代久远的木质座椅，在影门门主坐下之时，发出轻微的咯吱声响，而影门门主似是很享受这样的声音一样，竟然微微的闭上了眼睛。 邓四儿见此不由的咽了一口吐沫。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书我要书有何用” 就在邓四儿以为影门门主不会理睬他的时候。忽然听见影门门主那依旧清淡的声音传来。 邓四儿闻言不由得就是一个激灵，看着影门门主请微闭着的双眼，呐呐的问道： “这里。难道不是书房” 影门门主点点头说道： “如你所见，确实是书房没错。” “那书房里，怎能没有书”邓四儿又问道。 影门门主似是觉得邓四儿这话问得好笑，不仅睁开双眼。更是连嘴角都轻轻的弯起。转头看着邓四儿说道： “书房里，为何一定要有书” 邓四儿这下便更加不明白了，只愣愣的看着影门门主，眨着眼睛，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因为邓四儿此时也在想，对呀，书房里为啥一定要有书 但是，若是不一定要有书。那为何一定要叫做书房 邓四儿甩甩脑袋，把里面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出去。看着影门门主说道： “你说这里是书房，但是又没有书，你也不能一直都是在这里处理你们影门的事务吧那其他时候，你在这书房里干嘛看什么还是说就这么坐着” 影门门主这时却轻轻的站起身来，显然对这书房里的一切都非常爱惜。 走到邓四儿的身边，影门门主看着邓四儿带着疑惑的目光，淡淡说道： “你也不用胡乱猜想了，书，都被我记在了这里。” 说着，影门门主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邓四儿闻言又见影门门主带着些许自傲的动作，不由惊愣的睁大了双眼： “你的意思是，你把看过的书，都记在了脑子里” 影门门主见邓四儿露出这般模样，似是觉得好笑又有趣，于是轻轻的拍了拍邓四儿的肩膀，说道： “这院子不大，但是空房挺多，你若是觉得哪一间瞧着顺眼，只管去住，自会有人帮你收拾。” 邓四儿闻言眨眨眼睛，问道： “就这样” 影门门主见此难得的想了想，但仍是点头说道： “今天，就这样。” 说完，影门门主便径自走到里间卧房的床榻上，脱了鞋子，平躺在榻上，似是想要将脸上的那半幅面具取下，却想到邓四儿还在房中，便开口淡淡的带着疏离之感说道： “我累了，需要休息，你出去吧。” 邓四儿此时还没有真正的从方才所发生的一切当中回过神来，闻言竟然呐呐的跟着点头，便转身向屋外走去。 就在邓四儿一只脚已经迈出门槛之时，忽然反应过来，立即便是将迈出去的那只脚收回来，看着里面已经背对着他躺着的影门门主，不由问了一个这几日心中一直疑惑的问题： “我知道你想要的不过是那张藏宝图，但是，直到现在，你都没有问我一句，而且，你为何，会待我如此这，和我想像中的，一点儿也不一样” “怎么，非要把你关押起来，严刑逼问，你才觉得正常”影门门主闻言淡淡的说道，却没有任何动作，也不见其转过身来。 邓四儿看着那一动不动的身影，不甘心的又问道： “至少，不会是像现在这样你带我来此，却又对我不闻不问，真像你说的，倒不如严刑拷打逼问我藏宝图的下落，会来得让我安心” 这下，影门门主却是沉默了片刻才说道： “你若真的如此想法，我倒是可以现在就满足你如何” 邓四儿闻言不由一滞，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那影门门主尽管并未转身看着邓四儿，却好似将邓四儿的心底看了个通透，只听分不清情绪的冷淡之声从卧房里传来： “我不是你寻常所见之人，也没有所谓的慈悲仁心，你既然没那个视死如归勇气，就不要学别人以激将之法用在我身上，你并不愚蠢，有些事情，时候未到，何必深究” 邓四儿闻言猛然一怔，发觉自己所思所想竟然丝毫瞒不住眼前这人，暗暗心惊的同时，不由的也明白了自己重达几斤几两，于是默默的低下头去，转身向外走。 就在邓四儿迈出屋去，并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影门门主终于有了动作，竟是将脸上的那半幅面具揭下来，淡淡的叹息一声。 面具下，不为人知的却是一张，与那位于九五至尊之人，一模一样的脸 一个巨大的阴谋，在那半幅面具拿下之时，也就此揭开了序幕: 第二百四十四章 回羌七万精兵压境 第二百四十四章 熙宁北境，风沙已起。 “将军。” “将军。” “大将军。” 一路登上城墙，熙宁王朝的镇国大将军左远风看着面前从军不过月余之人，轻轻的点点头，然后转身朝远处看去，皱眉问道： “窦霸，眼下情况如何” 没错，此时与左远风一同站在北境城墙之上的人，正是一个月前拿着左痴的书信加入左远风帐下的窦霸。 窦霸冤案平反之后，回到北境，便受到北京百姓的欢迎。 许多百姓其实在两年之前，便都对窦霸截粮赈灾之举心知肚明，只是迫于官府淫威，没人敢站出来替窦霸说句公道话罢了。 如今，窦霸清白得以昭示天下，而当初私吞赈灾钱粮的王宁等人也尽皆获罪，北境的百姓在心里期盼这些，已经都不知道期盼了多久。 如今，贪官污吏，在一个月之前到达北境镇守的镇国大将军左远风的整治之下，北境如今已然是焕然一新，百姓们都觉得这往后的日子有了盼头。 但是，这种喜悦，也只不过是维持了仅仅一个月的时间。 左远风看着远处依稀可见的回羌军营，紧皱的眉头怎么也舒展不开。 “大将军，自三天前突然见回羌人驻扎在我边界以来，到现在，还是一点儿动静也没有。您看这”窦霸见左远风皱眉看着那回羌人的军营似是陷入沉思，于是开口说道。 因为左痴的书信。如今的窦霸，已然是左远风身边的一位副将。 两年之前，因官府围剿。窦霸山寨里的兄弟们四散奔逃不知去向，而今，那些兄弟听闻窦霸已然回到北境做起了军官，便不由都来投奔。 虽说这些人曾经皆是草寇，但是，左远风看得出来，这些人都是有些功夫底子的。更何况，这些人这两年之间东躲西藏之下，并未被官府抓获。应当都是有着其特殊的本领在的。 左痴的信中也曾说到，那些人若能为军中所容纳，必然会令北境的军队更具灵活性，而且。只要窦霸在。以窦霸如今的声名，只要管理得当，那些曾经落草为寇追随窦霸之人，必然会成为北境军队的一股生力军。 左远风治军多年，如何不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左远风在见到窦霸之后，便收了窦霸在身边做一个副将。 而窦霸确实如左痴在信中所说的那般，非常适合当一名军人。而窦霸自己，这一个月下来。也明白了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 左远风在窦霸话音落下之后，仍旧是皱眉目视前方。却是开口说道： “窦霸，派出去的斥候可是有带回什么消息” 窦霸闻言立即答道： “大将军，据斥候回报，眼下在距城门七十里之外的回羌军营，已经没有继续增加的趋势，看来，这三日，该是后续兵力已经到齐了，想必，就是这么多了。” 左远风点点头，说道： “已经停了么如今已有多少兵力” “约七万。”窦霸闻言不由转头看着那在七十里之外已然能令人感觉到肃杀之意的回羌精兵，也是沉声说道。 “七万不少啊”左远风双眼微眯，眉头也不禁皱的更深。 七万 应当是回羌一族如今所有的兵力了吧 到底是什么，竟然能让回羌这一个熙宁王朝的朝贡番邦敢以倾国之力来犯 为什么，又是在这个时候 如今北境镇守疆界的军队不过两万，且还不说王宁镇守北境的这几年里，军队操练懈怠，战斗力大减，虽说左远风此次前来北境是带了三千精兵，可堪比一万普通军力，但是 八`零` 电` 子` 书 w w w . t``x``t ` 8`0` . C`O`M 七万，还是太多了。 尽管左远风凭借他镇国大将军之位，还未来得及禀报朝廷便已经派亲信去调动原本自己麾下的精英，但是，那是在西南。 时间，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此时，左远风心里不免庆幸，幸好，在一个月之前来北境镇守之人，是自己。 即便军力大减，但是这一个月以来，军队恢复训练，多少还是有些提升。 “将军，朝廷可是有什么指示”窦霸见左远风紧皱的眉头，又问道。 这三日来，窦霸几乎没有见过左远风脸上露出任何轻松的神情，心里便知道此次回羌在北境边界驻军，一定事关重大，非同小可。 “不过三日，还早。”左远风闻言沉声说道。 此处乃是熙宁王朝最北的边界之地，就算快马加鞭一路上不眠不休，至少也需要四日的时间，更不用说往返了。 即便飞鸽传书会大大缩短时日，但是，此次之事乃是重中之重，哪里容得下一丝一毫的泄漏 所以，当下，左远风知道，只能等。 但是，左远风眯着眼睛看着七十里外驻扎的回羌军营，不由暗自沉思： 不知道，这已经集结完毕的回羌军队，是否会照他所预想的一般，耐得住性子 左远风沉默片刻，突然一转身对窦霸说道： “窦霸，传令下去，凡从五品军职以上，包括从五品，半个时辰之后，到本将帐下议事。” 窦霸闻言急忙答道： “是，末将遵命。” 左远风见此点点头，一句话也没说，便转身走下城墙，却是在离去之前，又但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回羌军营。 窦霸将左远风的身影消失在城墙的楼梯转角处，不禁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也转身照着左远风方才的模样，微微的眯着眼睛看那七十里外驻扎的，如今已经有七万之多的回羌精兵。 看了半晌，窦霸依然体会不出来，方才左远风站在此处时的所思所想，不由自言自语道： “要是左大人在就好了。” 不知为何，窦霸此时没来由的想到了已经一个多月都不曾见面的左痴和邓四儿，更加没有任何原由，窦霸心里隐隐觉得，回羌人突然驻扎在北境边界之事，左痴，一定知道些什么。 窦霸不由在心里暗暗猜想，回羌此次集结兵力于此的原因。 要知道，镇国大将军不仅仅是一个名号而已，左远风将军掌管熙宁王朝数十万军队，料想定然不会就这样看着回羌挥师入关。但是，若是此时回羌先发制人，他们以两万对七万，依旧胜算不大。 可是，回羌人为何迟迟不见有任何动作呢 他们，是在等什么吗: 第二百四十五章 影门三日之约 第二百四十五章 回羌七万大军驻扎在北境边界，时至今日，已经过去了三天。 但是，也只不过是三天，还很短。 短到，与熙宁北境如今紧张险峻的形势不同，熙宁境内别说正享受安逸生活的普通百姓了，连熙宁朝堂如今都还沉醉在四海皆安的气氛里。 想来，也无人会预想的出，正在金壁辉煌的大殿之上，滔滔不绝的探讨着百姓安居乐业，王朝强盛壮大的文武百官，以及那位于九五至尊的当今天子正苍帝，听到这个令人难以置信的消息之后，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当然，远在南湖别院的众人，一样不会知道回羌七万大军压境的这件事。 金秋十月，风光正好。 南边的景色在这个时候全然没有北方渐渐露出的萧索之感，依然美丽的令人心安。 可是，南湖别院的众人，却在时间一点一滴的消逝之中，变得越来越焦虑非常。 因为，如今，离左痴所说的那十日，已经就剩下了三天 可除了左痴以外，没有人知道接下来该如何，要如何。 但是左痴却依然如最初的模样，眉目清朗而坚定，面容平静又带着坦然的，练着那无比缓慢的剑。 在这期间，不论是左痴的师父青峰道长聂再执，还是莫远心和莫离道两兄弟，更不用说当代南湖白菜俞应然以及吴家二公子吴珏，还有聂遥这唯一的一个女孩子。 不论是谁。都不知道来到左痴的这个院子，已经有多少次了。 可左痴依旧什么话也没有说。 此时，即便是聂遥独自一人站在不远处。左痴依然连目光都不曾有半点移动。 聂遥看着左痴练剑的身影，紧皱着眉头却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去说那第一句话。 已经七天了，左痴的这一套剑法都快已经被自己熟记下来，可左痴却依然自顾自的不断重复着那简单又枯燥的招式。 聂遥不知道左痴心里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左痴在剩下的三天过去之后，究竟要做什么，可是 聂遥认为。不论如何，都不能像现在这样，不说、不做、只能等 短短七日。几乎已经快要耗尽了聂遥所有的耐心，心里的疑问不断扩大，担忧就像是一块千斤巨石，重重的压在自己的心口。沉沉的让她喘不过气来。 不知道是不是聂遥此时毫无遮掩但却过度放大的心绪太过于明显。明显到连练剑的左痴都是有所察觉。 只见左痴终是轻轻的叹息一声，动作开阖之间，自然而然的收了招式。 宝剑还鞘，左痴转过身来看着聂遥有些憔悴的容颜，不由心软的走过来说道： “遥儿，你其实不必如此紧张。” 聂遥闻言顿时觉得心底委屈的紧，不由的便些许泪光泛了出来，看着左痴说道： “师兄。已经七天了” 左痴见此劝说道： “遥儿，平日里见你与邓四儿两人总是争吵不休。却不知道你原来竟是这般在意邓四儿的安危。” 聂遥闻言顿觉面上一热，却还是看着左痴毫不避讳的说道： “左哥哥，不只是我，大家都担心的紧。只是你不管怎么说，你未免太过于平静。” 这几日每每有人前来，在一旁观看自己练剑，欲言又止的模样，左痴不是不知道，相反，左痴心里清楚明白的很，就算他们再怎么担忧邓四儿的安危，可是自己，却依旧一个字都不能说出，毕竟，这是他和楚靖之间的约定。 不过 想起楚靖当日与他所定下的计划，这几日应该便会有动静了才对。 正想着，忽见吴珏急匆匆的跑进院内，还没待站定便着急说道： “左大人，聂遥，你们现在赶紧去正厅，出事了影门的人来了。” 左痴顿时目光一沉，暗道：来了 聂遥却是毫不知情，见吴珏着急的模样，也跟着着急起来，直说： “出了什么事情了难道是邓四儿他” 吴珏见聂瑶如此模样就知道聂遥想叉了地方，不由赶紧挥挥手说道： “不是不是，虽然是影门的人来，但是却说了邓四儿如今安然无恙，一根头发丝都没有伤到。哎呀，咱们也别再这儿耽搁了，赶紧去正厅吧。大家都等着呢。那影门的人说了，要见左大人” “要见师兄”聂遥闻言一愣，立即转头向左痴看去。 只见左痴面上竟是连一些惊讶表情都无，不由心里一紧，难道说，左痴早就知道 左痴却是在吴珏和聂遥的疑惑目光当中，抬脚向院门外边走去。 聂遥见此不由的和吴珏相视一眼，旋即二人便赶紧跟了上去。 “你影门到底想要做什么要是真为了那显真药水的解药，我给你们便是，只要你们把邓四儿给我安然无恙的送回来” “先生此言差异，那解药如今与我影门，已然再无用处，如何能用来换邓小公子” “你我南湖别院岂是容得你们这般戏弄，说围就围，我南湖别院之人，又岂是你们说带走就能带走的” 还未待三人进入正厅，便在门外听见了厅内之人的争吵之声。 左痴闻言不由的目光一沉，缓缓的向正厅内走去。 “你们影门莫要欺人太”说话的正是莫离道，却是在瞥见左痴的身影之时不由话音一顿。 正厅众人见此，不由皆是顺着莫离道的视线看过去，见左痴神情淡淡的站在那影门之人身后，下一刻，竟是全部都起身站了起来。 “痴儿，你来了。”聂再执见左痴到来，第一个开口说道。 那影门之人转身见自己身后站着一身素黑之色的左痴，黑衣黑靴黑帽，衬得左痴的面容更加淡漠冷峻，那影门之人从未见过如此气势之人，不由愣了片刻。 左痴却没有将眼前这人看在眼里，径直从那影门之人身边绕开来到聂再执身前，行礼说道： “师父。” 说完，又对一旁的莫氏两位前辈行了一礼。 “你就是左痴” 那影门之人倒也沉稳，直到左痴转身过来正色瞧他，才开口说道。 左痴点点头： “正是。” 来人见此竟也没觉受到轻慢，只见其从袖口中拿出一封信件，朝左痴递过去： “我家门主，请左大人三日之后，此地相见。左大人，想必你知道该带什么东西吧”: 第二百四十六章 去？还是不去？ 第二百四十六章 “三日之后”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除了左痴之外，其余原本端坐一旁的聂再执和莫远心皆是立即站起身来。 影门来人却是在众人如此表现之后，依旧是单手稳稳的拿着那封皮上无任何痕迹的书信，定定的盯着左痴瞧，仿佛知道，左痴一定会将信接过一般。 左痴见此不由的双眼微眯，只片刻，便上前从那影门来人手里轻轻的，将那封影门门主的邀约接在手中，微微低头看着那封表面上无任何字迹的信纸，然后却是连信的内容都不曾看上一眼便抬头看着影门来人淡淡的说道： “还请你替左某转告影门门主，三日之后，我必然要见到邓四儿。” 那人闻言一样笑的风轻云淡，似乎一切都与他无关一般，只是将自己看作一个传话人，说道： “这是自然，不过，我家门主说过了，要左大人单独前往，不过” 说着，那人便是停顿下来，目光在左痴身后的众人身上轻轻扫过，依旧是笑得没有一丝起伏的说道： “尽管门主大人并不会对你身后这些前辈高人有任何顾虑，但是，多一事总是不如少一事，只要东西到手，我影门并不想与各位为敌，左大人以为如何” 左痴见此也是嘴角不由的轻轻弯起，淡淡说道： “这个自然。” 影门来人闻言微微一怔，看了左痴半晌。丝毫不见左痴脸上露出来任何犹疑不定的神情，便心里轻哼一声，面上却装着若无其事的模样。拱手说道： “既然如此，我也不便多说什么，信已带到，诸位，这就告辞了。” 说完，也不待正厅内任何一人有所表示，便转身离去。一丝停顿也无。 “左大人，你就这么让他走了你连那信里面写了些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就这样轻易的答应了最起码。咱们也要先知道见面的是什么地方才行啊”吴珏见那影门来人竟这般趾气高扬的就走了，不由面带气愤的说道。 但是，言语中，更多的则是担忧。 其余众人见左痴站在正厅当中。神情淡淡的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没说要先看一眼手中那所谓的影门门主的邀约之信，不由都是有些担忧的看着左痴。 “左哥哥，不管是什么地方，那影门门主既然让你一人前去，那就一定没安什么好心，你可不能就真的一个人去啊”聂遥见左痴定定的站在原地，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又听吴珏如此说话。不由也是着急的站起身来说道。 “痴儿，你在想什么” 聂再执看着左痴的背影笔直。一动不动，仿佛对吴珏和聂遥所言毫无感知，不禁也是皱起眉头问道。 师父之言，左痴却不敢不答。 只见左痴终于身形一动，转过身来，只看着聂再执说道： “师父，徒儿心里有数。” “什么有数没数的，你们年轻人怎的就这般不听人劝吴家那小子和遥儿说的都没错，你连那信中所写为何都不知道，怎么就这么固执要是那什么影门门主在信中提了什么过分的要求，你也要应了么”莫远心见左痴根本没有将他们任何人所说的话放在心上，又如此固执，不由生气道。 “莫世伯，不论如何，只要邓四儿还在他们手上，这一趟，我便不得不去”左痴神情依旧，却是说话的语气加重了几分。 “你这孩子你们就没一个让人省心的”莫远心见左痴如此强硬便只能抬手指了指，却也只能是无奈叹道。 “远心，你也别恼，还是先让痴儿看一眼，那信里都说了些什么吧。”聂再执最是知道自己这个徒儿的性子，别看他平时一副漠然冷峻的模样，其实这心里，正义又执拗。 莫远心无奈，也只能点点头，说道： “罢了，你说的也是，可是你这徒儿怎么样子一点儿也改不了” 话说到此处，还能怎么办 众人不由的还是将目光放在左痴身上，心里只盼着那影门门主那信中别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 左痴见此，将那信的封口撕开，拿出里面的一张薄纸，展开来看，随着目光的移动，不由立时变得有些疑惑道： “崤山之下，滟太湖边” “崤山”聂再执是曾经去过崤山的，也到过那所谓的滟太湖，可是 “那里，已经是快要到了熙宁北境，就算快马加鞭，三日的时间赶去，怎会是说的这般容易” “北境”聂再执此言一处，其余人立即便是惊愣的看向左痴。 却只见左痴深深皱着眉头，显然也是对此情景所料不及。 众人没想到的是，左痴竟然在短暂的怔愣当中，轻轻的带着质疑的，似是自言自语的说道： “怎会不一样” 怎会不是在影门 可是，在场之人哪一个不是内力高强之人，左痴声音是小，可是哪里逃得出在场这些人的耳朵。 本来那崤山滟太湖竟然位处北境就已经够让人惊异的了，如今左痴的喃喃自语一般的言词，不由让众人更加悬心不知如何。 “痴儿，你刚才说什么”聂再执不禁微微眯起眼看着左痴问道。 左痴却是闻言连头都没有抬起，似乎只是愣愣的看着信上的内容，但是聂再执顺着左痴的目光看过去，却只瞧见了方才从左痴口中说出来的那八个字： “崤山之下，滟太湖边。” 众人看着左痴，左痴则低头看着手中的信纸，整间大厅内顿时陷入一阵儿沉默当中。 却是无比的疑惑和压抑。 但没有一个人有那个心思率先打破这样的沉默，因为此时每一个人都仿佛明白了左痴此行的安危难测，似乎一旦开口了，左痴就会有什么性命之忧一般。 在这沉默当中，恐怕除了左痴以外的所有人，都处在煎熬之中。 在场之人不论是谁，都是心思极为敏感的聪明之人，方才左痴所说的那句轻喃，他们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楚。 可越是听得清楚，就越明白如今所发生的一切，恐怕早已是在左痴他自己的意料之外。 尽管众人还不明白左痴究竟是想要做什么，但是，单就左痴对邓四儿的生死如此的有把握来看，一定是有着那他们所不知道的筹码。 可如今 去还是不去: 第二百四十七章 原来你就是影门暗主 第二百四十七章 “师父，我走了。” 聂再执看着坐在马背上身形依旧挺拔的如劲松一般的徒儿，张了张口，却终是说道： “一路小心。” 左痴见此也不说其他，只是郑重的点点头，便将目光转向聂再执身边，看着一张张担忧的面孔，也是心里一阵儿情绪翻涌，但是面上却依然平静的令人害怕。 左痴似乎察觉到了此时气氛的凝重，不由微微缓和了面容，看着一众前来相送之人，说道： “莫世伯，扰您清修，晚辈在此多谢您的记挂。” 说完，左痴又像一旁的莫离道、俞应然、吴珏和聂遥看去，说道： “此番波折，皆是因我而起，莫先生，还请您多担待些。” 莫离道与聂再执一样，竟也是动了动嘴皮子，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左哥哥，你一定得带着邓四儿一块儿回来。少了谁都不行”聂遥终是受不了这宛若生离死别的情境，不由眼眶都是红了起来，却抢在左痴说话之前，急急说道。 左痴闻言没有说话，看了聂遥一眼，却还是如之前的模样，亦如之前的语气，却是对着吴珏说道： “吴二公子，此番我受你吴家恩情良多，若有机会，定然竭力相报。” 吴珏心思通透，明白左痴此时的这般举动之下的原由，但是。吴珏却是此时此地众人之中，唯一一个心思明亮之人，左痴话音落下之后。吴珏没有向其他人表现的那般担忧顾及，而是轻轻的摇着他那把从来不曾离手的竹骨折扇，看着左痴眼睛清亮的说道： “左大人说的正是，此番左大人欠我吴家恩情之大，实在是不能用一般的报酬相抵，在下可盼着左大人早去早回，以左大人的身份。在下可是还想着让左大人带在下去那金碧辉煌的皇帝住处看看呢。” 左痴闻言，不由的嘴角轻轻弯起，微微仰起头。笑着说道： “这有何难吴二公子等我回来便是。” “如此热闹之事，怎能少得了邓四儿左大人可要尽快带着那蠢蛋回来，莫要叫我空等。”吴珏啪的一声合上折扇，笑着说道。 “好。”左痴点头。明白吴珏的心思便不再继续。而是看了众人一眼，坐在马上对着他师父聂再执行礼拜别，对众人拱手说道： “师父，各位，保重” 说完，一声坚定清脆的打马声响起，左痴头也不回的顷刻间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左” 不知为何，就在左痴的身影消失在山路的转角时。聂遥忍不住的想要伸手去拦，却也不过是徒劳。 “爹爹左哥哥他”聂遥忍受不住。忽的就扑在聂再执怀里小声的哭泣起来。 聂再执见此也不由的叹息一声，轻轻拍着心爱养女的肩膀，安慰道： “你放心，凭你师兄的本领，不会有事的。” 莫离道见此也是转头与自己的大哥莫远心对视一眼，注意到对方眼中亦是如自己一般没有半分的松缓之意，不由也是轻轻的摇摇头。 “爹爹，我知道师兄本领高强，可是，他的毒虽然已经解了，但是，莫先生和俞师兄不是都说，要十天才”聂遥想到左痴身中剧毒虽然已经得解，但是其恢复全部实力却是需要十天的时间。 可如今，三天的时间赶去崤山滟太湖，须得是快马加鞭，恐怕连休息都顾不上了，如何能养好自己的身体 聂再执闻言也不知道说什么话来安慰聂遥，只能再一次的轻轻叹息着拍着聂遥的肩膀。 “遥儿，你放心，虽然十天的时间还未到，但是，左痴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你放心吧。” 此时，却是一旁的莫离道闻言上前说道。 “莫先生”聂遥一听莫离道这话立即便是从聂再执的怀里直起身来，看着莫离道。 莫离道见自己话音一落，众人的目光皆是向自己看来，不由点点头说道： “你们还记不记得左痴自他身上所中剧毒解了之后的这七日以来，每天都在重复的练习那我们根本看不明白的缓慢剑法” 众人闻言不由的一愣，皆是开始回想这几日所见到的左痴练剑的身影，却是没有一人插话。 只听莫离道继续说道： “我自诩炼药之术冠绝天下，自然对天下间的药物有所了解。左痴所中之毒虽然凶狠，但却并不霸道，不然也不会在左痴体内过了这许久才会发作，左痴内力深厚，本能中便能抵抗许多，只不过这是身体最自然的反应，其后果，也定是最自然的后果。那就是，以内力相抗，必然损耗的是其经脉之力。” 众人闻言不由的一阵思索，对左痴所中之毒了解最深的除了莫离道之外，就只俞应然一人。 当然俞应然第一个开口说道： “莫师兄所言不无道理，难道莫师兄的意思是说，左痴这七日以来一直以缓慢之法练剑，就是在恢复他的经脉之力” 莫离道闻言点头说道： “没错，你们想必也看得见，左痴的剑法虽然招式缓慢至极，但却每一下都挥舞有力，想来左痴自己也是有所察觉，知道贸然强硬恢复功力不妥，才会如此。” “这小子，数年不见，武学竟然深谙到如此地步再执，你这个徒弟收的当真令人羡慕。”莫远心听到此处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不由轻抚着胡须对身边的聂再执说道。 聂再执只笑笑却并没有答话。 左痴如今所展露的实力，也是在他这个师父的意料之外。 “可就算如此，左哥哥他一路奔波已然落了下乘，如何抵挡得住影门，还有那个神秘莫测的影门门主” 聂遥听完莫离道的分析，但是却没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毕竟，左痴是一个人前去赴那三日之约的 众人闻言不禁一怔，也是答不上话来。 其实，即便是莫离道如此说，也不过是为了能够稍稍的安慰一下众人心中的忧虑罢了 而聂遥的话，确实令他们一时无言以对 “各位，与其在此空有满腔忧虑，不如，一起北上如何” 就在众人沉默中，忽然听得一道声音传来，众人心里一惊，立即便向声音来处看去。 却见来人淡笑着站在众人身后，竟还带着半幅面具。 还不待聂再执与莫氏两兄弟有任何动作，突然听见己方聂遥和吴珏竟然异口同声的惊喊道： “靖叔” 聂再执早就对眼前这人多有耳闻，见此不由暗了目光，沉声说道： “原来，你就是影门暗主。”: 第二百四十八章 我本无名 第二百四十八章 “不错，正是在下。” 楚靖闻言，竟是面对众人毫不避讳的伸手将脸上的那半幅面具揭下，露出掩盖的真实面容，迎着聂再执的目光淡笑着说道。 聂再执见到楚靖的真正面容，微微的眯着眼，却在下一刻，任是谁都没有发觉，竟然突然聚力于掌心，猛然向楚靖袭去。 楚靖面容一收，却是一动不动，用胸口生生硬是接了聂再执这一掌 “靖叔聂前辈” 吴珏见此，不由一惊立即出声喊道，万万没想到聂再执竟然会突然袭击楚靖。 一旁早就认识楚靖之人，不论是莫离道、俞应然还是聂遥，皆是如吴珏一般，无比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一出情景。 “就是你向痴儿下得毒” 聂再执看着楚靖嘴角缓缓留下的血迹，双眼几乎都快眯成了一条缝，不由的沉声问道。 楚靖闻言只是轻轻的哼了一声，却是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没有开口说一个字。 “靖叔，你怎么样” 此时，吴珏第一个反应过来急忙跑到二人近前，见楚靖虽然捂着胸口但面色却并不有多痛苦，不由便放心说道： “靖叔” 楚靖见吴珏作势要扶自己，便挥挥手，自己直起身来，看着聂再执说道： “多谢青峰道长手下留情。” 聂再执见此，便明白左痴自解毒之后。所有的表现那般令人难以捉摸，想来定是与眼前这人有所关联。恐怕，其中还有些令人猜想不到的隐情。 但是。想到左痴身中剧毒险些就要废去一半修为，聂再执不由也是心绪难平，更说不出什么好话来，何况自己虽然在见到楚靖不闪不避之时及时收了功力，但硬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想到此处，聂再执便将头一偏，稍微向外站了站。让其余赶过来之人站到自己身前，而聂再执自己，则是在看到莫远心也走了过来之后。便站到了莫远心的身边。 莫远心见此，不由微微摇摇头，心说，这人越老。倒越显得小气起来。 “吴珏。你让暗主把这药吃了，便不会有事了。”莫离道又见楚靖，脑海里不由的便浮现出来当日楚靖率领众门派围上山来时的情景，口气一样也不怎么好。 吴珏倒是丝毫不以为然，见莫离道舍得拿出药来，便一把抓过，拿给楚靖。 楚靖见此也是没有任何推辞，只道了声谢。便将吴珏手中那药吞下肚去。 却不想莫离道站在一旁声音凉凉的说道： “看都不看就吃，也不怕我下毒害了你的性命。” 楚靖闻言淡笑不语。却是在心里叹息： 果然出来混，早晚是要还的吗 尽管面前这些人都对自己多少有些怨气，但是楚靖还是在气血平静下来之后，看着众人说道： “各位，既然我来，想必你们定是有许多疑惑要问，可否找个清静之地，在下也确实有要事与你们商量。” 有要事相商 众人闻言无一不是惊讶的看着楚靖，迟迟没有说话。 楚靖见此，心知面前这些人还是对自己很不信任，不过，这倒也是情理之中。 楚靖也没说什么，而是静静的看着面前这些人，并不开口劝说，也不说一个字为自己多做解释。 一片沉默当中，先前打了楚靖胸口一掌的聂再执却是最先开口说道： “既然暗主都这么说了，我等哪里还有怠慢之理。若暗主不嫌寒舍简陋，便就请进吧。” 楚靖闻言立即抬头向聂再执看去，似是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聂再执第一个相信了他的来意，不由便对这聂再执点点头说道： “多谢聂道长。” 聂再执点了点头，看了一眼神情讶异的身边之人，便转身朝里走。 众人见楚靖跟在聂再执身后已经进了南湖别院，吴珏和聂遥以及俞应然便立即也跟了上去。 倒是莫离道和莫远心兄弟二人落在了最后面。 “离道，他就是影门暗主” 莫远心并不着急跟上，而是走到自己弟弟身边，淡淡的看着楚靖走远的背影对莫离道说道。 莫离道点点头，说道： “没错，一开始知道他便是影门暗主，我也很是震惊。但是，我那徒儿还有再执的那个徒儿，这影门暗主又都对他们两个照顾非常，并且其在左痴和邓四儿的心里也有很重要的地位。不过如今，倒真是不知道是敌是友了” 莫离道想到方才楚靖出现之后所有的举动，不论是对聂再执那一掌的不闪不避也好，还是在听到自己那番话之后所露出的苦笑也罢，无一不是承受的甘愿，再加上早前发现邓四儿后背上的藏宝图时曾与楚靖之间的谈话，最终只是化成无奈的叹息，轻轻摇着头。 莫远心见此不由也是皱起眉头，他不知道邓四儿和左痴与这突然出现的影门暗主之间，到底有何情谊，但是，照眼下自己弟弟露出的这般神情来看，这个影门暗主，当是非同一般。 “走吧，我们也去听听看，他这个时候来南湖别院，是要说什么。”莫远心拍拍莫离道的肩膀，沉声说道。 莫离道闻言也是点点头，二人旋即便朝南湖别院的正厅走去。 屏退了所有不相干之人，且各自安坐之后，聂再执看着坐在一旁的楚靖，却是先说道： “我这人行事，向来随心所欲，你伤我徒儿，我便不能坐视不理，不管你和痴儿之间到底有些什么计划，还是说这一切背后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方才那一掌，只是代表了我这个师父，不过是在替徒儿出口气。” 楚靖闻言轻轻的点点头，早知如此心里倒也没什么怨念，一样淡淡的说道： “道长倒是分的清楚，也算是扯平了。” 聂再执见楚靖如此说，倒也有些欣赏面前这人气魄。 对于像聂再执这等江湖高人来说，是敌是友，本就不单凭表面。正所谓一战过后方能看清，尽管楚靖没有丝毫还手之意，聂再执却对楚靖多少减轻了一些敌对之心。 “既然如此，在还未进入正题之前，我可否问暗主一个问题” 此时，忽听莫远心开口说道。 众人一愣，楚靖更是微微一怔，看着莫远心说道： “绪方先生请说。” “方才，我听吴家那小子还有遥儿，他们两人都唤你靖叔，敢问暗主，高姓大名”莫远心目露深意看着楚靖淡淡的问道。 众人闻言，不由皆是将目光锁定在楚靖身上，只等着听楚靖如何说。 楚靖在众目睽睽之下，沉默片刻，终是叹了一口气抬头说道： “各位，实不相瞒，我本就无名。”: 第二百四十九章 地方不对 第二百四十九章 “无名” 什么意思 莫远心闻言不由一愣。 什么叫无名 却见楚靖轻轻的点了点头。 “是本来就无名，还是暗主本名无名”莫远心又问道。 众人见此也是一脸疑惑的看着楚靖，都是没有明白。 楚靖此意，是本来就没有名字，还是影门暗主的真名就是无名 “不瞒各位，我是真的不清楚自己究竟姓甚名谁，我自小便被当作影门暗主培养，最初的时候也曾想过，但是自从我成为了影门暗主之后，便已经不会在意了。” “那吴珏和遥儿为何会那般唤你”莫远心闻言不由的更加疑惑，既然本来就无名无姓，为何吴珏和聂遥会唤他靖叔 楚靖见此，不由神情微微一凌，想到今日来此的目的，事情已然到了无从隐瞒的时候，于是便沉声说道： “绪方先生说的是，此事确实另有原由。其实，自我在黑安镇第一次遇见左痴和邓四儿的那时候开始，我便有了一个名字。” 莫离道闻言紧紧盯着楚靖，他心里对楚靖的名字本就早有猜测，眼下见答案终于要揭晓，不由心里情绪都有些翻涌。 要知道，楚靖所要说出的那个名字，他不陌生，聂再执、莫远心一样也不会陌生 果然，在下一刻。只听楚靖淡淡说道： “那个名字，便是楚靖。” “楚靖楚靖楚、靖” 莫远心将楚靖这个名字在口中念了三遍，顿时便在记忆中轻而易举的找到了那个与之相对应的面孔。不由双眼猛然睁大，竟是站起身来，抬手指着楚靖，连声音都是有些发抖的说道： “你既然成了楚靖，那邓四儿他邓四儿他他，莫不是” 楚靖闻言叹息一声，轻轻的点点头。 “没想到。他，竟有后人存于世间这么多年”莫远心想到记忆中那一直形象鲜活的睥睨天下、豪气云天之人，呐呐的自言自语。直到回到座位上坐好，依然神情怔怔。 而坐在莫远心身旁的聂再执，也是在楚靖话音落下之时露出满面的不可思议，又难以置信。 与莫远心一样。聂再执想起的那人一样清晰的活在自己的记忆当中。更加没有想到的是，原来，邓四儿竟然，就是那人的儿子 “难怪，难怪我第一次见到邓四儿的时候总是觉得有似曾相识之感，原来，竟是这样”聂再执不由也是叹息说道。 莫离道见兄长与好友皆是如此，又想起自己与那人本就是此生挚友。不由也是难免伤怀的轻轻叹息一声。 三位前辈高人在听到楚靖这个名字以后竟然接二连三的叹息不已，令得一旁的俞应然、吴珏和聂遥三人皆是面露不解。 却是唯独吴珏在惊讶过后。似是觉得楚靖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仿佛在什么地方听到过。 仔细回想间，吴珏忆起了当时初到安国侯府的那个午宴，不由疑惑的喃喃说道： “楚靖楚靖我记得，十六年前的那场三王叛乱，其中有一个主事的王爷，三皇子越王殿下，好像就是叫楚靖” 吴珏话音一落，俞应然和聂遥皆是无比惊疑的转头向吴珏看去，整间大厅之内，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吴珏还在皱眉沉思，忽然感到身上聚集了数道目光，又见此时竟然安静的连聂遥紧张的呼吸声都听得见，不由疑惑的抬起头来，丝毫没觉得自己方才所言有任何不妥之处。 吴珏的视线从一众看着自己的人的身上经过，终于后知后觉的明白了原由，不由也是惊讶的睁大双眼，立即便转头看向楚靖，惊愣的说道： “靖叔你你竟然真的是怪不得，怪不得邓四儿他” 尽管吴珏此时没有一句话是完整连贯的，但是在场众人却全然明白吴珏话中包含的意思。 聂遥也不由的向楚靖看去，她依然清楚的记得，在楚靖悄然离去的那一日的夜晚，邓四儿的模样。 原来，邓四儿的心里，楚靖，竟然已经等同于父亲。 “事到如今，话也说道了这份儿上，暗主此来，到底所为何事，就请直言相告吧。” 就在众人依然陷在沉默中时，早就对这一切尽皆知晓的莫离道开口淡淡的说道。 楚靖闻言叹息一声，点点头看着回过神来的众人，说道： “其实，门主他费此周章，只一个目的，就是邓四儿的藏宝图。” “藏宝图”聂再执闻言眉头一皱，旋即看了一眼身边的莫远心，见莫远心也是疑惑的看着楚靖，便开口问道。 楚靖点点头说道： “没错，就是藏宝图，各位应当都知道，当年的三王叛乱根本就来没有来得及动用兵力，所以，叛乱所需要的那些金银、钱粮、还有武器也一样没有动用，但是，所有却都藏在一个地方。” 楚靖见众人没有出言打断自己，便知道他们都是明白自己所言之意，便继续道： “莫先生应该知道，这张藏宝图距今只显露过一次，就是在邓四儿的后背上，但是也不过只是一时，之后，藏宝图便就消失不见了。” “你的意思是说，影门门主之所以让人送来书信约见痴儿，是因为痴儿知道如何让你口中所谓的那藏宝图重现”聂再执闻言思索片刻，看着楚靖说道。 楚靖点点头，说道： “聂道长所言正是，其实，在我知道邓四儿被门主带走之后，也就是左痴解毒的那一天，我曾与左痴见过面。” “难道说，那时候你就和左痴定了计划难怪左痴一点儿也不担心邓四儿的安危，原由竟然在这儿。”莫离道听到此处也是明白的说道。 楚靖点头说道： “没错，我毕竟是影门暗主，当然可保得邓四儿一时无虞，而且，实不相瞒，这三日之约就是我的提议，我传了口信于门主，说天下间之有左痴知道如何让邓四儿身后的藏宝图重现，才会有了昨日的那三日之约。” “即是你的提议，你为和又会出现在这南湖别院难道不该是先行等在那约见地点吗”莫远心此时也开口问道。 没想到，莫远心此言一出，楚靖的脸色顿时一变，只听楚靖沉声说道： “地方不对。”: 第二百五十章 众人动身北上 第二百五十章 “地方不对” 楚靖话音一落，众人立时便是一惊。 “何为地方不对还请暗主把话说明白。” 聂再执看着楚靖紧皱的眉头，知道事情不对，不由也是沉声问道。 楚靖沉默片刻，站起身来对众人解释道： “诸位，实不相瞒，早前我曾去信给门主，不论是时间还是地点皆是我所提议，并且我早已收到回执，说门主已然肯定我的提议。但是，如今我才得知，那相约地点，竟然不是我所提议的影门。” “原来如此，难怪昨日痴儿会那般说。”聂再执闻言想到左痴昨日在看到信的内容时不仅面露疑惑，更是低声呢喃怎么不一样，此时看来，左痴的疑惑，自然来自那与原定计划不同的地方。 “可是，左哥哥还是答应去了呀靖叔，那个什么所谓的崤山之下，滟太湖边，你知道是什么地方吗你们门主为何会选在那里”聂遥听到此处忍不住担忧道。 楚靖闻言看了聂遥一眼，却是摇摇头说道： “这也正是我所担忧的地方，而且，今日我来见各位，也是为了此事。” 楚靖说到这儿微微一顿，深吸一口气，看着众人沉声说道： “诸位，其实，那信上所写的地方，我也是第一次听说。” ⑧`○` 電` 耔` 書 ω ω w . Τ``Ｘ``Τ ` 捌`零` . C`O`M “你也是第一次听说怎么可能你可是影门暗主，怎么对你们门主如今所处的地方竟然毫不知情”莫离道闻言立即惊道。 世人皆知。影门之内地位最高的当属明主和暗主，即便明主又是影门门主，但是。身为影门暗主的楚靖，也是位列第二的人，怎么可能会对影门之内的事务如此陌生，竟然是第一次听说 楚靖见众人惊讶不解的面容就知道他们心里此时的想法，不由苦笑道： “诸位有所不知，门主他其实在影门之内，也从来都是独来独往。尽管我身为门内暗主，在他之下，众人之上。但是，他的事情，门内所有人，都琢磨不透。” 众人闻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从来没有想过任何一个帮派的内部情况竟然会是这般模样。 江湖上怎么会有这样一个门派，掌权二人之间竟然相知甚少，更是连面都不常见到 “靖叔，你们门主，他究竟是什么人”吴珏自己就是江湖名门之后，闻言怎么也不肯相信世间竟然还有这等事情，不由疑惑的出声问道。 楚靖闻言叹了一口气，淡淡的说道： “你这话倒是问住我了。说来惭愧。我自小被当作影门暗主培养，唯一的职责。就是替门主打理门派所有事务。而他说是甩手掌柜也不为过。” “那你们影门之内，可是谁都会信服他”吴珏忍不住又问道。 甩手掌柜，时间久了，门内之人只知暗主不识门主，难道不会产生内乱 楚靖依旧轻轻的摇摇头，回想起每一次与门主的见面相谈，其言谈举止不显山不露水，但是，却有一种无法忽视的上位者之气，楚靖每每见到他，竟是从未想过取而代之这四个字。 “门主他不是你们想像的那般简单。我连他的真面目都未曾见过，怎会看透过他”楚靖轻轻的说道。 众人闻言皆是惊愕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吴珏一愣，见楚靖面容深沉，不似玩笑，便也不再继续多问，退回去坐好，脸上的难以置信却丝毫未减。 “的确，虽然我也只见过他一面，尽管他带着面具，但是我感觉的出来，他深不可测。不论是武功，还是其他”聂再执想起从断剑山返回南湖别院的路上，那此相见，也是心有所感的点头说道。 莫离道一样点头应和聂再执，说道： “再执说的没错，那般掌控一切的气势，即便是我和再执二人，却依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邓四儿被其带走”莫离道说道此处，不由苦笑道： “说来还真是惭愧的很，原来我和再执，不过也是空有名气罢了，被人拿到短处，竟然还要邓四儿那臭小子挡在前面说到底，左痴这次中毒，我们却是谁都没有帮得上忙” 莫离道叹息的摇摇头，却是话音一落，惹得众人也是变得沉默不语。 莫离道所言不错，左痴中毒，再到解毒，他们之中，除了当初助力左痴体内融合千绝丹的吴珏父亲吴百川之外，在座众人，却是连一丝用处也无 说到底，半枚千绝丹还是邓四儿的，而左痴之所以能都解得体内剧毒，也是邓四儿用他自己，去和影门门主换来的 如今，就连身体未能完全恢复的左痴，还要冒险去救邓四儿，还是独自一人 “靖叔，我记得你方才在门外曾说过，要让我们一同北上，你的意思，可是要我们前去相助左哥哥”聂遥最是受不住此种消沉的气氛，忽然想到楚靖方才乍一露面之时所说过的话，不由站起身来问道。 楚靖闻言一怔，旋即便点头说道： “聂遥，你说的没错。我刚才也说过了，此次门主约见左痴的地点并不是我们预想的地方，而且，这地方，我也从未去过，就这样看着左痴一个人前去，必然不妥。但是，我也是接到消息之后便立即赶来此处，却不想与左痴竟错过了。此时已然来不及去追赶左痴，所以，就必须和诸位一同商量对策才行。” 众人闻言皆是从方才消沉的情绪当中回过神来，见楚靖如此说，不由皆是认可楚靖的说法。 “没错，暗主说的对，我等与其在这里顾虑担忧，反倒不如前去相助痴儿，说不定，救回邓四儿的希望还会更大些。”聂再执见此也表态道。 楚靖闻言点头说道： “正该如此。所以，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赶在左痴之前，到达崤山滟太湖。” “赶在左痴之前可是，左痴已经出发了，他的马可是日行千里的神驹，如何追得上”莫离道闻言立即便惊道。 楚靖方才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闻言当即便答道： “这点我早已想过，滟太湖分支众多，其中一条便离此处不远，只要我们沿岸逆流而上，定能赶在左痴之前。” 众人闻言皆是眼前一亮，聂再执见众人面容，猛地一拍桌子，起身说道： “事不宜迟，马上出发”: 第二百五十一章 世间处处是无奈 第二百五十一章 “我是叫你楚靖好呢，还是称呼你为暗主更加妥当” 楚靖正在偏厅坐着等着一同动身北上的聂再执等人整理行装，却不想突然听见背后传来淡淡的声音。 楚靖微愣过后，叹息一声转过头来，看着来人说道： “楚靖本就不是真名，你虽是晚辈，却是当代南湖百草，你我地位相同，如何称呼，看你方便。” 没错，来人正是除了莫远心之外，年轻一辈当中唯一一个要留在南湖别院坐镇的俞应然。 俞应然见楚靖如此说，不说认同也不说反对，只是神情淡淡的在楚靖身边坐下。 楚靖说的没错，在江湖上，南湖别院本就与影门同在一个层面，见此，俞应然也不做作，此下也并无其他人，俞应然便开口直言道： “既然如此，我可否问暗主一个问题” 楚靖似是早就知道俞应然想问的什么，便点点头应道： “你问吧。” 俞应然见此，不由双目微眯，目光凝视在楚靖的侧脸上，语气莫名的问道： “那日，你为何一定要杀了小华” 楚靖闻言却是轻轻一笑，淡淡的似是辩驳的说道： “我本来要杀的是你，为何一定要杀他不过他早已起了背叛影门之心，我也留不得他。” “可你那时，分明早已看到了赶来的左痴。更是看到了邓四儿”俞应然沉声说道。 “我们从一开始就处在敌对一面，俞百草难道不知”楚靖依旧语气淡淡的说道。 “你分明就是故意的，故意让左痴看到。故意让邓四儿认为你冷血无情，更是想要做给所有人看”俞应然见楚靖沉默，自当是他默认了，便接着说道： “我想，左痴早就明白了你的意图，不然，怎会与你定下计划而你。若不是顾念这几个月来与邓四儿和左痴相处的情谊，大可放任邓四儿和左痴的生死不闻不问，如何会在这时候来我南湖别院” 楚靖见俞应然终于说完。不辩解也没有认同，只是说道： “我不会看着他们死。至少，是死在别人手上。” 俞应然闻言一愣，却是说道： “那邓四儿呢你可曾想过他” 楚靖轻轻的叹息一声。沉默半晌。最后只淡淡的说道： “正因为想过，所以我更加清楚明白，若是此次左痴出了任何差错，我与邓四儿之间，便再无挽回的余地。” “既然如此，那日在南湖别院门前，你受到左痴的阻挡，大可顺势收手。也不会有人怀疑，为何一定要杀了小华” “他出卖你。你还惋惜他的死，要为其打抱不平”楚靖想到适才在大厅内商议事情，自始至终没有听见俞应然说一个字，原来，此结，竟是在这里。 “不管如何，若非他以身相救，我，恐怕此时也不会坐在这里与你说话。”俞应然说道。 楚靖闻言笑笑，说道： “你又怎知，我不会在最后关头停下来” 俞应然见此立即愤然不平的大声说道： “你既然打从一开始就没想要我性命，那为什么不停手若是当日那般情景之下你还能停的下你的剑，为何会偏偏刺中小华” 楚靖微微抬头看见远处正朝这边跑来的吴珏，便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却是在经过俞应然身边时微微顿下脚步，轻轻说道： “俞百草，你医者仁心，但是应当明白这世间本就如此无奈。他出卖你在先，背叛我影门在后，死，是他唯一的出路” 俞应然愣愣的看着楚靖说完之后不带一丝停留的背影，直到没了踪影，才回过神来，却只能独自叹息。 身为医者，感怀苍生本就无可厚非，可时间久了，却忘了一件事。 世间，本就有着许多人，把死，看作唯一的归宿 俞应然想到这儿不由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容来，但是也没有兀自伤感许久，想到如今纷乱的局面，甩甩头，抬脚向门外走去。 楚靖和吴珏到得南湖别院门前之时，聂再执、莫离道还有聂遥早已整装待发的站在各自的马匹旁边。 楚靖见众人脸上的神情皆是如出一辙，不禁微微松了一口气。 原来，来此之前，楚靖曾想过，也许在出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尤其是在众人得知左痴体内的剧毒就是他下得黑手之后，不会如此轻易相信他是真心相救左痴和邓四儿。 不然，楚靖也不会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对聂再执的那一掌不闪不避。 可是，如今看来，那些所谓的担忧，原本就是多余的。 楚靖早就应该知道，不论是左痴还是邓四儿，从未有过一刻活在阴影和黑暗当中，这般信任和真心以待，本就不是他这种双手沾满血腥杀戮之人能够与之相提并论的。 所以，从最初的开始，这一路走来，楚靖亲眼看着左痴和邓四儿对他的倚重信任之心慢慢加重，实在是楚靖此生，从未有过的经历。 “靖叔，你的马呢”吴珏见众人整装完毕，唯独看不见楚靖的坐骑，不由疑惑的问道。 楚靖闻言微微一笑，抬手放在嘴唇边上打了一个响哨，只片刻，便有一匹毛色红亮的高头大马出现在众人眼前。 “它叫红英。”楚靖看着众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的马上，便开口说道。 说起红英，楚靖不禁想到当初在黑安镇的客栈里准备前往崇阳书院的那个早晨，邓四儿好奇又天真的问他这匹红马的名字，不由心里也是微微泛起苦涩。 那时候的邓四儿，若是就此消失了，该会有多少遗憾 “聂世伯，莫师兄，吴二公子，遥儿，你们这一路可要小心。”此时，身后响起前来相送的俞应然的声音打断了楚靖的思绪。 楚靖回头见俞应然面色正常看着自己，不由也是点点头。 “谦之，你和你师父好生呆在院里，等我们救回邓四儿和左痴，必然立即赶回来。”莫离道看着面露担忧的俞应然和自己的大哥莫远心说道。 莫远心点点头，说道： “你们一路小心。” “我们走吧。”聂再执见此，便不多说什么，翻身上马，对着众人说道。 莫离道、吴珏、聂遥还有楚靖四人，闻言皆是紧接着便一同翻身上马，都对着俞应然和莫远心拱手抱拳，说道： “保重。” 话音落下之时，五人便已打马扬尘而去。 尘土未落，却是阻隔了离去之人早已听不见的叹息： “希望他们都能安然无恙的回来”: 第二百五十二章 第一日奔波 第二百五十二章 “吴珏，你去。” 聂遥看着不远处靠坐在一颗大树下闭目休息的楚靖，用手肘撞了撞身边的吴珏说道。 “要去你去，我还要睡觉呢。这骑马跑了一整天，难受着呢” 吴珏侧了个身，刚刚吃饱喝足，此时正作势要躺在平铺于地上的一件旧衣衫上休息，听见聂遥的声音连头都没回一下，便满不在乎的说道。 聂遥见此轻轻哼了一声，努努嘴，站起身来拍拍自己身上的尘土，小声嘟囔道： “自己去就自己去。” 可是，说归说，聂遥站起身来之后便犹豫着不敢上前，只傻愣愣的看着闭目休息的楚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奔波一天，楚靖虽然也有些疲累，但是此时却是满怀心事并没有多少睡意，尽管微闭着双眼，但是一应感知皆是清晰且敏锐。 很自然的，楚靖便察觉到有一道视线毫不掩饰的看着自己，且又能察觉到这道视线里的复杂情绪，楚靖不由在心里轻轻的叹息一声，缓缓的睁开眼睛朝视线来处看去。 果不其然，与楚靖料想的一样，盯着他瞧的正是聂遥。 原来，这一日，众人一路骑马飞驰，楚靖在前引路便一直觉得有一道视线始终停留在自己身上，几番停顿之后的观察，楚靖知道，一路上盯着自己看的就是聂遥，这个一同北上队伍当中唯一的一个女孩儿。 不过。这一天的路程下来，楚靖对原本聂遥任性骄傲的印象不由的也有了改观。因为，这一路连他们这些大男人都是感到有些不适。而从小被捧在手心里疼爱的小女孩却连一句抱怨都没有，并始终紧紧跟在队伍后面，不曾落下分毫。 由此可见，聂遥不论是心性的坚忍程度，还是其武学修为，与吴珏一样，当属年轻一辈当中的佼佼者。 聂遥一直盯着楚靖的脸。心里犹豫着踌躇不敢上前，忽见楚靖缓缓睁开了眼睛，更是在第一时间便是看向自己。似是早就知道一般，避无可避，便就微微定了定神，迎着楚靖的目光朝楚靖休息的大树下走了过去。 可是。等到聂遥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站在了楚靖面前。却依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楚靖仰着头看着聂遥的面孔，明亮月光下，聂遥的容颜似乎更加清丽，不由也是缓和语气，轻轻的问道： “你有话想和我说” 聂遥眨眨眼，反正楚靖已经先开口了，心里便就想顺着说，于是就在楚靖身边坐下来。点点头说道： “嗯，靖叔。我有些事儿想问你，要不然这一路上我都不安心。” 聂遥与吴珏一样，也是楚靖很是欣赏的后辈，见聂遥脸上犹犹豫豫的似是不知如何开口的模样，轻轻笑了笑说道： “你问吧，能告诉你的，我也不会瞒你。” 聂遥听见楚靖如此说，心里才稍微的松了一口气，然后便对楚靖说道： “靖叔，我都听吴珏说了，前些日子你带领那些门派围攻南湖别院的事情，不过是装装样子，而且，吴珏还说，左哥哥也知道了你的用意，可是，既然你心里不愿意和邓四儿还有左哥哥为敌，那为什么” “你还小，有些事情说了你也不会明白。总之，从最初的开始，我便是怀着目的去接近左痴和邓四儿的，不然，那时候，也不会对左痴下毒了。”楚靖看着聂遥淡淡的说道，神情间却是连一丝逃避都无。 聂遥闻言不禁为之一愣，她没想过楚靖竟然会将话说的这么明白，不由呐呐的说道： “那你为什么一开始，要冒充那个什么越王殿下呢邓四儿他，他那个时候，肯定就把你当作了他的亲生父亲，不然，在京城的时候，你那日突然离去，邓四儿他也不会” 楚靖听到这儿不禁嘴角微微泛起一丝苦笑，有些沉默了下来。 当时自己会选择悄无声息的离开，何尝不是心里有了逃避之意 相处近三个月，几乎每日都在一起从未分离过，每一次轮到楚靖自己留守在邓四儿的房间内，他又何尝不知身后总是有着一道满怀期待的目光。 就是邓四儿在睡梦中，还会呢喃： “你究竟为什么不肯认我” 可是，相处日深，所有虚假的一切便被看得越清楚，邓四儿和左痴都明白，他不是越王，尽管他那时还有现在，名叫楚靖。 楚靖沉默着，但聂遥却仍旧一直盯着楚靖看，见楚靖许久不说话，便忍不住的开口说道： “靖叔，要是有机会，你会不会” “不会。”楚靖这时候却回答的异常干脆迅速。 聂遥一愣，继续道： “我还没说完” 话还没有说完，却见楚靖伸手阻断了聂遥的话语，只听楚靖似是有些无奈却是非常坚决的说道： “不管你想说什么，都别忘了，我的身份。” 聂遥呐呐的看着楚靖，半晌之后，终是将溜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能站起身来，说了一句： “我知道了，靖叔，我不打扰你休息了。” 楚靖看着聂遥离开的背影，却在聂遥犹豫回头间迅速的闭上了双眼，装作已经休息得模样。 聂遥见楚靖脸上神情坚决，知道自己无论怎么样劝说恐怕都没有任何用处，不由有些丧气的回到篝火堆旁也学着吴珏的模样在地上铺了一件随身携带的衣衫，躺下休息了。 毕竟明日一早，众人还要着急赶路。 夜深人静，却是见本已闭上双眼的楚靖再一次的缓缓将眼睛睁开，看着几步之外的河流，水声清清凉凉的一点儿也不吵人，但是，楚靖此时却怎么也睡不安稳。 方才聂遥没有说完的话，楚靖早已经猜到了。 只不过，他如今已然不是楚靖，而是影门暗主。 楚靖知道，不论如何，就算自己哪怕余生都要活在遗憾当中，于影门来说，自己都做不出来任何背叛之举。 忽然，不知道是什么鸟儿竟然在此时轻轻唤了几声，虽然并不响亮，却引起了楚靖注意。 楚靖却是在这时没有一丝声响的站起身来，又闻那鸟声响起，楚靖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似是辨别着方向，旋即，便向树林中走去。 片刻之后，便不见了楚靖的身影。 就在这时，却是有一个人，一样有所察觉的缓缓睁开了双眼。: 第二百五十三章 信任危机 第二百五十三章 第二日一早，欲要赶在左痴之前到达崤山滟太湖边的众人，草草的就着身边的清凉河水，简简单单的洗了一把脸，稍加整理，便纷纷翻身上马，准备赶路。 却只见聂再执一人没有动作，神情淡淡的站在自己的坐骑旁边，手里拉着缰绳，却是没有一丝准备上马赶路的意愿。 “再执，你怎么了赶紧走啊”莫离道就在聂再执身边，本以为聂再执是在想着什么事情，但见等了一小会儿，仍然不见聂再执上马赶路，不由便疑惑的问道。 楚靖此时也是注意到了聂再执和莫离道二人这边的情况，不由看向聂再执，却避无可避的与聂再执的视线交汇在了一处。 楚靖当即便是心里咯噔一声。 楚靖见此不由想到自己昨晚上那避人耳目的行为，心里暗道：昨夜自己的行动恐怕是被聂再执发觉了。 果不其然，聂再执在看见楚靖迎着自己的目光有些微闪动的时候，便神情微冷的开口说道： “赶路纵然要紧，也不必急在这一刻。在此之前，我倒是想问一问暗主，昨晚上，可是在我们没有发觉的时候，见过什么人，又说了什么话” 楚靖闻言不禁微微眯起了眼睛，见聂再执紧紧盯着自己，目光审视意味非常明显，沉默片刻，在众人惊疑的目光当中轻轻淡淡的一笑，说道： “原来竟是在下狂傲了。竟然会以为瞒过了功力深厚的青峰道长。” 聂再执见此依然不动声色的说道： “这么说来。暗主是承认了，昨晚确实瞒着我们做了其他的事情” 楚靖闻言轻轻叹了一口气，旋即便翻身下得马来。站在地上说道： “确实，但是，实非在下有意隐瞒，还请诸位见谅。” 其余人听到此处见果然事有蹊跷，便也跟着楚靖翻身下马，视线来来回回的在楚靖和聂再执之间穿梭，疑惑却并未多言。 “既然如此。到底有何事情，还请暗主明白说来，如今你我目的一致。个中利害，想必暗主应该清楚才对。”聂再执直视这楚靖说道。 楚靖见此也是不由的点点头，看了身边其余人一眼，开口解释道： “其实。昨夜在你们睡下之后。我曾接到了下属带来的消息。” “你的下属”聂再执听到此处便不由轻皱眉头，若是事情属于影门内部密事，那该如何问 楚靖却是依旧开口继续说道： “以眼下你我所图之事来说，告诉你们也无妨。实不相瞒，我接到下属来报，说是我影门之内，门主几乎调动了所有人手，都在向北边进发。” “北边难道是和我们的。目的地，一样”莫离道闻言不禁惊讶的说道。 楚靖却是摇了摇头。说道： “不是，我得到的消息称，他们并非是被派遣前去与门主汇合，而是，去了北境边界。” “北境边界”这下，众人更是听不明白了，皆是疑惑的看着楚靖。 只听楚靖沉默片刻，微眯着双眼，缓缓说道： “北境出事了。” 出事了什么事 众人闻言皆是互相瞅着，全然没有头绪的模样。 楚靖昨夜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前，何尝又不是如此 “靖叔，北境到底出了什么事”吴珏此时也惊异的出声问道。 楚靖眉头一皱，说道： “其实，不仅是我，恐怕各位也不会料想得到，此次，除了我影门几乎集结了所有人手赶往北境边界之外，更是连远在西南的数万大军，也有了向北境集结的架势。” “西南的军队那不是左伯伯掌管的西南铁骑”聂遥闻言立即便犹疑问道，神情间满是不可思议。 “难道是北境边界动荡，有外族入侵”聂再执明白过来，急忙出声问道。 楚靖闻言深吸一口气，点点头说道： “没错，我也是在昨夜才接到消息，称回羌如今已经集结大军在我北境边界七百里之地安营扎寨，人数，逾七万。” 众人闻言皆是在短暂的惊愣之后便满脸的难以置信，莫离道更是说道： “这怎么可能七万那回羌岂不是动用了倾国之力这怎么可能” 楚靖又何尝不是如此想法，闻言却只是摇摇头并未开口说话。 众人见楚靖如此表情，便知道楚靖所言看来当真属实了。 “看来，你们影门门主与此番回羌举动，之间定是有所关联了。”聂再执看着楚靖，不禁连目光都变了，此时已经不单单是审视了，而是充满怀疑。 楚靖见聂再执如此，怎会不明白原因，却也只能无奈说道： “我确实是昨晚方才得知此消息，但是，既然门主与左痴已经约在后日，于崤山滟太湖边相见，那就一定不会有差，所以，还请各位莫要因为此事，误了搭救左痴和邓四儿的机会。” 聂再执闻言却是只是沉默，并未说话。 众人当中，只有聂再执是第一次与楚靖相处，莫离道、吴珏和聂遥此时却没有对楚靖差生怀疑。 虽然楚靖方才所说的消息确实令他们无比震惊，但是，边关动荡是朝廷军方的事情，与他们眼下赶去相救左痴和邓四儿一事并没有多少关联，也并没有冲突，所以，他们仍然相信楚靖，相信楚靖是真心相救邓四儿和左痴二人的。 聂再执在众人的目光当中依旧低头不语，就在众人等的面露焦急之时，终于见聂再执抬起头来，定定的看着楚靖，只听片刻之后聂再执沉声说道： “好，我就相信你。” 楚靖见此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不由接着便说道： “既然如此，还请聂道长和各位赶紧上马，在下以为，当务之急是赶在左痴之前先到达崤山之下方能做出准备，以应对突然之事。事不宜迟，我们当即刻上路。” 除了聂再执之外，众人皆是点头同意，下一刻便又翻身回到马背上。 众人回头望去，见聂再执也没有反对便翻身上马，不由也是神情一松。 楚靖见此，迎面对着聂再执的目光郑重的点点头，然后对众人说道： “我们出发吧。” 上一刻还处在松了一口气的状态之下，此时众人却皆是面色一振，神情严肃的各自挥起手中的马鞭，扬尘而去。 局势如此动荡，谁心底都明白 没有时间了。: 第二百五十四章 如约相见 第二百五十四章 “这是哪啊” 走了一路，邓四儿见前面那人终于舍得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自己一眼，不由就近扶着一颗大树，喘着气问道。 影门门主看着邓四儿满脸抱怨的神情，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不过，到底是在一旁停了下来。 邓四儿看着那随意的靠站在树干上的影门门主，一边打量一边在心里寻思。 自己在那个不知名也不知地的简朴院子里住了怎么着也有七八天了，期间除了一日三餐的饭点儿，那影门门主竟然丝毫没有问他要藏宝图的样子。 二人就这样一日见三面，每日都是如此的过了这么些天。 期间，邓四儿仍旧是没有见过除了影门门主以外的人，更是连那送饭菜来的人影都没有看见。 这让邓四儿实在是想不明白，既然不要藏宝图，那把他抓来干什么 而且，就在今日邓四儿终于鼓足勇气准备去找影门门主讨要说法的时候，那人竟然先一步来到自己的房间，说是今日要随他见一个人。 见谁 邓四儿一路上反复的问了影门门主许多遍，但是却没有得到他的任何回应。 二人就这样一路走着，邓四儿见影门门主不怎么搭理他的模样，便就一直心里憋着气，一路上尽力跟着，半点儿不曾示弱服软。 可是，那影门门主也不知道练就了什么邪门功夫。这一路竟是越走越快，似是耍着邓四儿一样，令得邓四儿满心怒气的快将影门门主的后背瞪穿不知道多少个窟窿眼儿。 此时。邓四儿见那影门门主终于停下来，能让他休息一会儿喘口气，却又在心里不断的懊悔，那人分明就是铁石心肠，你干什么和他较真 “哎，我说，门主大人。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呀要是还有好远的路，我可先告诉你，小爷我不走了。走不动了”邓四儿斜眼望去，见影门门主竟然靠站在树干旁闭目养神起来，于是忍不住生气的说道。 “前面就到了，不远。”影门门主淡淡说道。 邓四儿深吸一口气。极力忍住别动火气。凑到影门门主身边，说道： “你说今天要带我去见一个人，谁呀干嘛要见我” 影门门主闻言竟缓缓的将眼睛睁开，却是微眯这眼睛看着邓四儿问道： “你不妨猜猜看。” 邓四儿不由的眨巴眼睛，这种话倒是头一次从影门门主嘴巴里面说出来，心里顿时觉得惊奇不已，却是认真的想了想说道： “谁呀我认识吗” 影门门主点点头。 “哦那应该就不是你们影门当中的人了吧那会是谁呢”邓四儿说完不禁摸着已经露出些微青渣的下巴，皱眉思索。 影门门主倒是觉得有些意外的定定的看了邓四儿这般模样一会儿。依然是淡淡的语气，说道： “你怎知我带你出来见的人不在我影门之中难道我影门里没有你认识之人” 邓四儿抬头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影门门主。说道： “除了你们的那位暗主大人，你们影门里哪里还有我认识的人” 影门门主闻言却是淡淡的瞧着邓四儿不说话。 半晌，邓四儿耸耸肩，挑着眉毛说道： “要是你今天让我见得人是他，干嘛会兴师动众不远万里的跑到这儿来” 邓四儿故意将不远万里四个字咬得重重的，深怕影门门主听不出来他话里的气愤之意一般。 影门门主闻言竟然嘴角微微一弯，直起身来，看看天色，然后对邓四儿说道： “走吧，看时候，该是到了。” “到了，谁到了在哪儿”邓四儿闻言立即四下里张望看去，却是连一个人影都没有见到，不由奇怪的问道。 影门门主瞥了邓四儿一眼，旋即便抬脚向前走去。 邓四儿看着情况，心里就不明白了，这人到底是练得是什么功夫呀走路这样快，竟然一点儿也不觉得累，更是飘飘然风姿优雅的模样，哪里像自己，在后面跟的这般吃力 “哎，我说，你赶着去投胎啊喂，你等等我呀” 邓四儿见影门门主就要走远，便恨恨的咬牙切齿的喊道。 这一回，倒是诚如影门门主方才所说，真是的没走多长时间。 邓四儿看着眼前拦住二人的一条长河，不禁有点儿傻眼，于是呐呐的问身边的影门门主： “在河边” 影门门主闻言站到河岸近前，看着眼前激流汹涌的熙宁北境最大的滟太湖，语气莫名的说道： “怎么，河边不好” “约人见面，选在这地儿，真是够渗人的。” 邓四儿闻言看着影门门主被河面波光映照的忽明忽暗的脸孔，尽管其带着面具，看不见表情，邓四儿仍然心里陡然升起一股不祥之感。 “怎么，你害怕”影门门主这时转过头来看着邓四儿轻轻的问道。 邓四儿立时便打了一个激灵，说道： “我不会水，这河看着又这么凶险，我当然怕了。” 影门门主却只是笑笑说道： “你放心，我又不会将你扔进去。” 邓四儿闻言撇撇嘴，不搭话。 “哎，我说” “纡” 邓四儿刚要开口说话，忽闻身后传来一声熟悉且沉稳的声音，不禁难以置信的立马转头看去。 却在见到左痴那熟悉的带点冷峻的神情之后，睁大双眼，猛然喊道： “左大人你来干什么快走” 原来，这一路上邓四儿也不是只知道走路什么都没有察觉的，邓四儿非但有所察觉，更是知道，离他们不远处，一直有着众多深藏不露的高手隐藏在茂密的树林当中，伺机而动 邓四儿那时侯不知道影门门主带着自己究竟是要去见谁，但是如今，知道来人竟然是独自一人的左痴，怎能不心惊 影门门主只是在听到身后传来的马鸣声音后，原地转过身来，默默的看着来人，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在其背后，有着汹涌湍急的长河映托，竟是散发出着睥睨天下的王者之气。 左痴坐在马上，见此情景不由的连手中缰绳用力的握紧。 二人遥遥对望中，山林寂静的只能听见影门门主身后那条大河波涛汹涌之声。 良久，竟是左痴先动了。 只见左痴翻身下马，长身而立，清清淡淡的声音听得邓四儿顿时有种想哭的冲动： “影门门主，我来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 怎么会没人？！ 第二百五十五章 “靖叔，怎么没人” 众人还未下马，便被眼前空空荡荡、毫无人迹的情景震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没想到，他们一路快马加鞭，原以为怎么也赶在了左痴之前到达这滟太湖边，却竟然，连一个人影都没有瞧见 “靖叔，这这是怎么回事人呢” 吴珏问完之后，连聂遥也是对楚靖面露怀疑之色，一脸的不敢置信。 难道被楚靖诓骗了 楚靖见此却是没有急于辩解，只神情莫名的看着眼前与预想中没有一处相同的情景，片刻之后在众人充满怀疑的目光当中沉声说道： “原来，竟是把我们所有人都骗了” 众人闻言当即一怔，聂再执旋即便带着怀疑的语气问道： “怎么，暗主对此竟然毫不知情” 楚靖皱眉点点头说道： “我知道的，与你们你知道的并无差别。我得到的消息，也不过是门内长老手中的那封交于左痴的三日之约，我也没想到，这见面的地方竟然还是不对” “靖叔，那左哥哥去哪了他要是到了，怎么会不在这里”聂遥立即问道。 还不待楚靖回答，众人皆是面色一变，打马转向身后。 却见，在他们身后，竟不知道何时出现了数十名面容冷酷的黑衣人 楚靖见此，不由双目微眯。 “你们是何人为何在此”聂再执不由的也是面色一沉。看着面前将他们一行五人团团围住的数十名黑衣人，冷声问道。 “为何不见你们门主”聂遥却在此时上前问道。 聂遥记得，宋余秋在京城郊外遇到袭击之时。那些奉了楚靖之命，前去护送宋余秋并且在他们赶到之前抵抗敌人的，就是眼前这样装扮的，黑衣人 果然，见那为首的一个黑衣人站出来拱手说道： “各位英雄，门主大人有令，凡是到达滟太湖边之人。皆不能令其离开。还请各位英雄见谅。” “怎么，见了本座，竟然连礼数都忘了吗还不让开”这时。楚靖缓缓的骑着马，走到众人前面，沉声看着来人说道。 “属下参见暗主大人。”楚靖话音一落，却见拦截他们的黑衣人尽皆屈膝跪下。恭声行礼说道。 楚靖见此。不由的眉头皱的更紧，连声音都变得骇人可怕： “这当中，竟也包括本座不成” 那为首的黑衣人听闻楚靖的话语声，面色闪过一丝犹豫，却仍然硬着头皮说道： “属下不敢，属下只是依照门主的命令，说是” “说什么”楚靖说着驾马离那跪地的黑衣人更近。 “暗主大人，门主说了。任何人，都不得放任其离开。也也包括暗主大人在内。” “你好大的胆子”楚靖扬手就是狠狠一鞭子，怒道。 那黑衣人不闪不避受了这一鞭，却仍然坚持说道： “属下不敢。” 不仅是这为首之人，其身后所有的黑衣人皆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 楚靖见此怒极反笑，只说道： “好，好，我这个暗主，竟然成了摆设，当真好的很” 就在这时，忽见远处又有一名黑衣人骑马而来，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那原本单膝跪地的黑衣人听闻身后响动，于是站起身来向后看去。 其余黑衣人见此，也是纷纷起身。 楚靖却只是种种的哼了一声，然而并没有说什么。 只见那黑衣人在不远处停下马来，快速跑到为首的那名黑衣人身边，对着楚靖单膝跪下道： “属下参见暗主大人，门主有令，请暗主这就随属下前去相见。” 楚靖闻言却是不作回应，只盯着来人，目光沉静。 过了片刻，楚靖开口问道： “门主现在何处” “这”那黑衣人抬头微微看了一眼楚靖身后的其余四人，然后告罪道： “请恕属下不能相告。” “好，果真是好。”楚靖见此心里气急，却反而说不出什么话来。 没想到，本是由他一手打理的门派，到得此时，竟然连句真话也听不到，当真可笑。 “本座知道了，你们都走远些，本座看着你们就烦。”楚靖心里掂量一番，有了决定便挥手对着眼前所有黑衣人说道。 那为首的黑衣人和方才赶来的黑衣人互相对视一眼，似是知道暗主此时正在气头上，既然暗主已经有所让步，还是不要继续得罪为好。 于是，在这两人的带领之下，一众黑衣人迅速且效率的退到了百步之外的地方。 聂再执见此不由的转头看了一眼莫离道，见莫离道也是满面沉重，不由在脑海中想着对策。 聂再执功力深厚，此时已经发觉到，周边看不见的树林里，竟然还隐藏着影门之人，远不是眼前看见的这些人数。 硬闯 此念头刚一冒出来便立即被聂再执否定了，对方人数是己方的数十倍，且都不是等闲之辈，而且，那些隐藏在暗处之人，还不知道有多少。 要是在这里，己方之人就有所损伤的话，即便是见到了左痴和邓四儿，却又如何再度相抗 更何况，他们如今连左痴身在何处都不知晓，冒险出击必然对他们，以及对左痴不利。 正想着，却见楚靖竟在此时下得马来，众人见此不由皆是向其看去。 楚靖对着众人面露深意的缓缓点了点头。 聂再执不禁皱紧眉头，似是在做选择，却终是一同下马来，向楚靖身边走去。 莫离道、吴珏和聂遥见此，也纷纷下马，一同向楚靖身边聚拢。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我想，我多说什么恐怕都无用处，方才你们也都看在眼里，门主的所作所为确实连我也瞒着，事到如今，只有我去了，才能保得左痴和邓四儿性命无虞。”楚靖环视身边的每一个人，沉声说道。 众人闻言，却只是沉默。 如今局面，确实如此，可将所有一切寄予楚靖一人身上，却是 “靖叔，我信你。”沉默良久，吴珏第一个表态。 不是说吴珏心里没有犹疑，实在是此时没有别的办法。 楚靖闻言对吴珏点点头，向聂再执和莫离道二人看去。 莫离道见此，叹息一声，将头偏向一边。 楚靖于是只抬头与聂再执互相对视。 “要是他们二人有任何差池，我必然要让你影门付出代价，绝不罢休。”聂再执冷声说道。 楚靖点点头，没有说话，却对着众人一抱拳，转身上马。 “我走了。”: 第二百五十六章 初次交锋 第二百五十六章 “满是硬骨，浑身傲气，果然不愧是左远风的儿子。” 左痴话音落下之时，影门门主便开口淡淡的说道。 左痴闻言双目微眯，似是被影门门主身后河面闪烁的光点晃得有些看不清楚，然而却并未搭话。 影门门主见此淡然一笑，抬脚终于离开那咫尺间便是汹涌暗流的大河岸边，越过邓四儿，走到与左痴相隔约十步的地方站定，说道： “左捕头果然名不虚传，竟是直接来了这儿。不过，我倒是很想知道左捕头是如何判定，所谓的崤山之下，滟太湖边，是陷阱呢” “陷阱什么意思”邓四儿在一旁听到影门门主如此说，不由心惊道。 左痴闻言却是一样语气淡淡的说道： “这有何难从一开始，我便没有想过要去滟太湖边。” 影门门主见左痴如此模样，这下心里来了些兴趣，不由饶有意味的看着左痴说道： “左捕头可否告知原因” “其实这也并不难猜，你既然在信上表明约见地点，又声称让我一人前来，便不会大张旗鼓的派人去南湖别院送信，依你影门的能力，避人耳目将信交于我手实是再容易不过，但是，你既然选择当众公开这三日之约，那么一定另有意图。” 左痴说话中间时不时目光便向影门门主身边的邓四儿看去，见邓四儿虽然一脸焦急的神色。但是确实是没有任何损伤的模样，不由心底松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那左捕头是否也猜到了这所谓的意图”影门门主见心思被左痴猜出，也没觉得如何。依然神情淡然的轻轻笑着说道。 左痴闻言不禁沉默的看了一眼影门门主，但是那人带给他的，是一种，隐藏在面具之下的任何神情皆是他无所察觉的神秘之感，而这种感觉，随着影门门主淡淡的话语声，逐渐演变成了左痴心里的大石。不由的，有些沉重，也有些压迫。 不过。左痴哪里是会被人轻易震住的寻常角色，即便心里感受到了来自影门门主无形当中带了气势压迫，但是左痴仍然面色无丝毫改变，云淡风轻的脸上。却有着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眸闪着坚定不移的光芒。 这光芒。似是盖过了此时明亮阳光下波光闪烁的河水浪花，明亮的耀眼。 只听左痴片刻沉默之后，竟也是轻轻笑着说道： “这意图也许他人看不清楚，但对于我来说，却是再明白不过。门主深谙人心，既然毫不遮掩的告诉所有人，你与我三日之后约见在崤山之下滟太湖边，难道不是为了引开众人聚焦的目光。而让你我于这长河岸边如此相见不过，我想。不仅是我方的人，还有你影门内的人吧” 影门门主见自己所想皆是被左痴如此轻易看穿，微闪的目光中好似有些惊讶，但是却并没有一丝恼怒，说道： “世人皆传左捕头乃当今罕见难遇的探案奇才，如今一见，左捕头的才华气度，果然不负盛名。不过，我倒是还有一个疑问，不知左捕头可否愿意解惑” 左痴闻言点了一下头。 “适才听左捕头说过，我此番设计，不只是想引开你们的人，那左捕头可否说说看，我此番作为，是想避着我影门内的何人” “在你之下，众人之上，还有何人”左痴淡淡说道。 “左捕头所言，可是我影门暗主”影门门主眉头轻挑，紧接着说道。 “据我所知，影门内掌权之人乃是所谓的明暗之主，既然明主是你，暗主，唯有那人而已，门主何必明知故问”左痴直视着影门门主说道，二人目光在空中交汇时谁也没有丝毫的退怯之意。 片刻之后，影门门主低下头去淡笑一声轻轻说道： “暗主打理我影门一应事务，劳苦功高，又深得人望，实为我信任放心之人。既如此，我之行事，为何要避着他左捕头这话，不免说着可笑啊。” “怎么，门主难道是这面具戴的久了，竟真的以为没人能看穿你心中所想吗在我看来，门主想必从一开始，就已然知道我和你暗主之间定下的约定，表面上却是丝毫无所知晓的模样，将计就计，却又暗藏玄机，还能说你没有此意究竟，说这话的，可笑的是你，还是我”左痴闻言却是丝毫不让。 二人言语往来之间，那种针锋相对的气势令得一旁的邓四儿根本就插不上任何一句话，即便他此时满肚子疑问，却找不到一个档口，此时见到影门门主似是被左痴说动，开始沉默下来，便立即开口插话道： “左大人，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我是说，既然他信上说的地方是框你来着，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 左痴闻言看了一眼影门门主，见他站在邓四儿身边却是微微低垂着眼睑，双手不由的握紧，却又最终什么都没做的松了开来。 左痴很想就趁这个时候将近在咫尺的邓四儿带走，至少，必须让邓四儿呆在自己的身边。 但是，面前的影门门主究竟武学修为如何，左痴看不出来，不过，周遭隐藏在暗处的其余影门高手，左痴却是能够判断的出，没有一个人是等闲之辈。 而且，邓四儿说话间，不像是在这几日里受了什么伤害或是委屈一般，左痴心里疑惑，最终决定暂且按兵不动。 “邓四儿，你有所不知，崤山之下，并没有滟太湖。”左痴解释道。 “啥”邓四儿闻言不禁莫名其妙的看着左痴。 左痴许久不曾见到邓四儿如此跳脱的模样，此时竟然觉得有些怀念，但依旧皱眉说道： “崤山与滟太湖毗邻而居，却是正反两面。滟太湖在崤山的背面，却是属于另一处山脉，这中间，就隔着这条大河。而此处，就是门主所说的，崤山之下，滟太湖边。” 邓四儿听到此处想来也大约明白了事情的始末，便就点点头不说话了，而是和左痴一同向沉默的影门门主看去。 只听左痴说道： “既然我已到，门主有何目的，不妨明说。” 影门门主此时终于抬言看着左痴，却是轻轻淡淡的模样，丝毫看不出方才沉默的痕迹，嘴唇开合之间，只两个字： “地图。”: 第二百五十七章 一触即发 第二百五十七章 “果然。” 早知如此，左痴闻言只是平静的点点头。 “那便劳烦左捕头将地图拿出来吧。”影门门主说道。 左痴闻言一愣，不仅是左痴，就连在影门门主身边的邓四儿闻言也是微微的怔住，二人互相对视一眼，旋即便很有默契的将自己脸上一霎那表现出来的惊疑隐去了。 邓四儿这时才明白，为何自从自己被影门门主带走之后，却一直不见其有任何意愿问他讨要那副藏宝图，原来，个中关窍竟然在这儿 原来，这影门门主，竟是不知道那所谓的藏宝图，其实是在邓四儿的后背上 如此说来，那楚靖岂不是，没有告诉过影门门主实情 但是不论是左痴还是邓四儿，这时候都明白，并不能因为此时二人表露出来的惊讶，让影门门主察觉到这其中的蹊跷，更不能因此枉费了楚靖的用心。 只听左痴不动声色的说道： “门主怎知，这地图在我身上” 影门门主似是早就知道左痴会如此说，便是随意的笑了笑，说道： “就在无名哦，对了，无名就是我影门暗主真正的称呼，本就无名，终也无名。他自从京城里回来之后，便已经将地图现世的消息告知于我。尽管我知道他对我也是有所隐瞒，但是，就算他不说我也能料想到，就凭邓四儿的功夫心力。想要保护好地图难上加难，势必会交与旁人替他保管。不过，邓四儿手上的藏宝图。要说会交给谁保管，那这个人，一定是你，左捕头。” “那倒是真的。”没想到，左痴还未说话，却听一旁的邓四儿开口说道，神情认真。似乎对影门门主的话，很是认同。 其实影门门主所言合情合理，若真的有藏宝图的实际那张纸。想必邓四儿一定会将其交给左痴保管。 影门门主所言看似没有漏洞，但是，其错就错在对藏宝图的显示方法一无所知，错就错在。至今为止。藏宝图，除了邓四儿后背，还没有其他任何的负载之体，才会自认为藏宝图如自己所想一般，在左痴身上。 不过，藏宝图的显示之法，连一直朝夕相处的楚靖都不知道，更何谈他人 左痴此时沉默片刻。开口既不承认藏宝图就在自己手中，也不说明自己没有藏宝图。而是说道： “敢问门主，这张地图上所记载的地方，可是与北境如今的动荡局势有所关联” 影门门主闻言一惊，不禁疑惑问道： “你这一路赶来，竟然还能得知北境如今局势” 左痴却是微微仰头带着些许傲然神色说道： “这有何难” 影门门主见此终于神情微变，竟是微微眯着双眼看着左痴说道： “既然左捕头能说出此话来，那就证明你已经看过那幅地图，也知道那地图上的所绘之处，如此，左捕头还不愿交出地图来吗” 左痴闻言轻笑着说道： “我为何一定要将地图交给你既然如今我已然知晓你与回羌有所勾结，又怎会将地图交给你” 影门门主听到左痴这话，眼睛里所显露的惊讶不由的加重了许多，似是没有料想到一般，眼神随之散发出冷冽的光芒，沉声问道： “你竟知道” 左痴闻言转头与邓四儿对视一眼，点头安抚邓四儿不要担心，便对影门门主说道： “知道什么是地图上所绘制的地方在哪，还是说，那里面藏着的东西” “好，果然不愧是天下第一神捕，短短几个月的时间，竟然洞悉所有一些事情，如今看来，当是我，小看了你。” 左痴见影门门主话语中带着一丝狠绝的意味，不禁左手微微用力握紧悬于腰侧的青锋宝剑，看着影门门主说道： “门主所言差矣，我如今连门主的真面目都未瞧得清楚，如何谈得上洞悉所有一切” 影门门主闻言不由的直视左痴的面孔，俊美冷酷的脸上却有着无人所及的桀骜与自信，一时间竟然没有开口说一个字。 此时的情形仿佛又回到了方才影门门主与坐在马上的左痴，初次目光交汇时的景象，一样的寂静无声，却暗藏汹涌。 似是在看不到地方，有着另一番刀光剑影。 “那个” 邓四儿见面前这二人互相对视间，似乎忘记了自己的存在，不由开口对着用视线较量的二人诺诺说道。 二人闻言皆是一动。 此番，不相上下。 影门门主很少能见到令自己如此正视之人，更别说还是年纪小于自己二十余岁的年轻后辈，惊讶之余却在心里有了数个念头。 “左捕头何必在我面前强撑你此番既然敢来，难道不是对你们如今的局面，明白的很吗”影门门主似是懒得在与左痴周旋，直坦言说道。 左痴闻言眉头习惯性的一皱，却是在此时要紧时刻露了心底那唯一的一分怯意。 影门门主将左痴所有的神情看在眼里，见自己拿捏到了左痴的短处，不由笑着说道： “左大人想必记起来了，邓四儿，他可还在我手上。” 说完，影门门主便抬手在邓四儿的肩膀上轻轻的拍了拍。 就在此时，四周立即便随着影门门主的动作有了回应。 左痴见此，不由的连双眼都眯的更紧，静静的看着影门门主，不说话。 “如何如今左捕头已然处在这天罗地网中，我想要的，不过是你手上的地图，地图给我，我便放你和邓四儿安然离去。非是我与你们谈条件，左捕头应当明白，你们没有第二个选择。” 左痴沉默，影门门主似是也不急于一时。 这时候，却听一旁的邓四儿急急开口说道： “左大人，你还想什么，赶紧走，凭你的功夫，一个人肯定能跑得了” 影门门主没料到邓四儿竟会突然之间冒出这么一句话，一直按在邓四儿肩膀上的宽大手掌不禁加重几分力道，邓四儿一痛，立即扭头看着影门门主咬牙说道： “你干什么” 影门门主双眼微眯，不顾一旁已然拔剑相向的左痴，对邓四儿冷声道： “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邓四儿从未见过影门门主如此狠绝的充满戾气的脸色，一时吓得不敢出声。 就在气氛如此紧张一触即发之势，只听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 “门主想要杀他，恐怕也要问问我吧” 不远处，楚靖长身而立。: 第二百五十八章 终于动手 第二百五十八章 “靖靖” 邓四儿看着那许久不曾见到，却又每天都会想起的再熟悉不过的面容，嘴巴张了半天，此刻却是怎么也喊不出来原本跟在靖后面的那个叔字。 楚靖见邓四儿如此模样，不由也觉得有着些微的苦涩，看来，不论如何，他的所作所为，已然在邓四儿心里留在了无法弥补的阴影，果真自作孽。 “无名，你来的正好。左捕头不肯交出地图，不若你来劝说他们两个可好”影门门主见楚靖一步一步走近自己，却在楚靖的目光中察觉到一丝异样的感觉，却是仍旧语气如常的说道。 似是真的相让楚靖劝说左痴将地图交出来给他一样。 楚靖闻言只是轻轻的点点头，却是继续着脚底下的步伐，一步一步的，缓慢却不曾有半分停顿，直到走到左痴身边。 “左痴，把剑放下吧。” 楚靖抬手按住左痴握着剑柄的手腕，轻轻往下一压，沉声说道。 左痴抬眼看着此时早已不再蒙面的楚靖，二人对视了半晌，左痴终是将青锋剑收了回去。 楚靖见此点点头，又看了邓四儿一眼，眉头一皱，然后对影门门主说道： “门主，既然你早就改变了与左痴相见的地点，为何不曾派人告知与我” 影门门主似是没料到楚靖竟然会在左痴和邓四儿这两个人面前，用如此质问般的语气同自己说话。不由目光微沉，说道： “无名，我自有用意。你不用多问。” 楚靖却是在影门门主话音落下之时自嘲的一笑，说道： “直到今日我才明白，原来老门主从小培养我的目的，竟是为了保全你，我一直疑惑门主为何对门内之事不闻不问，如今看来，门主的心思。早就不在影门，应该说一直就不在影门。原来这么多年，我所付出的心力。竟是白白浪费了。” 影门门主闻言不由的放开了邓四儿的肩膀，看着楚靖说道： “无名为何如此说话” “难道不是么你明明早就知道一切，却故意避开我不让我知晓，如今。就是我要到这里。也必须是经过了门主的同意才可，既然如此，那这么多年，我在影门辛苦建立起来的威望和地位，岂不是可笑”楚靖身型微动，却是挡在左痴身前，看着影门门主说道。 左痴见楚靖一步跨过来，不由的向后退了一步。却是在站定之后微微一愣，却稍纵即逝。 原来。楚靖在站到左痴前面的时候，将左手背于身后，却是手心向外张开。 而左痴退后一步刚好看到楚靖向外张开的手心，手心上，写着简短的六个小字： “滟太湖边，受困。” 只是一眼，左痴便明白了楚靖所要表达的意思，几不可察的碰了一下楚靖的身体。 旋即，楚靖便将手掌收了回去。 影门门主从来没有见到楚靖竟然如此跟自己说话，不太清楚此时楚靖这么说的真实意思是什么，却是先安抚道： “无名你这话说何意我又何曾有过此意” 楚靖本来说这些话的目的就是为了引开影门门主的注意力，好将聂再执等人已经到达滟太湖边的消息传达给左痴，如今见目的达成，楚靖也没有再继续言语相对，而是说道： “既然门主没有此意，那我便放心了。” 影门门主闻言不禁眉头一皱，但是看了楚靖一眼，见他神情坦然不似暗藏心机，便只当是自己想多了，却怎么也挥不去心里突然升起的一股怪异之感。 “既然人都到齐了，左捕头，地图，你总该交出了吧” 此时，影门门主不知为何竟突然话锋一转，将楚靖轻轻推开，看着随着楚靖的闪开而显露出来的左痴，淡淡说道。 左痴却是双眼微眯，看了影门门主半晌，轻轻的说了两个字： “没有。” “没有”影门门主闻言顿时神情一凌，沉声问道。 不只是影门门主，方才侧身站在另一旁的楚靖一样满脸惊讶的看着左痴。 怎么，地图，竟不是在左痴身上 影门门主显然也是注意到了楚靖的神情有些不同寻常，心里疑惑的同时沉声对左痴说道： “左捕头，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 左痴抬头看了一眼邓四儿，然后才对影门门主说道： “门主为何一定认为，那所谓的地图就在我身上” 影门门主闻言偏头向邓四儿看去，见邓四儿脸上的神情还停留在见到楚靖那一刻的模样，不由回头对着左痴说道： “怎么，左捕头为了地图，竟是连邓四儿的生死都不顾了吗” 左痴闻言却是淡淡的说道： “地图，你不会得手，而邓四儿，我也一定带走。” 影门门主顿时面色便是沉静下来，定定的看着左痴不说话。 影门门主看得出来的，邓四儿在见到楚靖的那一刻之后，便没有将他和左痴的对话听进脑袋里面，就是这样的毫不在意，影门门主转瞬间便明白了左痴说的话，是认真的。 片刻之后，影门门主似笑非笑的说道： “手里既然没有地图，你还敢空着手来，果真好胆量。” 左痴见影门门主面具下露出的嘴角，那样弯起的弧度令左痴立即便感到一丝压迫的危险气息，不由的握紧腰侧的宝剑。 果然，只见下一刻，影门门主突然一把抓起邓四儿，竟是向后跃去，瞬间便带着邓四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落在了离左痴和楚靖所在之处三十步开外的地方。 情势瞬间变化，背靠长河之人，转眼间便成了楚靖和左痴二人。 左痴见此，宝剑立即出鞘，剑锋所指，寒芒四射，却是只能站在原地无法轻易动作。 原来，就在影门门主带着邓四儿落地之后，左痴自己把剑之时，四周原本隐匿的那些影门好手竟然在这时瞬间蜂拥而出，约三十余人的劲装黑衣人，竟是将左痴和楚靖二人围住，已然，退无后路。 “你你这是干什么”邓四儿被眼前突然变化的景象惊得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见三十几个黑衣人将左痴和楚靖团团围住，不由焦急的拉着身边的影门门主，惊叫道。 影门门主却是对邓四儿的作为丝毫不予理会，只是看着被众人围在当中的楚靖说道： “无名，该如何，你可要想好。”: 第二百五十九章 二对一 第二百五十九章 “靖叔，不可。” 楚靖刚要开口说话，却不想被左痴拉住，只见左痴说完之后竟然先一步站到前面，对着那退于三十余名黑衣人身后的影门门主，微微仰头说道： “门主，你我之间，何必劳烦他人不若，你我二人单独比过，这地图交还是不交，全凭胜负决断，如何” 楚靖闻言不禁一愣，旋即便难以置信的转头看着左痴，刚想要开口说什么，却见那远在三十步之外的影门门主轻轻笑了笑，那笑声虽小，却甚是清楚，听得左痴不由的握紧手中的青锋剑，只听影门门主说道： “左捕头年纪轻轻，魄力倒是不小啊。不过，我却是想要提醒左捕头一句，虽然你得到聂再执的真传，又独自领悟许多，但是，如今的你，想要打败现在的我，还早的很。” 左痴闻言一怔，心里却是不相信的想要发动突然袭击，不想却被影门门主先一步发现他的意图，一道无形的掌风袭来，左痴不闪避的运气一挡，尽管挡住了，却是胸口气血翻腾，并不好受。 略微平复之后，左痴沉下目光向一步都不曾移动的影门门主看去，握剑的手不禁又加重了几分。 只一招，高下立现。 这其中的差距，左痴明白清楚的很，确实如影门门主所说的那般，如今的自己，不是他的对手。 影门门主见左痴的面容冷峻，目光却闪动着坚毅的光芒。知道左痴并未死心，却是轻哼一声说道： “自不量力。” “门主，左痴乃是皇室血统。又是左远风的独子，我影门怎” 楚靖早就知道会这样，自己门主的功力修为他如何会不清楚因为心里清楚，所以更加知道，左痴根本就不可能是影门门主的对手。 更何况，面前还有这三十余名的影门高手在 “就是就是，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可千万别动手啊。”此时，忽听邓四儿满脸急切的插嘴道。 方才情势。令得邓四儿连一口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双方一个不和便大打出手，尽管邓四儿相信左痴的武功，但是面对这三十几个影门好手的阻挡已然万分困难。即使是抵挡的过。可是，刚才也说道，左痴也根本就不是影门门主的对手 这可如何是好 “邓四儿说的没错，门主，左远风如今正在北境集结大军，要是我们伤了他的儿子，必然会惹怒左远风，届时左远风率兵前来。我们如何相抗门主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我影门数十年的基业毁于朝廷的铁蹄之下吗”楚靖立即应和着邓四儿的话说道。 可是，任谁都没有想到的是。影门门主竟然丝毫不以为意，面上神情更是连一点变化也无。 只听影门门主淡淡的说道： “我说过，我，要的是地图。” 楚靖闻言当即一惊，不敢相信的看着影门门主，说道： “门主，你” 影门门主见楚靖如此神情，却依然不为所动，轻轻的挥挥手，说道： “动手，拿下他们二人。” “且慢”那三十余黑衣人在得到影门门主的命令之后，便是立即作势向左痴和楚靖二人袭去，却听左痴大声说道： “既然门主听不进去劝说，执意要对我们出手，我也不会坐以待毙。门主不妨向我身后看去，这偌大长河，汹涌波涛，即使我左痴今日葬身河底，也断然不会落于你手至于那地图，你也休想得到” 影门门主闻言不禁一怔，没想到这时候左痴竟然会说出番话来，不由眯着眼睛看着左痴的神情，直到确定左痴不是玩笑，才开口说道： “左捕头，你这是在威胁我” 左痴却大声说道： “我不过是想要求一个公平对抗的机会，胜败无悔，死生由命” “左大”邓四儿见左痴把话说得如此决绝，不由的便是有些犹豫，想要将地图交出，却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便被左痴一记眼刀立时瞪了回来。 左痴的眼神凌厉不容分说，邓四儿不由的只得闭上嘴巴。 影门门主见此瞥了邓四儿一眼，看着左痴一丝一毫也不曾显露退怯之意的神情，不禁也是有些赞赏的说道： “胜败无悔，死生由命好。既然你要公平，我就给你公平。” 说完，影门门主竟是将邓四儿交与身边最近的影门之人，自己则独自缓缓走到那三十几名黑衣人前面，站定与左痴对视，良久方说道： “我就让你二人联手，我一力敌之，若我胜，左捕头便将地图交给我，若是我败了，我便放任你和邓四儿离开，如何左捕头可是觉得公平” “若你败了，让我们三人走。”左痴立时便回道。 影门门主不由轻轻的哼了一声，淡淡的瞥了默不作声的楚靖一眼，对左痴说道： “让你和邓四儿离开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至于你们的靖叔，他现在还是影门之人，更是，我的下属。” 左痴闻言转眼向身边的楚靖看去，见楚靖对自己点了一下头，便也点头说道： “好。” 影门门主见此便冲着身后的一众影门高手一挥手，那些黑衣人旋即便向后退到邓四儿所站的地方。 影门门主以一敌二，双方三人却是没有一个人率先动手发起进攻。 但是，三大江湖顶尖高手之战乃绝世罕见之奇事，即便那三十余名黑衣人退到了远处，依旧目光紧紧盯着面前站定不动的三人。 一时间，气氛紧张，且令人兴奋。 当然，除了邓四儿之外。 就在此时，突然一个风浪打在河岸边的一块大石上，清脆的声响顿时转变成攻击的信号。 只见左痴第一个动了，大成的青峰剑法此时越发的被左痴用的出神入化，旁人竟是连左痴的剑招都没有来得及瞧得清楚，便见左痴赫然出现在影门门主的身边，迎面刺去 影门门主也是反应极快，只见他脚下轻点，伴随着身体微微下沉，躲了过去。 可就在这时，却见楚靖突然出现在影门门主的另一边，横扫一剑，却是被影门门主一脚踩在剑锋上，顺势跃起，在左痴和楚靖二人身后缓缓落下。 一招突袭，竟是被影门门主轻易躲过。 邓四儿不由的咽了一口吐沫，却是突然有了一个念头冒出，不禁握紧双拳，等着影门门主露出破绽的时机。: 第二百六十章 快掀他面具！ 第二百六十章 “好内功” 影门门主挡开楚靖的剑，转身与左痴对了一掌，见在自己的六成功力上，坎坎与左痴相较，惊讶之中不免赞赏道。 却见左痴闻言唇角一抿，又是攻了上来。 楚靖在一旁每每都是见左痴出招的空档攻击影门门主的要害之处，尽管与左痴许久不曾在一起，但是二人之间的配合却默契非常。 似乎只是一个呼吸间，那背靠长河，气势越发磅礴的三位绝世高手，看的周围任何人连眼睛都不敢轻易的眨一下。 这一瞬间，三人之间到底出手使了多少招，众人看不真切，但是，左痴和楚靖二人剑锋所闪过的寒芒却晃得众人眼睛生疼，即便如此，还是无人转开视线。 左痴，青峰道长聂再执的亲传弟子，一手青锋剑法使得出神入化，其剑锋夹带着极细的嗡鸣之声，虽不如雷声滚滚，但是听在众人耳朵里面却又宛若狂波怒涛，竟与身后翻涌的水浪之声融为一体，直觉震撼。 楚靖的剑却不像左痴这般神奇缥缈，而是久经杀伐历练而出的简单且凶狠，须臾之间，不论是影门门主的喉咙、人中、肩头还是小腹等全身要害无一不笼罩在楚靖的剑影之下，其剑法之快、之绝，宛若霹雳闪电，直非常人所能抵挡。 就可怜了周围包括邓四儿在内的一众影门黑衣高手，其中武功稍低的如邓四儿一般之人。此时竟然看不清左痴和楚靖的剑招，更不要说被左痴和楚靖令人眼花缭乱的剑招挡的严严实实的影门门主的身形了。 眼看当时武功高绝之人全力相拼，此战如此难得。那围观的影门三十余名黑衣好手都在心里暗叫痛快，大有不虚此行之感。 但是邓四儿却不一样，他的功力不要说与左痴和楚靖相比，就是连这些不过是影门寻常高手的任何一个都比之不过。 此时，夹在三大高手的功力震荡之中，直觉的自己身上冷一阵、热一阵，呼吸也是随着那比拼的三人时聚时散的情景变得紧一阵、缓一阵。情不自禁的咬牙之间，邓四儿甚至听到自己的周身的骨骼都在咯咯作响，实在是比经受任何酷刑更要惨上百倍。 可即便如此难受。邓四儿还是坚持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场中比试的三人，心里不住的念叨： 一定要有破绽，一定要有破绽。 “轰” 一声闷响之后，三人都是向后退去五步之外的距离。左痴和楚靖二人这时皆是目光警惕的看着影门门主。 原来。三人在攻防之中，竟是不约而同的出掌相抗，内力震荡之时爆发出沉闷的声响，令得场边的众人皆是感到耳朵里一阵儿轰鸣。 似乎平手。 影门众高手见自家门主以一人之力与左痴和楚靖二人的联手攻击相抗，竟然丝毫不落下风，皆是在心里暗暗叫好。 左痴的身手影门众人不清楚，但是楚靖的武功他们都是知道的。 令他们想不到的是，原来他们的门主大人。竟然武功高至如此境界。 三人互相凝视，却是谁都没有动作。 左痴和楚靖方才那一掌。皆是用了超过七成的功力，却与影门门主一人战了个平手，皆是忍不住的心里吃惊。 不由得，左痴和楚靖二人互相对视一眼，皆是看见了对方眼中多出来的沉重。 本以为，即使他们二人之中任何一人与影门门主都相抗不过，但是，令他们两人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影门门主，竟然在他们二人联手的攻击之下，依然没有丝毫慌乱。 而且，令左痴和楚靖二人更加惊讶的，却是影门门主，竟然是空手 不过，就在左痴和楚靖以为影门门主依然不改空手对敌的初衷之时，只见影门门主竟然从腰间一抽，使力荡开，顷刻间，影门门主的手上竟是赫然出现一把利剑。 看那锋芒，听那剑身的轻吟之声，恐怕，也是如同左痴手中的青锋剑一般，是一把绝世好剑。 左痴和楚靖见此不由的更加不敢轻视，皆是不再隐藏自己的武学修为，运气全身功力，调整着进攻时的状态。 影门门主见此，竟是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左痴和楚靖，半幅面具下露出的嘴角轻轻向上扬起一个弧度，让左痴再一次见到了，那种睥睨天下的自信。 左痴却是没有气馁，他想起自从体内剧毒化解之后，那长达七天的练剑时光。 想到此处，左痴目光一凝，转头向楚靖看去。 楚靖此时也在等待着出手的契机，见左痴忽然向自己看来，便了然的率先向影门门主攻去。 刷的一声，剑锋闪动，楚靖的剑尖直指影门门主面门而去，却是在距离三寸的地方陡然变招，剑雨洒落，如同水瀑飞泉，霎时间攻出七七四十九剑，更是一剑比一剑快，寻常武功中有所谓的三连环、七连绝技，却从未听说过一次攻出数十剑的招式。剑光闪耀，宛若狂风暴雨，直朝影门门主身前杀去。 可见楚靖的剑法根基之深厚，招式之熟练，实非常人所能及。 邓四儿见了这等快剑，心下也是震惊不已。他见过楚靖和左痴二人曾在闲暇是互相切磋，兴致酣处，也是用尽平生所学，但是，却从来没想到楚靖的剑招，竟然能快至如此 不单单是邓四儿，就连影门众位好手此时也给这剑光逼得难以直视，只眯着眼看着天下难得一见的奇景。 反观影门门主，在这惊天动地的剑花到来前，竟是早已经将剑身平举，在楚靖的胸口处轻轻的刺了一下，这一剑绝妙无比，去势虽然不快，但是却攻入了楚靖的庞大剑网之中的空隙之处，所幸楚靖的轻功也是极为不错，在长剑刺破胸口衣物的一刹那，便已往后急跃，否则此刻定然受创。 却在楚靖身形跃起的瞬间，只见左痴不知何时竟然动身，径自攻向影门门主，剑光一闪，青锋宝剑由左至右，虽然不及楚靖方才那般迅速，却是剑身带着左痴的快九成劲力，猛然向影门门主的腰间切去。 影门门主双目霎时一眯，暗自心惊道： “原来楚靖所为，只是扰乱他的视线” 此时，影门门主只得勉力横剑与左痴相抗，却因在下半身的位置，力道不够，便使上了双手。 二人相抗间，只听远在三十步之外的邓四儿忽然高声喊道： “左大人，快掀他的面具”: 第二百六十一章 你究竟是谁！？ 第二百六十一章 “左大人快呀，快掀他面具” 邓四儿不顾身边影门高手拦在身前，直猛然向前冲着动作有些微停顿的那比武三人高声喊道。 左痴心里转瞬间便明白了邓四儿的意思，抬起空余的右手，在影门门主猝不及防的被动局面下，扬手便揭开了影门门主脸上的那半幅神秘的面具。 只一眼，左痴便被眼前所见震惊的双目睁大，连手上的力道都不由的减弱许多。 影门门主见面容不巧被左痴看清，不由严重闪过一丝狠绝之色，在左痴怔愣力弱之时，突然用尽八成功力，一掌打在左痴胸口，顺势抢回左痴手中的那半幅面具，迅速的侧身低头又将其戴了回去。 面具失而复得，从摘下到戴上，动作快的让众人连影门门主真实的面容是何模样都来不及看清楚，便只见左痴紧随其后的被影门门主凶猛狠辣的一掌，击得向后倒飞，力道之大，竟是让左痴落在了刚刚落地的楚靖脚边。 “左痴” 楚靖刚一落地还来不及站稳，便看见左痴倒在自己脚边捂着胸口吐血，面上更是痛苦与震惊混在一起，让人心悸。 而楚靖自己，竟是连这一瞬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都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 上一刻还在听邓四儿的急切高喊，楚靖怔愣当中连头都没有回过去看向左痴，竟然在这下一刻。却见左痴重伤倒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靖心思虽然极为震惊，但是手中却丝毫未曾迟钝，扶起左痴的同时迅速从身上摸出一颗治伤丹药。塞进左痴的嘴里。 “咳咳咳”左痴没有迟疑便将丹药吞下了肚去，看着楚靖微微的摇了摇头，强撑着站起身来，目光丝毫不避让的看着影门门主，沉声说道： “你究竟是谁” 影门门主见此眯着眼睛看着左痴，见到楚靖满脸惊讶，知晓方才仅仅是左痴一人见到了自己的真实面容。不由的也放下心来，但是，却在这一瞬间。眼中杀机顿显。 楚靖触到影门门主的眼神，不由心里一惊。 为什么 为什么只是这一瞬间，门主竟真的起了杀机 “左捕头，看来。今日无论如何。你都不可能活着离开了。”影门门主看着左痴，手中却轻轻的在他的软剑剑身上抚摸，声音淡淡的，却像前来索命的夜叉，冷酷的让人胆寒。 邓四儿见此，不由的心里都是一抖。 他怎么会知道，只不过是自己的一句喊话，怎么就让局面到了如此地步。竟然会令影门门主，非要置左痴于死地不可 “门主。我二人还没有认输”楚靖虽然不知道这一瞬间的功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影门门主眼光中透露出来的杀心却是在明显不过，令楚靖心惊的同时，急急说道。 影门门主见楚靖此时仍然心向左痴说话，不由目光一沉，看了一眼楚靖，便对上左痴的目光，沉声说道： “凭此时的你们，还如何与我抗衡” 楚靖闻言扶着左痴的手都是一颤，刚想要说话，却见左痴轻轻的将自己推开，竟是抬着不住晃动的手，将青锋剑举起，指着影门门主说道： “不过一掌而已，想让我左痴此时认输，就此任命，简直是可笑至极。” 影门门主闻言似是听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事情，冷冷一笑，声音不大不小，听到众人耳中却是无比渗人，只见影门门主淡笑过后，说道： “好，既然左捕头有此决心，我便让你死得甘愿” 说完，影门门主竟是一改之前三人相拼之时的防守姿态，长剑一荡，瞬间向左痴攻来，竟是丝毫不比先前楚靖的剑招慢上多少。 楚靖见影门门主攻来，先左痴一步将剑芒挡下，然而楚靖一人之力实在与影门门主的功力相差甚多，加上影门门主此时狠了心要置左痴于死地，手下更是没有半分留情，楚靖拼命相抗，却只是强撑了四五个呼吸的功夫，便败下阵来，被影门门主的剑气震开，向后退去，气血翻腾之间，忍不住的吐了一口血。 “住手” “门主” 随着邓四儿和楚靖的惊呼，影门门主的剑锋丝毫不差的向左痴的胸口刺去。 左痴猛然憋住一口气，使出浑身存留的真气，脚尖点地，立即向后退去，但是方才所受的那一掌实在是不轻，只轻轻一动便痛彻全身，强忍这痛感却是免不了的动作有些滞缓，虽然极力避开了心口要命之处，却仍旧被影门门主的剑尖刺进肩头。 “不错，没想到你竟还能躲得开。”影门门主似乎已经将左痴看作手中之物，没有紧跟着发动下一招，不然以左痴如今的现状，挡一招已然几乎费了全力，哪里会挡得住影门门主的下一击 “左大人” 邓四儿见左痴接连受了一掌一剑，而那一掌更是打在左痴当胸之处，此时急得满眼通红，不停地挣脱身边按住自己的影门高手，对着影门门主喊道： “你别杀他我求你别杀他” 影门门主见邓四儿神情凄惨，冲着按住邓四儿的影门高手微微一点头，那人便旋即会意放开了邓四儿。 邓四儿没了束缚，立即便踉跄着朝三人所立之处奔来，直到奔至左痴身边，立即翻找着随身包袱内所有治伤的丹药，一股脑儿的全拿出来，拼命的相让左痴服下。 却不想左痴淡笑着看了邓四儿一眼，然后目光直视着影门门主那半幅面具的隐藏面容，想起方才的震惊，却是苦笑着说道： “邓四儿，原来，宋余秋那句话的含义，竟是让你先想到了。” 邓四儿闻言只顾摇头，见手上沾满了左痴肩头留下来的鲜血，很不争气的落下泪来，说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能让你死。” 左痴闻声叹息又无奈的道： “邓四儿，看来，这次，我是躲不过了。” 邓四儿闻言立即向楚靖扑去，扯着楚靖的衣袖直嚷： “靖叔，靖叔，你救他，你救他啊” 见楚靖面露难色，邓四儿呐呐的向后退开，转头向影门门主看去，双眼眯了又睁开，说道： “你让他走，我就我就把地图，给你不然，你什么也别想得到”: 第二百六十二章 让我来吧 第二百六十二章 “聂遥，你怎么了” 吴珏看着身边忽然站起身的聂遥，疑惑问道。 聂再执、莫离道、吴珏还有聂遥四人，被众多的影门高手困在这滟太湖边，只得原地等待，没有办法，却只能将希望全部都寄托在楚靖身上。 而此时，就地围坐的众人当中，忽见聂遥直愣愣的站起身来，皆是忍不住的眉头一皱。 “我我心里，不安的很。我担心，他们，出事了。” 长河波涛，过了午时的太阳依旧耀眼的让人睁不开眼。 而身处粼粼波光之中的不论是楚靖、左痴、邓四儿，还是与他们三人对面而立的敌人影门门主，似是丝毫不受这样夺目的光彩照射影响，眼睛眨也不眨的互相对视。 “怎么，这时候你又想明白了” 影门门主见邓四儿说的决绝，知道邓四儿此时的心情定是因为左痴深受重伤而变得激动，不由微微挑了挑眉说道。 “不是我想明白了，也不是我在和你谈条件”邓四儿说着不禁连胸膛都挺的笔直，只是强撑的有些不稳的语气，无论说什么，都露了心底的怯。 “不是和我谈条件邓四儿，你有什么资格”影门门主轻声笑着问道，只是眼中流露出来的不屑明显的让邓四儿一眼就能看穿。 “没错，我不要和你谈条件。地图，换左痴，不然。要是左大人有什么不测，我便跳进这湖中，靖叔是知道的，我根本就不会水，跳进去必死无疑到头来，你什么都得不到。”邓四儿又说。 影门门主听到这儿不由笑得更大声了，上前两步。走到邓四儿近前，目光中透露出来的不可比拟的威严之感，令得邓四儿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 邓四儿此时也感觉到自己内心的胆怯之意。就像是几日前影门门主所说的话那般： “你既然没有那种视死如归的勇气，就不要将激将法用在我身上。” 视死如归 邓四儿知道自己胆小又怕死，可是，只要是人活在这世间。就一定要有取舍的不是吗 如此想着。邓四儿心里忽然坚定了许多，看着影门门主的目光都变得无畏，只听邓四儿说道： “不过就是死，别以为我真的就不敢” 影门门主闻言微感惊讶，注视着邓四儿半晌，片刻之后才将目光转向在他们身后的那条大河，目光微凝，而声音却更加显得冷冽： “想死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邓四儿。不可。” 邓四儿刚要再说，却被身后的左痴伸手拉住了手臂。 邓四儿急忙回头看着左痴说道： “左大人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啊。你生死攸关，你要是死了，我就算活着，怎么有脸回去面对你师父和聂遥啊” 左痴闻言竟是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反而安慰邓四儿说道： “比起我，你更有活着的价值。” “左大人”邓四儿见左痴目光微闪，却是明白了左痴所说的含义。 但是，因为明白，所以更加心痛。 如今，与那九五至尊的正苍帝有着相同一张面孔的影门门主，其索要地图的目的早已经在左痴拿下他的面具之时，昭然若揭。 影门门主的身份，恐怕是整个熙宁皇室，一个最为不人知的秘密。更何况，如今北境边界，回羌七万大军压境，与影门门主定然有着不可分割的关联。 无论哪一桩，都必须尽快将消息传回去。 可是，知道这件事情真实面目的，只有左痴和邓四儿两个人。 “门主，我知道，你心底一定不是那种残忍至极的人，我求你，你让左痴走，我把地图给你。”邓四儿尽管心里知道希望渺茫，但还是忍不住转身对影门门主相求。 要论邓四儿这番话说的有何凭据，邓四儿知道，自从二人这一路的相处来看，影门门主的目的一开始便是那张地图，不仅是对他自己，还是对任何人，影门门主自始至终都没有起过杀心 可是如今，情况却大不相同了。 影门门主面具下的那张足以震惊天下的面容，已然不是个人的生死能够相提并论的。 若是左痴就此消失，那于整个熙宁王朝来说，将会是一场无法预想的灾难。 “为什么你一定要让左大人死难道，你就不怕我也能将消息传出去到时候，就算你杀了左大人，还不是一样于事无补”邓四儿见影门门主丝毫不为所动，不由咬牙说道。 影门门主却是直视着邓四儿的双眼，一步一步的，缓慢又不容置疑的，走到邓四儿面前，二人之间仅仅是一个剑柄的距离。 却见这一次，邓四儿强撑着没有让自己有丝毫的退却，因为邓四儿知道，在他身后，就是左痴。 他，已经不能再退 影门门主见邓四儿硬撑着和自己对视，不由更是凑近一些，几乎令他脸上的面具都快贴近到了邓四儿的鼻尖，邓四儿虽然控制住了自己的腿脚不向后退，却是无法控制住自己的双手，还有，不断颤抖的嘴唇。 “你觉得，在皇帝面前，你说的话能有几分可信” 影门门主此言一出，邓四儿瞬间便震惊的双眼张大，像是听到了凭空传了的巨响一般，双耳轰鸣，心里更是不由泛起一阵儿悲凉。 影门门主说的没错，左痴不在，单凭他邓四儿，就算将此事说起，又有谁会信 聂再执和莫离道吗 左远风和纯阳长公主吗 聂遥和吴珏吗 还是其他，相干的，不相干的人吗 都不是 这种事情，势必是要亲自面对皇帝本人的，那邓四儿要以什么样的身份去说 前三皇子越王殿下的遗孤 可越王楚靖至今还是那逆犯名单上最前面的名字，即便说了，又有谁会信又有谁能证明 为了那什么莫名其妙的地图，已经将养父义兄搭了进去，难道如今，还要在搭上一个左痴吗 就在邓四儿愣神之际，影门门主却是目光一转，在楚靖和邓四儿都没有料想更没有发觉之时，忽然将自己手中的软剑一转，直指左痴的咽喉，沉声说道： “左捕头，你今天，必须死。” 左痴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夺命之剑，没有说话。 邓四儿更是说不出话。 可是，就在此时，竟然响起楚靖的一声无奈叹息： “门主，左痴若是一定不能活着离开，那便让我来吧。”: 第二百六十三章 左痴身死？ 第二百六十三章 “靖靖叔你，说什么” 邓四儿闻言浑身一怔，愣愣的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楚靖低垂的眼帘，呐呐的问道。 楚靖却是不敢看此时邓四儿脸上的神情，说话的声音更是飘渺的令邓四儿感到仿佛从未听过一般，轻轻淡淡的，连一丝情谊都不念，说道： “既然无论如何，左痴今日都逃不过一死，不若，让我动手，送他这最后一程吧” “无名，你可要想好。你当明白，影门之所以在江湖屹立不倒，全是你的功劳。就凭这一点，今日之事，我定然不会与你计较。你更不必，杀了左痴，来向我表明心意。”影门门主闻言和邓四儿一样，没有完全相信楚靖所说，而是目带审视的对楚靖说道。 楚靖闻言只是轻轻淡淡的一笑，语气听在左痴和邓四儿的耳中，竟是无比冷漠： “既然左痴今日一定要死，门主亲自动手，还是我来动手，想来，应该并无差别吧” 影门门主见此不禁眯起双眼，看着楚靖低垂的眼帘，沉声说道： “无名，你是当真的” “我和左痴即便二人联手，就算最后能和门主战个平手，一样无奈你何，更不用说，此刻左痴受你一掌一剑，重伤在身，我们如何还能是你的对手既如此，门主何必疑心我所说的话难道，门主面前。众目睽睽之下，还能让左痴活着离开不成”楚靖淡淡的说道。 “楚靖你说什么你你竟是真的要你怎么能”邓四儿见楚靖说的轻淡，却是由不得他不相信。不禁忍不住的上前拉扯这楚靖的衣袖，质问道。 楚靖却是在此刻脸上显过一丝不耐，挥手便甩开了邓四儿，说道： “别说了你该庆幸，你还能活着。” 邓四儿本就心神不稳，冷不防被楚靖扬手挥开，竟踉跄着后退两步摔在地上。脸上的神情更是带着绝望和悲愤。 此时也顾不得许多，邓四儿咬牙手脚并用的爬起来，冲过去一把推开影门门主。挡在左痴身前，看了一眼影门门主，又看了一眼楚靖，狠声说道： “要杀他。就先杀了我。不然。只要左大人死了，我便跳河，地图，你们谁也别妄想得到” “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我连左痴都下得了手，杀你，也不过轻而易举。”楚靖见此竟然冷声说道。 邓四儿看着楚靖脸上不容分说的神情，心知此时没了希望，不由的垂下眼帘。呐呐的说道： “那你也杀了我吧，反正我也不敢真的去跳河” 却不想。就在这时，在邓四儿身后一直沉默不语的左痴，竟然嘴里发出一道低低的叹息之声，下一刻，竟然抬手照着邓四儿的后劲处一记手刀 邓四儿双目猛然睁大，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转头向身后看去，神情更是另左痴难以直视： “左大人” 尽管左痴那一下只用了一成力道，邓四儿却也不过只是说出来三个字，便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邓四儿倒下去之后，显露出来的便是楚靖和影门门主惊讶怔愣的面容。 左痴看都不看影门门主一眼，只是对着楚靖说道： “靖叔，邓四儿就拜托你了。” 楚靖直视着左痴的目光，点点头说道： “你放心，我知道。” 左痴闻言也是点点头，这才转头看着不说话也没有更多表示的影门门主，说道： “天道无常，纵是左痴今日逃不过一死，还是要奉劝门主一句，万般仇恨，与天下苍生，孰轻孰重，不过一念之间而已。” 影门门主没想到在这个时候，竟然能听到左痴的这样一句话，动了动嘴皮，却仍是没有说什么，只是收起软剑，缓缓走离了这长河岸边。 此时，汹涌波涛之前，只留下了楚靖和左痴，以及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邓四儿。 “你我三人，终是走到了这一步。”楚靖此时也不着急下手，只是看着水流湍急的河面，淡淡的说道。 左痴闻言低头看了一眼邓四儿，然后说道： “确实如此。” 楚靖见此也不愿多说什么，走到邓四儿身边蹲下来，从邓四儿的腰间拿出那把匕首，看着锋利无比的刀刃，对左痴说道： “这把匕首，听邓四儿说，是在黑安镇的时候，你买来送给他的竟有这般用处，看来，当真是一把好匕首。” 左痴闻言顿时惊讶的双目猛睁，看着楚靖，却连一个字都没有来得及说出，就见楚靖手中的匕首向自己狠狠刺来 影门门主没想到楚靖动作竟然这般迅速，更加没想到楚靖竟然真的能够下得了手，此时也是不由的惊讶的眯起双眼。 “你” 左痴不由的低头看着只露出刀柄的匕首，感受着手上渐渐涌出的温热感觉，却是在下一刻听见楚靖在自己耳畔轻声说道： “跳河。” 左痴一愣，还不待反应便被楚靖一掌击在胸口，霎那间，便跌落河中，瞬间被浪涛吞没，只有淡淡的血迹浮在水面上。 却是顷刻间，连那淡淡的血迹，都被冲走了 “无名” 影门门主见此不禁喊了一声，面具下仅露出来的双眼布满惊讶，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楚靖不仅杀了左痴，更是令得左痴可能将尸骨无存 “无名，你”影门门主提气飞跃而来，落地之后沉声说道。 却没想到楚靖只不过是淡淡的瞥了自己一眼，说道： “左痴受你一掌一剑在前，又被我以匕首刺入腹腔在后，如今落入这滚滚汹涌的大河之中，断然没有生还的可能，门主，你还想如何” 影门门主闻言不由的一滞，竟是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楚靖见此冷笑一声，转身便要离去，只扔下一句轻轻淡淡的话语： “邓四儿就劳烦门主带回去，我还有事，先走了。” 楚靖说话间没有任何停顿，围在边上的众多影门高手没想过事情竟然会出现如此局面，此时也拿不准影门门主的意思究竟如何，看着楚靖一步一步向这边走来，不由分让两旁，愣愣的让身为影门暗主大人的楚靖径自上马，旋即便绝尘而去。 “门主，这” 一位影门高手见此情形快速跑到门主身边，犹疑问道。 影门门主看着楚靖离开的背影，双眼微眯，说道： “让他去。传信给滟太湖边的人，说左痴已被暗主杀死。” 哼，你要回去面对那些人，就不妨让他先传个消息如何 s：　　其实，本女也不想让左痴死: 第二百六十四章 要你偿命！ 第二百六十四章 “诸位英雄，门主有令，各位可自行离开。” 影门之人话音一落，聂再执等四人迅速从地上起身，惊疑的看向这说话之人。 不仅如此，影门围困他们四人的其他高手此时也是转瞬间便隐入茂密的树林当中，只一个呼吸的功夫，除了这位说话的影门之人外，竟是再不见一个黑衣人。 怎么回事 结束了吗 四人见此面面相觑，心里冒出的唯一念头，就是左痴和邓四儿如今怎么样了 莫离道见那说话之人也要转身离去，立即上前问道： “且慢，左痴呢邓四儿呢他们在何处” 那人闻言竟是头也不回的对身后四人说道： “左痴已死于暗主大人之手，葬身河底。” 左痴死了 “你胡说靖叔怎么可能杀了我师兄我师兄武功盖世，就凭你们这些卑鄙小人，如何害得死我师兄”聂遥不敢置信的大步向前一跨，指着那影门之人叫喊道。 只是颤抖的声音中，怎么也掩盖不去内心此时的惶恐。 “各位若是不信，不妨问我们暗主大人。告辞”那影门之人这时候却不与聂遥辩驳，只是看了不远处的楚靖一眼，说完便闪身离开。 “你等等别走”聂遥见此急急想去追，却被身边的吴珏拉住了手臂。 “吴珏，让他把话说清楚什么叫靖叔杀了左哥哥靖叔怎么会左哥哥又怎么会死他怎么能死”聂遥急急说道。却见吴珏双目微闭，旋即睁开转头向楚靖所立之处看去。 聂遥顺着吴珏的目光，看到了。红英旁边站立的，神色淡漠的楚靖。 “靖叔” 聂遥见是楚靖，一把挣开吴珏的手，向楚靖奔去。 “遥儿” “聂遥” 聂再执和吴珏见此立即喊道。 如果，左痴真的是死于楚靖之手，那他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聂再执和莫离道相互对视一眼。皆是提气向前掠去，聂再执更是落在聂遥身前阻拦，一把抓住自己的爱女。说道： “遥儿，冷静。” “我怎么冷静爹爹，师兄他师兄他”聂遥说着便是红了眼眶，转身不管不顾的就要向楚靖身前奔去。却是挣脱不开聂再执的双臂。只得冲着楚靖大声说道： “靖叔，左哥哥没死是不是你不会杀他的，对不对你快说，说话啊” 楚靖却是抬眼看着面前四人，静静的站立着，一句话也没说，更没有半个字的解释。 这是默认了 四人见此，皆是满脸的惊讶和难以置信转瞬间却变成无与伦比的悲愤 “楚靖没想到。你竟如此心狠手辣你怎么能对左痴，下得去手”莫离道聚气与掌。狠狠的向楚靖怒吼着劈去。 莫离道虽然功力不弱，却是大多靠药物提升，并不扎实，且此时莫离道已经乱了心绪，怎会被楚靖看在眼里 楚靖只是轻轻一闪，便躲了过去，但是，却并未出手反击。 “你真不配叫楚靖这个名字，枉邓四儿将你视作亲父，你竟这般对他，这般对左痴，我当真看错你，还在邓四儿面前替你说情”说着，吴珏也挥动手中的折扇，向楚靖攻去。 一时间，莫离道、吴珏，和只闪不攻的楚靖三人，缠斗在一起，而楚靖，依然一句话也没有。 “爹爹师兄他真的啊”聂遥看着眼前这意想不到的局面，终于忍不住的转身伏在聂再执的怀里哭了起来，声音悲切，令得莫离道和吴珏的动作不由的都是有些许的滞缓。 聂再执也是心神激荡，此刻也如聂遥一般，很难相信自己那般优秀的徒儿竟然会已经身死，更是，死在面前这人手中 聂再执不由顿时心起杀机，一股冷冷的杀气霎时间从聂再执的体内弥漫而出，聂遥察觉，愣愣的离开聂再执的怀抱，怔怔的反应不过来。 此时，楚靖也是感受到了聂再执散发而出的杀气，不由双目一凌，猛然一掌将莫离道震开，一把抓住吴珏的挥过来的手臂，拉近自己，却近在咫尺之时顿了一下，又猛然一掌，将来不及反应的吴珏击开。 吴珏倒退近十步才尽力将身形控稳住，却是捂着胸口方才被楚靖掌击之处，愣愣的看着此时长身而立的楚靖，目光中全是惊讶和疑惑。 聂再执见吴珏和莫离道二人都不敌楚靖，不由双目微眯，抬脚向楚靖走去，却是在距离楚靖三步之外的地方停下，看着楚靖沉声问道： “我再问你一次，左痴，可是真的已经死与你手” 楚靖见此眉头轻皱，却是终于开口说道： “众目睽睽，皆是见证。” “好，好，没想到，我们竟然将搭救左痴和邓四儿的希望，尽数放在你一人身上没想到，临老了，却是瞎了眼，蒙了心，识错了人”聂再执说完，满脸悲愤，不愿与楚靖再多说一个字，挥掌就像楚靖攻去。 吴珏见聂再执竟是用了全力，不由忍不住的伸手想要劝阻，却在此时，余光瞥见了一个隐匿在树林之中的黑影。 吴珏见此，心念一转，竟是将手臂绷直，用折扇指着与聂再执相抗的楚靖，怒喊道： “楚靖枉左痴和邓四儿那般信任于你，你竟然丝毫不顾及往日情谊，今日若不替死去的左痴讨回公道，你休想安然离开” 楚靖闻言双眼微眯，看向吴珏，吴珏见楚靖看过来，几不可察的对楚靖轻轻点头，竟是没有一个人发现二人之间的异常。 聂再执的功力本就高绝，青峰剑法比之左痴还要强上许多，楚靖先前与左痴联手对抗影门门主已经消耗了大部分体力，此时应对起来，吃力无比，而聂再执，却满心将楚靖认定为杀害自己爱徒的残忍凶手，手下更是毫不留情。 看的一旁的吴珏不由暗暗紧张，生怕聂再执一个怒火冲天，伤了楚靖。 果然，下一刻便见吴珏的猜测成真，聂再执一掌打在楚靖胸口，楚靖踉跄倒地，口中更是鲜血涌出。 吴珏见此，忙奔上前挡在楚靖面前，口中却是恨恨的说道： “聂前辈，不可啊，邓四儿如今还落在影门门主手里生死不明，我们现在不能杀他啊就算要为左痴报仇，也到安然将邓四儿救回才行啊” s：　　明天本女要去参加省考，今天提前更新啦啦啦: 第二百六十五章 仇恨与希望 第二百六十五章 “哼” 聂再执怒目瞪着捂着胸口半跪在地上吐血的楚靖，半晌之后，终究是重重的哼了一声，收回双掌，转身背对着楚靖，沉声道： “你走吧。不过，你且记着，只要邓四儿安全回来，那时，我必要你为痴儿陪葬” 楚靖闻言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却是忍不住的咳起来，但还是强忍着说道： “多谢聂道长，手下留情。” “哼”聂再执闻言再一次重重哼道，却是不搭话的向自己的马走去。 莫离道知道吴珏的话有理，但是心里却咽不下这一口气。 邓四儿视楚靖如亲父，他也深知左痴和邓四儿那两个孩子对眼前这忘恩负义之人的信任之情，不由的替邓四儿不值，更是替左痴不忿。 “哼，让你活命可以，但是左痴和邓四儿所受的苦难，我却要现在就从你身上讨回。” 说着，莫离道从怀中摸出一个药瓶，扔在楚靖面前的地面上，狠声说道： “你若不服下它，就算不顾邓四儿如今的风险，我也一定不让你活着离开” 楚靖抬眼看了莫离道一眼，却是心下感到苦涩，只得无奈笑笑，伸手将地上的药瓶拾起，拔开塞子，倒出药丸，顷刻间便吞下了肚。 即便莫离道不说，众人也都知道，那丹药，恐怕不是什么补药疗药 莫离道见此，心里不禁一怔。面上仍是凶狠模样，却是嘴唇张合半天，终是一句话也没有再说。转身向聂再执走去。 吴珏看看走远的莫离道和聂再执，又看看服了不知道是什么毒药的楚靖，握着折扇的手不由的用力紧了紧，一咬牙，头也不回的朝莫离道和聂再执离开的方向跟了过去。 三人都离开了，只有聂遥仍旧是怔怔愣愣的模样，却是在此时走向楚靖。在楚靖面前蹲了下来，轻轻说道： “靖叔，你已经杀了左哥哥。能不能求你，别再伤害邓四儿。不要让他们两个，都” “聂遥，你竟然还能叫我一声靖叔。倒是真的难为你了。”楚靖闻言苦笑道。 聂遥见楚靖的面容似笑非笑。满是苦涩之意，眼泪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看着楚靖泪流满面的说道： “你怎么能这样对师兄你又怎么能这样对邓四儿” “聂遥，我也是迫不得已。”楚靖见此，轻轻的叹息道。 聂遥闻言深吸一口气，瞬间站起身来，看着楚靖猛地将面上的泪水一擦，狠狠说道： “只要邓四儿能活着回来。我就不找你报仇” 说完，聂遥便如前面那三人一般。头也不回的离开。 楚靖看着四人上马，转眼见消失于眼前不见踪影，心下却在此刻变得沉静起来。 缓缓的站起身，胸口的钝痛依旧明显，倒是让楚靖在心里不得不苦笑道： “聂再执当真是下了狠手，不过这样也好，至少瞒过了这个人。” 想到此处，楚靖嘴角露出一个几乎无法察觉的轻笑，张口淡淡的说道： “门主可是看够了” 方才，在众人都无所察觉的情况下，影门门主竟然隐藏在暗处 不，应该说是除了吴珏之外，没有人察觉到影门门主的存在。 想来，应该是由于听闻左痴身死的噩耗，众人心绪不稳才会没有察觉 下一刻，影门门主缓缓的从隐匿身形之处走了出来，一直走到楚靖的面前，才看着楚靖嘴角已经干了的血迹，淡淡的说道： “无名，你这又是何苦在我的认知里，从未料想过，有一天，你竟会如此。” 楚靖闻言轻轻一笑，抬起衣袖狠狠地在嘴角擦了两下，一样语气淡然的说道： “门主，我虽身在影门，手上也沾过无数血腥，但是从来都是随心随性，就是此刻，也并无任何后悔之意。” “你变了。原本的你，铁血手腕，冷漠无情，不论是老门主，还是我，对你都很放心。”影门门主说道。 “怎么，现在，不放心了门主，是想收回我在影门的权利”楚靖反问道。 影门门主闻言却是摇摇头说道： “我之行事，本就没想将影门牵扯在内，老门主毕生心血，怎可毁于我手” “门主，你”楚靖此刻听闻影门门主所言，不由惊讶的看着他。 影门门主却只是淡笑着说道： “事到如今，想必你也知道了，我与回羌，确实有所关联，而从一开始，我便没想动用影门的势力，而是全全借助回羌皇室，其实，左痴说的没错，天下苍生皆在我一念之间，但是，我的仇恨之心，已然是无法控制了。” “门主，到底这到底，究竟是怎样一回事”楚靖忍不住的问道，即便知道影门门主并不会将实情相告，却仍想要一个明白。 果不其然，影门门主似是觉得，来到此处，已经看到了自己想要看到的一切，此刻并没有多少意愿在此停留，一边离开一边轻轻对楚靖说道： “若我功成，一切你尽可知晓，倘若我不幸败了，这诺大的影门，从此，便再无明主一人。” 楚靖愣愣的看着影门门主离去的方向，直到完全的看不见一丝一毫的踪影，楚靖才叹息一声，低下头轻轻的呢喃道： “门主，你这又是何苦来哉” 楚靖不明白，也想不出来，这人世间究竟是有着怎样的仇恨，会让一个心性如此高寡之人，被仇恨之心所控制，乃至要置天下苍生于不顾 而且，楚靖心里一直有一个疑问，到现在还深深的扎在楚靖的心房上隐隐作痛。 那就是，之前在邓四儿喊出那一句“快掀他面具”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左痴又究竟有没有将门主的面具揭下，那隐藏在面具之下的真容，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楚靖想不明白，看着眼前宽阔的滟太湖，日渐西沉，此时的景色竟格外的安逸美丽，湖面上泛起的波光，丝毫不似那汹涌长河，柔美的想让人就此沉溺。 忽然，只见一只小鸟贴着湖面飞过之时，不小心打湿了翅膀，眼看就要掉落湖里。 楚靖无奈一笑，迅速施展轻功掠去，将那小鸟轻轻抓在手里。 落地之后，楚靖抚摸这小鸟的羽毛，笑着说道： “看你这样笨，真不知邓四儿会比你强上多少” 放飞手中之鸟，楚靖缓缓的皱眉起头，看着滟太湖，淡淡说道： “左痴，你可千万别死了”: 第二百六十六章 活着的可能 第二百六十六章 “聂前辈，且先别走” 忽然，吴珏出声说道。 聂再执闻声疑惑的转头回来，坐在马上看着吴珏问道： “吴珏，这是为何” 吴珏闻言并没有着急答话，而是机警的观察的四周的响动，判断周围是否有人。 在场之人，不论是聂再执、莫离道，还是年轻的聂遥，皆不是头一次行走江湖之人，虽说江湖经验说不上有多老道，但是一见到吴珏此时的模样动作，皆是立即便明白过来。 聂再执和莫离道互相对视一眼，非常默契的互相注视的对方身后的那片树林。 片刻之后，莫离道对着聂再执点点头。 聂再执了然的转头对吴珏说道： “无妨，你说便是，究竟为何要停下” 吴珏点点头，看了三人一眼，缓慢的，却郑重非常的说道： “左大人他可能还没死” “你说什么左痴还没死真的”莫离道闻言立即惊讶的叫道，但是旋即想到吴珏方才警惕的模样，不由又把声音压低，看着吴珏说道： “你怎么知道左痴如今还活着既然他还活着，为何楚靖方才不说” 吴珏打马凑近聂再执和莫离道身边，见他们二人已经聂遥脸上尽皆露出难以置信，却万份惊喜的表情，也是忍着自己内心的激荡，说道： “方才。我和莫先生与靖叔相拼之时，靖叔只是防御却并不攻击，我便觉得不对劲儿。果不其然。就在靖叔把我拉近身边时，我听到靖叔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话” “他对你说话了我们竟是都没有发现”莫离道闻言惊愣的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聂再执，却见聂再执脸上的惊讶之情不比自己少，不禁神情怔怔的问吴珏。 吴珏点点头，继续道： “没错，适才可能你们因为听到左大人的死讯而乱了心神，但是我却注意到。你们在比拼之时，就在不远处的树林里，应该有着什么人” “那你”莫离道说道。 吴珏又是点点头说道： “对。靖叔方才故意将我拉近身边，又用了传音入密之法，就是要瞒着那人告诉我，左大人。他如今。还活着” “活着活着活着太好了”聂遥闻言，刚刚才缓和下来的情绪，此时陡然又变得激动无比，眼角更是高兴的溢出泪水来。 心绪这般大起大落，着实令人难以消受。 “吴珏，你快说，左痴既然活着，现如今在何处伤势可是严重”聂再执稍稍思索一下。便知道定然是楚靖在那时候用了什么特殊的方法，才能让左痴假死脱身。 莫离道此时也心知他可能错怪了楚靖。不由心里泛起一丝尴尬之感，但是眼下最为重要的当是找到左痴，只有找到了左痴，方才能得知，他们所无法亲眼看见的事实。 “具体在何处靖叔并没有明说，但是，他告诉我，要沿着滟太湖向上游寻找，定会有所发现。且靖叔还说，左大人眼下身受重伤，能否安然寻回，就全靠我们了。”吴珏说道。 聂再执闻言和莫离道相视一眼，皆是顿时就明白了吴珏话中所包含的意思，更是对楚靖的所作所为感到震惊。 “想必是痴儿身陷绝境，楚靖才会行此之法，但是也太大胆了吧这哪里是要救人，分明就是在赌赌我们一定会找到痴儿，更是在赌，痴儿掉落河中定然不会死啊”聂再执此时心里也不知道是喜是忧，简直复杂到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吴珏早就想到了这点，也是点头说道： “此举虽然大胆，但是，由此可以想见，当时的情况定然万分危及，不然，靖叔如何真的能对左大人动手要知道，邓四儿他，一定就在旁边看着呢。” 莫离道闻言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心里也和聂再执一般，不知道是喜还是忧，只得轻轻的叹息一声说道： “究竟楚靖当时如何想法，又为何会作此举动，想来只有见到了楚靖本人，方能得知。不过，眼下，还是救人要紧可是” 莫离道说到这儿，转头看了一眼近在眼前的偌大长河，波涛汹涌之下仿佛任何东西都能顷刻间被其吞没，哪里能看到一丝人影 “这长河虽不知叫什么名字，但是看着确实凶险，楚靖只说沿河岸寻找，可左痴究竟被冲到了何处，还是不知道啊尽管这河水终将会汇入滟太湖，但是，左痴若是被冲上了岸，可是，我们又怎能知道，他在哪一边可这河河面如此之宽，我们短时间内又如何能过得去” 是啊，怎么找 听完莫离道的话，方才一瞬间激动起来的心情顷刻间复又跌落谷底，若是他们来不及相救，那左痴 众人想到这儿，不由面露难色，气氛顿时也变得有些消沉。 却在这时，突然听聂遥无比肯定的说道： “不用去河对岸，师兄若是会被冲至岸边，定然是在我们这一边” 聂再执、莫离道和吴珏，任是谁也想不到这话竟然是从聂遥嘴里说出，不由皆是惊讶的朝聂遥看去。 聂再执知道此刻众人心里都是着急不已，但是，若不能想出一个切实可行的办法，不仅会耽误时间更是有可能根本找不到左痴，所以，这就是聂再执和莫离道此刻虽然心里着急，但没有立即动身的原因。 聂再执看着自己爱女的神情，不似无的放矢，但是却仍然半信半疑的问道： “遥儿，你这话究竟从何得来” 聂遥闻言立即道： “我知道你们不相信我，而且这种事情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我曾经听邓四儿说起过，若是河流湍急，且河面较宽，那么，人在落水之后，一定是在河岸低的一边顺着水流漂走，你们看，眼前这条河的对面要比我们脚下的河岸高许多，虽然我不知道这正不正确，但是当时在场的师兄却是认可邓四儿的话的，所以我想，我们先沿我们这边开始找，留下一人守在滟太湖边，以防师兄被水流冲至湖里，若是找不到，在去对面寻找不迟” “聂前辈，这”吴珏觉得聂遥此话颇为有理，不由向聂再执看去问道。 聂再执看了一眼聂遥，又看了一眼莫离道和吴珏，终于下定决心，沉声说道： “好，就这么办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出发聂遥，你功夫在我们之中最弱，就守在滟太湖边等我们消息” s：　　各位读者大大，你们是不是也早就知道左痴不会死呀 本女怎么舍得让萌萌哒的左大人便当呢: 第二百六十七章 你终于回来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 “该死的到底是在什么地方” 吴珏看着已经快要黑下来的天色，视线所能探查的地方和距离都开始变得有限起来，不由的狠狠的将脚下一块石头踢进河中，眯着眼睛的面容竟是有些发狠。 此时，夜幕将至，可是，左痴却仍旧没有找到。 甚至连一丝痕迹都探查不到。 吴珏、莫离道、聂再执三人动身后便是分头行动，为了尽可能的减少不必要的时间，三人决定分头行动。 用行军常用的三段式之法，聂再执施展轻功一路飞掠向前，将河流沿岸大致探查一遍，而莫离道紧随其后却又保持距离，更加仔细的寻找。 而吴珏，其首要任务就是，不放过眼前脚下任何一片土地 三人身上都携带有焰火弹，只要有所发现便会传信给另外两人。 可是，吴珏抬头看看天上，一丝动静都没有，忍不住变得焦急起来。 不仅吴珏此时心急如焚，远处的莫离道和更远处的聂再执皆是开始变得比之前要急躁的许多。 一路沿着河岸找来，越是走得远，越是心底犯凉。 眼看夜幕降至，深秋的河水已经开始散发出冷厉的气息，就算是身体强壮之人在这河中都不可能久呆，更何况身受重伤的左痴 “该死的，到底在哪儿” 吴珏此时此刻实在是忍不住的冲着河水怒吼一声，却是满脸凄然的看着河水。怔怔的没有动作。 终于光明挣扎着却无可奈何的被黑暗吞没，连面前这原本呼啸湍急的河水，此刻竟然都变得诡异的平静。似是想要诉说白天里所发生的一切不过都是虚无罢了 吴珏却不甘心，咬着牙转身继续向前寻找，为了寻找方便，吴珏找来干枯树枝，将其制成火把，并用随身携带的火折子将其点燃，比之前用了更多的心力开始沿河岸寻找。只是唇角因眼睛看的过于用力而紧紧的抿成一条直线。 却仍旧徒劳无功。 因为，吴珏这一路向前，看到了站在河岸边对着河面发呆的。莫离道。 莫离道听到响动，转头看向吴珏，神情里满是无能为力的悲哀 “莫先生，你”吴珏看着莫离道的面容。忍不住呐呐的问道。 莫离道只能轻轻的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吴珏不由得就是脚下一软，仍是不甘放弃的对莫离道说道： “我找不到，你找不到，不代表聂前辈也找不到我现在就去找聂前辈，不论如何，左大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到最后一刻，我绝不” 可是。吴珏这番发狠的话还来不及收尾，却听到一声苦涩的叹息： “吴珏。不用了。” 吴珏闻言，难以置信的扭头看去，见身旁树林里，渐渐显现的聂再执的身影，一时间愣在原地。 聂再执见到吴珏这样的表情，心里的悲痛何尝不是更增加几分 可是，就算他们都不敢相信，也不想放弃，但是，这一路探查的结果明明白白的摆在三人面前，眼前的一切，都在证明，左痴确实不见，至少，不在河岸的这一边。 “怎么会”吴珏愣愣的看着聂再执，又转头看了一眼莫离道，眼神里闪过一丝坚决，旋即眯着眼睛说道： “就算左大人不在河岸的这一边，那我们就去对岸找。我就不信，仍然连一点儿发现都没有” 聂再执闻言轻轻的叹息一声，说道： “离道，吴珏，你们有所不知，方才我一路向上沿河岸寻找，虽然没有找到痴儿的身影，但是，却发现了，影门门主和痴儿相约的，真正见面的地方。” 莫离道和吴珏闻言不由一愣。 聂再执看着二人疑惑的神情，接着说道： “如今那里仍然遍地斑驳痕迹，当是经历了一张大战。且我在河岸边，发现了几处血迹，最后几处果真是停留在河岸边的泥土里，由此可见，痴儿他确实掉进了这河里没错。” “既然他真的掉进河里了，为何我们找不到他”吴珏又问道。 聂再执也没有想通这点，只是摇摇头说道： “我也想不明白，遥儿的那番话若是说的不错，那痴儿定然会被冲到这边河岸的某一处才对，可如今，我们却是不得不面对事实，即便再寻找下去，也一样没有用处。” “对面我们去对面也许聂遥的话根本就不对呢聂前辈方才不是也说过，左大人确实掉进河中不假，既然他不在河的这边，那一定就在对岸我们赶紧想办法过河去，一定能找到左大人。”吴珏见聂再执言语中似是没有再继续寻找的打算，急忙说道。 却不想，肩膀上忽然一沉，吴珏愣愣呆呆的转头看去，原来是不知道何时走近身边的莫离道正拍着自己的肩膀，只听莫离道说道： “吴家小子，不用了。” “为什么你们”吴珏想不通为何莫离道和聂再执都是这般说辞，忍不住说道。 却听聂再执一边走过来一边解释说道： “吴珏，并非是我和离道不愿继续去找痴儿，他乃是我的爱徒，但凡有一丝机会，我如何能轻言放弃可是，你也知道，痴儿掉落河中已然凶险，更何况他还身受重伤我们三人如此寻找也是寻他不见，若不是被冲至河对岸，那就是沉尸河底。除此之外，只有一个可能” “什么可能”吴珏紧接着问道。 聂再执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似是更愿意相信他接下来所言一般，沉沉的说道： “自救” 与这边徒劳无功变得焦急不已的三人来说，聂遥此时的心情才可以说得上是煎熬。 几乎每时每刻，聂遥脑海里皆是左痴浑身是血、被河水泡得发白的尸体，因为此时已经到了夜晚，可那三人竟是连一丝回音也无，聂遥心里悲痛，知道情况不妙了 “师兄你到底在哪里呀”聂遥看着此刻眼前静静的闪着波光的湖面，喃喃自语。 却不想，下一刻，突然一只冷冷的，发白的手搭在自己肩头 聂遥反应过来立即拔剑转身，却是在看到来人苍白的面容时，浑身颤抖，更是连手中的剑也掉落在地。 聂遥猛然向面前之人扑去，用力的抱紧，哭道： “左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第二百六十八章 有惊无险 第二百六十八章 “遥儿，莫再哭了。” 左痴感受怀抱中轻轻颤抖的娇躯，不由的软着话语一边抚着聂遥的发尾一边劝道。 聂遥也知道此时的自己应该要高兴才对，毕竟左痴能活着回来，竟然还能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让自己去拥抱，已经是令聂遥心里感天谢地不知道有多庆幸了。 可是，聂遥就是一时间控制不住自己。 稍过片刻，聂遥终于止住了啜泣，缓缓从左痴的怀里探出头来，看着左痴有些苍白的面容，一边擦着眼角的泪水，一边埋怨道： “左哥哥，你知不知道，你可真把爹爹和大家都吓坏了你掉河里，我们当真以为竟真的以为你已经” 左痴闻言不由有些惊讶道： “你们怎么知道我掉落河中又怎么知道我已经死了的” 左痴心里不禁疑惑的想到，照影门门主的行事作风来看，不像是会来给聂遥他们传消息的才对。 若不是影门门主，那就应该是 果不其然，只见聂遥随后答道： “是靖叔。” 左痴顿时便明白了这其中的原由，刚想说话却不想忍不住的剧烈咳嗽起来，吓得聂遥霎时间手忙脚乱，直慌张的说道： “左哥哥，你怎么了你哪里受伤了要不要紧” 左痴却只是咳嗽着根本顾不上说话，聂遥见此不禁更加着急。眼泪差一点又要忍不住的落下来。 不过，左痴还是强撑着让自己平缓下来，对聂遥安慰道： “遥儿。你不用担心，我没事。” 聂遥见左痴发白的脸色因为剧烈的咳嗽而微微泛红，就知道左痴方才一定非常痛苦，不禁担忧说道： “左哥哥，你哪里受伤了你的手这么冷，快坐过去烤烤火，先把湿衣服换下来。” 左痴浑身黑衣。又全身湿透了，聂遥根本看不出来左痴到底伤在何处，是深是浅。但是，尽管聂遥心中无比担忧，却不敢问左痴的伤势。 聂遥心底实在害怕极了，害怕自己亲眼见到的。将是一个无法挽回的局面 左痴见聂遥神情满是担忧。不禁也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想劝说什么，但是又不知道如何说起。 他自己的伤，怎会不知 虽然楚靖的那一记匕首只是伤了腹部皮肉，但是肩头的那道剑伤，却是深可见骨，还有影门门主那一记重掌。 更何况，自己被水流中走。激流中几乎用尽了左痴全身剩余的所有力气，加上刚巧碰到一颗歪脖树拦在自己头顶。所以才万般艰难的侥幸躲过一劫，但是，上岸之后的结果，就是左痴浑身疲累的连一步都迈不动了。 在河边稍稍缓和一些的时候，左痴便察看过自己身上的伤口，不论是肩头的剑伤还是腹部的刀伤，皆是被河水泡的发白，更是开始有些溃烂。 好在这两处伤此时都已经停止了流血，左痴忍痛先为伤口上了药，又在原地休息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有力气起身去寻找聂再执他们。 左痴早就猜到聂再执等人已经到了滟太湖边，虽然不能肯定他们此时会不会仍然停留在那里，但左痴想了想，决定还是先去滟太湖边看看。 果然，看到了坐在一堆篝火旁边呆呆的对着滟太湖发愣的聂遥。 左痴心底不由的松了一口气，知道只要有聂再执和莫离道在，他这一劫，便就算过去一半了。 只不过，就在左痴轻轻的走到毫无防备的聂遥身边时，却听到聂遥的喃喃自语。 “左哥哥，你先把外衣脱下来，这里还有吴珏带的随身衣物，你先换上，驱驱寒。”聂遥见左痴走过去坐在篝火旁边便没了动静，不由担忧的催促道。 左痴点点头，伸手刚要接过聂遥递过来的衣物，便听聂遥忽然惊道： “哎呀，你回来了，爹爹、莫先生和吴珏还在河边找你呢，眼下时候越来越晚了，他们三人找不到你，定然着急死了” 左痴闻言一愣，却也并没有太过在意，既然聂遥在这儿，他们三人应该不会这么晚了将聂遥一人独自扔在这湖边。 事实证明，左痴的想法，总是对的。 下一刻，左痴和聂遥便听见三道不同的惊喜之声： “痴儿” “左痴” “左大人” 聂遥闻声立即高兴的起身转头看去，而左痴也缓缓的站起身来。 聂再执见左痴的脸色便心道不好，见状立即奔了过来扶住左痴，关切问道： “痴儿，快别动伤得可重你现在感觉如何” 左痴抬眼看着聂再执焦急的面容，只是数日不见，却仿佛苍老了许多，连鬓角都多出一丝白色，左痴心里顿觉愧疚，不由跪下道： “师父，徒儿不孝，让您操心了。” “快坐好，你这孩子，和为师还见什么外”聂再执立即便扶起左痴，好好的按住坐下，又说道： “好在我和莫先生早有准备，各种伤药皆是准备好的，有他和为师在，你定然不会有事。” “没错，左痴，方才我看你正好准备换衣服，那便将上衣脱下来我看看，我好给你治伤。”说着，莫离道也凑近左痴说道。 “左大人，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容易死的，打从一开始，我就没相信影门之人的那劳什子鬼话”吴珏见左痴没缺胳膊也没少腿，不由放下心来走到一旁坐下，笑着说道，全然没了在这之前因为寻不到左痴的那种急躁忧虑的模样。 “是呀，吴珏说的没错，我和你师父还有吴珏，我们三人将这河岸严严实实的找了好几遍，都没有发现你的踪影，可把我们急坏了，你师父更是找到了你和那影门门主约见的地方，又说什么地上血迹斑驳，听得我这心都要凉了一大半，你呀，以后切莫要如此吓人了，我们这些个老家伙，可消受不起呀。”莫离道也应和说道。 左痴闻言点点头，看了莫离道一眼，又看了吴珏一眼，说道： “多谢莫先生，吴珏，多谢你了。” 二人皆是毫不在意的摆摆手。 莫离道催促着左痴将外衣脱下，露出结实的上身，看了看左痴肩头的伤，又看了看腹部的伤口，紧接着搭了左痴的脉搏，眉头时紧时松，看得众人皆是悬心不已。 “离道，怎么样”聂再执不由问道。 等了片刻之后，终于见莫离道松了一口气说道： “再执，你放心，你徒儿，命真是大的很呐” 至此，三日之约，终是有惊无险。: 第二百六十九章 对了，邓四儿呢？ 第二百六十九章 “你说这楚靖，下手真是够狠的，做样子罢了，何必这么卖力” 莫离道处理着左痴肩头的伤口，见那向外翻开的皮肉之下，竟隐隐能看到骨头，不由有些发怒道。 此言一出，不单单是莫离道，连聂再执也凑近看了过去，见那处伤口果然如同莫离道说的那般，深可见骨，当真是下了狠手，不由也眉头一皱，却并没有做声。 吴珏和聂遥二人坐在一旁，闻言互相对视看看，却不好说什么。 在他们二人心中，对楚靖的印象依旧停留在最初安国侯府里相处的那些时光里，此时见到左痴未死，且莫离道也说了，左痴的伤势不会有事，便不好在此时发表自己的意见。 却听左痴摇摇头说道： “不，肩头的那处剑伤不是源自靖叔，而是被影门门主所伤。” “那个神秘的影门门主他竟是能伤你至此”吴珏闻言立即便惊讶说道。 左痴闻言眉头微微皱起，沉声说道： “他不仅能伤我至此，而且，即便是我和靖叔二人联手对抗他，依旧是” “你和楚靖联手竟还有这等事那为何影门之人会说你死于楚靖之手这期间，究竟是发生何种事情”左痴话音一落，聂再执立即便惊讶说道。 其余三人也皆是感到无比惊讶。 楚靖竟然和左痴联手对抗影门门主却是二人联手也不能与其相抗 难道楚靖已经背叛影门了 那为什么后来影门之人却说左痴死在楚靖手中 而楚靖，那时为何竟是默认了呢 左痴见众人皆是一副完全不在料想之内的模样。不由低头思索片刻，然后抬起头来对着众人说道：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如此这般。直到左痴缓缓的将除了影门门主面具下的那张脸之外的所有事情都完完整整、仔仔细细的讲述了一遍，其中有关影门门主真实面容的事情，左痴以发现其与回羌勾结而惹怒了影门门主，才会在猝不及防的情形之下受了影门门主的重重一掌，至于其他的事情，左痴却是没有半分隐瞒。 在左痴说话的这短短的时间内，就算是最不安稳的吴珏。都是连一个字都没有说过。 众人静静的听左痴缓缓将所发生的事情说完，仍然还处在无比震惊的情绪当中。 影门门主原来竟是与回羌有所勾结 眼下回羌七万大军压境，竟是与影门门主有关 夜风轻轻吹过。微腥的湖水气味之外，还夹带着些许药味，就这样安静的沉默了片刻，众人也缓缓有了其他的动作。 莫离道继续给左痴治伤。聂再执却是疑惑的问道： “痴儿。照你所说的那般情形，楚靖用匕首给了你最后一击，为何却” 说着，聂再执不由的看了一眼左痴腹部的那道不深的伤口，继续道： “为何伤势会如此之轻以你所言，当时影门门主面前，众目睽睽之下，楚靖他究竟是如何办到的” 左痴闻言也是缓缓低头向自己的腹部看去。刀口看着虽大，但却是只是皮外伤。不日便能痊愈，但是当时所发生的那一幕，不论是楚靖的神情还是动作，连左痴自己都快认为楚靖真的是下了决心要杀了自己，却是在那重重一击之后，留下的，只是这道能轻易愈合的伤口。 想到这儿，左痴也感受到了楚靖的良苦用心，不由叹息一声，从方才脱下放在一旁的衣物中，翻找出来了早前在黑安镇自己买给邓四儿的那把锋利匕首，呈于众人眼前，说道： “靖叔当时所用的，就是这把匕首。” 众人闻言皆是目不转睛的向那匕首看去，见其锋芒冷厉，就知道是一把好匕首，不由对左痴方才所说的情景越发的疑惑不解。 吴珏盯着那把匕首，眨眨眼，忽然一把从左痴手中拿过匕首，翻来覆去的看，嘴里还说道： “左大人所言定然无差，那可疑的，就一定是这把匕首本身才对。” 吴珏生性潇洒，喜好结交朋友，更是对那机关奇巧之术甚是感兴趣，此时见到那匕首，又想到左痴方才所讲述的情景，第一个便是反应过来。 左痴闻言点点头，却看着吴珏不住的捣鼓那把匕首，寻找着机关所在，便一直看着没有说话。 “找到了。果然在这儿” 吴珏仔细观察之下，见那匕首的刀柄处有一个奇怪的圆点，是一个宝石所致，一按便会沉下，松手便会弹起，而匕首本身却没有变化。 吴珏便立即明白了其中蹊跷，见众人皆是将目光放在自己身上，便将手一伸，在众人眼前师范说道： “你们看，这匕首到握柄处有个宝石制成的圆点，这个就是机关，寻常的压按松开，并不会有令这匕首有什么变化，所以才很难被人察觉，但是只要长按住这个圆点，这匕首的刀尖但凡受到阻挡，便会向回伸缩，你们看，就是这样” 说着，吴珏一只手按在那握柄的宝石圆点上，一手轻轻捏住刀尖，下一刻，竟真的如吴珏所言的那般，那匕首的刀刃，竟是在缓缓向回收缩 “可是，怎么说也是人的血肉之躯，要是瞬间发力以此匕首攻击，即便是这匕首会向后收缩，可它毕竟锋利”莫离道见此不由问道，他乃是医者，经验告诉他，人的血肉，在遇到锋利无比的刀剑时，只不过是顷刻间的事情。 “这”吴珏顿被一噎，呐呐的不知如何作答。 却听左痴此时开口说道： “不，莫先生所言并无差错，但是，当靖叔将这匕首拿起，我便，事先就有了准备。” 众人闻言又是一惊，聂再执看着左痴问道： “这么说来，你竟是早就识得这把匕首” 左痴闻言点点头，想起当时自己以为命在旦夕，已无任何的转圜余地，没有希望之下，左痴更不愿意邓四儿亲眼看见自己死去的模样，便狠心将邓四儿打晕了过去。 想到这儿，左痴不由的轻轻的叹息一声，说道： “这把匕首，就是我送给邓四儿的。” 众人一愣，竟然皆是惊愣的看着左痴，好半晌，才听聂遥呐呐的问道： “对了，邓四儿呢” 只顾着左痴的伤势，不论是聂再执、莫离道还是聂遥和吴珏，竟都是都是把邓四儿给忘了: 第二百七十章 怎论因果对错？ 第二百七十章 还是那间位于崤山山腰的无名小院，属于影门门主的那座，邓四儿呆了多日的简朴小院。 尽管还是邓四儿之前住的那间房，可如今却多了一个人，一个从未来过这个小院，更没有踏进过邓四儿房间的 楚靖。 此时的屋内异常的静默，不论是一直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等着邓四儿醒来的楚靖，还是刚刚昏沉的醒来、却只睁着双眼，瞪着床幔，连一丝动静也无的邓四儿。 “你醒了。” 楚靖见此，不由的叹息一声，淡淡的说道。 邓四儿闻声竟然猛地浑身都开始颤抖起来，似是突然有了反应一般，顷刻间便起身坐起，双手挥舞着抓住楚靖的手臂，一边抖一边瞪大了眼睛问： “靖叔，靖叔，左大人呢你没杀他对不对左大人现在还活着对不对” 但是不论邓四儿怎么摇晃，楚靖都只是静静的，冷淡的看着邓四儿的双眼，直到邓四儿慢慢心灰意冷的镇静下来。 邓四儿难以置信的摇着头，收回双手，看着楚靖呐呐的说道： “不，我不相信，我不信你怎么会你怎么能” 楚靖此时却什么也没有说的站起身来，看着邓四儿，片刻之后才说道： “门主说，你若是醒了，不妨先不要考虑左痴是生是死，还是先想想，如何肯把地图交出来吧。” “地图地图又是地图你们眼里除了那张莫名其妙的地图之外。还有什么东西连人命都可以不顾，那可是左痴，是左痴啊楚靖。枉我和左大人心里念着你对我们的情谊，可你” 邓四儿听到那地图两个字，心里陡然升起一腔怨恨，伸手指着楚靖直叫嚷道，神情悲戚又无比的愤怒，让楚靖的心里不由的一沉。 邓四儿见楚靖安安稳稳的站在原地，竟丝毫不把自己所说的言语听进心去。更加气急，翻身下床，用尽毕生所学。狠狠的向楚靖攻去。 可是，邓四儿自己的功夫都是左痴和楚靖教的，几斤几两楚靖心里明白的很。 见邓四儿模样又怒又恨，楚靖却是仍旧稳稳的站着。不闪也不避。却是在邓四儿攻到己身近前之时，快速的一出手，将邓四儿掀翻在地。 邓四儿这一摔，摔的非常结实，可邓四儿不顾疼痛，咬着牙的从地上爬起来，继续向楚靖攻去，却仍旧被楚靖轻轻巧巧的随意一击。不是后退便是摔倒。 如此下来，直到邓四儿浑身都疼得没劲儿了。依旧眼眶发红，双目发狠的，丝毫不放弃的向楚靖再次攻过去。 楚靖见邓四儿如此模样，知道邓四儿此时心里怕是入了死胡同，绕不出来了，不由心里一狠，也顾不得邓四儿此时脆弱的心理，一把抓住邓四儿的手臂，直沉声说道： “邓四儿，别胡闹了左痴已经死了你只管把左痴的死怪罪在别人头上，可曾想过，若不是你，左痴现在还在京城里当着他圣上钦赐的四品捕快，若不是你，左痴现如今依旧是人人钦佩的天下第一神捕别说在那般情势之下我杀他是无可奈何，即便不是我，左痴，早晚也会被你拖累死你到底明不明白” 邓四儿顿时被楚靖所言打击的浑身猛然一震，但还是强撑着反驳道： “不不你说的不对，他是捕快，查案是他的职责” 楚靖闻言，目光立即便是一沉，看着邓四儿不言不语，直到把邓四儿看的心虚，看的邓四儿不由自主的向后退，方才说道： “在你心里，原来将左痴的一切倒是看作了天经地义你别忘，左痴之所以会死，是因为，他要来救你” “救我” 楚靖所言就像是压在邓四儿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一般，无形的压力不仅压垮了邓四儿心里的防线，也压得邓四儿像一瞬间被抽干了浑身力气一般，无力的跪坐在地上，嘴里却仍然不愿承认的喃喃自语：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我害死左大人的，左大人不是因我而死的不是我” 楚靖见此鼻头不禁也是忍不住的一酸，却强硬的转过头去，不看此时如此模样的邓四儿。 邓四儿坐在地上不住的来回重复着“不是我”三个字，每念一次，楚靖的心便沉重一分，直到楚靖自己被邓四儿的话语弄得开始烦躁起来，才见邓四儿终于停了下来。 楚靖本以为邓四儿停下来之后会变得安静一些，却不想自己回头却看见邓四儿坐在地上直愣愣的盯着自己瞧，不由眉头一皱，心里更是咯噔一声。 邓四儿此时的模样一点也不像方才歇斯底里，反而变得怔愣迷茫，双眼虽然是牢牢的看着自己，却又好像透过自己不知看向了何处，平静的让人有些害怕。 “你” 楚靖见此，不禁便张口问道。 只听邓四儿双唇开合间只是淡淡的说道： “你也杀了我吧。” 轻飘飘的语气加上没有一丝情绪的面容，楚靖只觉得眼前的邓四儿陌生的好似他从未见过一般，一时怔住，说不出话来。 邓四儿见楚靖犹豫，不知为何竟是傻傻的一笑，说道： “你已经杀了左痴，再杀了我，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对左痴你都能下手，对我又何尝不可。” 只是叙述的话语，平静的连一丝起伏都没有，好似只是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楚靖却不愿意看着邓四儿这般模样，心知自己方才的那番话确实说的狠了，便欲要转身离去，担心自己再在这里呆下去，会忍不住的对邓四儿说出实情。 于是楚靖一边向屋外走一边说道： “你想死现在还不是时候。” 邓四儿闻言向楚靖看去，却是在楚靖几步走到门口的时候，站起身来，语气莫名坚定的说道： “你别走。” 楚靖闻言一怔，回头像邓四儿看去，却不想迎面飞过来一个花瓶，却因力道不够，只能砸在楚靖的肩头，却很巧的，与左痴中剑的肩膀伤处，在同一个位置。 楚靖不闪不避的任由花瓶在自己的肩头碎裂，丁零当啷的掉在地上，双眼却紧紧看着邓四儿。 只听邓四儿开口说道： “你现在不杀我，那我要杀了你为左大人报仇，我也不会活，我们三个，大不了，同归于尽，谁对谁错，黄泉下可以商量。”: 第二百七十一章 越王根本没有谋反！ 第二百七十一章 深秋之时，夜晚的崤山静谧的竟连一丝鸟鸣之声都听不到，更不用说此时无名小院内，互相对视的楚靖和邓四儿了。 邓四儿说完之后，楚靖沉默了许久，才有了动作。 “你想杀我” 楚靖看着邓四儿眯着眼睛沉声问道。 邓四儿直视着楚靖的目光，不闪也不躲闭，说道： “就算你说得没错，所有的因，都在我。可是，真正对左大人下手最后一击的，毫无疑问，是你。” 楚靖眨了一下眼。 邓四儿继续说道： “你是如何杀了左大人的，我并没有看见。但是左大人临死之前将我击昏的用意我却是再明白不过，他若不是料定自己已无生还的可能，不然怎会如此狠心不让我见他最后一面” “你倒是明白。” 楚靖淡淡的说道。 邓四儿闻言点点头，又说道： “所以，你杀了他，不论何如，我定要杀了你无可奈何也好，情势所逼也罢，你既然下了杀手，与我而言，就再不是一路上可以倚靠的靖叔，所以，我一定要为左大人的死，向你讨还” 楚靖闻言心里不免泛起一阵儿难以言喻的苦涩，似是这一生所经历的，也没有这短短月余的时间，所经历的更要折磨人的心。 可是，心里即便如此想法，但是楚靖的面上却依然是冷淡的不屑一顾的神情。竟是在邓四儿把话说完的时候，径自转身离开。 邓四儿见此一愣，没想到楚靖竟然对此未置一词便要离开。于是旋即便追了上去，在楚靖身后喊道： “你别走” 这一回，楚靖依然转头回来，却是连声音都泛着冷厉，说道： “你想杀我且不说你那三脚猫的功夫根本碰不到我，你如今手上连一件武器都没有，又凭什么杀我” 说完。楚靖便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只留下怔愣在原地的邓四儿。 “我我” 我了半天，邓四儿突然想起自己身上的那把匕首。左痴在黑安镇的时候买来送给自己的那把锋利匕首，一边在腰间摸索，一边自言自语： “谁说我没有武器我匕首呢” 却不想摸了半天，根本不见匕首的踪影 那把匕首不但是左痴买来送给自己的唯一用来防身的武器。更是邓四儿的心爱之物。一直都极上心的看管。 邓四儿分明记得，那把匕首在自己被左痴的那一记手刀击昏之前，还好端端的别再自己的腰间，怎么他醒来之后却不见了 难道是影门门主在他昏迷之后收走了 不，不对。自从一开始自己被影门门主带走之后，他便一直没有对邓四儿有任何防备，要收走早在一开始便会拿走，哪里用的着等到现在 但是。不是影门门主，那匕首又去了哪里 霎时间。脑海中电闪雷鸣，犹如一个晴天霹雳，震的邓四儿轰然耳鸣，却是让邓四儿清醒的明白过来。 原来楚靖，竟是用了那把匕首，杀了左痴 邓四儿仰着头看着天上的一轮明月，柔和皎洁的让邓四儿的心里变得清明的同时，却又忍不住的让眼底泛起的泪水汹涌而出。 邓四儿仰着脑袋，嘴巴张了合，合上又张开，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喉咙越发的哽咽，终是忍受不住的放肆大声哭了起来，哇哇的哭声之下，却是传出邓四儿似笑似哭的一声大喊： “靖叔” 明月清风之下，楚靖隐藏在不远处的假山之后的身影，在见到邓四儿此时的模样，听见邓四儿的哭声和那一声带着复杂情绪的靖叔两字，想到那番过激的言语就是要令邓四儿对自己起杀心，才会令邓四儿发现不见的匕首 此时见目的达到，楚靖不由心里松了一口气，却是仍旧叹息一声，便要转身离去。 却不想刚一转身，便看见影门门主，站在自己的身后。 面具下，依旧是一副什么也看不透的模样。 “无名，你又何必如此”影门门主显然站在这里已经不是一时半会，想必方才不论是屋内还是门口，所发生的一切恐怕都已然知晓。 楚靖却是面色无任何变化，淡淡的说道： “门主不是都已经看见了，邓四儿他，想要杀我。” “他杀不了你，你又何必这般刺激他”影门门主转眼看着仍旧在地上跪坐着大哭的邓四儿，说道。 楚靖闻言眉头不由的轻挑，问道： “门主这是做什么竟然也会关心邓四儿的情绪” 影门门主沉默片刻，然后说道： “邓四儿像极了他的父亲。” 楚靖当即便是一愣，不由眯起双眼，沉声问道： “门主识得越王” 影门门主这次，却是转开目光，向一旁看去，并未说话。 “既如此，我可否问门主一件事”楚靖又问道。 影门门主还是不说话的点头。 楚靖见此，稍稍向前走了一步，沉声问道： “白安村，邓家大火，邓四儿养父义兄的死，还有十五年前追杀越王至白安村的那些杀手，可是门主下的手” 影门门主似是早就料到楚靖会有此一问，便轻声笑笑，说道： “无名，你这问得，可不只是一件事。” 却在下一刻，听见影门门主说道： “事情到了如今这般地步，告诉你也无妨。你所说之事，我确实知晓，也如你所想的与我有关，但是，却不是我下的手。” 楚靖闻言一愣，但是没有开口插话。 影门门主微顿之后，继续道： “宋余秋一事，想来，你和那位已死的神捕大人，早就查到了宋贵妃身上了吧” 楚靖闻言一惊，当即问道： “竟是她难道早在十六年前，宋贵妃就已经” “没错。”影门门主点点头，说道： “如你所想，宋贵妃虽然得宠，但是楚正苍帝，向来寄所有希望在三皇子越王身上，对宋贵妃的儿子从未动过储位之念，所以恰逢当时的大皇子楚凌，七皇子楚符皆是早已对越王不满、心生谋逆之心，宋贵妃和我，于是就后来的事，想必你也知道。” 楚靖听完影门门主所说的话，心里震惊的根本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紧紧的盯着影门门主，良久才沉声，不带一丝犹疑的说道： “所以那场所谓的三王叛乱，越王本人，并非牵涉其中，他从一开始，就是你们设的局”: 第二百七十二章 养伤最重要 第二百七十二章 崤山之下，最近的一处小镇的客栈里。 考虑到身受重伤的左痴不便选行赶路，五人左痴当晚归来之后在滟太湖边休息了一晚上，第二日一早便和聂再执、莫离道、吴珏和聂遥四人，一同在这里住了下来。 “师兄，你这是干什么” 聂遥一大早的端了早饭来，刚一进门却见左痴不好好在床榻上躺着休息，却是站在床边穿衣，立即便惊讶问道。 左痴闻言回过头来，却只是看了一眼聂遥，便又将头转了回去淡淡的说道： “遥儿，我准备回京。” “回京” 聂遥当即便是一惊，赶忙上前两步将餐盘放在桌上，走到左痴身便，看着左痴一脸正常无比的神情，直说道： “师兄，这才刚过了两天，你的伤哪里好得了不行，我不许你走。” 不错，两天的时间，连左痴身上的剑伤刀伤都不能完全愈合，更何况左痴所受的内伤需要好好调理，加上之前中毒所致，如今更是马虎不得，稍有不慎，左痴的功力便从此受挫恐再难精进，这还了得 左痴早知道聂遥会这么说，闻言却也是径自穿衣，穿好之后便转身走到左边坐下，准备用饭。 “啪” 却不想，左痴自己刚拿起筷子，聂遥一只手便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力道大的连桌上的碗碟都是一震。左痴不由的放下筷子，抬眼看着聂遥。 聂遥见此鼻腔里轻轻的哼了一声，在左痴的旁边坐下来。语重心长的说道： “师兄啊，你没听爹爹和莫先生说吗你的伤万分轻视不得，且不说之前你身中剧毒本来就未能痊愈，再加上此次受了重伤，又落了水受了风寒，给你处理伤口，莫先生都说你的伤口已经发炎了。如今你身上的伤刚刚开始愈合结痂，怎么着，也得等着外伤好的差不多了才能走吧” 这几日里来。莫先生和聂再执，还有吴珏和聂遥，没事就往自己的房间跑，这番话更是不知说了几许。左痴闻言也没有怎么在意。再一次拿起桌上的筷子，端过粥点，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聂遥知道自己这个师兄性子闷得很，但是自从她进得门来，左痴只是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话，寥寥数字，竟是在这之后半个字也不说，不由也是心急道： “师兄。我说的话你到底有没有听见啊”聂遥不满的嘟着嘴说道。 左痴这下终于准备开口说话，却不想刚一抬眼便看见聂再执和莫离道二人肩并肩的走了进来。便又一次的放下碗筷，站起身来。 聂遥不明所以，见左痴站起身来，还以为是嫌自己说的多了心里不高兴，便又说道： “师兄，我都是为了你好，你就是要回京城，也得等伤势再好一些才行啊。” “回京城” 聂遥话音刚落，便听见身后的疑惑之声。 聂遥这才明白左痴之所以站起身来的原因，于是便也跟着站起身来向后看去，见聂再执和莫离道皆是一副疑惑的模样，不由委屈说道： “爹爹，莫先生，师兄他，他说他现在要回京城” 聂再执和莫离道闻言不禁相互对视一眼，只听莫离道说道： “左痴，你内伤颇重，要想完全养好很费功夫，你要是现在就回京城，北境里京城那么远，半途上伤势反复出了差错，这可如何是好” 聂再执闻言却是皱眉思索片刻，没有先行劝阻，反而开口问道： “痴儿，你在这客栈中养伤不过两日的光景，如何这般急着要回京城难道是京城里出了什么事情” 左痴闻言摇摇头说道： “师父，京城里并无大事须要徒儿回去，而是，徒儿心里有件要事，必须要回到京城，方可找到答案。” 三人闻言皆是一惊，聂再执和莫离道又不由的互相对视一眼，皆是来到左痴身边坐下，聂再执一边招呼着左痴和聂遥也坐下，一边说道： “痴儿，到底是何事情，竟要你这般上心连你的伤势都不顾，要在这个时候回京” 左痴闻言眉头不由的一皱，却是说道： “师父，莫先生，遥儿，至于是何事情，眼下我并无半分根据，凭空跟你们说起，也不过徒增烦恼，待我回京之后了解这其中的隐秘，再告诉你们不迟。” “师兄，那邓四儿呢” 聂遥忽然想到邓四儿，便忍不住问道。 难道，左痴这个时候，连在崤山的邓四儿的安危也不管了吗 左痴早就想过邓四儿的事情，经过此次死里逃生，左痴更加认定楚靖的为人，定然不会让邓四儿有所闪失，至少，短时间内不会。 所以，事不宜迟，左痴才想着在这个空档，先回京，去皇宫中了解关于影门门主的事情。 左痴知道，影门门主的那张脸，和皇宫中的那位九五至尊脱不了干系。 更何况，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孔，相仿的年纪，定然不只是个巧合恐怕，影门门主和当今圣上正苍帝之间，有着某种隐秘的关系，甚至是血缘关系 左痴如今想到的，就是正苍帝的母妃，现如今的皇太后要论天下间谁人能知晓当年的隐秘之事，还会有人比得过当今的正苍帝的生身之母，皇太后吗 但是，左痴又实在不能预测邓四儿究竟在这期间到底会不会有什么不测发生，所以，一切，必须尽快完成。 掌握了这其中过的隐秘，就相当于找到了影门门主的软肋所在，届时，再对付起影门门主，就会有了一定的胜算。 如此想，所以左痴才会在今天一早便起身欲要返京。 却不出所料的，受到了眼前这三人的阻拦。 左痴心里想着能凭借方才的那一番话，让三人不再阻拦他。 不过，想归想，但是聂再执明显将左痴的身体放在了头一位，估计另外两位也是如此，只听聂再执说道： “痴儿，京城既然没有出事，你何苦要在这时候回京若你执意如此，不妨在等上两天，离道说了你可以回京，你在上路不迟。” “师父，徒儿”左痴闻言又要再说，却不想被莫离道打断。 只听莫离道无奈的叹息一声，说道： “哎，由他去吧，再执，你这徒儿的性子，你怎么拦得住。” 左痴闻言不由的松了一口气，对莫离道谢道： “多谢莫先生体谅。” 却不想莫离道唇角弯了弯，伸出一个指头来，说道： “不过，我有个条件。”: 第二百七十三章 返京，南下 第二百七十三章 “条件” 左痴闻言不由一愣，既然同意了，怎地又搭上一个条件 莫离道见左痴怔愣的模样便轻轻笑了笑，说道： “莫急，莫急，我呀，也不过是担忧你的伤势，我莫离道何许人也既然说了保你万无一失完好无损，就定然不能让你一时任性而为，坏了我的招牌所以，这趟回京城，我和你一同上路。” 左痴闻言立即一喜，便起身拱手谢道： “如此甚好，晚辈先在这谢过莫先生。” 聂再执和聂遥本不愿意左痴此时就上路回京，但是既然莫离道都说了要跟着左痴一同回去，这父女两个便也就叹了一口气，点头同意了。 左痴见此时已经无人在反对他此刻回京，便要说话，却不想又被莫离道打断说道： “且慢，左痴啊，这个我近日来身体不好，有些伤身劳神，这次回京你看咱们能不能商量一下，不要骑马了，改坐水路进京吧” 左痴闻言忍不住的轻轻挑了挑眉毛，暗道有什么样的徒弟就有什么样的师父，但是转念一想，虽然骑马定然要快，但是熙宁王朝水路发达，就算坐船回京，也耽搁不了多少时候，再说，这也是莫离道的好心，便也就没有反对的点点头，说道： “既然莫先生都这么说了，晚辈哪里有不听从之意就依莫先生所言，我们二人沿水路进京。” 莫离道闻言点点头。 聂再执和聂遥听见左痴、莫离道二人不骑马改走水路。心里便就松了下来。 坐船本就比骑马、甚至是坐马车更要舒适快捷，加上这一路有莫离道从旁照看，聂再执和聂遥便就放心了许多。 “遥儿。你师兄回京，你呢可是也要跟着去”聂再执见左痴之事已定，便转头看向心爱之女问道。 聂遥闻言想了想，却是摇头说道： “不了，爹爹，我不回京城。” 这下，连一旁站着的左痴和莫离道二人也是疑惑的坐下来。看着聂遥。 “遥儿，这是为何若是不回京，那你要去往何处可是要和我回断剑山”聂再执问道。 “不。爹爹，我打算先回南湖别院。”聂遥答道。 “南湖别院”莫离道闻言更是惊讶道。 聂遥闻声转头看了莫离道一眼，然后又看了左痴一眼，最后才对着聂再执说道： “爹爹。我想先回南湖别院。若是邓四儿回来了，或是被靖叔救出来，想必，最先去的地方，就是南湖别院。” 聂再执闻言当即便愣住，没想到一向对自己甚是依赖的女儿，此次竟然打算一个人去南湖别院，心里不禁微怒。这如何放心的下于是便说道： “遥儿，我知道你担忧邓四儿的安危。我们何尝又不担心了且先不说邓四儿到底会不会如你所说先行回到南湖别院，就是回去了，那里还有你俞师兄在，到时候你再去也不迟，何必急在这一时” 莫离道见聂遥这个女娃娃，脸上神情似乎很是担忧自己那个几乎不着调的半路徒儿，不由忍不住的轻声笑道： “瞧瞧，瞧瞧，正所谓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愁，岂不就说得是这般情景” 聂再执向来宠爱宝贝自己这个唯一的养女，除了左痴之外，聂遥可以算是在聂再执生命当中，陪伴时日最多的一个人，此刻听到莫离道的笑语，不由冷哼一声，说道： “离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且不说邓四儿如今还未成年，就是我家遥儿，年纪还小的很，怎么就留不得了” 莫离道闻言撇撇嘴，知道聂再执此刻的心情，便也就不想着自讨没趣，反正说来说去，到底还是自己徒儿，邓四儿占便宜，便也就笑笑，端起茶杯只喝水不说话。 聂遥听见莫离道和自家爹爹的话语，不由也是面上一热，但是聂遥向来生性爽朗，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此刻倒也没觉得有多么的不好意思，却是深吸一口气，话锋一转，看着聂再执神情有些担忧的说道： “爹爹，我之所以想要先回南湖别院等邓四儿，就是因为我觉得，邓四儿恐怕” 此言一出，方才轻松愉悦的气氛顿时抛到九霄云外，不论是聂再执还是莫离道，亦或是左痴，闻言都是神情为之一变，看着聂遥不说话。 聂遥见状继续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就是觉得心慌，虽然现在邓四儿身边有着靖叔的帮忙，但是，你们也都知道的，靖叔是不可能明着帮忙的，就算是师兄这般武艺高绝之人，都是差点送了性命，换了邓四儿他哪里能经受的住” 三人闻言，皆是一怔。 聂遥说的没错，他们只顾着左痴死而复生的喜悦，倒是忘记了左痴毕竟，还是死过了一次。 可是换做邓四儿，就算不是同样的情境同样的伤势，但是邓四儿的武功内力，在座之人哪一个不清楚 左痴尚可经受的住影门门主的一掌一剑，换了邓四儿，仨人心里都清楚，别说一掌一剑了，单个拆开了，也不见邓四儿能受得住其中一个 聂遥见三人顿时变得沉默，就知道自己的担心不是多余的，于是接着说道： “爹爹，莫先生，师兄，所以，我想着先回南湖别院，到时候就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也好随机应变。有我在南湖别院，就是给你们传送消息，哪怕是我赶回京城，也能争取一些时间。” 聂再执闻言不禁对聂遥微微侧目，心道自己的这个女儿，一向是娇惯的，何时竟也能如此细致的为他人考虑 心里安慰的同时，不由的想到了邓四儿，似乎凡是在邓四儿身边的人，不论是邓四儿最先认识的左痴，还是后来的楚靖，亦或是再后来的莫离道、聂遥，竟皆是发生了转变而这种转变，却是令人喜闻乐见的。 不由的，聂再执又对邓四儿高看了许多，不仅仅是因为邓四儿是越王之子、是莫离道之徒，更是因为邓四儿自己身上的那些不同于寻常人的特质，实在是像极了当初风华绝代的，越王殿下。 “也好，既然离道要和痴儿一同返回京城，遥儿又要南下去往南湖别院，倒是剩了我一个，我看，不如这样，我和遥儿同去，也好有个照应。”聂再执不由说道。 聂遥闻言一喜，立即高兴道： “爹爹” 至此，莫离道、左痴二人回京，聂再执、聂遥父女二人南下，竟又是，再一次的，分向两路: 第二百七十四章 影门门主 第二百七十四章 大雨过后的崤山美丽的如同一幅画卷一般，枫叶灿烂，漫山遍野的红，还有一轮夕阳投射温暖的光。 夕阳照在邓四儿的脸上，却衬得邓四儿的神情越发的淡然，早已没有了左痴死去那一日的歇斯底里。 “三日了，邓四儿，你可有想好” 此时，只听影门门主站在邓四儿的身后，淡淡出声的问道。 邓四儿闻言却不言不语，亦没有回头，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汹涌翻滚的河水。 自从邓四儿醒来之后的每一日，邓四儿必然回到这河边，当时左痴掉下去的地方，静静的站着看，但是，没有人知道邓四儿在看什么。 那一日留下来的痕迹，经过昨日的雨水冲刷，早已经什么都没有剩下，但是邓四儿依旧每一日都要在这河边站上许久。 年轻的身影，依旧稚嫩的面孔，可是那一双眼睛，却满是与年纪不相符合的深沉与平静。 影门门主许久不见邓四儿有任何回应和动作，却也并不着急要那答案，而是上前几步，站在邓四儿身边，与邓四儿齐肩而立。 邓四儿闻声稍稍偏了头瞥了一眼影门门主，见他依旧在自己面前戴着那张令人厌恶又让人感到惧怕的面具，不回答而是轻声问道： “你们影门的暗主大人呢怎不见他” 影门门主听到邓四儿开口的第一句便是向他询问无名，不由也是感到惊讶。于是疑惑的说道： “那一日虽然你未能亲眼见到左痴死于无名之手，可恨意却明显不过。怎么，如今。你相见的却是他” 邓四儿闻言哼笑一声，咬牙切齿的说道： “当然要见他，这笔帐，我一定要找他讨回来” 影门门主闻言也是嘴角弯了弯，轻笑着说道： “这崤山小院，本就是我独自居住之处，那一日无名之所以能来到院内。是因为你情绪不稳，我想，或许他。可以劝解你，却没想到” 邓四儿闻言转头斜着眼看着影门门主，半晌才回过头继续盯着眼前的河面，语气却是带着不屑的说道： “没想到什么没想到他非但没能劝解于我。反而还大大的刺激了我如你所见。眼下，我当真是恨不得也捅他一刀可惜，我的匕首不在” 影门门主知道邓四儿所言指的是当时楚靖送左痴上路的那把精巧锋利的匕首，说道： “那把匕首” 邓四儿闻声，当即便是心里一紧，转头没好气的问道： “那把匕首怎么了” 影门门主见此不禁微微一怔，说道： “那把匕首，确实是一把上好的匕首。左痴果然有眼光。” “你怎么知道那把匕首是左大人买来送给我的”邓四儿闻言又问。 “那一日。你被左痴打昏过去之后，无名曾经说起过。怎么。这匕首可是谈论不得”影门门主看着邓四儿问道，眼睛里明显带着些许疑惑。 邓四儿为什么会对他说起匕首一事，表现的这般在意 邓四儿闻言却是神情变得更加不屑一顾，撇撇嘴说道： “左大人死了，那匕首也不知道顺着这河漂去了哪里，要知道，那可是左大人死后能留给我的念想，要不是你们，何至于此” “只要你将地图交出，我便在送你一把比那匕首更加精巧锋利的匕首，如何”影门门主淡笑说道。 “如何如何你能不能别总是把这两个字挂在嘴边烦不烦你以为什么东西都是能拿来比较的吗要是我说我让你现在跳下河去给左大人陪葬，我就把地图交出来，如何呀门主大人”邓四儿忍不住双眼向上翻的说道。 影门门主闻言不由的微微一怔，又觉得邓四儿这番话说的好不可笑，于是便笑着说道： “若是我死了，要那地图，又有何用处” 邓四儿哼了一声，不再搭话。 二人就这般静立河边，一直到夕阳最后一缕光芒都被汹涌翻滚的河水吞没，影门门主才在此开口说道： “左痴如今身葬河底，早已是既定事实。他都不在了，你守着那张地图做甚依我看来，何为国家天下，你应该，并未将其放在心上。” 邓四儿闻言歪着脑袋看着影门门主，似笑非笑的神情像是充满了嘲讽，说道： “那你呢既然你是熙宁王朝之人，为何要帮着回羌在我看来，你并没有将权势江山看在眼里，又为何要与回羌勾结” 影门门主不由一愣，却是将头偏向别处，看样子，并不像回答邓四儿这个问题。 邓四儿知道左痴死不了之后心里便轻松不少，加上认清了楚靖确实是心向着自己，更加觉得安心，此时倒也没什么惧怕之情，将心里一直存在的疑问在这一刻问了出来：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不” 影门门主闻言淡淡的看了邓四儿一眼，转身一边向来路走去，一边轻轻说道： “你想问什么” 邓四儿见状跟在影门门主的身后，问道： “我想问的是，你的脸是不是和” “和什么”影门门主见邓四儿说话吞吞吐吐，便身形微微一顿，转头说了一句，然后继续向前走。 邓四儿看着影门门主的背影想了半天，才鼓起勇气追上去说道： “你的模样，是不是和那谁，长得一样” 影门门主却好似没有听见一般，只管继续迈步向前。 影门门主一向走路奇快，邓四儿跟着颇为费力，但是心里越来越大的疑问，敦促着邓四儿的步伐加快紧跟其后。 “你说呀，你怎么不说话到底是不是啊”邓四儿追问道。 “你既然不能肯定，为何要在那一日让左痴掀我面具”影门门主与之前的邓四儿一样，只问不答。 邓四儿闻言立即便说道： “就是不确定，才让他掀你面具呀而且，我又没见过皇帝他老人家，就是掀了你面具也不知道是不是呀” 影门门主闻言轻笑一声，说道： “你这倒是实话。” “到底是不是算了，你不用说我也知道，肯定是不然你也不会不放过左大人，非要他死不可。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和皇帝老儿有一张一模一样的脸”邓四儿不由又说道。 左痴那一日的表现和结局，早已经说明了一切。 既已证实，影门门主也知道此时就算自己否认，也没有任何意义，于是问道： “怎么，你想知道”: 第二百七十五章 抵达京城 第二百七十五章 “左痴，你此番着急回京，到底所为何事” 莫离道走近站在船头看着河水的左痴，不同以往的一身白衣，竟是衬得左痴面容柔和温润了不少，不由在他背后轻声问道。 秋后的河水越发的令人感到清冷，此时又有一阵风吹过来，左痴受伤在身，到底是感到有些寒凉。 为了掩人耳目，左痴自出发之时便带了斗笠遮面，又换了一身白色衣衫，更是在来到这渡口的时候，便单独租了一条舒适小船，与莫离道二人赶往京城。 毕竟，如今的左痴，本就是已经死了的。影门势大，又在暗处，若是被发现了左痴还活着的踪迹，定然会对楚靖和未能脱身的邓四儿不利。 莫离道本是呆在船舱里，但是许久不见左痴进来，便出去察看。 左痴听到莫离道的声音，于是不再继续站在船头，而是微微整理的一下自己的衣襟，一边向船舱走去，一边对莫离道说道： “莫先生，江面风大，不宜久站，你若是有什么疑问，不若我们进船舱再说吧。” 说完，左痴便径自走过莫离道的身边，向船舱内的房间走去。 莫离道站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左痴走近又走远，直到进入船舱看不见身影，才忍不住的说道： “明明是自己怕吹冷风，却偏要邀我进船舱要不是我心里担忧你的身体，我干嘛跑到这甲板上找你真是的。邓四儿果然说的没错，左痴这小子，本身确实有着一种冷人讨厌的理直气壮。” 说归说。莫离道还是不多时便也回到了船舱之内的房间，却见左痴已然泡了热茶一边喝一边对自己说道： “莫先生，夜里寒凉，晚辈泡了热茶，我们边喝边聊。” 莫离道忍不住的挑了挑眉毛，却是不发一言的坐在了左痴对面。 左痴丝毫没察觉莫离道此时的心思，自顾自的给莫离道倒了一杯茶。然后看着莫离道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说道： “那日在客栈，晚辈曾说过此刻告知还为时尚早。为何莫先生竟对此这般好奇” 莫离道闻言放下茶杯说道： “我不是对你回京要查的事情好奇。” 左痴闻言一愣，也是将茶杯放下，不禁疑惑的问道： “莫先生此言何意” 莫离道想到这几日心里的忐忑不安，不由皱眉叹气道： “我是担忧邓四儿的安危。实不相瞒。我这心里。不知为何总是七上八下的没有着落，许是聂遥那丫头说的话，乱了我的心绪也说不定。” 左痴闻言不由的也是眉头轻皱，心里更是一沉，不要说是莫离道，就算是左痴自己，在听到聂遥的那番话之后，也是心绪开始不宁起来。 于是。左痴说道： “莫先生，这走水路回京。虽然赶不上快马轻便，但是五日的时间一样能到得京城。若是你真的担忧邓四儿，不妨在京城住上几日，稍做休息，便赶回南湖别院。其实，不只是你，我这几日，心里也有此种感觉。” 莫离道闻言微微一愣，没想到左痴竟然也有此感，不由惊讶的说道： “难道连你也觉得，邓四儿将要出事不成难道你也认为，楚靖他护不住邓四儿” 左痴点点头沉声说道： “不然，我也不会有此异样之感。邓四儿与我不同，不论如何，我与靖叔总能事先商量，做些准备，但是邓四儿却一直由影门门主亲自看管，似乎，更是瞒着靖叔，从未让靖叔知晓其所为，由此可见，若要是一心将希望寄托在靖叔身上，只怕是” 莫离道闻言不禁想到那日在滟太湖边，被影门众黑衣高手围困时的情景，那时候的他、聂再执、吴珏还有聂遥，都是将满心的希望尽数寄托在楚靖的身上，可是，等来的，却是左痴身死的消息，而且，就出自楚靖之手 虽然此时已然明白实情，但是，那、聂再执和吴珏三人，寻找左痴始终未果的急躁担忧仍然令莫离道回想起便感觉一阵心悸和后怕，若是左痴那日不能自救，而他们，最终也找不到左痴的身影，那该如何 尽管左痴如今安然无恙，但是那股后怕，却是莫离道不愿在次经受的。 更何况，下一个，乃是他毕生唯一的寄托邓四儿 “莫先生，晚辈觉得，靖叔定然会尽全力护着邓四儿，但是，正如聂遥所言，靖叔毕竟不能正大光明的帮助邓四儿，也不能将自己向着邓四儿的意愿表现出来一丝一毫。即便对我，靖叔都不得不持刀相向，对邓四儿，恐怕也” 莫离道心里何尝不是如此想法，左痴说话的同时，莫离道的手掌不由的紧紧握着茶杯，力道之大，竟是让茶杯慢慢的显现出丝丝裂痕。 莫离道看着手中紧握的茶杯，眉头紧皱，思虑了片刻，终是将手掌缓缓摊开，放过那个茶杯，叹息一声说道： “除了楚靖，我们竟是没有半点法子我们这些个家伙，当真是老了” 左痴见此，也不知道如何言语，便就沉默的看着莫离道。 又是一声叹息之后，只听莫离道说道： “方才你所说的有些道理，那便依你所言。所幸这几日虽是赶路，却大多时候都是在这船上，连日下来，你的伤势，尤其是内伤也好了许多，若是到了京城之后，三日之内无有大碍，我便先行返回南湖别院。想来，在京城之中，还没有人敢明着对你下手，只要你小心些，当是能瞒过去。” 左痴点点头，说道： “不错，此番进京，我并未显露身份，京城之中更是无人知道我的行踪，何况有赦免令在手，行事容易，瞒过影门眼线，确非难事。” 莫离道见左痴有这般自信，便也就放心了，然后想了想说道： “左痴，依你看来，那影门门主，会不会真的对邓四儿下手” 左痴闻言不由一愣，疑惑的看着莫离道，然后说道： “这晚辈不敢断言。” 莫离道闻言竟是没有再问，而是点点头，说道： “既如此，你服了药便早些休息吧，我先出去了。” 说完，莫离道仿佛在思索着什么一般，竟是没有再抬头看一眼左痴。 却是在出了左痴房间的时候，沉声呢喃两个字： “重生” 夜晚的江面平静无波，寂静的却令左痴和莫离道皆是很久才能入睡。 在这之后，二人再未说过此话题，似是都在逃避。 直到终于踏上离京城不足十里的渡口河岸时，二人竟不由自主的皆是升起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京城到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 宋昊 第二百七十六章 “快闪开闪开” 左痴和莫离道二人下了船上岸，刚走到城楼下，还未进城，却见一人骑着马飞快的从眼前疾驰而过，险些就要撞到闪避不及的百姓，好在那人马术好及时避开才有惊无险。 左痴见此不由暗暗疑惑，京城重地，从未见过如此光天化日便胆大的纵马疾驰之人，于是多看了两眼。 却见那人一身戎装打扮，应当是军中之人，只是模样焦急的很。 只一瞬，左痴心里骤然一紧，脸色也变得有些沉重起来。 莫离道在一旁看的奇怪，不由问道： “你怎么了怎的表情突然如此凝重” 左痴闻言语气低沉的对莫离道说道： “看来，朝廷已经知道了回羌大兵压境的消息。” 莫离道闻言一愣，旋即变转头向那刚从眼前纵马经过的那军士看去，却只见其身后尘土飞扬，竟是模糊的连背影都看不清。 “朝廷这是有了对策你爹呢”莫离道回过头来问道。 左痴摇摇头说道： “晚辈还未来得及去信给我父亲，北境边关之事，知道的并不清楚。” 莫离道闻言不禁也是目光一沉，咬牙说道： “回羌此来，乃是七万大兵，几乎是倾国之力，看方才那军士如此着急，想来定是事态紧急才会失了分寸。北境北境偏的那么巧，这段时日发生的事竟多数与北境有关。当真是让人难以应付” 左痴点点头，将手上拿着的斗笠戴好遮住面容，然后对莫离道说道： “眼下也不是谈论此事之时。莫先生，我们还是先入城再说吧。” 莫离道闻言又忍不住的朝那刚才疾驰而去的身影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转回头来，对左痴说道： “走吧，先进城再说。” 却不想，二人刚到城门口，便被守城的士兵拦了下来。 似是领队模样的一人上前对二人说道： “圣上有令。凡是近几日进城之人须得经过严查，还请这位兄台将斗笠摘下。” 莫离道刚想说话解释，却见左痴侧身站在那士兵的旁边。后背遮住他人视线，在其耳边悄声说道： “我是左痴。” 见那士兵闻言呆愣，半信半疑的模样，左痴于是将斗笠掀起。淡淡的瞥了一眼那士兵。旋即又将斗笠戴好。 凡是住在京城里的人，不论是百姓还是官员军士，大多知道大理寺的左痴左捕头，更是因为其经常沿街查案，对左痴的那张冷俊的脸并不陌生。 那士兵见到左痴真容，立即便要行礼问安，却被左痴制止，那士兵疑惑间又听见左痴说道： “我回京的消息。切不可让他人知晓” 那士兵只道是这位有名的小左大人又是再查什么难办的案子，不能轻易显露身份。当即便点头答应道： “小的明白，左大人放心。” 左痴点点头，然后对莫先生说道： “我们走吧。” 莫离道点头，跟在左痴的身后向城门内走去。 只听那士兵在身后大声对着那些严守盘查的其他士兵喊道： “快放行” 但是，在经过城门进入城内之后，左痴的脚步却是微微一顿，余光似乎都是向身后转了一眼，但是只是一瞬，左痴便又恢复正常。 莫离道眼力尖，虽然左痴的动作轻微，但是依然没有逃过莫离道的眼睛。 “怎么了可是方才被人发现了我们的行踪”莫离道小声问道。 左痴闻言淡淡的说道： “没事，莫先生不必担忧，只不过是看到了一个眼熟之人，下意识的便多瞧了一眼。” 莫离道闻言点点头，不再多问。眼下非常时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连左痴自己都没有将其放在心上，那就说明真的与他们无所关联，亦或是就算有所关联，想来也没什么要紧。 进了京城之后，左痴和莫离道二人找了一家地段稍微偏僻一点儿的客栈落脚，安顿好之后，左痴便要出门。 莫离道知道左痴来京城有他的目的，便径自去休息，一样没有多问。 左痴站在客栈门口，斗笠下得双眼轻轻的将周围的景象扫了一遍，见那一抹熟悉的身影依旧不死心的在不远处徘徊，嘴角不由轻轻弯起，心里暗道： 没想到，刚到京城，连皇宫还没来得及没去，便遇到了曾经相熟之人，当真是无巧不成书。 心念一转，左痴便转身抬脚向不远处的一个僻静人少的窄巷走去，留心观察之下，果然见那人又跟了上来。 左痴一边走一边在心里思索，没有往日半分痕迹的衣着打扮，这人如何会看出来自己的身份识破自己的伪装难道是方才在城门口时，掀起斗笠的那一刻被他瞧见了去 但是，为何那人偏巧就等在城门口呢 要知道，左痴自己和莫离道二人，一路上进京行踪隐秘，无人知晓，又怎么会有人像是这般守在城门口等着他一样 左痴想不明白，却已经走入了这人迹鲜少的窄巷当中。 左痴在进入窄巷之后便是纵身一跃上到墙头，隐了身形，看着底下果不其然尾随自己进入窄巷之人。 那人年纪轻轻却脸上满是脏污，要不是那分神情动作左痴认得清楚，不然也不会发现此人的真正身份。 暗自惊讶中，左痴立在墙头看那进了窄巷之后发现不见自己身影而焦急四处寻找的来人，突然轻身跃到了那人背后，而落地之时却是没有丝毫声响。 那人不知道自己焦急寻找的人此刻就站在身后，又见这窄巷走到头竟是一条死胡同，更是瞧不见左痴的身影，不由焦急的自言自语道： “人呢我在城门外，分明是瞧见了的，怎么跟着进了巷子就不见了” 左痴站在这人身后，却见那人竟是只顾向前看着寻找自己的身影，半点回头向后瞧的模样都没有，站了半天竟是不见眼前这人回头来，左痴不禁双手环抱胸前，皱眉暗道： 这人，怎没有其父的半分狡猾机警，竟是这么半天都没有发觉自己的身后是站了人的么 不过，想归想，左痴到底疑惑这人此时来京城的原由，于是轻轻的咳嗽一声。 那人闻声，立即转过身来，看着自己身后原来站着一位全身白衣又带着斗笠之人，竟是没有一丝恐慌，而是万分惊喜的喊道： “左痴左大人” 左痴见此，不由沉下目光，看着来人缓缓说道： “宋昊。”: 第二百七十七章 宋余秋的手记 第二百七十七章 “是我呀，左大人，可算让我等着你了” 没错，从城门口一直尾随左痴之人，正是前涂州巡抚宋余秋之子，宋昊 宋昊从涂州赶到京城之后便一直守在城门附近等着左痴，说来也巧，左痴对那守城的士兵掀起斗笠之时，宋昊刚好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只这一眼，便发现了一身白衣的左痴。 当下宋昊心里便是惊喜的立即跟在左痴和另外一个江湖人身后。 却不想，他的踪迹早就被左痴察觉了。 “你等我”左痴闻言不由疑惑道。 宋昊见到左痴便是心底有了着落，也不枉这些日子的提心吊胆，闻声急忙的点头，四下里看了没人便要过去拉住左痴。 左痴身形微动闪了开来，看着宋昊问道： “你为何要说是在京城等我” 宋昊见状也没说什么，一点儿也没有当日在崇阳书院率众找茬时的嚣张模样，却是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 “左大人，我是来找你的。我爹死后，有人要杀我，我想着这天下间还能找的人，唯一剩的就只有你了，所以才来京城的。” “有人要杀你”左痴闻言不由眉头一皱问道。 宋昊点点头，接着道： “没错，我手上有我父亲留下来的，他们见不得人的东西，他们想放火烧死我，我好不容易才从家里逃出来的。千里迢迢来京城找你。去了安国侯府却听人说你不在，我不知道你去了哪里，就想着你肯定会回京城来的。便一直守在城门口，已经七八天了都，没想到，还真把你等回来了” “谁要杀你你手上，又是什么东西”左痴闻言暗自猜测，恐怕跟皇宫里的那位贵妃娘娘脱不了关系，于是沉声问道。 宋昊闻言却是又不放心的四下里到处看了看。没有发现可疑之人之后才对左痴说道： “左大人，咱们能不能换个地方说” 左痴看着宋昊此时满面污垢没有往日神采的模样，想来宋昊所言之事不假。于是便说道： “你跟我来。” 宋昊点点头，跟在左痴身后向窄巷之外走去，一边走一边问： “左大人，你怎么穿了一身白衣。还带着斗笠” 左痴不知道宋昊的性子原来也是一个多事又闲不住嘴的。难怪在崇阳书院的时候能和邓四儿对骂起来，即便是落在下风。 “我有要事在身，不便泄漏行踪，此番打扮，不过便宜行事罢了。”左痴在前走着头也不回的淡淡说道。 宋昊听后点点头也不再多问。 左痴领着浑身上下都脏兮兮的宋昊进了刚才他和莫离道二人落脚的那家客栈。 “你怎么回来了事情这么快就办完了” 莫离道听见敲门声时还在疑惑来人是谁，没想到一开门竟是左痴站在门口，不由疑惑问道。 话音一落，莫离道才瞧见。原来，左痴身后是跟着一个人的。 “左痴。这位是”莫离道上上下下的将来人打量一遍，不明白左痴怎会带了这么一个人回来，奇怪问道。 “进去说。”左痴说道。 莫离道点点头，将门口让开。 却不想那浑身脏污之人进了门便径自跑到桌前倒茶喝，一边喝还一边说道： “这是家什么客栈啊茶水竟这般难喝这茶叶，也不知放了多少年了” 莫离道最是见不得这种没个自觉之人，先前一个邓四儿就够让他受的了，没想到，眼前这人竟是脸皮还要厚得多 “哎，我说，你慢点”莫离道见那人嘴上嫌弃，但是其喝水的动作直如壮牛饮水，便忍不住的回头对左痴说道： “左痴，这人是谁啊” 左痴来到桌边坐下，看着正在灌水的宋昊，说道： “他就是我方才所说的相熟之人，因遭人追杀，不得已才这幅模样。” 莫离道闻言一愣，旋即又问道： “方才的那个相熟之人他是谁啊” 左痴看着莫离道说道： “他就是宋余秋之子，宋昊。” 莫离道闻言，愣愣的转头看着宋昊，神情间满是震惊。 前些时候，窦霸冤案平反一事传遍了大江南北，莫离道早就知道知道这里边除了窦霸的名字之外，牵涉最多的便是，涂州巡抚宋余秋的大名，没想到，眼前这满身脏污之人，竟然是宋余秋的儿子 左痴见状，稍作解释说道： “莫先生，你有所不知，宋余秋事迹败露之后，圣上便敕令宋余秋进京受审，不料，宋余秋却在京城郊外的树林里遇袭身亡，其后我觉的宋余秋之死疑问颇多，便让聂遥前往涂州调查，却不想，那背后之人，竟是赶在我们前面，一把火烧光了涂州宋府。宋昊就是那时侯逃出来的。” 莫离道闻言脸上的惊讶稍稍减少几分，但是依然对左痴所说得不太明白，于是便问道： “既然逃出来了，为何又会被人追杀” 宋昊闻言却是立即插话道： “我哪里是逃出来之后才被人追杀的啊从一开始，他们就是要在我家里找我爹的手记，却不知道那手记在我身上，才想着一把火便烧个干净的，却是我倒霉，逃跑的时候不小心被发现了，这才混成了今天这般模样，那些人，一个个的手段狠着哩” “据我所知，你虽懂武，拳脚却差的很，被发现了踪迹遭到追杀，你又是如何逃脱的”左痴闻言问道。 宋昊立即便答道： “就是和你在一起的那个大叔啊我原本也以为逃不过，却不料那人竟是戴着面具将我救走，更是他让我来找你的要不是他，我可真就跑不了啦” 左痴和莫离道闻言便是一惊，双双站起身来说道： “靖叔” “楚靖” 宋昊见状不禁一愣，心说你们不是一伙的吗，怎么听说是那人救了他竟然这般惊讶 左痴和莫离道旋即便明白了楚靖的用心，又暗道楚靖这明里暗里实在是帮着他们却从未显露，不由一时间都是心有感慨。 不过，也只是片刻之后，左痴便再次开口问道： “他们为何要找你爹的手记” 宋昊闻言这才神情一收，变得郑重的沉声说道： “我爹的手记，记录了宋贵妃和当年三王叛乱时的其中两位王爷之间的往来事宜，我也是看了手记才知道，没想到，那三王叛乱，原来，竟是这幅模样”: 第二百七十九章 真正的真相 第二百七十九章 二十年前，入宫不久的宋氏刚刚生下了先皇最小的皇子，先皇大喜，封宋氏为贵妃。 那时，成年封王一年有余的三皇子楚靖，已经崭露锋芒，意气风发。 那时的三皇子，耀眼的夺目。 不论是立于朝堂之上，还是纵马驰骋疆场，皆是犹如一把刚刚出鞘的利剑，剑锋所指，所向披靡。 三皇子楚靖，少时便武学过人，其文学才智，更是令得当时的太傅汗颜称： “己身所学不如弱冠之人。” 如此，先皇对三皇子楚靖，实是寄予厚望。 加之三皇子楚靖本身乃是已故皇后之子，满朝文武大臣见三皇子如此优秀，一样对其满怀期待。 当时，包括如今的正苍帝之外，皇子中，有大皇子楚凌、三皇子楚靖、七皇子楚符，和宋贵妃刚刚生下的八皇子楚煜四人。 可是，三皇子太优秀了，不仅先皇爱重，满朝文武更是认可这位未来的储君人选。 从三皇子踏进朝堂的那一刻开始，不论是先皇，还是满朝文武，竟是无一人向先皇提及过设立储君一事，似乎，已然将三皇子楚靖，当作了下一任皇帝的不二人选。 当时还是二皇子的正苍帝，由于出身较低，并不被先皇看重，更是受到其他皇子大臣的冷落，唯独与三皇子楚靖交好，感情非常深厚。 但是，其他两位皇子便不同了。大皇子和七皇子与当时的三皇子楚靖年纪相差并不大，却不甘心所有风头都叫三皇子一人抢了去，更是不甘心因为有三皇子在。而此生都将与那至高宝座无缘，慢慢的，嫉妒怨恨，变成了谋反之心。 而这，就是三王叛乱的起因。 宋贵妃看出大皇子和七皇子的心思，且她心里一样嫉妒三皇子的能力，为了自己的儿子也想争夺那九五之位。 但是。面对满朝文武拥戴以及先皇的心有所属，他们，一时苦无对策。 而这时。宋贵妃不知受了何人提点，撺掇大皇子和七皇子谋反 当时大皇子手上握有约两万禁卫军，而七皇子也因刚刚成年封王而招募了一批军士，虽然人数不多。但是。七皇子的母妃，乃是当时手握八万北境边防军的前守城大将之独女，只要做得隐秘，完全可以蒙骗世人。 所以，两相结合，所恃的，不过是三皇子楚靖的大军远在西南之地由左远风掌管，等到大皇子和七皇子的军队集结完毕。必然调派不及。 可是，就在这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面对重兵围城，而满怀众人寄托的，三皇子楚靖，越王殿下，竟然不在京城之中 大皇子和七皇子得到京城之中宋贵妃密信，知晓越王楚靖竟不在京城的消息，大喜过望，便顺应宋贵妃信上所言，称他二人谋反乃是受三皇子越王之意。 城墙上，先皇听到此消息心神欲裂，难以置信。却见宋贵妃事先安排在自己身边之人指责越王楚靖为何如今不在京城当中一事，又说越王手握二十万大军，虽在西南偏远之地，但是，只要面前这二位皇子重兵围城，他们便如瓮中之鳖，逃无生路。 先皇即便有所怀疑，但是面对此情此景，已然乱了心神，对越王楚靖亦是起了疑心。 又是宋贵妃，竟是亲身前来，跪在先皇面前，痛斥越王楚靖种种不齿行径，说其自恃功高，早就起了谋逆之心。又说掌管西南大军的左远风为人正直，对先皇忠心不二，若是尽快派兵前往，左远风必然会前来救驾，保卫京城。 先皇闻言不疑有他，立即便派人前往西南之地通知左远风前来救驾。 却不知，如今远在西南的左远风，竟是已经在赶回京城的路上 原来，早在大皇子和七皇子意欲谋反之后，宋贵妃便早已偷拿了皇帝的玉印伪造文书下令左远风回京救驾。 左远风见皇帝印玺，二话不说便集结军队赶回京城救驾，而左远风动身回京的时间，竟是要比大皇子和七皇子如今重兵围城的日子，还要早三天 “后来的事情，想来你们都已经知道了，左大将军第三日就率军赶回京城救驾，那两位皇子的军士哪里比得过左大将军率领的西南铁骑，几乎顷刻间便败了下来，本就军心不稳的他们，许多将领竟是在见到左大将军的那一刻便倒戈投降，之后，就是四散溃逃。” 宋昊将自己在手札上看到的一切，缓缓讲述了下来，却是整个房间内，静的似乎连左痴和莫离道的心跳声，都能听得见。 宋昊见此，不由的叹了一口气，他在知道这一切的时候，一样满心震撼，一代英才贤王，竟是这般背上了，万世的骂名 “当时先皇重兵捉拿那主事三位王爷，其本意，并未真的要置之死地。至少，据我所知，对三皇子楚靖，定是要活的但由于宋贵妃从中作梗，前去追拿之人竟是不由分说便下了杀手派出去的人不多时便找到了向南跑的大皇子，以及向北跑的七皇子，杀了个干净，回来却只说是其负隅顽抗时的失手所致”宋昊又说道。 说完，宋昊抬眼看向左痴和莫离道，只见左痴神情沉重，但却还算正常，而莫离道却不同了。 此刻的莫离道，几乎可以说，他的全身都在颤抖。 左痴年纪轻，对于越王楚靖，并无多大记忆，闻言遗憾惋惜大于愤怒。 而与楚靖乃是挚友的莫离道不同，他自始至终便没有相信过楚靖谋反一事，如今听到真相，浑身忍不住的颤抖，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说什么 谁都不知道，那时候的楚靖，究竟去了哪里为什么不在京城为什么之后连一句辩解都没有就消失匿迹 先皇没有想杀楚靖，可楚靖却没有回去解释，竟是担了罪名 “左痴，他，为何不站出来就那样莫名其妙的死了，他究竟要干什么”莫离道再也忍不住，抬手掩住双眼，却见两行清泪，缓缓流下。 左痴叹息一声，说道： “莫先生，我想，要说这世间有谁知道当时越王不回去澄清的原由，唯那一人而已。” “谁”莫离道闻言浑身一怔，旋即便将手掌拿开，看着左痴沉声道。 左痴起身，走向窗外，那漫天明媚之色之下，是京城中和谐安逸的百姓，更加坚定了心里的信念，缓缓说道： “影门门主”: 第二百八十章 脸是最好的证明 第二百八十章 “咚咚。” 左痴端着晚饭站在莫离道的房间门口，抬手敲着门说道： “莫先生，是我。” 左痴话音刚落，便听见屋内传来响动，不多时，莫离道便打开门看着站在面前的左痴。 “你来了。” 莫离道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在开门的时候淡淡的瞥了一眼左痴，便就转身向屋内走去。 自从宋昊说了那一番话之后，莫离道便一直呆在自己的房间里没有出门，连午饭都不曾用过。 左痴知道是宋余秋手记里的内容太过于令人震惊，尤其是对莫离道来说更是令其一时间难以消化，毕竟他与当年的越王，交情深厚，以挚友自居。 左痴将手中的托盘放在桌上，见莫离道静静的坐在桌边手里握着茶杯，却不曾动一下，不由也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便在一旁坐下来。 左痴一时间，也是无从开口。 却是没多久，只见莫离道将手中已经放凉的茶杯放在桌面，忽然抬头对左痴说道： “左痴，之前在你说只有影门门主知道越王当年那般行事的原由之时，我并没有开口相问，眼下，就只剩你我二人，我却是想问问你。” 左痴伸手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搁在唇边轻轻抿了一口，然后将其放下，抬言对上莫离道的视线，点头说道： “莫先生有什么话不妨之言。” 莫离道闻言一边点头一边说道： “你在说道影门门主的时候，可是认为。宋昊口中所说的那个与宋贵妃密谋之人，就是他” 左痴垂下眼帘，沉默片刻。便开口淡淡说道： “没错，以我之猜测，十之。” “那就是不会假了。我再问你，你可是觉得越王的死，与他影门门主有关”莫离道再度问道。 左痴闻言却是沉默了更加长的时间，方才说道： “莫先生，我现在只能肯定。越王叔的死，的确与影门门主有关，但是。在白安村的杀手，是不是影门门主派去的，这个我并不肯定。” “照你所言，你既然这般说。是否心里认为。杀死越王的，并不是影门门主”莫离道双目微眯，看着左痴沉声问道。 左痴神情动了动，看的出莫离道此时的情绪在表面上似是风平浪静的，实则内心深处暗潮汹涌，不知有多翻腾，但左痴却也无可奈何。 他当捕快这么多年，是非因果全不在心。而是在理，在于事理本身。 左痴相信。而且一直坚信，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无论施以什么样的借口，只要做了，那就有可以说理，说法的地方。 更何况，左痴尽管与影门门主也不过是见过一面，还是在那般情况之下，但是，左痴觉得，影门门主，有别的用心。 莫离道如何不知左痴的性格心思，见左痴说完便是一直保持着沉默，就知道左痴并不像自己一般，认为这所有的过错责任，都要推到宋贵妃和影门门主的头上，如今宋贵妃所作所为已经昭然若揭，可是对于影门门主，现在下定论还有些为时尚早。 “左痴，你接下来打算如何做”莫离道沉默片刻，然后开口问道。 左痴闻言眉头轻皱，他明白莫离道话中的一丝，于是思索着说道： “宋贵妃是一定要对付的，但是并不是现在。虽说我们手上握有宋余秋的手记，但是，眼下，手记并不在我们手中。若是此刻我们忍不住要令宋贵妃伏法，单凭宋昊的一面之辞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反而会打草惊蛇，令宋贵妃对我们早就有了防备。” 莫离道闻言也是认同的点头，但是想到宋昊所说之事，再看宋贵妃，当真是蛇蝎心肠，不由冷笑一声，说道： “宋贵妃那女人，没想到手段心思竟然这般很辣，直如蛇蝎一般，当年的大皇子和七皇子竟然都被其玩弄于手掌之中，却是傻子一般给人家做了垫脚石” 左痴闻言也点头说道： “没错，大皇子和七皇子本想借谋反之机，能够夺得皇位，没想到，宋贵妃却根本没想过将皇位让与他二人，不仅谋反不成，反而落个连活路都没得走的下场。” “短短数日之间，竟是接连除掉大皇子、三皇子和七皇子三人，那影门门主可见也不是什么善于之辈，只可惜，最后却是谁都没有落得好处，倒是让二皇子当上了皇帝，可见，老天有眼，还分得清是非黑白。” 却不料左痴下一句竟接道： “不，我倒是不认为是巧合。” 莫离道闻言不由疑惑的看着左痴，不明白他为何如此说的原由，于是问道： “难道不是因为当时宋贵妃的儿子年纪尚小，不堪重任，先皇才会立二皇子为储君的吗不论怎么说，如今的皇帝到底是和越王殿下交情深厚，更何况他当皇帝这么多年，卓有建树，百姓更是爱戴，越王殿下若是泉下有知，当也会感到安慰。” 左痴却是摇摇头说道： “据我所知，当时的二皇子并不受先皇看重，受人排挤几乎在宫中连立足之地都没有，就算是大皇子、三皇子和七皇子接连殒命，依照当时宋贵妃在后宫的势力，二皇子，根本不可能成为现在的正苍帝。” 莫离道闻言当即便是神情一变，不由端直身体，微微向前探去，看着左痴沉声问道： “左痴，你要知道，这话，可轻易，说不得。” 左痴从小生长在复杂的环境之下，哪里不明白这些道理 但是左痴还是说道： “莫先生，无论当年三王叛乱一事，背后还有什么样的隐秘，但是你应当明白，二皇子，才是如今的正苍帝” 莫离道闻言当即愣住，呆呆的看着左痴沉静如水的面孔，没有再说什么。 正如左痴所言，如今的正苍帝，是当初的二皇子。 不论当时是有什么样的内情，坐上皇位的，毕竟，是二皇子不然，哪里来的正苍帝 “可是，为什么不是八皇子呢依照宋贵妃的性子，如何肯难道” 莫离道说话间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惊讶的看向左痴，呐呐问道： “难道，那影门门主，从一开始，就没想要让八皇子登上皇位竟然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让宋贵妃得逞” 说到这儿，莫离道更是满脸惊异的站起身来，看着左痴犹疑问道： “难道，竟是二皇子，与那影门门主，早就有所关联” 左痴闻言也是一并站起身来，却是一边向门外走，一边对身后的莫离道说道： “不，皇上，并不知道影门门主的存在。” 那张一模一样的脸，便是最好的证明: 第二百八十一章 皇太后 第二百八十一章 “左痴，你回去吧，不用送了。” 一大早，距京城不远处的渡口码头处，莫离道看着面前挺拔站着的依旧一身白衣头戴斗笠的左痴，挥了挥手说道。 而左痴却是想了想，还是对莫离道说道： “莫先生，我知你心有所系，但是，晚辈还是要劝先生一句，不论到了什么时候，先生定不可先乱了心神。” 莫离道闻言定定的看着左痴，心知左痴这般说辞含带的意欲为何，却还是忍不住的叹息一声，对着左痴点点头，话不多说的便转身向渡口走去。 “左大人，没想到这才刚和你见着，又得走了，我先和莫先生回南湖别院，在那儿等着你啊” 此时，对左痴和莫离道二人之间有些沉重的气氛丝毫没有知觉的宋昊，跟在莫离道身后，上了船便对左痴一边挥手一边大声喊道。 却不想左痴闻言便是眉头一皱，而宋昊身边的莫离道更是狠狠的拍了一下自己，压低声音骂道： “喊什么喊再喊你就滚下船去正好我还不想带你” 宋昊转眼一见莫离道此时的神情，便知道是自己说错了话，不由猛地点头认错道： “不喊了不喊了，莫先生，我现在可是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的，好不容易见到了左大人和你，可不能就这样扔下我不管” 莫离道忍不住的双眼向上一番，也不管宋昊在自己的身边吵闹。便转头看向左痴，斗笠之下根本看不见左痴的神情，但是莫离道还是对着左痴点点头。然后便带着宋昊进了船舱。 左痴站在岸边，看着载着莫离道和宋昊离开的那只船缓缓的漂远，突然一转身，头也不回的向京城走去。 前路仍旧迷雾重重、危机四伏，这诺大的京城中竟满是瞧不见的阴狠毒辣。 这一次的回京，左痴的心境，都似乎有些不同了。 许是自己已经死过了一次。亦或是在听到宋昊的那番话之后，对着偌大的谜团有了更深的了解，也许。只是因着左痴骨子里，那股不拨开层层迷雾便誓不罢休的心气。 总之，这一次，左痴的思维无比的清晰。清晰的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于是。在今天，回京的第三日，左痴决定，进宫。 左痴熟知皇宫中的地形，便在宫外一处不起眼的地方翻墙而入，施展轻功，向皇帝的御书房掠去。 这个时候，左痴知道。皇帝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 但是，却在左痴稳稳的立在御书房的屋顶上时。隐于暗处的皇帝身边的两名暗卫却是旋即便跃上房顶站在左痴面前。 那两名暗卫似乎察觉的眼前这人很难对付，不由也是露出小心翼翼的神情，谨慎的指着左痴问道： “你是何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独自擅闯皇宫你可知这是何罪名” 却不料，下一刻，面前这来路不明之人竟是掀开了头上的斗笠，将真容露了出来。 二人看清，却是惊疑道： “小左大人” 左痴见此点点头，沉声说道： “二位兄台，非是我故意要难为你们，实则是我身有要事，必须独见皇上。但不便此时被旁人知晓，还请二位兄台通融一番。” 那二位见左痴如此说，虽然有些无措，但也不好当即便回绝左痴，毕竟左痴的身份摆在那里，其本身，就有随时入宫的特权。 于是那两个暗卫互相对视一番，其中一人便向左痴拱手说道： “小左大人，眼下皇上正在和大臣论事，恐怕还须小左大人多等些时候。” 左痴闻言点点头，说道： “无妨，反正我也不急于见到皇上。” 说着，左痴便将手中事先准备好的那块赦免令拿出，扔给方才说话的那名暗卫手中，说道： “待皇上此间事情结束，还请这位兄台将此令牌交给皇上，请他务必即刻前往太后宫中，切记，此事，不可张扬。若是出了差错，就别怪我找二位的不痛快。” 说到最后，左痴竟是神情一凌，连声音都变得冰冷。 那两个暗卫早就听说小左大人冷酷的个性，如今见左痴如此话语神态，不由也是心里一紧，双双急忙拱手说道： “小左大人放心，我等必不忘小左大人的嘱托。但是” 左痴见此知道那二人要说什么，便也不甚在意的说道： “你们放心，你们只需按照我所言去做即可，届时皇上如何决断，与你们无关。” 那二人闻言当即便是面上一喜，随即说道： “小左大人这说的哪里话，放心就是。” 左痴点点头，转身便朝着太后寝宫所在之处施展轻功跃去，几个起落之间，便不见了身影。 那两个暗卫仍旧站在屋顶上看着左痴离去的方向，久久没能将视线收回。 良久，才听其中一人说道： “这不太好吧” 另一人也是沉声道： “小左大人一向行事独来独往，眼下恐战事在即，可能他真的有什么要紧的隐秘之事不便透露行踪也说不定。” “虽然你这么说，不过，小左大人的功夫，当真的好啊，你还别说，要是他方才有什么不轨举动，就凭你我，还真奈何不了他。” “谁说不是呢。” 说话间，这二人也跃下屋顶，在御书房门外，等着皇帝与众大臣商议完毕。 这厢左痴离了御书房，不带一丝停滞的便到了太后的正阳殿中。 皇太后温氏，乃是正苍帝生母。 温氏本身便是外族番邦贡献的舞女出身，有幸被先皇看重，收作了贵人。本来颇得先皇喜爱，却不知为何，竟是在生下二皇子的时候，被传言染有恶疾，且所生之子命里带煞，于是被先皇冷落。 没两年，先皇后生下嫡出三皇子之后，因难产去世，先皇与皇后情深义重，悲伤之余，对三皇子无比疼爱。 于是二皇子，几乎成了遗忘之人。 但是，温氏的地位在二皇子登上皇位的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可皇太后，竟然从此变得更加深居浅出，不问世事。 旁人只道是皇太后见惯了世态炎凉，心灰意冷，不愿被烦扰罢了。 而此刻，站在正阳宫特设的佛堂之外的左痴，知道屋内只有皇太后一人，双手握紧了又松开，终是推开门，走了进去。 皇太后跪坐在蒲团上，闻声以为是哪个新来不懂事的婢女进来打扰，便眼睛也没睁开的淡淡说道： “出去吧，哀家这里，不需要人伺候。” 左痴闻言走到皇太后身边，沉声说道： “太后。”: 第二百八十二章 是他 s 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月票。现在起点515粉丝节享双倍月票，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第二百八十二章 “你是何人” 皇太后乍听之下竟然是一个年轻的男子声音，当即便惊讶的回头望去，在见到那一抹白色之后立时便要喊人。 可那一身白衣之人竟是稳稳当当的站着，连一丝慌乱紧张也无，皇太后到底是经过风浪之人，又潜心修佛这么多年，心性要比寻常的宫中妇人沉稳得多，不禁在出声之前，又对来人多看了一眼。 待皇太后将眼前这人瞧得清楚，方才松了一口气，却是疑惑无比的对着眼前之人问道： “左痴怎么是你” 左痴这才朝着皇太后拜下去，说道： “太后恕罪，我有私事想单独相问于您，遂才不得已避人耳目，并非有意冒犯。” 太后心里疑惑，却一向知道眼前这个当属外孙一般的小辈的心性，也对左痴一直都很看重也很关怀，于是便挥了挥手，招呼左痴坐到自己身边的蒲团上，说道： “你怎么来了方才，确实让哀家惊吓不少。你这孩子，平常看着那般稳重，没想到也有这般行事的时候。” 正苍帝子嗣不多，且皇太后一向颇为疼爱左痴的母亲纯阳长公主，于是皇太后对左痴也一样关怀有加。 而左痴，尽管人情多少有些淡漠。但对于长辈一向是敬重非常，只要在京城，左痴每半月必然会前来请安问候。所以，此时左痴也没有过多言语，便就走过去在皇太后身边的蒲团上坐下，说道： “太后，实不相瞒，我此番前来，确实有要事。却不知太后您能否解答。” 皇太后看着左痴清俊的侧脸，寻常时候，几乎从来都是一身黑衣黑靴。如今一身白衣，气质上，倒是比先前的冷酷要柔和得多。 但是，左痴这样一副认真又深沉的模样。却是皇太后从来没有见过的。 “左痴。哀家知道，你当捕快有些年头了，却从不曾与哀家说起过你办案的经历，这一次，倒是头一次听你这般说话。”皇太后说道。 左痴点点头，看着眼前的皇太后，以往的印象中，皇太后不过是一位样貌美丽端庄的和蔼长辈。许是一向不问烦扰的生活，令得其脸上并无多少岁月的痕迹。依旧和左痴记忆中的那位外祖母的形象并无出入。 一时间，左痴竟是，不知从何开口。 皇太后见左痴面色犹豫，不由笑着说道： “左痴，你这性子，倒是一点儿也没有随你母亲。纯阳那孩子，乖巧伶俐又最最是嘴甜，这所有公主里面，哀家最喜欢的便是你母亲了。” “太后，其实我”左痴张了张嘴，仍旧是没能问出来。 褪去在外的一切手段气势，在皇太后面前，左痴仍旧不过是一位敬重长辈的孙儿，对于心里的那个急切的想要知道答案的疑问，实在是，有些难以启口。 因为左痴明白的很，这个疑问一旦说出口，揭开的，必然是皇太后此生，最大的一块伤疤，恐再难愈合。 “左痴，言行这样吞吐，实在不像是你啊。哀家可从来不知道，堂堂的御赐四品捕快，也有这般迟疑的时候。” 左痴看着眼前皇太后和蔼的面容，忽听闻外间传来的响动，终于狠了狠心，直视着皇太后的目光，沉声问道： “太后，皇上他可是您，独生之子” “放肆” 皇太后闻言当即一声轻喝，却是缓缓的站起身来，走到佛像面前，转身看着左痴，神情严肃，说道： “左痴，你当明白，以你之身份地位，这话，本就不该问。” 左痴却是神情坚毅，改坐为跪，对皇太后叩头请罪，然后抬头说道： “太后，左痴此来，只为求太后一个答案，只要能解此疑问，左痴，当甘愿领罪受罚” 皇太后见左痴态度坚恳，不由的轻轻眯起双眼，却是转身看着面前的佛像，许久都不曾说话。 却不知，门外早已经站着已经得到禀告，即刻赶来的正苍皇帝 当巧不巧，正苍帝一来，便在门外听到了左痴的问话，当即便怔愣在原地。 “皇”跟随多年的近侍自然也听到了这句问话，立时便吓得跪在地上。 正苍帝却立即伸手阻止了近侍的言语，看了一眼周边，淡淡的却是语气莫名的说道： “都给朕走开，谁也不许靠近” 说完，正苍帝轻轻的瞥了一眼跪着的近侍，那人立即便快速起身，带领随身的一众人远远的退了开去。 那近侍也是有心眼儿的，此番话，小左大人说得，但他们这些命贱的仆从可是听不得，所谓伴君如伴虎，皇家隐秘之事，谁知正苍帝听完之后会不会一怒之下斩了身边他们这些下人 皇太后年纪大了，耳朵多少有些不好使，便是没有发觉门外的动静。 但是左痴不同，门外发生的一切他清清楚楚，知道如今已然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于是又叩头说道： “太后” 又是等了稍许，却见皇太后温氏终是轻轻的叹息一声，虽然没有回头，但开口说道： “左痴，哀家问你，你怎会知晓此事” 此言一出，左痴便明白了皇太后的意思，她，这是承认了 门外的正苍帝闻言连身形都是控制不住的晃了晃，他来此地之前，只当是左痴有要紧之事不得不避人耳目，如今听到这里，才恍然大悟，左痴想要他知道的事，竟然是自己的身世 正苍帝在门外双拳握紧，但还是忍住了推门而入的冲动，他深知母妃生他养他的艰辛，此刻若是进去了，定然会叫母妃难堪。 此时，佛堂内的谈话声再次响起。 “太后，我已经，见到了他” 皇太后闻言竟是顷刻间转身回来，无比震惊的看着左痴，脚步都有些不稳，声音更是抖动的厉害，说道： “你说什么你竟是，见到了他” 左痴看着眼前的皇太后，就知道恐怕自己的猜测成了实情，郑重的对着皇太后点头说道： “没错，我确实见到了他，也看见了，那张与皇上，一模一样的脸。” 皇太后闻言，神情悲恸的踉跄后腿撞在供桌前，下一刻又转身看了那高大的佛像一眼，竟是双手掩面哭泣起来，哽咽的说道： “是他是他他，竟是还活着”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这次起点515粉丝节的作家荣耀堂和作品总选举，希望都能支持一把。另外粉丝节还有些红包礼包的，领一领，把订阅继续下去: 第二百八十三章 双生之子 s 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月票。现在起点515粉丝节享双倍月票，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第二百八十三章 皇太后温氏，先皇在世之时，因为身怀龙种，才被破例赐以贵人，只待产下龙子，便行册封之礼。 可温氏身怀龙嗣的时候，却并不赶巧。 只因与另一位丞相之女的贵妃一同怀孕，并不知将会是谁，先产下皇子。 但是，温氏只怀孕四月有余，便知道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她腹中孕育的，乃是双生之子 且，竟皆为男儿 熙宁王朝历代都有一个忌讳，但凡是皇帝的长子，也就是第一胎，不能为双 要是皇子公主这样的龙凤胎也就罢了，但是，只要是双生男儿，必然有其中一个，活不得 皇长子，只能有一个 温氏乃外族女子，一向心性温柔，不善与人争论，怎又能忍心将亲生孩儿亲手害死一个 便就一直将消息瞒住，任是谁，都没有告诉。 却不想，由于心思过重，竟是晚上睡梦中将此事说了出来，不巧，偏这时温氏与先皇同寝，于是，先皇便知晓了这个消息。 先皇愤怒之下，却不忍温氏痛哭求情，便答应下来，不外张扬，但是，却须得是暗中依照历朝规矩，只能留一个。 自此。先皇便再没有来看过温氏一眼，温氏也再未出过寝宫。 旁人只道是温氏不知何故得罪了先皇，竟是突然间备受冷落。便都各自疏远温氏。 温氏见此，便想着能否在暗中送走一个，以保住孩儿性命。 却不曾想到，生产之日，竟是先皇派人前来，必须亲眼看着她，杀死其中一个婴孩 温氏不得已。亲眼见着跟随她的老嬷嬷将自己孩子溺死水中，却终是承受不住，当场哭晕过去。 来人见小孩没了哭声。只当已死，便就回去向先皇复命。 却不想，那孩儿竟是在当下无人的时候，竟然吐出一口水。活了过来 温氏得知大喜。但是这孩子必然不能留在身边，便就狠心让老嬷嬷带出去好生将养，只盼能安稳的活过一生。 世人无所知的是，温氏当时，竟是将那死而复生的孩子，与安然无恙的那一个，换了过来 两个孩子刚出生便是一模一样，任谁也分辨不出。连那老嬷嬷都不知道 但是，一个月后。温氏在自己宫中，不曾出门的她，却是听到偷懒的婢女小声议论，那位与她一同有孕的贵妃诞下大皇子一事，不禁如五雷轰顶，瞬间便晕了过去。 温氏醒来之后，静静的平躺在床榻之上泪流满面，只呢喃道： “皇上，你好狠的心啊” 那老嬷嬷不知情，早已万分艰难的带着刚出生的婴孩逃出宫去。 确实如温氏所愿，将那孩子抚养长大，却是在那孩子七岁之时，不想身染重疾，临终前，不忍这孩子孤苦无依之下，连自己的身世都一无所知，便悉数相告。之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自此，温氏与老嬷嬷便断了联系。 情急之下，温氏的能力也实在有限，几番打听后，才知道老嬷嬷早已故去，那孩儿恐也无法 于是，那时起，温氏便心灰意冷，竟是，再未见到先皇一眼。 听到此处，左痴也不由心里一阵寒凉，没想到，先皇他竟是这般心狠无情。 “此恨绵长，哀家至今从未忘却。哀家之子，并非皇长子，大皇子早于我两个皇儿四天降世，先皇，竟是，竟还是”温氏此时也早已是满脸泪水，扶着供桌低声啜泣，显然痛不可挡。 左痴见此，早想到其中必然有隐情，却没想到，竟是这般无奈的，只能令人，恨。 对于皇太后而言，这恨，只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恨自己的毫不知情，更恨自己的懦弱顺从。 左痴见此，只能叹息一声，却不知道如何开口，耳边不断传来皇太后的喃喃细语，皆是悲切万分，令左痴也不忍再看。 谁能想到，当时的大皇子已然降生，先皇竟然还是不肯放过怀有双生男儿的温氏，竟依然还是下令，毫不顾惜的扼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左痴在这一刻，终于明白了为何先皇竟一丝一毫都不将目光放在正苍帝身上，原来，因，竟是在这里。 左痴不禁转身向佛堂的门框看去，隐约之间仍旧能瞧见门口伫立不动的身影，却不知，此时站在门外的正苍帝，听完皇太后所言之后，该是有多震惊亦是，会不会更加怨恨先皇 对于先皇的印象，左痴并不记得多少，毕竟那时候的自己还很小。 三王叛乱之后，先皇抑郁成疾，没多久便崩逝了，只是临终前，将皇位传于了，他这一生都没有睁眼瞧过的二皇子。 想来，造化弄人，因果报应，便是如此吧。 “左痴，你告诉哀家，他如今现在何处” 皇太后似是终于收住了满腔悲恸之情，突然直起身来急切的抓住左痴问。 却见左痴神情凝重的向佛堂门外望去。 只听吱呀一声。 佛堂的木门缓缓被推开，露出正苍帝哀痛又带着愤懑的面容。 左痴记得上一次看见这张面容，是在影门门主的那张面具之下。如今再见到正苍帝的面容，二者此刻毫无区别的重叠在一起，竟是连神态都有着许多相似之处。 这一刻，左痴才明白，原来血缘这东西，竟然会这般神奇，神奇的令人哀伤。 “皇儿你怎么在这你刚才”皇太后没想到正苍帝就站在门外，那方才那一番言语岂不是听了完全 正苍帝只是道了一声母后，便缓缓的迈过门槛，慢慢的走到左痴身边，看着面前形容哀伤悲恸的母亲，沉声说道： “母后，这是真的吗” 睿智尊贵如正苍帝，此时，却也只是开口轻轻的问了这样一句： 是真的吗 他，竟是还有一位同胞双生兄弟在世 皇太后见到正苍帝如此神情，忍不住的又落下泪来，偏过头去，对着佛像哭诉道： “佛祖，弟子心里，苦啊” 正苍帝见此还能说些什么 不仅无法说什么，更是明白自己母亲这么多年的不易与悲苦，却是转身看着左痴问道： “他现在何处”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这次起点515粉丝节的作家荣耀堂和作品总选举，希望都能支持一把。另外粉丝节还有些红包礼包的，领一领，把订阅继续下去: 第二百八十四章 三王叛乱的主谋 第二百八十四章 “皇上，这” 左痴闻言将视线往一旁神情哀痛的皇太后身上转去，然后面色犹豫了一下，于是对正苍帝轻轻的摇了摇头。 正苍帝了然，于是点头说道： “也罢，母后想必心力憔悴，需要休息，小左大人，你随朕去御书房说话吧。” 说完，正苍帝便要转身离去。 却不想正苍帝和左痴二人还未迈过佛堂门槛，便听身后传来皇太后沉静的声音： “且慢，都给哀家站住，你们哪里都不能去。” 正苍帝闻言当即转身看着自己的母亲说道： “母后，时隔多年，很多事情现在尚分证不清，待得朕将一切了解全了，再向母后细说。母后累了，还是请先回去休息吧。” 正苍帝话意明显，分明就是不想让皇太后知道接下来的事情，何况左痴也认为，须是此时避开皇太后为好，但是皇太后依旧执意说道： “不，哀家一定要听，非听不可” 正苍帝闻言眉头一皱，但是自己的母后却不好当面违拗其心意，于是向身边的左痴看去。 却见左痴看着皇太后问道： “太后，非是左痴冒犯，实在是有关这其中隐秘，您还是不知道为好。” 皇太后久居深宫，并不代表自己愚昧无知，皇太后见正苍帝和左痴的神情，便是明白他们的顾忌为何。于是沉声说道： “皇儿，左痴，哀家不只是太后。更是一个母亲。当年一切尽管万般无可奈何，但是，狠心为之却也是事实。既然有了他的下落，哀家一定要知道不过，你们放心，哀家听，不过是了却心愿。至于你们如何商议，哀家，绝不干涉。” 正苍帝从小和母亲相依为命。一同在这深宫险恶中寻找生路，母子情分自不必说。 如今见到皇太后如此神情，又听闻她如此言语，正苍帝思索片刻。终是轻叹一声。走到佛案前亲手上了一炷香，看着那桌案前所供的一块无字牌位，说道： “原来，母后常年供奉的，并非是无名之位。” 皇太后与正苍帝二人一同看着那块无字牌位，看了半晌，正苍帝方才转身对着左痴说道： “朕已令人在佛堂周围严密把守，四下并无人能靠近。左痴，当着朕和太后之面。有什么话，说吧。” 正苍帝说完，扶着皇太后向佛堂内室走去，左痴看着那母子二人的背影，又转头看了一眼那供于案前的无名牌位，深吸了一口气，跟了上去。 待得正苍皇帝和皇太后二人安于上座，左痴才站在他二人面前，拱手躬身行了一礼，却并没有开口就谈皇帝和皇太后想要知道的那人，而是转而说道： “皇上，太后，左痴今日斗胆，想问一句，不知皇上、太后，对于前三皇子，越王殿下的谋反之举，时至今日，到底是何看法” “三弟” 正苍帝在窦霸冤案一事当中，早已听左痴说起，却没想到左痴今日竟又提起，还以为是自己那时让左痴去查有关越王一事有了进展。 但是又和眼下情景无甚关联，不知左痴为何要在此刻再度提起越王，正苍帝思及此处，不由皱眉看着左痴，沉声说道： “左痴，你这时提他，可是与朕和太后，想要得知的那人有关” 左痴闻言点头说道： “皇上所言不错，微臣自白安村十七具骸骨一案探查至今，大体，已经全部调查明白。一应经过，竟全部指向前三皇子越王殿下微臣之前便禀告过皇上窦霸冤案一事牵扯到越王，微臣知道事关重大，一直暗中调查，却不想，被微臣，查出了当年三王叛乱的真相” “你说什么竟是还有真相” 正苍帝闻言忍不住站起身来，竟是显得比方才听到自己还有另外一个双生兄弟在世的消息还要震惊得多 左痴见此，不由也是微微一愣，他早知正苍帝与当年的三皇子越王殿下相交深厚，却没想到，竟是到了这般地步，也是感到有些吃惊。 “三弟本身就是无辜的，是也不是”正苍帝见左痴神情微愣，也自知是有些许失态了，于是敛了翻涌的情绪，沉声问道。 左痴点头应道： “皇上圣明，确实，从一开始，越王殿下，就不在谋逆的叛军当中。” 正苍帝听闻此言，却没有像刚才那般震惊，而是双手负于背后开始踱步，几番来回之后，才忽然停下伸手指着左痴说道： “左痴，朕问你，你如何得知你可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 左痴见此面色一沉，跪下郑重道： “皇上，太后，左痴此言绝非虚妄之谈，微臣曾听父亲提起，知道皇上与前越王殿下感情深厚，越王殿下本性如何，皇上怎会不知” 正苍帝闻言不由的深吸一口气，今日听到的言语不多，却每一句都如晴天霹雳，几乎有些难以消受。 但是，正苍帝从小在逆境当中成长下来造就的坚毅隐忍，实非常人可比，此时此刻，正苍帝虽然心下极为震撼惊讶，然而却并无慌乱。 只听正苍帝说道： “你说的没错，想当年，三弟曾和朕笑说，父皇早已有了退位让贤之念，却因为三弟心思在外，不愿早早束缚在宫中，才会迟迟不肯接受天子印玺，他若是想登基称帝，何必发动兵变” 左痴闻言也点头说道： “皇上所言极是，父亲也说，越王殿下，之于父亲既是伯乐，亦是挚友，若是越王殿下要发兵围城，为何微臣父亲毫不知情由此看来，当初越王殿下行踪无人知晓，却正好被有心之人利用了这一点，才会内外勾结，令越王殿下蒙受不白之冤。” 正苍帝听到此处，已然想到了其中的一些关窍，但是，却是看着左痴双眼微眯，沉声说道： “左痴，为何你竟是全都知道依朕看来，此事若想查得清楚，难于登天，你又是如何这般肯定，你所言之事，确凿无比” 左痴早就知道空口无凭，只凭自己一面之辞必然无法令正苍帝和皇太后二人信服，但是，眼下宋余秋的手记并不在自己手中，于是左痴只能赌皇帝的判断，沉声说道： “皇上，这所有的一切，十六年前三王叛乱的主谋，就是你的那位，双生兄弟”: 第二百八十五章 离宫 第二百八十五章 “什么这这怎么可能” 皇太后闻言，难以置信的看着左痴，又转眼向正苍帝看去，见他二人脸上的神情皆是凝重非常，不禁喃喃道。 正苍帝见此却是几不可闻的叹息一声。 方才听左痴那般说话，又在谈及他的那位双生兄弟之时有意避开皇太后，正苍帝便就猜到，左痴这一番言语，事情恐怕与那人，脱不了关系。 果然，在听到左痴说那人竟是十六年前三王叛乱的主谋之时，正苍帝心里一沉，却并无多大惊讶。 而皇太后不同，她自打那孩子出生之后，便再未见过一眼，急切的相见之心与母子天性，令得皇太后一时无法对左痴所言做出任何判断。 就在皇太后处在怔愣当中时，却听一旁站着的正苍帝沉声问道： “左痴，你的意思是说，早在十六年前，那人，便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真正身份” 左痴闻言点头，稍看了皇太后一眼，继续道： “微臣认为，他可能从一开始，便是知道自己的身世。” “不不会，嬷嬷死得那年，那孩子才七岁，他怎怎会知道”皇太后此时却是神情恍惚，直摇着头说道。 却见左痴闻此眉头一皱，沉声道： “七岁么原来，他竟是那时便知道了。没想到，他竟是筹谋了这么多年” 正苍帝听到左痴如此说。不由也是眯起双眼，但看了一眼身边神情不振的母亲，于是叹了一口气对左痴说道： “罢了。你随朕去书房。” 却不料左痴竟然说道： “不。” 正苍帝抬眼向左痴瞧去，见其面容坚决，片刻之后才说： “左痴，你当知道，这里，乃是皇宫岂是容得你一再胡闹” 左痴闻言拱手说道： “皇上，并非左痴有意胡来。实则是因为，微臣如今，在那人眼中。乃是已死之人” 正苍帝当即一愣，疑惑问道： “此言何意” 左痴却并未着急答话，而是对正苍帝说道： “皇上，太后精神不济。还是请她先回寝宫休息吧。等太后离去。微臣在与皇上细说。” 正苍帝闻言略一思索，点头道： “也好。” 于是正苍帝沉声吩咐道： “来人” 左痴见门外即刻便传来响动，身形一动，隐在屏风之后。 正苍帝淡淡的向左痴藏身的地方瞥了一眼，看着婢女将太后搀扶回寝殿，不由暗道： 左痴一身不同以往的白衣，暗中潜进皇宫，又用他钦赐的赦免令将他引到此处。如此避人耳目，连在这宫中也是这般小心翼翼。难道说，左痴有意提防之人，这宫中竟是也有 转瞬间，正苍帝立即回想起方才左痴所有的言语，正苍帝记得，左痴在说到十六年前的三王叛乱一事时，用到了内外勾结四个字。 在外，是他的那位一母同胞的双生兄弟。 在内，却是谁 “没有朕的吩咐，谁也不许靠近此地，另外，暗中调查太后寝宫往来之人，不得将今日之事，向外透露丝毫半点，否则，朕，绝不轻饶” 待得服侍太后回去寝宫的相关人等离开之后，正苍帝站在门口，对着隐匿暗中的心腹，沉声吩咐道。 “遵命” 左痴透过屏风缝隙向外间看去，所见之人竟是之前在房顶上拦截左痴，并且将赦免令交与正苍帝的那名暗卫，不由放心下来。 没想到，那人，竟是正苍帝的心腹。 四下无人，正苍帝回到佛堂里间的椅子上坐好，看着左痴缓缓地从屏风之后走出来，于是说道： “小左大人，事情究竟是个什么模样，朕，要知道，你知道的所有。” 左痴此番进宫，本来便要寻机将所有事情尽数告知正苍帝，此时听闻正苍帝刚好也是此意，于是便点头上前一步，跪下说道： “皇上，在此之前，微臣要先请皇上宽恕欺瞒之罪。” “欺瞒”正苍帝闻言疑惑的看着左痴，这种话几乎很少能从左痴的嘴里说出，但看着左痴尽管嘴上说着请罪，不过神情却是坦荡无比，正苍帝不由也是轻笑一声，说道： “罢了，今日被你这一出闹得，还能怪你什么无妨，起来吧，你只管说就是。” “多谢皇上。” 左痴旋即起身，接着道： “皇上，之前在窦霸冤案一事当中，微臣曾说那蛊虫密钥是我在那白安村发现的十七具尸骨中找到的，其实不然，身怀蛊虫密钥实则另有其人。” “谁他怎么会有朕赠予三弟的蛊虫密钥”正苍帝闻言当即问道。 蛊虫密钥，当今世上，只有自己的母亲，当朝的皇太后一人，能够将其制出，天下间，除了自己送给当年越王的那唯一一个之外，绝无其他 左痴说道： “此人名叫邓四儿。今年一十五岁，蛊虫密钥，是他生来，就拥有之物。” “何意”正苍帝紧接着又问。 左痴看着正苍帝，深吸一口气，终于将邓四儿的身世说了出来： “皇上，邓四儿他，他是越王叔的遗孤。” 越王遗孤 正苍帝闻言惊讶的紧紧的盯着面前的左痴，却见左痴面容似是带着些许释然，于是急切问道： “他此刻在哪可是和你一起” 左痴摇摇头，答道： “不，皇上，邓四儿早在一月之前，便已经，被那人带走了。” “他”正苍帝此时也难以掩饰自己内心的震撼，紧紧抓住桌角的手，青筋暴起。 左痴知道今日所说，不论是对于正苍帝还是皇太后而言，都是令其极为震惊之事，但是，即便如此，左痴心里，一直有一个信念，就是为邓四儿，证实身份。 于是，左痴沉声说道： “皇上，事实上，从一开始的白安村，微臣，就已经识得了邓四儿。那时” 左痴缓缓的，更是无比仔细的，将最初从白安村的十七具尸骨开始，之后遇到冒充越王之名故意接近他和邓四儿的楚靖，三人共同前往涂州崇阳书院，救了窦霸，再去南湖别院，后回京为窦霸冤案平反，以及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包括自己在旁人眼中已然葬身河底一事，左痴尽数简洁明了的告诉了正苍帝，包括影门门主，也包括宋贵妃娘娘。 只是在这之后，良久，都未能听到正苍帝的声音。 直到正苍帝再次开口与左痴商议，竟是一直到了日落方才见正苍帝开门离去。 左痴一身白衣，立在太后寝宫的最高处，风吹动左痴的衣角猎猎作响，却丝毫影响不了此时左痴坚毅挺拔的身形。 这一日，正苍帝究竟与左痴商谈了些什么，又有如何决断，无人知晓: 第二百八十六章 兵部侍郎刘衡 第二百八十六章 左痴离开皇宫的当晚，夜深人静的宫中，出现两个行路匆匆的身影。 只听其中一位声音略有尖细的小声说道： “刘大人，这么晚了，您还要进宫呀” 小太监提着小灯笼，领着深夜进宫求见正苍帝的兵部侍郎刘衡走在石子路上，一边在前引路一边搭话道。 刘衡如今尽管年过不惑，但其做这兵部侍郎已经十多年了，虽然刘衡出身将门，乃是世家大族，却是为人和蔼并无世家纨绔那些不良品行，此时也是温和的只是稍有急切对那小太监说道： “实在是事态紧急，须得亲自面圣为好，就不知这么晚了，可是有打扰到圣上休息” 小太监闻言笑说道： “刘大人说的哪里话，也是刘大人赶得巧，皇上不知何故，今日睡下得晚，这不，皇上一听说刘大人来了，当即便叫小人前来引大人前去。” 刘衡点点头，这时不由抬起头看了一眼四周的景色，又说道： “小公公，这不是去圣上寝宫的路吧” 小太监闻言也是抬头向四周看了一眼，说道： “对呀，皇上今日沉闷得很，一直呆在御书房内不曾离开呢，别怪小人多嘴，刘大人届时进了御书房，可是得有个心眼儿才是呀。” 刘衡感激的说道： “多谢公公提点。” 小太监见已经到了地方，便就止了话语。让刘衡在御书房台阶下先候着，自己则上前走到御书房门前，轻轻叩了门。恭声说道： “皇上，兵部的刘大人来了。” “进来吧。”旋即，便听见了正苍帝似是有些倦怠的声音。 小太监闻声应了一句是，又站在门外眼睛溜溜的转了一圈，才快速走到刘衡身边，说道： “刘大人，皇上让您进去呢。” 刘衡点头。急忙便就向御书房内走去。 却是在走上台阶前，听见那小太监在他身边小声说道： “皇上似是有些烦累，刘大人务要久呆才是。” 刘衡一听。便是道了声谢，但心里却是哭笑不得，他袖中放着的那本军中急奏，他可是先看过的啊。那般异常紧急的情形。哪里是一句话两句话便能说清楚的 “哎” 刘衡站在皇帝的御书房门前微微停顿了脚步，对着门板忍不住的叹息一声，终是推开门走了进去。 “刘大人来了。” 正苍帝闻声稍稍抬眼向刘衡瞧过去，之后便又低下头，却是抬手轻轻揉按着自己的眉头，显然有些疲累。 刘衡抬眼瞧去，果然见正苍帝此时正如那位小太监所说有些疲累，心里一边想着此间过后定要好好对那小太监答谢一番。一边下跪恭声道： “微臣刘衡，见过皇上。这么晚还打扰皇上休息。还请皇上见谅。” 正苍帝闻言移开揉按眉头的手，放在桌案上，看着刘衡说道： “起来吧。不知刘大人深夜进宫，有何要事啊” “微臣，确有要事要面奏圣上，不然，微臣怎会如此深夜还要进宫求见”刘衡起身说道。 正苍帝闻言不禁眉头又是一皱，沉声说道： “是何要事可是与北境前线有关” 这些日子以来，正苍帝最为忧心的就是北境前线一事，回羌七万大军，不得不令满朝重视，而刘衡又是兵部侍郎，正苍帝此时第一个想法，就是北境前线出了事。 果不其然，见刘衡将袖中军中急奏赶紧拿了出来，呈至正苍帝的桌案前，退后一步说道： “皇上英明，确实是北境前线之事，具体的，还是请皇上先将这奏报看了再说吧。” 正苍帝闻言虽是有些疑惑，但还是伸手将那奏报拿起打开，却是在看完之后，神情一变，竟是直接站起身体，语气更是难以置信，说道： “什么，已经与回羌交手了左远风竟是败了” 刘衡见正苍帝此时神情便是忍不住的浑身开始冒冷汗，心说他再见到这封奏报的时候也是如正苍帝这般震惊，甚至要比此时的正苍帝还要讶异不止。 他在兵部这么多年，一直以来都过得安稳，何尝不是托了镇国大将军左远风的福气若不是左远风镇着，这么多年也没有发生任何战乱，哪里能活的这般惬意 左远风何许人那可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镇国大将，其手中更是握有整个熙宁王朝战斗能力最为强悍的西南铁骑，怎么与回羌初次交手，便是败了 “这是怎么回事这怎么可能”正苍帝此时已经坐了下来，但还是反复看着奏报上所写的内容，却是很难相信，这封奏报，竟然不是捷报 刘衡闻言稍稍定了定心神，说道： “皇上所言极是，微臣也觉得这事蹊跷得很，北境如今虽然有回羌以倾国七万军力驻扎，却始终不见其有任何动作。更何况，如今镇守北境的乃是左大将军，按照常理，回羌行事，更应该稳妥才是，如何会在这时候，便是与左大将军交手” 刘衡见正苍帝还是没有说话的看着奏报，于是接着说道： “皇上，您看那日期就知，这封奏报乃是四日之前便到了微臣手中，但是这封奏报所言之事有限，其中内里原由一概没有加以说明，微臣与左将军打交道多年，深知左将军的处事风格，便觉此封奏报之下，左将军，必有后手。” 刘衡稳坐兵部侍郎这么多年，并不是没有原由的。刘衡与各大将军之间相处和睦自不必说，单凭这机警细腻的心思，便是旁人比不上的。 正苍帝当然也明白刘衡所言之意，当下便说道： “有何后手” 刘衡一边从另外的一个袖口内拿出一封信，一边呈上前说道： “皇上请看，这，便是后手。” 待正苍帝接过信笺，刘衡才接着说道： “皇上，不出微臣所料，仅在两日后，也就是昨日，果然便有人将这封左大将军的手书，交与了微臣。” 昨日 正苍帝闻言没有着急的打开手中的信笺，而是略一沉思，忽然抬头向刘衡看去，出声问道： “那人，可是左痴” 没来由的，正苍帝便想到了左痴。 左痴今日所言，话里分明指出不论是宫里还是宫外，都有细作。 要说左远风最相信的人是谁，必然是他这最为骄傲的儿子，左痴。 想来，他们父子二人之间，定然有着其他秘密联系的方式。 果然，刘衡闻言当即便是一愣，疑惑的说道： “皇上怎知那人就是小左大人”: 第二百八十七章 御驾亲征 第二百八十七章 “果然如此，朕且问你，左痴可还说了什么” 正苍帝闻言却是没有对此多做解释，而是出声反问道。 刘衡不禁微微一愣，回想左痴说过的话，便说道： “回皇上，小左大人并无其他事宜，只是说，让微臣务必不要透露他的行踪，别的，除了他一身反常的白衣之外，再没其他。” “果然，既是如此，想来左痴定是有着他的用意。你便按着左痴的话做吧，不要对人说起你，见过左痴一事。”正苍帝闻言，这才低头看着手中的信笺，一边打开一边淡淡的说道。 刘衡不由的咽下一口吐沫，却是心里疑惑更深。 小左大人所托一事并不难办，刘衡之所以应了，不过是因着同僚之谊，却看在左远风的面子上。 可是，如今正苍帝再说一遍，那可就是不得不遵从的圣旨了呀 这小左大人到底是想要干什么竟是连着正苍帝也这是这般要他为左痴的事情保密 却不想，自己在这边暗自猜测，那边的正苍帝已然将左远风的手书看了完全。 那信上熟悉的字迹，确实是左远风亲自所写无疑。 正苍帝看完之后，沉思半晌，才将书信放下，却是一只手压在信纸上，抬手看着刘衡说道： “刘卿，这信，想必你已经看过了吧” 刘衡拱手说道： “回皇上，微臣确实已经看过。” “那你便说说看。”正苍帝又说。 刘衡点头。在心里快速的琢磨一番，便开口说道： “皇上，左将军信上所言。实在令微臣颇为费解。据臣所知，回羌士兵虽然凶狠，但是左大将军所率领的西南铁骑更是常年与胡人周旋，必然不会惧怕回羌大军才是。但是，按照大将军信上所言，此番交手，虽是两军对峙之下的首次交手。且两方出兵人数均才不过三千，为何同是三千人马的小范围较量，竟是令得左大将军死伤惨重。大败而回” 正苍帝也正有此意，闻言点点头说道： “爱卿所言正是，这，也是令朕不得解的地方。” 刘衡点点头。继续分析道： “这封手书当中。左大将军详细的描述了回羌出击的三千军士，说其面相凶狠，根本无惧刀枪所伤，其中不乏有折臂断腿之人，竟然还能对我军进行攻击，实是嗜血无比。我军将士从未见过如此诡异骇人之情景，遂才有此一败。” “不知疼痛，只知杀人”正苍帝闻言。沉声道。 “没错，如此一来。岂不是比兵器还要听话，还要凶狠所幸左大将军手书上说，回羌军中，这些人最多不超过五千，不然，要是回羌七万大军尽皆如此，我军，必败无疑。”刘衡也是面色凌然，声音低沉的说道。 “五千也不少啊，同等士兵数量的较量，定然没有胜算。如此看来，对付这些嗜血士兵，需得是普通军士的三倍不止。”正苍帝说道。 刘衡点头，也说道： “皇上所言正是，即便我军以三倍军力与其相抗，但是回羌士兵所展现出来嗜血杀气，必然会对我军造成影响，届时士气低落，回羌还有另外六万五千余强兵烈马，我军处境堪忧啊” 正苍帝闻言也是紧皱眉头，却一时间想起今日左痴在佛堂内所说的一番话，便沉默了起来。 刘衡见正苍帝不言语，只当是正苍帝心情沉重，于是疑惑又叹气道： “只知嗜血杀人，全然没有常人面对死亡的恐惧之心，这般泯灭人性的军队，究竟，是怎么训练出来的呢” 泯灭人性嗜血杀人没有对死亡的恐惧之心 正苍帝闻言，脑海中突然想起左痴曾说过的话，恍然大悟间便明白过来，咬牙沉声道： “显真” “显真”刘衡一愣，全然不明白正苍帝所言为何。 没错，就是显真。 刘衡不知道，但是正苍帝却已经听左痴说过，宋余秋用书院显真药水加以改良，用来试验药性，且都是用在如窦霸一般的魁梧大汉身上。 如今看来，左痴今日来见自己，已经全然明白了这其中所有的关窍之处，桩桩件件，竟是一环扣一环，其内里牵涉，不仅牵连之人如此之多，其所涉之事竟也如此之广 好，好一个宋余秋，好一个宋贵妃 一个是历经两朝的朝廷重臣，一个是先皇宠爱的贵妃，竟是都与回羌有着种种不耻勾当 今日之所以在御书房待至深夜都没有睡觉的心思，实则是正苍帝并没有完全相信左痴今日所说的一切。 但是眼下，诸般事情，已然全部连接在一起，丝丝紧扣，时间跨度竟是这般巨大，已是，容不得正苍帝再有半分怀疑。 手指紧了又松，正苍帝这才想起面前仍旧满脸疑惑站着等话的兵部侍郎刘衡，于是沉声说道： “刘大人，依你看，眼下该如何是好” 刘衡一愣，自然是认为正苍帝问得是关于北境前线一事，于是思索片刻回答道： “回皇上，北境前线一事，还请皇上恕罪，微臣并无良策，不过，皇上也不必过于忧心，想来依左大将军的能力，定然能够应付，至少，也会有些对策才是。” 正苍帝闻言点点头，却是又再次沉思起来，看得刘衡都有些不安起来，还以为皇上这是对自己所言不满了。 刘衡站在原地，见正苍帝眉头紧皱，不言不语的，心里一慌，不由得便是想到了方才在路上的那位引路公公所说的话。 “刘大人可是要多个心眼才是” 多个心眼怎么多啊 刘衡不禁冷汗又要向外冒，却在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的时候，听见正苍帝的声音传来： “夜深了，朕也觉得困倦，时候不早，刘大人也早些回去吧。这几日，包括之后，想必刘大人就要多费心了。” 刘衡顿觉如释重负，大大的呼出一口气，跪下便说道： “皇上放心，微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让皇上烦忧。” 正苍帝点点头，却是什么话也没有说的挥了挥手。 刘衡起身躬身攻守恭敬道： “微臣告退。” 刘衡松了一口气的放心出宫，却不想，正苍帝所说的费心，竟真的是让自己日夜难以安寝。 因为，正苍帝决定，要 御驾亲征: 第二百八十八章 满朝哗然 第二百八十八章 “皇上，御驾亲征一事，万万不可啊” 随着小太监将正苍帝的旨意于朝堂上颁下，不出意料，满堂哗然 这不，方才一位宗亲话音一落，另外一位年逾花甲的礼部大员王大人便随着跪下，颤颤巍巍的连声音都在抖，却仍旧是中气十足的高声喊道： “皇上，不可啊” 与之相应和的，竟全是年纪较高的官员，纷纷跪下，你一言我一语的反对刚刚颁下的诏书。 而其他相较年纪轻一些的各部官员则是互相观望，少有人立即站出来，想来，都是在等着正苍帝下一句要说什么。 众人观望之下，只见正苍帝抬手揉了揉眉头，似是有些不耐，又有些疲累的咳嗽了两声，于是满朝皆静。 正苍帝显然对此刻众臣的静默感到很满意，微微的点了一下头，终于说了今日自上朝来的第一句话： “众卿，可是对朕的决定有何异议” 正苍帝的声音清清淡淡的，令人琢磨不出正苍帝今日朝堂此举用意为何，又是真是假，一时间，连那些跪地的老臣都没有开口说话。 正苍帝见此又是点了一下头，竟是接着便道： “既无异议，便就下去准备吧，三日之后，朕，要亲临北境前线” “皇上，不可啊，您可是堂堂天子，如何能立于危险之地” “对呀，皇上您可要三思才行啊前线有左大将军坐镇已然足够。何须圣上亲临啊” “王大人所言甚是，左大将军镇守北境，料想那回羌就是借他十个胆。也不敢轻易犯我疆土啊” “是呀” “皇上三思，御驾亲征一事，可不能啊” 昨夜正苍帝本就睡下的晚，又逢兵部侍郎刘衡深夜进宫请见，再加上刘衡离去之后，正苍帝又独自在御书房里沉思良久，而今日还要上这早朝。实在是连两个时辰都没能睡足。 此时听着堂下众位老大臣操着嘶哑干枯的声音，啰啰嗦嗦的半天，只反复念叨着那几句话。不由眉头一皱，不耐的重重哼了一声。 正苍帝还是二皇子的时候，本就不受先皇和众大臣，尤其是这些年迈的皇室宗亲所认同。不仅遭受排挤。更是连正经一眼都未曾瞧过。 可先皇病逝退位后，正苍帝于朝中又鲜少有根基，却是不得不摆出一副谦逊的模样，拉拢这些势力不俗的世家大族，久而久之，这些老臣各个倚老卖老，公然在朝堂上当面指责正苍帝不说，还总是干扰正苍帝推行新政。正苍帝的内心，实则厌烦不已。 不过。这些情况在几年前正苍帝新政成功推行之后有所收敛。 此刻，一众老臣听见正苍帝那一声重哼之后，已是有许多人都停了话语，堂上顿时安静不少。 “拿下去，让他们用昏花的老眼好好看看，这上面写着什么” 正苍帝瞥了一眼底下的一众下跪之人，将手中一直拿着的那本昨夜兵部侍郎刘衡呈上来的奏报，扔给那个小太监，声音不高也不低，却是将自己对这些老臣的不满之意表达的清楚明白。 老臣中也是有人领头的，除却那些个真心是顾虑皇上安危的，其余不过是为了自己的氏族罢了，此时见那正苍帝言词不满之意明显，便也就开始互相观望，不再急于说话。 “哼”正苍帝见此，又是轻哼了一声，看着这些年迈大臣不回去好好养老，竟是为了自己氏族的利益一直站在朝堂上阻碍自己推行新政，心里暗暗决定，此番北境归来，定然整治朝堂不可 许是正苍帝的心意过于明显，那些下跪的老臣竟是隐隐觉得后脊背阵阵发凉，不由的都是各自瞧上一眼，纷纷在身边之人的搀扶下，站起身来。 这时，小太监已将刘衡昨夜呈于正苍帝的奏报伸了过来，交给方才那位哭着喊着最凶的那位礼部老大臣，说道： “请王大人过目。” 那礼部老臣闻声将小太监手中的奏报接过，点了点头，便打开来看。 下一刻，便听那老大臣面露惊慌，不敢置信的说道： “这怎么可能” 怎么回事 朝上众臣闻言皆是一惊，纷纷出声询问道。 那老大臣慌忙将手中的奏报递给身边的其他大臣观看，竟是不由的拿出手帕擦汗。 随即，与那位礼部老臣一样，其他大臣在看清奏报内容之时，皆是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惊呼之声此起彼伏。 正苍帝见众臣如此，说道： “可是看清楚了现如今北境前线与你等幻想的平稳态势大相径庭，连左大将军都是首战即败，朕，如何能不去” “皇上，万万不可啊，若是回羌不足为惧，圣上亲临便就罢了，如今，回羌已然成为劲敌，胜败未知，皇上怎可立于危难之下”这时，堂下当即就有另外之人站出来跪下大声道。 “皇上，微臣认为，北境乃我熙宁王朝之要塞重地，一旦北境失守，我熙宁王朝关联北境的各处水路渡口，皆会变成回羌大军前进的顺水舟，只要北境失守，下一个，便是举兵围城啊所以，微臣认为，皇上此刻御驾亲征，乃是明智之举” 此时，昨夜进宫求见的兵部侍郎刘衡站出来说道。 那帮守旧的大臣闻言，立即出声反驳，刘衡与其他的一些后起之秀出言相辩，堂上一时又陷入口角纷争。 正苍帝见此，竟是没有出言呵斥，而是默默的观察着那些分立两旁的，但是并不掺于这争辩之中的其他臣子。 朝堂上此刻争辩不休的，一方是以礼部为首的皇室宗亲，大多已经年迈；另一方，则多是军部，其中不乏年轻将领，热血报国之心甚重，自然支持正苍帝亲征之举。 而其余各部，竟是鲜少有人说话，尤其，是与宋贵妃有所关联的臣子。 正苍帝思及此处，嘴角轻弯，看着堂下依旧争论不休的众臣，说道： “各位大人都不必再争了，想当年朕的三皇弟十六岁便披甲上阵，沙场御敌，朕向来不曾疏忽骑射拳术，如何去不得朕旨意既已颁下，便无更改之可能，众大臣，与其在这朝堂上做着无意义的争论，何不各司其职，做好御驾亲征的准备” “皇上” 反对之人仍旧不死人的想要再度劝说，却不料正苍帝瞬间抬眼望过来，竟是冷酷的沉声道： “退朝”: 第二百八十九章 众角色粉墨登场 第二百八十九章 “太后，礼部的王大人等老臣在外求见。” 皇太后正在佛堂，闻言不由的眉头一皱，却是连眼皮都未曾抬起说道： “哀家礼佛之时，谁也不见。” 那婢女闻言却是面色犹豫，唯唯诺诺的又说道： “太后，王大人说，您要是不见，他们便在咱们宫门外，长跪不起呢。” 皇太后手里的不由佛珠一停，沉默半天，终是叹了一口气，说道： “长跪不起这倒是稀奇走，去看看。” 与年少时的正苍帝一样，这些恪守礼制迂腐糊涂的大臣一样看不惯身为外族女子的皇太后温氏，即便是温氏成为太后之后，也少有这些大臣前来请安问候，没想到，竟能在今日让皇太后瞧了个完全，其中好些人，皇太后连面都未曾见过。 皇太后看着那跪着的众多老臣，嘴角不由浮起一丝冷笑，但很快便隐了去，只是淡淡的说道： “今日竟是吹的什么风众位大人难得能来哀家这儿，怎么竟是都在这儿跪着来人啊，还不快快扶众位大人起身” 依旧是那位年迈的礼部官员王大人，挥开身边靠近的婢女，对着皇太后高声道： “太后啊，你可要劝劝皇上啊，御驾亲征，万万不可啊” “你说什么”皇太后闻言当即一愣，抬头看了一眼跪在王大人身后的一众老大臣，又说道： “御驾亲征” 王大人立即点头道： “是呀太后。皇上听闻北境前线战事复杂，竟是要御驾亲征啊回羌此番居心叵测，要是皇上前往北境有个好歹。可如何是好啊” “是呀，王大人说的没错。”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何况还是一国之君” “对呀，亲征一事，万万不可啊” 众朝臣话匣子一开便七嘴八舌的没完没了。 皇太后与正苍帝不愧是一同艰辛走过来的母子，闻言也是面露不耐之色，尽管皇太后已然年迈。但是那眼睛里闪烁的光芒，细看之下，却与正苍帝今日朝堂之上一般无二。 听了半天。皇太后差不多明白了众臣所言。 不过，这御驾亲征一事，要是放在皇太后未见左痴，知道自己那苦命的孩子仍活在世的消息之前。听闻正苍帝要御驾亲征前往北境前线。定然会反对。 可是如今，皇太后心里却并无多大惊讶。 因为皇太后明白正苍帝此番决定的原由，前往北境，抵御回羌进犯乃是其一，其二，便是皇太后的另一个儿子，也是正苍帝一母同胞的双生兄弟。 虽然皇太后对内里详情还不尽知，但是。却明白，不论是十六年前的三王叛乱还是如今熙宁王朝的险峻情势。皆是与自己的这个流落在外的孩子，息息相关。 那些大臣见皇太后在他们话音落下之后便是一言不发的陷入沉默，神情淡淡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由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还就是那位王大人，在朝堂上有些惧怕正苍帝这么多年建立起来的威信，但是面对皇太后，却并无多少顾及，心里依旧只当皇太后是当年那个备受冷落的外族舞女温氏。 于是王大人开口道： “太后，皇上对您一直敬重非常，您的话想来皇上一定会听的，您可要好好劝说皇上，亲征一事，万万不可啊” 皇太后闻言双眼微微眨了一下，说道： “王大人此言差异，哀家久居深宫之内，早就不问朝政，更何况哀家明白皇帝的性子，但凡是他决定的事，定然没有变更的余地，众位大人，还是请回去吧，这忙，哀家，恐怕也只能无能为力。” 众位老臣闻言皆是不由一愣，眼下的情况跟他们来此之前所预估的完全不同，皇太后听闻皇帝要御驾亲征一事，惊讶虽是惊讶，但却似是有些奇怪，竟是一点儿也不着急。 却不想皇太后在这皇宫中独自艰辛的带着那时候的正苍帝，母子二人之间早已是同一条心。不论如何，皇太后也不会公然与自己的儿子唱反调。 更何况，皇太后自知，若是换成她自己，也定是想要前往北境的，可惜，她，却走不了。 众位大人见说不动皇太后，不由开始面露焦急神色，各自之间窃窃私语寻找下一个办法。 这宫中，要说除了皇太后之言，还有谁的话语能对正苍帝起作用的话，就只有那位宋贵妃娘娘了。 他们各自对视，由王大人带头，对着皇太后拱手行了一礼，竟是连腰都未弯下，便说道： “老臣万万没想到，太后竟然对皇上如此荒唐之举丝毫不加以干涉，竟也不反对，实在是令我等老臣寒心啊。” 说完，王大人带领一众皇室宗亲便要转身离去，却不想身后传来皇太后冷冷的声音： “王大人，各位大人，你们要去找谁，哀家不想过问，不过哀家还是要劝各位大人一句，这人啊，老了就要服老，莫要自以为是，别忘了，哀家的皇儿，可是天子。” 王大人闻言顿时脚步一停，心里一紧，急忙转身朝身后看去，却见皇太后已经离去走远，便就狠狠的咬了牙说道： “不过是赶的时候好当上了太后，还真不把我等放在眼里” 王大人身边的其他老臣闻言急忙左右看去，见无人听见此言语，才松了一口气，对王大人说道： “王大人，这话，可说不得呀。” 王大人闻言只是哼了一声，便又转身，向着宋贵妃的宫中走去。身后的其他大臣见此，有两三个借口跑了，其余倒还是看不清态势的跟在王大人身后一同向宋贵妃住处走去。 然而，这些老大臣的周围，竟是有不少隐在暗处偷偷观察之人，各为其主，其中一个，正好便是这些大臣下一步要见之人宋贵妃。 却不想，在他们这些大臣走后，皇太后竟又再一次站在自己的寝宫门口，看着那些不知好歹的老大臣纷纷朝着宋贵妃的住处走去，不由的眯起双眼，冷冷的说道： “走，去见皇帝。” 正苍帝下了朝之后便一直呆在御书房里，此刻一样听心腹暗卫来报，将那些老大臣前往母后宫中劝谏未果又改道宋贵妃宫中，不由冷笑一声： “这出戏，该出场的总算上台了，朕倒要看看，你们唱的什么曲” s：　　宋贵妃要出场啦: 第二百九十章 原来你没睡啊 第二百九十章 崤山，无名小院。 夜已深，但是邓四儿居住的小屋却依然烛火明亮。 与京城里如今人心浮动的局面不同，无名小院里每日除了邓四儿就只有影门门主两个人，异常的平静，平静的相安无事。 距离左痴的死，已经半个月过去了，在这期间，邓四儿一次都没有见到过楚靖，除了被左痴打昏醒来的那一夜。 但是，影门门主没有将邓四儿如何，邓四儿自己却在这日渐消逝的光阴之中，越发的清楚明白，所剩的时间，定然不多了。 所谓的剩余时间，无外乎是交出地图的日子。 但是，邓四儿，却并不打算将地图交出去，不论是用什么方式。 别看邓四儿平日里大大咧咧、不常与人计较的样子，但是这内里心性，却无比的记仇。 尽管影门门主并未伤到自己一丝一毫，但是，他既然能对左痴下手，邓四儿心里便明白，影门门主，一样能对自己下手 虽然邓四儿并不清楚这短时间里影门门主为何对自己如此优待的原因。 “到底是为什么呢” 邓四儿这一日如往常一样，愣愣的坐在桌边用右手撑着下巴，独自思索事情。 那一日，他和影门门主从左痴葬身河底之处回来之后，邓四儿询问过影门门主，为何他的脸，竟会和当今圣上的脸。一模一样 可是，影门门主只是回头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便再未道出一二，令得邓四儿心痒之余又恨的咬牙切齿。 不过即便影门门主不说。邓四儿以他从小听酒馆说书之人的各种经历来看，多半，也能猜个不离十。 虽然当年隐晦的细节具体如何，邓四儿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不过，大体的方向却是不会错的。 想来，定然是因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将其抛弃了，然后他又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反正活下来变成了现在的影门门主。 影门门主满心仇恨想要报复。于是在十六年前便策划了那场莫名其妙的三王叛乱。 之所以说是莫名其妙，因为，邓四儿觉得，影门门主在这一场声势如此之大的叛乱里。似是根本就没有得到任何益处。 但是。邓四儿又能非常肯定的认为影门门主与那场叛乱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可是，那结局 可是如今的正苍帝登上了九五至尊。 但 “这是为什么呢”邓四儿想了半天也没有得出什么结论，不由的叹息一声。 忽然，邓四儿眼睛一转，站起身来，自言自语道： “与其在这儿瞎猜，还不如亲自去问问影门门主。顺便探探口风，到底能不能放我走” 说走就走。但是邓四儿却在前脚刚踏出房门的那一刻又缩了回来，只见邓四儿眼睛滴溜溜的乱转，小心的观察了一遍周遭的是否有别的动静，然后突然一个转身，跑回屋里。 邓四儿自进入这间屋子的第一日起，便将此屋内里里外外翻了个底朝天，屋内所有东西邓四儿均事先查看了一遍，虽然没有任何有用的东西，但是邓四儿记得，屋内的柜橱里，有一套黑色的衣衫。 虽然依照邓四儿的身板来说这套黑衣有些大，但是邓四儿找了布条将手腕脚腕扎紧，试了试还算方便，这才偷偷摸摸的出了屋，向影门门主的住所溜去。 尽管一路上定然遇不到人，但是邓四儿还是没有任何懈怠。 开玩笑，向影门门主那种人，怎么可能没有暗中安排人手守卫这所院子 不过，许是影门门主自一开始便没有想要防备邓四儿，所以邓四儿这一路偷摸着直到溜进影门门主居住的后院，竟是一点儿也没有受到阻拦，也没有被人发现。 直到后背贴在影门门主窗前的墙壁下，邓四儿才直撇嘴道： “要是我有左痴或者靖叔那般高强的功夫，早就进去将你抓住了，哼” 却不想下一刻，竟是听到了屋内隐约传来的说话声 “我道是白天连一个人影都瞧不见呢，原来都是在晚上多亏小爷机警，穿了夜行衣来” 邓四儿一边在心里暗道，一边却是眼睛四处乱瞟，然后猫着身子朝一株不大的橘子树跑去。 虽然没有任何人出现，但是邓四儿还是小心翼翼的从旁边硬生生的掰断一颗手臂粗的橘子树，扛着橘子树掩着自己的身形，躲在影门门主窗户下面。 好在今日风大，山林间尽是呼啸之声，刚好就掩饰了邓四儿折断树干的声音。 邓四儿轻轻的呼出一口气，尽量的放松自己的呼吸，贴近窗户开始仔细的听着屋内的声音。 “门主，京城传来消息，正苍帝，准备御驾亲征了”陌生人的声音，邓四儿不识得，但是想来不过是影门门主的手下，便就没有在意。 下一刻，听见影门门主略微有些惊讶的声音： “他要亲临北境前线哼，真是没看出来，养尊处优这么多年，竟是还有这般胆气。” “门主，这与咱们预先的计划不同，宫里传信来问，接下来该如何不但宫里来问，回羌那边，贺齐里也差人来信，说要门主前往北境一见，商讨宝藏一事。” 影门门主似是冷笑一声，听得门外蹲墙根儿的邓四儿没来由的抖了一个机灵。 只听影门门主接下来说道： “哼，贺齐里想要见我回羌王室各个都是见钱眼开之辈，前年适逢大旱，北境和回羌皆是遭殃，我有心截了朝廷粮草送给贺齐里做个人情，却不想被那什么突然冒出来的水匪给搅了，要不是眼下还用得着他们，我还真懒得理会他。” “门主说的是，前些日子，用咱们的法子训练出来的五千死士刚刚首战告捷，大败左远风的精良铁骑，那贺齐里不知高兴的成什么样了，多亏门主能发现显真用处，不然，也不会逼得正苍帝御驾亲征了。” “如此正好，省的了结完左远风和回羌，还要亲上京城对付他，他既是不怕死的来了，那就千万别让他回去。” 却在这时，窗户上突然有一根树枝扎破了窗户纸，影门门主和那名属下皆是一怔。 那属下也是训练有素之人，见此当即便开门冲了出去，但见到抱着整颗橘子树根本没有发觉的邓四儿时，不由脚步一顿，转身看向跟出来的影门门主。 邓四儿这时才发现不对，向二人所立之处看去，不禁抱着橘子树眨眨眼，很是无辜的说道： “那个我就是来看看，你睡了没，那个，原来你没睡呢啊”: 第二百九十一章 前路未知，死生难料 第二百九十一章 “那个你们继续聊，我，什么都没听见。” 说完，邓四儿转身就要想溜，却由于心虚忘记了手上还抱着那颗倒霉的橘子树。 影门门主显然不吃邓四儿这一套，而且邓四儿所言也确实没有任何可信度。 于是，只见影门门主抬手轻轻一挥，竟是下一瞬，邓四儿手上的橘子树便四散开来，却是没有伤到邓四儿。 邓四儿被影门门主这一手震了一下，当下只低着头瞅着地上橘子树的残枝落叶，在心里暗道： “果然倒霉。” 只听下一刻，影门门主微冷的声音传来： “来人，把他带下去，自即刻起，不许他踏出房门一步。” 邓四儿一听这还了得，也顾不上自己的心虚害怕，直冲着影门门主喊道： “凭什么你们做得那些伤天害理的下作事，还不让人听了我告诉你，你最好别让小爷出去，不然，定然要弄得天下皆知” 影门门主闻言却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邓四儿，然后便转身向屋内走去。 邓四儿见自己喊叫无用，刚想再说什么，却被身边突然出现之人一拉，听那人暗沉的声音说道： “邓公子，走吧。” 邓四儿扭了身边人一眼，哼了一声，转身向自己的屋内走去，但是，细看之下，邓四儿的脚步，有些软。 显然。邓四儿方才的那一番作为，不过是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恐惧。 刚才邓四儿不仅听见了，更是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说书人常说。一个人知道的秘密越多，越是活不久长，刚才邓四儿，确实打心眼里害怕，影门门主会对自己下手。 毕竟，左痴就是先例。 况且，这一次。靖叔可不在身边。 但是，所幸的是，不论是出于何种原由。方才，影门门主，什么都没有说，也什么都没有做。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邓四儿也在心里暗自琢磨。 影门门主放过自己这一次。想来，也不会再有下一次了。可是，邓四儿知道，也心里明白的很，不论是在这之前，还是在听到这些隐秘之后，那地图，无论如何。都不能交出去 现在已经不是关于所谓的巨大的金银财宝了，而是关乎整个熙宁王朝的命运。 邓四儿踏进自己的小屋。看着那人将外门关上之后却守在门外并未离去，不由的便是目光一沉，全然没有方才那插科打诨的装傻模样。 邓四儿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的身世竟然会发生如此大的转折，连带着自己的人生都是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而如今，竟是连整个熙宁王朝的命运，都可以说是握在自己的手里。 邓四儿从方才影门门主和其属下的那一番话里，听得出来，那张神秘的藏宝图，不仅宫里有人在意，竟是连回羌，都对其虎视眈眈，欲得之而后快，一举发兵吞灭熙宁王朝。 而影门门主，就是这所有一切的，始作俑者 影门门主真正的用意为何，邓四儿猜不出来。 但是邓四儿却能听得出来，不论是宫里的那位宋贵妃娘娘，还是如今的回羌大军，那什么皇室贺齐里，对与影门门主来说，都是一枚棋子一样的存在，影门门主竟是从未真心想要与他们合作。 而且，更令邓四儿心里在意的是，当今皇帝，要御驾亲征，亲自前来北境前线了 “他既是不怕死的来了，那就千万别让他回去。” 言犹在耳，邓四儿回想起来却只觉得心惊胆战。 影门门主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真如字面之意，要对正苍帝下手 还是说，影门门主，还有另外一番打算。 邓四儿心里，更相信影门门主有另外的打算，因为在这句话之前，邓四儿也清楚的听到了影门门主另外的一句话： “如此正好，省的了结完左远风和回羌，还要亲上京城对付他。” 邓四儿想到此处，忽然抬手胡乱的揉了揉脸，想的太多，实在是令邓四儿心烦意乱。 分析事情本身就不是邓四儿的强项，如今倒好，一股脑的竟是全让自己知道了，他又该如何才能将消息传出去呢 尤其，还是在保住地图的前提下 邓四儿苦思无果，忍不住烦躁的拍拍自己的脑门，自言自语道： “什么笨脑子” 然后，便傻愣愣的坐在椅子上呆了半晌，竟是起身走到床铺跟前，连衣服都懒得换，便脱了鞋子往床上一趟。 “算了，还是先睡吧。等养足了精神，在想想怎么应付接下来的局面。前途未卜，生死未知，没想到，有朝一日我邓四儿竟是落得这般下场哎左大人啊，靖叔啊，但凡你们有一个人在，那该多好啊” 另一边。 “门主，你看这” 那不知名的属下此时还待在影门门主的房间内没有离去，却是有些犹疑的问道。 影门门主此刻，竟是从新找了一张窗纸，自己动手开始糊在窗框上，很是轻柔爱惜，闻言头也不回的淡淡的说道： “传信给宫里，让宋贵妃务必阻止那些意欲阻挠正苍帝御驾亲征之人；告诉贺齐里，藏宝之处就在山谷，我不日即将到达北境，届时自会引他前往，让他不要着急。一定要稳住大军，等正苍帝亲临北境，才可有下一步动作。” “是。”那属下得令，见自己主子似是不愿在说话的模样，便于抬脚转身离去。 却不想，这时影门门主忽然出声将那名属下唤住，不过依旧是淡淡的说道： “传信给暗主，请他明日前来崤山小院，我要见他。” 那名属下不由一愣，但旋即便拱手应道： “属下遵命，即刻便传信给暗主大人。” 影门门主点点头，说道： “这几日辛苦你了，你下去吧。” “属下告退。”说完，顷刻间便不见了人影，看来，也当是一位功夫高强之人。 自那名属下离开之后，影门门主却仍旧一个人弯着腰糊着窗户纸，直到将窗户纸铺好铺展，糊的结实，才停了下来。 只见影门门主看着糊好的崭新窗户纸，看了半晌，竟是轻轻叹息道： “嬷嬷，这屋子一转眼，竟是这般破旧了，您说，我，还能回头么” 窗外，满山的呼啸风声，丝毫未见减弱，但是，影门门主的目光，却在此刻，越大的沉静，瞳孔更是几乎与夜色一般，黑的，看不到底: 第二百九十二章 赤子之心 第二百九十二章 “门主，你找我” 第二日一早，楚靖便出现在了影门门主独自居住的房间内。 影门门主闻声略微有些惊讶，但还是点头说道： “你来了，先坐吧。” 楚靖点点头应声坐下，尽管面上平静，但是心里着实不安的很。 他今日一大早，刚进到这院内，便找人询问了昨晚的事情，却又在知晓之后，不得不为邓四儿捏了一把汗。 楚靖虽然不清楚邓四儿到底偷听到了什么，但是，影门门主昨夜密谋之事定然重要非常，不然，也不可能当即便将邓四儿看管起来。 影门门主见楚靖坐下之后，便是闷声不响的一句话也不说，也不问，不由嘴角轻轻弯起，淡笑着说道： “无名，你已经知道了” 楚靖一愣，捉摸不透门主此话到底暗藏何意，于是便随口应道： “门主所指为何” 影门门主闻言又是轻声笑了笑，说道： “无妨，这本就也不是我今日着急找你来的原因。” 楚靖心里一紧，暗道：不会是 果然，旋即便听影门门主说了两个字： “地图。” 楚靖闻言目光一沉，低下头去不再看面前这位自己敬重了二十余年的门主，语气莫名的说道： “门主，你应该清楚，我并不知道邓四儿的地图在哪儿。” 影门门主却是眉头轻佻。不置可否的说道： “你不知道，可邓四儿知道。” “门主，虽不是亲眼所见。但是邓四儿如今，心里怕是一样恨我，毕竟，左痴，是死于我手。”楚靖又说。 “半月未见，他如今是否愿意告诉你，你去了便就知道了。”影门门主说道。 楚靖闻言站起身来。看着影门门主依旧带着半幅面具的模样，沉声道： “地图若是没有呢” 影门门主却是并未着急答话的缓缓站起身来，目光与楚靖齐平。却是轻轻说道： “邓四儿若真要如此想不开，就算我不杀他，他，今生今世。也休想在踏出这所院子一步。” “你”楚靖没想到。他得到的，竟然是这个答案 “你放心，只要邓四儿肯将地图交出来，我必不会难为与他，他在这里，也呆不了多久了。”影门门主说完，便转身向里屋书桌走去，一边走。一边向楚靖挥了挥手。 可是，楚靖却仍是问道： “门主。昨夜我若此时去了，你不怕邓四儿将所有一切告知于我” 影门门主直到坐在椅子上，才淡淡开口答道： “他若对你还顾念旧情，便不会告诉你；相反，你若是心里明白，定然也不会问。而在我看来，不论是你，还是邓四儿，都是聪明人。” 楚靖闻言不禁怔住，动了动下巴，终是什么都没有再说，便转身出了屋。 影门门主说的不错，若是邓四儿不想把他楚靖也牵扯进来，便就一定不会告诉他昨夜究竟听到了什么。 相反的，影门门主也看得清楚，楚靖打从进入院子的那一刻起，便没有想过要问邓四儿。 没想到，他当这影门暗主，打理一切影门事务，而对于这个在他之上的明主来说，所知道的，不过是冰山一角。 楚靖想到此处，不由嘴角泛起一丝自嘲的笑容： 既然如此，那他当这影门当家人，究竟为了什么难道，只是一个能够让影门存在的凭证么 当真可笑 “暗主大人。” 邓四儿门外，负责看守的影门高手见是暗主来了，立即便上前行礼说道。 楚靖点点头，说道： “开门。” “这暗主大人，门主说了，没有他的允准，谁也不能进去。”看守之人犹豫说道。 “哼”楚靖闻言当即便是重重一哼，说道： “门主允准难道除了他之外，我影门竟是再无可说话之人吗” 那看守之人从未见过楚靖如此疾言厉色的模样，不由便是一愣。 楚靖再次重哼一声，推开那呆愣的看守之人，便欲推门进去。 那看守之人反应过来，当即便要阻拦，楚靖心里本就恼火，偏见有人这时凑了过来，当下便是一掌，将那看守之人震开，怒道： “滚回去问你们门主去” 那看守之人被掀翻在地，吐了两口血之后，终于明白了楚靖此番前来想必是经过门主同意的，暗自懊悔的同时不由也是立即便挣扎起身，对着楚靖行了一礼，说道： “属下冒犯暗主大人，还请暗主大人见谅。” 楚靖见此，这才稍微的缓了一口气，扔去一瓶治伤良药，说道： “滚远点。” 那看守之人接过药后道了声谢，当即便退下，眨眼不见踪影。 楚靖双眼微眯，不动声色的四下里看了几眼，见果真无人在这周围，便转身推门而入。 随着古旧的木门发出一声吱呀的响声，楚靖抬眼，果不其然的，便看见迎面而立的，邓四儿。 邓四儿方才听见门外传来楚靖的声音便是一惊，立即从床上跳下来，圾拉着鞋子立即冲到门前。 透过窗户纸，邓四儿能清楚的认出那两道身影中，哪一个是楚靖的。 看着那模糊的身影，邓四儿忽然有种热泪盈眶的冲动。 楚靖见邓四儿似哭非哭，又似笑非笑的模样，也是无奈摇摇头，便叹息一声，没有开口说话。 邓四儿却张口欲言，却不想见楚靖伸手阻止，又见楚靖指了指邓四儿睡觉的里屋，于是点点头。 楚靖见此也是对这邓四儿点头，然后走过去，坐在邓四儿有些杂乱的床铺上，静静的听着外间的动静，再次确定了一边周遭没有人隐匿暗中，才对这邓四儿招手。 邓四儿当然明白楚靖的意思，在楚靖动作间并未出声说话，此时见楚靖终于对自己招手，顷刻间便快步走了过去，在楚靖面前搬了把小凳子坐下，小声问道： “靖叔，你怎么来了” 但是邓四儿刚说完，还没等楚靖回答，又再度开口问道： “左大人呢他可还好” 楚靖见邓四儿此时面露焦急的模样，就知道邓四儿已然明白了自己的所作所为，觉得欣慰的同时又涌起感激，邓四儿，在经历了这么多不好的事情之后，依然有着最纯洁的，赤子之心。 楚靖见邓四儿似是等得着急又要张口说话时，说道： “你放心，左痴无事，眼下，有事的，是你。”: 第二百九十三章 名为重生 第二百九十三章 “左大人没事就好。” 邓四儿闻言只是松了一口气，说道，并没有对自己的处境有过多的表示 楚靖闻言却是眉头一皱，说道: “邓四儿，眼下，你的处境，你可得自己想想清楚啊” 说完，楚靖变将方才在影门门主房间内的那一番对话，尽数详细的对邓四儿讲了一遍，包括楚靖自己对影门门主话里意思的推测，无一遗漏 可是，邓四儿听完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楚靖以为邓四儿是因为乍一听到影门门主说邓四儿若是不将地图交出便要将邓四儿永久的困在这一方天地里，有些怔愣，反应不过来，于是说道: “邓四儿，你可要想好，你到底要不要将地图交出来” 却不想邓四儿根本就不是因为怔愣而不说话，而是在这之前就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只听邓四儿语气不带一丝起伏的说道: “靖叔，我是不会把地图交给他的，无论如何，都不会” 这一下，又轮到楚靖神情一愣，但是楚靖还是清楚地问道: “邓四儿，你当真无论如何都不会将地图交给门主即便是死” 邓四儿闻言定定的看着楚靖，语气不带一丝犹豫迟疑的说道: “即便是死” 出境见此，不禁身体微微向后仰了一些，变得沉默下来 楚靖其实早就知道邓四儿的心意。早在他不得已亲手\杀死\左痴的时候，便就清楚的感受到了邓四儿的决心 但是，不论如何。楚靖都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平生最厌束缚的邓四儿，在这崤山上，在这无名小院里，过完此生 楚靖此时的心，就像当时面对左痴一样，他不会让左痴身死，亦然不会看着邓四儿。生不如死 邓四儿看着楚靖面色几度变化，知道楚靖心里确实还在担忧自己的安危，心里感动得同时却是坚定说道: “靖叔。你不用多想，也不必非要想着法子让我逃出生天，像以前一样过那逍遥洒脱的日子，其实。你不用说我也明白。可是，像我这样的小人物，乡村里长大的孩子，懂不了那许多的大道理，但是却依然能够明白，一个人活着一生，总是要付出些什么” 楚靖从来没有听邓四儿如此清楚又如此平和的讲过这些话，可是楚靖却在此刻。听明白了邓四二话里的含义，以及。邓四儿对他，还有对自己的期许 叹息一声之后，楚靖说道: “可是，不论如何，你若留在此处，左痴势必要前来救你，想来，不论是多少次，就算再艰辛再危险，他，可不会轻易罢休” 邓四儿闻言竟也是叹息一声，说道: “靖叔，这我知道，可左大人在那影门门主面前，尚可在你的帮助下逃脱一次，又怎么能逃得了第二次若是能让我再度见到他，必然不会让他再前来救我我不会，也不能，看着他明明死里逃生，却还要往这火坑里跳他不是一般的人，他可是左痴他，绝不能死” 楚靖闻言，再度怔愣的看着邓四儿的面容，实在想不到他所认识的邓四儿今日竟然能说出如此一番话，这样的大义凛然，有这样的，令他无可辩驳 “邓四儿，昨夜，你在门主的房间外，到底，听到了些什么”终于，楚靖还是忍不住地问了 不管邓四儿会不会说，但是，此刻的楚靖，却宁愿自己也牵涉其中，至少，能明白，事情究竟为何，就到了如今这般地步，非要不死不休才可 邓四儿闻言却是抬头淡淡的看了楚靖一眼，摇摇头轻声说道: “靖叔，我不会告诉你的，除了左大人，任是谁，我都不会告诉他的” 楚靖早料到是如此答案，闻言却还是忍不住地叹息一声，说道: “邓四儿，或许我知道了以后，可能，会有什么办法也说不定” 邓四儿闻言神情一动，但是思考过后仍是摇摇头说道: “不，除非你有办法能够让我离开这里，届时我出去了，你，自然就会知道了” 楚靖闻言眉头紧皱，似是在思考邓四儿所言的可能性，突然，楚靖脑海中灵光一闪，霎时间回忆起当初他，左痴还有邓四儿三人在初次离开南湖别院赶回京城的时候，临行前，莫离道给他的那瓶丹药 “此丹药名为重生，实则意为假死如有万一，只要使用妥当，可保邓四儿一命切记不可将此丹药的用途告诉任何人，包括左痴“ 当时纸条上莫离道所写的内容，楚靖记得一字不差，清清楚楚 此刻，楚靖心里，忽然有了一个，或许可行的方法，说不定，就是他们此种处境之下，冥冥中，上天为他们定下的，转机 邓四儿见楚靖忽然眉头紧皱，似是苦苦思索的模样，心里只当是楚靖对自己方才所说上了心，可是邓四儿又不由得在心里想，要是能出得去这鬼地方，他又何尝不想 可是，归根究底，不是还要问一句，有何办法 有何办法呢 “靖叔，你也别想了，我心意以定，你若是能见到左大人，不要忘了告诉他，不要让他来救我，还有大家伙，你也顺便说一声，尤其是我那个师父，对了，还有聂遥呢，我还说等我功夫好了，定然要和她比个高低，如今看来，八成是没戏了”邓四儿叹息一声说道 楚靖方才想到了办法，此时虽然心底多少还有些犹疑，但此时听到邓四儿如此说话，不由轻笑出声，说道: “这般境地之下，你的心思，可一样都不少” 邓四儿闻言耸耸肩，说道: “不然还能怎么办” 楚靖见此忽然神情一变，无比凝重，又无比认真地看着邓四儿，沉声道: “邓四儿，你可相信我” 邓四儿呆呆的眨眨眼，又点点头 楚靖闻言，也不多说，只站起身来，将莫离道当初交给他的药瓶放在邓四儿的手中，一边头也不回的向屋外走，却是经过邓四儿身边的时候，轻轻说道: “你若不惧死，等见了门主，你寻个时机，将药吃了，或可重生”: 第二百九十四章 真真假假 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第二百九十四章 “哎靖” 待邓四儿看着手中那枚圆滚滚的丹药，反应过来时，楚靖早已经失了踪影，于是邓四儿急忙站起身来追出门去。 却不想，前脚刚踏出门槛，便突然见一只手横了过来，拦住邓四儿说道： “邓四儿，门主有令，你不得离开。” 邓四儿不满的瞥了一眼那不知何时回来的看守之人，转念又想到自己此时的模样不像是平常装出来的对楚靖有深仇大恨的感觉，于是急忙咳嗽一声，转身回屋内，边走边狠狠的说： “告诉你们门主，除非你们暗主大人死了，否则，我才不可能把地图给他哼左大人的仇，一定得报” 那看守之人见邓四儿进了屋便将门关上，顺便瞧了一眼屋内，见没有任何异常模样，便就将门关上。 邓四儿闻声立即便轻悄悄的走到门前，侧着耳朵听。 半晌过后，邓四儿依旧听不到一丁点儿响声，于是抬头看去。 透过窗纸，邓四儿也看不见有什么人影在的样子，于是松了一口气的直起身来，眼睛却滴溜溜的转了好几圈。 邓四儿在心里暗道： “看来，那人应该找他们门主报告情况去了。也不知道我刚才那几句话他听取进去了没有，不过，想来。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见到影门门主了吧” 把凳子搬回原处，邓四儿便一屁股坐在之前楚靖坐的那一块地方，两根手指捏住那颗不知为何的丹药，于是便凑近鼻子跟前轻轻的闻了闻。 “没味儿啊” 邓四儿略微疑惑的眨着眼睛，回想当初莫离道叫他炼药术期间告诉他的那些常识，邓四儿知道。越是成品上乘的丹药，其味道，也是越加隐秘。大多是沾了水或是别的什么东西之后，香味儿才会显露出来。 可是，邓四儿又不能确定，眼下这枚丹药。若是沾了水之后。会不会令药效有所改变 “真的要让我把这个吃了” 邓四儿想到此处，也是皱紧眉头。 依照之前楚靖所言，他就算不将地图交出，最多就是呆在这一方天地里出不去，虽说可能时间上会感觉漫长的很，但是，至少他能活着不是 不得不承认，邓四儿心里。当真怕死的很。 如此想着，邓四儿忽然脑筋一转。侧身从枕头低下将随身携带的小包袱拿出来，快速的将其打开，翻找着各种各样的丹药。 直到邓四儿把包袱内的丹药以及莫离道另外附上的一应说明全部看了一遍，却是有些失望的道： “没有一样的呀这该死的莫黑脸，亏我还当他是把家底儿都给我了呢，却只是看着多罢了，竟是连靖叔的这枚都没有” 刚刚离了京城还在河面上漂着的莫离道此时正站在船头，忽而没来由的打了一个喷嚏，疑惑中却只当是河面风大，有些冷吧了。 但是看着略微有些冷意迷蒙的水面，莫离道不知为何，忽然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不安之感，当即便沉声道： “船家，请在快点。” “门主，暗主离开了。” 影门门主闻言却是连头都没有抬，只是翻看着手中一本颇为古旧的书籍，轻轻的再翻过一页，淡淡说道： “情形如何” 来人闻言，面露犹豫，沉默片刻然后告罪说道： “回门主的话，属下暗主似乎火气很大，进了邓公子的房间之后便令属下不得靠近，属下不敢违抗，所以并未探听道他们二人任何言语。” 影门门主却是仍旧不轻不重的翻看着手中的书，竟是连一丝惊讶的动作都无，依旧是淡淡的语气，点头说道： “无妨。” 仅仅两个字，状似毫不在意，但是听在其面前站着的下属耳朵里，却是令得这名下属，越发的不安，也越发的踌躇，只得呆在原地不知该走还是继续留下。 影门门主似是有些疑惑为什么自己已经说了无妨两个字之后，眼前的这名属下依旧站在原地犹豫不决的看着自己，于是抬起头来，淡淡的说道： “怎么” 那名属下正在胡乱猜想，突然听闻自家门主又在发话，于是更加疑惑的抬起头来，却是思索了半天才说道： “门主，虽然属下并未听见暗主与邓公子之间的任何谈话，但是，就在暗主大人离开时，属下看见，邓公子满脸愤恨的追了出来，还说” 影门门主听到此言竟是显得有些兴趣，竟是放下了手中一直翻看的那本书，轻轻的颇为爱惜的放在桌子上，却并未即刻便开口说话。 那名站在书桌面前的影门下属，见此很是有些好奇的，忍不住的瞧瞧抬头看了一眼，只见上面只是写着三个字： “手抄本。” 那名属下不由的便是一愣，那封皮上的字迹遒劲有力，潇洒不羁，虽不知是何人所书，但是正所谓字如其人，想来，那手抄这本书的人，定然并非凡夫俗子。 影门门主此刻抬眼，刚好看见下属视线直盯着书桌上的那本他自己刚刚放下的旧书，不由嘴角轻轻向上弯了弯，却并没有想要解释，而是继续之前的下属所说的那个情况，说道： “哦邓四儿竟然真的怨恨暗主你说说看，邓四儿他，还说了什么。” 那下属闻言急忙神情一收，认真说道： “暗主离开之后，邓公子追出来说到，若是门主想要地图，除非，除非暗主身死，不然，邓公子不会将地图交出来。” 影门门主闻言不禁眉头一皱，在他看来，即便楚靖杀了左痴没错，但是依照邓四儿的心性。不会原谅是真，但是，非要说这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倒还真的不像是邓四儿能够说出来的话。 看来，在邓四儿的心里，想来，应该是恨极了楚靖。 更令影门门主没有想到的是，原来在邓四儿的心底，竟是那般重视左痴。 显然邓四儿对待楚靖的态度，出乎了影门门主事先的预估。 但是，影门门主却并未将邓四儿所言放在心上，他看的出来，邓四儿心中被压得很深很深的恐惧，对未知，对危险的恐惧。 而影门门主，正是拿住了邓四儿这个软肋，才叫邓四儿一直呆在这破旧的小院内，尽管与影门门主近在咫尺，却仍旧毫无抵抗之心。 “门主，这”那下属见自家门主不发一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于是犹疑问道。 却听影门门主当即便说： “把邓四儿带来见我。”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第二百九十四章 真真假假 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第二百九十四章 “哎靖” 待邓四儿看着手中那枚圆滚滚的丹药，反应过来时，楚靖早已经失了踪影，于是邓四儿急忙站起身来追出门去。 却不想，前脚刚踏出门槛，便突然见一只手横了过来，拦住邓四儿说道： “邓四儿，门主有令，你不得离开。” 邓四儿不满的瞥了一眼那不知何时回来的看守之人，转念又想到自己此时的模样不像是平常装出来的对楚靖有深仇大恨的感觉，于是急忙咳嗽一声，转身回屋内，边走边狠狠的说： “告诉你们门主，除非你们暗主大人死了，否则，我才不可能把地图给他哼左大人的仇，一定得报” 那看守之人见邓四儿进了屋便将门关上，顺便瞧了一眼屋内，见没有任何异常模样，便就将门关上。 邓四儿闻声立即便轻悄悄的走到门前，侧着耳朵听。 半晌过后，邓四儿依旧听不到一丁点儿响声，于是抬头看去。 透过窗纸，邓四儿也看不见有什么人影在的样子，于是松了一口气的直起身来，眼睛却滴溜溜的转了好几圈。 邓四儿在心里暗道： “看来，那人应该找他们门主报告情况去了。也不知道我刚才那几句话他听取进去了没有，不过，想来。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见到影门门主了吧” 把凳子搬回原处，邓四儿便一屁股坐在之前楚靖坐的那一块地方，两根手指捏住那颗不知为何的丹药，于是便凑近鼻子跟前轻轻的闻了闻。 “没味儿啊” 邓四儿略微疑惑的眨着眼睛，回想当初莫离道叫他炼药术期间告诉他的那些常识，邓四儿知道。越是成品上乘的丹药，其味道，也是越加隐秘。大多是沾了水或是别的什么东西之后，香味儿才会显露出来。 可是，邓四儿又不能确定，眼下这枚丹药。若是沾了水之后。会不会令药效有所改变 “真的要让我把这个吃了” 邓四儿想到此处，也是皱紧眉头。 依照之前楚靖所言，他就算不将地图交出，最多就是呆在这一方天地里出不去，虽说可能时间上会感觉漫长的很，但是，至少他能活着不是 不得不承认，邓四儿心里。当真怕死的很。 如此想着，邓四儿忽然脑筋一转。侧身从枕头低下将随身携带的小包袱拿出来，快速的将其打开，翻找着各种各样的丹药。 直到邓四儿把包袱内的丹药以及莫离道另外附上的一应说明全部看了一遍，却是有些失望的道： “没有一样的呀这该死的莫黑脸，亏我还当他是把家底儿都给我了呢，却只是看着多罢了，竟是连靖叔的这枚都没有” 刚刚离了京城还在河面上漂着的莫离道此时正站在船头，忽而没来由的打了一个喷嚏，疑惑中却只当是河面风大，有些冷吧了。 但是看着略微有些冷意迷蒙的水面，莫离道不知为何，忽然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不安之感，当即便沉声道： “船家，请在快点。” “门主，暗主离开了。” 影门门主闻言却是连头都没有抬，只是翻看着手中一本颇为古旧的书籍，轻轻的再翻过一页，淡淡说道： “情形如何” 来人闻言，面露犹豫，沉默片刻然后告罪说道： “回门主的话，属下暗主似乎火气很大，进了邓公子的房间之后便令属下不得靠近，属下不敢违抗，所以并未探听道他们二人任何言语。” 影门门主却是仍旧不轻不重的翻看着手中的书，竟是连一丝惊讶的动作都无，依旧是淡淡的语气，点头说道： “无妨。” 仅仅两个字，状似毫不在意，但是听在其面前站着的下属耳朵里，却是令得这名下属，越发的不安，也越发的踌躇，只得呆在原地不知该走还是继续留下。 影门门主似是有些疑惑为什么自己已经说了无妨两个字之后，眼前的这名属下依旧站在原地犹豫不决的看着自己，于是抬起头来，淡淡的说道： “怎么” 那名属下正在胡乱猜想，突然听闻自家门主又在发话，于是更加疑惑的抬起头来，却是思索了半天才说道： “门主，虽然属下并未听见暗主与邓公子之间的任何谈话，但是，就在暗主大人离开时，属下看见，邓公子满脸愤恨的追了出来，还说” 影门门主听到此言竟是显得有些兴趣，竟是放下了手中一直翻看的那本书，轻轻的颇为爱惜的放在桌子上，却并未即刻便开口说话。 那名站在书桌面前的影门下属，见此很是有些好奇的，忍不住的瞧瞧抬头看了一眼，只见上面只是写着三个字： “手抄本。” 那名属下不由的便是一愣，那封皮上的字迹遒劲有力，潇洒不羁，虽不知是何人所书，但是正所谓字如其人，想来，那手抄这本书的人，定然并非凡夫俗子。 影门门主此刻抬眼，刚好看见下属视线直盯着书桌上的那本他自己刚刚放下的旧书，不由嘴角轻轻向上弯了弯，却并没有想要解释，而是继续之前的下属所说的那个情况，说道： “哦邓四儿竟然真的怨恨暗主你说说看，邓四儿他，还说了什么。” 那下属闻言急忙神情一收，认真说道： “暗主离开之后，邓公子追出来说到，若是门主想要地图，除非，除非暗主身死，不然，邓公子不会将地图交出来。” 影门门主闻言不禁眉头一皱，在他看来，即便楚靖杀了左痴没错，但是依照邓四儿的心性。不会原谅是真，但是，非要说这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倒还真的不像是邓四儿能够说出来的话。 看来，在邓四儿的心里，想来，应该是恨极了楚靖。 更令影门门主没有想到的是，原来在邓四儿的心底，竟是那般重视左痴。 显然邓四儿对待楚靖的态度，出乎了影门门主事先的预估。 但是，影门门主却并未将邓四儿所言放在心上，他看的出来，邓四儿心中被压得很深很深的恐惧，对未知，对危险的恐惧。 而影门门主，正是拿住了邓四儿这个软肋，才叫邓四儿一直呆在这破旧的小院内，尽管与影门门主近在咫尺，却仍旧毫无抵抗之心。 “门主，这”那下属见自家门主不发一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于是犹疑问道。 却听影门门主当即便说： “把邓四儿带来见我。”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第二百九十五章 逃不脱的命运 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第二百九十五章 “邓公子，门主有令，请你前去见他。” 邓四儿听着门外突然传进来的冷漠声音，忽然一个激灵，赶紧将手中的丹药收好，下一刻便见那名一直看守在邓四儿房间外的影门之人推门进来。 “谁让你进来的” 邓四儿见那人进屋，当即便从床上跳下，一惊一乍的伸手指着那人大声喊道。 那看守之人闻言一愣，有些疑惑的看着邓四儿，不明白为什么邓四儿见自己进屋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但还是客气的说道： “邓公子，在下鲁莽，未经你允许便擅自推门进来，不过，在下进来只是为传达门主之意，并非有心冒犯，还请邓公子见谅。” 邓四儿方才本来就是虚张声势，其实只是想掩盖自己慌忙之下藏起楚靖给他的那枚丹药的心虚。 此刻，邓四儿见那看守之人非但没有生气，还温言软语的对自己道歉，然后又想起更早的时候，这人似乎还被靖叔打了一掌，虽然此时看着没什么事，但是靖叔的一掌可不是那么好承受的。 于是邓四儿也和气说道： “没事没事，你不用在意，我方才只不过是有些惊讶罢了，嘿嘿。你不用理我。” 顿了顿，也不待那名看守又要说什么，邓四儿抢在前面。说道： “你刚才不是说你们门主要见我吗那我还是赶紧走吧，别叫你们门主等急了。” 没想到，那名看守之人在邓四儿说完之后却是显得更加疑惑。 在那人看来，邓四儿听见门主说要见他，难道不应该是抗拒的吗怎么会像现在、像此时，竟是显得有些迫不及待 疑惑归疑惑，那看守之人显然只是一个不足为道的寻常影门之人。既不知道他们口中不断提起的那张所谓的神秘地图，也不知道影门之内，自己门主和暗主大人之间又有着什么样的意见不和。当然也不知道邓四儿的存在为何如此重要。 于是，那看守之人只不过是疑惑了一下，仅仅是疑惑的想了一下，便没有令自己继续纠结。而是对邓四儿说道： “既然如此。那便请邓公子随我去吧。” 邓四儿闻言疑惑说道： “我自己知道怎么去他那儿，你休息去吧，我自己去就成。” 那看守之人听闻此，稍稍的想了想，于是点点头。 邓四儿一直眨巴着眼睛看着那看守之人离开，半晌之后才回过神来，却是暗自在心中嘀咕道： “没想到，这影门之中竟然还有这等心思实诚的楞头。真是没想到。看来，这影门之中。尤其是这影门门主，当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想归想，但是去还是得去。 没办法，邓四儿只能硬着头皮跨出门槛，但是自己的一只手，却是一直覆在那枚丹药的存放之处。 可是，正当邓四儿终于挪到影门门主门外时，却是满面犹豫的在门口踌躇不前，既不敢进门，又害怕离开之后的结果。 正当邓四儿一心纠结的不知该如何的时候，忽然听见屋内影门门主淡淡的声音，却似乎是带着些微笑意说道： “傻站在门外做什么既然来了，还怕什么” 邓四儿闻言一惊，但旋即便撇撇嘴小声嘟囔道： “谁害怕了我才没有害怕。” 说完，邓四儿猛然一脚跨过了影门门主门前的那道坎，又像是终于跨过了属于邓四儿内心的那一道坎一般，邓四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另一只脚也收了进来，转身朝影门门主面前走去。 “怎么，不敢进来” 此刻，影门门主不知为何，竟是又一次拿起方才放于书桌上的那本书继续轻轻翻看，却是在见邓四儿走过来之后，稍稍的抬眼瞧去，依旧是语带笑意的说道： “怎么害怕了” “哼谁怕了” 邓四儿闻言，当即便回嘴硬撑道。 影门门主见此缓缓将书再度放在桌面上，轻轻的摇了摇头，但并未多说什么。 邓四儿见影门门主自他进来之后便一直将视线放在那本很旧的书上，于是也好奇的抬眼瞧去。 和之前那名影门之人一般，邓四儿也瞧见了那旧书封皮上所写的手抄本三个字。 然而邓四儿却不像那人一样不敢言语，自己疑惑，便就上前一步将那本书拿起，一边翻看一边随口道： “手抄本” 影门门主见此竟是丝毫没有阻止，只是但笑不语的看着邓四儿。 “保存的这般好，想来你应该挺爱惜的是吧” 影门门主闻言点点头。 邓四儿见影门门主不说话，便就没了兴趣，就将那本书放回去，然后在影门门主桌前的那把椅子上坐下来，说道： “我知道你找我来干嘛，靖叔都说过了。” 影门门主却是闻言眉头一挑，说道： “你竟是还这般称呼他” 邓四儿闻言立刻便是颇为懊恼却又不屑的哼了一声，咬牙说道： “不过是叫顺口了一时半会儿的改不过来罢了他要是此刻在我面前，我定然杀了他为左大人报仇” 影门门主闻言却是不可置否的看了邓四儿一眼，说道： “既下不去手，你又何必说如此狠话” 邓四儿当即一噎，又是哼了一声，却到底是没有再反驳。 忽然邓四儿记起方才所想，于是身体坐正，微微向前倾了少许，说道： “真是没想到，原来，你和这诺大的影门，竟是没什么关联在” 影门门主闻言不由的也是坐直身体，却是淡淡说道： “你这说的是什么傻话我可是影门门主，怎会与我无关” 没想到邓四儿却是摇摇头说道： “你是门主没错，可是，真正掌管影门事务的，该是靖叔。而你，我觉得，自始至终，无论你在筹谋什么，根本就没有打算动用影门，我说的对不对” 影门门主闻言沉默半晌，却是笑道： “没想到，这么多年，竟是连你一个孩子都瞒不住。” 邓四儿见影门门主承认，不由接着说道： “果然如此就像我一开始见你的时候说的那样，现在，我还是觉得，你不是坏人。可是，你却偏偏就干着坏事，置天下、置百姓于不顾，就为了你的目的，值得吗” 影门门主闻言再度沉默，片刻之后才叹息说道： “于我那逃不脱的命运，想来，应该值得。”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第二百九十六章 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第二百九十六章 “那么，你到底是谁” 邓四儿一边问，一边双眼紧紧盯着影门门主，连带着身体也向前倾去，两只手更是撑在古旧书桌上。 但是，却见影门门主伸手将之前被邓四儿放在面前的那本名为手抄本的书，又向邓四儿眼前推了过去。 邓四儿疑惑的看了一眼那本手抄本，然后抬眼向影门门主看去，说道： “我不要看书，我是在问你，你到底是谁” 影门门主闻言略垂下眼帘，目光注视着那本已经推至邓四儿面前的手抄本，似是有着一声叹息，说道： “你看看那本书的背面。” 邓四儿闻言疑惑的又是看了一眼影门门主，想了想还是伸手将那本手抄本拿起，应着影门门主所言，将书本转到背面，却见背面还有三个字： “赠，吾兄” 吾兄 邓四儿转念一想，这该是何影门门主的身世有关，不由说道： “这本书是给你的” 影门门主虽不说话，却是点了点头。 “你还有兄弟”邓四儿又问。 影门门主似是迟疑了一下，但还是点了头。 “他难道是当今圣” 最后一个上字还未出口，邓四儿后面的话还未说完。却见影门门主对他摇了摇头，说道： “不，不是正苍皇帝。” “怎么会不是当今圣上你那张脸明明就”邓四儿闻言当即便是着急说道。 却听影门门主突然换了一个话题问道： “邓四儿。你可知道，我如此优待于你的原因么” 邓四儿闻言眨眨眼，有些呆愣的点点头，显然还一副没有反应过来的模样。 影门门主见邓四儿面容与那连夜写这手抄本之人极其相似，心下忽然有些感概的轻轻叹息一声，说道： “就是因为这三个字。” 赠，吾兄 影门门主见邓四儿满脸疑惑的模样。说道： “既然我与你，把话已经说到了这份儿上，就是告诉你也无妨。我之所以不杀你、也并不折磨你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三个字，尤其，是这个字。” 影门门主说完，伸手向那本被邓四儿反面朝上放下的手抄本指去。 邓四儿顺着看去。疑惑的说道： “兄” 影门门主点头说道： “没错。当今世上，与我有血缘关系之人不少，可却唯有他，承认了我的存在。” 邓四儿见影门门主忽然变得有些沉重的表情，隐隐间似是有些察觉影门门主接下来所要说的那人是谁，但还是强忍住心里的冲动，问道： “那人是谁” 影门门主此刻也是双眼直视着邓四儿的目光，开口说道： “越王。也是真正的楚靖。” “哗啦” 却是在影门门主话音一落，听见邓四儿猛然起身踢翻座椅的声音。 但是影门门主却依旧是沉稳如大山一般静静的坐着。只淡淡的，看着邓四儿怒目圆睁、右手颤抖的指着他，而邓四儿自己，竟是一句整话也说不出来： “你你你是不是是不是你” “什么”影门门主淡淡的说道。 邓四儿把伸出去的手收回来，改握成拳，大口的呼吸，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好半天能完整的说出一句话来： “十五年前，白安村，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影门门主闻言垂下眼帘，缓缓的站起身来，直到走到椅背之后的窗口边，看着外面的有些凄冷的景色，叹息一声，说道： “不是。” “什么不是你把话说清楚”邓四儿咬牙道。 “十五年前，在白安村阻击并杀死越王之人，不是我。数月前，杀死你义父义兄之人，也不是我。”影门门主说道。 “不是你那你那你，怎么会在那十七具骸骨被发现的时候，把靖叔派来”邓四儿急急问道。 却见影门门主闻言转过身，看着邓四儿道： “因为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的存在” “你怎知道我在白安村”邓四儿紧接着问道。 “你错了，我不知道你在白安村，我只是知道，越王他有一个，当时尚不满一岁的儿子。”影门门主说道。 邓四儿甩甩头，他已经被面前这人如此一番话弄得满心烦乱，根本不能静下来仔细去理解其所言所语，此刻只是傻愣愣的站在原地，丝毫不知自已该问什么。 影门门主见此不由再次叹息一声，绕过书桌转角走到邓四儿身边，顺手将那被邓四儿情急之下踢倒的座椅扶起，又轻轻用手扫了一下上面沾了的灰尘，对邓四儿说道： “坐下说吧。” 邓四儿闻言，疑惑怔愣的看着影门门主，呐呐说道： “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为何我一句都听不明白” “十五年前，越王奔逃至白安村地界，被发现之后，没多久，我便得到了越王已死的消息，消息确实，我以为，你也已经” 影门门主说到此，抬言向邓四儿看去，继续道： “当时，我以为你也死了，便就只能收手。可是” “可是，你没想到，突然有一天，护卫越王殿下的那十七人的骸骨尽皆被我发现，也是那时候，你知道，我没死”邓四儿此时插言道。 影门门主微微有些惊讶，没想到刚才还神思慌乱的邓四儿，这么快便反应过来，不由说道： “邓四儿，你果然聪明，不愧是越王的儿子。” 然而邓四儿并没有理会影门门主突如其来的夸赞，竟是出奇的冷静，与方才露出的疑惑惶恐全然不同，只听邓四儿说道： “那时候开始，你就肯定，越王殿下的地图，就在我身上” 却不想影门门主竟然摇头道： “非也，那根本，就不是越王的地图，而是我的。而且，你口中的越王殿下，他可是你亲生父亲。” “可是他现在已经死了地图地图，竟从一开始，就是你的不，不地图要是你的，那我们这一路走来，究竟是在做什么”邓四儿此刻的感觉就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一般，呼吸急促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影门门主竟然早就知道地图所绘之处竟是从一开始，他们所有想法，就是错的 那他们千方百计的保护隐藏那张地图，为得又是什么 情绪激动之下，邓四儿竟是忍不住的流下泪来，只是喃喃自语道：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第二百九十七章 没错，我不满意 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第二百九十七章 这个时候的许多人，二十年前，都还很年轻。 包括越王，包括与越王有关的所有人，当然，这其中也包括新上任的影门门主。 抚养信任影门门主的老嬷嬷在其七岁那年身染恶疾不幸去世，那时还是孩童的影门门主，便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也知道了自己除了名叫轻扬之外，还有一个姓，一个天下人都为之艳羡的姓楚 于寻常人来说，七岁，该是一个什么样的年纪 但是对与当时的楚轻扬来说，却是他这一生，所有怨恨、所有愤懑、所有不甘的开始。 而最巧的是，在此时，却因机缘巧合之下被上山观景的老影门门主看重，带了回去，亲自教导。 自那时起，没人知道整日里除了练功吃饭什么都不做的楚轻扬，其内心深处，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执念，可怕的执念。 尚不满十岁的孩子，懂不了这背后的无奈，只看得到眼前自己所受的苦楚。 为什么要死的那个孩子是自己 为什么生活艰辛的人是自己 为什么孤苦无依的人是自己 为什么同是天之骄子，他就是不该留的那一个 自那时起，楚轻扬的心里就深深的烙上了名为仇恨的印记。而他所恨之人，只有一个，那就是高高在上。轻易就可断言人之生死的，那个皇帝 而对于其他人，比如生他却未能养他的母亲，比如那个一母同胞的双生兄弟，楚轻扬不恨，但却是怨的。 老嬷嬷临终遗言，即便是七岁的楚轻扬一样听得出这背后的痛苦。但是，却又因当时年纪太小，不能认同。 那之后。楚轻扬心里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报复，无论用什么方式。 随着楚轻扬的能力越来越大，其内心黑暗一面也开始越来越深。但这一切。皆是被楚轻扬很好的隐藏下来，竟是没有让身边任何一人发现，包括赏识他的那位老影门门主。 终于，二十年前，楚轻扬如愿以偿的成为了下一任的影门门主人选，虽然还没有正是接掌，但其所言所语，影门之内。已是无人能够轻易违抗。 可那时，如今的暗主大人。却还在漫无天日的培养训练当中。 随着年纪的增大，楚轻扬发现，令人真正痛苦的方式不是杀死他，而是让其眼睁睁的失去所有一切珍爱的东西。 而对于他所恨之人来说，最为重要的，不过是这江山以及，独一无二的尊贵。 于是，一个大胆，且疯狂的计划，开始在楚轻扬脑海中酝酿。 而这个计划的开始，就是接近当时已经声名鹊起的，三皇子，越王殿下。 楚轻扬在影门多年，关于皇宫已经京城中的所有消息皆是时常派人探查，他知道，越王殿下经常与当时还不是镇国大将军的左远风一起，在江湖闯荡。 几次三番的故意设计，多次的出手相助，令得三皇子楚靖和左远风慢慢的注意到了这位一直带着面具的江湖高手。 尽管带着面具，但是楚轻扬谈吐不凡、气质脱俗，很快便得到了越王和左远风的认同。 而楚轻扬在这期间，一方面派人与宫中的宋贵妃、大皇子和七皇子联系，一方面与三皇子和左远风相处融洽，几番挽留之下，理所当然的令越王和左远风错过了大皇子和七皇子集结大军的时机。 与此同时，楚轻扬命人从外族人手中，秘密购来数以万斤计的火雷，藏在北境之外的山谷洞窟中，预备在此之后重创越王麾下，二十万西南铁骑。 为了以防万一，楚轻扬亲手绘制了那张地图。 却不想，有一日，就在三王叛乱数日之前，三皇子不仅发现了京城动荡局势的内情，知晓了大皇子、七皇子还有宋贵妃三人之间的密谋，更是发现了楚轻扬面具之下的那张脸 聪慧如越王，一切尽皆知晓。 就在楚轻扬决定先下手为强的时候，却见三皇子，按理说他的弟弟楚靖，送来了那本由楚靖亲手抄写的书，其背面，写着： 赠，吾兄。 骄傲如越王、耀眼如越王，在知道楚轻扬身世以及其所有的阴谋之后，没有厌恶，没有嫌弃，没有轻视，竟是，认同了楚轻扬，这个突然间冒出来的，兄长 但是一切的计划都还在进行，楚轻扬知道，只要京城有越王在，一应行事便不会得逞。但是此刻，楚轻扬却对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下不了手。 于是，楚轻扬设计困住了越王楚靖，使其在三王叛乱发生时无法回到京城坐镇，但是左远风却对此毫不知情。 楚轻扬于是改变原定计划，将计就计，先令宋贵妃仿冒圣旨传左远风回京救驾，之后传信于宋贵妃说三皇子越王殿下也牵涉叛乱当中。 更是在叛乱失败之后，暗中派出杀手，在一切尚未分清原由的时候，杀了大皇子和七皇子三皇子生死未知，除了他的一母同胞的兄弟二皇子之外，先皇剩下的，只有宋贵妃所生的七皇子殿下。 一举数得，宋贵妃内心的狂喜可想而知。 于是，接下来，诚如世人所知的那般，直到三王叛乱一年后，也就是十五年前，越王楚靖的死讯，传回了京城。 三王叛乱之时，先皇便就一病不起，听闻自己最为爱重的三皇子的死讯传来，当即便是昏死过去不省人事。 谁人都知，皇帝，命不久矣。 可是事实上，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先皇病逝之前，竟是传位于从来不受丝毫看重的，由外族女子温氏所生的，二皇子殿下，如今的，正苍皇帝。 邓四儿静静的听影门门主楚轻扬缓缓的将所有一切尽数说出，内心几经震荡沉浮，却渐渐的，平静下来。 楚轻扬说罢，这间小屋内，陷入沉默当中，一种，名为绝望的沉默。 “那一年里，你为何没有像宋贵妃一般，四处搜寻越王殿下的行踪难道，你当真，是因为下不去手”邓四儿轻轻说道。 楚轻扬闻言亦是淡淡说道： “只要宋贵妃在京城，越王的消息便传不回去，而他自己又不能露面，我何须前去找他他身上带着我的地图，他更是知道地图中所隐藏之物，我只需派人守在山谷洞窟外，何愁他，不会出现” 邓四儿闻言点点头，竟是连神情都无一丝变化的说道：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那现在呢你又想做什么十六年前的那般局面，不能让你满意吗” 却见楚轻扬起身转身背对着邓四儿，语气莫名的说道： “对，那个局面，我不满意。”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第二百九十八章 终于明白 第二百九十八章 “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邓四儿看着楚轻扬笔直的背影，但是，尽管楚轻扬此时背对着邓四儿，邓四儿依旧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之感。 也许，等有朝一日，邓四儿能够亲眼见到当今圣上正苍皇帝的威严，可能就会明白了。 此时的邓四儿，心里承受这知道一切的巨大压力，从未有过的体验令邓四儿心底无所适从，可他面上却由于太过震惊而显得竟是颇为平静。 这样的邓四儿，令得转身过来的楚轻扬，有些意外。 “若我说，我也想，坐上那个至高之位呢”楚轻扬略微垂眼，淡淡的说道。 却不知为何，楚轻扬此时，却不想正视邓四儿的目光。 邓四儿这一日听到这里，知道一切的震惊，已经无法用任何语言来形容，此刻，听闻楚轻扬所言，心里更是连讶异，都提不起来了。 邓四儿忽然神情一松，软软的坐在了楚轻扬刚刚扶起的椅子上，双手胡乱的挠着头发，一边说道： “我早该知道，我早该明白，昨夜我听见你和那个下属的谈话，就应该明白，你的野心。可是我不明白，那个位置到底对你来说有什么意义不论是皇太后还是当今圣上，对于你所言一切来说，他们都是无辜的，他们也是被逼无奈的，你恨先皇我可以理解，可是。你怎么能” “为何不能我也是先皇的儿子，熙宁王朝血统纯正的皇子，凭什么我不能凭什么我那个一母同胞的双生兄弟能坐上那个位置。我偏偏就坐不得”楚轻扬不知为何忽然神情一凌，竟是有些激动的连声音都大了许多。 邓四儿见此不由一怔，但还是立即便回道： “不管怎么说，你这都是谋权篡位，大逆不道” 没想到，却是见楚轻扬不屑的哼了一声，说道： “谋权篡位大逆不道邓四儿。你好不天真” “你”邓四儿不觉自己所言有错，但是却在楚轻扬紧盯的视线中口中一滞，说不下去。 只听楚轻扬说道： “世人连我究竟是谁都分证不清。我谋什么权，篡什么位大逆不道正苍帝与我乃是一母同胞的双生兄弟，我更是早于正苍帝降生，我既为兄长。就算取其而代之。又如何大逆不道” 不知为何，邓四儿看着楚轻扬此时极力隐忍愤怒的神情，忽然间明白了楚轻扬所言的，取其而代之，究竟为何意。 “原来，你从一开始，你竟是难怪昨夜你说，正苍帝来了便回不去原来。你的取其而代之，根本。就没想让任何人知道，你就是楚轻扬” 楚轻扬闻言不由眯起双眼，一步一步的走到邓四儿身边，看着邓四儿在自己的压力下缓缓站起身来，说道： “你现在明白了” 邓四儿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个时候，无比的唾弃自己的懦弱和胆怯，可是就算邓四儿用尽力气，也依旧没能顶住来自楚轻扬的压迫之感。 邓四儿不由的低下头去，对着近在咫尺的楚轻扬，猛然闭起双眼，咬着牙说道： “你放我走吧” 说完，邓四儿几乎脱力一般，重重的坐在椅子上，却是双手掩面。 楚轻扬听见邓四儿求饶一般的话语，却没有说话。 “我不能留在这，我必须回去把这些真相告诉他们，从一开始我们就是错的什么藏宝图，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宝藏，那都是你虚构出来迷惑我们的伎俩”邓四儿双手之下透出来的声音有些闷，可任是谁都能听出来，邓四儿在哭。 “邓四儿，你觉得，这可能吗” 却不想，楚轻扬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几乎令邓四儿频临奔溃的边缘。 邓四儿自己心里清楚的知道，如今知道了这所有一切的自己，就算把地图交出去，也不可能离开此地了。 而且，邓四儿更是明白，地图不能交出去 一旦邓四儿把这世上唯一绘制了那数万斤的火雷所在之处的地图交出去，那才是真正无法挽回的局面。 谁能想到，那所谓的藏宝之地，里面所存放的，不是当年三王叛乱是所积累的财宝兵器，而是顷刻间能将山川夷为平地的致命火雷 直到现在，邓四儿终于明白了，为何自己这一路走来，总有一种被操纵的感觉，为何总是觉得，似乎有人走在他们的前面，知晓他们所作所为。 原来，这一切，都是一个局，只是一个局 “你能告诉我，从什么时候开始，你竟是，做了这个打算”邓四儿神情有些呆愣，似是明白已然毫无希望，于是轻轻的说道。 楚轻扬将邓四儿想明白了，于是身体微微前倾，却不见邓四儿将掩面的双手拿下，于是便不再相逼，直起身回答说道： “从一开始知道你还活着得时候，我便有了这个计划。但要说什么时候开始，宋余秋，就是那个契机。要怪，只能怪你们自己，太早便查到了宋余秋的身上。” 邓四儿闻言却是摇摇头，只是双手依旧掩面，声音有些不稳似是极力忍耐什么一般，闷闷的说道： “我不明白。” 楚轻扬见此不由轻轻皱了一下眉头，说道： “好，我就让你明白。” 即便楚轻扬如此说，邓四儿依旧双手掩面，没有任何回应，也不放开手看楚轻扬一眼。 “一开始，我的目的不过是拿回地图，避免火雷之事暴露。以藏宝图之名，不过是更有可信度。可是，就在你们查到宋余秋身上的时候，我看到了时机其实，和回羌勾结的并不是我，不过是宋贵妃想借回羌之手一举夺权，贺齐里贪财，宋贵妃恋权，只是各得其利罢了。” “那你呢”邓四儿问道。 “我至于我，不过是在一个适当的时机，提供了藏宝图的消息。眼下，竟是天助我也。正苍帝御驾亲征哼，届时众人齐聚北境战场，那万斤的火雷全部引爆，邓四儿，你猜，那时，可还会剩下什么”楚轻扬说到最后，声音竟是无比寒凉冷漠，可是，此时的邓四儿却丝毫感受不到。 因为 “我是不是该叫你一声叔父多谢你，让我能死个明白。”: 第二百九十九章 其实不想死 第二百九十九章 我是不是该叫你一声叔父 多谢你让我死个明白 不论哪一句话，都令得沉浸在自己执念里的楚轻扬无比震惊。 可是邓四儿掩面的双手，却仍旧是没有拿开。 楚轻扬察觉情况有异，当即就伸出手去将邓四儿掩面的双手拨开，却是身体前倾的怔愣在原地，连拨开的邓四儿掩面双手的手臂，都竟是停在半空中，没能收回来。 只见邓四儿面色痛苦，嘴角更是流着泛黑的血液，却是看着楚轻扬，笑得凄惨，又带着属于邓四儿独有的不甘示弱。 “你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楚轻扬立即上前察看邓四儿的情况，抓住邓四儿的一只手便搭在脉上，双眼紧紧盯着邓四儿的脸。 “不用了，来不及了”邓四儿见此，强撑着对楚轻扬说道。却是在心里暗骂： “该死的，这药吃了当真是要死人的吗靖叔，要是出了差错，我可定和你没完” 可是，邓四儿却实在是难受的很，看着楚轻扬探清脉搏的同时萎靡下来的神情，说道： “其实，要不是你逼的，我真的没想死。” 楚轻扬此时分不清自己心里到底是何感觉，脑海里却偏偏在此时频繁闪过越王的那张脸，耳畔竟是不断回想起“赠吾兄”三个字，楚轻扬看着邓四儿似是诡计得逞的神情。恨声道： “来人，即刻去把暗主给我找来，快” 邓四儿闻言双眼微闭。心说：正合我意。 可事实上，邓四儿心里也在嘀咕，自己不会真的就这么死了吧 “你怎么会我从未想过要害你性命，你这么怕死，你怎么敢吃下毒药解药呢我问你解药呢”邓四儿神游在外，却不想这般情景看在楚轻扬眼里却是像邓四儿看淡生死的、了无可恋的模样，不由又气又急道。 邓四儿此时却也是难受的连一点力气也没有了。任由楚轻扬给自己灌输内力驱毒。 却不想，邓四儿在楚轻扬的内力进入体内的同时，竟是猛然一口黑血吐了出来。整一滩在地上，触目惊心。 邓四儿实在是难受的紧，强撑着说道： “我没有解药，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毒药。但是。既然是莫离道炼制的，定然是除非莫离道本人，谁都解不了的毒吧你就别费力气了，你已经害死了左大人，在加我一个，也不多。” 却不想楚轻扬根本不想让自己死，竟还是要试着用其内力为自己驱毒，邓四儿见此刻楚轻扬的模样。不仅身体难受的紧，更是连心都跟着疼。不由用力将楚轻扬一推，说道： “你以为我想死啊要不是你逼得，我至于选这个方式吗与其见到北境满地残尸，还不如此刻死了干脆你知道吗，在我看来，我如今已经知道了所有一切，但是要不能告诉他们的话，那我就是你的帮凶更何况，这一切皆是因我而起，小爷就是死，也不要愧疚一生。” 楚轻扬闻言不禁愣怔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邓四儿说完话之后难受的咳嗽。 邓四儿见此不由的松了一口气，心里纳闷自己怎么还没死过去却一瞥眼，看见双目圆睁的楚靖，呆立在门边。 “邓四儿” 楚靖与邓四儿的目光乍一接触，就立即奔了过来，却一样是拉起邓四儿的一只手腕开始搭脉。 邓四儿见此忍不住的双眼就要向上翻想说什么，却突然觉得自己的意识好像离自己越来越远，连楚靖和楚轻扬此时的模样都有些看不清楚。 看来，该是“时候到了”。 邓四儿如此想着，凭着本能之力反握住楚靖搭脉的那只手，只一句，就头一偏，便再没了动静。 “无名他，刚才说什么” 楚轻扬见邓四儿的头偏了过去，但楚轻扬却没有听清楚邓四儿最后说的那句话。 楚靖的手还被邓四儿握在手里，闻言转头看着楚轻扬，说道： “邓四儿说，他其实，不想死。” 楚轻扬当即怔住，却在下一刻，被楚靖狠狠一掌打在胸口。 楚轻扬看着楚靖满面悲痛之色，强忍住胸口的血气翻涌，没说话。 “邓四儿，死了。”楚靖道。 楚轻扬点点头。 “如你所愿，先是左痴，再是邓四儿，你满意了” 楚轻扬闻言却是略有迟疑，然后摇头。 楚靖见此不禁泛起嘲讽的笑容，说道： “自你当上门主以来，我一直以为，就算你所作所为从不与我商量，但是，我依旧认你，是我影门的门主。可如今，你竟是用这下作手段，逼死左痴在前，如今又让邓四儿吃下毒药，他们都死了，接下来呢你还想做什么” 楚轻扬却是一改方才之态，淡淡说道： “无名，别忘了，这其中，你也有份。” 此言一出，便是良久的沉默。 终于，楚靖动了嘴，却是面带自嘲的说道： “多谢门主大人提醒。” 楚轻扬此刻也早已平静下来，竟还是能绕过楚靖身边走到邓四儿近前，轻轻说道： “无名，你该明白，从一开始，我就没想杀他。我一直笃定，不论如何，邓四儿怕死，又怕得厉害，却没想到，他竟是真的有勇气。” 楚靖也转身看着静静倒在座椅里的邓四儿，面色苍白毫无一丝血色，嘴角反黑的血与地上的那一滩并无差别，终是问道： “今日，你到底，对邓四儿说了什么” 楚轻扬闻言似是轻轻的叹息一声，说道： “邓四儿如今已然死去，你又何必再问” 楚靖点头，说道： “门主说得是，属下，确实不该问。” 楚轻扬闻言不禁一愣，属下一词，自楚靖当上影门暗主之后便再听其说过，没想到此刻，却是 “门主，属下可否请求你一件事” 楚轻扬点头。 “邓四儿一心喜爱自由不受拘束，属下可否，带邓四儿离开”楚靖说道。 “也好，左痴的尸体至今未能寻得，邓四儿虽是甘愿赴死，却也因受我逼迫。你带他回去吧，至少，也是个交代。”楚轻扬说完，便是转身离去，再未回头看楚靖，和已经死去的邓四儿一眼。 可见数十年的执念之中，楚轻扬的冷漠决然，早已非同寻常 楚轻扬不会想到，就在自己离开屋内不久，楚靖竟满是担忧疑虑的低喃说道： “你这小子，还真敢吃啊”: 第三百章 若是重生 第三百章 “这是怎么回事” 莫离道远远的看见南湖别院门前挂的满是白色的丧幡还有白色的灯笼，心里不禁猛然咯噔一声，立即便是向别院门前冲去。 莫离道也顾不得身旁是谁，只见是个人，便一把将其抓住，急急问道。 却见那人惊讶过后反应过来面前之人是谁，一下子竟是变得有些吞吐，迟迟答不上话来。 “这到底是什么回事这丧幡是给谁挂的竟是满院都是是谁出事了你愣着干什么，快说啊” 那人见此终于开了口，不过依旧犹豫不决的模样，只叫了声： “莫莫先生” “你既然知道我是谁，那你一定是南湖别院的人快说，到底出什么事了你这是要急死我呀”莫离道见那人犹疑不定又不肯明说的模样，就知道情况定然糟糕。 情急之下，莫离道不再询问，而是绕过那人，急急的向别院里走去。 却是刚走了一步，便见到一张张熟悉的面孔，神情沉重的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 许是谁人都能感受到此刻众人心中的悲痛，他们周围，竟是再无任何另外之人。 青峰道长聂再执，绪方先生莫远心，当代南湖百草俞应然，还有聂再执的养女聂遥，全部，都在。 只是没有 “邓四儿呢” 莫离道的目光缓缓的经过面前的每一个人，却是没有一个人肯正视自己。竟都是在接触到莫离道的视线便是将头偏了开去。 莫离道注意到此刻聂遥的眼眶已然通红，就差忍不住的掉下泪来，于是呐呐的问道： “遥儿。你说，邓四儿呢” 聂遥闻言，不住的摇头，紧紧闭着双眼却是两行清泪不出任何意外的滑落下来。 莫离道见此，不禁怔愣的踉跄几步，几乎站不稳脚跟。 “离道”聂再执离莫离道的身边最近，见状急忙上前帮扶。可神情却依旧悲痛。 “再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莫离道抬眼问道。 “离道，就在昨天早上。楚靖只身一人带着邓四儿的尸身，回来了。”聂再执缓缓说道。 “尸身邓四儿当真已经死了谁干得邓四儿他，怎么死的”莫离道反手一把抓住聂再执的手臂，急切问道。 昨天一大早。楚靖便只身一人闯了进来。他们所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便看见了在楚靖怀中，毫无气息的邓四儿。 而楚靖也是满面风尘，似是不眠不休的赶了好几天的路，可是就在众人急切相问究竟发生何事的时候，楚靖却只是说道： “我不能在此久留，他是自己服毒自尽的，距今已经三天了莫先生不在。先不要将邓四儿葬了，摆了灵堂。等莫先生回来。我已得到消息，莫先生明日便到。邓四儿若是重生，定然要见莫先生最后一面的。记得告诉莫离道，邓四儿若是重生，定然还要做他徒弟的。” 楚靖并未将事情经过说清楚，众人也听得不明不白，但是就在众人紧接着再次相问的时候，却只是见楚靖满脸疲惫几乎支撑不住的说道： “别问了。总有该知道的时候。我久留不得，须得立即离开不可，我已传信给左痴，想必过不了几天他也能到了，届时，你们就都明白了。我这就走了。” 楚靖说完便将邓四儿的尸体轻轻放在座椅上，定定的站着看了一眼邓四儿，下一刻便转身离去，再未回头。 众人皆是追至门前，却见楚靖的身影已然走远，在加上邓四儿的尸身在那，众人犹豫之后，便都收住了脚。 邓四儿是莫离道的独门弟子，辈分要比南湖别寻常人要高，且众人念及邓四儿身前最喜热闹人多，所以这摆灵堂一事，便就操办的场面颇大。 只不过从昨天到今时此刻，任是谁，都没有再笑过。更是在昨天夜里，不论是聂再执、莫远心还是俞应然和聂遥，四人皆是守在邓四儿的灵柩前，谁都没有离开一步。 直等莫离道回来。 却不想莫离道听完这一切的时候，竟是双目圆睁，更是双手全部用上紧紧的抓着聂再执的双臂，无比急切问道： “再执，我问你，楚靖是不是说邓四儿他是自己服毒自尽的可有说是服了何毒” 聂再执见莫离道此时神情，只当是莫离道乍闻邓四儿不幸身死的消息一时间接受不了，不由无奈摇摇头。 可莫离道似乎完全没有将聂再执所说听进耳中，竟还是紧接问道： “楚靖离开前最后说什么了说什么了” 聂再执见多年好友此刻竟状似疯癫，心里也是极为难受，忍不住别过眼去不看也不说话。 “莫先生，你就别问爹爹了，靖叔离开前就只说了这些，我们也不想见到邓四儿他”聂遥说着，却是再也忍受不住，掩面哭起来。 “离道，你进去看看你那徒儿吧。楚靖离开前也说过，邓四儿若是重生，可还要做你徒弟的。你进去看他最后一眼吧。” 莫远心此刻也是神情哀痛的上前来拍着自己弟弟的肩膀，轻声劝说道。 不论是聂再执还是莫远心，年纪如今一大把，早已将世间生死看淡，面对邓四儿突如其来的死讯，却仍旧令人感到悲伤。 毕竟，邓四儿，他还那般年轻。 却不想，不论是聂再执、聂遥还是莫远心的话语，竟是丝毫传不进此刻莫离道的耳朵，只见莫离道神情怔愣，口中不断重复莫远心的话： “邓四儿若是重生若是重生重生对了，重生就是重生” 莫离道神情忽然兴奋起来，上前一把抓住莫远心的手臂，急切问道： “灵堂在哪邓四儿在哪快，快带我去见他快” 众人见状不明所以，皆是以为莫离道因为邓四儿的死而受了太大的刺激，此刻竟是连神智都有些不清楚。 却见聂再执忍不住的叹息一声，对着紧紧抓着莫远心不放手的莫离道，说道： “你随我来，灵堂，就在邓四儿一直住的那间屋里。” 莫离道闻言当即便是松开了紧紧抓着自己兄长的双手，立马向聂再执所说之处走去，一边走，一边头也不回的急急说道： “走，快点说不定邓四儿还有救”: 第三百零一章 死不了 第三百零一章 说不定还有救 难道 不论是聂再执、莫远心还是俞应然和聂遥，闻言皆是浑身一怔，旋即便互相对看一眼，目光中全是震撼惊喜。 但是，聂再执却在此时重重的咳嗽一声，余下三人皆是将视线转了过来。 聂再执不动声色瞥了眼他们周围，然后转身说道： “邓四儿的死讯，对离道来说，恐是打击过重，我们还是快跟过去，别叫离道也跟着出什么差错才好。” 三人旋即便明白了聂再执所言的意思，于是皆是点头默不作声、且神情仍旧如先前一般沉痛哀伤的跟在聂再执身后向邓四儿的灵堂之处走去。 直到四人进了灵堂之后，见灵堂内所有外人已经被莫离道轰了出去，于是聂遥最后一个进来时，顺手关上了房门。 房门一关，四人全是围到莫离道身边，紧张又带着些许意外惊喜的看着莫离道，等莫离道解释。 莫离道早于众人进屋，方才已经将邓四儿的身体查看了一遍，见面前四人皆是紧紧盯着自己，终是松了一口气，郑重的点点头。 “邓四儿他”聂遥闻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想起昨日见到的邓四儿，那般死寂的面容，没有一丝温度的身体，平静无任何表情，没有痛苦没有不甘，她是真得以为，邓四儿。死了 可如今 突如其来的惊天喜讯，令聂遥一时间不敢相信，这就是真的。 邓四儿。真的还没有死 “莫师兄，这这怎么可能已死之人如何复生”俞应然此刻面上也是带着惊喜，却仍旧疑惑的问道。 他从医数年，从未见有已死之人能够复生。 却不料，此刻竟是一旁的莫远心先开口说道： “谦之，你错了，你莫师兄的意思。是说，邓四儿他，根本就没死。” 俞应然闻言惊讶的看向莫离道。便见莫离道点头说道： “没错，正如大哥所言，邓四儿虽然看着如寻常身死之人并无异常，但是。你们难道没有发现。按照楚靖所说的时间，邓四儿如今死去应该四日有余，但为何，不见邓四儿身体腐坏” 众人闻言当即便是一愣，下一刻皆是转头向灵柩之内静静安躺的邓四儿看去，果不其然，邓四儿除了脸色泛青，是死于剧毒症状之外。当真是身体的任何一处，都没有开始腐坏。更是连尸斑都没有一个。 “这到底是”聂遥见此，难以置信的说道。 莫离道看了聂遥一眼，对众人解释道： “我乍闻邓四儿身死，心里，实则是不信的。且不说邓四儿自己那怕死怕得要命的个性，如何轻易敢服毒自尽就算是楚靖，只要他在，又怎能眼睁睁的看着邓四儿身死” 众人闻言又是一愣，此刻回想起来，他们确实忘记了这重要一点。 是啊，楚靖怎么可能让邓四儿死那般境况下，楚靖都能想法设法的为左痴寻一条生路出来，又如何能眼睁睁的看着邓四儿身死 莫离道见此接着说道： “你们有所不知，早在邓四儿第一次来南湖别院的时候，他们离开前，我独自嘱咐楚靖，好生照顾邓四儿，而且，还把我炼药巅峰时期仅练出一枚的丹药一并交给了楚靖，就是为了应付这种情况发生。” “丹药这么说，离道，你是知道邓四儿服了何种剧毒的”聂再执明白过来说道。 莫离道点头说道： “没错。那丹药炼制成功之后，我便将其命名为重生，实则意味假死。将重生服下，表面上与寻常中毒身亡之人无异，可事实上，只要在时间允许的范围内，及时救治的话，便可挣得一线生机” “难怪难怪楚靖出现时竟会那般匆忙。”俞应然也明白过来说道。 “此刻细想下来，确实疑点众多，楚靖满面风尘，定是为了争取时间才不眠不休的赶到别院，他不说明，想必” 聂再执说到这看了一眼俞应然，见俞应然面色也是一瞬间凝重起来，于是继续道： “想来，楚靖不将一切说清楚，定是担心，我南湖别院里，还有影门的奸细。” 众人闻言皆是点点头。 莫离道此刻忽然问道： “你们可有见到邓四儿随身带的那个小包袱” 聂遥闻言立即答道： “在我这儿。” 莫离道见聂遥拿出便上前一步取回来，立马在其内里翻找。 见自己所寻之物安好无虞，终于松了一口气。 众人见状，虽不明白原由，但看着莫离道此刻忽然放松的神情，也知道事情有了转机，便也都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只听莫离道这时对众人解释说道： “重生和重生的一半解药我都交给了楚靖保管，但是楚靖身上的解药只是一半，其能保证邓四儿假死之后各种体征完好，不会腐坏变化。而另外的一半，却是邓四儿万分艰难才炼制得来的那枚千绝丹。” “千绝丹没想到，莫师兄，当初令邓四儿身受重伤所炼制成功的丹药，竟是千绝丹”俞应然忍不住惊讶的说道。 莫离道点点头，说道： “没错，只要千绝丹在，世间便再没有解不了的毒。我之所以不将两种丹药都放在楚靖身上，也是因为对他心有疑惑，不能全然放心。楚靖定是将那一半的解药给邓四儿吃下之后，却不见邓四儿转醒，他又不敢耽误救治时间，才会不眠不休的赶回南湖别院。所幸，千绝丹还在。” 聂遥闻言又是感激又是惊喜的说道： “莫先生，你的意思，是不是说，只要吃了这什么千绝丹，邓四儿就不会死了，就能醒过来” 莫离道看着聂遥惊喜的模样，也是笑着点头。 “太好了爹爹，我以为，邓四儿他真的就” 聂遥此刻不禁立即扑到聂再执怀中，竟又是哭了起来，不过这次聂再执却没有劝说。 因为这次不同，聂遥此刻留下的，是喜悦的泪水。 莫离道见状也是心怀安慰，下一刻便走上前去将千绝丹放进邓四儿口中，并加以内力引导邓四儿吞咽。 见邓四儿喉结蠕动，屋内所有人，皆是神情一喜。 却在这时，听莫离道转身说道： “邓四儿未醒来之前，咱们，可还得好好的配合楚靖，演完这出戏才行”: 第三百零二章 众人皆醒我独眠 第三百零二章 三日后，正直邓四儿头七。 也是邓四儿的灵柩，入土为安之日。 南湖别院内，仍旧是挂满了白色的丧幡和灯笼，一片白色。 而门外，却见一位与此情此景遥相融合的，且头戴斗笠的一袭白衣之人，呐呐的问眼前人道： “你刚才说，死得是谁” 偏不巧，这位一身白衣之人询问的对象，恰好是三日前赶回南湖别院的莫离道顺手抓住询问的那一位。 只听那人惊讶中又带着疑惑的说道： “这位兄台，方才小生可是说得不明白吗那死得人正是上一代南湖百草莫离道莫先生的关门弟子，邓四儿。” 邓四儿 邓四儿 “邓四儿”白衣之人怔愣的站在原地，不摇不动，却是口中低喃。 那人见此，想着面前这白衣人许是和莫离道的关门弟子有什么关联，便就叹息一声摇了摇头，安慰道： “兄台想必是认识这位小邓公子吧虽然我在南湖别院待得时间不长，却是曾在路上与这位邓公子说过几句话，他聪明灵机，确实是个讨喜之人，只可惜真是没想到。你说他，还那么年轻，怎么忽然就” 白衣之人依旧怔愣的站在原地，闻声不搭话，亦是没有任何动作。 那人见白衣人如此，也就没在搭理。反而转身去张罗丧葬事宜。 直到那人走的不见踪影，这才见白衣人忽然间动了一下，却是向旁边看去。 竟是聂遥偷偷的藏在暗处。对着白衣人指了指地上。 白衣人顺着聂遥手指的地方看去，原来，刚才令自己反应过来的那个打在小腿上的物什，竟是一个小纸团。 白衣人显然有些疑惑，却还是小心的先将自己周围的响动看了一遍，才轻轻弯下腰将地上的小纸团捡起，自然且迅速。 白衣人将小纸团铺展快速的扫了一眼。旋即，便将手掌一握，立即向南湖别院中。邓四儿之前所住的那间客房走去。 “叩。” 白衣人只是敲了一下，房门就立即打开。 却见先一步回到房中的聂遥一把将自己拉进了屋。 “左哥哥，你可回来了。” 聂遥将房门关好，立即便说道。 白衣人闻声将遮面的斗笠揭下。果然露出一张众人熟悉的冷俊面容。不由的都是心里一松。 终于，到齐了。 此刻的屋内，灵堂依旧是灵堂，一应摆设俱在，只是邓四儿即将入土的棺柩已经被抬至别院门前。那所葬之处也不远，只南湖别院后山的一处风景优美之地，只待时候到了，入土为安。 “师父。诸位，这是怎么回事邓四儿呢” 与莫离道一样。左痴也是当即便先问邓四儿之事。 却见众人皆是一副奇怪模样，不似悲伤，却人人面含隐忧，左痴不由的心里一沉。 看来，邓四儿果然出事了。 “左痴，你来看。” 莫离道见状，沉声对左痴说道。 左痴闻言立即便紧随而至，却在自己走到内室之后，看见了躺在床上纹丝不动的邓四儿。 “邓四儿” 左痴见此，当即便想上前查看，却被莫离道伸手一拉，说道： “左痴，此事说来话长，邓四儿未死，我也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他不会有事。所以，你莫要着急，还是先听我们说。” 左痴一听莫离道说邓四儿平安无虞，不由放下心来，但是神情却是没有松缓，反而眉头更加皱紧，说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接到靖叔的消息之后，立即便赶来南湖别院，我自知肯定是出了事，却没想到” 莫离道闻言点点头，却是转头看了一眼随后走到身边的众人，说道： “三日前，楚靖只身一人带来邓四儿的尸身，说邓四儿不堪逼迫服毒自尽，但是事实上却是楚靖拿了我给他的假死丹药帮助邓四儿脱困。因着邓四儿若是醒来便会将一切告知，所以具体发生何事楚靖并未对我等详述，匆匆数言便扬尘而去，这几日我们一直都在等你。” 左痴闻言点头道： “我明白了，邓四儿呢为何还不见醒来” 左痴此言一出，不想之前自己令自己感到奇怪的众人所展露的神情，此刻竟又是如此，不由急道： “怎么回事可是邓四儿他” “不，左痴，邓四儿没事，你不用着急。只不过” “不过什么”左痴立即问道。 莫离道此刻又转头看了一眼围站的众人，见青峰道长聂再执对这自己点点头，于是对左痴说道： “左痴，其实，我们发现邓四儿未死之后，已经给邓四儿服下了解药，可是我们以为他应该很快便会转醒，可事实却” 说完，莫离道忍不住看了一眼平躺在床上神色安然的邓四儿，不由摇摇头。 左痴听得明白，有些难以置信的又像绪方先生莫远心和当代南湖百草俞应然看去，却见二人竟也是叹息一声对自己摇摇头，更是听俞应然开口说道： “左痴，邓四儿服下解药之后，各种体征皆已恢复如常，你看他面色与健康之人一般无二就可得知。可是，没想到的是，时至今日，直到你回来，也不见邓四儿醒来。我们几乎用尽了办法，可却也” 聂遥此刻也开口说道： “左哥哥，俞师兄说得没错，我也能感觉的出邓四儿已经好了，可是不论我们和他说什么，用什么办法，可他就是不醒过来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有时候我和他说话，还能看见他的嘴角会动，可是，他就是不醒过来” 左痴闻言不由沉默下来，转眼向邓四儿看去。 棉被只盖及邓四儿的胸口，邓四儿的神情安然，乍一看去，只当是在睡觉。 仔细看去，竟真的如聂遥所说，邓四儿的嘴角轻轻的弯着些微的弧度，像是做了什么好梦一样。 邓四儿整个人看起来，确实是一个正常的，健康的人。 只是 “到底为什么，你不肯醒过来” 左痴走到邓四儿的床边轻声说道。 众人闻言皆是寄了一丝希望向躺在床上的邓四儿看去，却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众人不由皆是神情沉重的偏开头去。 却忽然听见左痴站在邓四儿的床边，声音很轻，却异常冷硬的说道： “你若再不醒来，我就让你与世长眠”: 第三百零三章 两个‘死人’ 第三百零三章 “我左痴说到做到，邓四儿，你自己选。” 不顾屋内众人的震惊，左痴竟又说了一句。 “左哥哥，你” 正在众人为之疑惑惊讶左痴怎能说出如此之言的时候，忽然聂遥轻轻一瞥，神情顿时一怔，伸手指着床上躺着的邓四儿，轻掩嘴唇，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左痴挡在邓四儿床前，众人看不分明。 不论是青峰道长聂再执、绪方先生莫远心还是俞应然和莫离道这两位南湖百草，见聂遥如此，还真的以为左痴说完之后是对邓四儿做了什么，不由都是急忙围上前来。 但是众人在看清楚情况之后，又皆是如聂遥一般，怔愣的站在原地，面色既惊又喜。 因为，不论是聂遥自己、还是因为担忧而围上前来的其他四人，亦或是一直站在邓四儿床前未曾移动分毫的左痴，每一个人此刻都看的分外清楚 邓四儿的眉头在动，似是要挣扎着醒来。 众人见此，皆是紧紧盯着邓四儿的面容，眼睛一眨不眨，连呼吸都不敢。 或许很久，可能很快。 “邓四儿” “邓四儿” 最为关切的莫离道和聂遥，见到邓四儿轻轻的将双眼刚睁开一条缝儿的时候，忍不住惊喜的喊道。 左痴见此，终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却又是忍不住的摇摇头。心里暗道： “这个邓四儿” “我这是哪里啊” 似乎不论是谁，昏迷许久的人醒来之后的第一句话几乎都是这般询问，众人闻声见邓四儿开口说话了。终于一口气真真正正的松了下来。 “邓四儿，这里是南湖别院，你没事了。”莫离道上前一步，笑着说道。 “邓四儿，你好了干嘛一直不醒啊害得大家有多担心你知道吗”聂遥也跟着说道。 邓四儿闻言有些虚弱的转眼向床边看去。 “莫黑脸。” “聂世伯。” “百草先生。” “聂遥，连你也在啊。” 可目光转到绪方先生莫远心的身上，却是见邓四儿疑惑的说道： “这个是谁不认识。” 众人闻言皆是轻声笑起来。 “你这小子。一醒来便是无礼，不过看你还能这般说话，就知道你肯定没什么事了这位可是特意赶回来的绪方先生。也是谦之的师父，莫远心。他是我大哥。”莫离道见此不由笑骂道。 至此，众人的神色才是完全的轻松。 邓四儿闻言点点头，看着莫远心说道： “我叫你什么呀” 莫远心忽然见邓四儿同自己说话。不由微微一愣。看着眼前这初次见面的少年，旋即便笑道： “叫什么都好。醒来就好啊，你师父为你，可是真的操心不少啊。你这孩子，可莫要再这般吓人了。” 邓四儿闻言却是满脸不情愿的说道： “我哪里知道靖叔打的是什么算盘还有那药，吃了之后真是难受死了，也不知道是谁炼制的” “咳咳”却见莫离道用力的咳嗽两声，然后说道： “不才。正好是为师我。” 邓四儿一愣，眨眨眼。笑道： “我就说呢，死而复生，果然手艺高超，手艺精湛，不愧是我师父，哈，哈哈” 邓四儿气力不济，笑也笑得断断续续，但是屋内众人却觉得这笑声听在耳朵里特别的安心，都是应和着笑起来。 慢慢的，大家都发现了不对之处。 因为，邓四儿醒来之后，竟是一直没有正眼看过离邓四儿最近的，一身白衣的左痴。 像是有些害怕似得。 众人见此，不由互相对视，却都在暗里偷笑： 邓四儿到底还是怕左痴。 左痴却是一直将目光放在邓四儿的身上，见邓四儿醒来之后将屋内众人挨个道了名字，唯独没有自己，竟也不带一丝恼怒，只是嘴角轻轻向上扬起，笑得很有把握。 邓四儿见众人看着自己笑而不语，就知道自己的小心思被看了出来，终于是抬眼向左痴看去，却看见左痴的笑容，不由便是一个激灵。 “那个左大人，你也在啊。你没死，真好，真好。”邓四儿干笑两声，终于对左痴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左痴却是眉头一抬，笑意似是更加深了，看着邓四儿说道： “可是睡好了” 邓四儿闻言急忙点头道： “睡好了，睡好了，可不就是睡好了么，也不知道躺了多少天了，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 左痴依旧笑着说： “你怕什么” 邓四儿眼睛溜溜的转个不停，似是想要向左痴身后的众人求救，但看到聂遥投过来的自求多福的眼神，不由泄气小声嘟囔道： “谁让你刚才说要让我长眠不醒的” 众人闻言，包括左痴，皆是不由自主的笑起来，却是为了掩人耳目，都笑得极为轻淡。 “哦你昏迷之时，竟是连我的话，也能听见”左痴问道。 邓四儿连忙点头答道： “听得见听得见，当然听得见。你们不论是谁，说的话我都听得见。” “那你为何不愿醒来”聂遥一听，不由生气道。 邓四儿闻言嘴巴一撇，颇为委屈的说道： “谁知道醒来还要面对什么，还不如一直睡下去，倒是安稳得多。” 众人闻言，皆是不由的神情一收，连带着屋内的气氛都因邓四儿的这一句话而沉默下来。 “那你为何又醒”左痴此时却问。 “还不是你，要不是你威胁我，我才不要这时候醒呢。你那声音听着就不像说着玩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还不想死”邓四儿委屈的看了一眼左痴说道。 “这么说来，倒是我的不是了”左痴淡淡的瞥了一眼邓四儿，完全忽视邓四儿故意绷起来的委屈面孔。 “我哪敢”邓四儿刚想说是，却在接触到左痴的目光时不由的弱了下去改口道。 左痴轻笑一声摇摇头，说道： “本来我以为我死后，影门门主不会害你性命，但是却没想到现如今，你和我，竟都成了已死之人。” 邓四儿闻声叹了一口气说道： “谁知道呢差点误会了靖叔，这些时日来看，当真是难为靖叔了。” 众人见这二人三言两语又将事情说到了别处，想到邓四儿、左痴还有楚靖三人的相识，以及一路上建立起来的信任，不禁都是心有感慨。 邓四儿看着一身白衣的左痴，眨眨眼，忽然问道： “左大人，事情你都查清楚了吧”: 第三百零四章 入戏太深 第三百零四章 “你方才转醒，先好好休息，等明日在谈。” 左痴低头看着邓四儿，开口却并不回答邓四儿的问题。 “对，左痴说的没错，你这几日一直昏迷着，除了米粥和水之外，其余都不曾进食过，想必须得是将养几天才会好全，眼下大家都在，邓四儿，不急。” 屋内其余众人也觉得左痴这话说的很对，莫离道在一旁更是应和说道。 邓四儿毕竟刚醒，身体必然虚弱，反正如今大家齐聚南湖别院，一时半会儿的确实不用太过着急。 却不想邓四儿根本听不进去劝说，而是伸手拉住左痴的衣袖，神色有些急切又带着许多隐忧的说道： “别，不能走。左大人，你快回答我，到底你有没有查清，楚轻扬的事” 左痴闻言当下便是震惊的翻手抓住邓四儿的手腕，双眼更是猛然睁大，说道： “你怎知他名叫楚轻扬” 邓四儿见状明白左痴这是已经知道了楚轻扬的身世，但是由于自己刚才说话太过着急，以至于眼下想开口却忍不住的咳嗽起来，但邓四儿还是紧皱眉头强忍住喉咙微痒的感觉，看着左痴道： “左大人，我们错了，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 “邓四儿，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别急，慢慢说，别急。”莫离道在一旁看着邓四儿的面色痛苦不由劝道。 邓四儿闻言却是毫不理会，依旧紧紧看着左痴。说道： “左大人，那地图，根本就不是藏宝图啊从一开始就不是他根本就知道我们这一路。根本就是他设计的，他都知道，都知道啊” 根本就不是藏宝图 “不是藏宝图”莫离道闻言一样震惊的看了邓四儿一眼，然后转过头去与屋内众人互相对视，皆是从众人眼中看到了震惊。 “不是藏宝图那是何物难道说藏宝图根本就不存在”聂再执此刻也出声道。 邓四儿却是面带疑惑的看着屋内除了左痴之外的其余五人，问道： “你们怎么也都知道” “靖叔把什么事情都告诉我们了，邓四儿。你快说，什么叫不是藏宝图”聂遥这时也插言急急道。 邓四儿见此点头继续说道： “那地图上标记的地方根本就不是藏宝，那是要命啊哪里有什么当年三王叛乱没用上的财宝兵器那山谷洞窟之内。满满的万斤之重的火雷啊全是是火雷啊” “火雷” 众人闻言当即齐声惊道。 还是左痴思绪最为快捷，当下便问： “靖叔知道吗” 邓四儿立即摇摇头。 左痴闻言，不由得陷入沉默当中。 屋内众人更是满心惊讶，一时间都难以置信。 好好的财宝兵器竟然转瞬之间。换做了能令人粉身碎骨的火雷 片刻过后。只听左痴点头说道： “我明白了，邓四儿，你刚醒需要休息，情绪不宜起伏过大，你放心，眼下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你必须先把身体恢复了才行。看来过不了几日，就要发生大事了” 邓四儿已经将最重要的事情告诉了左痴。加上左痴已经知晓了影门门主楚轻扬的身世，必然能够联系想出整个事情的全貌。于是便也就稍微的安心了些，于是点头说道： “嗯，你放心，我明白的。” 左痴点头，然后转身看着屋内其余还未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的另外五人，沉声说道： “邓四儿需要休息，至于下一步从哪里着手，我们还是出去商量吧。” 聂再执和莫离道互相对视一眼，皆是点头。 莫远心见此提醒道： “也好，在这房里久呆也不是办法，左痴，你先去谦之的房间等，我们，还有另外的事要做。” “另外的事”聂遥见众人在莫远心说完之后点头不语，自己却没理解莫远心话里的意思，于是疑惑道。 “遥儿，你忘了，邓四儿的棺柩还在别院门口停放，已经过去一上午了，再放下去，别人会起疑心的。”俞应然解释道。 还不等聂遥说话，忽然听见邓四儿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却是疑惑的问道： “奇怪了，我还在这儿，那棺材里放得是啥我能去看一眼不” 莫离道闻言当即便是应声哭笑不得的说道： “你这小子，都什么时候了，还有这闲心管那棺材里放得是啥不过一个你师父我烧出来的陶土泥人，除了长得和你差不多之外，足以瞒天过海，你就好好的给我在你的灵堂里呆着哪儿都不许去” 邓四儿闻言，又见莫离道似是有些生气的模样，不由的往棉被里缩了缩，但还是小声抗议道： “我还没死，竟然就有棺材还有灵堂，为什么就不让我去瞧一眼” 但看到莫离道瞬间飘过来的一记眼刀，邓四儿于是识相的闭嘴。 “哼”莫离道见状轻哼一声，便转身回来对众人说道： “我们这就出去吧。” 却在临出门的时候仍旧听见邓四儿小声的说道： “你们一个个的，都装的悲伤一点啊小爷我也不能白死，哭两声啊” 众人闻言，皆是懒得回头看一眼邓四儿，莫离道心里更是突然冒起一个念头： 邓四儿这小子，还不如昏迷的时候乖巧。 众人出了邓四儿的灵堂之后，左痴径自悄然的闪身走去了俞应然的房间，其余人皆是不出意外的向南湖别院的大门前走去。 却不想，竟是在别院门前，见到了三日之前离开的影门暗主，楚靖。 只见楚靖心有所感似的，竟是和左痴一样，身着一袭白衣，静静的站在邓四儿的棺柩旁边，一只手还扶在载着棺柩的灵车上，楚靖此番前来并未遮面，此刻望去，见他神情淡然，却隐隐间带着忧伤。 “你来了。” 聂再执率众走上前来，看着楚靖轻轻说道。 楚靖点头问： “他来了吗” 聂再执闻言一样了然点头说道： “强者陨落，魂魄自当归来。” “那就好。”楚靖又是点头，继续道： “左痴、邓四儿，英雄、少年。敢问诸位，这灵柩，将要去往何处” “巫山脚下，青山绿水，最合适不过。”聂再执又道。 楚靖点头，向着远处山脚下聂再执所说的青山绿水望去，隐约间瞧见秀美风景，点头道： “也好，我同你们，一起送他们两个一程吧”: 第三百零五章 无后顾之忧 第三百零五章 就在邓四儿的灵柩下葬之后的第五日，京城，也发生了一件大事 安国侯府的世子，左痴左神捕，竟被歹人害死了 消息一经传出，满京城无不哗然。 小左大人年纪轻轻不说，又是那般显赫身份，谁人这么大胆，竟是敢害左痴的性命 皇帝御驾出征在即，却在此时传出这样的消息，京城中一时间不由的人心慌慌。 与南湖别院一样，此刻的安国侯府，入眼的，依旧是一片白。 肃穆，又令人惋惜。 来往吊唁的宾客，在来到安国侯府门前奉上拜帖之时，都会忍不住的驻足抬头看一眼安国侯府门前，挂着的那一对白色的大灯笼。 每一个灯笼上，端端正正的清楚的写着奠字。 任是谁，见了都忍不住的摇头轻叹。 “没想到，小左大人，竟是这般突然的就” “哎，谁说不是呢。有道是天有不测风云，谁知竟是现世在小左大人身上，此刻大将军不在，只纯阳长公主一人在府内，哎可怜呐” “这位大人说的是啊，小左大人年纪轻轻便是圣上亲封的四品带刀捕快，其身份又这般的显贵，如此好命，怎就不久长呢” “哎，眼下内忧外患的，大将军还在北境前线镇守，真不知听闻爱子殒命，该是如何” “也不知道究竟是谁。竟有这般大的本事，小左大人功夫那般好，人又聪明机警非凡。怎么就被也不知道这刑部和大理寺联手，可是能将那恶徒抓住” 耳边不时传来吊唁之人惋惜疑惑的声音，此时却听一人沉声说道： “小左大人不论是被何人所害，我刑部和大理寺一定会拼尽全力追查凶手，定要为小左大人讨回公道，也要给如今在北境御敌的左大将军以及纯阳长公主一个交代，各位大人请放心。我李晨光就是拼了老命，也得替小左大人办好这最后一件事。” “李大人有此决心，我等也便放心了。哎真是可惜啊小左大人还那么年轻。罢了。我等还是进去为小左大人上柱香吧。” 一位年纪稍长的大人闻言点头叹息说道。 众人闻言也都不禁摇摇头，跟着一同向安国侯府之内的，左痴的灵堂走去。 众位大人进了灵堂，却发现除了低头哭泣的一应仆从之外。竟是不见纯阳长公主殿下。却没有一个人疑惑，只道是纯阳长公主殿下因乍闻如此噩耗，伤心过度吧 却不想此刻，纯阳长公主的寝殿内，只听见一男子颇为好笑的声音道： “我说长公主殿下，你儿子这人缘没想到竟是这般好啊，我方才一路走过来，竟是见到不少朝中的老大人过来为你儿子吊唁呢” 纯阳长公主看着刚进门的年轻人轻摇着折扇。眼中带笑，但是其所说的话却很是不耐听。纯阳长公主便忍不住的眉头一皱，说道： “你这孩子，说得这是什么话我儿一向带人平和，从不借身份骄傲放纵，不论在朝在野，都是有口皆碑。而且，我儿如今活得好好的，别总把吊唁这类的词眼挂在嘴边，我听着不舒服。” 那年轻人闻言将手中的折扇收起，然后走近纯阳长公主，说道： “公主殿下这话说得，左大人安好我自然是高兴的，不过，这做样子也得做得认真不是不然，你儿子的苦心，不就白费了” “你这小子，原来竟是个能说会道的，你父亲吴百川那样沉稳的人，怎么有你这样的儿子。”纯阳长公主笑说道。 吴珏眨眨眼，又将扇子打开，却是微微掩面道： “长公主殿下，你这话就不对了，所谓龙生九子各有不同，要是都像我那个哥哥一般，这人生岂不无聊的很” 纯阳长公主闻言瞥了一眼，没想到吴珏的脸皮这般厚，不由也是懒得理他，而是换了话题说道： “你所托之事已成，今日便准备和我进宫去吧。” 吴珏闻言神情立时一收，有些高兴又略带严肃的说道： “太好了，左大人昨日传信来说，他对宫里的事情不放心，要我呆在宫里，和皇太后一起提防宋贵妃，没想到今日便能进宫。想来那宋贵妃一伙，恐也是等皇帝出征北境前线之后就会有所动作。看来，这皇宫，就要不太平了。” 纯阳长公主闻言也不由的神色沉重下来，点头说道： “没错，痴儿和邓四儿两人此番皆遭大祸，没想到这内里竟是如此复杂神秘，那般过往，没想到第一个有所察觉的竟是越王兄这所谓的真相实在太过震惊，我到现在还没缓过神来。看来这宋贵妃确实狼子野心，不得不防。” 吴珏点头道： “没错，不仅要防，更是要盯住宋贵妃的动向才是。依照左大人的信上所言，影门门主楚轻扬想必应该是不与宋贵妃同路，只是互相利用罢了。所以，要对付宋贵妃，必是要紧盯八王爷，只要他起不了作用，宋贵妃就不足为虑。” 纯阳长公主也是个心里机敏之人，闻言当即就明白了吴珏的意思，于是说道： “没错，眼下时局动荡，想来痴儿邓四儿等人和远风定然会在北境齐聚，届时肯定会给那楚轻扬一个措手不及，只是，痴儿信中所提起的那万斤之重的火药，到底令我不安啊。” 吴珏闻言也不由沉声说道： “没错，这的确是一个心头大患。就算我们事先知晓火雷一事，能提前做些准备。可那，毕竟是火雷，万斤之重也是顷刻间便会扭转北境前线战局的重要武器啊若是不用最好，可一旦使用了，那数十万的前线征战士兵，不论是我熙宁还是回羌一族，必是惨况啊” 纯阳长公主听到此处，不由得也是为自己的夫君儿子担忧，可是，北境距京城千里之外，伸手莫及，就算担忧也无所用处，只能坚定信念，相信自己的夫君、儿子，以及众多帮手的能力。 想到这里，纯阳长公主猛然站起身来，看着吴珏目光坚定的说道： “前路纵然难测，可我们留守在这后方，必要让前线之人，无后顾之忧。吴珏，你这便随我进宫吧。” 吴珏神色郑重，深吸一口气点头道： “好，长公主放心，只要我吴珏还一息尚存，定然，后顾无忧。”: 第三百零六章 北境官府告示 第三百零六章 熙宁北境，一个不起眼的路边小客栈。 “哎，你说，皇帝这会儿出京城了没” 靠近客栈门口的一张桌子上，突然有一个人出声道，听声音感觉很年轻。 话音一落，便又另一道一样年轻却很是淡漠的声音接道： “根据吴二公子传来的消息，三日前便已经出了京城，这两日想来应该便会到了吧。” 他们二人说话的声音并没有刻意压低，靠得近的其他桌客人有些偏过头来，朝他们这一桌看了一眼。 入目的却是一黑一白两个颜色。 看清楚那最先说话的黑衣少年的面孔，望过来的客人好似有些疑惑又有些失望，那般好听清脆的声音，怎么就是这一张 平凡无奇的根本不会让人记住的脸而且这少年看那眼睛显然年纪小，却不想下巴上却满是青渣。 但是那个后来答话的人，又更加令旁人好奇。 只见坐在那黑衣少年对面的那位，一身白衣且还带着斗笠遮面，看不见面容却从其身形举止能够看出来，必不是一般人。 可是，令人好奇的仅仅不过是这说话二人的模样，却没有一人对他们所说的内容感到任何惊异。 原来，此刻的北境，已经是熙宁王朝最为关注的焦点，人人皆在谈论。 皇帝御驾亲征，何等大事，早已在各地告示张贴出来之后便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熙宁王朝自从左远风当上了镇国大将军之后。最大的心腹之患西南夷族再未对熙宁王朝动过非分之想。 可以说，熙宁王朝。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打过仗了。 如果说十六年前所发生的那场震惊天下的三王叛乱也算得上的话。整个熙宁王朝就是十六年没有再动用过上万的军备武力。 可如今，就在熙宁北境，竟是回羌一族率倾国之力，七万大军压境。 两军相较，如今各有胜负。 战事，早已是整个熙宁王朝的百姓，这几日里来，唯一谈论的话题了。 这时，又听那模样普通无奇的少年说道： “我这才休养了五天的时间。干嘛非得和你这么急匆匆的赶来这北境啊而且，聂遥说一起跟来，你又为何不让” 白衣人答道： “你我二人如今不便张扬，若是遥儿跟着，想必有心之人可能会从中看出些什么，许是会发现你我身份也说不定。我们两个本就不在楚轻扬的计划之内，要是被他发现我们两个人竟是无一身死，又何来出其不意” 黑衣少年闻言无奈点头说道： “你说的也是。对了左大人，咱们两个今天在哪里落脚啊就在这家客栈吗” 没错。这二人便是换了装扮的左痴和邓四儿，只不过，如今的他们两个，都是已死之人。 左痴闻言点头道： “无妨。哪里落脚都一样。既然你我已经到了北境，眼下不论是皇上还是我师父和你师父等人，都还未到。不着急。” 邓四儿瞥了一眼两边，见此刻无人看过来。便凑近最左痴小声说道： “也是，不过。这都到北境了，怎么不先去将军府找你爹左大将军你告诉他我们到北境了没” 左痴却是淡笑着对邓四儿轻轻摇摇头。 左痴带着斗笠遮面，纱网下的面容是何表情邓四儿看不到，但是邓四儿与左痴一同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很明显的就感觉到左痴此刻定是面带笑意的，不由疑惑说道： “我问的不对吗你笑什么” 左痴闻言与邓四儿一样微微压低声音说道： “不论是我带在身边的，还是我安国侯府的暗卫，皆是我父亲培养起来的，你说，我们如今到了北境地界，我父亲会不知道么” 邓四儿撇撇嘴，捧着手中的茶杯喝了几大口，不说话。 却见这时左痴站起身来，说道： “走吧。” “去哪”邓四儿只抬头不起身的问。 左痴此刻站着的角度从斗笠下刚好能看见邓四儿扬起的脸，看着那由聂遥随手画的几下眉毛胡子，竟是与邓四儿原本的那张清秀的脸根本不一样，也不能说是不一样，而是聂遥这一改动，竟是毫无邓四儿往日飞扬的神采，就如同先前客栈那人瞧见的一般，毫无精神，实在是与一般路人无异。 尽管已经看了一路，但是每每瞧来，左痴还是感到很不舒服，很是别扭。 邓四儿见左痴的样子似是盯着自己看，却是片刻都未说话，不禁疑惑道： “你这么看着我干啥” 左痴闻言这才说道： “没什么，只是还没有习惯你这幅模样罢了。走吧，你方才还不是说要去将军府，见左大将军吗” “将军府” 邓四儿闻声嗓门陡然间增大，引得其他桌客人纷纷侧目，但却见是这样一个其貌不扬的人，便以为是什么没见过大世面的乡下佬，于是又都转回头去继续喝酒聊天。 邓四儿这一路上因着自己的容貌已经遭受过很多次打击了，见此实在忍不住的小声嘟囔说道： “哪里就这么难看了乡下人多得是这样，干嘛看不起人小爷这一路真是受气受够了，都怪聂遥，说什么反正没多少人认识我，就随便的改改，只要气质不一样，就不会被人认出来。谁想到，竟是把我弄的这么丑” 左痴闻言不由也是轻笑出声，却是说道： “还好，虽然是比一般人看着难看点，但也能看的过眼。” 邓四儿当即便要找左痴理论，但被左痴闪身轻轻一躲，说道： “好了，不过几天的时间，等到了将军府，你就恢复成原来的容貌。” 邓四儿这才撇嘴道： “这还差不多。” 左痴不由又是摇头无奈道： “行了，走吧。等下，我们两个人，须得是小心进入将军府才行，除了我父亲和安国侯府的暗卫之外，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和你，都还活着。” 邓四儿见左痴说话忽然严肃起来的语气，不禁点头道：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左痴见邓四儿起身整理妥当，便就转身向门外走去，却是在邓四儿跟到身后的时候，忽然见一群官兵沿街张贴告示。 邓四儿对此种事情最是好奇不过，见此立即凑上前去。 却见那告示上竟是在招医者郎中，而且告示上还表明急需大批治疗外伤、灼伤的止血药草即刻送往将军府。 邓四儿看完不由的转头向左痴看去，却见左痴眉头紧皱，神情更是沉重下来。 “这难道说”邓四儿不敢置信的呐呐说道。 左痴点点头，微眯着双眼看那告示上的文字，点头说道： “没想到，回羌手里，竟是也有火雷。”: 第三百零七章 南湖百草的传人 第三百零七章 “这位小哥，你也知道火雷的事啊” 却不想，左痴话音一落，身边一位同看告示的老年人忽然出声说道。 左痴闻言一愣，转头看去，点头道： “老人家，您是如何得知的” 那老人闻此便是神情无比哀伤道： “可怜我那孩儿啊，还未娶妻生子，便就被那火雷炸去了一条腿啊。” 邓四儿惊讶的插话进来，急急说道： “怎么，那回羌在战场上使用火雷，竟不是第一次了吗” “可不是啊你二位是一起的吧听你们两个的口音，不像是北境的人吧哎我老头子的家里虽不富裕，却也有着几亩田地，想着这年头咱们熙宁不是很久都不打仗了吗儿子去当了大头兵，就也没拦着，这才第一年，谁知就赶上了” 邓四儿闻言不由的转头看向左痴，虽然依旧看不见左痴此时的神情，但是邓四儿依旧能感受到左痴心情的沉重。 邓四儿也是心软，见此忙从随身包袱里寻摸出来几颗强身健体的丹药放在那老人手里，说道： “老人家，这年头还是过安稳日子才好啊。我这里还有几颗上好的强身丹药，您拿回去给您儿子吃了，除了不能正常走路之外，其余的保证好好的。” 那老人见此很是犹疑的看着邓四儿，不相信眼前竟还有这等好事，却见这黑衣少年样貌虽然不怎么样。但是那一双眼睛此刻却无比的坦诚真挚，老人家不禁心头一热。翻手拍了拍邓四儿的手背，感激道： “好孩子。眼下正是难得时候，老头子可就不客气了。” 邓四儿点头，又说道： “没事没事，这药也不是什么绝世灵丹，我自己就能炼制，您就放心拿着吧。” 那老人家点头，却见此刻刚巧在此经过的巡逻士兵闻言，立即停下脚步，转身问邓四儿： “这位小兄弟。可是会炼药” 邓四儿闻言一愣，旋即看了一眼墙上张贴的告示，刚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要摇头说不，却见左痴上前一步替邓四儿答道： “没错，这位小兄弟虽然其貌不扬，但是却师出南湖别院，尤其擅长炼药之术。” “喂，左”邓四儿刚想说话。却见左痴淡淡一眼瞥来，不由又闭上了嘴巴。 “这位小兄弟竟是师出南湖别院”那士兵闻言也是颇为惊讶的又看了邓四儿一眼，满是惊奇疑惑，但又见这白衣之人。虽然带着斗笠遮面，但是其所展露的气质却分外正直，令人难以心生怀疑。一时间也是有些微微怔愣。 邓四儿见此，不由轻声哼了一声道： “怎么。别看小爷长成这样，炼药术可是得了南湖百草真传的。要是不信，大可派人前去南湖别院打听打听。” 那士兵闻言立即便道： “这位小兄弟，我不是不信你，就算你说的是假话，我也不可能此时前去查证啊。眼下军中受伤之人颇多，又都是伤势较重，偏就缺上好的止血丹药，这几日，左大将军着急的成日里叹气，都快愁死了。小兄弟但凡会些炼药之术，我都只有相请之礼，哪有怀疑的份儿” 邓四儿闻言愣愣的转头看一眼左痴，没明白自己怎么一眨眼就变成香饽饽了，却又见左痴开口说道： “我们本就是熙宁王朝之人，为朝廷出力解人危难，理所应当，这位兄台，请带路吧，我们这就随你们前去。” 说完，左痴和邓四儿二人便随着那一行士兵往军营走去。 那老人见此情景，只愣在原地看着那一黑一白的两个好心年轻人随着士兵走远，好半天才愣愣的看着手中邓四儿给他的几枚丹药，不敢置信的说道： “竟是南湖百草的传人这丹药老天当真有眼啊竟是让我这老头子，遇上了贵人” 熙宁王朝有三宝，崇阳书院、西神山和南湖百草。 南湖别院在熙宁王朝的名气重大，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凡身患疑难杂症命垂一线，无一不向往得南湖百草相助，没想到，这位老人家竟是在大街上遇见了南湖边草的传人 不过这老人恐也想不到，这黑衣少年不是出自当代南湖百草罢了。 话说邓四儿和左痴并肩走在那些士兵的身后，走了一段路之后，便见邓四儿小声的对左痴说道： “左大人，你刚才干嘛要把这差事应下来” 左痴闻言一样小声道： “若是以医者郎中的身份见到父亲，这样的理由你难道不觉得很合理吗不论你我如何小心，总是有被人发现的风险，不若这般堂而皇之的进入军营，倒可省去很多麻烦。只要你的名气响亮，定然会引来我父亲的注意。” 邓四儿撇撇嘴，心里暗道： 你这反应还真是快，只是 “左大人，你怎么知道我能行啊要是我去了救不了人，不被骂死就是好的了，又怎么能见到左大将军啊” 谁知左痴竟是笑得狡黠，看了一言邓四儿说道： “你身上想必还有不少莫先生给你的疗伤丹药吧” 邓四儿疑惑的点头： “有是有，可就那个几个，如何治得了那么多士兵” 左痴依旧笑说道： “这有何难你不妨将那丹药在清水里化开，给那些受伤士兵服下，在炼制一些上乘的疗伤止血丹药后续补上，莫先生的炼药之术天下绝无仅有，他炼制出来的药必然要比寻常丹药的效果好些，而且，你不是早就会炼制一些还算上乘的疗伤丹药吗搭配着用，效果想来也不会差才是。” 邓四儿闻言惊讶的眨眨眼，看着左痴呐呐的说道： “我怎么没有想到呢左大人，原来你不光是会查案子，连这种办法都能想到，果然聪明。” 左痴眉毛微微一扬，转头目视前方，不再说话。 邓四儿却还是盯着左痴的侧脸问道：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直接说你会我现在长成这样，信的人估计也不多吧干嘛非得把我推出来” 只听左痴闻言淡淡说道： “有血。” 邓四儿当即便是嘴里一噎，暗道：感情你这侯府世子，是嫌脏呐 邓四儿刚想开口，却听前面带路的士兵转身说道： “二位，到了，这就是军营。” 邓四儿和左痴闻言皆是脚步一顿，抬头看去，只见高大的门边，两只巨大的军鼓分立两旁，皆是上书一个鲜红的大字： “左”: 第三百零八章 军营伤兵 第三百零八章 “这这这” 邓四儿停在临时搭建的草棚子外面，看着眼前的景象，震惊之余几欲忍不住的呕吐，但终究强撑了下来，但脸色已然霎那间变得惨白。 而在邓四儿身边的左痴，一样双目深沉，脸色凝重。 引路在前的那名士兵见他二人如此，不由微微叹息一声，说道： “别说你们两个普通人了，就连我我们这些常年呆在军队之中的老兵，见了那日从前线战场上抬下来的伤员，一样震惊，实在是太惨了。” 邓四儿闻言，深吸一口气，看着那些不是被火雷炸断手臂腿脚，就是浑身鲜血染透绷带的士兵，强忍住身体的不适，立即开始将自己的包袱拿出来翻找最好的治伤药。 却是忍不住又向草棚瞧了一眼，邓四儿还是差点就吐了出来。 那些士兵当中，有很多虽然没有缺根胳膊少条腿，但是其身上被火雷炸烂的地方早就已经因为救治不及时而开始化脓，焦黑、血红和有些已经透明的黄色脓水，实在是令人难以直视。 “左大人，怎么办这怎么办呀百草先生和远心师伯都要留在别院里，莫黑脸还要好些日子才能到，我就只会炼药，只会炼药啊我我，我怎么救”邓四儿一边说一边竟是连手都开始不由自主的发抖起来。 左痴皱眉看着眼前的无数伤兵，一身洁白的衣衫与眼前这此情此景实在格格不入，斗笠遮住的面容更是看不出此刻的左痴在想些什么。 其实。左痴也是没有料到，那火雷所能造成的后果。竟然是这般的，令人震惊。又如此的毫无人性 “看来，不论如何，这火雷都不能再出现在战场上”左痴转头对着邓四儿沉声道。 邓四儿闻言一惊，但是旋即，便一样神色郑重的点点头。 “小兄弟，如今的局面你已经看到了，眼下，就只能仰仗小兄弟了。”这时，那位引路的士兵开口说道。 邓四儿将找出来的最好的治伤药捧在手上。闻言不禁面色微赧，说道： “大哥，我就只会炼药，可我不会治伤啊” 那士兵闻声竟没有着急，反而高兴的说： “谁说要你治伤啊但凡是个郎中，这种外伤就能治得，可是，他们虽是能治，但是那些止血救命的药却是没有的啊整个熙宁王朝之中。只有南湖别院能够有此能耐大范围的炼制品质上乘的治伤丹药，小兄弟，适才听说你是南湖百草的传人，可把我高兴坏了” 邓四儿闻言眨眨眼。听那士兵大哥如此说话，竟是忍住不油然而生一种从来没有感受到的责任感，于是邓四儿一把将手中所有用来治伤止血的药粉丹丸。一股脑儿的全部交给了身边的左痴，急急说道： “这些药你拿着。药粉外敷，丹丸就照你说的办法来。我去找地方在多炼制一些治伤的药” 说着邓四儿便就抓着那引路士兵的手臂问道： “大哥，你们平常存放药材的地方在哪那些军医住的地方又在哪可是有炼药的家伙什” 那士兵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处房屋，说道： “就是那儿了，随军的大夫和药材都存放在那里，只是” 可是还不等这士兵把话说完，只见邓四儿前所未有的行动迅速的朝着那里跑去，一边跑一边还回头对着左痴喊： “那些都是治伤的，你只管按照你说的方法去做，注意一定要用干净的水啊” 左痴闻言点点头，却听身边那位士兵看着邓四儿跑远的身影，愣愣的说道： “这小兄弟的性子也太急了点吧我话还没说完” 左痴转头疑惑问道： “这位兄台，我见你面带隐忧，敢问，你方才说的只是，是” 那士兵见左痴发问，立即回过头来对左痴回答道： “你们有所不知，眼下不论是军中还是整个北境，能够用来做成这治伤止血的药材已经不多啦，你看这受伤的人这么多，我们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左大将军才会下令沿街张贴告示啊。” 左痴闻言不由也是沉下声音，说道： “眼下情势紧迫，我们竭力而为。” 说完，左痴也不耽搁，一边把邓四儿交给他的外敷药粉交给那士兵说道： “你把这药粉先给伤兵用上。” 然后，左痴便转身去寻找干净水源，却听把士兵在他身后喊道： “你往前面走然后右转，我们吃水的大缸就能看见啦，那里都是干净的水” 左痴脚步一顿，回身对那士兵点点头，然后继续去那士兵所指之处取干净的水。 军营之地本就布局简单，左痴按照那士兵的话没多久就看到了伙房门前那几个巨大的盛水大缸。 可是等左痴掀开水缸木盖，不由的愣住了。 “需要用多少水呢” 邓四儿没有交代，但左痴也没有打算前去询问，因为左痴知道邓四儿也一定答不上来。 只是 左痴眉头一皱，看了看手上的丹药，先是用水瓢舀出一点儿，用手指沾了抹在药丸上，估摸了一下能化开的程度，然后皱眉深思。 依照方才所见，那草棚里随处可见的伤员大概有三百余人，除却一些伤势还算轻的，想来需要伤药的至少还有二百以上。 可左痴手中，邓四儿交给他的丹药只有十九颗 左痴想了想，先收起其中九颗，便转身去了伙房拿了一只干净的大碗，将十九颗药全部碾碎，令伙房的人用一口大锅全部以清水加入煮开，然后只舀了很小一碗，便就朝草棚走去。 “先试试看吧。” 由于这种浓度的伤药是否还有成效，左痴自己不能肯定，便就想着先试一下，若是不行，便就一颗一颗再加。 左痴走到草棚，远远的便能闻见浓重的血腥气味，还是忍不住的皱起眉头，但是却走到离自己最近的一位伤兵身边，将其扶起，说道： “你先把这药喝了，若是不行，我在想办法。” 那士兵痛苦间满是疑惑，却看不见左痴的脸，但是见到左痴一身洁白已经被自己身上的血迹染脏了稍许，心下感动便就没多说的接过左痴手中的小碗，几口便将药汁喝下了肚。 “咳咳。” 那手上的士兵喝完便是有些忍不住的咳嗽起来，左痴将其放倒躺好，便就直起身来看着那人。 却不想，此刻草棚中但凡能够起身的，皆是向左痴看来。 但是下一刻，忽然见一布衣之人快步走了过来，一把将左痴拉开，急急说道： “你给他喝了什么”: 第三百六九章 军医王子明 第三百零九章 “喝药。” 左痴从来没有被人这般冒失的拉扯过，见此不由皱眉拍拍刚才那布衣之人触碰的地方，淡淡的说道。 “他伤势这么重你看不出来吗外伤才刚刚敷了药粉，你怎能胡乱给他喝药” 那布衣之人看着约莫三十多岁，丝毫没有感受到左痴此刻很不高兴的情绪，只指着左痴大声嚷道。 见左痴竟是不搭话，那布衣之人还以为左痴是因为理亏说不上来，于是轻哼一身转身便着急察看那士兵的伤势。 却不想，只听那人查看过后忍住不的咦了一声，立即又转头回来看着左痴说道： “你刚才给他喝了什么” 左痴知道这时候不能与面前这人过多计较，便依旧淡淡的答道： “应该是能治伤救命的丹药。” “既是药丸，只需服下便可，这碗又是哪里来的”那布衣之人闻言又道。 “我手上丹药不多，但这丹药药效很强，我便将其化开，这一碗，不过是拿来试验有无用处罢了。”左痴淡淡道。 那人闻言不禁有些惊讶的看了左痴一眼，但是左痴带着斗笠又看不见面容，只听声音却也知道是个奇怪个性的人，那布衣之人便就拍拍那受伤士兵的手臂，然后站起身来对左痴说道： “丹药是否还有可能让我看看” 左痴竟是极其配合的应声便就将丹药拿出一枚来，递给那布衣之人。 那人接过丹药闻了闻又看了看，末了竟还伸出舌头舔了一下。看的左痴眉毛不住的抖。 只听那人下一刻便立即扑上来抓住左痴，急急说道： “你怎么有这种丹药的这么多快说。你和南湖别院的莫先生，有何关联” 左痴皱眉看着面前这人双手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衣袖。几度深呼吸之下才将怒气压下，却还未张口便听身后熟悉之声传来： “你认识莫先生” 左痴闻声转身看去，果然是邓四儿喘着气站在身后，问道：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那里的药材实在是太少了，我对这边的情况又不了解，他们说让我过来找王军医问问，我就过来了。” 说完，邓四儿扭头看着那布衣之人，眨眨眼。不由问道： “你不会你就是王军医吧” 那人不答反问道： “方才用的那些治疗外伤的止血药粉，是你的” 邓四儿点头。 “那你就是李大哥所说的那位会炼药术的人这丹药不会也是你的吧” 李大哥应该是那位引路的士兵大哥吧邓四儿闻言再度点头。 那人一下子又改向邓四儿扑来，一把抓住邓四儿照之前抓住左痴的那个模样急急问道： “这药你是从哪里来的你和南湖别院的莫先生，有何关联” “莫黑脸他是我师父。”邓四儿似是受到惊吓，愣愣的说道，却是忘记将这奇怪的人推开。 “师父师父他竟是你师父”那人闻言就忍不住的大声叫嚷道。 邓四儿不明所以，纳闷的朝左痴看去，见左痴也对自己摇摇头，不由这才回过神来把那人推开。说道： “你这是干嘛啊你到底是不是王军医啊” “我是我是，我是王子明，莫先生竟是你师父当真”那名唤作王子明之人闻言急忙点头道。 邓四儿见此不由的又是朝左痴看去，见左痴没有任何回应。便就看着王子明说道： “你认识莫黑脸” 王子明当即便点头道： “认识认识，岂止认识啊，小生早年间偶遇莫先生受其指点。领悟颇多，三番五次请求莫先生收我为徒。却屡屡被拒之门外，前些日子听说北境边关告急。就想着可有出力之处，便就前来做了军医，谁知就碰上了” 王子明说到这，转头看了一眼周围将目光投在他们这三人身上的伤兵，不由摇摇头接着说道： “眼下是什么模样你二位也看到了，实在是令人于心不忍。方才见那药粉敷上顷刻间便出效果，便就好奇这来人是何方神圣，如今又见到莫先生炼制的丹药，你二位的身份定然不会有假，可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邓四儿见此，竟是似惊似喜的呐呐说道： “这么说来，那些药，有用” 王子明立即应和说道： “有用有用，何止有用啊，简直是有大用啊。” 邓四儿闻言不由转头看向左痴，然后才转头回来看着王子明说道： “原来竟真的有用。” “你们有所不知，这火雷在爆炸的一瞬间，会释放出很高的温度，导致身体受伤面积很大。是以这些士兵除了被炸断手脚之外，其余人皆是因伤口难以尽快愈合而不断失血，你带来的药，只要是能止血、能让人伤口愈合的，就是好药啊何况还是莫先生炼制的药” 邓四儿闻言不禁也是高兴道： “有用就好。” 旋即邓四儿想到自己的来找王子明的原因，不由又垂下脸来，说道： “药虽好，可是还是太少。我方才去你那屋里看了，能用的药材不多，少了好几味呢。” 没想到下一刻只听王子明说道： “这你不用担心，都被我处理好了放着呢。我以前有幸见过莫先生炼制你手上这种丹药，自己便根据记忆琢磨这其中的配药，但是，都准备好了试了几次却无一次成功。我不会炼药，这才着急啊谁知，竟是碰到你们二人真是天大的喜事啊” 邓四儿闻言也不由的高兴起来，惊喜道： “那些药你竟是有快带我去瞧瞧，我看看还有没有少的，好赶紧去准备” 王子明一听邓四儿这话，也很是高兴，直拉着邓四儿就往自己住的那间屋里跑去。 只留下一句话也没插进去的左痴愣愣的站在原地。 左痴看着那二人忽然志趣相投的模样，那王子明更是连邓四儿的名字都还没问便就拉着邓四儿跑远了，左痴一时间纳闷的想： 这情况转变的确实有些快了吧 谁知，这时之前那个服下左痴拿来的药汁的士兵，却开口问道： “请问，你也是大将军找来的大夫吗” 左痴闻声转过身去点点头，说道： “不是我，是刚才的那个黑衣年轻人。我不过是打个下手罢了。” 那士兵闻言喜道： “那小兄弟年纪如此小便有此等高超医术，真是了不起等他回来我必要答谢于他。” 左痴闻言眉毛忍不住的抖了一下，一边返身朝伙房去端余下的药汁，一边头也不回淡淡的道： “他不是神医，就是一个炼药的。”: 第三百一十章 莫名其妙成了小师弟 第三百一十章 “小师弟，这些就是炼制丹药所需的药材。” 军医王子明领着邓四儿来到药材放置的地方，对邓四儿指着说道。 邓四儿看了一眼那些药材，差不多齐全，便就回头疑惑的看着王子明问道： “小师弟” 王子明闻言喜滋滋的道： “可不就是小师弟么虽说我屡次被莫先生拒之门外，但是在我心中，莫先生地位之尊崇，早已视作点拨恩师，你既是莫先生的弟子，不是小师弟那又是什么” 邓四儿听完王子明这番话，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愣愣的道： “你还真是脸皮厚。” 没想到那王子明不仅不怒，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对邓四儿说道： “小师弟这话就不对了，有道是名家大儒桃李遍布天下，其真正收归门下的又有几人这些人中尽管有一些不像小师弟你这般好运，但只要是受了一丝半点的授业解惑，那便是师恩。小师弟可莫要低估了那一语点醒梦中人的作用啊。” 邓四儿闻言眨眨眼，然后点点头，看着王子明煞有其事的脸，说道： “王师兄说的是。” 王子明一见邓四儿改口，立马喜上眉梢，眼睛都笑的几乎快眯成了一条缝，但忽然想起一个重要问题，王子明急忙问道： “小师弟，你看师兄我这是啥记性这么半天都过去了，竟是还未问过小师弟姓名。” 邓四儿闻言毫不在意的摆摆手说道： “没事，我叫邓额” 邓四儿心情放松差一点忘记了左痴之前叮嘱过他的事项。是不能将自己的名字透露出去的，不由又哈哈干笑两声。改口道： “那个，你叫我邓师弟就行了。” 王子明想了想没觉得有什么。便就点头应道： “邓师弟，你看这些药材可是足够是否还缺什么” 邓四儿闻言看了一眼那些药材，认真的数了数，点头道： “够够，没看出来，王师兄没见过这药的配方，竟是能根据记忆琢磨出来其中的药材成分，真是厉害。” 王子明略有些腼腆的笑着说道： “小师弟说得哪里话，就算我有些天分。到底莫先生没有收我做弟子，而是选了小师弟你，可见小师弟不论是悟性还是天分，都是奇佳的。” 却听邓四儿不以为然的说道： “这不赖你，就赖莫黑脸他自己不愿收徒弟。” 王子明转头正要说话，忽见邓四儿嘴边的那一缕胡子有些奇怪，不由多看了几眼，旋即了然的笑道： “小师弟的样貌，怕是要比眼下这般要俊秀的多吧” 邓四儿闻言当即一惊。顺着王子明的视线立马就去摸摸聂遥给他贴的那一缕胡子，急急说道： “哪有哪有，是王师兄你看错眼了。” 王子明见此笑了笑，却是没在关注邓四儿作假的样貌。反而对邓四儿说道： “小师弟不必惊慌，适才我见与你同来的白衣之人，其所展露的气质深不可测。你们都是世间翘楚，定然不屑学那藏头缩脚之辈。你们如此，想来定是有什么原由在里面。” 邓四儿立即点头道： “我就说王师兄聪明吧没错。我们身上还有别的事情，实在是不方便被人发现真实面貌，不然，我才懒得贴这什么假胡子，难受死了。” 王子明闻言笑笑不说话。 邓四儿见王子明没有追问，也没有表现的如何惊疑，不禁松了一口气道： “王师兄，炼制这药的方法其实挺简单的，更何况你把这些配药都处理过了，是现成的，炼制起来就快得多。我这就借你的药鼎开始炼药，你呢是要在这看吗” 王子明闻言不由一愣，惊讶的看着邓四儿。 邓四儿不明所以，纳闷的看着王子明。 只听王子明道： “邓师弟，你方才说的是真的吗我可以留在这里观看你炼药你难道不知道，炼药之人最忌讳被旁人学去了手法吗若非自己肯教授，这炼药的过程如何让外人看得” 邓四儿闻言这才明白过来，却是并不在意的说道： “王师兄说的这是什么话，你别看这药效果好，其实炼制的法子没什么稀奇的，只是最后这出炉时的一点与寻常人炼药时不一样罢了，你若是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呀。” 王子明刚才听闻邓四儿所言就已经满心惊讶了，此刻更是惊喜道： “小师弟竟是能将这炼药的法子教给我” 邓四儿闻言倒是没有立即答话，而是略微想了一下，但还是点头说道： “嗯，教给你应该也没有什么事，反正眼下光靠我一个人炼制那么多的药肯定是来不及的，多你一个帮手也好。反正莫黑脸平常根本不会炼制这些药。只要是南湖别院的炼药之人，这种药就全能炼出来，你放心，没关系的。” 邓四儿想着莫离道反正一般情况下这种级别的丹药定然不会炼制的，而且邓四儿觉得，莫离道之所以收自己做徒弟那是因为当时的机缘巧合，不然莫离道这一生，定然一个传人也是没有的。 据邓四儿的观察，这王子明的医术已是非比寻常，虽然与俞应然和莫离道相差甚远，但确实是一把好手。 应该不是莫离道不愿意收下王子明做徒弟，而是莫离道根本不想收任何人当徒弟。 于是接下来邓四儿便大方的将疗伤药的炼制方法仔细的与王子明说了一遍，又自己演示着炼制了一些，果然，王子明只看了两遍，就已经能够毫不费力的炼制疗伤药了。 邓四儿看着已经熟练炼药的王子明，不由感概这人当真是资质很好，至少比起自己来，单学习这炼制疗伤药的时间，就比自己短了何止一星半点。 邓四儿不由松了一口气，心想两个人加起来应该不至于延误那些受伤之人的用药时间，便就对王子明打了声招呼，转身出门去草棚里找左痴。 可到了草棚却发现左痴根本不在这里，于是便随便的拉住一个在附近走动的士兵问道： “这位兵大哥，你刚才可是看见这里有一个一身白衣的人还带着斗笠” 那人立即便对邓四儿指道： “你就是那位会炼药术的小兄弟吧军营里面都传遍了，你那些治伤的药粉和丹药，已经敷过服下，竟是立即就将血止住了那位白衣人此刻正在伙房里为大家盛药呢，真是谢谢你们两个了，不是你们两个，也不知道兄弟们还要遭多少罪。” 邓四儿点头道谢，看着那名兵大哥走远，心里忽然不知不觉泛起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这感觉很不错。: 第三百一十一章 又见窦霸 第三百一十一章 “怎么样了” 邓四儿左挪右挤的好不容易来到被一众伤兵团团围住的左痴身边，喘着气问道。 却发现此刻的左痴，浑身上下早已经不是先前的那一幅洁净出尘的模样，一身白衣也早已沾上了不少的血污，令邓四儿不由的有些惊奇。 左痴毕竟出生高贵，一向喜欢洁净也喜欢清静，与此刻不仅脏乱又闹哄哄的伙房相比之下，实在是令邓四儿人忍不住想看一眼斗笠下被遮住的那一张冷俊的脸。 但此刻显然不是时候。 左痴面前伸着无数个碗，都在等左痴手中勺子里的救命药汁。 反观左痴自己，虽然井然有序并不显得慌乱，却是连抬头停下一刻与邓四儿搭话的空闲都没有，手起勺落，俨然快成了一种习惯。 只听左痴头也不回的说道： “你给我十九颗疗伤药，现下还剩九颗，这十颗药丸的效用我大略观察了一遍，每个人若是都喝下一碗之后，至少可以撑得住三日的时间。你呢去了这么久，炼药一事可是进行的顺利” 邓四儿一边伸手接过从旁递来的一只不知是何人的碗，一边伸到左痴面前，看着左痴不出意外的往自己手中这只碗里盛药，便就说道： “没事的，王师兄把药材都处理的很好，虽然药材并不多，但是以我的炼制方法来看，可以尽可能多的炼制出来一些，应该能撑半个多月的时间。等莫黑脸来了。这些就都不是问题了。” 左痴点点头又道： “如此最好，你既是在炼药。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邓四儿又接过不知是何人的碗，递到左痴面前答道： “没事的。你放心，我已经将炼药的方法交给了王师兄，耽误不了的。” “王师兄”这下倒是左痴得空瞥了一眼邓四儿问道。 邓四儿点头答道： “没错，他虽然没有拜师成功，但是确实受到了莫黑脸的一些点拨之恩。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莫名其妙的成了王子明的师弟，不过他人挺好的，多个师兄也没什么。” 左痴点头不再说话。 邓四儿见此也就退后到一旁，静静的站着看左痴一勺一勺的给那些受伤士兵盛药。 越是这么看，邓四儿忽然间就明白了南湖别院存在的重要性。 也明白了一些邓四儿自己从来没有想过以及想明白的事情。 邓四儿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将来会做成什么事情。尤其是经历了这一连串的遭遇之后，对于未来，邓四儿心里根本没有设想。 可是如今，见到自己能够帮助到这么多人，甚至还能凭借外伤药粉和疗伤丹药救回许多人的性命，邓四儿似乎转瞬间便懂得了一些道理。 比如，何谓责任，何谓仁心。 想到这里，邓四儿不由抬眼向伙房窗外望去。不禁感触更深。 此刻的军营之中，不远处的临时搭建的草棚里依旧还有着不少的重伤兵，更远一点的地方，军士们还在进行着日常的操练。却因连日来与回羌大军作战时遭受的压力而显得更加的紧张严肃。 “原来，这就是前线军营啊。”邓四儿忍不住低下头感叹道。 却听见左痴在一旁说道： “我熙宁王朝许久未曾打仗，任是谁也没想到这突如其来的竟是一场异常艰辛残酷大仗。但是所幸的是，左大将军能够稳住军心。” 左痴话音一落。便听见周边的一名老兵应和说道： “这位公子说的正是啊，其实这些年北境军队由那王宁统辖。说实话咱们兄弟人人都憋着一口气那，想当初咱们兄弟在三皇” 那老兵说到这儿忽然住口，却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邓四儿见此如何不明白这内里的原由，想到这军营中原是自己亲生父亲待过的地方，不由也是心下有所感慨。 “好在左大将军数月前便到了北境掌管军事，兄弟们见回羌人那般可恶，人人都恨着呢只是谁也没想到，他们不仅有那浑然忘死的毫无人性的嗜血士兵，还有那瞬间便可令人粉身碎骨的致命火雷，这仗，真是不好打呀”又听那老兵开口说道。 左痴闻言手中举起的药勺不禁都是一顿，但是却也没什么办法。 至少，单以人力而言，根本不足以对抗那威力巨大的火雷。 邓四儿刚想说话，却不想肩头突然一沉，竟是有一只大手拍在自己的肩头。 邓四儿顺着那只大手抬眼向上望去，见是一张许久不曾看过的熟悉脸孔，虽然面前的这人满脸都是胡茬又一身钢盔铁甲，但邓四儿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不由惊喜道： “窦霸大哥” 来人见邓四儿说话，立即便哈哈大笑说道： “我就说远远的瞧着这人的身形怎么会这般眼熟走近了又发现竟是连声音都这般相像，眼下听你唤我，可不就是你小子我说邓” 还不待窦霸把话高兴的说完，便被邓四儿忽然伸出来的手捂住了嘴巴。 窦霸眨眨眼，莫名其妙的看着邓四儿。 邓四儿急忙凑近窦霸小声道： “窦霸大哥，我和左大人如今都已经死啦，你可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喊我的名字呀真是的，左大将军难道没和你说吗” 窦霸这才恍然大悟道： “怪我怪我，我一看见你高兴的就把这茬给忘记了，怪我。对了，左大人呢” 窦霸说完四下里看了看，没见到左痴的身影，目光却被旁边的那一袭白衣所吸引，看了半晌，忽然低下头凑近邓四儿小声说道： “左大人” 邓四儿点点头，小声道： “嘿嘿，看不出来吧” 窦霸答道： “确实，没想到这盛汤舀药的活计，左大人竟是也能做得这般熟练。” “咳” 二人这厢小声议论，却不想被内力高深的左痴左神捕听了个一字不漏，只听左痴咳嗽一声说道： “不知窦副将来此处有何贵干啊” 窦霸闻言立即神情一收，虽然看不见左痴斗笠下的面容，但是左痴那一股冷厉的气势还是令窦霸不敢在继续和邓四儿说着玩笑话语，于是上前一步说道： “这位公子，还有这位小兄弟，左大将军听闻二位到来便能救治不少重伤士兵，心下大喜，特派末将来邀请二位先去将军府一见。”: 第三百一十二章 回羌贺齐里 第三百一十二章 “大将军，人到了。” 窦霸前路引着一身白衣的左痴和一身黑衣的邓四儿到了将军府的书房，在门外大声道。 窦霸话音一落，便听见左远风沉稳霸气的声音传来： “进来吧。” 虽然只有三个字，却隐隐约约能令门外三人感受到这声音当中所包含的喜悦。 左痴闻声，忍不住的心里一阵儿愧疚涌起。 三人进了屋，待得窦霸将书房门关上，便见左远风几大步绕开桌案来到左痴和邓四儿面前，高兴说道： “你们可算来了。” 左痴此刻抬手将用于遮面的斗笠揭下，露出那张英俊的面容，看着左远风道： “父亲。” 左远风当即上前一步，拉住左痴上上下下的好一番打量，之后才感叹说道： “早些时候乍听暗卫来报，为父当真担心坏了，如今见你安好，总算是放心了。” 左痴闻言不禁后退一步跪在左远风面前道： “孩儿不孝，让父亲担忧了。” 左远风立即便将左痴拉起说道： “你这孩子，还是头一次见你这般把为父放在眼里，平日里爱搭不理的，眼下倒还知道孝顺。” 左痴闻言不禁面色微郝，却抬眼见左右两边的邓四儿和窦霸皆是憋着笑声，不由又是将面孔绷起，淡淡的瞥了一眼邓四儿和窦霸。 窦霸和邓四儿见状立即偏头向一边看去。 左远风这才回过头来对着邓四儿道： “你这模样处理的倒是简单有效，你小子刚一进来，我几乎认不出来。” 邓四儿嘻嘻一笑。说道： “我就说吧虽然只是画了眉毛贴上了胡子，可这气质一变啊。还真就谁也认不出来。” 左远风见此笑着点头道： “好啊，你二人此番也算是死里逃生。虽然我未能亲眼见到，想必各种苦楚，你们也是受了不少。可眼下，却还不是你们能够休息、松下来的时候。” 邓四儿和左痴见左远风三两句话便将话头引到了眼下复杂的境况之中，也是不由得互相对视一眼，皆是神情郑重的点点头。 “你们过来看。”左远风说着便向书房里的一张巨大的行军地图走去。 左痴和邓四儿以及窦霸三人见此立即跟上，在地图面前各自站好。 左远风看着身边这三人，微微理了理思绪，然后便开始说道： “你们看。这里和这里，就是我们和回羌大军两次交手的地方。第一次交手的地方是一片平坦的开阔地，我亲自率三千军士前往迎战，却不想遭遇了回羌派出的那五千嗜血士兵，大败而回。” 说到这，左远风转眼向窦霸看去，说道： “这些士兵的战斗力我虽也是亲眼所见，但窦霸必是比我更清楚这其中的实情，由他来说要比我更有说服力。” 窦霸闻言眉头一皱。点点头沉声说道： “大将军说的没错，邓四儿，你和左大人都是知道的，当初的我。也是在这试验蓝色显真的人里面，长期服用蓝色显真之人，不仅会丧失意志。更是会变得嗜血无比。但就以我来说，当时在宋府密室里的那般状态之下。凭我一己之力，就是对付三五百个寻常士兵都不足为奇。” “三五百个我原以为以一敌百就已是极限了。没想到竟是三五百个之多”邓四儿闻言惊叫一声道。 窦霸点头继续道： “没错，当初在宋府试验药水之人里，你们也是知道高千里那张十三人名单的，除却那些穷凶极恶之徒，包括我在内，无一不是体型魁梧、气力强大之人。我们已经暗中调查了回羌那五千士兵各自的出身，却发现，竟全部都是在回羌境内通过选拔，而挑选出来的蛮力之人，回羌本就与我朝百姓不同，他们生性野蛮，男子大多都是身强体壮之辈，更何况还是特别挑选出来之人” 左远风此刻插言道： “不只是如此若是这五千士兵还有寻常人的意识也便罢了，我军最多用其三倍之力就能与其相较。但是，这五千士兵的可怕之处不是在于他们嗜血野蛮，而是在于他们根本没有疼痛的意识不论刀枪伤到，就算是被砍断了手脚，他们，即使是爬，也定要他们早已超出了人的范围，就像地狱里走出来的浴血鬼煞，但真正被震慑而感到惧怕的，反而是我熙宁的军心。” 左远风说完，整个书房内便弥漫着一种沉默又颇为压抑的气息，良久之后，才听左痴开口冷声道： “哼，这贺齐里想到与影门门主合作，当真是划算的很。” 左远风见儿子开口，想到那影门门主的真实身份竟然是那般令人震惊，不由也是点头道： “没错，其作用何止是蓝色显真训练出来这五千士兵你们看这里，这里本是一处洼丘，前几日我们与回羌交战，本以为可以在他们还未放出那五千嗜血士兵之前便可乘胜追击打击一下回羌大军的气焰，谁知他们竟在是这里，设下了埋伏一夕之间，竟是成了平地” 左远风想到军营中如今那数量众多的伤残士兵，声音不禁都变得有些发狠。 左远风说到此处，窦霸也是不出以外的面色发狠道： “大将军说的没错，那日刚好是我领兵，没想到，竟是死了那么多兄弟这回羌人，当真可恶，可恶至极” “那这么说来，这一仗，我们熙宁的胜算，岂不是”邓四儿听到这里，忍不住担忧问道。 左远风转眼看着邓四儿，叹息道： “难，从未有过之艰难。” “父亲，眼下回羌大军，是由何人所率领”这是，只听左痴忽然问道。 左远风也没多想便答道： “就是贺齐里。” 左痴点头沉声道： “贺齐里这人想必是第一次领兵打仗，却能有这般思维判断，看来，必不是一般的回羌部族族长。” 左远风闻言当即双眼微眯，问道： “你的意思是说” 左痴点头道： “没错，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老回羌王如今大限在即，各部族必是要争夺王位，若是贺齐里此战大胜而回，估计下一任的回羌王，就会让他收归囊中了。” 左远风闻言哪能不明白自己儿子心中所想，于是狠声道： “回羌贺齐里，果然狼子野心，看来，须得是尽早像个法子，对付他。”: 第三百一十三章 陷阱 第三百一十三章 “既如此，此刻也是着急不得。眼下回羌并无动静，窦霸，你去军中督导一下士兵们的操练，我与痴儿和邓四儿有话要说。” 左远风接触到左痴目光中隐含的深意，便对窦霸说道。 窦霸闻言不疑有他，只当是左远风许久不见自己的儿子有话要说，于是告退一声，转眼便出了书房。 “窦霸大哥他”邓四儿看着窦霸出门也不忘将书房的门带上，不由疑惑问道。 左痴点头说道： “没错，影门门主就是楚轻扬一事，窦霸并不之情。而且，不但是如此，这内里的许多事情，窦霸他，也都不知情。” “哦，这样啊。怪不得大将军让他先走呢。”邓四儿点头嘟囔道。 左痴没有理他，而是走到左远风身边说道： “父亲，其实，在我看来，火雷，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出现在战场上。” 左远风此刻正在看着地图，闻言当即便猛然回身看着自己儿子，沉声道： “痴儿，你此言何意” 左痴闻言抬头与左远风目光交汇，下一刻才说道： “父亲，有些事情你可能还不清楚。其实” 左痴说着朝邓四儿看去，将邓四儿拉到近前，说道： “父亲，邓四儿自己在服毒自尽的那一日之前，曾偷听到了楚轻扬和其属下的密谋之事，就让邓四儿来告诉你吧。” 邓四儿闻言不满的瞥了一眼左痴，小声抗议道： “什么叫我服毒自尽我要是自尽了。那站在这里的人是谁啊我那不叫服毒自尽，我那叫金蝉脱壳” 左远风见此不由也是轻笑道： “你这小子。眼下事急从权，你哪里还有这么多的话” 邓四儿这下又转眼瞥了眼左远风。一样小声嘟囔道： “反正你们父子俩个，就是穿一条裤子的。” “快说。”左痴见此拍了一下邓四儿的肩膀，手下微微用了些力气。 邓四儿当即一痛，终于正经起来，看着左痴和左远风父子二人说道： “大将军，其实这里面都是我们想错了。楚轻扬那个人心思深沉的很，他想的事情咱们根本就猜不到。大将军，你知道吗我那一夜在楚轻扬的屋子外面，可是偷听到了不得了的大事呢” “哦何事你快说来听听。”左远风闻言立即眉毛一扬。急急问道。 邓四儿点头道： “其实，不论是宫里的那个宋贵妃还是回羌如今领军打仗的那个贺齐里，楚轻扬不过都是在利用他们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邓四儿顿了顿，又说道： “是楚轻扬在其中搭上了线，才让宋贵妃和贺齐里有了往来，宋贵妃惦记着他儿子要当皇帝，十六年前便勾结楚轻扬联手除掉了三位皇子，包括我那个爹。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先皇最后还是选了咱们圣上，不过宋贵妃贼心不死。这才想着借回羌大军压境，皇上御驾亲征之际，想在宫中发动内乱，夺朝篡位呢” “什么竟有此事早在十六年前我便对那莫名其妙的三王叛乱有所怀疑。奈何当事之人竟是尽皆死去，连一点线索都没有。没想到，竟会是如此好一个宋贵妃但是。当时的越王殿下不在京城，而我自接到救驾圣旨前后也未见越王殿下。这是为何” 邓四儿闻言答道： “是楚轻扬，越王发现了楚轻扬的真实身份。更是发现了楚轻扬藏在山谷洞窟之内的万斤火雷，但是越王心软，放过了楚轻扬，而他自己却因为宋贵妃的追杀而走投无路。所以才在白安村” “砰” 一声巨响，竟是左远风硬生生的拍烂了旁边的一张木椅。 只见左远风手背青筋突起，双目圆睁，满脸皆是忍耐不住的怒气，狠声说道： “堂堂越王，一代天之骄子，竟是竟是竟是毁在了这卑污之人手中恨呐简直可恨呐” 左痴知道自己父亲当年不仅受到越王赏识，更是与越王殿下情如兄弟，见此情景，也不由的叹息一声。 邓四儿又说道： “大将军，当时的情况差不多就是这样，楚轻扬的身世估计您也听左大人说过了，他不仅是咱们皇上的双生兄弟，更是紧紧盯着咱们皇上屁股低下的那张龙椅啊” “什么他竟还有此念”左远风大喝一声，怒气尽显。 邓四儿见此也不由愣了一下，心里多少有些怯意，但还是说道： “方才左大人不是说过了，那火雷的用处可能在战场上短时间内不会在出现。” 左远风闻言看了一眼在旁边默不作声的儿子，又转头回来看着邓四儿道： “你接着说。” 邓四儿点头，深吸一口气说道： “就是我服毒自尽，哦，不是，是我准备用金蝉脱壳之法欲要蒙骗楚轻扬的时候，楚轻扬自己告诉我的。他派靖叔前来接近我和左大人，目的只是让所有人也都以为是为了那张地图。” “地图”左远风闻言不禁一愣。 左痴见此，立即从怀中拿出一张，早在他们还未出发前往北境之前，特地从邓四儿后背上临摹下来的一副地图，交给左远风说道： “父亲你看，这地图所绘制之处，就是最初的时候，回羌人活动的那个山谷。” “难道这就是”左远风双手捧着地图，不敢置信的睁大了双眼。 左痴见此沉声道： “没错，就是那万斤火雷的的存放之处。” 邓四儿这时候接着说道： “大将军，我们并不知道地图，是楚轻扬故意让靖叔接近我们并告诉我们这地图是三王叛乱是未能用上的财宝兵器，楚轻扬当时就是想利用这张所谓的藏宝图，诱惑贺齐里并利用回羌的兵力，举兵包围京城。可是现在他不是这么想了他有了别的计划眼下所发生的一切，我经历的和左大人经历的，都是楚轻扬的陷阱啊” “陷阱他到底有什么计划”左远风立即应声问道。 邓四儿看着左远风，转眼看向左痴时见左痴对自己点了一下头，便顿了顿，沉声说道： “楚轻扬没有想到，皇上竟然会在这时候选择御驾亲征，他现在，要用那万斤的火雷，在不仅要灭了回羌，更是要让正苍帝，有来无回呀”: 第三百一十四章 这根本就是送死！ 第三百一十四章 “正苍帝御驾亲征哼，届时众人齐聚北境战场，那万斤的火雷全部引爆，邓四儿，你猜，那时，可还会剩下什么” 邓四儿此刻脑海里满是当日影门门主楚轻扬在说出此言之时所展露的那可怕神情。 尽是毫不顾惜的寒凉冷漠，又是如此的疯狂。 直到现在，楚轻扬的那张脸仍旧时不时的浮现在自己的眼前，虽然邓四儿还没有见过真正的正苍帝长的究竟是什么模样，是不是与楚轻扬真的一般无二。 但是，不论如何，邓四儿仍旧相信自己第一次见到楚轻扬时的那种感觉。他心底深处，竟仍是执着的相信，楚轻扬并不是一个万恶之人。 这种感觉，邓四儿自己从未告诉过任何人，包括左痴。 “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邓四儿看着自己把话说完之后便陷入沉默的左氏父子二人，不由出声问道。 左远风闻言不说话却是抬眼看着邓四儿，看得邓四儿疑惑不解又浑身不自在，片刻之后，终于听左远风说道： “等。” 邓四儿不由眨眨眼，疑惑的转头去看左痴，见左痴面对着那张挂起的作战地图，眼睛丝毫没有向他和左远风这边看上一眼，不禁忍不住的撇撇嘴道： “大将军，我没听明白。” 左远风轻笑一声，转身向自己儿子左痴身边走去，一出手便指向了左痴一直观察的地方。说道： “邓四儿，你来看。根据你们绘制出来的那张所谓的藏宝地图，其所指示之处。可是与这里一样” 邓四儿闻言从左远风手里接过之前左痴交给他的那张根据自己后背图案绘制出来的地图，两相比较，惊讶道： “一样啊真的一样” 左远风接着道： “眼下，我们能做的确实只有等，但是也不是什么都不做。火雷的威力巨大，我们从现在开始唯一的目的就是不让火雷出现在战场上，否则，万斤的火雷引爆，死伤无数不说。若是圣上也在战场上，怕就真的如了楚轻扬之意。” “这个道理我懂，可是，我们怎么才能不让火雷出现在战场上呢难道就不能让皇帝呆在城楼里，不下战场”邓四儿问道。 左痴此刻插言道： “非也，邓四儿，你要知道，天子御驾亲征，所代表的含义该有多重要。所谓御驾亲征。就是要天子亲上战场，一可震慑敌军，二可鼓舞士气，若是一代天子到了战场仍旧龟缩在城楼里。于天下而言，那可就真的成笑话了。” 邓四儿闻言微微一愣，旋即感概说道： “看来。当皇帝也不是一个轻松的差事啊。” “你这小子，你以为皇帝是谁人都可做得的吗”左远风看着邓四儿傻愣的神情不由摇摇头。转言又道： “行了，虽说不能让圣上不临战场。但所幸你和痴儿如今都是在楚轻扬的计划之外，我们便就有了反转局面的机会。” “反转局面的机会现在这局面怎么反转火雷又不在我们手里，回羌大军怎么说也有七万多人，他们要是在战场上埋下火雷，亦或是谁人身上带着火雷，我们根本就防不胜防啊。”邓四儿闻言不由奇怪道。 “邓四儿，你先听我父亲说完，不要总打岔。”左痴在一旁忽然出声淡淡的提醒道。 邓四儿不由再次撇撇嘴巴，老实不说话了。 左远风见邓四儿如此，心下不禁觉得好笑，想到当年越王殿下洒脱不羁的个性，倒是无人治得住，不像邓四儿，单就自己儿子一人，便生生的止了邓四儿跳脱的性子。 “邓四儿，如今，咱们手上，不是还有标记了火雷存放之处的火雷吗想来楚影门暗主，现如今已经回到楚轻扬身边了吧” 左远风说着看了左痴和邓四儿一眼，但是自己还是无法直接将楚靖的名字说出，毕竟如今被左痴和邓四儿称作靖叔的那人，在左远风的心里，依旧是一个冒名顶替之人。 左痴明白自己父亲的意思，转眼轻轻瞥了一眼邓四儿，见邓四儿脸上的神情如常，没有丝毫在意的模样，于是接着自己父亲的话道： “父亲说的没错，靖叔若是得到了确切的消息，便会派人来通知我们。” “通知我们什么消息”邓四儿这下不明白了，要是有什么消息需要通知，他怎么不知道 左痴看了邓四儿一眼，说道： “看来，我和父亲说了这么多，你还是没有完全明白。” 邓四儿见左痴目光里带着稍许嫌弃之意，不由撇嘴道： “你们各个都是人精，想得做得远比我要强的多，我哪里比得上你们。” 左痴也是颇为无奈的与自己父亲对视一眼，然后对邓四儿说道： “邓四儿，方才说了这许多，你可是得出了什么结论” “结论”邓四儿依旧没有明白。 左痴耐心道： “亦或者有了比较明确的目标就是下一步所做之事的着手点” 邓四儿这才垂眼想了想，说道： “这么说来的话，依照你们方才所言的意思，我倒是明白现下咱们的首要目的，就是要让火雷不能出现在战场上。” 左痴点头道： “你说的不错，我们眼下最重要的目的就是不让火雷出现在战场上，而达到此目的的最好方式，便是毁掉这些火雷。” 邓四儿闻言立即一惊，愣愣说道： “毁掉怎么毁掉” 旋即，邓四儿终于明白过来左痴和左远风二人的意思，不由满面怔愣的说道： “我明白了，你们的意思竟是要在火雷出现在战场之前便将之毁掉可是，尽管有靖叔在，我们能够掌握楚轻扬的动向，但那可是万斤的火雷，若要全部毁掉，谈何容易” 却见左痴忽然面色一凌，声音更是沉沉说道： “火雷这种东西，向来都是一同存放，只要其中一枚爆了，那其他的所以，我们要等，等楚轻扬何时，会去山谷洞窟之内。” “不行”却听邓四儿忽然神情震动，大声说道。 左痴闻言，抬眼淡淡的看着邓四儿。 邓四儿接触到左痴的视线，摇头道： “你知道的这根本就是送死火雷威力巨大，一旦引爆，转瞬间便是地动山摇，更何况万斤之多就算武功再高之人也难逃离，你若去了，如何回来”: 第三百一十五章 怎么是你！！ 第三百一十五章 “哎” 邓四儿一个人坐在一张小凳上，看着聚精会神又兴高采烈的站在药鼎旁边炼药的王子明，忍不住的又叹了一口气。 那一日在将军府的书房里，落到最后，也只是个不欢而散，邓四儿的话根本就没有起到任何作用，邓四儿又急又气，一直置气到今。 “小爷管他什么家国重任各人生死，小爷只知道，但凡是小爷在乎的人，谁都不能死” 邓四儿一边小声嘟囔一边生气的将手中随意捏着的草药根狠狠一扔，站起身来，就要往门外走。 王子明见此动静不由出声道： “邓师弟，你这是怎么了一副和人置气的模样” 邓四儿闻言会过头来，却是大声道： “哪里是置气，明明就是生气我现在，很生气非常生气王师兄，我看这些药材也没剩多少了，你就辛苦点全都炼了吧反正看着你炼药也挺起劲的。” 说完，邓四儿抬脚便迈出了房门。 留下王子明一脸疑惑的看着手下的药鼎，不由纳闷道： “小师弟这是怎么了” 话说邓四儿出了王子明炼药的屋子，一路上走在北境大营中，时不时便有军士停下来跟邓四儿打招呼。 经过几日的时间，全军上下已经传遍了邓四儿和左痴的事迹。 人人都知道军营里来了一位年纪轻轻的黑衣年轻人，虽脸孔其貌不扬，但却有一手高超的炼药术。这还不说。这位黑衣小公子身边竟还有一位气质不俗的白衣男子跟着，虽不见那白衣公子说过几句话。但是与其接触过的士兵无一不被其所展露的摄人气势所震撼。 一时间，不论是黑衣的邓四儿。还是白衣的左痴，都成了北境军营中，人人相互谈论的对象。 邓四儿寻常时候便是最为活泼的那一个，也是最善与人打交道的人。短短几日，邓四儿在这军营中，但凡与他说过话的人，邓四儿几乎认识了一大半。 此时，只要是相熟的，邓四儿都会与其聊上两句才离开。人缘好得简直没话说。 一路搭话下来，邓四儿不快不慢的到了临时搭建的那个草棚里察看受伤士兵的伤势情况，却连脚跟都还没有站稳便见窦霸急急忙忙的跑过来。 邓四儿见窦霸着急的跑到自己跟前，一时间连话也说不出的只顾得上喘气，不由疑惑的问道： “窦霸大哥，你这么着急是要干嘛呀找我有事” 窦霸闻言当即便点头道： “没错，就是找你呢。快走，大将军着急见你呢” “大将军着急见我干嘛难道是出了什么事吗”邓四儿立时便神情一紧，急忙道。 却见窦霸摇摇头笑着说道： “不是不是。你别着急呀，他们来了，都来了，好多人呢。” “他们”邓四儿闻言一愣。旋即便喜上眉梢的说道： “是聂遥他们来了吗” 窦霸点头，却是好笑的看着邓四儿，没想到邓四儿只顾得记着聂遥。而其余的包括左痴的师父青峰道长以及邓四儿自己的师父莫离道都是没有提及，不由说道： “他们也是刚到。现下都在将军府呢，就等你了” 邓四儿喜道： “那还等什么。快走。” 二人加快脚步，朝着将军府走去，却在途中听窦霸神秘兮兮的对邓四儿小声道： “此番不仅来的是咱们的那些前辈，还来了一个人呢我想着，你肯定猜不出来” 邓四儿一边走一边头也不回的问道： “谁呀不论是左大人的师父聂世伯、莫黑脸，还是聂遥，他们都来了，还有谁啊” 窦霸见邓四儿果然才想不出来人是谁，不由更是神秘一笑道： “快走，等你见了就知道是谁了。我乍一听你师父莫先生介绍他的身份，也是下了一跳呢” 邓四儿闻言不由眨眨眼，心里更是疑惑非常： 到底是谁呢 却不想，果不其然，邓四儿来到将军府，进得大厅见端坐的众人，尤其是视线落在窦霸口中那迟迟不想透露之人的身上时，不禁双眼猛然一睁，顾不得与奔赴北境的众人打招呼，便就惊叫道： “你，你怎么是你” 来人见邓四儿一进门便是手指着自己，不由也是有些惊奇道： “我怎么了莫先生难道没告诉你我也要来” 邓四儿闻言不由转头向莫离道看去，却见莫离道神情略微有些尴尬的偏过头去不搭理自己，于是又转回头对着来人说道： “你这种人，来干什么” 来人竟是起身走到邓四儿身边伸手拍拍邓四儿的肩膀，笑嘻嘻的说道： “邓四儿小兄弟，你的事我都听说啦没想到你的身份竟是这般与众不同你放心，眼下，咱们可是统一战线的人啊，咱们就相逢一笑，泯恩仇怎么样” 邓四儿见此，不由忍不住的双眼一番，说道： “谁要和你一笑泯恩仇” 来人竟不以为怒，依旧笑道： “邓四儿，你看啊，我和你除了在崇阳书院的冲突之外，本就没什么深仇大恨吧眼下窦副将都不计较了，你还计较什么更何况我爹死了，就连我府里也是被烧得一干二净，我不投靠你们投靠谁啊” 没错，来人正是原涂州巡抚宋余秋的儿子，也是在崇阳书院时频频找茬的，宋昊。 邓四儿闻言转眼将在座众人挨个看了一遍，问道： “他为什么来了” 莫离道这时起身说道： “你这小子，一进来就不知道先问候我和你聂世伯，我们好歹也是你的长辈，你眼里就只有宋昊，像什么话” 邓四儿瞥了一眼，没有说话。 莫离道见邓四儿如此模样不由气得一乐，说道： “你以为我们要拿什么来扳倒宋贵妃啊关键证据，可都是宋昊冒死交给我们的。” 邓四儿闻言忍不住惊道： “真的” 莫离道说道： “可不就是真的宋余秋临死前有两本手书，一本是临死前交给你的那个账本，一本就是宋昊手中有关十六年前宋贵妃一手主导三王叛乱的始末，这两本可都是了不得的证据啊” “哦。”邓四儿闻言明白过来不由转身向宋昊看去，见宋昊依旧笑眯眯的看着自己，打心里不乐意的说道： “看在你有功的份上，咱们暂时不敌对，不过，我可告诉你啊，我可还记着仇呢”: 第三百一十六章 浪子回头 第三百一十六章 “好了，邓四儿，你和宋昊赶紧坐下，商量正事要紧。” 左远风位于上座，这时候出声道。 邓四儿闻言稍稍的瞪了一眼宋昊，见宋昊冲自己笑笑又是轻轻耸了下肩膀，便就轻哼一声，走到聂遥身边坐下。 窦霸一直站在门口，此刻见众人有要事商量，便就出门对着在外巡逻的士兵吩咐一声，然后回身关门，一样走到邓四儿身边坐下。 左远风见众人各自安坐，于是深吸一口气，脸色也开始变得严肃起来，说道： “各位今日远道而来，风尘劳苦，本将本应为各位接风洗尘，奈何眼下情势紧迫，来不及与你们客套。现下，本将便就直言了。” 聂再执闻言点头道： “大将军之心意我等心领，于此时此刻，必然不会与大将军计较此处。有什么话，大将军但讲无妨。” 左远风点头，然后有对着大厅之内的莫离道、聂遥、宋昊和邓四儿各自看了一眼，见他们都是目光注视着自己，便就沉声说道： “各位想必应该知道，圣上銮驾，于后日便会抵达北境边界。” 莫离道点头说道： “大将军，这事，我们自来到北境之时便就知道了，大将军此时提及此事，可是有用意” 其余人纷纷点头，看着左远风。 只听左远风道： “没错，本将，确实是有着一些打算。不过。在说之前，本将想先向各位询问一件事。” “大将军请说。”莫离道说道。 左远风点点头。问道： “如今有关宋余秋留下来的两本手书，据本将所知。一本是在邓四儿手中，还有一本，先前听闻痴儿说过，是宋公子在逃难之时，交给了影门暗主。本将想知道的是，那暗主，可是有将手书送回来” 这时左痴出声道： “父亲，宋余秋留下的另一本手书，昨夜靖叔已经差人秘密送了来。此刻就是我手上。因着昨晚时候太迟，便就没有禀告父亲知道。” 左远风闻言点点头，又道： “既如此，本将便不再啰嗦，其实，本将之意，是想让宋公子出面，以两本手书为证，待得圣上驾临之时。当面状告宋贵妃之罪。” “什么当面”宋昊闻言立即大惊。 邓四儿心里却是难得的清楚左远风话里的含义，宋昊乃是宋余秋独子，宋余秋在返京的途中被宋贵妃设伏所害，由宋昊出面相告确实是最上佳的人选。 不过。邓四儿明白归明白，口中还是凉凉的对宋昊说道： “我说宋大公子，你可要想好啊。你爹之罪可是至今都还没有落下定论呢。到时候你出面状告宋贵妃，若是办的漂亮说不定还能减轻你爹的罪责。如若不然虽说你爹已经死了，但是。谁知道咱们皇上会不会迁怒于你。” 宋昊听闻左远风之言本就担心，此刻又听邓四儿如此说，不由更加忐忑，直看着围坐众人，然后对左远风说道： “大将军，我怕是不行吧。且不说皇上他信不信我所言，要是真像邓四儿所说，最后由我来承担我爹的罪责，那我这些日子的东躲西藏岂不白费了” 倒不是宋昊对他爹宋余秋不敬不孝顺，只是他父亲如今已死，可这内里实在是迫于无奈居多。他爹早在进京之前便就嘱咐过宋昊，要好好活下去，若是因为状告宋贵妃一事而受到牵连，实在是，觉得不值。 莫离道倒是好笑的看着宋昊一副着急的模样，他心里清楚此刻宋昊所想，不由说道： “宋家小子，邓四儿难得反应的快，他这是在吓你呢，你怎么这么轻易就信了” 宋昊闻言一愣，转头狠狠的瞪了一眼邓四儿。 却见邓四儿眉毛一扬，得意的根本不把宋昊放在眼里。 莫离道二人如此模样，不由轻笑着摇摇头，说道： “邓四儿，你也别对宋昊有这般大的敌意。我知道宋余秋在临死之前最后说过话的人就是你，至于宋余秋此人，想来你应该要比我等体会得多。说实话，我与宋昊一同从京城返回南湖别院，虽然碍于宋昊身份我未能将他带回南湖别院，但是，这一路相处下来，虽是短短几日，倒也没见宋昊有你说的那般讨人嫌。” 邓四儿刚想说话，却不想被身边的聂遥伸手拉了一下，只听聂遥说道： “莫先生说的是啊，我们这一路都在一起呢，宋昊身上除了那个公子哥儿都有的毛病之外，也没什么特别令人厌恶的，我看也不像你和我们说得那样讨厌。” 邓四儿闻言不以为然的道： “好啦好啦，你们说正事，我不和他计较了还不行吗” 众人见此不由皆是摇摇头。 左远风此时接着之前莫离道所言说道： “宋昊，莫先生说的不错，你不用担心。且不说你父亲自始至终都是受了宋贵妃的摆布，单就首告之功，你也必定不会有事，更何况还有我等在这儿我们定然也会为你求情的。” 其实，若不是窦霸一事，众人并不觉得宋余秋有多么的十恶不赦。相反，宋余秋在涂州任职巡抚，其功劳还是很大的，至少，涂州就被治理的很好。 在众人看来，宋余秋一方面虽然做着伤天害理之事，一方面又遵从本心为百姓着想，想来，身处其中，宋余秋定是万分煎熬的吧 众人想到这，也不免为宋余秋感到可惜。 宋昊听左远风把话说完，不由也是心下感动，于是站起身来，郑重的对着在座众人包括邓四儿在内，深深鞠躬行了一礼，谢道： “小子自知先前行事荒唐，入不得各位之眼。但是，如今各位却能这般相助于我，小子铭感五内。大将军和各位请放心，状告宋贵妃一事，小子必定用尽全力，必不会令各位失望。” 左远风见此，不由转头看了一眼聂再执和莫离道，见他们二人也是满眼赞赏的看着宋昊，于是笑着说道： “好，好，宋公子迷途知返，浪子回头，可见本性并不坏。如今有了你这句话，我们也就真正的放心，将状告宋贵妃一事交予你手了。” 众人都在对宋昊有所期许，却听邓四儿此刻又煞风景的道： “你小子不傻，倒也是个明白事理的。” 众人闻言，不由轻笑出声。: 第三百一十七章 莫离道与军医 第三百一十七章 “哎，哎莫黑脸。” 从将军府的议事大厅内出来的迟些，邓四儿远远望去见莫离道和聂再执二人已经在前走远，不由高喊道。 莫离道本是和聂再执好端端的说着话，闻声不由立即便是脸色一黑，不禁深吸一口气，转身回头看着向自己这边跑来的邓四儿，怒道： “你聂世伯还在，喊什么喊有点分寸行不行真是丢了我一代炼药宗师的脸” 邓四儿跑近莫离道和聂再执身边，先是对聂再执笑道： “聂世伯哪里去啊左大人说有事要与你说呢。” 聂再执何许人也，一眼便看穿了邓四儿想要他离开此处的小心思，但却并不点破，笑着道： “既如此，我便先去找我那徒儿，离道啊，看来，咱们临老了，却还是处处要为这几个年轻人奔波操心啊。” 莫离道闻言看着邓四儿重重的哼了一声，却是没说话的点点头。 聂再执见此只是淡淡的瞥了邓四儿一眼，见邓四儿心虚的笑着，不禁好笑的摇摇头，去找左痴了。 邓四儿见聂再执走远了，才对莫离道说道： “走，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莫离道疑惑道： “谁啊怎么你这般高兴” 邓四儿拉着莫离道，一边走一边说道： “我和你说啊，咱们北境大军自从上次被回羌那些王八羔子用火雷给阴了一下，眼下还百十来个身受重伤的士兵没有得到救治呢你可是上一代的南湖百草。神医又会炼药，赶紧和我去看看。你可不知道。这些日子可把我累坏了。” 莫离道挣开邓四儿的拉扯，跟在邓四儿身后好笑说道： “你这小子。什么时候这般关心人间疾苦了你就只会炼药而已，可千万别告诉我，那些受了重伤的士兵是你医治的为师可不傻，那火雷爆炸时产生的威力所造成的结果，可是最难养好的外伤。” 却听邓四儿竟是理所当然的说道： “当然不是我医治的外伤啊，我哪里有那个本事那是军中原本的军医医治的，不过呀，这位军医，估计你还认得呢” 莫离道闻言不由疑惑道： “我认得是谁” 邓四儿故作神秘的一笑。说道： “去了你就知道了。” 然后邓四儿小声琢磨道： “王师兄此刻是在炼药房里呆着呢吧要是见到莫黑脸指不定有多高兴呢。” 将军府离军营不远，莫离道在邓四儿的带领下没多久便到了军营。 莫离道见自从他们二人进了军营大门，竟是连盘查都省了，不由有些惊讶邓四儿的好人缘，竟是满军营的大小士兵都认得邓四儿。 邓四儿却在这时候解释说道： “你别太惊讶，军中的士兵，遭遇火雷爆炸之后的伤势，都是那位军医先行处理过的，只是止血疗伤的丹药品质不行。一时半会的不能止血。我刚来的时候，用的都是你给我的那些治伤止血的丹药，也多亏你之前教过我的炼药之术，才能解了这些士兵所受之苦。所以这些士兵看见我便都觉得亲切些。” 莫离道闻言不禁意外的说道： “没想到。你小子竟还这般有主张。我最初给你的丹药也不过十几来个，你估计是将其化开乐彩能够这么多士兵用的吧想你小子一时半会的也炼制不出来这么多的丹药。” 邓四儿却是瞥了一眼莫离道不满的说道： “你别小看人虽说我一个人炼制不出这般大量的丹药出来，但是我把你这丹药的炼制方法已经告诉那军医啦他本就医术高强。又懂些炼药术，两个人加在一起。怎么着也够了。” 只听莫离道立即惊叫道： “什么你竟是把我的配方以及炼制方法都教给那军医邓四儿你可是知道，炼药术从来不外传的啊我怎么收了你这个徒弟” 邓四儿见莫离道如此的大惊小怪。不由嫌弃的看了他一眼，说道： “哪里有什么配方啊，人家单就凭记忆就能把炼制丹药所需的药材准备齐全，可见也是很有天赋之人吧我将炼制的法子教给他，也算是功德一件啊” 莫离道闻言奇怪道： “你说什么他仅是凭借记忆便能将炼制丹药所需的药材准备齐全竟还有这等事快走，我现在倒是很想见见他。” 邓四儿指着前面不远处的炼药房对莫离道说道： “喏，就是那儿” 莫离道抬眼向前望去，见是一处很不起眼的寻常砖房，不由更加好奇这里面之人到底是何方神圣，竟是能凭记忆将自己丹药所需的配置药材准备齐全 等等 莫离道忽然反应过来，邓四儿方才说记忆中，那就是说 “邓四儿，你说的那个军医是否早就见过我所炼制的那种疗伤丹药” 却还未见邓四儿回话，只听邓四儿对着那屋子喊道： “王师兄王师兄你快出来看啊谁来了” 莫离道见此不由脚步一顿，不多时，便见屋内闪身出来一人，似是有些疲累的打着哈欠问道： “邓四儿，谁来了啊你这么着急” 却不想，王子明转眼一撇，见邓四儿还是领了人的，不由轻咳一声，理了理自己有些散乱的衣袍发丝，看着来人行了一礼说道： “原是有客人来了，不知这位是莫先生” 王子明定睛看去，可不就是自己一直心心念念要拜入师门的莫离道吗 莫离道见王子明见了自己便是满脸惊喜的模样，不由绷起脸来，摆出一副前辈高人的架势打量了一番眼前之人，看了半晌，总算是想起相似见过这张脸孔，不由疑惑道： “你是王子明” 王子明立即惊喜道： “是我是我，学生正是王子明。难得莫先生还记得学生。” 邓四儿见此情景，这时在一旁呐呐说道： “没想到，莫黑脸的名气竟是这么大” “咳咳。”莫离道听得出邓四儿话里的意思，不由轻咳两声，说道： “怎么，不请老夫进去吗” 王子明闻言急忙将路让开，躬身恭声道： “莫先生，快请进。” 邓四儿见莫离道进屋，便走上前凑近王子明身边，小声说道： “我说王师兄啊，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你可要把握住呀，我可当真愿意你当我师兄呐”: 第三百一十八章 点醒总是旁观者 第三百一十八章 “不错，有点门道。” 莫离道先邓四儿与王子明二人进屋，待得二人进来已经将屋内查看了一番，不由点头说道。 王子明此刻跟在莫离道身边已然是一副弟子模样，恭敬又谦卑的很，这时听莫离道似是赞许的话，心下高兴不已，但嘴上还是说道： “莫先生能不嫌弃学生浅陋就已是学生之福了，如今这副模样能入得了莫先生的眼，学生实在感激的很。” 邓四儿听王子明如此说话，不由得便是一阵儿鸡皮疙瘩不断的往外冒，又不断的向地上掉，微抖之间竟是觉得这屋中有一股冷风嗖嗖的刮。 却见莫离道似是很受用的满意的点头，说道： “我记得，你一直便是很想入我门下吧” 王子明忽见莫离道提起此事，不禁心里一喜，急忙道： “没错，只是学生资质太差，比不得小师弟，莫先生恐是看不上眼。” 莫离道闻言不由的瞥了眼离得远远的邓四儿，没好气的道： “他他哪里是有资质真要论起资质天赋，邓四儿可是比不得你啊。罢了，我先前不愿收你为徒，只是因着自己的原因，错不在你，你也不必妄自菲薄。眼下，相逢即是有缘，更何况你我早已有过数面之缘若是你诚心痴于医道，便等此间战事了解，就去南湖别院吧。” 王子明一听莫离道此言，惊喜之下竟是立即跪拜下来，朝着莫离道正欲磕头。 却见莫离道伸手相阻。淡淡道： “莫要如此。我此生之爱徒，唯邓四儿一人而已。你虽入不得我门下。但是，我大哥莫远心如今也在南湖别院。我若向他推荐你，想来，他也愿意收你做徒弟的。” “莫远心难道是是那位”王子明闻言简直不知道用什么言语来形容自己的心情，激动又带着惊喜。 莫离道见此，虚扶一下，见王子明缓缓起身，便笑说道： “没错，我大哥莫远心，不仅曾是南湖百草。而且，还是当代南湖百草俞应然的师父。于你的医道而言，炼药之术本就不是你应钻研之重点，想来我大哥，要比我更适合做你师父。若是你好好跟随我大哥钻研医道，前途必然无可限量。” 王子明此刻激动的不知说什么才好，却是双眼含泪，重重的对着莫离道深深一辑，感激道： “莫先生于学生本就有着点拨之恩在前。如今更是学生于医道之途的引路明灯，请先生放心，学生定不辜负莫先生的用心。” 莫离道见此点点头，又是向邓四儿看了一眼。见邓四儿也是一脸高兴的模样，不由扬扬眉毛，似是在说： 如何现在这事办的。可是如了你的心意 邓四儿与莫离道的目光接触，哪里还看不出莫离道的意思。不由表情微讪的挠头傻笑两声，说道： “挺好的。挺好的。” 其实，邓四儿心里对莫离道方才所言感触很大。 莫离道一句我之爱徒唯邓四儿一人而已，实在是令邓四儿感动的无以复加。 邓四儿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深深的体会到身边之人对自己的用心以及关爱，不论是谁，邓四儿庆幸的是，他能遇见 在这之后，莫离道又指导了几句，便就离开军营回将军府去了。 邓四儿和王子明二人将莫离道送至军营外，看着莫离道的身影走远，才转头返回炼药小屋。 “小师弟，此番，多谢你了。”王子明忽然对邓四儿说道。 邓四儿闻言一愣，眨着眼看着身边的王子明，只见其目视前方，竟是邓四儿从未见过的深沉却甚为明亮，不由呐呐道： “你都看出来啦” 王子明点头，这才回头看了邓四儿一眼说道： “莫先生不愿收徒，自是有他的原因在。不过，今日虽不能拜在莫先生门下，略感到些许遗憾之外，却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啊”邓四儿不由轻疑一声，没有明白王子明所言何意。 王子明轻声笑了笑说道： “莫先生不愧是炼药宗师，他只需一眼，便是看出来我并不是修习炼药术之才，但是却并不以此为由继续将我拒之门外，而是将我引荐去莫远心前辈的门下学医。实在是” 王子明说到这儿顿了顿，看着邓四儿又道： “邓四儿，我虚长你几岁，便就说上两句。其实，这与人生而言，也并无什么不同。不论你我还是旁人，最后的归途无外乎一死。可这一生的漫长路途，却有很多很多条路可以选择。我这三十年执着在本就达不到的妄想里面，如今被莫先生一语点醒，怎能不说是我的福气” 邓四儿闻言愣愣的看着王子明，连脚下的步伐都停了下来。可是，却是似懂非懂，不，应该是说有一些懂，却还有一些想不明白。 只听邓四儿道： “王师兄，我虽然年轻，但是我所经历之事，实非常人可比。这不是年纪的问题，而在于经历。我总也以为我自己能够看得明白很多事了，可是，看的明白，却不一定，自己明白。比如，明知必死，还要亲身前往明知不可能，却仍要执意去做吗” 王子明见此不由微微惊讶邓四儿竟然能说出这番话来，于是想了想说道： “虽然我不知道北境亦或是整个熙宁王朝正在面临着什么，但是我也看得出来，不论是你还是莫先生，尤其是前些日子与你一同的那位白衣人，都是为此而来。我个人力量微弱，帮不得你们。但是，你们既然已经有所选择，何必拘泥于生死做与不做，唯心而已。再说，事情未到最后一步，谁知是祸是福，是生是死许是有了转机也说不定呢。” 邓四儿闻言眨眨眼，忽然面色一喜，豁然开朗的拍着王子明的肩膀高兴道： “王师兄啊王师兄，你真是我的好师兄我就说，你当我师兄肯定没错” 王子明闻言面上一热，说道： “小师弟说的哪里话，不过是仗着年纪大你几岁随便说说罢了。” 却不想邓四儿却是摇摇头说道： “你可别这么说，算了，反正一时半会儿的我也说不清楚，你自己先回去吧，我去趟将军府。” 王子明疑惑道： “你要去将军府大将军并未传你，你怎可轻易前往” 邓四儿却是毫不在意的一边转身向军营大门走去一边对王子明挥手道： “王师兄这你就别管了，今天多谢你了啊” s：　　本女晚上有约，偷偷趁着领导不在，提前发了呀: 第三百一十九章 楚靖来了 第三百一十九章 “喂窦霸大哥” 邓四儿刚来到将军府门前，便见窦霸正对着守门的那两个士兵说话，于是立即挥手出声喊道。 窦霸闻言向这边望来，见是邓四儿到了，不由走下门前台阶，等邓四儿走得近了，奇怪道： “你不是和莫先生一同去了军营吗刚才我还奇怪莫先生怎么先你一步回来了，你倒好，这才多么一会儿啊，你就回来了。” 邓四儿闻言嘿嘿一笑，凑近窦霸跟前小声道： “窦霸大哥，我问你啊，左大人呢你看见他没” 窦霸点点头，说道： “见是见了，不过，眼下左大人正和大将军在书房呢。吩咐了任何人不得打扰，连我也不行呢。估计你去了也见不着人。” “任何人不得打扰连我也不行”邓四儿奇怪道。 窦霸想了想说道： “是吩咐了任何人不得打扰，不过你去了他们见不见你，我就不知道了。你明白的，有些事情我听不得，可你好像没什么听不得的。” 邓四儿点头道： “那我还是去看看吧。实在不行我就等着左大人出来也行，反正也不着急找他。” 窦霸点点头，说道： “嗯，你去吧，我这里还有些事情没办完。” 邓四儿点头不再多说什么便朝将军府的书房跑去。 果不其然，邓四儿跑到将军府书房门口的时候，便见有两名以前邓四儿见过的暗卫守在书房门前的台阶下。见到邓四儿便拦住说道： “小公子，大将军与公子在书房内谈话。还请不要打扰。” 邓四儿撇撇嘴，看了这守门二人一眼。说道： “两位大哥，你帮我进去问问成不成说不定他们只是不让别人进去，没说不让我进去呢” 那二人早就知道邓四儿的身份不同，不论是左大将军还是他们的世子爷，都是对眼前这位年轻人看重的很，闻言不由各自相互对视一眼，犹豫了半天。 终于听一人说道： “小公子还请稍候，待属下前去禀告一声。” 邓四儿闻言忙道： “快去快去。” 那暗卫当即便转身走到书房门口边，低声道： “大将军。世子爷，小公子来了，不知” 话音刚落，便听里面传来左远风沉稳的声音道： “无妨，让他进来。” “属下遵命。”那暗卫闻言便快步走下台阶，对邓四儿说道： “小公子请。” “多谢多谢，二位大哥辛苦了啊。”邓四儿闻言一喜，急忙朝书房里走去，却在推门的时候转头过来对二名暗卫谢道。 待邓四儿推开门进入书房。一转角竟是看见了一个许久都不曾见到的熟悉面孔，忍不住就要惊喜的张口，却在这时被左痴眼疾手快的一拉，只听左痴小声说道： “邓四儿。切莫张扬。” 邓四儿立即闭紧嘴巴冲着左痴点点头，才走到来人身边，左看看右看看。在其浅笑的面容里不禁双眼有些微润的小声道： “靖叔，你怎么来了” 没错。能令邓四儿如此模样之人，当然是自邓四儿死而复生之后。再未看见一眼的，影门暗主，楚靖。 楚靖见此不由伸手拍拍邓四儿的肩膀说道： “眼下有许多事要与你们商量才行，我如何能不来不过，如今我之行踪，实是受到门主监视，能不被人察觉的来到此处，也确实费了一番功夫。” 邓四儿点头，然后抬眼看着楚靖道： “靖叔，你给我吃的那是什么药啊难受不说，我当真差点儿就以为我死了。” 楚靖闻言不禁笑说道： “你小子，哪里就这么容易死了其实，那药名字叫做重生，是在我们初次离开南湖别院之时，你师父莫先生交给我的，也亏得是你师父有先见之明，不然，你也不能这般容易的脱身出来，门主他根本对此毫不知情。” 左远风听到楚靖此言于是也走上来说道： “听暗主这么一说，本将倒是想起应该先行谢过暗主才是。你们影门门主与我儿的三日之约，我已经听过了。当时情况紧急，若不是暗主你多留了一个心思，我儿想必” “大将军不必如此，在下实是不敢当，若非早就知道左痴送给邓四儿的那把匕首竟是有着那种机关在，在下也不敢如此行事。其实，说到底，我能帮得，不过如此，具体的造化还要看个人，只能说，左痴福禄深厚，还远没到可以死的时候。”楚靖闻言道。 左远风笑道： “不管如何，本将确实欠着暗主一份人情。不过，听你们此言，我倒是好奇痴儿送给邓四儿的那把匕首究竟是何模样” “哎呀”邓四儿闻言一惊，道： “那被您儿子一掌打晕了，没看见啊” 左痴闻言不由眉头轻挑，看了邓四儿一眼，见邓四儿看着自己的目光里面带了不少的埋怨，然后从怀中将那精巧匕首拿出，伸到众人眼下，说道： “那日靖叔用来杀我的就是这把匕首，落水之后我一直紧握着，不曾有失。” 邓四儿见此不禁愣愣的看着左痴，说道： “那种时候你还顾得上这把匕首” 却听左痴淡淡的道： “我自知你对这把匕首颇为喜爱，而且，这匕首于我们三人而言，也很有含义，若是就这样丢弃了，实在可惜的很。” 邓四儿转眼看向楚靖，一下子没了话。 左远风适时从左痴手中将匕首接过，翻来覆去的看了一遍，然后轻轻将匕首拔出，听着那依旧清脆的声响，不由赞叹道： “好眼光，声音如此清脆，真是一把好匕首。” 左痴闻言也点头道： “父亲说的不错，此匕首不仅造型精巧，便于携带，而且其所选材料竟是在水中浸泡之后并无铁锈生出，我当时也未曾想到，这匕首竟是这般好用。尤其是关键时候，真是多亏了它。父亲你看，这手柄处有个宝石纽，只需按住不放，这刀刃便会收缩回去。” 左远风见那匕首果真如左痴所说一般，手指按住那宝石纽不放，刀刃真的收缩回去，不由惊奇道： “果然如此，哈哈，本将今日真是大开眼界。” 其余三人见此也相视而笑。 片刻之后，只听邓四儿问道： “靖叔，你还没说，你来找我们有什么事啊”: 第三百二十章 去？还是不去？ 第三百二十章 “门主他，想要动手了。” 楚靖沉默半晌，看着面前三人终于沉声说道。 “动手动什么手” 邓四儿闻言，虽然惊讶，却不明白楚靖所谓的动手为何意，于是皱眉疑惑问道。 却见楚靖一言不发的看着左远风和左痴父子二人。 可是左氏父子二人却无一人回望楚靖。 邓四儿被眼前这般情景弄得不由心下有些慌乱，看着左远风和左痴二人皆是凝重的表情，许是猜到几分，却不敢往下想去。 良久，就在邓四儿以为左氏父子二人不会说话的时候，听见左痴抬头道： “可是与回羌贺齐里有关” 楚靖点头，早在楚靖将此话说出时便知道凭左痴的机智定然能领会他所说的含义，于是说道： “不错。确实与贺齐里有关。” 左远风这时也开口说道： “看来，离熙宁和回羌两军的最后较量之日，不远了啊” “你们你们这是在说什么” 邓四儿还未反应过来，见他们三人一人一句尽是说着自己听不懂的话，不由忍不住的出声问道。 三人闻言，竟是齐齐转头向邓四儿看来。 邓四儿见三人的目光此刻全部落在自己身上，半天也没有听见他们三人当中的任何一人说上一句话，越是被看，邓四儿越是觉得不自在。可是一张口却连气息都弱了下去，轻声说道： “你们不说明白一点。我确实想不出来嘛” “邓四儿。其实，靖叔所言。是想告诉我们，影门门主准备要和回羌的领军之人贺齐里，见面了。”左痴此刻轻叹一声，淡淡说道。 “见面他们两个难道说”邓四儿闻言的一瞬间，竟是忽然间开窍，原来之前在心中不敢想下去的，此刻也已经全部了然。 楚靖见邓四儿明白过来，于是说道： “虽然确切的时日我还未能知晓，不过在这之前。我曾截到回羌贺齐里与门主的私通信笺，按照信上所说，应该是在正苍皇帝驾临北境之后，便要动手了。” “靖叔，那信你可有手抄下来”左痴闻言问道。 楚靖早就想到左痴会有此一问，闻言立即便将袖筒的纸张拿出，说道： “我知你必会询问这信上之事，在截到之时便就亲手抄录了下来，为了以防万一。我已经将原本的信笺送到了贺齐里手上，想来，应该能瞒住门主和贺齐里。” 左痴点头，上前从楚靖手中将信纸接过。展开来看，左痴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痴儿，这信上到底写了什么”左远风见自己儿子这般模样。便就知道这信上所说必然是令人震惊之言，于是沉声问道。 左痴闻言。缓缓将信纸折起，看着面色疑惑的父亲和邓四儿。一样沉声的说了两个字： “火雷。” “火雷这么快”邓四儿惊叫一声，实在是没想到这么快便又用到了火雷，不由说道： “那这么说来，楚轻扬给贺齐里的这封信，就是就是” 左痴点头，深吸一口气说道： “不错。这信上所写，便是要贺齐里，前去山谷洞窟，取火雷所有的。” “我们不知道具体的时间，如何能抢在贺齐里前面毁掉所有火雷”邓四儿此刻想起前些日子与左痴置气的原由，问道。 却听左远风先开口道： “邓四儿，这你不用担心。我早已派了暗卫前往监视贺齐里，只要他们一有动作，我们便也跟着出动。” 左远风抬眼向邓四儿瞧去，见他仍旧带着些许疑惑的模样，于是继续道： “那日用在战场上的火雷，于那山谷洞窟之内的全部来说，不过是冰山一角。贺齐里但凡想要将火雷全部从洞窟之内运出，必然会派遣相当一部分人手，人数一旦多起来，想要掩饰行踪必然变得困难，我们正好有机可趁。” 邓四儿闻言点头，却仍是担忧的说道： “可是，除了抢先将火雷全部毁掉，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邓四儿，我知道你所担心之处为何，但你也要知道，万斤的火雷，我们但凡想将其运出山谷洞窟，要做到人不知鬼不觉，可以说，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所以，尽数毁掉，是最有效，也是最直接的方法。”楚靖此时上前轻轻拍着邓四儿的肩膀，淡淡说道。 邓四儿闻言不禁一愣，转头向楚靖看去，忍不住道： “靖叔，连你也你难道不明白，那里可是必死之地啊进去，可真就，出不来了。” 楚靖轻叹一声，说道： “邓四儿，事关熙宁王朝的生死存亡，你要明白，这是我们唯一的胜算。” 邓四儿张了张嘴，想到刚才来找左痴的初衷，终是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轻声问道： “谁去” 左痴淡淡答道： “靖叔和我。” “只你们二人”邓四儿抬头看着左痴，又问。 左痴点头： “只我们二人。” 邓四儿也跟着点头道： “好，加我一个，我们三人一起去。” “不行”此言一出，屋内三人竟是异口同声道。 邓四儿轻笑一声，明知他们三人心里想法，却还是忍不住问道： “你们能去，为何我就不能去左大将军，难道你真的，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唯一的儿子，去送死吗” 左远风闻言神情不由一滞，却是苦涩无奈道： “若是可以，我宁愿自己去。可是邓四儿，你不一样，你是越王殿下留在这世上的唯一仅存血脉，你还这么年轻，怎么能哎” 左远风看着邓四儿固执的眼神，叹息一声，说不下去。 “好。”忽然，左痴出声道。 邓四儿闻言一惊，立即转身向左痴看去，问道： “你说的当真” 左痴点头道： “当真。” “痴儿” “左痴” 左远风和楚靖二人见左痴竟是同意邓四儿一同前往山谷洞窟，不由都是不敢置信道。 却见左痴似是不愿在此多留，竟在三人目光之下缓缓向书房门口走去，但在门前停下，淡淡说道： “邓四儿，尽管我已经答应了你，可你仍要想好，凭我和靖叔的武功，在毁掉火雷之后，或许还有一丝生还的机会。可是，若是你在，护着你，定然连这唯一仅存的机会也无，你还要执意要去吗” 说完，左痴开门，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众人眼前。 邓四儿看着空无一人的门口，低头呐呐道： “左大人” s：　　呀，一不小心，章节名和以前发的有一章重复了呀原谅本女的粗心吧: 第三百二十一章 终于到了 第三百二十一章 “邓四儿” 这日，邓四儿一人在将军府里晃荡，听见声音，却是脚下没有任何停顿的意思。 身后来人见此，不由又急急喊道： “邓四儿你等等我” 邓四儿这才身形一顿，却是很不耐烦的回头道： “聂遥，你干嘛” 聂遥跑到邓四儿身边停下有些喘息道： “都说了让你等等我，你干嘛不理” 邓四儿闻言竟是又一转身，继续向前面走。 “邓四儿你去哪”聂遥不由在身后大声问道。 邓四儿叹了一口气，忽然就有些颓丧的在路边的台子上就地坐下，轻轻摇头看着聂遥道： “你问我，我又去问谁” 聂遥哼了一声，走到邓四儿身边并无顾忌的一样随意坐下来，偏头看着邓四儿仍然贴着胡子的侧脸，问道： “我今日一早见你，好像是躲着我师兄，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一点也不像你平日里的样子。” 邓四儿撇撇嘴道： “你那个师兄，惯是会说一些不中听的话，不仅狠，还一针见血” 邓四儿在心里暗道： 要是真不让他去就直说，为何到最后竟是又让他自己去掂量 昨日左痴临出书房门口之时，所说的那一番话，着实令邓四儿的信心大大的受到了打击，不仅如此，本来经王子明的那一番话好不容易定下来的心思。如今，又开始摇摆犹豫。 而邓四儿却只能怪自己能力太弱。尤其是这种关键时刻。 左痴说的没错，自己的武功还是其他能力。不论是与楚靖和左痴二人相比，还是与其他人相较，都太弱。 无形中，一旦遇到危险，邓四儿总是被护住的那一个。不论有意无意，所有人都是站在邓四儿的面前。 可偏偏，这种局面，邓四儿改变不了。 尽管邓四儿自认不笨，但也仅仅是小聪明罢了。遇到事，就连眼前的聂遥都比自己沉稳得多。 “哎” 想到这儿，邓四儿无奈的叹息一声，缓缓地低下头去。 “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你怎么会和师兄置气”聂遥见邓四儿灰心丧气的模样，不由问道。 却见邓四儿转头过来看着自己，呐呐的问道： “聂遥，我是不是，没用的很” “怎么这么问”聂遥微微有些怔愣。轻声问道。 “我也不知道，就是忽然，对自己很没有信心。”邓四儿道。 聂遥闻言看了邓四儿半晌，才说道： “你是为了师兄和靖叔决定深入险地一事吧” 邓四儿闻言立即惊讶的抬头看向聂遥。疑惑道： “你知道了” 聂遥见此，轻轻的点头，然后说道： “昨晚上师兄来过。不只是你，还有爹爹和莫先生。我们，都已经知道了。” “知道了你们都知道。你爹他怎么说还有莫黑脸呢难道你们没有人阻止他们两个前去送死吗” 聂遥闻言却是轻轻的叹息一声，抬眼目视前方，淡淡说道： “除了师兄和靖叔，还有谁能去呢” “我”邓四儿刚想要说什么，只听聂遥继续道： “我知道你不想师兄和靖叔有事，可是，不仅是你，我和爹爹以及莫先生，如何又愿意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生死难测但是，除了他们，我们又有谁，有能力去呢我我爹爹莫先生还是你” “我”这次，却是邓四儿自己答不上来。 聂遥轻笑一声，说道： “没错，靖叔和师兄功力相当，又都是机警果决之人，虽然我爹爹功夫在他们之上，可是，临机的判断能力却不如他们二人，难保做到万无一失。此行，只许成功，容不得半分差错。所以除了他们两个人，我们当中谁也没有那个把握，一定能毁掉所有的火雷，不是吗” 聂遥说着，话里不由都带上了一丝哽咽。 “对不起，我没想这么多。”邓四儿低头轻声道。 聂遥闻言叹了一口气说道： “何止是你我这一番话，原本就都是师兄所言。我们听了，竟是毫无半点反驳之力。就像你方才所说的一样，师兄他，说话总是一针见血，即狠又绝，可偏偏，又无可辩驳。” 邓四儿点头，说道： “其实，他们说的话我都明白，我曾想过，最差的结果，便就是我们三人都死在那洞窟之内。可是，左大人为何明明答应了让我去，却还要说那一番话呢王师兄说过，既然有了决定就要不畏生死，只求不留遗憾，可是，若是因为我执意跟去了，反而抹杀了他们最后一丝活下来的可能，我实在没有主意。” “邓四儿，其实你”聂遥看着邓四儿，张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邓四儿却是面露自嘲接着说道： “聂遥，你知道吗我明白的，左大人所言，只是不想让我跟去，怕我也回不来。可我更知道，不论是左大人，还是靖叔，他们都在骗我，他们根本就” 邓四儿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说话能够平稳，却仍是控制不住有些抖： “早上，我悄悄去左大人的房间瞧过，见有一封信是写给大将军和长公主的，虽然我不知道里面写的什么内容，但是我知道，左大人他根本就根本就没想着能回来” 聂遥怔愣的看着邓四儿将脸埋在双手掌心里，终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昨夜，左痴离开之后，聂遥的爹爹，青峰道长聂再执，也是如此说过： “痴儿若是真心觉得有活着回来的可能，他又怎么会不让我们一同前去他方才之言，不仅是要断了我们妄自前去的念想，更是，断了自己的后路啊” 聂遥想着，不禁眼眶微红，却是强忍着不落下泪来。 片刻之后，聂遥站起身对着仍旧掩面不肯抬头的邓四儿说道： “余下的事情还有许多需要我们去做，但凡靖叔和左哥哥有一丝活下来的希望，我们就不能对他们失去信心。我们现下，一定要相信他们二人能够办到，更要坚信，他们二人，能活着回来。” “你”邓四儿抬眼，看着比自己还要坚强的女孩，那目光中所露出来的强自镇定的眼神，终是点了点头。 下一刻，确实见窦霸远远跑来，气喘吁吁的对二人道： “哎呦，你们两个在这儿干嘛呢还不赶紧走” 邓四儿闻言急忙起身与聂遥相视一眼，急急问道： “窦霸大哥，出什么事了” 窦霸却是摆摆手，说道： “不是谁出事了是是皇帝来啦赶紧吧，都快到城门口了”: 第三百二十二章 这就是火雷？ 第三百二十二章 “原来，他就是当今圣上。” 邓四儿远远的看着正苍帝从銮驾上缓缓迈步走出，不由对着身边依旧一身白衣的左痴，喃喃说道。 这是邓四儿第一次见到正苍帝，虽说邓四儿从影门门主那半幅面具之下的的轮廓以及唇眼，也曾在脑海中幻想描画过楚轻扬的面容，但是在看到正真的正苍帝那一张充满威严与王者之气的面容时，邓四儿却是，不自觉的，替楚轻扬，觉得有些难过。 因为邓四儿在楚轻扬隐藏的面容之下，最常见到，也是唯一能据此判断楚轻扬情绪的，只有楚轻扬的双眼。一双不似仇恨，却充满沧桑悲凉的双眼。 与眼前的正苍帝完全不同，正苍帝的双眼之内，流露出来的是无人能够看得明白的，深沉。 “也许，楚轻扬，见过皇上。” 左痴此刻，忽然出声淡淡的说道。 邓四儿闻言惊讶的转头看向左痴，却忘记了左痴此时仍旧带着那个斗笠遮着面容，不由又转头看着皇帝车驾在前拥后簇中已经缓缓驶入城内。 “左大人，你说，先皇，为什么最后，会选了咱们圣上当皇帝” 邓四儿和左痴因为身份问题不便暴露，众人在前迎接正苍帝的车架，他们二人却远远的站在城楼的一个转弯处，但视野开阔，一切皆能清楚入眼。不过确实有着一个好处，那便是无人发现、也无人听见他们二人在说什么。 邓四儿没来由的问话丝毫没有让左痴感到任何惊讶，好似左痴早就猜到邓四儿会问一样。只不过，左痴此刻却仍然没有想好如何回答。 邓四儿见左痴沉默不语。不由猜测道： “左大人，你说。当初先皇之所以最后没有选择宋贵妃的儿子当皇帝，是不是说明先皇对皇太后早就有了愧疚之心” 左痴此时却是摇头开口道： “我看并不如此，不论是我母亲还是父亲，亦或是从旁的宗亲口中听说过的先皇，对皇太后与圣上母子二人的态度，从来都是没有一丝的怜悯，不闻不问，又怎么会有愧疚之情” “那就真是奇怪了，怎么临死了。先皇却脑筋一转传位给根本不被朝臣宗亲所认可的二皇子呢”邓四儿见左痴向城楼下面开始走去，便就紧跟上疑惑的问道。 左痴却是淡淡的回头看了一眼邓四儿，然后脚下一步一步的迈着台阶，邓四儿没看懂左痴方才的举动到底是什么意思，但还是莫名其妙的跟着左痴一同走下楼梯。 “左大人，咱们是要先回将军府吗”邓四儿跟在左痴身后问道。 左痴头也不回的回道： “不回。圣上初临北境，一应事务，不论是军中还是政务，处理起来都要复杂得多。圣上的性子我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他定然是一来便要将这些事情全部听一遍，不管做不做决定。但是，天子威严，一旦在外。都是如此。” 邓四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没有理会左痴这一番话，而是疑惑问道： “那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左痴脚下一顿。但也只是微微一顿，便就继续抬脚迈步对邓四儿说道： “去军营。” “去军营”邓四儿因为怔愣落得有些远。旋即便小跑两步跟在左痴身边，问道： “我们去军营干嘛呀自从莫黑脸来了之后。他炼制出来的疗伤药要比我和王师兄炼制的品质还要好得多，再加上他们两个的医术，军中因为火雷爆炸受伤的士兵除了伤势特别重的之外，其他的差不多已经都能下地走路了呀，我们还去军营干嘛” 邓四儿话音一落，却见左痴似是转头看了一眼自己这边，虽然没有真正的接触到左痴的眼神，但是邓四儿就是能清楚的感觉到左痴看向自己的目光中隐约带着一种似笑非笑的奇怪感觉，直教人心里有些发毛。 邓四儿犹豫半天，小声说道： “左大人，你刚才看我看了两回，我都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左痴闻言轻笑出声，又是看了邓四儿一眼，却是前言不搭后语的没来头的说道： “你今日不是一直都躲着我” 邓四儿当即口中一滞，张了半天，却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左痴似是早知邓四儿会如此，淡笑着说道： “去还是不去，你可是考虑清楚了” 邓四儿闻言不由撇撇嘴道： “这才过去多久啊，你再容我想想，等到那一日之前，我定然告诉你答案。” 左痴不由轻笑这摇摇头，却是没再说话。 邓四儿抬头看着近在眼前的军营大门，此刻也因为正苍帝驾临北境而变得守卫森严，每一位军士也极尽可能表现出最为精神的一面，好以这样的姿态来等待正苍帝站在点将台上之后的御驾亲征。 但是，邓四儿这么久在军营中建立起来的形象却丝毫没有因为正苍帝的御驾亲征之举而有什么变化。 依旧不用检查，依旧是一进门便就不断有着士兵与邓四儿和左痴二人打招呼，热情又豪爽。 邓四儿每每走在这样的氛围之中，总是能感受到自己活了这么多年来的存在价值。 或许是第一次和左痴走在军营中接受到很多士兵如此热情的打招呼，邓四儿竟是忽然间心里有了一些触动。 可是，那也不过是触动，邓四儿终究不是一个像左痴一样决断的人，他依旧做不出来任何选择，不论去还是不去，邓四儿都不知道该选哪一边。 “哎我怎么就是这样呢” 想到如此，邓四儿没来由的叹息一声。 左痴闻声见邓四儿忽然间有些低落的模样，偏着头想了想，但最后还是没有说话。 邓四儿甩甩脑袋，转头看着左痴问道： “左大人，你还没有告诉我，咱们两个不回将军府，反而跑到军营里面来干嘛呀” 左痴却是在这时脚步一停，语气莫名的看着邓四儿道： “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什么呀”邓四儿见左痴神秘的模样，不由疑惑问道。 却见左痴忽然伸手抓在邓四儿的肩膀，竟是猛然提气带着邓四儿跃上房顶，邓四儿不禁无奈却也习惯，并不挣扎的被左痴带着，几个起纵之后，也不知道左痴带着自己落在了哪里，却是见眼前很是不起眼的一座低矮砖房。 左痴放开邓四儿走上前将屋门使劲一推，伴随着吱呀的声响，邓四儿疑惑的扒在门口向里面探头，却是眼睛适应了光线看清屋内之物的时候，猛然睁大了双眼，惊道： “这这难道就是火雷”: 第三百二十三章 突如其来的巨响 第三百二十三章 “这这这是怎么弄来的” 下一刻，邓四儿一边惊讶着一边快速跑进屋内，看着那圆滚滚又带着引信的危险之物，忍不住的伸手过去想要触碰一下。 左痴见此也是走进屋内，先是将挂于门口的一盏烛灯罩上灯罩，然后端着烛灯将屋门关上，缓缓地走到邓四儿身边说道： “昨夜，我和靖叔，先行去了一趟那山谷洞窟，便就拿回来这些，看看有无方法可以解了此物带来的危机。” 邓四儿闻言立即转头惊道： “你和靖叔昨夜去了那山谷洞窟那里面竟是真的有着东西有多少怎么” 邓四儿刚想要说为何不将所有的火雷都带回来，却猛然间回想起来左痴曾经对他说过的话。 不论左痴和楚靖的武功有多高强，单凭他们二人就想要将所有的火雷尽数搬离山谷洞窟，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左痴见邓四儿话说道一半的模样，便就知道了邓四儿此时的心里如何想法，也没多说什么，而是说道： “你后背上所绘的那幅地图，毕竟是楚轻扬亲手绘制，描画的颇为详细，我和靖叔几乎是毫不废力便寻到了那山谷洞窟之内。昨天我和靖叔回来之后，虽是深夜，但仍旧先行去找了莫先生。我们本以为莫先生身为炼药宗师，想必对这东西该是多少有些了解的” “他怎么说”还不待左痴把话说完，便听邓四儿急急打断道。 左痴语气微微一顿，接着道： “令我和靖叔没有想到的是。这东西，竟是连莫先生都看不出来是出自何处。所以，我便好奇。这火雷，而且还是那般数量的火雷，楚轻扬，又是如何得到的。” “怎么得到的”邓四儿紧接着问道。 却见左痴将头上斗笠揭下，目光深沉的看着面前的那仅是四颗的火雷，沉声道： “我和靖叔也百思不得其解，但是，我昨夜想了一晚上，虽是想不明白。但我总觉得，这事，过于蹊跷。” 邓四儿闻言点头道： “确实蹊跷，咱们王朝十余年未曾有过如此大仗，如何会有这般数目惊人的火雷存在想来，楚轻扬定是因着什么缘由，从外族人手里弄来的这些火雷吧” 左痴却是摇头说道： “不，我们熙宁王朝向来大动干戈之处只有北境和西南之地，根据北境所有史料记载。火雷虽然有出现过，却是数量极其稀少的，根本不会对整个战争局势有任何影响。不但如此，西南之地一直由我父亲镇守。我问过父亲，父亲说，他根本没有遇见过这种火雷。想必。不论是我朝还是外族，都没有如此多的火雷吧” 是呀。要是那个王朝军队有了这种数量惊人的火雷存在，那还打什么仗怎么还有胜算 邓四儿闻言一时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不由从左痴手中端过那盏小烛灯，微微的凑近那四颗火雷之处细细察看，半晌之后，却是毫无发现的又将手中烛灯交还到了左痴手上。 只听邓四儿疑惑道： “既然在北境战场上便是没有用到多少这种火雷，而且西南之地更是这十余年间从未有过火雷出现，那到底是因为什么，楚轻扬竟是一下子，手中有这么多的火雷而且还是在十六年前就有了” 左痴闻言也是皱眉不解的说道： “你说的很对，要是我们能够知晓这火雷的来源之处，想来，对付楚轻扬也会多了一分胜算。” 邓四儿点头，又是看了一眼你四颗火雷，然后转投回来看向左痴说道： “莫黑脸不是最精通炼药之术的吗他就算瞧不出来这火雷的来历，总是能猜测判断出一些制成这火雷的材料之物吧” 却见左痴还是要了摇摇头说道： “非也，邓四儿，莫先生不是不知道这制成火雷的原料，而是不清楚这火雷各种材料的混合分量。” “手法呢莫黑脸难道一点儿也看不出来这火雷是出自何处吗”邓四儿又问道。 却见左痴仍旧只是摇了摇头。 邓四儿不由有些失望的叹了一口气，回头看着那四颗火雷说道： “咱们什么都不知道，看来这火雷，除了将其全部毁掉这一种方法之外，当真是再无别路可寻了。真是光是想想就让人觉得心里不舒服。” 左痴见邓四儿说道最后有些咬牙切齿的模样，知道他纠结之处在哪，于是便也不再多说，而是开口说道： “既然如此，我们先出去再说吧。” “也只能如此了。”邓四儿点点头，跟在左痴身后出了这间昏暗的砖块矮屋。 还是先前的那般做法，依旧是左痴抓着邓四儿肩膀一路上又回到了他们之前站定的地方，邓四儿直到落稳脚跟，脑海中仍旧还在想那些火雷的事情。 “砰” 可就在此时，忽然一声巨大的声响震得左痴和邓四儿立即戒备起来。 “怎么回事这是什么声音” “出什么事了哪里的响动” “什么声音，怎么这般响亮” 北境军营中，立时便不断有军士纷纷从帐中走出，互相疑惑的询问，却皆是满脸疑惑的互相对望，谁也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这是怎么回事哪里来的巨响” 就连左痴也是没有例外，此刻只见左痴眉头紧皱，左手更是戒备的按在青锋剑柄之上，沉静如水的目光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却在此时，忽见邓四儿猛然惊道： “坏了，是那炼药的屋子王师兄” 左痴闻言当即反应过来，立即向王子明所在的那间用于炼药的屋子飞奔而去。 邓四儿见了，话不多说也立即跟上，其余在这周围的军士不明所以，见邓四儿以及他身边的那个气势更加摄人的白衣人疾奔而去，虽是疑惑，但也全都是跟在他们二人身后一同向王子明的炼药小屋内跑去。 军营间一时轰动，只见一白一黑两个身影快速的穿过人群奔跑，众军士惊愣同时皆是不由自主的跟上了邓四儿和左痴的脚步。 邓四儿用尽全力，却仍见被前面的左痴落下很远，不由咬牙坚持，却见左痴在就要到了那炼药小屋门前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 邓四儿虽是疑惑，但是脚下步伐却没有停下，却是旋即见一人浑身黑漆又很是狼狈的扶着门框走了出来，对面前不远处皱眉凝视的左痴以及应声前来众多军士，摆摆手，咳嗽两声，露出一口白牙的说道： “没事，没事，各位不必惊慌。”: 第三百二十四章 又是炸炉 第三百二十四章 “嗨原来是王军医呀，吓了我们众兄弟一跳” “王军医这是在干什么呐好大的声响啊” “对啊对啊，看王军医煤球一样颜色的脸，真是叫人认不出来，哈哈哈” “对对，王军医，你没事吧那声音我怎么听着，好像和那日在战场上，火雷爆炸时的动静一样啊” “可不是，我刚才听见响动这心都是抖了一下呐，要是让咱们受伤的那些兄弟听见，指不定又吓成什么样呢” “哈哈哈，你说的也是。” 围站在王子明炼药矮屋之外的一众军士见状，半晌之后纷纷松了一口气大笑着你一言我一语的说道。 左痴听到最后那两人的对话，不禁微微皱起眉头，向邓四儿淡淡的看了一眼。 邓四儿也对刚才那最后几个军士的言词略微有些在意，见左痴对自己看来，就知道左痴也觉得情况不是眼见的这般简单，于是上前走到王子明的身边，小声道： “王师兄，咱们进去说，我们两个有事找你。” 王子明此刻满脸黑漆，唯独两只眼睛炯炯有神，却是带着些微纳闷的冲着邓四儿眨眨眼，见邓四儿面容似不是玩笑，不由点点头说道： “哦哦，行，你们进来吧。” 邓四儿闻言这才转身朝着那些围观的士兵挥挥手，大声说道： “各位大哥，没事了没事了。我师兄只是炼药出了差错，炸炉了你们大家伙儿都散了吧。啊，散了吧。” 众位军士闻言。也没觉得邓四儿说得有什么奇怪之处，便就各自散开了。 左痴微微侧着头淡淡的注意着周围所有军士散去的步伐，直到眼前再无人影经过，才回过头走到邓四儿身边，一同跟着王子明进屋。 “咳咳，小师弟，这里面还脏乱的很，你们可千万别介意。”王子明领着二人进屋，见里面仍旧是一片狼藉。不由面色微郝的说道，只是此刻被一片黑漆掩盖着看不到罢了。 邓四儿闻言却是摇摇手，毫不在意的说道： “师兄啊，你这算啥想当初我和莫黑脸一块炼药的时候，那炸炉炸得，差点把我和莫黑脸两个埋在里面要不是他进来搭救得及时，别说我了，恐怕师兄你连莫黑脸的面都见不上了。” 王子明一听邓四儿这话，不由惊道： “竟还有这事” “王军医不用惊慌。邓四儿所说之事虽然属实，但当时情况却是没有他说的那般惊险，不过就是受了一些伤，而且。莫先生只是被炸炉时产生的气浪波及，又被浓烟呛了喉咙，气血不顺罢了。”左痴在一边四处观察屋内的情况。一边淡淡的说道。 邓四儿闻言不满的瞥了左痴一眼，见王子明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忍不住道： “这叫什么话我后背上的伤现在疤痕都还没消呢，王师兄啊。我和你说，当时可惊险了，我真的差一点就死了呢。” 这边王子明听着邓四儿夸张的言语，竟是连神情都跟着邓四儿声音的起伏而变得一时紧张一时松缓，左痴淡淡的朝他们二人这边瞥了一眼，没再理会。 等邓四儿说得差不多的时候，好似突然想起来他和左痴进屋来得目的，不由有些心虚的瞥了一眼左痴，见左痴看着一团黑漆漆的东西皱眉沉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于是转头回来看着王子明那黑漆的脸，疑惑问道： “王师兄，你刚才在干嘛呢怎么弄出这么大的声响要不是我有炸炉的经历，反应得快，指不定大家都以为是不是军队中有回羌的奸细，又在放火雷呢” 王子明闻言颇为歉意的说道： “其实也没什么，我知道在这过程中可能会炸炉，却没想到，竟是动静这般大还好我当时离这炉子远些，反应的快趴在地上，不然还真不敢说。” 左痴闻言，忽的转身一边朝王子明和邓四儿走过来一边问道： “适才听王军医所言，难道王军医在炼药之时便预想过，这药炉可能会炸” 邓四儿也一样疑惑的看着王子明。 王子明却是不紧不慢的拿出手帕沾了些干净的水，一边擦拭脸上的污渍一边点头说道： “这位兄台说的不错。其实，我方才，只是在炉中依着一本古籍配置一些材料，没想到却” “古籍什么古籍”邓四儿立即问道。 王子明闻言在屋内到处看了一遍，略微有些沮丧，可还未答话却听见不远处的左痴说道： “王军医所说的古籍，可是此物” 王子明当即面露喜色，却在看见左痴手里那被烧的只剩一个书角的古籍，不由脸色一下子又垮了下来，苦笑着点点头说道： “没错，就是这本，哎真是可惜了，看那本书的模样，该是有些年头了，也不知道是何人所著。” 左痴闻言仔细察看那仅剩一个书角还安好的古籍，却是见那上面的文字，有些自己竟是都认不出来，不由疑惑的问道： “王军医，照你之前所说来看，你是看过这本古籍的吧可是据我观察，这古籍中所用文字应该不只是我们熙宁王朝的文字吧另外的一种文字，王军医，竟也识得” 王子明闻言点头道： “这位兄台倒是观察的细致，没错，这本古籍里面用的确实不只是我们熙宁王朝的通用文字，那另外的一种，是五十年前便已经被先皇率军吞并的邻境小国文月。而我，也是小时救过一位文月灭国之后逃亡的族人，才在机缘巧合之下识得了文月的文字。” 左痴闻言微微一愣，但文月国对熙宁人来说并不陌生。那是先皇还未登机之时第一次率军攻打的小国。 旋即，左痴便点头说道： “原来如此。” “对了王师兄，你还记不记得这本古籍上写了些社什么啊”邓四儿此时也出声问道。 王子明转头看着邓四儿点头答道： “记得。像我们这般的医者，一向便是善于记忆药方医术等篇章，而且你们看那古籍剩下的一角，就知道这本古籍其实并不厚，何况里面内容简单，并不难记。” 邓四儿点头又道： “这样啊，那里面写了什么” 王子明略微想一下，然后说道： “应该是一种黑火药之术。”: 第三百二十五章 发现 第三百二十五章 “黑火药之术” “应该” 王子明话音一落，便一同传来左痴和邓四儿二人的惊疑之声，不过，很明显，二人所在意的重点，并不一样。 王子明见状，只是有些呆愣，但是转念一想便就明白这其中的原由。 想来，左痴对炼药之术虽是有些耳闻，但是定然不知其中奥妙，恐怕知道的也仅限于一般常人所知内容，不知道黑火药之术也是理所当然。 而邓四儿与左痴不同，他是炼药宗师莫离道的亲传弟子，虽然时日尚短，但是这段时间下来的学习，加上如今的邓四儿也能炼制一些品质不错的丹药，就说明邓四儿想必早已经入了炼药之门，所知所觉，所体会的一切，必然要比左痴知道的多。 见竟是二人一同开口，左痴和邓四儿也不由的互相对视一眼，却是邓四儿先问道： “你不知道黑火药之术” 左痴点头道： “不知。所谓的黑火药之术，到底是” 王子明此时答道： “这位兄台不知道也情有可原，这黑火药之术虽不知是何人流传下来的，但是用途却很是广泛。比如我们最为常见的烟火爆竹一类，便都是利用这黑火药制成的。” “这是能炼制的”左痴闻言看了一眼炸裂的药炉，犹疑的问道。 王子明摇头道： “非也，配置黑火药所用之物非常简单。不过一些粉末混合在一起，用明火点燃便可令其产生效果。实是不需放入炉中炼制。” 左痴闻言略微沉思片刻。抬眼皱眉问道： “不知王军医，可是觉得这黑火药之术和之前在战场上回羌大军所使用的火雷。有无相似之处” 却听邓四儿此时插言道： “那能有什么相似之处” 左痴转头向邓四儿看去，邓四儿便接着道： “你不知道，那黑火药不过就是几种粉末混合在一起，被鞭炮上的那种纸质外皮包上，加上一根引线，只要点着了引线，就会爆裂发出声响。但是火雷可不一样，你不是见过火雷的模样吗且不说外形不同，单就那种威力。可不是寻常鞭炮能够相比的。而且，我想，就是连莫离道，也不知道那火雷，究竟是怎么制成的。” 左痴闻言，又转头看向王子明，王子明见左痴依旧有些疑惑的模样，于是接着邓四儿的话解释道： “这位兄台，小师弟说的不错。确实如此。方才听小师弟所言，你该是见过火雷才对吧虽然火雷和爆竹所用的黑火药，引爆的方式都是通过点燃引线，但是其中的道理却大不相同。爆竹两端并不是密封。只是用泥土堵住两端以防里面的粉末漏出，而火雷不同，那是一个密封的、连空气都进不去的类似圆球状的物件。究竟里面有何奥秘，在下才疏学浅。实在不得而知啊。” 左痴将邓四儿和王子明二人所言两相结合，大致明白了他们所说的意思。却是想了想又问道： “王军医之所以识得火雷的模样，可是因为军中那些被火雷炸伤的军士相告” 王子明却是摇头说道： “不，不是。” “那你怎么知道的不是听士兵说的，你又不可能出现在战场上”邓四儿闻言立即惊奇道。 王子明却是伸手指了指左痴手中那仅剩的古籍书角，说道： “我之所以知道火雷的模样，正是在那本古籍上看到的。” 左痴闻言低头看了言手中的古籍残片，抬头看向王子明。 左痴此刻依然未摘斗笠，但是王子鸣却是好像感受到了左痴此刻看向自己的目光带着不解，还有一丝审视。 尽管不明原由，还是令王子明有些心悸，王子明顿了顿，说道： “没错，就是这本古籍。除了上面记载了黑火药术之外，还标注了火雷的模样，只是那制成的方法复杂，我看不明白。但是眼下局势，回羌人手中的火雷确实对我军不利，我想着有什么法子能够化解这危机，这才想要先试它一下，只不过几番尝试，却没有一次成功。” 左痴闻言点点头，却并未说什么，只是微微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却听邓四儿这时候突然大叫道： “对了，既然是古籍，又记载了黑火药和火雷，那是不是说明，这火雷，就是那文月国之人制出来的” 左痴闻言当即便抬起头看向邓四儿，却见邓四儿对着王子明问道： “师兄，师兄，那古籍上除了记载火雷的炼制方法，可还有说什么” 王子明皱眉想了片刻，然后说道： “书页并不厚，所记载的也只这两种，其他的，虽是写了一些但也是著书之人的心情随想，应该没什么有用之处。” 邓四儿闻言不禁有些失望的嘟囔道： “怎么这样啊我还以为从这古籍上能够知道这些火雷到底是怎么来得呢看来，还是白让我高兴一场。” 王子明听得不是很清楚，于是疑惑的看向左痴，却看不见左痴斗笠之下的面容是何表情，便就又转向邓四儿问道： “小师弟，你刚才在说什么” 邓四儿抬头看着王子明答道： “王师兄，实不相瞒，我们从一开始就在怀疑，回羌人在战场上使用的这火雷到底是从何处得来的，查来查去，一直都没有头绪，很是苦恼困惑，刚听你说这本古籍上竟是记载了火雷的制作方法，还以为能有什么线索呢。” 王子明点点头，说道： “原来如此，不过，说来也惭愧的很，我之前依着古籍记载制那火雷，却是没有一次成功，眼下虽然我还记得一些内容，但是要说这火雷的具体制作方法和步骤，却是难了。看来，真是怪我不小心，把这古籍给毁了。” 邓四儿闻言叹了一口气，只好作罢。 不论是古籍，还是王子明能够记得火雷的炼制方法步骤，二者但有其一，尽管他们不知道火雷的来源何在，但是却也能制出火雷来，也许可以在战场上多分胜算。 可是如今 左痴一样沉默着微微低着头，气氛顿时便有些低落。 王子明见此情形，心里颇有些内疚，不禁也低下头去，却是下一刻猛然抬起头对着面前二人说道： “对了，那火雷，只有文月皇族才有”: 第三百二十六章 面圣 第三百二十六章 “咦，左大人，那边不才是将军府的正门吗我们绕到这后面干嘛” 邓四儿见左痴拉着自己进了将军府后门处的一条小巷，不由疑惑的问道。 自从在王子明口中得知古籍一事之后，再加上最后王子明说起那古籍上记载说，火雷是只有文月国皇族才有之物，不论是左痴还是邓四儿，心中都有了一番别的想法。 二人当即便从军营中离开返回将军府，却不想左痴竟是拉着邓四儿不走正门而是要带着他翻墙。 “邓四儿，将军府乃是皇上临时下榻之地，将军府的正门如今该是重兵把守。我和你皆是已死之人，身份不能明说也不便透露，再加上此番跟来的朝臣中多少有几个对我比较熟悉，看身形恐是能认出来，为了避免引人注目，我带你翻墙进去。” 左痴说完抬头看了一眼将军府围墙的高度，下一刻便伸手将邓四儿一抓，跃了过去。 “哎”邓四儿不做挣扎，却也是又一次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落地之后，邓四儿回望翻过来的围墙，忽然眉毛一扬，掷地有声的对左痴说道： “不管如何，下一次，我定是要自己翻墙跃顶才行，不能总是被你这么提溜来提溜去的” 左痴闻言淡淡的瞥了邓四儿一眼，不等邓四儿回过神来，便又伸手过去抓住邓四儿的肩膀，提溜着邓四儿跳上房顶，然后向将军府的书房跃去。 “喂左大人。我说，您这儿下回再这么干的时候。能提前吱一声不”邓四儿许是经历的次数太多，只是稍稍有些惊慌。转瞬间便就镇定了下来。 邓四儿四下里张望，有些疑惑的又道： “奇怪了，咱们在下面走你说会被人阻拦询问认出来，那咱们上了屋顶，怎么就没人来拦着我们呢还是说咱们圣上身边的护卫连你们安国侯府的暗卫都不如” “我的身手过于显眼，辨认起来容易，不论是皇上身边的护卫还是我安国侯府的暗卫，稍加注意便都能清楚我的身份，自然不会前来阻拦。我们之所以避人耳目。无外乎避着那些朝中大臣和军中将士罢了。毕竟，我们两个已死的身份，解释起来颇为麻烦，何况，那些人的口风，我信不过。” 邓四儿闻言点点头道： “那倒是。我一直就觉得你们朝中的那些大臣一个个，明里暗里勾心斗角肯定不少。前些日子我还看了吴珏寄来的书信，说宫里现在乱着呢。这些人，拿着朝廷的俸禄。一个个却都是有着歪心思。” 左痴闻言不禁也是眉头轻轻皱起。 邓四儿说的不错，左痴在京城这么多年，因着他父亲母亲的面子身份，自己从来都是受尽了明面上的阿谀奉承和私下里的冷嘲热讽。直到自己凭着独自的实力破获了几宗大案，被皇上亲封为正四品带刀捕快之后，那些人才真正对左痴重视起来。也更加的不敢怠慢。 是以，但凡大案小案。左痴向来都是亲力亲为，为的。正是可以远离京城这是非之地。 京城中，以左痴的身份，不论做什么，都太多人在看，太多人注意，也太多人讨论。 邓四儿微微偏头看着左痴忽然沉默下来的侧脸，有些明白左痴此刻的心思，但也是觉得无奈，更加觉得无力。 毕竟，左痴的身份摆在那里，不可避免，就只能面对。 但是邓四儿却是非常庆幸，左痴在京城权利漩涡之下，还是这般的，好的令人觉得可靠。 “唉唉哎等落地了你在松开我啊”却不想，下一刻邓四儿便惊叫着出声来，好不容易才站稳身形，不满的看着左痴。 对于在还未着地便把邓四儿撂下来的举动，左痴明显没有丝毫的内疚道歉之意，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邓四儿，说道： “前面就是书房，想来众朝臣，父亲和其他将领定是在这里面，你再喊，可就不得不现在就进去了。” 邓四儿闻言瞪了左痴一眼，撇撇嘴不说话了。 左痴自己进去当然没什么，最多就是让皇上下令，不许任何人将左痴出现的消息说出去就行了。 可是自己不同，邓四儿要是现在就进去了，里面那么多人，他进去了怎么说 说他是前三皇子越王殿下楚靖的儿子 现在越王一事虽然皇帝已经知晓其中真正的内情，但是毕竟仍然没有平反，众朝臣也不知情，还不把邓四儿当成十六年前三王叛乱的余党 邓四儿甩甩头，暗道： 这都什么事儿啊 左痴看着邓四儿变化不断的表情，加上聂遥特地又为邓四儿重新贴的胡子和画的眉毛，看起来颇为的滑稽。 邓四儿独自在那踌躇了半天，然后转头对左痴说道： “聂遥他们呢皇帝来了，他们想必也是不见的吧” 左痴点头，说道： “应该是在房间里，不过，现在还不是去见他们的时候。” 邓四儿闻言疑惑的看着左痴。 左痴继续道： “眼下已经快到午时，不论是朝臣还是将领，应该都快散了，想来，用不了多久，皇上他，便会召你我前去觐见。” “你我你就算了，干嘛还要连我也要召见”邓四儿抬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惊疑问道。 左痴却是迎着邓四儿的目光，并未多说什么。 尽管左痴一张脸隐藏在斗笠面纱之下，但是邓四儿却很是轻易地便看懂了左痴的动作。 邓四儿不由得叹息一声，走到左痴身边，轻叹一声有些无奈的说道： “要不是皇帝突然想什么御驾亲征，我还以为这辈子都不用见到他呢虽说能得见天子一面，但是想到皇帝和楚轻扬有着一模一样的脸，我还真的有些不敢看。” 左痴原本以为邓四儿的担忧是来源自他的亲生父亲越王殿下，没想到邓四儿之所以不愿意见皇上的原由竟是因为楚轻扬，不禁微微一怔，看着邓四儿。 邓四儿知道左痴此刻所想，不由无奈的说道： “那个楚轻扬，他其实” 话还未说完，只听书房内传来动静，左痴立即将邓四儿拉过躲在书房外面的拐角之处。 下一刻，便见众文武官员鱼贯而出，竟是陆陆续续的走出二十余人。 直到最后一人走出，左痴和邓四儿二人看去，竟是左痴的父亲左远风。 只见左远风出了书房门口走到台阶下便再未移动一步，而是看着其他大臣走远，才转身，却是朝着左痴和邓四儿藏身之处走来。 左痴见此，便就直起身体也走了出来，后面跟着犹犹豫豫的邓四儿。 就在左痴和邓四儿二人的注视之下，果然听左远风道： “进去吧，皇上要见你们。”: 第三百二十七章 包括楚轻扬 第三百二十七章 “你干嘛” 邓四儿正欲跨上书房门前的台阶，却不想被左痴伸手一栏，定睛一看，却见左痴伸在眼前的手上，有着一方月白色手帕。 左痴将抬起来的手臂微微下降稍许，然后看着邓四儿那张改动过的面容，说道： “把假胡子摘了，然后用帕子将你脸上的其他妆扮都擦干净在进去吧。” 邓四儿闻言愣了愣，旋即反应过来，从左痴手中接过手帕按照左痴所言照办起来。 片刻之后，先他们二人一步进入书房禀告的左远风此时又走到书房门口，见邓四儿已经恢复了昔日容貌，左远风不由点头道： “进来吧。” 邓四儿和左痴二人闻言，便就一同踏上了书房的台阶。 左远风一直注视着恢复往日模样的邓四儿，许是很久未见，竟是觉得邓四儿如今的模样，就是连他脸上的神情，都与越王那般相似。 左痴和邓四儿二人进入书房之后，径自来到书房里间的桌案边前，纷纷跪下，但只听左痴道： “微臣左痴，见过皇上。” 却见邓四儿跪下之后便低着脑袋似是非常犹豫的模样，不说话也不抬头。 “皇上，他就是邓四儿。”左痴适时说道，一边说，一边将头上的斗笠也揭了下来。 正苍帝知道面前这下跪低着头的年轻人就是越王的儿子，不由目光微沉，轻轻说道： “不用害怕。只管抬起头来便是。” 邓四儿闻言不由在心里腹诽：谁害怕 但却是听话的抬起头来，终于看向了。众皇子中，与越王关系最好的二皇子。也是当今圣上，正苍帝。 正苍帝看清邓四儿的面容，还未等邓四儿开口说话，便就缓缓站起身来，双手撑在书桌边上，盯着邓四儿问道： “你就是邓四儿” 邓四儿眨眨眼，点头道： “我就是邓四儿。” 左远风似是觉得邓四儿此法举动有些无礼，毕竟邓四儿还未向皇帝请过安，不由提醒道： “邓四儿。快行礼问安，莫要失了礼数。” 邓四儿闻言当即便叩头道： “小人邓四儿，见过皇上。” “不用多礼，快起来说话。你和你父亲，当真长得像” 邓四儿话音一落便听正苍帝温言说道。 见此，左远风和左痴互相对视一眼，不由各自点点头。 邓四儿听话的站起身来，却是只抬头看了正苍帝一眼，便就急急低下头去。没敢再看。 但是邓四儿却能很清楚的感觉到正苍帝的视线一直在自己身上停留，没有离开过片刻。 邓四儿不禁想到，之前远远的看正苍帝的面容，只觉得威严又那般的气派。可这真正看得无比清楚的时候，却是忍不住的在眼前浮现楚轻扬那张带着半幅面具的脸。 虽然面具之下被隐藏的面容看不到，但是这脸上的轮廓以及露出的唇角。竟是，如此的相似。简直能两相重合一样。 正苍帝见邓四儿低头不语，以为邓四儿是害怕与自己对视。不由依旧温言说道： “邓四儿，你莫要害怕朕，说起来，朕可是你的亲叔叔啊。” 邓四儿闻言抬起头，却是摇头说道： “不，我不是害怕您，而是” 邓四儿看着隐约间又要在眼前重合的两张脸，忽的伸手抓抓脑袋，直言道： “皇上，你们两个，长得还真是一样。” “邓四儿。”左痴闻言当即便是眉头一皱，怎么也没想到邓四儿竟是当着正苍帝的面便将这话说了出来，不由出声轻斥道。 邓四儿撇撇嘴，仍是说道： “本来就是你们都知道的事，干嘛不敢说出来” 却不想正苍帝闻言轻轻笑了起来，竟是绕过了书案，走到邓四儿的身边，轻轻拍着邓四儿的肩膀说道： “听他们父子二人说，你如今已经十五岁了好啊，没想到，越王弟竟真的有后人还活在这世上，到底上苍见怜，没叫越王弟无后而终。你这孩子，想来这十五年，也是吃了不少苦吧” “多谢皇上挂怀，我并不觉得。”邓四儿轻声道。 正苍帝听着邓四儿的语气，不禁有些微愣，看了身边的左远风和左痴父子二人一眼，然后对着邓四儿说道： “邓四儿，你放心，等北境战事结束，回朝发落了宋贵妃，便为你父亲平反。届时恢复越王殿下的身份，你就是越王世子，承袭你父亲所有的封荫，定不叫你父亲和你，再受委屈。” “多谢皇上。” 邓四儿闻言虽是立即便道谢，但是语气不知为何，忽然的，有些轻淡起来。 正苍帝见邓四儿模样，有些疑惑的看向左痴。 只听左痴上前一步说道： “皇上，邓四儿只是一时间思及生父惨死又蒙受十六年污名冤屈，心里难受不顺罢了，还请皇上不要与邓四儿计较。” 正苍帝闻言了然的点点头说道： “原来如此，别说邓四儿，就是连朕当时听到十六年前的真相为何，都是生气极了，却也是满心悲伤极了，想当初越王弟何等风采，却” 想到当年之事发生之后，自己的满心愤懑以及深切的哀伤，正苍帝不由轻轻叹息一声。 “皇上，我虽然读书不多，但也知道逝者已逝。如今，我能得知身世，您也愿意承认我的身份，我已经很高兴了。至于那什么荣华富贵，说实话，我一点儿也没想要。皇上，听说您和我父亲乃是最要好的兄弟，那你一定知道他的性子。虽然我从未见过父亲一面，但是他的风采，我却是能够从你们口中幻想得出来已经足够了。” 邓四儿此言一出，不仅是正苍帝，就连站在一旁的左远风和左痴父子二人都是面色一怔，惊讶的看着邓四儿。 片刻之后，只听正苍帝轻叹一声，点头说道： “果然不愧是越王弟的儿子，即便他未能亲自教养，但你却仍然承其风骨，朕心甚慰。罢了，以后如何，朕听你的便是。” 邓四儿这才终于笑道； “那就多谢皇上啦。” 正苍帝见邓四儿忽然又如此活泼的模样，不由笑道： “你这孩子。” 此番见面终究不是为了认亲叙旧，此间形势还容不得众人松懈。 片刻之后，只见正苍帝神情微沉，看着面前三人说道： “言归正传。如今，究竟是个什么形势，你们又真正了解多少，都照实说了吧。包括楚轻扬。”: 第三百二十八章 怎会如此简单 第三百二十八章 包括楚轻扬 左痴他们不论私下里如何谈论，那毕竟于己无关。 而此时情况却大不相同，且不说眼前这位乃是当今天子正苍皇帝，就是那楚轻扬，说到底，是与正苍帝一母同胞的双生兄弟。 是以，在正苍帝话音落下之后，一时间，在场三人均是沉默不语。 正苍帝见此，心里虽然明白他们三人沉默不语的原由，却也并没有多说什么。 而是再看了邓四儿一眼之后，正苍帝转身回到书案后面，今日重新放置的宽大红木龙椅上坐下，却是一只手放在桌上，另一只手搭于椅子扶手，看着面前三人不轻不重的说道： “你们不仅是皇室宗亲，与朕一脉相连，更是朕最为倚重的心腹重臣，倘若在这关乎我朝存亡之际，你们还要如此这般的吞吞吐吐，不愿直言，那朕治理这天下，岂不失败得很” 三人闻言当即一惊，互相对视一眼，立即躬身拱手齐声道： “皇上恕罪。” 正苍帝摆摆手，再一次问道： “你们都知道些什么，但讲无妨。朕此番决定御驾亲征，本也就是想要见上一见，朕那一母同胞的双生兄弟。” “什么皇上你要见楚轻扬这怎么”站着的三人闻言都是一惊，却是听邓四儿忍不住的立即开口道。 邓四儿见不只是正苍帝，就连身边的左远风和左痴父子二人此刻也是皱眉望向自己。当下意识到自己失言，不由缓缓低下头去，没敢抬眼。 却听正苍帝语气莫名的说道： “怎么那楚轻扬。朕见不得” 邓四儿闻言立即摇头挥手，急忙道： “不，不是。我不是说皇上您不能见楚轻扬，可是，可是嗨这叫我怎么说啊左大人” 邓四儿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脑袋里此刻冒出的想法不仅繁多还很是杂乱，一时间思绪混乱整理不出一句条理清晰的话来。但是潜意识里却觉得皇帝不能去，但是实在又说不出来理由，不由求救的看向左痴。希望左痴能明白自己的心意。 果然，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左痴还是那个最了解自己的人。 只听左痴抬头看向正苍帝说道： “皇上，邓四儿所言。只是担忧皇上安危。而且。那楚轻扬，自始至终都是目的明确，又狠得下心，而且当年之事楚轻扬是最清楚的一个，邓四儿也是担忧楚轻扬会对皇上不利。” “既然说到这，不瞒你们说，朕此番前来北境战场，其目的之一。便要见那楚轻扬。就算不为朕自己，不为母后夜以继日年复一年的自责愧疚之心。但是，为了蒙冤惨死的越王弟，朕，也定要见他一面不可”正苍帝说话间身体缓缓向后靠在宽大的椅背上，语气虽是轻淡，却字字透着帝王之威，容不得任何人置喙。 “皇上，这”左远风刚欲向前一步劝说皇帝三思，却见正苍帝抬眼看向自己，那目光，竟是在向他施压 左远风身为熙宁王朝镇国大将军，其妻子是当今纯阳长公主殿下，又被封为安国侯，不论权势地位，身份名望，在整个熙宁王朝之内，鲜少有人能与其相较。 正苍帝对左远风实是重视依赖非常，就是在朝中，但凡左远风所言，正苍帝极少执反对之辞，可如今却 天子，毕竟就是天子，万人之上。 左远风心知正苍帝此言已是无法更改，于是也不再劝说，而是换了口气道： “皇上，就算臣不反对，可那些随你一道而来的朝中大臣以及其他军中将领，定然也会极力劝阻。” “对对，不若我们将那楚轻扬擒住之后，押他来见，不也是一样的” 邓四儿闻言又是忍不住在一旁点头应声说道。 正苍帝闻言，却是微微垂眼不言不语，似是在考量左远风和邓四儿的话，却是片刻后便抬眼忽然问道： “关于退敌之计，你们，可是有什么良策” 三人闻言，不由对视一眼，只见左痴点点头上前说道： “皇上，回羌此次犯我疆土，人数逾七万，实是动用了倾国之力。虽说回羌打前阵的皆是那嗜血疯狂的强壮士兵有五千余众，可几番较量下来也损伤不少。如今我熙宁大军各地调派军力已到，加上我父亲调来的十五万西南铁骑，总兵力已超二十万，又是圣上御驾亲征，军心振奋。两军对比，本应是必胜之仗，可是” 正苍帝闻言点头接道： “火雷。” 左痴又道： “圣上所言不错，确实是火雷。我和邓四儿这几日一直活动在军营之中，从那些伤残士兵身上，看得出来，那火雷的威力实在是凡人不能相抗，若是一颗两颗偶尔为之便也罢了，可是，楚轻扬手上，却是有着万斤之重的火雷，若是一同用在战场上，几乎是顷刻间便山崩地裂，我军，必然死伤无数。” 左痴所言，直指关键之处，不论是正苍帝还是左远风与邓四儿二人，听完之后神情都不由的变得沉重起来。 片刻之后，正苍帝抬眼见左痴只是眉头轻皱却是并不凝重的模样，不禁微微眯起双眼，身体也跟着稍稍前倾，说道： “左痴，你接着说。” 左痴点头，略微停顿一下，继续道： “皇上，既然火雷是我军取胜的最大障碍，那便不得不除。不仅要除，还要除得一干二净，绝不能留下一星半点，威胁到我军将士的性命。” “你既然如此说，可是有了对策”正苍帝道。 左痴点点头，刚欲说话，却不想被邓四儿抢了先。只听邓四儿似是有些担忧的上前拉住左痴，轻声摇头道： “左大人” 不能说啊邓四儿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强调，希望左痴能从他的言行当中理解邓四儿的意思。 可是，左痴却是淡淡的看了邓四儿一眼，抬手拂开邓四儿抓在自己手臂上的手，回头看向正苍帝正色道： “皇上，我已经决定，由我亲自前去山谷洞窟，毁掉所有的火雷。” 正苍帝闻言不禁惊讶的双目微睁，却是看看邓四儿，又看看一旁沉默不语的左远风，最后才将目光定定的落在身形挺直的左痴身上，沉声道： “不止如此简单吧左痴，这里可有内情朕面前，可由不得你隐瞒”: 第三百二十九章 你在等什么？ 第三百二十九章 “左痴，你为何不答话” 正苍帝见左痴闻言只是沉默的站在原地，微垂双眼，却始终不予回应，不由也是皱眉沉声问道。 可是，左痴依旧是不为所动。 正苍帝看着原地静默而立的左痴，身形挺拔，整个人却不卑不亢，盯了半晌，正苍帝似是明白了左痴的决心，不由轻叹一声，问道： “你不愿说，那朕来问你。那山谷洞窟之内，你可是确定，万斤的火雷，就在其中” 左痴依旧沉默，却是轻轻点了一下头。 正苍帝见此，也跟着点了一下头，然后又问道： “你如此确定火雷就在那山谷洞窟之内，可是早已先行去那山谷洞窟之内探查过详情” 左痴略微思索片刻，又点了一下头。 正苍帝见左痴点头，唇角不由轻轻弯起，却不似高兴，更像是隐忍心中怒气，只听正苍帝沉声道： “你既是早已先行去往那山谷洞窟，探查过火雷详情。而如今你无丝毫损耗的站在朕的面前，就说明你并未叫人发现，朕说的可对” 左痴闻言竟是猛人抬眼看向正苍帝，眉头紧皱，却是不言不语，连头也不再动了。 正苍帝见此哪里还不知道左痴确实是有事情瞒着自己，不禁又是唇角微微弯起，看着左痴道： “你已前往山谷洞窟，发现火雷所在。又并未令人察觉，却为何不即刻下手将所有火雷毁去左痴，如此时机你却放过。你究竟在等什么” 迫于正苍帝的威慑，就是连左痴都不由的心里一颤，却兀自站在原地强撑。 邓四儿听着正苍帝和左痴二人之间的对话，越是听到最后越是心惊。 正苍帝竟是睿智至此 邓四儿看着正苍帝，不由自主的咽下一口吐沫，想上前为左痴说上一句话，却还未抬脚。便被正苍帝淡淡瞥来的视线震的将脚缩了回去。 “唉痴儿，皇上面前，你就明说了吧。” 就在正苍帝和左痴相互僵持之间。只听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左远风忽然叹了一口气对着自己儿子说道。 左痴性格倔强坚忍，闻言却也是不禁抬眼向自己父亲看去，见其面容深沉，心下有所松动。终于回头对正苍帝说道： “没错。微臣确实对皇上有所隐瞒。还请皇上恕罪。只待北境战事了结，微臣甘愿受罚。” 正苍帝其实心里也并未真的动气，此刻见左痴有所让步，于是缓和一些语气，对左痴说道： “罢了，你的性子朕哪里不清楚你既不愿说明，定是有你自己的考量，朕也就不追究了。不过。接下来你所说言语，可不得再对朕。有任何隐瞒。” 左痴闻言点头道： “是。” 正苍帝见此不由深吸一口气，看着左痴目光微沉的说道： “你说吧，放着大好时机不去毁掉洞窟内的所有火雷，你究竟，是在等什么” 左痴却是淡淡道： “虽是大好时机不假，可微臣要的，不是大好时机，而是一个绝佳时机。” “绝佳时机”正苍帝闻言不由微微一愣，但看着左痴身后站立的左远风和邓四儿二人皆是面露隐忧不安却是明显知情的模样，不由看着左痴说道： “何谓绝佳时机” 只听左痴答道： “皇上，你虽然今日方才抵达北境，可这段时间内的一应战况情报，必然也清楚知道。回羌此次犯我疆土，不论是在战场上的战术风格，还是纵观回羌大军的后勤粮草，皆是鲜少有纰漏之处，相反，其治军严谨，军容士气与从前相比实则是天上地下，可见，此次，带兵出征的回羌大将，定非寻常。” 正苍帝闻言想起在这之前与众位北境官员以及将领谈论过的北境战事现状，深有所感，于是认同的点点头说道： “你说的不错。朕看过战报，我军与回羌几番较量，互有胜负，就是连咱们左大将军都讨不得多少好处，可见那回羌领兵之人，能力不俗啊。” 左痴点头继续道： “皇上所言正是，如今我们已经得知，回羌此次带兵之人正是贺齐里，但是其余将领却是能力寻常之辈，定然非我父之对手，所以” “所以，你要先行对付贺齐里”正苍帝接着道。 “没错，所谓蛇打七寸、擒贼擒王，一旦没了贺齐里的指挥调派，回羌，根本不足为惧。”左痴道。 正苍帝闻言点点头，思索片刻，然后问道： “你所说朕赞同，但是，朕不明白，这擒贼擒王、对付贺齐里一事，与你方才所言，前去山谷洞窟之内毁掉所有火雷一事，有何相关之处” 却听邓四儿这时在一旁道： “皇上，你忘啦，楚轻扬早就和贺齐里勾结了，而且，回羌大军已经在战场上使用过火雷，不但如此，数量更大的火雷现在还在楚轻扬手上。” 正苍帝旋即明白过来，却是声音似是有些不稳，说道： “原来，你们，不论是楚轻扬还是万斤火雷，甚至包括贺齐里在内，竟是一个都没想放过。” 直到这时，正苍帝才真正明白了左痴方才不愿细说详情的原由。 原来，按照左痴如今的计划，定然是想在回羌贺齐里，前往山谷洞窟之内取走余下火雷，楚、贺二人齐聚一处之时，引爆万斤火雷，炸毁山谷洞窟，不论是楚轻扬也好，还是贺齐里也罢，必然有去无回。 但是正苍帝刚才也曾说过，他此番御驾亲征北境的目的之一，便是要见楚轻扬。 届时火雷如愿引爆，山崩地裂之后，天下，便没有楚轻扬此人。 正苍帝，又如何得见 良久，在一片沉默当中，正苍帝忽然轻声笑了笑说道： “不得不说，真是好计策。” 三人闻言都是面带一丝疑惑，拿不准此刻的正苍帝心里究竟是何想法，不由皆是没有立即搭话。 只听正苍帝似是自言自语的呢喃道： “若是未能与他见上一面，朕回京之后，又如何与母后交代呢” 三人闻言，也不知如何作答，抛开楚轻扬所作所为不谈，毕竟，楚轻扬还是正苍帝的唯一双生兄弟，更是皇太后的亲生儿子 忽然正苍帝竟是缓缓地站起身来，离开红木座椅，绕过桌案，走到三人面前，定定的看了半晌，沉声道： “若是朕也要同去呢”: 第三百三十章 我也有话要说 第三百三十章 “皇上，万万不可啊” “皇上，不可” 正苍帝话音一落，左远风和左痴二人便顾不得正苍帝双眼露出的威慑之意，皆是上前一步拱手大声劝阻道。 正苍帝早知会出现此种情况，闻言却是并不做出任何表示，转身背对着左远风父子以及邓四儿三人。 左远风和左痴见正苍帝许久不曾有一丝回应，于是抬起头来，却见正苍帝负手而立背对着他们，不由相互对视一眼。 左远风看得出自己儿子目光中的深深忧虑，而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 于是左远风对着左痴点点头，略一思忖，便开口沉声道： “皇上，此举实在行不得且不说你决定御驾亲征就已经有很多大臣反对，更不用说要亲临险地皇上，请恕微臣直言，那山谷洞窟我儿左痴虽然去得，但能否安然归来还是未知，如此自身难保，你若是也进了那山谷洞窟，如何能确保得了你的安危” 正苍帝闻言只是将双手撑在书案上，并未发表一言。 左远风见此不由更加着急，却是不知道还能如何劝说。 此时，左痴上前一步站在自己父亲身边，说道： “皇上，你未曾见过真正的火雷，所以有所不知。那火雷状似圆球，引线长不足一尺，但是万斤火雷的存放之地距离那山谷洞窟门口，就算是微臣。最快也须一刻钟的时间。可那引线一旦点燃，不过数个呼吸之间便可令洞窟乃至整个山体崩塌，不论是谁前去引燃炸毁火雷。可以说，能活着逃离洞窟的可能不足一成，皇上，你真的是，不能去。” “不足一成竟是连一成都不到那你呢若是真如你所言，岂不是连你也”正苍帝这时终于惊异的转身，睁大双眼紧紧盯着左痴。 可左痴说完便是将双眼低垂。神情也是淡然的看着地面，并未与正苍帝紧盯的视线接触。 正苍帝见左痴如此，不禁向他的父亲左远风看去。左远风此时竟也是将头微微偏开，一样移开视线，但神情却有深深的无奈和痛苦，邓四儿亦然。 正苍帝见三人皆是如此。不由道： “好。好得很爱卿当真是不畏生死、勇气可嘉啊我且问你们，既然如此，为何不将那不足一尺的引线加长加长到足以支撑逃离洞窟的那一刻” 左痴闻言淡淡说道： “皇上，这个办法微臣不是没有想到过，只是，微臣不放心。引线一旦加上，便就增加了被发现的危险。何况，即便我们能适时点燃引线。但都已离开到洞窟之外，又怎能确保一定能够炸毁所有火雷若是引线燃至一半便被发现。被熄灭了，那我们岂不是功亏一篑届时在战场之上，如何对抗火雷之威，又如何言胜” 说完，左痴见正苍帝看着自己沉默不语，不由接着道： “皇上，微臣方才也说过了，此次行动，必然要令楚轻扬和贺齐里葬身在山谷洞窟之内，为我熙宁王朝除去心腹大患说实话，此计由我亲自执行，至少有超过七成的把握。不是微臣自大妄言，除了微臣，我军之中无人能够胜任。而且，微臣去了，至少还有一成的把握或可活命，若是换做他人” 左痴说到这，稍微停顿一下，看着正苍帝郑重道： “如果因为其他的变数而不能一举成功，不单单是微臣，任是换做谁，也不会甘心。” 正苍帝闻言，再一次的将身体转了过去，背对着三人负手而立，不言不语。 三人却是能从正苍帝交织的双手手背上冒起的青筋看得出来，正苍帝紧绷的气力很大，想必正苍帝此刻内心定然是非常不平静的。 随着时间的流逝，无形之中，垂首站立的左远风和左痴父子二人，与负手而立的正苍帝，两厢僵持，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正苍帝的气势慑人，可左远风和左痴父子二人此刻却强撑着顶住来自正苍帝宽大的背影在无形当中施加的压力，不论是左远风还是左痴，谁也没有退让一步。 却是把站在左远风和左痴父子二人身后的邓四儿晾晒在一边，开口不是，就这样沉默下去也不是。 良久，邓四儿实在忍受不住此刻将军府书房之内的僵硬气氛，犹豫再三，终于向前一小步，还是站在左氏父子二人的身后，鼓足勇气说道： “那个” 却不想邓四儿刚一开口，不禁左远风和左痴，就连站在书桌跟前的正苍皇帝也是顷刻间便转过身来，三个人六只眼睛，皆是紧紧盯着微微张着嘴巴的邓四儿。 邓四儿见状，不由下意识的闭上嘴巴，更是不自禁的咽下一口吐沫，眨眨眼，差一点就忘了自己刚才张口想要说些什么。 感情这三人都是在等屋内任何一人出声打破僵局呐 几个呼吸之后，邓四儿终于将有些颤抖的心绪稳定下来，却还是先咳嗽两声，装装样子清下喉咙，然后在三人紧盯的目光中开口道： “那个皇上，大将军，左大人，你们就别这样了，气氛怪吓人的，我都快站不住了。” 顿了顿，邓四儿见三人略微缓和的面容，以及明显感受到不再那般紧绷的气氛，终于松了一口气，说道： “其实，我觉得吧，那火雷” “火雷如何” 左痴还不待邓四儿一句话说完，便是先开口道，也顾不得皇上在他身后，自己冒犯了皇帝的威严，却是目光含带警告，似是担心邓四儿胡乱说话，更加坚定了正苍帝前去山谷洞窟见那楚轻扬的意愿。 邓四儿与左痴相处日深，又见左痴目光不仅严肃更是带着警告的意味，哪里还不明白此刻左痴的意思，可他心里所想偏偏就没有站在和左痴所立的一条线上，不由有些心虚的将视线转开。 左痴见邓四儿竟是故意避开自己投去的视线，不禁顿时双眼一眯，眉头紧皱。 邓四儿不敢看此刻左痴的眼睛，担心自己因为害怕以及顾及左痴的心思反而说不出自己内心的真实所想，于是径自绕过左痴，走到正苍帝身边，目不斜视的看着正苍帝道： “皇上，我方才一直在这里听你们说话，我也有话想说，不过在说之前，我可否先问你们一个问题。” 正苍帝也是微微眯起眼睛看着邓四儿，不知道邓四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却明白邓四儿方才的举动，定是因为他接下来所要说的话，出发点和左痴不同，于是正苍帝略带审视的看着邓四儿，说道： “你说。”: 第三百三十一章 如何做？ 第三百三十一章 “咳咳” 邓四儿又是装样子一般的清清喉咙，顶着左痴看过来得一脸深沉，开口道： “那个，皇上，大将军，左大人，我是想问，我们，一定要将火雷全部炸毁吗” “不毁掉所有火雷，是要让它出现在战场上，令我军无数死伤”左痴当即便冷冷哼道。 邓四儿闻言不由得瞥了一眼左痴，没搭话。 倒是左痴身边的左远风此刻开口思索道： “邓四儿，火雷是一定不能出现在战场上，否则，我军，必败无疑。” 邓四儿点头道： “既然大将军这么说，那我就知道了。” “邓四儿，你究竟是想要说什么”正苍帝看着邓四儿，丝毫也猜测不出，于是疑惑的问道。 邓四儿闻言答道： “皇上，刚才左大将军说了，火雷是一定不能出现在战场上的。可是，却没有说，一定要炸毁火雷，不是吗” 左痴闻言猛然一怔，旋即明白邓四儿的意思，当下犹疑道： “你的意思我明白，可是，如若不将火雷全部炸毁，我们又如何有办法将火雷尽数运离山谷洞窟之内”、 说完，左痴顿了顿，皱眉沉思，却仍是摇头道： “行不通，根本没有任何一种办法能够有超过五成的把握，风险太大。” 邓四儿闻言却是并不在意的说道： “左大人，你别着急啊。我又没说一定要将火雷全部运离山谷洞窟，就像你说的一样，那些火雷全部加在一起可是有万斤之重。怎么可能全部运离而不被楚轻扬的人发现” “那你是何意”左痴疑惑道。 邓四儿见自己所思所想竟是连对他了解最深的左痴都觉察不出，不由心里暗自有些得意，但面上却还是一本正经的说道： “我这么说自然是有我的用意了啊。刚才你们父子二人与皇上一直僵持不下，谁也不肯让步，我就一直在想，能不能有什么法子，既可以让皇上如愿得见楚轻扬一面。而且，还能同时对付楚轻扬和回羌的领军之人贺齐里。所以，我就一直在想。终于让我想出来一个办法，我觉得，很可行。” 这下不仅是左远风和左痴父子二人，就连一直看着邓四儿的正苍皇帝也是面露惊讶之色。没想到在这僵持的情况之下。邓四儿竟是能有办法 “究竟是何办法你快详细说来。”正苍帝于是说道。 邓四儿点点头，却是转身对着左远风正色开口道： “大将军，小子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左远风见邓四儿忽然间话头转向自己，不由抬眼向正苍帝和左痴各自望了一眼，见他们二人皆是疑惑不解的表情，于是对邓四儿点头道： “你但讲无妨。” 邓四儿点头立即道： “大将军，敢问我军与回羌两军交战之时。是否战场只要不出现火雷，大将军定然会得胜而归” 左远风闻言当下挺起胸膛。神情也变得豪迈桀骜，仰首不屑道： “只要不见火雷，又何惧之有本将定然杀他们滚回回羌老巢” 邓四儿见左远风如此气度，一时间有些呆愣，心里却是泛起一阵儿崇拜之情，这就是他们熙宁王朝的第一大将军啊 邓四儿愣了稍许，在左痴一声嫌弃的咳嗽当中回过神来，赶紧对着左远风行了一礼说道： “不愧是镇国大将军，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说完，邓四儿深吸一口气，似是在整理接下来要说的言语，于是停顿片刻，正色道： “皇上，既然左大将军说了，只要战场上不使用火雷，胜负便毫无悬念。所以，我们要做的，只是令火雷不在两军最终一战上出现，不一定非要炸毁所有火雷，更不必凭白搭上自己的性命不是吗” “可是，我方才也说过，既不炸毁火雷，又不能令贺齐里得到火雷，这几乎，就是不可能的。”左痴在一旁皱眉道。 邓四儿闻言瞥了左痴一眼，却是轻轻笑了笑说道： “左大人，你难道不知道，火雷它自己，可是不长眼的” 左痴闻言不禁一愣，没明白邓四儿的意思。 邓四儿见状接着道： “皇上，大将军，我觉得你们都忽略了一个问题。虽然我并不精通战术，也不懂什么军事，但我明白的很，不论是我熙宁大军，还是回羌军队，两军真正较量起来，必定竭力一战方可判定哪方取胜。而火雷，必是要用在关键之处才可发挥其作用，不论用得早了还是晚了，都是没用的，不是吗” 左痴和正苍帝闻言，并没有立即想通其中道理，却是征战沙场多年经验丰富的左远风点头沉声道： “邓四儿所言不错，其实这就是所谓的战机，没想到邓四儿你竟是能发现此中关键，实在是令我刮目相看。” 邓四儿闻言嘿嘿一笑，没有说话。 左远风见自己儿子和正苍帝依然很是疑惑的模样，于是解释道： “皇上，不论是任何战争，胜负的最为关键之处，都是需领军将领能够把握得住绝佳战机。方才邓四儿所言，实际是说，那火雷能够用得着的地方，只有两军最终一战，更确切的说，是只有我军倾巢而出、动用全部兵力之时，方可显其威力。” “哦大将军快快详细说来。”正苍帝闻言当即道。 左远风点点头，继续道： “北境边界，除了驻守将士之外，还有一道很难破开的屏障，就是北境城墙。此城墙虽然建造时日久远，但是却使用了天下间最为坚固的整块黑岩石来修建，扩日持久，最终建成这当今世上最为坚硬的城墙。火雷之威力，炸人或许轻而易举，但是要用来炸这道天下间最为坚固的城墙，却是难上加难。” “原来如此，只要想方设法令火雷延误出现在战场上的时机，待得两军胜负已分，回羌就算再使用火雷也是于事无补，此战机一过，回羌即便不立即退兵，只要我军坚守不出，想来没了后续粮草供应，就算他贺齐里再如何神通广大，必定会无计可施，只能就此罢兵”正苍帝闻言明白过来，不禁也是神情有些振奋的说道。 左远风点点头。 却听左痴在此时云淡风轻的插言道： “还是那句话，如何做呢”: 第三百三十二章 四个目的 第三百三十二章 “对啊，邓四儿，痴儿说得不错，该如何做呢” 左远风此刻也是皱眉沉思，却是摇头看着邓四儿说道。 邓四儿看着身边三人皆是不由自主的围向自己的身边，与之前一样的三个人六只眼睛，全部的视线都是在邓四儿自己一人的身上。 邓四儿从来没有感受到这种架势，也从来没有觉得此刻的自己在众人眼中是这样的受到重视，不禁一下子有些得意的飘飘然，却是猛然回过神来甩甩头，使劲儿的咳嗽一声，一本正经的说道： “咳咳其实啊，我和你们说啊，你们这些个聪明绝顶有本事特别大的人呐，有时候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有些明明就很简单的事情，你们非要前也顾忌后也顾忌的，想得太多反而便就容易忽略一些重要的事情。” 邓四儿说完悄悄地瞥了一眼负手站在面前一脸深沉之色的正苍帝，见他面色连一丝表情的起伏都没有的模样，心思一转急忙又加了一句： “当然，皇上，我可不是在说您，您英明神武、睿智决断，定然不会像左大人这般思前顾后的。” “哼若不是我思前想后，你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饶是淡漠如左痴，此刻听得邓四儿指名道姓的说自己不是，也不禁冷哼出言带着些许嘲讽淡淡道。 “我”邓四儿闻言当即便要反驳，却被左痴轻轻的瞥了一眼便就泄了气。嘟嘟囔囔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正苍帝正在等着邓四儿能说出来什么惊人的计策，却冷不防的听见邓四儿一个劲儿的竟是拍上了马屁，看着邓四儿笑意吟吟的面孔。忽然一时间，有些恍惚。 邓四儿的面容隐隐便能和自己最为要好，一生最为义重的兄弟两厢重叠，却不过是乍看之下罢了。 事实上，邓四儿身上，有着超乎寻常人的不凡之处，但邓四儿又聪明比不上在场的任何一人。功夫与青锋剑传人左痴更是天壤之别，几乎可以说，不论是谁。邓四儿都比不上，可偏偏，邓四儿却与每一个人都不一样。 正苍帝看着邓四儿对左痴的嘲讽苦思辩驳之言，不由连嘴角都是轻轻弯起。 邓四儿的珍贵之处。不在于才能实力。而是在于邓四儿自己这个人本身，便有着与任何人都不一样的，真诚与信任，从不有所区别对待的，甚至连邓四儿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公平之心。 正苍帝看着这样的邓四儿，忽然间觉得很是欣慰，不论此次战事结果如何，正苍帝都为能见到邓四儿而感到高兴。对他的三皇弟楚靖能有这样一个儿子而感到骄傲欣慰。 “行了，你们两个在皇上面前闹什么闹。邓四儿就算了，他年纪还小，倒是痴儿你，一向心思稳重，怎么也跟着就没了分寸。” 左远风见自己儿子和邓四儿两个人说说闹闹的，看了一眼正苍帝，见正苍帝面色沉静如水，不似气恼不耐也不似有些别的情绪，于是上前一步对着二人道。 左痴和邓四儿闻声当即便各自闭嘴并同时后退一步，端的是默契非常，看着左远风又忍不住的摇了摇头。 此时，却听正苍帝正色道： “好了，闹也闹了，邓四儿，你究竟有何用意，又有什么计策，赶快说来听听，若是有什么纰漏不足之处，也好尽早提点出来，一同商量对策。” 邓四儿急忙点点头，将方才的玩笑心思收了回去，看了正苍帝一眼，然后又看向左远风和左痴父子二人，说道： “其实，有一点，你们都太过在意反而忘记了我们要做之事的本质。” “是何本质”左痴皱眉问道。 “刚才不是说过了吗我们所要做得，最重要就是令火雷不出现在战场之上，至少不在两军交战之际出现在战场之上就可以，而你们，为何一定非要想着将那么多的火雷全部运离山谷洞窟才行呢” 邓四儿话音一落，听着在场三人这下有些不明了。 只听正苍帝沉声问道： “若不将火雷运离山谷洞窟之内，岂不是让如此危险之物依旧掌握在楚轻扬手里，受到楚轻扬的控制如此又如何能令火雷不出现在战场之上” 左痴闻言也是点头道： “皇上所言不错，一切行事的结症，就是在这火雷运离山谷洞窟一环上，若是我们不能将火雷运出山谷，那火雷就依然被楚轻扬控制，可是在洞窟之内，我们又必须不被楚轻扬轻易察觉发现邓四儿，这可不简单。” 邓四儿深吸一口气，竟是吃惊的模样看着面前三人皱眉思索的面容，不由说道： “嗨我就说你们聪明反被聪明误，眼下看来可不就是”邓四儿还未说完，便被左痴投来的一道带着威胁之意的目光震住，急忙改口道： “我不是说你们，只是，你们干什么一定要把所有的事情，全部纠结于将火雷运出山谷洞窟这件事情上啊” “难不成最后还是要将所有的火雷引爆邓四儿，方才你所言之意可不是如此啊”左远风闻言更加的不明白邓四儿他究竟想要说些什么，不由出声道。 “哎呀，我不是你们听我说，按照之前左大人的意思，不是想在不惜以命相搏炸毁所有火雷的同时，一并解决了楚轻扬和回羌贺齐里这二个心腹大患吗而且，我还记得，皇上之所以要去，就是想见楚轻扬一面不是吗所以说，我们现在应该是有四个目的。” 三人闻言面色微变，却是谁也没有出声。 邓四儿继续道： “第一，也是最主要的，就是不能让火雷出现在两军交战之时；第二，一并收拾了楚轻扬和那什么贺齐里；第三，让皇上能见到楚轻扬，哪怕是一面也行。” “你一共说了三个，第四呢”左痴见邓四儿说完第三个便是停顿下来，于是疑惑问道。 邓四儿抬眼看向正苍帝，将刚才竖起来手指复有加了一根，说道： “保护皇上，安然无忧的离开山谷洞窟之内。” 邓四儿话音一落，不仅是正苍帝，更是连左远风和左痴父子二人都是神情猛然一怔。 左痴更是紧接着便沉声急道： “你的意思，是让皇上也去”: 第三百三十三章 是人都怕死！ 第三百三十三章 “不是我让皇上前去，而是皇上他自己执意想要去，你们刚才又不是没有听见。” 左痴话音一落，邓四儿便是抬眼小心的看向正苍帝，接着道： “其实吧，刚才我听皇上说起过要见楚轻扬的原由。皇上说，不为太后和皇上自己，就是为了我生父越王殿下，也要当面向楚轻扬讨个说法。说实话，我听了心里有很大的触动，也正是这种触动，才让我突然之间想了一个比起让左大人前去送死，更加妥善的办法。” 三人闻言不由的沉默下来，看着邓四儿不言不语。 尤其是左远风左大将军，心里的震动更深。 的确，若是能有一个更加妥善的办法，可以不用让自己的儿子前去那几乎逃生无望的死地，天底下哪里会有一个父亲不愿意 邓四儿见三人沉默不语便知道了他们的意思，想来也是动心了，想要听听自己的说法，于是深吸一口气说道： “左大人，虽然你讲的不多，但是你的计划却也不难猜。想来，就是靖叔给你消息，告诉你贺齐里什么时候前往山谷洞窟之内取走余下的所有火雷，然后你们二人前去，在楚轻扬和贺齐里同在洞窟之内的同时，点燃引线，炸毁所有火雷，包括楚轻扬和贺齐里，对不对” 邓四儿说完看向左痴，见左痴微垂双眼并不答话，于是继续道： “所以。不论是你，还是靖叔，都没有活着出来的打算。你们是想牺牲自己。不过，你和靖叔都是忘了一件事情。” “何事”左痴这时却抬头看向邓四儿问道。 邓四儿却是不答反问： “左大人，你怕死吗” 左痴闻言不禁一怔，有些愣神，不明白邓四儿为何会突然如此问。 不过想了想，左痴却是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邓四儿见此说道： “我自己本身就怕死的很，不然在知道左大人掉河里的时候便就也跟着跳下去了。不但如此，在楚轻扬面前，想要自尽却也一样没有死的勇气。可是。我想，不仅是我，但凡是个人，没有一个不怕死得怕死。既是我的弱点。也一样是楚轻扬和贺齐里的弱点。” 三人闻言不由皆是一怔，惊讶的看着邓四儿。 却见邓四儿神情依旧，却是与平常相比认真得多，只听邓四儿继续道： “没错，是个人都怕死，何况是楚轻扬和贺齐里这种有着狼子野心但还未成功如愿的人所以，我们不仅要炸毁那些火雷，还要正大光明的在楚轻扬和贺齐里面前。炸毁那些火雷。” 说到这，左痴竟是轻轻一哼。笑出声来，看着邓四儿目光深沉的说道： “原来，你所说的更为妥善的办法，就是这个” 邓四儿见左痴已然明白过来，于是点头道： “没错，我们可以先行躲在暗处观察，见楚轻扬和贺齐里靠近火雷存放之处之时，就可以堂而皇之的走出来，正大光明的告诉楚轻扬和贺齐里，我们要炸火雷，你们想想看，他们能让我们炸吗” 正苍帝此刻也是明白过来，出声道： “依照你的意思，是想利用这些火雷与楚轻扬和贺齐里他们二人达成什么协议” 邓四儿当即点头道： “皇上你真是圣明呐不错，正如皇上所言，想那贺齐里还要做回羌的王，定然是不敢死也不想死的，而楚轻扬就更不用说了，他本来就有要取皇上之位而代之的意思，如今目的还未达成，想来也是不想死的。他们越是不想死，我们就越是不会死所以，三方僵持，反而是最安全的。” 左远风见邓四儿说完便是将眉毛扬起，一副我很厉害的模样，不由摇头笑道： “真是没想到，你这孩子，竟是有着这般心眼子。” 说完之后，左远风见邓四儿小孩模样更是显得得意非常，不由笑说道： “邓四儿，方才听你所言，的确不无道理。可是，真要是如你所说达成协议，你准备要与他们二人，约定什么” 邓四儿闻言想了片刻，说道： “我觉得，不让火雷在战场上出现的最好方法，还是将其全部毁掉来得更加让人放心。所以，我觉得三方协议，其他的不说，可必须有一条，就是火雷一定要毁掉。” “可楚轻扬和贺齐里如若不肯呢”正苍帝问道。 “先不说楚轻扬，但是贺齐里一定没有问题。”邓四儿耸耸肩，面色轻松的说道。 正苍帝和左远风闻言没明白，于是相互对视一眼，等着邓四儿的解释。 却是听左痴上前来说道： “皇上，父亲，邓四儿的意思其实很简单。据我们对贺齐里的了解来看，贺齐里平日里骄傲自大，一向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那贺齐里此番身为领军大将，与父亲交手多次却并为让父亲讨得好处，其内心定然自恃功高，认为他于军事上超过父亲。” 说到这，左痴停下来看了自己父亲一眼，见其果然皱眉不悦，但还是继续道： “事实上确实如此，我军连番受到回羌嗜血疯狂士兵的攻击，死伤颇多；又被回羌大军以火雷袭击，死伤更重。反观回羌，七万余众损失不过一成，与我熙宁一战胜败未知。就算没了火雷，贺齐里拼尽全力一战或可得胜，但是若是在山谷洞窟之内便就死在火雷威力之下，岂不是冤枉的很所以两厢权衡，贺齐里最后，一定会选择与我们达成协议。” “楚轻扬呢”左远风问道。 左痴却是没有在继续解释。 却听邓四儿沉声似是肯定道： “他一定会的。贺齐里若是答应了，楚轻扬要那火雷还有什么用难道他还想把我们所有人都炸死在那洞窟之内同归于尽除非他自己也想死若是真的如此，到时候阻止他的就不只是我们，贺齐里一样不想死。” 三人闻言都是点点头。 邓四儿说的不错，谁也不想死，便没有人能将活路真正的封死。 可是 左痴忽然出声道： “邓四儿，你不觉忘了点什么吗” “什么”邓四儿立即疑惑道。 左痴缓缓走到邓四儿身边，站定之后说道： “如果楚轻扬和贺齐里的人手够多，我们靠近不了火雷那该如何我们怎么去威胁用火把你可别告诉我，在严密的防守之下，你能将火把扔过去。更何况，我们也根本不可能扔” 左痴目光紧盯，却见邓四儿愣愣的看了左痴一会儿，竟是忽然眼睛狡黠的一眨，对左痴笑着说道： “左大人，你忘啦如今咱们手上，也是有火雷的呀。”: 第三百三十四章 火雷克制火雷 第三百三十四章 “你说的是那四颗火雷” 左痴闻言当即便是反应过来说道。 邓四儿点头道： “没错，就是你昨晚上和靖叔去山谷洞窟内探查的时候带回来的那四个圆滚滚的火雷啊这不刚好派上用场吗虽然只有四颗，不过用来威胁楚轻扬和贺齐里肯定也是够用了。要不是你今天带我去看见了，我还想不到这个办法呢” 左痴点点头，没再说话，而是微微皱眉，似是在沉思邓四儿所说的方法的可行性。 正苍帝和左远风都是不知道火雷的存在，于是二人互相对视一眼，只听左远风问道： “什么四枚火雷” 邓四儿见左痴仍是思索模样，于是便上前一小步解释道： “皇上，大将军，其实咱们手中，也是有火雷的。昨晚上儿，咱们都不知道，左大人和靖叔他们两个深夜前去山谷洞窟探查火雷存放的确切位置，悄悄顺回来四个，就放在军营里呢刚才左大人还带我去见了呢。我一开始也是没什么办法，这不看见了火雷，又听你们这么说，所以才想到我刚才说的那个办法。” “原来如此，没想到，左痴昨天去山谷洞窟之内竟是还带回来了四枚火雷。”正苍帝偏头看了一眼左痴。 正好左痴这时抬起头来，见正苍帝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于是便说道： “皇上。邓四儿所言不假，如今我们手上确实有四枚火雷。微臣方才考虑过邓四儿所说的办法，若是按照邓四儿所言。以炸毁山谷洞窟之内的火雷为筹码，来迫使楚轻扬和贺齐里放弃在战场上使用火雷，最为关键的，是我们用来炸毁火雷的方式。” 微微停顿一下，左痴便继续道： “皇上，父亲，方才微臣也说过。万斤的火雷存放一处，我们若是使用明火定是过于危险，因为我们要的并不是真正的炸毁火雷。所以。即便我们能靠近火雷存放之地，若是要用火把或是打火石一类的点火工具，定然会被楚轻扬和贺齐里看穿我们的用意，更是威胁不到他们二人。但是” 左痴说到这。转头看向邓四儿。见邓四儿对自己轻轻挑了一下眉毛，不由嘴角轻弯，淡笑中带着自信说道： “但是，若是我们手上也有火雷的话，情况便会大不一样。虽然我们手上仅仅只有四颗火雷，但是用来触发其余的火雷爆炸却是轻而易举。最不济，我们可以使用火雷炸毁洞窟通道，只要火雷运不到战场之上。我们就可以说是目的达成。刚才邓四儿也说过，三方僵持。便谁也不会死。只要楚轻扬和贺齐里二人没有与我们同归于尽的打算，不论发生什么事情，我和靖叔，都有应付的能力。” 正苍帝闻言点点头，目光转向一旁的左远风，问道： “大将军，你看如何可是行得通” 左远风眉头皱起，略微思忖片刻，然后开口说道： “皇上，臣觉得，不论是痴儿所言还是邓四儿所说，都有一定的道理。火雷的威力臣清楚，想来在那山谷洞窟之内，别说万斤了，就是我们手上的这四颗火雷爆炸，威力都足以致命。以火雷来克制更多的火雷，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但是呢”正苍帝与左远风君臣相交多年，私下里也并不刻意摆出天子的架子，二人虽为君臣，但是相互之间的了解却并不浅。 “还有但是” 邓四儿方才见左痴和左远风父子二人都夸自己的法子不错，却冷不防听见正苍帝说了一句但是，而且邓四儿看着左远风丝毫不露轻快的面容，就知道左远风心思仍然沉重，不由很是疑惑难解。 左痴闻言也是皱眉沉声问道： “父亲，可是还有什么我们遗漏的关键地方” 左远风点点头道： “确实，我有一个担心之处，就是时机。” “时机什么时机”邓四儿问道。 “就是贺齐里前往山谷洞窟之内取走所有火雷的时机。按照方才痴儿和邓四儿二人所言，臣觉得用意必定是想延误火雷在战场上使用的时机。按照你们的说法，贺齐里进入洞窟之内取走火雷的时间，定然是熙宁和回羌两军关乎胜败之仗打响之前，按照山谷与北境战场的距离来看，最少也得须是同一天才可若是贺齐里早早便要赶去取走火雷，就算我们在怎么拖延，一天两天方可，可是十天八天又如何拖延” 左痴和邓四儿闻言当即便是一惊，显然二人皆是没有把这一点考虑在内，左远风见此，不由叹息一声暗道两个人到底是年轻，于是接着道： “时间拖延的越久，越对我们不利，贺齐里但凡有所准备，定然是要提前将火雷掌握在自己手中才对。若是去的时间早了，你们又能僵持多久楚轻扬和贺齐里二人可不傻，一旦你们的目的暴露，看出你们的本意其实是想拖延、并无要炸毁火雷之意，且届时你们身边还有皇上在，还能真的来个同归于尽不成若真是那样，恐怕受到胁迫的，反而是皇上和你们。岂不是刚好让楚轻扬和贺齐里二人称心如意” 左痴和邓四儿闻言不由的相视一眼，皆是缓缓低下头去。 左远风见左痴和邓四儿二人的模样，不由上前轻轻拍着二人的肩膀说道： “你二人聪明是聪明，但是也太过年轻。有些事情也太过于想当然。经验之谈，你们两个以后可莫要小看了才是。” 左痴和邓四儿二人闻言至低着头，不说话。 正苍帝见此不由的叹息一声道： “不管如何，邓四儿的提议是好的，只是还欠缺考虑。找眼下形势来看，战事想必还会焦灼一段时日，且在好好想想办法吧。” 左远风回身看着正苍帝点头道： “皇上所言不错，邓四儿所言确实是个办法，只要届时能够有什么办法能令回羌大军在贺齐里离开之时也能全军出击，事情就容易了。” 正苍帝也点头道： “确实，但是贺齐里一旦前往山谷洞窟，定然会下令坚守不出，要向引其出动，却是难上加难。” “对了” 却见这时候，忽然邓四儿惊叫一声，面色高兴的看着众人说道： “还有靖叔啊”: 第三百三十五张 还有靖叔呢！ 第三百三十五章 “靖叔你们之前所说的那位影门暗主就是差点杀了你和左痴的那个人” 正苍帝一听到邓四儿如此高兴的说起靖叔，便是忍不住的脸色一沉。 冒用前三皇子越王殿下楚靖之名，故意接近左痴和邓四儿，原本又是楚轻扬的手下，正苍帝心里一直都对这位影门暗主心存不满，毕竟不是同道中人。 邓四儿见正苍帝面露不善，就知道肯定是正苍帝对靖叔有误解，于是说道： “皇上，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虽然一开始靖叔确实是受了楚轻扬的命令故意接近我和左大人的，不过，地图本来就是楚轻扬有意抛给我们的圈套，靖叔他也是不知情的。更何况，不论是左大人，还是我，都是托靖叔的帮助才死里逃生的，不然我们哪还有命站在这里” 正苍帝闻言轻哼一声，却没有说话。 邓四儿见正苍帝似是根本没听进去自己的话，不由忍不住又想在替楚靖说上几句好话，却被身边的左痴伸手拉住。 只听左痴说道： “既然皇上已经对靖叔有了成见，除非皇上能够亲自与靖叔相处，或可有所改观吧” 邓四儿闻言点点头，但还是加了一句： “皇上，不管怎么说，眼下我们必须要靠靖叔给我们传递消息才行，不然，靖叔若是不向着我们，没有靖叔提供的确切消息。我们就根本没有胜算。” 正苍帝闻言不由看着邓四儿笑道： “你这小子，是故意要告诉朕，你们靖叔的重要性吗你放心。朕对他的成见，无外乎他竟然敢冒用越王弟的名字罢了，朕是不会真的在这时候与他计较，你不用为他如此费心。” 邓四儿见心里所想被正苍帝揭穿，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只是笑着道： “多谢皇上，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正苍帝见此不由又是轻笑哼了一声。 左远风见此适时将之前的话题再度提起来对邓四儿问道： “邓四儿。对于贺齐里前往山谷洞窟之内取走火雷的时机，你可是有什么办法不成听你说起影门暗主，可是他有办法” 邓四儿闻言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 “是和靖叔有关，但不是说靖叔有办法。” “这么说来，竟是你自己有办法了”左痴闻言瞥了眼邓四儿，轻轻道。 邓四儿听着左痴说话的语气就不像是相信自己也有办法的样子。于是也哼了一声。不服气道： “当然是我自己有办法了，难不成你们想出什么好办法来了吗” 左痴闻言却是不说话了。 没错，左痴自己，眼下根本也没有丝毫的头绪，可以解决这一问题。 正苍帝见左痴和邓四儿二人的模样，之前的那种感觉复又跳了出来，只听正苍帝笑着说道： “邓四儿，眼下就你一人想出了法子。就不要故意卖关子了，赶紧说出来让大将军和左痴听听看。可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也好及时修正。” 左远风也应和道： “皇上所言正是，有办法总比没办法强。邓四儿，有什么话，你就赶紧说吧。” 邓四儿见正苍帝和左远风都是如此说话，不由瞥了一眼一旁的左痴，故意的扬了扬眉毛，却见左痴立即便是眉毛轻竖、连神色都瞬间一沉，双眼更是微微眯起，似是带着危险之意看着自己。 邓四儿见左痴如此，不由咽了一口吐沫，到底是心里发怵，便就回过头来看着正苍帝和左远风正色说道： “皇上，大将军，其实，我的法子也很简单。就是赶在贺齐里的前面，先动手。” “先动手”左远风闻言不由皱眉疑惑问道。 邓四儿点头接着道： “没错，大将军方才不是说，最关键的一处就是贺齐里前去山谷洞窟取走火雷的时机，与熙宁和回羌两军最后交战的时间对不上吗” 左远风闻言点点头。 邓四儿又道： “所以，我们只要先确定回羌大军出兵的时机不就行了” 只听这时左痴在一旁淡淡说道： “即使我们能够事先确定回羌大军出兵的时间，可是贺齐里必然也是会在此之前便去山谷洞窟之内取走火雷，说到这儿，还是方才所说贺齐里取走火雷的时间早晚问题，一样得不到解决。” 邓四儿摇头道： “左大人，我说得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有没有可能，我们故意制造一种突发状况，让回羌大军在短时间内必须与我们决一死战届时，贺齐里必须尽快将山谷洞窟之内的火雷取走，我们到时候迫使他们与我们达成协议，是不是也相对容易得多毕竟贺齐里他自己着急。” 邓四儿话音一落，不论是邓四儿面前站着的正苍帝和左远风大将军，还有一旁站立的左痴，闻言皆是愣愣的看着邓四儿，神情无比的震惊，比方才听到邓四儿说那以火雷克制火雷之法时，还要震惊 邓四儿也没想到自己的话语竟然会令得三人如此，不由也是有些怔愣，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闹出了大笑话，于是干笑两声，对三人说道： “那个那个，是不是我说错了还是不行吗” 却见左远风这时回过神来，一脸激动的上前拍着邓四儿的肩膀，哈哈笑了几声高兴说道： “什么错了，简直对的不能再对了邓四儿啊，还真是看不出来，你竟是还有这般本事真不愧是越王殿下的儿子，这骨子里对战事的敏锐，根本就是天生的” 正苍帝也是浅笑着由衷说道： “是啊，想当年越王弟于军中何等风姿，果真有其父必有其子。” “你们这是同意我说的了”邓四儿见正苍帝和左远风竟是如此的赞扬自己，不由忍不住转头向左痴看去，呐呐的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只见左痴也是走上前来点点头，对着邓四儿说道： “不得不承认，要论心眼，谁也比你不过。” 邓四儿见左痴如此说，终于肯定自己说的正确，不由也是开心又得意起来，说道： “那是。” 不过，邓四儿还是有些担忧的对着左远风说道： “大将军，你应该有办法的吧” 左远风闻言，不由仰首挺胸自信道： “这个自然”: 第三百三十六章 苦无计策 第三百三十六章 “父亲，且不说贺齐里身为中军大将，其领兵才能定然不容小视，若是贺齐里从一开始便没有与我军真正较量之意，一心要使用火雷，不愿倾全力出击，那该如何是好” 左痴回想着自从来到北境之后，查看的所有战事汇报，不论是贺齐里的用兵之法还是其对战机的把握，无一不显示出贺齐里确实是一位很有头脑的领军将才。 左痴担心，即便是他的父亲左远风，也有可能无法做到诱敌出动。 没想到，左远风竟是丝毫也没有将自己儿子的担忧之言听在耳朵里，而是轻笑着说道： “这有何难” 左痴闻言一愣，请皱眉头看着他父亲说道： “父亲，此事非同小可。父亲又如何能够确保，贺齐里前往山谷洞窟取火雷之日，便是我熙宁大军与回羌死士大战之时” 左远风见自己儿子神色认真，语气听起来也坚持的很，于是上前一步轻轻拍着左痴的肩膀安抚道： “痴儿，为父你还不知道吗但凡没有把握，为父怎可轻易说出此番言语” 见左痴似是又要说话，左远风便抢先道： “痴儿，你有所不知，此番回羌领军之人虽然是贺齐里，但是贺齐里身为主帅，但是手底下的军士，除了那五千余众的嗜血士兵之外，却有将近七成都不是归贺齐里所属，只是暂时统归贺齐里调派。” “那又如何”左痴没有明白。但见邓四儿也听着好奇的凑过来，于是便不再说话。 左远风见邓四儿也靠了过来，一脸疑惑的表情。再加上面前还有正苍帝正看着，于是便仔细解释道； “皇上，你们有所不知，尽管此次回羌犯我边境，人数逾七万，但却是回羌能够一次性调派的全部人手。臣认为，若不是凭借着那五千的嗜血疯狂士兵打前阵。又有着万斤的火雷压底，回羌如何有能力与我熙宁大军殊死一搏” 正苍帝听到此处，似是有些开窍。不由微微眯起双眼看着左远风问道： “大将军之意，可是要挑拨贺齐里与其他领军将领之间的关系” 左远风点头道： “皇上所言虽不完全对，但是确实与臣想要表达之意差不多。据臣所知，这些有名望的将领之中。不乏地位较高者。他们心中早已不满贺齐里的统兵之法，却因回羌王的任命而不得不听从贺齐里。不仅如此，回羌内部如今也是极尽动荡，各个部族的族长都有心争夺这回羌王位。整个回羌眼下不知有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北境战场，若是让贺齐里得胜而归，那这王位，便再容不得他人染指。” “可是，父亲。虽说利用回羌军中内部将领不和，或可令其有判断错误的地方。可是，如今我们面临的问题，必须是有办法令得回羌全军出动才可啊。”左痴依旧神情紧绷，没有放松的说道。 邓四儿这时也插话道 “大将军，你儿子说的没错呀，利用回羌内部将领之间的不和来挑事儿，确实可行，但是若是到最后只是一些将领受不了咱们的挑衅而私自出兵，那这之后，回羌不就是会察觉到咱们真正的用意恐怕到时候，咱们再怎么做，也挑拨不了啊” 左远风看了左痴和邓四儿他们二人一眼，最后将目光落定在自己儿子身上，说道： “你们二人的担忧之处，我明白。所以，从一开始，我便没有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诱敌出动这一招上。” “父亲”左痴见此，不由微微一愣，旋即便明白了自己父亲话里的含义，点头道： “父亲放心，孩儿明白。” 邓四儿闻言，也是猛然睁大双眼，却是偏头看了一眼正苍帝，见正苍帝对自己点点头，不由有些丧气道： “难不成这说来说去的，最后还是要左大人和靖叔他们以命相搏” “邓四儿，你要知道，这是唯一，也是最保险的办法。至于其他，能否真的成事，我们并没有完全的把握。”左痴轻声道。 邓四儿点头说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我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你和靖叔两个人就这么去了，实在是我实在是接受不了。” 左痴叹息一声道： “事关紧急，不是你我意气用事的时候，毕竟我们没有万全的把握能够令得回羌大军在原本计划之外的情况下，于战场上倾巢而出与我军相较。既然如此，冒险一试若是成了，便就罢了，若是不成，一切还是必须按照最初的办法来。” “邓四儿，我知道你与痴儿相交甚厚，但是国将不存，如何焉附不过事情还没走到最后这一步，你放心，我定然尽全力煽动回羌大军与我军竭力一战，想他回羌前几日在我手上吃了亏还没来得及讨回，军心最是浮躁易激的时候，想来，应该值得一试。” “煽动易激浮躁又是原本的计划之外” 左远风话音一落，还未见众人有所回应，便听见左痴自己在那儿喃喃自语，眉头皱的紧紧地，像是急速的思考着什么事情。 左远风见此，不由得向正苍帝和邓四儿看去，见他们二人也是一脸疑惑的模样，于是出声问道： “痴儿，你这是” 左远风还以为方才自己所言是不是有什么遗漏不对之处，却见自己儿子竟是根本不理会自己，径直走到书房的窗户边上，一只手撑着下巴不住的思索，嘴里还念念有词，只是声音太小，又断断续续，书房内的其他三人都听不清楚罢了。 邓四儿见此，看着左痴背对着他们的身影，不由问道： “左大人，您儿子这是怎么了” 却听一旁的正苍帝说道： “大概是忽然想到什么了吧左痴每次极力认真去思考一件事情的时候，便是会不由自主的走到窗边。” 邓四儿闻言回想其与左痴相处过的时日，确实如此，于是点头道： “他这是想到什么了” 正苍帝轻轻摇摇头，一样看着左痴思考的背影不说话。 就在众人等候的快要不耐烦，左远风刚想要上前一步询问左痴的时候，忽然见左痴猛然转回了身体，神情似是有些激动的说道： “我想到了一个方法”: 第三百三十七章 下战书 第三百三十七章 “办法” “什么办法” 左痴话音一落，除了正苍帝一脸深沉的紧盯着左痴之外，左远风和邓四儿二人皆是震惊的出声问道。 左痴一边缓缓向三人身边走近，一边点头说道： “没错，我方才，想到了一个办法，或可，达成我们的目的。” “我们的目的难道你是说”邓四儿闻言不由惊道。 左痴看了三人一眼，点头道： “不错，就是设计引诱回羌军中全部士兵，倾巢与我军一战的目的。” 正苍帝闻言两步站在左痴面前，看着左痴沉声道： “左痴，此言当真” 左痴郑重的点点头，看着正苍帝说道： “皇上面前，微臣怎敢说谎更何况，口出狂言，也一向不是微臣的风格。” 正苍帝闻言不由赞赏的笑了一声，说道： “好，先有邓四儿想出办法，后有你定下计策，当真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左远风也是惊喜道： “痴儿，你究竟是想到了什么办法还不快说来听听” “是。”左痴说着深深呼吸，双目微合，片刻之后，猛然睁开眼睛，目露精光，看着三人说道： “下、战、书。” “下战书” “战书” “什么战书” 左痴话音一落，不论是沉稳如正苍帝和左远风。还是一向咋咋呼呼的邓四儿，闻言都是惊讶道。 却见左痴上前一步说道： “皇上，父亲。你们想必也知道，回羌军中如今正像我父亲方才所说，军心浮动易激，且各个将领之间相互不和，定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所有战功全部归于贺齐里一人身上可眼下战事结束在即，近几日回羌按兵不动想来就是为了这最后一战。连我们都可猜测得出，想来那回羌军营之中。任谁心里都明白的很，若是现在还抢不到军功，等战事结束。若是贺齐里败了刚好将所有罪责推到贺齐里一人身上，但是如果得胜，那他们，便就再无一丝机会。能够名正言顺的登上王位。” “你说的不错。回羌内部动荡确实是人人都想占得先机，可他们，一来，没有贺齐里的领兵之才，二来，这打头的先锋士兵都是贺齐里的人，他们既没有能力敢与我一战，又苦于没有像那些嗜血一般的疯狂士兵。再者火雷想必只能通过贺齐里得到，可想而知。定然憋屈的很。”左远风闻言点头说道。 “父亲所言正是，楚轻扬既然选中与贺齐里合作，定然是看重贺齐里本人的才能要比其他的回羌王族要强，所以，有道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可见其他将领所属的回羌部族，定然看他不顺。”左痴说道。 “可是，为什么要下战书呢难道下战书就能令回羌忍不住与咱们开战若是这样，哪里还用得着你想的这个下战书的办法按照刚才大将军说的挑拨离间、诱敌出动不就行了”邓四儿却在一旁疑惑的问道。 左痴闻言淡淡的瞥了一眼邓四儿，见邓四儿触及到自己的目光之时，便是不由自主的瑟缩一下，便就轻轻笑道： “你错了，父亲的办法没有把握，而下战书，对达到我们的目的而言，结果却是一定的。” “你竟是比你爹还有把握这战书真的能成”邓四儿不由惊疑道。 左痴见邓四儿模样便是不禁轻哼了一声，说道： “若是我的办法如我父亲的一般无二，都是没有万全的把握，那我只需私下里与我父亲商讨出兵策略即可，又何必像眼下这般堂而皇之的说出来更何况，这可是在皇上面前。” 邓四儿闻言不由的偏头向正苍帝看去，撇撇嘴不说话了。 正苍帝见此，便就说道： “既然如此，各中道理，左痴，你便详细说来，朕也是好奇的很，你所说的下战书之法，如何就能有所谓的万全把握。” 左痴点头道： “皇上，之前邓四儿说起诱敌出动的这个方法确实可行，把握也极大，只是缺少具体的细节策划。这里面不仅仅有靖叔的作用，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因素，那就是，我和邓四儿，都没有死。” 左痴看着三人没有说话，便继续道： “在楚轻扬眼中，那山谷洞窟的确切方位，是被绘成一副地图画在邓四儿的后背上，如今，我和邓四儿早已接连身死，楚轻扬定然认为这世上再不会有人能够得知山谷洞窟所在。皇上，微臣之前与靖叔相谈时，得知那火雷存放之处，楚轻扬竟是连靖叔都没有告诉。所以，楚轻扬不会想到，我们，会去。” 说到这，左痴缓缓看了三人一眼，稍等片刻令他们三人能够将自己所言想通，见他们三人皆是面露恍然，于是接着道： “现在，就来说这战书。战书当然由父亲来下，其意，是要告诉回羌全军上下，皇上亲自坐镇，不日便要与敌寇决一死战，时间最好在三日之内，并且告诉回羌上下，若是三日之间回羌并不应战，那皇上便会起驾返京，全权交给父亲掌军。贺齐里野心之大，加上楚轻扬本就要用那火雷对付要是皇上返京，那楚轻扬的目的，必然达不到。” “所以，依照楚轻扬的性格来看，贺齐里若是想要拥有火雷与我军一战，就一定得答应楚轻扬三日之内与我军交战，只要皇上亲自坐镇，回羌不论是谁领军，都必然会出动所有兵力”邓四儿明白过来，惊讶的说道。 左痴点点头，说道： “没错，战书下达之日起的三日时间内，以贺齐里多疑又自傲的性子来看，必然会怀疑这封战书的真假，加上回羌驻军之地与山谷距离不远，就算是当天两军交战之前再前往山谷取走火雷也为时不晚，所以，我们只管等着靖叔的信号，等山谷那边传来消息，便动身赶往山谷，攻其不备。” 左痴话音落下，三人不论是正苍帝好左远风，还是邓四儿，皆是没有开口说话，却是神情震动，隐约间透露出激动的神色。 片刻之后，只见正苍帝直起身来，绕过书案，走回到自己之前坐得那把椅子边上，双手撑在书桌前，看着左痴，又看了眼左远风和邓四儿，沉声道： “就按左痴说得办”: 第三百三十八章 文月灭亡的实情 第三百三十八章 “对了，痴儿，适才文武官员散去的时候，为父见你和邓四儿隐在墙角，你们并不知皇上召见，既然前来可是有别的事” 将军府书房内，四人又继续讨论了一些前往山谷之后在正苍帝身边的护卫安全问题，差不多时，忽然听左远风开口问道。 如今计策已定，只等不日实行即可。 眼下不论是正苍帝、左远风和左痴父子二人，还是邓四儿，心里都多多少少的已轻松一些。 左远风话音一落，正苍帝便也有些好奇的看了左痴和邓四儿一眼，不由笑道： “朕道是你们二人如何来得这般快，原来是着急见朕。说吧，你们在外间等着众臣散去，究竟是有何事要说” 左痴闻言偏头和邓四儿对视一眼，然后便上前一步拱手道： “皇上，实不相瞒。我和邓四儿今日在军营之中，从军医王子明处，刚刚得知一件事情。可能” “可能什么痴儿，你一向说话，可不是会这般吞吐之人。”左远风见自己儿子说话间竟是带着犹豫之色，不由说道。 左痴点点头，继续道： “皇上，父亲，根据从王子明处得到的线索，再加上我和邓四儿的推测，也许，能够得知，那万斤火雷的由来。” 正苍帝闻言当即便是神情一怔，转头看向左远风，见左远风果不其然与自己一样神色震惊。于是急忙说道： “是何由来朕自知道有火雷的存在开始，便一直百思不得其解。万斤的火雷，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制出来的。更不用说自文月国灭亡之后。火雷已然极少被世人所知。如今两军交战，竟是有万斤的火雷作为回羌的底牌，实在是令朕，恨得牙痒” 左远风闻言也在一旁说道： “不错，文月国灭亡至今已过数十年，能够制出火雷的人就是有，也必然与文月王室有关。如此数量的火雷。必是小作坊难以制造，若是在我熙宁地面上制造如此多的火雷，怎么会无一人有所察觉竟是半点消息都不曾泄漏。谁会有这么大的本事” 左痴和邓四儿闻言不由得又是相互对视一眼。 在今日之前，他们二人心中又如何不是如此疑问只是，不论是他们还是正苍帝与左远风，都想错了。 只听左痴解释道： “皇上。父亲。你们有所不知。我方才也说过，昨夜我已经暗中去过那山谷洞窟。那山谷洞窟，不论是内部结构还是各处摆设，其所造样式皆显示其年代久远，我当时并不知道这是文月国的建筑风格，但是直到遇见王子明之后，我才明白。还有这个” 说着，左痴从袖口中拿出那本已经被烧毁至残破一角的古籍。递给正苍帝，说道： “皇上。父亲，你们看这个，这本古籍便是文月国皇室所有之物，王子明因着他自己的个人机缘，识得些文月国的文字，所以告诉我和邓四儿，这本古籍中记载的正是火雷制造的方法，且此方法只属于文月皇室所有，可见，此法定然不会外传。” “不外传既是不外传，哪里又来这么多的火雷还是万斤之重”正苍帝闻言疑惑道。 左痴解释道： “皇上，父亲，你们还记得之前看过的前往山谷洞窟的那张地图吗邓四儿后背上绘制下来的地图，其所描绘之处与如今那山谷洞窟的路线虽然相同，但已经有一部分地貌发生变化。当时我和靖叔虽然疑惑，却只当是因着地图是十六年前所绘而至，可如今看来，这原来地图的绘制时间，怕是要更早。” 左远风闻言略一思索，惊异道： “痴儿，你的意思，难道是想说，那张地图的原图，原本就是文月皇室所有之物那万斤的火雷，竟是早在文月国还未灭亡的时候，就已经有了” 左痴眉头轻皱，看着自己父亲，复有看向正苍皇帝，点头沉声道： “如今看来，恐怕就是如此。想必文月国拥有制造火雷的方法之后，便是暗中不断的制造，又加以存放。想来，那存放之地，便是地图所绘之地。那里与文月国距离不远，又是在我熙宁北境的边界之地，一旦两国交战，运输方便。只是，我不明白的是，文月国既然拥有这些足以毁天灭地的万斤火雷，为何却在与我熙宁交战之时，如此存亡之际，竟是都没有使用呢” 左远风闻言也皱眉道： “没错，这确实令人难以猜测。若是数十年前，文月国与先皇交战之时，使用了那万斤之重的火雷，岂不就是与我们如今的战况有所类似即使不能打退我熙宁大军，至少也能形成对峙之局，如何就轻易灭亡了呢” 邓四儿此时也应和道： “就是啊，我当时和左大人就一直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件事。按理说那文月国都快要灭亡了，还把那些火雷留着不用干嘛” 就在左远风父子二人以及邓四儿在一旁思考之时，忽然听正苍帝开口道： “因为当时，文月国内，根本没有来得及使用火雷。” 三人闻言，当即便向正苍帝看去，皆是满面惊奇疑惑的神情。 正苍帝闻言却是轻轻叹息一声，转过身去，背对这三人淡淡说道： “朕初登大位之时，曾看过先皇留下的手书，也正是因为那本手书，方才得知当年熙宁与文月国交战的详细情形。其实，当时的先皇还是皇子，又是初次征战沙场，立功心切，文月国本就没有与我熙宁相较之力，意欲言和。可是先皇却一面答应双方议和，却又一边暗中买通文月皇室族人，里应外合，只一夜时间，便一举攻破文月皇宫，文月皇室也因此几乎全灭，那时文月皇宫已然一片火海，试问有谁能够有机会使用火雷” 这等皇族密事，寻常人怎会得知 左远风和左痴父子，以及邓四儿，闻言皆是满面震惊，不论如何，他们都不可能想到，当初文月国之所以会被迅速攻破，竟是竟是这般原由 左痴回过神来，不禁微微眯起双眼，淡淡道： “这就明白了，看来，定然是回羌皇室中有人幸存逃生，后又不知为何遇到了楚轻扬，所以楚轻扬才会有那张地图。”: 第三百三十九章 当然有要事！ 第三百三十九章 “左大人，你先等等我。” 正事说完，出了书房的除了左痴和邓四儿，还有要前往军营与其他将领议事的左大将军，邓四儿落后一些，便看着左痴的背影出声唤道。 左痴正跟自己的父亲小声商量一些关键的事宜，忽然听身后传来邓四儿的声音，于是便脚步一顿。 就连左痴身边的左远风左大将军也是不由的转身看着邓四儿。 邓四儿见此，立即两三步跑过来挠着脑袋笑着对二人说道： “没事，没事，我就是想问左大人要个东西而已。” “要东西何物”左痴闻言疑惑道。 邓四儿立即道： “也没啥，就是你刚才收起来的那本，残破的只剩一个书角的古籍呀。” 左痴心下虽是疑惑，倒也没多说什么便将那本残破的古籍拿出来递给邓四儿。 倒是一旁的左远风开口疑惑问道： “邓四儿，这本古籍方才我也看过了，被烧毁成如此模样，虽还有些字迹看得清楚，却根本看不出原本模样，你要它有何用” 邓四儿一边接过古籍收起来一边说道： “我是没什么用，可是架不住别人拿着有用啊我想啊，这本古籍上不是还有一些字迹清楚没被烧了嘛，要不就拿去给莫黑脸瞧瞧看，说不定他能推测出来一些有关制造火雷的方法呢” 左远风闻言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儿子，然后神情恍然大悟的对邓四儿说道： “原来如此。你说的也不无道理。莫先生身为炼药宗师，又是上一代的南湖百草，所见所闻必是寻常之人难以相提并论。说不定还真能有什么发现。” “就是啊，大将军，你们父子两个这是要一起走啊去哪里”邓四儿闻言点头又换了话题问道。 “我和父亲还有些要事相商，正要前往军营去见其他将领，怎么，你也有兴趣想要去看看”左痴微微睥睨着看着邓四儿道。 邓四儿见状不禁轻哼一声，撇撇嘴道： “看你就没打算叫我一起去。而且我又不想真的上战场，我就不凑那个热闹了” 左痴料定邓四儿会如此说，闻言丝毫不觉如何。对邓四儿说道： “既然你不愿与我们同去，到时见了我师父可别说是我和父亲不同意你跟着。” 邓四儿摆了摆手说道： “行啦，我知道了，我肯定不说行了吧但是方才在书房里。在皇上面前所说的那些事情。可是能告诉你师父和莫黑脸他们要是不让说，你可得早点告诉我，免得我两嘴皮子一张，控制不住。” 左痴闻言不禁无奈的摇头笑道： “你倒是还得了便宜卖乖不过，告诉他们也不妨事，而且，我方才和父亲讨论过，因为皇上也要同去山谷洞窟之内。所以安危问题尤为重大若是我师父能在皇上身边守护，必然更加保险。即便到时我被缠住分不开身，至少我师父和莫先生以及聂遥，仍然护卫在皇上身边，我也能放心些。” 邓四儿点点头，说道： “嗯，你说的有道理。到时候楚轻扬若是见了咱们两个还活着，必然会把咱们两个，放在除了皇上之外的重点攻击对象上，有聂世伯和莫黑脸，还有聂遥那丫头在，他们武功高强，确实要比寻常的士兵可靠些。” 左痴见邓四儿也同意，且自己父亲左远风还在一旁等着，便就对邓四儿道： “既然如此，你便快去吧，我和父亲还有要事相商，就不与你多说了。” “行，行，你们走吧。”邓四儿点头。 邓四儿说完，便见左远风和左痴二人纷纷看了自己一眼，便转身离去，而邓四儿自己也就一转弯，跑向莫离道所在的房间。 “莫黑脸，你在不在” 到了莫离道所住的院子，还未进门，便听邓四儿大声喊道。 却是聂遥率先从门槛里迈了出来，看着邓四儿惊讶道： “你怎么把我给你弄得妆容擦掉了胡子呢怎么连胡子也摘了你不怕别人把你认出来” 邓四儿走到聂遥面前，微微有些喘气的说道： “刚才不是去见咱们皇上了嘛左大人就说让我恢复本来容貌，我出来之后一时没想起来。不过你放心，这可是在将军府，那些前来议事的文武官员们早就已经走的没影了，再说，他们都知道我是大将军留在府上的炼药大师，这么多天早就见习惯了，没谁特别注意我。” “呦，这位大名鼎鼎的炼药大师，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啊”邓四儿话音一落，便听见莫离道有些不满的声音传来。 邓四儿抬眼望去，见是莫离道和青峰道长聂再执并肩走了过来，停站在聂遥身后的门边上，于是嘿嘿一笑，打岔说道： “原来聂世伯也在啊” 聂再执见邓四儿打混的模样，不由笑说道： “怎么就你一个人，我那徒儿呢” 邓四儿耸耸肩，一边绕过聂遥身边往屋里走去，一边对聂再执说道： “你徒弟啊，本事可大呢眼下正和大将军一起前往军营议事。我怎么没看出来，你徒弟在军事上还有这等见识” 聂再执闻言不禁无奈的摇摇头，偏头看了身边的莫离道一眼，见莫离道也很是无奈的神情，便就说道： “他们本就是父子，左大将军战功赫赫，其儿子又能差到哪里只不过痴儿那孩子，不喜与人商谈，总是事事亲力亲为，不愿从事军中，不然，当为大将军身边的得力助益才是。” 邓四儿闻言轻哼一声，不以为然的说道： “他呀，闷得要死，军营里都是些爽快的铁血汉子，他一个养尊处优的世子爷怎么能和人家相处得来” “我师兄的本事大着呢就是相处不来又如何要是师兄亲上战场，定然杀的回羌大军抱头鼠窜，低头求饶”聂遥见邓四儿言语中带着玩笑之意，便就上前说道。 邓四儿却是瞥了聂遥一眼，随便找了一把椅子坐下，靠在椅背上喝了一口茶水，没说话。 聂遥见此不禁心里来气，当即便要上前与邓四儿打闹，却被走上前来的聂再执拦住。 只听聂再执道： “遥儿，别闹。” 聂遥向来听从聂再执之言，闻言便安静下来，却还是狠狠瞪了邓四儿一眼。 聂再执不明白聂遥为何每每都是和邓四儿过不去，不过打打闹闹的看着倒也心情愉悦，不过，聂再执还是看着邓四儿正色道： “邓四儿，你方才急急忙忙要找你师父，可是有要事” 邓四儿闻言立即坐正身体，说道： “当然有要事”: 第三百四十章 认可 第三百四十章 “呼，好不容易全部说完了。” 不知道是过了半个时辰还是一个时辰的时间，邓四儿感觉嘴皮子发干，终于把该讲的事情全部说完的时候，到底忍不住的感叹一声。 而整间屋子内，不论是聂再执、莫离道还是聂遥，闻言皆是从一开始的震惊、难以置信以及深沉，变成了此刻的，沉默不语。 邓四儿的目光缓缓从三人的脸上一一扫过，却见并无一人抬眼看向自己，不由疑惑道： “你们你们这是怎么了干嘛都不说话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啊” 却听莫离道闻言沉声道： “邓四儿，你是说，正苍皇帝也要一同前往那布满火雷的山谷洞窟之内” 邓四儿点头道： “没错，我刚才不是说的很清楚吗那楚轻扬乃是咱们皇上的双生兄弟，不为皇太后的内疚之心还是别的什么，就是为聂世伯和你口中的好友，我那个从来没见过的亲爹，皇上也一定要见楚轻扬一面。” “可是，难道不能想方设法将那楚轻扬擒获，非得一定要去那危险之地他，可是我们熙宁王朝的皇帝，他一人的安危，远远超过我们所有人的。”莫离道又道。 邓四儿闻言思索片刻说道： “这个道理我懂，但是我方才不是将所有的计划都告诉你们了吗既然左大将军和他儿子都没有反对，定然也是觉得此计可行。而且，皇上的安危，若是左大将军和左大人他们两个都没有把握。又如何能这般容易的让皇上去山谷洞窟” 莫离道闻言轻轻叹息一声，缓缓站起身来，走到邓四儿的身边，说道： “邓四儿，你方才所说我听得明白，你们设下那般计策，确实可行。可是。有些事情，若是不能做到万全的把握，还是不要轻易动这个念头为好。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隐忧存在。” “什么隐忧”邓四儿当即便反问道。 却见莫离道轻轻摇了摇头，什么也没有说的返回刚才所坐的椅子上。 聂再执见莫离道神情颇为凝重。于是对邓四儿说道： “邓四儿。你师父他一向心思多，考虑事情难免变得复杂些，不过，不只是你师父，与我来说，你们的这个计策虽是大胆可行，却并不是万无一失。” 聂再执见邓四儿张口欲要分辩，便伸手阻住。接着道： “就算诚如你们所言，大将军的战书能够激起回羌的全军应战。你们和皇上也能如愿进得山谷洞窟之内，并顺利迫使三方达成协议，不在战场上使用火雷，可是，你们对于一点，大概太过自信。” “哪一点”邓四儿见聂再执微微一顿，便是立即问道。 聂再执看着邓四儿，沉声道： “就是你们忽略了楚轻扬和贺齐里的决心。” 邓四儿闻言不明白道： “决心什么决心” 聂再执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若是楚轻扬和贺齐里有心与我们同归于尽那要如何就算贺齐里的性格如你所说，可是毕竟还有楚轻扬无法忽略。到时候，不论是楚轻扬还是贺齐里，他们二人之中但凡有一人存了同归于尽的必死之心，又当如何” 说到这，莫离道竟也开口说道： “你聂世伯说得不错，你们可以拿仅有的四枚火雷去威胁楚轻扬和贺齐里，难道他们就不能用万斤之重的火雷威胁你们的性命更何况邓四儿，你别忘了，皇上毕竟也在。只要皇上在，你们根本不会，也不敢引爆手上的四枚火雷所以，便不会真正的威胁到楚轻扬和贺齐里。他们两个，都是多疑又狡猾无比，到时候若是情势急转直下，就算我和你聂世伯武功再高，在那万斤的火雷面前，又有何用” 邓四儿闻言眨眨眼，看着莫离道和聂再执，见他们两个脸色凝重、目光深沉，一字一句皆是指向整个计划当中最不安定的因素，不过 邓四儿偏头向坐在一旁沉默不语的聂遥望去，说道： “聂遥，你怎么也不说话难道你想的，和他们一样” 聂遥闻言抬头看了邓四儿一眼，旋即便低下头去，却是轻轻摇了摇，淡淡说道： “我没你们那样的心思，想得长远。但是我知道，若是不按照邓四儿方才告诉我们的办法，那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师兄和靖叔两个人身赴死地如今先不论这个计策可不可行，我只知道，大家若是同去，不论面对的是楚轻扬还是什么回羌的贺齐里，至少，谁也不会那么容易死爹爹常说世间一切事情难以预测，可是，为什么我们不能往好的地方，往我们希望的地方去想呢” 聂再执和莫离道闻言不禁一怔，反而是邓四儿目光微变的看着低着脑袋的聂遥。 其实，不论如今将要实行的这个计划还有什么漏洞和难以预料的地方，邓四儿潜意识里不愿意放弃，更不愿意更改。 因为比起今日方才见过一面的正苍帝来说，左痴和楚靖，在邓四儿的心里更加重要，重要的多。 甚至邓四儿可以自私的想，只要有办法不让左痴和楚靖前去送死，什么计划不计划的都不重要。 可是，在左痴眼里，家国责任明显要比个人生死重要的多。邓四儿不是不明白，就算邓四儿自己再怎么害怕死亡，可是却仍然知道有些事情，一定是要比活着更为重要。 眼下这个计策，至少有着成功的可能，为什么不去试上一试，便要否定这个计划的作用甚至结果，思前想后的寻找这整个计划的漏洞，偏偏，不能在此间寻找出一条，能够让左痴和楚靖二人不用前去送死的活路呢 如此想着，邓四儿的目光竟是与聂遥的目光在半空中汇合，竟是从未有过的心意相通，邓四儿不由得点头，聂遥见了，也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邓四儿和聂遥这边两厢目光交汇，那边聂再执和莫离道看了却有些心里不是滋味。 莫离道刚要出声，却被身旁的聂再执伸手一拦，只听聂再执轻声叹息道： “看来，年轻人总是有着年轻人的勇气。罢了，我和你师父怕是上了年纪，竟是连这点胆气都快被光阴消磨没了不过，只要有我们这些个老家伙在，怎么也轮不到你们这些小辈出风头不是” 邓四儿和聂遥闻言当即一喜，纷纷转头望过来。 只见莫离道在众人的期盼下，终是哼笑一声，说道： “去我倒要看看那楚轻扬和贺齐里，就是连起手来能有什么厉害之处”: 第三百四十一章 亦是无用 第三百四十一章 “对了，莫黑脸，我有个东西给你看” 邓四儿见聂再执和莫离道，皆是认可并同意了整个计划，于是想起自己来此的另外目的，便对莫离道说道。 “给我看是何东西”莫离道闻言疑惑的道。 就是连一旁的聂再执和聂遥父女二人都是向邓四儿和莫离道身边走过来。 邓四儿一边点头，一边将之前左痴交给自己的那被火烧毁之后仅剩一个书角的残破古籍拿出来，递给莫离道说道： “挪，就是这个。别看这东西如今已经火烧毁的不成样子，不过王师兄说了，这可是当年被先皇率军灭亡的文月国留传下来的东西。” “文月国” 莫离道闻言不由便是一惊，立即便山前从的邓四儿手中将那一角残破的古籍接过，一边小心翻看一边说道： “相传火雷这东西便是当年的文月国皇族的专属之物，制造之法更是除了文月国皇室代代相传之外，从不透露给任何人难道，这本古籍便是记载了火雷的制造之法” 邓四儿闻言怔愣的难以置信的看着莫离道，实在想不通莫离道是如何仅仅单凭自己说这古籍是文月国之物，便立即能够联想到事关火雷的炼制之法，一时间心里过于感到震撼而忘记开口说话。 却见一旁的聂再执上前拍着邓四儿的肩膀道： “邓四儿，你师父那炼药宗师的名头可不是凭空白来的。想当初。你师父知道有火雷的存在开始，便一直对其很感兴趣，并因此考证了大量的文月古籍。耗时耗力，却最终并未有太大收获，便就死了炼制火雷的心思。如今战场上竟是又现火雷，你师父就一直想要研究出火雷的制造之法，心念如此，当然你一说起文月，你师父便是想到了火雷。” 邓四儿这才明白的点点头说道： “我还当是刚才我们在将军府的书房里谈论事情的时候。莫黑脸在外面偷听来着。原来是这样啊。” 莫离道闻言当即便是将手中的那本仅剩一个书角的残破古籍敲在邓四儿的脑袋上，神情不悦的说道： “你这小子，瞧把你惯的。没大没小的，当着你聂世伯的面还敢如此取笑你师父我。真当为师舍不得揍你不成” 邓四儿见此嬉笑一声，摸着脑袋刚才被打到的地方装模作样的揉了揉，说道： “我哪儿敢” “哼”莫离道瞪了邓四儿一眼。然后又道： “你是如何得到这本记载了火雷炼制之法的古籍” 邓四儿想了想。然后将今日他和左痴两个人在王子明那里得知的一切全部详细的给这屋内的三人说了一遍，然后才道： “左大人和靖叔不是已经悄悄去过那山谷洞窟里面了嘛左大人说那里面乃是文月国的建筑风格，我们才知道，这火雷，早在文月国还未灭亡的时候，便已经存在了。” 邓四儿说完眨着眼看着面前这三人，暗暗准备接下来的话。 果不其然，只听聂再执闻言疑惑道： “当初战况如何。毕竟年代久远我们知道的也不甚清楚，不过。那文月国既然有了这万斤的火雷在，怎地那般迅速的就被先皇率军攻破了王城” 邓四儿暗道，就等着你这句话呢，然后不管适不适合说明，便将正苍帝告诉他们的先皇密事，一字不差的说给了面前三人听。 邓四儿话音一落，片刻之后才听莫离道出声： “没想到，文月国灭亡的实情，竟是如此，当真是冤枉了点。” 邓四儿耸耸肩，见此刻身边站着的都是自己人，便就发表着之前没能敢在先皇的儿子，当今圣上正苍帝的面前说的话： “可不是我当是先皇怎得第一次上战场便就立下了那般战功原来呀，趁着人家文月国都要投降议和了，还要背后放一支冷箭，这当皇帝的人，真是心狠的可以。” 聂再执和莫离道闻言却是没有多说什么。 毕竟他们二人年纪不小，所经历的事情也够多，而且，不论任何朝代，夺嫡争位向来层出不穷，若不是到了先皇这儿，发生了十六年前那样的事情，想来如今当权的九五至尊，就该是那人了吧 聂再执和莫离道二人，此刻皆是想起了二十年前越王殿下和当年的左远风一同闯荡江湖的日子，直到他们相识并且深交之后，才得知他们二人的身份，回想起那时的光景，不仅令人怀念，又令人无比的惋惜，还带着一丝愤懑，这一丝愤懑，却是对楚轻扬的。 邓四儿看着莫离道和聂再执二人不知为何忽然变得目光深沉，似是带着些许肃杀，不由得咽下一口吐沫，换了个话题问道： “我说，莫黑脸，不，师父，我是想问你，你看看这本古籍，虽然只剩了一个书角而已，但是你不是炼药宗师吗可是能找出一点儿制造那火雷的方法” 在邓四儿的满心期望下，却见莫离道轻轻摇了摇头说道： “没用的，且不说这上面所记所载乃是当年文月国的文字，我根本认不得几个，就是有了制造火雷的方法，眼下不论是战事还是整个计划，都进行在即，一时半会根本不可能研制出足以扭转局势的火雷数量。而且，一旦制造火雷的方法被研究出来，多少人会心存觊觎毕竟，火雷的威力，单以人力而言，根本不足以抗衡。” 邓四儿闻言不禁有些的失望，但转念一想，莫离道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便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不再执着于发现制造火雷的方法，而是说道： “既然你们都同意了我刚才说的计划，而且我也已经把有关火雷的来源一事说给了你们，我估计，这几日就该准备了，想来左大将军和左大人他们二两去军营也是要与其他将领商量下战书的事情，我等下还要去找王师兄，就先不和你们说了。对了，莫黑脸，既然没用了，那你把那本残破的古籍给我吧，我拿回去还给王师兄，就不知道他还要不要。” 莫离道闻言当下便将残破的古籍还给邓四儿，却是几不可察的间，那古籍似是方才由于莫离道的一拍，此时才震落下来一些沾附着的灰末。 只是，不论是谁，都没有发现: 第三百四十二章 邓四儿的担心 第三百四十二章 “你干嘛跟着我” 邓四儿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一转头竟是聂遥追着跑了出来，于是便停下来问道。 聂遥直到跑到邓四儿身边才停下，微微喘着气说道： “我爹爹和你师父不知道要商量什么事，竟是把我也赶了出来，眼下师兄和左伯伯又去了军营，除了你我还能找谁不过，说起军营，我到现在看没去过呢，正好和你一起去看看。” 邓四儿闻言也没有出声反对，而是转身一边向前走，一边对着自然跟上的聂遥说道： “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跟着去军营干嘛你难道不知道那里都是一些只会舞刀弄枪的大老爷们。” 聂遥闻言只当是邓四儿心里对女人存在偏见，于是不满的道： “女孩子怎么了说不定你们军营中还没几个人能打得赢我呢” 邓四儿也不分辩，只凉凉道： “是是，你聂大小姐不仅是青峰道长的女儿，得其真传，还是天下第一神捕的师妹，一代江湖女侠，当然厉害了” 聂遥闻言一时间没有听出来邓四儿话中的取笑之意，还当邓四儿是在夸她，于是微微一扬头，神情傲然的说道： “那当然了。想当年我爹爹我师兄” 邓四儿听着便是心有不耐的挖着耳朵眼儿，心说这话都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了。 聂遥本是说着自己爹爹和师兄曾经的风光伟绩，却是一瞥眼见邓四儿根本就没有在听的模样。于是便止了话头，而是问道： “你怎么了” 邓四儿闻言略微有些怔愣的看了聂遥一眼，似是有些惊讶自己的情绪怎么被聂遥看了出来。但是嘴上却是淡淡随意道： “没怎么啊就是去军营把那剩了一个书角的残破古籍还给王师兄而已。” “就是莫先生说要收归南湖别院，投在绪方先生门下的那个医术不错的人” 邓四儿点点头，道： “没错，别看平常王师兄有些楞头青的样子，其实他心思细腻着呢，好多炼药的方法他只看过一眼便能记住，记性可好呢不过莫黑脸倒是说他于炼药一途上就算再怎么努力也达不到一个较高的境界。便就推荐他去莫师伯那里学医了。” 聂遥闻言也是点头道： “原来是这样啊，看来那个王师兄确实有些本事，不然莫先生就算再怎么看着你的面子。也不可能把他推荐给绪方先生门下，要知道，俞师兄多厉害的人，能和俞师兄成为师兄弟。那今后定然是要名声大振了。” 邓四儿耸耸肩。不置可否。 聂遥见邓四儿似是应付说话的模样，心思根本就不在他们谈论的话题上，不由心里有气，但看着邓四儿低垂的眼睑，看得出来邓四儿应该不是故意要敷衍自己，而是心里真的有事。 于是聂遥再一次疑惑的问道： “邓四儿，你到底怎么了是在担心什么吗” 邓四儿深吸一口气，看着不远处的军营大门。叹息一声，终是对聂遥说道： “没错。我确实是在担心。” 聂遥闻言不由得便是脚步一顿，却见邓四儿仍是在继续向前走，于是紧随而上，跟在邓四儿身边问道： “一切不是都已经定下来了吗你还在担心什么” 却见邓四儿脚步一顿，轻轻说道： “我其实是在担心楚轻扬。” “什么你担心的是影门门主楚轻扬你担心他干嘛”聂遥闻言见令邓四儿满面忧愁的竟是影门门主楚轻扬，不由便是声音拔高一筹，惊讶的问道。 邓四儿闻言轻轻的瞥了一眼聂遥，说道： “你喊这么大声干嘛幸好军营里的士兵都认识我，不然在门口巡逻的士兵岂不是要把你和我当成是奸细抓起来” 聂遥也知道自己方才有些激动了，抱歉的笑了一下，说道： “谁让你突然说是担心楚轻扬的那楚轻扬可不是什么好人，别说你了，就是连师兄他都是差一点死在楚轻扬的手上，你们两个要不是多亏了靖叔帮忙，说不定真的黄泉下做伴去了呢” 邓四儿这下便是不爱听了，什么叫黄泉下去做伴 “你说什么呢真是看不出来，你竟是连带着你师兄都给说了进去”邓四儿轻哼一声道。 聂遥刚欲说话，却不想被军营大门站岗的军士打断道： “军营重地，女眷不得私自擅入” 聂遥闻言便是心下微怒，抬起头来就要和那说话的军士理论，却见邓四儿抢先一步上前说道： “这位大哥，她一个女孩子家的你别和她计较对了，这位大哥，今日这军营中怎么这么多人巡逻啊” 那军士闻言看了聂遥一眼，却还是对邓四儿解释道： “小兄弟，大将军此刻召集了全北境从四品以上的所有将领在议事呢他们都是带了自己的亲随副将来，人多，大将军便就叫我们盯紧点儿。” 邓四儿点点头道： “原来是这样啊，多谢这位大哥了，她呀你放心，我跟你保证，一定不会让她到处乱跑的，而且，大将军是知道她来军营的，你要是不信，大可派人去问问大将军就行了。” 那军士看模样也是个心眼实诚的，见邓四儿作保，加上邓四儿于军中的人缘，大家都是对这位炼制疗伤药的小伙子很有好感，再说他不久之前可是看的真切，和邓四儿一起的那位穿着一身白衣带着斗笠的人，可是和左大将军，肩并着肩，说着话的一同走进了军营，瞧那熟稔的模样，定然交情匪浅。 于是这位军士当下便也没说什么，就放了行，但还是对邓四儿嘱咐道： “小兄弟，可千万别让这姑娘到处乱跑啊” 邓四儿闻言笑着摆摆手说道： “没事儿，你放就心吧。” 聂遥跟在邓四儿的身后进了军营，离那大门十几步远的时候，语气莫名的说道： “真看不出来，你在这军营中人缘竟是好到这般地步。” “看不出来吧小爷这叫有亲和力。哪像你聂大小姐，眼睛长在头顶上，哪里看得进去平凡之人”邓四儿撇嘴道。 聂遥闻言却是难得的没有反驳，而是四下里张望了半天，忽然瞧见在一群士兵当中似是在包扎换药的布衣之人，便问道： “你说的王师兄，是不是就是那个人”: 第三百四十三章 混在军营的回羌奸细 第三百四十三章 “没错，他就是王师兄。” 邓四儿顺着聂遥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是王子明，便就点点头对聂遥说道，并顺势朝王子明那边走去。 聂遥稍微落后邓四儿半步的距离，却是遥遥望着那边在士兵中包扎上药的那个布衣之人，心里忽然升起一阵儿奇异的感觉。 正想着，聂遥忍不住伸手拉了前面的邓四儿一把，悄声问道： “怎么，那王军医也是个左撇子” 邓四儿闻言竟有些纳闷的看了聂遥一眼，然后有转头向王子明看去，果然见王子明此刻正在一个小本上书写着什么，而王子明握笔的那只手，真的是左手。 邓四儿见此不由疑惑的回头看了聂遥一眼，有些奇怪的说道： “这我还真不知道，平常不管是炼药还是给受伤的士兵处理伤口，他都是左右手同时用的话说我到现在，还真没见过王师兄写过字，没想到他竟是和左大人一样，还惯用左手” 聂遥闻言点了点头，却是语气莫名的说道： “原来他不管是左手还是右手，都用的习惯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邓四儿闻言只当是聂遥对这种能左右开弓的人感到惊讶，便就没有在意的说道： “天底下左撇子多了去了，听你这么说我倒是还真没见过两只手都用的习惯的人，你还别说。以前见他，不论是炼药还是治伤什么的，根本看不出来他还会使用左手呢。不像左大人。明眼一看就知道是左撇子。” 聂遥闻言当即便是黛眉轻蹙，心里隐隐有种奇怪的感觉，却是淡淡的围绕在胸口，有些挥之不去的烦闷之感。 聂遥不说，邓四儿便也不知道聂遥此时心里的不舒服，而是走上前，对着向他们二人这边看过来的王子明招手道： “王师兄。” 王子明一边点头。一边将手中纸笔放下，站起身来走到围着的士兵之外，对邓四儿说道： “小师弟。你来了，这位姑娘是” 邓四儿当即便开口说道： “他是莫黑脸的侄女，没见过军营里是什么模样，便就嚷着要跟来。这不我没办法。便就只好带她来了。” 王子明闻言立即便是惊讶道： “原来是小师妹，没想到莫先生的侄女也是到了北境，未能前去相迎，还请小师妹莫要见怪。” 聂遥本来心里不太顺畅，此刻见王子明一脸真诚不似作假，而且言语动作间坦坦荡荡的实是一个文雅君子，于是不禁想着可能是自己先前胡思乱想，又或者因着近日连番发生的事情太多。弄得她也是有些心绪紧张，才会看人带着些许恶意。于是便笑着对王子明说道： “王师兄说得哪里话，我本来就是好奇过来瞧瞧，哪里用得找王师兄特地前去迎接” 说着，却见聂遥狠狠地瞪了身边的邓四儿一眼，似是责怪邓四儿怎么忽然就说她是莫离道的侄女，连声招呼都不打 邓四儿嘿嘿笑了两下，便转开了目光。 聂遥见此不禁翻了一下眼皮，然后对着王子明说道： “前几见我叔父高兴的说起王师兄的事情，又道王师兄是个不可多得的医学之才，我一直便有心想要认识一下王师兄你，刚好邓四儿说找你有事，这才跟了过来。” 王子明闻言温和的笑了笑，说道： “小师妹看着和小师弟年纪差不多大吧没想到莫先生不仅有小师弟这般的奇才作为关门弟子，竟还是有小师妹这样的侄女，当真是我等凡夫俗子比不得啊。” 聂遥见王子明目光坦诚，听着王子明的夸赞，心里也颇为受用，便就略微低头轻柔说道： “王师兄过奖了。” 邓四儿见聂遥如此，竟是罕见的露出了女人该有的娇羞之感，不由的便是浑身冒起大片的鸡皮疙瘩，忍不住一个激灵，实在是看不下去，便就转头过去看着王子明放下的那个本子，出声道： “对了，王师兄，你刚才在写什么呢” 说着便要上前去拿，却见王子明竟是瞬间就退回去将那个本子拿在手里，对邓四儿笑着道： “没什么，就是记载一下这几个兄弟的伤势情况，省得以后配药的时候分量弄错了。” 邓四儿看着紧紧将本子握在手中的王子明带着明显抗拒的表情，不禁有些怔愣，一时间忘记了说话。 王子明见邓四儿愣愣的看着自己手中的本子，于是出声温和道： “小师弟莫不是想看” 邓四儿闻言看了看王子明，又看了看王子明手中的本子，刚想说话，却见一众士兵押着一个满脸是血又披头散发的士兵在眼前经过。 邓四儿的注意力一下子便不由自主的这一幕吸引，见窦霸竟是跟在那队伍后面，立即挤上前凑到窦霸身边，小声问道： “窦霸大哥，这人是谁啊犯了什么事” 窦霸见邓四儿忽然从身边的人群中冒了出来，想着邓四儿好热闹的性格也没觉得奇怪，便就微微侧身对邓四儿道： “他呀，是混在军营当中的敌方奸细，刚才在帐外偷听大将军他们议事，刚巧被左大人察觉抓到了，几番拷问下这人竟是打死也不说就想要自尽，便被我卸了下巴捆了起来。大将军见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就要我当众处置了，也算给兄弟们提个醒。真是没想到，这人竟是有办法混入了咱们北境的军队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混进来的。” 邓四儿闻言点点头，看着那被押在前面的奸细，说道： “没看出来，回羌人里面还有这等机灵的奸细，遇上左大人也算是他倒霉。” 邓四儿没什么心思去看那处置奸细的场面，便就给窦霸打了声招呼退到了一边，待窦霸一众人走远，才走到聂遥和王子明所立之处，说道： “别看了，那就是个回羌混进来的奸细，马上就该回去见他们祖先了吧” 邓四儿一边说话一边向王子明看去，却见王子明脸上竟是有一种凝重深沉的表情，但是转瞬即逝，邓四儿还以为是自己一时眼花看错了，但是邓四儿转眼间却见王子明那一只握着本子的手背竟是用力过猛而青筋尽显，不由在心里疑惑的想： 不过是杀一个回羌混进来的奸细，怎地王师兄反应竟是这般大: 第三百四十四章 京城来信 第三百四十四章 “邓四儿，你若真是想看，便就拿去吧。” 王子明一直注意着邓四儿的眼神，感觉到内力含带的疑惑之意，不禁微微的眯了一下眼睛，旋即便是温和的笑着对邓四儿说道。 邓四儿此刻一面疑惑王子明为何对那个回羌的奸细表现出如此凝重的表情，一面又实在好奇王子明手中的那个被王子明紧紧握着的本子里究竟写了什么，此刻听王子明如此说，当下便是眼睛一亮，高兴道： “真的吗刚见你这么宝贝这个本子，我还当是王师兄你多珍视的一个东西呢，真的能给我看” 王子明点头温和笑着说道： “有何不可且不说这里面根本没有什么不能瞧见的东西，更何况你还是我师弟，不过是一本记载病征的本子，哪里就舍不得给师弟你看” 却还未待邓四儿说话，便听一旁的聂遥开口道： “王师兄你人真好。这个本子，我也能看看吗” 王子明点头笑道： “小师妹若是想看，大可问小师弟要去一观，还是那句话，有何不可呢” 聂遥见此很是高兴的点了一下头，转眼向邓四儿看去，却见邓四儿立时便是警惕的把那本子护在怀里，深怕聂遥一抬手给抢去了似得，看的聂遥忍不住的便是想要发火。 却见窦霸身形一晃，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三人身边，对三人打招呼道： “你们还在这没走啊刚巧了，省得我满军营的去找你们。” “窦霸大哥，那个奸细怎么养了”邓四儿一边问，一边不忘将手中王子明交给他的那个本子放入怀中收好，还能腾出眼睛来瞥一眼聂遥。 聂遥见邓四儿这副小心防备的模样便是忍不住的翻了翻眼皮，轻哼一声，没有理会邓四儿。 “他呀，还能怎么着我瞧着他在那般酷刑之下都强撑着不吭一声，也该是条硬气的汉子，当然是一刀砍了痛快” 窦霸话音一落，却见垂手站立一旁的王子明当下便是眉头一皱，但立即就恢复了原样，神情淡淡的，要不是邓四儿心里还记得方才发生的事情，下意识的轻轻瞥了一眼王子明，根本就发现不了王子明的神情有变。 心里更加疑惑，但是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只听邓四儿说道： “窦霸大哥，你说那奸细是怎么混进咱们熙宁的军队之中的啊那回羌人的口音和说话的用词，和咱们熙宁王朝的不太一样吧” 窦霸闻言想到之前拷打那位奸细时的场景，几乎狠招用了一遍，然而却始终不见那人开口说一个字，除了闷哼就是闷哼，强忍着刑罚加在身上的剧痛，嘴巴却是紧得连一个字都没蹦出来。 于是窦霸想到这不由得叹息一声道： “也不知道这奸细身子骨是用什么做得，竟是这般的硬气不过，当众处决了他，想来定会在军中起到警示作用，再加上之后定会严加排查，应该不会再有什么敌人的奸细混进来才对。” 邓四儿闻言点头道： “这就好。” 说话间，邓四儿心里没来由的就是想要向一旁垂手站立的王子明看去，见王子明此刻脸上云淡风轻的连一丝波澜都不曾出现，不由又在心里怀疑自己方才所想。 就在邓四儿暗地里琢磨的时候，突然见一个小将一溜小跑的来到窦霸跟前，对着窦霸附耳说了好些话。 邓四儿、聂遥和王子明皆是疑惑的看着窦霸和那附耳而言的小将。 尽管众人听不出来那小将附在窦霸的耳朵旁边到底说了什么，但是见到窦霸忽然紧蹙的眉头以及凝重下来的表情，便就知道那小将所言之事定然非同小可。 看着看着，那个附耳而言的小将似是给邓四儿带来一种熟悉的感觉，好像是在哪里见过，定定的盯了半晌的，邓四儿才想起来那小将实是左痴身边的暗卫之一，于是眨了眨眼睛，暗道： 难不成左痴又发现了什么 却见那小将说完退去，窦霸竟是看了邓四儿一眼，又看了一旁的聂遥一眼，沉声道： “你二人随我来。” 邓四儿和聂遥闻言，皆是不由自主的向一旁站立的王子明看去，见其脸上神情淡然依旧，温和笑容尤挂在嘴角，便就均是对着王子明略带歉意的笑了笑。 王子明见此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似是在说他们三人意欲如何自便就好，于是邓四儿和聂遥也就不再多说什么，而是立即走到窦霸身边。 邓四儿疑惑的问道： “窦霸大哥，你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吗” 窦霸闻声淡淡的看了一眼王子明，见王子明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容，便是点点头，对邓四儿和聂遥小声道： “等下再与你们细说，眼下你们两个还是赶紧随我去见大将军吧。” “大将军”邓四儿小声的惊奇一声，然后与一样疑惑的聂瑶互相对视一眼，便就转身对王子明说道： “师兄，那个，大将军找我们还有事，我们两个就先走了啊” 王子明闻言点头笑笑说道： “不妨事，此间事情我一人应付的了，我方才瞧那小将模样似是着急的很，想来大将军找你们该是有要紧事才对，你们只管赶紧去，别误了大将军的事情。” 邓四儿闻言点头道： “嗯，知道了，王师兄，我要是把你的这个本子里的内容看完了，就给你送来，你着急不” 王子明摇摇头，笑说道： “不着急，小师弟只管安心看就是了。这里面记载的都是一些常见的疑难杂症以及军中好些兄弟的伤势情况，若是小师弟感兴趣，有什么不懂的，就来问我。 邓四儿感激的点头谢道： “那就多谢了王师兄了啊我一定尽快就把这个本子还给你。” 说完，邓四儿和聂遥便就跟在窦霸的身后向左远风的中军大帐里走去。 一边走，只听邓四儿疑惑问道： “窦霸大哥，方才那人都和你说什么了我怎么瞧着你神情不对” 窦霸闻言不由脚步一顿，看了邓四儿和聂遥二人一眼，轻声道： “刚不久有人送来了紧急信笺，写信人是吴珏。” “吴珏”邓四儿闻言当即一愣，旋即便是双眼猛然睁大，惊道： “难道宫里出事了”: 第三百四十五章 局势不利 第三百四十五章 “进来吧。” 窦霸带着邓四儿和聂遥二人来到中军大帐门前，刚一禀告，便就听见大帐内左远风沉稳的声音传来。 窦霸闻言便是掀开帐帘，看着邓四儿和聂遥走进，才将其放下。 却见整个中军大帐内，除了左远风和左痴父子二人之外，只有一张状似屏风一般巨大的作战地图，竟是连一个多余的将领士兵都没看见。 于是邓四儿疑惑道： “你们刚不是在议事这么快就没人了” “计划一定，军中之人这三个月来多少跟得上我行事风格，便都下去准备了，怎么，你还嫌人少”左远风闻言道。 邓四儿立即便是嘿嘿一笑，转而偏头向那张巨大如屏风一般的地图看过去，却在左痴突然响起的一声轻咳当中，想起此来还有正经事，便就开始认真起来。 “窦霸已经都跟你们说了吧”左远风见此，便就说道。 邓四儿和聂遥闻言点点头，皆是看着左远风没有说话。 左远风当下便就朝着自己的儿子看了一眼，见左痴缓缓将头上的斗笠揭下，并走近邓四儿和聂遥身边，拿出一张已经被摊开的信纸，似是有些沉重的说道： “吴珏来信了，你们看看吧。” 邓四儿当即便是毫不相让的将左痴手中的那封信接过，仔细看了起来。 片刻之后，只听邓四儿惊讶道： “什么宋贵妃和八王爷竟是这么快就要意图逼宫造反” 聂遥闻言立即便是惊讶的凑近邓四儿，一同看着邓四儿手上的那张吴珏的来信，不敢置信的说道： “早就知道那宋贵妃不是什么好人，没想到这皇上这才离京城多久啊那宋贵妃母子就想要逼宫造反” 左痴站在邓四儿的面前，见邓四儿和聂遥二人皆是一脸惊讶的模样，于是说道： “信上的内容，你们已经看过了，根据吴珏所说，他从江北吴家带去的高手，加上我安国侯府的人手，以及皇上事先有所准备刻意留给皇太后的军符，想来至少能够撑过半月。只是，这信中还说，皇宫中的守将除了事先受到我父亲嘱咐的之外，其余与我父亲几乎没有往来的守将似乎已经有意倒向宋贵妃母子一边，所以，京城的局势，如今看来，还在僵持之中，谁也不敢先动手，但是，却是对我们不利。” 聂遥闻言在一旁也说道： “左伯伯，师兄，吴珏能应付京城中的那些人吗我也对京城里的军力分布有一定的了解，而且吴珏来信，若不是情况危机连他也没有万全的把握能够守得住京城，定然不会轻易送来此信。既然吴珏来信了，是不是就说明，如今的京城中，局势其实要比两方僵持不下更要惊险的多” 左痴没想到聂遥竟是能看出此时京城中的局势，事实如此，便就点头道： “遥儿，没想到如今竟是连你看待问题都能这般敏锐了。不错，根据京城传来的情报以及今日到达的吴珏来信，无一不表明，眼下京城之中局势确实已经混乱难控。宋贵妃在宫中与皇太后各自为营，而宫外却是超过一半的文武官员已然倒向了八王爷，看来，此番若是皇上真的像楚轻扬所说得有来无回，那下一位登上九五之位的人，定然就是八王爷了。” 窦霸此刻也出声道： “真没看出来，这八王爷平日里悄没声息的，不显山不露水，竟是暗藏祸心，韬光养晦这么多年居然是没有一个人发现当真是隐藏的够深。” 左痴点头道： “想来，先皇临终前将皇位传给了名不见经传的二皇子，该是大大的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这么多年，这宋贵妃和八王爷母子二人，竟是忍气吞声的隐藏了这么久要不是邓四儿的身世被发现，楚轻扬的真面目被我们得知，恐怕，御驾亲征的皇上便会真的在北境战场上遭遇不测，刚好令那楚轻扬，轻而易举的取而代之。” 邓四儿闻言点头道： “没错，毕竟要不是我们事先发现了楚轻扬的真实容貌，还真的防不胜防幸好我们事先留了一手，以吴珏那人的头脑来看，就算手上的人数比不过宋贵妃他们，想来也是能够支撑许久。” 邓四儿说到这儿，看了一眼站在左痴身后皱眉沉思的左远风左大将军一眼，想了想，然后说道： “对了，长公主殿下呢如今京城里的局势僵持不下，又是她带着吴珏去见的皇太后，宋贵妃母子肯定知道，大将军和皇上已经察觉到他们的阴谋，不会对你母亲不利吧你们安国侯府虽然留了一些人手，但是方才我在外面见瞧见有个眼熟的暗卫也在，肯定也是来了不少吧要是长公主殿下一直呆在安国侯府，会不会被在宫外的八王爷算计” 左痴闻言摇头道： “这你不用担心，我母亲在送吴珏入宫之后便是与皇太后呆在一处，太后宫中也不是轻易便可寻得借口擅自闯入的。想来吴珏机灵多变，我母亲也堪当一面，加上皇太后手中还握有皇上亲自掌管的军符，就算京城之中有人已经倒向了宋贵妃母子，还是有一些人手是宋贵妃母子调派不动的。只要吴珏能够顺利的将军符交给那些只忠于皇上的守将，危机就不难化解，至少，也能撑到我们返京之时。” “返京之时” 邓四儿闻言愣愣的眨眨眼，听着左痴话里的意思，岂不就是 “难不成，你们方才召集北境所有的将领，已经将战书的内容拟好了很快便要对回羌动手了吗” 左远风此刻适时说道： “不错，你小子到底是聪明，这就听了出来。没错，方才诸将一同议事，我便就决定，三日之后，就是战书下达之时” 中军大帐中仅有邓四儿和聂遥两个人不知道此事，当下便怔愣的立在原地，半晌之后才听邓四儿疑惑问道： “会不会仓促了一点儿眼下回羌大军刚刚在战场上使用火雷得手，咱们军中的士兵也才刚恢复些士气，要不再等等，等回羌气焰弱下去一些在下战书” 左痴闻言转头与自己父亲相视一眼，只见左痴微微仰首说道： “哼我们要的，就是回羌大军气焰嚣张正盛，不然，激将如何有效”: 第三百四十六章 军报 第三百四十六章 第二日，一大早便是阳光明媚。 北境军营，中军大帐中却是气氛严肃。 “禀皇上，大将军，前方斥候来报，回羌集结大军，正向我方而来。” 窦霸掀开帐帘，穿过所有的议事文武，一直走到那副巨大似屏风一般的地图前，对着负手而立的正苍帝皇帝，以及呆在皇帝身边的镇国左远风单膝跪下说道。 正苍帝闻言身形明显一顿，旋即便转过身来，对着窦霸说道： “所言可是当真回羌来了多少是何人领军” 窦霸见此刻左远风也是向自己这边走了一步，便朗声道： “回皇上，领军之人尚未得知，但斥候还在前线探查，不过数量已经确定，当是万人有余。” 正苍帝闻言点点头，转头对着左远风说道： “大将军，这时候回羌前来攻城，大将军有何看法” 左远风思索片刻道： “皇上，攻不攻城，现在还不能下定论。因为回羌此番前来人数不过万人，与我军而言，挑衅尚且不足，谈何攻城不过，敌人意欲不明，何人领军也尚未得知，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正苍帝点点头，然后看着面前站着的一众文武官员，问道： “众位爱卿，可是也有想法” “皇上，微臣觉得，大将军所言不错，不过，臣倒是觉得不必太过在意派兵出击。” 正苍帝话音一落，便见人群中闪出一人上前拱手恭声说道。 左远风也看了过去，见说话之人是自己的老熟人兵部侍郎刘衡，便就看了正苍帝一眼，见正苍帝对自己点头示意，便就上前出声道： “刘大人既然如此说，可是有别的看法” 刘衡点点头，然后说道： “皇上，大将军，微臣并不是质疑大将军方才所说之言。只是，微臣觉得，回羌此番前来，不过就是尝试叫阵，也未真的想和我军阵前比拼，当然也并未有任何攻城的打算。微臣倒是觉得，不必特意派出军士于城下列阵。” 左远风闻言，见刘衡所言竟是和自己所想颇有不谋而合的感觉，于是看了正苍帝与其他文武一眼，笑着对刘衡道： “刘大人可能说的详细一些” 刘衡见此，就知道左远风的想法恐是和自己一般，只是思及正苍帝以及其他的同僚们没听明白，便就点头道： “皇上，众位大人将军，其实此事不难分析。我北境大军，如今集结完毕、可堪大用的士兵实际总数早已超过十二万，回羌此来，却是动用了倾国之力也才不过七万于众。皇上，各位大人，你们想必也知道，回羌若不是有那诡异的嗜血疯狂士兵打前阵，又有不知从何而来的火雷袭击我军，实则根本不足以与我军对抗。” 正苍帝和左远风在前站立，中军大帐中的其他人闻言皆是点点头，互相小声议论，刘衡见此，便就将声音拔高些许，说道： “咳既然如此，今日回羌不论是何人领军，人数不过一万而已，方才窦霸副将在向皇上禀告之时，并未说起其他，就说明回羌一万大军并未携带任何攻城器具，不然单以投石机等大型攻城武器而言，一万人数中还要除去搬运车械等士兵，人数相差太大。所以，回羌这一次前来，定然没有任何攻城打算。方才左大将军也曾说过，以回羌的万人军队于我军阵前，挑衅尚且不足，还谈何攻城” 左远风闻言点头道： “刘大人所言正合本将之意，不过，本将疑惑的是，刘大人所说的最后一句话，为何不用派士兵前去城门下列阵相迎” 只听刘衡解释道： “皇上，大将军，诸位同僚，我们在昨日已经知晓皇上和大将军制定的战术策略，不是要今日对那回羌，下战书么” 左远风闻言微微一愣，旋即看向正苍帝，见正苍帝一样看着刘衡，双目微眯，便就知道正苍帝此刻心中定然在意，便就说道： “你继续说。” 刘衡点头，微微思忖片刻，然后说道： “皇上，大将军，诸位，其实此事也不难理解。大家应该都已经知道了皇上和大将军的计划，欲要在战书下达之后，于战场上双方决一死战，毕竟连番对阵不仅空耗兵力，还要处处留心、时时在意回羌大军何时又会对我军使用火雷，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能够一战定胜负，不给回羌大军任何喘息的余地。所以，微臣觉得，此刻，正是下战书的好时机。” “原来，他们都不知道咱们下战书到底是为了要干嘛” 此时，中军大帐中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一身黑衣的邓四儿小声对身边一身白衣的左痴说道。 左痴此刻还是带着斗笠，虽然二人此刻所站的地方并不起眼也不令人注意，但是到底二人的身份以及装束，在此刻的中军大帐里，显得略微有些突兀。 不过，大家此刻明显已经被兵部侍郎刘衡的话语引去了注意力，没人看向他们二人这边。 左痴见无人理会他们，便就点头对邓四儿一样低声道： “当然，皇上御驾亲征至少还是呆在众人眼前，有众多大将以及十余万将士护卫身侧，众人见皇上执意如此，不阻拦也就罢了。若是此刻被他们知道皇上是利用下战书之际而声东击西，哪里会肯让当朝天子身陷险地” 邓四儿闻言也点头道： “你说的也对，若是皇上这时候真的敢把事情原本的说出来，估计我就能看到那传说中的以死谏言的壮举了。” 左痴见邓四儿说话轻挑有些不着边际，不由声音一低，说道： “不惧生死乃是为了顾全大局，但凡有人如此做了，不仅显其忠心，也突显其品格超然，怎的到了你口中竟是这般轻描淡写，一点儿也不能懂得其中大义” 邓四儿闻言撇撇嘴，没敢顶回去，而是转而问道： “你说，刘大人为啥说现在是下战书的好时机” 只见左痴头也不回的看着众人之间的刘衡，淡淡说道： “好好听。” 邓四儿忍不住朝左痴翻了翻眼皮，到底是听话的认真了些。 邓四儿一边朝兵部侍郎刘衡看去，听其开口说话，一边随意的摸了摸自己怀中，却突然一愣，暗道： 哎呀，昨天忘记把那本被烧毁的古籍还给王师兄了: 第三百四十七章 没来由的不安 第三百四十七章 邓四儿定下心神之后，只听兵部侍郎刘衡咬字清晰的说道： “眼下回羌万人队伍为何而来，我们还尚未弄得清楚，不过，据近日的情报来看，臣猜测，恐是那回羌军队中各个将领之间起了矛盾。我们都知道，回羌军营中竟是有将近三成的将领明显不服贺齐里的调派，还有两成对贺齐里表示不满，除了贺齐里原本握在手中的将领兵力之外，已然少有人能够真正的打从心里敬服贺齐里，所以，回羌军营内部不稳，士气躁动，最是下战书的好时机。” 正苍帝早就在下战书的计策定下之时便就听左远风、左痴和邓四儿三人商讨过此事，此时又听闻刘衡如此说来，便就点头道： “爱卿所言正是，朕当初同意左大将军对回羌下战书一事，也是因为思及此处。如今听爱卿所言，朕倒是觉得，回羌此来，若不是为了攻城，那就是说明回羌军营中，已经有人，坐不住了。” 左远风闻言当即道： “皇上所言不错，距上次两军交战之日已经过去近十日，虽然上次对阵，回羌军中使用火雷，对我军造成不轻的伤亡，但是之后却不见贺齐里有任何动作。按照常理，那时我军受挫，就算人数远超回羌大军，但是毕竟士气不足，但是贺齐里却没有下一步的打算，一直等待至今” 说到这，左远风转眼向正苍帝看去，见其已然目光深沉，便知道正苍帝已经听出来他没有说明的，贺齐里等待的原由，于是深吸一口气接着道： “贺齐里有何目，不但是我们，还有回羌军中不满贺齐里的将领士兵都对此不得而知。若是此番领军前来的大将，是在敌对贺齐里一方的阵营当中，那便可想而知，他们前来叫阵的目的，不过就是为了发泄心中不满罢了。” 此时刘衡也点头道： “大将军所言正是，回羌如今军中人心躁动，最是易激的时候。在回羌大军眼里，没有动作的不仅仅是他们的统军大将贺齐里，还有我们。一连多日，我军一样没有任何动作，想来在那回羌人眼中，我们定是怕了那火雷的威力，正龟缩着不肯出城一战。” 说到这，刘衡顿了顿，继续道： “皇上，方才微臣也曾说过，对于回羌此番前来，不论他们如何打算，我军只需静观其变，不必出城对阵，而这，也正好应证了回羌人心中对我军的看法，正好让他们以为我们不敢与其沙场对阵，从而令其气焰嚣张之势更上一层。而此刻我们下战书，回羌上下但凡见到战书内容，定然不满之声骤起，就是贺齐里再怎么控制，也压不下去，只能按照我们战书上所说的时间，与我军，一决死战” 听到这里，只见角落里两个根本不起眼的身影又是动了起来。 只见那一身黑衣的邓四儿凑到一身白衣的左痴近前，小声道： “这刘大人可真是厉害，所说的简直和你之前说的一模一样” 左痴闻言淡淡道： “这是自然，毕竟刘大人任兵部侍郎年月已久，其为人稳重又不强势，对于父亲而言，一向很好说话，但凡军中所需，刘大人从未让父亲担忧过，不只是父亲，但凡是熙宁王朝驻守边疆的大将，都没有在刘衡这里受到过刁难，所以，军中的将领都对刘衡刘大人很是敬重。” 邓四儿点点头，看着方才刘衡那侃侃而谈却丝毫不显其声势的温润模样，小声道： “等我再去京城，你可得给我好好介绍一下这位刘大人，我挺想认识他的。” 左痴闻言抬眼看了那边议事的众人，见此刻商讨的都是战书的内容，便就松缓下来，对邓四儿说道： “邓四儿，我今天早上在将军府的时候，曾听遥儿说起过，昨日你在王子明处，他给你了一个本子” 邓四儿眨眼点头道： “她已经告诉你了昨日也是只顾得上想吴珏和京城里的事情，倒是忘记和你说了。不错，王师兄确实给了我一个本子，但是他说，这上面只是记载了一些常见的疑难杂症和这些时日以来受伤士兵的伤势情况，其他的倒是没什么了。” 一边说着，邓四儿一边从怀中将王子明给他的那个本子取出来递给左痴，说道： “昨天才拿到手的，回去的晚，我还没来得及看呢。” 左痴闻言也没多说什么，而是接过邓四儿手中的本子，翻开来看。 片刻之后，左痴便将本子一合，还给邓四儿道： “确实如你所说，这上面只是记载了一些疑难杂症和士兵的伤势情况，全篇看下来，倒是有些像一本随记。不过，你师兄的书写方法倒是有些奇特，我竟是看的有些眼熟。而且，其中所有的之字，其写法看起来也相当独特，许是王军医写字时有什么固定习惯也说不定。” 邓四儿闻言有些好奇的拿过本子随便的翻了翻，见自己所能见到的所有的之字，确实如左痴说得一般，每一个不仅相同，更是在这个字的最后一笔上，拖得长不说还带着弯度，不像他们平时见到的那般平滑，于是有些奇怪的说道： “还真是像你说的一样。不过，是不是因为王师兄和你一样，也是习惯用左手写字不过，单单就拿这个之字来看，应该和左手写字还是右手写字，没什么关联吧” 左痴闻言略有些惊奇，说道： “王军医竟也是惯用左手这我倒是没看出来。不过，不论左手还是右手，在旁人看来，写的字都是一样的。至于这个之字，应该是王军医自己的习惯导致的。这很常见，有些人写字确实喜欢与常人不同。” 邓四儿闻言点头道： “原来是这样啊，那我便放心了，等下散伙了，抽个时间把这本子给王师兄送回去。” 左痴却是看着邓四儿，微微皱眉问道： “你怎么这般在意王子明他可是” 邓四儿闻言急忙道： “不是，我当时见王师兄特别护着这个本子，好奇罢了，眼下听你这么说，也就放心了。” 但是，说到放心二字，邓四儿心里忽然升起一股奇怪的不详之感，竟是怎么也不能真的放下心来: 第三百四十八章 城上对敌 第三百四十八章 艳阳高照，已经数日不见得回羌大军虽然只出动一万兵马，放眼望去确仍然乌泱泱的一片。 回羌人数虽少，可细细观察下来，仍能见中央歩军五千，两翼骑兵各是两千，前锋后阵总共一万的红色回羌军服大军，便如深秋之中的枫林，火红火红。 而北境城墙之上，却并未见到御驾亲征的正苍皇帝，甚至连熙宁王朝的镇国大将军左远风的身影都没有见到。 一阵儿嘹亮劲急的号角声响起，北境城墙上顿时有数十名北境军士挥舞起熙宁王朝的旗帜，漫漫黑色金纹长龙随着旗帜的飘扬而呈盘旋之势，却是城门紧闭，城下更是空无一人。 邓四儿头一次站在城墙这么高的地方看两军对垒，虽有点惋惜己方并未出动，但还是激动的无以复加，直伸长了手指着缓缓前进的回羌大军，兴奋的对身边目光深沉的左痴说道： “左大人，你快看，这回羌的军队就是和咱们的不一样啊。武器还是衣服，都不一样” 邓四儿的举动，令得身边的窦霸副将以及临近的军士都是庆生笑起来。 不过，邓四儿的模样大惊小怪，但是邓四儿说得不错。 回羌倾国之力的七万大军，加上嗜血疯狂的士兵以及还不知道有多少的火雷，与驻守北境边界的熙宁大军来说，两支实力堪堪抗衡，却是风格迥异的大军。 因为熙宁王朝善制铁器，军队中所有士兵将领大多持阔身长剑，亦或手持铁制长枪，而回羌大军则不相同。回羌军中，不论将领军士，人人皆紧握弯月战刀。 不但如此，熙宁与回羌两军的两翼骑兵更是不同。 熙宁王朝虽然并未派出骑兵队伍，但是邓四儿这几日的观察下来，从自家的军营中也能看出，熙宁王朝的骑兵大都着轻便铠甲，都带钢盔，手持长枪。而眼前的回羌大军却是不同。 只见回羌大军中分在两翼的骑兵队伍，只是身着战袍，竟是在马上也使用弯刀作为武器，只是骑兵手中的弯刀要比寻常事并使用的弯刀更加宽长一些，如此可见，回羌骑兵队伍之中，当以力气显著之人为众，不容小觑。 骤然之间，回羌鼓声号角大作，纛旗在风中猎猎招展。 回羌两翼骑兵率先出动，中军兵士则跨着整齐步伐，山岳城墙一般的向前推进，每跨三步大喊一字“杀”，竟是从容不迫地隆隆进逼。 与此同时，伫立在北境城墙的数十名军士一样奋力擂鼓吹号，扛旗的士兵更是卖力的挥舞黑色大旗予以回应。 邓四儿转头望去，只见身旁无数旗帜随风飘扬，猎猎作响，恍如黑色海潮平地席卷而来。 “原来，这就是战场”邓四儿忽然心生感慨，不由自主道。 却听窦霸在一旁沉声道： “不，邓四儿，这不是真正的战场。没有鲜血厮杀，没有生死相拼，怎能算是真正的战场不过，我敢肯定，用不了几日，你就能见到真真正正的战场，那时，你在感叹不迟。” 邓四儿闻言看着窦霸坚毅的侧脸，呐呐点头道： “嗯。” 却在此时，传来旁边另一位立于城墙之上的将领沉声道： “停了。” 邓四儿闻声急忙神色认真起来，与身边的所有人一样看着乌泱泱围在城下列阵的回羌大军。 只见回羌领军之人打马上前，在回羌大军的最前面，用手中的弯刀指着城墙上的众人，语气不屑的说道： “尔等听着，识相的就赶紧弃城投降，本将或能开恩饶尔等性命。若是不识相，那就派个管用的，上来会会本将的弯刀。” “这人是”左痴见此，侧头轻声对窦霸问道。 这名将领之前曾与窦霸较量过，彼此还算有些了解。 窦霸听见左痴的问话，便就说道： “这人名叫巴扎布，乃是回羌王的四儿子贺虎的妹夫，人虽然不怎么精明，但却也不是莽撞之辈，别看他仅仅手持一把弯刀，但是其弯刀耍起来，即便是我，应对得都很是费力，几次三番的差点被巴扎布的弯刀伤到，这人阴险的很，刀刀下去，佯装进攻你的要害部位，实则目标所指乃是你的双手双脚。咱们兄弟有几个都是吃了他这这种暗亏。” 左痴闻言点头，淡淡道： “原来是贺虎的人。” 邓四儿对回羌所知有限，不过贺齐里一人而已，闻言当下便疑惑道： “谁是贺虎” 只听左痴解释道： “贺虎，乃是现任回羌王的四儿子，与贺齐里一样，都有回羌首领的继承权，二人也是整个回羌之内，出了名的死对头。没想到，今日前来我军阵前挑衅的，竟是贺虎的人。” 邓四儿闻言点点头道： “那这么说来，岂不是刚好应了之前你们和刘衡大人说的那些” 窦霸也应和道： “可不是。之前我们还担心来的将领是贺齐里的人，那就不好办了，如今看来，当真是上天眷顾我熙宁。” 邓四儿点点头，看着左痴一直握在手里的战书，又看了一眼城墙下的回羌万人大军，说道： “你准备怎么办” 左痴闻言，轻轻弯起嘴角，轻声道： “窦副将，可否借一张弓” 窦霸闻言不太明白左痴要如何做，暗道战书不应该是当众念出 虽然心里疑惑，但是窦霸还是转身找来一把看起里很是古朴的一张大弓，一边递给左痴，一边说道： “此弓不轻，你看可是足够” 左痴闻言在手里掂量了一下这张弓，笑说道： “我之目标，在我眼中，不过咫尺距离，这把弓，倒是高看了他们。” 听着左痴口中略显轻狂的话语，窦霸不由转头和邓四儿对视一眼，便就退了开去，等着左痴的动作。 城墙之上的其他将领也是不由露出疑惑的目光，看着这位一身白衣头戴斗笠的男子，虽不知其是何身份，眼下又将要如何做，但是左大将军已经下令，今日在这城墙之上，第一，不能出城应战；第二，一切事宜，皆听从面前这位白衣男子之言。 而且，这两条命令，不仅是左大将军所下，更是正苍帝亲自认可的。 只见左痴在众人的目光之中，双手掩在城墙之下敌人看不见的地方，拉弓搭箭，竟是让邓四儿将战书系在了弓箭之上。 左痴暗暗运气内力，骤然之间，抬弓朝着回羌领军之人巴扎布身边的扛旗之人射去。 旋即，伴着敌人闷哼倒地的声音，北境城墙之上，传来阵阵欢呼之声： “好好好”: 第三百四十九章 战书 第三百四十九章 “全军听令，向后退二十步” 巴扎布双眼凶狠的盯着站在城墙上的射箭之人，大声命令道： “去拿来，老子倒要看看，箭上绑得是什么” 虽然先前扛旗传讯之人已经被左痴一箭毙命，但是旋即便有顶替之人将大旗扛起，听见巴扎布的命令，立即上前将插在死去之人胸口的箭支上取下布帛，送了过去。 “巴将军，就是这个。”那士兵说完便就退下。 巴扎布接过布帛，展开一看，顿时面色一变，双目微眯，一片恼怒之色。 看完之后，巴扎布竟是狠狠的将手中的布帛捏成一团，胸口起伏，却并未有所动作，只两眼狠狠的盯着城墙上一身白衣的左痴。 左痴隐在斗笠之下的面容此刻淡淡的笑着，只是微微露出的些许嘲讽之意，巴扎布却是看不到了。 这时，却听左痴转而开口轻声对邓四儿道： “邓四儿，想不想出风头” 邓四儿闻言当即便是一愣，惊道： “这种时候，还有我出风头的机会” 左痴点头。 邓四儿见此立即狠狠地点头，直说道： “这种时候，谁不想出风头反正又不用开城门下去打仗” 窦霸和其他的将领在一旁听见便是忍不住想要向上翻着眼皮，但却听城下之人恶狠狠骂道： “你是何人竟敢在两军交战之际以暗箭伤人若你真有胆量，只管出城与我一战，莫要做那缩头乌龟，难道你们熙宁竟是连一个敢与我一战之人都没有了吗” 左痴闻言，知道巴扎布这话只是说给自己的听得，不过左痴也没有任何准备回应之意，却是又从袖中拿出一份与之前一模一样的战书布帛，交给邓四儿道： “念” 邓四儿闻言当即便是双眼猛然睁圆，看着左痴一脸的难以置信。 原来左痴所说的出风头，竟然是要他当着回羌的万人军队，念战书 “这这个我能行吗”邓四儿转眼看了城下的回羌大军，有些怯场道。 左痴点头鼓励道： “我相信你行。别忘了你父亲，回羌，可是他最熟悉的敌人。” 一说起自己亲生父亲，邓四儿顿时心中升腾出一种热血豪气，想起自己最擅长的可不就是嘴上功夫，当下便转头对着城下一脸不屑神情的巴扎布喊道： “喂，就你这一副虎背熊腰的模样，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还敢在我北境城门之下叫喊” 然后邓四儿伸手指了指身边的左痴，继续对着巴扎布道： “我告诉你，你想让他与你一战别做梦了，光是小爷你就赢不了实话告诉你，小爷之所以不出城门与你们交战，就是因为你们来得人太少啦区区一万人就敢到我北境城下大放厥词，你还要不要脸啊你看见没有，别说我们皇上了，就是左大将军得知你们来的人只有一万，都懒得搭理你们还是赶快从哪来回哪去，省得丢人显眼” 邓四儿年轻，声音稍显稚嫩，听在巴扎布以及他身后的万人军队耳中，却是感到从未有过的气愤和羞辱 想他堂堂领军之将，竟是在两军交战之际，被一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毛头小子指着鼻子骂，当真是可忍孰不可忍 巴扎布顿时怒火中烧，指着邓四儿骂道： “你这小子又是谁两军交战岂容得你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胡说八道你们熙宁不是叫嚷着皇帝老儿御驾亲征么怎么，这才刚开始，就不敢出来啦” 邓四儿哼了一声，当即便说道： “你管我是谁我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怎么啦你还不是被我这臭小子指着鼻子骂我告诉你，我们皇上圣人之躯，哪里会把你们放在眼里别说大将军出战，就是小爷我，灭了你们也不在话下” 巴扎布外邦蛮人，一时间想不出比刚才更凶狠的话，直被邓四儿气得双眼通红，恨声道： “本将不欲与你废话，只问你们，你们今日战是不战” 邓四儿闻言仰头一哼，大声道： “不战” “你你这小子，难道你们熙宁没人了吗怎得凭你就敢这般说话叫你们主事的将军出来”巴扎布怒道。 邓四儿又是哼了一声道： “现在，我就是能主事的，有什么话，只管和我说就行。” 窦霸却是实在看不下去邓四儿越说越离谱，越说越吹牛，而左痴竟是站在一旁根本没有丝毫在意的模样，忍不住出声对邓四儿提醒道： “邓四儿，念战书。” 邓四儿正说得高兴，闻言有些意犹未尽的瞥了窦霸一眼，不满道： “再让我说两句。” 窦霸顿时无言以对。 而窦霸身后的其他将领，也是颇感无奈，毕竟皇上和左大将军已经下令，今日不论如何都不能出城应战，是以，怎么胡闹想来也该无事，毕竟他们在城墙之上，没有危险。 巴扎布见熙宁城墙之上的众人交头接耳的模样，简直是对自己的轻视，当下便将数日来在贺齐里手下受到的窝囊气发泄出来，直喊道： “你们若是不战，就别怪本将攻城了” 邓四儿闻言一惊，当下便口无遮拦道： “姓巴的，就一万人，你还真敢攻城啊” 巴扎布乃是回羌大族之人，而且有本族之姓，并不姓巴，且又被邓四儿说到痛处，此番前来确实只为挑衅熙宁发泄心中怒火，根本没打算真的攻城。 巴扎布此刻听得邓四儿一喊，恼羞成怒，指着邓四儿喊道： “若是怕了本将意欲攻城，就赶紧出城与本将一战本将倒要看看，你的本事是否比得上你的口舌若是败于本将之手，本将定然第一个割了你的舌头。” 邓四儿闻言当即便是嘴巴一闭，又想起正事还没来得及说，便就昂首挺胸，捧起手中一直没有用到的战书，正色对城下的巴扎布朗声说道： “喂，底下的回羌蛮子们，你们听好了古云：名不正则言不顺。你回羌乃是我熙宁圣朝朝贡之国，受圣朝荫庇，而今却怀犯上野心，掘强沙塞之间，欲延岁月之命耳，岂不蠢呼尔等执迷不悟，朕欲三日之后于尔等血战沙场之间，于长刀白刃尽血前仇，可敢应乎” 邓四儿终于念完，合上战书，自上而下抛给巴扎布，神情桀骜的大声道： “喂，姓巴的，可敢应乎” 看着邓四儿面带嘲讽之意，巴扎布不由眯起双眼，实在不知今日为何独独见到这一黑一白的两个人 却听身边一前锋上前道： “将军，该当如何” 巴扎布紧了紧手中的缰绳，看着城墙上的邓四儿和左痴，恨声道： “撤军”: 第三百五十章 不安宁的回羌大营 第三百五十章 夜晚，回羌贺齐里的大帐内。 “古云：名不正则言不顺。你回羌乃是我熙宁圣朝朝贡之国，受圣朝荫庇，而今却怀犯上野心，掘强沙塞之间，欲延岁月之命耳，岂不蠢呼尔等执迷不悟，朕欲三日之后血战沙场之间，于长刀白刃尽血前仇，可敢应乎” 底下大将刚刚把手中的熙宁战书念完，就见贺齐里一个转身将战书夺去，恨声道： “可敢应呼可敢应呼真没想到，熙宁的正苍帝养尊处优这么多年，竟是还有这等血性” “将军，现在该如何做这战书应还是不应”贺齐里身边一位先锋官当即问道。 贺齐里手里紧紧攥着熙宁战书，眉头紧皱，却是闻声一言不发。 “哼，不应难不成叫熙宁大军看咱们的笑话上一站不让乘胜追击便就罢了，难不成就这样一直耗下去他熙宁耗得起，咱们哪里耗得起”一直对贺齐里不满的巴扎布此刻轻哼一声说道。 “你你怎么敢这么和将军说话将军连日不出战，定是有将军的原由，哪里容得你在这胡说你今日擅自出营，将军不与你计较，你可别得寸进尺”那先锋官当即便不乐意生气道。 巴扎布看了皱眉沉默的贺齐里一眼，到底没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与一军主帅过不去，于是转而说道： “今日你们是没看见那熙宁人就整一个缩头乌龟，躲在城墙上根本不出城作战不说，还不知从哪里弄来两个年轻人，一个是连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还有一个带着斗笠我都看不出来他长得什么样但是那个戴斗笠的，箭法又准又狠，只一箭，分毫不差的当胸而过，我那手下，连声都没来得及吭一下，直接气绝身亡，可见那一箭，力道有多大” 巴扎布话音一落，不仅身边的其他将士惊讶的小声议论，就连一直沉默不语的贺齐里也是转过头来，看着巴扎布道： “两个年轻人怎么，你今日前去，没见到熙宁正苍帝” 巴扎布哼了一声，说道： “何止熙宁那皇帝老儿，就连镇守北境的左远风都是没有出现过片刻，整个城墙上，除了左远风身边的那个魁梧的副将之外，放眼望去的尽是些没名的小将，还有那两个一看就不是军中的年轻人真是奇了怪了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不是军中之人，又没穿官服，城墙上，凭什么他们两个说了算” 贺齐里闻言皱眉思索道： “不出城迎战倒是可以理解，可依你所言，那两个年轻人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此时那先锋官上前一步道： “要不是咱们安插在熙宁军中的线人前几日没藏住被发现了，不然那两个人的身份，应该能知道点。” 巴扎布闻言又是哼了一声，不屑的对那先锋官说道： “我当时就说那线人肯定待不了多久，你们还偏偏要派一个潜进去。他左远风是何人这种把戏能瞒过他他娘的，上一次在左远风手里吃了亏，还没来得及报仇呢，他倒好，索性龟缩在城墙里面不出来” 那先锋官没来由被巴扎布一说，登时怒道： “我们线人不行，你不一样在左远风手里吃了亏你今日前去只是带了你部一万的人马，你当左远风是瞎了吗就这么点儿人数，想攻城还是想擒王怪不得左远风不肯出城与你一战，就是换做我，一样呆在里面喝茶聊天也比莫名其妙的打一仗好” “你这说的什么话一万人马怎么了至少比你们这些个成日里呆在大营中混吃等死得强”巴扎布立即反驳道。 一时间，以先锋官为首的贺齐里一边，与以巴扎布为首的贺虎一边，两厢你来我往，争论不休，到最后竟是在贺齐里的中军大帐里对骂起来。 到底是蛮族番邦，出口之言不是一般的难听。 贺齐里实在忍无可忍，深吸一口气，猛然大声斥道： “都给我住嘴” 贺齐里见两边人马虽然都已经闭上了嘴巴，但是却仍然怒目而视，丝毫不肯相让，谁也没有后腿一步。 贺齐里见这已经不知道出现了多少次的场景，直头疼的皱紧了眉毛，脚下却是一步一顿的走在两边人的中间，迫使他们不得不都向后退去。 直到两边人数都已经退到了贺齐里的三步以外，贺齐里才沉声道： “喊什么喊什么你们有空在这叫嚷，不如多训练手底下的士兵等出去各打十军棍，看你们还喊不喊” 贺齐里话音一落，不论是己方这边的那名先锋官，还是另外属于贺虎手下的巴扎布，皆是不服气的哼了一声，却是没再说话。 贺齐里见军帐中终于安静下来，于是问道： “既然你们都在，那就说说看，这战书，该应，还是不该应” 还是那个先锋官，冷冷的瞥了一眼旁边的巴扎布，上前说道： “将军，末将觉得，熙宁大军必然是害怕了咱们前些时候使用的火雷，所以才想要与我们一战定胜负，避免造成过多的伤亡。而且，他们人数比我们多，就算火雷威力巨大，一样能有没有受伤的士兵攻上前来。若是不然，小规模的战事，只要我们手上有火雷，就是左远风本事再大，熙宁也绝无可能有一丝胜算。所以末将觉得，还是应该缩小规模，各个击破。” 贺齐里闻言点点头，没说什么，而是看向巴扎布问道： “巴将军可是同意若是不同意，有何看法，不妨说来听听。” 巴扎布虽然为人莽撞，之前又出言顶撞，但是这么多年领军生涯，必然也有不少的经验，又听先锋官说得细致，自己确实也觉得其说得有理，于是说道： “我早就知道此事重大，咱们人少，熙宁带军的又是左远风，我也认为小心点儿好。” 贺齐里也是如此看法，但是想到军中人心，便就问道： “巴将军，如今军中，知晓战书一事的人可多” 巴扎布说道： “不多，在这之前，战书仅我一人看过，且随后我便严令此事不得外传，我手下的人，各个嘴巴都紧得很” 贺齐里点头，刚欲说话，却不想一名士兵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手里捧着一张布帛，大声道： “启禀将军，方才，大营外不知为何忽然有打量飞箭射来，不仅伤了好些个兄弟，还还” 贺齐里见那布帛忍不住便是眼皮一跳，立即问道： “还有什么快说” 那士兵立即答道： “还每一支箭伤都绑着一封战书”: 第三百五十一章 夜间的捣乱行动 第三百五十一章 “我说，左大人，你怎么知道那个巴扎布回去不会把战书得事情张扬出去” 邓四儿远远望着被左痴猛力一箭之后，骚乱起来的回羌大营，偏头对左痴问道。 左痴虽眼力很好，但是距离太过遥远，不由微微眯着眼，仔细的观察着回羌大营的动静，对邓四儿说道： “那巴扎布虽然是回羌部落大族的后人，但是其父早逝，无人可以仰仗，他全靠自己一人之力当上回羌四王子贺虎的妹夫，俨然成了贺虎一派，除了贺虎之外说话最有份量的人。巴扎布虽然行为鲁莽，但是经验却很老道。今日发生的事情，非同一般，仅凭他巴扎布一人，还是不敢轻易将消息泄露出去，免得犯了军中大忌。” 邓四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远远瞧见回羌大军里面已经有一众轻骑兵被派了出来，恐是在找他们两个这射箭之人，不由对身边的左痴说道： “你刚才那一箭，射得真是厉害这么远的距离，光跑过去就得超过一炷香的时间吧你竟然能连续射出这么多箭还是把五只箭搭在一张弓上射出去，太厉害了我竟然不知道你的箭法这么好，简直能和你的青锋剑相比了。” 却见左痴淡淡一笑道： “也不尽然，之前在城墙上射出的那一箭，因着距离较近，我又从小随着父亲学习骑射，虽是后来拜入了师父门下学习青峰剑法，但是这么短的距离命中敌人还是轻而易举的。只是我的功力比寻常武将高许多，那一箭才会如此猛烈震慑人。而今晚的这些箭，倒不是说箭法多高，不过还是因着内力原因，又是没有确定目标，只是能把箭射进回羌大营之内便就行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邓四儿听着左痴左后一句淡淡的没什么大不了的，忍不住便吐了吐舌头，暗道： 你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却是别人穷尽一生都无法企及的高度啊 不过，左痴本事高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邓四儿虽然惊讶左痴除了青峰剑法之外，竟是连射箭都这般厉害，但是却也没有多上心，而是四下里看了看，问道： “看回羌骑兵的模样，怕是要找咱们一晚上了，现在怎么办回去吗” 左痴见已经离他们藏身之地近了许多的回羌轻骑兵，想了想也是点头道： “按照回羌骑兵的搜寻速度，想来过不了多久便会寻到我们所在之地，也好，反正如今目的已经达成，这便回去吧。” 说完，便从藏身之地迅速起身向自己拴马的地方奔去，邓四儿见了急忙跟在左痴身后。 二人因着方便，来得时候只是共骑了一匹马，此刻也是如此。 由邓四儿背着之前窦霸在城墙上交给左痴的大弓，同骑在马背上，抓着左痴的衣摆，调整着后背上那张大弓好让自己背的舒服些。 却见左痴回头看了一眼，说道： “邓四儿，别背着了，就把这张弓放置在此处，等回羌骑兵来寻。” 邓四儿闻言看了看拦在胸前的弓弦，疑惑的问道： “这是为什么呀这张弓虽然不是什么绝世好弓，但是单凭你能用它将那么多支箭射进回羌大营之中，足以得见这张弓是一把好弓吧你就这么把它扔在这里且不说这弓是谁的咱们还没问过，要是人家知道咱们把他的弓给扔了，找咱们理论那怎么办” 左痴闻言轻轻笑道： “邓四儿，你忘了，今日在我北境城墙之上，最显眼的恐怕就是你和我二人了吧我那一箭看在明眼人眼里，不过是借了内力高强，没什么特殊之处，不过，你想，要是那些回羌骑兵寻到此处，捡了这把弓回去给贺齐里看，他会怎么想” 邓四儿想了想道： “这么远的距离能射出那么多箭的人，定然非同凡响吧嘿嘿，原来，左大人你竟是打着这个算盘，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行，我把这弓搁在这里就是。” 邓四儿将肩膀上背着的弓轻轻扔在草丛里，虽然明白左痴想要借这弓来警告回羌大军，但还是有些可惜的道： “要是有机会能把你再找回来，我肯定把你送回去给你原来的主人，遇上我们，你可真倒霉。” 左痴闻言眉毛挑挑，冷不防拉紧缰绳，打马回北境边界。 邓四儿对左痴这般的行为早已经见怪不怪了，根本就没什么反应，四下无人，回羌骑兵又距他们很远，左痴并没有加紧赶路，虽然胯下的骏马在奔驰，但是行进速度却在邓四儿的可承受范围之内。 “左大人，你说咱们把战书分散开来让回羌军营里的士兵都知道，贺齐里就真的能同意应下战书，三日内与我们决一死战要是贺齐里知道我们的用心，故意不答应怎么办”返城途中，邓四儿有些担忧的问道。 左痴驾马并不回头，却对邓四儿说道： “无妨，我们的用意根本不可能瞒过贺齐里。但是，军心浮动，就算他是中军大将，掌管所有将士，依然不可能做出违逆军心所向的事情，更不用说回羌大营里面，阵营不统一了。” 邓四儿点点头道： “你说那巴扎布也真是的，他要是把战书的事情告诉所有人知道，咱们两个这大晚上的就不用跑这一趟了吧。” “巴扎布此人，实非你所想象的那般莽撞野蛮，他能成为贺虎的倚重，必然有其过人之处。这次由贺齐里率军前来攻打我熙宁北境，可是回羌王亲自下得命令，且不说王命不可违，不论他们回羌内部如何混乱，但说到底，回羌的每一个人都希望此战能赢过我熙宁。毕竟，回羌已经向我熙宁臣服得太久了。” 邓四儿点点头，想起曾经在镇上听过的说书人讲的故事，不由感叹道： “果然是天下大势，合久必分。” 左痴点点头，没有说话。 邓四儿见此刻北境城墙已经近在眼前，便将手中的令旗举起使劲儿的摇了摇，城墙上的守城士兵看清来人，当下便下令开城门让左痴和邓四儿进去。 却是在马蹄踏进城墙后停下来之际，邓四儿在缓缓关上的城门带来的黑暗当中，忽然心里一颤，不安道： “左大人，你说楚轻扬他怎么这段时间内都没有动静儿” 此刻正好左痴的马嘶鸣了一声，将邓四儿的话语掩盖了去，左痴没有听清，于是转头问道： “邓四儿，你刚才说什么” 邓四儿看着左痴的面容，轻轻摇了摇头道： “没什么，我乱说的。”: 第三百五十二章 各有各的心思 第三百五十二章 夜幕渐深，回羌大营的中军大帐里，气氛却越加的沉重。 “将军，这是” 早先与巴扎布争论的那名先锋官，见贺齐里一直对这那张轻骑兵寻回来的一把大弓紧盯不放，不由上前一步轻声道。 贺齐里这才回过头来，却仍然双眼微微眯起，说道： “弓，虽是好弓，却很普通，既然弓普通，那就说明” 先锋官闻言点头应和道： “射箭之人确实不简单。这么远的距离，又只找到这一把弓，说明射箭之人也只有一个。可是，不过片刻之间，最后射进我回羌大营的却有数十支箭，想来，这人不仅臂力非凡，而且精通箭术，能同时射出数箭。” 贺齐里点头道： “不错。却不知，这北境大营当中，除了他们的大将军左远风之外，还有谁，竟有这般威猛的臂力” 此刻的中军大帐之中除了贺齐里之外就只有这名先锋官一人，没有其他的将领在场，这先锋官便也不像白天那般拘礼。 见贺齐里一边思考一边踱步，先锋官便跟在贺齐里的身后缓缓迈动步子，说道： “据末将所知，北境之中，似乎并没有这样一个人。” “没有么” 贺齐里闻言脚步一顿，转身对先锋官问道： “你觉得此人会不会是巴扎布今日在北境城墙上见到的那个白衣射箭之人” 先锋官闻言想了想，摇头道： “末将倒不这样认为。之前也听巴扎布说过当时的情况，他们当时距离那射箭的白衣之人之间虽然是一个在城上，一个在城下，但是相距不远，就算不是末将，军中有许多的将士都能射出那样的一箭达到震慑的作用，不过就是用来唬人的罢了可是今晚不同，若是那人当真是在这把弓出现的地方射箭的话，末将别的不敢说，但在我回羌大营之中，还没有一个人能够做到。” 贺齐里闻言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道： “这也是本将所担心的地方，据巡逻的骑兵报告，这把弓发现的地方不远处，根据当时的情形和痕迹来看，已经能确定那里必然是射箭之地无疑，只是，究竟是谁竟然能够在这么远的距离连发数箭，甚至威力不减呢” 贺齐里说着便转眼看着那张外形朴素的大弓，弓是不错，但绝非罕见，既然弓没有异常之处，那不同寻常的，就只能是人。 可是，是谁呢 难道北境大营在短短的几日时间之内又从哪里找来了这么一位箭术高人不成 “将军，现在当务之急不是查清谁是那射箭之人，而是虽然巴扎布确实没有令他的部下，将今日在北境城墙之下发生的战书一事，传扬出去，但是今晚这一出，咱们大营中，那战书的内容恐怕已经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啊现如今营中全是鼎沸之声，而且，将军你也知道，对你不服气的将士多了去了，眼下能有出口气的时候，谁的心都野着呢就怕拦不住啊” 贺齐里闻言忍不住再次叹息一声，先锋官所言他自己又何尝不明白 怎么偏偏就在这个时候，熙宁大军竟是要与他们一决死战了呢 看来 只能尽快去找那人把火雷全部运回大营中才行。 先锋官见贺齐里面色一沉，半天未曾说话，不由问道： “将军，这” 贺齐里闻言忽然转过身来，看着面前的先锋官说道： “传令下去，明日一早，凡五百人以上军官及将领全部到大营议事还有，各部严肃军纪，等待答复，不许在议论战书一事” 那先锋官闻言神色一凌，拱手正色道： “是，属下遵命。” 贺齐里叹息一声，忍不住用手在眉头上揉捏一把，有些疲累的对着先锋官摆手道： “没事了，你先下去吧。都做好准备，可能，不日就是最后一战了。” 先锋官郑重的点点头，便就告退离开。 贺齐里稍稍缓了缓神，便就一挥手屏退了军帐中其余的人，自己则径自走到那张大弓面前，看着那张弓，自言自语道： “到底是谁呢” 相较回羌大营中的各种躁动不安，北境大军中就显得尤为安静。 夜间巡逻的士兵队形整齐有序的来回在大营各处穿梭，各营帐中的士兵也早已就寝，月光淡淡的，却是在军营的一处房屋面前，还有人点着一堆篝火没有离去。 “王师兄，你还没睡呢” 王子明正坐在篝火面前愣神，冷不防背后出现一道轻轻的声音，不由转头望去，看清来人便也只笑了笑说道： “原来是小师弟啊，怎么，今晚竟是不宿在将军府，而是宿在军中” 邓四儿闻言点点头道： “嗯，出城办了点儿事，回来的时候也晚，看着军营离得近，就没去将军府。再说了，将军府现在还有皇上那个大人物住着，严加防守的，想干什么也不方便。” 王子明闻言轻笑道： “这倒是像小师弟你的性子。你今晚住在哪了怎么这晚还不去睡觉” 邓四儿闻言也不答话，而是径自走到王子明身边一同坐在地上，看着忽明忽暗，已经不怎么旺盛的篝火堆，忽然语气莫名的说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躺在床上就是睡不着觉。出来见这里还点着火堆，就好奇过来看看，没想到竟然是王师兄你。” 王子明点头道： “嗯，今日方才听说战书一事，心下感概，便也没有睡着。” 邓四儿偏过头来看着王子明的侧脸，疑惑问道： “怎么王师兄是担心那回羌不答应，还是担心咱们熙宁会输” “当然是回当然是希望咱们熙宁会赢，这还用说吗只要是熙宁王朝的人，哪一个不想此战大胜而归就是不知道回羌是否真的会应下战书。” 邓四儿点头道： “没错，大将军说了，若是他们只是意在小规模与我们交战，我们必定会被他们以火雷各个击破，胜算不大，只有双方都尽全力一战，我们才有胜的可能。” 王子明闻言神情似是有些恍惚，只听王子明口中呐呐道： “是啊，所以，我才更加担心” 邓四儿双眼微微眯起，问道： “你担心什么” 王子明一愣，回过神来，对这邓四儿笑笑： “没什么时候不早，小师弟快去休息吧” 说完，王子明便起身拍拍身上的泥土，转身回屋了。 邓四儿扭着头看着王子明离开的背影，之前在刚和左痴驾马踏进城门口时的忧虑之心，似乎更加得深了: 第三百五十三章 回羌应战 第三百五十三章 “怎么，回羌那边，竟是还没有消息传来” 左远风看着走进军帐中的窦霸，不由有些急切的问道。 窦霸闻言抬眼看了前面几步外的正苍皇帝，单膝跪下道： “启禀皇上，大将军，还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也不见回羌军中有任何动作。” 左远风闻言眉头一皱，深吸一口气道： “你起来吧。” 窦霸又向正苍帝望去，见其已经转身背对着自己看不清表情，便就随即起身，但是想了想说道： “皇上，大将军，虽说回羌到现在还未派人来我军中答复，但是据潜进回羌大营附近的探子来报，说是今日从一大早开始，士兵虽然都是在正常操练，却不见任何一个五百人以上的军官在场，很是奇怪。” 左远风闻言当即抬头问道： “当真” 窦霸道： “皇上和大将军面前，末将如何敢说假话这是刚刚才传回来的情报，我想着可能有用，便就特地让探子仔细说了说回羌军营的情况，但是探子们都不敢靠得太近，能得到的，就只有这么多了。还请皇上和大将军见谅。” 左远风走上前拍着窦霸的肩膀点头道： “就这几条已经足够了。” 说完，左远风便走到正苍帝身边，对着正苍帝点头道： “按照此情形看来，应该等不了多久，回羌就该派人来了。” 正苍帝也正是如此想法，一样点了点头。 窦霸见此，颇为纳闷的退到左痴和邓四儿身边，偏头悄声问道： “皇上和大将军说什么呢我怎么没有听懂” 邓四儿闻言瞥了窦霸一眼，说道： “怎么你跟了左大将军这么久，也没学得机灵点儿” 窦霸闻言又向左痴看去。 左痴见此于是解释道： “你方才不是说过，探子发现此时的回羌大营之中，全然没有一位五百人以上的军官在吗能一次性调动全军的上、下级军官以及将领，只有一个人，那就是贺齐里。你想想看，贺齐里找他们干什么” 窦霸听到这里才恍然大悟的点头道： “肯定是为了战书的事情吧不然也用不了叫这么多将士前去议事。不过，为什么大将军又说等不了多久呢” 这下邓四儿也忍不住了，只在心里暗道这人怎么还是和以前一样心眼实诚 于是邓四儿说道： “我说窦霸大哥，你想啊，回羌大军内部是个什么情况临时组建的军队人数多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谁都不服谁再说了，那贺虎能眼睁睁的看着全部的功劳都是让那贺齐里抢了去更别说现在回羌全军上下都知道了战书的事情，贺齐里就算不想按照战书上面说的三日之内应战，也必须得应了。” 这时，左远风刚好转身走了过来，便就接着邓四儿的话道： “不错，回羌内部军心不统一，正好是我们可以利用之处。连日停站下来，回羌人心早就躁动易激，别人不说，巴扎布昨日在咱们城下受了气，回去定然憋屈。虽说他也不敢轻易透漏实情坏了军中大忌，但是眼下人尽皆知，巴扎布恨不得立即前来与我军一战。而且，战书是皇上亲笔所写，回羌若是不应战，单就士气便会比我们弱，在等下去只能徒添消耗，回羌国力，根本不足以支撑接下来的持久之战。” 窦霸闻言这才真正明白过来，点头道： “原来是这样，那你们的意思就是说，回羌用不了多久便会派人前来应下战书” 左远风点头道： “不错，最迟明日，定会有答复。” 窦霸闻言点点头道： “那我先下去让弟兄们都准备上，好家伙，终于等到了这最后一战了，那火雷的仇，还没有报呢” 左远风见此点头道： “去吧，午饭过后，让所有将领到我这儿议事。” “是，属下遵命。”说完，窦霸便快步出了军帐。 正苍帝闻声这才转过身来，走到左远风身边，看着面前站着的左痴和邓四儿两个年轻人道： “听大将军说，你们两个，昨晚上出城去了” 邓四儿闻言一愣，当即便问道： “难道皇上你竟是不知道” 邓四儿话音一落，便听身边的左痴轻咳一声，邓四儿急忙转头向左痴看去，见左痴轻皱着眉头似是不悦，这才反应过来，说道： “原来，那主意只是你自己想的啊谁都没告诉啊” 正苍帝见二人如此，轻笑着摇摇头，说道： “你们两个，还叫朕怎么说” 说完，正苍帝便就转头看着身边的左远风又道： “你瞧你这儿子，可真叫人羡慕的紧。” 左远风也是无奈的摇摇头。 “皇上，昨晚上左大人可厉害了，五支箭搭在一张弓上就远远的射进了回羌大营，那回羌大营登时就骚动起来了。” 正苍帝闻言又是转头看向左远风，道： “又是你教的” 左远风也是一愣，笑说道： “痴儿十岁那年，臣确实教过。” 邓四儿听完看着左痴丝毫不为所动的模样，忍不住撇了撇嘴。 正苍帝此时却收拢了情绪，正色道： “左痴，人找的如何可是能不被楚轻扬认出来” 左痴闻言点点头道： “皇上放心，此人是从微臣府里暗卫当中特意挑选出来之人，其身型与皇上相似，两军交战之时，皇上的战车在大军中后方，外围将士众多，且皇上的铠甲是可以遮住面孔的，只有眼睛的话，楚轻扬凭此应该很难认出他不是皇上。” 正苍帝闻言点头道： “这就好，朕要前往山谷洞窟之事，只有你们和少数宗亲大臣知晓，若是被回羌大军发现立于战场之人，并不是朕，丢了脸面不说，若是回羌因此撤军，那就不好说了。” 左远风闻言道： “皇上所言甚是，不过，到了两军交战之日，只要臣守在皇上战车附近，想来，不论是楚轻扬还是回羌之人，都应该认为战车之上的就是皇上，只是，臣不能虽皇上一同前往山谷洞窟之内，臣还是有些不放心” 左痴见此，正欲开口表态，却见窦霸神情兴奋的进来帐中，径直走到正苍帝和左远风面前单膝跪下高兴道： “启禀皇上，大将军，回羌已差了人来，说是与我们，后日沙场，一决胜负”: 第三百五十四章 都在准备 第三百五十四章 “好，好啊，贺齐里果然应战了” 左远风两手一拍，神情振奋的又对窦霸说道： “快去，现在就召集所有从四品以上的军官前来议事。” “是，属下遵命。” 窦霸领命当即便转身出了大帐。 “父亲，既然如此，我和邓四儿就先行告退了。” 左远风闻言转过身来看了左痴和邓四儿二人一眼，点点头。 邓四儿没想到左痴会这么说，本来他还想留在这军帐之中瞧瞧战术讨论是个什么样子的，却提前被左痴给当头交了一盆冷水，很不情愿的跟在左痴身边一同对着正苍帝说道： “皇上，臣先行告退。” “皇上，邓四儿先告退了。” 正苍帝点点头道： “也好，免得军中其他将士见了你们二人在此竟是要一同相商战事，怕是要不自在了。” 左痴正是如此想法，便就点点头，拉着仍然不明所以的邓四儿出了中军大帐。 “我说，这可是全军上下所有的从四品以上的军官，在一起议事啊定然热闹得很，你怎么不和我商量就说要走啊我可是特别想亲眼瞧瞧的。” 一出了中军大帐，邓四儿立即便就对左痴不满的埋怨道。 左痴轻笑一声，一边向军营大门走去，一边对跟在自己身后的邓四儿说道： “邓四儿，你可别忘了，这里是军营。我们二人身份特殊，但是在这军中却只有皇上和我父亲二人知道。不论我们说什么还是做什么，总是会有人注意。昨日在城墙之上最为显眼的就是你我二人，因着我们两个本来的身份，皇上和我父亲下令在城墙上一切事宜由我做主，这事在我们眼里正常，看在别人眼里，意义就不同了。” “有什么不同反正又不是特别值得商议的事情，都说了不能城下应战，小事情上谁还会计较”邓四儿疑惑道。 左痴解释道： “当然不同，看在不知情的人眼中，不论是你还是我，不过是前来救治受伤士兵的医者，被左大将军赏识才得以自由出入将军府和军营当中。昨日在城墙之上，我们在别的将领眼中已经不是一般的存在了，若是像两军交战这样重要的事情，我们若是也在场，怕是会被一些心思谨慎的将领怀疑。” “怀疑什么难不成怀疑我们两个是奸细”邓四儿又是问道。 左痴闻言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邓四儿，没有说话。 邓四儿见此耸耸肩，没在多说什么。 直到二人出了军营，才听邓四儿问道： “你现在是要回将军府吗” 左痴闻言顿住脚步，转身看着邓四儿微微皱眉问道： “怎么你还要去别的地方” 邓四儿点头道： “嗯，皇上来北境也有些日子了，当初不是打算让宋昊那小子向皇上告发宋贵妃的罪行吗谁想到皇上竟是在听了咱们说的事情之后，再没说什么。虽说皇上相信咱们是好事，但是宋昊也不能老是在北境这里呆着吧这里反正也没有他什么事，还不如赶紧让他先回南湖别院，省得不小心被宋贵妃或是楚轻扬的人发现了，那就不好办了。” 左痴没想到邓四儿竟是还能考虑到这一层面上，不由有些对邓四儿刮目相看，点头认同说道： “你说的不错，既然有关宋贵妃的事情都要等北境战事结束，皇上返回京城之后再行处理，宋昊一直呆在北境确实不是权宜之计。也罢，就按照你说的，先让他会南湖别院，这里如今战事纷乱，这城中也不知还有没有宋贵妃和楚轻扬的人，还是小心为上，毕竟，宋昊是我们手上唯一且最重要的证人。” 邓四儿点点头，说道： “那你就先回将军府吧，我去客栈找宋昊，真是的，当初让宋昊一同住进将军府不就行了，还得跑老远去咱们之前住过的那间客栈，来来回回的还真是麻烦。” 左痴闻言没有搭话，对邓四儿点了点头，便转身向将军府行去。 邓四儿看着左痴的背影，直到左痴一个转弯不见了才忽然眼睛一转，向着宋昊所在的客栈走去。 此刻的宋昊已经在客栈里面呆了许多日了，按照原本的计划，他本应该是在正苍帝抵达北境的时候，前去正苍帝面前状告宋贵妃，却不想一直没能等到正苍帝的召见。 而且，不说正苍帝了，除了得空来过他这里的莫离道和聂遥二人之外，竟是连左痴和邓四儿的影子都没有见着一个，宋昊不由心里憋闷着一股火。 是以，见邓四儿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宋昊第一件事就是指着邓四儿的鼻子骂道： “我说你们到底还想不想去状告宋贵妃啊把小爷晾在这客栈里不闻不问的，当小爷不存在啊告诉你，真要惹火小爷我，小爷立马就撂挑子不干了，你信不信” 邓四儿闻言一愣，嘿嘿干笑两声，从宋昊身边窜进屋内，一边找来一把椅子坐下，一边说道： “别生气啊，我这不是来找你了嘛事情有变，是皇上他自己没说要见你的，我们也不好总是提及你的事情对吧” 宋昊闻言哼了一声，走到邓四儿身边坐下说道： “现在外面到底是怎么一个情况看这两日北境城中只许出不许进的，是不是马上要和回羌开战了” 邓四儿点头道： “差不多，不出意外的话，估计后日，就该开战了” “后日这么快两军不是一直处在僵持之中吗怎么突然一下子就要开战了”宋昊惊叫一声问道。 邓四儿皱眉瞥了宋昊一眼，说道： “你说你，瞎叫唤什么呀这事可是机密，机密懂不懂要不是看在你现在还算看得顺眼，我怎么可能告诉你这么重要的事对了，其实今天我来找你，是想让你先回南湖别院。” “让我先回南湖别院”宋昊本是还在惊奇两军后日就要交战的事情，没想到邓四儿下一句竟是要让自己先行会南湖别院，不由疑惑问道。 邓四儿忽然目光一沉，点头正色道： “不错，虽然我还没有确定，但是不管是在北境城中还是在军营里，定然还有奸细。” 宋昊闻言一愣，旋即也明白过来，于是点头道： “我明白了，我即刻动身，想来在这种紧要关头，也没人会注意我。” “对了，等你回到南湖别院的时候，去找下百草先生，让他帮我查一下王子明的事情。” “王子明那个军医”宋昊疑惑道。 邓四儿点头，说道： “嗯，就是王子明，百草先生应该知道他。”: 第三百五十五章 没那么简单 第三百五十五章 “宋昊已经走了” 邓四儿回到将军府的左痴房间，一开门进去便听左痴的声音传来。 “嗯。刚走。”邓四儿闻言应了一声，反身关上门，走过去见左痴坐在书桌旁不知道正在看着什么，于是好奇的上前瞥了一眼问道： “左大人，你看什么呢” 左痴闻声抬眼看着邓四儿，只淡淡笑着不说话，眼神却显得狡黠。 邓四儿见此，眼珠子不由转了转，挑了挑眉毛问道： “靖叔” 左痴点头，站起身来走到邓四儿身边，将手中的信纸递给邓四儿说道： “你倒是会猜。不错，的确是靖叔。” 邓四儿赶紧从左痴手中将楚靖送来的信笺打开来看，嘴里小声道： “这不是回羌应下了咱们拟的战书吗后日就要应战的话，定然是明日就要抽个时间去山谷洞窟把剩下的火雷运回回羌大营吧不然，没有火雷，回羌人怎么可能敌得过咱们的左大将军” 左痴闻言点头道： “我刚才已经看过了，靖叔说回羌贺齐里已经差人与楚轻扬商谈搬运火雷一事了，应该是明日不会错。只是靖叔也说了，他并不确定，贺齐里会在明天的什么时候，前往山谷洞窟运离火雷，所以，让我们先行准备妥当，等待他的音信。” 邓四儿点头道： “有靖叔在，肯定是没问题的，只是” 左痴见邓四儿看完楚靖送来的书信之后显得很是犹豫不安的模样，不知道在担忧着什么，便就出声问道。 邓四儿略一沉思，然后才开口说道： “左大人，你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你的意思是”左痴一时间没有明白邓四儿究竟想要说什么。 “所有的事，不论是后日熙宁和回羌两军最后大战，还是明日前往山谷洞窟，我总觉得，这里面，似乎没有那么简单。”邓四儿轻皱着眉头看着左痴说道。 左痴疑惑的看了邓四儿一眼，却见邓四儿脸上竟是无比认真的神情，于是便仔细的回想了过去的事情，以及推演了一番将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半晌过后，还是想不出到底哪里值得小心，又有哪里是他们所忽略而没有察觉到的，于是看着邓四儿疑惑道： “你到底担心什么” 邓四儿闻言却也是摇了摇头说道： “其实，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或者根本就是我想的太多了。因为自从我们两个都死了以后，根本没听说楚轻扬有什么动作，这不合常理，也不符合楚轻扬的本性，所以我总是隐隐觉得，这里面，可能有什么陷阱，而我们根本就没有察觉到。” 左痴见邓四儿说得认真，不由也是仔细想了想，但还是一无所获的说道： “虽然你这么说，我也觉得事情恐怕有异。但是，眼下战事在即，我们明日也将动身前往山谷洞窟之内，一应行动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这时候，就算还有什么不确定的变数，也只能随机应变了。” 邓四儿闻言心情不由的有些沉重，但还是点头道： “你说的也对，咱们的计划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或许真是我这几日想得太多了，没得叫你们跟着瞎担心。” 左痴见邓四儿如此说，便就上前拍拍邓四儿的肩膀道： “也不尽然，既然你有这种顾虑，我也心有不安，那就多派些人手，行动之时尽量小心一些吧。至于你的担忧，暂且先放在一边，毕竟，只要楚轻扬和回羌之中没有任何人知道，我和你还活着的事情，我们的计划就不会、也不可能被他们预先得知。” 邓四儿闻言看着左痴，知道左痴说的很对，但是他心里却仍然有一种阴影挥之不去。 左痴说的不错，不论是他自己还是左痴，死得时候，都是楚轻扬亲眼所见的，虽然左痴是掉落河中并未寻得尸身，但是那种情境之下，身受重伤的左痴，能够活命的机会微乎其微。 而邓四儿自己，则是在楚轻扬面前，当场服毒自尽，气绝身亡。 只要楚轻扬相信邓四儿和左痴二人早已入了转世轮回，那么楚轻扬又怎么可能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已经泄漏 估计此时，在楚轻扬的认知里，他们所认为的那张地图，依旧还是那个，封存了十六年前三王叛乱没有来得及使用的，那些数量庞大的银钱兵器，根本不可能知道万斤火雷的存在。 “邓四儿，有些事情，就算你明知前方路深难测，艰险万分，但是，即使如此，你仍然要坚定的向前走，绝不能后退一步。”左痴见邓四儿神思在外，表情犹豫不决，于是走上前轻声说道。 邓四儿闻言抬眼向左痴瞧去，一脸的茫然无措，却见左痴轻笑一声，继续道： “邓四儿，你早已经不是当初还在白安村的那个邓四儿了。你如今早已得知了新的身份，有了常人根本无法想像的经历，你所遇到的所有人，都远远的超出了你本来的预想。可你仍是走到了今日。如今，我们所背负的，不只是自己的本心，还有除了北境征战沙场的将士之外，千千万万的熙宁百姓。容不得你我有任何迟疑。” 邓四儿闻言愣愣的看着左痴，似乎不明白为什么眼前的这个人，不论在任何时候，都能清楚的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反而他自己，总是会有所犹豫呢难道一个人的内心，真的可以坚定强大到，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影响吗 邓四儿在左痴面前，总是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此刻也是一样，邓四儿渐渐低下头去，眼睑微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左大人，虽然我不能做到像你那样有坚定强大的内心和本领，但是我会尽我所能，决不让你们到时候还要为我操心。尽管我从来没想过什么天下百姓，但是你说得对，不论如何，为了家，国，一定不能破。”片刻之后，邓四儿忽然抬头对左痴说道。 左痴见此，点头道： “你能这么想，就说明这些日子以来的经历，确实令你成长了不少。其实，呆在你身边的每一个人，都为你感到欣慰和骄傲，只是大家从来都没有对你说起过。你要相信，相信我们，能够应对一切。” 邓四儿点头道： “嗯，我相信。”: 第三百五十六章 行动在即 第三百五十六章 “靖叔你怎么来了吃饭了没有” 第二日午时，众人商议过后正在一同用餐，忽见左远风和楚靖并肩走了过来，邓四儿见了立即便高兴说道。 楚靖对着屋内在场的其余人分别打了招呼，才说道： “你们先吃，吃完饭有正事和你们说。” 邓四儿闻言眨眨眼，转头看了身边的左痴一眼，然后回头过来对着楚靖惊喜道： “贺齐里那边有动静了” 楚靖见此轻笑道： “你倒是聪明。” 这一桌上，不单单是左痴和邓四儿二人，还有一同前来北境相助的聂再执、莫离道和聂遥三人。 楚靖见不论是聂再执还是莫离道，二人闻言皆是正常吃饭的模样，丝毫没有向自己这边多关注一些，不由颇为奇怪的问道： “怎么，青峰道长和莫先生听闻此事为何这般平静” 聂再执闻言抬眼看着楚靖淡淡道： “我和离道都这把年纪了，若是连这点话中之意都猜不出来，即便是一同去了山谷洞窟之内，想来也没什么用了吧。” 楚靖轻笑着摇摇头说道： “有二位相助，至少皇帝身边，左大将军和左痴他们父子两个，也会放心些。” 左痴此时开口道： “靖叔，你见过皇上了” 却见楚靖闻言便是面色一沉，什么话也没说的向一旁随他而来的左远风看去。 只听左远风说道： “我正要和你们说这事呢。等会你们用过饭之后，邓四儿也一同前去面见皇上。” 邓四儿闻言疑惑道： “我我去干什么左大人呢” “只你们二人。”左远风眼睛向楚靖身上一瞥，说道。 “只有我和靖叔两个人这倒是奇怪了，找我去怎么不找左大人也一起去呢”邓四儿闻言有些想不明白，看着左痴疑惑说道。 左痴慢条斯理的喝完汤，一边用帕子擦嘴一边说道： “邓四儿，你别忘了，你和靖叔，名义上，可是父子。” 邓四儿闻言愣愣的眨眨眼睛，又转头向楚靖看去，顺便将在座的其余人都挨个看了一遍，除了左远风神色略微不满左痴所言之外，其余人竟好似都是默许了左痴的说法一般，不由撇撇嘴道： “他又不是我亲爹。” 邓四儿说完，在座众人皆是轻声笑了起来。 只听聂遥笑说道： “邓四儿，你就死鸭子嘴硬吧” 邓四儿哼了一声，略微有些心虚的悄悄看了楚靖一眼，见楚靖神色如常，心里便忍不住觉得，他倒是有心将楚靖看做亲父，但是楚靖到底愿不愿意收他做儿子 楚靖没有发表意见，邓四儿却是也不敢相问，一顿饭便就在这有些心慌，又有些侥幸的情绪下吃完了。 楚靖见众人吃完饭，直到下人来将桌上的碗筷收拾干净退出屋内，才看着依旧围坐在餐桌上的众人说道： “我的来意你们方才都已经知道了，眼下，我便就详细的和你们说说。我料想今日那贺齐里便会有所行动，于是就一直派人紧盯。在这前不久，属下来消息说，贺齐里正集结人手，备了推车，看样子，该是要前往山谷洞窟之内取火雷了。最迟，当是夜晚。” “贺齐里带了多少人去”聂再执第一个出声问道。 “约百人队伍。”楚靖当即答道。 “百人么还好。”聂再执闻言转头与身边的莫离道对视一眼，皆是看出对方眼中的松缓之意。 若是百人的话，对付起来定然容易许多。 “万斤的火雷，百人的话，除去护卫在外之人，最多也就六七十人手，按照一般推车的大小，一次性能运走的火雷最多应该是全部数量的一半，看来，需得是往返两趟，才可将火雷全部运走。”左痴也是一边思索一边说道。 楚靖闻言点点头道： “不错。不过，有一点我很是在意。” “何事”左远风就坐在楚靖的身边，闻言当即便皱眉问道。 楚靖转头看了一眼左远风，然后对着众人说道： “你们有所不知，我并不是从贺齐里那里得到的消息。而是，从门主那里。” “楚轻扬”当下，左痴和邓四儿竟是异口同声的说道。 楚靖微微一愣，旋即便道： “没错，我得到的消息，是门主先行去信给贺齐里之后，才见贺齐里有了相应的准备动作。更何况，那回羌的贺齐里一向看重门主，据我所知，应该是自从贺齐里还没有参与到争夺王权的时候，他便是已经和门主有了往来，想必贺齐里，该是非常信任门主。” 众人闻言不由的开始变得有些沉默起来，却是听邓四儿在此时开口道： “应下战书之后，最着急的难道不应该是贺齐里吗为什么楚轻扬会先给贺齐里去信更何况，我知道，楚轻扬其实只是利用贺齐里图谋他自己的事情罢了，根本不会真的在意贺齐里的死活，他想要的，无外乎属于皇上的一切。在战场上使用火雷的目的，也是为了能够如愿以偿的取皇上之位而代之，毕竟这天下，除了咱们这一伙人，还有谁知道皇上竟还有一个一母同胞的双生兄弟更不用说那楚轻扬可是和咱们皇上长得一模一样啊” “竟是真的一模一样”左远风不由疑惑道。 却听左痴点头沉声道： “没错，即便是我，也根本分辨不出。不然，楚轻扬也不会在我看见了他的真实面容之后，对我下杀手了。” 虽然他们之中只有左痴一人亲眼目睹楚轻扬的面容，但是，左痴的话，根本不会有人怀疑。 所以 “一定不能让火雷出现在战场之上，更不能让皇上在山谷洞窟的之时有任何的闪失不然”左远风轻声说道，却是听在众人耳中，责任更加重大了几分。 “那我们前往山谷洞窟之内要带多少人手”见众人神色凝重不语，聂遥只得换了话题问道。 只见左痴抬头说道： “人数在精而不在多，何况人数一旦众多，行动之时被发现的风险就越大。所以，遥儿你、师父还有莫先生，加上我安国侯府精卫以及皇上身边的得力心腹共计五十余人，全部护卫在皇上身边。届时，我、靖叔还有邓四儿，我们三人前面应对，你们保护皇上，见机行事。务必不可轻举妄动，不论我们三人，出现任何状况，都要先确保皇上的安危。” “可是”聂遥心里担心不免有些犹豫。 却听左痴沉声道： “没有可是，进了山谷洞窟，只有皇上的命才是命，明白吗” 众人不说话，却终是点了点头。 却轻轻想起左远风的叹息之声，似是无可奈何: 第三百五十七章 楚靖和正苍帝的正式见面 第三百五十七章 “皇上，他们两个来了。” 如今的将军府书房，已经成了皇帝的专属议事之地，左远风带着楚靖和邓四儿二人进了书房便对着正在写字的正苍帝说道。 正苍帝却是连头也没抬，只是轻声道： “嗯，眼下战事在即，大将军许是事务繁多，就不必等在这书房之内徒耗光阴了。” 左远风闻言不由一愣，转眼看了邓四儿和楚靖一眼，不禁有些担忧道： “皇上，就只是他们两个” 正苍帝闻言直起身来，看着左远风笑说道： “大将军担心什么呢” 左远风见正苍帝语气不容置疑，便就不再多说什么，行礼告退。 直到左远风出了书房的门，并且把门关上，邓四儿才疑惑的开口问道： “皇上，左大将军这是在担心什么呢” 正苍帝闻言却未说话，只淡淡的看着楚靖，嘴角似笑非笑。 楚靖没想到养尊处优高高在上的皇帝竟然会在他们刚一见面之时便有这般心思，于是也不由轻笑起来，这才上前行礼道： “在下无名，见过皇上。” 正苍帝闻言放下手中的毛笔，一边轻抚因夹毛笔而发红的手指指节，一边斜眼看着楚靖那少了一根无名指的手，问道： “你这根手指，是如何断的” 楚靖没想到一见面，这正苍帝竟是先盯着自己的手指瞧，但还是立即便回答道： “说来也巧，这根无名指是我当初与人比斗之时，大意之下被一剑刺断的。” “与何人比斗”正苍帝又问。 楚靖闻言明白了正苍帝的意思，不由苦笑道： “在下常听人提起皇上，无一不对皇上敬佩有加，如今亲眼得见了，果真并非虚言。既如此，在下便也就不必隐瞒了。正如皇上所料，与在下比斗之人，正是我影门门主，也是皇上你的亲兄弟，楚轻扬。” “什么原来，早在那个时候，楚轻扬就已经有了预想这这怎么可能”邓四儿闻言当即便惊叫一声道。 却听楚靖语气莫名的说道： “想来，早在十五年前，真正的越王楚靖身死之后，门主应该见过他才对。不然，也不会知道越王断了一根无名指。想来也是那时候，门主就觉得，早晚有用得上在下的那一天。” 楚靖现在已经全然明白，却不免为了自己成了他人手中的棋子而感到悲哀。 更何况，利用他的那人，还是与他同门共事多年、对他不薄的门主。 直到现在，楚靖才明白，这世间，竟是有人会在信任你的同时，利用完你身上的所有的价值。 “那他那我”邓四儿神情震惊，显然还未回过神来。 却听正苍帝开口沉声道： “邓四儿，那个时候，想来楚轻扬并不知道你的存在。不管为什么，朕现在已经能够肯定，若是这世间还有谁知道越王弟的安葬之处，一定就是楚轻扬。” “关于这一点，我可能知道。”楚靖忽然出声道。 正苍帝和邓四儿闻言都是惊讶的看向楚靖，只听正苍帝急忙道： “你竟是知道越王弟的安葬之地” 楚靖点点头，看着邓四儿一样带着期望的眼神，说道： “我知道一个地方，是门主每年都会去的。虽然那里没有墓碑，但是联系所有事情，也不难推测。毕竟门主他根本没有什么能够说得上来的朋友，值得门主每年前去看望。” “原来我爹剩下的，不只是一根手指头啊”邓四儿闻言轻声呢喃道。 正苍帝和楚靖在一旁听见邓四儿的话，不知该高兴还是该伤怀，但是邓四儿下一刻竟是颇为高兴的说道： “还有剩得就好，我就能亲自在他坟前上柱香磕个头了。” 正苍帝闻言却对邓四儿说道： “事情哪里有你想的这般简单，越王弟的尸身如今还在，必然是要洗雪冤情恢复身份，移入皇陵。朕的至亲手足，怎可流落在外还有你，到时越王弟的爵位荫封，必然由你来承袭。” 邓四儿闻言又见正苍帝很是郑重其事的模样，倒是没说什么，不过还是在心里小声嘟囔： 您这儿眼前还有最亲的一个兄弟就在等着见你呢你们那可是打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可比和我爹亲多了吧咋不让楚轻扬也恢复身份 不过这话，邓四儿也就只能在心中自己想一想罢了。 邓四儿这厢没了话语，正苍帝的注意力又全都集中在楚靖的身上，只听正苍帝看着楚靖说道： “你冒充皇室，尤其擅自使用越王之名，朕本应对你严惩。但你救左痴和邓四儿于危难之间，于情于理都是功大于过。且你是被楚轻扬所利用，所以，朕便不与你追究，不过，朕越王弟之名，你却是用不得。假的，终究只能是假的。” 楚靖早知道今日见正苍帝定然会说及此处，正苍帝不怪罪已经让楚靖很是吃惊了，此刻听闻正苍帝如此说，楚靖只是点头道： “这个自然，冒名顶替，本就来之不正。” 正苍帝见楚靖说的爽快，便就点头道： “朕知道，如今的局面，实是有你在当中起了重大作用，功过奖惩，朕一向分得清楚，待此间战事结束，功劳簿上，朕不会忘了你的名字。” 楚靖闻言淡笑一声，也不推辞，当下便就谢道： “既如此，那就多谢皇上了。” 心里疑问的都已经问过了，其他的事情正苍帝早就听左痴等人详细说过，此时也用不着多问，于是换了语气说道： “你今日前来，想必是楚轻扬和贺齐里那边，有所行动了吧” 楚靖点点头，便就将之前与众人所说的事情原原本本又对着正苍帝说了一遍，才见正苍帝点头道： “行了，朕既然决定要去，定然也不会令自己身陷险地，朕还要见其他大臣，你们便就先退下吧。” 楚靖和邓四儿闻言，正苍帝说完便是低头不语，没有理会他们二人的意思，便就随即退出了书房。 出了书房门，邓四儿竟是还想着一进门时正苍帝和左远风的对话，于是疑惑的对着楚靖问道： “对了，靖叔，之前一进书房的时候，皇上说，左大将军是在担心什么” 楚靖见邓四儿到现在还没想明白，不由笑着说道： “左大将军是在担心我会对皇上不利。你想想看，左大将军出了书房，就只剩下你、我和皇帝三人，若是我有心想要做什么，谁能拦得住我” 邓四儿闻言面色果然一惊，眨着眼看着楚靖反问道 “那你为何不动手” 楚靖瞥了邓四儿一眼，轻叹一声，淡淡说道： “不管如何，他，确实是一个好皇帝。”: 第三百五十八章 怀疑陡然升起 第三百五十八章 在这个人人都面露紧张之色、等待楚靖消息的下午，邓四儿却独自在房间里睡的正香。 一连几天都因为邓四儿心里的不安而频频在夜间辗转反侧的邓四儿，没有一个晚上能够睡的安好。总是会时不时的惊醒，可邓四儿一向没有做梦的习惯，竟是一连几日，从来没有记住过自己的梦境里所发生的任何事情。 黄昏时分，只见左痴来到邓四儿的门前抬手敲门： “咚咚” 不轻不重的几下敲门声过后，听见屋内传来的响动，门外静立的左痴便就开口说道： “邓四儿，靖叔下午传来消息，贺齐里该是入夜之后便会有所行动。晚饭你们先用不必等我，我再去确认一下今晚行动事项，你若是还有什么不明白之处，可来书房找我。” 门外左痴说完话，也不等屋内的邓四儿有所回应，便就转身离开。 以至于邓四儿急急忙忙的从床铺上翻起来，屐拉着鞋子又蹦又跳的跑去开门，却根本看不到左痴的身影。 愤愤然重新关上房门，邓四儿一边提鞋一边嘴里不住的埋怨道： “就知道你最忙，忙死你算了等我起来开门说清楚不行啊我要是没听明白怎么办真是的，这人啥时候改改这见鬼的个性” 一觉被人吵醒，邓四儿的心情当然好不到哪里去，邓四儿坐回床上之后，看着窗外的天色，不由有些惊讶： “怎么这么晚了我竟是睡了这么久了吗哎呦，这两天真是的” 邓四儿这几日一直心有顾虑，整夜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可是自从前日和左痴聊天之后，邓四儿就再也没想要把心里的想法说出去，只道是自己心性不定，怕在这紧要的关头成了大家伙儿的累赘。 可能实在太累还是事情真的已经走了这最后一步，只能进行下去而无法终止，不知怎么了，邓四儿脑袋一沾枕头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还好睡了这一下午，邓四儿觉得整个人的精神都好了许多。 愣愣的在床上坐了一会儿，邓四儿这才想起方才左痴所说的话，想着左痴肯定是去特意叮嘱今晚一同前去的精卫们行动之事，便就准备简单的收拾一下自己的行装，换上一身便捷的深色衣衫，武器么，就只带了左痴当初送给他的那把精巧匕首。 看着匕首，邓四儿嘟囔道： “幸好你没丢，还是用你比较顺手。” 说完便起身准备出门，却不想刚一站起，却见一个物什掉在了地上。 邓四儿不由皱了一下眉头，仔细看去，原来是前几日一直忘记还给王子明的那个用于记载药方和士兵伤势情况的本子，掉落在地上刚好翻开在当初左痴指给自己看的有那些奇怪的之字最多的那一页。 邓四儿一边弯身捡本子一边在心里想着说，眼下还有要事，还是等事情完了再还吧，也不急在这一时。 不巧，邓四儿一弯腰捡起本子，还未等直起身子，竟是又掉下来一个物什。 邓四儿顿时心里就来气，转眼向那物什看去，却还是王子明的东西那一本被烧的只剩一个书角的古籍。 邓四儿这一眼瞥过去，总觉得看着有些不对劲。 小心的将残破古籍就着翻开的那一页拿起，仔细看过之后，邓四儿这才明白过来，方才自己为什么会乍一眼看过去，竟会觉得有不对之处 邓四儿被自己心里的想法吓了一跳，不由得咽了一口吐沫，似乎心里此刻的所思所想实在太过于骇人，邓四儿竟是连双手都在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越抖越厉害。 “竟竟是一样的怎么会是一样的” 邓四儿的双手，分别拿着那个本子和那本古籍，两厢对比之下，那个之字，奇特的之字，竟是完全一样 邓四儿想到前些日子在军营当中，偶然间看到过王子明会使用左手写字，因为平日里瞧见王子明写字都是用的右手，当下还惊异了一会儿。 邓四儿忽然想起左痴曾经对他说过，不论左手右手写字，就算会有所不同之处，但是一个人写字的某些特殊习惯是不会发生改变的。 就像，就像王子明所写的那个，天下独一无二的之 邓四儿愣愣的一下子坐回床上，两手捧着本子和古籍，呐呐自语道： “都是王师兄的，竟然都是王师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自己一直在意的事情，竟然全都是真的。 王子明，果然如他预想的一样，有问题 “不行，一定要去问个明白” 邓四儿想到如今情势紧急，眼下行动在即 邓四儿忽然不敢在想下去，猛然起身两手抓着本子和古籍，憋着一口气，鼓足了劲儿向军营奔去。 这时候，邓四儿还不能真的确定王子明此人是不是真的有问题。 一路上狂奔，邓四儿忍不住的想，自从自己和左痴来到北境之后，最先认识的人就是王子明。 这些日子的相处，王子明不仅对自己不错，还已经得到了莫离道的认可，已然成为了自己心里值得信任的师兄。 若不是那一日在军营当中王子明的奇怪抗拒动作，以及在看到那名回羌奸细被处置之后的不自然的神情举止，邓四儿根本不可能对王子明有任何的怀疑。 更何况，想必除了自己，不会再有任何一个人对王子明心生怀疑。 是王子明藏的太好还是说自己想到的一切只是怀疑，根本就是胡乱猜测 一定要问清楚清清楚楚 邓四儿咬着牙，一路向前奔去，竟是在途中都没有注意到聂遥对着他打招呼。 聂遥见邓四儿一阵儿风的从自己身边经过，表情是她从来没有见到过的那种紧绷之感，可目光直视前方却是异常的坚毅。 聂遥不由得愣在原地，目光却一直跟随着邓四儿跑过去的身影，忽然心里没来由得感到一阵儿心慌，慌得心悸，似乎邓四儿这一去，就会再不见面一样。 邓四儿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就去通知左痴，告诉左痴王子明有问题。 只因为念着旧日情谊，邓四儿在自己手上没有决定性证据的时候，心里有了一丝犹豫。 邓四儿也不会想到，就是这种犹豫，几乎，造成了一个无法挽回的局面。: 第三百五十九章 你真的是奸细 第三百五十九章 “吱呀” 伴随着木门被轻轻推开的声音，王子明转身望去，却见邓四儿扶着门框，胸口间上下起伏不断，似是喘得很剧烈。 “小师弟你怎么来了”王子明见邓四儿神色不对，心里忽然升起一种不祥预感，当下便出声问道。 却见邓四儿身形一晃，一个字也没说，只是邓四儿直起来的身体挡在门口，落日的余晖透过邓四儿的身影，在这狭窄的小门中，竟也是被邓四儿日渐成长起来的身形，挡了一大半去。 直到邓四儿朝着王子明走去，屋内才又恢复了光亮。 不过，此刻已经是日落黄昏，屋里的光线并不明亮，至少，王子明一直注意着走过了邓四儿，却始终看不清楚邓四儿此刻的表情。 “嗯，不知怎么了，我突然想到了一些疑问，觉得你这里可能会有答案，便就想要过来问问你。”邓四儿此时的呼吸已经平顺，说话间只是淡淡的，似乎又带着疏离的感觉。 王子明闻言不由的微微眯起了双眼，看着邓四儿轻笑说道： “不知小师弟是有了什么样的疑问竟是放着你身边的神捕大人不问，反而大老远的从将军府跑到这军营里来问我” 邓四儿闻言不由一怔，旋即心里泛起些许苦涩之感，抬眼注视着王子明，神情莫名的轻声道： “没想到，竟真的是你” 王子明见邓四儿的神情奇怪，心里一慌，闻言疑惑的看着邓四儿说道： “邓四儿，你说什么呢什么真的是我” 邓四儿却是摇头自嘲的一笑，说道： “我来之前，还曾设想，可能一切只是我空穴来风、胡乱猜测，可如今没想到，你怎么能你可是我师兄啊” 王子明还是不明白邓四儿说得是什么，于是再度问道： “邓四儿，你到底在说什么你把话说清楚些” 邓四儿哼笑一声，目光直视着面前的王子明，说道： “邓四儿你叫我邓四儿” 王子明见此，终于明白自己说错了话，不由的便是双眼微睁。 邓四儿见王子明的神情有变，知道一切都不用再怀疑。 军营里最大的奸细，就是王子明无疑 “别看我这人平日里挺不靠谱的，可我记性很好。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开始，直到今日、到眼前这一刻，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你，我叫邓四儿既然我没说过，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左大人从来没有在外人面前摘下过头上的斗笠，你又是如何知道，他是神捕大人你可别告诉我，熙宁王朝，还有另外一个神捕” 王子明闻言不由一怔，不过也只是微微一怔罢了，只见王子明似是觉得不用再隐藏，反而松了一口气似得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轻声道： “是么，原来，小师弟竟是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你的名字。” 邓四儿看着王子明面色如常，忍不住道： “你，究竟是谁” 王子明抬眼看过来，却是没有说话。 “你不是回羌人，你也不是楚轻扬的手下，你到底，是什么身份你到底，知道些什么”邓四儿再度问道。 “我就是王子明，这点，我从未作假。”王子明轻声道。 “我不管你叫什么我只问你，从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已经知道了我是邓四儿，他是左痴，是不是到底是不是”邓四儿猛然间提高音量，看着王子明质问道。 “是。从一开始，我就知道，知道不论是你还是左痴，都还活着。”王子明点头道。 邓四儿闻言怔愣的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呐呐道： “那楚轻扬，也早就知道了我们还活着，对不对” 王子明点头。 邓四儿觉得此刻的自己，脑袋里面所有理不清说不明的那些纷乱犹疑的思绪，在这一刻竟是变得无比的清晰，清晰的，令人绝望。 邓四儿向像抽了力气一般，踉跄几步靠在身后的墙壁上，似是喃喃自语： “他知道我们还活着，他知道我们来了北境，那他一定知道左大人和靖叔潜进去过那个山谷洞窟他知道左大人和靖叔拿走了四枚火雷，他知道我们今晚的行动，他知道皇上根本不会出现在明日的战场上，他知道，他都知道” 邓四儿说着，抬眼看着王子明，神情忽然间又变得激动起来，竟是两三步跨到王子明近前，直直瞪着王子明说道： “他的计划改了是不是他不想在战场上用火雷炸死皇上了是不是不管是回羌的贺齐里还是我熙宁的皇上，楚轻扬都不会让他们活着走出山谷洞窟的，是不是你说啊说话啊” 事到如今，王子明也只能默认。 不过，王子明之所以敢在邓四儿面前默认一切，是因为王子明见了邓四儿这幅模样，便已经能够肯定，邓四儿口中所说的所有事情，除了邓四儿自己，根本没有别人知道，包括左痴，也包括影门暗主，楚靖。 邓四儿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个时候愤恨自己的后知后觉，当下邓四儿转身，只想尽快的返回将军府，告诉左痴所有的一切，他们的计划不仅已经全部暴露，更加，陷入了楚轻扬的圈套 可是，王子明却在此时出手，轻易地便将邓四儿制服在地。 邓四儿神情悲哀，又是自嘲的一笑： “没想到，你竟是隐藏的这么深，我我竟是连你也，打不过” “邓四儿，你别怪我，我也是身不由己。不论如何，只要你不妄动，我不会杀你。”王子明找来绳索，一边将邓四儿牢牢捆住，一边对着邓四儿说道。 “你就不怕事情走到最后，左大人会选择同归于尽你别忘了，我们手上，还有那四枚火雷”邓四儿武学不济，反抗不了，于是出声想要对王子明能够有所威胁。 不料，王子明却是轻笑一声： “邓四儿，你觉得，既然已经知道你们的行动，那四枚火雷，即便到了你们手中，还能正常使用吗” 邓四儿闻言立即开始猛烈的挣扎起来，可是，邓四儿只能呆在这个屋子之内，眼睁睁的看着王子明拿布条堵住自己的嘴巴，拿走自己身上的匕首，起身说道： “你不用担心左痴找不见你会起疑心，这匕首想必能说服左痴，行动不必等你。” 邓四儿闻言却也只能发出嗡嗡的声音，可是，却说不清楚哪怕一个字了。 直到房门关起，屋内陷入一片漆黑，邓四儿才真真正正的感觉到了绝望，比当初听到左痴的死讯时，更深的绝望: 第三百六十章 情况有变 第三百六十章 “该死的，这紧要关头，邓四儿到底跑哪儿去了” 看着面前早已经整装待发的一众精良护卫，莫离道使劲儿的搓着手，神色焦急的来回走动。 “左哥哥邓四儿他，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聂遥看着莫离道着急的模样，忍不住对身边凝神皱眉、沉默不语的左痴担忧的说道。 左痴也不知道邓四儿为何竟是在这个紧要时候迟迟未能现身，也不明白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之前也听聂遥说起过，邓四儿确实是自己一个人独自离开将军府的，当时邓四儿的身边没有别人。 到底是为了什么邓四儿会在这个紧要关头离开将军府呢 正苍帝此刻早已换了衣服等候在将军府后门的马车上，左远风护在身侧，只等着出了城至临近山谷时下车换马，却迟迟不见将军府之内传来任何动静。 而在将军府的众人越等越焦急，就连一向最为沉稳的青峰道长聂再执都忍不住担忧道： “邓四儿他不会真的出什么事了吧” 却在这时，听见守在将军府大门口的一名安国侯府暗卫悄然现身对左痴跪下说道： “少主子，将军府门外有个自称是王子明的人要见你。” “见我”左痴闻言双目一沉，立即便道： “快请他进来。” 暗卫点头，下一刻便闪身不见，不多时，便见王子明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王子明来将军府找左痴，似是没想到这将军府的后院里竟然还有这么多奇怪的人，那一排排劲装护卫看着神情肃穆，王子明不由愣愣的对走过来的左痴说道： “这是出什么事了吗” 左痴瞥了一眼那边一众站姿挺拔的护卫，对王子明说道： “确有要事，但不便相告，还请王军医莫要见怪。” 莫离道一见是王子明来了，也上前来对王子明说道： “你怎么来了” 王子明闻言这才面色一振，急急忙忙的从怀中将左痴买给邓四儿的那把匕首拿出来，递到左痴面前，说道： “这是小师弟让我赶紧送来的，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但看着小师弟的神情想必定然万分紧急，便就不敢拖延。” 左痴将匕首握在手里，看着王子明目光一沉，说道： “你见过他他方才竟是去了军营” 王子明点头道： “嗯，小师弟不知道有什么事情，慌慌张张的只是让我把这个匕首交给你，说是你们只管行动，不必等他，他自会想方法跟去的，不会耽误事儿。” 左痴手中握着匕首，眼睛却一直看着王子明，虽然心里不能全然放心，但是到底没有对王子明起过疑心。 不止左痴如此，莫离道闻言更是生气的说道： “这个臭小子到底有什么事竟是比今天的行动还要着急非要赶在这个时候不可看我见到他打不打断他的腿” 聂再执也听清楚了王子明的话，而且之前也曾听莫离道说起过眼前这位新收的南湖别院的弟子，还是莫离道特别推荐到莫远心门下学习的可造之才，便也没什么怀疑之心，走过来拍着左痴的肩膀说道： “他应该确实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发现了，却来不及告诉我们吧就算平时他再怎么胡闹，这种时候，相信他不会拿我们来开玩笑的。” 左痴闻言点点头，对着王子明说道： “既然如此，就多谢王军医特来将军府一趟，请恕在下这边还有要紧事，就不远送了。” 王子明也是看出来这里的气氛紧张，当即便就点头道： “没事没事。小师弟交代的事情肯定要送到的，再说也不费事，没事的，既然东西我已经送到了，那我就不打扰各位了，你们先忙。” 说完，王子明便在军士的带领下向将军府大门走去。 一直看着王子明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左痴仍旧是手里握着那把匕首，愣愣的站在原地没有动过一步。 聂再执以为左痴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地方，于是上前拍着左痴的肩膀说道： “既然邓四儿说了他定会赶来与我们相聚，那便只能按照邓四儿所说的做了。眼下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不能在耽搁了。” 左痴闻言点点头，说道： “徒儿明白。” 旋即，左痴转身，看着那一众劲装肃穆的精良护卫，沉下声音，说道： “出发” 众人得令，全部有序的向将军府后门奔去。 左痴落后一步，却见聂遥一直注意着自己，只见聂遥来到左痴身边，面色担忧的说道： “左哥哥，你怎么了” 左痴深吸一口气，眉头紧皱似是无法舒展，嘴里却是说道： “我也不知，但此刻，我就像邓四儿所说的那般，一样觉得，有什么不对之处。可是我却发现不了。” 聂遥闻言没有说话，知道此刻再多的担忧都没有用处，只能等邓四儿与他们汇合之后，再问清楚了。 出了将军府的后门，搭载着正苍帝和左远风的马车被五十精卫护在中央，左痴在前领路，青峰道长聂再执、莫离道和聂遥三人紧跟在左痴身后，各个神情肃然，趁着朦胧夜色，向山谷快速进发。 看着一众人扬尘而去，王子明才闪身从将军府后门一个无人察觉的角落里现出身形来，看着那夜色下的队伍速度很快的向城门出奔去，嘴角不由轻轻弯了起来，轻声道： “去吧，去了就别回来了” 王子明看着渐行渐远的一队身影，好似透过那些身影看到了他们不久之后下场，心中那被灭族的仇恨似乎得到了一丝缓解，幻想着山谷洞窟之内全部的火雷爆炸之后，所有人顷刻间化为飞灰尸骨无存的情景，王子明此刻的心里竟是涌起了一阵快感。 不再过多停留，王子明一个转身，嘴角还挂着轻笑，返身向军营走去。 直到进了军营，看着这里面的所有军士将领一无所知的面孔，王子明的心才稍稍平和一些，却也是带着轻蔑。 此刻已经被夜色笼罩，未有灯烛照明的屋内显得一片漆黑，王子明推开门，看着临走前捆住邓四儿的地方，王子明轻声道： “小师弟，果然，他们都去了，并未怀疑我，你就在这等着吧，等着他们全部丧生的消息。” 可是过了片刻却依然得不到邓四儿的回答，竟是连一点儿响动都没有，王子明顿时察觉不对，立即拿出火折子将火烛点亮，却哪里看得到邓四儿的踪影 王子明猛然将火烛扔在地上，恨声道： “该死的，人去哪了”: 第三百六十一章 没赶上！ 第三百六十一章 “小公子你怎么回来了” 邓四儿从军营里逃出来之后，便蒙着头一路冲进将军府的书房院里，却见面前一位以前曾经见过的那名安国侯府的护卫，神情惊讶的望着自己。 邓四儿当即便反手抓住这名暗卫的手臂，急忙嚷道： “皇上呢你家少主子呢大将军呢他们人呢” 暗卫不由一愣，疑惑的看着邓四儿道： “大将军还有世子爷早就已经出城了，眼下怕是已经到那山谷了。” “什么他们早就走了这怎么行不，不来不及了，不行” 邓四儿神情怔愣，但片刻之后反应过来，紧紧抓着这名暗卫的手臂直说道： “快，快给我准备一匹马，你认不认得路我身上有地图，你快带我去出事了，那里早就是楚轻扬专门为咱们设下的陷阱，若是不赶紧追上他们，一切就晚了” 这名暗卫也没想到邓四儿嘴里竟然能说出来这般令人毛骨悚然的话语，更没想到那山谷洞窟如今竟是为他们而设的陷阱，虽然具体之事还未清楚，但是这名暗卫昔日在左远风手下也是受过训练，稍一思考便立即明白邓四儿所言的重要性，不免心里也开始有些发慌，但还是按照邓四儿的话去准备一匹马。 所幸跟着一同前来北境的暗卫都是安国侯府的精卫，亦是心腹。左痴在下午的时候，不仅将事情的计划通知了所有暗卫，更是特意安排了所有人手的职责。 这名暗卫还是有脑子的，找来马匹的同时当下便就召集了将军府内剩余的所有安国侯府的暗卫，并对邓四儿说道： “我们兄弟之间都有独特的追踪方式，只要地图在手，寻过去并不难。只是，小公子，眼下大将军他们估计已经到了山谷洞窟，就算我们快马加鞭也定然来不及赶去劝阻，小公子，你可要先想个对策呀” “对策，对策我哪里想得出什么对策”邓四儿着急之下忍不住抬手胡乱的揉着头发，这名暗卫这才发现邓四儿的双手上竟是有着状似灼烫的伤口。 “小公子，你怎么受伤了”这名暗卫知道邓四儿的身份不同一般，一样不能有任何闪失，当下便出声问道。 邓四儿想起来这事儿就是满肚子怨气，直咬牙道： “还不是那个王子明，原来他竟然是楚轻扬安插在咱们军营的奸细我心有怀疑前去找他对质，他不仅把我捆起来不说，还拿着我的匕首过来假传消息他现在应该还在军营，你们快安排人手去找窦霸窦副将，立即将王子明擒住，别人让他跑了不过，可千万别把他杀了” 原来，邓四儿在王子明离开小屋的时候，一片漆黑之下本来就心慌害怕，而王子明确实又把自己捆得结结实实，根本动弹不得。 直到双手手腕都被磨破了皮，邓四儿才稍微的将绳子弄得松了一些，还好王子明想必也是没有料到他的身份会被邓四儿识破，在捆绳子的时候，并没有将邓四儿的双手分别缠绕几圈。绳子挣得松了，除了掏不出手来，倒是可以小范围活动，只是脚上的却是无能为力了。 但是黑暗中邓四儿拿不准时候，生怕王子明这个时候回来，便一边使劲儿挣脱绳子，一边想逃离这里的办法。 终于，邓四儿焦急中竟是灵光一闪，记起自己腰间的包袱里，有一个莫离道给他的一小瓶化骨水。 邓四儿摸索着好不容易将那小瓶化骨水摸索出来，直觉的两只手都已经是快要断了一般，寻摸着两只手之间空出来的位置，邓四儿把那化骨水往绳子上一倒，绳子是理所当然的熔断了，可是邓四儿自己却是当即便疼得痛呼一声。 双手在后背摸索，拿不住具体的方位，虽然邓四儿已经尽力控制倒出来的分量，但是还是有一小部分的化骨水滴落在了邓四儿的手腕上，当即便融了皮肤，就跟被烫伤一般，顿时便向外冒着脓血。 事情紧急，邓四儿顾不得伤势，只想着尽快赶回将军府，许是大家都还没有出发也说不定。 但是 到底还是晚了。 “计策计策我又不是你家世子爷，我哪里有什么计策”邓四儿见那暗卫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当即便烦乱无比的吼了一声。 那名暗卫知道此刻越是事态紧急就越是着急不得，于是稳了稳心神，对邓四儿说道： “小公子，不论是皇上还是大将军和世子爷，他们如今都不在，属下们不敢私自决定，眼下能拿主意的只有你了小公子，这时候，你可千万不能慌啊你要是慌了，可就真完了。” 邓四儿闻言猛然一怔，嘴里不停念叨： “完了，全完了对呀，我怎么把这点儿忘了” “小公子，这话可说不得啊，什么完了还是全完了你可得赶紧拿个主意，不能就让咱们家大将军和世子爷生生落入那陷阱之中啊不然，我们回去如何向长公主殿下交代啊”这名暗卫心里一惊，急忙对邓四儿说道。 不管怎么说，也不能是全完了呀 邓四儿闻言当下便有一次抓住这名暗卫的双臂，神色振奋的说道： “当然不能全完了还有贺齐里，还有贺齐里啊别说我们了，就是贺齐里也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陷入楚轻扬的陷阱里不得好死啊他肯定会拼尽全力对抗楚轻扬的，不能全完了，怎么会全完了一定还有机会只要贺齐里意识到楚轻扬所做的一切都是陷阱，那一定还有机会” 说完，邓四儿急忙拉着这名暗卫牵过来的马，对着暗卫说道： “这位大哥，我骑术不精，一个人的话定然跑不快，你能不能和我同骑一匹马算了眼下这般形势，我说了算你快来驾马” 这名暗卫虽然不明白邓四儿想要做什么，但是如今能做决定的只能是邓四儿一人，便就当仁不让的翻身跃在邓四儿身后，转头对着其他四名兄弟说道： “快，事不迟疑，赶紧走” 顾不得多说什么，六人五骑快马加鞭的向北境城门奔去，邓四儿感受着呼啸在耳边的风声，直在心里祈祷： “一定要等我过去”: 第三百六十二章 最坏的打算 第三百六十二章 “小公子，你快看，前面有马车” 因为有着邓四儿手里的地图，加上安国侯府训练有素的暗卫，六人一路行进的速度很快，大约只半个时辰便就遇到了停在山谷之外的，搭载了正苍帝和左远风的那一辆马车。 邓四儿顾不上胯下的骏马还没停稳，便就着急跳了下去，一边向马车跑去一边喊道： “大将军左大将军” 按照原定计划，左远风因为第二日便要亲上战场与回羌大军一决胜负，便就只留在山谷之外等待接应，并不跟着一同进入山谷。 而此刻的左远风正在马车内闭目静候，乍闻邓四儿着急的声音传来，当即便睁开双眼掀开车帘，果然见是邓四儿正满脸焦急的向自己这边奔来。 左远风立即察觉到事有不对，顷刻跳下马车，扶住停站不稳的邓四儿，问道： “邓四儿，你怎么在这儿你到底跑哪儿去了” 邓四儿气还没喘匀，急急便就说道： “我被王子明绑在军营里哪都没去出事了大将军，这是陷阱，是楚轻扬设的陷阱” “什么陷阱王子明怎么会是他”左远风当即便震惊道。 邓四儿点头，将之前自己前去找王子明对质的事情简要的与左远风说明，然后又道： “所以，楚轻扬早就知道了我和你儿子，我们两个根本就没死我们所有的行动楚轻扬都看在眼里，他都知道还有，那四枚火雷，根本就用不了，根本不会爆炸楚轻扬的本意，不单单是要除掉我们，他还要一并除了回羌贺齐里啊” “这这怎么可能怎么会”饶是以左远风这样的沉稳之人，此刻听闻邓四儿所言也是面露无措，简直难以置信，这所有的一切，竟然只是楚轻扬特意为他们所设计的一个局 左远风一时没有主意，心下又万分焦急，狠狠拍向马车的车壁，竟是生生印进去一个深深的手掌印。 “不，不行皇上还在，万万不能让皇上有任何闪失我们这就去山谷洞窟，就是所有人拼着一死，也绝不能如了楚轻扬的意该死的竟然是个陷阱”左远风当即便就欲要把驾马车的马匹解下来，却被邓四儿拦住，只听邓四儿说道： “大将军，你可不能去啊眼下那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形，咱们根本就不知道。许是左大人和靖叔有应对的能力也说不定啊就是那贺齐里，见情势不对，也不可能坐以待毙，任楚轻扬为所欲为啊而且，明天就是两军大战之日，你可千万不能再有闪失啊你要是也出了什么事，那咱们熙宁，可就” 左远风闻言猛然将手中拴马的缰绳一扔，显然已是气急，又焦虑万分，不由看着邓四儿道：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该如何才好” 可再焦急，左远风也明白邓四儿所说的含义。 的确如邓四儿所言，眼下战事在即，皇上和左痴等人此刻已经进了那山谷洞窟之内，若是自己去了能够有所助益便就罢了，如若不然，他们一个也别想活着出来 两军大战在即，皇宫里又是那般复杂情况，若是连自己也 那他们熙宁，可真就要乱了 邓四儿见左远风似是冷静下来的模样，便就将这一路上所思所想总结了一下，对着左远风说道： “大将军，眼下这种情况，怕是要做最坏的打算了所以，你可万万不能在这时候再进洞窟之内去送死啊说句犯上的话，就算皇上真的遭遇不测，那还有太子呢要是你这时候冲动也去了，没了你，咱们熙宁，可就没人压得住宋贵妃他们了啊更何况，我们说不定还有活着出来的机会” “好，我不去，不过，我现在就回军营调集人手在山谷洞窟之外接应你们”左远风狠狠一跺脚，决定之后咬牙道。 邓四儿见此松了一口气，然后又对左远风说道： “这就是了。大将军，你现在返回军营，调集人手到这山谷之外接应我们，不过，你可万万进不得还有，你们家的暗卫已经前去给窦霸大哥报信，帮着擒拿王子明了，你若是回营见到了王子明，不妨问问他，说不定能问出些什么来，帮得上忙也未可知不过，大将军，不管怎么说王子明也算当了我几天的师兄，你可千万别见了他，一气之下就把他给砍了啊” 左远风闻言当即双目一沉，恨声道： “哼你放心，定是要留着他等皇上回来再行发落。王子明狼子野心，竟是混子军营里一直未能被人察觉，我倒是要看看，他究竟是何身份” 邓四儿闻言想了一下说道： “大将军，王子明或许是几十年前被先皇灭族的文月国人，恐怕还是和文月国的皇族有关。前几日给你和皇上看过的那本文月古籍，就是王子明自己伪造的，他既然会写几十年前的文月国文字，定然与其有关” 左远风点头道： “既然能猜出来他的身份，其他的事情调查起来也不难，只是眼下情况紧急，不论怎么样，只能等战事结束之后，在好好的对付他了” 说完，左远风为了行动迅速，还是将马车上栓的马解下来一匹，翻身跨上，对着邓四儿身后一众自己护卫沉声道： “事不宜迟，你等切记以邓小公子为重，进了山谷洞窟之内万不可着急冒进，见机行事” “属下遵命” 左远风话音一落，一行无名安国侯府暗卫皆是单膝跪地，沉声应道。 左远风点点头，复又转头看向邓四儿，目光深沉，眼神亦是带着期许： “不管如何，你们一定要小心。我，等你们回来” 说完，也不待邓四儿有所回应，左远风立即调转马头狠狠抽了一鞭子，转瞬间就扬起尘土远去。 邓四儿看着左远风渐渐看不清的身影，心里感觉复杂无比，喃喃道： “要是能活，谁又想死呢” 五名暗卫在左远风离开之后便已经纷纷上马，那名之前与邓四儿同乘一骑的暗卫此时过来邓四儿身边，一边向邓四儿伸手一边沉声说道： “小公子，时间紧急，我们走吧。”: 第三百六十二章 不见楚轻扬 第三百六十三章 夜色渐深，山谷内四周岩壁上，忽然间闪过一众飞快而过的身影。 不过五十余人，却是有人在前，有人在后，分工明确，在一进入山谷之后便分散两旁，悄无声息的除掉守护在山谷洞窟最外围的影门之人。 不过，似乎是因为没有料到在这夜晚内会有人潜进山谷洞窟，影门之内并未在山谷外围安排过多的人手。 安国侯府精良的暗卫们在洞窟门外分散站开，却见一人闪身出现。 只见左痴上前便问： “靖叔，里面情形如何” 原来，是早就在此等候多时的楚靖。 楚靖看了左痴一眼，并未着急回答，而是先绕过左痴走到正苍帝面前，略行一礼，说道： “没想到，皇上你竟是真的来了，好胆气，在下佩服。” 正苍帝此时身穿金色龙云符文的黑色劲衫，竟是比寻常身穿黄袍之时还要显得身形挺拔得多，楚靖乍一见养尊处优的皇帝竟会如此装扮，不由也感到些许惊讶。 “朕虽身为皇帝，武功骑射却也并未放下，虽比不得诸位功力高强，但自保不成问题，不论如何，朕今日都要见他”正苍帝见此，立即便明白楚靖心里的想法，当即冷声说道。 楚靖闻言也不再多言，而是转身对左痴说道： “早在你们到来的半柱香之前，贺齐里已经带人进入洞窟了。” “这么快我们行动迅速，却还是落在了贺齐里后面”聂再执在一旁闻言出声道。 楚靖点头又道： “不错，不过也正如我们当初探查到的情报一样，贺齐里确实带了约一百人手，除去那些运送火雷的，我们对付起来，不难。” 左痴闻言点点头道： “可有见到楚轻扬” 楚靖闻言不由眉头一皱，摇头道： “不曾。” 左痴当即便是眉头一挑，但还未张口便又听楚靖说道： “我来时也是极为小心，为了以防被门主等人发现，我来之后只是守在这洞窟门外等待你们的到来，还并未来得及进入洞窟之内，许是门主已经早在洞窟之内与贺齐里会面了也说不定。” 左痴没觉不妥，便又问道： “靖叔，可是见有贺齐里的人出来” 楚靖又是摇头道： “一样未曾见到。不过贺齐里进去至你们到来，不过半柱香的时候，想来还没有这么快。” 左痴点头，没在继续相问，而是略微思忖一番此时洞窟之内的大略情形，便就转身来到正苍帝面前说道 “皇上，想必此刻不论是贺齐里还是楚轻扬，都应该在火雷存放之地，我们是否现在进去” 正苍帝在这儿并未端着皇帝的架子，而是点头对左痴说道： “左痴，你不用顾虑朕，只管行事，朕知你们应付此种事情来必是要擅长得多，朕自当配合你们。” 左痴闻言当即便拱手躬身对皇上行了一礼道： “多谢皇上体谅。” 说完，左痴便又行至前面，分别安排人手变换保护位置，一样是把正苍帝护在队伍中后方，由聂再执、莫离道以及聂遥这三个武林高手护卫，而左痴自己则和楚靖一同在队伍的最前方，领着他们小心向洞窟之内火雷存放的位置潜行而去。 一路上眼疾手快的处理掉巡逻的影门之人，左痴和楚靖依旧是在最前面的位置上。 却听这时候楚靖才低声问道： “左痴，邓四儿呢怎么不见他” 左痴闻言应道： “我也不知道邓四儿去了哪里。不过，应该是邓四儿他自己发现了什么，却来不及告诉我，才私自在这时候出了将军府，不过” 左痴说着，便将手中一直握着的邓四儿的那把匕首递到楚靖面前，继续道： “不过，王子明在我们临出发前赶到将军府，给我们送来了这把匕首，说是邓四儿定会前来与我们汇合。” 楚靖闻言接过左痴手中的匕首翻看了两眼，收起来道： “匕首没错，既然邓四儿能让王子明将匕首送到你们手上，可见应该是安全无虞。说不定真如你所言，许是邓四儿机缘巧合之下发现了什么特殊事情也说不定。想来，邓四儿说要在这洞窟之内与我们汇合，自然会想方设法赶来汇合。” 左痴点头道： “不错，虽然邓四儿不知道前来山谷洞窟的路线，但是他手上有地图，只要到了山谷附近发现我父亲的马车，便能找了过来，应该不用担心。” “嗯。”楚靖此刻神情警惕的望着四周的动静，见左痴已经将邓四儿之事说了明白，便就不再继续担忧，而是和左痴一同，缓缓向他们之前探查过的火雷的存放之地行去。 “看来，门主知道你和邓四儿二人都已经身死，并未料想过我们竟然会找到这山谷洞窟之内，所以不论是山谷还是这洞窟之内，安排守卫的人手并不多。”楚靖见一路竟是顺风顺水的解决了所有遇到的影门之人，不由出声说道。 左痴一样有此感觉，闻言点头道： “不错，我和邓四儿相继死在楚轻扬的眼皮子底下，不论是地图还是我们二人从楚轻扬处得来的隐秘之事，都没有说出去的机会，他想不到这天下除了我和邓四儿之外，还会有谁知道这山谷洞窟的所在之处，没有刻意在这地方多加人手防备也是合情合理。” 楚靖点点头，见迎面又是有二个影门之人走了过来，便和左痴相互对视一眼，闪电出手，一人一个瞬间将影门之人击昏。 看着不远处的一处石洞门，楚靖和左痴不由各自都是沉下了目光，等身后自己人都靠的近了，左痴才道： “到了，就是这里。” 众人闻言当即便是脸色一沉，神情皆是变得比方才要凝重许多，尤其是正苍帝。 想到这石门之后，是自己那一母同胞的双生兄弟，是造成越王的死，以及如今这种复杂局面的罪魁祸首，正苍帝说不出来此刻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只是对左痴道： “进。” 左痴点头，一手紧握青锋宝剑，和楚靖二人一人占据石门一边，对视一眼，猛然间共同出手，将石门推开。 石门内所有人当即便是惊讶的向左痴他们望来。 左痴见此，一样震惊非常： “贺齐里，怎么只有你楚轻扬呢”: 第三百六十四章 中计了！ 第三百六十四章 “楚轻扬楚轻扬是谁” 为首男子话音一落，前来运送火雷的回羌人当下便纷纷拔出腰刀，慢慢向左痴他们这一方围聚而来。 左痴等人望去，见为首之人形貌张扬，外族人的特征明显，其穿着更是尽显霸气，仔细看去那腰间的绑带上面，竟是挂着一排狼牙，七颗野狼嘴里最锋利坚硬的獠牙，正是回羌王族的象征，确是贺齐里无疑。 双方对面而立，各自沉默片刻之后，只见贺齐里向左痴他们这边抬脚，一步一步缓慢的向前走了五步。、 左痴见此，双目微沉，轻轻抬起左臂，一个手势下去，站在身后的五十精卫们也纷纷向两侧快速涌出，围向回羌军士。 回羌人数虽多，但一眼看上去却是些面相凶狠之辈，反倒是左痴这边的五十精卫，各个劲装凝目，训练有素，在感觉上，显得更为气势迫人。 一时间，双方互成对立之势，气氛紧张。 但是在情况不明之下，却是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你竟是不知，他是楚轻扬” 左痴见贺齐里直直看着他和身边的楚靖，于是沉声问道。 回羌向熙宁朝贡已是时日久长，回羌人并不会对熙宁语言有任何为难之处，左痴看着贺齐里，只等着贺齐里回答。 贺齐里闻言疑惑的微微眯起双眼，旋即便想通疑惑之处，抬眼道： “你的意思是说，影门门主，名字就是楚轻扬” 左痴点头，却听一旁楚靖似是有些着急的凑近左痴耳旁，压低声音道： “你看他们身后，这是怎么回事这怎么可能” 左痴闻言双眉紧蹙，又听闻身后似有响动传来，已是察觉出什么，于是出声对贺齐里问道： “敢问阁下为何而来” 贺齐里闻言眉毛一扬，看着左痴回问道： “那你们又是为何而来” 却见左痴根本没有将贺齐里的话放在心上，竟是双目微闭，胸口间上下起伏的厉害，似是心绪波动很大。 身边的楚靖察觉此刻的左痴有点儿不对劲儿，立即问道： “左痴，你怎么了” 没想到左痴仍旧是不睁开双眼，但是嘴唇一张一合，却是语气莫名的说道： “我们中计了” 这一句话，左痴没有刻意压低声音，不仅是自己身后，包括正苍帝在内的所有人，还有对面持刀相向，神情警惕的回羌人，任谁都听得清清楚楚。 贺齐里听见左痴的话，心里一怔，一样对此刻情形感到异样，于是又将方才的问题问了一遍： “告诉我，你们为何而来。” 左痴睁眼，看着贺齐里并没有回答他的这个问题，而是换而说道： “尽管你早我们一炷香的时间到达此处，但是我的人没有看到你将任何一枚火雷运出洞窟，所以，你来之时，这里，便是什么都没有，我说得可对” 贺齐里闻言当即神情一变，立刻道： “你怎么知道” 左痴仍旧是没有答话，而是点点头道： “果然，楚轻扬，也把你算计在内。” “左哥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身后传来聂遥的声音，左痴却只是嘴角泛起一丝淡淡的苦笑。 站在身后的正苍帝对左痴和贺齐里二人之间的对话一样听得清清楚楚，听到中计之后便立即在莫离道、聂再执以及聂遥三人的保护之下来到左痴身边，也是出声急问道： “左痴，到底怎么回事什么中计了” 一时间，整个石门之内，不论是回羌人还是熙宁人，目光注意的焦点全部都是在左痴身上。 只听左痴嘴角似是自嘲般的弯起一个笑容，轻笑一下，却并未出声，而是就这样身姿挺拔的站立片刻，才说道： “原来，楚轻扬早就知道，不论是我，还是邓四儿，都没死。所以，我们的一切行动、所有计划，楚轻扬都知道，并且看在眼里。更可以说，他，一直就在等着我们来。” “什么这怎么可能我为何竟是一点儿风声都不知道”楚靖闻言当即神情震惊，一脸的难以置信。 “你们究竟在说什么你到底是谁你们到底是谁来此又做什么”贺齐里听着面前这忽然间冒出来的一群人的对话，忽然间没来由的心里感到一阵儿慌乱，不由出声问道。 却见方才一直与自己说话之人将蒙面的布巾向下一拉，露出里面原本俊冷的面容，只听其淡淡说道： “熙宁大理寺四品捕快，左痴。” “你就是左痴你竟然没死”贺齐里闻言当即便神情大变，看着面前这张只是在画像上见到过的脸，直道： “你为什么会没死不是影门门主他亲眼看着你掉进翻涌的河水在京城，就是连你们安国侯府不是还为你办了丧事” 左痴闻言并不答话，只是神情淡淡的微微仰着头看着贺齐里，似乎在用眼前的事实告诉贺齐里，他左痴，确实没有死。 贺齐里不由低下头去，想起前些日子京城中回羌的探子说安国侯府办起了他们世子爷的丧事，还在心里惋惜自己没能见到这位天下有名的神捕大人。 而此刻，这人竟是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 贺齐里想到方才左痴所说的中计一言，右眼皮忍不住的开始跳动，几乎停不下来 贺齐里此刻哪里还能意识不到事情有变，只听贺齐里猛然间抬起头来，双眼睁大，恨恨道： “该死的，没想到他竟是连我也瞒着他到底暗地里还有多少事瞒着我该死的，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骂过以后，贺齐里忽然抬眼看着左痴道： “左大人，尽管你口中的楚轻扬对我隐瞒之事不少，但是比起你们熙宁的人，你不会觉得，我更相信你们吧” 左痴点头道： “不错，不论楚轻扬如何做，我熙宁和你回羌，但凡你们大军不退，我们两国之间，敌对之势便不会停歇不过，在下还是想要奉劝贺将军一句，倘若楚轻扬真值得信任，为何在这里看不到你想要的东西” 贺齐里闻言微微眯着眼睛看着左痴一群人，面色沉静，似是在思考左痴方才所言的可信程度。 片刻过后，只见贺齐里将人手全部聚拢在自己身边，看着左痴等人说道： “既如此，本将也不欲在此险地逗留，既然本将想要的东西得不到，那便战场上见真章吧我们走” 却见左痴闻言竟是轻声低低笑起来，贺齐里疑惑的身形一顿，却见左痴一扬手，身后的精良护卫向两旁让开，露出身后的石门。 却是紧闭的石门。: 第三百六十五张 洞窟被困 第三百六十五章 “这是怎么回事” “石门怎么关上了什么时候关上的” “谁谁干的” 看见紧闭的厚重石门，回羌众人当下便开始有些慌乱，惊呼声不断发出，骚乱不已。 相比石门之前，全部神情冷静、原地静立的左痴等人，回羌人此刻的举止，实在显得有些可笑。 但是，却是任谁也笑不出声。 贺齐里显然也没想到这石门竟然在人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被人关上，一丁点儿声响也无，而自己竟也是一丝一毫都未能察觉，不由变得面色沉重，却是凝目看着方才轻笑出声的左痴，说道： “是你” 左痴闻言轻轻摇摇头，实话实说道： “贺将军何以认为是在下命人将这石门关上如此自断后路之举，想必换做是谁，都不会为之吧贺将军未免说笑了。” 贺齐里见左痴仍旧是一副淡淡的表情，要不是见左痴的眉头依旧紧蹙，贺齐里几乎要认为左痴定然有逃离此处的法子，只可惜 事实并非如此。 他们不论是回羌也好，熙宁也罢，全部陷入了楚轻扬一手打造的陷阱当中，犹如困兽。 只是，两只困兽，势均力敌，旗鼓相当，斗，还是不斗 只听左痴接着道： “贺将军想必不知，适才，在下等人一进到这石门之内，顷刻间，石门便是关上了，连我都未能出手阻止。如此看来，想必这石门必有其他机关可以控制，若不是我们的一举一动全部在楚轻扬的监视之下，如何能这般轻易的，在我们大意未查之时，将我们双方所有人，尽数困在这石门之内此刻，在贺将军看来，楚轻扬，还值得将军信任吗” 贺齐里闻言却只是沉默不语。 “左痴，既然这是门主故意设下的陷阱，那这里便不是久留之地，你等责任重大，还是尽早离开的为好，趁着门主还未现身，我们原路返回，想必离开不难。”楚靖此时凑近左痴，看了一眼身后便装的熙宁天子，压低声音对左痴道。 左痴知道楚靖此话的含义，是想用他们手上的那四枚火雷，破开石门，好尽快离开这未知的险地。 只是 左痴轻轻摇了摇头，转眼看着楚靖，又转头向两名安国侯府暗卫手中的共四枚火雷看去，苦笑道： “靖叔，既然我们之前潜进这里取走火雷之事，已经被楚轻扬看在眼里，你觉得，这火雷，还能有用吗” 楚靖闻言当即神情一怔，旋即想明白此中关窍，不由恨得咬牙切齿： “军营中，原来还有奸细” 左痴见楚靖明白过来，点头接着说道： “不错，我们那夜潜进此处，所见到的，是堆积如山丘一般的所有火雷楚轻扬并不知道我们会取哪四枚火雷，根本不可能在所有火雷上都动过手脚。既然他发现我们，却并不阻拦我们两个把火雷带走，若不是军中还有他安插的接应之人，如何能放心我们就这样堂而皇之的离开洞窟，反而拿火雷威胁到他” 楚靖闻言不由呐呐问道： “门主他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左痴尽管心里已经猜到楚轻扬的整个计划，恐怕是想将此地的所有人都尽数除去，但想到身后还有万万不能有任何闪失的他们熙宁王朝的当今天子，只能摇头隐瞒道： “他想要做什么，恐怕只能等见到他的时候，才能知道了。” 此刻贺齐里也顺着左痴的动作看见了，在左痴身后的那两名护卫手上之物。熟悉的挂着细细引线的圆球状物，不是他们当初用来对付熙宁军队的致胜火雷，又是什么 “你们手上竟是也有火雷”贺齐里当下面色一沉，看着左痴问道。 左痴见此不用想也知道贺齐里此时的想法，却也只能笑笑，说道： “不错，不过，恐怕要让贺将军失望了，这火雷虽然在我们手中，却是已经被楚轻扬令人做过手脚的，想必，用不了。” 贺齐里当即便急忙问道： “怎么会用不了那该如何破开这道石门” 左痴摇摇头，并没有说话。 贺齐里愤恨道： “本将真是看错了他就知道像他那样的人，怎么会甘心屈居人下楚轻扬呢” 贺齐里抬头，猛然大声喊道： “楚轻扬你在何处快出来见我” 却见左痴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说道： “他若是想此刻见我们，早就现身了，何至于将军呼唤” 贺齐里闻言也知道左痴所说不错，当下嘴巴蠕动半天，只咬牙切齿的恨声道： “该死的他还要真把我们困死在这里不成” 贺齐里的话音一落，谁也没有再度开口。 此刻石门之内，双方剑拔弩张的火药味没有了，只有互相之间的猜忌提防，以及随着时间流逝，不断扩大的焦躁和忧虑情绪。 半晌过后，贺齐里命己方人手全部原地休息待命，而他自己也是随意的坐在一块突起的石头上皱眉沉思。 见贺齐里如此，左痴等人也稍微放松了些警惕，毕竟眼下最为重要的是如何离开此地，显然贺齐里也已经意识到这一点，两方人马此刻均被困在石门之内，不说势均力敌，也是互有胜算，两方若是此刻为敌，明摆着不是明智之举。 于是，左痴也对自己这方的人手做了手势，命令他们一样严阵以待。 而左痴自己和楚靖，此刻也是退后几步来到正苍帝等人身边。 “眼下怎么办” 见左痴已经和楚靖来到了自己身边，正苍帝立即问道。 左痴闻言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却是目光缓缓从眼前之人的身上，一一看过去，沉声说道： “皇上，火雷已然无用，方才你也见到了，这石门厚重如北境城墙一般，就算聚合我们所有人的功力，也未必能撼动其分毫。想来贺齐里也明白这一点，此刻才会选择呆在原地，并不想要试图将此石门破开离去。” “没想到，这楚轻扬竟是有这等耐心明明知道一切却仍能忍住这么久的时间，丝毫不露，竟是连靖叔都未能察觉半点如今他把我们和回羌人一同困在这种地方，他到底还想要干什么”聂遥听完左痴的话，又是气恼又是忧虑的说道。 “不错，如今这般局面，看得出来，这楚轻扬不论手段还是心性，皆非一般人能够相比，我们竟是一直都走在他安排好的路上。可如今，我们被困在此处束手无策，他为何还不出现”莫离道也不由说道。 却听左痴沉声说了一个字： “等。”: 第三百六十六章 等 第三百六十六章 “等” 正苍帝闻言不由微微一怔，旋即又问道： “等什么” 左痴的目光缓缓经过身边的每一个人，最后视线落在正苍帝的身上，沉声道： “皇上，据微臣猜测，楚轻扬之所以还不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原因，可能，他是在等等明日，熙宁和回羌两军交战的，胜败。” “什么”聂遥是在场当中唯一的一个女孩，此刻听闻左痴所言当即便惊叫出声。 许是聂遥的惊呼之声太大，以至于不远处那坐在石头上闭目沉思的回羌领军大将贺齐里，都是不由睁开眼睛，略带疑惑的朝他们这边看来。 贺齐里见对方旋即便又将声音压低讨论，听不清楚，不由微微眯起双眼，看着他们这边盯了半晌，才复又低下头去，轻轻闭上眼睛。 “这怎么可能左大将军要是等不到我们出现，难道不会心生疑惑前来察看又怎么会等到明日与回羌大军开战”莫离道也是出声问道。 却听一旁的正苍帝眉头紧皱，摇头道： “他不敢。” 众人闻言立即向正苍帝看去，只见其面色深沉，却也透露出些许无奈的模样。 左痴虽然明白正苍帝所言之意，但是要将这理由对面前众人说明，却是怎么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正苍帝见左痴沉默，便就叹息一声，继续说道： “若是两军双方没有下过战书便就罢了，但你们都应清楚，战书不仅早已送去回羌手里，且时日又是熙宁所定，此约便废不得回羌军中，不满贺齐里的大有人在，等明日时限一到，就算没有贺齐里，也必会出兵应战左远风乃是北境大军统帅，且他更明白，就算朕真的遭遇不测，届时内忧外患，左远风的重担，则更甚。” 说到这，正苍帝微微停顿了片刻，缓缓闭上眼身体向后靠在石壁之上，轻声道： “一句话，朕死了，还有下一个皇帝，但是，熙宁不能乱所以，左远风咱们的镇国大将军，他不敢，也不能。” 除了早就想到这一点的左痴，其余众人闻言皆是陷入一阵沉默当中。 显然，他们这位熙宁王朝养尊处优的天子，高高在上的九五至尊，其心里，恐怕已是做了最坏的打算。 “这怎么会”聂遥听到这里，眼睛不由自主的泛起水光，可是，单凭聂遥她自己，确实连一点办法也想不出来。 左痴也不知道此刻还能说些什么，只能对着正苍帝请罪道： “皇上，微臣失职，竟是让皇上陷于如此险地，臣罪该万死。” 正苍帝闻言虽然心有不甘却还是承受的住此刻落魄，但是眼下回羌众人近在咫尺，他们不能有任何奇异举动，以免被贺齐里发现正苍帝的身份。 只听正苍帝淡笑说道： “眼下还未到最后一刻，咱们的神捕大人怎么这么快就认输了呢” 左痴闻言当即神情一怔，看着正苍帝依旧信任的眼神，不由有些汗颜的低下头去，等再度抬起的时候，双目已然恢复平日清朗，只听左痴说道： “皇上，不管如何，我等，必然竭尽全力护送你安全出去。” 正苍帝点点头。 “痴儿，可是如今这种困境，楚轻扬又迟迟不肯在我们面前露面，这石门绝非人力可破，眼下我们既不能使用火雷，又困在此处无法令人前来救援，若想安全离开定非易事。”聂再执这时出声道。 只见左痴点头却是眼神明亮的说道： “师父所言，徒儿全都明白。但是，我们里面的人出不去，并不代表，外面的人，进不来。” 楚靖闻言眼睛一转，当即便道： “你是说邓四儿” 一旁的正苍帝、聂再执、莫远心和聂遥闻言都是神情一怔，纷纷看向楚靖。 只听楚靖接着说道： “若是邓四儿能够及时赶来，那左远风大将军也必然是得知这山谷洞窟之内当是门主故意所设置的陷阱，也就是说，山谷之外必有援军。可是” “可是什么都什么时候了，你说话怎么还吞吞吐吐的，真是要着急死我”莫离道性子急，此刻听闻楚靖话说到一半，不由急急催促道。 楚靖见此，目光一沉，轻声道： “可是，邓四儿他，不一定能来。” “这小子怎么会不来他不是让王子明带了匕首给左痴吗那匕首对邓四儿那小子的重要性，在场之人哪个不知他既然说定会赶来山谷洞窟之内与我们汇合，就定然会来”莫离道又道。 可是 楚靖闻言却是将头偏向一边，视线也是随之移开，并不在继续看着莫离道。 莫离道不明所以，当下转头向左痴看去，只听左痴轻声道： “王子明，是楚轻扬安插在军营当中的，奸细。” “什么王子明竟然是他这怎么可能”莫离道闻言当下震惊道。 “怎么会是他王子明不是军医吗他不是刚刚才入了南湖别院，他不是邓四儿的师兄吗怎么就就成了奸细”聂遥闻言也难以置信道。 却听左痴淡淡道： “直到看见这洞窟之内竟是一无所有之前，我也从未想过，北境军营中竟是还有奸细。可如今局面你们也已经看到了，若不是从一开始，我和邓四儿出现在北境之时，便就被楚轻扬得知我们两个，谁都没死，那楚轻扬又如何能提前设下陷阱，等着我们来跳我想来想去，能够告诉楚轻扬并趁我们未能防备之时，将那四枚火雷动过手脚之人，只有王子明。” 楚靖闻言也点头道： “不错，更何况方才贺齐里也曾说过，他根本不知道左痴和邓四儿如今还活着的消息，显然门主并没有想过告诉贺齐里。由此可见，不论是我们，还是贺齐里，都早已经在门主专门为我们所编织的，巨大的网里。” “所以说，王子明为邓四儿送来匕首时所谓的传话，根本就是假的” 聂遥想到之前在将军府时，王子明那一张毫无所知的无辜脸孔，又想起自己最后一次见到邓四儿时，他那疾奔而去的身影，不由又恨声道 “这么说，邓四儿，就是因为发现了王子明是奸细，才会在临近出发前，执意出了将军府的”: 第三百六十七章 结盟 第三百六十七章 “不错，邓四儿他，定然是发现了什么，才会执意在这种关键时刻离开将军府。” 左痴闻言点头道。 “可是，他既然有所怀疑，为何不提前与你说呢他最信任的人，就是你和靖叔，他怎么不去选择告诉你，而是自己要”聂遥还是不解的问道。 却听身边的楚靖叹息一声道： “想来，邓四儿他，也是不能肯定，王子明就是奸细吧。” 众人听到这里，想起邓四儿以往的性子，哪里还不知道邓四儿执意这么做的原因。 莫离道忍不住咬牙道： “这臭小子，都什么时候了，还凭的多了这么些好心肠妇人之仁” 左痴却是轻声说道 “想当初，越王叔落得那般险境，都不忍对狼子野心的楚轻扬动手，如今换做了他的儿子，邓四儿又怎么可能对王子明下手呢” “这个臭小子，还真不知道说他什么才好”莫离道哪里不了解邓四儿的犹豫，但到底心里咽不下这口气，直对着四周封得严严实实的石壁喊道： “楚轻扬，有本事别躲在见不得人的地方，有种出来，咱们刀剑下见真章” 莫离道话音一落，便见回羌那边原本四处围坐之人纷纷神情警惕的站起身来，却见只是莫离道在发泄似的胡乱叫喊，不由又坐了回去。 这其中，贺齐里只是微微向左痴等人这边瞥了一眼，似乎已经懒得管这边熙宁众人会做什么。 石门之内不多时便又重归平静，却听左痴微皱眉头，仔细听着石壁上还在缓缓传来的声音，语气莫名的说道： “有回声。” 众人闻言一愣，不明白左痴此言何意。 “这里全都是厚厚的石壁，声音穿不出去当然只能被传回来了。”莫离道开口道。 却见左痴轻轻摇摇头，眉头轻皱，似是还在辨听声音为何一般，片刻之后，才在众人疑惑的目光当中说道： “不是莫先生的喊话声，而是水流声。” “水流声” 众人闻言不由一愣，旋即纷纷转头看向四周，寻找哪里有水流。 可是任正苍帝等五人十只眼睛，却没有一人能够发现，究竟是哪里有水流的痕迹。 “似乎是流水声，只是听声音很小，像是从地下而来，该不是在这石门之内才对。” 这里面功力最深的当属青峰道长聂再执了，他是左痴的师父，左痴的内力与他本就同源同宗，所以在左痴话音一落，便是聚精会神的仔细听这石门之内的细微声响。 确实如左痴所说，有淡淡的水声传来，只不过声音很轻，一般人很难察觉到。 “你们有所不知，根据邓四儿后背上的那副地图来看，这山谷洞窟所在之地早年间刚好有一条大河经过，但是如今我们进来却是连一条沟渠都未能见到。不过，据我所知，数十年前北境曾经历过一次大范围的猛烈地动，想来应该是那个时候，这条大河才会因巨石阻挡而渐渐转为地下暗河，只是流向哪里，我们此刻却无法探究。” 楚靖这才明白了左痴的意思，于是点头说道： “你是想说，通往这里的地图如今还在邓四儿的手上，邓四儿也许会发现暗藏地底的河道，想法设法的潜进来搭救我们” 左痴点头道： “不错，不过，这种可能性，该是微乎其微。” 左痴脑海里还清楚记得那张地图上的所有标识，尽管左痴自己能够根据地图上所绘内容猜测出，这山谷洞窟之内当是还有暗河，但是其入口在何处，又通向哪方，却是无从探查。 连左痴他自己都不一定能够发现的暗河入口，邓四儿又如何一定能发现呢 显然，不单单是左痴，身边的一众人皆是没有将这种期望寄托在邓四儿的身上，闻言竟都是点了点头。 正苍帝此时也是说道： “不错，且不说邓四儿是否已经安全逃离王子明之手尚还未知，就是他如愿见到了左大将军，告知了大将军所有的一切，但这道石门，若是找不到能够将其打开的机关，想必，根本出不去。” 左痴和楚靖闻言相视一眼，皆是看出了对方的无奈。 却见这时贺齐里竟是站起身，向他们这边走来。 左痴等人见此，纷纷转身看着贺齐里，左痴更是来到众人之前，看着贺齐里道： “贺将军。” 贺齐里点头道： “左捕头，敢问一句，你们可是想到这破开石门之法” 左痴闻言摇了摇头，并无刻意欺瞒的说道： “不曾。” 贺齐里点头道： “果然如此。不过，本将倒是想到一个法子，或可破开这道石门。只是这法子不仅有些蠢笨，且还需要诸位出手相助，是以，本将想来向诸位讨个诚意。若是诸位肯出手相助，那在这山谷洞窟之内，本将便与各位站在同一阵营，绝不帮着楚轻扬来对付各位，各位意下如何” 左痴闻言转头与身边人互相看了一眼，又见正苍帝几不可察的对自己点了一下头，便就回头对贺齐里说道： “好，不过，在下倒是想先听听看，到底贺将军有何办法，竟是能让我们不受石门所困” 贺齐里淡淡一笑，却是脑袋微微仰起，看着不远处那四枚静静躺在地上的火雷，说道： “实不相瞒，这法子说来也不过是本将情急之下想出来的蠢笨法子，但是，总也要比什么都不做要好得多，至少能求个心安，就不知” 左痴不用回头也知道贺齐里眼里看得是什么，闻言只淡笑说道： “眼下我们双方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贺将军有话不妨直言。” 贺齐里当即便道 “敢请左捕头，将你们手中已经不能引爆的火雷，全部交于我。” “贺将军既然已经知道这火雷无法引爆，此时要去，又有何用”左痴问道。 贺齐里点头道： “本将虽制不出来这火雷，但是也曾上手研究过，虽然你们手上的那四枚火雷被动过手脚，但是其内部搭配而成的药粉却是还在。” “难不成你的意思是想利用这些火雷中的药粉，聚在一起，炸了这石门” 莫离道身为炼药宗师，当下第一个反应过来急急问道。 贺齐里见左痴一方竟是有人明白，当下便就点头道： “不错，本将正是此意。”: 第三百六十八章 两方合作 第三百六十八章 “你想如何做” 左痴见贺齐里点头，当下沉声问道。 只见贺齐里抬脚，竟是径自走穿过他们走到了那两枚火雷所在之地，并蹲下身来，拿起其中一个，对在场众人说道： “虽然本将并不清楚这火雷之中的粉末配置如何，但也曾好奇研究过这东西一段时日。而你们手中的这四枚火雷虽然被动过手脚不能按照寻常之法引爆，但据本将观察，这火雷外表完好，并无有一丝一毫的破坏痕迹，所以” “所以，这火雷只是被拔掉了引线”莫离道第一个反应过来，神情一振，当即便上前问道。 左痴此时也是来到了贺齐里身边，贺齐里捧着火雷的手不由自主的紧了紧，但却并未起身。 此刻，贺齐里只一人身在熙宁队伍当中，周围围满了熙宁精良护卫，但是，左痴直走到贺齐里身边，也不见其有任何警惕动作，似是笃定，左痴不会这时候向他发难。 相反，回羌那边却是人人神情紧绷，生怕对面熙宁人一个反扑，贺齐里前去结盟不成，反而落入熙宁人之手。 左痴淡淡的瞥了一眼身后逐渐靠近的回羌军士，竟也在贺齐里身边蹲下身来，看着贺齐里手中之物道： “这火雷确实是外表无损，适才在下只是料想到楚轻扬已在火雷上动了手脚，反而没有仔细察看，贺将军能在这种困境当中发现此物端倪，在下倒也佩服。” 贺齐里闻言一笑，说道： “哪里，不过是旁观者清罢了。” 左痴点头，不可置否，旋即又道： “既然如此，在下也很是疑惑，这火雷已经没了引线，又如何将其引爆” 贺齐里却是站起身来，看着围在身边的熙宁众人说道： “适才本将不是说过，曾因好奇之心私下研究过此物，虽说没什么成果，但是却也将此物卸得七零八落，其中，就有一根这火雷的引线。” “你原来竟是有这火雷的引线难怪你刚才敢那般说话”莫离道闻言这才明白了贺齐里所言的全部意思，不由惊叫一声道。 众人却还没有完全明白，目光纷纷向贺齐里身上看去。 只听贺齐里说道： “不错，本将手中，如今正好有一根这火雷的引线，但是，也只有这一根罢了。诸位有所不知，这火雷能够爆炸并产生巨大的威力，实则是因为将这些足以导致爆炸的药粉放在一个密不透风的东西里。但这样东西又不能太过坚硬厚实，不然里面药粉点燃后产生的气浪破不开这外在的包裹之物，一样无法爆炸。说来也惭愧，本将实在是探究不出来，这其中各种粉末的份量。” “可你只有一根引线，如何能够令四枚火雷全部爆炸倘若只是一枚火雷炸了，这石门，怕也开不了吧”楚靖此时也出声问道。 只见贺齐里摇了摇头，却是说道： “并非如此，方才本将不是也说起过，我因好奇曾将这火雷卸开过，其中的药粉是尽数包裹在一片轻薄的丝绸里，想来也是为了防止这火雷内里的药粉漏出。所以本将是想将这根引线一分为二，再将其中两枚火雷当中的粉末，分别放在这剩余这两枚火雷里，如此一来，虽是一枚火雷，但却是合成了两枚火雷的剂量，威力岂不更甚况且，眼下，我们也别无他法，不是吗” 左痴闻言一时见没有作答，而是微微皱紧眉头，思考着贺齐里所说办法的可行性。 正苍帝见此，轻轻咳嗽一声，见众人的目光皆是向自己看来，便就微微点了头示意，脚下也是向左痴行去。 一旁的聂再执、莫离道和聂遥，见此也纷纷向左痴和楚靖身边靠拢。 熙宁众人围成一个小圈，便听正苍帝压低声音说道： “依你们看来，贺齐里所言，可是能信” 左痴答道 “应该可信。虽说我们仍是敌对双方，但眼下的目的却是一样，那就是逃脱此刻困境。我们手上握有火雷不假，但是像贺齐里所说的那种方法，我们之中，却无一人能够办到。” “莫先生也不行”正苍帝闻言当即便看向莫离道问道。 果然见莫离道摇头说道： “皇上，虽然世人盛传我尤擅炼药，但是，火雷制造之法却并不在炼药之中，请恕我实在无能为力。” 左痴见此于是接着道： “所以，既然我们之中，并无一人懂得这火雷的制造之法，办不到贺齐里所说，那我们手中握着这四枚火雷便是无用。与其如此，不妨暂且信了他，也好过我们在这里，坐以待毙。” 正苍帝闻言不由有些沉默，贺齐里如今是回羌大军的首领，没了贺齐里，熙宁便不会再有战事安危，甚至可以说没了贺齐里，回羌再无与熙宁一战的能力，可是如今 正苍帝怎么也想不到，当初自己百般看不上眼之人，此刻竟然与他们，一同成了这瓮中的两只鳖 “皇上”左痴见正苍帝面露犹豫之色，不由出声道。 正苍帝闻言抬头，终于松了口说道： “也罢，既然在这里拿捏不住他，那就等出去之后，战场上再和他较量。” 众人见正苍帝同意了，不由都是松了一口气。 左痴闻言，这才转身，看着贺齐里说道： “贺将军，我们同意你说得办法。” 贺齐里轻声笑道： “这算不算，我们第一次合作” “合作”左痴闻言挑眉看着贺齐里。 贺齐里依旧轻声笑道： “暂且就算作我们双方的合作吧。真是难得，本将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想到，有朝一日，竟然与你们打个照面，还是一同落入了楚轻扬的陷阱当中，如今你我都是落魄局面，倒是谁也不用笑话谁。” “哼尔等岂能” “那就算是合作吧。” 正苍帝刚要说话，却被左痴抢先，声音被左痴的话音掩盖，贺齐里并未听清楚，不过还是犹疑的看了一眼方才开口说话的正苍帝，似在探究。 不过，正苍帝此时换了装扮，虽说形神之间威严赫赫，但是左痴身边的其他两位年纪稍大之人一样不容小觑，便就没有多心，而是对着左痴说道： “好。既如此，那便请诸位稍候片刻。” 贺齐里话音一落，便就命自己人将地上四枚火雷搬离，按照方才所言，拆卸重组，再将引线装好，不多时，地上便只剩了两枚火雷，以及两个火雷空壳。 却见这时，贺齐里抬眼对左痴说道： “敢请左捕头帮个忙如何”: 第三百六十九章 炸石门 第三百六十九章 “帮忙” 左痴闻言当即眉头轻皱，看向贺齐里的视线也带了疑惑。 却见贺齐里将重新装好的两枚火雷，分别端在手里，向左痴走来，一边走一边笑着说道： “既然左捕头也已承认了我们之间乃是合作，那怎么说，也不能光让我回羌一方出力，是不是” “我们都已经按照你所说的话，将四枚火雷都给了你，你还想干什么”聂遥当即便神情不满的上前一步怒斥一声道。 贺齐里闻言略带好奇的看过去，只见眼前这位石门之内唯一的一个女人，此刻竟是当面质问自己，模样越看竟是觉得娇嗔可爱，不由笑着对聂遥点头道： “这位姑娘话说得可就不对了。难道你们不曾发现，这断为两根的引线，长度明显比原先的短了许多吗” 聂遥和其余人闻言都是向贺齐里手中的火雷看去，仔细一看之下，发现那引线果真要比方才见贺齐里拿出之时短了不少，但是众人却还是看不明白贺齐里到底想要干什么。 却是听左痴此刻点头道： “一人一个，倒也不亏。” 贺齐里闻言笑了笑，将手中一枚火雷远远抛给左痴，见其稳稳接住，便就说道： “左捕头就是左捕头，爽快既然如此，本将也就不再多说了。正如你所言，我手中这枚，由我引爆，你手中那枚，则由你引爆。你我二人，分立石门两侧，同一时间点燃引线，你看如何” 左痴见此也是轻声笑道： “贺将军，你还真是不亏啊。不过在下倒是想问问贺将军，你如何肯定，你一定能在这火雷爆炸之前，身处安全之地呢” 贺齐里看着左痴，脸上的笑尽显狡猾狠厉，却是说道： “谁知道呢，总是听闻左神捕不但头脑精明，武功更是上乘，不过，左捕头非是武将，本将没机会和左捕头战场相较，总是觉得可惜，此刻借此机会比试一番，倒也不错。” “左痴，你别去，还是让暗卫来吧，万一你”正苍帝闻言，没想到贺齐里所说的帮忙之意竟是如此，不由走到左痴身边沉声说道。 见左痴不说话，正苍帝于是有抬眼对着面前的贺齐里说道 “朕我倒是没看出来，贺将军竟是有如此胆量若是将军一个大意，没能及时躲开，岂不是作茧自缚何况你身后还有这近百人的回羌军士将军若是有个闪失，伤了残了，或是不幸死了，他们可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没想到贺齐里竟是头也不回的大喊一声： “我神鹰眷顾的儿郎们，你们怕不怕死” “不怕不怕不怕” 贺齐里话音一落，竟是见其身后所有的回羌军士皆是神情振奋的大声喊道，声音之大，直令得石门之内的这一方天地都似是震了震，回声交替，许久才渐渐淡去，却是令亲眼瞧见这一幕的熙宁众人，神色更加沉重。 没想到，贺齐里竟是有这般本事，能够令得这近百人的军士如此狂热对待。 看来，这贺齐里，果真不简单。 左痴和楚靖几不可察的交换一下眼神，都清楚的瞧见了对方眼中的那一抹凝重之感。 “如何本将就是死了，还有身后这百名精兵做我的地府冥将，管他阳世还是阴间，我贺齐里，难道不是一样的威风”贺齐里见左痴仍是没有开口，不由嘴角带着一丝轻视，笑着说道。 左痴听闻贺齐里这带着挑衅之言，不由眯了眯双眼，看着贺齐里此刻那一张尽显张狂的面孔，片刻之后，轻笑一声，说道 “将军身为一军大将，都敢不顾生死，我一介寻常捕快，又有何惧若是侥幸无损，那便罢了。若是不幸有着贺将军作陪，想必地府的日子，也不会难过。不管怎么说，我一个小小捕快，拉得贺将军共赴黄泉，都是只赚不亏。” 左痴说完，竟是在想，什么时候，他也学会了像邓四儿那般说话 “只赚不亏你不能及时躲开，又如何认定本将非得陪着你同下地府”贺齐里偏了偏脑袋，似是觉得方才左痴之言可笑无比。 却见左痴傲然上前一步，站在贺齐里面前说道： “不才，在下虽是捕快，但自信还是有的。若是在下都来不及躲开，又遑论贺将军你” “哈哈哈，说得好，有胆气不愧是左远风的儿子。既然如此，你我便不必废话，这就动手吧。”贺齐里见此，扬了扬手中的那枚改造过得火雷，率先向熙宁众人身后的石门走去。 左痴见贺齐里在经过自己身边的时候都没有停顿一下脚步，当下便也拿着贺齐里抛给他的火雷，向石门的另一边走去。 “左哥哥”聂遥当即便拦在左痴身前，担忧的看着左痴，但是左痴目光坚定，聂遥站了片刻终是将路让开，但还是忍不住嘱咐道： “左哥哥，你千万要小心。邓四儿他还没来呢。” 左痴闻言看着聂遥，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聂再执一样担忧，但到底什么也没说，也未上前阻止，却几不可闻的叹息一声。 在这世间，人与人本就是不同的。 有的人可以躲在强者背后尽享安然，但是有的人，却始终不能退后一步。 就像左痴，亦如贺齐里。 不知不觉间，不论是熙宁众人还是回羌百名军士，都对双方的领头之人，起了钦佩之心。 “你们都后退，越远越好。” 直到在石门的另一边站定，左痴才转身对着熙宁众人说道。 当即，便在正苍帝凝重的表情之下，纷纷按照左痴所言，退向距离石门最远的那一处石壁，而那一同跟来的五十名精良护卫，全部以身挡在正苍帝之前。 就连一旁的楚靖、莫离道、聂再执和聂遥四人，也皆是围站在正苍帝身边，神情紧绷，目光沉静，但暗地里各自都在运转周身内力，以防御即将而至的爆炸冲击。 回羌那边一样退后在同一石壁之前，与熙宁众人分开而立，却因为唯一的主帅如今正和左痴立在石门边上，各个目光紧盯，却并不如熙宁一般人人小心。 “左捕头，你怕死吗”贺齐里见所有人都已退开，不由转头向左痴问道。 左痴当即反讥道： “贺将军，你若是后悔，还来得及换人。” 贺齐里笑笑，当下神色一凌，看着左痴沉声道： “听我口令，一、二” “点” 几乎是话音落下之时，顷刻间便传来一声巨响： “嘭” 两枚火雷几乎同时爆炸，声震如雷，地动山摇: 第三百七十章 失败了！ 第三百七十章 四枚火雷爆炸时的声音，以及引发的大地震动，直惊动了洞窟内不少的蝙蝠顺着洞口胡乱飞出。 这震动一样惊动了同在山谷洞窟之内，却是在另外一处石洞中静坐等候的影门暗主，楚轻扬。 “门主，这是” 这处石洞尽管与石门离得尚远，但是四枚火雷的威力一样不容小觑，楚轻扬身边的一名黑衣属下当即便是神色紧张的对楚轻扬问道。 却见楚轻扬闻言只是眉头轻轻皱起，稍微思索片刻，嘴上挂上一丝怪异的笑容，淡淡说道： “这人还没到齐，怎就等不及要出来哼，他们竟是没打起来么这倒有意思了。” 那名黑衣属下听不懂楚轻扬话里的含义，犹疑的又问了一遍。 楚轻扬只是摇了摇头，说道： “无妨，由着他们闹。不过，派出去的人手，可是有消息传来” 那名属下闻言先是怔愣了一下，但旋即便应声道： “回门主，还不曾有消息传来。” 楚轻扬点点头，却是皱眉轻声，似是疑惑道： “王子明怎么还没把邓四儿带来” 这厢楚轻扬根本不把石门之内发生的一切当回事，但是石门之内的人却此时满面震惊，难以置信的看着把他们尽数困在此处进出不得的石门。 尘土落下，视线渐渐转为清明，周围碎石四溅，还有不少扔在滚落，可是，那道将他们尽数困在此处的石门，却依然好端端的立在原来的位置上，除了石门两边此刻透出光亮的缝隙之外，这四枚火雷爆炸产生的威力，几乎没有让这石门有任何的破损之处 分向两边躲避火雷爆炸冲击的左痴和贺齐里二人，此刻也都是一边咳嗽一边浑身是土的向石门处望过来，当下一样也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怎么会是这样” 聂遥嘴唇微张，看着那几乎仍然完好的石门，忍不住抬手掩在嘴边，呐呐说道。 正苍帝闻言，双眼睛几乎都眯成了一条缝，一样神情沉重。 众人神情怔愣的看着石门，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那四枚威力巨大的火雷，竟是对这石门几乎造不成任何威胁 片刻之后，却见楚靖和聂再执互相对视一眼，当即赶上前去，合力一掌击向石门，沉闷的轰隆之声过后，那石门，却是自上而下的抖了抖石屑，别的一点反应也无。 “怎么会，一点儿用都没有” 左痴此刻也站起身走了过来，看着一样走近的贺齐里，怎么也想不明白，如此巨响，如此威力，怎么还是无法破坏这石门哪怕一个角 “他们两人不行，就把我和聂遥也加上，左痴你也过来，我们五人合力，就不信动不了这石门”莫离道见楚靖和聂再执二人合力一样没有用处，当即便将身边的聂遥一拉，上前一步说道。 却听楚靖此时摇头说道： “莫先生，没用的。刚才我和聂道长合力一掌，已是用了我们二人十成十的功力，但这石门你们也都瞧见了，此处功力最高的怕也就是聂道长、我和左痴三人了，这石门之坚硬，看来，当真非人力可破” “看来，这石墙之厚，远不是四枚火雷可以轻易破坏的。这一番功夫，倒是白费了。”贺齐里见此也只得叹息一声，拍拍自己身上的土渣，转身返回自己回羌的阵营里。 楚靖看着贺齐里离开的背影，心情不由也是跟着沉了下来，淡淡开口道 “贺将军说的没错。莫先生，聂遥，你们二人来看一眼就会知道了。这石门两边，尽管被火雷炸开了约两指宽的缝隙，但是这石壁与整个洞穴浑然一体，这石洞想来也是自然形成，况且，两边的墙壁又与这石门一般厚实，四枚火雷的威力虽大，但还是远远不够。看来，这个方法，不行。就算这个方法能成，我想，至少，须得是十枚火雷以上，才可破了这石门。” “不管怎么说，这火雷总算是将这石门周围炸开了两指宽的缝隙，至少若是外面有人前来，我们多少还能知道些情形。”莫离道这时按照楚靖所说走上前来，伸手摸着那石门两边的缝隙，明白之后不由语气带着失望的说道。 “不是已经被炸开了两指宽的缝隙吗那我们就照着这两边的缝隙向两边挖，我们这边有五十几个人，他们那边不是还有百人军士吗我们这么多人，怎么可能挖不出一道能通过一人之身的缺口”聂遥见众人似是都有放弃之意，不由急急说道。 却见青峰道长聂再执闻言走到聂遥身边，看着自己爱女焦急担忧的神情，轻抚在聂遥肩膀上，摇头说道： “遥儿，没用的。你也瞧见过北境城墙，我们虽然人是有不少，但是这里除了刀剑之外，根本没有任何可以用来开凿岩石的工具，更何况外面此时是何情形我们本就无从得知，与其莽撞胡为，徒耗气力，不如在此地静候，或许有什么转机也说不定。” 聂遥闻言抬头看着聂再执温和的面容，却依然眉头紧皱，轻声道： “能有什么转机呢” 众人闻言，不由皆是垂眼沉默。 只有楚靖一人，紧紧按着别再腰间的匕首，眼神中透着坚毅。 四枚火雷引爆，却无用处。 不论是回羌一方还是熙宁这边，都不由陷入比之刚才，更大的困顿当中。 一时间除了偶尔还有碎石残渣落下的声响之外，竟是连一句人声也无。 整个石门内，都因，此法失败而变得更加沉默。任是谁，心里都觉压着一块巨石，就像这石门。 莫离道见此，突然狠狠的一掌拍在石门上，咬牙道： “难道我们这么多人，竟真的要被困死在这里不成” 楚靖闻言正欲走过来安抚一下神情有些激动的莫离道，却在此时突然听见一道声音，顿时便浑身一僵。 不单单是楚靖，此刻在石门附近的所有人都是听到了那一道久违的熟悉声音。 左痴当下也是瞬间神情一震，猛然向石门边上刚刚被炸开的缝隙看去，果然见石门之外人影晃动，竟是有所感应一般，也有一只眼睛贴着这道崭新的缝隙，急切的问道： “左大人，靖叔，聂遥，是你们吗”: 第三百六十八章 两方合作 第三百六十八章 “你想如何做” 左痴见贺齐里点头，当下沉声问道。 只见贺齐里抬脚，竟是径自走穿过他们走到了那两枚火雷所在之地，并蹲下身来，拿起其中一个，对在场众人说道： “虽然本将并不清楚这火雷之中的粉末配置如何，但也曾好奇研究过这东西一段时日。而你们手中的这四枚火雷虽然被动过手脚不能按照寻常之法引爆，但据本将观察，这火雷外表完好，并无有一丝一毫的破坏痕迹，所以” “所以，这火雷只是被拔掉了引线”莫离道第一个反应过来，神情一振，当即便上前问道。 左痴此时也是来到了贺齐里身边，贺齐里捧着火雷的手不由自主的紧了紧，但却并未起身。 此刻，贺齐里只一人身在熙宁队伍当中，周围围满了熙宁精良护卫，但是，左痴直走到贺齐里身边，也不见其有任何警惕动作，似是笃定，左痴不会这时候向他发难。 相反，回羌那边却是人人神情紧绷，生怕对面熙宁人一个反扑，贺齐里前去结盟不成，反而落入熙宁人之手。 左痴淡淡的瞥了一眼身后逐渐靠近的回羌军士，竟也在贺齐里身边蹲下身来，看着贺齐里手中之物道： “这火雷确实是外表无损，适才在下只是料想到楚轻扬已在火雷上动了手脚，反而没有仔细察看，贺将军能在这种困境当中发现此物端倪，在下倒也佩服。” 贺齐里闻言一笑，说道： “哪里，不过是旁观者清罢了。” 左痴点头，不可置否，旋即又道： “既然如此，在下也很是疑惑，这火雷已经没了引线，又如何将其引爆” 贺齐里却是站起身来，看着围在身边的熙宁众人说道： “适才本将不是说过，曾因好奇之心私下研究过此物，虽说没什么成果，但是却也将此物卸得七零八落，其中，就有一根这火雷的引线。” “你原来竟是有这火雷的引线难怪你刚才敢那般说话”莫离道闻言这才明白了贺齐里所言的全部意思，不由惊叫一声道。 众人却还没有完全明白，目光纷纷向贺齐里身上看去。 只听贺齐里说道： “不错，本将手中，如今正好有一根这火雷的引线，但是，也只有这一根罢了。诸位有所不知，这火雷能够爆炸并产生巨大的威力，实则是因为将这些足以导致爆炸的药粉放在一个密不透风的东西里。但这样东西又不能太过坚硬厚实，不然里面药粉点燃后产生的气浪破不开这外在的包裹之物，一样无法爆炸。说来也惭愧，本将实在是探究不出来，这其中各种粉末的份量。” “可你只有一根引线，如何能够令四枚火雷全部爆炸倘若只是一枚火雷炸了，这石门，怕也开不了吧”楚靖此时也出声问道。 只见贺齐里摇了摇头，却是说道： “并非如此，方才本将不是也说起过，我因好奇曾将这火雷卸开过，其中的药粉是尽数包裹在一片轻薄的丝绸里，想来也是为了防止这火雷内里的药粉漏出。所以本将是想将这根引线一分为二，再将其中两枚火雷当中的粉末，分别放在这剩余这两枚火雷里，如此一来，虽是一枚火雷，但却是合成了两枚火雷的剂量，威力岂不更甚况且，眼下，我们也别无他法，不是吗” 左痴闻言一时见没有作答，而是微微皱紧眉头，思考着贺齐里所说办法的可行性。 正苍帝见此，轻轻咳嗽一声，见众人的目光皆是向自己看来，便就微微点了头示意，脚下也是向左痴行去。 一旁的聂再执、莫离道和聂遥，见此也纷纷向左痴和楚靖身边靠拢。 熙宁众人围成一个小圈，便听正苍帝压低声音说道： “依你们看来，贺齐里所言，可是能信” 左痴答道 “应该可信。虽说我们仍是敌对双方，但眼下的目的却是一样，那就是逃脱此刻困境。我们手上握有火雷不假，但是像贺齐里所说的那种方法，我们之中，却无一人能够办到。” “莫先生也不行”正苍帝闻言当即便看向莫离道问道。 果然见莫离道摇头说道： “皇上，虽然世人盛传我尤擅炼药，但是，火雷制造之法却并不在炼药之中，请恕我实在无能为力。” 左痴见此于是接着道： “所以，既然我们之中，并无一人懂得这火雷的制造之法，办不到贺齐里所说，那我们手中握着这四枚火雷便是无用。与其如此，不妨暂且信了他，也好过我们在这里，坐以待毙。” 正苍帝闻言不由有些沉默，贺齐里如今是回羌大军的首领，没了贺齐里，熙宁便不会再有战事安危，甚至可以说没了贺齐里，回羌再无与熙宁一战的能力，可是如今 正苍帝怎么也想不到，当初自己百般看不上眼之人，此刻竟然与他们，一同成了这瓮中的两只鳖 “皇上”左痴见正苍帝面露犹豫之色，不由出声道。 正苍帝闻言抬头，终于松了口说道： “也罢，既然在这里拿捏不住他，那就等出去之后，战场上再和他较量。” 众人见正苍帝同意了，不由都是松了一口气。 左痴闻言，这才转身，看着贺齐里说道： “贺将军，我们同意你说得办法。” 贺齐里轻声笑道： “这算不算，我们第一次合作” “合作”左痴闻言挑眉看着贺齐里。 贺齐里依旧轻声笑道： “暂且就算作我们双方的合作吧。真是难得，本将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想到，有朝一日，竟然与你们打个照面，还是一同落入了楚轻扬的陷阱当中，如今你我都是落魄局面，倒是谁也不用笑话谁。” “哼尔等岂能” “那就算是合作吧。” 正苍帝刚要说话，却被左痴抢先，声音被左痴的话音掩盖，贺齐里并未听清楚，不过还是犹疑的看了一眼方才开口说话的正苍帝，似在探究。 不过，正苍帝此时换了装扮，虽说形神之间威严赫赫，但是左痴身边的其他两位年纪稍大之人一样不容小觑，便就没有多心，而是对着左痴说道： “好。既如此，那便请诸位稍候片刻。” 贺齐里话音一落，便就命自己人将地上四枚火雷搬离，按照方才所言，拆卸重组，再将引线装好，不多时，地上便只剩了两枚火雷，以及两个火雷空壳。 却见这时，贺齐里抬眼对左痴说道： “敢请左捕头帮个忙如何”: 第三百七十二章 再度石门被困 第三百七十二章 邓四儿进了石门，众人也觉此时不该轻举妄动，毕竟楚轻扬此刻就呆在附近的某一个洞穴之内。 他们双方人数加起来已然超过一百五十余众，虽然人人心里都明白此地危险，不宜久留，但是这么多人一起行动，很难做到悄无生息，不被楚轻扬以及他的属下察觉。 于是众人商量一下，还是觉得呆在这石门之内，又悄悄派人按照邓四儿所说的地方去破坏了这石门的机关。 与其打草惊蛇，不如在这里守株待兔。更何况楚轻扬此时还不知道邓四儿已经悄然潜了进来，也不知道这石门的机关已经被破坏，就是楚轻扬此刻再带人来，他们一百五十多人，想必总是有着一拼的能力。 见石门一落，众人又被困在这石门之内，却不似之前那般慌张无措，人人神情淡定，双方各自围坐一边。 贺齐里见己方人已经退回方才之地等待，便也抬脚向那边走去。 却是在石门离不远，邓四儿和贺齐里刚好行到一处，便是两厢停步，互相静静对视。 “你就是邓四儿” “你就是贺齐里” 二人一人一句，各自向上挑着眉毛，但是互相只见只不过打量了一番，便就将目光错开，各自走回到自己阵营。 邓四儿一过来，就见聂遥第一个来到近前，上上下下的看着邓四儿说道： “我听着师兄和靖叔的话，还以为你被那王子明抓了呢” 邓四儿当即将自己的双手伸出来在啊聂遥面前晃悠，神情夸张的说道： “可不是没想到王师兄竟是楚轻扬安插在咱们军营里的奸细，我觉得不对劲，就找他去对质，他一不留神把我和左大人的名字都说出来了，我哪里还不知道一切” 说到这，邓四儿又将自己的双手在聂遥面前晃悠了半天，又对着身边围靠过来的其他人摇晃几下，说道： “你们看见没有瞧见没有可是疼死我了。你们是不知道，王师兄见我知道了他的身份，把我捆了不说，还拿着我的匕首去找你们，对了，我匕首呢” 楚靖闻言当下便轻笑着上前将匕首递给邓四儿说道： “给你回头好好练你的功夫，下次可别叫人轻易夺了去。” 邓四儿接过楚靖手中的匕首，撇嘴道： “我这满打满算才学了不到半年的功夫，你们是不知道，那王师兄功夫可是高着呢，最起码也是和聂遥一般厉害的，我怎么可能打得过我可是好不容易才从他炼药的那个屋子里逃出来的。” “哼，如此奸邪小人，怎配当我南湖别院的弟子又哪里配当邓四儿的师兄当初我真是被那炼药的烟熏坏了眼睛，不然怎么看不出来，王子明竟是暗藏祸心，险些至咱们于死地”莫离道见邓四儿还称呼王子明为王师兄，当即便生气道。 邓四儿闻言嘿嘿一笑，却是说道： “一时间还没办法改过来，莫黑脸你别生气啊” 莫离道闻言一哼，却见左痴这时也来到邓四儿近前说道： “既然你说起王子明来，我倒是好奇，你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情为何偏要在我们准备行动之前离开将军府你又是如何逃脱的” 正苍帝此刻也是来到邓四儿近前，出声问道： “邓四儿，你是如何发现王子明就是楚轻扬派来的奸细之前怎么都没听你说起过” 邓四儿见正苍帝发话了，当下略行一礼，先对正苍帝点头道： “皇额，那个，叔，您之前不是看过王子明给咱们的那本古籍吗” 听见这一声叔，正苍帝倒是不由自主的愣了一下，却见邓四儿一副很是自然的模样，正苍帝便也就不说什么，只点点头。 见正苍帝点头，邓四儿便就偏过头去看着左痴继续说道： “左大人，你还记不记得王子明的那个本子下午时候你不是来找过我吗我正睡觉呢，刚准被起来给你看门你就走了，回身的时候刚好掉了出来，我这才发现，那古籍和王子明的这个本子，那个之字竟然是一模一样的我这才知道，那本古籍根本就不是什么所谓的文月国古籍，那就是王子明自己仿造的，都是楚轻扬” 说到这，邓四儿也不由的心生一股怒气，转头对左痴恨恨说道： “左大人，咱们两个一来到北境军营的时候，恐怕就被王子明看出了身份。所以也是在那个时候，楚轻扬就已经知道了咱们两个根本谁也没死” “这一点，在我们突然间被困在这石门之内时，便就发现了。”左痴闻言也是自嘲般一笑点头说道。 邓四儿看了左痴一眼，有看了众人一眼，见他们都是如此表情，就知道这一点不用自己再多说了，于是换了一口气看着莫离道说道： “不过话说回来，还多亏了莫黑脸这一次来北境新放在我藏药包袱里的那一小瓶化骨水。要不是那化骨水，你们现在估计就不是现在这中情形了。” 莫离道闻言疑惑道： “化骨水” 邓四儿急忙点头道： “对，对就是化骨水，要不是我灵机一动想到包袱里面有你给我的化骨水，我怎么可能挣得脱王子明牢牢捆在我身上的绳子” “那你的手”聂遥这才明白方才所见邓四儿双手上的伤口，原来是化骨水所致。 邓四儿又是将那一双受了伤的手晃悠在众人眼前，点头道： “可不是这手被捆在背后，我又看不见，只能凭着感觉摸索着往绳子上倒，我已经够小心的了，还是有好几滴化骨水弄在这手上，可疼死我了” 众人见邓四儿一边说还一边给他们重现当时的动作，不由皆是轻声笑起来。 这时左痴又开口道 “那我父亲呢他在山谷之外，你定然是见到他了吧” 邓四儿点头道： “当然见到了啊大将军还什么都不知道，按照咱们原先的计划在那里等着你们呢我将事情都给大将军说了一遍，他知道后当下就气得不行，说要前来救你们。我急忙给拦住了，让大将军返回军营调集人手前来接应咱们那个” 邓四儿说到这，想起之前对左远风说过的话，不由有些心虚的看着正苍帝道： “那个叔，我” 正苍帝见邓四儿犹豫的模样，抬眼看了围坐众人一眼，见他们一样一脸茫然，于是对着邓四儿道 “在这里，你说什么也不妨事。” 邓四儿点头，但还是不太连贯的说道： “那个，叔，我那个让大将军，做了，最坏的打算。”: 第三百七十三章 竟然只有五十枚火雷？ 第三百七十三章 “最坏的打算什么是最坏的打算” 邓四儿话音一落，只有聂遥一人没有听懂邓四儿话里的含义，疑惑的出声问道。 聂遥闻言，便就察觉了此刻众人之间气氛略微有些不对劲儿。 因为眼下不论是谁，在听到邓四儿的那一句最坏的打算时候，皆是神色变得沉重，也开始沉默下来。 片刻之后，才听正苍帝叹了一口气说道： “邓四儿，你做得对。之前，我在这里便曾说过，左大将军不敢，也不能在此种境况之下进入洞窟之内他到底，是熙宁的镇国大将军啊。” 聂遥闻言，不由怔愣的向自己父亲看去，见聂再执对着自己点头，这才明白，邓四儿所说的最坏的打算，和正苍帝之前在这石门之内所说的那些话的意思，是一样的。 “左远风乃是北境大军统帅，且他更明白，就算朕真的遭遇不测，届时内忧外患，左远风的重担，则更甚。” “就是朕死，还有下一个皇帝，但是，熙宁，不能乱。” 言犹在耳，聂遥这才似乎明白了一些，上位掌权者，也有许多无可奈何的时候。 “算了，先不说这些了，反正就算左大将军不来，也会率军在山谷之外不远处接应咱们，只要咱们能够想方设法逃出这洞窟之内，到了外面，一切就都好说了。”邓四儿见众人间气氛沉闷，当下便转而说道。 左痴闻言点头道： “眼下看来，此法最为稳妥。只是” 见左痴话说到一半便皱起眉头停了下来，楚靖当即便接着道： “你不用担心，其实这次门主的一应动作，皆是和我影门其实没什么关联。” 左痴闻言立即抬眼向楚靖看来，却见楚靖叹息一声道： “门主他之前我也曾对你们说起过，这影门之内，一应事务皆是由我打点，门主他实则就是一个甩手掌柜。门内之人甚至有人传只知暗主不知明主一言，不但如此，我也是在邓四儿和左痴相继发生危难的时候，才从门主那里得知，不论是十六年前还是如今发生的一切，门主从来没有动用过影门之人，他所派遣的，都是他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精卫，除了门主之外，无一人可以调动他们。” 众人闻言不由便是一愣，没想到这影门之内还有这等怪异之事，一门门主竟然只是一个空壳 楚靖见众人如此，继续道： “正因为如此，门主手上的人，一定在精不在多。除去我们进入这山谷洞窟之内已经解决掉的那几个人之外，门主身边还有的人手，当是不超过百人。” 众人听到此处，皆是不由自主的朝坐在石门之内另外一边的回羌众人看去，尤其是贺齐里。 “不超过百人么” 正苍帝看着贺齐里，见其似是有所察觉的向己方这边瞥了一眼，不由微微眯起双眼道： “虽说眼下熙宁与回羌目的一致，但说到底还是敌人。若是他们临阵倒戈” 却听邓四儿丝毫不在意的摆摆手说道： “我说皇” 邓四儿见左痴瞪着自己，当下便压低声音小声说道： “皇上，这一点你根本用不着担心。” “这是为何”一旁不怎么说过话的聂再执这时候也是疑惑问道。 邓四儿看向聂再执，然后又看了围坐众人一眼，依旧是压低声音小声说道： “你们忘啦，那贺齐里可是被楚轻扬诓骗到这里取走火雷的呀他们回羌大营里面帮派那么多，想来贺齐里肯定没告诉外人。他们这百十来号人进了这山谷洞窟之内，不幸与咱们一样被困石门之下，可是他军营里的那些手下不知道啊咱们出去了，还有左大将军接应，若是贺齐里聪明，定然要靠着我们才有活路啊，怎么可能这时候反倒是过去帮楚轻扬” 却是听左痴面色犹疑道： “你所言虽然有些道理，但是，若是楚轻扬见情势对他不利，反而又开始拉拢贺齐里与他一路，那又如何是好难道你忘了，楚轻扬手上，可是还有那近万斤的火雷，火雷虽然已经被搬离此处，但是绝对还在这个洞窟之内。” 楚靖也是点头道： “左痴所言不错，那夜我和左痴二人潜进此处，可以肯定火雷就在这个石门之内，但是万斤火雷想要运离定然会动用不少人力，我一直暗中注意着门主他们的行动，若是门主真的将火雷全部搬离洞窟之内，我定然不会毫无察觉。” 邓四儿眨眨眼，想了半天，却只说了一句话：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就是相信，楚轻扬，不会真的想要将万斤的火雷，全部都给贺齐里。” 左痴闻言，忽然身体一动，竟是站起身来向贺齐里所在之处走去。 众人看着左痴移动的身影，皆是面露疑惑之色。 因为两方人马之间还是有些距离，贺齐里并没有想要偷听熙宁众人的谈话，此时忽然听闻脚步声传来，一样疑惑的抬眼望去，却见是左痴朝着自己这边走来。 贺齐里一直看着左痴走到自己面前站定，才起身与左痴面对面的说道： “左捕头这是想要做什么难不成想到了什么对付楚轻扬的好点子，想要本将也帮你一个忙” 却见左痴不答反问道： “贺将军，在下有几个疑问想要向贺将军你讨教一下。” 贺齐里闻言不由得向熙宁那边仍旧围坐在地上的众人看了一眼，才转头问道： “左捕头请说，若是能告诉你，本将定然不吝啬言词。” 左痴点头，当下便问道： “敢问贺将军，你今夜此番前来这里搬运火雷，楚轻扬究竟许了你多少” 贺齐里闻言略微思索一下，就算左痴知道了他们当初约定的数量，应该也没什么关系，于是便就说道： “五十枚。” 贺齐里说话时并未刻意压低声音，再加上熙宁那边不论是谁都将注意力放在左痴和贺齐里身上，贺齐里此言一出，熙宁众人当即便是神情大震 五十枚怎么可能只有五十枚 只见左痴一样觉得疑惑，看着贺齐里道： “五十枚火雷” 贺齐里点头道： “不错，正是五十枚。怎么你是嫌少你可知，当初将火雷初次用在战场上，不过也就是十枚火雷罢了，那东西，十枚就可令你熙宁士气挫败，若是再有了五十枚哼”: 第三百七十四章 心思难测 第三百七十四章 “原来贺齐里手上才有区区五十枚火雷啊” 见左痴和贺齐里还在原地说话，聂遥偏过头来压低声音对着身边围坐众人悄声说道。 “看吧，我说得没错吧我早就觉得，不管楚轻扬明里暗里的用了多少法子对付咱们，但是说到底，他也是为了发泄心中积攒了这么多年的怨气。虽然我和他相处的时日不长，但是也算是对楚轻扬有了一些了解，我就知道，他并不是如你们想像中的那般冷血。” 邓四儿见聂遥说话，当即便就应和说道。 邓四儿说完，众人都是不由自主的陷入一片沉默当中。 正苍帝深知楚轻扬的一切，临前往北境之前，皇太后的嘱咐还依稀回响在耳畔，可是，如今的局面又都是楚轻扬一人造成的，更何况还有十六年前的那桩事情 邓四儿看着众人沉默的表情，便就明白众人之所以对楚轻扬可以说是深恶痛绝的原因，就是因为自己的父亲，十六年前的那个风姿卓越、张扬肆意的三皇子越王殿下。 邓四儿不知道自己的亲爹当年就究竟是和什么模样，脾气如何，性格如何，但是知道身世以来，这么久的时间，众人虽然不常在邓四儿面前提及越王，但是，邓四儿看得出来，三皇子越王殿下在众人心中都是一个从未磨灭，也不可能消散的记忆。 是的，对于每一个人都是 “其实吧有些事情你们不在现场，没有亲眼见到过，当时，我虽然被楚轻扬带走看管起来，但是那样的一个院子，就算不大但一样不小。楚轻扬却从来没有限制过我的行动。那个院子，破旧但是整齐干净，一看就是住了好多年的。可是，那里却只有楚轻扬一个人住着，我听说那个院子，外人从来不知道，就是连靖叔都是不知道的。”邓四儿回想起当初被楚轻扬看管的时日，依旧感慨颇多。 “连靖叔都不知道”聂遥闻言转头向楚靖看去，疑惑的问道。 楚靖见此点点头道： “邓四儿所言不错，在左痴出事落入河中之前，我确实不知道门主原来竟是一直居住在那样一个院落里。” 邓四儿见众人闻言点头，便继续道： “其实，我事后才听楚轻扬身边的属下议论过，那日左大人受伤落入河中之后，楚轻扬曾派人沿岸搜寻过，但是他们前脚刚走便就遇上了一样寻找左大人的你们，才就此罢手。而且不管怎么说，楚轻扬却是从来没有想过要害我的性命。” 回想起当初邓四儿按照楚靖的话，服毒自尽的那个桥段，邓四儿竟是觉得颇为有意思。 “这一点我倒是清楚的很。当初邓四儿服毒假死，我只是说了让邓四儿回到他原本想到呆着的地方，门主什么也没有多说便同意了，可见，门主对邓四儿，确实与别人不一样。”楚靖闻言也是点头道。 “邓四儿，可你别小看了一个人仇恨的力量。若不是楚轻扬心中怀有天大的仇恨，他怎么可能在这十六年之内搅得天下翻云覆雨且不说你父亲的死和楚轻扬有着直接原因，就是眼下咱们这被困局面也是出自楚轻扬的手。不管他心里到底还有多少善意，至少他对于他想要做成的事，可从不犹豫，对我们，也从来不手软。这就说明，楚轻扬此人，早已没有了常人之心。”莫离道此刻却是插言道。 邓四儿闻言不可否认的点了点头，说道： “这倒是没错。左大人发现楚轻扬真是面容的时候，楚轻扬当时二话不说便就直接动手要杀死左大人，要不是靖叔多了一个心眼，还记得我的匕首，说不定左大人真的已经葬身河底不见尸身了。而且，虽然楚轻扬并未想过要杀了我，可那一若是不幸服毒真的死了，那可真的就活不过来在这里与你们说话了。确实，楚轻扬该狠心的时候，从未手软过。” “目的如此明确，几十年如一日的不曾有丝毫改动，为达目的舍弃一切该舍弃的，不论是情感还是其他，如今这世上，像他这样的人已经不多了。”正苍帝此时突然出言轻声道。 听着正苍帝略微带着叹息的声音，众人此刻的心里都是有些复杂。 尽管他们没有见到过楚轻扬本人，但是，这里毕竟还有正苍帝这样一个，与楚轻扬面容一模一样的人。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诚然没错。”聂再执也是轻声叹息道。 在这片刻的沉默当中，左痴已经与贺齐里说完了话，返身走了回来。 邓四儿所坐地上的位置刚好一抬眼就能看见左痴，于是冲着左痴招手道： “左大人，这边坐。” 左痴闻言也未曾犹豫，当下便走了过来。 “左大人，贺齐里当真和楚轻扬约定的只有五十枚火雷”邓四儿见左痴坐下，当即便开口问道。 左痴点点头，看着众人说道： “想来应该不会有错，若不是真是的数量，贺齐里想必在我询问之时不会明说，毕竟这火雷一事，在眼下这种时候，瞒着我们也没有什么必要。” 邓四儿点点头又问道： “既然是真的，那他前后从楚轻扬那里拿的火雷岂不总共才六十枚虽说火雷威力巨大，五十枚也够咱们熙宁大军喝上一壶，但是怎么说，比起他那么一大堆的火雷来看，对于贺齐里，楚轻扬也显得太没诚意了吧” 众人心里也有如此想法，刚好听邓四儿开口，便就纷纷点头。 左痴见此说道： “两军交战，本就有太多不可控制的因素在。十枚火雷虽少，但是其威力早就能令我父亲战败而归，况且，你们也曾瞧见，那火雷给我们军营中的士兵，造成的伤势严重，人数又超过二百，其心里的阴影一样不小，就算我们人数上多于回羌大军，但是一旦在心里形成对火雷的畏惧情绪，那么，五十枚，也足够扭转回羌面对我熙宁大军时的劣势了。”: 第三百七十五章 终于露面 第三百七十五章 “对了，左大人，你刚才和贺齐里又说了什么我怎么见着贺齐里回到原地坐下之后，脸色不太好看啊” 邓四儿在听着左痴说话的同时，转头向不远处的贺齐里看去，还是原来的石头，还是原来的低头沉思模样，但是却让邓四儿感觉贺齐里的心绪很乱。 左痴闻声也是转过头来看向贺齐里，嘴上却又淡淡的说道： “也没什么，不过是将实情告诉了他。” “实情什么实情”聂遥闻言当即便疑惑道。 却见正苍帝眉头一皱，沉声说道： “看来，贺齐里总算知道，自始至终便就是楚轻扬棋盘上的一颗棋子了吧” 左痴闻言点点头，说道： “皇上明鉴，确实，微臣已经将楚轻扬瞒着贺齐里的一应事情，除了有关邓四儿的身世之外，大致上都说了一遍。” “怪不得贺齐里一开始就说我是左大人身边的一个小跟班，原来楚轻扬根本不曾向贺齐里透露过我的身份我在那石门外可是听得清清楚楚。什么叫小跟班，小爷本事大着呢” 邓四儿闻言想起自己刚刚打开机关，石门升起的那一刻，在石门的另外一边听见的贺齐里带着轻视的话语，不满的说道。 众人之间不论是谁，早就见惯了邓四儿如此模样，当下也不过是轻声笑了笑，却都没有说话。 玩笑过后，左痴才继续之前的话题说道： “现在，贺齐里应该在思考接下来的行动，到底是要站在谁的一边。尽管我已经将所有事情如实告诉了贺齐里，但是，贺齐里从一开始与楚轻扬合作的时候，便应该想到了楚轻扬是在利用他。眼下，我们此刻虽然不在战场为敌，可境况却也差不了多少，只要楚轻扬手上还有那些火雷在，就永远都是我们双方的威胁。毕竟，人力无法与火雷相抗。就看贺齐里，他会怎么选了。” 正苍帝闻言点头道： “你说的没错，眼下虽然脱离了石门之困，但是局面仍然倒向楚轻扬。明眼人不会看不出来。所幸，贺齐里并不知道朕此刻在这石门当中，若是让他知道了，那贺齐里，定然倒向楚轻扬。” 正苍帝此话一出，众人皆是明白的点点头。 不错，眼下贺齐里还不知道正苍帝也被困在这石门室内，倘若不小人让他知道了，必然不会在与他们一路。 毕竟，熙宁没了皇上，届时内忧外患，对回羌来说，机会难得，更不要说，皇宫里还有那位心机深沉的宋贵妃娘娘。 说到这，忽然听聂遥疑惑道： “自从那火雷爆炸之后，邓四儿都寻了过来，为何始终不见楚轻扬露面呢若是按照之前师兄所言，楚轻扬是在等邓四儿的话，那过了这么久，不见王子明和邓四儿的身影，他难道不会起疑吗” “尽管是四枚火雷，爆炸之声一样巨大震耳，楚轻扬又身在这洞窟之内，必然不会不知道。可是，为何他直到现在都不曾露面一见，我一直也想不通原因为何。”莫离道偏头看了聂遥一眼，皱眉点头道。 “若是楚轻扬一直不肯露面，难道我们就一直在这里等着吗”聂遥抬眼看过去，见不论是左痴、楚靖还是正苍帝与邓四儿，都是垂眼不说话，不由有些着急道。 的确，时间已经，够久了。 “想必也用不了多久了。”左痴此时忽然出声道。 众人当即抬头向左痴看去，只见左痴沉声道： “之前我也说过，楚轻扬之所以不曾露面是因为在等邓四儿，但是，王子明事迹败漏，想来此刻已经落入我父之手，脱身不得。时间久了，王子明不出现，楚轻扬定然会心生怀疑有所察觉，只要再派人前去联络王子明，便会知道邓四儿早已脱身。算算时间，必然离楚轻扬出现的时机不远。若是楚轻扬现在还没发觉异样，那他，就不是我们这么久以来，最难缠的对手了。” 果然，这边熙宁众人等得越加焦虑，那边回羌众人也一样面露不耐，只见贺齐里一起身，那百名军士便随即起身，似是要有所动作。 只见贺齐里向他们这边看了一眼，然后说道： “诸位，请恕本将不欲在这里继续相陪。等下出了这石门，生死祸福，互不相干。” 这边熙宁众人闻言也缓缓站起身来。 听见贺齐里如此说话，正苍帝当即面色一沉，低声道： “看来，贺齐里已经做出了选择。” 左痴闻言轻轻点头道： “不错，不过他到底没选我们这一边。” “还真是不知道说他精明好，还是愚蠢好。”楚靖也在一旁沉声道。 邓四儿撇撇嘴，倒是给了一个答案： “当然是愚蠢了，贺齐里这样的人，也就能看见这眼吧前儿的事。” 正苍帝给左痴递去一个眼神，当即便见左痴山前一步，看着贺齐里说道： “既然是贺将军自己的选择，当然无可厚非。贺将军，请便。” 贺齐里见左痴不带迟疑的模样，心里当下便有了一丝犹豫，但想到楚轻扬手上还握有他们回羌此战致胜的关键之物，到底还是觉得楚轻扬的胜算大一些。 于是，贺齐里也不骄作，对着左痴回了一礼，又对着左痴身边的熙宁众人，拱手歉意道： “若是你我双方皆是如愿安然逃离此处，来日战场上，定然讨教诸君高招。就此别过，祝各位好运。” “哼明摆着去讨好楚轻扬，还把话说的这般冠冕堂皇，回羌人，果然不比我们熙宁人看重脸面。蛮子就是蛮子。”邓四儿闻言当即便哼笑一声，不轻不重的说道。 回羌之人人人皆是听得懂熙宁语言，见邓四儿如此冷嘲热讽，当下便有回羌士兵来了火气想要上前找邓四儿理论，却被贺齐里出手一栏，只见贺齐里看着邓四儿说道： “小子，人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就是要了脸面，又有何用” 邓四儿刚想开口，却忽然感到石门之内一阵而晃动，紧接着便传来石门升起的隆隆之声。 众人大惊，皆是当即便做出防御架势，视线皆是紧紧盯着缓缓开启的沉重石门。 “啪啪啪。” 随着石门升起，紧随而至的竟是几下鼓掌之声。众人神情更为警惕。 石门之下，人影渐渐显露，终于露出一个完整的人形，只见那人笑着开口道： “诸位现在想走，怕是迟了一点吧。”: 第三百七十六章 石门之外 第三百七十六章 “楚轻扬” 看清石门露出之人，左痴当即上前一步沉声道。 不过，左痴这一步，却是挡在了邓四儿的身前。 见左痴如此，熙宁众人当下很有默契的如左痴一般，微微挪动身形，竟是将邓四儿在身后挡了一个结结实实。 邓四儿眼珠子转了两圈，不但缩了缩脖子，还缩了缩身体，站在众人身后，却还是忍不住的瞧瞧从人群的缝隙中向楚轻扬看去。 果然，入眼的，还是那熟悉的半幅面具。 不过，与邓四儿一般被挡在身后的，还有熙宁的当朝天子，正苍帝。 正苍帝却不像邓四儿一般缩手缩脚的窝在后面，只是将来之前挂在脖子上的黑色面巾拉上，微微侧着身子，不让自己在众人之中太过明显，但却是与邓四儿一样，悄然观察注意着楚轻扬的一举一动。 只见楚轻扬缓缓几步跨进石门之内，便是轻声笑着说道： “各位，既然方才已经有了机会出这洞窟，为何还要在此停留不但如此，你们竟是连石门的机关一起破坏，怎么，是已经就此认命还是说各位铁了心要与本座耗到底” 却听贺齐里哈哈笑了两声，上前一步对楚轻扬说道： “楚门主，你我今日约在此处，为何本将不曾看到想要的东西，反而被困在这石门之内进出不得楚门主，这个说话，你给还是不给” 楚轻扬闻言一样淡淡的笑了笑，缓缓走了几步离得熙宁和回羌双方众人面前又近了稍许。 当即，两方人除了领头主事的，皆是摆好一副警惕架势，好似只要楚轻扬有任何不轨之举，顷刻间便能出手一样。 熙宁人如此相待也就算了，楚轻扬见连回羌贺齐里一方也是对子一副戒备非常的模样，便就知道贺齐里相比已经知道自己只是利用他罢了，更何况，刚才，贺齐里可是称呼自己为楚门主。 停住脚步，楚轻扬抬眼对着贺齐里说道： “贺将军想要说法吗那本座就告诉你，今日，你们当中，没有一个人，可以出去。”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合作也算有些日子，你竟是真的打算连我也一起对付”贺齐里闻言当即面色一变，看着贺齐里眯着眼睛沉声问道。 楚轻扬轻笑一声，却是转头看向熙宁众人这边，说道： “既然来了，又何必躲躲藏藏” 左痴等人闻言当即一惊，却不知道楚轻扬此言究竟是说的他们身后隐藏的哪一个，于是都没有动作。 而楚轻扬却是一直看着左痴他们的身后。 片刻之后，终于见一个人影闪了出来，却是邓四儿干笑两声，竟还能对着楚轻扬摆手打招呼道： “那个，好久不见了，门主大人。” 楚轻扬见邓四儿闪身出来，又笑着向左痴看去，一边点头一边语气莫名的说道： “果然，你没死，他，也没有死。” “托楚门主的福，在下侥幸活得好的很。”左痴走过来与楚轻扬迎面而立，直视着楚轻扬说道。 却见楚轻扬与左痴互相对视半晌，然后转头向一旁神情犹豫的楚靖看去，轻声道： “无名，你当真要叛我，叛离影门” 楚靖早就知道今夜前来必然要面对楚轻扬，尽管做足了准备，但真到此时，还是在楚轻扬直视的目光之下略微感到心虚有愧，于是楚靖轻垂眼睑，说道： “门主，我从未有过叛离影门之心，可是门主之行事” 楚轻扬闻言点点头，说道： “本座明白了，不管如何，这些年你与影门也算劳苦功高，本座不怪你。不过，今日你既然选择站在他们这边，就别怪我，下手不留情面。” 楚靖看着楚轻扬，又看着楚轻扬身后那一众连自己都不曾全部识得的黑衣高手，还是忍不住道： “门主，你回头吧。” 却见楚轻扬背着双手，竟是转身将身后的破绽露于众人眼前，缓缓走向那些黑衣人所立之处，一边走一边轻声道： “本座面前，哪里还有回头的路” 似是叹息的一句话，听在众人耳朵里却是存了疑惑又带了震惊，但是看着楚轻扬的背影，尽管其后背空门大开，却还是无一人敢出手。 直到楚轻扬走过去再次转过身来，才淡淡的看着众人，却是视线最后落在左痴身上，说道： “左捕头，本座在知晓你和邓四儿都还活着的时候，便是对你为何会死里逃生而感到惊讶，不知，此时此刻，左捕头可有兴趣说上两句。” 左痴闻言淡然一笑，并不说话，却是走到邓四儿身边将他别在腰间的匕首取下，对着楚轻扬扔了过去。 当下便听见邓四儿急呼一声： “哎这是我的匕首” 只可惜，话音一落，楚轻扬已然将匕首牢牢地接在了手中。 邓四儿见此，不由小声嘟囔一句： “喂，门主大人，你看完之后可不可以立即还给我那把匕首可是我的额贴身宝贝，你可不能就这样拿走了，我可只是让你看上两眼，见见什么叫神兵利器” 楚轻扬闻言抬眼看着邓四儿，轻声笑道： “神兵利器这我倒是要好好看看才行。” 当下，楚轻扬便轻轻将匕首从刀鞘中抽出，上下左右的翻看，直到看见那匕首把柄上的那枚宝石之后，才嘴角轻轻弯起，似是笑了笑说道 “原来如此，没想到这把匕首竟是还有着如此精巧的机关，倒真是罕见。” 说完，楚轻扬手一扬，便就把匕首向邓四儿抛过来。 邓四儿虽然一直两眼看着楚轻扬，却没想到楚轻扬只是大略看了一眼，发现了匕首上的精巧机关之后，竟然当下便还给了自己，反应不由便愣了片刻，急忙手忙脚乱的将匕首接在手里，嘴里却是气道： “你这人你到底想要干嘛既然你早就知道我们在这里，还迟迟不肯露面却又是为何要打要杀，能不能别这么磨磨唧唧的” 楚轻扬闻言看着邓四儿接过匕首之后一脸怒气的瞪着自己，不由轻笑一声，却是后腿些许，将面前两方之人缓缓看过去，说道： “本座想干什么诸位不妨动动脚，移步到石门之前，一看便知。” 众人闻言，不由各自对视一眼，就是连贺齐里也是转头向左痴看来，见左痴点头，便都缓缓按照楚轻扬所说，向石门近处走去。 带看清不远处那堆得密密麻麻又黑压压的一片危险之物，不由皆是神情一变，大为震惊 只听左痴沉声道： “火雷。”: 第三百七十七章 你是何人？ 第三百七十七章 “这就是所有的火雷” 聂遥看着石门之外不远处那一片黑压压的被码放整齐的火雷，几乎将石门之外的空地占满，当下神情怔愣，不禁抬手掩住了嘴唇。 不仅如此，一大片的火雷之后，还站着一名手持火把的黑衣人，神情淡漠，似是只等着楚轻扬的命令一般，看着众人心里隐隐不安。 “原来，这火雷，竟真的有这么多” 聂再执在此之前也曾猜测过火雷的数量，但是如今亲眼见到，依旧很难相信，这世上，竟是真的有这么多的火雷存在。 “这么多楚门主，你手上竟是有这般数量的火雷，那你给我的，怕是也只有这里的十之一二吧楚门主，你究竟，把本将看作什么人” 众人之中，想必只有贺齐里在看到这么多火雷的时候，不仅面带惊讶，还会怒火中烧。 楚轻扬当下也不做作，看着贺齐里轻声一笑，倒是诚实说道： “贺将军此言差异，你我当初约定，不过是想让本座相助你在这北境战场上与熙宁大军相较之时，取得胜利。之前交给贺将军的十枚火雷，威力不是很明显吗怎么，五十枚火雷，贺将军还是嫌少吗” 贺齐里闻言狠狠的说道： “只可惜，楚门主现在却不想把那剩下的五十枚火雷，交给本将” 楚轻扬又是笑了两声，竟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说道： “是又如何在这石窟之中，容得你贺将军与熙宁人联手，岂会容不得本座，改了主意” “你” 贺齐里闻言气急，当下便上前一步伸手指着楚轻扬咬牙道： “你如今就是改了主意又如何既然楚门主已经知道了我回羌已经和熙宁在此处联手，两方人马加在一起，人数早已超过你身后之人真要到最后拼的你死我活，这石窟之内，恐怕，谁也跑不了” 却见楚轻扬面具下的神色竟是连一丝变化也无，只听楚轻扬依旧是方才那种早就在意料之中的笑容说道： “贺将军未免说笑了吧。你们回羌和他们熙宁，如今是战场上相互厮杀的敌人，可是在方才你等被困石门之时，却并未有任何冲突，你们想要先联手对付本座，出了这石窟，这一点，难道还不明显吗” 说到这，楚轻扬竟是又转头看向一旁的邓四儿说道： “邓四儿，没想到你竟是能发现王子明的身份，倒是让本座感到有些意外。” 邓四儿见楚轻扬此刻竟是转头向自己看来，不由撇撇嘴道： “你利用这么多人，就为了发泄你心中的那一点儿私愤，不管是回羌蛮子，还是王师兄，遇见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楚轻扬闻言不仅不恼，反而轻声笑了笑，说道： “那又如何虽说是本座找上他们不假，但是何尝又不是因为他们心中本来就有。本着他们想要达到目的之心，不论是王子明还是贺将军，他们与本座之间不过都是相互利用罢了。如今本座改了主意，不过是因为本座的目的将要达成，至于其他又与本座何干” “你只道是别人万般对不起你，又何曾深入了解过当年真实内情你只管自己身世悲苦命运坎坷，又何曾想过他人背后的无奈和歉疚楚轻扬，很多事情，并不是你想像的那样。可你什么都不去了解，偏要我行我素，将这天下搅动的不得安宁，若是有朝一日，你见到了你一直想见之人，可曾想过要以何面目去面对” 却在这时，忽然听熙宁众人当中的一位黑巾蒙面之人，直视这楚轻扬，出声说道。 楚轻扬闻言，不禁微微眯起双眼向说话之人看去，但是见其与自己一般蒙着脸面，不由沉声道： “你是何人” 正苍帝缓缓从人群当中走出来，看着楚轻扬脸上的那半幅面具下得容貌，直觉与自己万分相似。 但一想到楚轻扬从十六年前凯斯到现在所做的一切事情，又实在气愤难忍，于是正苍帝哼了一声，对楚轻扬说道： “我是何人与门主大人又有何相干既然门主也见到了如今好端端的站在你面前的邓四儿和左痴，难道还不清楚，时下我方众人，还有谁，不知道你，楚门主的身份” 听着正苍帝故意咬重的楚字，楚轻扬当即便是面色一沉。 自楚轻扬现身直到此刻，那一声声的楚门主与楚轻扬，他不是没有听在耳中，只是刻意忽略了这个几乎从来没有人唤过的名字。 因为楚轻扬这三个字，对于他来说，是心底最深恶痛绝的三个字。 “你到底是谁”楚轻扬看着那与自己对视，一样遮着面容的人，再一次沉声道。 却见正苍帝缓缓从熙宁众人身边走出来，一直走到了左痴的前面，才站住脚步看着楚轻扬说道： “我是谁并不重要，只不过是想为那个十五年前无辜冤死之人，向楚门主问一声，你可曾对他有愧” 正苍帝在众人前面与楚轻扬说话，但是其身后的熙宁众人却皆是突然神情一变，但是楚轻扬和回羌一方的人马此刻都将视线投注在说话的正苍帝身上，没能察觉。 熙宁众人当下也将面上的异样旋即隐去，但却是各自心中都有了主意。 邓四儿和左痴距离正苍帝最近，在其身后也是将正苍帝负在背后的双手所摆出的指令看得一清二楚，邓四儿当即便转眼看向左痴，只见左痴几不可察的点了一下头，便又稍稍退后些许，与正苍帝一样双手负在背后，却是暗中对着身后的暗卫们下了令。 这厢正苍帝和楚轻扬二人依旧说着话，但是熙宁众人之中，已然悄然展开了动作。 “十五年前看来，你知道的果真不少。难道你与那人竟是旧识”楚轻扬闻言疑惑的看向熙宁众人，旋即摇头否定道： “不，不会，若你与那人是旧识，定然不会拖到此刻才会现身本座再问一遍，你，究竟是谁” 楚轻扬这一次的问话已然要比之前的语气更重，双眼也是紧紧盯着蒙着面的正苍帝，但是看着正苍帝蒙面下依稀可见的轮廓，却又让楚轻扬觉得有些熟悉，似是相识的感觉。 却见正苍帝看着楚轻扬淡淡道： “时至今日，除了左痴之外，并无一人亲眼见过门主你的真容，就是连邓四儿也不曾瞧见过一眼。门主此刻若是能以真面目示人，我便告诉你，我是谁。” 楚轻扬看着正苍帝，不禁凝目沉声道： “本座的真面目”: 第七百七十八章 楚轻扬面具之下的脸 第三百七十八章 “本座的真面目哼，你到底是谁” 楚轻扬半幅面具下得双眼，直直对着正苍帝黑色面巾之下的那一双相似的眼，不闪不避，却是眸色闪动，似是犹疑。 却见正苍帝在楚轻扬如此探究的目光之下，竟是缓缓抬步上前，但是双眼却始终停留在楚轻扬那面具之下的脸上，不曾有过片刻的离开。 楚轻扬见此，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且这个念头越来越大，甚至他自己的心已经对此念头深信不疑，越是如此想，楚轻扬竟是连垂在两侧的双手，似乎都开始有了些微的抖。 但是，却见正苍帝仍然缓慢的，一步一步的，靠近着楚轻扬。 正苍帝身上近二十年的天子气势随着其脚下缓慢却又沉稳的步伐，令得楚轻扬身形不由为之一怔。虽然面容被黑色面巾掩盖着，却无法阻挡正苍帝久居上位的王者之气，在这石门之内，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来自正苍帝身上散发的强烈震慑之感，无一例外。 “唰” 终于，楚轻扬瞬间将身上悬挂的宝剑抽出，直指正苍帝面前，却是连声音都有一些不稳： “你到底，是谁” 当下，除了对眼下情况不太明了的由贺齐里所率领的回羌百名军士之外，不论是楚轻扬身后的那些黑衣高手，还是左痴这边的五十名精卫，就是连聂再执和莫离道，以及楚靖和聂遥，都是当即神色一变，顷刻间围护在正苍帝身前。 而左痴和邓四儿，却在这时，没有动。 一时间，石门之内，剑拔弩张。 而处在众人中央的正苍帝和楚轻扬二人，却是任谁也没有任何动作，仿佛根本对身边的紧张氛围丝毫不在意一般。 正苍帝看着楚轻扬架在自己面前的宝剑，不由轻声笑了笑，却是抬手让身边围靠过来的自己人退开。 众人犹豫，但是天子所言不得不从，只得稍稍退后两步，将中间的地方空开来，但依旧万分警惕。 而楚轻扬的剑，竟在这之中，停在空中直指正苍帝的咽喉，不曾移开分毫。 正苍帝略微垂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宝剑寒光闪闪，而剑刃却轻薄如纸，就知道这剑不仅是一把好剑，还是一把锋利的可以轻易间划破自己咽喉的夺命之剑。 “你到底是谁” 楚轻扬看着越发觉得眼熟的身形与轮廓，心里的那个隐藏的念头更甚，但是却不敢相信面前这人，就是自己心里所猜测的那人，于是，楚轻扬又一次看着正苍帝问道，只是这一句问话，比之刚才，多了些急躁。 正苍帝看着楚轻扬的那一双尽管掩在面具之下，却依然频频闪动不安光芒的眼睛，轻笑一声，却是问道： “我说过，只要你拿下面具，我就告诉你，我是谁。” 楚轻扬沉默半晌，竟是抬眼向那两个刚才没有动作、此刻已然处在众人身后的人看去，见左痴和邓四儿都是紧紧盯着自己，心里终于有了决定，于是楚轻扬利落的收了手中之剑，点头道： “好。” 邓四儿见楚轻扬竟是同意当众取下面具，不由神情一紧，上前一步站在左痴身边，轻声问道： “若是咱们皇上真的按照方才所说，那岂不是要让贺齐里知道咱们皇上竟是也在这山洞里就算贺齐里之前没见过咱们皇上长得什么样子，但是只要楚轻扬见了咱们皇上的真容之后开口，那不就全露馅了这怎么行” 却听左痴也是面带隐忧道： “我也没有想到皇上竟然会选择当众与楚轻扬对质，但是事已至此，只能是我们再小心一点防着贺齐里和他的手下了。我知道只要皇上和楚轻扬皆是以整容相对，那皇上的身份就瞒不住。眼下，只能是瞒多久是多久了。” 邓四儿点点头，不禁又向那两个身形一样、轮廓相似的人看去，目光中带着复杂。 不仅是邓四儿，恐怕在这石门之内有所知道面前这二人之间关联的任何人，都一样心有感慨。 以前，将这两个人单一相看的时候，一个是他们熙宁王朝高高在上、威严睿智的一朝天子；而另一个，却是一手操控了十六年前的三王叛乱以至于邓四儿至亲枉死，又暗中使尽手段造成如今这般局面的罪魁祸首。 可是，他们二人如今站到了一处，几乎一样的身高，一样的形貌，虽然二人都是将真实面容掩盖在黑巾面具之下，但是，二人之间，不论是身份还是所经历、所拥有的一切，确实是天与地的分别。 直到这时，众人似乎才能明白一些，楚轻扬这些年来的执念，与执怨。 片刻之后，只见楚轻扬抬手，缓缓将自己脸上的面具揭下。 不论是邓四儿还是左痴，还是前来相助的聂再执、莫离道、楚靖和聂遥，甚至连跟在身边众多见过正苍帝真容的精卫们，见到楚轻扬的真正面容时，都是神情为之一震。 就是与楚轻扬相处过一段时日的邓四儿，此刻见了楚轻扬的那一张早就预想过的脸孔，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呐呐的低声对身边的左痴说道： “他们竟然真的，一模一样” 左痴见此也是不由眯起了双眼，他是见过楚轻扬真容的，只是，那一次，情急之下也只是来得及看上一眼，且因为心里太过震惊而没能看得仔细。 但是此刻，却是能仔仔细细的将楚轻扬的面容看的清清楚楚，左痴也没想到，楚轻扬竟是当真和他们熙宁天子的容貌，一模一样，几乎分毫不差 除了那一双眼，那一对瞳。 但是，众人心下不论如何震惊，想必也比不过此时就站在楚轻扬面前的，正苍帝。 原来，这就是他母后口中的那个被送出宫的孩子。 原来，这就是他一母同胞的双生兄弟。 原来，这就是在十六年前掀起血雨腥风，害死与他感情最为要好的越王弟的幕后凶手。 原来，在这世上，竟真的有这样一张脸，与自己的一般模样，如此熟悉，却又无比陌生 楚轻扬看着面前的正苍帝面色不断变化，闪过震惊、犹疑、仇视，最后归于了然的平静，终是苦笑一声，看着正苍帝说道： “果然是你。没想到，你竟是真的来了。我的好弟弟。”: 第三百七十九章 远远不及 第三百七十九章 “没想到，这世间，竟真的有一张，与我一模一样的脸。” 正苍帝见楚轻扬说完，也是轻笑一声，缓缓的抬手将用来遮面的黑色面巾向下轻轻一拉，终于，露出了那一张，与楚轻扬面具之下，一模一样的脸。 “他们竟是长得一样” “一模一样竟是一模一样” 当下，便就传来回羌众人不出意料的震惊之声。 “这是这怎么可能” 贺齐里看着面前这不断发展，一直到了完全出乎自己意料之外的局面，也是神情怔愣，怎么也不敢相信，这影门门主，竟是与熙宁队伍当中的这一个黑巾蒙面之人，有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难怪，难怪楚轻扬从来不以真实面容示人。 但是 贺齐里不由又向站在楚轻扬对面的那人看去，见其一样中年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不禁心里暗自猜测： “这人究竟是谁到底，又是什么身份能与楚轻扬有着一模一样的脸，定然不简单。” 见正苍帝和楚轻扬都是将自己的真实容颜显露人前，不论是熙宁这边精挑细选组成的五十名精卫队伍，还是站在楚轻扬身后的一众黑衣高手，皆是不禁面色带着疑惑，不上前却也不敢后退，但都是在等着为首之人的指令。 贺齐里立在一旁，率众静待熙宁一方与楚轻扬接下来的动作。但是，贺齐里见两方人马的举动迟疑，却是不由嘴角轻轻弯了弯，心里暗道： “原来，熙宁一方为首的竟然不是左痴，而是这个与楚轻扬有着一副面容的人。” 贺齐里自己这嘴角的一笑，笑得轻易又得意，却没有逃过左痴的眼睛。 在正苍帝将面巾拉下之后，左痴便早就暗地里注意着贺齐里的动作，却见贺齐里不仅暗自打量着正苍帝和楚轻扬，嘴角更是露出一个含义莫名的轻笑，便就知道贺齐里定是从正苍帝和楚轻扬的这一番举动当中看出了什么，不由目光一沉，在贺齐里还未发觉到自己视线的时候，移开了目光。 “贺齐里这么快就发现了”邓四儿刚巧一转眼就见左痴的目光从贺齐里那边转了回来，心念一转，当下便压低声音问道。 左痴闻言轻轻点了一下头，也是低声道： “我方才看见贺齐里嘴角露出浅笑，且其视线一直盯着前面的皇上和楚轻扬，必然是已经发现了什么，但是，贺齐里是否已经猜想到与楚轻扬对面而立之人就是我们熙宁天子，还不好说。” 邓四儿点点头，也是悄悄的向贺齐里看了一眼，说道： “早就知道贺齐里也不会是什么省油的灯，等会可得好好想个方法把贺齐里对付过去才行。” 而在此刻，前面又传来正苍帝和楚轻扬的对话。 只听楚轻扬说道： “没想到过了这半生时光，终于，让我见到了你。” “你若是现在收手，我不会杀你。”却听正苍帝沉声说道。 “不会杀我呵你不远万里来到北境，如今身陷险地连自救尚且不能，就是为了来说一句，让我收手哼岂不可笑”楚轻扬冷哼一声道。 等了片刻，见正苍帝竟是没有言语，楚轻扬似是有些激动的又道： “若是我现在就此收手，那我这么多年来所谋划的一切，想要得到的一切，岂不变成空谈我的好弟弟你我都是活了半辈子的人，这种话，亏你说得出口。” 却见这时正苍帝开口道： “半辈子的确，如今不论你我，都早已不再年轻，可是，我却还是想问你一句，十六年前，越王弟，可曾劝你收手” “越王弟”楚轻扬不由一怔，却是忍不住抬眼向依然呆在众人身后的邓四儿看去。 正苍帝见此接着道： “他是何种性情，我最是清楚不过。当年三王叛乱发生之时，他为何不在京城，为何连左远风都没有告诉，这一切，难道都不是因为你十六年前，你勾结宋贵妃，挑拨大皇子和七皇子谋反，陷害越王如今你利用王子明得到文月灭亡之后残存的所有火雷，与贺齐里串通，利用贺齐里发兵攻打北境，造成如此局面。你既是明明知道身世，如此桩桩件件，你的所作所为哪一个对得起你的身份” “身份什么身份我只知道，当年那个该死的皇帝下令要杀得人是我，不是你你的命，你的一切，你如今的地位，难道不是用我的命交换来的吗那你们对我，又何曾有过丝毫的愧疚”楚轻扬出声反驳，刻意压低的声音，用力压抑的情绪，令得邓四儿听了之后都不由的轻轻叹息一声。 见正苍帝沉默不语，楚轻扬竟是冷笑一声，语气莫名的说道： “你以为，你能坐上的那个位置，是怎么来的” 楚轻扬话音一落，不仅是正苍帝，就是连左痴和邓四儿等人也是当即便神情一怔的抬头紧紧看向楚轻扬。 楚轻扬见众人惊讶疑惑的表情似很是得意，一边轻笑一边说道： “不错，十六年前的那一场闹剧之后，你以为那个该死的皇帝为何不选得宠的宋贵妃之子为继承人，偏偏想起还有一个你来哼若不是我命人暗中将宋贵妃与大皇子和七皇子之间的往来信笺交给了他，何以有你的今天” “所以，只有我，他才不得不选。”正苍帝目光一沉，神情似是凝重，却与之前相比并无多少变化。 楚轻扬闻言笑着说道： “三王叛乱之后，如愿除掉了大皇子和七皇子那两个窝囊废，顺带帮你解决了风头正盛的三皇子越王殿下，又帮着你揭穿了宋贵妃虚伪的假面，若不是因为那老皇帝身体垮了，没有余力对付宋贵妃，恐怕，现在坐在那个位置高高在上的人，就不是你了吧你瞧，我为你想得多周全，我的好弟弟。” “这些，就是你想要的”正苍帝闻言并没有出声反驳，因为正苍帝心里也明白，十六年前之事，必然不会与楚轻扬所言相差多少，但就是因为明白，才更感到悲哀。 却见楚轻扬竟是退后到石门之外，才看着正苍帝，以及石门之内的所有人，淡笑道： “不，我想要的，远远不止这些。”: 第三百八十章 死伤过半 第三百八十章 随着楚轻扬话音一落，其身后的一众黑衣高手顷刻间便涌到楚轻扬身前，手持兵器，将这处洞窟门口围得严严实实。 而透过这些高手之间的缝隙向外看去，那摆在地上一排排尽显沉重的额黑色火雷，竟是每隔十步便有一位衣着一样的黑衣高手立于边上，细细看去，竟是手中都带着火折子 左痴走上前来凝目看去，人数虽不比石门之内的两方人马，但是显然都是与己方相较不落下风的黑衣高手，且还有那些火雷 此时贺齐里也一样神情略显慌乱的来到石门之前，见楚轻扬身后的黑衣高手已然将石门处围死，虽然人数不多，但是其身后的火雷俨然形成了一种不必言明的威慑。 贺齐里见此不禁双眼一眯，狠狠的看着楚轻扬。 但是，不论是贺齐里率领的回羌军士，还是熙宁这边诸位高手，任是谁，也不敢轻易上前去突破这道石门。 因为就算熙宁和回羌两方联手，冲杀出这道石门，但是仍旧在整个石窟之内，且楚轻扬身后那令人倍感压力的火雷，可是每隔十步便有一名影门黑衣高手站立在侧，手持火折子，他们不可能在冲破石门的第一时间内，控制所有的，预备引爆火雷之人。 “楚门主，你这是做什么你就不怕我们拼死也要突破这道石门，你难道想和我们同归于尽吗”贺齐里上前一步，抬手指着众位黑衣高手身后的楚轻扬，咬牙道。 楚轻扬闻言笑了笑说道： “同归于尽贺将军未免说笑，本座若是想要与各位同归于尽，还与你们浪费这些口舌做什么” 贺齐里当下便怒道： “楚轻扬，你莫要得寸进尺本将就要看看，你是否真的敢在这洞窟之内点燃这所有的火雷” “所有火雷本座为何要在这洞窟之内点燃所有火雷贺将军莫不是呆在这洞窟之内的时间久了，有些脑子不清醒了吧” 楚轻扬闻言似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不仅笑出声来，就是连所说的话语都是令人听得很不舒服，与方才楚轻扬说话的态度已是发生了不小的改变。 贺齐里见楚轻扬如此，知道在楚轻扬眼中，他们二人之间的合作，不，应该说是相互之间的利用，到现在，已然走到了尽头，而且，还是楚轻扬单方面的结束，甚至在贺齐里根本无所察觉的时候，被迫自己走上绝路。 见石门之内的众人皆是神情凝重的看着自己，楚轻扬淡笑说道： “各位，我楚轻扬今日把话说在前面，你们当中不论是谁，只要胆敢跨出此石门一步，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面” “谁会怕你这种软绵绵的威胁你还是回家威胁女人们吧我回羌的儿郎们，如今敌人就在眼前，放胆的给我冲出去” 贺齐里闻言竟是大喊一声，命令手下军士们向石门冲去。 当即，便见回羌众军士叫嚷起来，挥动着手中的弯刀，各个神情激奋的冲向石门，显然已是将怒气憋了许久。 看着回羌众军士忍耐不住便要冲出石门去，熙宁这边没有得到正苍帝或者左痴的命令，谁也不敢妄动，却是在回羌众多军士一拥而上的时候纷纷向后退开。 “哎你们别” 邓四儿见此急忙上去想要阻拦贺齐里的冲动，不想被左痴伸手一挡，只听左痴沉声道： “来不及了” 邓四儿闻言神情一怔，急忙先石门看去，却见楚轻扬那些个围在石门边上的黑衣高手们见回羌众多军士冲杀上前，不但不拔刀呆在原地与其拼杀阻挡回羌军士，反而一个个竟是向后退去。 邓四儿眼力好，见黑衣人后退当中竟是有一个人拿着一枚火雷走上前来，，当即便暗道一身不好，立即跑向正苍帝，嘴里大喊道： “皇上，楚轻扬要扔火雷，赶紧向一边躲快躲啊” 随着邓四儿的叫喊，一起行动的还有左痴。 只见左痴运气周身内力，奋力跃起，在落到正苍帝身边的时候，余光一瞥，那黑衣高手手中的火雷引信已然开始燃烧，左痴双眼狠狠一眯，当下架起正苍帝，向后跃去，一落地便用己身压在正苍帝身上，嘴里喊道： “都趴下” 左痴这一声叫喊运足了内力，听在众人耳中当即便如响雷滚滚，熙宁这边，不论是谁，在听到左痴的声音的时候当即便各自分散卧倒。 旋即，只听比左痴的话语声更加响彻耳际的巨响发出： “嘭” 伴随着巨响紧随而至的就是大地的震颤，石门之内早已被之前左痴手中的那四枚火雷炸过，此刻当下便落石纷纷，滚落在地上，激起一片哀嚎 不论是火雷爆炸时产生的巨响还是与其相伴的大地震动，都是在转瞬间便停歇下来。 邓四儿离得远，但是此刻他的脑袋还在轰鸣，却是急忙甩甩头上落下的石沫，向之前左痴最后落下的地方看去。 只见那里当下便是有了动静，邓四儿终于松了一口气，在火雷爆炸之前，邓四儿看见了左痴将正苍帝压下身下，此刻见左痴还能动弹，那在他保护之下的正苍帝定然也不会有事。 旋即，邓四儿又急忙向周围看去，见一个个熟悉的身影缓缓从地上散落的石屑堆中爬起，数了数，除了有两名精卫是当时离石门太近，来不及躲闪而不幸身亡之外，余下的竟是都能站立，心里一松的同时，却是根本缓不起来。 因为 熙宁这边的所有人，此刻都已经注意到，回羌那边，已然是一片惨烈景象。 方才那名楚轻扬的手下，火雷扔下的位置刚好在一众向石门冲杀而去的回羌士兵中间，前后皆是闪避不及，四处断臂残肢，鲜血淋漓，惨叫声回荡在整个石窟之内，更是不绝于耳。 而贺齐里，却是因为本来就在众人身后，且听见邓四儿的喊声而早一步做了防御准备，只是受了点波及，除了轻伤之外并无大碍。 可是，这一炸，却是让回羌本来多至百名的精兵，只一瞬间，就损失过半 看着己方士兵的惨状，听着阵阵此起彼伏的痛苦呻、吟，贺齐里当下心情愤慨的竟是浑身都在微微颤抖，只见贺齐里抬手指着石门之外漠视一切的楚轻扬狠声道： “楚轻扬，你好狠的手段我贺齐里，此生此世，必然与你，不死不休”: 第三百八十一章 改主意了？ 第三百八十一章 “贺将军，这只是第一枚火雷而已，何必这么早便就要与本座不死不休” 楚轻扬看着贺齐里一脸狠毒，似是要将自己拆骨入腹一般，不由瞥了一眼那些依旧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伤残士兵，轻声笑道：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只此一枚，比不过当初贺将军在战场上对付北境大军时，所用的那十枚火雷威力巨大，但是，如今你们也亲身体会，这其中滋味，怕是也不会差多少吧” 如此言语，搭配那般轻笑，听在众人耳中直是觉得阴恻可怖，令人毛骨悚然。 “好家伙，这楚轻扬将所有的火雷摆在这石门之前，为的竟是这个目的难不成只要咱们想要闯一次石门，便就给我们扔过来一枚那咱们这里得要有多少人，才能让他们一次次的把所有的火雷朝我们招呼完” 此时邓四儿以及聂再执、莫离道、楚靖与聂遥等人都来到左痴与正苍帝身边，随之而来还有那些行动尚还自如的精良护卫。 邓四儿说完之后，便上上下下的在正苍帝身边转悠打量，见正苍帝除了衣着略微脏乱一些，其他倒是没有什么问题，这才放下心来，看着正苍帝说道： “我说皇上，都什么时候了，还兴你跑去前面和楚轻扬两两对质要知道，楚轻扬的武功可是在左大人和靖叔之上呢当初在那河边，可是靖叔和左大人二人合力一同对付楚轻扬，都没能在楚轻扬手上讨得好处你一个人，又离他那么近，若是楚轻扬脑子一热要对你动手，咱们这里可真没人能拦得住啊” 听着邓四儿故作轻松的话语，围站在正苍帝身边的众人皆是没能领会邓四儿的好意，依旧神情凝重。 邓四儿见此不由叹了一口气，转身向那边景象惨烈的回羌众人看去，终是心生不忍，两三步走过去，见还有喘气的，估摸着还有活下来的可能的，邓四儿当即便从包袱内拿出当初为了给熙宁军队中那些被火雷炸伤的士兵治伤而特地炼制的丹药，一人一颗的喂了下去，可是那些人血肉模糊的模样，直叫邓四儿不忍直视。 “真惨，没想到，这楚轻扬拿着火雷，当真是说扔就扔，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难怪他根本不担心我们会硬闯。” 邓四儿走回来，身上却已经沾染了不少回羌士兵的鲜血，斑斑驳驳，又听着邓四儿的话语，熙宁众人皆是面色深沉的向楚轻扬看去。 “邓四儿，他们那边，都怎么样”聂遥走近邓四儿身边，小声问道。 聂遥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惨烈景象，四处散落的断肢残臂不说，就是连回羌那些受伤士兵的哀嚎之声都是逐渐弱了下去，让人一听就知道，那些受伤重的，不是疼痛难忍昏死过去，就是已经真的断了气。 邓四儿闻言叹息一声，轻轻摇了摇头说道： “你刚才也看见了，楚轻扬那个手下，火雷扔的位置刚好就在他们中间，虽然只有一枚，但炸在中间，却是四面开花，那么近的距离，当场没被炸死都是命硬的，但是，若是不能及时救治，也撑不了多久。” 聂遥点点头，没在开口，却是抬眼向石门之外的楚轻扬看去。 回羌士兵吃了大苦头，眼下都距离石门远远的站着，满面愤恨，却碍于火雷的威慑而不敢再次上前。 但是楚轻扬却似乎是毫无察觉一般，嘴角依旧挂着浅浅的笑容，却又让人觉得他好似并不是在笑，阴狠中又透着诡异，令得一向任意妄为，天不怕地不怕的聂大小姐，心里发怵的厉害。 却在此刻，聂再执伸手上前轻轻拍着自己爱女的肩膀，轻声道： “遥儿，莫要害怕，有爹爹在，不会让你有事的。” 但是，这话说的，却连聂再执自己都不相信。 眼下后悔已然无济于事，只能看着情势随机应变，但是楚轻扬身后的那一排一排的黑色火雷实在让人望而却步。 回羌那般惨痛的教训摆在面前，试问还有谁敢轻易上前只怕还没出那道石门，便会被接踵而来的火雷给炸回去 “左大人，你说现在应该怎么办”邓四儿苦思半天，实在想不出一个可行的办法，不由有些气馁的看向左痴问道。 却见左痴果然不出所料的，摇了摇头。 邓四儿见此，又转头看了一眼楚靖，说道： “哎，我要是能早一点发现王子明就是楚轻扬安插在军营当中的奸细，那就好了。咱们也不用全部被困在这石门之内，出也出去不去。” 楚靖点头，也是有些自责的说道： “这不怪你，怪我没能早些发现门主已经将火雷从此处移走，误了大事。” 邓四儿和楚靖这话一出，竟是连一向自信的左神捕都开始自责说道： “不，怪我太轻信自己的能力，太过自负，没有事先将所有事情调查清楚就妄然行动，以至于陷皇上和各位于如此险地。” “你们三个这是干什么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在这里抢着认错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你们三个与其在这里自责，还不如好好想想，到底有没有办法脱离此种险境才对真是要急死人”左痴话音一落，便见莫离道当即说道。 左痴、邓四儿和楚靖三人闻言互相对视一眼，到底是依照莫离道的言语，收回了此时愧疚的心思，开始认认真真的想逃生的办法。 却听正苍帝此刻说道： “贺齐里过来了。” 邓四儿闻言当即心里一紧，急忙抬头向贺齐里看去，果然见其一脸沉重缓缓向己方这边走过来，不由在心里暗道： “不会是刚才我情急之下喊了一声皇上，刚好被贺齐里听见了吧” 果然，想什么来什么，只见贺齐里绕过众人竟是直直朝着正苍帝行去，走到近前，却被熙宁围护上前的精卫们拦在外围。 正苍帝抬眼向贺齐里看去，不由微微仰头，说道： “贺将军，此刻过来，可是你改了主意” 贺齐里闻言不禁双眼一眯，在原地静立半晌，不言不语。 熙宁众人不由疑惑，却见贺齐里下一刻竟是缓缓单膝跪在地上，看着正苍帝说道： “没想到竟是熙宁天子驾临，贺齐里有眼无珠，还望皇帝陛下莫要见怪。”: 第三百八十二章 再次联手 第三百八十二章 “贺将军请起。” 正苍帝见此，知道贺齐里已然清楚自己的身份乃是熙宁王朝的当今天子，于是便摆出平日上朝架势，抬手对楚轻扬虚扶一把，稍稍点头说道： “贺将军有什么话，不妨直言。” 贺齐里站起身来，目光不由的向站在正苍帝左右两旁的邓四儿和左痴看了一眼，见他们二人都是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当下便也不再做作，坦诚说道： “皇帝陛下，我贺齐里今日当着各位的面，也不敢口出妄言。你熙宁和我回羌一族今日之后会有什么走向，我并不能全然做主，毕竟我不是回羌当权大王，但是，只要我贺齐里今日能活着走出这山谷洞窟之内，就能承诺你们，即刻退军。” “即刻退军” 邓四儿闻言不由面带犹疑的出声道： “你刚才也已经说了，回羌之内并不是能由得你做主，你凭什么能承若我们等出了这山谷洞窟之内便会即刻退军我们要是答应帮你，等你出去之后反而坏了约定，还要率军攻打北境又当如何” 贺齐里闻言抬眼向邓四儿看去，见邓四儿怀疑的模样不禁微微眯起双眼，目光沉沉。 邓四儿见到贺齐里如此目光，当下便是心里虚了一下，忍不住道： “你手下原本有百名军士，本就要比我们多出一倍来，我们方才有意与你结盟，你却拒绝了我们的好意。现在你的人手让楚轻扬冷不防的给炸了一半去，这时候才想起要和我们一路，换成谁，都是会怀疑的吧” 贺齐里看着邓四儿，面皮动了动，邓四儿所言不差，更何况方才他的那番举动明明就看在全部熙宁人的眼中，不仅仅是正苍帝。 但是，眼下这般局面，贺齐里若是不寻求熙宁这一边的帮助，可以说根本就没有安然逃出去的可能。 贺齐里知道，无论如何，他，贺齐里，都不能悄无声息的葬送在这里 邓四儿见贺齐里目光盯着自己却始终不曾开口说话，刚想再度开口，却听见正苍帝此时说道： “贺将军能有此觉悟，朕也是心怀安慰。只要贺将军能遵守诺言，待得出这洞窟山谷重见天日之时就此罢兵返回回羌，朕可以答应，与贺将军联手。” 贺齐里闻言当即便向正苍帝看去，见其微微上前一步，双手负在背后挺直而立，目光沉静的模样令人有一种稳重如山的气势。 可是石门之外的那人，尽管与面前这人有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却是有着一颗冷血残酷的心。 贺齐里当下便就对着正苍帝深深行了一礼，抱拳说道： “承蒙皇帝陛下不弃，我贺齐里今日敢对天发誓，若是违反此约定，就让上天惩罚我在得不到回羌王位。” 正苍帝见此微微偏头与左痴对视一眼，见左痴也是点头同意，于是便就对着贺齐里说道： “好，就依贺将军所言。” 邓四儿这时候悄悄绕到左痴的身边，小声询问道： “你这么就相信他了要是他一逃出这洞窟就翻脸不认人，那不是白白放虎归山、留下后患” 邓四儿说的小声，左痴也应得小声，只听左痴淡淡说道： “这你不必担心。让贺齐里活着，远比他丧身于此的好处要多。回羌王年迈又重病在床，几个部落王族都想趁此机会一举夺下大王之位。贺齐里此人野心颇大，就此放他安然离去确实是一个难缠的对手。但是，方才你也听到了贺齐里所发下的誓言，回羌人对待誓言远比你想像的更为忠诚，他若是发了别的誓言，那倒需要我们多家考虑，但是有关王位，贺齐里不敢。” “所以只要他一逃出这山谷洞窟之内，就会按照他所发下的誓言，退兵”邓四儿眨眨眼，看着贺齐里的那一张续了整整一个下巴的浓密胡子，实在不相信贺齐里会是一个能够坚守誓言的人。 却听正苍帝轻声开口道： “邓四儿，但凡能做到部落之主，万军之首的位置，定然与常人有不同之处。贺齐里此番对回羌一族的王位势在必得，既然他敢用此来立下誓言，必然不会违背，这一点，邓四儿你大可不必担心。” 见主事之人正苍帝都是如此说了，邓四儿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点点头道： “既然皇上和左大人都这么说了，我也就暂且信他贺齐里一回，但是，信归信，该防备的咱们还是得防着点。” “这个自然。”左侧闻言点头轻声道。 贺齐里虽然听不见正苍帝与邓四儿和左痴，他们三人之间究竟在谈论些什么，但是想到如今困境，贺齐里越是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因为贺齐里心里明白得很，能不能如愿安然离开这个要命的洞窟之内，其关键之处，就在熙宁人这边。 熙宁和回羌两方主事之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各表态度，那边仍旧固守在石门外边的楚轻扬倒是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们在石门之内。 虽然石门之内碎石满地，但是一片乱糟糟的环境之下，却依然能清楚的传出贺齐里和正苍帝之间的对话，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令石门内外的所有人都听得见，就像是故意说给楚轻扬，要告诉楚轻扬他们再次联手一样。 看着熙宁和回羌两方人马在自己眼前，商量着在楚轻扬看来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楚轻扬的嘴角不由轻轻向上弯了弯。 想安然逃离此处，哪有那么容易 时下有一名黑衣高手上前走到楚轻扬身边，听着石门之内回羌和熙宁两方人马之间的谈话，当下便是神情略微有些紧张的向楚轻扬询问道： “门主，属下们都准备着呢，只要您一声令下，便就即刻向石门之内投掷火雷，照此情形，用不了多少，便会让他们炸的粉身碎骨。” 楚轻扬闻言不由转头看着那名面前小声说话的属下，竟是忽然扬手，猛然一个巴掌打在那名下属的脸上，响亮的耳光声竟是在整个石窟当中缓缓回荡。 当即石门之内的所有人都是闻此响动立马抬眼向石门之外瞧去，目光微沉，但都带着疑惑。 旋即在那下属低头认错的同时，只听楚轻扬狠狠道： “本座面前，何时用得着你来说教”: 第三百八十三章 是谁在拖延？ 第三百八十三章 “楚轻扬这是怎么了，难不成到了现在，我们这边要在此联手，反倒是他们那里起了内讧” 邓四儿见石门之外的楚轻扬竟是不知为何原由，狠狠打了他的属下一个巴掌，声音之响直令邓四儿听着都觉得疼，不由悄声向身边的左痴出声询问道。 却听左痴不仅不回答邓四儿的问题，还沉声说道： “别说话” 邓四儿一听左痴用这种语气对自己说话，就知道自己的话问得不是时候了，不由撇撇嘴，像左痴和身边的众人一般，皱着眉头看向石门之外的楚轻扬。 却见楚轻扬的那名黑衣属下，在挨了楚轻扬的一巴掌之后当即便在楚轻扬的训话声中退在了一旁，低头垂手一副认打认罚的模样，邓四儿见此不由觉得心下奇怪： “刚才那名黑衣属下到底对楚轻扬说了什么怎么楚轻扬的反应这般得大” 楚轻扬知道此刻石门之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的身上，不由轻轻吸了一口气，转头回来，抬脚上前两步，站立在悬空的石门之前，对着众人竟是轻笑说道： “适才瞧见各位在这石窟之内竟是无端端的说着梦中话语，本座本不欲打扰各位的好兴致，却不想被这不懂事的手下搅了各位的雅兴，本座实在是过意不去。就是不知，各位这一番商讨下来，可是想出了什么没有” 邓四儿闻言当即便是生气的哼了一声。 没想到这楚轻扬除了为人奸诈，手段冷血之外，竟还是一个出口尖酸刻薄的人 什么叫做梦 邓四儿咬着牙，直直盯着楚轻扬，心里暗道： “小爷还偏就不信了，他们这么多人，又有聪明绝顶的左神捕大人在此，还能连一个逃出此洞窟之内的办法都没有” 邓四儿如此想着，只听楚轻扬又对着贺齐里说道： “世人常言，小人反复，如今看来，反复的又何止小人竟是连七万大军之首的贺将军，都是如此的言行不一，今日与各位相聚在此，倒真的让本座，大开眼界。” “楚轻扬，你究竟还想要干什么将我们这么多人困在这洞窟石门之内，你在外边看着好玩吗今夜也当真令本将大开眼界，神秘诡测的影门门主，竟然是熙宁天子的手足兄弟” 楚轻扬似乎非常厌恶有人开口说起他的身世，听闻贺齐里所言当下便是眉头一皱，连双眼都是微微眯了起来。 却是听贺齐里依然气愤的对着楚轻扬说道： “楚轻扬，本将不管你与熙宁皇帝到底有何纠葛恩怨，但是如今你竟是将本将也算计在内，本将定然与你没完你到底还有何意图，不妨明说自你现身之时到现在也已过去好些时候，难不成，你楚门主想要做的，就是要将我们所有人困死在这石门之内若真是如此，那本将倒是要佩服你能在这里一直等下去” “他说的对，楚轻扬，你到底还想要干什么你身后摆了那么多的火雷，难道就是想要向我们展示夸耀一番吗你若是还就这样一直在石门之外看管犯人一般守着我们，就是你没有任何动作，我们也会想方设法逃出去” 很难得，邓四儿竟然能帮着贺齐里朝楚轻扬喊话。 但是，石门之内，不论是回羌贺齐里和剩余军士，还是熙宁这边的所有人，都是已然注意到，楚轻扬，怕是在拖延时间。 不然，为何自楚轻扬现身之后便一直呆在石门之外不曾进来 虽说那一枚火雷的威力巨大，爆炸之后，更造成回羌一半军士的伤亡，但是，却不见楚轻扬在这之后有任何动作，除了方才楚轻扬所说的那几句不疼不痒的嘲讽之言。 到底为了什么，楚轻扬竟是能在这石门之外，什么也不做的看守着他们，令他们根本出不得这石门半步 就是连不久之前的那一枚火雷，其之所以扔出去，到底是因为回羌人冒然拼命的举动。 可是，究竟是为什么呢 石门之内，众人都不由陷入沉思当中，却是怎么样也想不明白，楚轻扬为何偏偏要将他们所有人困在这石门之内，而不趁着他们熙宁和回羌两方受困，一举除掉所有障碍，得到楚轻扬原本想要达到的结果 邓四儿想了半天，实在想不明白楚轻扬这一连串举动的原由，于是向左痴看去，却见左痴也是眉头紧皱，似是苦苦思索的模样。 不知为何，想到近日连番发生的种种事情，又想到王子明也是受了楚轻扬的利用，不由怒上心来，指着楚轻扬骂道： “楚轻扬，当初你是怎么设计害死我那个从来没有见过的爹的，那都是过去的事情，小爷我现在不和你计较，但是眼下，你却将我们这般困在洞窟之内，门外还摆着那么多火雷，你是想吓唬谁呢小心惹急了我们当真和你拼命我可告诉你，就是我们所有人今日都丧命在这火雷之下，你也别想逃我们威猛的左大将军此时可是率领我熙宁万千铁骑守在山谷之外，我告诉你，这里此时怕是已经被左大将军包围了识相的话，趁早收手，不然任凭你火雷再多，在左大将军率领的万千铁骑之下，也一样玩完” 楚轻扬见邓四儿如此模样，当下便神情一沉，双目微眯，直直盯着邓四儿。 邓四儿迎上楚轻扬的目光哼了一声，仰起脑袋，一点也不服软，却听左痴在此刻竟然小声道： “威猛的左大将军铁骑合围父亲对了，是父亲” 邓四儿闻言当即便疑惑的朝左痴看去，见其神情竟是突然间有了些许振奋，口中喃喃自语，眼珠更是不断翻转，不由小声疑惑道： “左大人，你这是说什么呢” 只见片刻之后，左痴面露恍然之色，似是终于明白了什么事情一般，抬头看着楚轻扬大声说道： “我明白了。” 楚轻扬闻言当即便神色一变，似是有些紧绷，两眼直直看着左痴。 就在众人疑惑不解的目光之下，只见左痴轻笑一声，抬脚绕过眼前的贺齐里，缓缓走到石门边上，站在石门里面，看着石门之外的楚轻扬，沉声说道： “楚门主，此刻外面已经是什么时候了”: 第三八十四章 再一再二和再三 第三百八十四章 “左大人，都这种时候了，你怎么还有心思管外面现在是什么时候” 邓四儿见左痴上前当即便紧跟在其身后扒拉开身边的人，来到站定的左痴身边凑上去悄声问道，邓四儿一边问还一边斜着眼观察此刻楚轻扬的神情。 这一瞥，倒是让邓四儿不由自主的一愣。 没想到楚轻扬在听到左痴的问话之后，竟然神色一变，双眼更是紧紧的盯在左痴身上，直比方才贺齐里看向楚轻扬的仇视目光更加令人觉得深沉难测。 “楚门主，在下方才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呢。” 左痴微微仰首迎着楚轻扬的目光，目光沉静，但是漆黑的眸子在此刻却越发的明亮，似是对一切了若指掌。 楚轻扬看着左痴如此自信的模样，似是丝毫没有怀疑自己的猜测会是错误的一样，嘴唇动了动，最后变为一声轻笑，抬脚走到己方黑衣高手前面，站定之后缓了片刻，终于开口说道： “依左捕头来看，外面此时，已经到了什么时候” 左痴闻言又是上前稍稍走了一步，声音清晰的说道： “第一次，在邓四儿还未到来之时，在下原本以为，楚门主之所以不现身的原因，是在等那个你特意安插在北境大营的奸细，王子明，等他将发现一切的邓四儿带到你的面前，但是我错了。” 说到这，左痴淡淡的瞥了一眼身边的邓四儿，又开口道： “第二次，在下与回羌贺将军合力，将早已经被破坏引信的那四枚火雷引爆之后，邓四儿出现，依照当时情境，在下又以为楚门主依旧不在我等面前露面的原由，是因为要等到明日，我熙宁大军和回羌敌兵一决胜负之后的结果，但是，我又错了。” “现在呢左捕头难道是想得对了”楚轻扬闻言一边轻轻点头一边轻笑说道。 左痴回以自信的一笑，点头傲然道： “当然，即有再一，还有再二，岂能又有再三这一次，在下必然不会出错。” “哦既然如此，左捕头不妨直言，本座倒是好奇的很，左捕头如何会这般肯定，你接下来，所说的，定然就是正确的呢”楚轻扬又道。 邓四儿看着左痴和楚轻扬你一言我一语的来往相对，针尖对麦芒，却又是谁也插不进去嘴，也不敢插嘴，见此刻二人终于都是停顿了下来，当即便凑到左痴跟前问道： “左大人，你到底是知道了什么” 只听左痴淡淡说道： “楚门主并不是想把我们所有人困死在这石门之内，而是我们现在，不论是我们熙宁王朝的皇帝陛下，还是回羌一族的贺齐里贺将军，在楚门主眼里，还不能死。” 说完，左痴直视着楚轻扬，双眼微微眯起，问道： “楚门主，不知在下方才所言，说得可对” 楚轻扬闻言又是笑了笑，并不答复，而是开口道： “个中原由，本座，愿闻其详。” 邓四儿见此刚想再说什么，便被左痴伸手轻轻向旁边一推，只见左痴一手按在悬于左侧腰际的青锋宝剑之上，另一之后随意的垂在一侧，看着楚轻扬，一边思索着接下来要说的话，一边习惯性的向一旁微微踱步。 众人见此，了解左痴的以及不了解左痴的，皆是从左痴的动作间看得出来，左痴接下来想要说的话，定然非同一般。 不但如此，处在石门之外，与他们站在敌对一面的楚轻扬，见左痴在原地来回踱步，也是不言不语，只静静的看着，看着左痴在他面前，将要说出什么言语来。 只见片刻之后左痴脚步一顿，回身看着楚轻扬，开口道： “在下等人，在门外与靖叔汇合，一同进入这洞窟之内时，已然将近午夜。虽然自从进入这洞窟之内之后，不能掌握确切的时辰变化，但是经过了这么久，定然不小于一个半时辰，那么，此刻，按照正常判断，想必，离天亮，已经不久了。” “的确，左大人果然不负神捕之名，眼下，却是已经过了五更天，距离天大亮，确实没有多少时间了。”楚轻扬点头说道。 左痴闻言也是点了点头，见楚轻扬说的诚实爽快，更加坚信了自己心中所想，于是继续道： “既然如此，在下也就不再卖这关子，适才所楚门主将我等困在此处的原由，就是因为，楚门主在等天亮，在下说的可对” 除轻言闻言并不说话，只是看着左痴，示意左痴继续说下去。 左痴轻轻弯了弯嘴角，便是再度开口道： “在下之前两次猜测错误，却是让邓四儿偶然一句话点醒。其实，真正想拖延时间的，正是楚门主你自己。” “为什么”楚轻扬淡淡的问道。 “因为你害怕。”左痴说话间一直直直看着楚轻扬，直视着楚轻扬脸上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见楚轻扬果然在听到自己所言之时便眉头一皱，于是继续道： “你所害怕的，是我熙宁王朝，当朝一品军侯，镇国大将军，也就是我的父亲，左远风。” “呵哈哈” 楚轻扬闻言不说话却是轻笑一声，旋即更是大笑起来，片刻之后方才停歇，却是紧紧盯着左痴说道： “左远风如若我那一母同胞的弟弟不在此处，左远风或可成为本座最大的顾忌，可是，正苍帝在此，他左远风，如何敢进来救援就算他在着急，皇帝性命，熙宁天下，孰轻孰重，一世英名的左大将军如何分不出来” “哼”却听左痴冷哼一声，当下便就说道： “楚门主何必着急在下方才何曾说过，我父亲会带领精兵闯进这山谷救援更何况我父镇国将军之名哪里是凭空得来的且不说这洞窟之内是何境况，我父亲根本无从得知，更何况这里，不是还摆放着楚门主身后的那无数威力巨大的火雷不过” 楚轻扬见左痴正说这话却是突然间停顿下来，仔细看去，竟是见左痴嘴角露带着玩味的笑容，隐隐间还透露出些许得意之色，不由再次皱起眉头，看着左痴沉声道： “不过什么” 只见左痴看着楚轻扬傲然说道： “在下并不是再说楚门主害怕的是我父亲进来”: 第三百八十五章 神捕之名 第三百八十五章 “不是害怕左大将军进来那这么说，难道楚轻扬是在害怕最大将军出去” 邓四儿闻言当即便是神情一愣，疑惑的看着与楚轻扬两两相对的左痴，见其神色沉静，又是很有把握的模样，不由摇头呐呐道： “要是这么说的话，根本说不通啊左将军压根不是没有进入这山谷当中吗就是大将军想要率兵救援咱们，不是也围在山谷之外左大人刚才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不单是邓四儿，熙宁这边的正苍帝还有其余等人，以及一直默默注视着左痴和楚轻扬对话的贺齐里，一样面露疑惑，却都不像邓四儿那般心有疑惑当下便说了出来，而是一个个的眼睛都牢牢盯在左痴和楚轻扬的身上，片刻都不曾移开，生怕错过什么一样。 “楚门主害怕的，当然不是我父亲率兵攻入这洞窟之内，更不论我父亲根本连山谷都未曾踏入，又如何会令楚门主有所惧怕”左痴当下便淡淡说道。 邓四儿说话的声音不小，不论是左痴还是楚轻扬一样皆是听得清楚，左痴的话音一落，便听楚轻扬轻笑一声说道：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左大人，你究竟，是想要说什么” 却见左痴浅浅一笑，看着楚轻扬说道： “楚门主害怕的，并非我父亲进来，而是，你自己出去。” “本座进出这山谷洞窟，为何还要害怕他人”楚轻扬当即便说道。 “楚门主这话说的就违心了吧楚门主若不是在害怕我父亲率领的精兵将这山谷外面团团围住，那为何，要放任我等在这石门之内，不得自由我父亲围在山谷之外，就算楚门主图谋得逞，一样逃不过我父亲的围捕，但是只要等到天亮之时，回羌和熙宁两军相较，我父亲便不得不离开” 左痴顿了顿，双眼不由微微眯起，看着楚轻扬继续道： “楚门主有何目的，究竟想要做成什么事，大家想必都能猜出几分，方才贺将军想从楚门主面前突围而出，但是却让我们见识到了在你身后的那些火雷的威力，但是楚门主却并没有继续，只是对我们形成威慑之力，不让我们轻易动离开此处的念头。既然如此，要不是楚门主根本无意要我等性命，那就是说明，我们至少现在，还不能死。” 左痴说道这停下来看着楚轻扬，见其神情微变，却是不言也不语，于是再度开口说道： “既然说到这，想必各位也是想要知道原由。不错，我们当中，有两个人，更确切的说是有一个人，不能在这时候传出身死的消息。那就是，我熙宁王朝的天子，也是楚门主你的，双生兄弟。” “哼，若不是想要让他死，本座将你等众人引诱到此处又有何意义”楚轻扬哼了一声道。 “你是想让他死，但在下方才也说过，不是现在。” “那时何时朕的生死，总要让朕，第一个知道吧”左痴话音一落，只听正苍帝沉稳威严的声音传出，但是在这道声音当中，却又带着极易让人听出来的愤怒。 想必被旁人论及生死的皇帝，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难怪正苍帝听了左痴和楚轻扬二人之间的对话会如此生气。 左痴转头，见正苍帝此时也偏过头来对着自己轻轻示意，于是左痴继续道： “若是在下所料不错，楚门主原本想要做得，就是在皇上御驾亲征来到北境之后，在皇上与回羌大军沙场作战之时，利用贺将军在战场上使用火雷，令皇上有来无回。但是，与此同时，楚门主又从王子明那里得知，在下和邓四儿二人，非但并不像楚门主所见到的那般已然身死，而是一同出现在北境边界。所以，楚门主当初的计划，便有了新的想法。” 左痴说道这里顿了顿，在众人的目光中接着道： “因为有王子明这个内应在，我们一应行动其实楚门主早就已经察觉。而令楚门主下定决心在这山谷洞窟之内将我们和回羌一网打尽的，却是我和靖叔前几日的那一趟，对此处的暗访。楚门主不仅知道我和靖叔的动作，眼睁睁的看着我和靖叔将那四枚火雷带走，却是让王子明暗中将火雷的引信破坏，更是由此想到我们会选在贺将军前往这洞窟之内取走火雷之际进行行动，反而将计就计，事先将存放在此处的火雷全部搬离至别的洞窟，待得我们与回羌一众在此处碰面，便将石门一落，只等战场消息传来，便会引爆火雷，炸毁洞窟，到时候，我们所有人埋葬在这一片乱石之下，谁也不会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包括此刻正在山谷之外率兵等候的，我的父亲。” “左大人就是左大人，你所言，确实不错。”楚轻扬闻言笑着点点头，看着左痴竟是伸出手来轻轻拍打两下，但是这双掌接触发出的清脆声响，却是令得在左痴之后的众人，纷纷感到一阵儿心悸。 原来，楚轻扬竟是这般想法 “左捕头所言不错，但是左捕头又如何看出，本座在这之后，又改变了计划呢”只听楚轻扬看着左痴又开口说道。 却见左痴此刻微微偏着脑袋向邓四儿看去，淡淡说道： “因为邓四儿。” 邓四儿闻言当即一愣，但是综合左痴之前所说，此刻脑筋一转，便也想通事情全貌，不由向左痴点了一下头。 左痴见邓四儿已然明白，于是转头回来看着楚轻扬说道 “不错，就是因为邓四儿。楚门主一切所想，并不愿意被别人知晓，但是邓四儿已然发现王子明就是奸细，定然会知道这山谷洞窟之内实则是楚门主你所专门设下的陷阱。所幸的是，邓四儿不仅逃出了王子明之手，更是令得王子明落网。邓四儿知道内情，必然会即刻赶来，那就定然会遇上等在山谷之外的我的父亲。既然如此，那知道这里实则是陷阱的，就会在多出一人，而你所要达到的最终目的，便会存在被人发现的风险。” 说到这，左痴狠狠的看了一眼楚轻扬，沉声道： “所以，我们绝不能死在这场战役结束之前，不然，一旦传出皇上已经崩逝的消息，你楚门主，又如何取而代之回羌大军没了贺将军在，又没有火雷在手，如何会是我父亲的对手届时战争结束，我们在这洞窟之内死得悄无声息，就算还有我父亲，只要楚门主火雷在手，又有什么难处”: 第三百八十六章 见机行动 第三百八十六章 “左大人” 邓四儿看着面前脊背挺得笔直的左痴，见其尽管面容平静，但是方才所说言语的口气，分明显露出左痴此刻的心绪非常愤怒。 邓四儿转眼向楚轻扬看去，只见其目光深沉的与左痴两厢对视，却是神色淡淡，从楚轻扬的脸上根本瞧不出来其心里此刻究竟在想些什么。 回羌一众似乎还对左痴话里的含义反应不过来，只贺齐里一人目光紧紧盯着楚轻扬，满面显而易见的震惊与愤怒，仔细看去，竟是剑花贺齐里脸侧与脖颈处青筋突起，显然是在咬牙切齿。 只不过，楚轻扬此刻，眼中根本看不到贺齐里，也顾及不到贺齐里。 因为 只见正苍帝竟是缓缓从众人身后走出，一步一缓，越过了熙宁这边所有的人，包括与楚轻扬对视的左痴。 左痴见身边站着正苍帝，偏过头去，见正苍帝对着自己微微点头，便向后退了少许，但是此刻正苍帝所站立的位置距离楚轻扬不过两三大步，左痴不放心，便退在正苍帝身后开始警惕。 熙宁一众精良护卫见左痴模样，当即便也纷纷涌向正苍帝两侧，甚至有几名已然站到石门边缘的位置。 楚轻扬的属下见此当即也不甘示弱，一样神情紧绷，却是在楚轻扬没有做出指示之前，并不轻易的踏进这石门之内。 只楚轻扬一人，站在石门之下。 “朕只问你，左痴方才所言，当真”正苍帝直视着楚轻扬，沉声问道。 楚轻扬闻言哼笑一声，不说话却是对着正苍帝点了头。 正苍帝旋即又问： “全部当真” 楚轻扬继续点头。 “好” 只见正苍帝话音一落，熙宁这边的所有精良护卫竟是此刻直接将腰间的刀剑抽出，直直逼近楚轻扬。 “既然你全然不顾世间正道，执意要将朕置于死地，那朕也不妨对你直言，朕从一开始并未对此皇位有任何奢求，但是先皇临终前还是将皇位传于了朕，不管其中是否有你的推助，但是你不要以为，朕当真会有多么的，舍不得这个皇位，舍不得与你拼死一搏” 正苍帝铿锵有力的话语令得围护在侧的一众精良护卫们都是为之神情一振，目光更是炯炯有神的看着楚轻扬以及在楚轻扬身后的那些黑衣高手，俨然一副不惧生死的模样。 与此同时，响应正苍帝方才所说言语的，还有缓缓走上前来的聂再执、莫离道、楚靖、聂遥和邓四儿。 他们五人站成一条直线，立于正苍帝和左痴的身后，神情坚定，不容置疑。 就是连一向不靠谱的邓四儿，此刻都是一副不会退缩的模样，让楚轻扬见了不由略微感到惊讶。 只听邓四儿说道： “你当年困住我父亲，致使他不能及时赶回京城而遭到宋贵妃恶意构陷，今日你又想困住我们，难不成，你堂堂影门门主，竟是除了这背地里阴人、装腔作势之外，别的都不会了吗” 邓四儿见楚轻扬闻言面色上闪过一丝犹豫，当即便上前一把将正苍帝向后一拉，将右手掌中紧握的特制药粉向楚轻扬一洒，并对着旁边的左痴以及众位熙宁护卫大喊一声道： “你们快闭气后退” 邓四儿这一下来的突然，又没有与任何人商量过，纯粹是临时想出的主意，但是左痴却能当即便领会邓四儿这么做的目的，趁着邓四儿洒出的药粉还未消散的时候，带着两名熙宁护卫当即便趁乱冲出了石门之内。 此处乃是深谷洞窟之内，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风在吹动，邓四儿乍一招手洒出慢慢一大把他自制的对敌药粉，竟是弥漫在楚轻扬周围，久久不曾落下。 “怎么回事” “这是什么东西” 直到邓四儿所洒出的一片白雾渐渐消散，楚轻扬身后遭到药粉波及的那几个黑衣高手当即便出声叫嚷道。 不单单是楚轻扬等人没有反应过来，就连同在石门之内熙宁众人也是来不及想明白邓四儿这到底是要干什么，楚轻扬等人的视线开始变得清晰，熙宁众人眼前能够清楚的视物也早不了多久。 就是在毫无防备之下，连被邓四儿一把拉回的正苍帝，见眼前如此模样也是不由怔愣了片刻。 仔细看去，石门之内的众人竟是发现，遭到那些药粉袭击的几个黑衣高手竟是开始在浑身上下不断抓挠，似乎是奇痒难忍，却一个个狠狠盯着站在正苍帝身后的罪魁祸首邓四儿，目光凶狠，直叫邓四儿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脑袋。 却在这时，只听楚轻扬身后竟是传来几声闷响。 众人闻言当即便向声音传来之处看去，就是连楚轻扬都是神情大变的立刻回头，却见那几名手持火折子站在火雷边上的几名黑衣高手，已然顷刻间被左痴以及两名精卫合力击杀，却是根本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左痴他们是如何做到的，又是何时从这石门之内转眼间来到石门之外的。 楚轻扬见情况突然间发生转变，恼怒自己的大意，当下两三步退后到石门稍远的地方，不由眯起双眼，看着处在石门之外的左痴，沉声道： “左捕头当真不愧是青峰道长的传人，这一身轻功使得出神入化，竟是连本座都未能及时察觉你左痴的动向，果然好的很” 左痴与那两名熙宁精卫此刻不仅处在石门之外，更是处在楚轻扬及其所有属下的包围当中。 石门之内的众人虽然见左痴断了楚轻扬能够引爆火雷的途径，但是毕竟这石门之内还有不少的地方悬挂这明亮的火把，再加上左痴等三人在除轻言一众的包围之下，却是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左痴眼珠轻转，不动声色的将四周围聚过来的黑衣高手小心打量一番，却也在心中暗道不妙。 适才所为，实则是因为邓四儿的那一把药粉洒得突然，楚轻扬和其下属们来不及反应才会在那一刻轻易得逞。 可如今，面对神情戒备、目光警惕的楚轻扬等人，左痴也是站立原地，没有动。 却在这时，忽然听见邓四儿疑惑不解的声音响起，却是对这楚轻扬说道： “我刚才洒出去的那一把药粉明明沾到了你的身上，你怎么会没事”: 第三百八十七章 石门之外的左痴 第三百八十七章 “这药粉乃是经过我特意调制而成，任是谁沾上都会顷刻间中毒，浑身奇痒难耐，那药粉我明明看见落在了你身上，为何他们有事，你却一点儿事都没有” 邓四儿看着楚轻扬好端端的与正常人一般无二的神情模样，心里万分的疑惑不解。 那药粉，是邓四儿利用当时在京城郊外的那间客栈上用来对付宋贵妃派来的人的那种由莫离道炼制而成的药粉，加上邓四儿自己的一番精心调配，炼制而成，威力直比当时莫离道给他的那些药粉效用要强得多。 邓四儿对自己的调制的药粉很有自信，但是楚轻扬毫无变化的模样却又被邓四儿看在眼里，事实如此，邓四儿实在想不通原由。 却见楚轻扬冷笑一声，不回答邓四儿的问话，却是将目光又重新投在左痴的身上，见左痴身后的那两名熙宁的精良护卫那一双持剑的双手此刻也开始露出些许不适，就知道那两名护卫定然在跟着左痴冲出石门的同时，受到了邓四儿那一把药粉的波及，虽然沾染不多，只有持剑的那一只手，却是也在此刻有了反应。 楚轻扬再一次冷笑一声，语气莫名的对左痴说道： “既然左捕头身后的那两名护卫都是已然中了邓四儿药粉之毒，本座也一样不明白，为何左大人身上沾染了邓四儿的药粉，却也如本座一般，没有一点举动怪异之处” 邓四儿闻言当即便哼了一声道： “那时因为左大人早就吃了那千” 说到这，邓四儿忽然间想明白了楚轻扬为何身上沾染了自己的药粉却跟本没事的原由，不由双眼猛然睁大，抬手指着楚轻扬，不敢置信的说道： “原来原来你竟是和左大人一样你们你们原来你竟是也服用过千绝丹” 左痴闻言心下一样惊讶，没想到眼前的楚轻扬竟是也如自己一般，早就服用过那闻名天下，可避所有毒药的，千绝丹。 楚轻扬见邓四儿和左痴皆是神情一变，震惊的看着自己，不由又一次冷哼一声道： “不错，本座与左捕头一样，早就服用过千绝丹。真没想到，邓四儿竟是能在情急之下想出这样的法子，也多亏左捕头能明白邓四儿举动下的含义，你二人只见的默契，倒真的是让本座，大开眼界” 左痴闻言当即毫不示弱的看着楚轻扬说道： “眼下火雷就在我的身后，虽然火雷数量众多，我根本不可能掌握全部，但是在此时此刻，我取走两三枚火雷却是易如反掌。就不知楚门主敢不敢与我赌这一把” 楚轻扬闻言双阳不禁都快眯成了一条缝，却是只是看着左痴，沉默不语。 邓四儿见左痴等人尽管将那几个手持火折子的黑衣高手解决，但是左痴他们三人自己，却是只身在外，与石门之内的己方众人相距甚远，一旦楚轻扬的属下们想要一拥而上对左痴等人动手，他们怕是不能立即赶到左痴身边，毕竟石门边缘，依然神色戒备的站着众多的黑衣高手，既然他们想要从这石门之内冲出去相助左痴等人，但是石门狭窄，若是遭到楚轻扬手下的众多黑衣高手阻拦，怕是一时半刻根本来不及赶去救援。 就是连原本在邓四儿身后的楚靖，此刻也是神情沉重的走到邓四儿身边，看着左痴此刻的处境，轻声对邓四儿说道： “不能让左痴动手。” 邓四儿闻言点点头，却是神情有些紧张，一时间想不出有何办法化解左痴的危机，不由开始暗暗自责。 楚靖一样紧紧皱着眉头看着虽然在不远处，却仿佛隔着众多阻碍的左痴，不由心思一沉，却是与邓四儿一样，想不出什么好的主意来。 楚靖和邓四儿对左痴的担忧，并不是来自于那数十名武功高强的黑衣之人，也不是摆放在左痴和那些黑衣高手脚下的黑压压一片的火雷，而是楚轻扬。 楚轻扬的额武功有多高，在场之人想必不会有人比楚靖以及左痴，这两个经历过与楚轻扬真刀真剑硬拼的人感触更深。 若是没有楚轻扬，那黑衣高手就是人数再多，左痴和楚靖都不会将其放在心上，但是楚轻扬不同。 楚轻扬此人，是集合了楚靖与左痴二人的合力进攻，才堪堪与楚轻扬打个平手的，武功奇绝的当今高手中的高手。 黑衣高手人数众人，堵在狭窄的石门之外，短时间内无论是谁定然不能轻易将此道关卡突破，若是在此同时，楚轻扬选择亲自出手对付左痴，那后果不堪设想。 因为左痴一人之力，根本敌不过楚轻扬的宝剑。 就在邓四儿与楚靖都在苦苦思索如何能令左痴安然脱困的时候，却在此时，只听左痴开口淡淡道： “楚门主功力高绝，在下早已领教过。世人皆知，在下一向心高气傲，但在楚门主面前却也只得承认，楚门主的武功确实在我左痴之上。但是，楚门主也知道，这火雷的威力实在是凡人之躯不可匹敌，又何况楚门主你即便你功夫再高，只要有一枚火雷能够在楚门主身边引爆，那么，楚门主定然非死即伤在下虽然功夫比不过楚门主你，但是自问，还是有能力将一枚火雷带至楚门主身边引爆，即便搭上我左痴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除轻言见左痴说得坦然，深知左痴此话定然不是玩笑，不由轻笑一声说道： “看来本座，确实低估了你们的实力。原本以为可以轻而易举的将你们困在这石窟之内，只等待两军交战之时引爆火雷，来达到本座的目的，没想到你们竟是如此的难缠。” “楚轻扬，你既然知道我们抱着必死的决心与你在这里周旋，倘若你还是如此执迷不悟不肯就此罢手，我邓四儿也不会吝啬我这条小命你若是执意不改，那就别挂我们要和你比一比，到底是你楚门主的功夫厉害，还是左大人手中的火雷威力更大”: 第三百八十八章 忘记一件事？ 第三百八十八章 “楚轻扬，你既然知道我们抱着必死的决心与你在这里周旋，倘若你还是如此执迷不悟不肯就此罢手，我邓四儿也不会吝啬我这条小命你若是执意不改，那就别挂我们要和你比一比，到底是你楚门主的功夫厉害，还是左大人手中的火雷威力更大” 邓四儿这番话说得中听，声音大又很有气势，听在对邓四儿了解不深的人耳中，不论是熙宁那精挑细选的护卫还是回羌那边的贺齐里和其所有下属，心里皆是对这位此刻还未成人的年轻人叫好。 可是，毕竟这些人对邓四儿心性如何并不了解，看的都是表面。 邓四儿这一番话听在对邓四儿了解颇深的人耳中，倒是有些别的意思。 比如楚靖和左痴，在邓四儿话音落下之时，他们都不动声色的瞧着邓四儿的神情以及动作，表面是什么都不曾发生，暗地里却是都警惕着，生怕邓四儿接下来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抛出，令楚靖和左痴大意之下没有接住。 但是，了解邓四儿的并不只是楚靖和左痴二人，除了熙宁这边的聂再执、莫离道和聂遥三人，却是还有一个。 那就是处在他们对立面上的那位影门门主，正苍帝的双生兄弟，楚轻扬。 果然，楚轻扬的神情在邓四儿的话音落下之后并没有对邓四儿如此舍生取义的大义凌然的一番话有一丝一毫的震惊，反而倒像是带着些许的疑惑。 邓四儿悄然抬眼向楚轻扬瞧去，见其果然没有轻信自己的话，面露怀疑，当下眼珠一转，竟是忽然抬手指着通向整个洞窟之外的那条唯一的石路上，面色惊喜，大声叫道： “大将军” 声音之大，令得本是疑惑的看着邓四儿的楚轻扬都是为之一振，见石门之内的包括回羌等人在内的所有人，闻言都是神情一振的立即向石门之外邓四儿手指的方向看去，楚轻扬不由也是半信半疑间下意识的转头向邓四儿手指的方向看去。 但是，哪里有左远风的身影 楚轻扬看这那空无一人的道路，除了火光闪动的照明火把之外，只有伫立两旁究竟年月的石块，就是连楚轻扬他自己的属下都是尽数在楚轻扬的身后，并没有在洞窟之内来回走动，更遑论根本不可能进入这山洞之内的左远风 楚轻扬当即便知道自己被邓四儿摆了一道，不由双眼一眯。 但是楚轻扬见到空无一人的石路处在稍许的怔愣之中，还未转头回来，却突然听见一道劲力的破风声传来。 楚轻扬当下大惊，即刻转头回来，却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不知道是为何物的东西，竟是顷刻间从自己的眼前转瞬间飞驰而过，而楚轻扬自己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只见那物什竟是直直的朝左痴射去，看那力道准头，必然不是邓四儿出的手。 就像是一只续足了力道的出鞘利箭，电光火石之间，只见左痴在那东西到得己身之际，同样闪电般出手，稳稳当当的接住不说，还微微挑着眉头看向楚轻扬。 那一双带着无所畏惧更是傲然一切的目光，看着楚轻扬直直暗自咬牙，但是，比起左痴此刻看向自己的目光，令楚轻扬更为在意的是，方才，左痴究竟接住了什么 楚轻扬此刻终于能够回过头来看向熙宁众人，却见楚靖似是刚刚收招的模样，而且，本来距离楚靖还是四步距离的邓四儿此刻也是站在楚靖身边看着自己的笑得颇为得意。 楚轻扬见此情景，便就明白，定然是邓四儿故意大喊一声好吸引自己的注意力，然后将什么东西当即交给了楚靖，并让功力身后的楚靖将邓四儿递过来的物什顷刻间用足了气力扔给左痴。 难怪，楚轻扬想起方才那不知为何物的物什顷刻间从自己的眼前经过，而楚轻扬自己却根本来不及出手阻拦，若是邓四儿自己向左痴扔过来，扔的到还是扔不到这都且说，又怎么可能令自己没有阻拦之力 “他们把什么给你了”楚轻扬见自己被邓四儿戏弄，脸色不由也变得比之刚才更加阴沉，转头直直看着站的挺直的左痴，沉声问道。 却见左痴根本不答，却是将握着那个物什的手向前伸出，并缓缓地将手掌摊开。 是一个最为常见，也最为普通的，炮仗 楚轻扬见此，当即便是神情一怔，旋即便是忍不住的眯起了双眼，缓缓转头看向邓四儿，沉声道： “真没想到，你身上，竟是还有这种玩意” 邓四儿闻言哼了一声，得意说道： “这还多亏了你让王子明仿造的那本古籍，虽说里面的内容都是王子明故意伪造的，但是我问过莫黑脸，尽管火雷的制造方法他研究不出来，但是根据残留的那一个书角，再加上王子明有意取信我们必然会半真半假，是以他告诉我们的黑火药之法也一定是正确的。果然，小爷我闲着没事的时候，刚好就一时兴起，做了这么一个东西出来。虽说这东西只是我用来试手的，其威力比不得你身后那码放的黑压压一片的火雷，但是，用它来引爆火雷，想必要比你楚门主的手，快一点儿吧” 看着邓四儿一边说话一边露出的得意笑容，楚轻扬怒及反笑，半眯着双眼看着邓四儿说道： “好，好的很，所以你才故意大喊一声引开我的注意力，就是要把这东西扔给左痴” 邓四儿闻言眉毛一扬，点了一下脑袋。 却见楚轻扬竟是轻声笑了起来，而且越笑越为大声，直笑到邓四儿绷不住那张得意的笑脸，直笑到所有人凝目注视着楚轻扬。 片刻之后，楚轻扬才停下笑声，先是看了左痴一眼，并嘴角露出一个诡异又莫名其妙的笑容，然后才转回头来直视着邓四儿片刻，直到邓四儿开始露出不安的神情之后，才轻笑着对邓四儿说道： “邓四儿，你这么做，是不是忘记了一件事”: 第三百八十九章 一件事、一个人 第三百八十九章 “邓四儿，你这么做，是不是忘记了一件事” 楚轻扬话音一落，邓四儿当即便抬起头来疑惑不解的向楚轻扬看去。 在见到楚轻扬此时的面容时，邓四儿整个人的脑海间仍旧还在回荡着那一阵诡异又莫名其妙的笑声，让邓四儿一时间脑袋里有些懵，根本来不及去仔细想一想楚轻扬方才所说之言的意思。 不只是邓四儿如此，石门之内的众人皆是神情疑惑的看看邓四儿，又看看楚轻扬，一样的想不明白楚轻扬方才所说的深意。 但是，还是有一个人明白楚轻扬所言究竟为何原由，那就是此刻身在石门之外的，左痴自己。 邓四儿看着楚轻扬的面容，心下突然间没来由的慌乱几分，下意识抬眼向左痴看去，却见左痴眼睑低垂，目光只是看顺势看在地上，根本没向他们这边瞧上一眼。 见左痴如此模样，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便是楚靖。 但是楚靖见左痴模样，就知道左痴心里明白得很，定然早就做好了准备，是以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但是邓四儿却又扔处在一片纠结之色当中，楚靖不由走上前一步，轻轻拍了一下邓四儿的肩膀，低声说道： “邓四儿，你只管做你想做的，不必理会门主所言，你方才之举，已经让局势变得对我们有利了。” 邓四儿闻言点点头，两眼却还是直直盯着楚轻扬，像是要把楚轻扬看穿一般。 楚靖所言不错，方才邓四儿大叫一声引开楚轻扬的注意力，令得邓四儿自己制出来的，那寻常百姓家过年买来燃放的爆竹炮仗，能顺势被楚靖松到左痴手里，可以说，实在是改变被动局面的一举。 爆竹的引信短，且燃尽的时间要比火雷更加迅速，加上方才在邓四儿洒出药粉制造出的混乱当中，左痴已然带领两名精卫将那几个手持火折子欲要点燃火雷之人尽数制服，所以现在楚轻扬手上根本没有能够将火雷引信点燃的东西，只有山洞石壁上的那些用来当作照明使用的火把。 火把每隔五步便有一只，左痴自知根本不可能阻止楚轻扬的手下取走火把。但是，楚轻扬手下取走火把，并用其点燃火雷引信的时间，必然要比左痴直接点燃爆竹，要来得慢上许多。 更不要说方才在制服楚轻扬的那几名欲要点燃火雷的手下之外，左痴还将那些人手中用来点火的火折，顺势也拿走了。 可是 邓四儿看着楚轻扬此刻根本不像是受到威胁的模样，不由更加疑惑。 到底是为了什么，面对此刻突然反转的局势，楚轻扬尽还是一副毫无所谓的模样 而楚轻扬方才又为何要那么说呢 而他自己，究竟又忘记了什么事 究竟是谁陷入泥潭，又是谁在作壁上观，亦或是到底谁在谁的股掌之间，邓四儿忽然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个时候一样，心里存在这样的不安和迷惘。 邓四儿心念及此，下意识般不由自主的向左痴望去，却见左痴仍旧是自己之前望去的那般模样，身形挺立笔直如青松一样，却是眼睑微垂，不知看向何处，也不知到此刻左痴脑海里，究竟是在想些什么。 可就是左痴如此沉默、不言不语的模样，却令邓四儿猛然间身形一震 是了 是了 他怎么可以，把这件事忘了 微微的闭上双眼，邓四儿深吸一口气稍稍平复一下自己此刻变得激荡的心绪，抬眼看向楚轻扬，用从来没有过的对敌语气对楚轻扬沉声问道： “你当真，不能放过我们” 楚轻扬听着邓四儿的语气终于变成对待仇敌的那般模样，不由轻笑一声，点头道： “若不是为了这个目的，又何来今时今日此番局面” 邓四儿闻言点点头，却是看向左痴，嘴唇都是有些颤抖，但还是说道 “左大人，对不起，我发刚才，真的没想过这么多，我只是” 楚靖见此，站在邓四儿身边，轻叹一声对邓四儿道： “邓四儿，你做的，已经足够好了，早已超出了，我们所有人对你的期待。” “可是，我刚才只是想着如何能够让我们脱困，却忘了左大人他” 邓四儿一边说着，一边向左痴看去，见左痴目光沉静、面色轻淡的看着自己，不由更加自责。 就在邓四儿陷入自责的时候，只听楚轻扬似是有意打压邓四儿的信心一般，轻笑说道： “邓四儿，我就知道你聪明，这才不消片刻，你便是记起来，你到底是忘记了什么事情。” 邓四儿闻言猛然抬头向楚轻扬看去，神情已然愤怒，却是还没来得及开口却听左痴开口淡淡道： “邓四儿刚才所为，只对无错。楚门主这般说话又是何必且不必说我，就是身在此处的所有熙宁之人，只要有一丝一毫的机会能将皇上安全带出此地，便就不会放弃，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就算是我，已是死过一回的人，又有何惧” 左痴说着，一手拿着火折子，一手拿着邓四儿制出来的那枚爆竹，缓缓的将两只手同时抬起，气流涌动之间，火折子上冒出来的零星火星隐约可见。 与此同时，与这火折子和爆竹一同展现在楚轻扬面前的，还有左痴的决心。 必死的决心。 决不退缩，也绝不妥协。 邓四儿看着面容淡淡，却尽显坚毅的左痴，再一次感受到了左痴内心的强大之处。 那个人，从来是自信的，也从来是，最可靠的一个人。 深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邓四儿的脑袋里面原本那一团浆糊般的思绪，此刻也已经变得明朗清晰，却是也学着楚轻扬的模样轻声笑了起来，一样慢慢的笑得越来越大声。 但是却与楚轻扬那诡异莫名的笑声不同，从邓四儿的笑声当中，不论是石门之内的熙宁和回羌众人，还是身在石门之外的楚轻扬以及他手下的黑衣高手们，都感受到了一种潇洒豪迈的情绪。 那笑声清脆明朗，坦坦荡荡，又带着不惧生死的洒脱之意，直教人听了心生震荡。 片刻之后，邓四儿的笑声停下，却见熙宁众人中，除了正苍帝，所有人都是站在了邓四儿身后，竟是连一旁的贺齐里也是随之来到邓四儿近前，俨然一副同仇敌忾的模样。 楚轻扬手下的黑衣高手们见此承受不住这种迎面而来的气势，不由自主的开始向后退。 楚轻扬自己，双眼几乎眯成了一条缝。 只听左痴在此刻适时道： “楚门主，邓四儿忘记的是一件事，而你忘记的，却是一个人。”: 第三百九十章 还有人？！ 第三百九十章 “楚门主，邓四儿忘记的是一件事，而你忘记的，却是一个人。” 左痴之言，所指是谁，在场之中，只要清楚十六年前那一场旧事的便都能猜想得出，更何况楚轻扬 一手主导十六年前的三王叛乱，陷害当初的三皇子越王殿下，使得其在一年之后遭到宋贵妃的追杀而不幸身死，至今不知其尸骨存在何处的幕后黑手； 暗中试验蓝色显真药水培养战场死士，利用王子明获得文月国灭亡之后存留下来的万斤火雷，挑唆回羌贺齐里率军攻打熙宁北境，直至今时今日之局面。 桩桩件件，楚轻扬都参与其中。 不曾顾惜，也毫不手软，终于，令得一母同胞的双生兄弟熙宁天子正苍帝，以及此番率领回羌大军的部族之王贺齐里，皆是落在这楚轻扬一手操控的陷阱里。 “楚轻扬，你收手吧。” 左痴两只手此刻仍然如之前一般，分别拿着火折子和邓四儿趁机让楚靖扔过来的爆竹，神色淡淡，但目光却是毫不动摇的看着楚轻扬开口道。 楚轻扬闻言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竟是变得同仇敌忾的熙宁和回羌众人，心下一时间不由觉得颇为好笑。 照贺齐里此番举动，想必只要出了这洞窟之内，便会顷刻间下令撤军返回回羌部落，战争无法继续，那他想要的便会落空。 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石门之内的人，在战争还未结束之前便有机会逃离。 可是 左痴的话并不是空穴来风，而是的的确确成了楚轻扬目前最大的阻碍。 就像左痴自己说的，他无论功夫多高，都不可能快得过左痴手中的爆竹。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现在这幅不上不下的局面 为什么与之前自己所预想的那般会差别如此之大 为什么事情到了最后的关头，总要坏在邓四儿这一个人的手里 楚轻扬想着，于是便就转头向邓四儿看去，却不知道是否是方才左痴的言语对自己的心境产生了影响，竟是隐约从邓四儿的面容，看到了当年越王殿下的影子。 “赠吾兄。” 这三个突然莫名其妙的从楚轻扬的脑海中浮现，竟是怎么样也挥之不去，楚轻扬不由狠狠闭了一下双眼，旋即便猛然睁大，看着石门之内的众人一眼，转头对左痴沉声道： “左捕头，你想怎么样” 不知道是不是楚轻扬的心里已然有了最后的决定，其面对左痴的表情似是有所淡然，对左痴的问话，也显得语气平和，不过楚轻扬的面色却依旧冷然，但是楚轻扬身后的众位黑衣高手缓缓向石门之下以及左痴身边移动，神情戒备，但是并没有马上动手，想必，两败俱伤的局面不是楚轻扬想要看到的。 “这句话不该楚门主来问我，应该是我问你才对。” 左痴身后的两名护卫也随之稍稍向两旁散开，而左痴自己，在听闻楚轻扬所言之后，却也显得比方才更为慎重。 “堂堂影门门主，一手操控局面，罪行无数，毫不手软，可是事到如今，为何却是敢做不敢当竟是问起我徒儿欲要如何难道将我们一众困在此处不得自由的，不是楚门主你自己吗” 熙宁之中此刻传来聂再执似是轻嘲的话语，只听聂再执两三步走上前来，看着楚轻扬继续说道： “你既然与皇上一母同胞，之前所言也尽显夺位夺得天下之心，试问在场众人，哪一个不曾看看清” 却见楚轻扬挑眉，似是对聂再执的话不以为意的说道： “帝位有能力者居之，我与他，同为熙宁皇子，一母同胞，想要得到皇位有什么不对之处若不是我暗中令人将宋贵妃的一应罪状在先皇临死之前呈上，令得先皇最终改变了注意改立他为皇帝，你以为，现在坐在皇位上的人，是谁” 楚轻扬言语郎朗，在整个石窟之内缓缓飘荡，语气竟是能令人感到些许悠扬之感，更是对自己的野心毫不遮掩，又让人听起来理所应当。 聂再执实在没想到楚轻扬竟是能将这一番话说得如此坦诚，更何况，还是当着熙宁天子，正苍帝的面前。 聂再执不由目光一沉，紧紧盯着楚轻扬，沉声道： “你想要当着熙宁之主，充其量是你皇家密事，本由不得我等涉足。但是你勾结外族，利用王子明得到文月过残存的近万斤火雷便开始对付北境、掀起战乱，更是在十六年前挑唆大皇子与七皇子反叛，这明里暗里你究竟做了多少事情这种忘恩负义卑鄙无耻的事情，难道也能称为有能力者应该做得吗” 楚轻扬闻言皱眉，既然从来无人能够在他面前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但是楚轻扬闻言却是一丝一毫也没有生气。 左痴听了师父的话，却对聂再执摇头道： “师父，够了，你不必多说。” 说完，左痴便抬眼直视着楚轻扬说道： “楚轻扬。” 左痴的目光冷冷如箭，楚轻扬见此不由将隐在袖中的手握紧，只听左痴的声音还在继续道： “你想要的，究竟是熙宁的皇位，还是想要皇上，死” 左痴的问题就像是一根针，直直扎在楚轻扬的心尖上，楚轻扬闻言脸色一变，但是还未来得及说上一句话，便听沉默许久的正苍帝沉声道： “无论你的答案是什么，你都知道结果。你只能是楚轻扬。” 回应正苍帝言语的，是熙宁之人与回羌军士当中突然显现的两面旌旗，一面是黑底金龙威严赫赫，一面是一头猛虎高踞其上，在那两名摇旗之人手中迎面而展。 楚轻扬见此，放声大笑，神似癫狂，片刻之后，只见楚轻扬沉下面容，看着石门之内的众人以及石门之外的左痴，狠声到： “好既然如此，最后到底是谁的成败，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就在这时，忽然间石窟之内传来纷乱嘈杂的喊杀声，楚轻扬闻言当即一惊，立即转身向声音来处望去。 左痴见楚轻扬如此，不由眯紧了双眼，随着楚轻扬的动作一样向那唯一的一条道路上看去，声音传来却人还未到，但是整个地面都开始传来响动，左痴咬牙道： “不好”: 第三百九十二章 两‘贺’反目 第三百九十二章 “左大人，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邓四儿转头，见左痴正在和楚靖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于是稍稍靠近些许低声问道。 左痴和楚靖闻言皆是抬眼向邓四儿看过来，见邓四儿只是对着他们说话，其视线并不是在看向他们二人，于是便顺着邓四儿的目光看去，只见换了装扮的王子明，正在贺虎身后，向他们这边看过来。 左痴和楚靖见此相互对视一眼，便听左痴沉声道： “贺虎想必还不知道皇上也在此处，王子明虽然知晓我们今晚会有所行动，但是一行当中究竟有谁，想来并不清楚。” 邓四儿闻言偏过头来，见左痴对自己朝着被围护起来的正苍帝使了一个眼色，于是邓四儿点了一下头，趁着贺虎和楚轻扬以及贺齐里周旋的时候，悄然上前两步站在正苍帝的身后，小声道： “皇上，您的面巾。” 正苍帝闻言微微一怔，眼睛余光看向两边却不见邓四儿的身影，便知道邓四儿此刻当是在自己的身后，于是不着痕迹的点了一下头，旋即便自然的将面巾拉上。 邓四儿身形偏瘦，且个子不高，躲在正苍帝的身后，被正苍帝伟岸宽阔的脊背挡得严严实实，不论是谁，从正面皆是看不到邓四儿的身影。 不过，不论是楚轻扬还是贺齐里，皆不是大意之人，就在正苍帝将黑色的面巾拉上之后便就当即发觉。 但是，谁也没有说话，不论是一心想要置正苍帝于死地的楚轻扬，还是此刻算半个盟友的回羌贺齐里。 左痴见此，不禁双眼微眯，然后偏头向楚靖看去，见楚靖明白自己的意思且对自己点头，于是靠近退回来的邓四儿身边，然后说道： “你去告诉师父和莫先生，见机行事，若是贺虎与楚轻扬和贺齐里动手，我们的人不要过于纠缠，先出了这石窟再说。” 邓四儿闻言点点头，眼珠向两旁转了转，见无人在意自己，便就退到身边的护卫身后，身影一晃便就到了聂再执和莫离道身边，绕到了聂遥的面前，一样压低声音说道： “聂世伯，莫黑脸，聂遥，等下你们三人就只管护着咱们皇上，他们若是打起来，不关咱们的事，左大人说了，不管如何，先逃出去要紧。” 见聂再执和莫离道皆是点头，邓四儿不由抬眼向聂遥看去，见聂遥此刻正目光紧紧的盯着自己看，想了想还是轻声对聂遥说道： “聂遥，你别怕。” 聂遥见邓四儿抬眼瞧向自己，还以为邓四儿张口能说出什么样得话来，没想到却是这样一句，不由轻笑一声，低声道： “你都不怕，我怕什么我的功夫可比你要高明多了。” 邓四儿闻言撇撇嘴，又怕在此处耽误时间久了恐会被贺虎的人察觉，便就什么也没有说的小心退回原处。 直到邓四儿退回到左痴和楚靖的身边，下意识的抬眼向聂遥看去，却见其目光仍然看向自己，却是令邓四儿心下一暖，却也隐约感受到了聂遥目光当中的复杂之意。 不像是担忧他们此刻的处境，倒像是担忧邓四儿一人，仅仅是邓四儿一个人。 邓四儿忍不住叹息一声，来此之前邓四儿他自己就隐隐约约的觉得有什么不对，且自己眼皮子一直跳个不停，但是这种不安已经让邓四儿自己压制了回去，却没想到，竟是从聂遥的目光当中，又将这种奇怪的令人恐慌的感觉，又生生给勾引了出来。 听天由命吧 邓四儿如是想。 却听这时候贺齐里开口说道： “贺虎，如今本将才是这一军的统帅，没有本将的命令，你竟然该私自带兵出营，可知已然犯了军法” 贺虎闻言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轻笑两声对贺齐里说道： “犯了军法谁的军法倘若你都不在了，还有谁敢说我犯了军法届时我率领大军得胜而回，是认识只知道是我率军战胜了左远风，至于你这都要托你的福，除了你的那位最得你信任的先锋官之外，根本没有人知道你去了哪里。只不过，你的那位先锋官不小心得罪了我的妹夫巴扎布，偏巧你又不在，我就只要勉为其难的替你处置了他。” “你贺虎，算你狠你最好别让我有机会从此处离去，不然，定叫你不得好死”贺齐里闻言当即怒火中烧，面容紧绷却是在极力忍耐，但是说话声依旧听得出贺齐里是在咬牙切齿。 “你放心，虽说咱们两个不是一个娘胎里生下来的，但是好歹也是兄弟一场，定然不会让你死得太难看。”贺虎见贺齐里气愤的模样，一点儿也没有在意，竟是点着头笑眯眯的说道，只是其说话间面容狠厉，显然一副早就对贺齐里怀恨在心的模样，想必等今日这般情景已然等了许久。 “哼，没想到这回羌王室里面竟然如此乱七八糟的，好歹也是兄弟一场，有必要一见面就把话说的这般明白吗还赶不上楚轻扬” 邓四儿正小声嘟囔着，却见左痴和楚靖竟是一同转头向自己看来，神情严肃，邓四儿见此不由闭上了嘴巴，没敢再说。 不过，邓四儿所言也没什么大错，毕竟楚轻扬只是将他们困在这石窟之内，虽说时间挺久，到底是没有立即下手。 不然，哪里会有眼前这般复杂的情况出现 但是，谁又能想到，王子明竟是逃脱了安国侯府暗卫以及左远风大将军的追查，反而向贺虎通风报信，以至于招来贺虎率领这么对的弓弩手，张弓搭箭的对着他们这些人 “哈哈哈本将早知你贺虎定然不会安心做一个部落之主，没想到你竟是当着本将的面前也敢如此大放厥词，当真是狼子野心。也罢，既然你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那之后各凭本事”贺齐里见贺虎如此嚣张狂放的模样，不由怒极反笑，说话也再无任何情面顾忌。 却见贺虎闻言只不过是挑了挑眉，似乎根本没有将贺齐里的威胁看在眼里，而是转头对着楚轻扬轻笑一声问道： “眼下局面，想必楚门主不会看不出来。且王军医在这之中确实功劳不小，就是不知道楚门主，可有意与我站在一处: 第三百九十三章 楚轻扬的选择 第三百九十三章 “眼下局面，想必楚门主不会看不出来。且王军医在这之中确实功劳不小，就是不知道楚门主，可有意与我站在一处” 贺虎话音一落，不论是熙宁众人还是贺齐里及其身后数十名军事，皆是当即便不约而同的向楚轻扬看去，一个个神情都有些凝重。 眼下局面，面对贺虎带来的数十名强劲弓弩手持弓相对，仍是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弩箭的威力可不必弓箭的力道，弩箭凶猛强劲，且如今与众人距离又近，虽然仅有一道石门挡在面前，但是石门可容纳三名强壮军士并肩而过，且石门之内四处空旷，除了一些被火雷炸下来的碎石块之外，根本没有可以躲避弩箭之处。 一旦楚轻扬和贺虎联手，火雷加上弩箭，双管齐下，不论是熙宁众人，还是贺齐里一方，定然绝无生路 身处无数人的目光之下，楚轻扬却是依旧如之前的那般模样，看着贺虎，不说话也不点头，众人见此一时间都在暗自猜测，猜测楚轻扬的内心，到底会如何抉择。 片刻之后，终于听楚轻扬开口道： “你当真是想坐享其成本座还是原先那句话，没想到回羌之内竟是还有你这样的蠢笨的一族之主” 贺虎闻言不由面色一沉，看着楚轻扬沉声道： “楚门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可告诉你，若是你当真不识好歹，要选择与我做对，那就别怪我士兵手中的弩箭不长眼睛” 楚轻扬只是淡淡一笑，说道： “你的弩箭长不长眼睛本座不知，但是本座也一样警告你，本座手里万斤的火雷，一样不长眼” “好好很好” 贺虎闻言没想到楚轻扬到了此时竟然还是这般不识抬举，不由恼怒的笑了两声，继续道： “既然如此，那你们只管到了这儿，那就一个也别想出去我倒是想亲眼见识一下，能让贺齐里甘心与楚门主你合作得到的火雷，威力到底如何” “呼还好，还好楚轻扬还算是个明白的人，我就说就算楚轻扬一时间能够答应和贺虎合作，依照贺虎此人这番举止，想来也不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只怕到时候为了以防楚轻扬拿到他在这里害死贺齐里的把柄，贺虎还是会反过头来下手对付楚轻扬。这回羌，当真没一个好人。”邓四儿见楚轻扬言词明确的拒绝了贺虎的提议，不由松了一口气小声说道。 左痴闻言点点头，说道： “你说的不错，贺虎此人确实不能轻信。但是楚轻扬既然敢在这种局面对己不利的时候，依旧选择拒绝贺虎的提议，想必定然心中另有计策，绝对不可能任凭贺虎如此为所欲为。” 楚靖这时也开口说道： “的确，门主一向行事谨慎，虽说眼下的局面早已超出了我们所有人的预料，但是。若不是门主还有别的对敌之法，想必也会假借答应贺虎的提议先摆脱此时困境再说。” 邓四儿闻言撇撇嘴道： “你们这一个个的，当真是心思太多。算计来算计去的，还不是走到最后，依旧掌控不住局面这一晚上，真是够闹腾的。” 邓四儿说着，忽然想起来之前左痴曾经说过的楚轻扬的真正目的，是要将时候脱到天亮之后，熙宁和回羌大战结束之后，不由有些疑惑的抬眼向贺虎看去，小声对左痴说道： “左大人，你刚才不是说过，楚轻扬是想将咱们一直困到咱们熙宁和回羌两军大战结束之后按照常理，虽然回羌大军一军的统帅是贺齐里，但是贺齐里如今也被困在这石窟之内，那剩下能够主事的应该就是一样身为回羌部族之主的贺虎了吧可眼下贺虎就在咱们眼前，那不就是说回羌大军此刻根本没有能够主事下令进攻的将领了” 左痴闻言颇有些意外的看了邓四儿一眼，没想到邓四儿竟然能将他所说过的话都记得清楚，而且此刻竟是还能由此想到天亮之后两军大战的时候，不由随之点了点头。 等邓四儿说完之后，左痴便轻声说道： “邓四儿，你有所不知，贺虎此人生性狡诈且又贪恋权贵，凡事从不出头，就算是上得战场，也从未身先士卒冲杀疆场，只要回羌之内还有巴扎布在，且方才贺虎也曾说起，贺齐里的人想必此刻都已经尽数被贺虎所杀或被控制，那么，明日一战，既然贺虎根本不会现身在战场上，那么，贺虎此刻身在哪里，又有什么关系” 邓四儿闻言不由有些惊讶的看了左痴一眼，眨眨眼说道： “这贺虎竟然是如此窝囊真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当上回羌部族之主的，难道就凭他是老回羌王的儿子看来这王室身份，当真好使的很。” 楚靖闻言不由轻笑一声，小声对邓四儿说道： “邓四儿，你忘了，你也是我们熙宁王朝的皇室一员。若是此番我们能顺利脱困，肯定也少不了你的好处。” 邓四儿当即便是撇撇嘴，不以为然道： “现在说着这有什么用那也得等到咱们能安全出去再说啊。” 楚靖闻言不由神情一收，与左痴相视一眼，皆是又再次变得凝重起来。 所幸，楚轻扬并没有选择此刻答应贺虎的提议，不然，他们的处境，竟会变得更加艰难，甚至是举步维艰。 只听这个时候，贺虎竟是缓缓退后到一众排列整齐的弓弩手身后，看着石门之外的楚轻扬，又转头向石门之内的熙宁众人以及同族贺齐里看去，冷笑说道： “既然楚轻扬执迷不悟，那就别怪我下手不客气了” 贺虎话音一落，当即便将右手举起，眼看就要下达放箭的命令，不论是石门之内的熙宁众人和贺齐里，还是石门之外的楚轻扬一众，见此都不由神情一紧，牢牢盯着贺虎，举起的那只手。 与此同时，熙宁所有护卫以及贺齐里身边所有的军士，再加上楚轻扬身边你的一众黑衣高手，都是顷刻间涌出，神情警惕，手持刀剑，护住他们的主子。 贺虎见此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当即便要开口。 只见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贺虎张口还未吐出一个字的时候，突然听见邓四儿大喊一声： “左大将军”: 第三百九十四章 又来？ 第三百九十四章 “左大将军” 邓四儿话音一落，当即便见贺虎脸色大变，猛然转身向身后来路看去，而除了贺虎和王子明之外，不论是熙宁众人，回羌贺齐里，还是身在石门之外的楚轻扬，闻言皆是向发出声音的邓四儿看去。 “你怎么又来” 楚靖见邓四儿喊完之后便是眼珠一转，就知道这一声叫喊，实是如先前邓四儿咋呼楚轻扬一般，恐怕还有别的目的，不由立即低声问道。 却见邓四儿根本不回答楚靖，反而是伸出手去一把将左痴手中的火折子抢来，当即便出浑身的劲儿，竟是把火折子扔向了楚轻扬 熙宁众人在邓四儿的那一声叫喊之后，除了围护在正苍帝身边，神情警惕不敢有丝毫松懈的精良护卫们没有回头，其余人皆是向邓四儿看去。 却见邓四儿竟然把能够因爆火雷的火折子扔给了楚轻扬 “邓四儿，你这是干什么” 楚靖在邓四儿身边离得虽然很近，还是邓四儿的举动实在是太过于突然，而且又是这般令人费解，不禁一愣，便看着那个火折子径直向楚轻扬飞去。 直到楚轻扬轻而易举的将火折子稳稳接在手里，楚靖这才回过神来，却是急忙上前拉住邓四儿问道。 “邓四儿，你这是想要做什么” 左痴也是颇为怔愣的看着邓四儿低声问道。 但是邓四儿还未来得及说话，便听见贺虎愤怒的声音传来： “谁刚才是谁喊得哪里有左远风竟敢在我面前使这种小儿般的伎俩，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众人闻言不由眉头一皱回头向贺虎看去，但是邓四儿却依旧看着楚轻扬，眼睛清清亮亮，似乎是对楚轻扬有着某种无法言说的期许。 楚轻扬看着邓四儿的模样，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火折子，竟是在火折子到手的那一刻，楚轻扬便明白了邓四儿这么做得原由，不由心下感概，但却并未对邓四儿有任何回应的动作。 邓四儿看了半晌，不见楚轻扬表态，却又是听贺虎大声喊道： “你这小子是谁竟然敢在这么多人面前戏弄于我，当真是可恶至极，可恶至极” 等不到楚轻扬的回应，倒是再次听见贺虎那令人烦躁厌恶的声音，邓四儿当即便猛然一转头对着贺虎大声道： “你喊什么喊什么我戏弄你怎么了就许你能令这么多弓弩手张弓搭箭的对着我们，连条活路都不给，我连戏弄你一下都不行” 贺虎闻言当即便被邓四儿这一番言语给气乐了，指着邓四儿就道： “嘿你这又是哪里冒出来的臭小子瞧你模样，还未成人呢吧乳臭未干竟是敢在你爷爷我面前大喊大叫，你小子活腻歪了是不是” 邓四儿片头哼了一声，说道： “我管你是谁你进来这石窟之内也有些时候，怎么还这般婆婆妈妈的，也不怕你那些个弓弩手就这样无端举着弓箭，别一会儿真要和我们动起手来的时候，软了手脚” “你不过就是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也竟敢在我面前叫嚣不断你可别忘了，只要我一声令下，这数十名弓弩手的弩箭便会顷刻间将你们所有人都扎成一个马蜂窝子到时候，你们谁也别想活着走出这里一步” “谁说我们要走出这里一步我们还有第二步、第三步，一步怎么够有本事你现在就下令啊你这最多也不过三十名弓弩手，就算是一同放箭最多也就射杀我们之中的三十个人，我可告诉你，我们这里全都是武功高手，只要你下令弓弩手将第一波箭射出，只要有空档，我们的人便可顷刻间斩了他们的手脚，到时候，哼就要看看究竟会是谁，走不出这石窟之内一步” 邓四儿一向在对嘴皮子上从来不与人吃亏，此刻也是一样，只见邓四儿一手叉腰一手向前指着贺虎，怒目而视。 邓四儿说话利索，语速稍快，嘴巴一张一合的，看在贺虎眼中，直令在嘴皮上敌不过邓四儿的贺虎两个眼皮直抖，对这邓四儿咬牙切齿道： “你你你这个臭小子” 邓四儿见贺虎抬手指着自己，憋了半天才说出这样一句话来，不由嗤笑一声，瞥了说不话的贺虎一眼。 要说这嘴皮上的功夫，谁吃亏也不可能是他邓四儿吃亏。 邓四儿见贺虎如此模样，刚想继续趁热打铁，好好发泄一下自己心里多少有些憋闷的情绪，但是却被左痴伸手拦在身前。 邓四儿疑惑的向左痴看去，正想问左痴为何要在此刻将自己拦住，却听左痴淡淡道： “邓四儿，别说了，不要真的把贺虎惹急了，那就不好办了。” 邓四儿闻言，想起了方才左痴曾经说起过贺虎此人的性格，若真的将贺虎惹急了，万一贺虎真的恼羞成怒，就因为邓四儿的这一番话而下令弓弩手们朝自己这边放箭，那就不好了。 邓四儿想了想，依照贺虎的脾性，确实有可能做出这一番令他们担忧的事情，于是便稍稍退后了些许站在左痴和楚靖身边，看着贺虎说道： “喂，贺虎，你觉得我方才说的话有没有道理” 贺虎闻言，见邓四儿忽然一改之前理直气壮的架势，忽然开口问自己这样的问题，不由便是有些怔愣的看着邓四儿，见邓四儿似是不耐烦的啊了一声，于是说道： “你什么意思” 邓四儿见状转眼与左痴和楚靖二人相识一眼，见楚靖点头，连身边的左痴都不再阻拦自己，于是再一次上千站上一步，看着贺虎说道 “喂，我不管你到底和我们有什么仇还是什么怨，你要是只是向下手对付贺齐里，那你们就出去找个没人的地方较量一番，比比谁高谁低” 邓四儿此话一出，余下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出口去，便听见贺齐里闻言鼻腔里发出一道极为不屑的声响，当即听贺齐里似是生气又似是觉得好笑道： “他除了比本将多长了两岁，哪里还有与本将相提并论之处比个谁高谁低邓四儿，这么明显的事情，还用的着比吗这难道不是明眼人一看就能知晓的事情邓四儿，你问这话，岂不可笑”: 第三百九十五章 邓四儿又想干什么？ 第三百九十五章 “他除了比本将多长了两岁，哪里还有与本将相提并论之处比个谁高谁低邓四儿，这么明显的事情，还用的着比吗这难道不是明眼人一看就能知晓的事情邓四儿，你问这话，岂不可笑” 贺齐里说完，还神情轻蔑的向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兄弟看去一眼，嘴角轻弯的哼笑一声，不屑之意看在众人眼中，再明显不过。 只见贺虎闻言当即便是比之前与邓四儿斗嘴皮的时候显得更为气愤，贺虎的两只眼睛此刻也瞪的溜圆，抬手指着贺齐里大声叫嚷道： “贺齐里，你别以为父王病的糊涂就真的会把回羌王的位置传给你他老眼昏花看不清楚你是个什么东西，我可看的一清二楚若不是凭着不暗地里使尽了那些下作手段，罢免了一众我身边的得力之人，我又岂能容你势力做大到今天这个地步，竟是敢欺压到我的头上，我就要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实力眼下被困之人是你，我倒是要看看，面对我的数十名弓弩手放出的威力巨大的弩箭，任凭你们武功再高，我偏要瞧瞧，到底是你们闪避的动作快，还是我的弩箭快来人呐放” “等一下，不能放不能放”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邓四儿竟是突然扬手上前两步，竟是站在了围护挡在他们身前的护卫们的前面，若是此刻贺虎来不及收回命令，那弩箭射出，那站在众人最前面的邓四儿，恐怕真的要变成贺虎方才口中所说的那个马蜂窝子了。 邓四儿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心底也不想站在最危险的地方，但是他的脚步已然走到了邓四儿他自己的思想前面，回头又来不及，只见邓四儿下意识的闭紧双眼，一边在心里祈祷一边又不敢睁开眼睛来看。 但是，却是等了许久，都不曾见有任何预想的那般被瞬间扎成马蜂窝子的事情发生。 邓四儿心里疑惑，可眼睛却之感轻轻的睁开一只，还只是一条细细的缝隙，看着面前一众摆好架势只等贺虎下令射出的弓弩手们。 见那要命的利箭还好端端的架在弓弩手们的弩箭之上，邓四儿这才稍稍的松了一口气，当下便见左痴和楚靖二人，当下便来到自己身边。 邓四儿抬眼向左痴和楚靖望去，见他二人皆是一副既是惊恐又是愤怒的模样，，邓四儿就知道自己的这番举动实在是太大胆了，不由歉意的看着左痴和楚靖二人缩了一下脑袋，然后又向身后的聂再执、莫离道以及聂遥和他们三人护卫的正苍帝看去，见他们四人也皆是和左痴以及楚靖的神情如出一辙，只得歉意的笑了笑。 旋即，邓四儿脑袋一转，对着贺虎说道： “喂，我说你找什么急啊差点吓死小爷我。” 贺虎闻言颇为有些意味不明的看着邓四儿淡淡一笑，说道： “臭小子，你可知方才若不是我收回命令，数箭齐发，你又站在最前面，你以为，你还有这般与我说话的机会吗” 邓四儿闻言哼了一声，但是呵护所言不错，邓四儿也想不出来什么话可以辩驳，当下便难得的沉默起来，没有开口说话。 贺虎见邓四儿模样，又是笑了笑，看着邓四儿说道： “小子，既然你这么不怕死的站出来，我倒是开始有些好奇，你到底还想和我说什么了。我生平最佩服敢想敢做之人，真是没想到你小子看着年纪才多大一点儿，却是还有这般勇气，倒是比你身后的这一个个需要人来保护的人强得多了。若是就这样看着你死在弩箭之下，被扎成马蜂窝子，那也可惜了点。” 邓四儿闻言见贺虎竟是出声夸赞了自己一下，虽说其深意大多只是好奇，并没有多少手软的意味，便就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贺虎说道： “贺虎，说实话，你其实并不想贺齐里带兵攻打熙宁吧” 贺虎闻言，不知是否被方才邓四儿那不怕死的举动给影响了，竟是突然间变得颇为实诚的点头说道： “不错，我回羌部族多大的实力，我怎么会不清楚。想必你们也调查得出来，此番七万精兵，乃是我回羌倾巢而出，若是胜了，自然功劳都归贺齐里所有，但是，倘若败了，我回羌又该陷入怎样的境地，恐怕比起你们现在这样的境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邓四儿闻言点头道： “这倒是。那好，我再问你，你究竟是想杀死贺齐里，还是想杀死我们这石窟之内的所有人，包括楚轻扬” 贺虎闻言向楚轻扬以及贺齐里看了一眼，然后说道： “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我不说你们想必也猜得出来。不错，我确实想要登上回羌一族的王位，绝不甘心只做一个部落首领，。但是贺齐里却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是屡屡坏我好事，只要这场战争贺齐里得胜而归，那回羌一族的王位，哪里还有我贺虎染指的份儿所以，贺齐里必须死” 邓四儿看着贺虎说到最后竟是咬牙切齿，一副与贺齐里有着深仇大恨的模样，不由心下小小的打了一个激灵，却还记得自己方才冲出来想要说出口的话，于是收了收心里害怕的情绪，看着贺虎继续道： “既然如此，那我便明白了。你只是不想让贺齐里成为你坐上回羌王位的绊脚石，其实并没有想要与我熙宁，以及楚轻扬为敌至少不是死敌” 贺虎闻言哼笑一声，说道： “为敌如何为死地又如何我说小子，你到底是想要说些什么就别绕着这些弯子了，直说吧。” 却见邓四儿并未回答贺虎的话，而是忽然莫名奇妙的问了一句： “你刚才听见我大喊一声左大将军，神情震惊，当即想也不想便转头向来路看去，这么说你是害怕，我熙宁的镇国大将军，左远风吧” 邓四儿话音一落，贺虎当即便眯起了双眼。 聂遥看着邓四儿的模样，尽管邓四儿说话随意、站姿随意、神情随意，但是他的那一双晶亮的眼眸却让人能感觉的出，邓四儿必然有他自己的用意，且势在必得。 聂遥疑惑，不由便看向聂再执和莫离道以及正苍帝，呐呐的问道： “邓四儿他又想干什么”: 第三百九十六章 原是拖延 第三百九十六章 “你刚才听见我大喊一声左大将军，神情震惊，当即想也不想便转头向来路看去，这么说你是害怕，我熙宁的镇国大将军，左远风吧” 邓四儿这句话尽管听在众人耳中颇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听在当事人贺虎耳中，却似是撼动天地的一记重锤。 邓四儿见贺虎神情震惊又带着不甘和愤怒的模样，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果然，只见贺虎双眼微眯，紧紧的盯在邓四儿脸上，而声音也显得与方才那般得意张狂有所不同，其中夹带着的面对实力悬殊的现实无法与左远风相提并论的无奈憋屈之感，很是明显。 贺虎的这一番话听在邓四儿的耳朵中，邓四儿不由便是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对着贺虎开口说道： “我说，贺虎，你好歹也比贺齐里大个一两岁吧，怎么一听见哦喊出左大将军的名头，却是害怕成这样不怕告诉你，方才这一招咋呼，我之前已经在这石窟之中已经用过一次了，贺齐里可不像你这般怕得要死。” 和会生平最厌烦之事便是被人拿来与他的同父异母的弟弟贺齐里相比，因为不论是为人还是谋略，贺虎从来都比不过贺齐里的反应快，贺虎从成年之后便一直看着贺齐里在众朝臣以及回羌百姓面前出尽风头，而落到自己身上却是人人谈论的残忍暴虐，实在是贺虎感觉受够了。 所以贺虎在听了王子明的话之后，尽管心存顾虑也有隐忧，但是这是当下最直接也是最为恰当的时机能够除掉贺齐里坐上回羌一族的王位的机会。 想必王子明在逃出军营之后选择向回羌大营跑，而不去找同在城外山谷洞窟之内的合伙人楚轻扬，定然也是将此种情形考虑在内了。 恐怕王子明早就猜到楚轻扬他有着自己的野心，根本不可能有机会替他完成复国的夙愿。 “哼左远风确实算得上一个人物，我承认不是他左大将军的对手，但这又如何左远风之名天下人有哪个不知我就算承认了左远风的厉害，与我而言，一样不会被人所取笑。只不过，我倒是不知，我那个成器的弟弟，竟然已经能和左远风相提并论了吗” 片刻沉默过后，只听贺虎竟是浅笑着看着贺齐里，但是却是对邓四儿说道。 邓四儿闻言颇为意外的看了贺虎一眼，见其面容不似是虚伪，不由挑了挑眉毛，说道： “既然你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承认你比不上我们左大将军，那就说明，即便今日你将我们所有人全部射杀在这石窟之内，天亮之后的战场，你的回羌大军，一样不可能是我们熙宁镇国大将军左远风的对手，我说得可对” 贺虎闻竟然当下便就认同邓四儿所言，点了一下头。 聂遥见此情形，怎么无端又到了听邓四儿在前瞎说的时候，不由上前一步来到自己的父亲青峰道长聂再执的身边，低声对其说道： “爹爹，你说邓四儿他今天怎么有这么多的话要说难道邓四儿这是在拖延时间可是我们根本不会有援兵赶来救援，为何邓四儿，还有师兄都是在尽量拖延时间就是连之前的楚轻扬一样，都不选择立即下手难道现在这种时候，他们的胜算要比拖延时间来得要大一些吗” 却听近前的正苍帝闻言压低声音说道： “聂遥，你所言虽然不错，但是你放才所说与此刻的情形却是有所不同。之前楚轻扬为何要拖延时间，从他和邓四儿和左痴他们的对话就可明白其中原由。但是，现在邓四儿选择与贺虎周旋，虽然明着看来我们没有什么切实可行的逃脱办法，但是正如你所说，只要时间拖得越久，那么对于贺虎来说，必然会错失最佳良机杀死贺齐里。” “错失最佳良机杀死贺齐里皇上，贺虎面前站着那么多的弓弩手，威力巨大，到时候真要万箭齐发，恐怕就是我们点燃了火雷也还是赶不上那些弩箭的速度，我们就是拖延了时间，可到最后也难保贺虎的目的不会达成。更不要说，邓四儿拖延时间之举，一旦时候过得久了，就是贺虎头脑在不灵光，也不会发现不了啊”聂遥闻言偏着脑袋看着正苍帝的侧脸，疑惑的低声问道。 只听正苍帝略一思索，但也不过片刻时间，便就抬眼对聂遥以及在聂遥身边一样面带疑惑的看着自己的聂再执以及莫离道说道 “邓四儿方才不是也曾说过吗贺虎心里其实是在害怕左大将军。现在时刻，恐怕距离天亮不会太远了，届时左大将军必然会赶回北境城门率军出征，在战场上，回羌不可能违反战书上的约定而避战不出。回羌大军之中，一没有威力巨大、凡人血肉之躯难以抗衡的万斤火雷压阵，而没有贺齐里这个领军大将的指挥，三又少了贺虎这个可以命令部分回羌将士的部族之首，单凭那已然不足五千的嗜血士兵，任凭其再凶猛骇人，面对我们数倍与他们的军力，必然没有应对之力，所以，天亮之后，只要战场上的鼓声擂起，回羌大军，定然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在左大将军的铁骑之下，惨遭溃败” “皇上，你说的有理，左伯伯带领军队确实是无人可比，我也相信回羌此番遇上左伯伯，这个大败仗是吃定了。可是，战场是战场，毕竟与我们此刻的楚靖大为不同。就算是左伯伯率领军队打败了回羌大军，但是只要贺虎将我们全部射杀在此处石窟之内，那咱们要着胜利还有何用处呢”聂遥听了正苍帝的话，频频点头，但是想到己方此刻的境况吗，却仍是担忧的问道。 却听不知何时走过来的楚靖开口低声说道： “聂遥，你有所不知，邓四儿此举，虽然是在拖延时间不错，但是，只要将时间拖到了天亮之后熙宁和回羌两军大战结束，我熙宁获胜，那么，贺虎想要杀贺齐里就是他们回羌内部的事情，只要楚轻扬没有动作对付我们，那么，贺虎，定然没有那个胆子，敢将我们全部射杀的在此山谷洞窟之中”: 第三百九十七章 谈个条件如何？ 第三百九十七章 “聂遥，你有所不知，邓四儿此举，虽然是在拖延时间不错，但是，只要将时间拖到了天亮之后熙宁和回羌两军大战结束，我熙宁获胜，那么，贺虎想要杀贺齐里就是他们回羌内部的事情，只要楚轻扬没有动作对付我们，那么，贺虎，定然没有那个胆子，敢将我们全部射杀的在此山谷洞窟之中” 楚靖言之凿凿的话语，听在聂遥等人耳中，很是有些振奋人心的感觉，就连一旁的正苍帝闻言都是接着楚靖之前的的话说道： “他说得不错，只要天一亮，战场上熙宁军队打败回羌，那贺虎必然不敢轻易的招惹我们。熙宁一战大胜而归，声势正盛，且又有当朝天子御驾亲征，必然更势不可挡。但是贺虎若是在这种时候选择与我们敌对，甚至将我们尽数射杀在此山谷洞窟之内，那么，传扬出去，那么回羌的最后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面对整个熙宁王朝的怒火，回羌一族之地如何比得上熙宁这般辽阔的疆土，若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回羌灭国，定然是迟早的事。” 听到这里，聂遥这才全然明白过来，不由转眼向站在最前面与贺虎言语交锋的邓四儿看去，见其神情随意不似有多紧张，但是聂遥从邓四儿微微捏紧的拳头上可以看得出来，邓四儿现在的内心，一定不会如表面上的这般平静。 只是，因着在邓四儿他自己的身后还有着许多邓四儿在乎的人，这让邓四儿不禁生出一种信念，定要让自己支撑得住才行。 聂遥就这样看着邓四儿的后背，此时心里忽然涌起一阵很强烈的感觉，不由目光也变得更为热切。 直到许多年后聂遥想起今时今日的场景，聂遥仍旧还清楚的记得这一种感觉，说不上来却又无法令人遗忘，却差一点，成了聂遥此生，最为遗憾的时刻。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而眼下，邓四儿依旧和贺虎进行周旋，你一言我一语，在邓四儿暗自的期待之下，一点一点的消耗这为数不多的时间。 却在这时，听见沉默在一旁的贺齐里开口说道：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方才显大丈夫大英雄之本色。即便本将战胜不了左远风，但是与其一拼的勇气却是你等贪生怕死之人不可比拟的。战斗还未开始，便从心底生出了对待敌军大将的胆怯之意，连这一战的勇气都没有，若你不是父王的儿子，又怎么能是我回羌其中一族的部族之首当真是可笑” 与贺虎听了贺齐里的讽刺之言恼羞成怒的模样不同，邓四儿却是显得有些意外的转头向走上前来的贺齐里看去，见其正好也望向自己的这一边，不由冲着贺齐里眨了眨眼睛。 当即便见贺齐里竟是几不可察的对邓四儿轻轻点了一下头，邓四儿不由更加对贺齐里这个人有了些别的看法。 原来，自己的想要拖延时间的用意，贺齐里竟然这么快就已经看了出来 邓四儿正想着，便就听对面的贺虎扬言不忿的指着贺齐里说道：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我不仅是你兄长，占着辈分，还是回羌最大部族的首领，你又算什么不过小小一个收归进来的部族首领，竟然频频一而再再而三的出言与我作对如今看来，你果然是留不得将你除掉，果然没错” 贺齐里闻言不以为然的开口道： “事情没走到最后一步，谁也不能轻言输赢，就算是此时占尽先机的你，也一样有可能功亏一篑，非但能将我杀死，还得在这洞窟之内为你的愚蠢轻狂陪葬” “你好你个贺齐里，我倒是要看看，眼下你们还有什么招数能够使用得出来左右弓弩手们，你们全部将手中的怒弩箭对向贺齐里一人，我倒是要看看，你如何用一己之力躲避这些速度奇快、力道猛烈的弩箭事情还没走到最后一步哼，我就是要让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就算事情没有走到最后一步，你也一样没有任何可以翻盘的机会只能眼睁睁的等死” 贺齐里闻言不由再一次轻蔑的哼笑一声，虽然没再说话，但是心里却暗自道： 贺虎此人，果然如自己所预料的那般，没有发现邓四儿这么做的目的。 既然如此，谁说他们根本没有任何翻盘的机会 但是，贺虎一声令下，果然见所有的弓弩手们旋即便将弩箭对准贺齐里，到底是让贺齐里面色缓缓沉重下来。 熙宁这边与楚轻扬的另外一边，见此情形暗自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是不难发现，贺虎内心，果然不愿与熙宁为敌，至少还不是现在。 果然，让邓四儿说中了。 邓四儿见和会举动果然如自己所预想到得一般，害怕左远风，害怕他们这些人死后，盛怒的熙宁大军将他回羌他为平地，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邓四儿不禁嘴角轻扬，看着贺虎说道： “我说你这人还真是善变方才还扬言要将将我们尽数射杀在这石窟之内，这才多么一会儿功夫，竟然就改变了主意。你是让我说你懂得遇事随机应变好呢，还是说你胆小怕事的好此刻你的赢面这么大，却还是选择只对付贺齐里一人，你就没想过，我们早就已经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你就不怕你才让这些神气的弓弩手们调转了弩箭所指的方向，我们的高手们就便顷刻间出手将你众多的弓弩手制服你可别告诉我，你打从一进来这石窟之内，便没有想过我们和贺齐里能够联手对敌吧” 贺虎闻言猛然转头，下令又将弓弩手们恢复成原来的模样，分别有人指着熙宁一方、贺齐里、以及不远处却是在石门之外的楚轻扬。 邓四儿见此嗤笑一声，不由笑道： “没想到，你还真是没有想到我们和贺齐里会联手对敌啊你贺虎果然与传闻中的一模一样，当真是蠢到家了。” 贺虎闻言双眼狠狠的盯着失笑不已的邓四儿，两只眸子都像是在喷火一般。 但是贺虎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便见楚轻扬朝贺虎扬了扬手中之物，对贺虎说道： “贺首领，稍安勿躁，先与本座谈个条件如何”: 第三百九十七八章 王子明的身份 第三百九十八章 “贺首领，稍安勿躁，先与本座谈个条件如何” 楚轻扬话音一落，石门之内的众人当即便是面目一沉，紧紧的盯着缓缓向贺齐里面前走去的楚轻扬，气氛一时间凝重非常。 反观贺虎，似是觉得楚轻扬定然是因为看得明白此刻贺虎一方的优势，才会选择与贺虎自己合作，不由便是面带笑容的对楚轻扬说道： “既然楚门主如此明白事理，那确实再好不过，想来你我二人联手，他们定然如瓮中之鳖，逃脱不得。到不知，楚门主想要与我，谈个什么样得条件只要对如今现状没有太大的影响，我一定尽全力满足楚门主的要求。” 楚轻扬闻言轻轻一笑，不置可否，微微垂下眼帘，似是在思索接下来想要说的话，片刻之后，才见楚轻扬抬起头来看着贺虎说道： “实不相瞒，本座与熙宁一方，多少还有些私人恩怨未能解决清楚，你与贺齐里之间谁胜谁死，与本座并无多少关系，本座只是想请你，为本座解决这些私人恩怨，腾出个地方。不知你可否答应” 贺虎闻言不由微微一愣，旋即便脸色一沉，看着楚轻扬说道： “腾出个地方，不知楚门主这腾出个地方，是指什么可否请楚门主详细说来” 楚轻扬闻言淡然一笑，看着贺虎说道： “详细说来没想到本座这般浅显易懂的话，你竟是还要问是什么，果真是如邓四儿所言，你贺虎，却是如传闻中的一般。” 贺虎就算反应再慢，也听得出来楚轻扬言语中的讽刺之意，不由就是眯紧了双眼看着楚轻扬，又转头看了石门之内的熙宁众人以及自己与处置而后快的兄弟贺齐里。 贺虎眼神转换间面色不由一变再变，想到楚轻扬对于这石门之内的众人，不论是熙宁人还是贺齐里，定然不会轻易放过。 但是方才楚轻扬所言，嘲讽之意再明显比不过，一点儿也不像是要和他贺虎谈条件的模样，一时间不由有些犹豫，却是心里拿不准楚轻扬此言到底是意欲为何。 思及此处，贺虎不由再次看向楚轻扬，沉声问道： “楚门主，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倘若是想要我帮助你除去眼前这些个令人见了心里不快的众人，直说便是。若是你楚门主还想着别的什么那就别怪我不顾你楚门主的面子了。” 楚轻扬闻言依旧笑得清清淡淡的模样，看着贺虎说道： “别的意思你倒是会猜。不错，本座之意，正是想请你贺首领前往此洞窟之外，等本座此间事情了结，再进来不迟。届时，贺首领想如何，便就如何，岂不好的很” 贺虎闻言当即怒哼一声，抬手指着依然笑容不改的楚轻扬，大声怒斥道： “好你个楚轻扬，我唤你你一声楚门主权当是因着你影门在江湖上首屈一指无人可及的地位势力，没想到此时此刻，你楚轻扬竟还是如此这般模样与我说话，全然不将我看在眼里，不将我身后的数十名弓弩手放在眼里，本来我还以为你我我一样，想要将那石门之中的所有人尽数困死在这石窟之内，没想到你竟是敢对我如此说话，当真是不识好歹。” 楚轻扬闻言轻轻摇摇头，看着贺虎不以为然的说道： “既然本座能将熙宁一众和你的好兄弟贺齐里尽数困在此处，且已然令贺齐里的部下死伤过半，若不是本座有意将他们尽数除去，那本座这么长的时间的准备，岂不白白浪费了” 说到最后，楚轻扬竟是直直的将目光穿过贺虎身上，转而定在了一直在贺虎身后，悄然观察一切的王子明身上。 贺虎察觉楚轻扬的视线并不是落在自己的身上，当家便转头顺着楚轻扬的目光看去，石门之内的众人尽管隔着一道并不宽阔的石门通道，但是楚轻扬所立之处正对着石门之外，而贺虎与他的众多弓弩手，当然是张弓搭箭、神情警惕的对着石门之内。 既然如此，石门之内的所有人，不论是熙宁的正苍帝以及左痴楚靖邓四儿等人，还是回羌如今身陷在此的万军之首贺齐里，皆是将石门之外的一切，看的一清二楚。 只见楚轻扬看着王子明，嘴角轻微的弯了弯，似是讽刺还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却是对着贺虎扬声说道： “不知贺首领，在见到王子明时，可曾听王子明向贺首领透露过他的真正身份” 贺虎闻言，果然面露疑色，当即便是转头看向王子明皱眉问道： “你的真正身份难道你除了是楚轻扬安插在熙宁北境大营之中的奸细之外，你竟是还有别的身份” 王子明闻言神情微微一怔，似是没想到楚轻扬竟是话锋一转，将全场的目光聚集在自己的身上，面对数十道审视的目光，且王子明也分不清这些目光归属何处，只在下一刻便就慌了神色，但是想到贺虎此刻也不一定会全然相信楚轻扬所言，便就对着贺虎干笑一声，说道： “你别听他随口胡说。我是楚轻扬安插在北境大营之中的奸细不假，但是楚轻扬见我事情败露，没了用处，便想派人杀灭口。要不是我跑得快，定然已经被楚轻扬设计，此刻落入左远风的手里，下令处死了我怎么可能还有别的身份” 其他人不知道王子明此刻所言是真是假，但是与王子明有过正面对质的邓四儿却是对王子明的身份心知肚明，但是一向按耐不住的邓四儿此刻却显得很是沉默，但是从邓四儿的表情当中可以看得出来，此刻的邓四儿，对这个当了他不少时日师兄的王子明，非常失望。 “没想到，王子明本性竟是如此，当初真是看错他了。” 邓四儿回想起多日之前自己曾与王子明夜晚在军营之中的那次对话，王子明的话语声言犹在耳，但是那个能说出人生道理的师兄，如今却是令人大为失望，那个待人温和脾气很好的师兄，竟然只是王子明刻意伪装出来欺骗所有人的。 楚轻扬看着王子明虚伪的面容下尽是说着随意编造的谎言，不由轻蔑的一笑，看着贺虎说道： “看来，贺首领确实不知王子明的真正身份，乃是早已经灭亡的文月国人。”: 第三百九十九章 妄想空谈 第三百九十九章 “看来，贺首领确实不知王子明的真正身份，乃是早已经灭亡的文月国人。” 楚轻扬轻轻浅浅的一句话，看似说得没什么力道，却是让贺虎闻言当即便是猛然睁大了双眼。 不只是贺虎闻言如此，甚至连石门之内的贺齐里听见楚轻扬如此说，当下也是露出震惊的神情来。 原来，回羌之所以一直臣服在熙宁王朝的威慑之下，就是因为当初熙宁大军不消数日便踏平了文月国土，没有丝毫的回转余地。 文月国的灭亡，可以说是真真正正的吓住了当时还年轻的回羌之主，就是选择连年在熙宁王朝之下俯首称臣、连年上贡，也不敢轻易的有所反抗。 如不是老回羌王现如今卧病在床，且回羌王位继承必须由上一任回羌王亲自当着众位王室的面前将王位传给下一任回羌王，除了老回羌王的这一口许久都没能踏实咽下的气，在面对贺齐里掌控住回羌局面的情况下，哪里还有余力阻止贺齐里攻打熙宁北境的野心 所以，这也是贺虎如此迫切的想要除掉贺齐里的原由，因为，绝对不能让贺齐里活着回到回羌之内，否则，即便是贺齐里此仗未能取得胜利，依然有着将近八成的把握坐上贺虎肖想了许久的回羌王位。 片刻的怔愣过后，贺虎眯紧了双眼看这王子明，见其面容在自己的审视目光之下，撑不过多久便是露出心虚模样，便是明白过来，恐怕楚轻扬所言，当真不假。 但是，贺虎却没有对王子明在此逼问什么，倒是转而看向楚轻扬，沉声道： “楚门主竟然说得出此话，其中必然还有隐含之意未能明白说来吧倒不知楚门主，此刻突然提及此刻，可是还有别的话想说” 楚轻扬闻言轻笑着点点头，依旧是看向贺虎身后的王子明说道： “其实当年本座救下你之时，便就清楚你心底的欲念。本座于你而言，不过是你复国路上的一块垫脚石，而你也深知，你于本座而言，也一样不过是一个被本座利用的棋子。你的手上，除了文月国灭亡之后存放在这石窟之内的万斤火雷之外，一无所有。眼下火雷已然如数掌控在本座手中，而你在北境军营又身份败露，你之所以不选择逃向这石窟之内寻求本座的帮助，难道不是因为你心里明白，于本座而言，已然没有了一丝一毫的利用价值” 王子明闻言面色一变，当即便转头看了贺虎一眼，见其只是看着楚轻扬，听着楚轻扬缓缓的说着这一番话，面露疑惑，又似是在沉思，竟然王子明捉摸不透贺虎此刻心里的想法，于是王子明抬头看向楚轻扬，不在掩饰的直言道： “是由如何你不一样自始至终只是将我当作实行你的计划的棋子我知道我现在对你楚门主而言，已经没有了一丝一毫的利用价值，即便我在逃出北境之后选择寻求你的帮助，也不会见得，你楚门主，就一定会帮我吧更何况，这么久都没有见你这里有任何动静，拖了这么久，谁又知道，你不是设计别人不成，反而被他们出其不意的将了一军连你都靠不住，我复国大任，当然须得另寻他人。” 楚轻扬闻言点点头道： “王子明，没想到事到如今，你却是还有这般见识，不枉本座一直对你高看一眼。文月国灭亡已久，复国早已经是空谈妄想之念。你却时至今日都不能正视现实，还要做着复国荣耀的大梦，你可知，整个天下，你文月国残存的国民如今早已与熙宁人融合，一丝差距也无，即便你能施行复国大计，没了能让你统治的百姓，那文月皇位，要之又有何用” 楚轻扬所言，尽管清清淡淡，平静得没有一丝起伏和波澜，也没有夹带一丝一毫的个人情绪，声音之稳，简直是在说一件与此时此刻无关、更是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但是这一番话，听在王子明耳中却是一记沉闷的响雷，轰鸣脑际，尽管没有震耳欲聋的霹雳之声，却是在王子明的脑海中，久久会散不去。 只见王子明神情几度变化，最终变成一股悲愤不甘，抬手指着楚轻扬大声道： “你休要胡言我文月一族建国之久早就在熙宁王朝之上，疆土虽小却是历史悠久，如何能在这短短的数十年间尽数与熙宁人融合成为一体以至于难以区分你莫要在这胡言乱语，倘若有朝一日我如愿光复文月，不管你影门是不是江湖上的首屈一指的存在，定然带兵第一个灭了你影门帮派” 楚轻扬闻言，又见王子明此刻如此表情，竟是状似疯狂，不由轻轻要摇摇头说道： “没想到事到如今，你却仍旧是看不明白，还要执迷不悟的在这条复国的不归路上走下去，本座也不欲再与你争论此事。不过，本座倒是向问你一句，你以为，将这山谷洞窟之内所发生的一切事情，尽数告知贺虎首领，你那光复文月的执念，就会达成了吗” 王子明此刻神情激奋，正是容不得任何人质疑他的所作所为的时候，此刻一听楚轻扬如此说话，当下便就开口问道： “楚轻扬，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见贺首领对我身份一事并不有所动作，反而转口对我行这挑拨离间之计若是如此，你大可不必继续，因为我根本不会听信你任何言语” 楚轻扬闻言冷哼一声，说道： “王子明啊王子明，没想到你执念之深竟是到如此地步当真是可笑至极，又可悲不已。” 此话说完，只见楚轻扬竟是缓缓又向贺虎所站立之处行进了两步，停下之后看着贺虎说道： “不知方才本座想与你贺虎首领谈得条件，贺首领过了这许久的时候，可是想的清楚了” 贺虎闻言不由微微一愣，没想到楚轻扬此刻还想着之前他们二人的谈话，贺虎以为，按照方才所言，不论是自己还是楚轻扬，都是将自己的立场表示的清清楚楚，应该不会不明白对方想要做什么才对，于是呵护便微微眯起双眼，看着楚轻扬沉声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岂能答应你如此条件，且不说你” 只不过，贺虎只是来得及将自己接下来的话说的完全，便瞬间瞳孔猛睁，直直的盯着楚轻扬手中忽然显现之物，根本说不出话来。 却见楚轻扬轻轻吹了一下手中那个邓四儿见机扔过来给自己的那个点火折子，火苗顿时燃起，只听楚轻扬淡笑说道： “不知贺首领，可是想清楚了”: 第四百章 身份暴露 第四百章 “不知贺首领，可是想清楚了” 看着楚轻扬手中的那个缓缓燃烧着的火折子，虽然火苗小的可怜，却是令贺虎神色一沉，双眼紧紧的眯着，几乎成了一条缝一般。 楚轻扬话音落下之后，当即便有楚轻扬手下的黑衣高手将火雷远远的抛了过来。 但是 却见贺虎忽然间唇角一笑。 原来火雷还未从那名黑衣高手的手中抛向楚轻扬的时候，贺虎竟然暗自给他早就准备好随时待命的弓弩手打了一个手势。 只见贺虎手下的一名弓弩手，动作迅速的张弓搭箭，对准那名手持一枚黑色火雷的黑衣高手，瞬间射出，直直经过楚轻扬的耳畔 随着劲力的破风声在楚轻扬的耳畔穿过，紧随而至的就是那名黑衣高手的闷哼倒地之声。 那凶猛刚烈的一箭，竟是没有能让那名黑衣高手来得及在这一箭射中自己之前，将手中的火雷脱手扔出去 “咕噜噜” 直到火雷滚落在地，发出与地面撞击的声音，不论是石门之内的熙宁众人与贺齐里，还是楚轻扬身后的其他黑衣高手们，这才从惊愣当中回过神来。 “好快” 邓四儿呐呐的声音响在众人耳朵里，不论是谁，现下的面色，都不太好看。 众人的目光，此刻都看向贺虎一方，却不是对着贺虎本人，而是紧紧看向那名方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出那致命一箭，伤了楚轻扬颜面的那名弓弩手。 正如邓四儿所言，那一箭太快了，快到根本没有人能对其做出任何反应，就是连楚轻扬手下的那名黑衣高手，在将火雷准备抛向给楚轻扬的时候，恐怕想都没想过，贺虎竟然能在这种时刻，下令弓弩手将他射杀，并且，连一丁点儿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瞬间被那只弩箭穿胸而过，只来得及发出一声闷哼，便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邓四儿见此，两只眼皮都不由自主的跳了起来，却是连话都说不出口。 邓四儿深呼一口气，将目光转向了楚轻扬，却见楚轻扬一言不发的站在原地，竟是连头都都没有回一下，但邓四儿知道，楚轻扬怕是真的生气了。 面对越发诡异、几乎不能控制的局面，邓四儿不由的咽了一口吐沫，怎么也想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到了现在这样的局面。 即便他们此刻身在石门之内，即便楚轻扬手中还有数量众多的火雷，但是，贺虎手下的弓弩手们表现出来的气势，却太威慑人了。 那快如闪电的速度，那行云流水一般熟练的动作，加上精准的箭法，不论是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毕竟，那名黑衣高手，就是先例。 “楚门主，你且先不用知道我究竟有没有想清楚答应你的条件，倒不如先看看我这手下的弓弩手们，他的箭法，可是还入得了楚门主的眼” 贺虎说到这，忽然目光一转，看向石门之内的众人，最后将视线落在他的兄弟贺齐里身上，笑着说道： “可是入得了石门之内诸位英雄的眼” “欺人太甚”正苍帝见此，不由也是双眼微眯，隐忍这满腔的怒气，沉声说道。、 没想到他身为熙宁王朝的当今天子，竟是在这种不入流的宵小手里遭受这种窝囊气，竟是要被面前这一众弓弩手威胁，不紧觉得失了天子颜面，当即便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 “欺人太甚”正苍帝说话时并未刻意压低自己的声音，贺虎闻言轻哼一声，看向之前说过话的正苍帝，目光之中带着些许审视意味，似是在疑惑为何这说话之人，所立之处竟然是熙宁众人的最中间，就像是被所有人围护在中心一般。 但是正苍帝此刻早已经将黑色的面巾拉上，仅仅露出双眼眉头，且自贺虎进入洞窟之内，率领众多弓弩手和士兵将他们围困在这石门周围时，不论是贺齐里还是一心想将正苍帝和贺齐里全数困死在这石库之内的楚轻扬，竟是选择不约而同的对正苍帝的身份闭口不谈。 所以，面对蒙着面巾的正苍帝，贺虎只觉得似是有些眼熟，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究竟是在哪里见到过。 贺虎不由转头向身后的王子明看去，见其也是对自己摇摇头表示不知道的模样，这才转回头来看着正苍帝说道： “你是何人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便就算了，怎得你的脾气还这般的大说我欺人太甚如今这个世道，自来一向有能者居之，你们抵不过我，就要说我是欺人太甚你熙宁一向以自居，对我们这些周边小国一向只知攻打索取，怎不说你们欺人太甚” 正苍帝闻言当即便手臂一抬，指着贺虎说道： “熙宁乃是大国，你等小国尽管须向我熙宁朝贡称臣，但是却也受到我熙宁的荫庇，不被其他国攻打烦扰，尽享安逸，如何就成了我熙宁欺人太甚” “哼”贺虎闻言重重的哼了一声，没想到这躲在人群之中的蒙面之人竟是说起此事来振振有词，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不由便是怒上心头，也抬起手臂伸手指着蒙着面巾的正苍帝，大声驳斥道： “岂有此理我回羌一族尽管一直对你熙宁称臣，却也一向自由自在不受任何大国约束，若不是你们那位早已经入土化成渣的老皇帝在登位之初急于立功而攻打我回羌的邻国文月，对我们形成威慑，逼我们向你熙宁进贡，我回羌一族又如何会人口大减，就算现如今贺齐里率军攻打北境，也不过七万军士到底是谁欺人太甚” 正苍帝一听贺虎此言竟是对先皇不敬，当即便横眉冷面，对着贺虎沉声道： “你休要狡辩。你既是臣服于我熙宁，便是熙宁的臣子，先皇如何作为，自有他的道理，朕尚且从未对先皇所做的事情说过什么，何时轮到你这个属国之臣在这里说三道四以下犯上，难道你回羌就是这样以粗鲁的言行面对世人的吗” 正苍帝声音低沉，且说话时不自觉的带着天子威严，但却并没有让对面的贺虎有所惧怕。 反观贺虎，在正苍帝说完之后竟是面露疑惑的看着其蒙着面巾的脸，微微眯起双眼一样沉声问道： “你刚才说朕”: 第四百零一章 胡说八道 第四百零一章 “你刚才说朕” 贺虎话音一落，在场众人除了贺虎一方之外，皆是神情瞬间一紧，尤其是熙宁这一方的所有人。 “糟了，皇上方才不小心说漏嘴了”邓四儿在心里暗暗惊呼，抬眼向左痴和楚靖二人瞧去，见他们二人紧紧的盯着贺虎的神色，一眼都不曾挪开。 果然，见蒙着面巾的正苍帝当即便沉默下来，以及很明显能让人感觉到气氛变化的一众人的表情，贺虎不由露出一个颇为玩味的笑容，转头看看楚轻扬，又看看贺齐里，最后落在正苍帝的身上，轻笑着说道： “我说今天怎么如此这般的劳师动众，竟是让你们全部聚集在此石窟之内，原来你们熙宁，来得不只是左远风的儿子，竟是还有你们熙宁的皇帝陛下，哈哈哈当真是好，好的很啊” 贺虎见众人沉默，便就顿了一下，视线缓缓扫过石门之内的熙宁众人，最后继续对正苍帝笑着说道： “怎么，堂堂的一朝天子，被人识破身份，怎么还在这里蒙着面巾难不成你除了是皇帝之外，连这本来的面目，都是特殊到见不得人” “你休得胡言” 正苍帝闻言当即便怒然一指，正欲上前一步将脸上的面巾拉下，却被赶到近前的左痴身后一栏。 正苍帝身为天子，在位近二十载，如今竟是被贺虎这个属国之臣指着鼻子说话，哪里咽得下这口气，在加上正苍帝自决定一同前往这处山谷洞窟之内，早就预想过可能此行不会如想像中的那般顺利，但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变成了如今这种局面 本来以为安排好的一切竟是楚轻扬早就知道并特别为他们前来所设下的陷阱，而随着事情的发展，一度陷入僵持不说，如今竟是令王子明逃脱至贺虎身边，竟是让贺虎在这种时候也是出现在了这处洞窟之内。 一个是第一大国熙宁王朝的天子，一个是下一任的回羌王贺齐里，与贺齐里一般身份的还有对回羌王的位置虎视眈眈、欲要除掉眼中钉贺齐里而后快的贺虎。 还有 与正苍帝自己，一手主导了前后十几年的，那个一母同胞的双生兄弟，楚轻扬 忍了许久，直指贺虎的言语相激，正苍帝满腔的憋闷与恼怒，此刻眼看着再也忍耐不住。 但是，左痴知道，正苍帝的面巾，绝对不能摘下 至少现在还不行。 熙宁王朝隐秘之事绝对不能让此刻的贺虎知道。 楚轻扬的存在，多多少少都会对贺虎形成威慑之力，不说楚轻扬手下仍旧神情警惕的众多黑衣高手散发出的压抑气势，更何况楚轻扬手上，可是还有那为数众多的黑色火雷黑压压的摆放在地上。 就算贺虎手下弓弩手的利箭迅捷无比，甚至比他们这些高手的动作更快，但是，就算弩箭瞬间齐发，却总有空档存在。 贺虎方才能成功下令射杀那名黑衣人，并且对众人形成一股威慑之力，不仅是因为弩箭的威力巨大，而且还因为那一箭，令任何人都毫无防备。 若是在此刻不仅让贺虎识破了正苍帝天子的身份，更是让贺虎知晓了正苍帝与影门门主楚轻扬之间的关联，事情必然会发展的比现在还要复杂难测，危机重重。 面对左痴的阻拦，正苍帝猛然转头看去，见左痴皱眉紧盯着自己，且双眼中竟是露出从未有过的恳求之意，正苍帝不由微微一怔。 左痴这一下，虽不说能让正苍帝胸中憋闷的怒火消减多少，但是却令正苍帝打消了拉下自己的面巾露出真实容貌的念头。 正苍帝乃是熙宁王朝的当今天子，只是心念一转，正苍帝便就明白了左痴的意思， 贺虎见正苍帝只是有了开场却没有继续下一步的动作，又见其沉默不语，以为正苍帝是因为心里有了恐惧之意，不由嗤笑一声看着正苍帝说道： “我今日当真是大开眼界，不仅见到了闻名江湖数十载的影门门主楚轻扬，更是有缘与熙宁王朝的当今天子同处一地真是没想到，堂堂一朝天子，竟是连真实容貌都不敢袒露人前，岂不令人耻笑怎么，皇帝陛下，你是害怕等会逃命的时候被人认出脸来，跑不出这洞窟山谷去，还是你那张金贵无比的脸皮，果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哈哈哈一朝天子，不过如此，不过如此啊” “喂，我说你是不是在这洞窟之内呆得时间久了，忘了外面世界是个什么模样了我们皇上今日在此必然有万分重要的事情我告诉你，如今这一切的局面，早就在我们皇帝陛下的料想之内你还当真以为你自己有多能耐呢” 就在正苍帝震怒，左痴和楚靖沉默不语的时候，突然间邓四儿两三步来到左痴身边，伸手指着对面的贺虎，大笑一声说道。 只见邓四儿说话间趾气高扬，一副不可一世的轻蔑模样，不论是熙宁众人还是一旁不远处的贺齐里以及石门之外的楚轻扬，都是不由在听到邓四儿所说的话之后，眉头一皱，不明白邓四儿突然冒出来这么说话的原因。 贺虎闻言也不由哈哈一笑，看着邓四儿说道： “怎么到哪都有你这小子说话的份儿我告诉你，你少在这胡说八道他早就有所预料这怎么可能且不说你知道王子明奸细的身份才多久瞧他贺齐里的模样也明显是被楚轻扬给摆了一道，更别说你们的行动早就让楚轻扬给察觉到了若不是王子明临时起意找上我，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们又怎么可能会事先知道，连我自己都不确定的事情” 邓四儿没管其他，依旧是一副趾气高扬的模样，看着贺虎轻蔑的说道： “哼就知道你脑子不好使，如今看来，何止是不好使，简直是不会转了吧左大将军一向做令人称道之处是什么那就是料敌先机，从不失手贺齐里被楚轻扬摆了一道那是他自己没脑子，若是楚轻扬当真如你所说，为何迟迟到现在还未能将我们一网打尽这难道不是最好的时机你也不看看如今这番局面，若是这地方当真有什么危险难测，我熙宁的皇帝能出现在这种地方”: 第四百零二章 大战在即 第四百零二章 “哼就知道你脑子不好使，如今看来，何止是不好使，简直是不会转了吧左大将军一向做令人称道之处是什么那就是料敌先机，从不失手贺齐里被楚轻扬摆了一道那是他自己没脑子，若是楚轻扬当真如你所说，为何迟迟到现在还未能将我们一网打尽这难道不是最好的时机你也不看看如今这番局面，若是这地方当真有什么危险难测，我熙宁的皇帝能出现在这种地方” 邓四儿的言词里面，半真半假，但是邓四儿的神情却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样，看着贺虎不由便是心思跟着邓四儿的话动了起来，面上也显露出一丝容易令人察觉出来的惊疑。 “邓四儿，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此刻见对面的贺虎面露犹疑之色，左痴当即便来到邓四儿的身边压低声音问道。 却不想，邓四儿连头都没有回就只说了一句： “左大人，不能再拖了。” 左痴闻言不由微微一怔，旋即面色一沉，明白过来邓四儿这么做得原因，不由得紧皱眉头，与邓四儿一同看向贺虎，没有再问。 邓四儿说的不错，若是贺虎尚未知晓在他们熙宁人的队伍当中的那个黑巾蒙面之人的身份，就是他们熙宁王朝的当今天子正苍帝皇帝的话，那他们必然要将时间拖延至左远风在熙宁和回羌两军的大战当中取得胜利之后，令贺虎因为回羌大军的战败而对在这山谷洞窟之中的熙宁众人有所顾忌，不敢轻易妄为加害他们熙宁一众。 且贺虎的本意就是想在这山谷洞窟之内除掉贺齐里，不被回羌内部支持贺齐里的大臣所发觉贺齐里的死因，好顺势坐上回羌王位。 再加上贺虎的弓弩手已经对楚轻扬造成了不小的威胁，楚轻扬也一样不会轻举妄动，在此刻选择出手对付他们熙宁。 若是这样，想必他们熙宁一众，定然能够护着他们的天子正苍帝，于这复杂难测的陷阱当中，得以全身而退。 可如今 左痴想到这，不由自主的转眼向正苍帝，见其黑色面巾之下的一双眉眼依旧横眉冷眼、怒火未消，于是沉沉的呼出一口气，暗道： 没错，不能再拖了。 谁知道在拖下去，事情会演变成什么令人措手不及又难以控制的模样 邓四儿双眼紧紧地盯着贺虎，一直仔细的观察贺虎的神色变化，见其面容犹疑，似乎是对自己的言语有了一番触动，不由紧接着之前的话说道： “我说贺首领，看你模样，难道连这么容易理解的事情都想不明白你果真与贺齐里那个奸诈狡猾的人差得多了，难怪你在老回羌王面前怎么也比不过贺齐里，你可知道，贺齐里要比你懂时务多了。” 贺虎方才听了邓四儿的一番言论，心下不禁有了些许的慌乱和顾忌，若是真的如邓四儿所言的那样，一切早已被熙宁人看穿，故意将计就计，令楚轻扬以为他的陷阱已经成功将熙宁众人困在这洞窟之内，只要能将时间拖延至战场上胜负分出，左远风能够赶来支援，说不定 正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看邓四儿一副理所当然的傲然模样，说不定真的会像邓四儿所说的一样， 更何况眼下离天亮又没有多少时候，左远风何种能耐他贺虎又怎会不知回羌军中没了可以致胜的火雷，又没了贺齐里这个领军之人指挥作战，自己手下的那些将军有几斤几两重，他贺虎心里知道的一清二楚。 想来天亮之后，熙宁和回羌两军的大战必然会以左远风的胜利告终，届时左远风率军赶来这处山谷洞窟，将山谷里里外外的围得个严严实实，试问还有谁能逃得出去 贺虎一向思维有些迟钝，但此刻脑海中补充出来的熙宁众人的阴险计划却是合情合理，再加上此刻左痴站在邓四儿的身边，神情冷淡刚毅的模样，看在此时有如此想法的贺虎眼里，简直就像是无所畏惧、胜券在握一般，贺虎几乎当下就肯定，邓四儿所言，说不定真的是真的。 贺虎心念几转之间，神色不由也跟着几度变化，邓四儿和左痴二人紧紧盯着贺虎的面容，见其模样，二人不由互相对视一眼，看得出对方眼中都带了一丝疑惑之意。 若是邓四儿知道此刻贺虎脑海中幻想出来的他们准备联合左远风将他们所有人包括楚轻扬在内一网打尽的计划，估计不知道要惊愣到什么程度。 想来邓四儿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明白为何自己的一番临时想出来的胡诌八扯的言语，竟然能令贺虎聪明反被聪明误，更何况贺虎，根本就不聪明。 “喂，看你模样，估计是想明白小爷的话了吧我就说嘛，这么简单易懂的事情到了你这里怎么需要这么久的时间怎么样你若是识相的话，便就尽快逃命出去吧。你和贺齐里有什么私人恩怨小爷才不管呢我们倒是和楚门主还有别的纠葛没断，你不妨就按照楚轻扬方才所说的话话，给我们腾个地方出来，也好过凭白被牵扯进来。如若不然，那后果小爷我也就不明白说了，你就自己个儿的掂量去吧” 邓四儿看着贺虎沉默不语，神情变化频繁，心下拿不准贺虎此刻心里的想法，不由出声试探道。 别看此时的邓四儿一脸理直气壮、掌控全局的模样，实则心里七上八下的咣当，生怕贺虎突然反应过来，看穿邓四儿只不过是虚张声势、胡说八道。 贺虎似是想通，几番权衡之后，在邓四儿话音落下之后，终于开口说道： “小子，你少在这里得意就算你说得都是真的，也不见得你们能活着从这里走出去左远风再厉害又能如何他毕竟此刻仍旧身在北境战场，两军大战又岂是一时半会能够结束的了得” 邓四儿闻言还未开口说道，便见似是贺虎手下的一名回羌士兵慌慌张张的从石窟通往外间的通道一路来到贺虎身边，附耳悄声对贺虎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但是，接下来贺虎的一声惊呼，不论是谁，都知道了此刻外面的情形： “什么就要开战了”: 第四百零三章 贺虎要离开石窟？ 第四百零三章 “什么就要开战了” 贺虎话音一落，震惊的不只是贺虎自己，还有身处石门内外的所有人。 此刻所有人全部的视线皆是聚集在贺虎与那名慌张跑进来的士兵的身上。 只听贺虎对那前来报信的士兵沉声道： “怎么会这么快天亮了现在情形如何” 那士兵半跪在地上，闻言拱手对贺虎答道： “回贺首领的话，熙宁一方不出意外是由他们的镇国大将军左远风挂帅出征，还有上次在战场上令巴扎布将军吃了大亏的那个名字叫做窦霸的副将，熙宁大军本来是在北境城门之下等待我军前去，但是熙宁人见我军迟迟未动，已经已经将大军前推了五百米，现如今，还在向我军大营进发，眼看就要到我军大营门口的弓箭射程之内了” “什么”贺虎闻言当即一怒，猛然间伸出手去一把拽住这名士兵的衣襟，将这士兵拉近至自己面前，眯起双眼，狠狠的看着那名士兵沉声道： “已经这么近了怎么现在才来报信他左远风率了多少人” “我们派出去的探子都被杀了，熙宁来了多少人，具体的数量还不清楚，但是，他们号称号称，二十万铁骑” “什么二十万怎么会这么多他左远风果真是向快速将战事结束吗你快说，大营现在如何” 那士兵被贺虎揪住胸口衣襟，一抬眼便是贺虎那张近在咫尺被放大多倍的脸，心下畏惧，不由连说话的声音都开始变得断断续续： “回，回贺首领，贺将军不在，您也不在军中，且先锋官此刻也不知去了哪里。整个中军能够管事儿的，只有巴扎布巴将军，可他非说要等到你回来才能下令出兵。贺将军手下的那些将领不服，直说咱们是应下了熙宁战书的，不能违约，定要出战。眼下咱们军中两方人马谁也不听谁的，乱着呐您，您还是赶紧回去主事吧不然，等熙宁人发现咱们能够领军的大将不在，直冲我军营的话，别说贺将军手下的将士了，就是咱们的人也得被左远风的铁骑杀得一个不剩” 贺虎闻言还未来得及说上什么，便就听见石门之内的贺齐里似是气急的叫喊道： “贺虎你别忘了，我才是回羌大军的统帅我下令你们退兵退兵” 但是贺齐里的命令听在贺虎耳中却又有了另外一番意味。 在贺虎眼里，见贺齐里与熙宁人一同处在石门之内，相距不远，且熙宁人对贺齐里的防备明显要比对付楚轻扬要小得多，便就知道，贺齐里眼下想必已经和熙宁众人站在了同一条阵线上。 邓四儿方才所言，以及贺虎因邓四儿的话而凭白多出来的想像，再加上如今洞窟之外，熙宁和回羌两军即将开战，却是熙宁一方数倍于己方军队，没有火雷，甚至连一个能够主事指挥大军作战的将领都没有，更不用说此时的回羌大军还在闹着内讧只有那将近五千名的疯狂战士打着前锋，面对由征战沙场不知败为何意的熙宁镇国大将军左远风，这一战 这怎么能赢 这怎么可能会赢 贺虎见两军战事胜负明显，根本没有任何悬念，心里不由渐渐听信了邓四儿方才所言，不由在心里暗自沉思道： “二十万即便是左远风，二十万的人数也一样存在夸大的成分，不过想必也应该是与他回羌一样，是倾巢而出。但是，若真是如此，那左远风选择全军应战，定然是像邓四儿方才所言的那般，其目的是为了尽快结束战争，好前往这处山谷洞窟之内接应熙宁众人。自己来此的目的本来就是想要人神不知的除掉贺齐里这个王位第一人选，但是若是因此倒是把自己也搭了进去，那就得不偿失了。况且，照目前情势来看，贺齐里明显已经投靠了熙宁一方，待到熙宁和回羌两军战事结束，左远风取得胜果前来这处山谷洞窟进行支援，皆是若是自己没能及时脱身而出，那贺齐里必然会借熙宁人的手，反而将自己除去。” 想到这儿，贺虎不由面色一变，又暗自咬牙道： “不行绝对不能让这种情况发生” 贺虎将受伤的力道一松，那名前来报信战事的士兵当即便坐在地上，显然是被贺虎一连串的举动给吓着了，竟是一动不动的坐在地上。 贺虎见那士兵模样，不由气恼道： “谁让你坐在地上的你这副模样简直将我回羌将士硬气狂傲的脸面给丢尽了” 贺虎话音一落，只见那名士兵当即便是改坐为跪，直俯首在地上不断的磕头。 贺虎见此不由眼睛一转，似是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但口气仍旧是先前那般显得急躁气愤，大声对着那名前来报信的士兵说道： “你还在这儿愣着干什么看好戏吗还不赶紧回去，就说是我下得命令，让全军立即退兵别跟左远风正面交锋” “属下遵命可是贺首领，没有信物，任是谁都不会相信小人的您看这”那士兵闻言领命，却仍旧是抬头有些担忧的对贺虎说道。 贺虎闻言见那士兵的模样，不由便是心里来气，一把将自己身上挂于腰侧的一把弯刀解下放在那名士兵的手里，说道： “这弯刀你拿着，只要巴扎布见了此刀，定然会相信你的话还不赶紧滚要是耽误了我的大事，别怪我回去一刀砍了你” 那士兵当即便转身向来处疾跑而去，却听贺虎似是不放心的转身对着那名士兵的背影大喊一声： “且慢，我和你一道回大营” 说罢，只见贺虎转回身来看着石门之内的熙宁众人和贺齐里，以及石门之外的楚轻扬，神色颇为急躁且很是不甘的说道： “情势所迫，我就不在这里陪着诸位空耗时间了，就此告辞” 贺虎话音一落，当即便见对这一幕不敢置信的王子明上前拦住贺虎，急急道： “贺首领，你” 但是王子明却是连话还没说完，便就被贺虎猛然一脚狠狠揣在胸口，只听贺虎恼怒道： “闪开别挡道”: 第四百零四章 惊变！ 第四百零四章 “贺首领你不能走” 王子明被贺虎伸手大力的推了一个踉跄到底，但是王子明见贺虎眼看着就要转身离开，想到自己的复国大计马上就要彻底没了念想，于是他不管不顾的上前一把抱住贺虎的一条腿，急急说道： “贺首领，你明明答应过我的，怎么能” 却不想贺虎一脸厌烦的狠狠一脚将王子明用力踢开，力道之大竟是让王子明猛然间吐出一口血来，只听贺虎恼怒的朝王子明啐了一口，骂道： “你算个什么东西文月早八百年前就已经灭国了，就剩你一个王室中人在这儿眼巴巴的幻想复国一事，还他、吗想了这么多年，就凭你也想拦住老子也不掂量掂量自己个儿的斤两滚” 王子明闻言当即一怔，面色几遍，最终停在了无法相信以及一脸羞怒的表情上，竟是看着贺虎咬牙切齿，却怎么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贺虎见了又是极其轻蔑的重重哼了一声，看了仍旧在石门之内的熙宁众人和他的同父异母的兄弟贺齐里一眼，又转眼瞥了一下石门之外静默而立的楚轻扬，心下一狠，转身就要往通向石窟之外的小道上走去。 邓四儿见此，几不可闻的松了一口气，竟是连双腿都有些不由自主的发软。 方才邓四儿的那一番言论看着理直气壮、煞有其事的模样，实则内里根本什么都没有，眼前所经历的一切，就算是聪明睿智的左痴还是经验丰富沉稳干练的楚靖，不论是谁，都是从来没有想过今日的这一番境况为什么会到了现在这幅场景。 所幸，左远风大将军适时的将战争序幕拉开，让贺虎联想到邓四儿的话，以为一切真的如邓四儿所言一般，左远风定是会尽快结束战事赶来山谷洞窟支援，这才因为担忧回羌大营内部的情况，以及害怕自己被赶来支援的左远风重重包围不得脱身，这才不顾王子明的阻拦，下定了主意要离开这处洞窟之内。 可偏偏，天意难测，越是到了这种生死攸关的重要时刻，偏偏就要与你开个玩笑，不大不小，却令眼前此番情况转而变成任是谁都措手不及的局面。 “糟了，王子明你要干什么”邓四儿眼尖，见到底的王子明竟是此刻站起身来，且背对着众人的，似是怀抱什么东西一般。 邓四儿眼珠一转，见原本因为被贺虎手下的弓弩手射杀的那名黑衣高手，其手中脱力关落在地的那枚火雷，不见了 “该死的，怎么竟是滚落到了王子明的脚下这贺虎，别的不行，怎么这么会踢一偏偏一脚把王子明踢了那么远”邓四儿见此刻竟是无人察觉到王子明的动作，不禁又气又急，一边暗骂一边急忙向前跑去，想要阻止住王子明。 可是邓四儿只来得急向前跨出一步，便听见王子明狠厉骇人的声音传来： “贺虎你休想走” 片刻的时间，贺虎并没有走多远，王子明的言语清清楚楚的传进了贺虎的耳朵里，只见贺虎闻言脚下步伐一顿，猛然间转过身来指着王子明就要破口大骂。 谁知只一个你字出口，却不想看见王子明手中所持之物，当即神色一变，瞬间就止了声音，只见贺虎眯起双眼，目光充满威胁的紧紧盯着王子明，沉声道： “王子明，你想要干什么” “哈哈哈”王子明闻言却是仰头大笑三声，就连王子明的神情此刻都变得尽显疯狂，只听王子明继续说道： “你不是说我复国无望，只是妄想空谈吗早知道你贺虎见利忘义，最是贪生怕死只顾自己死活之辈，我还将复国之事寄期望在你的身上，如今看来，果真是我瞎了双眼，竟然能相信你会帮我” 贺虎见王子明此刻神情颇为不正常，状似疯癫，不由更是心里一紧，看着王子明说道： “王子明，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方才我手下军士的禀报你也听见了，眼下回想和熙宁两军大战在即，此刻说不定已经开始交战了我回羌再怎么说也是七万儿郎，贺齐里已然废了，我身为回羌一族的部族首领，又是目前回羌大军之中地位最高之人，我此刻岂能不立即赶回大军坐镇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左远风率领他麾下二十万铁骑将我回羌一族，斩杀殆尽吗” 王子明闻言冷哼一声，神情依旧，似是根本不为贺虎义正言辞的一番话所触动，仍旧一脸疯狂的看着贺虎说道： “就算你回羌和熙宁两军大战在即又如何与我又有何关系我只道是你回羌如今最有机会和能力坐上回羌王位的两位部族首领都在此洞窟之内，不只是你，更让我没想到的是竟是连熙宁的养尊处优的当今天子也有这种胆量敢身入险境贺虎，你不是一直想要亲眼见识一下这火雷是如何爆炸的吗今日，刚巧你们都在，就谁也别想走了” 王子明话音一落，当即便将从身边墙壁上近在咫尺仅一伸手就能够着的火把取下，作势就要点燃引信引爆火雷。 左痴和楚靖反应已是奇快，可刚一动却被之前一步跨到身边的邓四儿伸手双双拉住，邓四儿急急道： “别去，来不及了” 说完，邓四儿又冲着正苍帝所在的方向大喊一声道： “保护皇上快趴下” 话刚出口，就听王子明疯狂的大喊一声，朝贺虎跑去： “今日我复国无望，你们就一个也别想走都来给我陪葬吧哈哈哈” 伴随着王子明哈哈的几声癫狂大笑，邓四儿等人才刚刚来得及伏身在地，只听： “嘭” “王子明” 一声巨响，将贺虎来不及之前那楚轻扬引爆火雷的场景便是再度重现而出，巨大闷响，在洞窟之内尽显压抑，即便是左痴等人身处石门之内，依旧感受到来自火雷爆炸时产生的冲击，碎石震落，就是连那之前遭受过两次火雷爆炸冲击的沉重石门此刻也显得有些摇晃。 片刻过后，邓四儿甩甩脑袋上的灰尘抬眼向石门之外看去，却是震惊的睁大了双眼： “怎么会”: 第四百零五章 一变再变！ 第四百零五章 “怎么会” 邓四儿呐呐的话音还未完全落下，便见身边一同伏身在地的左痴和楚靖也是抬起头来，连脸上沾染的灰尘都不管，与邓四儿一样向石门之外看去，迫切的想要直到现如今的情况到底变成怎么样了。 但看清石门之外，贺虎离开的那一条小路上，王子明浑身是血、竟是连面容都看不清楚，却双眼在一片血红之中狠狠的看向另外一边被火雷炸飞的贺虎，嘴角泛起凄厉笑容、端的是渗人无比。 此刻熙宁众人包括贺齐里等人已经皆是向石门近前移动，见楚轻扬也是一脸狼狈的从一堆碎石屑中站起身来，一样尘土满身，之前的冷酷严肃的气势早已不在，却是谁也顾不上看谁一眼，直直的瞧着石门之外方才火雷爆炸的中心位置。 王子明模样，众人瞧着已然是命数已尽，只是在挣扎着苟延残喘，可贺虎 由于王子明手持火雷直直的冲向贺虎身前，贺虎就算闪避但是距离依旧太近，竟是被火雷硬生生的炸断一条腿 就是连贺虎身边的弓弩手们都是挤在那一条通往石窟之外的小道上，来不及闪避，竟是被炸一片，放眼望去，除了几个还能动换的，竟鲜少有还能出气的 不只如此，一同遭殃的，还有楚轻扬身边的几名距离贺虎较近的黑衣高手，竟也是被火雷炸的面目全非。 此情此景，竟是要比方才楚轻扬引爆火雷时对贺齐里造成的伤势还要更为严重 不，应该说是更加惨烈 “怎么会怎么会比刚才火雷爆炸时产生的威力还要大” 邓四儿此刻在此将之前没有来得及说完的话又再次说了出来，低低的声音好似呢喃，却尽显难以置信。 却见莫离道闻言走上前来，站在正苍帝的身边，开口沉声道： “王子明本就是文月国残存的皇族之人，最是知晓火雷的特点，你们方才躲避的快，趴在地上并没有见到，王子明虽然是在移动之前便就已经将火雷引信点燃，但是王子明实则是在冲至贺虎近前，才将火雷脱手而出。火雷炸在地面上，其近前却是存在可闪避的区域，可是，这火雷若是在空中爆炸，又是只一人高的半空中，再加上那一处石子路狭窄，贺虎手下在见到王子明冲过来的时候，人人慌乱，更是难以有效疏散，贺虎和那些弓弩手们正巧又处在最后，所以就是贺虎想要闪避，除了躲在那些弓弩手的身后，别无他法，但是火雷的威力巨大，又岂是人身可以阻挡的了得一条腿也总好过丢了一条命。” 众人听见莫离道如此说话，这才明白了一些，但还是看着贺虎以及苦苦支撑不愿合眼的王子明，心下还是颇为触动。 尤其是邓四儿。 之间邓四儿竟是朝着那一片鲜血淋淋之地，先是走到贺虎身边，将手中的一枚用来救命的往生丹交给贺虎身边警惕的盯着自己的那名军士，不由叹了一口气说道： “你把这个给他吃了吧，虽然他明摆着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就这样死了，你们回羌如何内乱不说，就是对我熙宁也会有些影响。你们家首领眼下还在失血昏迷，这枚丹药他就是吃了我也不敢保证他一定不会死，但是，总还有着些活命的机会。吃不吃，你们自己决定吧。” 说完，邓四儿也不管那名军士脸上的神情如何震惊，又缓缓走到一旁不远处趴在一个石头块上动弹不得的王子明面前，蹲下身子低声道： “王师兄，你这又是何苦” 王子明闻言眼珠很是费力的向上一抬，看着竟是邓四儿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不由有些怔愣，又似是带着些许迷茫，一样费力的想要说话，却一张口，全是血沫。 邓四儿忍不住叹息一声，继续道： “王师兄，我知道你只是因为复国无望而自绝生路，但我还是要感谢你，谢你到底选择和贺虎同归于尽，却远远的避开了我们。” 王子明闻言说不出话，但双眼却猛然睁大，嘴唇涨了又涨，终究一个字也未能说得出口，旋即便咽下了最后一口强撑了许久的气。 邓四儿见此不由眨眨眼，转身看向紧接着走过来的左痴和楚靖，说道： “见到他被火雷炸成这幅样子，早知道他会死，没想到他死得这样快，我这才说了一句话” 楚靖见邓四儿言语神情间隐隐带着一丝落寞之感，想到邓四儿一向真诚待人的秉性，不由也是劝慰道： “他临死没有想着也拉上我们给他垫背，定然是念着你对他的师门情谊，说到底，王子明死了，我们并没有损伤，反而倒是欠下他一个情面这人一点也不傻，一点也不疯。” 左痴闻言也是点点头说道： “靖叔说得不错，那一见到王子明在房中炼药的情景，便知道他是真心喜欢此道，只是文月皇族的身份，复国的执念和责任，虚妄和现实，他却是堪不破。” 邓四儿和楚靖闻言皆是点点头，再一次看了已然死去却面色平静的王子明，不由都是轻轻摇摇头，向自己这边人所处的位置看去。 却是连下一步都还没有来得及迈出，竟是纷纷顿了身形，就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硬生生的扯住了双腿，一星半点也移动不得。 楚轻扬见此，不由弯了弯嘴角，露出一丝难以揣测的笑容，一边掂量着手中的一枚火雷，一边看着左痴、邓四儿和楚靖三人说道： “我本来也不想要你三人真的葬身于此，此刻，你们三人若是老老实实的呆在原地不过来，这火雷就算能够爆炸，以你们的本事，想来也不会有所损伤。” 左痴见楚轻扬此刻手持火雷就站在距离正苍帝和他师父等人十步不到的地方，另一只手上，牢牢握着一只已经燃起的火折子。 谁都知道，那一根火折子，是邓四儿之前趁着贺虎不防备之时，亲手扔给楚轻扬的。 邓四儿见此，深知楚轻扬当真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心下紧张，不由自主的便在吞咽吐沫。 却见左痴还能顶着一触即发的气势，缓缓一步上前，对着楚轻扬沉声说道： “楚门主，你这是，想要做什么”: 第四百零六章 你才是弟弟 第四百零六章 “楚门主，你这是，想要做什么” 左痴深沉的目光，紧紧看向楚轻扬，应该是紧紧盯在楚轻扬分别在两只手上的一只火雷和一个火折子。 此刻不论是熙宁众人还是回羌贺齐里一伙，皆是因为王子明那突如其来又无比疯狂的举动，而全部走出了石门之内，已然全部站立在石门之外。 左痴明白，不管如何，既然已经出了石门，就不可能在重新踏进去自找死路。 且不说这石门经过三次火雷的爆炸之力，已然变得有些松动不稳，每隔片刻便就有碎石掉落下来，俨然已是一副岌岌可危、说不准什么时候便会掉落下来重新将石窟之内关上。 更不用说就算他们所有人被迫又退回石门之内，石门之内狭小，楚轻扬若是真的想将他们置之死地，必然会让他们无处可躲。 思及此处，左痴的目光不由得变得更加沉重。 若是楚轻扬此刻手中并没有那个要命的火折子的话，他们或可有机会阻拦楚轻扬。可如今 楚轻扬闻言却是没有着急回答左痴的话，而是不急不缓的向着正苍帝的身边又稍稍的走了两步。 楚轻扬一动，除了身处另外一边的左痴、楚靖和邓四儿三人没有动之外，熙宁一方所有的精选护卫以及本就是以保护正苍帝的安危为第一要务的聂再执父女与莫离道三人当即便身形一动，全部围护在正苍帝的身边，将正苍帝护在中心靠后的位置上，且都纷纷神情警惕的牢牢盯着楚轻扬以及楚轻扬的那一双抬起的手。 可是，与正苍帝等人动作不同的却是贺齐里，原本选择与熙宁联手合作的回羌一方人马，此刻见楚轻扬手持火雷与点火折子朝向他们越走越近，出于自身考虑，贺齐里此时并没有选择与正苍帝等人一起原地对抗楚轻扬，而是选择暂时旁边，并且贺齐里就这样当着熙宁众人的面前，下令手下的士兵尽皆向一旁退开。 “楚轻扬我把火折子给你，好心好意助你与贺虎对抗，没想到你竟是趁着我、靖叔和左大人放松防备的时候还是要将我们至于死地，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邓四儿见楚轻扬一步一缓的向正苍帝走去，且越走越近，再加上楚轻扬如今能够拿来威胁到他们并且令他们猝不及防的点火折子，正是自己一时冲动扔给楚轻扬的，心里实在是气愤极了。 不论是邓四儿还是左痴、楚靖，就是连与正苍帝站在一处的聂再执、莫离道和聂遥三人也是以为，楚轻扬先前与贺虎的那一番对话，已然是已经放弃了与他们为敌，至少不会将他们再度置之死地。 可谁想，邓四儿在情急之下将火折子扔给楚轻扬，却令楚轻扬有了威胁他们的筹码，实在是让亲手将火折子扔给楚轻扬的邓四儿，心里感到无比的气愤。 “我原以为，原以为你不是这样的人，谁成想，你现在竟然还是不给我们一条活路，你到底是有着一颗怎么样的心啊难道竟是冷血残忍到连旁人对你的好意你都感觉不出来吗我要不是相信你，我怎么可能把火折子扔给你，你怎么能你怎么能” 邓四儿说到最后，声音都开始变得不再平稳，任是谁都能从邓四儿的话语中听得出来，邓四儿他心里的震惊愤懑，实在是波动不已，难以平静下来。 楚轻扬见邓四儿如此模样，又听见邓四儿说着如此的言语，终于停下了他的脚步。 只见楚轻扬转过身来，定定的看向邓四儿，直到把邓四儿看的开始不自在起来，方才淡然的轻声说了一句： “邓四儿，左捕头，无名，只要你们三人不过来，就不会有事。” 邓四儿闻言当即便要开口，却是被身边的楚靖伸手一栏。 只听楚靖对楚轻扬沉声道： “门主，你收手吧。就算你当真要将你手中的火雷引爆，就算最后真的能如你所愿将皇上炸死在这里，可你，也一样没有生路可逃了。” 楚轻扬闻言依旧是淡淡一笑，却是没有说话。 楚靖见此，不由继续道： “门主，方才贺虎手下前来禀报军情，那士兵与贺虎之间的对话我相信你也一定听得一清二楚。左痴的父亲，熙宁的镇国大将军左远风，此刻已经身处战场之上，左远风何许人也他乃是百年难遇的领军奇才，想来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反观回羌大军，身为一军之首的贺齐里此刻就站在我们眼前，而且，贺虎如今也成了这幅模样，没有能够沙场致胜的火雷，没有贺齐里，没有贺虎，回羌大军不论在怎么挣扎顽抗，依旧没有一丝一毫的取胜机会。门主，你不会想不明白这一点才对啊” 楚靖紧紧盯着楚轻扬，却见其神情依旧淡淡的没有一丝改变，不禁更加沉声说道： “门主，左远风已经知晓了这洞窟之内的一切都是你所设下的陷阱，也知道王子明就是你安插在北境军营当中的奸细，且熙宁天子正苍皇帝又身在此处，左远风想必无论如何都会尽全力快速结束战争，赶来此处山谷洞窟支援。而且，我相信，就算是现在，这山谷之外也必然被众多熙宁大军所重重包围，若是正苍帝当真命绝于此，你定然也无生路可退啊门主，你到底明不明白” 楚靖说完，见楚轻扬依旧是一脸平静淡然，似是对自己的话根本无动于衷的模样，心里又急又气，忍不住大声道： “门主，错误都是先皇犯下的，皇上当时与你一样身处襁褓之中，就算是皇太后也是为了想要保你一命而迫于无奈啊难道你当真就要为了这本来可以化解消散的仇怨，不惜搭上自己的一生，拉着整个熙宁王朝和正苍帝与你一同陪葬吗” 楚轻扬闻言终于面色有所变化，但是却是轻笑出声，听在众人耳中直觉得渗人可怖，笑声落下，只听楚轻扬开口道： “可以化解消散的仇怨我也是熙宁皇子，为何就偏偏选了我就因为我是现出生的那个，就要承受这一辈子的黑暗永远不能站在世人面前” 一片静默当中，只听左痴淡淡开口道： “不，你才是皇上的弟弟。”: 第四百六七章 原道谁是谁非？ 第四百零七章 “不，你才是皇上的弟弟。” 左痴话音一落，只见楚轻扬猛然间双目圆睁，直直的盯着左痴沉声问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楚轻扬，你一直以为你才是现出生的那一个，所以所有的一切才由你来承受。但是，你错了。皇帝想要杀死的，从一生下来就备受折磨的人，不是你，而是皇上。他，才是你的兄长” 左痴上前一步，看着楚轻扬沉声道。 “不，这不可能若是那该死的老皇帝想要杀死的孩子是他，为何你口中的皇太后不将他送出宫去”楚轻扬当即便急道。 左痴看了楚轻扬一眼，继续道： “有什么不可能皇太后心疼皇上一降生便要遭受险些溺毙的苦楚，且先皇一心一意容不下皇太后的两个皇子，就算大皇子已经先你与皇上二人降生，先皇还是要将你双生兄弟当中的一个杀死，皇太后就是念及皇上所遭受的苦楚，才在最后，终究是选择了什么苦楚都没有遭受过的你” “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你年纪才多大如何会知道当年之事更何况这事情定然是皇宫隐晦，就是皇太后又如何真的将当时的所有情况悉数告知与你你说当时的大皇子已然降世，那皇室长子为双生子视为不详一事就不成立为何先皇还要下令杀死其中一个”左痴话音一落，便又听楚轻扬沉声问道。 却听一直沉默不语的正苍帝开口说道： “因为母后的身份。想来你应该调查过母后的身份，她实则是外族送来和亲的女人，被太上皇送给了还未登基的先皇。母后美貌、性情又温婉，先皇在登基之前，却也是用了心思的。不过，世事难料，说来倒是也巧，这外族不是别人，正是随后不久，就是当时还是皇子的先皇率军攻打致使其崩溃灭亡的，文月国。” “所以呢”楚轻扬闻言，不禁微微眯起双眼，看着缓缓而谈的正苍帝，依旧沉声道。 正苍帝闻言点点头，并没有立即开口说话，竟是从围护在前的众人身后走了出来，与楚轻扬对面而立，只隔着六七步的距离，两张一模一样、几乎连熟悉正苍帝的左痴都分辨不出的相似脸庞，任是谁见到此时情景，都不会想到，熙宁当今天子，竟还有一位双生兄弟 正苍帝走过去站定之后，抬眼静静的看着楚轻扬，这个实则是自己亲生弟弟的人，本来他们二人之间可以说是这世界上联系最为紧密、不可分割的兄弟，如今却变成了这般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局面，正苍帝心里也是复杂的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可是，到底是心痛、悲哀大过怨怼、愤恨。 片刻之后，终于听正苍帝开口道： “众所周知，太上皇当年并未有灭亡文月国的打算，只是想出兵文月稳定边境顺便能够震慑一下一样蠢蠢欲动的回羌一族。可是，先皇初次领兵，便就数度攻克文月军队，文月境内竟是鲜少有人能与之匹敌。先皇见此，不由心下得意，得意便就难保不会忘形，乃至于当时统帅熙宁大军的先皇收不住自己急于立功展示实力的决心，竟是率军一往无前，长驱直入，不顾文月国的求和之意，一意孤行，终于在数日之间便将文月灭国。而先皇，却在那时应允了身边众多将士许多好处，改了军报，声称是文月负隅顽抗，劝说无用，先皇在不得已的情况之下才不得不发兵将其尽数剿灭。” 正苍帝说到这，见众人都是露出惊讶之色，不由回想其当年自己初登大位，翻看先皇旧日奏折以及诸多密函，得知一切的时的震惊之感。 正苍帝顿了顿，看着楚轻扬已然变得凝重的神色，接着说道： “朕后来得知这等往事，震惊不已，与你此刻神情却也一般无二。文月小国，并没有被太上皇看在眼里。太上皇当即便就听信了先皇所言，直至太上皇退位之后，才不曾得知其中隐秘。可是先皇不同。” 正苍帝话锋一转，言语神情之间似乎也是对先皇存有很大的不满： “母后是文月皇族，先皇知道就算他将文月国灭亡，但是难保不会有一个两个漏网之鱼会找到母后告知一切。况且，之后不久先皇便就登上大位，且又发现母后有了身孕，心中的疑虑就一直没有消散，直到你与朕二人的降生。先皇明明知晓大皇子在母后生产之前就已经降世，却仍然担忧母后所生的两位皇子，将来有朝一日知晓旧事隐情，联合母后伺机为文月国报仇，所以才，一定要下令杀了母后所生的其中一位皇子，就是朕。但是天命难测，朕遭溺水之后，虽然在当时闭过气去，却在先皇离开母后宫中之时又活了过来。可皇命不可违，再加上又是先皇亲眼所见，你与朕当中，必然有一个必须尽快人不知鬼不觉的送出宫去。” “所以，被溺毙的人是你，又重新活过来的人是你，遭受一切苦难的是你，而送出宫去自求生路的人，却是我”楚轻扬听到这里，却是看着正苍帝淡淡的说道。 楚轻扬在听了正苍帝这样一番话之后，神情竟是一反常理的淡然无比，似是与我何干的模样，却又平静的让人害怕。 正苍帝见楚轻扬如此，也不由开始心里担忧，但还是点头道： “不错，正如你所言，当初朕大难不死，实则是上天见怜给予的第二条生命，母后实在不忍朕继续受苦，便在最后的时刻，狠心选择了你。所以，就是左痴所言，朕，才是你的兄长。” “兄长弟弟原来，我竟是最可笑可悲的那一个。”楚轻扬闻言轻哼一声，自嘲般的笑了笑说道： “楚轻扬，既然一切已然昭然若揭，你还有什么可仇视的你收手吧”左痴见楚轻扬似是神情有些怔愣，当即便便向前跨出一步，对楚轻扬沉声说道。 却见楚轻扬闻言缓缓的将脑袋转了过来，两只眼睛就像是在看一个多么好笑的人一般，竟是对左痴所言嗤笑一声，神情诡异的看着左痴，片刻之后才状似犹疑的问道： “你叫我收手”: 第四百零八章 好心假意 第四百零八章 “你叫我收手” 楚轻扬闻言却是轻声笑了起来，似是带些失落之感，就好像楚轻扬这个人从此没了着落一般，那小声传进众人的耳中，竟是让人泛起一阵儿冷意，又阴恻恻的，令人心思一下子随着楚轻扬的小声，仿若沉入深深的沟壑。 所以，不论是谁，就连贺虎那些残存的手下也是听闻此笑声而停下变得神情警惕。 所有人都在沉默，但是精神却前所未有的集中和警惕，生怕一个眨眼便会错过楚轻扬的下一步动作。 但是，在这之后有一些人，似是感受到一丝不易察觉的大地震动，在这石窟深处震感极其微弱，但是还是令有些人捕捉到了这一丝不同寻常的震动。 石门对面，贺虎一群人当中，在火雷爆炸之后幸存下来以及没有受伤的军士已经所剩不多，但都是紧紧护在气息奄奄的贺虎身边，未曾选择逃离。 贺齐里见此，不由凝住目光远远的向贺虎看去，见本是同父异母的手足兄弟，却因为执意至自己于死难之地，而追中落得此番下场，失去一条腿并且身受重伤，面色也因为失血过多而尽显苍白，再加上浑身皆是干涸的血迹，红黑相间，着实凄惨无比。 若不是邓四儿之前不计前嫌拿给贺虎服用的那枚往生丹护住贺虎的心脉，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到底是手足兄弟，虽说贺虎处处与贺齐里作对，但却也情有可原。就是换成贺齐里自己，若是继承王位的人选是贺虎，他扪心试问，面对一族王位的诱惑，估计也会忍不住向贺虎出手。 论及手段计谋，贺齐里自认，要比贺虎还要奸诈残忍的多。 想到此处，贺齐里见楚轻扬似是已经对受伤的额贺虎及其手下失去了兴趣，于是上前一步看向围护在贺虎身边的众位军士说道： “你们几个，还不赶紧把你们首领带出去，在这里，他只能是等死” 那些军士闻言当即便是一惊，直直的看向贺齐里，见其面容神色不似作假，便就纷纷转头向一旁的楚轻扬看去，不敢立即便按照贺齐里的话有所动作。 却见楚轻扬根本看都不看贺虎极其手下军士一眼，双目微垂，似是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之内。 贺齐里见这几个军士果真如他们的首领贺虎一般，傻愣的厉害，不由怒道： “你们几个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走贺虎若是死了，你们几个还想不想活命” 那几名军士闻言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将贺虎背起，朝着进来时的那条石路跑去，速度非常快。 直到那些军士在一个转角消失不见，贺齐里这才将目光收回，却是冷冷的轻轻哼了一声，低声道： “能不能活，就看他贺虎自己的造化了” 却不想楚轻扬这时候竟是抬眼看向贺齐里，说道： “没想到一向与贺虎水火不容的贺将军，竟是如此大方，没发现，你心胸倒是广得很。” 贺齐里闻言又是冷冷哼了一声，抬头看向楚轻扬说道： “怎么，楚门主其实是不想放他们离去不过，眼下他们恐怕早已跑得远了，估计到了石窟门也说不定。楚门主你就是想追，现在怕也是来不及了吧” 楚轻扬淡淡笑了笑，双眼微微眯起看向贺齐里，目光中似是带着早已经看透贺齐里心里一切所想的精明，只听楚轻扬说道： “同是兄弟相争，贺将军又何必在本座面前装作好人心肠方才在贺虎等人离去之前，这石窟之内曾发生一阵极其轻微的震动，虽是不易察觉，但是贺将军乃是久经沙场经验丰富的军中大将，实力可以与左远风一较，怎么会感觉不出来” “就算是感觉到了震动又如何外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众人身处这石窟深处，又有谁会猜想得出怎么，不会是楚门主刚才被你门下的暗主大人所言吓住了吧不然，怎么会对贺虎的离去不闻不问难不成现在楚门主却是想要反悔，将你自己的过失算在我贺某人的头上”贺齐里一听楚轻扬说方才的大地震动之事，不由便是心里一紧，急忙道。 却见楚轻扬闻言轻轻摇了摇头，淡笑着对贺齐里说道： “不过是区区一个贺虎，就算当真能如他所愿将你贺齐里这个眼中之钉除去，也不见得你回羌之内便就会拥护他登上王位吧何况，本座也瞧得清楚，贺虎已经被火雷炸断了一条腿，身受重伤，又失血过多，能不能活下来都是问题，想来对你今后的登位一事再不会有丝毫的干扰。你贺齐里在这个时候卖他一个人情，岂不是好处很多” “楚门主当真是慧眼如炬，连这一点都小心思都瞒不过你楚门主的双眼，难怪我等今日会被困在这石窟之内，出去不得。”贺齐里闻言见楚轻扬并未将自己心里的真正想法说出来，不由稍稍松了一口气，随口说道。 却不想楚轻扬竟是话锋一转，嘴角也同时泛起一丝怪异的笑容，看着贺齐里再度开口说道： “不过，这个时候让贺虎离开石窟，你贺齐里心里想要打的算盘，不止这一个吧” 贺齐里闻言不由一愣，当下便是心里再度发紧，双眼更是盯着楚轻扬，片刻之后，在楚轻扬依旧是带着疑似玩味的笑容下，沉声问道： “楚轻扬，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楚轻扬站在原地，两只手上就是分别持着令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的火雷和火折子，但是他两只手轻轻的托着这么久，竟是连丝毫的晃动都没有。 左痴和楚靖见此，不由转头对视一眼，心下震惊，但却也明白了当初在河边，为何他们两个人联手竟是堪堪与楚轻扬打了一个平手，甚至在楚轻扬一掌击到左痴身前的时候，左痴都是来不及闪避，其中虽然是因为之前的对抗消耗了体力，但是不得不承认，楚轻扬的招式，真的又稳又快 看楚轻扬其中一只手托着火雷这么久，竟是连一丝晃动也无，左痴和楚靖便就明白，楚轻扬的功夫，必然也是经过了日积月累，且从不懈怠。 见楚轻扬半天只笑却不出声，贺齐里不禁怒道： “楚轻扬，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第四百零九章 谁说没有第二条路？ 第四百零九章 “楚轻扬，你别这般吞吞吐吐的，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大可直说就是” 面对贺齐里急躁之下提高音量的问话，楚轻扬依旧是一副清清淡淡的模样，可看在贺齐里眼中，却无法忍耐得住。 就在贺齐里似是再一次忍受不住想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却听楚轻扬缓缓开口说道： “贺将军这么急躁，难道是因为害怕本座看穿了你真正的心思” 贺齐里闻言当下便就肯定自己方才有意向贺虎先行逃离洞窟的真实用意，不由双眼眯起，直直盯着楚轻扬，却是没有答话。 楚轻扬见此哼笑一声，说道： “本座不是说过，在贺虎等人还没有离去之前，曾感受到一阵大地震动想必贺将军一样有所感应吧这样的震动，不可能是自然之力，所以这股震动之感，定然是人力所谓。可又在这种时候，在这种地方，只能有一种情况，那就是，左远风所率领的援兵，到了。” “什么刚才那股震动竟是左大将军来了太好了” 邓四儿闻言这才明白过来方才感觉到的震动之感竟是左远风左大将军率领的军队赶到这山谷了，不由惊喜的转头看向左痴和楚靖，却见他们二人任是谁神色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讶，不只如此，他们二人脸上竟是连一丁点儿的松缓之意都看不出来，邓四儿不由便是心下一沉。 只听楚轻扬继续说道： “左远风率军赶来，必然会在贺虎离开石窟之前便就向此处山谷里里外外围住，但是，正如之前所说，只要正苍帝还身处这石窟之内，他左远风就不敢进来但是，外面的情形如何，，不只是你们，就是本座如今也是不清楚。但是，外面的人，想来，用不了多久，只要将从这石窟之内逃出去的贺虎抓住，定然能问出来个结果。” “哼”贺齐里见心思被楚轻扬如此轻易地看穿说破，不由哼了一声，说道： “楚门主果然不愧是影门门主，这一点小心眼都瞒不过你。贺虎本就重伤，又断了一条腿，若不是邓四儿不计前嫌给他服用丹药吊住性命，想必早已命丧黄泉也未可知。这样的贺虎，于我而言根本不具有任何威胁，与其将他放在这里痛苦等死，不若让他去给左远风通风报信，也好让左远风前来营救有个准备。再者，我军中并无良医，贺虎若是被左远风命人带回北境去，说不定，倒还真有活命的可能。如此好事，想必就是换做了旁人，亦或是楚门主你自己，也应该会选择如此吧” 楚轻扬闻言倒是没有丝毫做作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 “确实，左远风倘若能知道这石窟之内的情形到底如何，必然会做出相应的举动，这一点倒是毋庸置疑。” “楚门主，不知可否问上一句，你既然早就已经看穿贺齐里心底究竟是如何想法，却为何还要放任贺虎等人离开此地难道这样做得后果是对楚门主不利，楚门主也看不出来吗” 楚轻扬和贺齐里二人说话，此刻却是忽然插进一道声音，二人于是皆是转头向声音来处看去，开口的，却是一直没有说过几句话的，青峰道长聂再执。 聂再执见楚轻扬和贺齐里都是转头向自己看来，不由上前几步，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站定之后继续道： “正如楚门主所言，左远风左大将军不会进来不假，可倘若楚门主要一意孤行将我等众人埋葬在这石窟乱石之下，我们无生路可选，难道在这之后的楚门主，就会有活路可逃吗就我所知，这石窟之内，只有眼前这一条道路通向外面世界。” 楚轻扬闻言轻声笑了笑说道： “聂道长倒是看得明白。不过，饶是你青峰道长睿智如此，又凭何而言，这石窟之内通向外面世界的，只有聂道长所说的，那一条小路呢” 聂再执听楚轻扬所言，又见楚轻扬在自己一番话说完之后，神色几乎没有一点儿变化，自己倒是不由的面色一变，在心里暗道： “难不成当真如楚轻扬所言，在这石窟之内果真还有另外一条不为人所知的隐秘通道，可以令楚轻扬在这之后逃出升天” 聂再执正在皱眉思索楚轻扬之言到底是真是假，下一刻就听邓四儿出声叫嚷道： “聂世伯，你少听楚轻扬胡说八道，我手上就有一副这个石窟的地形图，在我来之前，还给左大将军看过，这上面根本不会有楚轻扬所说的另外一条通道，聂世伯，你别被楚轻扬诓骗了呀” 邓四儿说完，急忙将从他后背上临摹描绘下来的地图找出，递给正一脸疑惑的聂再执，又说道： “聂世伯你看这里，这里就是楚轻扬所说的可以通向外面的另一条路，虽然这上面原来是有一条地底河流通过，但是那入口已经在很多年前就已经被巨石堵死，根本不可能有人能进去。” 聂再执闻言，当即便低头仔细的看着邓四儿递给自己的那一张地图，片刻之后，见那地图上的标识果真如邓四儿所言，那处入口已然被巨石堵得严严实实，根本容不得任何人通过，这才神情一松，将地图还给邓四儿，抬眼看向楚轻扬，沉声道： “楚门主，事已到此，除了此路，没有第二条路可逃了吧” 楚轻扬闻言，见自己所言被邓四儿识破，却并无任何意外恼怒之色，依旧是如之前一般，神情淡然的模样。 楚轻扬的这副模样，没有一丝慌乱，没有一丝担忧，就好像胸有成竹笃定一切一样，不由得令熙宁众人和回羌贺齐里等人，心下一沉。 “为什么，为什么楚轻扬在听到没有别的退路之后，竟是没有一点慌乱神色” 邓四儿见楚轻扬方才的谎言被自己戳破，却依然是面不改色的淡定模样，不由低声疑惑道。 就在众人紧紧盯着楚轻扬的时候，突然发现楚轻扬动了。 但是，楚轻扬竟是将手一扬，似是对他身后的众位黑衣高手做了一个什么指示，只听楚轻扬轻笑一声说道： “呵呵你们怎知，本座没有第二条路可选你们又如何判定，本座一定会逃”: 第四百一十章 石窟之外 第四百一十章 山谷之外，已快到正午时分的阳光看着明媚不已，天空更是清一色的敞亮，连一片云彩都没有，可是就在这晚秋的山谷当中，仍是让人感受不到一丝阳光的温暖。 反而是满心的沉重。 尤其是山谷之内，越近正午，山谷内的风却随着时间的变化仿佛有加剧的趋势，风沙中夹带着碎石，打在人的脸上，生疼生疼的。 可是，即便如此，山谷之外的众多军士，依旧一副神情警惕的模样，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一丝不苟的等待着左远风大将军的号令，一点儿也不像刚刚从战场上下来的，经过真刀真枪拼杀的战士。 这些士兵都是从各军当中挑选出来的可信之人，在被左远风告知了来此处山谷洞窟的原由之后，此刻人人脸色都是尽显凝重警惕之色，不敢有任何一丝一毫的懈怠。 回羌大军中贺齐里果然不在，竟是连回羌大军中只在贺齐里一人之下的贺虎也是不知踪影，进而十万的熙宁大军，对抗最多七万的回羌士兵，且又是由左远风亲自带兵征战，直将军心早已不稳的回羌大军，打得节节溃败。 加上左远风惦记至今仍然身处石窟之内的正苍帝和自己的儿子等人，一心一意欲要尽快了结这边战事好赶过去救援，乃至于自己竟是杀红了眼都不自知。 熙宁全军上下见自家将军似是一头愤怒的猛虎一般，几乎对待每一个敌人都是一击致死，所到之处无人能挡，直觉的左远风当真如上天派给他们熙宁王朝的战神一般。 此刻身在身故之外，左远风眉头紧皱的看着就位多时的各处士兵将领已然将此处山谷围了个水泄不通，可是 正如楚轻扬所说的那样，只要正苍帝还在里面，左远风就不能进去。 皇帝可以死，但是熙宁不能乱。 与正苍帝君臣相处这么多年，经历无数，二人之间虽然君臣相称，但相处确如知己好友。这里面，自然少不了那个十五年前便已身死、却至今无人忘记的人。 左远风紧紧的攥着手中的缰绳，胯下的良驹似乎也已感受到了左远风浑身散发而出的紧绷之感，不由也是微微不安的轻轻喷着响鼻在原地踱步。 左远风两只眼睛紧紧的盯着不远处洞窟的大门。 放眼望去，那石门就这样大大的敞开来在众人眼前，无人看守，不论是那个回羌贺齐里的人还是楚轻扬所率领的影门高手。 “该死的，怎么叫王子明给跑了” 左远风想到窦霸和安国侯府的暗卫一同前往捉拿王子明，竟是依然让王子明逃出了城门，心里便一阵气愤。 没想到王子明竟是隐藏在暗中的一名武功高手，不但跳脱了窦霸和安国侯府暗卫的共同抓捕，竟是还逃出了北境城门去，如此看来，这王子明定然在这北境之中做足了功夫，早就将将一应守卫情形调查的清清楚楚 “大将军，您快看，石窟之内有人出来了” 左远风正想着，忽听身边的窦霸大声一喝，当即便猛然抬头向石窟门口看去。 却见一众浑身狼狈之人急匆匆的从洞窟门口陆续跑出，这些人的服侍脏乱，却不难辨认出来回羌人的身份，当即便被把守在石窟门口的精兵团团围住。 左远风见随后从石窟之内跑出来的人竟是还背着一个，远远的看不清楚那被背着之人的模样，左远风立即跳下马来，与紧跟在侧的窦霸一同快步上前察看。 “怎么是他” 贺虎上前仔细查看之下，辨认出这人的身份之时不由得惊呼出声。 “他是谁”左远风闻言当即便急忙问道。 窦霸上前在昏迷不醒的贺虎身边转了一圈，一边走动一边对左远风说道： “大将军，此人正是回羌大军中除了贺齐里之外的第二个掌军之人，贺虎先前我带人去抓捕王子明的时候，不小心让他逃出了北境城门，我们循着他的综艺一路追赶，眼见这就是贺虎带人将王子明救走的，我记得他的长相，定然不会认错。难怪方才咱们几乎快要攻到回羌大营了都没有见贺虎，没想到不只是贺齐里，竟是连贺虎也进了这洞窟之内” 左远风闻言神色不由变得有些凝重，看着贺虎浑身血迹，竟还是断了一条腿，实是命悬一线的模样，不由看向距离自己最近的那名被制服的回羌军士，沉声问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里面究竟发生了生么事情，你们首领怎么会受伤如此之重” 那回羌士兵闻言没有立即答话，而是转眼向自己的同伴们看去，见他们都不说话也不反对，便就面上闪过一丝犹豫之意，沉思片刻，想到贺齐里让他们这些人赶紧带着贺虎离开的举动，想到贺齐里已然和石窟之内的熙宁众人站在同一阵线上，终于还是说道： “是那个影门门主安插在你们军中的奸细，王子明。就是他手持引燃的火雷炸了我们首领，首领和好多兄弟来不及闪避，不是被炸死就是被炸成了重伤，只有我们这几个完好，护送首领逃出来的。” “什么王子明怎么会是他原来他竟是将石窟之内是楚轻扬设计的陷阱一事告知了贺虎”窦霸闻言，震惊的转头看向左远风。 只见左远风眉头紧皱，沉声说道： “看来，王子明定然是有所图谋才会找上楚轻扬，眼下楚轻扬自己的野心暴露，王子明计划落空，这才转投贺虎看来，王子明本意应该是想让贺虎前去坐收渔翁之利，却没想到最后竟是变成了这幅模样。” 窦霸点点头，也觉得左远风的话有理，不由更加疑惑又很是担忧的说道： “这石窟之内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竟是让局面变得如此复杂难以猜测也不知道咱们皇上和等四人他们此刻到底怎么样了。石窟那么小，若是咱们的人受到了火雷爆炸的波及，那可如何是好” 窦霸说完见左远风微微垂着眼睑死在沉思，可脸上却与自己一般尽是担忧之色，不由猛然上前一把抓住那名之前回答左远风问话的士兵，狠声问道： “你快说这石窟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四百一十一章 疯狂 第四百一十一章 与此同时，石窟之内，依旧气氛紧张。 “呵呵你们怎知，本座没有第二条路可选你们又如何判定，本座一定会逃” 楚轻扬此言一出，不论是正苍帝还是左痴等人神色一紧，就是连一旁静待局势的贺齐里也是瞬间变了脸色。 “楚门主，你这话，又说得是什么意思”聂再执一时间没有听明白楚轻扬所言到底是何用意，尽管自己内心有了些微的猜想，但那太过于骇人，聂再执没有敢继续想下去。 可偏不去想，事情的变化，偏偏就朝着你不愿意看到的那一面进行。 只见楚轻扬闻言并不答话，而是微微低下脑袋，轻轻的看口，似是命令又像是叹息的说道： “倒吧。” 众人闻言，正在疑惑，却见楚轻扬身后的所有黑衣高手们竟是纷纷取下自己腰间暗藏的酒袋，用足了力向地面砸去。 “噗噗噗” 旋即，数道酒袋破裂的声响传来，与此同时，一同想起的还有莫离道极具震惊的喊叫声： “不好，是火油” “火油竟然是火油不好，快逃” 贺齐里闻言当即不再顾忌楚轻扬如何动作，直命令手下的军士尽全力也要拼杀出去。 熙宁这方的聂再执、莫离道二人早已当机立断，在贺齐里等人还未动作的时候便已然率先出手，向楚轻扬攻去，掌风长剑呼啸，却是直直向着楚轻扬另外一只受伤的火折子冲去。 一同出手的还有身在另外一边的左痴和楚靖，二人的出手的时机似乎还在聂再执和莫离道之前，可见他们二人的反应速度当真奇快无比 “快，快夺下他手里的火折子快啊，千万不能让他扔在地上点着火油” 邓四儿反应过来也在另外一边急的叫喊，但是距离太远，以邓四儿的三脚猫功夫就是出手了也上不到前面，可这已然倒了一地的火油，忽明忽暗的直叫邓四儿的两个眼皮子跳个不停。 那数万斤黑压压的火雷就整整齐齐的码放在楚轻扬的身后，看着火势用不了多久便会将外围的火雷引燃，那可不就像是放鞭炮一般，一个紧挨一个的炸 邓四儿不由暗骂道： “原来这就是楚轻扬所说的第二条路，什么不想逃，根本就是见左大将军围住了这山谷，逃不了了才要拉上我们陪葬” 邓四儿双眼紧紧地盯着左痴和楚靖，以及聂再执和莫离道，而贺齐里一方也是紧紧看着他们四人是否能顺利将火折子夺下。 却见楚轻扬竟是在左痴、楚靖、聂再执和莫离道接近身边的时候，猛然间后腿一步，全身紧绷瞬间仰头一振，爆发出楚轻扬一声压抑的喊叫，竟是将其隐藏在体内的功力尽数蓬勃散出，当即是震得他们出手的四人纷纷倒飞了回来 “这这怎么可能他们可是四个人” 见此情形，聂遥双眼猛然睁大，满脸尽是难以置信之色。 楚轻扬武功之高，实则在左痴和楚靖二人联手之上，这一点他们谁都知道。 可是，这一次 是加上了江湖上享誉盛名的青峰道长聂再执，和上一代南湖百草莫离道二人啊 四人之中，莫离道的功力最弱，落地之后身形不稳，聂遥见了急忙上前将莫离道扶住，却见莫离道竟是嘴角缓缓留着鲜血，神色凝重的看着楚轻扬在这一击之后尽显狼狈的容颜，沉声道： “他，竟是不惜自散功力也要一掌将我们四人震退” 聂遥闻言，当即满面震惊的向还在原地的楚轻扬看去，只见其此刻发丝散乱，双鬓竟是陡然间生出一撮白发，面容也是不再与之前一般陈文威严，而是尽显苍老之色。 众人见此，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楚轻扬竟是不顾自己全身的经脉震断，也要超出自身负荷将毕生的所有功力在这一刻瞬间全部爆发，将左痴。楚靖、聂再执和莫离道四人震开之后，而他自己，也一样功力散尽，再无还手之力 这对于一个学武之人来说，承受疼痛苦楚且在其次，那可是毕生的功力修为啊到底是有多大的决心，多大的恨意，才能让楚轻扬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来 下一刻，只见楚轻扬拿着那只火折子的手掌一松，火折子就这样在众人的眼前，缓缓地掉落在地，几乎是在与地面接触的那一刹那，瞬间引燃了满地的火油。 石窟之内，火势骤起 “楚轻扬，你疯啦” 邓四儿见火势已起，石窟之内连一处水洼都看不见，必然无法将大火扑灭，又见楚轻扬此刻一脸虚弱却尽显疯狂的模样，不由咬牙大喊一声道。 就在这时，那本来数度遭受火雷爆炸威力的石门，也似是在这一片火海的气浪中承受不住而显得更加不稳，频频晃动且掉落碎石不断，俨然一副快到支持不住的模样。 却见楚轻扬闻言竟在邓四儿话音落下之后是转头看向邓四儿说道： “邓四儿，你如今在火势之外，若是此刻离开这洞窟之内，许是来得及逃命也未可知，是走是留，我也不劝你，你自己选吧。” 邓四儿闻言直是被楚轻扬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又见火势瞬间而起，尽是只将自己排除在外，邓四儿不禁又气又急，直对着一片大火里面的左痴等人喊道： “左大人，你们赶紧护着皇上冲出来啊别管楚轻扬了，楚轻扬他疯了，疯了啊” 楚轻扬似是早就料到众人定然会在火势还未蔓延到火雷之处的时候向外间奔逃，不由嘴角泛起一丝冷冷的诡异笑容，哼笑一声道： “果然，你当真和你那个执著的好心父亲，一个模样” 说完，只见楚轻扬微微躬下身，将一直持在另一只手中的火雷置于周围火焰之上，片刻之后，火苗点燃引信，眼见楚轻扬手中的火雷就要爆炸。 而这时，只听楚轻扬大声道： “邓四儿，我好心劝你，你却不听。那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面了不管你们当中的谁，都别走了，就留在这，于我陪葬吧” 说完，楚轻扬手臂微抬，火雷向前落在地上，片刻之后，一声巨响： “嘭”: 第四百一十二章 躲过一劫 第四百一十二章 “邓四儿，别去你快回来你干什么危险” 聂遥忽见邓四儿在楚轻扬手中所持的火雷引信被点燃的时候，竟是不管不顾的朝向石门之前的楚轻扬快速奔去，眼见火雷就要爆炸，聂遥当下惊恐的尖声叫道。 聂遥话音一落，当即便听见不远处的左痴和楚靖同样厉声喝道： “邓四儿” “邓四儿回来” 却见邓四儿对他们三人的呼喊置若罔闻，闷着脑袋的冲向楚轻扬，临到楚轻扬近前之时猛然一跃，狠狠地将楚轻扬扑进其身后的石门之内，双双倒地。 石门之外众人还在惊愕的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却见邓四儿连滚带爬的跑到那枚滚落在地的火雷跟前，捧起火雷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火雷扔向了距石门之内最远的角落，只见邓四儿在火雷脱手而出的时候当即便是一声大喊： “快闪开走远点，快” 石门之外的众人听见邓四儿如此喊叫，这才从方才邓四儿那一瞬间的动作中回过神来，当即便不敢耽搁，纷纷护着该护的人，快速向石门之外的宽阔处移动。 还来不及闪避到安全的地带，便听见一声沉闷又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想起，瞬间地动山摇，剧烈的竟是连脚下都无法站稳，向远处奔逃的众人纷纷就地趴伏，等待这一阵摇晃停止。 但是这一阵晃动稍弱下来的时候便见左痴和楚靖二人皆是抬起头来甩去一身的石屑碎渣，急忙站起身来，连身形都还未能稳住便转身看向石门齐声喊道： “邓四儿” “邓四儿” 两道急促又尽显担忧的声音之后，整个石窟之内，除了依旧因为震动而逐渐减弱的震动之声外，竟是没有一个人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 却是不由自主的，皆是缓缓转身看向救了他们所有人，包括回羌贺齐里等人的 邓四儿。 石窟之内的碎石还在不停的掉落，近在咫尺的大火依旧烧的烈焰熊熊，那一眼望去黑压压一片的火雷还在哪里，但是熙宁众人的眼中却好似对这些视若无物，直直的看着就在石门之下的那个趴伏的身影，焦急中又带着期待。 等了片刻不见石门之内的身影都任何动静，竟是连邓四儿倒在旁边的楚轻扬的身体也是纹丝不动的被一片碎石灰渣掩盖，聂遥见了，心里一时难忍，瞬间便红了双目，只呐呐道： “邓四儿” 众人闻言，面色不由露出一丝悲痛，却都只能默不作声。 却在下一刻，突然听见石门之内传出一阵儿轻微的咳嗽声，熙宁众人当即神情大变，纷纷惊喜的抬眼看去，就是连缓缓向石窟之外悄然而退的贺齐里闻声也是不由自主的转过身来。 众人无数道视线紧紧的盯在邓四儿那落满了碎石残渣的身体上，只见几乎能垒成一小撮土堆的碎石残渣缓缓地因着邓四儿动换的身体而向下滑落，左痴和楚靖见此，不由互相对视一眼，这才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只要邓四儿还能动，就不会有事。 片刻之后，只见邓四儿从一堆碎石中抬起头来，看向众人竟是笑了笑，满是灰尘的脸映衬的那一口好牙竟是白的发亮。 聂遥见了不禁破涕为笑，看向邓四儿大声道： “你既然还活着为什么不吭声我还以为你” 邓四儿闻言没有立即答话，而是两只手肘撑在地上，有些费力的扭头向一边的楚轻扬看去，见其虽然倒在地上，但是其胸口隐隐能看到起伏，不由心下一松，由稍微用了点力气让自己坐在地上，一边喘气平复着那火雷爆炸时气浪对自己的影响，一边看向石门之外的众人说道： “小爷福大命大，那里就这么容易就死了倒是你们，若不是小爷急中生智，以身犯险去阻止楚轻扬，你们估计都得遭殃，哪能就这样好端端的站在石门外面看着小爷我一副狼狈模样” 熙宁众人闻言，即便眼前情况依旧紧张，但众人脸上却还是纷纷露出了一丝笑容，却是听熙宁众人身后的贺齐里大声道： “邓四儿，还真没看出来，你小子有种就冲你今日救了我等一命，等本将出了这处石窟山谷，就与你熙宁王朝修好，有生之年再不来犯” 邓四儿闻言不由瞥了贺齐里一眼，哼笑一声，撇撇嘴道： “嘁现在倒是会说这好听的话了，早干嘛去了。你就是不想与我熙宁王朝修好，你的回羌大军也已经让左大将军打得个落花流水，你除了滚回老家还能干嘛七万都是你回羌的倾国之力了，你就是想来再犯，也得有那个本事啊” 邓四儿说话的声音不小，却是牢骚满腹，显然对贺齐里此人的感官不好，倒是贺齐里，听见邓四儿如此坦言嘲讽，没有生气，竟是哈哈大笑了起来，拍着手对邓四儿说道： “哈哈哈，本将好久都没有听人这般埋怨讥讽了，当真爽快，哈哈哈” 邓四儿闻言又是撇了撇嘴，刚想开口却感到一阵儿些微的气血翻腾之感，不由难受的皱起了眉头，暗道这火雷的威力当真是大，稍微有一点没有躲开，便被奔涌而来的火雷爆炸产生的气浪给冲了一下，没有当即吐血已经是邓四儿这三四个月来练功的最佳表现了。 贺齐里见此也知道邓四儿尽管看着没事，想来也是受了些震荡内伤，于是便就不再在石窟之内耽搁，而是转身看向正苍帝说道： “皇帝陛下，此处火势仍旧险峻，那数量巨大的火雷一但被火势蔓延过去，顷刻间便会山崩地裂，届时不论是谁，都难逃出升天，还请皇帝陛下赶紧撤出此处石窟之内。” 正苍帝闻言不由转眼看了那边熊熊大火一眼，见万斤的火雷已然在楚轻扬那些黑衣高手的刻意之下，被火油燃起的大火团团围住，说不定下一个便有火星冒出将火雷引爆。 当即，正苍帝眉头一紧，看向身边的一应精良护卫们沉声道： “快去将邓四儿和楚轻扬带回来，就立即赶往石窟之外。” “遵命” 那一众护卫闻言立即便动身奔向石门之下的邓四儿，却在这时，忽然听到一阵轰隆声响，伴随着左痴的大叫： “不好石门就要支撑不住了”: 第四百一十三章 再劫，难逃…… 第四百一十三章 “不好石门就快要支撑不住了” 左痴的大叫包含着抑制不住的惊慌，那些奉命前去将邓四儿救回的护卫们当即便神色一凌，直发狠的朝邓四儿掠去。 可是石门却在那一道轰隆声响过后紧接着就直坠而下，左痴见邓四儿神情怔愣，当即双目圆睁、大喊一声道： “邓四儿小心” 邓四儿闻言却是转眼看向左痴一眼，心道：我倒是想跑，可是我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啊 左痴和熙宁众人见这急转直下的局面直焦急的不知如何是好，可那些赶去搭救邓四儿的护卫距离还尚远，根本来不及 就在那到沉重无比的连火雷都无法撼动的石门砸下来的那一刻，众人直觉嗔目欲裂 几乎是一眨眼的时间，只见一直倒在邓四儿身边没有动换丝毫的楚轻扬，竟是猛然抬头伸手，一把拽住邓四儿，用力将邓四儿拉了回去。 “轰” 沉重的石门砸在石窟的地面上，令原本刚刚稳定下来的石窟再一次发出震动，石门之外的众人身形随之一晃，旋即便见左痴和楚靖二人纷纷从原地跳出，直直略向石门掉落之处，刚一落地便纷纷焦急喊道： “邓四儿” “邓四儿你怎么样了” 二人方才都看得真切，就在石门掉落的最后关头，是突然起身的楚轻扬一把将邓四儿拉了回去，想来邓四儿死不了，但是二人却更加关心邓四儿的那一双腿，以及 没被掉落的石门砸死的邓四儿，该怎么出来 左痴和楚靖二人话音一落，身边立即又有聂再执、莫离道和聂遥纷纷赶上前来，一样焦急的拍打着石门，口口声声呼唤着邓四儿。 当即，便从石门两边那已然变成一拳宽的缝隙中透出邓四儿心有余悸的声音： “我没事也没受伤楚轻扬及时把我拉进来了该死的，要不是他，小爷我就爬出去了，怎会又被拉了回来” 邓四儿虽是如此说，但言语里并无一丝一毫的责怪之意，显然邓四儿明白自己方才的处境有多危险，要不是楚轻扬的那一把 邓四儿低头看向竟是因石门猛然间掉落之力而裂开一条一指宽的缝隙的地面，不由便是浑身一抖，若是真的被这石门砸中 说不定现在已经被这结实厚重的石门砸成肉泥了也说不定。 “快谁有大刀全部拿出来看能不能撬动这石门” 当即，只听左痴急急一声喊道。 “我这有，我们回羌战士全部都用的是弯刀，要比你熙宁的刀厚得多” 左痴话音一落，就听远处的贺齐里大声回应道。 只见贺齐里说完，当下就下令让所有人手持弯刀赶去石门之前相助，其神情也是颇显急躁。 楚靖喊着口令，由回羌和熙宁两方人马中最强壮之人组成的队伍，一下一下的使尽全身气力去撬那石门，聂再执、莫离道、左痴和聂遥，纷纷以催动自己周身内力相助，神情坚毅，丝毫不退。尽管两方人马不同族，又非一国，此刻却显得格外同心协力。 众人动作，俨然成了一副与天争夺时间的模样。 可是 那道将邓四儿和楚轻扬困在里面的石门，却在众人努力下连一丝一毫的晃动都没有，直是稳若磐石，坚不可摧。 邓四儿见此，心底很是感慨，虽然有些不甘心，但还是对着石门之外的众人说道： “走吧” “臭小子，少废话但凡有一丝可能，我们也一定要将你救出来” 邓四儿一张口不过是说了两个字，却听莫离道恶狠狠的骂了一声。 邓四儿年轻，这样真正攸关生死的事情第一次经历，有些不能承受，本来心里慌乱，可听到莫离道这句话竟是有了一丝轻松的释然，不由便是微微红了眼眶，不禁再次开口，却是坚定了许多说道： “你们快走吧，外面火势这么大，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会把火雷点燃，届时这整个石窟之内炸得就像一串鞭炮一样，你们可就真的要在这里陪我去见阎王爷啦” “邓四儿，你快想办法呀平日里你不是主意最多的人吗你的那些鬼心眼都跑哪去了，你快点想办法呀”聂遥说着两行泪水就滑落下来，声音也变得哽咽。 邓四儿闻言，动了动嘴皮想要说什么，但想到此刻门外聂遥的模样，虽然邓四儿看不到，可聂遥哭泣的模样还是很轻易的就浮现在邓四儿的眼前，到最后，邓四儿还是叹息一声，对石门之外的聂遥说道： “聂遥，你看你这人，平日里总是要与我吵架，一点也不相让。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是这么的不消停，以后若是还这幅脾气，你看谁还敢娶你呀” 聂遥一听邓四儿这话，当即眼泪落得更凶，直一边哭一边骂道： “你有这动嘴皮的功夫，还不赶紧想想我们应该如何救你出来你难不成，还真的想死在这儿啊你个笨蛋大笨蛋” 邓四儿闻言不禁微微低头，轻声道： “我本来就是一个笨蛋。” 透过石门两边的缝隙，依稀能瞧见门外之人紧张又不愿放弃的神色，邓四儿忍受不住的大喊一声道： “都说了没办法了，你们还在瞎忙活什么那些火雷马上就要爆炸了，你们难道不知道吗啊我一人死了就死了，没爹没娘的，就是和你们认识也不过才几个月的时间，你们犯不着拼着命得救我呀要是都把你们也搭进来，我就是死了，哪里有脸在下面见到你们算我求你们了，走吧走啊走” “邓四儿，但凡还有一丝机会，我们又怎么能放弃你要我眼睁睁的把你留在这里等火雷爆炸，我办不到”只听左痴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 邓四儿深吸一口气，故作轻松的说道： “你们若是现在就出去，左大将军在外，说不定还有机会将这里的火势控制住，救我一命也说不定何必非要在这耗着这样我就是不想死，也得死了呀，左大人。” 左痴神情执拗，但身边的众人觉得邓四儿所言想必是最后的希望，楚靖当即便上前拉住左痴说道： “邓四儿说的没错，我们快去快回，就算打不开这石门，也得先把火灭了再说” 左痴闻言猛然抬眼向楚靖看去，见楚靖双眼布满血丝，直直的盯着自己，又转头看了石门一眼，狠狠一拳打在石门上，恨声道： “护着皇上，我们走”: 第四百一十四章 将死言善 第四百一十四章 “左大人” 就在左痴楚靖等人转身之时，忽听邓四儿一声呼唤。 不只是左痴，众人闻言也是纷纷立即转身，却听邓四儿似是感慨又带着些许无奈的说道： “左大人，靖叔，这一路，多亏你们两个了。莫黑脸，你的炼药术，可惜我还没学全，若是碰上中意的弟子，别忘了告诉他还有我这一个师兄还有聂世伯，聂遥各位，虽然我们认识还不到半载时光，但还是多谢你们照顾了，我” “现在道谢太早了你等着，我定然回来救你走”左痴根本不理会邓四儿此刻状似生死诀别的言语，还不待邓四儿将话说完便就猛然打断，沉声道。 邓四儿闻言，不由动了动嘴皮，话没说完全，心里虽然有些遗憾，但不论是谁，想来都明白他心里的意思，到底没有在继续，而是改口故作轻松道： “嗯，你们快去快回，我等着你们。” 说完，邓四儿听见石门之外传来众人离开的脚步声，竟是突然间心里一空，立即趴在石门边上，努力的从缝隙中去看这些相识不久却无比熟悉的众人，想哭，却怎么也哭不出来，只想能多看一眼。 此刻邓四儿的脑海里根本没有一点儿是在想如何从这石窟之内逃脱出去，而是缓缓浮现出自己第一次见到左痴，第一次见到靖叔，第一次见到莫黑脸，以及第一次见到聂遥的时候的场景，竟是历历在目，清楚的仿佛一丝一毫都不曾有过模糊。 可是一想到这一眼之后，可能不会再相见，邓四儿便觉得有些落寞起来，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就在原处，缓缓坐在了地上。 “没看出来，你这般年轻，却有了这般面对死亡的觉悟，你果真不一般。” 邓四儿坐在地上之后，忽然听见身后的楚轻扬开口说道。 邓四儿闻言头也懒得回，没成想到得最后，竟是和这人被困一处面对死亡，当真天意难测，不由心下颇为埋怨的说道： “你说你，这时候醒来做什么与其现在和你一起在这里等死，倒还不如刚才就被这该死的石门砸成肉泥的好。死了一了百了，也不用这么难过，还要担心一会儿的火雷爆炸是个什么吓人的场景。” 楚轻扬闻言不由轻声笑了笑，但是功力尽散的他此刻虚弱无力，再加上方才将邓四儿拉回实在是用尽了他最后一点儿力气，此刻连轻笑两声都是感到费力，只能咬着牙翻个身来面朝上躺平，这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说道： “这么说来，我好心救你，让你免遭巨石砸中之苦，倒还成了我的不是了” 邓四儿见此刻石门之内只剩下了自己的楚轻扬二人，外面火势越来越大，邓四儿在石门之内竟是也感受到了闷热炙烤的感觉，想了想，都到了这种九死一生的时候，他还这里和楚轻扬置什么气 想到这，邓四儿于是便挪动着屁股转过身来，看着楚轻扬就距离自己一步的脑袋，说道： “现在就剩咱们两个了，有些话早说完了干脆些。我问你，都说了皇上才是先生出来的一个，受苦的又不是你，差点死了的也不是你，虽说将你送出宫去实在是无奈之举，可到底你也保全了皇上呀可是尽管如此，刚才你干嘛还要不惜用尽毕生功力也要和皇上同归于尽” 许是境况相同，生路渺茫，楚轻扬到底是存了和邓四儿一样的心思，觉得此刻根本没有任何隐瞒的必要，何况说出了自己也痛快一些，于是楚轻扬便微微睁着眼睛看着上方的石壁，隐约能瞧见似有什么花纹在，恐怕是当初改造这处石窟的文月国人所为，于是一边瞧着那花纹一边对邓四儿说道： “为什么要同归于尽说实在的，我到现在也没有想明白。一开始，心里恨，可知道一切之后，明白当年出生之时，险遭杀身之祸的原来是他，就一时觉得这天大地大，哪里有我的容身之处又有哪里可以让我顶着一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光明正大的过活哪里都没有只要我的身份不被承认，我的这张脸永远都会是皇室最为隐秘的耻辱。可转念一想，就这样放任他离开，那我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又为了什么岂不成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我这可笑的一生，就这样葬覆了，我怎么会甘心倒不如大家一块儿死了，管他谁的无奈，谁的过错，又是谁的残忍，都在这里被尽数埋葬无人知晓，亦不用评说不是有句话，只要我心痛快了，管他外面洪水猛兽，战火滔天” 邓四儿闻言静静的看着楚轻扬，看着他怎么从一副不起任何波澜的脸上，说出这样一番疯狂至极的话，可是越是看，邓四儿竟然也慢慢的感受到了楚轻扬此刻的心绪。 “如果你真的如愿了，炸死了皇上，灭了回羌，大获全胜之后回到京城，你觉得，你真的敢坐上那个位置吗” 沉默片刻之后，邓四儿忽然没来由的问了一句。 却见楚轻扬那一掌原本平静无波的脸上竟是闪过一丝震惊，旋即竟是再一次轻轻的笑了起来。 邓四儿见此不由疑惑道： “怎么，我的问题很好笑” 却听楚轻扬说道： “不，只是想到了一个人，当年他也问过我类似的问题。” 邓四儿眨眨眼，心里突然涌起一阵难以言说的感觉，竟是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知道楚轻扬口中的那人说得是谁，那一种源自血脉的共鸣，令得邓四儿不由便是红了眼眶。 不去问那人是谁，彼此间都心知肚明，邓四儿只问： “那你是如何回答他的” 楚轻扬闻言也是微微的叹息一声，缓缓说道： “我不敢。” 邓四儿点点头道： “我想也是。” 楚轻扬闻声轻声笑了起来，不由想到世人常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原来自己最能轻松自在的谈笑，只能是在这将死之时。 邓四儿叹息一声，到底心里还存了一丝生还的希望，于是便转身回来继续看着那处石门边上的缝隙，除了越来越大的火势之外，什么人影也没有，不由对着身后的楚轻扬问道： “喂，你说，我们两个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 第四百一十五章 有人生，有人死 第四百一十五章 山谷之内，石窟之外，谷风依旧。 虽然只是一枚火雷，但火雷爆炸时产生的震动不仅让石窟之内的众人脚下站立不稳，更是令石窟之外，正在一脸警惕，焦急等待的左远风等众多将士胆战心惊。 “该死的，刚才到底是什么声音出什么事了难道是火雷爆炸了为何只有一声” 这声音产生的来源，左远风现在能想到的只能是楚轻扬手上的那重达万金的火雷，可是方才的声响，分明只有一声 “该死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里面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只一声爆炸，左远风拿不准石窟里面究竟出了什么事情，想要前去一探究竟，却苦于悬心熙宁天下和百姓社稷，生怕自己等人按耐不住进入这洞窟之内，一旦余下火雷的爆炸接踵而至，那岂不辜负了皇上和自己儿子对的寄托 窦霸此刻就在左远风旁边，听闻刚才的爆炸声响，已然从马上跃下，又见左远风一脸凝重的看着那道石窟入口，一样双拳紧握，眼睛直直盯着虽然是白天，但望过去竟是漆黑一片的洞口，几乎连眼皮子都没有动换一下。 忽然，从这洞窟中似是听见了嘈杂的脚步声，且越来越近，窦霸不由神色一紧，立刻转头看向左远风急道： “大将军” 左远风显然也是注意到了石窟之内的变化，随着石窟洞口传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听声音还不在少数，左远风当即便是大手一挥，众多弓箭手当即便从两边涌出向前，在石窟洞口外准备。 终于，石窟洞口之内一连数人从中急窜而出，见洞口外面的众多张弓搭箭的士兵满脸戒备，当即便喊道： “别，别我们是贺齐里贺将军手下。你们的皇上在后边，没事。” 左远风闻言与窦霸相视一眼，皆是看见对方眼中不尽然全信但是明显露出的惊喜之色，旋即紧紧盯着不断急窜而出的人影。 “大将军快看，是聂道长” 忽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其身上除了脏乱有些狼狈之外看上去应该并未受伤，窦霸当即便惊喜的叫道。 左远风见此不由松了一口气，直说： “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 窦霸闻言便是双眼一亮，青峰道长聂再执的首要职责就是护着他们熙宁的天子正苍皇帝，若是聂再执都没有任何受伤的迹象，那他们正苍帝，想来也应该无碍才是 果然，聂再执冲出洞口之后立即转向身后看去，不消片刻，便就露出正苍帝的身影。 正苍帝此刻依旧被众多护卫围护在中央位置，前后均是，左远风见此，顾不上还未显露身影的自己儿子左痴和其他人，当即快步上前来到正苍帝面前跪下道： “皇上，微臣救驾来迟，还请皇上恕罪。” 正苍帝急忙一把拉起左远风，看了周围一眼，急忙道： “大将军，你带来多少人来” 左远风闻言不由心里一紧，暗道难道还有谁被困在石窟之内，需要人手前去救援 左远风不由的下意识便向正苍帝身后看去，见自己儿子和楚靖两个人最后一个出来，神情沉重，没有丝毫的逃出升天的模样，当即便问道： “皇上，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正苍帝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话，便见紧随而出的聂遥一把扑上来紧紧抓住左远风的手臂，声音更是颤抖不稳，急急道： “左伯伯，你快，快邓四儿他” 左远风见状急忙扶住聂遥，见聂遥模样就知道里面情况定然不妙，直说道： “遥儿，到底出了什么事邓四儿他怎么了你别急，别急啊” 聂遥闻言急得眼泪再次忍不住夺眶而出，两只手抓在左远风的手臂上也更加用力，只见聂遥一边摇头一边哭道： “邓四儿他被困在石门里面，楚轻扬点燃了火油，里面全是火雷就要，就要炸了左伯伯，你快去救救邓四儿，救” 聂遥话还未说完，当即便听一声巨响： “砰” “不好，火雷炸了快走快护着皇上走” 左痴见此大喊一声，众人护着正苍帝刚走出十步的距离，便听见声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传来，于是左痴再次大喊： “趴下，全部趴下快” 众人闻言当即便尽皆趴伏在地，只听那骇人的爆炸声音，一声接着一声，一声比一声更响，当真应了邓四儿的那句话，直如鞭炮一般： “砰” “砰砰” “砰砰砰” 顷刻间，整个山谷地动山摇，巨响不断，巨大的石块频繁掉落的轰隆之声震彻耳际，直叫人听了心惊胆颤。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似是很久很久，又好像是在眨眼之前，直到众人缓缓从地上爬起，连身上沾染的石屑灰尘都来不及拂去，皆是神情怔愣的看着原本石窟所在的方向。 随着逐渐减弱的震动和声响，看着眼前这般景象，众人的心，也越来越沉重，直至寒凉到了谷底，冻结成冰。 因为，眼前这一副爆炸后的景象，用山崩地裂四个字来形容都不为过，到处大大小小的石块，竟是连石窟的入口在哪里都被掩盖在这些巨大的石块当中，不见踪迹。 偌大石窟，竟连带着整个山体，已然全部坍塌了 “怎么会” 左痴愣愣的看着眼前直如末日一般的景象，难以置信那些火雷竟是这么快就爆炸了，竟是就这样，连带着邓四儿和楚轻扬，全部埋葬了 “邓四儿” 一道尖利惊恐的女声划破天际，于还未消散的尘土之中，传到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熙宁众人的双眼还在看着那早已被掩埋不知踪影的石窟洞口，而一同安然逃出死地的贺齐里等人，却是缓缓地垂了眼睑，低下头去。 “遥儿，别去” 恐还有残余的火雷没有爆炸，见自己女儿不管不顾奔向那一片坍塌之处，聂再执只得狠心将聂遥拉住。 聂遥挣脱不开，当即便软了腿脚，缓缓的跪倒在聂再执身边，抱着聂再执的腿，眼泪汹涌而出，哭道： “爹爹” 聂遥的悲恸的哭声揪动着在场众人的心，左远风和正苍帝见此，知道再行救援已然无望，不由轻轻摇着头叹息一声，实是不忍再看。 “这样的结局，算什么” 楚靖手里还拿着邓四儿的那一把钟爱的匕首，可是其主人却已不在。 一阵谷风吹过，夹带着聂遥的哭泣与楚靖的呢喃，以及数不清的叹息，越飘越远: 第四百一十六章 京城危局 第四百一十六章 时下晚秋已经没剩多少时日，将要入冬的寒意与凄凉，掺杂在夜晚的轻风中，平添几许哀伤。 北境城中，百姓们上街高兴游走，大胜而归的熙宁大军正在军营中惬意而歌，各自分享这一场过程艰难，可结局却异常简单的胜利。 贺虎伤重，暂留北境城中医治，贺齐里自山谷火雷爆炸之后，与正苍帝约定三天后向熙宁递送降书，并声称只要是其贺齐里有生之年，必然不会再度举兵来犯。 当时正苍帝和熙宁众人心思沉重，见此也并未多说。 只是，满城欢庆，独北境将军府内，听不到一丝庆祝之声。 这一夜，将军府的内院里，格外的灯火通明，亦格外的安静。 除了与正苍帝同在一室的左远风之外，从山谷归来的众人，竟是逐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之内闭门不出，连晚饭也没有用过。 却是不约而同的，点燃了房间里所有的烛火。 这一刻，或是这个夜晚，每一个人，都似乎想与伴着那个平生最害怕孤独寂寥的少年的英魂，将这漫漫长夜，共同度过。 将军府书房内。 “没想到，皇上能安然从石窟之内逃脱出来，竟是邓四儿” 左远风静静的听正苍帝将石窟之内所发生的所有事情缓缓讲述了一遍，即使正苍帝说话的时候神情淡然，语气平缓，但是每到一个关键的地方，每到一个突然发生转变的时机，左远风听着都好像能够在脑海中将正苍帝所言的一切描绘出来。 正苍帝闻言轻轻的点了一下头，想起千钧一发之际，邓四儿不顾自己安危直直将手持引燃的火雷的楚轻扬扑进石门之中的那一幕，不由缓缓又道： “就在王子明将贺虎炸伤之后，楚轻扬竟是趁着邓四儿和左痴以及那位影门暗主三人去到了王子明身边之时，想要与朕同归于尽，虽然当即便受到聂道长、莫先生和左痴他们的阻拦，可楚轻扬却不惜耗尽毕生功力将他们四人全部震退原本看着楚轻扬面对呵护的态度，朕还以为他能有所回头，可是，朕万万没想到，即便知晓当初一切，楚轻扬他还是” 说到这儿，正苍帝想起御驾亲征之前，临出京城时皇太后对自己的嘱托，可是现在，别说带回楚轻扬了，就是连邓四儿，这个自己最为要好的兄弟的唯一血脉，都一并，埋葬在那深谷洞窟之中，竟是连尸骸都无处可寻 “对了，大将军，现在京城中情势如何了” 正苍帝深吸一口气，想到当务之急还有远在京城的动乱未能全数平息，正苍帝不由甩甩头，转身对左远风说道。 左远风闻言当即从怀中将一封早已拆开看过的信笺取出，递给正苍帝说道： “皇上，这是今日天还未亮便就送来的京城密信。信是吴珏亲自所写，已经将京城和皇宫中的所有情况都清楚的写在这封信上。” 正苍帝闻言一边接过信笺一边微微皱眉疑惑问道： “吴珏可是由左痴请去助母后共同镇守皇宫的那人想来既是左痴亲自邀了他去，想来必是可信，也定是有其过人之处。” 左远风点头道： “不错，吴珏此人，实则乃是威震武林的名门世家江北吴家的二公子，平素与邓四儿最为投契，与痴儿和遥儿也是关系要好。皇上有所不知，江北吴家在京城中商铺众多，却全是由这位吴珏二公子一人打理，虽不见其平常有什么特别的举动，但是江北吴家在京城的所有商铺皆是经营得宜，口碑甚好，一点也不因吴珏是个年轻后辈而显得轻浮躁动。不但如此，吴珏父亲吴百川，不仅与邓四儿的师父莫离道莫先生是为至交，且在当年与靖王殿下亦是好友，吴珏功夫得吴百川真传，又思维活跃机警非常，想来这当口，只有在京城能够私下活动不被人注意的吴珏留在京城之中才最为保险。” 正苍帝在听左远风说起吴珏的时候已经将吴珏的来信看了一遍，信上内容不多，但是却能在寥寥数语中将京城之中的情况描述的详略的有序，条例分明，显然定是非凡之人。 于是正苍帝点头道： “若是此人没有其独特之处，想来你儿子那般眼高于顶的人，也不会偏偏选他留在京城之中以防万一。” 左远风闻言道： “皇上，此信在送达微臣手中之时，微臣就已经看过。按照吴珏信上所言，眼下京城和皇宫已然被宋贵妃娘娘所控制。京城中竟是有一半的巡防营将官和皇宫中的禁卫军将领倒向宋贵妃娘娘一方，可见八王爷平素低调行事，从不与人争锋，这暗地里，可没少有小动作，只可惜，咱们发现的，还是太晚了，竟是被八王爷的表象给蛮了过去。” 正苍帝闻言重重的哼了一声，想到宋贵妃乃是十六年前一手将他最好的兄弟三皇子越王楚靖陷入死境的罪魁祸首，再加上邓四儿舍身就义，护得他们所有人安然逃出石窟，心下不由就对宋贵妃的狠意加重了几分。 只听正苍帝说道： “想当初宋贵妃能在朕登上皇位之后隐忍这么多年，其城府之深可见一斑，宋贵妃心性强势，八王爷想来也定是从小遵从母亲之意。想来当时朕下旨召宋余秋返京受审，宋贵妃定然是担心宋余秋将知道的内幕说出来，才会在京城外的树林里设下杀手埋伏，他们母子蛇鼠一窝，手段更是阴险无比，竟是过去这么多年仍旧惦记着那张至尊龙椅，当真是妄想” “可是眼下，宋贵妃已然将大半个皇宫控制在手，只因着皇太后常年在自己寝殿内诵经礼佛，从不过问朝政，是以宋贵妃才不敢顶着众多宗亲的指责，贸然逼宫。如此下去，怕是坚持不了多久。” 正苍帝闻言不由也是脸色随之一沉，眼下熙宁和回羌两军战事刚刚结束，就算即刻返回京城，快马加鞭，也需要五日以上。更何况回羌还要在三日后献上降书 正苍帝想到此处，实在没有一个确切的可行办法，不由在原地来回踱步。 却听左远风开口道： “皇上，依微臣来看，许是痴儿有办法也说不定，只是邓四儿刚死，他怕是”: 第四百一十七章 来还旧物 第四百一十七章 “邓四儿，你说你，怎么就这么死了呢” 左痴看着桌上不知道燃烧了多久的烛灯，明晃晃的烛光下，一时间竟是恍惚还能听见邓四儿顽劣不满的反驳之声，可一眨眼，却还是独自一人。 却听这时候窗外突然间传来一道轻轻的叹息之声。 左痴闻声不由转头看去，见窗边立着一道熟悉的身影，直被屋内通明的烛火印得更加清楚。 “靖叔，你来了。”左痴不由轻声唤道。 窗外人影当即便就低下了头去，却是再一次几不可闻的叹息一声，抬脚走向左痴的屋内。 “吱呀”轻响，房门开了又被合上，左痴微微抬眼看着走进门来的楚靖，说道： “影门之主刚死，你门内诸事繁杂，如今都在你一人身上，我还以为，你会消失一段时间。” 楚靖闻言并未答话，而是走到桌边，在左痴对面坐下，看着桌上那只明晃晃的烛灯，片刻之后才低声道： “门主带入石窟的那人黑衣高手，皆是由门主亲自培养训练而成的，虽然算作影门之人，却只听门主一人号令。且你也知道，他们忠心护主，在我们逃出石窟之后，他们并无一人逃出。哎想来，正如我当初预想的那般，从一开始，门主便就没想将影门牵涉进此事当中。也许从一开始，门主他便是要要把影门留给我。” 左痴闻言轻轻的点了一下头，抬眼看向楚靖说道： “既然如此，想来你影门之内因此事所受到的影响该是不大。那接下来呢，靖叔你打算如何是要同我们一道返回京城吗” 楚靖闻言一笑，看着左痴，竟是面上闪过一丝狠厉，然后轻声道： “宋贵妃还好端端的在皇宫和他的好儿子坐享大梦，我岂能让她们如此舒心” 左痴闻言也是不由的面色一冷，淡淡的说道： “不错，想来邓四儿地下孤单，也需要多几个人来取乐。” 左痴和楚靖二人心中清楚，邓四儿如今大仇未报却已身死，那他养父义兄，还有他亲生父亲的仇，也该由他们二人出手，了却邓四儿心愿才是。 片刻沉默之后，楚靖抬眼看着左痴问道： “那里你不去再看看” 左痴闻言摇了摇头说道： “不必了那里早已被数不尽的巨大石块掩埋，连那石窟的入口如今都分辨不出，就是邓四儿没被那万斤的火雷炸死，就是他活着，我们也不可能，将他活着救出来了。不如就放他在那儿，承载着石窟中发生的一切，亲眼看着，熙宁和回羌在他的努力下，再不会发生战乱，从此四野安定，繁华富饶，也了了邓四儿，从未实现过的英雄梦。” 楚靖闻言不禁心有所感，一时间眼眶不由微微发酸，缓缓地低下头去，想了想，还是将一样东西拿出放在了桌子上，对着左痴说道： “我思来想去，这把匕首还要交给你保管的好。不管怎么说，这把匕首，是你当初买来送给邓四儿的，且邓四儿又对这把匕首珍视非常，想来由你保管，应该最和邓四儿心意。而且，我私心以为，还未来得及当面对邓四儿说一声对不起，若是由我保管此匕首，会心中有愧。” 左痴闻言静静的看着楚靖双眼注视着桌上这把匕首，神情似哭又笑，不由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说道： “靖叔，早在你救我于危难之时，又将邓四儿从楚轻扬的手中带回南湖别院的时候，邓四儿早就明白你的苦心，如何还会怪你只是如今想来，到底还是遗憾。” 楚靖点点头，说道： “我心有遗憾，你又何尝不是其实，那时候，你不该打断邓四儿的” 楚靖话音一落，左痴眼前竟是浮现出当时在石窟之内，面对即将爆炸的数量众多的火雷，无法在停留片刻的时候，邓四儿的话： “左大人，靖叔，这一路，多亏你们两个了。莫黑脸，你的炼药术，可惜我还没学全，若是碰上中意的弟子，别忘了告诉他还有我这一个师兄还有聂世伯，聂遥各位，虽然我们认识还不到半载时光，但还是多谢你们照顾了，我” 只是，接下来，邓四儿想要说什么呢 “是啊，这种遗憾，怕是此生都无法消退了。” 左痴叹息一声，轻轻摇摇头无奈说道。 楚靖点点头，想到匕首已经送到，且心下沉痛，不欲在此多留，于是便准备起身离开。 却是刚一转身，便见左远风出现在门口，有些惊讶的看着自己。 楚靖当即便道： “原来是左大将军来了，我此来是将匕首交给左痴，这就准备走了。” 左远风闻言点点头道： “夜已深，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刚好我有要事，要与你们商量。” 楚靖闻言一愣，不由回头与左痴对视一眼，见左痴面上也显露一丝疑惑神情，旋即便点头道： “大将军不妨直言，只要能用得上在下的地方，在下定当竭尽所能。” 左远风闻言走上前来拍拍楚靖的肩膀，知道不论是眼前这人还是自己的儿子，此刻心里一定都是极为难受，悲痛，不由安慰道： “邓四儿他你们两个，本不用我来劝说，但是此刻见到了，去还是想劝说一句，眼下还有要紧之事还未完成，莫要太过悲伤了” 却见左痴闻言走上前来在左远风面前跪下，沉声道： “父亲，都是孩儿自负轻敌，落入楚轻扬的陷阱，以至于令邓四儿他父亲，孩儿让你失望了。” 左远风见此，不由叹息一声，又怕左痴陷入自责当中无可自拔，不禁与楚靖对视一眼，劝说道： “你毕竟还年轻，何况石窟之内所发生的事情，为父都听皇上说过了，实在是怨不得你。生死自有天意，邓四儿能以一己之身保全皇上，保全你们所有人，当不愧为越王殿下的儿子。痴儿，咱们，该以邓四儿，为荣啊” 左痴闻言重重的点了头，旋即在自己父亲的虚扶下站起身来，问道： “对了，父亲，方才您说有要事要与我和靖叔商量，究竟是何事您竟是不在书房之内同皇上商讨，反而要过来询问我和靖叔”: 第四百一十八章 对策 第四百一十八章 “对了，父亲，方才您说有要事要与我和靖叔商量，究竟是何事您竟是不在书房之内同皇上商讨，反而要过来询问我和靖叔” 左痴话音一落，便见左远风将之前拿给正苍帝看过的那封密信递过去，见左痴从自己手中取走，于是便就说道： “这是今日天还未亮的时候暗卫快马送来的信，是吴珏亲笔所写。” “吴珏他此刻不是正按照左痴的嘱咐呆在皇宫里保护皇太后吗难道说，是京城出什么事了”楚靖闻言看着左痴手中的信，不由疑惑道。 却见左痴已经将手中接过的信笺看了一遍，此刻左痴将信递过去楚靖面前，摇头说道： “不，出事倒是还说不上，只是现在的形势不太乐观罢了，但也没有到不可翻盘的时候。” 左远风闻言当即便向左痴看去，因为依照左远风对自己儿子的了解，左痴但凡说得出来这种话，心里必然已经有了打算。 楚靖此刻也已经将吴珏亲笔所写的信看了一遍，如左痴一眼神情淡然的说道： “左痴说的不错，宋贵妃如今就算已经掌握住了京城和皇宫大半的防卫，但是要说她完全把控住了京城中和皇宫里的形势还为时尚早。更何况皇上早就已经于前年立下太子，若是皇上此番御驾亲征真的有什么不测，原本该继承皇位的乃是当朝的太子殿下，八王爷就是想坐上皇位怕也是来得名不正言不顺。” 左远风闻言点点头说道： “如今看你们二人此番模样，定然对京城里的局势有所想法，你们怕是还不知道，这封信我已经呈交皇上亲自阅过，奈何我与皇上二人皆是对京城如今此番局面苦无对策，这才说想要来找你们。既然你二人也有想法，那次可便就和我一同去面见皇上吧，有什么法子，也好当面向皇上禀明。” 左痴和楚靖闻言互相对视一眼，皆是点了点头。 夜晚的将军府除了往来巡逻的士兵之外，众多的来客竟是依旧无一人外人走动，整个将军府后院静悄悄的，一点也不像刚打了胜仗返回的模样。 左远风走在前面，左痴和楚靖二人跟在身后，向着将军府书房走去。 却在途径客房的时候，左痴和楚靖均是脚步一顿。 左远风听闻身后脚步声停止，不由疑惑的转身看去，却见左痴和楚靖二人皆是神情沉重的望向一处客房。 左远风见此刚欲开口相问，却也隐隐约约间听见一阵儿轻轻的啜泣呢喃之声，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那间客房，里面所住之人，正是他们当中唯一的女孩聂遥。 “遥儿那孩子，平日里看着骄纵任性惯了，可这心眼却是实打实的良善。邓四儿在时，遥儿和邓四儿两个总是争吵个没完，可实际上遥儿对邓四儿有何心思，不止他父亲，就连我们一众人都是看的明白。原本想着，若是等着遥儿和邓四儿二人都长大了，成年了，说不定能成桩好事，只可惜如今却”左远风想到只见有一次与聂再执和莫离道他们二人闲谈的时候，谈笑间说到此事，都是满心欢喜，乐见其成。 又有谁会想到，这才过去多久，聂遥和邓四儿二人均还未谈及婚嫁，邓四儿便就去了 “左痴，聂遥那孩子重视情谊，一时间定是承受不了邓四儿的离去，你若是有机会，就去劝劝她吧。”楚靖收回目光，转头看向身边的左痴，轻声叹息道。 左痴闻言亦是将目光收了回来，点头说道： “我明白，你们放心吧，遥儿她没有你们想像的那般脆弱。” 左痴此刻不禁想起，当时他们二人尽皆假死之后，他与邓四儿二人踏上前往北境的路途时，邓四儿曾说起过当初在京城安国侯府的时候，面对楚靖的不告而别，邓四儿难以承受几近崩溃时，聂遥曾劝过邓四儿的话，那时候，左痴才明白，聂遥看似任性娇纵的外表，其实她内心却是倔强又坚毅的。 左痴说完，左远风和楚靖二人纷纷点了点头，三人便继续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 “皇上，左痴和无名暗主来了。” 书房门外，左远风恭声说道。 无名暗主这几个字，楚靖还是从左远风口中第一次听及，不由微微有些怔愣，旋即便明白定然是书房里面的那一位不愿他冒名顶替那人之名，便也就没有在意。 “进来吧。” 楚靖正想着，旋即便就听见正苍帝沉稳的声音传来。 三人闻言于是便就缓缓走进了书房。 “微臣左痴参见皇上。” “曹明参见皇上。” 左痴和楚靖二人说着便要下跪行礼，正苍帝上前抬手虚晃一拦，说道： “眼下又不是在宫中大殿上，你们就不要如此多礼了。站着说话就好。” 二人闻言对着正苍帝拱了拱手，点点头。 正苍帝见左痴和楚靖二人的神色正常，眉目间除了不可避免的一丝遗憾哀愁之外，并没有显露出什么大的情绪波动，不由轻轻点点头说道： “吴珏的信想必你们二人都已经看过了吧适才这这书房之中，大将军和朕都对时下京城皇宫中的局势没有一个万全的对策，所以这才想着与你二人商讨一下，务必，要将宋贵妃一众，一网打尽，一个不留。” 左痴和楚靖闻言互相对视一眼，只见左痴山前一步说道： “皇上，臣和靖叔也正有此意。宋贵妃能在皇上离京之后掌控住京城皇宫中大半的防卫和朝中势力，必然暗自筹划早已不是一日两日了。微臣斗胆，当年先皇若不是在临驾崩之前改了继承人选，恐怕如今坐上皇位的就是当时还在襁褓之中的八王爷了。宋贵妃见把持朝政不成，定然会怀恨在心。皇上登基这么多年，治国有方深受万民爱戴。宋贵妃见无机可乘竟是能选择如此隐忍不发，只为等待最后这夺位时机，可见你野心与城府，何其大又何其深啊。” 正苍帝闻言点点头，方才与左远风在书房商讨之时也曾说起此处，想到宋贵妃和他儿子八王爷二人野心之大，不由眉头皱起，抬眼朝左远风和左痴父子以及楚靖三人看去，问道： “以你们之见，眼下，这下一步，该要如何”: 第四百一十九章 计划已定 第四百一十九章 “以你们之见，眼下，这下一步，该要如何” 正苍帝说完便见左痴和楚靖二人竟是不约而同的弯起了嘴角。 正苍帝不由抬眼看向左远风，见其一样疑惑的看着他们二人，于是便眉头轻皱，问道： “你们两个这是” 楚靖看了左痴一眼，对其使了一个眼色，便就见左痴上前一步，拱手对正苍帝说道： “皇上，眼下我们远在北境边关，虽然战事已然结束，但是军报传回京城必然还需时日。所以” “所以”正苍帝闻言双眼微眯，猜测着左痴的用意。 只听左痴点头继续道： “皇上，正所谓拿贼拿赃，宋贵妃的势力在京城盘根末节、复杂繁多，皇上若想要一举将宋贵妃一党尽是拿下，须得是将宋贵妃与八王爷犯上叛乱的罪名坐实了不可，所以，微臣敢请皇上，将贺齐里请降，北境大战取胜一事隐瞒不报，反而传出消息称回羌大军对我军使用火雷，已在战场混乱成功重伤皇上，生死不明。” 正苍帝闻言挑着眉看向左远风，见其当即便是对自己苦笑的摇了摇头，变就知道左痴此计定然还没有告知左远风，正苍帝于是有转眼向楚靖看去，见其嘴角上扬，似是早已猜想到左痴心中计策，于是说道： “你的意思，莫不是让朕诈死” “皇上，宋贵妃何其谨慎，若是不如此称皇上生死不明，反而直接对外宣称皇帝崩逝，宋贵妃如何会轻易相信所以，对外称皇上生死不明最好，说得模糊，宋贵妃才会觉得，以左远风左大将军的行事作风，必然为了稳定时局才会如此，反倒是会相信皇上不是受了重伤命在旦夕，就是已经如宋贵妃所愿丧生在战场之上。届时，宋贵妃一众得知皇上崩逝的消息，一定按耐不住，而且” 楚靖说到这，轻轻顿了顿，然后转眼看向身边的左远风说道： “而且，宋贵妃，根本不可能等左大将军回京再动手，她一定会选择在左大将军回京之前，尽全力让八王爷登基为帝。届时就算左大将军率领大军班师回朝，可回到京城之后所有一切早已落成定局，就算左大将军存心质疑，也根本不会对这一切有任何改变。” 左远风闻言哼了一声道： “暗主说得不错，当着皇上的面，也不怕说着犯上的话。若是按照暗主所言，最后微臣将皇上的灵驾带回京城，竟是发现朝上已然换了九五之尊，且非是太子本人，微臣如何能不执质疑之言可是，就算是按照痴儿和暗主你们二人的意思，将北境大战得胜的消息封锁不出，并同时放出皇上崩逝的消息，宋贵妃和八王爷若是真的按耐不住动手，那咱们的太子殿下岂不成了宋贵妃和八王爷的眼中之钉宫中人手不足又大多被宋贵妃控制，那太子殿下的安危，岂不是没有了保障” 却听左痴这时候说道： “不，皇上，父亲，宋贵妃若不是走到最后没有办法，想来应当是不会选择对太子殿下动手的，至少不会伤及太子殿下。” 左远风闻言不由和正苍帝对视一眼，皆是向左痴投以疑惑的目光。 左痴见此于是继续道： “皇上，父亲，你们可曾想过，宋贵妃在暗中经营己方势力这么多年，为何迟迟不肯动手皇上离开京城至今，还未到十日时间，宋贵妃竟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京城和皇宫中多一半的防卫控制在手，其隐藏在暗中的实力定然非同一般。虽然在皇上登位之后的这些年对熙宁王朝里治理有方，但是给予宋贵妃的可趁之机不是没有，难道皇上忘记了五年前那场在南郊猎场遭遇黑熊袭击从马上跌下受了重伤一事吗所以，那时候宋贵妃都没有选择掀动叛乱一举趁皇上无力作为之时夺窜皇位，那就只能说明” “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 见左痴言语停顿，正苍帝和左远风不约而同的当即出声紧紧问道。 左痴闻言深吸一口气，缓缓道： “那就说明宋贵妃还是在等，等一个能够名正言顺登上皇位的时机。” “哼，暗中谋划朕的皇位，还妄想此行能够名正言顺真当这天下间，没有一个明白人吗” 正苍帝闻言终于明白左痴所言之意，当即便是脸色一边，有些愠怒道。 “所以，痴儿的意思是说，宋贵妃之所以不会伤害太子殿下性命，为的是让太子殿下将皇位的继承权利转而让与宋贵妃的儿子，也就是八王爷”左远风此刻也是明白过来，不由在心里暗道宋贵妃的心机城府之深，果然狠毒。 楚靖闻言点头道： “皇上和大将军所言不错，恐怕宋贵妃迟迟不欲发起反叛，就是想要将这皇位来得名正言顺。想当初先皇临时变动遗诏，如今，只要宋贵妃和八王爷将太子殿下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定然会觉得万无一失。” “诚如你们二人所言，朕若是答应你们的计划，可也难以保证，宋贵妃会轻易相信。”正苍帝皱眉想了想，不禁沉声道。 却见左痴似是早就已经有了对策，只听左痴说道： “这一点皇上大可不必忧心。昨夜之行动除了参与之人与今日父亲率领的部下之外并无他人知晓，今日在战场之上皇上的替身也并没有引起回羌或是我们己方士兵的注意，如今对外只需宣称回羌三日之后请降一事还未进行，城防不能就此撤下，并严令北境城中百姓在这三日外出即可。三日时间的差距，对于我们将要做得事情，足够了。” “可是，痴儿，那我们要将北境大胜，而皇上却生死不明的消息，由谁传信给京城中的宋贵妃呢”左远风闻言还是有些担忧的道。 却听楚靖上前一步道： “这种小事，在下到可以代劳。如今门主不在，影门之内所有事务皆由我打理，而且我又是影门暗主，想来多少有几分可信。只不过要说起把握有多少，却是” 左痴闻言轻轻一笑，说道： “还差一个人。” “谁” 左痴话音一落，三人尽皆向左痴看去，只见左痴唇角轻弯，说道： “回羌贺齐里。”: 第四百二十章 大戏将演 第四百二十章 “贺齐里他” 正苍帝和左远风闻言不由相互对视一眼，疑惑的看着左痴。 只听左痴缓缓点头说道： “没错，正是贺齐里。皇上，父亲，你们难道忘了，在这之前，楚轻扬便早已在宋贵妃与回羌只见建立的联系，就是贺齐里。只要靖叔以影门之主的身份将皇上大战之后身受重伤生死不明的消息写在信上，然后与此同时，请贺齐里一并将写着同样消息的信，错开时间交到宋贵妃手中，宋贵妃就是不能全然相信，也至少会信了七八分。只要能促使宋贵妃顾忌我父亲，尽快有所动作掀起夺位之举，但就好办了。” “不错，若是不能坐实宋贵妃和八王爷谋朝篡位，必然后祸无穷。”楚靖此刻也是点头说道。 “好事不宜迟，大将军，你们父子二人尽快去办。”正苍帝闻言也没有了犹豫之色，当即便看着左远风和左痴父子二人，神情郑重的说道。 左远风和左痴父子二人闻言皆是拱手躬身，只听左远风神情严肃的说道： “微臣这就前去安排回京事宜，争取尽快赶回京城。” 却听左痴和楚靖二人同时站出来说道： “且慢。” 左远风见此不由疑惑的向二人看去，问道： “你们这是为何既然计划一定，只需派人前往回羌大营之中向贺齐里取一封信而已，想来举手之劳，贺齐里断然不会拒绝。而暗主如今就站在这里，写封信根本不必等多久的时间。如此一来，明日一早，两封信便能在前往京城的路上，只需让身在京城的吴珏将两封信错开时间暗中交给宋贵妃就可，你们二人这又是为何” 只见左痴和楚靖二人相视一笑，嘴角轻弯的模样，反倒是看得正苍帝和左远风二人有些莫名奇妙，倒是隐隐中觉得宋贵妃和八王爷这次犯上作乱，怕是下场不会多好 果然，只听左痴轻哼一声开口说道： “皇上，父亲，微臣和靖叔之所以反对即刻动身赶回京城一事，是因为，现在返回京城中，为时尚早。方才微臣也曾说过，此番若是想将宋贵妃与八王爷一网打尽，须得是将他们二人的犯上的罪名坐实，必定让他们无所辩驳才可。所以，太快返回京城，反而倒是让宋贵妃和八王爷来不及准备周全，更是让他们有机会先我们一步放弃争夺皇位之举，让我们拿不到确实的证据，更是对他们无从下手。所以，微臣和靖叔都认为，立即动身赶回京城，没有那个必要。不若我们在北境准备周全，加上吴珏在京城中与宋贵妃等人进行周旋，还有我母亲与整个安国侯府与皇太后，她宋贵妃就是想要动手，必得先行想个法子，破除这些障碍才行。所以，只要放出我父亲即将亲率大军返回京城的消息，着急的，就是宋贵妃和八王爷了。” 楚靖此刻也是接着左痴的话说道： “左痴说的没错。放出左大将军将要亲率大军返回京城的消息，可远在京城之中的宋贵妃与八王爷久等之下不见左大将军的身影，必定心有怀疑。想来定然会认为在战场上不幸身受重伤的皇上也在左远风队伍之中，拖慢了整个队伍的形成才会导致左大将军在路上走了这么久。” “原来如此，本将倒是没有像你们二人这般想得这许多，只不过，若是要推迟返京时间，那该何时为好”左远风闻言一边点头一边问道。 左痴似是早就有了预想，闻言当即便点头答道： “等三日之后，贺齐里来呈回羌降书，时候正好。” 正苍帝闻言了然的点点头，然后对左远风说道： “既然如此，那便就等贺齐里献上回羌降书之后，再行商议返京事宜。” “是。”左远风上前拱手应了一声，旋即又道： “皇上，微臣觉得，虽然眼下并不着急动身赶回京城，是不是要先行加派些可靠人手，暗中潜进宫中，好助吴珏和皇太后一臂之力，以应对万一” 正苍帝闻言也觉左远风所言有理，便就点头道： “既然如此，朕没有异议。至于具体如何执行，全权交给左痴去办。只记得，务必将宋贵妃、八王爷一党，一网打尽。朕倒要看看，宋贵妃和老八，能趁着朕不在京城的时候，演出一场什么样得好戏来” “皇上所言不错，这不仅仅是一场好戏，也是一场大戏”只听左痴沉声道。 却听楚靖闻言神情略微有些落寞的轻轻叹息道： “只可惜，最是喜欢热闹看戏的，如今却是再也见不到了” 在场三人突然听闻楚靖之言，均是神情微微一怔，旋即都是有些说不话来的沉默。 片刻之后，才听左远风对正苍帝说道： “皇上，如今邓四儿虽然已经可是十六年前的三王叛乱，三皇子越王殿下却是实在蒙冤。如今旧事重提竟是如此令人难以想象的一番实情，确实令人扼腕惋惜。皇上，越王殿下平反一事，你看” 正苍帝心下早就想过此事，闻言当即便就点头道： “早在十六年前，朕还未登基之时，就一直深信不疑，越王弟若是能顺利登基为帝，必然要做得比朕还要好。可是越王弟不幸蒙冤，又被宋贵妃迫害身死，原本还想着等拿下楚轻扬之后，能够得知越王弟的藏身之处，并将越王蒙冤一事昭告天下，恢复越王弟亲王身份，可如今却邓四儿一事，是朕对不住死去的越王弟所以，你们放心，待朕回京之后，将一切事情解决办妥，即刻便恢复越王身份，并加封邓四儿，让其承袭越王荣耀，生不能让邓四儿享尽皇室之尊，那么这最后的死，就让邓四儿尽可能的风光些吧” 却见左痴和楚靖皆是缓缓摇了摇头，只听左痴轻声说道： “皇上，恢复越王叔的身份，理所当然，但是微臣和靖叔都认为，追封邓四儿一事，还请皇上三思。邓四儿他虽然平日里常说以后要人前显贵，但是都不过是邓四儿的玩笑之言，其实，邓四儿他根本不在意这些东西，相反，他更崇尚自由，既然邓四儿已去，就让他一身无挂、没有烦忧的走吧” 楚靖在此也在一旁应声道： “皇上，左痴所言也正是我心中之意，还请皇上成全。” 正苍帝闻言深深的看了左痴和楚靖一眼，从二人的神情当中感受的出二人对待邓四儿的情谊，于是点头道： “好，就依你们所言。”: 第四百二十一章 此景，此情 第四百二十一章 三日之后，北境城墙内外，旌旗猎猎，随风招展。 熙宁将士们更是各个英姿挺拔，士气如虹，端的是大国风范。 而不远处率军前来的，正是战败于左远风铁骑之下的回羌大军的中军大将，贺齐里。 正苍帝身形笔挺的，威严肃穆又带着些许傲然神色的站在北境城门外的车驾之上，黄袍明亮，天子之威尽显。 而在天子华盖旁边，是熙宁王朝的唯一的外姓侯爵安国侯，也是在此战中大败回羌的熙宁镇国大将军，左远风。 只见左远风一身黑衣铠甲，身披大红披风，端坐于马上，虎目生威，浑身气势竟是让不远处的回羌大军前排见之面露怯意。 显然，左远风前几日于大战中击溃回羌大军的影响，在回羌军中还未能消除。 这即将载入史册的一幕，似是震动了上苍，竟是让一早漫天乌云尽皆消散，露出郎朗乾坤。 如此天公作美，让熙宁大军在面对前来献呈降书的回羌军是，更加显得气势震人。 只是，北境城墙上，观看这一切的，似乎少了那么几个人。 这时，只见回羌贺齐里打马上前，在正苍帝车驾前下马，单膝跪地，双手托起一份降书，朗声道： “熙宁皇上在上，我贺齐里今日于此处郑重许诺，即日起与熙宁王朝修好，有生之年绝不率领一兵一卒侵犯贵国边境寸土之地。若是皇帝陛下不弃容纳，我贺齐里代表回羌上下，必将感念皇上重恩。” 正苍帝闻言，见这几乎困扰了熙宁王朝数十年之久的北境边境之乱，竟是在自己手中结束，不禁心下油然而生一股傲然之意，于是正苍帝看着贺齐里说道： “贺将军请起。熙宁与回羌两国，如今能够重修旧好，彼此相让不再燃起战火，不仅是朕之幸事，更是熙宁百姓之幸事，回羌百姓之幸事今日本皇与贺将军此举吗，必然会载入史册，为后人世代称颂朕在这里，当着你回羌大军之面，也与你承诺，两国从今往后必然相互帮扶，若是回羌有难，熙宁绝不坐视不管。” 说完，正苍帝偏头向一旁立于马上的左远风看去，点点头。 只见左远风当即披风一扬，跳下马来，威风凛凛的走上前去，双手接过贺齐里手中的降书，并将贺齐里托扶而起，将降书与头顶之上高高举起，大声道： “愿熙宁与回羌两国，永远和睦比邻，再无战火，愿天下百姓，从此，安享盛世繁华” 贺齐里随之一同大声道： “愿熙宁与回羌两国，永远和睦比邻，再无战火，愿天下百姓，从此，安享盛世繁华” 旋即，不论是熙宁还是回羌，双方将士皆是纷纷大声呼喊道： “愿熙宁与回羌两国，永远和睦比邻，再无战火，愿天下百姓，从此，安享盛世繁华” 艳阳之下，亮亮乾坤，双方军事嘹亮的高呼之声响彻天际。 正苍帝见此，想到为此付出良多的前人后人，想到当年的三皇子越王楚靖和如今已然随之而去的邓四儿，顿时心里感慨丛生，正苍帝看着眼前此景，远远望去尽是满腔热血，无以平复，不由暗暗道： “越王弟，邓四儿，若你们父子二人能在地府相聚，这一番盛世之景，便就是朕送给你们父子二人，最好的礼物吧” 与此同时，一众没有登上北境城门之上，与正苍帝和左远风共同目睹这一番盛况之人，此刻，正在另外一处绿草茵茵的地方，看着面前的一座刚刚立起的新碑，沉默不语。 此处距离山谷不远，只是一个笑笑山头，却是依然傍水，风景秀美。 新碑之下的泥土刚刚被翻出，还散发这淡淡的泥土清香，于这座只有碑却没有坟茔的墓前，牵动着众人的心绪。 北境城外的那一声声响彻天际的呼喊声，此刻也隐约传进众人的耳朵之中，聂再执和莫离道不由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回头望去，虽然什么也看不到，但是那边振奋人心的场面，却是缓缓在脑海中浮现。 只见聂遥上前一步，站在邓四儿的石碑之前，轻声说道： “邓四儿，你听到了吗如此热闹非凡的场面，你若是还活着，定然是我们当中最为激动的那一个。你看看你，如今去了那边，倒是连累我们，都看不到这千载难逢的一刻了，想来你定是在下面偷着乐，正不知道有多多开心呢吧” 聂再执见聂遥神情悲伤，不由上前轻轻拍着聂遥的肩膀，一样看向那座新碑，见其上面所刻碑文，于是叹息一声，说道： “邓四儿，我们思来想去，都不知道这碑文该由谁来篆刻为好。最后，还是我那徒儿左痴，决定了篆刻碑文之人。想来你已经看到这碑上文字，应是减了遗憾，当是高兴的吧” 在场众人闻言不由都是点点头。 只见邓四儿碑文上，邓四儿三个大字写的遒劲有力，潇洒肆意，但其上，却还有两个字，均代表着篆刻碑文之人的用心。 “义子邓四儿之墓。” 没有落款，却是没有一人在意。 因为不论是谁，心中都清楚，这是邓四儿的愿望。 邓四儿一直以来，对楚靖的用心以及对楚靖的依赖，明明白白的看在每一个人眼中。 只是，邓四儿却没等到楚靖能够亲口承认的这一刻。 这时莫离道也是站出来，看着墓碑神色哀痛的轻声说道： “你这个臭小子，存心让我天下无双的炼药之术，断送在你手上吧还没来得及见你将此道发扬光大，却白白搭上我数不尽的灵丹妙药，这买卖，当真亏大了” 终于，左痴开口了： “邓四儿，你养父义兄之仇时至今日还未得报，是我愧对与你。你放心，用不了多久，我定然会给一个满意的交代。到时，我便带着你留下来的这把匕首，前往白安村，交给你的三哥。当时带你出来的人是我，那么，在这最后，我无能带不回活生生的你，一定也将你的魂灵，安然送到你最想回去的地方。” 楚靖闻言，见左痴如此，知道左痴此刻定然是自责万分，当初答应帮助邓四儿寻找凶手的人正是左痴，可如今却 也不知道邓四儿的三哥得知邓四儿已去的噩耗，会如何 “左痴，这不怪你。我相信，邓四儿也不会怪你的。”楚靖叹息一声，如是说。 却见左痴静静的看着邓四儿墓碑上的字，淡淡的说道： “邓四儿，你放心，这一次，定然不会让你失望。”: 第四百二十二章 京城暗流汹涌 第四百二十二章 与北境边境城中人人兴高采烈的模样有所不同，熙宁回羌两军最后大战过去已经五日了，京城却是人人神情紧张，一向繁华的街道上，门庭紧闭，百姓更是闭门不出。 只因整个京城的街道上，早就在皇帝离京不久之后，频繁的换着巡城军士，两相交替，一言不合竟是当街便开始械斗厮杀，整个京城此刻，早已变得人心惶惶，传言纷纷。 北境边城早已经将左远风取胜的消息变了模样，竟是不知不觉间，私底下传出熙宁王朝的当今天子正苍帝，已经在北境战场上，不幸身亡了 皇帝身死，皇宫京城暂时无主，整个熙宁的兵权却由远在北境的左远风一手掌控，原本由正苍帝亲自所立的太子殿下，如今却是在左远风还未返京，皇帝的灵驾还未迎归之前，声称自己年幼不堪重任，竟是将皇位的继承权利让给了八王爷 事情接下来会向何处发展，谁也不敢妄言，只是，从那几个被众多官兵严加看管起来的大臣府上，隐隐能够猜得出来，事情的走向怕是不会寻常。 坊间盛传如此消息，再配上密集巡逻的士兵，就是见惯了王朝更替的京城百姓们，也是不由心神紧绷，就连在家中说话，都不敢大声。 时下已然快进入冬季，整个京城中寒风落叶，萧索寂然。 这冷风吹在深夜的皇宫之中，一样不会例外，似乎更加令人觉得凉薄，走在皇宫中的石子路上，似还会微微发抖。 这一天正是十五，月圆，明亮高照，整个皇宫却寂静的令人心悸。 凉风中的落叶不时飘下，却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儿压抑却又尽显迫切轻狂的笑声。 值夜的小太监闻言当然知道这笑声是从何处传来的，却是连头也不敢抬一下，悄悄的提着并未点亮的灯笼，脚不离地很快便消失在转角处。 仔细听来，这深夜传出的笑声竟是从皇宫中，皇帝上朝的正殿当中传出来的 熙宁王朝的正殿之中，只见一位身着华服，面色雍容的贵妇人竟是稳稳当当的端坐在那九五至尊的皇帝宝座上，两只保养得依旧白皙手，分别放在龙椅的两只龙头扶手上，缓缓地抵笑出声： “终于整个熙宁天下，都将是我们的了” 喃喃的低语在整个宽大却空空落落的大殿里缓缓回响，却是在这其中掺杂着一道不急不缓的脚步声，原来这正殿当中竟是还有另外一个人在，且还是一个男子。 男子同样一身华服，面容竟是与着端坐在皇帝宝座之上的贵妇人有着七八分相似，只见其拢着衣袖，缓步走去，停在了距离高台龙椅的阶梯之下，仰头看着龙椅上的贵妇人，恭声说道： “母妃，这皇位自当时有德者居之，儿臣在此提前祝母妃得偿所愿。” 男子的声音恭敬中又带着些许傲然，那是身为皇族长年累月自然形成的高贵，与那贵妇人一般狭长的双眸，微微眯起，却平添一股阴寒之意。 原来，这二人，就是几乎将大半的皇宫与京城掌控在手中的先皇宠妃宋氏与她的儿子，八王爷楚玄云。 只听宋贵妃闻言开口似是带着讥讽与怨怒的说道： “这皇位本来就是云儿你的，没想到先皇临死前竟是将遗诏更改，让本宫来不及应对，这才将皇位拱手让与他人这么多年。如今哪里还容得他的儿子继续坐上这皇位” “母妃是说皇上和太子殿下”楚玄云闻言见坐于皇帝龙椅之上的母亲言语间竟是还对已经身死的正苍帝有所避讳，不由眉头轻轻一挑，侧身站着看着大殿的窗外，淡淡说道。 却见高台龙椅上端坐的宋贵妃似是面容微怒，沉声道： “本宫的皇儿，从今往后，你就是这熙宁王朝的皇上，太子之位，只能由你的儿子来做，不再需要另一个。” 楚玄云闻言不由微微一怔，却是没有回头，说话声中似是还带着些许犹豫之意，只听楚玄云道： “母妃，他虽然已经身死，但毕竟是本王的亲二哥，太子也是本王的亲侄，此番本王如何能” “心慈手软，必将难成大器” 宋贵妃闻言见楚玄云的恻隐之意，竟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心软，只见宋贵妃缓缓从龙椅上站起，似是留恋，双手缓缓地从龙椅上的扶手抚过，然后在空荡荡的大殿高台之上走了局几步，看着台下的楚玄云说道： “你好好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见自己儿子回望过来面露疑惑，宋贵妃于是继续道： “这里，乃是朝臣觐见的地方，这高台之上，放得是龙椅，坐得是帝王一人之下，亡万人之上，熙宁只需要这一个皇帝，那就是你” 但是楚玄云却依旧面色犹豫，似乎还有一丝悲戚的说道： “母妃，皇兄已死，若是本王连他的儿子都不放过，那本王的德，又在哪里难道，你真的要让我杀了太子若是左大将军起疑” “他不是太子而且，即将登上帝位，统治熙宁王朝的人是你更何况，本宫何曾说过，要让你杀了他”只见宋贵妃缓缓从高台之上的台阶走下，轻哼一声，说道： “几番与太子周旋，威逼利诱竟是不见其有任何松口说辞，本宫原倒是以为这位正苍帝帝所立下的太子人选，有何硬气之处却没想到，这才一天的时间，太子便就改了主意皇帝已然身死在北境战场之上，就算没死也定然不会好到哪里，不然左远风为何这般延误返京行程更何况，这皇位，本就是太子殿下亲自让与你的，你身为皇室血脉，继承皇位合情合理。届时木已成舟，京城乃至天下已成定局，想他左远风忠义之名，只能尊你为帝，你又担心什么” 话已至此，楚玄云没有继续反驳自己母妃之言，而是抬眼看着近在咫尺的母妃，问道： “父皇他当初是不是对皇兄也” 楚玄云问得犹豫，但宋贵妃却知道他想问什么，不由微微垂眼，想起多年前之事，淡淡说道： “先皇他行常人所不为之事，本宫只能说，在他病重之前，是以为称职的皇帝”: 第四百二十三章 正阳宫外 第四百二十三章 第二天，也就是在熙宁与回羌两军大战之后的第六日，京城突然间炸出了两道惊人的消息。 其一，先皇于北境战场之上不幸身死的消息已经得到确认。 其二，便是当朝太子殿下，将皇位禅让给八王爷楚玄云，不日即将登基，届时新皇登基大典，将设在皇宫之内，宣德门前进行仪式，且由当朝皇太后亲自主持，群臣在场，昭告天下，并迎归正苍帝灵驾，等候镇国大将军左远风率军凯旋归来。 虽不知为何原由，这登基大典的时日还未确定，但是京城中的百姓见担忧之中似是终于尘埃落定，便不由纷纷松了一口气，连见到京城中依旧到处都是的官兵，都已经变得不再那么神情紧张。 只不过愈加繁多的士兵在京城中来回巡逻，似乎是为了预防出现什么变故一般，但是京城中的百姓却因为事情一定，反而不管这些，只知道如今熙宁王朝战乱平息，新皇即将登基。 只是，迟迟不能定下来的新皇登基之日，依旧悬在众多百姓心中，一日不能定下，便多一日的不安与惶惑。 而此刻的皇宫之中，却与京城街道的百姓所预想的不同，皇宫中，并未见来往众多之人为新皇登基大典筹备事项，反而是一众禁卫军，神情严肃的守在一所宫殿之外。 这座宫殿，正是当今皇太后温氏的正阳宫。 严阵以待的禁卫军面前，与其相对的，却是空空荡荡的一处宫门。 没有一人守卫，亦无传旨宣告之人，大门看上去并未落锁，但是就这般大可长驱直入，却反而没有一人敢轻易上前。 正苍帝崩逝的消息已然被宋贵妃与八王爷等一众大臣证实，且不知道是何原由，太子殿下竟是将皇位继承权让予了八王爷楚玄云，但是这座宫殿的主人，乃是正苍帝的生母，皇太后温氏。 即便温氏一向于这皇宫之中与世无争，从不涉及政事，但是温氏在皇宫中的地位，却是无人可比。 宋贵妃就是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在即将登基为帝的八王爷楚玄云，敢对皇太后温氏有任何动作。更何况，不日之后的新皇登基大典，还需皇太后亲自主持。 而正阳宫中的正殿之上，端坐在正位上的皇太后温氏，却是神情淡然，与下座两人说着话，竟是连一丝一毫的危机之感都不曾有。 只听皇太后问道： “吴家小子，这宋贵妃围住正阳宫也有些时候了，虽然太子在你暗中前去劝说之下，已经答应将皇位继承权让予八王爷，可他们却并未撤去禁卫军，本宫觉得，眼下继续再拖，恐怕会引起宋贵妃母子的怀疑。” 所谓的吴家小子，当然就是江北吴家的吴百川的二公子，吴珏。 而另一位坐在堂下之人，便是熙宁王朝的长公主殿下，安国侯左远风的妻子，亦是闻名天下的铁血神捕左痴的母亲。 皇太后话音一落，便见长公主也面色有些担忧的说道： “太后所言不错，吴珏，那宋贵妃母子不仅想要谋窜皇兄王位，竟还要让太后来亲自主持新皇的登基大典，当真是太不要脸” 吴珏在皇上离京之后便受左痴所托前来皇宫相助，这一段时间之内一直与长公主殿下呆在皇太后宫中，彼此间早已熟悉，已经少了许多拘束，所以在听闻皇太后和长公主殿下多言之后，吴珏并未起身，而是依旧坐在椅子上说道： “这一点我早就已经想到了。其实，前日夜晚，我悄悄潜入太子宫中劝说太子殿下暂时答应宋贵妃母子让出继承权一事，实则是因为在这之前，我收到了左痴派人送来的密信，而且，京城中，将皇上在北境战场身受重伤恐性命垂危一事散播出去的，也正是我。” “什么”皇太后与长公主殿下闻言皆是神情一愣，旋即听长公主殿下有些埋怨道： “你这孩子，怎么做事之前不告诉我与太后一声是痴儿派人送来的密信信呢拿来给本宫瞧瞧。” 却见吴珏摇头说道： “因怕密信万一泄漏，左痴便派可信之人传来的口信，只不过附上了此物，方才劝得动太子殿下。” 吴珏说着，便将手向前一伸，掌心向上，托着那所言之物呈现在皇太后与长公主点下的眼前。 “是痴儿的赦免令难怪从小机警的太子殿下能听你的劝说，原来痴儿竟是将此物交给了你。”长公主殿下见吴珏手中亮出的那块令牌，当即便就说道。 吴珏闻言点点头，转眼看向上座的皇太后说道： “太后，左痴传来口信，说是皇上与左大将军他们于三日之后就会到达京城之外，京城守城大将军伍元尚依照太后之令明面上答应投向宋贵妃母子，眼下满京城的巡防皆归武将军统领，也颇得宋贵妃母子信任，届时只要皇上与左大将军以及左痴等人一到，开城相迎，直击宣德门前，将宋贵妃母子以及其余乱党，一网打尽” 皇太后闻言不禁与长公主殿下互相对视一眼，皆是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震惊与喜色，只听皇太后当即便问道： “如此要紧之事你这孩子竟是现在才说，真是拿你没有办法，若不是见你自皇帝离京之后，在这宫中实则担受重任，哀家倒是想要在皇帝和左痴那孩子面前告你一状，看你还敢不敢让哀家和长公主担惊受怕” 吴珏闻言却是随意的轻轻笑了笑，缓缓挥动手中的折扇，对皇太后以及长公主殿下说道： “小子答应过左大人，竭尽全力保得太后与长公主殿下在这皇宫中安然无虞，怎可食言” 顿了顿，吴珏忽然将折扇一收，看着皇太后与长公主殿下，躬身拱手，神情也变得严肃说道： “既然如此，接下来，便就有劳太后与长公主殿下了。” 皇太后闻言缓缓站起身来，看了一眼随即一样起身的长公主殿下，说道： “走随哀家到殿外会会宋贵妃，爱家倒要看看，他们母子二人，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正阳宫外，一众禁卫军守在殿门之外多日，却不想忽然间听见大门响动竟是缓缓的打开了 只见皇太后在长公主殿下的搀扶之下，于一应太监宫女之后缓缓跨出门槛，只听皇太后神情冷然，看着果不其然换掉的禁卫军将领，沉声道： “去告诉宋贵妃与八王爷，让他们母子二人即刻前来正阳宫门口，觐见哀家”: 第四百二十四章 新皇登基大典 第四百二十四章 时值十一月十八，这是一个普天同庆的大日子。 自三日前皇宫中终于贴出告示，声称三日后，八王爷楚玄云殿下将在皇宫之内的宣德门进行新皇登基大典仪式，从此昭告天下，登基为皇。 虽是秋末冬初，京城的街道上还泛着微微的冷意，但是皇宫中往来不断的太监宮婢们却已然满头大汗的忙活，张灯架鼎，不论是皇宫中还是整个京城，到处都能见到神情严肃警惕的官兵。 皇宫中也是热闹，但这宫中的热闹与宫外的有所不同。 新皇登基大典可以说是这天下间最为隆重的祭典仪式，来往官员各个神情肃穆，仔细看去，却堪忧那么几个面色透着不寻常之色的大臣们，其身后竟皆是站着不少的军士，军士们手按兵器，似是看押犯人一般。引得不远处的一些王孙大臣们纷纷侧目，亦有人小声议论。 放眼望去，不远处的高台之上，尊贵的天子之气被各种仪仗映衬的更加恢宏震撼，只见八王爷楚玄云身穿金黄色龙袍，与同样一身华贵服饰的生母宋贵妃娘娘，一并站在宣德门前，只是宋贵妃娘娘所立之处，离所处高台正中央的楚玄云还有一段距离。 而高台的另外一边，站着熙宁王朝当今的皇太后，与长公主殿下，以及一身太监打扮的吴珏手捧着一个金色方盒护在身在，只等着接下来新皇登基大典的宣召过后，由皇太后亲自授予皇帝印玺。 在楚玄云前方，殿宇楼阁重重而立，巍峨华丽，金碧辉煌。两侧朝臣随着主持登基大典仪式的礼部官员的高呼声伏地叩拜。 天高云阔，楚玄云见四周尽皆臣服在自己脚下，情不自禁的扬头看向苍天，嘴角亦露出一丝桀骜笑容： “这皇位，终是本王的了” 楚玄云低沉轻笑之声掩在群臣的高呼当中，不由嘴角越咧越大。 “八王爷，当皇帝的滋味怎么样” 忽然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高喊，竟是打断了整个严而有序的新皇登基大典，含笑中又带着威严的问话声远远的传来，言语间的狂放不屑之意，似乎根本没有将即将登基为熙宁天子的八王爷楚玄云放在眼里。 群臣顿时神情慌张，立时全部起身向那声音来处看过去，议论纷纷。 却见那些被一众军士状似看押的大臣们纷纷露出惊喜甚至带着希冀的神色循声望去，只见来者一身黑色铁甲，大红色的披风随风飘荡，姿态威严，气势摄人，嘴角带着傲然笑容，剑眉星目之间自有一种潇洒肆意的轻狂不羁，霸气隐现，竟然是他们熙宁王朝最为仰仗的镇国大将军，亦是熙宁王朝的第一军侯，安国侯，左远风 “左远风左大将军” “是左大将军” “左大将军回京了什么时候的事” 左远风一出现，不论是即将登基为帝的楚玄云还是站在高台后方的宋贵妃娘娘，皆是霎时间脸色一变。 却见宋贵妃到底机警不同凡响，当即面色再变，竟似乎是带着惊喜之色，当下露出笑意，上前几步走到依旧怔愣慌乱的楚玄云身侧，看着高台之下的左远风说道： “原来是左大将军凯旋而归当真是喜上加喜左大将军打败回羌，解我熙宁北境之危，劳苦功高，等新皇登基大典已过，新皇定然重重封赏左大将军和征战沙场的勇士们” 却见左远风轻轻哼笑一声，丝毫不以为意的说道： “果真是喜上加喜难道不是乱上加乱本将还以为，八王爷和宋贵妃娘娘，此刻定然不想看见本将才是。”左远风无视渐渐向自己围聚而来的士兵以及混乱的官员，缓缓向高台走来，身后带着一众黑衣铁甲的将士。 楚玄云和宋贵妃娘娘见左远风身后的众多士兵，神色皆是几不可察的一动，不知道左远风瞒着所有人刻意提前悄无声息的进入京城之中，出现在这新皇登基的大典之上，究竟意欲为何。 宋贵妃暗自朝高台之下使这眼色，心思机敏之人早已发觉情势怕是有变，率领皇宫中早已经被宋贵妃母子控制的禁卫军们纷纷举起兵刃，缓缓靠近左远风，只待有人下令便要一冲而上将左远风等人拿下。 左远风像是毫无所觉，扬手一挥，对他身后带来的人大声吩咐道： “给本将把这里全部围起来” 顿时，只见左远风身后一众脚步整齐的四散开来，在皇宫中的禁卫军还未反应过来之际，左远风带来的人竟是迅速的已经将这高台四处合围，速度和气势都令在场之人瞬间感到心惊。 那些拿着大刀长枪的黑衣军士，根本不似这些宫内禁卫，而是名副其实经历沙场浴血奋战的将士 “左大将军，你这是” 当下便有大臣小声的向左远风问道。 左远风的地位在皇宫中比起八王爷楚玄云来说只高不低，但却是为人臣子，为何今日却来搅乱这一场几乎注定的新皇登基大典 难不成左远风想在这个时候趁机自立为王 在场众臣看了眼身穿黄袍的八王爷，又去看状似带兵逼宫的左远风，想到左远风手中几乎握着如今熙宁王朝所有的兵力，且各个忠心耿耿 大臣们脸上的表情均是瞬息万变。 左远风似乎胸有成竹，只抱臂站在高台之下，抬头看着高台之上并肩而立的宋贵妃与八王爷楚玄云母子二人，下巴微仰，说道： “你们一定没有想到本将会在这个时候出现，是不是以为本将此刻还在返京的路上” 楚玄云此刻面露怒色，见左远风态度无礼，根本不将他和宋贵妃二人看在眼中，不由怒道： “左远风，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当着本王与母妃面前，竟是如此无礼，难道你想造反不成” 听闻楚玄云的喝问，左远风不由哈哈大笑，轻蔑的说道： “都到了这种时候，宋贵妃娘娘和八王爷，竟还要在满朝文武面前装模作样” 无视周围的一众大臣，左远风猛然间跃上高台，一掌挥开围聚而来的禁卫军，逼近宋贵妃母子，指着他们高声说道： “诸位，今天这个局面乃是宋贵妃与八王爷母子二人一手所致，他们勾结回羌，插手江湖，造成北境之危，处心积虑企盼皇上战死北境战场，如今又发动内乱挟持皇太后与太子殿下，威逼众大臣禁口，还想如此这般堂而皇之登基为帝事到如今却不见其有一丝愧色，果真狼子野心”: 第四百二十五章 宣德门之变 第四百二十五章 “诸位，今天这个局面乃是宋贵妃与八王爷母子二人一手所致，他们勾结回羌，插手江湖，造成北境之危，处心积虑企盼皇上战死北境战场，如今又发动内乱挟持皇太后与太子殿下，威逼众大臣禁口，还想如此这般堂而皇之登基为帝事到如今却不见其有一丝愧色，果真狼子野心，其罪当诛” 左远风的声音辅以内力缓缓扩散而出，任是谁都听得一清二楚，当即在场群臣面色惊变。 左远风见此放声大笑，抬手指着面前的宋贵妃和八王爷楚玄云，朗声道： “只可惜，你们还是棋差一招” 左远风话音一落，只见宣德门外，宫门忽然大开，瞬间涌进来一大批的人马，比之左远风方才身后所带之人，竟是数倍之多。 众多的士兵气势如虹，分作三面从左门、中门和右门齐齐而入，眨眼间便将各个出口通路尽数堵死。 高台之上的宋贵妃和八王爷楚玄云见此瞬间再度变色，却见黑压压的士兵当中，竟是缓缓显出一个骑马身影，马蹄声声敲打地面，清脆中又带着无与伦比的气势。 只见来人端坐于马背之上，身着纹有暗金龙腾祥云花纹的黑色锦袍，傲然为首，骑在马上，眉目威严凌厉，赫然竟是熙宁当今天子，正苍皇帝 若不是正苍帝骑马的身姿被阳光照出影子，在场群臣还以为是大白天的见了鬼魂。 “是皇上” “竟是皇上” “皇上无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见正苍帝的脸上全然看不出一丝半点的病痛之态，反而目光如电，眸色冷冽，只听正苍帝端坐于马上看着高台上的宋贵妃和楚玄云，说道： “宋贵妃，八王弟，就算是你们处心积虑算计万千，也不尽然有必胜的把握。你们以为计划天衣无缝，却未必不会叫人寻出破绽。” 最后，正苍帝将目光落定在宋贵妃阴沉的脸上，沉声道： “宋贵妃，你失算了。束手就擒吧。” “今日，你会为你所做过的所有事情，付出代价。”忽然一道人声从正苍帝身后传来，压过在场大臣们混乱之声，他的话音不高，在听在众人耳中却像是数九寒天里的一道冰锥，竟是比正苍帝的声音还要令人心悸，划破所有，瞬间让在场混乱的局面安静下来。 缓缓现出身形的自然是铁血神捕左痴，左痴一身众人熟悉的黑色官袍，此刻的眼神不只是冷然，还有更多其他的含义，众人看不穿左痴目光中的深意，但是总是觉得，左痴看向宋贵妃的眼神，就如同真实存在的一支利箭一般，竟是带着一片肃杀的冷意。 “是小左大人竟是小左大人” “小左大人没死” 大臣们见竟露面之人竟是左痴，立时失声惊叫起来，越加对眼下局面情势茫然无措。 有谁，能告诉他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人心不安，但是总是有些明白之人早已看穿事情原由始末，在无人注意之时，纷纷悄悄的退到正苍帝所率之众的身后，无声表明着自己的立场，其他还未反应过来的大臣见此，就算是刚开始坚持支持宋贵妃母子二人的王孙宗亲，此刻也是权衡之下，转向了正苍帝身后。 毕竟，正苍帝现身，那新皇登基大典便就不可能继续，除非宋贵妃和八王爷真的想造反 “皇上在此，宋贵妃，八王爷，你们还不退下”左远风此刻转身指着宋贵妃和八王爷冷声道。 宣德门里的众多军士纷纷闻声而动，左远风的人马与正苍帝身边将士汇聚，而另外一边早已经归顺到宋贵妃母子受喜爱的人马与他们相对，所有人的神色都十分紧张。 咣当 忽然高台上猛然想起香烛玉蝶碎落在地的声音，原来是宋贵妃恼怒之下挥袖狠狠将其拂落，只见宋贵妃咬牙道： “只差一步只差一步我儿就是九五至尊左痴，本宫早就知道你会给带来无尽麻烦，果然如此为什么你不死” “你的算盘打错了。你想利用楚轻扬对皇上的仇恨之心，挑唆回羌贺齐里，与我们相互残杀，但你忘了你设计的人是谁他是左痴，是熙宁王朝享誉盛名的铁血神捕，他哪有那么好算计”这时，却见左痴身后又是缓缓走出一人，同样一身黑衣劲装，却鲜少有人能够识得出来，不由各自小声议论。 来人正是楚靖。 楚靖说的轻松，淡扫了一眼全场景象，却不免想起当日在山谷洞窟之内的危险。 只差一点，当真只差一点就一发不可收拾，险些就让宋贵妃母子如愿，幸好后来 “宋贵妃，是你得意忘形，急于掌握大权，不肯醒悟”楚靖轻笑，这一出将计就计，悄然入京，正是左痴的主意 “你是谁这里岂容得你胡言乱语”楚玄云见事迹败露，怒视着楚靖，向前一步，停在高台边上，指着楚靖道。 双方对峙俨然一触即发，宋贵妃见登基一事被人捣破，也不再装下去，当即便下令手中的兵力持刀相向。 众大臣见此，知道宋贵妃和八王爷楚玄云怕是真的要造反了，不由纷纷后退，怕被无端波及。 “你是怎么知道的”宋贵妃不再伪装，却只看向左痴一人，沉声问道。 到了这个时候，宋贵妃当然不会甘心，她想不明白，她隐忍多年，向来十分谨慎吗，左痴怎么会知晓她想做之事，明明身在遥远的北境，如何会知道京城如何 左痴目光冷淡，瞳孔之中仿佛映照这整个天际的风云变幻，左痴眼前往事一幕幕的闪现，片刻之后，左痴终于开口说道： “早在宋余秋被你灭口之时，我就已经疑心你有谋反之意。” “那时候你就知道本宫想要谋反”宋贵妃闻言霎时脸色一变，急道： “不可能即便你心有怀疑，也应该当是认为宋余秋所做一切与本宫有关，怎会知道这些” 却见左痴并不理会而是淡淡的开口道： “当时，宋余秋交与我手一个账本，那里面所列账目，笔笔均是数额巨大，宋贵妃你一深宫妇人，要这么多金银，又有何用处”: 第四百二十六章 一触即发 第四百二十六章 “当时，宋余秋交与我手一个账本，那里面所列账目，笔笔均是数额巨大，宋贵妃你一深宫妇人，要这么多金银，又有何用处” 左痴说话间稍稍仰着头看着高台上的宋贵妃，神情冷然，可嘴角却有着些微的上扬，胜券在握。 宋贵妃看着左痴，当然不肯相信早在那个时候，左痴就已经猜到了自己想要谋反的心思，不由哼了一声说道： “那又如何本宫宗族庞大，本家与旁系众多，家族这么多张嘴巴吃饭，那一处不用银钱就是再多又如何何况是宋余秋拿来孝敬本宫的，本宫可不知道他这钱究竟从何而来。本宫虽有视察之失，可要论罪，还轮不到你小左大人吧” 却见左痴闻言突然一道凌厉的眼神看过去，视线如刀，看着宋贵妃丝毫不知己身罪过的模样，不由沉下目光，直直盯着宋贵妃说道： “论罪哼，宋贵妃，你的罪责，祸可滔天，自然轮不到我来定。可你别忘了，我身后之人是谁皇上在此，岂容得你如此嚣张十六年前，你为了一己之私，挑唆大皇子和七皇子谋反，掀起叛乱纷争，使大皇子和七皇子围困京城，兵临城下，又在见我父救援前来，恐大事难成，趁三皇子越王殿下不在京城之际，嫁祸给当时最富盛名的越王，称其与大皇子和七皇子二人勾结，致使三皇子有口难辨不得不奔逃在外。而你，还是你竟是派人始终追杀越王殿下，不曾有一日停歇，终在一年之后，于黑安镇白安村村口的李姓大叔屋后，将越王殿下围困致死但凡有机会成为皇帝人选之人，你皆是针对非常，其中种种不用我一一例举，你做过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左痴话音一落，立即便惊起一众大臣的倒抽冷气之声，当下一片哗然。 几位德高望重的老臣闻言无一不震愤非常，口中不断指责站在高台之上的宋贵妃。 原来，十六年前的那一场莫名其妙的三王叛乱的真相竟是如此，原来三皇子越王殿下竟是如此蒙冤致死，而这一切，竟是皆出自这位深宫妇人之手，何其狠毒 早就知道一切的八王爷楚玄云见自己母妃所为，皆已被众人所知，不由面露惊慌之色，竟是在众位大臣的指责声中，忍不住的后腿。 “你们都给我住口”却听此刻宋贵妃厉声大喊，四周瞬间安静下来之后，只见宋贵妃走到高台边缘，看着低下的左痴，沉声道： “宋余秋已死，影门门主与本宫有约，不可能将这一切告诉你，你，你们，又是如何知道的” 左痴闻言轻哼一声，淡淡道： “宋贵妃可还记得，宋余秋有一个儿子，名叫宋昊” 宋贵妃深深吸了一口气，心里终于明白左痴等人为何会知道十六年前的真相一事，竟是看着左痴冷声笑道： “原来，救下那小子的人，是你们” “不，救下宋昊的，不是我，是他”左痴闻言转头看向已经走近自己身边的楚靖，淡笑说道。 宋贵妃见是那刚才说话之人，不由双眼微眯，问道： “你究竟是谁” 楚靖闻言嗤笑一声，与左痴一般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屑又带着些许冷然，说道： “宋贵妃娘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皇上重伤将死的消息，在下可是适时的送到了贵妃娘娘的手上啊。” “原来，阁下就是影门暗主本宫竟是轻信了你的话，本宫倒是想不明白，为何贺齐里竟然与你信上所言，一模一样”宋贵妃闻言神情一紧，看着楚靖问道。 楚靖轻声笑笑，看着宋贵妃穷途末路之际竟仍然如此狂傲嚣张，果然不愧是一手主导这一切的幕后黑手，想起过往种种，楚靖也不由冷下面容，沉声道： “我当是以为宋贵妃和本门门主有何深交，如今看来，不过是彼此之间相互利用罢了。北境战场所发生的一切，你宋贵妃竟是丝毫不知仅仅在下和贺将军二人的信中所言，宋贵妃竟是如此轻易的相信了，不得不说，宋贵妃，你果真得意忘形了。” “与闻名天下的铁血神捕左痴左大人为敌，自以为能骗过他，这实在是个大笑话”轻笑不屑的声音从高台之后传出来，众人循声望去，竟是在皇太后和长公主殿下身边的一位小太监在说话。 只见这人竟是当众手里摇晃这折扇，一身太监宫服也挡不住其飘飘然潇洒肆意的气魄，其上前一步，唇带浅笑，看着高台之下的左痴和楚靖说道： “左大人，靖叔，都到了这个时候，你们还与她们母子二人费这么多口舌做什么，只管拿下不就行了。” 却见左痴闻言只是将目光绕过自己，与身后的皇太后以及长公主殿下点头说道： “太后，母亲，我们回来晚了，让你们受委屈了。” 皇太后闻言拍拍扶着自己的长公主殿下的手背，只见长公主殿下方才皇太后，上前一步说道： “我们没事，放心。” “哎哎哎别这么急嘛当着满朝文武还有正主皇帝的面前，背地里动手不好吧”长公主殿下话音一落，突然听方才说话的小太监上前两步挥扇挡在皇太后和长公主殿下前面，折扇翻转，竟是落满了细针 仔细看去，那些细针之上竟还有点点绿色，竟是被浸了毒的 紧随而至的还有另外一道不远处的闷哼之声，只见聂遥缓缓飘身而下，一同仍在地上的，还有一位似是受了重伤的蒙面之人。 在场群臣见此，当即便就明白过来，恐怕这人就是方才暗中用浸了毒的细针攻击皇太后和长公主殿下的暗中之人，于是皆对宋贵妃与八皇子楚玄云二人怒目而视。 宋贵妃命人暗中出手对付高台之上的皇太后和长公主殿下的举动彻底惹恼了左痴，也惹恼了在左痴身后依旧端坐于马背上的正苍帝。 只见正苍帝一声怒喝： “来人，将宋贵妃和八王爷楚玄云二人拿下” 却听宋贵妃当即厉声尖叫道： “谁敢你们别忘了，太子还在我手中皇帝，若你不想后继无人，就命他们都给本宫退下”: 第四百二十七章 太子之危 第四百二十七章 “谁敢你们别忘了，太子还在我手中皇帝，若你不想后继无人，就命他们都给本宫退下” 宋贵妃话音一落，四方围上来的将士随即便是脚步一顿，面露犹豫，在还未听到下一步指令之前，一时间不敢轻易动手。 正苍帝端坐于马背上，此刻闻言也是面露狠色，愤懑之下却不敢轻易下令，确实如宋贵妃所言，太子如今还在宋贵妃他们手上，谁也不能动她。 事已至此，除了能够利用太子安危威胁正苍帝和左痴等人保命之外，一切妄想已然都变成空谈，八王爷似是舍不得自己一身的荣华富贵，此刻不由心下怯懦，转头看向宋贵妃似是恳求说道： “母妃” 宋贵妃见自己一心想要扶植登上皇位的儿子竟是如此的不争气，当即狠狠骂道： “本宫所做一切都是为了你，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 却在这时，只听左痴淡淡开口道： “宋贵妃，你的一切行动，有两个最为致命的错处，你可知晓” 突然的发问，令得高台之上的宋贵妃闻言不由一愣，宋贵妃拿不准左痴此刻如此说话的原由，但心里还是好奇左痴所言的两处致命错误，于是看向左痴道： “哪两个错处” 左痴伸出左手，缓缓竖起一根手指，看着宋贵妃说道： “其一，就是我方才所说过的宋余秋。宋余秋之罪，乃是暗中勾结回羌，私自囚禁死囚，利用崇阳书院的显真药水训练大批嗜血死士，你需要的，是大笔的银钱，而贺齐里所需要的，却是那五千不知疼痛只知嗜血残杀的士兵，你们各取所需。就算宋余秋到了京城受审，与你高高在上的宋贵妃又有何干况且宋余秋在涂州多年，也确实办了不少实事，当有功在身，功过虽不能相抵，但是保得一命，也未必不可能。而你，宋贵妃，却是太过小心，在京城外埋下杀手。宋余秋不死我还未必能够确定，但是宋余秋死了，反而让你露出了破绽。若不是忌惮宋余秋将要说出口的事情为何，你又何必非要至他于死地所以，你所担心的，必然不是受到牵连一事。” 左痴缓走几步，黑衣墨发随风轻荡，衣抉拂动，晴空之下他负手站立，在场千百人的视线均是落在左痴一人身上。 楚靖偏头看去，忽然想起邓四儿曾经在自己面前的感叹，左痴永远都是左痴，无论在哪里，所有人的目光必定跟随左痴而动。 只见左痴缓缓竖起第二根手指，依旧神情淡淡，但在场所有人皆是将左痴所言听得一清二楚： “其二，便是皇上御驾亲征一事。听闻，当时有众多宗亲大臣不同意皇上御驾亲征之举，几番求见太后不成，遂才去找了你宋贵妃。可是，他们回来，却再不反对皇上亲征北境一事。这倒让我很是好奇，到底你和他们说了什么，竟会让那些迂腐执拗的老臣上一刻还要跪死在正阳宫外，而下一刻却不再反对皇上亲征说到这里，我倒是想问问宋贵妃娘娘，你从宋余秋那里得来的数目巨大的金银，都去哪了是不是进了这些大臣的口袋” 左痴收回左手，依旧负手而立，静静的看着高台之上面色大变的宋贵妃，轻笑道： “到了这时候，我若是还看不出来你真正的心思，枉为天下第一神捕” 左痴目光深沉，言语间声音虽轻，却是气势如虹，在场众人几乎忘记了呼吸，直愣愣的看着傲然而立的左痴，皆是赞叹又心惊。 而一旁的楚靖，此刻也是目光如箭，直指高台之上的宋贵妃。 “宋贵妃，交出太子，否则” “否则”宋贵妃看着近在眼前依旧在风中摇摆的黄袍衣袖，脸色忽青忽白，片刻之后，竟是露出一丝极为诡异的笑容，看着左痴道： “左痴，你身边一直跟着的那个少年，是不是死了” “你十六年前陷害越王殿下，又对越王狠下杀手穷追不舍，如今十六年后，你竟是还有脸说他”听见宋贵妃谈及邓四儿，左痴当即便面色一沉，看着宋贵妃狠声道。 “不好，她在拖延。左大人，你们快看那里” 忽然，听见高台之上的吴珏大喊一声，众人闻言当即神情一怔，纷纷抬眼向吴珏所指之处看去，只见整个宣德门内的城墙之上，忽然涌出无数弓箭手，张弓搭箭，居高临下的看着宣德门内的众人。 群称顿时慌乱，纷纷向城墙之下躲去，而在场中的众人，包括端坐于马上的正苍帝，都是没有动换一步。 吴珏见此，急忙向左痴看去，见左痴对自己点头，当即便护着身后的皇太后以及长公主殿下快步离开高台，等她们也一并站在城墙最里侧时，吴珏才返身回来站在左痴和楚靖身边，看着宋贵妃说道： “就凭这么一点弓箭手，就想翻盘宋贵妃，你怕不是老糊涂了吧” 宋贵妃还未成年便进了宫中为妃，刚刚诞下一子，先皇便就病逝，随之正苍帝登位，直至今日，宋贵妃年纪确实还要比长公主殿下小上一两岁，平素保养得宜，谁人论起宋贵妃容颜无不称赞，何时能听到吴珏之言 当下宋贵妃面色发狠，厉声道： “好好你们难道不顾及太子殿下的安危了吗只要本宫一声令下，你们连太子的尸身都找不到” 太子如今身在何处谁也不知，但太子毕竟是太子殿下，谁也不能在这时候不顾及太子的生死。众位将士不知道该当如何，大臣们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番混乱的场面，一样不知所措，短时间内想出一个完全之法保得太子殿下的性命之策，根本不可能。 “哈哈哈” 忽然一阵大笑之声传来，只见从城墙之上突然跃下来两道身影，其中一道更是身姿卓绝，仙风道骨。 在场众人看着那两道身影几乎是眨眼间便落在正苍帝的坐骑跟前，震惊当中，只听那二人中另外一位抬手指着高台之上的宋贵妃，高声道： “谁说连太子的尸身都找不到。宋贵妃，太子殿下如今已被我等救出，事到如今，你早已再无退路，还不束手就擒”: 第四百二十八章 最毒妇人心 第四百二十八章 “谁说连太子的尸身都找不到宋贵妃，太子殿下如今已被我等救出，事到如今，你早已再无退路，还不束手就擒” “师父莫先生”左痴见二人如愿救出太子殿下，不由面色惊喜道。 来人果不其然就是左痴的师父，当世为数不多的武林前辈，青峰道长聂再执。而在聂再执身边指着宋贵妃大声话说的正是上一代的南湖百草莫离道。 “哈哈” 没想到下一刻，竟是见宋贵妃将身边再一次扑上来面露惊惧胆怯的八王子楚玄云狠狠推开，看着高台之下的一众人说道： “哼皇帝既然没死，想要夺得皇位登基为皇就只有谋反叛乱这一条路太子对本宫来说早已没了用处，就是被你们差人救出又能如何本宫就不信，你们除了这些人手还有谁来支援既然你们一个个的不知死活，那便莫要怪本宫心狠手辣都出来吧本宫的将士们” 原来，宋贵妃的心腹手下见情势不对，早就去找来后援。 青天白日之下，乾坤朗朗，却在宋贵妃话音落下之后，在场诸多朝臣皆是隐隐升腾而起一种不祥之感。 片刻之后，宣德门内的所有人，似乎隐隐约约听见了一种人的低沉嚎叫，似是猛兽，却能听出这声音是人发出来的。此起彼伏的嚎叫似是猛兽低鸣，只是片刻，便见宣德门里由宋贵妃手下看守的后门，缓缓现出一道道黑色的高大身影，行动间却又诡异的迟缓，好似还未听到发令一般。 “是嗜血士兵” “嗜血士兵怎么会是这些人” 见过与这些人一般模样的左远风和窦霸纷纷惊呼一声，满眼竟是不可置信，紧随而至的，便是面色大变，警惕又凝重。 左远风和窦霸想当初都在北境战场上见到过如眼前士兵一般模样的回羌先锋营。其中各个犹如低于走出来的浴血鬼煞，满心满眼只有敌人的血肉，恨不得活生生的撕裂敌人一般。更甚者，这些士兵受伤之后丝毫察觉不到疼痛之感，就是被熙宁士兵砍掉手脚之后，仍旧在地上不断爬动，实在是骇人无比。 “没想到，原来宋贵妃利用掺了桂花酿的蓝色显真，不仅帮助贺齐里训练出大量的嗜血士兵，还给自己也训练了一只如此军队，看着数量，少说也有千人” 左痴见此，转头与楚靖对视一眼，不由面色凝重，沉声说道。 正苍帝端坐于马前，见那远远而来，不多时便离他们这边越来越近的嗜血士兵，虽然未能在战场上亲自见到这些嗜血残忍不知疼痛人性为何物的士兵，但是自正苍帝到了北境之后，听闻左远风和窦霸的禀报，还是忍不住的心惊。 此刻也是一般，正苍帝见那越来越近的嗜血士兵们，不由眯起了双眼，就连胯下的骏马好似都已经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不住的在原地踱步喷着响鼻。 聂再执和莫离道见此，当即上前护在正苍帝身前，聂再执同时回头对正苍帝道： “皇上，此处危险，且先退后到皇太后和长公主殿下所在之处，那里有专门派来的安国侯府暗卫保护，我等定然不会叫皇上和皇太后等人受到伤害” 见正苍帝闻言露出犹疑神色，似是不愿此刻退后一步的模样，莫离道沉声道： “皇上，此刻莫不可意气用事，皇上安危关系国家天下，定然不能有失别忘了我们能安然回到京城与宋贵妃对抗，乃是邓四儿不惜用自己的性命换来的。” 正苍帝深吸一口气，想起邓四儿在洞窟之中的模样，终于松开缰绳跳下马来，对聂再执和莫离道二人说道： “二位小心，朕等着为你们庆功” 聂再执和莫离道二人闻言，轻轻的点了一下头，便回过身去两眼警惕的看着已然近在眼前的那千人嗜血士兵，面色如左痴一般沉重。 “皇兄夫君和痴儿，他们” 见正苍帝走近，皇太后和长公主殿下纷纷上前一步，只听长公主殿下看着高台之下并未后退一步的自己夫君和儿子，不由担忧道。 却见正苍帝转眼看着那边近在眼前，已经停下来的众多嗜血士兵，眸色凝重，沉声道： “为了掩人耳目不被宋贵妃与老八一党发觉朕与左大将军等人已经返回京城，这一路上带来的都只是军中悍将，人手在精不在多。就是与京城巡防营混为一处，总共加在一起，人手也不过三千人。朕初到北境，便就听大将军说过这些嗜血士兵的可怕之处，其一人几乎可以对抗近百名士兵，如今竟是有一千之多虽然一同而来的有众多武林高手，但是若要与那一千的嗜血士兵相抗，必然会是一场恶战，恐怕，死伤不会在少数没想到宋贵妃在这宫中竟是暗中培植了如此多的人手，竟是能隐忍这么久的时间，其心，果真狠毒” “左痴，你想不到吧，最后你要面对的，不是万斤的火雷，不是影门门主，不是数万的回羌大军，而是本宫手中的这一千死士” 宋贵妃说着面露得意之色，她还未就此心服甘愿放弃。这近乎二十年来，宋贵妃一心掌控天下，从来没有服过，认输过，此刻也是一样。宋贵妃绝不相信命运，也绝对不会相信，己不如人 “你们若是能在今天此刻这般局面之下全身而退，本宫才会心服口服。哼，不过想来你们根本不会有这种机会笑到最后之人，才是真真正正的胜利者” 宋贵妃站在高台之上，高声大笑，声音却因年纪的增大反而愈加变得尖利，犹如宋贵妃此刻已然是掌控天下唯我独尊的帝王，只见宋贵妃大笑过后，看着左痴，有转眼看向正苍帝与皇太后等人所在的地方，大声喊道： “就算你是皇帝又能如何这世上，谁能乱中求生，才是胜者，胜者为王” 和左远风所带精兵汇合的京城巡防营将士，见突然而来的嗜血士兵，纷纷严阵以待，人马近到高台之下，却见宋贵妃扬手疾呼道： “全都听令，不惜一切代价，将此处的人，全部杀干净”: 第四百二十九章 混战 第四百二十九章 “全都听令，不惜一切代价，将此处的人，全部杀干净，一个不留” 宋贵妃话音一落，立时激起在场众多大臣的惊慌之声。 没想到，宋贵妃竟是连他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大臣都不放过，当真要让这宣德门在今日血流成河不可 就在这时，只见左痴高高跃起，翻身飞旋，转瞬间便落在了之前正苍帝所骑的那匹马背上，大喊一声道： “众人听令，此时不战，更待何时” 一声高呼，左远风首当其中，竟是与那所有的忠心将士们轰然响应左痴之言，好似这时候，左远风不是熙宁的一品军侯，镇国大将军，反而是他最为骄傲的儿子左痴，此刻才是真正的领军之人。 太子已然被聂再执和莫离道二人救出，此刻根本不用再担忧太子的安危而令他们一方束手束脚，不敢轻举妄动。 只见左痴高呼过后，左远风连带着众将士纷纷长刀出鞘，朝着宋贵妃手下的那一千嗜血士兵冲杀而去。 跟随在左痴身侧的，乃是一众精挑细选的安国候府精卫，这些精卫各个都是久经训练且武艺精良之人，虽比不得左痴那般功夫高绝无双，但要与一般江湖高手相比，也绝对不弱。 仿若一个个地狱鬼煞，大批的嗜血士兵得到命令之后，直直的冲向左远风率领的队伍。正午阳光明媚，但照射在那些嗜血士兵的脸上却是一张张惨白如纸的脸。 四周围站的诸多大臣们见此不由骚动惊吓，顿时场面一片混乱。 闷哼哀嚎响彻耳际，原本身为奸恶之徒的众多死囚，在被秘密带走之后，皆是用掺了桂花酿的蓝色显真药水控制，训练许久，终成这可以一敌百的嗜血士兵。虽然在北境战场之上，熙宁和回羌两军的最后大战，左远风早已经将那将近五千的嗜血士兵几乎斩杀殆尽，但是眼下看来，北境战场上出现的嗜血士兵显然不是全部，如今再看再想，这天下到底有多少人受着蓝色显真药水的迫害，想必根本计算不出。 可见宋贵妃想成大声之心有多执着，可见宋贵妃成事之手段，何其毒辣 皇宫中的人以及在宣德门内的满朝文武大臣们，没有人真正见过嗜血士兵，更不会知道这些嗜血士兵的恐怖，但是这些嗜血士兵见人撕咬根本不用兵器的模样早已足够令人害怕的心颤。 宋贵妃和八王爷楚玄云站在高台之上，看着已经将高台团团围住两方人马，正厮杀的不可开交，处处断臂残尸，抵押的嚎叫之声络绎不绝，直教人听着心中无比惊骇。宋贵妃在被团团围住的高台之上满目阴冷的看着这一切残忍血腥的画面，直厉声道： “这是你们逼本宫的你们都给我睁大眼睛好好看看着，今日，时至最后，登上皇位的究竟是谁” “先皇真是瞎了眼，竟然宠信你这等狠心毒辣的妇人”宋贵妃话音一落，当即便又大臣高声指责道。 却听宋贵妃双目阴冷，面上更是露出鄙夷之色，冷笑连连，尖声道： “先皇要不是那个老不死的东西临死前改了遗诏，本宫想要掌控天下哪里用得了这么多年” 就在宋贵妃冷笑不断之时，在这一片看不清面容、分不出敌我的一片血腥混战当中，忽然见一抹寒光乍现，竟是左痴手持带着无尽杀意的青锋宝剑，直指宋贵妃胸口 宋贵妃虽然是深宫妇人，却是反应异常机敏，在左痴手中的青锋宝剑还未好己身之前，竟是一把拉过近在咫尺的八王爷楚玄云挡在胸前 左痴见状当即收势，却因来不及改变持剑方向而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青锋宝剑的剑尖，刺进满是慌乱惊惧的楚玄云胸口。 变化太过突然，左痴只来得收回两分力道，但是，却足以让四肢不勤的八王爷楚玄云重伤 一瞬间，左痴、宋贵妃以及满面难以置信的八王爷楚玄云三人之间的一方天地里，四方的喊杀声不绝于耳，而他们这三人所立之处的时间仿佛被某位神仙施了法术一般，竟是在这一刻停止了 八王爷楚玄云还未来得及转头看向自己的亲生母妃一眼，便就因左痴将剑拔出而瞬间昏死过去。 此刻精卫将士与那些嗜血士兵混战仍旧激烈，喊杀声更是震彻天际，宣德门内群臣因胆小怕死不顾正苍帝事后的追究而四处奔逃，在场武官哪里还看不出宋贵妃与八王爷实则谋反之举，纷纷从地上捡起长枪大刀，加入战局。 因为正苍帝和皇太后还未离开宣德门内，没有四散奔逃的文臣却也只能在城墙边缘之地躲避观战，这是楚靖竟是从一众嗜血士兵当中杀到了左痴身边。 见八王爷楚玄云在转瞬之间倒在高台之上，双眼紧闭，胸口还不断向外冒着鲜血，不知是死是活，不由看向宋贵妃狠声道： “常言道虎毒尚不食子，没想到，这最后关头，你竟是连自己儿子的性命都要罔顾，他可是你亲生儿子” “哼，如此没用的儿子本宫要来又有何用本宫既能生得他这个儿子，又为何不能让他死” 宋贵妃狠厉无情之言，听在左痴和楚靖耳中也不由浑身冒出一股冷意，二人相互对视一眼，皆是在心中暗道： 这宋贵妃，怕是疯了 眼见着嗜血士兵与左远风等一众将士厮杀的难舍难分，宋贵妃看着高台之下的一切，看着躺倒在身侧鲜血满地的儿子，竟是疯狂大笑道： “你们今天谁也走不了谁也别想活着离开宣德门给本宫杀” 一道冷光闪过，宋贵妃的叫声竟是赎案件停滞，左痴和楚靖见此不由神情一愣，就连四周喊杀的士兵以及远处城墙之下受到一众安国侯府精卫保护的正苍帝和皇太后等人，也是纷纷面露惊愕神色，向高台之上看去。 在高台之上，那一柄剑似是划开阳光，从宋贵妃的后背穿过，剑尖从胸口穿出，还在滴着鲜血。 剧痛从胸口袭来，宋贵妃身形艰难的转过身去，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明眸皓齿的年轻女子。 “遥儿”左痴和楚靖也是没想到这最后一击竟是聂遥突然出手，一样神情惊愣。 只见聂遥猛然将剑抽回，那一双握着宝剑的纤柔之手，沾了不少血迹，雪白映衬着鲜红，只听聂遥冷声道： “你这般狠毒至极，根本不配活在这世上”: 第四百三十章 战局已定 第四百三十章 “你” 宋贵妃回头见身后站着一位容貌完全陌生，但其双眼之中所含的怒气以及怨恨之意，却又无比的明显。 剑在手中，见宋贵妃神情如此，聂遥冷哼一声，随后将宝剑抽回，看着剑尖上还不断滴下的鲜红血液，淡淡说道： “这是我第一次杀人。但我却永不后悔” 宋贵妃被聂遥一剑当胸刺穿，剧痛难当，直捂着胸口，看着聂遥年轻秀丽的面容，回想其自己这犹如守寡一般的近二十年时光，只觉得满心不甘，没想到在这最后时刻，敌我双方还未分出胜负，而她宋贵妃自己，却要命丧这位连姓名都未知的女子手中，不由满脸怨毒的扑向聂遥道： “你是谁你这个贱人贱人” 却是楚靖在这一刻跃上高台，狠狠的给了宋贵妃一掌，宋贵妃瞠目欲裂，却因为身受聂遥一剑早已无力闪躲，在楚靖收掌的瞬间喷出一口鲜血。 四周除了依旧和那些不知人性没有理智的嗜血士兵对抗的左远风等将士之外，几乎所有人都停下了手、停下了脚，直愣愣的满脸惊异的看着这一幕，没想到在这最后时刻，竟是结束的这样快 鲜血犹在空中缓缓落下，宋贵妃被楚靖一掌从高台上打下，往下坠落。 高台之上，除了静静站立的左痴、楚靖和聂遥三人之外，还有昏死在地上不知是生是死的八王爷楚玄云。 宋贵妃兀自在地上抽搐树下，便一偏头，再没能动换一下。吴珏走上前去，见宋贵妃双眼依旧瞪得老大，竟是死不瞑目，想到宋贵妃执着了近二十年的皇帝之位，如今看来，直如黄粱美梦。 可不论是宋贵妃还是其子八王爷楚玄云，皆是没能从这大梦中醒来，以至于，再也醒不过来 喊杀声还在继续，但是人人都明白，宋贵妃身死，八王爷重伤之下昏迷不醒，事情的结局，已然没有了任何悬念。 原本依附宋贵妃和八王爷的王孙大臣们此刻见为首之人已死，想到自己之前所为，各个心惊胆战，反应快的立即便要循着空子逃出宣德门去。 却不想被早已把守在宣德门各个出入口的安国侯府精卫们当即拦截，王孙大臣们见此，不由心灰意冷，直跪在原地朝着正苍帝以及皇太后所在之处磕头求饶，痛哭流涕，直言自己受了宋贵妃和八王爷的蛊惑，一时糊涂，才犯下错事，恳求皇上和皇太后饶过性命。 左痴和楚靖二人并肩立在高台之上，身边的嘶喊拼杀虽然已经减弱，却仍在继续。 他们二人回想自从在黑安镇相遇以来的这一路时光，与邓四儿一同，经历了太多。可是，在此时此刻，竟是让左痴和楚靖皆是涌出一股特别不真实的感觉，明明才几个月的时光，却好似他们三人，已经有了一辈子的情义。 有风吹过，聂遥在一旁看着明明胜利在即，却面露茫然神情的左痴和楚靖二人，却莫名觉得双眼一酸。 聂遥终是没能忍住，竟是缓缓留下泪来。聂遥猛然间将手中依旧沾着鲜血的宝剑扔在地上，缓缓跪坐在地，双手掩面，却是在这带着鲜血与混乱的地方，嘤嘤的哭了起来。 邓四儿的牺牲到底值不值得，除了他们知晓内情的人之外，他人又有谁会知晓邓四儿是谁 可是，那个顽劣又明朗的少年，偏偏就有本事让所有人都记得他。 纵然天下人不知道这其中有一个少年拼上自己的性命救了熙宁，救了回羌，甚至救了全天下的百姓。 可是，却没有知道。 左痴和楚靖听闻哭声回头来看，见是聂遥双手掩面的跪坐在地上，难以压抑自己的心里的悲哀，却没有一个人出言相劝。 因为左痴和楚靖都清楚，这个看似娇纵蛮横的姑娘，其心里重情重义，为邓四儿，为死去的那么多人，做了最后一件事。 四周残忍的嗜血士兵还在做着最后的哀嚎，可高台之上的三人却犹如静止了一般，久久没有动作，好似近在咫尺的鲜血与杀戮，遥远的像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 远处，宣德门外，赶来的是左远风从北境战场归来的士兵，该等的人都已到齐，但他们所有人都没有聂遥的动作快，聂遥抢在所有人之前，抢去了最大的功劳，为邓四儿的亲父越王殿下，为邓四儿的养父义兄，更是为邓四儿自己，报了仇。 可是此刻，却没有人高兴得起来。 在左痴、楚靖和聂遥的心里，邓四儿死了，那在这一场巨大的阴谋里，谁都没有赢。 “楚玄云死了。” 不知何时跳上高台的吴珏此刻走近三人身边，蹲在倒地不起的八王子身边遗憾的道。 宋贵妃在面对左痴夺命一剑的时候，竟是毫不犹豫的拉过自己的亲生儿子作为挡箭牌，如今母子二人均已死去，想来在地下相聚，只怕也会成了血海仇敌，再无母子情份。 宋贵妃和八王爷楚玄云皆以身死，他们原本手下的将士便就慌了神，谋反是杀头的罪名，除了那些个心里残存一丝希冀向正苍帝磕头请罪之人，其余的人却还在负隅顽抗，拼死相搏，生怕被人擒下，反而一时间杀声又起。 除了刀枪剑戟，空地上拳掌肉搏之战也四处可见。 宣德门内，战乱血肉横飞，此刻还敢身处其中的都不是简单的角色，更何况宋贵妃残留的余党，只想脱困逃命，并不想留下来送死。 他们远远离开高台，朝其他方向意欲突围，但是却被由窦霸和与左远风一同返京的众多将领们所率领的沙场将士立即将所有通路封堵，明日长空之下，只剩下垂死挣扎的残党余孽和北境将士们的交战，其他大臣和宫人们纷纷闪避到了城墙脚下，远远的观望着。 这一站的结局如何已经再无任何改变的可能，只是在获取最后的胜利之前，面对仍然野蛮残忍的嗜血士兵，还不知道要有多少人会牺牲性命。 “众将士听令”却在这时，只见正苍帝在一众人围护之下缓缓走上高台，抬手一挥，衣抉扬起，包含威严的双眼扫视全场，号令声响彻晴空： “束手就擒者生，顽抗不降者，杀无赦”: 第四百三十一章 任何人，任何事，终将落幕 第四百三十一章 “束手就擒者生，顽抗不降者，杀无赦” “遵令” 正苍帝话音一落，由左远风和窦霸及众将士皆是齐声响应，声音嘹亮，气势如虹。 剩余的嗜血士兵被左远风率领的人马围住，虽然人数并不很多，大多都是左远风的军中旧部，却个个英勇善战，众人将场中局面控制住，待窦霸及众将士将残党余孽尽皆制服，便纷纷加入战局，杀入阵中，手起刀落。 左远风和窦霸两方汇聚，一同面对嗜血士兵，只见残肢断臂不断落于地上，更有头颅飞跃而起，不论是哪一个嗜血士兵，只要还有一丝反抗的能力，皆不能免于一死。 这一番搏命之势，令得宋贵妃和八王爷的残党余孽纷纷见之丧胆。 交战之中，左远风和窦霸都发现，这些服用蓝色显真药水的嗜血士兵们打斗撕咬间竟是越来越显得急躁不安，似乎有种莫名的焦虑。发觉一样，左远风示意众将士，双方配合，一方试探的停手，一方警戒。果然，见没有人和他们交手，那些嗜血士兵竟是相互之间开始撕咬起来，竟是自相残杀 “他们是被哨声控制训练这进击杀戮，如今宋贵妃和八王爷已死，其余人尽皆被制服在地，没有人操纵，早已没了理智和人性的他们，便开始自乱阵脚。” 站在高台之上，楚靖注视着那一片战局仍在继续之地，缓缓开口道。 左痴了然。 在窦霸以及众将士的加入之后，战局很快便被平定，已然再无一人敢继续抵抗。 因为没有什么比往带给人的恐惧之情更甚。 就算叛乱谋反是死罪，但是晚死一些总好过即刻丧命，就是被斩首也好过在这宣德门内死无全尸。 已经用不着左痴和楚靖二人亲自动手，宋贵妃的余党已经没了退还余地，陆陆续续便有人放下兵刃束手就缚，窦霸和众将士谨记正苍帝方才束手就擒者生之言，也不会再杀那些人，便开始逐渐在空地上休整，最后退出战局。 谁也不会想到，这一日新皇登基的仪式竟然眨眼间变成了巨大的宫变，不论是哪一位大臣，都不可能料想得到。 虽然今日赶回京城的正苍帝和左远风父子等人，早就知道事情会演变至此，做了完全的准备，但满地狼藉，出来清理整顿却依旧困难得很。 正苍帝与皇太后在宫人的拥护之下返回宫中寝殿，而左远风等人则安抚受了不小惊吓的大臣们，指挥宫人以及将士们去各殿善后，收拾着一地的狼藉。 太阳西去，被高大的宫宇挡住光芒，余晖之下，虽然有些清冷，但一切却反而显得平静安详，丝毫看不出之前这一站的诡谲多变，八王爷楚玄云死在自己母妃之手，而宋贵妃却死于一个根本毫无所知的年轻女子之手，这一点，没有一个人能够事先料到。 “终于结束了” 莫离道和聂再执二人此刻也走上高台，莫离道看着来往军士抬着满地的死尸，喃喃自语，似有感慨，可目光中却有无数的惋惜和悲色。 似乎能听到一声叹息，但声音却轻得好似没有听到。只见左痴返身走下高台，经过众人身边的时候，淡淡开口道： “走吧。” 注视着渐行渐近的身影，长公主殿下终于忍不住疾步上前，一把抓过左痴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看，见左痴浑身上下完好，几乎连血迹都很少沾染的模样，这才松了一口气，却忽觉自己儿子身边似乎少了一个人，不由出声问道： “痴儿，邓四儿那孩子呢” 吴珏自一开始没有在左痴和楚靖身边见到邓四儿的身影之时，就知道恐怕事情不妙，又恐得知真相，遂一直不敢相问。 此刻长公主发问，见众人闻声皆是面色一变，纷纷垂下眼帘低下头去，不由也是惊愣的倒退一步，难以置信道： “没想到竟真的如此” 听闻吴珏呐呐之言，长公主如何还能不明白，当即眼眶就红了起来，呢喃道： “三哥我们，竟是连你最后一丝血脉，都没有保住” 听着长公主殿下带着哭腔的低声呢喃，没有人为这一番来之不易的胜利高兴，反而有种从未有过的心情，失落惆怅，满是悲伤。 却见这时候左远风缓缓走近，抬手轻抚长公主殿下的肩膀。 长公主殿下当即便哭倒在自己夫君怀里，久久不能平息。 伴着紧随而至的黄昏，一切都在这一日最后的光明中，尘埃落定。 左痴和楚靖二人并肩缓缓走出宣德门，宫里的红墙金瓦在落霞的余晖之下仿佛镀上了一层美丽的光辉，模糊之间掩盖了其下所有的阴暗和死亡煞气。 出了宣德门，便就是通往皇宫之外的一条长长的走廊，几乎一眼望不到尽头。 重重宫门大开，泛着冷意的风中似乎隐约间还带着淡淡的血腥之气。 楚靖忽然脚步一顿，转身看着身后还来不及看个完全的气宇恢弘的皇宫，双眼似是有些疲累的微微阖起，淡淡说道： “我该走了。” 左痴闻言稍稍一愣，但是楚靖所言似乎早就在左痴的意料之中，只是稍许一怔，左痴便就点点头道： “是啊，都结束了。宋贵妃和八王爷如今都已身死，确实没有再呆下去的必要了。” 谋反一事皆是由宋贵妃和八王爷母子二人一手造成，如今他们二人一死，自然什么都没了。以现在的情境来看，应当不日之后，便就由正苍帝正式上朝宣告天下。 “靖叔，接下来你要去哪里是回影门”左痴问道。 楚靖闻言点点头，叹息一声道： “应该是吧。不过，门主与邓四儿都还在那个地方，等我将影门整顿妥当，就准备在北境那边多呆一些时候，嗯就住在门主于滟太湖边，山上的小院。你若闲了，可去找我。” 左痴点点头，也不劝说，只点头道： “也好，邓四儿那人平素最爱热闹，想来你亲自去了，他也该高兴才是。” 楚靖闻言轻声笑笑，却又是忍不住再一次叹息道： “你呢” 左痴闻言想了想，说道： “邓四儿是我从白安村带出来的，如今虽然未能寻得邓四儿的尸身，可邓四儿的义兄还在，怎么也要去说一声的，只是眼下京城叛乱刚刚平息，恐怕得耽误些时候了。” 见楚靖脚步又起，便要离去，左痴跟随在侧缓缓将楚靖送至宫门之外，这一段距离很远，可走过来，左痴又觉得很近，近到似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便就真正走完了这三人行的最后一程，不由叹息道： “靖叔，保重。” 楚靖点点头，刚走出几乎，似乎想起什么，转身对左痴说道： “若是见了邓四儿的三哥，记得告诉他，邓四儿已经找到了他的父亲。” 左痴闻言一愣，旋即便看着楚靖渐行渐远的背影，轻轻的点了点头。: 第四百三十二章 尾声 第四百三十二章 自两天前皇宫宣德门内的那一战过后，左痴先是送走了楚靖，接着陆陆续续的送走了一个又一个自己的亲朋好友。 有意思的是，吴珏不知道如何想的，竟是在宣德门之变过后，鬼使神差的跟着莫离道一同回了南湖别院，说是想要去看看宋余秋家还剩下的那个小子。 莫离道临走之前，却要走了邓四儿的遗物那把匕首。 而聂遥在这之后却没有继续停留在安国侯府，不论长公主殿下如何挽留，你要却是的陪着她的养父，也是左痴的师父青峰道长聂再执，父女两个一道返回了断剑山上。 看着忽然冷清下来的安国侯府，左痴一时间不由有些恍惚。 就好像你自己觉得有什么改变了，你欣然接受，却发现，绕了一圈之后，最终又返回到了原点。 这近四个月的时间，从盛夏到初冬，时间过的飞快，而留下来的记忆却异常深刻，从相识到结伴而行，他、邓四儿还有靖叔，他们的这一场三三人行，是险是难，是喜是悲，几乎每一个画面都能令左痴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那是与他往常的生活不一样的东西。 只是如今，好似一切都在这本应该皆大欢喜的时候，被打回了原形。 左痴此刻站在家门里口处还未走远，便听见门外忽然间响起敲响铜锣的声音，左痴不用回头去看，也知道这铜锣声，是为了什么。 因为这已经是连今日来的第五次了。 左痴听力奇佳，即便呆在府内深处，一样能听得见门外街道上传来的阵阵敲响铜锣的声音，铜锣声每到一处，便会有专门的士兵将越王殿下平反的告示念上一遍，以告诉京城以及天下百姓，十六年前的越王楚靖，实则是蒙受了不白之冤。 其非魁祸首当然是宋贵妃娘娘与他那倒霉的儿子八王爷楚玄云。 左痴正想着，忽然见一只温热的打手覆在自己的肩膀上，左痴没有闪避，却听身后之人似是有些疲惫的声音说道： “怎么站在门口” 左痴微微侧头，淡淡道： “没什么，这就进去了。父亲，这几日辛苦你了。” 左远风闻言却是摇了摇头，与左痴一并向府内后院走去，一边说道： “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只不过京城动荡刚刚结束，百姓们虽然只知道是宋贵妃和八王爷二人谋反失败，其余的一概不知。此番为父率军得胜而归，百姓们便就只顾得高兴，早已经将数日前京城里的人心惶惶远远的抛在脑后了，眼下皇上宣告天下，明榜昭示十六年前越王殿下蒙冤一事，恢复爵位，就是连越王殿下的儿子也在当中被追封为越王世子。只可惜，邓四儿他罢了，想来依着邓四儿那小子的性子，也不在乎他的名字是否会被天下人知晓。” 左痴闻言点点头，却是没有说话。、 左远风见此只当是一连几日左痴相继送走了一众前来京城相助的江湖高手，不由也是轻叹一声，说道： “明日皇上便会在宣德门内为越王殿下举行恢复其身份的仪式，适才为父进宫，皇上说起明日的祭典仪式时，曾特许你不用参加。为父此刻见你似是有些低落，不若趁着这时候，出去走动走动，去断剑山看你师父和遥儿那丫头也好，还是去往南湖别院看望莫先生和吴珏那小子也行，亦或是去探望如今已是影门门主的楚靖也可。总之，为父觉得，你应该休息休息了。” “楚靖父亲愿意承认靖叔的身份了”左远风的整段话，一向记忆力奇佳的左痴只记得住影门门主楚靖这几个字。一向以暗主称呼靖叔的父亲，竟是在今日这时候当着左痴的面，承认了楚靖的身份 左远风见此并未觉得奇怪，而是点头道： “今日为父进宫时，皇上特意恩准，说是此番平乱、解决熙宁之危，他确实出了不少的力，更何况单凭他一人，便就分别救了你和邓四儿的一条性命，也算是功不可没。如此一来，他也算是将功补过，甚至是功大于过，故此，皇上特意准许，他可以以楚靖之名存于世间，却因为越王殿下的关系，皇上将靖改成了敬，意为受人尊敬。至于事后你们如何称呼，皇上却是没有明说，想来，也是允准了，随你们的意思吧。” 左痴闻言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身继续向安国侯府的内院里走去。 却听左远风这时又再一次问道： “痴儿，明日越王殿下的祭典仪式，你可会参加” 只见左痴脚步不停，头也不回的说道： “去，当然会去。越王舅可是邓四儿的亲生父亲。不论怎么说，邓四儿自己未能看到他生父洗刷冤屈昭告天下的局面，孩儿总还是要替他看上一看的。” 左远风似乎早就知道自己的儿子会说这样的话，于是只是点了点头，看着左痴忽然显得有些寂寞孤单的身影，心里，一时间也不由得想起邓四儿来。 “邓四儿啊邓四儿，到这最后，我们之中，不论是谁，竟是连你的名字都还叫不出来，你说你，怎么就走的这么急呢” 似是喃喃自语一般，只是一阵而威风飘过，便就将左远风这似是开玩笑的一句话飘出去好远好远，直至左痴的耳中。 只见左痴不由的便是脚步一顿，但短暂的也就一眨眼的功夫，便就见左痴继续挺着腰背继续向前走。 没有回头，亦是没有说话。 第二日，越王殿下楚靖恢复身份的祭典在刚刚平定宫变的宣德门内设坛，隆重举行。 整个仪式整整持续了近一个上午。 左痴独自一人站在宣德门城墙上的一角之内，就像是在北境时，他与邓四儿在北境城墙的一角上看着远远走来的正苍帝一般，由长公主殿下亲自捧着越王殿下当年穿过的亲王朝服，一同放在祭典的香案上，从隐约见闪动的光芒来看，左痴知道，自己的母亲在哭。 不仅哭她的三皇兄，还哭他的儿子，邓四儿。 左痴没有一丝不耐之情，稳稳的站在原地将整个祭典仪式看的完全，在最后时刻，左痴不由感慨： “邓四儿，你怎么这么早就死了呢”: 第四百三十三章 这才是结局 第四百三十三章 宋贵妃与八王爷楚玄云母子二人掀起宫变一事，以及宋贵妃十六年前陷害越王殿下，致使其蒙冤而死一事，皆已经传遍了整个熙宁王朝的大江南北。 就是遥远如黑安镇，也是丝毫不例外。 就像无数先辈们那里总结下来的一样，百姓们根本不管最后登上皇位的人是谁，他们只在乎自己能不能富足平安，没有战乱纷扰。 左远风率军将回羌大军击退，百姓人人称颂。加之正苍帝竟是未死 所有一切均有回到了原先的那般模样，皇帝还是原来的那个皇帝，他们熙宁王朝还是这世间傲视群国的熙宁王朝。百姓们不用担心增加赋税，强自征兵，反而一应照旧，丝毫未动改。百姓们人人心里都高兴的很。 毕竟动荡的社会，受苦的人，最后只有他们这些生活在底层的农民。 黑安镇旁边官道上的一座小茶馆里的一张桌子上。 “喂喂，别吃了，你瞧那边上坐着的那位，是不是有些眼熟啊”一个瘦子模样的人看着坐在茶馆内最靠近官道的一处座位上，稳稳当当的端坐着一位周身黑色之人，眨眨眼，不由有些疑惑的问道。 瘦子对面还坐着一个胖子，二人似乎在这茶馆内来来往往的不知多少回，早已经对彼此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胖子见瘦子面色有些沉重，还以为是他们胖瘦二人又是做了什么好事，不由好奇的转过头来说道： “你还别说，我看着也觉得有些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就是想不起来了。” 胖子瘦子二人看着那边的俊朗身影，不由越看越疑惑。 朝廷的告示此刻正安安稳稳的张贴在茶馆门前的墙壁上，来往行人总是要对这张告示驻足观察一番，说道说道。 可这黑衣人却是在走进来的时候面容沉静，丝毫不为门前墙壁上那张醒目的告示吸引，竟是连一眼都未向那边瞧过去，加上胖瘦二人正好就坐在对着左痴的那一张桌子上，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就将这黑衣年轻男子的举动瞧了个变，都是一脸犹疑之色。 这时，其他桌的客人那边，忽然传来了小声的议论： “喂，这位兄台，听闻你刚刚从京城回来，在下想问上一句，这宋贵妃和八王爷当真是故意谋反，想要篡权夺位竟还是传出咱们皇上在北境战场上崩逝的言论来，想必当时京城众多的局势定然非同一般吧” “可不是。你们不知道，那几日整个京城几乎都被宋贵妃手下的势力掌控住了，不让进也不让出的，端的是吓死人了。谁知这才多久，这宋贵妃和八王爷对皇位垂涎不已，竟是要赶在左远风左大将军回军之前举行这什么新皇登基大典，由此可见，他们母子二人，相当皇帝早就不是一天两天了，最后啊，还不是咱们左大将军及时感赶到，救了危局，保得陛下没有受到一丝伤害。” “那当然了，左大将军何许人也那可是咱们熙宁的镇国大将军就是咱们熙宁王朝的护国柱石回羌此番攻打北境那般气势汹汹，到得最后，还不是被咱们左大将军打得灰溜溜跑回回羌，还和咱们承诺了” 茶馆里小声的议论，几乎都是其他路过此处的运送队伍当中的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听来的。 明明不知道内情，只知道皇上可以命人撰写的皇榜，那黑衣人见自己所点的茶点送了上来，一边吃一边继续听。 只不过背后传来的那两道视线令的这黑衣之人似是有些不太自在，但那黑衣人到底是没有回头。 “啊我想起来这不就是那位在京城非常出名的那个年轻公子吗” 终于，瘦子似乎是想起来数个月之前他们二人好似见到过眼前这位只留给他们自己异常震惊的公子，不由惊呼一声，压低声应道： “你看他，是不是与咱们往日里见到那些个捕快们穿的官服很不一样。寻常捕快一身红衣加约半尺宽的黑色袖边，脚踏黑靴，官帽沿儿上也是半尺宽的黑边，而眼前的这位只是服饰样子相同，但是颜色却大不一样。” 胖子闻言，不由低下眼帘细细回想，旋即惊讶的道： “他他不就是” 瘦子闻言不由点点头道： “看那模样架势，十之就是这人。你看他所穿的官服，周身全黑但绣有暗纹，袖口、帽沿与衣领处皆有金边，他黑靴黑腰带，面容俊朗，是不是给人一种冷硬淡漠的感觉。” 胖子点点头，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我想起来了。他不是就那个那个京城里非常有名的那个四品捕快，左痴左神捕” 瘦子见胖子说的明白，似乎不是糊涂的模样，不由点头道： “你说这太下间除了当初属于咱们黑安镇管辖的白安村的那一十七具死尸案件，还有哪里有重大案件，竟是请的动这位天下第一神捕的左痴亲自前往看着这模样，恐怕还要死人也说不定呢。” 胖子闻言不由缩了一下很短的脖颈，转头飞快的瞥了一眼那黑衣人左痴，也是点头道： “可不是，就是不知道如今京城里的事情还未全完完善，他怎么有功夫跑到咱们黑安镇里来是路过还是这里又发生了什么震惊天下的大案子吗” 正说着，胖子和瘦子二人见不远处的左痴那一桌，左痴自己似是在喝茶的时候喝到了茶叶沫子，很不习惯，不由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将杯子放在桌上的动作就大了一些，一下子便洒出水来。 但是这间小茶馆的店家似乎觉得左痴这人只看外表就是一个不好惹的，当即便就派来一个年轻人擦拭桌子。 但是左痴只是让店家添了一些新茶，并未多说什么，而是似有疑问的问那急忙上前来擦拭桌子的店小二，见其一边擦桌子一边嘴巴里嘟嘟囔囔似是在暗自小声咒骂道： “小爷要不是为了等人苦苦守在这茶馆内不能离开，你以为小爷愿意受你支使啊” 左痴见此，忽然没来由的心情一松，不由好笑问道： “你这店小二，擦桌子本就是你分内之事，怎还如此多言” 却见那店小二抬眼向左痴看来，正欲张口，但看见左痴的面容时，竟是突然兴奋起来，直叫嚷道： “左大人” 左痴看着面前这一脸惊喜的熟悉面容，直觉是眼前出现了幻影，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只是口中呆在不敢置信，轻轻呢喃道： “邓四儿”: 第四百三十四章 后记（1） 第四百三十四章 邓四儿看着左痴似乎有些不敢置信的表情，不由也开始回想。 为什么自己没有死呢 那一日的情景仍旧清晰的印在邓四儿的脑海里，直到如今回想起来，邓四儿还有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喂，你说，我们两个真的会死在这里吗” 邓四儿听着石门之外渐行渐远，直至再无声息的脚步，不由愣愣的原地坐下，对着面前这一道可能会葬送他和楚轻扬二人的石门，到底还是有些不甘心的问道。 楚轻扬仰面躺在地上，连一点儿动换的力气都没有，听见邓四儿说道，轻声笑了两下，说道： “你原本可以和左痴以及无名他们两个一同出这石窟，根本不会被困在这石门之内，谁让你不要命的跑来阻拦我若不是你，我早就得偿所愿了。” 邓四儿闻言不服气道： “什么得偿所愿你和皇上同归于尽就是得偿所愿了你不是还想登上皇位也当几年皇帝老子吗依我看啊，你根本就是心灰意冷，却又放不下颜面自尊更何况你知道，就是你真的把皇上炸死在这石窟之内，你也根本无路可退，左远风左大将军早就已经将这山谷内外包围的严严实实，你们就是有三头六臂，也难挡数万大军。届时你的下场，就只有唯一一个，那就是死。反正都会死，多了一个就赚一个，反正只要一并杀了咱们皇上，你就不亏还说什么不是我拦着你还真说得出来这种话” 楚轻扬见心思被邓四儿说破也不气恼，而是再一次轻声笑了笑，却是牵动内伤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邓四儿听着楚轻扬的咳嗽声音，就知道此刻的楚轻扬定然极为不好过，功力尽散的他此刻早已连抬手的力气也无，邓四儿心一软，当即便就起身站起，向楚轻扬走去。 “挪，给你。虽然咱们两个估计都难逃一死，但是事情没到最后就不能先下定论。我这里还有一枚仅剩的往生丹，你快把它吃了，或许还能好受一些。”说完，邓四儿便就蹲在楚轻扬身边，将往生丹捏在手里向楚轻扬的嘴边递去。 许是求生的本能还是说楚轻扬其实根本不想死，楚轻扬见邓四儿将往生丹伸到自己的嘴边时，只是稍一犹豫，便就张口吞下。 往生丹当真神奇，楚轻扬服下之后，只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竟是能强撑着缓缓从地上坐起 邓四儿看着缓缓后挪靠在一块掉下来的石头上的楚轻扬，忽然没来由的问道： “我听靖叔说过，你知道我爹，也就是当年的三皇子越王殿下的尸身，埋葬在哪里吗” 楚轻扬闻言略微有些意外在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之下，邓四儿还能想起来问他这个问题，不由微微一愣，旋即将脑袋偏向一边，看着石门之外已然烧得明晃晃的大火，似乎还能闻见一股焦糊味，想必是烧着了石门之外的尸体或是尸体上的衣物。 只见楚轻扬脸色平静，语气也是异常和缓，不似之前的冷漠的说道： “你怎么现在想起来问这个怎么，还当真以为你自己能出得去” 邓四儿闻言耸耸肩膀，竟也在楚轻扬身边坐下来，说道： “不然还能怎么样坐在这里等死我无聊啊，反正现在这里就只剩下了你和我两个人而已，说还是不说有什么关系我亲爹打小就没见过，虽然他最后不是死在你的手里，可怎么说，他的死也有你的一份。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将他安葬，不管你是出于手足情谊也好，还是别的什么也罢，他都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了，我也不会真的记恨你。我只不过是想，若是连我死了都不知道自己的亲爹葬在哪里，那这不孝子的头衔，可不就是被我坐实了” 楚轻扬闻言轻轻笑了一声，转回头来看着邓四儿说道： “你这小子，心里的想法端的是和人不一样。也罢，都到了这个时候，告诉你也无妨。你爹，他就葬在” “嘭” 邓四儿还未全部的听完，忽然一声巨大的爆响，楚轻扬余下的话不仅被这声巨响掩盖，更是整个的被淹没在随之传来的巨大震动中。 “砰砰砰” “砰” “砰” “该死的，这么快就爆炸了” 邓四儿在一片巨大的爆炸声中艰难的保持的自己的微微弓起的身体，尽力不让自己被这巨大的摇晃甩到地上，但是本就坐在地面之上背靠石块的楚轻扬却被一阵巨大的晃动甩着翻转滚出。 邓四儿见了，心里着急，当即便不顾一切的向楚轻扬那边扑去，却见这时楚轻扬刚刚撞在一块掉落在地面上的石块上面，就想着赶到楚轻扬的身边。 但邓四儿刚迈出一步，便见楚轻扬朝着自己大声喊道： “小心头上石块” 邓四儿闻言想动，却是脚下在巨大的摇晃之中没能站稳，当即摔在了地上，邓四儿一太眼便看见那块让楚轻扬都尖叫出声的大石块迎头落下，而邓四儿自己，却因为刚才的那一摔崴了脚踝，根本无法动弹。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楚轻扬似是用尽了全身仅有的气力，猛然站起身来，朝着邓四儿飞快扑去。 在双掌接触到邓四儿的身体时候，楚轻扬狠狠一推，邓四瞬间便被推的倒地滚了一圈，在抬眼时，眼前的景象却让邓四儿震惊的睁大了双眼 “喂喂你怎么样”石窟之内还在剧烈的摇晃，邓四儿知道，这里马上就要坍塌了，刚才崴了脚，巨石当头落下，邓四儿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没想到楚轻扬竟是在这时候，将自己狠狠推开 而楚轻扬自己 “咱们都活不了，你干嘛还救我”邓四儿看着被巨石压住双腿的楚轻扬，见其在如此剧痛之下却依旧紧咬着牙只发出一声闷哼，但脸色却已经一片惨白，实在想不通楚轻扬为什么到了这时候竟是还会救自己一命，不禁心里一急，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只见楚轻扬竟是将手缓缓向邓四儿的背后指去，只见不远处的地面上竟是有一个洞口，似乎是被巨石掉落砸破而成，又见那里隐隐泛着水光，邓四儿不由惊道： “水”: 第四百三十五章 后记（2） 第三百四十五章 “为什么这里会有水” 邓四儿看着那一处冒着水光的洞口，不知道何时被石窟中掉落的巨石冲击，竟是被砸开一个几乎有一米宽的大洞来 邓四儿惊讶的转头回来，却见此刻楚轻扬的额头竟是布满汗珠，在他一片惨白的面容上竟是显得那般令人害怕，不由又气又急。 楚轻扬似乎疼痛难忍，竟是将他一向高傲的头颅深深的低下，几个呼吸之后才抬眼紧皱眉头的对邓四儿说道： “邓四儿，地图” 邓四儿闻言当即便从怀中将那张从他背上描摹下来的地图拿出，摊开在楚轻扬面前来看，竟是连声音都变得颤抖的说道： “地图在这儿你你怎么样你怎么样了你做什么救我为什么救我你难道不知道这石窟马上就要彻底坍塌了你就是救了我，我也根本活不了” 却见楚轻扬轻轻摇了摇头说道： “不邓四儿，你听我说，这整个山谷地下，实则有一条地底暗流，直通向，通向北境城外不远处的滟太湖” “滟太湖竟是能通向滟太湖你等着，我这就帮你把这该死的石头块儿移开” 楚轻扬见邓四儿不由分说便绕道自己身后，不断用尽周身所有的力气去搬动这个大石块，却不想每每搬动石块，不见其有丝毫的移动不说，竟是摇晃间，更是听到楚轻扬压抑不住的痛呼声。 邓四儿当即便就吓得松了手，急急忙忙绕回楚轻扬身边，不顾周遭山体的晃动，直蹲在地上抓着楚轻扬的胳膊，竟是想要将楚轻扬从巨大的石块低下拖拽出来。 邓四儿此刻也顾不了许多，不管此种举动是否会让楚轻扬感觉更加疼痛难当还是根本就是徒劳无功，邓四儿只知道，既然这条地底暗河能够通向滟太湖，那就是说明上苍还给他们留了一条活路 “没用的，邓四儿。” 楚轻扬此刻就连将邓四儿的双手从自己的手臂上拂开都办不到，只能看着邓四儿说道： “邓四儿，此处距离滟太湖距离太过遥远如今我已然功力尽散，即便即便是我毫发无损也根本不可能闭气那么久的时间可，可你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你都不能闭气那么长的时间，我又如何能够办到别说滟太湖距离这处山谷那么远，更何况，我根本就不会水啊”邓四儿急道。 却见楚轻扬几乎用尽了力气才开口道： “不，这跟你会不会水无关。邓四儿，咳咳我就问你，你之所以服下毒药都未能身死，是否因为你服下的毒药，名字乃是换做重生” “你都知道还费这么多话干什么你快想想办法，我如何能够将你从这石块底下救出来才对管他距离有多远，眼下即便是有一丝的希望，也不能放任你就这么死在这里被坍塌下来的山石活埋了啊”邓四儿不知道为什么此刻楚轻扬竟然会突然提起当初自己假死一事，不由又急又气道。 只听楚轻扬继续道： “不邓四儿，你听我说完这重生丹药，不你师父莫离道有我我也有” “有就有，要是能就你自己一命，你就快点吃啊我不管，只要能够有一丝一毫的生还可能，我就一定不能扔下你我不管你做了多少坏事，也不管你是不是导致我爹身死的祸首之一，我只知道，我自己根本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人在我面洽就这么死去你快想想办法，楚轻扬，你快想想办法呀”邓四儿不知道事到此刻，楚轻扬到底要和自己说什么，心里实在着急，生怕伴随着整个石窟的剧烈摇晃，可能再有一个石块掉落下来，堵住那个露出地下暗河的洞口 “邓四儿，其实其实我这里，也有一枚重生。千绝丹世间数量绝少，其中半枚被左痴服下，另外一枚被你服下。而你服下的原因，正是因为你受了重生。重生之毒和千绝丹相生相克，你体内如今有一枚千绝丹，那便是永远的事情。我这里还有一枚重生，你服下之后跳入水中，片刻便会假死过去。若是我的猜测不错，你只要落入暗河之中，有八成的把握会被冲到滟太湖里” “只有一枚你怎么会只有一枚不，我不能扔下你一个人在这儿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在这受尽折磨疼痛之后，悄无声息的死去” 邓四儿闻言不敢相信楚轻扬竟就这样将这最后生还的八成希望尽数给了自己，这不像楚轻扬的为人，更何况，邓四儿根本不会这么做 “邓四儿，不是我不想给自己寻条活路，实则是因为我如今功力尽散，形容枯槁，根本挡不住这枚重生的药力。你已经经历过一次，且你身体里早就已经有了千绝丹的药力存在，重生的毒性对你造不成伤害，你会在三日之后醒来，能不能活，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楚轻扬看着四周仍然不断有石块坠落，知道所剩时间已然不多，已经不能够再让邓四儿就这么拖下去，楚轻扬不由便是忍着浑身剧痛，从怀中将那枚重生取出，虽然内力全失，但是楚轻扬的功夫却不是白练的。楚轻扬的手指只是稍稍用了一些巧劲，便将手中的重生丹药瞬间弾在了邓四儿的口中。 邓四儿正不管不顾的使劲儿拽住楚轻扬的另外一只手臂，忽然有一物闯进口中滑落下去，不由瞪大了双眼看着楚轻扬呐呐道： “你你” 你了半天，却不见邓四儿有任何一句话说得出口。 楚轻扬见此，不由松了一口气道： “你也不必谢我，这枚重生正是当年你爹越王殿下亲手交给我的，意在保我一命。我害他蒙冤致死，如今却是业报以至。如今我双腿已废，根本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你就赶紧逃命去吧。” 邓四儿检出清扬如此，感受这重生下肚已然开始作用的剧毒，身体已经开始出现不适，却是看了两眼楚轻扬，终于狠下心来走到水洞旁边。 却听楚轻扬在邓四儿身后淡淡道： “你爹的尸身，就葬在山间无名小院” 邓四儿不知为何，闻言竟是留下眼泪，却是强忍着没有回头，似乎害怕只要自己一回头便会放弃逃生，不由紧咬下唇，在眼前将要一片漆黑的时候，猛然大喊一声，一头向水洞内栽去： “多谢”: 第四百三十六章 尾声 第四百三十六章 邓四儿这一闭眼，直过了七天之久。 邓四儿不知道自己跳下暗河中之后，是如何被冲到滟太湖里的，也不知道自己又是如何飘到了岸上。邓四儿记得以前曾听左痴说起过，人死了以后，掉进河中不会被沉入河底，而是会漂浮在水面之上。 毫无所知、陷入假死当中的邓四儿，体内重生的药力与千绝丹对抗，简直就是一场生死豪赌。 洞窟全部坍塌之前，楚轻扬只是将重生投到了邓四儿的口中，之后一切都未明说。 但是邓四儿却非常明白，能不能活、会不会死，没有人知道。 可就当初冬的阳光直直的照射在邓四儿的脸上，一直到把邓四儿晒醒的时候，邓四儿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这一场豪赌，终是他赢了。用楚轻扬的死，换回了邓四儿的生。 仍旧泡在湖水当中的双脚已经胀大发白，根本不能走路。邓四儿就这样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天空当中的太阳，一片碧蓝之中，明亮却并不刺眼。 但是，邓四儿还是忍不住的流下了眼泪。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邓四儿觉得两只脚已经被阳光照射的直发痒的时候，很幸运的，碰上了上山砍柴之人。 就这样，邓四儿被砍柴人背回家中，连番照料下来终于捡回一条性命。 “所以，你好了之后便直接回到了这里” 左痴听完邓四儿所言，短暂的沉默之后，轻轻的问了一句。 邓四儿点点头，将放在左痴面前的那杯茶拿起一口气喝干，然后说道： “可不是我醒来之后就想着你们如何了，可是算了下时日，已经是洞窟坍塌之后的第十一天了，我可是整整昏迷了七天七天啊，左大人，我还以为这一次真的就玩完了呢”邓四儿说到这儿不由还是有些心有余悸，说话间不禁便有些夸张，似是想让左痴明白当时的情境一般，但是邓四儿一瞥眼，见左痴的眼神，到底还是闭上了嘴，轻咳两下，正色道： “除了不能走路，等我差不多正常些的时候，便托救我的李大哥跑出去打听，但是北境之中，却什么消息也打听不到，只知道皇上已经返回了京城，我担心你们返京与宋贵妃他们对抗，会出什么意外，着急的不得了，但是我不能走路，实在没有办法。” “后来呢”左痴问。 没想到邓四儿闻言竟是猛然间跳起来，指着左痴兴奋道： “你们真是太厉害了你知道这几日皇上颁下的诏书已经传遍了整个黑安镇了吗没想到宋贵妃和八王爷竟然都伏法了，就是有些可惜我自己没看到。” “其实此事” 左痴见邓四儿高兴，便就将当时的经过大致简略的向邓四儿讲述了一遍，然后说道： “眼下最为要紧的是，将你还活着的消息告知皇上，父亲母亲若是知道你还活着，定然会很高兴。只是靖叔，怕是要亲自走一趟了。” 左痴闻言伸手从茶盘里另外翻过来一只茶杯，邓四儿见状赶紧上前给左痴倒满，左痴端起喝了一口，仍是不习惯的皱了一下眉头，说道。 “靖叔为什么要亲自走一趟难道你不能传信给他吗难不成他出了什么事情受伤了”邓四儿闻言当即便是神色一紧，急急问道。 左痴却是慢条斯理的将茶杯放下，抬头看了一眼邓四儿说道： “你着急什么靖叔眼下还呆在北境，不只是因为影门中后续有很多事需要他亲自处理，而且在不知道你还活着的时候，毕竟那里，还有你和楚轻扬。靖叔他想多呆些时日。对了，他说他就住在当初楚轻扬将你关起来的那个山间小院。” 似是忽然想到什么，左痴看着邓四儿说道： “对了，我们不知道你还会活下来，就在山谷之外的一处风景不错的地方，给你立了一块墓碑。” “墓碑”邓四儿闻言刚喝进口中的茶水顷刻间便喷了出来。 左痴似是早就知道邓四儿会如此，在邓四儿只瞪眼睛还未张口的时候便就将放置一旁的托盘拿起一挡，淡淡道： “人死为大，既然生不能为天下人所知，死又如何能不留名” 邓四儿看着左痴眨眨眼，听左痴如此说，心里还是高兴的，于是便也就不在乎墓碑不墓碑的事情，而是好奇问道： “那墓碑上都写了什么” 左痴闻言微微皱眉想了想，然后用手指沾了些茶杯中的水，在桌上写道： “义子，邓四儿之墓。” 邓四儿见此，不由偏过头去，心里微热，但面上却还状似嫌弃一般，撇撇嘴道： “切，他又不是我亲爹，我又何时答应做他义子没经过我同意就擅自做主，哼谁稀罕他当我义父” 左痴见邓四儿如此模样，不由轻笑摇头，到底是怀念当初与邓四儿和楚靖二人在一起的时候，一同查案的经历。 虽然过程艰险，但所幸，他们都无损伤。 “对了，左大人，你怎么会来黑安镇啊”邓四儿忽然问道。 “我们大家都以为你已经毕竟从一开始，是我把你从此地带出去的，如今你三哥还在，怎么样，也要前去告知一声，只是现在看来，当是改为喜讯了。”左痴闻言淡笑着看着邓四儿说道。 邓四儿点头道： “算你们有良心，还知道回来告诉我三哥一声，不过，眼下应该不用去了，我已经回过家了，才这么几个月，我三哥竟是有了娃娃吵吵嚷嚷的，烦死了。我就想着去京城找你们，没想到你竟是来了黑安镇。聂遥呢，她还在京城吧” 左痴摇摇头说道： “遥儿她已经跟随师父返回断剑山了，等你生还的消息传去，师父和遥儿，定然会很高兴，” “还真没想到，八王爷被自己亲娘拿来做了挡箭牌，而宋贵妃自己，竟是让聂遥那个凶丫头给一剑夺了性命，当真是事事难料。” “对了，邓四儿，你怎么会在此处”左痴想起来当时看见邓四儿时的疑惑，不由问道，却还没听邓四儿回答，便听见一道粗狂的声音大喊道： “邓四儿，你小子又跑哪去了还不赶紧干活赔不上老子的钱，看老子不打断你的腿” 话音一落，只见邓四儿当即站起身来有些惊慌道： “嗨这事儿我正要和你说呢我身上没什么盘缠，三哥那里又正用钱，我只好过来这家茶馆做工，想着还能顺便打听些京城里的消息，对了，左大人，你身上有没有钱二十两就够了。” 左痴闻言一边掏钱一边疑惑问道： “你要钱做什么” 只听邓四儿道： “我不小心打碎了老板七个碗，五个碟子，还有些茶杯酒壶啥的，工钱都被扣光了，只能用工时来抵，要不然，我早就去京城找你们了。” 左痴闻言忍不住将眼睛看向一边，很是无语。 邓四儿拿着钱便瞬间有了底气，直对着那茶馆老板大声道： “喊什么你喊什么邓四儿也是你叫的吗告诉你，小爷有得是钱，成天嚷嚷的，烦死个人” 左痴见状颇觉好笑，单手撑着下巴忽然有些好奇的问道： “邓四儿，你除了姓邓，排行老四之外，名叫什么” 邓四儿闻言，转头看着左痴扬起嘴角，大声笑道： “我呀，还偏就不告诉你” 全剧终: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