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重生七零男知青 作者：萝卜精 内容简介 沈舟是京城沈家最宝贝的孙子，娇气高傲脾气大，是有名的小少爷。 一朝变了天，连他也要下乡支援建设。 沈老太爷逢人就说他孙儿受苦了。 大家都等着看他笑话呢。 谁知道沈舟去了之后，捷报频传：他成了五四红旗手。 沈舟拯救了落水儿童上了省报纸 沈舟作为优秀知青代表，回京发表演讲。 大伙儿面面相觑，其他大家族也纷纷效仿把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往乡下踹。 沈老太爷逢人就夸，他家沈舟是个好样的。听到沈家众人酸涩不已。 终于熬到了他回京，大伙儿都想见识见识他到底变成啥样了，意外发现他身边居然还跟了个高大的男人。俩人在一起了。 呵众人心中落定，这次可以看笑话了，纷纷目光转向沈老太爷。 沈老太爷夸沈舟：干的好，像爬犁，知道往回捞，不像别人是漏勺。 众人： 过了许久，众人才发现这沈舟带回的男人，竟是京城苏家的第三十代继承人。 嘿，沈舟这运气，绝了！ 奶凶受X大佬攻 第1章 重生 七六年的春节刚过，下水村就迎来了新的知青，这已经是三年迎来的第四批知青了。转眼过去一个月，这群新知青的表现让人头疼。 之前宣传说挺好，说什么把知识带到乡村。三年过去了，村里老百姓发现，屁嘞，就是嘴上说的响！ 实际上，知青干的少，吃的多，一个大小伙子还抵不上村里好老娘们能干。 怪不得村村踢皮球，都不要知青！县领导急眼了，让抽签，下水村最倒霉，抽了红签，好嘛，一批二十人又落到他们头上了！ 下水村的牛村长吧嗒吧嗒的抽着烟。照这样下去，今年的粮食指定不够吃。 到时候还得去县领导那里“化缘”去。 牛村长算是看出来，脸皮该厚就厚。不然就吃哑巴亏。 村里的糙汉找上牛村长的时候，牛村长还因为知青的事儿犯愁呢。糙汉不得不上前道：“村长，那个小知青晕过去了，用不用套个牛车给他送卫生队去。” 村里知青一共来了七十六个。提到这个小知青，没说名字，村长就知道是谁了。肯定是新来的那个白嫩嫩的小伙沈舟！ 沈舟前几天刚来的时候，半个村的人都过去看了。听说是从大城市来的。大小伙子长得这么好，还是头一次见。 于是这么小知青，小知青的叫开了。 牛村长道：“先不用干活了，休息一天，要是还没好再送到卫生大队去。” 牛村长当初一看到沈舟的时候就觉得又是个不能干活的，看吧，这才多长时间就照着他这个话来了！ 那些知青满嘴的语录和大道理，等干苦活的时候，都偷奸耍滑的。 牛村长连看都没看，找了一块大石头磕了磕烟袋子，继续抽了几口。 烟入鼻腔再转了个圈喷出来，怪不得都不要知青，都什么玩意啊？ …… 沈舟这会儿靠大树旁休息，低血糖犯了，差一点一头栽下来。 被旁边的大阳哥看见，连忙扶他过去。仔细一看沈舟的手上都是血迹。沈舟手上白皙，看着伤口就显得更加触目惊心。 一上午大阳哥跟沈舟外一组来着，沈舟看着白白嫩嫩，小少爷似的。其实闷声干活，他们最早完成二十颗树。 沈舟以前没干过体力活。再加上乡下不像城里一天三顿饭，在这边一天就两顿，沈舟早上没吃。干了这么一会儿。刚才大树倒的时候，冲着他这个方向来的！ 幸亏大阳哥是村里砍树的老手，看出沈舟不对，直接拽了他一把。 沈舟大口喘着粗气坐在树下。旁边几个人围了过来，询问他要不要紧。 也有热心的人，直接去找村长了。过了一会儿找村长的人回来说：“小知青，村长让你今天先歇一天，要是没好，明儿去卫生队。” 旁边砍树的人，之前还暗自嘲讽沈舟娇气，可听到村长让休息这话，一个个都嫉妒了！ 他们也想休息。 在这边干活，天不亮就要起来，干一天等天黑透了才能回去。日复一日的，让人看不到希望。 沈舟上午逞强多干，弄的其他人都拿沈舟来压他们。见沈舟扛不住他们暗搓搓的高兴，但后面一看村长给假又忍不住泛酸。 这小子运气也太好了。 其他的知青的目光频频的往沈舟那边看过去。每一次看都会被他的模样给吸引到！ 白皙如玉的脸庞，大眼睛，高鼻梁。哪怕只穿着粗布衣裳，都比别人好看很多。 旁边老知青刘山问着旁边新来的知青彭建设道：“听说你们俩是一个地方，他家里怎么舍得让他来？” 彭建设也是从京城下来的，跟沈舟不同，他一打听到分在哪儿，就开始联络这边的京派知青了。等人一来早搭上线了，村里从京城过来的，一共有十一个。在这边送了点香烟啥的硬通货，京派的互相一照顾，彭建设的日子可比沈舟好过。 彭建设说了一句风凉话：“他家也舍不得，但有什么办法。” 这事儿彭建设知道。沈老太爷为了不想让沈舟来，花了不少的力气，但是没辙，沈舟父母双亡，他不来，他二叔家的两个儿子就要来！家里大的闹，小的闹。最后沈老太爷没办法把最疼爱的孙子给送来了。 那别提多伤心了。 为啥他知道的这么细呢？彭建设就住在隔壁大院。这事儿他都清楚。也没少幸灾乐祸的。 沈舟似有所感，看着彭建设一眼。 隔着那么多人，却给彭建设看的心虚。彭建设目光一躲闪，错过去了！ 等错过目光又跟自己生气，至于躲他么。彭建设根本都没注意，沈舟的气势变强了。 沈舟得了村长的话，让回知青所休息。 他身体是真的不行了，也没硬撑，直接回去了。回去打开包裹把瑞士巧克力拿出来一块吃下去，刚才那股心慌才渐渐的压了下去，他靠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儿。 没错，沈舟已经不是那个刚下到乡村那个小知青了。 他是重生的，上一世，也是在下水村，被人诬陷是未婚先孕女人的奸夫。被关押在牛棚里。 他始终没有认罪。饿了整整三天，最后死在狭小的煤棚子里。 死后他没有立刻投胎，而是游魂四处飘荡，见到了他二叔为了沈家祖传菜谱把爷爷逼死！ 看见害死他的渣男贱女居然和和美美过起小日子，还生了好几个孩子。 还看见了时代飞速的发展。他如同无根之萍遗憾更深了，一阵清风飘过，本以为要去投胎，谁知再一睁开眼，沈舟回到了初来村里的时候。 沈舟闭上眼睛，心里仍然是沉沉的一片。虽然重生好几天了，但每一次脚踩在地上，扎扎实实的，还是会让他的心绪剧烈的波动，久久不能平复。 上一世，他死在了村里无声无息的。他的游魂飘回京城，看见最疼他的爷爷悲痛欲绝，他真的后悔了。 这一世，他绝不让悲剧重演，要努力活着。 沈舟心绪难平，脸色也很难看。 过了许久，就听见外头有人喊他：“沈舟！” 光听到这个声音，沈舟就有些生理性的厌恶。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当年那个诬陷他流氓罪的元凶王平贵。 沈舟来的时候沉默寡言，在众人的眼中就是高傲不好惹。在村里不抱团是活不下去的，好多人就在赌他什么时候能低下头呢。 有人的地方就有勾心斗角，村里知青所拢共就七十多个知青，也隐隐划分两派的。一个是京派的，一个是外省派的。 虽然京派的人少，但人家可是天子脚下来的人。将来谁能保证有用不到别人的时候？外省派对他们还是挺客气的。 两派井水不犯河水，倒也相安无事。 沈舟下来的时候，大家就知道他是京城的人。但京城那些知青对他却淡淡的。 外省派的知青也不笼络他。于是第四批知青，都在互相拜访，认同乡。他像是个独行侠。 “哎，你想什么呢？刚才叫了你半天了。”王平贵说着。 沈舟看了他一眼，初来乍到，正好被王平贵主动联系，他们就变成了朋友。 王平贵皮肤很白，但满脸的雀斑，小鼻子小眼，在人群中根本找不出来，像瘦鸡似的，但能说会道！ 村里人看不上他这种油嘴滑舌的人，架不住小姑娘喜欢啊。他就喜欢往女生扎堆的地方去。偶尔讲两句笑话，再说点老家有意思的事儿。 唬的小姑娘们一愣一愣的，村里有好几个小姑娘都相中他了。 村里的女孩子含蓄，就算喜欢也不好意思说。可有一个人例外，周梅不但偷偷跟他好上了，俩人还钻了小树林。 沈舟这会儿重生过来，俩人都钻好几次了。 都是年轻男女一旦偷尝禁果，后面的事儿根本挡不住。沈舟算一算时间，再有一个月周梅就因为怀孕了想诬陷给他，沈舟是京城来的。兜里有钱有票，这俩人就想让他当这个便宜爹。 周梅咬死说沈舟是她的奸夫。 村里的女孩子被知青祸害了，对方还不认，立刻就点燃了村里人的怒火…… 后面可想而知了。 照着这样的发展，他也只有一个月的性命了。想要活下去，非得跟王平贵他们拉开距离才行！ 沈舟道：“什么事儿？”他已经竭尽全力了。但是声音里还是充满着淡淡的厌恶。 王平贵压根没注意到这一点，道：“哎，你帮我把这个送给周梅呗，就说老地方见。”他现在急色攻心，成天就想着男女那点事儿。 周梅家里好像有点发现了，最近想要给她弄出来是越来越难了。 沈舟一想起这个，又有些怒火。 王平贵道：“你也知道她妈看不上我，你叫比我好使，等将来我跟周梅成了。你就擎等着喝我们俩的谢媒酒吧！” 上一世他也是用这种话来说他。帮着遮掩他俩处对象，说的像是成人之美似的。 谁想到，后来能发生那么恶心的事儿，这些倒成了佐证。 要是没有重生，沈舟也才十八岁。哪儿有二十五的王平贵心眼多！ 王平贵跟周梅勾勾搭搭的，自己一点不出面。 沈舟道：“别烦我，我头疼。” 王平贵皱起眉头，平常他才说一声，沈舟就巴巴的去了。如今他正对男女之事食髓知味的时候。沈舟撂挑子了，他上哪儿得鱼水之欢？ 顿时急了道：“你不能不去啊，你不去我咋整？”随后看沈舟脸色确实有些发白，埋怨道：“你这人可真是，明明身体也不咋样，非要跟那群庄稼汉一起往死干，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也得自己受着。傻呀？” 随后就教他投机取巧的方法。 表面上是对沈舟好，实际上新来的知青就属沈舟最耀眼，大家的目光都若有若无的往他身上看，偷奸耍滑干活瞧不起。 可惜当时他不明白这点，到最后被这渣男贱女栽赃的时候连一个为他说公道话的人都没有。 沈舟听着外头传来女知青三五不时的说着话。就知道这是到晌午饭点了。 女知青们可以回知青所，休息休息换换衣服。男知青们还得在外头干活。 今儿沈舟身体不舒服，王平贵也是偷着跑回来的。 知青所盖的房子是大通铺，男女中间就隔着一道墙。房子盖的简陋不隔音。但凡声音大点对面就能听见。 沈舟提起了声音道：“王平贵，以后你跟周梅的事儿少找我给牵线。这对象你能处就处，不能处就分，我可不去管你们这些烂事儿。” 一墙之隔那边的女寝顿时说话声音都小了点，显然是听见了这话。 都是年轻人，正是对爱情有美好向往的时候。苦中作乐的时候都想处个对象替她们遮风挡雨。 可王平贵跟周梅俩人平日都不咋见面，他俩咋能是一对？ 王平贵这几日没少笼络沈舟，就想趁虚而入把沈舟发展成自己的小跟班。他要是能有个京城小少爷的小跟班，那可就牛大发了 好不容易给人顺毛捋的百依百顺了，没想到他又炸刺，女寝那边都听见了！ 王平贵又急又气道：“你说话那么大声干啥。这话传出去对人家姑娘名声不好。你可真自私。平常我白对你好了。” 沈舟嘲讽笑道：“你现在知道对女孩子名声不好了。那你倒别跟她勾勾扯扯的。我来这边是建设乡村的，不是来给你处理感情问题的。你从我这拿了多少布票，粮票，麦乳精和奶粉。就凭你上嘴皮搭下嘴皮就算对人好了，真是笑话。” 沈舟这话一点没放低音量。 连女寝那边都零零星星有声音传过来。 怪不得王平贵那么阔绰呢。还带来半罐子麦乳精给女生们一人冲一碗。 这么稀罕的东西，就给分了。 吃人家嘴短，女生们原本觉得平平无奇的人，也开始有人念着王平贵好了。 没想到这东西居然是沈舟的。 细想想也有道理。王平贵就一个普通工人家庭，麦乳精哪能说喝就喝啊？ 王平贵把麦乳精带过去就是为了摆阔的，也是挺要面子的人。 他一直以为沈舟是京城来的，好东西见多了。不在乎这些，没想到翻脸会把这些说出来。 王平贵想到隔壁女知青们知道这事儿，就气的脸颊发红“行，你有种。怪不得大家都不理你呢。以后，我也再不搭理你了！看你怎么办。” 冷暴力对年轻人来说，是很强的折磨手段。 在村里，要是没人跟他说话，没人理，要不了多长时间就能把人弄成精神病。 但沈舟作为游魂漂泊十几二十年了。这不算什么。 “那最好。”沈舟说着。 王平贵本想让沈舟帮帮忙，再哄他把珍贵的巧克力拿出来吃一吃。谁承想沈舟今天脾气这么大，直接怼了他！ 王平贵气不过，被小跟班狠狠一口心里不爽，还想再嗤沈舟几句。又怕他说出别的事儿，忍着恨意，怒气冲冲的离开了知青所。 第2章 动手 在村子里是存不住秘密的。 下午，王平贵跟周梅处对象的事儿就传开了。 青年男女之间桃色新闻传的最快，很多男知青都不服气。 王平贵除了长了一张巧嘴，还有啥？要力气没力气，要学问没学问，就这样的也能处上对象，真是不明白女孩们都是怎么想的。 “上一次周梅来知青所找我，正好赶上王平贵带着麦乳精来，给女生们一人冲一碗，是不是那时候俩人好上的？”有女知青们说着。 “有可能，不然周梅来知青所干啥？” “啧啧啧，可别提麦乳精了。要是他自己的也就罢了。男寝那边吵架才知道，那麦乳精是沈舟的，王平贵是咋好意思送人呢？” “简直就是慷他人之慨。” “小知青真可怜。才来下水村，没人跟他在一块，叫王平贵钻了空子。那可是麦乳精啊，听了都替他肉疼。” “还不止呢，说还有粮票，还有奶粉。” “王平贵怎么敢啊。” 七六年的知青们都很朴素，吃拿卡要的占人家便宜叫人看不上。 女知青们十分心疼沈舟，沈舟长得模样好看不说，性子还这么软，才来这边一个多月。就这样，要是时间再长点，不得让人欺负死啊。 一个个都去状告苏沉那里去了。希望苏沉给沈舟做主。 苏沉也是知青，但他地位很特殊。不光是在知青所这边，村长跟他都十分客气，听说连县领导都想提拔他当干部，被苏沉拒绝了。 无论是京派还是外省派的人，对苏沉都恭敬又服气。 苏沉模样俊朗不凡，但不好接触。平日里这些知青们的事儿都交给邓毅和王时处理！ 没想到今天苏沉忙碌了起来。一波一波的女知青找过来，希望他出面敲打敲打王平贵，不能再欺负小知青了。 苏沉哭笑不得了。 小知青沈舟有两下子，才来多长时间，就激起了女知青们的保护欲。 刚来来他这告状的女知青们一个个义愤填膺，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亲弟弟被人欺负了呢。 连苏沉都忍不住回忆起沈舟的模样来，眸光轻闪了一下，长得好是真的占便宜。 在女知青的嘴里，这小知青单纯，被“老知青”欺负。可是苏沉却觉得，能用一下午扭转乾坤的人，这小知青也没她们想象的那么弱。 苏沉平日最不耐烦就是管理这些复杂的人际关系。但这一次，对这个小知青也起了几分兴趣。 往知青所那边走了去。 …… 周梅跟王平贵处对象这个事儿，不光是知青所的人知道了。 连村里的人都知道了。 下午很多人都偷偷的看周梅，气的老周家的人知道了之后，特意去堵王平贵。 王平贵下午躲着人来着，这才逃过一劫。 下午就有人看见王平贵一直跟邓毅在一块。 邓毅是外省派的头儿！ 大伙儿一看就知道，肯定是告状去了。 外省派的男女知青加起来六十多人，邓毅这人最是护短了。 再加上王平贵这一张巧嘴，黑的都能说成白的。有眼睛的人都知道沈舟要倒霉了。 今儿吃饭，大伙儿囫囵的吃完了。早早的回到知青所。 就等着看晚上这一场大戏。 沈舟下午在宿舍休息，无论京派还是外省派，都是住在大通铺上。 知青所虽然盖的偷工减料的。但图省事儿，地方还是宽敞的。一进去就看见一长趟的土炕。一眼像望不到头似的，能睡下三四十个人。 男人多的地方，气味不太好。脚臭味，汗臭味。内裤不洗的骚臭味。就算是天天住这里的人。乍一进去都得硬呼几口气，多呆一会儿结才能适应。 三四十个男同志在这边，平日里叽叽喳喳的只有睡觉的时候才能安静下来。 但今时不同往日。都知道王平贵憋一下午了，就等着晚上收拾沈舟呢。 屋内有种压抑的风雨欲来的感觉。 王平贵跟邓毅进来的时候脸色就变了，见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的落在他的身上。压抑了一下午的怒火顿时忍耐不住了：“某些人可真是卑鄙无耻。直接把女同志的名声放在火上烤，我行得正，坐得端。没处就是没处。” 他说的言之凿凿的，不明真相的人还真以为误会他了呢。 毕竟能处上村里的姑娘是挺值得骄傲的事儿。知青干的少，公分少。要真是结婚了根本养不起媳妇，村里姑娘都不找男知青。他能找到就烧高香了，怎么还会否认呢？ 沈舟提前听到跟上一世如出一辙的话，冷笑了一声。 大家都没说话吗，显得这一声格外明显。 王平贵的脸皮涨的通红：“沈舟，你诬陷我。这事儿你必须给我个说法。”上一世的说辞反过来了。 其实，王平贵想占周梅便宜，又不想结婚在乡下。在村里的日子实在是太苦了。 沈舟道：“处了就处了，成天像个花枝招展的公孔雀似的，像谁看不出来。有事儿没事儿就往女生扎堆的地方钻。有人找你，对你来说是好事儿。毕竟眼瞎的人也不多了。” 沈舟平日里不怎么开口。一开口，众人都诧异。他嘴皮子这么利落吗？ 噗嗤…… 男寝中不知谁笑了出来，其他人也像是被笑声感染了似的，笑了出来。 公孔雀，形容的还真挺贴切。 王平贵气疯了，道：“你他妈再说一句！” 邓毅在旁边拦住他，见自己的小跟班被人这么嘲讽。他也有些不悦，道：“沈舟，我不知道你们俩有什么事儿，但不应该把女同志给牵扯进去。你现在就去给王平贵和周梅道歉。” 这话一出，王平贵有些扬眉吐气。 周围的人也算看出来了。外省派的知青头头要拉偏架了。 王平贵是小喽啰，得罪的起。 但邓毅可不是一般人，作为外省派的头儿，他手里可管着好几十人呢。 俗话说得好，县官不如现管。 沈舟来这边时间不长，往后可都要打交道的。这要是把人给得罪了。以后可就惨了！ 自打邓毅说出这话。王平贵都能想到沈舟“屈辱”的给他道歉的样子了。 王平贵就差把小人得势这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整个屋里鸦雀无声，都等着沈舟道歉呢。 谁知道沈舟道：“让我给他道歉，做梦！他要是行得正，就别老去找人家姑娘。怎么，敢做不敢当？好好的人不当，要当缩头乌龟。你说你跟周梅没关系。周梅答应么？一个大男人处了还说没处，怎么着，你是又有别的相好了。想脚踩两只船，怕人误会不成？” 沈舟道：“你吃我的，用我的。就算养一条狗，也会摇摇尾巴。你从我这拿麦乳精。许多人可都看见了，现在还想咬我？”随后对邓毅道：“你们这都是这么欺负人的？” 王平贵一听怒骂道：“你说谁是狗？” 沈舟道：“你啊。”一点不怵。 邓毅的心里不痛快，新人进来，都有敲打这么一遭。谁承想沈舟看着细皮嫩肉的。没想到骨子里这么桀骜不驯，他这一整个质问，一点没给他台阶下。 他要是不罚沈舟他咽不下这口气。但他要是罚沈舟，岂不是坐实了他帮亲不帮理！ 主要是王平贵拿人家吃的喝的，这些都被大家看在眼里。现在想矢口否认已经不成了。 邓毅觉得王平贵没出息，连个新人都摆不平。又恼怒沈舟是个刺头，以前真是小看他了！ 王平贵被邓毅冷冷的扫了一眼，心中一突突。随后道：“好啊，让你胡说八道。今天我不给你打的满地找牙，我是你孙子。” 说完像一头被激怒的猛兽似的。 王平贵虽然瘦弱，但在村里也干了几年的农活了。沈舟这样的新来的不是他的对手。 王平贵今儿下了狠心，要打哭他。 王平贵三步并作两步，在大家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朝沈舟冲了过去。 沈舟长得好看，大家都不忍心瞧了。 随后一个意料之中的惨叫响了起来。空气中很快弥漫出血腥味来。 外省派的头头邓毅，和京派知青的头头王时俩人都心说不好。这是见血了。虽然想给沈舟点下马威。但要是把人打个好歹的，可收不了场！ 定睛一看，沈舟满脸的血迹给他出众的模样更增添了几分香艳。但痛苦嚎叫的竟是王平贵！ 王平贵从胸口到肚脐被揦了好大一个口子。滋滋冒血，一看整齐的伤口就是利器所切，刚才变化太快。大伙儿还没看清呢，谁也不知道啥时候出的变故。 邓毅又急又气：“沈舟，你是不是藏刀！”这要是藏刀伤人那可是要判刑的。 沈舟道：“没有。” 王平贵捂着肚子，手指缝里还有血渗出，看沈舟就像第一次认识了似的，连滚带爬的往远走一些，不想跟沈舟太近。 王平贵看见血，再加上肚皮上热辣辣的疼痛，眼泪都掉出来：“快……快给我送卫生所去！” 邓毅连忙控制住沈舟，一边叫人送他去卫生所。外头天都黑了。但出了这事儿，必须把他交给村里处理。 就在这个时候。苏沉进来道：“我看看。” 大伙儿都知道苏沉以前在军营里呆过，连忙让开，他看了看伤口。苏沉道：“皮外伤，不用擦药，明天就会好。” 王平贵却不甘心道：“可是流了好多血！” 苏沉道：“死不了。我那有紫药水，你休息三天，不用上工了。” 王平贵受了这么大的伤，哪能轻易的放过沈舟，不撕下他一张皮都行。可是苏沉一个眼神扫过来。王平贵的心中又全都是寒意，不敢在说话。 邓毅道：“沉哥，沈舟伤人！”还在大家眼皮子底下伤人。这要是不处理，得人心惶惶。 就刚才沈舟没给他面子，现在他揪着不放。 沈舟的手被苏沉握在手里，大力的一捏，随后见沈舟手里捏了半枚沾血的扣子，一半的扣子碎裂处很尖锐！ 苏沉道：“一枚扣子而已。”语气虽然没渲染。 但听在大家耳朵里却各有解读。纷纷看着王平贵，心说他这身子简直是纸糊的。 苏沉道：“沈舟罚你三天不准吃大锅饭，吃饭自己解决。再拿出五块钱冲进寝费，给大家压惊。收拾行李吧。” 沈舟一僵！ 见苏沉又道：“这些日子我也听说他在集体融入不好。又是个危险份子，我亲自监督，搬到我那去。” 在场的人傻了，苏沉一个人住一套四间大瓦房。多少人想住过去，没人敢开这个口。 沈舟却因祸得福。 在场的京派头头王时看了邓毅一眼。 邓毅之前还想磋磨磋磨这个小知青，谁承想苏沉把人要了过去。如此一来想整他，怕是难了。 第3章 小奶豹 沈舟沉默的收拾着行李，周围的知青们就在旁看着。 整个男寝里，只能听到王平贵哼唧的声音。 他的伤就像苏沉说的那样，是个皮外伤。看着厉害，其实没等他怎么处理，血就渐渐止住了！ 但是王平贵哪里甘心，知道沈舟是个有钱人，就这么放过他，实在是难受！ 苏沉要下来的五块钱还添到了公共的费用里了，说给大家压惊。最应该被压惊的不应该是他么，越想心里越不服气。时不时的哼哼着，提醒大家，这边还有个伤者呢！ 沈舟默默地收拾行李，已经够低气压了。大家一听王平贵在旁哼唧，烦躁的感觉油然而生。 旁边的人道：“行了，你能不能别嚎了。上次强子的腿被捕鼠器给夹了也没叫的像你这么厉害？” 王平贵正是一肚子的怒火，沾点火星子就能着起来。见被人这么说那还能忍。道：“别她妈的站着说话不腰疼，要不你来试试。” 邓毅额头上的青筋都要爆了出来，道：“你们统统消停一点。” 沈舟有一床被褥。一个大行李袋，都给收拾完了，一个人拎着出去了。 苏沉看了一眼邓毅和王时道：“时候不早了，早点睡。” 随后利落的出了屋子。 在场的男知青们面面相觑，他们来的时候苏沉的地位就很高了。后来的人，多多少少也听说过他。 他很少开口，知青们对他都挺服气的，他要是不来，知青所闹出见血的事儿肯定得把村干部弄起来，到时候半个村都知道了。 虽然是两个知青闹，但村里的人可不管那么多。只知道知青都是一伙的，容易给他们的名声也带累坏。 苏沉肯管，大伙儿也就不用操心了，天塌下来，有他顶着。 在场的知青们，以前不喜欢沈舟！觉得他长得像小少爷似的，一看成分就不好。再加上不爱说话，显得傲气。 也看不上王平贵，私下里大家都讽刺说鱼找鱼虾找虾……没拿他们当回事儿。 可现在沈舟直接踹开王平贵这事儿，却让大家眼前一亮。 沈舟长得一副京城贵公子的模样，但真刚起来，也不输嘛！ 男人扎堆的地方，都慕强，一下子对他的看法改观了一点。 又听得王平贵伤口都好了，还得了三天的休假，还在旁边赖赖唧唧的，叫人心烦，恨不能直接把人给丢出去。 …… 沈舟跟着苏沉到了他在村里的房子，有一个院子。两边的厢房摆放一些杂物。还有两个小棚子，堆放一些秸秆和柴火。 沈舟进去了之后，有些惊讶：“我住在这？” 至少有三间空屋子，为什么要跟他住在一间房。 苏沉道：“怎么，有意见？”他饶有兴味的看着沈舟：“另外几个屋子常年无人打扫，都快结蜘蛛网了！”没个三天四天的根本收拾不出来。 白天还得上工，除非是晚上不睡觉给屋子清出来。 显然沈舟也知道这一点，黑着脸色答应了。 他把被子铺好，一个人钻进自己的被窝里，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 苏沉对这个新来的“舍友”这么快速就能适应环境，微微挑了一下眉毛，随后也上了床，拉了灯线。 房间里瞬间漆黑一片。 沈舟大通铺的时候都能住。但眼下只有两个人了却十分不自在。 苏沉是个变数。跟王平贵闹掰，伤人，搬走，这都是上一世没发生过的事儿。是不是就意味着可以逃脱一个月死亡这个魔咒了。 沈舟心绪难平。 现在已经彻底得罪了王平贵，他这个小心眼的人，不定又在憋着什么坏呢。 沈舟有些烦躁。刚才伤他都是轻的。要是时间回溯，他恨不得拿出真正的刀来收拾他！ “沈舟。”一个清冷低沉的声音传来。 把陷入魔魇的沈舟给唤醒。 沈舟的心里一阵紧缩。额头上也渗出了一些冷汗：“嗯？”他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正常。 就感觉苏沉翻身侧卧，对着沈舟的方向，虽然是夜晚，但压迫感丝毫不减。 沈舟浑身僵硬，整个人不自觉的绷紧，上一世跟苏沉很少接触。不知道他为什么开口帮他，但又觉得对方不是什么善茬，让他面对苏沉的时候，神经格外紧张。 哪怕是在黑暗里，也能感觉到苏沉的眼神如有实质般的在扫过他的身体。 沈舟的呼吸都乱了。 苏沉道：“你是不是练过？”他是肯定句。 沈舟想也不想的回答：“没有。”但回答的太急切了，显得有些心虚。沈舟抿起了嘴唇。心里越发没底了。 苏沉伸出手，借着屋内的月光，能看到半枚带血的扣子。 沈舟本来就躺不住，见这个东西立刻起身要抢夺。 却被苏沉反手扣下。 沈舟道：“怎么在你手里？”他一直捏着来着。后来收拾东西，小心翼翼的放在了行李袋的侧兜了。 苏沉用手摩挲了一下这枚扣子，尖锐，锋利，不是一个塑料片该有的形态。只是摸到上面黏糊糊血迹的时候有些不悦。但看见沈舟坐起来浑身绷紧，像极了他在部队里养的小奶豹似的，心情又无端的好了起来。 苏沉的声音宛如带钩子：“不装了？” 沈舟瞪着他，虽然在黑暗中，对方不一定能看的到。但他格外的恼羞成怒。 苏沉继续道：“这枚扣子是你特意磨的吧。”断裂的扣子一般没有这么尖锐。而且寻常人也没有这个胆色和人动手：“你是不是有什么没跟我说？” 沈舟想了一下，道：“我是京城沈家的人。” 苏沉听到这话，恍然大悟：“就是那个祖上出过御厨的沈家。” 沈舟嗯了一声。 以前也算是名门，后来败落了。 苏沉道：“怪不得，那你会做核桃酥么？” “不会。” 苏沉道：“可惜了，我爷爷特别爱吃。” 沈舟抿着嘴唇。 苏沉道：“行了，睡吧。”他想摸摸沈舟的脑袋，莫名想起了以前养的小豹子，感觉很好摸的样子，不过克制住了。 苏沉躺下睡了。 沈舟被他搅合的心绪乱糟糟的，他却先睡了！沈舟有些负气，也躺下了，大概是谋划了一天很疲惫，明明是个新环境，但他睡意沉沉，很快也睡着了。 第4章 室友 一觉无眠到天亮。 第二日沈舟早早的醒来，发现身边的被子已经叠的整整齐齐了。 沈舟赶紧收拾内务，出去洗漱。昨儿来到苏沉这里已经是晚上了。现在白天看过去，院子显得更宽敞。 沈舟拿自己的牙缸过去刷牙漱口。过了一会儿，瞧见苏沉从外头跑步回来了，一点汗都没流。 沈舟不知道对这个新“室友”要不要打招呼。就在这时，苏沉率先回屋，路过沈舟旁边的时候说了一句：“这三天，你自己找东西吃吧。” 昨儿说的，这是惩罚！ 知青兜里都有些钱，像沈舟这样富裕的，还会带一些饼干糖果之类的，反正饿不着。 沈舟嗯了一声，打招呼的兴致淡了。 刷完牙，他端着暖瓶出去要烧水。 苏沉在屋里看书。见他进进出出的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当他是空气。 如此沈舟反倒是更自在一点。 虽然这边是农村土灶。但沈舟是厨艺世家出来的，他是在灶台边上长大的，对这些很适应！ 苏沉这边的柴火充裕。灶台冷冷清清好似没人做过饭，也算干净。 他很快烧了一锅的热水，沈舟灌了一暖瓶，还剩下一些。苏沉的暖瓶也在窗边，打开一看里面没有热水了。左右也是顺手，就把他的暖瓶也给灌满了。 沈舟端着两个暖瓶回了屋，他把自己的饭碗拿出来，从兜里掏出了一袋油茶面。是用面炒香里面又混了糖，口感特像芝麻糊。 给自己冲了一碗，最近村里的任务是砍树，吃不饱可没力气干活。 沈舟喝了一口，香浓顺滑。 冲完之后满屋子都是油茶面特有的香甜味。从京城一共带来两斤左右。沈舟喝完小心翼翼的包装好。他对待奶粉和麦乳精都没多重视稀罕，但这个不同。 油茶面是临出发之前爷爷亲手炒制的。做油茶面不难，就是费工夫。一想到他爷爷那么大岁数人，站在灶台上不停的挥舞锅铲几个小时，想想沈舟就舍不得喝了。 这东西对他意义特殊。要不是被罚三天不能吃饭，他也不会拿出来。喝完收拾了，见苏沉还在看书，他换上自己的劳保手套，转身就出去了。 对苏沉这个室友来说大体都是满意，只是那枚扣子还在他的手上，沈舟想着晚上要回来。 沈舟直接去干活了。 当初大阳哥跟沈舟分到一组的时候，还有些不乐意。 其他人见状，还在那幸灾乐祸。 结果搭档下来，这个小知青看着瘦弱，但做事儿很拼。有他在省心不少。大阳哥这一组每次都是第一个完成任务。 大阳哥道：“小沈，咱歇一会儿！”他不是个善于表达的人。现在让他这个笨嘴拙舌的人反倒去劝人歇着。 沈舟点了点头。 大阳哥有些兴奋：“咱们今儿早干完早休息。我刚才用眼睛扫了一下，别人干的还没有咱们一半多！” 真应了那句老话，笑话人，不如人。 沈舟笑眼弯弯，摘下手套去旁边找了个空地休息去了。 其他的知青看着羡慕的够呛。但他们的活儿没干完，也不好意思休息。早上大锅饭吃的是片儿汤。片儿没几个，都是汤，不顶饿。 本来干的就累，再一看沈舟都休息了，知青们的心就更散漫了。 时不时的往沈舟那看过去。 每一次都会忍不住惊叹，沈舟长得可真好。 以前大伙儿见他漂亮会说点歪风邪话，把他跟那些柔弱的姑娘比。但自从见他利落的收拾了王平贵，就觉得不一样了。 沈舟在这边呆着。没一会儿，看见周梅主动过来了道：“沈舟。”她说完话咬着下嘴唇，好似有话要说。 周梅长得一般，但身体不好。家里哥哥多，在村重男轻女的环境里她算是娇养的，总有一种柔弱不能自理的感觉。 男人就吃这一套。 但沈舟无法忘记，上一世就是她言之凿凿的说了奸夫是他。沈舟一反驳，她就故技重施，像受惊小白兔似的，越发显得他是恶人。 现在沈舟看着她就烦，只是她个姑娘家，也不好把人打上一顿，心里越发憋闷。 周梅的老实胆小也是表面的。村里风气保守，别说偷情，就连订婚的俩人都得规规矩矩的，她早早的就把身子给了出来，还未婚先孕，也不是瓤茬。 沈舟拧起眉毛道：“干嘛？” 周梅一听，又一副要落泪的样子，沈舟烦不胜烦道：“打住。我跟王平贵已经闹掰了。以后你们俩的事儿别找我！” 周梅眼泪都掉下来了，道：“沈舟，我一直以为咱们是朋友。之前传出那种话，让大家以为我跟平贵处对象，我都不相信你是故意的。但……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呢？” 要是别人看见女孩子哭哭啼啼的说一个男人，肯定会被人指责。 沈舟对这种道德谴则，没有任何的心里负担。 他上辈子是真的拿他们俩当朋友，替他们隐瞒，帮着他们创造在一起的机会。结果这俩人合谋诬陷，要了他的命！ 沈舟现在的心肠可比过去硬多了。 周梅哭了半天，沈舟没有任何的安慰，让周梅无比的挫败。这要是在家，她的哥哥们早就哄他了，对沈舟有些不满。 周梅哭了一会儿，转身跑了。还故意叫人看见。 沈舟走出来的时候，好几个知青问道：“她咋哭了？” 沈舟道：“大概是因为我把她情郎打了，心疼的。” 周围的村民并不知道昨儿知青所闹的动静，连忙询问。等得知沈舟把人打的休息了三天之后，对沈舟一脸的惊讶。没想到啊！小知青这么厉害呢？ 周梅走了，去的那方向就是知青所的地方。 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叫她情郎收拾沈舟，给她出气！ 第5章 毒计 正如沈舟预料的那样，周梅来了知青所。大白天知青都出去干活儿了，只有王平贵一个人在知青所里休养。 周梅进来就哭了：“平贵哥。” 王平贵正捉摸着怎么对沈舟使坏呢，冷不丁的被她这么一哭，吓的一哆嗦，牵动了肚皮上的伤口，疼的龇牙咧嘴的。 王平贵左右看了看，警惕道：“你怎么来了？” 周梅正想当着情郎的面哭一哭，激起别人怜惜之情。谁承想王平贵这副样子，让她气不打一处来：“我一个姑娘家都不怕被人说，你怕什么？” 王平贵还哄着她做羞羞事儿呢，话音一转道：“我一个大男人不怕被人说，但我怕你被人说，他们一说你，我这心里像刀割一样的难受。” 周梅跟王平贵这会儿正打的火热，听完他的话，心里甜丝丝的：“平贵哥，我知道你对我好！” 随后周梅就把在沈舟那受气的事儿跟他说了。 王平贵气坏了，没想到沈舟看着跟小绵羊似的，不但动手伤了他，还对周梅这么不客气。新仇旧恨的更让他愤怒了！ 王平贵瞪起眼睛还挺吓人的：“我早晚要报复他。” 周梅道：“你别再躲着我了，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王平贵勉强被她话里的事儿给牵动。道：“什么好消息？” 周梅道：“我有你的孩子了，你要当爸了。” 王平贵被这个消息震的大脑一片空白，随后惊起一身的冷汗。 他跟周梅这事儿，周家不同意一直偷偷摸摸的。要是结婚肯定得过他妈那一关。这事儿要是被人知道了，他肯定会被周梅那几个哥哥给打死。 王平贵忍着心头的寒意道：“真的吗？你怎么知道？”这对他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沈舟当着知青所的人揭露他。要是真跟周梅打成一片，相当于跟所有人宣告他是个两面三刀的人，对他名声的影响大大的坏。 周梅丝毫没察觉到王平贵的异样，还沉浸在小情侣的喜悦之中：“我邻居家的姐姐以前跟赤脚大夫学过一段，她说的。按照月份应该有一个月了。”周梅脸蛋子红扑扑的：“我这个月‘那个’没来。” 王平贵被这个消息砸的头晕眼花的，半晌想起一条毒计来，道：“梅子，你是真喜欢我不？” 周梅急了，道：“当然是真的。”她连身子都给出去了，王平贵这么问，周梅恨不得把心剖出来给他看。 王平贵却率先一步掀开外套，露出一道长长的伤口，经过一晚上的愈合已经变成粉色的瘢痕了。 周梅惊呼一声，连忙捂住嘴巴。 王平贵又把昨天的事儿说给她听。知青所的事儿，被苏沉下令，谁都不许当着老乡的面乱说。所以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村里人还不知道呢。 周梅一看情郎受到这样的苦楚，眼泪就在眼圈里打转呢。 王平贵道：“你就说孩子是沈舟的。沈舟可是从京城来的，他兜里有钱，坑他一笔，养孩子的钱不就出来了么。到时候我娶你，你妈也不会阻拦我们了。” 王平贵说完又十分心痛的说道：“就是委屈了你！但你放心，你为我付出的这些我都看在眼里，以后加倍的爱你，补偿你。” 周梅被他这个惊人的计划给惊呆了，又在王平贵的百般劝说之下，神志不清的答应了。 王平贵说她上面好几个哥哥，父母又宠她，就算犯点小错也不要紧。这都是为他们以后着想。 哄的周梅都找不到北了！ 见周梅答应了，王平贵一口一个心肝肉，四下无人，要不是怕有知青突然回来，恨不得在这里完成生命的大和谐。 在屋里设毒计的俩人丝毫不知，他们谋划这事儿被苏沉听了个干净。他手里还拿着一瓶紫药水，听到这话也不必送过去了。 转身离开了，他真是太恶心了，王平贵心机歹毒，想要让别人当这个绿王八。 立刻去找上沈舟。等去的时候见沈舟正捆树，弄好的树要几个人合力运放在板车上。再一起弄回来。 沈舟额头上全是汗，砍树的灰尘落在脸上，形成一道一道的印子，像个花猫。 苏沉把沈舟叫过来道：“以后小心点王平贵。” 沈舟一想，道：“你是从知青所来的？” 苏沉嗯了一声，那种肮脏的手段，听着就叫人膈应。关键是女的要是开口，别人还真的无法抗辩。毕竟人家连名声都不要了，简直无敌了。 沈舟见苏沉黑下来的脸色，就猜了个七七八八，嘟囔着：“我就说王平贵跟周梅处对象。以前还总让我把风。”上一辈子他年纪也小，不知道里面妖精打架那事儿，现在想想，真是不要脸他妈给不要脸开门，不要脸到家了。 苏沉道：“他们都在哪儿约会？” 沈舟道：“还能到哪儿，连着小树林那片苞米地呗！”那边漆黑一片，听说还有流氓，到了晚上都没人去。 苏沉嗯了一声。随后对沈舟道：“知道了。” 苏沉刚一走，王时就过来了，他是京派的知青头头。道：“沉哥刚才找你说啥话啊？” 沈舟道：“没说啥。” 王时看着沈舟，明明还是之前的样子，但看着越发让人挪不开眼了，道：“这几天，我一直腾不出功夫来找你，咱们都是从京城过来的。本来就应该互相照应的。” 沈舟有些惊讶，王时这个人是个利益主义者，从来不主动多管闲事。 沈舟把王平贵给打了，变相的得罪了邓毅，这个时候王时过来抛橄榄枝，还真是奇怪。 王时道：“不过，你也知道，现在外省知青那边对你打人这个事儿颇有微词。咱在这边还不一定要呆多久呢，人际关系不能坏了。我想，要不你拿出点钱来，给大家买点东西。到时候吃人家的嘴短，肯定能把这边摆平过去。” 沈舟恍然大悟，怪不得他这会儿过来呢，原来是直接明示了，想要抱团，要拿出更多的好处来。 沈舟道：“我也没有大家想的那么有钱。况且，碰见一个像王平贵那样的，不相信什么吃人家嘴短的事儿了！” 王时脸色一僵，随后道：“行吧，算我多嘴了。” 走了之后。沈舟想的是另外一件事儿，看来王平贵跟周梅俩人已经安耐不住了。为今之计只有把事情闹大，才能把他彻底摘出去。 沈舟正想着呢，就听见大阳哥远远的叫他过去搬木头。 “来了。”沈舟应着。 第6章 搭伙 沈舟干了一天的活儿，等晚上吃饭的时候一个人离开了。 对知青来说，他少吃一口别人就能多吃一口。 男知青高兴坏了，但女知青心里柔软，见他独自离开还挺不是滋味的。 沈舟用半袋饼干跟村里大婶换了点菜和盐巴，抱着回去了，正好他收拾行李的时候发现夹层里面还有白花花的大米，在一个小口袋里装着，大概有两斤。 肯定是他爷爷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偷偷放的，打算给自己煮一点菜粥。把白菜洗干净，切碎，味道好还省粮。 在一旁烧火，把米淘了，放在锅里慢慢的煮。把菜混进去，没一会儿米香的味道就蔓延的整个小厨房都是，他最后再放盐巴。 烟筒里袅袅的升了青烟。 不远处大家看的都真切，村里吃大锅饭稀溜溜的哪能吃饱？所以一些勤快富裕的家，吃完大锅饭，再回家吃一碗干的。 村里能单独做吃的的人家屈指可数。今儿倒见了一个陌生的烟囱冒烟。 仔细一看才道：“这不是苏沉家么？” 苏沉朝着家方向看过去！ 村里还有不知道沈舟搬过去的呢，见苏沉年纪正好，人又这么英俊，忍不住拿他开玩笑：“沉哥，怎么着，什么时候家里养了一个小媳妇？” 苏沉看着炊烟，目光柔和：“别胡说，沈舟同志跟我一块住？” 旁边的人说这话的时候就没指望苏沉真的会回他，结果苏沉居然回了。一时兴奋又忍不住多说了两句：“哎呦。啥时候的事儿啊？” “昨天。”苏沉说着，把手伸进兜里正好碰见一枚陌生又尖锐的东西，他用手指摩挲了一下。手指在兜里干的事儿，别人并不知道。 旁边的人道：“这小知青还会做饭呢？看着可比城里的大姑娘还娇气一些。” 没等苏沉开口旁边的人就把沈舟跟王平贵大干一架这事儿说了。听的旁人目瞪口呆！ 苏沉回去了。 好巧不巧正好赶上沈舟刚把粥盛进碗里。米香浓郁，里面还有绿色的菜叶点缀，宛如白玉盘星星点点的翡翠。 苏沉看了都有些饿了。 沈舟没想到他会回来，还能匀一碗，但又不舍得给出去，只盼着他是回来取东西的。 苏沉一眼就看出沈舟的想法，偏生出逗他的心，道：“好香啊！” 沈舟没想到他这样说，只好道：“锅里还有，你自己盛吧。” 苏沉真的去盛了，随后坐在沈舟身边喝粥。 一口下去，咸香可口，有蔬菜的甜和大米的香，里面加了少许的盐，更是提味！ 看着平平无奇的粥，吃着叫人惊艳。苏沉吃东西特别快，一碗粥进了肚，沈舟那里还剩下半碗呢。 随后就见沈舟把碗端着背过身去喝，生怕被抢了似的。 弄的苏沉好气又好笑，不过这粥真的够味，是他这三年来吃过最可口的饭食了。 沈舟那边很快的也喝完了。回过身正好看见苏沉的眼神，沈舟大窘，又没觉得自己护食哪儿错了，像小奶豹似的瞪了回去。 苏沉道：“沈同志！” 沈舟坐直了身体，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苏沉继续道：“要不，我把我粮食关系转过来，咱俩搭伙吧。我每个月有二十斤的细粮，十斤粗粮，一斤豆油，一斤肉，我出粮，你做菜，咱俩一起吃。” 苏沉现在的粮食关系在县里，指标一卖，手里攒了不少钱。现在被他这一顿饭给勾的馋虫都要出来了，才一顿清粥哪儿够啊，这要是做个炒菜，还不把人香迷糊了？ 村里的大锅饭做的一点不好吃。清汤寡水的连点油星都没有。村里的人都受不了，隔三差五得弄点荤腥吃吃，更别提他这种在大城市出来的人。 沈舟道：“可是我……” 苏沉见他没有直接拒绝，就知道这事儿有转圜的余地，道：“粮食，肉和菜要是不够，我想办法。” 沈舟有点心动，他出生在厨艺世家，虽说家里败落了，以前宫廷菜都失传了，他爷爷只学了个皮毛。做的也比绝大多数人做的好吃，导致他的口味也挺挑剔的！ 在这边有个小厨房可以随便用，让沈舟惊喜不已。但他那二斤大米煮粥还能多撑几天，焖饭不够两顿的，现在粮食紧俏，都是凭票购买的。有钱都没地方这弄去。 听苏沉这么说，他还真有点动心。但还是严肃的说：“我虽然是沈家的，但做饭只学了一点，并不像想的那么厉害。” 苏沉道：“嗯。”他太妄自菲薄了。村子里根本不讲究美味，只要把东西弄熟了就行。沈舟这个菜粥，白粥上面飘着点点的翠绿，看着又好看又好吃。这种水平居然还嫌不够，打算“先把丑话说在前头”。 沈舟道：“其次，我白天要忙，只有晚上能做，一天一顿。” “行。”苏沉很爽快的答应了。 沈舟干咳了一声，最后说出大杀器：“我吃的很多……到时候你可别心疼。” 苏沉真是没忍住，道：“你放心吧，就算养你十个，也绰绰有余。” 沈舟漂亮的眉眼在他脸上看了看，见他不是开玩笑的这才作罢。 这年头谁不抠着一口吃的，他倒是大方。 沈舟见他这么多“苛刻”的要求他都答应了，也就放了心。吃了一个多月的大锅饭早就馋小灶了！ 苏沉打算明儿去把粮食换回来，以后在家吃。 “家”这个概念，倒是让他自己也有些讶异，但感觉还真不赖。 苏沉见这顿饭是沈舟做的，主动包揽了刷碗的活儿。 沈舟还有话问他，还没想好怎么说，苏沉在刷碗，他就在周围转圈圈。 转的苏沉道：“还有事儿？” 沈舟道：“你在知青所听到什么了。” 苏沉擦了擦手，随后把这俩人合谋的毒计说了出来。 跟沈舟预想的差不多。 苏沉道：“王平贵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真的这么干。我去给你作证，身正不怕影子斜。你不用怕。” 沈舟两世为人，听到这话，心里仍激起了一股暖流。 第7章 抓奸 沈舟呆呆的看着他。 苏沉想摸一摸他的头发，但是忍住了。 突然听到外头有敲门声，来的正是强子哥，道：“苏沉，村长找你过去开个会！” 苏沉嗯了一声，也没多问就去了。 房间里就剩下沈舟自己，他来这一天多，有点喜欢上这里的环境了。苏沉一走，整个房间里就剩下他一个人。 在知青所几十个人挤在一块，这种安静自在，太珍贵了。 沈舟知道周梅已经怀孕，为了避免夜长梦多，那俩人肯定会早一步下手。 知青所那边人来来往往，哪儿能容许王平贵放肆，他们估计又在小树林里约会呢！ …… 沈舟预料的没错，王平贵跟周梅还真就在小树林里呢。 自从没了沈舟这个中间人给他牵线，把人叫出来麻烦多了。下午就直接约定了时间，在小树林里见面。 周梅家里临时有事儿，晚来了半个小时。这半个小时对王平贵来说，简直堪称度秒如年。 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偏偏他还没有手表。 这要是搁以前无论来或不来，都有沈舟这个小跟班给他报信，比现在可强。 等周梅来了之后，王平贵好一顿埋怨。 气的周梅转身就要走：“好不容易来的，你要是再说我一句，我可不在这呆了。” 王平贵心里还惦记那点不可描述的事儿呢，听到这话立刻转了语气，哄了起来。 在知青所他们就摸摸搜搜的不规矩，如今到了苞米地里，更是上下其手，放肆极了。 偏生周梅以为自己魅力无边，享受情郎急色鬼这种事儿。 王平贵不忘叮嘱正事儿，就怕周梅不答应。 能不能从沈舟身上撕下来一块肉来，就看她了。 周梅道：“那我要是坑了他，你不娶我了咋办？” 王平贵一听这话，立刻赌咒发誓：“我要是不娶你，天打雷劈。这辈子不得好死！” 周梅急的连忙堵住了他的嘴，在月光下感动道：“别说。” 王平贵下面那孽，已经急不可耐了，很快就不可描述了起来。 沈舟远远的看见他们的衣裳了，这俩人也太不知羞耻了。心中一横，转身回了村。 沉浸在男女之事的俩人，压根没察觉到有人来过。 苏沉在村里开完会，去了知青所再一次强调知青纪律，还把隔壁村糟蹋村里妇女的那个典型，再次说给所有男知青听：“只为了一时爽快，回头吃枪子。你们可要考虑清楚！” 大家连连点头。 也有哪些胆大的，忍不住道：“累都累死了，还能想做那种事儿呢？” 一句话惹得大家善意的哄笑，可不，他们天天干农活，砍树，抗大木头。有的时候干狠了连筷子都拿不住，到知青所里倒头就睡。半点暧昧的心思都没有。 这种情况下，还能那样，可真是人才。 苏沉环视了一下四周，随后皱起了眉头道：“王平贵呢。” 一句话刚落，众人也惊了：“哎，刚才打饭的时候他还在，啥时候走的？” “他不是说疼么？人咋还不声不响的走了呢？” 苏沉道：“大家去找找。” 本来，干一天活儿，大伙儿都累了，就想洗洗脚，睡个觉。一听王平贵不见了，不痛快的哼了一声：“这混蛋，自己呆一天，竟知道折腾别人。” 天天知青所这边是点名的。无论男知青还是女知青。 以前有沈舟帮衬，俩人鬼鬼祟祟的出去，一块挨批评不痛不痒的，把王平贵的胆子都给养大了。现在一个人出去了，以为不会点名。谁成想直接被苏沉发现。 他们赶紧穿着衣服出去找人，男知青们声音很大，就这么的把女知青也给带动起来了。不少女知青听说男知青丢一个人，也说要出来帮忙一块找。 邓毅虎着一张脸道：“有你们啥事儿，你们赶紧睡觉去得了！”他管理的男知青寝这边，现在丢一个人，他负主要责任，要是被女知青们笑话，可真是没脸见人了。 女知青们可不管这一套：“邓毅同志，你说话注意点，男女都是一样的。你要是再歧视女同志，我下次要往县知青管理办公室写信谴责你这种行为。” 女知青可不怕他，妇女能顶半边天。再说，女生们想过去帮忙，他还管东管西的。 邓毅脸皮有些不自然。旁边的王时连忙道：“姑奶奶们，我们可没这意思。要帮忙就抓紧，可没人等你们。” “来了，来了。”女知青们说着。 有王时解围这事儿才算过，不过邓毅也不领情，王时踩他扬自己的名声，不愧是从京城出来的，心眼子就是多。 苏沉带人出去找人，声势浩大，都知道知青所丢了一个人。 刚下黑，有的人睡了，有的人还三五成群的在村委会外头借着微弱的灯光拉家常，纳鞋底呢。 苏沉一看，人数少了很多。道：“其他人呢？” “都往小树林苞米地那边去了。” 苏沉一听，多半知道了沈舟的动作，连忙带人过去查看。 这乌泱泱的，又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原本熄灯的人家都披着衣服出来看，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儿。 沈舟最开始只是鼓动了村里两个最爱说三道四的两个婶子，说好像看见了周梅跟王平贵钻小树林了。 沈舟找的这个李老太太跟周家不对付。周梅妈一口气生了三个男孩，当时李老太太生了三个女孩，没少被嘲笑。 一听说周梅这么不规矩，八卦之魂都烧起来了，非要去看看热闹。沈舟说了具体地址，说完才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道：“您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 “好的，不说。” 这几个婶子就出去了。 平日里这几个婶子都是爱占便宜的那种，村里其他人见了，还以为是藏了什么吃的，也悄悄的跟了上去。 真要是藏了点山货啥的，见面必须分一半。 沈舟没跟她们一块去。而是从小路先过去，里面激战的人正是人神不分的时候。沈舟悄悄的把他们的裤子给捡走了。 里面的人根本没感觉到。等沈舟把裤子拿到之后，挂在了树上。随后从小道绕了过去。 婶子们自以为去看热闹，殊不知背后又跟了十几条“小尾巴”以为套到了野兔山鸡什么的呢，这年头谁不差一口吃的。 那几个婶子来到这边，就跟寻宝似的，东瞅瞅西看看，终于在一棵树上看见了裤子。拿下来一看，嚯，好家伙，一男一女的。顿时道：“王平贵，赶紧出来。你个不要脸的！” 后面的人见状也快步走上来道：“啊？”不是套野味啊。 村里人对知青的名字未必认得全。但王平贵的名字一定是知道的，他在村里三年了。 小树林里，王平贵冷不丁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吓的一哆嗦，匆匆结束了这一波大和谐，连忙去够他的衣服。 周梅也吓呆了：“咋回事儿？” 王平贵没好气道：“我哪儿知道咋回事儿！” 俩人这会儿吓坏了。周梅害怕村里人知道她一个没结婚的小姑娘跟人睡。 王平贵则是怕村里人收拾他。听着外头层层叠叠的脚步声，俩人头皮都麻了，越是着急越是找不到穿衣服的口儿。光不出溜的在苞米地里就怕人进来逮他俩。 该死。王平贵愤怒极了，这要是以前有沈舟在的时候好歹能帮他放放风。 穿上了衣服，但再一看，裤子不见了，鞋也东一只西一只的。 王平贵道：“咱跑吧。”顺着这片林子能跑到隔壁村去。好歹先把眼前这一关过了。 周梅平日就小白花的样子，这会儿不用装眼泪都掉出来了：“裤子没了。”她一个女同志总不好光着屁股走吧。 王平贵急了：“现在不走，待会儿命都没了。”平日里没见她多正经，这会儿还来贞洁烈女的样儿！ 没法子，俩人只好簌簌的往里面走。 沈舟也在附近，见人怎么越来越多了。他最初的意思只是想弄来两个婶子，当这对野鸳鸯的见证，没成想后面知青大队们一来，半个村的人都来了。 那俩婶子，手里拿着俩人的裤子道：“喏，你们看看。王平贵不干好事儿。” 旁边人道：“呀，不是周梅的么？” 大家仔细一看，还真是。周梅这人手巧，每一个平平无奇的裤子都会绣两朵小花，她妈还总拿出来炫耀来。谁承想现在反倒是被惹上了这一桩事儿。 周梅妈也抱着看热闹的心态一路跟着，现在一听说关乎女儿的名声，顿时怒骂道：“好你个老李太太，看我不撕了你嘴。让你满嘴喷粪，让你说没出嫁的姑娘。” 周梅妈像疯了似的，老李太太猝不及防挨了两个大逼斗。回过神来也急眼了：“呸，瞧你生的下三滥，裤子跟男人的都在一起呢。这地儿天高皇帝远的，不用说也知道在干什么好事儿。” 周梅妈一口咬定：“说不定有人陷害我闺女呢？”说完就扑在地上哭：“哎呦我好命苦啊。” 沈舟在旁听到陷害两个字，只觉得无比的耳熟。 心里一丝同情都没有！ 眼瞧着这么多知青都来了，他也悄悄的混在知青的队伍里，探查了一圈没见苏沉来。刚想问，就感觉到远处一阵火光亮了起来。 瞬间这边浓烟滚滚。 刚还往里面跑的俩人，被熏的四处浓烟，也分不清方向，迷迷瞪瞪的往回走，好不容易逃离了浓烟的包围圈，就听到一阵阵女人的尖叫。 “啊啊啊啊。” 大伙儿率先看见的是光腚的王平贵，女知青们吓坏了，第一次看那丑东西，一个个臊的脸通红，这不是流氓么！随后跟在王平贵身后的赫然就是周梅。 周梅好一点，在过程中找到了自己的裤衩子，但是面对半个村的人，浑身都在颤抖。 眼下这一幕，看的真真切切的，再没有任何开脱的余地。 刚才还哭天抢地说别人诬陷她女儿的周梅妈，脖子像是被人紧紧捏住了似的。随后眼前一黑，直接昏厥了。 知青们跟村里人都傻眼了，抓奸，真鸡儿刺激。 第8章 余味 这个事儿太严重了，早有机灵的人去找牛村长。 大伙儿已经把这俩人捆起来，嘴堵住带回了村里。 牛村长气疯了，直接道：“你们都多大的人了，还要不要脸？找对象谁也不拦着你们。偷偷摸摸的搞男女关系，还直接干上了。”村里人说话向来荤素不忌。 说的在场的年轻人都有点脸热热的，尤其是知青们。牛村长道：“今天先把俩人压到小棚子里清醒清醒，明天好好的开个会，说说这个事儿。” 周梅家就这么一个小妹妹，几个哥哥都向着自己妹妹，立刻道：“我妹妹平常最老实，肯定是被这个骚男人给带坏了。” 周梅二哥说完这话，周梅大哥冲过去就给王平贵给打了。 王平贵堵着嘴惨叫了一声。 村长看他也来气，周家人借机会狠狠的打了他几下。打的他鼻孔窜血。叫的就跟杀猪一样，大晚上听着格外渗人。 牛村长一看再打就要坏了，这才皱着眉头。 村支书道：“再打下午附近几个村子都要被你们闹起来了。还嫌这事儿不够丢人，今天二愣子在小棚子守着，其余的回去睡觉。” 村长叫住了苏沉，道：“知青这边，你再给他们开个会。” 苏沉道：“知道了。” 随后村长就赶村民们回家了。 村里的人好久没遇到这么劲爆的消息了，哪儿能睡得着，一个个七嘴八舌的根本不想走。 “周梅平常多老实啊。”长得秀气，家里男丁多，她又受宠，很多人想跟周梅结亲家。现在一看幸亏没有，要不脑袋上得带点绿。 “还有那个知青长得贼眉鼠眼的，身板就像豆芽菜似的，找也不找这样的。挑男人得挑壮的。” 村里结过婚的妇女们，平日聊天就大胆，现在一个个眼睛都往王平贵腿间瞅。然后啧啧出声！ 王平贵就像牲口似的被人捆住，连条裤子都没给他。 现在被这么多人看，涌起了强烈的羞耻心。恨不能拿点东西给挡住。偏偏连句话都说不出来。悲愤和怒牵动了他的脸颊上的伤口。脸上火辣辣的疼。 王平贵别提多后悔了，早知道今天不出来了。大脑都有些混沌不清了，脑子里仅存的理智告诉他完了。 牛村长怒着赶人！ 大家见牛村长是真的发火了，三两成群的离开。天已经彻底漆黑了。 家家开着灯，都在说这事儿，哎呦，这俩人抓到的时候裤子都没穿上，可真是激烈！ 周梅妈被抬回家，一个小时之后才悠悠转醒。见家里所有人都在屋里，愁容满面的，又想起刚才的丢人事儿。 村里人这尿性，这点事儿能说一辈子。叫她这么爱面子的人怎么抬得起头来啊？ 周梅妈悲从心中来，放声大哭。 周梅爸重重的把家里的茶缸子丢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随后这中年男人气喘如牛道：“瞧瞧你养的好闺女！” 周梅妈刚被巨响吓住，要哭不哭的，被她这指责又委屈上了：“怎么是我闺女，不是你闺女啊。依我看，就是你们老周家的根儿不好。” 几个儿子道：“爸，妈，都快十二点了。你们要是再吵，村里都听见了。叫人家笑话。” 一家人愁云惨雾的，周二哥道：“现在，只能把一切都推在那个知青的头上了。就是他勾引的妹妹。”不然可咋活啊。 周梅也是个糊涂的，她要是想男人，结了婚多少事儿干不得。非要现在整这事儿，被全村人笑话，连带着娘家的人都抬不起头来。推倒男人的身上，最合适不过。 周梅妈一听就像找到了主心骨似的：“本来就是，这事儿就赖他。一定是他强迫梅子的，我要告他，把他枪毙。” 全家找到了一个出气口，一下子心齐了。 明儿干完活儿，村里肯定要批评他俩，到时候就这么说。 …… 出了这个事儿，睡不着的又岂止是周梅一家。知青所的所有人都在男寝集合。 苏沉道：“再说一遍，你们要是处对象就光明正大的。别干偷偷摸摸的事儿。我可跟你们丢不起这个人！” 刚才邓毅，王时，包括女寝的罗薇，几个负责人都轮番讲话了。将来要是再有这么不规矩的，抓住直接送到警察局。这年头流氓罪可不是闹着玩的。 大伙儿一个个脸色都惨白惨白的。这要是有污点，将来都是要写在档案里的。 苏沉看了一眼手表，都快凌晨一点左右了，道：“行了，明天还要干活呢，早点睡。” 说完大手一挥才散会。 沈舟跟苏沉离开了。 俩人一路无话，路上看见村里还零零星星的点着灯呢，看来这个事儿带给大家的震撼不小。 回到屋里，苏沉率先去洗漱了。 沈舟也拎着牙缸跟着出去，站在苏沉旁边去刷牙。泡沫浓密，沈舟的眼睛总是有意无意的在苏沉的身边扫来扫去。 苏沉咕嘟嘟的漱了口，然后把泡沫吐了出来。用挂在架子上的毛巾擦了擦嘴，随后道：“你老看我干什么？” 沈舟也快速漱口擦嘴，随后道：“今天……” 苏沉道：“进屋说。” 俩人进了屋，沈舟站在那边，抓奸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苏沉功不可没。沈舟怀疑苞米地那一把火也是他放出来的。不然黑黢黢的苞米地，真不一定能抓到人！ 沈舟没想到苏沉这么冷酷的人还挺热心的。千言万语汇集道嘴边说了一句：“谢谢你。” 随后沈舟的脑袋就被人大力的摸了摸，随后道：“睡觉吧。” 沈舟耳朵有些发热看着他，从来没有人跟他这么亲密过。 但苏沉却没有看他一眼。自顾自的换了衣服上了炕。 见他这么轻描淡写的，沈舟也不再尴尬了，直接上炕，沈舟还惦记着要把那枚扣子要回来，但沾在枕头就昏昏欲睡，很快就传来了匀称绵软的呼吸声。 苏沉拉了灯线，黑暗中，回味了一下刚才的手感，果然‘小奶豹’还是很乖的。 第9章 同林鸟 大早上，按照惯例先上山干活儿，俩俩一组，村里多少年没出过这么劲爆的事儿了，纷纷凑在一起说小话。 “周梅可真不要脸，露天席地的，就跟男人整这事儿，也不知道老周家咋教的？” “那知青也是，听说找到的时候裤子还没穿。” “呀，昨天你没去啊。那你错过不少！”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昨儿你们去发生什么了，你再跟我说说。” “嗨……” 各种对话都三三两两的传来，大家叽叽咕咕的放低了音量。但总是有阵阵惊呼声传来。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越传越不对，一个个渲染的就好似别人演了一场分级片给他看似的。对话露骨，连结过婚的女人都扛不住，纷纷追问：“真的？” “那还能有假？” “哎呦……这是潘金莲转世吧！”真不知道怎么说的了。 周家人一个个气的青筋暴起，憋的脸通红。 大阳哥对沈舟都更友善了一些，道：“真看不出来王平贵是这样的人，幸亏你跟他断绝朋友关系了。” 沈舟嗯了一声，心里有些轻快。这对人渣两口子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沦落成这副样子吧！ 这次能把事情闹的这么大，多亏苏沉帮忙，今晚打算买点肉，好好犒劳犒劳他，全当谢礼了。 沈舟开心，村里其他人也都沉浸在八卦之中。 上午大家干活的心都被这个劲爆的消息给弄散了。 几个村干部也发现了这种情况，连忙跟牛村长说。 村支书道：“这事儿要是不解决，不知道大家要传到什么地步！” 牛村长一听，也有道理。 男女问题本来就不好弄，偏偏上头给他们分了这么多的知青，现在就出了事儿，这要是外传给别的村去了，其他的人岂不是笑话他。 牛村长怒骂了一句：“都他妈的不省心。”深吸了一口气道：“去吧，把人都叫过来。” 村支书立刻走了，出去对大家道：“所有人都去村委会外头的空地上集合。” 村里婶子们一听着话顿时来了精神，这不比剧社下乡演大戏有意思。 知青们也都跟着去，女知青们臊臊搭搭的，昨儿她们亲眼看见了王平贵没穿裤子的样子，膈应的一晚上都没睡好。 很快全村二百多个人，外加上七十六个知青都到位了。 周家是村里的大姓，周梅爷爷奶奶，几个叔叔婶子都在村里。周梅出这个事儿，他们都跟着抬不起头来，尤其是家里有女儿的婶子们，恨不得把周梅活撕了。 小贱人，就顾着自己爽，连累了家里没结婚的姑娘们。 周梅妈眼泪都掉出来了，这辈子没这么丢过脸。很快人把周梅跟王平贵给押上来了。 昨天两人衣衫不整的，但今儿来之前，村长叫人把衣服裤子都给他们了。不然像什么话？ 周梅也没想到能闹的这么大，上了台，看着下面黑压压一片，昨天哭了一整夜红肿的眼睛，再次掉出眼泪，泪水扫过红肿的眼皮热辣辣的疼。又是害怕又是委屈的。浑身就像落叶一样簌簌的颤抖。 周梅妈生了三个儿子才得了这么一个小棉袄。平日里宠爱的不行，现在见女儿这样，名为理智的弦崩断了：“都是你的错。梅子，你跟妈说，是不是这畜生强迫你的。”又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王平贵一听，不对劲儿啊。这毒妇竟想要把事情都推在他的身上呜个不停！ 村子里这么多人，就算松开他也不会让他跑了的。道：“松开他们。” 俩人被绳子捆了一宿，松开的时候半边身子都是麻的。 把嘴里塞的棉布去了。 周梅妈上去就挠王平贵。直接就给王平贵的脸上挠出了好几道的血凛子。 王平贵痛苦的嚎叫了一声，随后用力的踹了一下周梅妈。给周梅妈疼的直拔气！ 周家几个哥哥见这渣男还敢还手，当老周家没人啊。一拥而上给王平贵一顿胖揍。 揍的王平贵哀嚎连连！ 被牛村长拉开的时候王平贵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了。 王平贵还生气了：“你们这是动用私刑，我要举报你们去。” 牛村长皱着眉头道：“你把人家姑娘糟蹋了，还有什么话好说。” 王平贵一听着话心中就知道不好，牛村长还是帮着周梅家的：“明明是两厢情愿，凭什么怪我一个人啊？” 王平贵环顾了一下，突然看见了沈舟道：“一定是他陷害我。”平日里他偷情的那个地方隐蔽极了，根本没多少人知道。 王平贵睚眦欲裂道：“是不是你。”他本想把这“屎盆子”往沈舟身上扣，却没想到沈舟早他一步，现在害他被人抓奸。他现在被动了。 没等沈舟开口，其他知青就气不过了：“跟小知青没关系。” 其他的知青也帮着补充：“你一个人出去了，沉哥点名的时候没人，就叫大家出去找你！” “你可别诬赖好人啊！之前你还说没跟周梅处对象，满嘴谎言。” “沈舟这辈子遇上你可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人群中很多人为沈舟鸣不平。 王平贵见惹了众怒，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牛村长说：“你们俩到底是怎么勾搭上的，一五一十的说清楚。” 周大哥道：“是这个渣男勾引了我妹妹！” 王平贵道：“你放屁，明明是她勾引的我。”当初他能说会道，对他有好感的女人可不是一位两位的。要不是周梅放的开，他还不一定跟周梅好呢。 周梅昨儿跟王平贵关押在一块，但外头有人守着，里头俩人堵着嘴绑着，连句话都说不出来，俩人也没有办法对口。直接拉上来，现在连一个统一的口径都没有。 上一世，周梅诬陷沈舟是孩子的爹，沈舟去世之后，王平贵又大方的娶了周梅，让周家很感动，把他当座上宾。但现在可不同，周家人恨不得弄死他。 句句的引导，都想让王平贵坐牢吃枪子。 王平贵顾不上以前的浓情蜜意，上来就像疯狗一样的乱咬说是周梅勾引的他！ 台下的人都听的一愣一愣的。纷纷一言难尽的看着老周家。周梅白瞎长个眼睛，找这么个没担当的东西！ 周梅又气又急道：“你咋能这样说我呢？” 王平贵昨儿被折磨一夜，今天又被周家想弄死人这个架势吓到了，极力推脱。甚至把污水都泼向了周梅。 王平贵道：“本来就是，你贱，你要倒贴我。看你那个不值钱的样……除了我谁要你啊？” 周二哥气的要打他：“让你说我妹妹，今天一命换一命，我弄死你。” 王平贵被一拳打倒在地，吐出一口鲜血最后道：“打死我，梅子怎么办，她肚子里可是有我的孩子呢？” 不声不响的，又在人群中爆了一个大瓜。 周梅脸色惨白，周家人一个个都傻眼了。 唯有沈舟在旁边看的真切，王平贵是真的急了，连这种话都能主动说出来。 果然如老话所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临各自飞。 这一世，没有沈舟给他们挡枪。俩人都暴露了自私的本性了。 第10章 馋了 在场大家被王平贵石破天惊的一个爆料震慑的失去了语言。 周家人一直都想把脏水泼在王平贵的身上，大家也默认，毕竟在大众的眼里，出了这事儿女人更吃亏。 王平贵却直接扯下来遮羞布，直接说周梅怀孕了。要真是怀孕了，那可就另算了。证明俩人在一块厮混挺长时间。 由此可见，王平贵是人渣，但周梅也不是什么好饼。 周梅爷爷奶奶和叔叔婶子什么的，听到这话转身就走。可没脸在村里呆了。 周家人也都不知说什么好，最疼周梅的爸爸，狠狠的给这个闺女一个耳光！ 打的周梅眼冒金星鼻孔窜血，又哭了起来。 牛村长本以为就是个男女私生活混乱，谁承想还整出孩子来了。看来今儿想快速处理此事儿怕是不能了！直接把村民赶回去，召集所有村干部开会，专门处理这个事儿。 连带着组长们都叫去开会了。下午放了一个小假。 大家七嘴八舌道：“应该把周梅孩子堕了，这爹是个没有担当的，生下来也是个受苦的命。” 李老太太嘲笑道：“周梅妈总说要给梅子找个城里人，就这么找的？” 周梅家在村里属中上等，周梅妈可有优越感了，最爱拿周梅跟村里的姑娘们比，最后得出结论村子里没一个姑娘能比得上周梅的。 大家气的够呛，现在见周梅这样，都狠狠出一口气。 “到时候把知青抓起来往上报，不能让他无法无天。”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着。 沈舟则是朝着出村的方向走去。 村里出了这么大的事，知青们说起来也都是这事儿。以前才知道误会了沈舟了。现在谁沾上王平贵谁倒霉，刚才村里几个小村姑找到知青所直接就跟知青分手了。 这几个被分手的男知青纯属无妄之灾。 凑在一块可劲儿的骂王平贵不是人，把他们知青的名声都给弄臭了。 至于邓毅，外省派知青的头头，之前就因为王平贵跟沈舟之间照顾王平贵，弄的知青们心里都有点想法。看邓毅的眼神很复杂。 邓毅现在有苦说不出！ 知青们见沈舟过去，对他的态度热切了许多。这种温暖是他以前从未体验过的。 沈舟也笑呵的跟着大家打招呼，他带了半斤的肉票，一是为报恩，二也是扳倒王平贵这个人渣，庆祝庆祝。 长得好看是有优势！ 沈舟去的时候案板上已经没有五花肉了，但是卖肉的大姐不忍他失望的样子。愣是从给机关单位留肉的袋子里掏出了一块，切了巴掌大，上秤一称正好半斤。 “谢谢你。”沈舟说着。 买肉大姐道：“嗨，这不算啥。给人留那么多，他们也用不了。你下次买肉就来找我。” 沈舟买了肉拿回去。 刚一回村，就有刘旺知青看见他兴奋的分享最新的消息，说对王平贵的处罚来了，让他掏一百块钱，把人娶回家！ 村里娶媳妇都是这个价。 但沈舟知道王平贵没有这个钱。道：“那他要是不肯呢。” 刘旺道：“要是不肯的话，周家人发狠了，要告他。现在的流氓罪可不是闹着玩的，就看他要钱还是要命了。” 沈舟品啧了一下，果然恶人自有恶人磨。王平贵跟周家已经闹僵。周家肯定不会再接济这个姑爷。 周梅从小受宠农活没干过。碰上个王平贵这样干活爱偷奸耍滑的。他俩要是纯靠自己过日子，怕是连一顿饱饭都吃不到！ 更何况出了这样的事儿，到时候村里人一人一口唾沫也够他们受一阵了。 沈舟心里无端的轻松了不少。 八卦完刘旺才看见沈舟手里的肉，一看这可是标准的五花三层，有肥有瘦看着就香。 刘旺道：“咋了，哪儿来的肉啊？” 沈舟道：“买的，以前我不懂事儿，现在想开了，钱和粮票与其花在别人身上还不如花在自己身上呢，以后想吃啥吃啥。” 刘旺一听随后道：“还是你家条件好，真是阔气。”随后一双眼睛里写满了羡慕：“你跟沉哥住一块，肯定比我们在这住的好！” 沈舟笑了笑，没再多作答。怕说多了，又惹人口舌是非。可就算这样，刘旺回去一说，沈舟买肉这个消息一下子就压过了王平贵那个消息。 所有知青们馋的不行：“他们那还能开小灶啊！” “我好长时间没吃过一口水煮白肉，蘸蒜酱了。” “你可别说了，我馋的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王平贵可真是……” “别提那个畜生。晦气。” “不是，我是说王平贵还真是一把好牌打烂，处个对象闹成这样，结了死仇。跟沈舟这样的有钱人做朋友，沈舟又大方，做肉的时候他肯定能混到几片，还不知足，现在弄的万人嫌了。” “你说的还真有道理。” 大家说着，话题不知不觉的又绕回刘旺身上：“沈舟真买肉了，啥样的肉。” 刘旺长得瘦瘦小小的，平日里不受待见，现在被人围起来他空前膨胀。立刻打起精神，一副说书人的语气道：“话说那肉，三指雪瞟里头瘦肉均匀的分布在其中……” 听的大家咕咚咕咚直咽口水，就跟交响乐似的。 村里这些男知青们几乎都不会做饭，能想到的吃法就是水煮之后切片蘸蒜酱。 沈舟打算换个吃法，做成红烧肉！ 油锅烧热下冰糖熬色，然后把洗好切块的五花肉滋啦放在里面爆香。再加上两勺酱油，浓油赤酱的简单又好吃。 油锅不断的翻腾，香味就跟长了腿似的，顺着烟囱和窗户缝往外飘。飘的村民都心神不宁的。 “哎，啥味啊，这么香。” “肯定是炖肉。” “这不年不节的，炖啥肉啊？”他倒要看看是谁家这么不会过日子。 仔细一看，苏沉家烟囱冒着烟呢！苏沉大家可攀不起，听说苏沉吃的是公家粮，粮食关系可硬了。换言之人家能吃的起肉！其他人只有望洋兴叹的份儿了。 第11章 安逸 苏沉在众人羡慕的眼光中回了家。 这年代家家都穷，一年到头都吃不了几回肉，肉味的威力实在是太霸道。 他开了一天的会，早就口干舌燥了，刚到屋里喝了一口水，就去后厨房找小知青！ 正好看见小知青把炖的肉翻炒两下，又盖上盖子。 苏沉的语气都带着几分期待：“今天怎么吃这么好？” “我高兴。”沈舟嘴角都上扬着。 厨房里的肉味可比外头浓郁千百倍，这是沈舟自己添钱买的。 苏沉道：“我出去一趟。” 沈舟道：“红烧肉都快炖好了，你吃了再走。”要是他不吃，待会儿自己把这肉吃完了可怎么办？ 苏沉道：“你先吃，不用等我。”说完出去了。 沈舟见他风风火火的，也就由着他去了。肉越炖越香，尤其是五花肉连皮那一块，肉皮都变得Q弹。 这要是拌上一点米饭吃，绝了！ 沈舟好久没吃肉，忍着烫吃了一口，满口香。 随后他就开始满厨房找馒头或者米饭，找了一圈傻眼了，他忘记做主食了。关键是厨房里根本没有粮，他的兜里倒是有大米。 一共两斤上次煮粥已经用掉了一小把了。 大米可是凭票限量供应的细粮，吃了就没了，沈舟有些舍不得。 但这么好的红烧肉也不能直接就西北风吃啊，只好狠了狠心，舀出来一斤大米淘洗之后焖饭。 大米吃一顿少一顿。 特殊的米香在这个充满肉味的小厨房里铺满。 缓解了红烧肉那股霸道。 米是好米，等蒸熟之后，米饭上都透着一股油亮的光泽。 沈舟可太馋了，顾不上支饭桌子。直接盛了一碗，浇上红烧肉的汤汁，再铺上四五块红烧肉拌好。一口下去，沈舟都忍不住眯起眼睛，就是这个味。 这顿红烧肉配米饭估计也是最后一顿，沈舟足足吃了一碗半。吃的饱肚溜圆的。连重生的郁气都消减了不少！ 果然没有什么是一顿饭解决不了的。 沈舟刚吃完就听到一阵自行车铃声。连忙出去看，见苏沉骑着村委会那辆二八大杠自行车回来了。车筐里和车后座都装满了东西。 他回来的时候天都快黑了。今儿下午没上工，村里也没做伙食饭，都是各做各的。家家户户的飘着炊烟，根本没人看见他拿着东西带回来。 苏沉把车子停好，随后拎着东西直接进了厨房。 沈舟也跟着进去了，道：“饭菜都给你留好了。” “嗯。”苏沉应着，随后打开两个口袋。沈舟一看一兜竟全都是五花肉。粗粗一看竟有十斤左右。还有一兜上面是三斤大米，下面是二十斤粗粮。 沈舟有些惊喜。 苏沉道：“我去附近找人换的，也不能总吃你的。下个礼拜，我分的粮食就能到。” 沈舟刚才这一顿红烧肉吃的又满足又伤感，还以为这顿结束之后就再吃不到了呢。没想到这就续上了！ 沈舟高兴跟王平贵杠上也算是因祸得福，来到这边不光有一个独立的小厨房，还有粮食和肉由他取用！ 沈舟连忙把这些粮食收好，道：“要不腌成腊肉吧。”现在才四月份，眼看就要热起来了，肉放不住。 苏沉拿起碗筷给自己盛了米饭和红烧肉道：“你想怎么弄都行。”说完吃了一口。之前的菜粥已经让他念念不忘，这顿红烧肉一吃，连他这个吃惯了好东西的人都有些惊艳，一口下去，就惦记着吃第二口了。 苏沉也会做饭，但也仅限于村里这种把东西弄熟，完全没有口味可言。现在吃上沈舟做的菜，有些庆幸，幸亏把人弄到这里来。 美中不足的就是只有一碗半的米饭，苏沉身材高大，没够吃。 心里想，要是再多一口饭菜就好了。 不过肉和米饭都吃的干干净净的，锅里剩了一点炖肉的汤。 沈舟打算明天用锅底的油料再炖点白菜。白菜提鲜，也好吃的。 这会儿就看沈舟忙里忙外的腌肉。 苏沉想帮忙但是插不上手。只好看着沈舟忙，他心里却莫名的安逸。 肉得腌上一个晚上才能熏烤挂起来风干呢。沈舟忙完之后，才收拾收拾打算休息。 第二天一早，立刻找到调料干炒加上果皮，用大铁锅熏烤出烟来然后来回熏这块肉。弄了足足一个小时才穿绳挂在背阴的房梁上。 才出去上工。 沈舟一过去就被围起来了：“昨天你那肉咋炖的!也太香了。”知青所也有小厨房，他们可以开点小灶，不过没谁用，也就是男知青们偶尔从老乡那里换来几个土豆，红薯，玉米之类的烤一烤。 知青所那人多眼杂的，做点吃的，难免被人蹭吃。做着累，自己还不上几口。 但被沈舟昨儿那香味馋的，听说女寝那边都开始凑钱了，打算买点肉也炖一锅吃点好的。 弄的男寝这边也蠢蠢欲动的，只是男寝这边没有会做菜的。连忙过来跟沈舟套近乎来了。 沈舟大方直接把炖肉的方法说了。 周围的男知青一听，就有些兴奋之色：“成，下次我试试。” 随后就挤眉弄眼的跟沈舟道：“哎，王平贵跟周梅要结婚了。” 全村都不看好他们，互相撕咬之后，还能无芥蒂的过日子，他们可不信！再加上周家是村里的大姓，王平贵以后这日子想想都知道有多难熬。 沈舟道：“我听说了。” 知青道：“他今天就要结了。” 沈舟道：“这么急，他有一百块钱么？” 知青道：“那就是有呗，还是这种人聪明，财不露富。怕是脸上的伤都没养好呢！” 鼻青脸肿的新郎官他们还没看过，打算去看看热闹。 他们说正开心，就听到一个令人更开心的消息。县里说他们下水村接的知青最多。要给村里一些补助，分下来四百斤猪肉，要他们排队去领呢。 村里昨儿才被小知青炖肉馋坏了的人，听到这个消息都乐了。正愁没啥东西拉拉馋，不要钱的肉这不就来了么。 第12章 好活儿 本来大家想去周梅跟王平贵的婚礼看热闹，但一听分猪肉，人都走光了。 周梅跟王平贵的婚礼十分寒酸，俩人结婚匆忙连胸口的小红花都没买。王平贵还鼻青脸肿的，周梅家不认可这个婚事，一个出席的都没有。唯一的证婚人是知青所的邓毅！ 现在谁沾上王平贵谁倒霉，邓毅也不愿意来，但摊到他身上了。 他也听说分猪肉这个事儿，心里跟长草了似的！分猪肉三年都没一回。好不容易赶上了，他还没在跟前，到时候抢不到肉，回头知青们肯定得埋怨他。这个王平贵，早不结婚晚不结婚。非要这个时候结婚！ 邓毅心里不痛快，不自觉的就挂了脸上。 “结婚之后你们可得好好过日子，结了婚，就是下水村的姑爷，以后有啥事儿找村里的干部。”邓毅迫不及待的跟他划开界限，想给王平贵在知青里头除名。 王平贵心里那个恨啊！以前家里一寄好吃的也没少“孝敬”邓毅，他现在这个样子，叫人心寒。 至于周梅以前就幻想结婚的日子，等真结婚了，一点不如她想的那样。家里那么宠她，一个人都没来，唯一一个证婚人，说话连珠炮似的，分明就是完成任务，毫无感情。 爱人也一副没好气的样子，完全不像之前那样嘴甜热情。 这样的婚姻让她害怕。 邓毅把卡红戳的结婚信给了他一份，迫不及待的就走了！ 邓毅前脚刚走，王平贵就开始训斥起人来了：“哭哭哭，就知道哭。你要是不耐烦跟我结婚，你早说啊？结婚还看你落个老驴脸，真叫人膈应。” 周梅平日就爱哭，总像是受了欺负的小白莲似的，现在王平贵骂起人来，吓的周梅哭的更凶了：“你吼我？” 王平贵没心情哄她，一个人回了家。 结婚就不能住知青所了，周家讨厌王平贵，没给安排房子。这处房子还是村里暂且给安排的呢。在老猪圈的后面，屋子家徒四壁的。跟这个一比，知青所都称得上豪宅了。 王平贵刚一走进，被浓郁的臭味差点没熏一个跟头。 这是村里以前养猪的地方。小房也是为了照顾猪临时给搭建的。后来灾荒年，给人的粮食都不够吃，更别提养猪了，就把半大的猪都给杀了分肉，这地方就空了下来，但猪粪猪尿沤在里头不知多久，把这房子都像腌入味了。 一进这小屋就跟住进旱厕里了似的！ 王平贵气的又是一阵怒骂，怒骂村里人势利眼，怒骂周家不是人，知青所更是有一个算一个都被他骂了个狗血喷头！ 他以前靠着能说会道成为大家眼中的红人，这才过来多长时间啊。就成了过街老鼠一般，只觉得全世界都跟他为敌，这么一来，反倒是把以前的头号敌人沈舟给忘在脑后了。 …… 沈舟这会儿也跟着大家一块去了分猪肉的村委会。 猪都被屠宰场处理完了，杀了之后，把猪分成两半。一共整了两头猪。猪内脏和猪血都没了，也省事儿了。 猪肉堆成山山，看着别提多壮观了。 这么多猪肉，看那雪白的猪板油，村里那些婶子们眼睛都冒绿光。 缺油水啊，猪板油能炼荤油，这种好的部位根本在市面上不流通，跟卖猪肉说尽好话也没有！如今分猪肉，就不知道那几块雪白的猪板油能落到谁的手里？ 村里开会都没有人这么齐的时候。无论老小都挤过来。看着猪肉，满眼都是热情。 “牛村长，这真有四百斤啊？” 牛村长道：“那可不，来的同志说四百二十斤呢。” 村里人心里更欢喜了。 这是县里领导因为他们村知青多，特意给的补助。别的村里都没有。就单独给了他们村子。 这么一来以前最看不上知青的人，现在也都有了点好脸色。这还是沾了知青的光呢！ 接下来大家七嘴八舌道：“村长这肉怎么分啊？” “我们家可好几个月没吃到了肉。” “要是分到肉，我们要吃猪肉白菜馅的饺子。” “哟，你们可真会吃！” 强子妈道：“村长，咱们是按人头分吧。” 她这话一落，其他人不乐意了，她家一共十三口人。要是这么分的话，那刚立门户的小两口不合适了。 “按户分吧！”各有各的小算盘。 以前没遇上分猪肉这个事儿，现在也没个章程，现在想吃猪肉了，混乱了起来！ 牛村长早早就想好了：“按户分，一户二斤肉。” 强子妈顿时不干了。要是这么分，他们还不合适了呢。每次干活干在前头，分肉的时候不照顾，那绝对不行。 刚才那小两口乐了，二斤肉，省着点吃够吃一个礼拜了。不像那人口多的，一人就一筷子就没了！ 没等强子妈开嚎，村长就道：“先分着，最后剩的，按照公分往下分。” 强子妈一听，眼睛放光，他们家都是壮劳动力，按照公分分，肯定有他们的。 “啊？” 不管怎么分都有不满意的。 好在牛村长厉害，眼睛一瞪眉毛一横，道：“啊什么啊？平常让你们多干点不干。到分肉的时候啊上了。多劳多得，走遍天下也是这个理！” 随后知青们也都来了。牛村长道：“给你们知青所分十斤猪肉。”再多就没了。 知青们人多，七十六个知青去了分出去的王平贵，去了单独出去住的沈舟和苏沉，也有七十三个人，快占上村里人口的三分之一了。结果这么多人就分十斤猪肉。 知青们有些不满，没有挪动地方。 牛村长道：“多劳多得。”再次强调了一下。 虽然知青人多，但在干活上，十个人干的活儿也抵不上一个乡村的好劳力。 这么分已经不错了！ 王时道：“好，谢谢村长。”他是个聪明人早就看出来了，这猪肉是县里补偿给村里的，给他们知青就不错了，要是还不知足，惹恼了对方，对方不给他们也无计可施。 王时道：“要不，我来分猪肉吧！” 分肉这可是个拉好感的活儿。苏沉在旁道：“你以前干过？” “没有。”王时还想说自己可以学。 但苏沉没给他开口说话的功夫，就跟村长推荐：“沈舟会分猪肉。这活儿让他干！” 村长对苏沉很好，一听就同意了。 众人看着有趣，道：“白白嫩嫩的小知青会分猪肉么？” 不过他长得好，大家看他就跟看自家后生似的，早有那聪明人偷偷跟沈舟说，让他切块肥的给自家。 苏沉过去磨刀，几个小伙子把猪肉平坦在桌子上。 这么大的猪肉要先把骨头和肉分出来，这可是个技术活，要是分的不好，骨头上的肉多大家分的就少！ 二百多双眼睛盯着沈舟。 苏沉把磨的锃亮的刀子递给了沈舟，苏沉还想着要是沈舟不会，他亲自来。让小知青递肉也行。 就见沈舟把刀子插入猪肋骨的缝隙里，顺势一刀，骨肉分离。 菜刀在沈舟的手里变得无比乖顺好使。分割出来的肉一点不多，一点不少。 “好！！！” 这个漂亮的亮相，惹得村里人一阵叫好！ 第13章 喜气洋洋 整块的排骨和肉利落的分离。 没想到，小知青拿起刀来居然这么有魅力！ 牛村长也在其中一脸的满意。 沈舟把后面的猪尾骨，肘子利落的分开了之后。 大家的眼睛就更亮了！ 雪白雪白的三指猪肉膘在村里人的眼中就是绝顶美人。 “啧啧啧，这肉可太好了。” “小知青，我要这一块肉。” “我也要这一块！”大家都挤在猪肉案板的周围。好在县里给的猪肉够大，肥膘多。村里人一个个眉开眼笑的，肥肉好啊，吃起来油大还香。大肥肉片子吃一口才拉馋呢！ 大家都围在身边，村长不乐意了，道：“干啥干啥，一个个都干啥。待会儿猪肉案子让你们整翻了，排队！一点规矩都没有。” 见沈舟把刀一条一条给切开，肥的多，这可是一等猪啊。 牛村长接了这么多知青郁闷的心都被大肥猪给治好了！这要是其他的村长知道，鼻子都得气歪了！接二十个知青，表面上看着是亏了，实际上县领导心里有一杆秤。这不，大肥猪都来了。 见沈舟有条不紊的在那分猪肉，大伙儿看不够似的。 沈舟道：“有称么？” “有。”村支书赶紧让强子去取，强子一溜小跑，趁着这个间歇沈舟把另外一瓣猪肉也给分了。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后面弄起来就快多了。 强子跑的气喘吁吁的把小称给取出来。村支书自告奋勇道：“我帮着称。” 村里大伙儿一听，心里凉半截，连忙道：“这么累的活儿让年轻人干吧！” “对啊，叔，让我来！” 村支书这人说好听的点刚直不阿，说难听点迂腐，让他弄，一点不带多的。丁是丁卯是卯。 这称给的高和给的低那差距可大了！ 牛村长在旁边盯着的，哪儿能不知道他们这些人的小算盘，立刻道：“不用了，村支书称的好。”这要是换个手松的，一百多户分下去，至少能多分出去二十斤肉。 牛村长发话了，他们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好排起队来。 真要是抢点啥，大老爷们还真不如婶子们，前面二十多人都是村里的婶子们，脸皮薄一点就能让这些婶子拱到后面去。 村长在沈舟旁防止别人捣乱，第一个婶子美滋滋的，直奔着猪板油就去了：“给我揦这一块！” 后面的婶子们看着那个着急啊，猪板油都被要走了可咋办。一头猪也就出十几斤！ 排在大后面的人更是抓耳挠腮的，这点稀罕物都想要。 牛村长发了话：“不能都要猪板油，最多一斤板油，一斤肉。” 沈舟嗯了一声，随后切了一块巴掌大的猪板油。上称是八两，又添上一块头凑够了一斤。婶子道：“猪肉我要这块！”手指着最肥那个猪肉。 沈舟直接给切了一块，村支书一称啧啧称奇：“厉害啊，正好一斤。” 这婶子在众人羡慕的眼光里，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昂首阔步的走过去。路过其他人，还摆楞一下她到手的猪肉！ “你可太会选了。”年轻的小媳妇羡慕。这熬成猪油能吃一个月了。猪油渣包饺子也是一绝，一点糟损都没有。 后面那些老婶子不服，语气酸酸的：“净往好的上叨，你选完别人还选不选了！” 第一个那婶子也不是瓤茬道：“废话，放着好的不选，你选孬的啊？” 第二个也比这第一个婶子那样，肉就挑肥的，板油来一块。拿到手的时候神清气爽。这辈子没买过这么好的肉。 幸亏猪够肥，能让大家满意。 这头猪的全肥割完了之后，后面的人就想让小知青把另外一头没剔骨的肥肉给弄下来！ 牛村长眼睛瞪的老大：“惯着你们臭脾气。这块没分完不能动下一头。什么毛病。爱要不要！” 大家也不敢跟村长说什么，只好不情不愿的选五花肉。 其实五花肉也是平时他们买不到的好肉。但是前面那几个人拿到大肥肉太嘚瑟，弄的他们拿到五花肉都不乐呵！ 眼看越来越瘦了，到后面都都变成纯瘦肉。 沈舟万万没想到，作为全猪最瘦嫩的一块猪里脊，一个猪就出几斤，居然成了被嫌弃的存在。 连村长都看不下去了，让沈舟的里脊先留着。剔下一头猪吧。 排到中间的人又高兴了，来的早不如来的巧，看看，这大肥肉不又来了。 四百二十斤猪，去了猪蹄，猪肘子排骨里脊和部分后丘，把全村都分完了。 知青所那边分的是十斤的纯瘦肉，女寝那边的负责人直接让沈舟分成两份五斤的，这样男的女的分开！ “我们打算包饺子，沈舟你过来吃呗。”女知青们说着。他年纪小长得又好看，都把他当弟弟。 沈舟道：“不用了，谢谢你们！”这年头干活干的多，女生吃的也不少。多一个人分，大家分的就少。 王时道：“咱们一起吃呗，我们男生不会做！”随后拍胸脯道：“干活的交给我们。” 女知青们可不干：“自己做自己的。”男的饭量大，一盆盆的吃。才不跟他们一块吃呢。 大家都分到肉。村长跟村支书忙到了最后，一人分俩肘子。 之后就是按照公分前十个分，有的分到排骨，有的分到肘子，还有的分一块三斤左右的瘦肉！ 就前十个有，第十一个墨迹村长好久，村长就是不给。规矩就是规矩，要是开了这个口子，后面的更没完了！ 村长给苏沉三斤的额度，里脊和排骨二选一。苏沉让沈舟选，沈舟有些犹豫，都挺好的。大猪的排骨用铁锅炖着也香，里脊更是咋吃咋有理。 最后万分不舍的选了里脊，有点被村里同化了，比起骨头，当然纯肉更实在。更何况这肉还是里脊！ 剩下的排骨和大骨头，村长大手一挥，剩下的卖，两毛钱一斤，不要票。就村里人能买！ 女寝们之前就集过钱，这会儿买了三斤排骨。 村里难得碰上这一次盛会。也有人买。沈舟掏了掏兜也想买二斤排骨。但出来的急没带。 苏沉在旁边伸出一块钱大票道：“买五斤排骨！” 旁边的人顿时震撼，大户人家！果然单身小伙子没结婚不会过日子。不过都挺羡慕他的，舍得吃啊！ 剩下的排骨也都卖光了。 大骨头没人买，村长叫帮厨给拿走了，明儿伙食饭的时候熬骨头汤，一点不浪费！ 第14章 炖排骨 家家都分到肉了，村里喜气洋洋的，会过日子的人都寻思着怎么能多沾几天油光。 最好包顿饺子，剩下的肉腌制了。 沈舟又是分割又是剁骨头的。一直抻着力气呢。忙的时候不觉得什么，闲下来哪儿哪儿都疼！ 苏沉拎着自家分的肉外加买的排骨，跟周围打个招呼，带着小知青刚要走，村长叫住他们！ 牛村长道：“小沈啊，肉分的不错，这个筒子骨你留着炖汤吧。” 筒子骨上没有多少肉，里头全是骨髓，用骨头汤炖白菜，小味鲜灵的。 这个是专门给沈舟的辛苦费！ 沈舟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份儿，眼睛亮晶晶的，谢过村长，把这个猪筒骨拿在自己怀里！ 周围村民看了，眼睛里闪着羡慕。 让他们买筒子骨他们不舍得，但见人分到了就眼热。 “你们就俩人，这么多肉可咋吃啊？” 沈舟早就想好了：“骨头炖汤，排骨红烧。里脊肉包小馄饨。”他说话都有些馋了！ 旁边的人也跟着咽口水，好想去他们家蹭饭啊！ 沈舟跟着苏沉回去，排骨有点多，好在最近天气没有彻底热起来，把排骨放在通风阴凉处，还是能吃几天的。 沈舟把东西放在小厨房，自己回屋把药油找出来。今天劲儿使大了。要是不把里面揉开，怕是明儿连筷子都举不起来！ 苏沉在院子里忙了一会儿，进厨房没看见小知青，就回屋了。刚进去：“哪里受伤了？”苏沉的声音传来。 沈舟把上衣脱下来，忘了苏沉会进屋这个事儿了。有点尴尬，道：“没，没受伤……” 沈舟不愧是城里娇养长大的，身上的皮肤很白皙细腻。但他的胳膊只能够得着脖子和一点点肩膀，后面大片的位置够不着。 苏沉道：“我帮你吧。”他进屋的时候洗过手了。 沈舟道：“谢谢沉哥。” 苏沉把药油倒在手心里，直接贴到沈舟暖呼呼的后肩颈的位置。他手上的凉意激的沈舟轻微的颤抖了一下，随后药油顺着劲儿直接扑到了他的肩膀各个部位。 苏沉的力气很大，手掌带着药油覆在疼痛的地方，酸爽的要命，拿开手的时候药油已经被吸收了！ 沈舟后背发着丝丝的凉风，带走了刚才的酸痛，沈舟这才套上衣服，像被注入了活力。 沈舟把药油放在兜兜里，道：“我去做饭了。”今儿赶上过年了，这么多肉，想想就高兴。 他去了厨房。把袖子一挽，那架势还真有点大厨的模样。捞出大概二斤排骨的样子。放了点豆油，把大料和姜片放下去爆炒，下排骨。大铁锅柴火灶炖肉就是香。很快排骨炒的变色，加两勺鲜甜的酱油进去熬色。 之后一瓢水进去，盖上盖子继续炖肉。沈舟要找东西把筒子骨给敲开，这样筒子骨里的香浓骨髓油才能渗出来。 苏沉道：“我来吧。”随后他接过筒子骨，找了个刀背用力一敲就开。最后粘连那一块用手一撕就开了！ 看见筒子骨里面白花花的骨髓油，熬汤味道极佳。沈舟连忙用清水把骨头洗干净放在小灶上冷水开始炖煮，没一会儿水里就漾出油花。 沈舟想去找菜，发现一点菜都没有，以前苏沉不做饭。包括酱油大料这种调味品还是他做饭之后去买的！ 苏沉瞧着小知青做菜的样子还挺有趣，也不知又缺了什么，叫小知青眉毛都拧在一起了。 沈舟道：“你帮我看着锅灶，我出去一趟。”他出去，带了点粮票和饼干。 苏沉心知沈舟带的也不多了，连忙把两张五毛钱递给了他道：“缺什么用这个买。”怕小知青面嫩，不好意思，还提醒道：“我们说好了的，我提供票和粮，你做！” 沈舟顿了顿，从他手里接过这一块钱。擦了擦手，转身出去了。 村里分肉是大好事儿，村长给大伙儿都放了假，下午不用上工了。这会儿都围在树旁说今儿分肉的时候谁分的肥的多。还有的人想着跟相熟的人家换点肉。 大家聊的热火朝天的。沈舟一走近就被拦住了：“你干啥去？” 沈舟道：“我想去找强子婶儿换点干货。”她家人多，很会过。山上的野菜，蘑菇啥的，还有每年存的粉条都是最多的。说了，谁缺了就去找她换。 其实就是卖，这么说好听一些。 沈舟一走，旁边的人大家就把话从下午的大肥肉转移到了小知青的身上，只觉得这小知青还是蛮有本事的，分猪肉分的干净利落。还会做饭。 满村不少烟筒都飘起炊烟来，就属他家飘出来的味道最香。 过了一会儿沈舟回来，见他收获满满，二十斤的红薯粉条。萝卜干，土豆干一大包，还有一包干的山野菜，野生姜，小半袋干蒜，还有一小包的种子被沈舟揣进包里了！ 强子婶儿可小气了，能从她家拿出这么多东西，不知道小知青拿多少钱去的。 回来的时候有人想问，但小知青嘴很严实，说没用多少。到底没秃噜出一个数来！ 沈舟回了家把粉条和土豆干用水泡上。 剩回来三毛钱。递给苏沉，在村里的钱可实了，七毛钱能买这么多，这要是外头可下不来。 苏沉道：“剩下的给你了，万一再添点调料什么的。” 大猪的排骨炖着就是香，掀开盖子没用多少调料，小味简直能给人香迷糊了！ 等了一会儿把土豆干和粉条加进去，这两样迅速吸满排骨的汤汁。至于骨头汤小火慢熬着去吧，熬足几个钟头才能香浓呢。 主食做的是大米饭，半个小时就焖熟了。 正好排骨汤汁被吸收的七七八八，他们盛了饭菜就在院子里放桌子吃饭。 排骨炖的很烂，一口下去肉跟骨头就分离了。喷香，混合着肉香再吃点米饭，连沈舟这样挑嘴的都觉得不错。 苏沉更是吃的专注，他从不挑食，有什么吃什么，但自从小知青来了之后，日子有盼头多了！ 不光是排骨好吃，借着排骨味的土豆干和粉条也都是偷饭贼，俩人谁都没说话，光看吃饭的速度，就知道这俩人吃的有多满足。没一会儿堆积像小山一样的饭盆和菜盆就空了！ 苏沉吃完最后一口饭，还意犹未尽的。刚吃完这顿就惦记起下顿了。 第15章 打电话 刚吃完饭，刘旺就过来找沈舟了，他被这边霸道的香味给弄的一愣。 差点忘了来的目！ 刘旺道：“隔壁陈家村的电话可以打给外头。五毛钱一分钟。许多知青都要去，你去不去？” 这年头一般有事儿都是靠写信。可是信件慢，有的时候一封信在路上走一两个月都是常有的事儿。还是打电话方便。除了贵，没别的毛病。 沈舟道：“去，你等等我。” 苏沉洗碗，沈舟去卧室里把钱拿出来跟着他一块去了。 把所有的钱都拿出来，也只有三块多。 但他好久没有联系他爷爷了，现在想起他，眼睛里都忍不住涌出点点的热意。 刘旺跟沈舟出来一直羡慕个不停：“你现在住的可太好了。比在知青所的时候强，我们今儿分了五斤肉还不知道怎么吃呢。女生那边做饺子，我们这边也想做，但是一个个包的奇形怪状的。” 沈舟道：“要是包不住的话，就改成蒸的也行。” 刘旺一想到刚才路过他家时候那馋人的味道，就忍不住道：“现在知青所的人都说，你要是没搬走就好了，这不是马后炮么。当初你走的时候可没人为你说话，现在又后悔了！” 刘旺是个大嘴巴，沈舟虽然不在知青所但有他在。知青所的一切他都一清二楚。 以前那些男知青根本不知道沈舟会做饭。眼瞅着小知青过去之后吃的好，原本清瘦的脸颊变得圆润了，现在后悔不跌的。 要是沈舟还在，哪儿还用包个饺子还求爷爷告奶奶的。 再加上沈舟分猪肉的时候在村里人面前露了一手。知青也都挺沾光的。现在恨不得再跟小知青重新搞搞关系，可惜沈舟平日要么干活要么回家，他跟苏沉是舍友！苏沉的威严，没人敢挑衅。 就因为王平贵弄的村里的人对知青有偏见。尤其是那些家里有女儿的，一个个看他们知青的眼神就跟看贼似的。 自从邓毅沾上王平贵之后，大家对他都有一些微妙的看法，现在外省派的知青明面归他管束，但背地里已经有许多不服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爆发出来！ 沈舟跟着他们一块走，去陈家村。他们那边连了电话线，平日里总有知青借电话，电话费可贵着呢，哪能免费让他们打，就想着收点钱。 十里八村就这么一部电话，听说能打，轰动了。他们村的知青来了五十多个人，但真要打电话的只有五个不到！ 陈家村想炫耀炫耀他们的电话，就被下水村的知青们秀了一脸！ “啥，你们分猪肉了。” “四百斤的猪肉？” “为啥啊……” “怎么分的，人人都有啊。” 吃猪肉这个大消息被这么一传，好多人都知道了。 又是嫉妒又是羡慕的。 打电话的那边排队，也有的知青们难得休闲下来凑在一块说说话，当初就有坐一个拖拉机来的，大小也是个同乡呢。 沈舟排队等着打电话，他家里也没有电话。电话要打到外头的卖店，叫卖店喊人过来接。 不一会儿打电话的就派到了沈舟。 沈舟把电话拨通了，道：“我是沈舟，能帮我叫一下我爷爷接电话么。” 电话那头也是他们的老街坊，顿时道：“好，你等着五分钟之后再来打吧。”这样也能省点电话费，现在都这么干。 沈舟挂了电话，先交了五毛钱。随后在这边等了几分钟，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又打了一个电话。 “喂……” 电话刚接通就听见他爷爷的声音从话筒那边传来：“舟舟啊，是你么。你在那边怎么样？”电话那头声音中气十足。 沈舟接起电话来，眼圈红了，真的是太想念这个声音了。 父母去世之后他就被接到爷爷家里，跟爷爷相依为命。他走了，对爷爷来说也是不小的打击。 沈舟吸了吸鼻子道：“我在这边挺好的，村长很照顾我。今天我还帮着村里分猪肉呢，村长额外给了我一个猪筒骨，我已经小火炖上了，待会儿想用猪骨汤熬小馄饨吃。” 沈爷爷道：“猪骨汤小馄饨不错。你再放一把虾皮更鲜甜。”对吃上，老爷子可是认真的。 沈爷爷道：“这个电话是哪儿的，把号码告诉我，等爷爷想你了，就给你打电话。” 沈舟道：“这个不是我们村的电话。您不用记号码了。我争取每个月五号给您打个电话！” 听到声音总比写信强的多。 沈爷爷哦哦了两声，开心道：“那更好了。你的钱还够不够花，爷爷给你寄点钱去！” 沈舟道：“够花，我这没有花钱的地方。在这里干活儿现在身体比过去好多了。” 沈爷爷欣慰道：“那就好。” 沈舟有千言万语想说，可是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说什么了。眼看已经五十秒了，再说下去容易超时。有些不舍，但还是道：“爷，后面打电话的排队呢，要是没事儿的话，就先不聊了。” “哎哎，没事儿，你照顾好自己，家里一切都不用惦记。”说完生怕沈舟不够狠心挂掉，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沈舟回到家里情绪低落。 他嘴上说自己有钱，实际上根本没有，得想个办法搞点钱回来。 这才来这边一个多月，就已经感受到了有钱的重要性了。 要是没钱，后面的日子可怎么熬啊。 苏沉洗了碗回屋，就看见小知青有些沮丧的在那边，没忍住在旁边摸了摸他的头发，道：“怎么了？” “有点想家。” 苏沉笑了一下：“还是刚来，时间长点就好了。” 第16章 去县里 今天全村都吃了肉，家家户户别提多高兴了，远远的都能听到小孩们的笑声。 牛村长乐啊，他媳妇叫他吃饭，他硬是没走，逛了半个村子，看见家家都吃上了，才回去。 村里的日子苦，大家都习惯了一个钱掰成两个花，要是让他们自己去买肉，他们可不舍得。 牛村长喝了二两小酒，喝完人不困，反倒是亢奋了起来，直接找上了苏沉。 苏沉他们晚上吃的骨汤小馄饨，能鲜掉眉毛。俩人吃了足足一大锅，汤都喝光了。 牛村长突然造访，苏沉招呼村长坐下。沈舟去给牛村长倒了点水，猜测牛村长可能是有话要跟苏沉说，他倒完茶水就去院子里了。不打搅他们两人谈事儿。 牛村长道：“今儿肉都吃了吧，怎么样？”他的语气都带了点嘚瑟！ 苏沉道：“吃了，很好吃。”尤其是下午炖的那排骨。终于知道做饭做的好的人是啥样了，想起来都馋得慌。 牛村长乐了。随后道：“村里的人很久没这么高兴过了。”除了秋收就属今天最高兴！ 牛村长道：“我想着，给村里养几头猪，以前咱村就养过，但是后来闹粮食饥荒，人都不够吃，就更别提这些牲口了，现在日子好，我想咱村养几头，等过了年杀了吃肉，这不比买的强么？” 以前牛村长也当过自卫队的民兵，听说苏沉是从部队退下来，怎么看怎么稀罕。他手里可没有这么好的兵，有啥事儿都想让苏沉帮着管管。 人家既有管理才能，又识文断字的比他厉害好几层，更何况县里领导也看中苏沉。牛村长那架势恨不能把苏沉招赘了，一辈子留在村里才好呢。 自从看上苏沉，再看村里那些其他的后生，那可真是天壤之别。 苏沉道：“养猪的小棚子不是给王平贵周梅两口子住了么。猪放在哪儿？” 牛村长一提起这俩人就皱眉头，道：“那是村里看他们可怜，暂时借给他们的。让老周家出地方！要是养猪，赶紧让他们腾地方。真的是，一天天不懂事儿就会给村里添堵。” 苏沉道：“养猪的粮食从哪儿出？” 牛村长想了想：“叫一些知青上山打猪草，砍芭蕉心喂猪！” 牛村长品啧了，这些人干活是真不行，村里也不能白养活他们。分出来十几二十个人专门干这个事儿。总归够猪吃了，要是不够，村里找来粮食加工厂再买一些糠和豆柏。 苏沉见牛村长已经想的这么透彻了。道：“我看行。” 牛村长道：“明儿你去县里的猪场抓五只小猪来了，咱先养着试试。”小猪羔子十五块钱一头呢。价格不菲，得先试试村里能不能养好，现在养，到过年的时候正好杀年猪，那才开心呢。 牛村长还特意嘱咐：“你再去那请教请教这猪怎么养。以前陈家村也养过。就是干养不肥，咱可不能像他们似的。” “行。” 牛村长就喜欢跟这种聪明的执行力强的人在一块说话。刚说了前半句，人家就懂了后半句。 牛村长喝了一口茶，道：“行了，我先回去了。明儿你盯着把这事儿办了。全村能不能吃上猪肉，就看你了。” 说完起身出去。 小知青正在院子里扫地呢。他还想在角落里开垦一小块菜地，种一点蒜头和小菜，听强子婶儿说，拿把剪子想吃多少剪多少，只要不伤根儿能一直吃。不过还没问过苏沉呢！ 他才是这个院里的主人。沈舟撑死也只是个借住，等他同意了再安排。 牛村长走了之后，沈舟这才洗了手进屋。 苏沉道：“明儿，我去县里，你有没有啥要捎的？” 村里小卖店除了几样家常调料，要啥没啥。真想买，还得去县里。那不光有一商店，还有供销社。东西都可全了！ 沈舟一听说他要去县里，眼睛顿时亮了：“你去县里？” “嗯。”苏沉道：“村长让我去猪场买点猪苗回来了。” 沈舟道：“沉哥你坐，跟我说说县里都有什么呗！”小知青无比的热情。 苏沉看着他心里有些好笑，故意道：“那，你给我沏点茶，我慢慢说。” 沈舟道：“好啊，茶叶我从老家带了。你尝尝！” 苏沉见他热络中带着讨好的样子，盯着沈舟看。 见沈舟从他的兜里掏出茶叶去给沏上，拿给苏沉喝。 苏沉尝了一口，挑了一下眉头：“好茶！”茶汤清亮，茶水透香，盈盈的浮在口腔里。 沈舟道：“沉哥，我再给你倒点！” 苏沉直接用手捂住自己的茶碗，茶是好茶，但晚上喝太多容易睡不着觉。 苏沉道：“说吧。你有什么事儿求我？” 沈舟不好意思的抬起头，看了一眼苏沉，又垂下眼睑道：“我……我想出去看一看。” 苏沉道：“去县城？” “嗯。” 知青是有假期的，一个月休三天，不过，他们就算休息，也不能乱走。想去外头得开介绍信。 知青们都有些害怕牛村长，除非真的有事儿，不然不会找上他的。免得不给批假，还挨一顿呲。 以前小知青也不敢跟他这么说，可相处一段觉得苏沉人还蛮好的。就忍不住提了一嘴！ 小知青长得好，这么低眉顺眼的更是乖极了。 苏沉道：“我要是不答应，以后还能喝到好茶么？” 沈舟有些失望，没有做声。 苏沉道：“看来为了喝茶，我也得答应。” “真的？”沈舟猛然的抬起头，有些不可置信的样子。 苏沉揉了揉他的脑袋，道：“明儿我去跟村长说。但是到了外头你必须紧紧的跟着我，不能单独行动。” “是。”沈舟说着。 他洗漱完早早的躺下。等苏沉回来的时候沈舟稍微挪动了一下位置。等苏沉躺过去的时候，正好是热的。苏沉想说点什么。伸手一捞发现小知青都睡着了。 苏沉头一次，躺在温暖的被窝，反倒睡不着了。翻了好几个身，才有些后悔，不该大晚上的喝茶水。 …… 第二天一早，苏沉去了牛村长那。叫牛村长开介绍信，道：“我想跟沈舟一块去。我去抓猪仔，他去图书馆看看有没有养猪的书。” 牛村长听了大为震惊：“养猪还有书呢？” “有。” 牛村长道：“那你们早去早回。”随后还拿了一百块钱的经费。全都是五块钱的大票。还有点心疼。村里的经费不多，这也算是一半了。 苏沉开完介绍信，道：“回头让知青去砍猪草这个事儿，我挑一些靠谱的。” 牛村长见他这么说，乐了：“有你在，我可放心多了。” 牛村长一堆的事儿，知青接触的少，那个王时和邓毅都油滑他不喜欢。都来村里了，还耍那些见不到台面的小聪明，叫人看不上。 苏沉是知道他的规矩的。他要是肯帮忙，这事儿就方便多了。 苏沉回去之后，顺便给小知青也请了假。等走的时候，见小知青背了个斜挎包。还背了个军用水壶。叮叮当当的，穿戴甚是隆重。 苏沉道：“咱们去一趟就回来了，不用拿这些。” 小知青却道：“我自己背着。” 苏沉行吧。远途无轻债，走走他就知道了。 俩人出去了。小知青站在村口那里乖乖的等着。 苏沉道：“走啊？” 沈舟懵了：“不是坐车去么？” 苏沉道：“哪儿有车可以坐，就想美事儿，咱们走着去。”要走两个小时左右：“嫌远你可以不去！” “我不嫌远。”说完沈舟就跟上他了，太阳很快上来了。小知青跟在后面带的那个包和铁皮水壶只觉得快把他的腰给压弯了，越来越沉。 沈舟道：“沉哥，你喝水不？”要是把里面满满当当的水喝完了也能轻巧许多。 苏沉回头看见小知青满脑袋都是汗道：“喝，拿来吧。” 小知青颠颠的跑了两步，随后把水壶拧开。递给他。水壶的背带还在他的身上。苏沉没有挨着嘴。凌空倒了一口。随后就解下小知青的背带，背在了自己的身上。 沈舟身上立刻轻了许多。他道：“我自己背。”嘴还挺犟的。 苏沉道：“待会儿我还要喝水呢，挂在我这方便。” 说完继续往前走，村子通向外头的都是土路。走了一个多小时也没见有路上的行人。 沈舟已经累的气喘吁吁了，终于到了县里， 沈舟直接跑到苏沉身边拧开水壶就喝了一口水，热情大方道：“待会儿，我请客。咱们下馆子搓一顿。”来回报他帮忙背水壶这个恩情。 第17章 抓猪嘞 沈舟从村里走到县城，已经筋疲力竭了，就这，还是苏沉调整了步幅之后呢。 可到了县里沈舟又来了精神，四处张望。 县里比村里可强太多了！ 县里的房子大部分都是砖瓦房，村里还有一半左右住土坯房呢。 路上没什么行人，整个城市笼罩着一层灰扑扑的气质，大部分人穿的衣服都是灰黑蓝色，显得旧旧的。 大概是沈舟东张西望的样子太明显，没走几步就被叫住审查，道：“哎，那俩人，你们是哪儿的，干什么来的？” 沈舟立刻缩了缩脖子，对这种管事的大妈还是有几分敬畏的。 苏沉道：“我们是下水村的，来县里猪场抓点猪羔子回去。这是我俩的介绍信！” 沈舟在旁边讨好的说：“我第一次来。” 大妈检查了他俩的介绍信，一看没什么问题，又凑近了看见沈舟乖巧漂亮的模样道：“好俊的孩子，你是知青吧？” “嗯。” “怪不得。”大妈道：“那你们尽快去办事儿，别在大街上来回走。最近管的严着呢！” “谢谢大妈。”沈舟说着。 大妈对沈舟的态度不错，挥了挥手就让他们走了。 他们这样审查还算快的，要是看见贼头贼脑的，直接带回去，先是检查信件，最后再给村里打电话询问，这么一大套下来没有一两个小时不行的。 沈舟被检查了一次就不敢乱看了。 养猪场在市郊，正好在县的另外一头。走到一半的时候沈舟肚子就咕咕叫了。正好看见街边的小餐馆。道：“沉哥，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苏沉道：“去国营饭店吧，那里的肉包子不错。” 沈舟有些局促道：“可是我没有票了。咱们就在路边随便吃一口吧，我请你！” 路边的小摊，不要票。但拢共也没几家。正值饭口看见那寥寥的客人，就有些怀疑这边的口味。 苏沉道：“成。” 俩人落了座，沈舟点了两碗炸酱面。他是京派的人，就爱吃炸酱面，尤其上面弄点葱丝和黄瓜丝，好吃又解腻！ 但这边不同，等炸酱面上来的时候，沈舟就傻了，这边的炸酱不是肉酱，而是辣椒鸡蛋酱，而且酱多里面零星能看到一点点的辣椒和鸡蛋。 光看到的时候沈舟就有点失望了，等后面尝了一口，更是直接皱了眉。 面条不劲道，卤子除了咸没有别的味！ 沈舟吃了两口，小声的问：“这个多少钱一碗？” “一毛。” 沈舟的瞳孔骤然紧缩，这么难吃还敢卖这个价？强忍着吃了一半。实在是吃不下了，可是这年头剩饭简直是犯错误。粮食来之不易，他们从村里出来的，感受就更深了。 苏沉只觉得沈舟眉头都皱在一块了，只好解围道：“你还吃么，我没吃饱。” 沈舟一听连忙喜出望外的把剩下那半碗面条递了过去。 苏沉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 沈舟这才叫老板过来结账。吃完之后，苏沉带着小知青离开，他从不在吃上挑剔。 沈舟来回观察，从他落座到离开的功夫，已经卖了五碗面了。那么难吃的面还有人买单。 随后装作漫不经心的对苏沉道：“我要是在这边卖面条的话会有人买么？” “会。”苏沉不知道小知青为啥对自己的手艺总是不自信。他大概不知道，这年头其他人做的，也只是让大家吃饱。只要量给上去，就堪称良心商家。 口味真的是一般，反正苏沉吃过这么多的饭菜，最好吃的当属小知青做的。 “可惜这边不让摆摊。”还有就是他是来村里帮助建设的。 没办法经常出来。 苏沉道：“有一个地方可以摆摊。”随后还带小知青过去走了一圈。那个地方就是县医院的后面，有一些小摊位。卖油炸糕的，卖盒饭的。还有卖小米粥的。这个是流动摊位。 本来不允许摆的。但后来县领导的家属生病了，发现没点可口的饭菜，想出去买也买不到。尤其是下面村里上来的病患，在这边人生地不熟的，吃饭难。 就这样特批了一些流动摊位，多的时候十来家，少的时候也有四五家。 这年头的医院没有食堂。这些小摊位算是填补了吃饭的空缺。听说后面还形成了产业，两块钱租摊位，连小摊的柴火炉灶啥的都给带着。 苏沉说完沈舟的眼睛亮了。 苏沉不愧是经常来县里，在这边带他走了好几圈，许多藏在巷子里的好玩意，都被他找到了。 虽然比不上京城，也能看出小县城的繁华。 绕了一圈，没忘了大事儿，俩人去了养猪场。远远一进去，沈舟就被熏的不行。养猪场是真的臭！ 苏沉进去了，沈舟狠了狠心也跟着进去了。屏住呼吸走进最臭的猪圈那侧，里面好一些。 苏沉以前在县里开会的时候见过养猪场的屠老板，这次来方便许多。 苏沉把介绍信拿出来，道：“我们村里想养几头猪。” 猪场的老板不光卖大猪，还卖小猪。 母猪一胎就十二个，小猪多的楠漨都养不过来了。县里房子小没地方养猪，只能看下面村子。但下面村子穷怕了，也不肯养。 猪场的屠老板正犯愁呢。下水村就过来了，立刻道：“你们要养多少只？” 苏沉道：“先抓五只回去！” 猪场的屠老板一听说只有五只，嫌少，道：“这猪一个也是养，一群也是养。多抓几头呗。” 苏沉道：“还不一定能养好呢。” 苏沉以前接触过屠老板知道他现在面临小猪卖不出的困境道：“我们要是养好了，附近十来个村都看着，到时候肯定也得跟着养。” 屠老板一听乐了：“你说的也有道理。”随后道：“我去给你抓。挑最活泼的！” 随后看着沈舟道：“哎，这位小同志是？” 苏沉道：“是我们村的养猪技术员。但现在还啥也不懂。你教教他。” 屠老板道：“老张。”他喊了一嗓子。 一个黑脸中年人就出来了：“啥事儿啊，老板。” “你把养猪的事儿告诉这个小同志。”屠老板说着。 张师傅一看见沈舟白白净净的，不像是干这个活儿的，但瞧着沈舟年纪小，还特意带了纸笔过来，他说一句，对方就记一句。 弄的他都不好意思了，只好多说一些干货。 屠老板还指望他们养的好，多给带点回头客呢，给抓了一母四公，能养肥吃肉，也能繁育下崽。 抓的都是圈里嚎的最欢的小猪羔子。抓紧铁笼里，叫下面的人送过去。但运费要出两块钱。 是拖拉机，他们也可以做顺风车一块回去。 苏沉答应了，把钱给结算之后，又跟屠老板说了几句好话，屠老板把配好的饲料白绕给他一袋。要是小猪不吃食，就搀点饲料，小猪就吃了。 他们坐着拖拉机回去了，小猪放在拖拉机的后面他们坐在车头里。大概是走的太累，沈舟回去的时候靠在苏沉的肩膀上，睡着了。 第18章 养猪组 猪崽子到村里，全村都轰动了。 大家都知道村里养猪是为了什么。 养猪场的人把拖拉机往村里开。村里一些不怕生的小男孩就绕着拖拉机来回的看，村长看着拖拉机都有些羡慕之色，连忙给司机递烟，侧面打听了一下，这拖拉机一台十多万呢。 吓的村长半天说不出话来！ 村里一年的收成交上去，也才发一万块钱。全村一百多户，一户干一年只能分一百多块钱。 要想买这个拖拉机，全村不吃不喝十年才能买一个呢。而且说这大家伙不喝水喝油。买回来也可费钱了，不敢打这个主意。 村里的猪羔子都拉回来了，赶紧让王平贵跟周梅腾地方。 妇女干部们赶紧派了几个人把这边清理了一下，把小猪羔子放在里面。石槽什么的都是现成的，赶紧给小猪羔子添上水。 小猪渴坏了，咕嘟嘟的把脑袋扎进去喝。 还有个调皮的，刚喝完就在干净的猪圈里当众拉了一泼猪粪。 村长笑道：“好啊，能吃能拉，是上好的猪苗。”一看就能养活。这要是好好的喂着，年底就能杀了吃肉了。 司机师父在这边送完货就要回去了，他们养猪场有个做饭阿姨。还有大冷柜，外人吃不到的肉，在他们那是不缺的，所以婉拒了村长晚饭的邀请。 等回去了，苏沉告诉他，猪场那边还给搭了一袋配好的饲料，这四十斤的饲料单买要两块钱一袋呢，纯喂的话五头小猪能吃半个月，要是大猪的话五天就能干没一袋。所以只能用在刀刃上，改善伙食的时候搀点。 徐村长乐的见牙不见眼，亏得叫苏沉去了。他以前去县里开过会，跟县里那些同志能说的上话，比他们这些土老帽强。 他们完全不懂猪，被骗了都不知道怎么弄。 随后苏沉又带着沈舟去跟徐村长说养猪的注意事项。 听的大家一愣一愣的，以前这猪随便养养就成。没成想还有这么多学问在里头呢！ 徐村长越听越满意，沈舟说的越细，他越高兴。直接给沈舟一个猪场技术员的称号。 沈舟带来的这个笔记本非常有价值，村里跟县里很远，真要是出了事儿，也来不及去县里找专家，还得依靠他这本干货满满的笔记。 徐村长以前对沈舟这个手不能挑肩不能抗的小知青有些不喜。现在一口一个小沈，叫的可亲切了！ 猪场热热闹闹的，但被撵走的王平贵跟周梅就不好过了。王平贵都快要气死了。虽然看不上村里给的这个臭房子，但被赶走还是很丢脸的，就是对乞丐也不能这样吧。 周家经过周梅那事儿彻底厌恶了王平贵，要不是周梅怀着孩子，都应该给这小子送过去枪毙！ 周梅结婚这些日子，周家人都没脸见村里的人了。周梅的叔叔，爷爷奶奶也都骂周梅爸妈没教育好孩子，周家人也生气。 一直没管周梅。 直到村里同志周梅那个房子被收回，让周家给安排，周家才捏着鼻子把周梅没结婚之前的屋子给收拾出来去接人。 结果把周梅接回来的时候吓了一大跳，看着周梅脸上虚浮。气色不好，头发也跟枯草似的，穿的衣服还是过去的衣服，但整个人看着颓丧极了。一看就知道婚后没有几天顺心的日子。 周梅几个哥哥气坏了，他们虽然生气妹妹的所作所为，但老周家的姑奶奶也不是被人随意欺负的。 周梅回到家，她妈都惊呆了。又是埋怨又是心疼，周梅的眼睛蓄满了泪水。她是真的后悔了！ 母女俩抱头痛哭。 哥哥们则是去找王平贵算账，堵到了人直接打一顿。新仇旧恨的吧王平贵打的都跪地求饶，这才放过他。 按说小两口打仗，娘家亲戚不能掺和。就怕女方在中间受夹板气。但现在可不同了，王平贵跟周梅住进了周家房子！ 他要是胆敢吱一声，牙给他打掉了。 没了这份后顾之忧，周家兄弟打的更狠了。 王平贵鼻青脸肿的回到了周家，只觉得心里无比屈辱。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心里就算有万般的委屈，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这门亲事不光是周梅后悔，他也后悔了。还是以前在知青所好！ 现在知青所的人看着都要吐他一口痰，属实是割袍断义了。 不过周家这环境前后大瓦房。宽敞院子。可比小猪圈强多了。王平贵心里再不甘，也只能先把眼前的日子过下去。 …… 苏沉跟徐村长做完报告，去了知青所，在知青所选派十个人照顾猪圈。两人打扫加看守，两人投喂，六个人去打猪草挖野菜砍芭蕉心。 村里给他们下的任务是猪崽子至少一个月胖三十斤，猪瘦的话他们集体扣工分。这些活儿是流动的，每天变换着岗。 知青一个个都积极竞选，都知道养猪可比下地强多了。 最后经过激烈的角逐，选了四个女同志，六个男同志。 在众人羡慕嫉妒的眼神中，这十个人挺直了胸膛十分骄傲。 苏沉对这十个人道：“你们都要掌握养猪的技能。接下来跟沈舟同志去学习从县里的宝贵养猪知识，争取人人都能独挡一面。” “是。”十个人声音很大。 随后他们就去找沈舟了，沈舟一点不藏私，先说了一遍，然后把笔记给他们看。沈舟作为技术员，单独给他们排班。 等讲完了让他们自由活动，这些人都忙着去抄笔记。只有刘旺留下了。 刘旺选进养猪组可高兴了，他自从跟沈舟关系好，在知青所的威望都变高了一点。 沈舟道：“你要跟我说什么？” 刘旺啥都好，就是藏不住话，但凡憋点话，就能显示在脸上。 刘旺道：“你今儿出差不知道，陈家村的知青过来通知的，说这次每个村在知青里选一个去县里外出学习，要能写文章的，去一个月。听说给县里待遇，学习补助一个月五块钱，提供员工宿舍，还有休息日呢！” 沈舟一听，眼睛就亮了，这么重要的消息刚才都没有人说，他想去…… 第19章 名额 刘旺一眼就看出沈舟的心动，劝道：“这个你就别想了。” “为什么？” 刘旺比沈舟早来一年，知道的人情世故更多：“邓毅想去，这种好事儿一般都默认知青所里干部的，去年王时去的，今年邓毅报了名，其他人都没报。” 邓毅这个人心胸本来就不大，回头再被他记恨上，不值得。 沈舟也不喜欢邓毅。之前他跟王平贵的事儿，邓毅助纣为虐来着。一点不分青红皂白的，叫他认错！ 拿着鸡毛当令箭，那么一点点的小权利在他手上，他就无法无天了。 沈舟道：“我要报。” 刘旺劝不住，最后只好无奈道：“那你去知青所取一张报名表吧！” 沈舟去了知青所，王时听到他的目的后惊呆了，看着沈舟清秀书生气，谁承想是个刺头，一时间脸上有些僵硬，不知作何表情。 今年邓毅已经把外派学习当成囊中之物。这个时候有人跟他抢，他都得急。 不过，细说来沈舟要报名也符合规定。是知青就有报名的资格，只是他们把这个事儿垄断了。 王时本来可以给邓毅说几句话，劝阻小知青让他打消这个念头。但现在小知青跟苏沉关系好，连出差都带着他，又让他略微迟疑了一点。给了沈舟一个报名表道：“要是只有一人报名，直接会被录取。但要是多人报名，就得考核了！” 沈舟点了点头，离开了。 沈舟来的时候，旁边其他几个知青也看见了。 知青所有知青所的规矩，大家都按照约定俗成的来。可见沈舟打破了这个规矩，直接要了报名表。其他人也有些心动！那可是一个月呢，不用干农活，每天去县里学习办公，还能有五块钱的钱。谁不想要啊？ 见沈舟要报名，他们也蠢蠢欲动。趁着邓毅不在知青所，赶紧管王时要报名表。 王时也不知怎么想的，都给了。 大家高兴的过去填表了，反正这种好事儿原本就没他们的份儿，这次要是没选上也就算了。万一选上了，那不就是想不到的好事儿么。 知青所大家填表填的热火朝天的！ 邓毅之前因为王平贵的事儿在知青所威望扫地，但人家来下水村年头长啊。也有一些自己的死忠小跟班，立刻出去给邓毅报信。 邓毅这会儿正在村里，还给了强子妈一块钱让她做一瓶辣椒酱要多放油的。他是江西来的，爱吃辣。到县里学习吃食堂，没点辣子吃不下去。 强子妈收了钱说明儿就能做出来，邓毅又去了李寡妇家，她男人以前是裁缝。虽然男人没了，但是李寡妇的针线活在村里也是数得着的。邓毅想把自己衣服重新改改，翻新一下。毕竟去县里一回，精神面貌得好起来。 就这么一来二去的，人还没去呢。钱已经花出两块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小陈气喘吁吁的跑来到：“邓哥，反了。咱知青所里有二十多个人都要报名！” 邓毅的笑容立刻僵在了脸上，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 小陈就把下午沈舟去知青所要报名表，以及其他知青眼热，也想竞争这个岗位说的巨细无遗！ 邓毅顿时恼了：“他们在这捣乱什么，哪儿有他们的事儿。”立刻去找沈舟。 刚去了沈舟住的地方，刚好苏沉不在。邓毅一张黑脸十分明显道：“沈舟，你什么意思啊？”邓毅管知青所的这些人，沉下脸色还是很吓人的。 沈舟道：“啊？” 邓毅道：“装傻是吧，这次外派学习的是我，你来抢什么。”这个差务就是他的，这时候来了个跟他抢的人，可不就是眼中钉肉中刺。 沈舟道：“本来这件事儿你就没有通知到位。所有知青都可以报名，为什么单落在你的头上，要真是你的，直接让县里派发录取函不就得了。也没人跟你抢。” 沈舟说的平心静气的，可就是让邓毅跳脚：“你不懂。反正这不是你能插手的事儿，你刚来，将来还有机会。明年你报名，我还给你写推荐信，但是今年不行。”他辣椒酱和改衣服的钱都花出去了。这不是眼瞅着让他打水漂么！ 沈舟道：“要不你等明年。”大家都知道，县里头一时一个令，等将来有没有这个知青外派都不好说。 邓毅脸色彻底黑了，没想到这个小知青油盐不进。 瞧着邓毅脸憋得通红，感觉下一刻就要骂人了。 沈舟道：“你是土皇帝么，好事儿都是你的，活儿是其他人的！”这段时间他都品啧出来了。王时和邓毅的活儿就是比别人轻一些，他们还各自有小跟班可以帮着干活。一个个舒服的很。 其他人也都像习惯了似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沈舟却不服。 邓毅虽然不想让他报名，但哪儿能经得起他扣的这么大的罪名，满心的不乐意最后道：“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小知青，你要报，就报。回头考不上，可别哭鼻子。”说完怒气冲冲的摔门而去。 沈舟若有所思。 邓毅敢放这个狠话，他肯定有后手。之前知青的事物一向是邓毅和王时去跑的。上面认识他们的名字，到时候考核把试卷交上去，只要水平差不多。他们肯定优先录用邓毅的。 沈舟想了想，人，他是得罪了。 要是再丢了这份差事更是得不偿失，想办法拿下这个机会才是正经。 他比别人略有的优势，就是他熟悉未来事情的发展。又是从小练字，未必竞争不过他！ 沈舟想清楚之后回去打个草稿想练练写东西的水平。 他心平气和的，邓毅可快气死了。他万万没想到沈舟这么执迷不悟，恨不得叫他狠狠的跌一个大跟头才好呢。 邓毅刚回去就看见王时站在知青所外头，估计是在等他。 邓毅看见王时也没有好脸。 王时却像没看见似的，道：“邓毅，你以前也是咱知青所的才子，怎么，还怕他一个毛头小子？”其他人的水平不值一提。就是一个沈舟在意料之外闹的他心难受。 邓毅知道王时这个叫激将法，但是气的蛋疼：“有你这么办事儿的么。去年我可全心全意护你上去的，结果今年你给我上眼药。” 报名表都是从他这拿出来的，这个他可洗不白。 王时知道理亏，道：“那他管我要，我还能不给。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用，我有办法，让你拿到这个名额！” 第20章 中午带饭 邓毅的火气都快要冲上云霄了，听到他这个话，顿了顿道：“什么？” 王时说：“你跟知青管理办公室刘哥多走动走动，你本来就是咱知青所的骨干。你付出的功劳大家都看在眼里，又是才子，就算真比也不怕？” 双管齐下，的确是一个好办法。 邓毅听了还是气儿不顺：“去年你参加的时候，我可都给你维持的好好的。结果你看你弄的啥事儿？” 邓毅继续道：“其实，我去不去都行，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王时道：“那谁也没想到！”新来这一批知青二十个人，除了女知青，剩下十多个男知青迅速融入集体了，谁承想看起来文文明明的小知青反倒是一个刺头。 他要还在知青所，收拾他的办法多了，偏偏人还不在眼前。 邓毅也知道这事儿已成定局，对王时还有些不满，直到见他拿了两盒从京城带来的好烟给自己。这股气也就烟消云散了，待会儿再去买一玻璃瓶的白酒，足够送礼的了！ 当天邓毅就带着东西出发了。 邓毅走后，王时也委屈，他拢共偷藏了两条烟，三年过去，省着省着的就剩下这么一点了。香烟在村里可是硬通货，自己都没舍得抽，留着给别人送人情。 现在没有政策，不知道在这下水村还要呆多久呢，不能把同志的关系搞僵了！这才忍痛割爱。 当晚邓毅才回来，带了几分酒气，虽然没说什么，但王时就知道这事儿妥了。 …… 沈舟在这边写了足足一个下午，他是知道很多后世的消息的。但眼下也不敢乱写，只写一些知青的生活。 沈舟的笔下轻松活泼，明明是很简单的事儿，在他写完就变得莫名有意思。一个文章足足两千字，用了三页稿纸才写完！ 前面还写了一些作废的稿子，就属这篇最清新。跟其他做报告类型的文不同。写完之后装在信封里，小心翼翼的贴了一个邮票。 打算发给本地的北地日报投个稿子。 第二天邮递员来的时候，沈舟叫住了邮递员。 邮递员也认识沈舟，笑道：“最近没有你的东西！” 沈舟道：“我想寄一封信！”他们这边没有邮筒，只能交给邮递员。 邮递员道：“好啊。”随后把沈舟的信件接过去了，还夸了一句：“这字真好看。” 看见沈舟写的字体清雅整洁，正经的小楷，真的是看一眼就赏心悦目。随后放在自己的邮递员包包里，继续跑下一家。 沈舟继续回去干活。 村里马上就要播种了，地里的农活又多又碎。全村除了一些小娃娃和岁数大的人除外，其余的都要来田间劳作，往往一弯腰就是好几个小时，等直起腰的时候浑身都是酸痛。 “开饭了。”这是中午大家听到最有劲儿的声音了。 无论男男女女扔下东西就往外头跑，到了开饭的地方，一看，又是炖白菜。 白菜炖的还挺有滋味的。但是再好吃的菜，吃上了这么久也够了。况且一点油水都没有。才干完重体力农活的乡亲们都扛不住道：“咋天天吃白菜。” “就是，清汤寡水的，都吃不饱。” “能不能放两片肉？” 牛村长在旁一听，道：“给你们做熟就不错了。还要肉。你看我像不像肉？真是的，不是刚吃完肉么，啥肉也不能天天吃！” 大伙儿见牛村长发话了，就算心里不满意，他们也不敢说出来。只好忍着盛了点白菜。 刘旺盛了一碗糙米饭再加上一份白菜，坐在沈舟的旁边，瞧着村里人自带了小咸菜。看着都眼馋。道：“哎，等我发了知青补助，我也找强子妈去换两瓶小咸菜。”有点小菜更下饭。 随后刘旺往嘴里爬拉了一口饭，才注意到：“你咋没去盛饭呢？” “我带了。”沈舟累的说不出话来。饿是饿，但起身去取小饭盒对他来也是个挑战，就坐在树下歇一会儿再去吃。 刘旺又一次羡慕沈舟，还是人家潇洒，有地方住，还能开火，他大口的扒拉了一口饭菜！ 压根没想到沈舟带的是排骨。 上次买的排骨趁着天气凉爽做了好几顿。最后剩下一点。被沈舟炖土豆了。给他和苏沉带了饭菜，沈舟吃饭不积极，但苏沉吃的积极啊。 把饭盒一打开，红烧的排骨炖土豆，连土豆带着肉味。就上米饭一口吃下去，香拽了。 旁边的人看着苏沉瞬间觉得自己的饭菜不香了。 “沉哥，你咋天天吃这么好呢。啥家庭啊？” “啊啊啊啊，我嫉妒。” “能给我块土豆不，我拿咸菜疙瘩换！” 苏沉答应了。给他两块土豆，换了一大筷子咸菜。咸菜疙瘩的脆爽再加上肉香，简直绝了。 换到土豆的人，一口下去，眼睛都睁大了：“我天天吃土豆，也吃不到这个味。” 旁边的人还想换。但苏沉三下五除二给吃完了。其他人正后悔呢，再一看换到土豆的人吃的这一脸享受，口气酸酸的道：“能不好吃么。那可是跟肉一块炖的！” 这事儿都不敢深想，土豆都这么好吃，那跟土豆在一块的肉岂不是绝了。 尤其是刚才苏沉吃的那一大块顺排。一口下去秃噜就吃完了。 内心的烦躁让他们开始催起村里刚抓回来的小猪羔了：“啥时候能吃肉啊？” “咋也得过年的时候。” “我妈都后悔了。分完肉后面还剩下一下，村长要卖。那会儿我妈没舍得，现在想想，就那么一个买肉的机会。” “可不，还挑肥拣瘦啥，有的吃就不错了。那可是肉啊。” “这次有经验了。” “那你也得等年后。” 苏沉没加入他们这个话题，去一旁水池把饭盒给刷了。自从跟小知青合作之后，他这一天天吃的可舒心了，以后白天也想带饭，回去再跟小知青商量商量。 第21章 较劲 北地日报编辑部办在县里，能辐射周围多个城镇村落，报纸的销路最远卖到省城。 这会儿主编大发雷霆：“天天都是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东西，能不能有点积极阳光的！” 他们报纸小，给的润笔费也不多。外头的大报上一期能给几十元呢，他们这就给五元，十元的还要上稿之后压三个月再发！ 弄的几个有实力的作家们都去大报社供稿开专栏了，目前还没有找到新的主笔栏目，只能从投稿里来筛选。 这年头识字普及率不高，能说会写的就成了文化人。但这群狗屁文化人供的这叫什么稿子？不是写女人的胸和屁股，就是无病呻吟，还美其名曰伤痕文学。 那叫文章么？ “主编消消气，我这还有一篇您再看看。”小编辑说着。 主编皱着眉头，还有些气不顺：“都已经下乡了，还不走到群众中来，带着高高在上的优越感，都什么玩意。”骂完，看了看小编辑最新递过来的这一篇。 主编道：“下水村知青沈舟？”大概是被前面伤了，现在一看见知青两个字头就自带了几分恶感，怕又是一个意淫村头姑娘的文章。 结果往下一看，眼睛一亮。 沈舟这篇文章不同于其他人的自怨自艾无病呻吟，反倒是充满了知识青年下乡时新鲜有趣的见闻，就连砍木头扛木头，抢饭吃，分猪肉都写的趣闻横生的，心情都跟着松快了！ 小编辑等着主编看完，见他没有说话，揣摩着主编的脸色道：“这个文章写的是白了一点。但是生动活泼，尤其是分猪肉那一块写的活灵活现的。这孩子才十八岁。” 主编听明白小编辑的意思了，他是很推荐这个文的，但又怕过于白话文，毕竟登报的东西，还是要有点文学性的。 主编舒了一口气，道：“这篇文就很好，登报吧，放复版头条。就排在后三期上！” 话音刚落，办公室就被敲响了。进来的是小王，也是报社的骨干，这会儿脸上有些愠色。 主编跟小编辑刚谈完事儿见得力干将气成这样，心里咯噔了一下：“怎么了？” “你说这个李子忠，他一家稿能么能供两家报社使呢，《乡村振兴展望》半个月前就已经定稿了，马上下印厂了。结果我今天在城市晚报上看见了。” 小王编辑快气死了，幸亏检查了一遍，要不不相当于拾人牙慧么。 报纸虽不讲究独家，但别人上过的稿子，也会间隔半年以上，实在没有稿子的情况下凑个版发。但是人家前脚上，他们后脚上。不合规矩！ 主编道：“李子忠之前就总嫌稿费少。我这还破格给他涨到了十五。结果拿了别家的稿子糊弄，趁着现在没下印厂，赶紧把这个稿子撤下来。” 小王编辑急了：“那换成什么？” 主编正好手里攥着的是沈舟的稿子，道：“用这个。以后你记着点，李子忠的稿子都不要了！” “好。” 沈舟压根没想到，他能有这运气，头天到的稿子，第二天就破格上报，而且顶的是李子忠的位置，上的头版。 …… 新一期的北地日报一出，被分发到各个单位里。 一大早，就被秘书给拿进去给县领导阅读，先扫一眼版面，道：“下水村的知青？” 下水村他刚给完猪肉，印象深着呢，兴致一下子就从三分到了七分，别的先不看，先把这个知青的文先看了。 县领导有阅读的习惯，只要是单位里订的报纸他都会看一遍。知青大部分写的都是苦大仇深的！ 县领导并不喜欢这样的文章，的确，把他们从大地方弄到乡村来支援是挺苦的，但是哪儿不苦。 城里供应的粮食，都是村头地里种出来的。灾荒年的时候村里头勒紧裤腰带，自己少吃一口，也没少给城里运粮。 村子里给他们粮食，他们帮着劳动，带来一些知识文化，是互利互惠的好事儿，况且要真是细追究来，村里吃亏的更多！知青没有几个能干活的。村里还得负担知青的口粮。 也不要他们感恩，但至少不能指着鼻子骂。 县领导看了一下沈舟的文，刚一看，就啧了一声，这个文章倒跟以往的不同！ 写的活泼，还交代了分猪肉的事儿。光看到这文章都有分猪肉的画面感了。 他这个做主给下水村分猪肉的领导，一见还有人把他办的这个实事儿给写出来了，全村热火朝天的那个气氛。他这个做领导的看着也高兴。 县领导硬是看了两遍左右。把秘书叫过来道：“这个下水村的知青文章写的好！” 秘书进来一目十行的看了下文章，笑道：“可不，真是有才华。”心说，下水村的村干部都没有小知青会来事儿。四百多斤的猪肉分下去了，咋不知道写个报告交上来。 幸亏小知青写了还登报了。把分猪肉的场面写的热热闹闹的。不然呐，送出去的好东西没个谢，说不定以后分好处的时候就没他们了。 县领导道：“这个报纸给下水村寄一份，知识青年就要有个样子。能干活，能写文，工具把式、笔杆子两手抓，才是好知青。” 秘书笑道：“哎，明白了。”立刻着手处理这个事儿。 县领导满意的点了点头。 …… 第二天，全参加知青的人去县里参加考试。牛村长一听，顿时大怒：“活儿不干，天天找借口躲懒。今天谁请假，一人扣五个公分！” 本来知青不好管，这一天天心活泛了，在村里更是呆不住。 牛村长给大伙儿骂的狗血喷头，一共二十多个知青报名。听到牛村长这个话，立刻就有十个人打消了念头，他们现在一天才能赚两个公分。请半天假扣两天半的工，实在是受不了！ 其他的人被骂的皮实了还好，邓毅在里头臊的满脸通红。他是知青所的小头头，叫出去也是有名有姓的！被村长无差别的攻击了，总觉得全世界都在笑话他。 沈舟还好！ 跟着他们去县里，走着去，到了县里参加考试。在一个大的礼堂里。能容纳好几百人，但来参加的知青们只有两百多个，根本没坐满。 知青所的刘哥主持的这个事儿，给他们一组命题，让他们畅所欲言。只给发两页纸，而且不能修改，写完的可以先走。 沈舟拿起笔就开始写！ 邓毅坐在他后面，冷笑了一声，好好的酝酿了一下。 外派学习的这个事儿，他知道的消息更多一些。其实就是借调到县里办公。万一要是表现的好，给领导留下深刻印象，将来安排工作就方便许多，写在档案里也好看。 既然他知道这里头的规矩，就更懂如何投其所好。这个工作他必须要拿到。 用了洪荒之力写了一篇拍马屁的文章。 写完之后再三检查了一遍，邓毅下意识的去看了一眼前面小知青的位置，发现那个位置已经空了！ 邓毅是后交上去的。 知青管理办公室的刘哥还拍了拍他的肩膀。 下水村的其他知青见了，都觉得这次他们就是太子伴读。 等出去的时候发现沈舟还在门口等着他们。 他们是一起来的，回去也得一起走。 其他知青已经知道这个工作肯定落在邓毅的头上。这次跟他一块争取，已经得罪了他。回去可得说点好话，于是溜须拍马道：“邓哥，这次去县里差事我看非你莫属了。” 邓毅笑的很高傲，随后瞥了一眼沈舟。道：“那也不一定。” 旁边的人连忙道：“那有啥不一定的，除了你，还能有谁。咱提前庆祝庆祝呗。” 其他人道：“对，反正来都来了，咱买二斤白酒呗，晚上咱去强子婶儿家让她添个小菜，这钱我出了，咱不醉不休。” 男同志都爱喝酒，但一般管得严，不让喝。只有特殊的事情除外。 邓毅这次去丢了脸也想找回来。见有人给他搭“戏台子”直接踩着登基了，道：“那成，我有认识人，我去打酒。”随后还挑衅的对沈舟道：“小沈，晚上来知青所吃呗！” 果然沈舟脸色一变道：“不了，我那边还有事儿。” 其他知青也能看出来邓毅跟沈舟有意见，要是以前肯定要踩着小知青说点讨好邓毅的话，但上次小知青动手伤王平贵的事儿还历历在目。也不怎么敢得罪他。 只好找了个话题生硬的给叉了过去。 回到村里。跟村长打了个招呼就得上山干活。整整一个下午，知青所里的全体人都知道邓毅要组织喝酒，提前庆祝庆祝。 大家都挺给面子的。听说还去老乡那买了一筐鸡蛋，晚上要摊鸡蛋饼吃呢！ 刘旺招呼沈舟晚上吃大餐，沈舟没去。回去煮的面条。 这场庆祝，浩浩荡荡的，无论男女知青都参与了，是立威也是警告。就算沈舟再争，也争不过他。 第三天结果才出来，邓毅早早的就把小包袱收好，翘首以盼，打算等这边通知书下来，那边马上就去县里报道！ 结果通知书是来了，录取的是沈舟，邓毅当场傻眼。 第22章 丢人 邓毅等了这么久，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他连辣椒酱都做好了，为了提前庆祝，请大家喝酒又掏了三块钱！ 最后说，录取的人不是他？ 邓毅都傻了，把邮递员拦住仔细的问他：“不可能，你再看看。”他一口咬定，肯定对方是送错了。 邓毅是知青所的小管事儿头头，自持身份，平日里对邮递员很客气，邮递员对他的印象也很好！ 但过去的好印象都被此时此刻的邓毅给磨没了，这会儿拦住人家反复的询问。给邮递员烦的呀：“说了没有，你怎么还问啊！我这还有一堆的件要送呢。”在下水村这都耽误多长时间了。 邓毅却不肯走，眼睛都气红了，刘哥收了他的礼，考试的时候还拍了拍他，就是让他放心的意思，他都做好一切准备了，这时候说被录取的不是他。让他怎么能受得住？ 邓毅就是不肯放邮递员：“那你把沈舟的录取信拿来，我看看。一定是他们弄错了！” 邮递员看他的眼神都有些癫狂了，哪里敢把信件给他，他要是顺手给撕了，这都是邮递员的责任。 邮递员也带了点火气。道：“你不信去县里问呗，难为我干什么？” 他们俩在这边大吵，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 其他的知青听了一星半点，大为震撼：“不是邓毅？” “啥情况，咋回事儿啊？” “不是邓毅那是谁啊？” “是沈舟。” “不能吧。” 男人们也都爱八卦，邓毅都已经提前庆祝了，这个时候说不是他。那他怎么下得来台，赶紧干活。快速干完之后去村口看热闹去。 王时一听说不是邓毅，连忙放下手里的活儿，跟队长请假赶紧过去。 邓毅不是个鲁莽的人，王时想知道到底是哪个环节出错了。 等王时过去的时候，这边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了。他看到一眼邓毅的样子，就心道：不好！ 邓毅此刻大口大口的喘着。脸红脖子粗的样子，全然不顾体面和周围人的眼光了！ 王时认识他三年，从未见过邓毅失态成这样。 沈舟也跟王时差不多的时候赶到的。 快递员赶紧把录取函送到沈舟的手上，大概也猜到了邓毅为啥这样。但录取谁淘汰谁，是上面做的决定，跟他这个小喽啰没关系。干啥为难他啊，道：“沈舟，你可把录取函收好了。我走了……” 快递员赶紧脚底抹油离开了，这么多信件和东西也不知道多久能送的完。 沈舟拿到录取通知之后，邓毅还在旁边叫嚣说不可能是录取的通知。 其他的知青也都聚了过来，把两个当事人团团围住。 其他人道：“沈舟，你打开看看，里面到底写的谁的名。” 这个提议得到了其他人的响应，都想知道最后录取的是谁。 沈舟打开信件。王时也凑过去看，上面录取函的大字写着沈舟同志。 答案一目了然。 王时脸色忽明忽暗，道：“是沈舟的。”他没想到，在场的其他知青也没想到！ 沈舟转身要走。却被气疯了的邓毅拦住，道：“你别走。说，你是不是用了什么下作的手段？” 王时一听，这话太不靠谱了。再加上邓毅人高马大的，这会儿都失去了理智，就怕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王时赶紧过去拉住了邓毅：“老邓，干什么。” 赶紧摆了摆手让沈舟快点离开。 但沈舟听到他这么说，反倒是没走！这个邓毅，自己不行反倒是怨恨别人。当初说了考核，他还信誓旦旦的。刘旺偷偷跟沈舟说了，说邓毅找了人。 现在差事落在了沈舟的头上，他自己走后门不成，反倒是泼脏水给别人。真是输不起！ 沈舟道：“你不要血口喷人。” 邓毅气极反笑：“我血口喷人？你敢做不敢当是吧。谁不知道，你现在跟苏沉关系走的近，他在县里能说的上话，区区一个外派算什么。你要是想当知青所的头儿，我们都得给你让位。” 这话酸的要命，连王时听着都觉得过了。道：“老邓！” 苏沉远远的走来。在场所有人都让开了一条道。 苏沉道：“刚才，牛村长问你们又在作什么幺蛾子。让我过来瞅瞅，我来了之后听了一耳朵。你是自己没考上，倒怪别人考得好？” 邓毅抿了抿嘴。 苏沉道：“我没有给他开一点的后门。倒是你，你还是不是一个男人？在这边组织信任你。让你当个管事，你还真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了？” 苏沉从没说过这样的重话，现在刮鼻子刮脸的说他。还真是挺丢人的。 沈舟道：“可笑。” 几句话，像一桶桶冰水浇在了邓毅的头上，让丢脸也让他清醒了许多。 邓毅看到周围这么多知青都绕在身边有些后悔，想走又没有个台阶下。 苏沉没帮小知青使劲儿，是他自己考上的。 这种话，宛如一个耳光打在他的脸上。 周围的人也在小声的嘀咕着。 “哎，你跟小知青一个地方来的，他以前也这么牛？” 京城的老乡小声道：“那可不，在四中年年考第一。” “哟，那你怎么不说？” “你也没问啊。” 俩人在后排嘀嘀咕咕，声音小的连前面的人都听不清什么。 但邓毅脑瓜子嗡嗡的。无数的杂音都像是消散了，耳朵动了动，奇异的听到了这几句，心里有是懊又是恼。 王时见苏沉在众人面前一点都没给邓毅面子。圆场道：“都是误会。” 随后指挥大家：“赶紧回地里干活。不然牛村长看见了，又要扣工分了。都别堵在这。” 大家还想在这边看，但也知道这神仙打架的事儿，还是离远点好，免得遭遇无妄之灾，也都散去了。 就邓毅这个事儿已经够聊好久的了。 知青都散去了，王时对邓毅道：“老邓，不是我说你，嘴咋一点把门的都没有呢。你赶紧给小沈道个歉，这事儿就算拉倒。” 邓毅知道是他小看沈舟了，人家敢提出考试，就证明有两下子，说不定早就看他的笑话了，只有他自己不知道。这会儿见王时让自己道歉，一把甩开王时的手道：“我没错。”随后看着沈舟恨恨的说：“你在欺骗我！” 第23章 没规矩 邓毅这话一出，王时都无语了。 沈舟好笑又好奇道：“我骗你什么？” 邓毅道：“为什么来之前不说你文章写的好？故意的吧，就想看我出丑，看我庆祝！” 沈舟道：“你写的不好怪我了？庆祝这个事儿也不是我张罗的。” 苏沉已经不想盘邓毅这个清奇的脑回路，不耐烦道：“你有完没完？” 邓毅本来不敢跟苏沉争，但这个事儿对他刺激太大了，之前邮递员就一直问他有完没完，现在苏沉也说了同样的话。 邓毅道：“呵，我会去县里问清楚情况。就算死，我也要当一个明白鬼。”说完一个人转身就往县里去！ 邓毅没请假转身就走，完全是一副无组织，无纪律的样子。 王时刚想把人拦回来。 苏沉见他这个疯样，道：“让他去，不见黄河心不死。” 王时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话来。邓毅不知道沈舟是怎么考上的，他也不知道。 既然录取函都发了，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不知道邓毅还在纠结什么。他越是这样，越叫人笑话！ 外派知青学习这个事儿，虽然难得，但今年没参加上再等明年呗。 结果闹成这个样子，外派学习是小。被周围人挂在嘴上嘲笑是大！真不知道邓毅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王时叹了一口气。 苏沉带着沈舟去村里交接工作。 他们刚走，见刚才跑的很快的邮递员又回来了。 只有王时还站在原地。 邮递员警惕道：“邓毅没在吧。”他对这个人都有心里阴影了。 王时道：“没在。” 邮递员忍不住背后说闲话：“没选上就没选上，你说他在这搅合个什么劲儿啊。害得我工作都出错。”刚才还有知青所的两个信件和一份县里专门叮嘱过的报纸送过来。 邮递员就顾着摆脱邓毅了，把这两件事儿给忘记了。 幸亏走的不远又想起来了，折返了回来。 村子跟村子的距离可不近，走远了，想回来就费劲了！ 邮递员叫王时去喊了两个知青，外加上叫人把村长喊来。 牛村长听到消息之后皱着眉头走过来，反正他现在见了知青就烦。 邓毅出走这个事儿，大家很有默契，谁都没告状。不然以牛村长这个脾气，得跳起来骂他！ 牛村长紧锁着眉毛过来。 邮递员道：“这是县领导给的！” 牛村长就像变脸似的，顿时换了一个惊喜的憨笑：“啊？” 邮递员拿出来一套报纸道：“你们村的沈舟小知青上报纸了。把村里的生活写的可好了。县领导都夸奖文章写的好，还说他是知青的表率，又能干活，又能拿笔杆子！” 牛村长认识的字也不多。但接过报纸在头版就看见下水村沈舟几个字。顿时乐的：“好，好好。”上报纸可不一般！还被县里领导夸奖了，单单这一份荣耀就叫人高兴死了。这个报纸他得回去仔细看看，能让县领导记住的，多不容易啊。 王时想看看报纸，但却被村长快速的把报纸放到了腋下。 王时之前还不知道沈舟用什么方法赢得这次外派呢，听到快递员这么说哪儿还有不明白的。 重重的感叹了一声，这……上面领导都关注的人，邓毅拿什么斗？ …… 邓毅这会儿去了县里，被怒气催促着，脚下虎虎生风。到县城的时间硬生生的缩短了三分之一。 终于走到了县里的知青管理办公室。他虽然生气但还没有彻底失了智。在外头深呼吸两次，用手大力的拍脸，给苍白的脸上增添点血色。终于敲门的时候堆上点笑意！ “请进。”里面传来刘哥冰冷的声音。 邓毅赶紧进去：“刘哥，忙着呢？” 办公室里除了刘哥，还有两个女同志。 刘哥皱起眉头道：“你怎么来了？到外头说去吧。” 邓毅立刻出去，乖乖的在后院的空地等着。 没一会儿刘哥也跟来了，见面就劈头盖脸的给他一顿骂：“我没找你，你还反过来敢找我？” 邓毅脸上的笑容僵了，道：“刘哥，这是怎么说的呢？” 刘哥道：“咱俩也认识几年了。你求我那事儿，我认真给你办，把卷子找出来送上去，走个过程，就打算给你发邀请函。结果你的卷子被人撇出来了，还说写的什么玩意。我推荐你的，我还挨了一顿骂。” 邓毅知道刘哥这人说话没必要全听，全都是表面的，这会儿说这话必有深意。道：“刘哥，咱都是自己人。你说点我能听懂的。” 刘哥毕竟收了邓毅的烟酒，虽然发火，但也是有尺度的，随后收敛了怒气，平静道：“沈舟是上面指定要的人，县领导身边的秘书亲自过问的。把你的卷子跟沈舟的放在一起，嘲讽我鱼目混珠。”这次他当着众人丢了脸面。 邓毅本以为是苏沉那边使劲儿了，万万没想到是县里领导过问的。不解道：“可是县里怎么知道沈舟呢？” 刘哥道：“蠢货！沈舟写的稿子上了北地日报的头版。各个单位都订阅报纸。自然会看见！”这年头在周围的村落里的知青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能上报纸的才几个，能不重点关注么。 况且这次外派学习也是要靠笔杆子的活儿。 邓毅失魂落魄，竟是这样。 刘哥道：“赶紧回去吧。以后再说。”总来找他影响也不好。 邓毅只好往外头走。大概是沮丧的太过。被外头的治安大妈叫住：“那个小子。你是哪儿的，推荐信拿来我看看！” 邓毅麻了，他没有推荐信是偷摸跑出来的。这要是被治安队的抓住了，要给村里打电话，让村长来接。 以牛村长那个脾气，那他还能有活路。这会儿撒腿就跑。笃定一个小老太太追不上他！ 本来他不跑还好。一跑反倒引起了警惕。只见小老太太吹响了笛子发出尖锐的声音：“快抓住他。”伴随着一声怒喊。周围的人都过去抓人。 邓毅走着来县里的，也没啥体力，三跑两跑的就被抓住了。直接给邓毅带到治安队里去盘问了，等问清楚事情之后，叫人打电话，下水村没电话，打电话到陈家村，再叫下水村来领人。 牛村长知道沈舟上报纸了正高兴呢，就被隔壁村同志说邓毅去县里被抓了，脸上的笑意瞬间变成了怒气：“这个小瘪犊子！啥时候去的县城里，没规矩。” 牛村长道：“我不去接人。让他在那冷静几天吧。” …… 治安大队还巴巴等着村长过去接人呢，结果到了晚上村长也没去。他们那到点下班，没地方关押别人，也不能放人出去流窜，最后求助了兄弟单位。让他去兄弟单位那过夜！ 于是邓毅被压到了警察局，看见这几个字的时候腿都软了，没请假来县城不犯法吧！他吞了吞口水，悔意直冲天灵盖。 第24章 报道 才一天的功夫，村里都知道沈舟写的文章上了报纸，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借报纸看。 听说沈舟把分猪肉的事儿都写进去了，村民道：“分猪肉有啥好写的。”然后一脸神神秘秘道：“下次，我把我家的故事告诉你，保证比这精彩！” 旁边的人一听，笑了：“你家有啥新鲜有趣的么，我家的事儿最有意思。” 徐村长对旁边这些围在沈舟旁边的人都像轰苍蝇似的：“去去去，一边待着去！” 随后对上沈舟脸上，道：“你明儿要去县里报道了，东西准备好没？要是缺什么少什么，跟我说，村里想办法给你解决。” 沈舟道：“谢谢村长，什么也不缺。” 村长欣慰的点了点头道：“那你就先回去早点休息，那个……明儿让苏沉骑自行车送你去吧。”这算是村里的最高礼遇了。 村里的自行车一般人可借不走，大伙儿进县里大部分靠走着进城。 苏沉带着小知青先回去了，不然被团团围住一时半会儿脱不了身。 终于到了家，苏沉没忍住揉了揉小室友的脑袋，道：“厉害啊。” 沈舟被夸奖的时候眼睛亮亮的，嘴角也忍不住的往上翘。 去县里学习一个月有五块钱的补助呢。沈舟大气道：“等我回来，请你吃好吃的。” 苏沉嗯了一声。 沈舟继续道：“但是这段时间，你就要自己做了。” 苏沉道：“不用，我去村里吃。” 沈舟想了想道：“这样吧，我做点辣椒酱。你留着吃。” 村里都找强子妈换辣椒酱和萝卜干咸菜。沈舟尝过一次，非常的咸，几乎没有什么味道可言。 沈舟今儿得到录取通知书有点兴奋，一时半会儿睡不着。把辣椒切碎。 村里人家家都有院子里一小块菜地。都是伺候田地的老手，种菜一流。虽然菜地不大，但种出来的菜吃不完！ 沈舟上次换了一点，现在还有好多呢。 辣椒的最好做。把辣椒切碎之后拌上盐，封坛就好了。 村里的菜地有劲儿，切辣椒的时候都辣手，拌出来封一天就能吃了。吃起来咸咸辣辣的，十分开胃。 还有一种是肉酱。沈舟放了点豆油，然后用葱姜蒜炸香，油香了之后把料渣捞出来，再放上几片腊肉。切成碎碎的片片，之后再放多多的酱料，加一点点白糖提鲜。 肉酱无论是拌米饭，还是拌面条味道都很不错。而且封坛之后只要不碰水，放在阴凉地方，放半个月都没事儿。 沈舟把家里的酱菜坛，早就洗刷好晾干了，现在用的十分顺手。 苏沉道：“这么多酱菜，我一个人也吃不完。要不你带走一些，可以送朋友。” “听说那边有食堂。” 苏沉道：“是有食堂，但是味道一般。”以前他不挑吃的，自从跟小知青在一块，胃口都被养叼了。 沈舟一听，连忙找了一些瓶子洗刷好晾干，等明天出发之前装一点。 俩人忙活完，才洗漱回屋睡觉。 沈舟有点小兴奋，在被窝里翻了好几个身，最后抵挡不住身体的困倦睡着了。 苏沉却有些睡不着了，在沈舟来之前他一直独来独往的。他来没多长时间，却给苏沉的生活提升了不小的质量，每一顿饭都变成了他最期待的事儿。现在说他就要走了，苏沉还有些不习惯。 …… 第二天一早，沈舟带了好多的分装瓶。把辣椒酱和肉酱给装了分装瓶。 装了一大包！ 苏沉早起送沈舟过去。 这次是骑车去的，比之前走路可快多了。 村间的土路坑坑洼洼的，坐在自行车上来回的颠簸。沈舟只好伸手搂住苏沉的腰。 能感觉到苏沉浑身一僵，过了一会儿才放松了下来。 大早上吹着舒适的微风，吹的昏昏欲睡的。沈舟最开始还很有兴致的看周围的一切，但没一会儿就困倦了。靠在他的后背上，很快就睡着了。 正在骑车的苏沉，甚至能感觉到身后小知青绵绵的呼吸均匀的打在他的腰侧，真的挺痒的！ 一直到县城的时候，沈舟才迷迷糊糊的睡醒：“沉哥，到哪儿了。” “怎么睡醒了？你这太没有警惕心了。就不怕我给你卖了？”苏沉调笑的话从前面传来。 村里的知青们都挺怕苏沉的，绝对想不到苏沉还有这样一面。 沈舟道：“不会的。” 苏沉笑声传来：“你在县里好好学习。不惹事儿，也不用怕事儿。” “嗯。”沈舟说着。 他们从村里出发的很早，骑了一个小时的车，到县里也才七点多。 等沈舟下了自行车才发现苏沉的后腰的衣服上还有一个小小的口水圈。 沈舟的脸色一下子爆红，该不会是刚才睡觉的时候沾上的吧。道：“那个，要不，我给你洗了这件衣服吧！” 见沈舟心虚的眼神一个劲儿的偷看他的后腰。苏沉秒懂，道：“行啊。这件衣服给你留着。” 沈舟脸颊红扑扑的。苏沉又想摸摸他的脑袋了，道：“小沈同志又会做饭，又能洗衣服，真的适合娶回家。” 沈舟顿时眼睛整的溜圆：“娶回家？” 苏沉道：“也不知道将来便宜了谁。” 沈舟不禁逗，一逗就炸毛，道：“你再说一遍。” 苏沉笑了起来。 没一会儿就见陆陆续续有其他人来了。沈舟跟苏沉这才停止了打闹。沈舟还一副便宜他的样子，令苏沉好笑不已。 把人送到了，再叮嘱了几句，才骑车往外头走。 “哎，你是哪儿的知青？” “以前从没见过你。” “你长得好好看啊。”这些知青们最好奇的就是沈舟了。 沈舟道：“我是下水村的沈舟。” 其他人也都纷纷介绍自己。 一共来了十三个人。县政府办公大厅一个圆脸的女同志走了出来道：“你们都是来派送学习的知青吧，带着介绍信和录取信来这边报道。” 其他的人还想打招呼，被这么一喊赶紧过去报道了。 他们才知道，这一批招了二十人。还有七个人大概是信件没有送到的缘故，明后天才能到。 报完道，带他们去宿舍转转。 他们是早到的，可以先选宿舍。一进来震撼了。都是上下铺的铁床，被子什么的都是崭新的，听说是干部规格。知青们都兴奋的不行，这可比她们在村里住的强多了。 第25章 福利院 沈舟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把行李放在床底。 宿舍都是六人间的。这次要来二十个人，开了四间宿舍，肯定有住不满的。 跟沈舟选在一间的还有两人，一个叫黄占全，还有一个叫刘彪。俩个都是山东人，问清沈舟比他们小了两岁之后，都想让小知青管他们叫哥哥。 这俩人是在临水村的，离他们村隔了两座大山，要纯靠走，得走一天一夜。 沈舟道：“你们一个村可以选派两个知青啊？”这俩人是一个村里的，来这边也互相有个照应。 黄占全道：“我们村去年可是模范村，县里奖励了一头羊呢。我们做了一个礼拜的羊汤。羊汤你喝过没有，有肉的！” 沈舟道：“没分过羊，但我们分的猪肉。” 黄占全一听，立刻道：“因为啥啊？”赶紧问问，就怕他们村距离远，有啥好事儿再把他们给忘了。 沈舟道：“我们村接收的知青最多，现在有七十六人了。” 黄占全一听倒吸了一口凉气：“乖乖哦。”他们来这边当知青已经有三年了。当然知道知青干活不行。村里接的知青越多，村里人分的口粮越少。 黄占全跟沈舟在一旁聊天，刘彪也在旁边听着，当得知他们村有七十多个知青的时候道：“你们一定是个大村子，不然村里老百姓也不能同意。” “是不怎么同意，但上面给了两头猪。”沈舟平地扔下一颗炸雷。 黄占全跟刘彪都懵了，忍不住拔高了声音：“给多少？” “两头，我的妈呀，县里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为了安排你们这些知青，可真是下血本了！” 他们还要再说点什么，听到外头全都是急匆匆的脚步声，知道快要集合了。赶紧跟过去。 反正他们这次外派学习，是跟县里的单位一起休息。五点就下班了，到时候有的是时间慢慢聊。 能从各个村里出来外派学习的，都是知青中出类拔萃的。自然得好好认识一番。将来这都是人脉啊！ 大伙儿出去之后，沈舟，黄占全，刘彪他们是出来最晚的。 刚才那个圆脸的女科员同志还没来，其中一个高高壮壮的的男的，直接奔着沈舟过来了。 这个人沈舟有印象，好像是陈家村的，叫何中华。 陈家村跟他们村子挨着村子，知青们也都经常走动。 何中华过来就朝沈舟不客气道：“我兄弟邓毅呢？”上下打量了沈舟一眼。然后牢牢的盯着沈舟：“为什么这次来的是你，不是他。” “我们是经过考核的！”沈舟说着。 刚来，何中华就过去挑衅下水村的这个小知青，周围的人嘴上喊着：“干啥，都是自己的同志。”但一个过来拉的都没有。 除了沈舟，其余的都是老油条。这可是机关单位，随时都能被人给看见。 要是一时热心，万一看在别人眼中误会了，岂不是耽误了自己的前程。 何中华看起来高高壮壮，一脸横肉带着不好惹的样子。直接道：“行了，你可别说那些了，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卑鄙的手段，邓毅现在还在公安局关着呢！” 昨儿电话可是打到了陈家村的。陈家村里的人都知道了。 何中华一心想要给兄弟出头，对沈舟就带了几分恶感。 他这么一说，在场其他的知青都知道了。这年头进公安局可不是什么好事儿，一时间也都好奇了起来。 沈舟哑然。他昨天离开的早，根本不知道邓毅进公安局了。不过邓毅那么爱面子的人，这下所有的人都知道他进过公安局。 黄占全跟刘彪还挺喜欢这个小室友的，立刻道：“这里是县城，不是你家村子，少玩那欺负人的一套。沈舟是经过考试的最后入选的。再说你哥们进去了，跟他有什么关系。你要是再敢找茬，我告诉领导，把你退回去。” “就是，最讨厌这种村霸的行径了！” 黄占全跟刘彪一唱一和的，勾起了大家的火，道：“你差不多得了。你不稀罕县里的活儿，我们可稀罕呢！” “不想来你赶紧走，别耽误别人。” “你哥们不是进公安局了么，你这么够意思进去陪他啊。” 在场的都是先进分子，根本不怕何中华。 何中华第一天就想惹事，直接犯了众怒。这会儿就算再怎么心不甘情不愿的，也只能无能狂怒，悻悻归队。 没一会儿圆脸小科员过来，简单的带大家去各个职能部门认一认门，再简单讲讲他们要干的事儿，终于知道为啥会来这边了。 县里的科员们也都外出学习和考试，自己在的位置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的。他们一走，部门都得停摆，没办法叫下面的知青上来顶替一阵。 今年新来的县领导又大刀阔斧的增设了几个部门，就这么的，缺的人更多。 于是这次招了二十个知青上来，刚一来，就被各个单位来要人了。 有去街道委员会的，有去看守所的，还有去公安局的。有去资料部门的，还有进会计市的，来之前，名单都分好了。 大伙儿看这些地方就眼热，一个个都是好单位。虽然是临时工，但有这份工作履历也能给自己增点光彩。 就盼着自己能分一个好地方，善于钻营的，甚至有可能调动档案关系留下来。这虽然是千难万难的，但还是有机会。 一个个陆陆续续的进去，之后被风风火火来的各个单位的人给领走。 在里面甚至还能听到嗓门大的领导在那要人：“咋就分给我们两个人，不行，不行！再多一个吧，我们那工作多压力大，两个人真是干不过来啊。” “我们看守所比你们压力还大，这要是犯人跑走了，就摊上大责任了。不行，你们也得多给我们分几个。” 这十三个知青听了都挺高兴的，这种好单位想去都去不上的，有朝一日居然被抢成这样。 沈舟是最后一个进去的，刚一进去，就拿到了分配的纸条，上面写着和平街道头三十米处，福利院幼儿园。 刚才那个圆脸的小姑娘道：“你就是沈舟啊！李秘书说过。要你这段时间写写稿子，什么修路，通车，民生都可以写写。主要就是对未来的展望。等结束之后交过来两三篇稿子就行。” 顿了顿，圆脸姑娘又道：“你比别人多一个活儿。李秘书专门给你批了十块钱的经费，走的是报销的账。”说完给了他一个牛皮纸信封。 圆脸姑娘打开，里面正好是两张五块钱。直接给了沈舟。 沈舟现在正缺钱，道：“多谢李秘书的抬爱，我一定会努力的。” 圆脸姑娘十分满意，道：“这个额外写稿子的事儿，你别跟别人说。别人都没有这个钱！” 本来是好事儿要是让大家知道又要说什么一碗水端平，到时候惹麻烦。 沈舟点了点头把钱塞在衣服里了。 圆脸姑娘原本就是好性子，再加上沈舟是上面专门提点过的人，道：“要是有什么弄不懂的，你就来找我，我叫赵玲玲。” “谢谢玲玲姐。”沈舟长得乖，叫了一声姐姐，把赵玲玲高兴的不行。 随后沈舟才出去。 其他的人都已经被领走了，就剩一个何中华那个傻大个站在那边。一脸的意难平。 原本还想找人沟通给他换一个岗，谁承想，出来的是沈舟。俩人一直不对付。 何中华见沈舟来了，转身就走了。他来县里很多回了，一般的路都能找得到。他气呼呼的往前走。 沈舟则是走几步打听打听，竟也跟着何中华的身后。 何中华走了一会儿，避开了市政府的路，回头恶声恶气道：“你老跟着我干什么？” 沈舟知道在这边是很强调纪律性的，他也不能真的怎么样，一点也不怕他，这会儿道：“这条路是你家开的？” 一句话让何中华更生气了，怒气冲冲的继续往前走。 沈舟继续跟在后面。 一直到看见福利社幼儿园的门口，何中华站在那一脸的牙疼。但沈舟却进去了！ 何中华一愣，随后快步的跟上去了，不可置信道：“你也分到幼儿园了？” 沈舟拿了自己的纸条，何中华一看，还真是…… 他之前听到了那么多高大上的机关单位，还以为自己也能顺利的在机关里面上班呢，谁承想他来到幼儿园了。 好歹，他何中华也是陈家村一霸啊。这要是回去被人问起，跑幼儿园哄孩子去了，叫他的脸面往哪儿去搁啊。 见沈舟进去了，也负气跟了进去。 这边只有一个院长，是一个中年的女人，这会儿笑眯眯道：“哎，你就是县里给分过来的知青吧，果然是青年才俊。我们这边是县里新成立的。什么东西还不完善。正需要人手的时候。” 沈舟道：“需要我们做什么。” 何中华虽然不愿意分在这，但当着领导的面，也忍不住道：“我们一定努力干活。”干不干另当别论，但表态是一定要表的。 果然何中华说完，院长点了点头道：“太好了。” 随后道：“这边以前只有我和两个老师，他们现在进修去了。就只有我自己。我现在一个人又要做饭，又要打扫，又要上课，忙的我像陀螺似的。我这岁数也大了。真是扛不住。你们一来，我可以歇歇了。” 中年女院长叫赵媛，让他们管叫赵姨就好。 何中华本来就不爱干这个活儿，听到这话，顿时头大，别人都是去机关单位上班，怎么偏他们在打杂呢。 赵姨这是想把活儿都交给他们干啊！ 何中华道：“但是我以前没带过孩子。” 赵姨笑道：“只要你们肯学，肯定能上手。” 沈舟在旁道：“一共几个孩子？” 赵姨道：“福利院本来是有六个女孩子两个男孩子，但上周不知道哪个缺德带冒烟的把一个女娃娃仍在了门口。医生说才几个月大，也不知道能不能养的活。你们受点累，一个月之后等我们老师们回来就好了。” 何中华脸都僵了。 沈舟嗯了一声，随后赵姨招了招手，让他们靠近点，她神神秘秘道：“这些孩子，有的脑子不太好，有的手脚不干净。都是解救回来的，没有父母。只能放在这边。要是不听管教，你们就告诉我！” 沈舟嗯了一声。 随后带他们进去。 这福利院幼儿园也就是门面光鲜，后院就破败不堪了，院子里摆放的都是各种杂物。一个屋是孩子们睡觉的地方兼休息室，还有一个屋是教室，孩子们白天都在休息室。 沈舟进去一看，都七八岁的小孩，还有一个小宝宝在小女孩的怀里。 所有人穿着的都脏兮兮的，鼻子上甚至还挂着鼻涕。房间不通风，一进去就一股污浊的味儿。 何中华本来就不满意这个地方，这么一看，眉头更是紧紧的皱着。 几个小孩子怒目而视。 沈舟道：“我跟这个何老师，目前待管你们几个？” 小孩子们还是浑身紧绷，几个孩子缩成一团。沈舟看了一眼何中华。 何中华不情愿道：“喂，你们都过来啊，挤在那干嘛。” 他一脸凶相，说完这话。 给孩子都吓哭了。 “啊啊啊啊啊……” “呜呜呜。”孩子们扯着嗓子嚎，声音各不相同，声音极其刺耳。 沈舟对身边的何中华道：“你吓到他们了。” 何中华最烦就是跟小孩子打交道了。道：“我就长这样，那怎么办？”他根本没有哄孩子的经验，听见小孩子哭，脑袋都大了。 沈舟道：“你应该多笑笑，不然他们害怕。” 何中华在一众哭声当中，扯出一个比哭还难堪的笑容，随后就看见其中一个男孩子坐在地上哭，还哭出了一个超大的鼻涕泡。 何中华：…… 第26章 何中华崩溃了 沈舟遇到这种大场面也是头一次。 何中华实在是受不了，去找赵院长，赵院长已经收拾东西要走了，看见他来，道：“我家里的姐姐马上要随军了，刚才就通知我去送一下，再不去就赶不上。你们俩人细心点就行，晚上我不回来了。到点自己下班，把门锁上就行。”说完急匆匆的离开了。 何中华见人都走了，很沮丧，恨不得给院子里的大树两拳头，这是个什么地方啊？ 他分哪儿不好，来这边？ 那群小孩扯着嗓子嚎，跟天魔星一样一样的。 过了一会儿，听屋里的哭声渐渐熄了，何中华好奇的走过去。发现沈舟不知什么时候到了小孩那堆里，把奶娃娃给抱在怀里了，其他的人都围着他看。 “你真好看。”小女孩说着。 何中华：…… 这群小孩子也太双标了，凭啥沈舟过去小孩子们就说他好看。他一过去就哭。有没有眼光啊！ 果然何中华一冒头，就见两个小子撇着嘴，又是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吓的何中华顿时从屋里撤出来了。 何中华心里愤愤不平，要不是上头给分到这边，他才不来呢。 他在外头呆了一会儿！ 这种悠闲可是在村子里梦寐以求的生活，不管是谁在村里都得干活。连他也不例外。农活累的时候就寻思着，要是天天啥活儿都不用干就好了。他能呆一辈子！ 于是何中华在院子里溜达，去办公室里转转。这边还有一个小的做饭的地方。把这里统统转一遍有个五分钟够了，接下来的时候就是呆着。 呆的人都郁闷了。何中华偷偷去看了看沈舟。发现沈舟正在擦地，擦桌子。 嘿。领导都走了，还干给谁看啊？ 何中华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一直到实在是受不了了。去沈舟旁边黑着一张脸道：“还有没有抹布，给我找一块！”说完这话，何中华就有些唾弃自己，真是贱皮子，放着悠闲不要，还主动找活儿干。 沈舟一听，直接把手里的抹布递给了他，道：“把这两个屋的窗户，玻璃，地面都给清扫了，然后再洗衣服。”活儿太多了。 这边环境很脏，孩子们穿的也都脏兮兮的。小孩子身体更娇嫩一些，容易生病。 刚聊过，小孩子只有两套衣服，都是自己洗的，小孩子洗衣服都是糊弄事儿，时间久了，衣服埋了巴汰的。 何中华一听沈舟给他这么多活儿，顿时眉毛立起来，道：“嘿，我就是跟你客气客气，你怎么还拿我当傻小子使？” 沈舟语气里有些沉思：“你不会洗衣服？” 何中华顿时像是踩了尾巴的驴一样，跳起来道：“你胡说啥。谁不会洗衣服。我洗得比你可干净多了！你且等着瞧吧。”说完过去洗抹布，然后擦玻璃。还真别说，何中华有活儿干，心就是不慌。 这几个女孩子，来了福利院，都给改了名。叫大丫，二丫，三丫，四丫，五丫和六丫，两个男孩子一个叫小豆子，一个叫周钰。其中小豆子和三丫四丫是被解救回来的。听说是小偷培养的，其余的几个，则是被人弃养的。 周钰最可怜，他是被叔叔们赶出来的，父母去世之后，他的房子被族中叔伯占去了。把他给丢到了福利院的门口！别人都是没有爸爸妈妈，他不同，以前他又父母并且受宠爱，现在遭遇这样的大变，一直不开口说话。 沈舟长的好看，特别受孩子们的喜欢。 沈舟叫孩子们换下衣服。 小男孩的衣服沈舟帮忙换下来，小女孩的衣服，叫她们自己去背人的地方换下来。穿另外一套，挂在院子上一天就能干掉。明儿换上刚洗过干净的以上，再把另外一套给洗了。 小孩子乖乖的答应，小豆子道：“沈老师，要我们干活儿不？” 沈舟道：“不用，给你们讲个孙悟空的故事吧。”沈舟在旁边哄孩子。 小孩子都迷恋英雄，孙悟空瞬间吸引了这些小孩子们的注意力。一个个乖的哟！ 何中华在旁边生气，凭什么沈舟不劳动，在旁边动动嘴皮子就行，他得一直干活，这根本不公平。 何中华有洁癖。窗户也不知道多久没擦了。积年的老灰尘拌着油垢，用水擦都不好使。非要用肥皂热水才能祛除。热水他能烧。但肥皂找遍了整个福利社幼儿园都没有。 何中华刚还负气说他能洗干净，这要没有肥皂一切不是前功尽弃么。狠了狠心，出去买了一块。他没有肥皂票，在县城小卖铺花高价一毛二一块，这玩意放在供销社也就一毛钱，简直就是黑店！ 何中华买完之后，把肥皂泡在水里转两圈立刻拿出来。里面再浇上热水。一股浓郁肥皂的味道传来，赶紧趁热开始擦。 热肥皂水果然有用，几下子就把窗户上的油污给去了。再用力一擦。窗明几净，跟刚才那模样完全是天上地下的。 他一盆一盆的水，来来回回的擦玻璃，刷地板。擦其他的东西。这可比在村里还累。尤其是擦地。一抹布下去，抹布瞬间黑了。也不知道积了多少灰尘。看的何中华直咧嘴！ 那边依稀能听到沈舟讲孙悟空到大闹天空了，何中华心里憋气，不用急，待会儿就讲到被镇压五指山了，看那群兔崽子哭不哭。他坏心就想叫沈舟那个小知青手忙脚乱才好呢！ 何中华没憋好屁，坏坏的等着呢。 沈舟在旁边带孩子，刚讲到被镇压五百年，孩子瞥着小嘴，眼睛里泛着泪花。受不了英雄被这样对待，孩子们没等发泄出来呢，就听何中华嗷一声。 “哎呦我去！” “草他大爷！” “沈舟！！！”何中华一声比一声高，快崩溃了。 沈舟立刻起身过去，怀里的小崽子睡着了放在小床里，过去道：“你小声点，发癫啊？” 何中华脸上快变形了，指着地上堆着上百条的抹布，道：“我一进来就闻到一股怪味，寻思什么呢。刚才我就看这个柜子露出抹布的边，想换几条擦窗户，结果你瞅啊，上面还带屎呢，谁这么缺德。”气的何中华脖子都粗了，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 沈舟道：“你冷静一下，你仔细瞅瞅……” “我还仔细瞅？”何中华歪脖子质问沈舟，眼圈都红了。 沈舟道：“这个是小七的尿芥子。” 小七才几个月被扔在福利院，这年头也没有尿不湿，只能用软布裁剪了之后给宝宝垫在屁股下面。孩子小，拉了尿了，是常事儿。只是没想到这边一直不给洗，反倒是攒了起来，被何中华“挖到宝了”气坏了。 何中华道：“那咋整？” “洗了呗。”沈舟说。 何中华低头快速的看了一眼，然后收回了视线，虽说是小孩子的。心里上稍微好一点，但这堆尿芥子也不知道攒了多久，粑粑都干了。何中华又快速的别过脑袋，对沈舟新仇旧恨的，一起上来了：“你洗啊，别老使唤我。” 沈舟道：“那我洗，你看孩子。” “行。”沈舟把这些尿芥子直接泡在了水里。先泡一泡。 何中华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去哄孩子了。反正这活儿他不干，打死也不干。 何中华刚一去。刚才还好好的孩子们这会儿变了脸色，哇的一下就哭了起来。 何中华黑了脸，最烦的就是小孩子哭了。那魔音入耳简直像是一百个大锤砸他头盖骨！真是奇了，刚才沈舟哄了好几个小时，这些孩子们乖乖的。让换衣服这就换衣服。让干嘛干嘛？怎么他一来，这些孩子就哭成这样，是不是对他有意见。 “你们别哭了。”他的语气不怎么好。 “哇哇哇……”大孩子们哭，把刚睡着的小七也给吓醒了，扯着嗓子嚎。 何中华都想打人了，脑瓜子嗡嗡的。 压着怒火生生的哄他们五分钟，见还是没好。立刻像小旋风似的冲出去，找沈舟，道：“我洗，你快去……” 沈舟道：“你不要对孩子有情绪。他们还小!” 何中华道：“他们害怕我，我有什么办法。得了，我干，全我干行了吧。算我求求了，你赶紧把这群小崽子给哄好了，听到他们这么哭，我太阳穴都蹦着疼。” 沈舟道：“那，你要洗干净一点。” 何中华道：“知道了，知道了！” 沈舟洗了手进去。何中华面对堆积如山的尿芥子，太阳穴又开始疼了。刚才沈舟可没洗，这都是他的活儿，造孽啊！ 何中华把手放在水盆里，都需要下单决心，嘴里默念：“为了建设中华。为了伟大复兴！”然后悲愤的把手放进水里：“啊啊啊啊！！！”他又退出来了，太他么恶心了。 …… 沈舟把小七抱起来哄，过了好久，小家伙才不哭。肉嘟嘟的小脸上还挂着泪痕，看着就心疼，可怜见的。 沈舟虽然自己没养过孩子，但见过别人养孩子。 通过观察，这些孩子对大丫都挺服的，沈舟道：“小七是不是饿了，奶粉在哪儿？” 大丫道：“没有奶粉，饿了就煮点米汤。”随后带着沈舟去厨房。厨房这边还没收拾呢，乱糟糟的。大丫翻了半天道：“米大概是被徐老师给锁起来了。” 沈舟又发现了一个尖锐的问题：“那你们吃什么？”他们这边应该是自己开火，自己做！ 但厨房里，除了一点盐，和角落里摆着的几颗烂白菜，其他的都没有。 大丫道：“天天吃白菜汤。” 沈舟哦了一声，随后去找何中华，现在偌大的福利院幼儿园只有他们俩人。有事儿只好跟何中华这个不靠谱的商量。 沈舟把这边什么吃的都没有的事儿说了！ 何中华理解了半天道：“所以，这啥也没有？” 沈舟嗯了一声道：“大人还能忍一忍，但小七饿的直哭，咱能不能想办法弄点奶粉来？” 何中华烦躁的想要挠挠头发。但又碍于刚才洗的东西，没挠，道：“得了，喂什么啊，你上哪儿弄奶粉票？再说了，买了他们也不会给钱，说不定还埋怨咱们起高调！” 何中华继续道：“真他奶奶的，别人有食堂，有津贴，咱们自己做饭不说，还得贴钱，谁会做饭啊？” 沈舟想了想何中华虽然人奇怪了点，但也不是蠢人。他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他就算能弄来奶粉，但孩子也不能一直吃。六七个月的孩子已经可以吃米粉，果泥和小米粥了。 沈舟道：“我去买点东西吧，饭菜我做。” “别！”一听他这话，何中华头就开始疼：“你走了，这群天魔星又哭可怎么办？” “我快点回来！” 何中华道：“我去，都买什么。”沈舟随身带着纸笔，直接写上了调料，蔬菜，水果，米面油，光这些东西就得好几块钱。沈舟拿了五块钱，这个正是上午分来之前，组织预付给他的稿费！ 何中华看见五块钱大票心情复杂，来这边一个月的补贴就是五块。在这边不但干活，还贴钱？ 何中华翁声翁气道：“算了，谁让我倒霉分到这。我拿一块，你拿一块。多的可没有了！” “够么？” 何中华道：“我有路子。”说的就是县里的黑市，一般人就算知道，也不知道入口。他是老知青这种好地方还是知道的。 何中华自告奋勇的出去采买。 沈舟在这边继续擦地干活，窗户被何中华擦的锃亮。地面也被沈舟擦干净了，孩子们的眼中都带着惊喜，屋子干净又亮堂，让心情都跟着变好了。 第27章 小七 中午的时候，院子里无数个尿芥子迎风飘扬。 孩子们饿的肚子直响。 沈舟道：“待会儿等何老师回来，我给你们做饭吃。” 孩子们乖巧的点了点头。 小豆子道：“沈老师，你是从哪儿来的？” 三丫道：“你能一直在这边么？”孩子们眼巴巴的看着。 虽然才认识不长时间，但他们已经喜欢上了这个小老师。 沈舟道：“我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来的，可以在这边呆一个月。” 一句话勾起了小孩子们的好奇，道：“外头都什么样啊？” 沈舟开始给他们讲京城的柳絮，还有当地走街串巷的叫卖。 他说的简简单单，但孩子们都听入迷了。他们一直在这边生活。从来没去过外面！ 就连大丫这个稳重的女孩子，都有些向往了：“沈老师，我们将来能去么？” 沈舟还没等说话，小豆子就沮丧道：“应该不能，咱们只能天天在这，还不如坐牢。” 三丫伶牙俐齿，从来不惯着小豆子：“别不知足了，好歹不用挨打。” 沈舟听说小豆子和三丫，四丫，是小偷培养的。大家对小孩子的戒心很小。他们偷东西屡屡得手，偷不到的时候会被挨打挨饿。 现在在福利院已经比那个时候好很多了！ 但是小豆子今年八岁正是淘气的时候，给关在这边，心里也不痛快。 沈舟道：“待会儿我带你们去院子里玩！” 小豆子眼睛都亮了起来：“玩什么？” “老鹰抓小鸡！” 小豆子一听，立刻跳起来道：“我要当老鹰。”随后用胳膊碰了碰旁边的周钰道：“你当老母鸡呗！” 周钰白了他一眼，不肯开口。 就在这个时候听到门响，所有人爬窗往外头看去。见何中华拎了一个大袋子。 孩子们胆子大了一点，也跟着出去看。 何中华把剩余的四块钱给了沈舟，随后把东西一样一样的掏出来。半斤肉。半斤小米。半斤豆油，还有四五斤粗粮，火柴，一瓶酱油，还有一打肥皂。 沈舟道：“这么多？” 两块钱在村里，跟人淘换差不多也是这些。县里的物价贵一些，他还没有票，能换这么多可真不错。 何中华嘴角朝上勾了勾，道：“我是谁啊。”往凳子一坐，累的腿肚子都在微微发抖！ 沈舟看一眼，就知道他去的地方必定离这里很远。 何中华去了那么远，觉得自己有功劳了，气焰也开始嚣张了起来：“那个，小沈啊，你做饭吧。”这是之前就分好的工。 但何中华这种态度，就好像在使唤人一样。 沈舟也不跟他计较：“行，我去做饭，这些孩子……” 没等说完。何中华顿时道：“他们一直哭我受不了。你先给他们哄睡，之后再去做饭！” 沈舟对孩子们道：“你们先回去睡一会儿好不好。” 孩子们正常也是有午觉的，很快就回屋找各自的小床了。 何中华看的目瞪口呆，那么难管的小孩子。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听他的了？ 何中华不轻易夸人，都忍不住道：“可以啊！” 沈舟把东西拎进去做饭，粗粮焖饭，简单炒个猪肉白菜片，清爽好吃。再给小七煮个小米粥！ 沈舟进去做饭。 何中华歇了一会儿继续洗涮涮这些尿戒子，终于把最后一块洗干净挂在上面。整个院子飘扬的哪儿哪儿都是，看着十分壮观。 何中华心里升起一股隐秘的满足，随后就四处溜达。一个屋收拾好了，下午收拾另外一个，还有一堆衣服要洗。 整整一块肥皂，一上午就用光了。 没一会儿就闻到了一股饭菜的香味。 何中华顺着香味就去了厨房，先探出一个脑袋，看了看，沈舟正在旁边炒菜，香味在厨房里显得更浓郁。 何中华的肚子咕噜噜的叫了一声。 沈舟回头一看，何中华走上前道：“你还真会做菜啊！”他这辈子都没进过几次厨房。 沈舟道：“蒸的杂粮饭，饿了你先吃吧。” 随后把大锅里炒的白菜盛在盘子里。 掀开锅子，杂粮饭刚刚闷熟，看起来很湿润软糯，要是用盖子再焖上十分钟更好吃，但何中华已经忍耐不了了。 赶紧给自己盛了一碗饭，在灶台边先夹了一口炒白菜片。 一口下去爽脆酸滑，何中华一脸的不可思议。刚才他收拾卫生的时候也见过福利院的那几个烂白菜，摆放在角落里，还能不能吃都不知道。他这是化腐朽为神奇。 接连吃了两片，越吃越上瘾。白菜叶吸满了炒菜的汤汁，很入味，卷上杂粮饭进去，好吃的不行。平日里被嫌弃的白菜帮在这边都变得脆爽。 咬上去吱嘎吱嘎的响还爆汁，太绝了。 一碗饭下去，横扫了他一上午的疲劳，觉得现在还有无限的力气。 沈舟把饭菜盛好了之后去叫孩子们吃饭。 这些孩子们吃饭不用催。 小孩子们吃上饭之后，一个个都赞不绝口：“好香啊。” “好好吃。”沈舟简简单单的做个饭，在这边都变成了绝顶美味。 沈舟又去煮小米粥。把小米粥熬的糯糯的，又香又浓。晾凉之后，把小七叫起来，一勺一勺的喂她。 小七果然饿坏了，一直在努力的喝粥。而且不哭也不闹的。小半碗粥都喝光了，小七还朝人笑。小小的孩子完全不知人间疾苦，也不知到底是啥样狠心的大人，能舍得把这么可爱的小孩子送在外头。听福利院的赵姨说，在外头足足冻了一夜，也亏得孩子命大，活了下来。 这孩子很喜欢沈舟还嗷呜嗷呜的好似在跟她说话似的。 何中华道：“沈舟，你快去吃饭吧。”所有人都吃完了，就剩沈舟没吃饭了。 倒不是何中华多么善解人意，而是他现在只吃了七分饱。那饭菜的香味直往他鼻子里钻。这谁能受得了啊？就怕待会儿他控制不住，把沈舟的饭菜吃了。 沈舟还在逗着小七玩呢，被何中华催了两次吃饭。沈舟也不好意思，道：“那你先抱一下小七。” 何中华哦了一声接过这个奶娃娃，小七乖乖的哼唧了一声。不到十分钟小七呜呜呜的哭了。 何中华纳闷了，想去叫沈舟，又不好意思，只好自己抱着小七回屋了。大丫熟练的过来，道：“应该是拉了。” 何中华打开小女娃的裤子，果然孩子拉了。大丫过来熟练的给孩子换了一个尿芥子，然后想把脏了的藏起来。 何中华终于知道之前那始作俑者是谁了！立刻想起刚才被支配的恐惧，道：“给我吧！”他可不想之前那种场景再来一次。 大丫见他黑着一张脸很吓人的样子，瑟缩了一下，但还是给了何中华。 何中华气啊！小七这么小，就知道欺负人，刚才沈舟那么抱没事儿，他才抱一会儿，孩子就拉了！对他有意见是怎么的？ 第28章 看望 吃晚饭沈舟带孩子玩，何中华继续干活。终于到了晚上的时候把两个屋子，外带厨房给收拾出来，满院子晾了的都是衣服和尿芥子。 何中华满意的看着收拾后的屋子，这可比来之前强太多了。 沈舟晚上做了一点粗粮炒饭，孩子们一天吃了两顿稠的，也高兴。 等外头渐渐暗下来，沈舟检查好门窗，道：“大丫，你带着其他的人早点休息，明儿一早我就来！” 孩子们全都眼巴巴的围在周围，不舍沈舟的离开。但还是懂事道：“那你早点来啊！”大丫的声音都粘滞了。 沈舟嗯了一声。又把小米粥放在锅里一直保温，晚上可以给孩子喂一点。 何中华在外头等了足足四十分钟，最后把小知青给薅回来了：“还走不走啊？” 孩子们舍不得他，他也不放心孩子们。 沈舟没想到何中华一直在旁等着他，道：“下次你可以先走。” 何中华嗤之以鼻：“我怕你这小知青找不到路，别不识好人心。”说完往前一走，哎呦了一声。用手扶住自己的腰：“今儿一天比在乡下干农活还累得慌呢！” 何中华把窗户门框到地面收拾的干干净净，把攒了不知道多久的尿芥子给洗了，又去了一趟超级远的黑市。干活的时候不觉得什么，等休息下来，腿都沉重的快抬不起来了。 何中华道：“明儿院长要是回来，我得管她要粮食了。真的，去哪个单位也没有咱们这么累！”不过有一点新发现：“你做饭还挺好吃的，就是量太少了，没吃饱。” 何中华长得高高壮壮的本来就能吃，小知青做的饭菜又格外诱人，结果他每次只做那么一点点，他要是都吃完，孩子就不够吃了。只好吃了半饱。 沈舟道：“咱买的粮食还是要省着点用！” 何中华道：“那有什么，明儿叫院长拿粮食就成了。” 沈舟继续回去，一路走到快到宿舍了。何中华才别别扭扭的跟沈舟说了一句：“其实你也挺好的。”对不起这三个字，以他爱面子的程度是不肯说出口的，这么说已经算是他的极限了。 沈舟看了一眼他。何中华却不肯看沈舟，大步流星的往院子里去。像是被狗撵了似的。 沈舟失笑。 也要过了机关单位的侧门，直接去宿舍。大部分人都已经回来了，里面灯火通明的。甚至还能听到大家兴奋的说话声，这群知青来县里上班了，只觉得啥啥都新鲜。 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沈舟！” 沈舟惊喜的回头，随后才在角落里看到了一个人，道：“沉哥。”随后快速的跑过去。 苏沉熟练的用手摸了摸小知青的脑袋。 沈舟这次下班耽误了一点时间，也不知道他在这边等了多久了。道：“你怎么来了？” 苏沉道：“我来县里办事儿，顺便过来看看你，怎么样？” 沈舟道：“还行。” 苏沉直接拿了一个兜给了沈舟，沈舟打开一看，是五个红扑扑的大苹果。散发着浓浓的果香，看着就诱人。 苏沉道：“别人给我的，我不爱吃。给你带来了。”苹果可不好买，本地不种，都是靠外地运输的。七六年县里的卡车都没有几辆，也只有商店里有卖的！ 沈舟看见苹果有些惊喜：“这个小七能吃。”他今儿还在想，小七天天喝米粥，会不会缺营养。现在有苹果了，正好给孩子刮点果泥吃。 苏沉道：“小七是谁？”想了想道：“我差点忘了，你分到什么地方了。” 沈舟刚想说，这是门口总有知青进进出出的，害怕说点什么被别人听到。 沈舟刚一犹豫，苏沉就明白他的焦虑了。道：“边走边说吧。”随后叫沈舟上车。 沈舟也不是第一次做他的车后座了。 立刻上去了，苏沉的后腰被搂住，他的嘴角又忍不住上扬了几分。随后载着沈舟穿梭在这边的巷子里，骑了差不多十五分钟，在一处宅子停下来。 沈舟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苏沉就用钥匙开了门，带着他进去了。 刚一进去就看见一个很漂亮的小院，被打扫的一尘不染。沈舟好奇的东看看细看看！ 苏沉招呼沈舟进来喝水。道：“这是我在县里买的房子。” “买的？”沈舟睁大了眼睛，就在县里呆了几年，大部分时间都在村里，没必要花钱。看这房子盖的十分讲究，很贵的样子。 苏沉把钥匙给了沈舟道：“这段时间你要是住的不习惯，就来这边休息。这边一切的东西都可以拿去用！” 厨房里有腊肠腊肉，各种各样的粮食都是五十斤的大包装。就连柴火和煤炭都是买的最好的，被强迫症砌好，看着规整舒适。 苏沉道：“你还没跟我说，你被分去哪儿了呢。” 沈舟道：“被分到了福利院幼儿园。”随后把幼儿园的事儿简单的给苏沉说了一下。 苏沉听的直皱眉，道：“这福利院的人也太玩忽职守了！” 见人去了，没多交代几句，就直接做甩手掌柜的。做幼儿园的至少也要是对孩子很有爱心的，结果弄的孩子们一个个被关在里头，弄的脏兮兮的就跟小野人没什么两样！ 苏沉一听连粮食都没给留，耍这种心机，让来的人自己添钱去买东西来吃，真的是有点生气了，道：“明儿你照常去上班。我带个人过去看看。” 沈舟分到这边还挺喜欢的，就是担心他们走后，孩子们可怎么办。见苏沉这么说，虽然不知道他有什么计划，但心里莫名的信任他。 沈舟道：“你吃饭了吗。”小知青眼睛亮晶晶的，看起来莫名的可口。 苏沉的喉咙微微动了一下，道：“没有吃。”怪不得人都说由奢入俭难。他这一直吃小知青做的饭菜，再吃村里人做的，简直难以下咽。小知青才走一天，他就难受了一天。 沈舟心软了：“那我给你煮点粥！” 苏沉道：“不了，你也辛苦一天了。” 俩人在这边略坐一坐，沈舟才走。临走之前，苏沉不由分说的把钥匙给他。还说，以后有时间会来看他，说这边的米面油都可以取用拿走。 沈舟哪儿好意思，但拗不过苏沉，道：“那我拿一些干菜吧。”今儿福利院幼儿园的几颗仅有的白菜被他用了，明儿还不知拿什么做菜呢。 苏沉帮着装了一兜子。足足有十几斤的样子，一直到兜子装不下了才作罢。 沈舟道：“那我走了。” 这条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苏沉骑车送他。到了地方，沈舟招了招手。苏沉点了点头，沈舟才离开。 苏沉一直看着沈舟进去，还是不想走。手塞在兜里，摩挲了一下那枚扣子，被苏沉长期盘，扣子原本尖锐能划破皮肉的地方已经钝了，轻轻的摸了一下，像是摸情人脸一样。 苏沉都二十四了，他觉得自己不对劲儿，以前从未往那边想过。但稍微一想，心里就像着火了似的。 沈舟那样好的相貌家室，还有手艺。怎会冒天下之大不韪跟男人在一块。 他可真是禽兽，还惦记上了十八岁的小男生！ 苏沉在心里唾弃自己，强压了下去，但感情的事儿要是压住了就没了那才是奇怪呢。 苏沉转身离开。过了许久才想起，他来县里不全是为了小知青，村长交代的把邓毅从公安局给捞回来。 苏沉去了公安局，见到邓毅的时候都不敢认了。邓毅才被关押了两天，但是脸色蜡黄，眼神呆滞，眼睛里全是红血丝。他吃不好睡不好的。在里面两天生生的把自己折磨的快疯了。 见了苏沉就像见了大救星似的，苏沉拍了拍他的肩膀，带着他一块回村。 …… 沈舟回到寝室，刚一进就发现寝室里还多了一个人。 黄占全和刘彪不喜欢何中华。看见沈舟就告状：“他非要蹭在咱们寝室。不要脸！” 何中华今儿跟沈舟都和好了，再说俩人是一同被分到幼儿园的革命友谊，自是不理会这俩人，见沈舟道：“你怎么才回来？” 见沈舟拿了一个很大的包。沈舟打开道：“去朋友那弄了点野菜。” 何中华道：“你回来就行，不然我还以为丢个人呢。”说完才转身离开。 等何中华一走，黄占全道：“他怎么转性了？” 沈舟一说，俩人一脸古怪道：“怪不得，原来你俩在同一个单位。”随后黄占全兴奋道：“我们分到看守所了，那边的食堂可好了。” 对沈舟这种没食堂还需要自己做饭，还需要自己买东西的人，表示了深深的同情。 深夜，何中华趁着大家睡着一个人出去了。见沈舟弄了这么多野菜，他心里很复杂。小知青大公无私的把自己的钱都添在里头，他也不能输。打算趁着夜色出去，弄点好肉，回头震慑一下想小知青。 第29章 入V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整个寝室都在一片呼噜声中沉睡，就沈舟一人醒来了。他悄悄的把来时候带的瓶装辣椒酱和肉酱带了出去，打算去医院门口把这些东西卖掉。 知青在村里根本没什么来钱的道儿，可偏偏花钱的地方还挺多。 这次沈舟能来县里挺难得的，想着多赚点钱。 沈舟跨越了半个县里，走到了医院侧门的地方。这边很多摊位都已经摆上了。有炸油条的，还有卖粥和馅饼的。沈舟在角落里找了个地方，直接用包铺在地上把辣椒酱和肉酱摆了出来！ 其他摊主见了没做声，反正不跟他们重样就行。 好位置都被别人占完了，要走一会儿才能看见沈舟。 这年头医院没有食堂，在县里住院的人可以回家吃，或者送饭过来，但外地来求医的就惨了，只能买着吃。一天三顿的，又是一笔开销。 早上六点钟刚过，医院里的人陆陆续续出来人买东西，前面卖油条的吆喝声都大了许多！ 卖粥的生意最好，其次就是旁边卖杂粮馒头的。五分钱一个，个头不大，但面发的好，看着宣软宣软的，有食欲。 这条街的人渐渐的多了起来，就见一个一脸苦相的男人走在卖馒头的地方讲价，非要一毛钱买仨。被卖馒头的给轰走了。大早上正是饭口，多少人来这边买东西，他在这搅合什么玩意？ 被驱逐了，男人也不介意，继续厚着脸皮讲价四分钱一个，三个馒头一毛二也行。给卖馒头的人烦的呀！趁人不注意赶紧打包了三个催促他给钱拉倒。这人要是不走，一直在跟前磨磨唧唧的，耽误卖其他的货。 这个男人以前是买完东西就走，今儿却在这边看见一个生面孔。 直接奔着沈舟这边来了！ 低头一看是酱菜，男人心中一喜，道：“这个怎么卖？” 沈舟来之前早打听过这边的价，道：“肉酱八毛钱，辣椒酱五毛钱。” 这一脸苦相的男人嫌贵：“得了吧，肉酱哪儿有肉啊？还能这么贵。我都懂，就是放酱和水熬的，咱都是实在人，便宜点。”他媳妇住院，已经连吃二十天馒头了，嘴里一点味都没有，快淡出鸟了。这要是有点酱能多吃点。 沈舟道：“便宜不了，我这个真的放了肉！”他从未在外头抛头露面的卖东西，说话不好意思，耳朵都是热的。 苦相的男人一看沈舟就是个新手，砍价更狠了。非要八毛钱买一个肉酱赠一个辣椒酱还言之凿凿道：“辣椒才几个钱，在我们村烂在地里都没人要。也就在县里金贵！” 沈舟最后还是没磨过他，让他八毛钱带走两罐，但叮嘱他：“不能跟别人说是这个价买的。” 这男人点了点头答应了。 沈舟把八毛钱收在手中，陆陆续续的也有人来买。沈舟这边的价格合理，一看这就是自家做的酱，好味道。 沈舟卖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终于把最后一瓶卖光了，卖了四块七。收摊把其他的东西也给带走。 医院里，刚才买过酱菜那苦相的男人又在附近转悠了一圈，买了点黄瓜。估计就是附近居民偷偷种的。住院这些天，他媳妇总想吃点水灵灵的东西。 回到医院病房，一股消毒水混合着各种味道，特别致郁。 别看苦脸男人总是斤斤计较，但他还挺爱媳妇的。在这边结结实实的陪床了二十天，同在一个病房的其他女人看了都羡慕，不像她们，只能自己住院。没有人管。 男人把馒头和酱菜拿出来，又去洗了黄瓜，抱怨道：“在县里就差喘口气要钱了！”黄瓜在家里都没人吃，在这边卖的挺贵。 男人买不起苹果之类的高档水果，这个顶花带刺的黄瓜就充当了水果了。 妻子也知道家里没钱了，天天吃馒头也不矫情。打开馒头看见有酱。立刻打开用筷子夹一点铺在馒头上，一口下去。顿时道：“好香，这个酱你在哪儿买的！” 以前吃饭就是为了糊口，但今天这一口下去开始有了盼头。 男人一看，惊讶道：“哎，这里面还放了油啊？” 他也拿起一个馒头学着媳妇的样子蘸馒头吃。结果发现不光有油，还有切成细细的腊肉，他们在家吃都不舍得放这么多料，一口下去咸香中带着滋味的感觉瞬间充盈了整个口腔，平平无奇的馒头瞬间好吃的不行。 男人惊喜万分，连忙打开另外一个辣椒的罐子，夹一片辣椒再弄点肉酱抹在馒头上，再一口咬下去，辣椒的脆辣爽口再加上肉酱的咸香，绝了。 整个屋里都是酱料特有的味道。 弄的病房里其他人都流口水：“在哪儿买的？”旁边床的女人厚着脸皮问：“就是卖吃的一条街往里面走！” “多少钱啊？” 男人良心发现，告诉他沈舟的卖价一块三两瓶，旁边的人赶紧催促陪床下去买。 这人下去就买了两瓶道：“最后两瓶被我买走了，幸亏我下手快。旁边的人还想讲价，被我立刻买下了。” 于是隔壁床也吃上了，隔壁病床的条件略好一点，吃的油条。油条蘸辣椒酱和肉酱更好吃。 苦脸男人和妻子把三个馒头吃完了，还想再吃，于是一人挖了一勺放在嘴里。空口吃有点咸，又把洗干净的黄瓜吃了起来，黄瓜蘸酱也好吃。 俩人咔咔的吃着，病房里除了酱料的咸香还带了一点黄瓜的清香。 男人这么多天头一次吃到了可口的饭菜，赶紧把酱料瓶子拧紧，明儿还指望着它下饭呢。 妻子道：“好吃是好吃，就是没的太快了。”大概是许久俩人没吃到可口的美食了，直接吃了半瓶子。肉酱略咸，辣椒圈脆爽，总想寻寻摸摸的吃上一口半口的。 男人道：“之前我还嫌贵，现在想想那个卖东西的还挺实在的。咱吃没了再买。”之前买的时候还觉得八毛钱肉疼呢，但吃起来就不觉得了。一般人真弄不出这个味儿来！ 同样的场景，在不同的病房里呈现。肉酱鲜美，辣椒圈脆辣爆汁。真的有爱吃辣椒圈的，当小零食吃，抱着坛子，辣的嘶嘶哈哈的照样吃。吃完还觉得不过瘾，想叫人继续买。 嘴里辣辣的滋味可真过瘾。 很快人出去，去寻沈舟的辣椒酱，但整个人空着手回来的。人家卖没收摊了！ 弄的大家都埋怨他：“平常花钱挺大手大脚的，怎么买东西还抠搜了起来。这么好吃的辣椒圈，咱谁会做啊？哎……不吃的话不馋。但吃上了，就惦记起来了。” 大伙儿道：“明儿我再去看看！” 其他床的人听到了，都好奇道：“真这么好吃？明儿给我也捎两瓶呗？” “行。” 沈舟压根不知道，这个赚点小钱的小本买卖，还让大家吃的欲罢不能的。 天都大亮了他快步的往回赶。刚一进去，寝室外头的院子里有人站在那刷牙。 沈舟打了个招呼：“几点了？” “才七点二十！”他们八点上班。 沈舟放了心，赶紧到了屋里，刚一进去就看见黄占全怒气冲冲的坐在上铺，刘彪头上的头发乱糟糟的也坐了起来，屋里还多了一个不速之客。 “何中华？”沈舟惊了：“你来这边干啥？” 何中华看见沈舟一脸不满道：“你去哪儿了，大早上就不在房间。” 沈舟有些心虚：“我去外头转转！” 何中华也不以为意，知道他头一次来县城，对哪儿都好奇。道：“咱们什么时候上班？” 旁边黄占全被忽视的太久，一个枕头就往何中华脑袋上砸过去。道：“你他妈有病吧，能不能让人好好睡个觉。” 他们八点上班，特意把黑色窗帘给拉上了。寻思今天多睡一会儿，结果七点刚过何中华就过来把俩人摇醒了。 沈舟道：“你先回去吧，待会儿我去你寝室找你。” 何中华也知道自己把人叫醒的事儿不地道。哦了一声，然后灰溜溜的离开了。 黄占全跟刘彪被这傻子这么一打扰，也睡不着了。黄占全索性从上铺下来，拉开窗帘外头已经是大亮了，好奇对沈舟道：“他怎么跟你这么好了？” 之前何中华还想找小知青的麻烦呢，怎么现在一天来他们寝室报道好几次。 沈舟道：“大概是在一个地方上班吧！” 黄占全道：“我以后再寝室门口写一张纸，不让何中华来。内孙子……”他好不容易能睡个好觉，生生被打扰了。 沈舟一上午偷偷做生意，略歇歇就去找何中华。 何中华跟沈舟俩一路上没话，到了福利社幼儿团。刚一去沈舟就熟练的先去厨房给小七熬粥，给其他人做早饭。 何中华则是满屋找尿芥子，这次洗起来不像之前那么有心里负担了。 然后把院子里晾干的衣服和干净的尿芥子收起来。再叫孩子们把另外一套身上穿的衣服换下来。 这面忙活的一溜十三招，香味都从厨房飘出来了，看着孩子们都换上干净的衣裳，感觉也比之前可爱了一点！ “何老师。”小豆子说着。 何中华受宠若惊，以前他可没有这种被人喊老师的待遇，还别说挺飘飘然的！ 何中华常年拉下来的一张黑脸，也透着几分喜色：“干嘛？”他心里美的都快冒烟了，但是脸上不显山不露水的。 小豆子瑟缩了一下，又鼓起勇气道：“你能不能带我们出去溜达一圈？”他自从六岁被带过来之后，就一直在院子里成长，都没去过院子外头。 何中华还以为是什么为难的事儿呢，一听是这个，顿时道：“没问题，等吃晚饭，我带你们去外头转一转。” “太好了。”小豆子很高兴。 很快饭菜做好了，沈舟给小七熬的小米粥。给大人做的，面疙瘩汤用昨天剩的白菜切丝做的配菜。 大家都很爱吃，连小孩子们都一人吃两碗。 吃完，沈舟去把从苏沉家带的干菜用水泡上了。中午可以炒个干菜丝。不过看了一眼粮食，不剩什么了。 昨儿买的时候很多粮食都买的半斤，他们这八个孩子，外加一个小婴儿，还有他和何中华两个大人，现在吃一天两顿饭都有些供应不上。 沈舟在外头做中午菜的准备。 就听何中华道：“沈舟，我带这几个小崽子去外头转一圈。你在家抱小七吧！” 这些小孩子们许久都没出去了，虽然是在县里头溜达，但对小孩来说，不亚于出去郊游，一个个把最干净的衣服都套在身上，脸上全是欢喜的笑意。 “何老师，你真好！” “我们以前没想到你这么好！” “何老师……”孩子们好话像不要钱似的一句接一句的往外头说。 何中华就在声声赞美的过程当中迷失了自己，不但答应他们出去玩，还答应他们从自己小金库里掏出钱来请孩子们吃一毛钱一小盒的汽水糖。 何中华带着一队的孩子出去溜达，沈舟抱着小七道：“这么多孩子，用不用我跟你们一块去。” 何中华道：“不用。”他要独享这种被孩子们的吹捧。说完雄赳赳气昂昂的带着孩子们离开了。 沈舟在家给小七喂了小米粥，又抱着小七在院子里走了走。小七吃饱喝足了一点也不闹，就乖乖的看着他。 沈舟想亲一亲这个奶娃娃，但又不好意思，小七还冲他笑。 沈舟想起来自己还带了苹果呢，用小勺子给小七打果泥。 小七第一次吃到果泥，不知怎么的，苹果挺甜，但做成果泥就有点酸。小七吃完酸的一机灵，随后瞪大了眼睛，小表情非常丰富，看的沈舟乐了。 但小勺子再凑到小七的嘴边，小家伙还会张开嘴，然后又被酸一激灵。乐此不疲的。 小家伙吃了小半碗的果泥，然后沈舟抱着他屋内屋外的走一走。想找点拨浪鼓之类玩的东西，到了这边才发现孩子们根本没什么玩具。只有一个破的布娃娃。 沈舟在屋里陪小七说话，给小七讲故事，明明那么小的孩子，她就像能听懂似的，一直眨着崇拜的大眼睛看过来。看的沈舟心都跟着柔软了几分。 一直到快中午了，他们才回来！ 何中华还真的给孩子买了汽水糖，外头是脆脆的糖衣，里面有酸甜的糖液，咬开就会爆汁，好吃极了。孩子们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糖，吃了一个甜甜嘴，剩下的不舍得吃了。 刚回来，沈舟把剩下的半个苹果切成小月牙，余下的八个孩子每个人能分薄薄的一片，孩子们也很喜欢。 小豆子在旁边调皮的问道：“是过年么？吃的也太好了。” 沈舟笑了摸了摸小豆子的脑袋，突然想到了苏沉，那家伙没事儿总喜欢摸自己的脑袋。 但想一想也就过去了。眼下有一个很现实的问题需要解决。 孩子们都在院子里玩耍，小七还是婴儿睡着了，被放在摇篮里头，大丫很有大姐姐的样子，在旁边照看小七。 沈舟把何中华叫到厨房里。有些话不想当着孩子的面说。 何中华一看见沈舟，顿时想起一个大事儿，他神神秘秘的从自己来的时候的兜子里掏出一块巴掌大的猪肉，全都是瘦肉，不算是上等肉，他半夜去淘换的。但甭管是肥还是瘦，这可都是猪肉啊！ 何中华挑了一下眉毛在旁边颇有些得意道：“怎么样，哥厉害吧。”大概是沈舟的面向太显小了，其余的这些知青总热衷于让沈舟叫他哥。 一般人想弄都弄不来。 何中华听了孩子们说了一上午的彩虹屁。 现在就等着小知青也夸他，他都做好心里准备了，美滋滋的等待着被夸奖。 沈舟却没有夸他，反倒是说了一件特别为难的事儿，道：“可是这边没有粮食了！” 何中华道：“没错，我买的时候，就是两三天的量。等赵院长回来，咱们管她要粮。”昨儿走了，今儿也应该来上班了吧！ 沈舟道：“中午炒个肉丝干菜，还能弄点馒头吃。” 本来何中华挺高兴的，但听说了这个事儿之后，没一会儿就要去外头看看赵院长什么时候来，自从来幼儿园里他已经搭了不少钱进去了。 何中华也就是一个下乡的知青，带的钱是有数的。再多可就没有了。 没一会儿就听到自行车响。何中华立刻快步的跑出去，还以为赵院长来了呢。 结果一看是一个英俊潇洒的男人，带了一个熟人：“李秘书？” 李秘书有些惊讶，随后道：“哦，何同志，沈同志呢？” “在里面。”何中华说着。 俩人推着自行车到了院里。沈舟正在炒菜，孩子们就扒在厨房的门口看，满院都是炒肉丝的香味。 何中华是个大嗓门道：“小沈啊，李秘书来看咱们了。” 沈舟快速的翻炒了两下装盆，拎着炒菜勺就出来了。随后脸上带了几分惊喜之色：“沉哥，李秘书。” 苏沉点了点头。 李秘书第一次来福利院幼儿园，过来参观一下。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他们打扫过的了，李秘书看着孩子们住的地方，还是道：“这边还是简陋了一些，对了，福利院里的人呢。” 何中华虽然跟孩子们相处的还挺好。但提起这里的人，还是有些怨念的，道：“我们来的时候就一个院长在，说几句话就走了。一点粮食都没留，现在吃的喝的，都是我跟沈舟添钱买的。就这还要断顿了呢！” 李秘书没想到是这样的，立刻挑了一下眉毛：“什么，还有这种事儿？” 随后看了看，这边果然没人来，道：“这是渎职，苏同志。你在这边帮我盯着点。等人来了，立刻让她来找我！”本来李秘书赶上饭口来，正好问到这么浓郁的饭菜香味想着蹭口吃的。 但眼下也没脸蹭吃蹭喝了，福利院这边都是小孩子，这么不负责任，可不敢把孩子丢给她们管了。 苏沉留在了这边。 沈舟刚才在李秘书的面前有些拘谨，等李秘书一走，沈舟就活泼了起来：“沉哥，你能在这边待多久？” 苏沉道：“一个月吧，公办！”他之前在村里之所以地位高，就是总可以去县里公办，接触的都是县里的领导。 旁边的何中华酸溜溜的：“你都没叫过我哥！” 沈舟道：“我们是一个大队的知青。”还挺维护苏沉的。 苏沉在旁没说别的话，直接等着开饭。苏沉怕不够吃，去国营饭店骑自行车买了十个大白馒头。 中午沈舟做的干菜炒肉，把肉都装在里头了，喷香，无论是孩子们还是大人们都吃嗨了。沈舟做的主食根本不够，亏得苏沉另外买的十个大馒头解决了大问题！ 何中华第一次吃饱过，吃着肉丝炒菜，再加上大白馒头。感觉气儿都消了一大半。 刚吃完，到了下午三点，赵院长怒气冲冲的回来了，刚一进院子就骂人：“你们是谁跟李秘书告状了，反了天了，才来几天啊，就跟人说我不认真负责，瞎了你们的狗眼。” 赵院长昨儿早退之后，今儿也一直没来。还是她在办公室办公的熟人，偷偷叫人送口信儿，说李秘书上午去了福利院大怒，要等着收拾她呢。 下午的时候孩子们都睡午觉了，很安静，何中华昏昏欲睡，沈舟趁着这个空闲写写稿子。结果没消停几分钟，赵院长就在院子里骂开了。像凭空一声炸雷似的，吓的小七哇哇哭！ 何中华也被惊醒了，原本他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这会儿怒火蹭蹭就上去了。他们在这结结实实的干了两天的活儿，还贴钱，结果这边一句感谢没有，上来就是骂人，这都什么玩意？ 何中华刚要往外头冲，就被苏沉给拉住了。 苏沉走出去道：“赵院长吧。” 赵院长的脸一僵，随后道：“你是谁？” 苏沉道：“是李秘书让我来这边的！”他搬出去李秘书的身份。 赵院长当场就有些脆了，刚还在嘴边骂人的话噎了回去，整个人面红耳赤的。 别以为她是福利院幼儿园的一把手就很牛，实际她手下就两个人能使唤。 李秘书可不一样，人家是县领导一把手的秘书。管着县里大小事情呢。 赵院长随后换上了一个笑脸道：“原来是李秘书的人啊，失敬失敬！” 苏沉道：“你刚才在这边骂人？” 赵院长道：“嗨，就是个误会。”她干巴巴的说着，万万没想到，这里还有别人在，现在她也不知道要如何圆场了。 赵院长有些紧张，心脏砰砰的。 沈舟跟何中华出来了。 赵院长刚想要开口，但碍于苏沉在旁边，只好温和道：“你看你们这孩子，有啥事儿不能当着我面说？还弄到李秘书那了。李秘书日理万机，哪儿有时间处理这些小事儿，这不是给人家李秘书添麻烦么。” 何中华是个爆炭，冷笑了一声：“赵院长，你这话说的有毛病！李秘书亲自来这问起你，我们也不能跟领导撒谎吧！你在这一开口就乱泼脏水，真是好大的脸。” 赵院长才不信他的话：“李秘书好端端的来这边干啥？”以前她们干的好的时候，百般的邀请上头的领导下来检查工作，都被推拒了，要说不是他们把人勾来的赵院长才不信。 虽然知道自己被抓了个正着，但赵院长还是忍不住替自己辩解：“我那是家里实在有事儿，又不是不来上班。我要是真不管这些孩子们。他们喝风喝露水就能长大啊？” 苏沉在旁边道：“这些话你可以直接跟李秘书说，看他信不信。” 赵院长听出这话的讥讽，脸色一红，随后又气鼓鼓的走了。 要是她不及时去李秘书那道歉，怕是这份铁饭碗的工作就保不住了。 等赵姨一走。何中华一脸佩服的看着苏沉道：“厉害啊！”他要是情绪一上头，就只会国骂三字经了。像苏沉这样不动声色间给人气得够呛，他几辈子也修不成这样的本事。 沈舟紧紧的皱着眉头！ 苏沉看着沈舟道：“不用犯愁，这件事儿李秘书会解决。”人家可是实干派，最看不上这些在其位不谋其政的人，赵院长这次算是撞枪口上了。 果然，赵院长自从三点一走就没回来，等到晚上把福利院的门关起来。他们离开，回到宿舍的时候被人给叫住，说县领导要找他们谈话。 沈舟那边还好，给何中华气得够呛，当着领导的面把福利院的赵院长又告了一状。 主管这部分的王局长，道：“太不像话了，这件事情，我一定严肃处理。组织上已经对赵院长有一些惩罚了，调她到环卫局去。”说起来高大上，其实就是让她扫大街。 赵院长能当上福利院的负责人，是看她年纪大了，又是个女同志寻思心能细一点，谁知道她心怀怨怼，只觉得到了一个清水衙门，消极怠工！ 县里下午派出了街道阿姨去了解情况。知道赵院长素日这样，包括下面的两个老师也不怎么认真负责。此时，那两个外出学习的人还不知道，等她们回来面临平调到环卫局上班这个噩耗。 王局长特意道：“你们有没有什么困难，组织上可以帮忙解决的。” 沈舟索性把自己写的东西交了上去。 王局长一看，上面直接写了福利院的未来规划，让孩子们读书认字，丰富孩子们的课余生活做一些玩具之类的，饭菜上多下功夫，说到底就是希望上面能多播一些经费！ 但这里面写的每一样经费都有用处。王局长看了心喜欢道：“这个可以直接拿去用了。不错。”怪不得上面特别关注沈舟呢，写的文章特别好，也有见识，写的东西一点也不空泛，很有实际性的意义。 他们哪儿知道，这是沈舟结合上一辈子后世的经验总结出来先进幼儿园的模式。 王局长当场答应，让他们先回去，明儿都会尽量解决。 等他们一走，何中华道：“你啥时候写的？”他都不知道。 沈舟道：“就是休息的时候。” 何中华忍不住道：“做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当天他们回去，其他村里来外派的知青们也到了，又热闹了起来，沈舟这边都住满了。 许久没有过集体生活了，大家叽叽喳喳的挺有意思。但也闹得慌。 沈舟好几次想缕清思路写点东西，都会被其他人打扰。关键是这边也没办法说什么。 正在这个时候，苏沉进来找沈舟了，把人叫了出去道：“今儿去我哪儿住吧。”悄悄在沈舟的耳边说了一句：“晚上加餐，弄好吃的！” 沈舟心中一动，还是有些犹豫道：“可是能出去么？” 苏沉道：“当然能。跟你们寝室的人说一声就行。” 沈舟于是跟黄占全说了一下，随后来到苏沉这边。还拎了个包，里面放的都是稿纸，打算去那边写写稿子。 苏沉道：“不是跟你说了，没事儿就去我那边住！” 沈舟去了苏沉那边，结果苏沉早早的买好了麻婆豆腐和烧茄子，都是在国营饭店点的菜。道：“太晚了，咱们将就吃一口吧。” 沈舟道：“你什么时候买的？” 苏沉道：“来找你之前。”除了这些他还买了大肉包子。这时候的肉包子很好吃。猪肉也更香一些，俩人你一口，我一口没一会儿就吃完了。 沈舟在桌子上写了一会儿稿子。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就只有一床被子。苏沉道：“这边平日都是我自己来，没额外准备，今天先将就一回，明儿我去供销社买一套被子回来。 沈舟听到他这么说也不好意思再矫情，只好这样将就着先躺下了。苏沉上来的时候，沈舟有些不习惯，他太热了。像一个暖炉似的。不过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温暖异常吸引人！ 沈舟累坏了，很快就睡着了。 沈舟长得好看，睡觉的样子也很乖。静静的靠在苏沉的身边。 苏沉用手轻轻的搂住沈舟的腰。心里跳动的速度就更快了。 …… 第二天一早。沈舟早早的起床，床边已经空了。沈舟迷迷糊糊的起来刷牙洗脸上厕所。 苏沉跑完步，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衫，露出精壮的身体。带着浓浓的男性荷尔蒙的气息，直接铺面冲过来。 沈舟倒很羡慕这样的身材，多看了两眼。 苏沉道：“走吧，我送你上班。” 沈舟嗯了一声，熟练的坐在他自行车的后座。大早上在县城的巷子里骑车，还真是不错。 沈舟道：“今天你也来我们幼儿园么？” “嗯。”苏沉点了点头。 沈舟刚一去，就发现门口停着一辆牛车，上面全都是白面，豆油，大米，小米还有粗粮，蔬菜等等。 则送货的人憨憨道：“这是县里特意分过来的！” “还有什么？”沈舟问着，没想到县里速度这么快。 送货的人道：“还有三个女老师。都是以前县幼儿园的。”这次县里吸取了过去失败的经验，特意找的都是专业的人干这个事儿。 沈舟一听乐了，随后三个人一块把东西搬到了厨房。 没一会儿女老师跟何中华前前后后一起来的。 其中一个年长的叫红姐道：“我们以后就负责福利院幼儿园了。会住在这边照看这些孩子。你们也可以轻松一点。” 这几个年轻女老师，都挺喜欢小孩的，而且自带亲和力，没一会儿就跟孩子们打成一片。 沈舟过去给孩子们煮了早饭。没一会儿饭菜的香味就传了出来。今天多了苏沉和三个老师，所以饭菜的量上多做了一些。 这些女老师很年轻，道：“好好吃啊！以后能不能就拜托你做饭了，比我们过去食堂做的还香。”普普通通的干菜，怎么被他炒的这么香。 何中华神秘一笑，根本不屑于跟这些人展示。没放肉就给他们香成这样，真的是少见多怪，沈舟做的更好吃的他都吃过。 有了几个女老师过来，何中华跟沈舟就放松下来了，沈舟在屋里写稿。何中华跟苏沉在外头用木头给孩子做点简单的小玩具，比如跷跷板之类的。 中午吃晚饭，就他们三个男的在园子里，何中华跟沈舟闲扯淡：“昨儿，我们寝新来的同志还羡慕我在幼儿园这边工作呢！”他眼里有些得意。 沈舟道：“他羡慕什么？” 何中华道：“他说，等回去开工作证明的时候，一看在幼儿园呆过，将来好找对象。我都没想到，但一说，还真是！”何中华越想越兴奋，村里男的多女的少，找对象都得靠抢。这是个优势啊。 何中华道：“回头咱俩一块去开证明呗，到时候给媒人，让她好好的帮说一门亲！” 苏沉在旁边脸色发黑，道：“沈舟不用了。” “为啥？” “他还小呢。”苏沉说着。 何中华看不出眉眼高低，继续道：“小也没事儿，先谈两年，后面再结呗。” 苏沉若有所思。 第30章 升职 福利院幼儿园这边孩子有人管，沈舟做完饭，可以在安静的房间里写稿子。 他写的正是修路，经济，民生，还有在福利院幼儿园之后所联想到的厂子职工幼儿园。 七十年代很多人都是双职工家庭，孩子没人带。想送到县幼儿园里，价格不菲。 其实厂区的幼儿园很多外省市大的厂子都有了，要是县里能建设几个，也能方便很多家庭。 沈舟写好的稿子，交了上去。 组织预付他十块钱的稿费，他不能辜负组织的期待！稿子写的十分用心。用了上一世的经验，毕竟他曾经亲眼见证了后世的富足和变化。 这样一份干货满满的文章，充斥着各种对未来的展望，拿到七六年的县一把手的秘书桌前面，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李秘书昨儿才看见沈舟一眼，沈舟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年轻。 给他定的任务本以为一个月结束之后才能看到呢，没想到几天就交上来了。 李秘书忍不住感慨道：“还是年轻人有精力！”随后看了一眼，他脸上原本的笑意就消失了，换成了认真，随着文章的深入，越发热血沸腾！ 等看完，李秘书顾不得对文章的评价，直接拿给了领导。 刚一进去就看见领导在看外省的报纸，他们县的领导很认真负责，想要改善民生促进发展，报纸上倒是有一些其他城市的解决办法。但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困难，不是能照搬就能解决的。 领导看见李秘书笑容满面的样子，调侃道：“哦？什么事儿这么高兴啊？” 李秘书立刻快速的递过来一篇文章，道：“您看了就知道。”他还卖了个关子。 县领导越发的好奇了，立刻拿过来看了看。刚看到这稿纸上清晰的字，就道：“好字啊。”随后才看内容，越看越专注。等全部看完了，忍不住这份激动对李秘书道：“这是谁写的，我想跟这个人谈谈。”里面写的很多建议和想法都很详实，要真的按照他说的这么做，说不定还真的能成。 李秘书道：“这个就是沈舟写的，那个小知青。” 沈舟写的分猪肉和乡下的故事县领导看了好几遍，李秘书稍微一提醒他就想起来了。道：“写的好！”然后又问了一下他的近况。 李秘书把他分配到福利院幼儿园，还顺势把赵院长消极怠工，对孩子冷淡之类的都说给县领导听。 听的县领导连连皱眉，道：“让她在环卫处好好锻炼锻炼吧。”虽然没说重话。 但李秘书知道，赵院长还想往上升一升算是难了，她已经在县领导面前挂了号。再不好好工作，怕是连这份工作都未必能保的住。 县领导继续夸赞沈舟道：“沈同志年轻，有想法，在任何环境里都能好好生存，尤其是这一手好字和文章。” 李秘书在旁边小声的说：“咱县里的宣传工作，一直没有个主笔。但就怕他拿捏不好这个尺度，另外知青背景也比较艰难。” 他们县周围的村子都接收了知青，要是贸然把他调到县里来，怕是引起其他人的想法，本来底下各个村都在反应知青不好管理，不能再让这些人分心。 被李秘书在旁这么一提醒，县领导立刻有了想法道：“哎，年轻人就应该多给他一点机会，可以让沈同志试一试。先安排在村里。他可以多看一看实事儿，集合乡下的发展能写出更好的文章。” 李秘书见县领导是真的欣赏沈舟，道：“那我叫他过来，您多指导。”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一般人哪能跟县里大领导过来指导工作。在他面前露个脸，都是莫大的荣誉了！ 县领导点了点头，这次倒是极好说话道：“行，去安排吧。我下午有时间。” 下午沈舟过来了，县领导心中跟李秘书一样的惊讶，没想到沈舟如此年轻。不过也喜欢他的机灵和对未来的清晰展望。 县领导笑着对沈舟道：“你们年轻人还是要多锻炼。县里给你派发了一个写文章的任务，宣传宣传我们县里的事儿，可以写村里的，也可以写县里的。现在县里文史馆正要编纂一部书，将来收藏到县图书馆里。你多多写稿子！” 沈舟嗯了一声，县领导又说了几句，电话铃声响了。道：“那你先出去吧。其他的事情李秘书会跟你说的。” 李秘书接待了沈舟，道：“我已经给你们村长写了信，让他以后少给你派田地里的农活。你一个月写四篇稿子，每个月享受县里的同等待遇，每个月二十三的工资，各种粮票该有的都有。按月邮寄过去。” “多谢李秘书，多谢县领导的赏识。”沈舟说着。 李秘书看着沈舟忍不住想多照拂他，他确实讨人喜欢。道：“好好写文章。不要辜负这份期待！”许久没看见县里的领导这么欣赏一个人了。 沈舟拿到了县里的工作章，还都是恍惚的。那么多知青都想留在县里工作，只有沈舟是真的拿到了！ 每个月二十多块钱虽然钱不多。但也是一份稳定的收入。 沈舟回去的时候心里都是轻飘飘的。 回到福利社幼儿园的时候，院子里都是木头屑，对何中华来说，能在上班的时候揦木头这就是玩。根本不休息，就是弄。 苏沉看见沈舟回来他过来了。看见沈舟道：“有什么好消息么？” “你怎么知道？”沈舟惊讶的问。 苏沉见他眼睛亮晶晶的，嘴角带着藏不住的欢喜，不要太明显。 沈舟这种好事儿，不可以跟其他知青说的，怕大家有想法，会给县里添麻烦，但要是苏沉的话就没什么问题。 苏沉本来就在县里有一份工作和地位，沈舟这跟人家比是小巫见大巫。沈舟悄悄的把工作函给苏沉看了一眼，随后道：“怎么样？” 苏沉没忍住，扑棱扑棱沈舟的脑袋，道：“可以啊！”他家小知青真的很争气。这么难得的东西都能拿到。 第31章 苏沉有事相求 沈舟被他揉的都懵了，红着脸道：“行了！” 苏沉这才停下来手，感觉沈舟的发丝都是柔软的。 沈舟从未跟人这么亲密过，他把工作函折成小小的塞在自己的兜里。 苏沉以前看起来挺厉害沉稳的人，原来相处时间长了，竟是这样的。 沈舟道：“晚上我做点好吃的。庆祝一下。” “行，你跟何中华说一声晚上不回去住了。”苏沉交代事情。 沈舟嗯了一声，他还想再多弄点东西赚点小钱。上次去医院摆摊卖酱菜，也尝到了一点甜头，现在手里也有十几块了。 想明儿去卖点别的。 沈舟从县领导办公室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很就到了下班点。 下了班，何中华跟沈舟分开还有些恋恋不舍。还想继续撺掇沈舟跟他去开工作证明给媒人呢。苏沉的眼神，他才讪讪的作罢。 回去的路上沈舟满脑子都在想要做什么，明儿拿去卖。 完全没看到苏沉在旁边晦涩难明的情绪。 沈舟正思考呢，就听苏沉道：“沈舟，你将来想找个什么样的对象？” 沈舟一愣，回过神的时候脸就红了道：“我……我还没想过这个问题。” 苏沉道：“你这样的人，不会在乡下找吧！”他试探性的说着，毕竟京城的人不太看的上外地的。 沈舟在旁道：“我爸爸妈妈去世的都早，只有一个爷爷相依为命，爷爷很宠我，找什么样的他都不会说什么的。”沈舟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很正经的回答这个问题：“只要喜欢就行。” 苏沉嘴角轻轻的上扬：“哦？是这样啊！” 随后沈舟就到了一个小市场，买了一点肉，打算做肉酱。用瘦肉丁熬的肉酱，肉感十足，比用腊肉的更好吃，更有肉味。 随后又买了一把辣椒，这边的辣椒是那种螺丝椒。熬出来更香更好吃。沈舟又去买了一些崭新的小瓶子，上次那个瓶子太大了，卖的价格贵。现在容量小一点，花的钱也少。 沈舟这么干，当然绕不过苏沉。沈舟道：“我赚了钱，分你一半！” 苏沉道：“只要能吃到你做的饭菜就好！”钱他并不缺。 沈舟晚上炒的尖椒干豆腐，又香又辣又下饭。俩人都吃了一大碗饭。 到了晚上，沈舟开始熬酱，整个厨房都弥漫着一股酱香的味道。沈舟里面放了不少的香辛料，这次做的比上一次还好吃。放了足足一斤的肉。几乎每一筷子都有肉感，肯定过瘾。沈舟这次卖了五十个小罐子，每个罐子能放二两的酱，打算卖五毛钱一罐。 无论是配面条还是馒头都很不错。 沈舟做完了，晾在那，等明儿一早凉下来了装瓶。 沈舟回到屋里，就看见苏沉拿了一个包。道：“沈舟，你能帮我一个忙。” 虽然不知道苏沉要说的是什么，但沈舟的责任心油然而生：“你说吧，我一定帮！” 沈舟在这边比在集体宿舍里还强一些。两个人搭伙，自从沈舟来了这边多了很多消停的日子。 这会儿苏沉有事儿求他帮忙，他当仁不让。 苏沉打开了包裹里面全是钱。最大的面值是五块钱崭新的大票。一沓一沓的看着震撼人心。 苏沉道：“我这钱就放在你这，等我用了再找你拿行么，我不擅长掌管钱。” 沈舟都结巴了：“啊……” 沈舟有些后悔刚才答应的太早。这么多钱放在他这，他要用钱多不方便！ 苏沉道：“我几乎不怎么用钱，就放你这。” 沈舟想推拒，但苏沉一口咬定刚才答应他了，沈舟只好先过去数一下。 结果数出来是五百五。这钱足够在县里买一套房子的了。村里一大家子人存了一辈子也未必能拿出这么多钱。 沈舟道：“那，我给你单独放好，你要用的话跟我说。”他勉为其难的说着。 苏沉顿时挑了一下眉毛道：“行，我以后赚的都交给你。你先帮我收着。” 沈舟：…… 苏沉见沈舟还在惦记着钱，拉他进了被窝，道：“快睡吧，明儿还得起早呢。” 沈舟被五百多的巨款给刺激的没回过神来，连手被人牵了都没有察觉。 大半夜关了灯他想翻个身，结果被窝里嗖嗖的钻风，只好靠苏沉近一些，这样才能睡一个好觉。沈舟临睡之前嘟囔着：“明儿别忘了买被子。”俩人躺一个被窝虽然第二次了，但也不习惯！ 嘱咐完，沈舟才调整了一个姿势，靠他近了一些，很快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沈舟早上装瓶，去了医院侧门，早先他那个不起眼的位置被别人占了，他只能去更远的位置，刚落定就看见之前那个苦脸的男人，看见沈舟道：“你昨儿咋没来，等你一天了？” 沈舟一听他这话还以为怎么了呢！ 就听这苦脸男人道：“你家做的酱也太好吃了，就是吃着费。”一天三餐。两天就吃没了。自从酱没了之后再吃东西都提不起劲儿来，还想再买。但一直没看见沈舟的流动小摊位，还以为不来了。 今天一早，苦脸男人就是来这边碰碰运气，没想到真的遇到沈舟了。 沈舟松了一口气道：“今天的是辣椒肉酱，二合一了。” 男人道：“这么小一瓶，这个多少钱？” 沈舟道：“五毛钱一瓶！” 男人还想再讲讲价，他生活习惯就是这样。啥东西要是花原价买都能难受好几天。 结果还没等讲价呢，周围又窜出来好几个人。当初沈舟卖肉酱和辣椒圈的时候大家没当好东西，等回去吃上的时候就知道沈舟给他们带来了多大的一个惊喜了，沈舟昨天没来，今天看见沈舟出摊高兴的跟什么似的。 听闻沈舟说这个更好吃，五毛钱一瓶，根本没犹豫，两瓶四瓶的买。 肉酱是用油榨的，只要密封的好放上半个月没问题。况且沈舟做的这么好吃，用不上半个月就能吃光，沈舟还不经常来，就怕吃完了续不上，有了上一次令人惊艳的口感，这一次掏钱可比之前痛快。 这个苦脸男人想着等人少一少，他再过去讲价。盘算的挺好的。但等了一会儿就发现不对了，旁边的人也跟着抢上了。这个小地摊就没断过流。要是再不掏钱，带会都让他们给买走了，这还了得。别起个大早赶个晚集！ 苦脸男人抓紧买了两瓶，他的一加入别人买的更凶了。 苦脸男人又买了几个馒头拿着回到病房里。道：“看我买什么了，还是那家的肉酱！” 他媳妇一听来了兴致，赶紧起床想吃。 两口子很恩爱，一个馒头掰开分着吃。一人舀了一勺肉酱，看见肉粒和辣椒圈就开始流口水，裹着肉酱的馒头一口咬下去，男人有些后悔：又买少了！ 第32章 米糕 沈舟卖完就收摊了，根本不知道肉酱造成多大的反响。 住院的人嘴里淡一点滋味都没有，吃到沈舟做的辣酱真的是惊为天人。老回头客知道他的手艺都被震惊了，更别提那些新客了！ 有一个客人见大伙儿都买，他嫌贵只买了一瓶，回去拿给老妈吃，结果老妈吃着可口，把他给骂了：“这么好吃，咋不知道多买一点？”岁数大的人比一般人识货，这里面肉粒用蒜蓉煸炒过的，里面倒了不少的油，成本可高了，五毛钱真是良心价。 老太太继续骂她儿子：“你呀，别老计较块八毛的，该买就买。” 儿子被训斥的抬不起头来，这一罐她妈刚吃两口就给藏起来了，他闻着也香，想过去讨一口他妈都不给，生出了几分好奇之心来：“真有那么好吃？” 儿子道：“下次我要是再看见他多买两瓶！” 他妈顿时眉眼立起来了，道：“两瓶哪够啊，买十瓶。回去慢慢吃。”心里都盘算了，留两瓶给自己闺女上班的时候吃，这又有肉又有油的，不比自己带咸菜条强的多！再送亲家母两瓶，剩下的一家人分一分，这么香的肉酱吃不了几顿就得空！ 这事儿老太太是深信不疑，她嘴里吃饱了，心里还馋呢，现在谁要是再给她一个馒头，还能再吃，有了咸鲜的肉酱，连平平无奇的馒头都能吃出甜丝丝的味了！ “妈，你给我尝一口呗！”儿子好奇的不行。 老太太生病之后性子古怪，还护食了，道：“你吃东西的日子在后面呢，我这都土埋半截了，你还好意思跟我抢东西？” 老太太越是不给他儿子吃，她儿子就越是想吃：“妈，就一口。”委屈的说道：“这瓶还是我买的呢。” 一看老太太不爽的眉毛又立起来了。儿子立刻道：“下次看见了我再买。” 老太太这才忍痛割爱的拿出那瓶子，现在没有馒头了，只能白口吃。 她儿子挖了一小勺，刚才他妈吃的时候他就馋了，这次终于能吃到嘴里。一口下去终于知道老妈反映为啥这么大了。 就这肉酱蘸鞋底都好吃！吃完顾不得咸又来了一口，里面肉粒都清晰可见，用油煸炒过，口感颗颗分明，可太香了。 就在他儿子要吃第三口的时候，老太太一把抢过这瓶酱道：“行了。行了，吃起来没完！” 吃之前儿子还觉得他妈一口气要买十瓶太夸张，但他吃了之后，才深深的感觉到，十瓶不够，他自己再买十瓶，买回来给哥们分一分，那群“土狗”吃不着这种好货。 …… 沈舟的肉酱火了，连住院的大夫和护士进来打针的时候闻到香味，都让患者家属帮忙代购一些。 沈舟这会儿在幼儿园小棚子里发现了一个小石碾，上面的青石磨盘不大。积压了不少的灰尘。沈舟给洗刷干净之后，看着石磨盘眼睛亮晶晶的。自从赵院长走了之后，这几个新来的女老师对孩子们可认真负责了。 沈舟天天负责她们的伙食，几个年纪小的姑娘成天叫沈舟哥，叫的亲，弄的何中华都嫉妒了。 他这几天做木匠活儿，胳膊上的肌肉块发达，这些姑娘们都看不到么，怎么都亲近沈舟这个小瘦子。 为了彰显他的雄性魅力，这几个小姑娘一找沈舟，何中华就过去卖力展示。这些小老师不好意思一个个走了！ 苏沉对何中华都多了好脸，何中华也发现了，还偷偷跟沈舟说：“沉哥现在对我可比之前好！” 沈舟不明真相，也道：“沉哥看着难相处，其实人特别好。” 在外头干活的苏沉听到这句话，心里就像是喝了蜂蜜水似的。 苏沉把石磨清理出来，对幼儿园的负责人道：“我今儿想做点米糕行么。”米糕这东西好吃，但是用大米做，比较浪费。 大米可贵了，上头听说福利院的孩子们受苦了，出于补偿心态一口气拨了五十斤大米还有白面豆油。不然想吃都没有。 福利院的年轻女老师道：“你做吧，这个我们帮不上！但你多做点，我们也跟着沾光。” 沈舟把大米泡上之后，用石碾子加水磨成米糊。这个活儿适合他这个细心的人，谁知道何中华看上这个了，自告奋勇的去磨。他以前就在村里看过，还没自己亲手玩过呢，好奇总想去试试。 磨完米糊之后，沈舟用了发酵的老面引再加点面粉开始发酵蓬松两倍大。之后再搅合搅合，在碗里刷油上锅蒸，忙活足足两个小时。 等米糕要出锅的时候孩子们早早就围过来了，一个个眼巴巴的看着。其实老师们也想围着锅边等着吃，但不好意思。 沈舟提前在碗里刷了油，倒扣出来变成一个宣软的米糕。很细腻雪白，散发着浓浓的米香，沈舟里面还放了少量的白糖，吃起来更甜。 沈舟见了米糕也很高兴，用一把干净的菜刀把米糕切片，叫孩子们一人拿一片。老师们也过去拿了！ 米糕吃起来细腻柔软。吃起来甜丝丝的很绝很香，但这东西就是个小甜点，太奢侈，没办法当主食干粮随便吃。 沈舟也捞到一片，大伙儿分吃了一碗米糕，还剩下两个碗，说交给老师们处理，晚上孩子们饿了可以加餐。 这些老师心中欢喜之色更深了，就连何中华那个不靠谱的都说：“将来我找的老婆也不知道能不能像你这样会做饭！” 苏沉道：“你能找到老婆就不错了。”村里男女比例在这呢。 何中华显然也知道，嘴上满不在乎道：“说的也是！” 小知青下了班，跟苏沉一块回家，把宿舍那边给退了，留给需要的人，万一要是还有多的人呢，不想浪费资源！ 苏沉道：“我家也有个石磨，比这个大。” 小知青沈舟立刻会意道：“你没吃够？” 苏沉点了点头。 第一次见苏沉有这么明显的喜好，沈舟道：“行，晚上我再做。” 沈舟回去的路上，又买了一点肉。他没次去的晚，买的都是瘦肉。但沈舟就要瘦肉。 做生意这个事儿是真的上瘾，一早上就卖了二十五块钱，去了成本八块钱，还能净赚十七，在县里的时间不多了，他得抓紧多赚点钱。 这么一想又回去多买了一斤肉，这次打算做一百瓶。 沈舟雄心壮志的。先把肉丁切出来。再准备干炸调料油的调料。一次生两次熟。现在准备的量比之前多了，但速度反倒是比之前快了。 沈舟开始炒菜煮米饭，今天碰见一捆新鲜的韭菜，沈舟用鸡蛋炒了一下，韭菜特有的味道很好吃，鸡蛋金黄油亮。 沈舟还特意做了个小炝拌菜，叫苏沉吃饭。结果苏沉来的时候搬了好大一个木桶，里面满满的都是米浆！ 刚才沈舟在厨房里面忙，苏沉在厨房外头忙，沈舟不知道他把家里的大磨盘拿出来磨了这么多的米浆！ 米浆一旦打出来一天不用就会坏掉。沈舟惊讶了：“这么多，吃不完吧！”这都足够做两锅的了，他们一共才两个人就算有再大的胃，也吃不完这么多啊。 苏沉道：“吃不完，你明儿拿出去卖掉！” 沈舟道：“谁舍得买啊？”他隔壁卖杂粮馒头的才卖五分钱一个，就这样碰见小气的人还要讲价呢，米糕用的都是大米白面和白糖。成本一下子上去了，自己偶尔吃吃解解馋还行。卖它怕是会亏！ 苏沉道：“实在不行，吃两天。” 沈舟道：“幸亏你把钱放在我这了。” 沈舟看苏沉完全就是看一个败家子。他现在做生意无师自通的会核算成本了。米糕看看能不能卖出去。如果不行的话，就只能自己吃了。 沈舟跟苏沉吃了晚饭，然后开始做米糕。既然是要出去卖的。卖相和口味上就得再次升级。 这次上面不光放了芝麻，还放了红枣和葡萄干，上面满满的料。大晚上的第一锅出了，苏沉空口吃了一个，越吃越想吃。 苏沉开玩笑道：“小沈同志，以后我的胃就只认你做的东西可怎么办？” 沈舟道：“以后都我做！”他们这边分工明确，他现在也挺喜欢在灶台上做饭这股烟火气的。 也就在苏沉这边，大米，白面随便用。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沈舟投桃报李，现在变着花样给他做菜！ 苏沉见沈舟还没开窍呢，用力的揉揉他脑袋，最后把人搂在怀里睡觉。 睡觉的时候沈舟被牢牢抱住，终于察觉不对了：“你怎么还没买被子？” 苏沉道：“钱都在你这，我没钱！”堂堂京城巨富之子，这辈子没为钱操心过，居然说的出这种话。 沈舟信了，道：“那明天我们一块去买！” 深夜里苏沉没忍住笑了：“那我们一起去买被子，像不像……” 沈舟道：“什么？” “没什么，睡觉。”苏沉说着。 沈舟狐疑的看了他一会儿，最后没抵住被窝里温暖的召唤，终于睡着了。 第33章 宝藏小摊主 沈舟起了个大早，把已经晾凉的肉酱装瓶，每一瓶都装的满满的，再把盖子扣紧。 沈舟足足装了八十三瓶，他打算拿出三瓶给幼儿园的老师孩子们加餐。剩下八十瓶留着卖，这样方便记账。 除此之外还有足足两大笼的米糕，上面放了红枣芝麻葡萄干，吃着更香甜，沈舟切片，装进了一个干净的盆里，外头套了一个保温的箱。 米糕凉着吃很劲道，有点像是香甜发糕，但更香更细腻。 沈舟切的片每一个有一指宽，大约半个手掌大。都被切成方形，用碗蒸的，大大小小，除了那些规整的，还有一些米糕边，吃起来是一样的香甜，只是碎一些，这个沈舟打算便宜卖！ 大早上的来不及吃东西，沈舟也吃了点米糕边。虽然对口味挺自信的，但这东西太贵了，怕别人不认可花这么多钱买。 沈舟有些担心。 苏沉道：“今天我送你去！”看着沈舟道：“正好看看你怎么卖货。”他还没看过呢。 沈舟道：“行啊。”八十瓶的肉酱还是挺重的，更何况这次还多了米糕！ 苏沉骑车驮沈舟过去。沈舟去市场之前，还买了一些袋子。待会儿卖米糕的时候用。 苏沉一大早就看沈舟转来转去的忙，包括给米糕切片，切出形状，就是为了卖相好一点，生怕砸手里了。苏沉道：“要是卖不掉的话，咱就自己吃。” 沈舟道：“那谁舍得！”粗粗一算，这点米糕足足搭进去五块钱的成本，做出来并没有很多。 俩人去了市场，沈舟指挥他到了最里面的角落。好的地方早就被人占上了，一些好的位置，连同灶具一块出租，一天两块钱呢。沈舟可舍不得这个钱给他们赚，所以只能在不起眼的角落跟那些卖菜的待在一块。 这几次沈舟都是这样做的！ 但今儿俩人刚过来，就被整个小市场的人看。看的沈舟心都提起来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尤其是那些以前总在这边摆摊的摊主，看沈舟的眼神莫名带了一种羡慕和嫉妒。 等沈舟下车，还没等把东西拿出来。就听见人群中不知道谁说了一句：“来了。”随后黑压压的人就把沈舟给团团围住了。 之前那个苦脸男人也被挤在中间，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个宝藏肉酱小摊被患者家属这么一传十，十传百的，都快把他给挤出包围圈了，这次别说讲价，能不能买到都是个问题。 沈舟被眼前这个场景也吓到了，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你们……这是？” “昨儿那个肉酱太好吃了，给我来十瓶。”其中一个男人说着。 十瓶就是五块钱，许多人七八天的工资，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没等沈舟开口，其他人就询问上了：“你买这么多干啥？” “我给别人带的，一个病房都要。” “嘿！还能这么干？” “我买五瓶，我也答应给病房里的小护士，给她带两瓶。” 旁边那些人更是把钱早早的准备好：“我要两瓶！” “我要三瓶。”在这种情绪之下，买一瓶都像是吃亏了似的。 “哎，我要二十瓶。” 嚯！所有人都震慑了。 连沈舟都忍不住道：“这位同志，自己熬的肉酱做的不咸，最多保质半个月，再久会坏掉的，真不用一次买二十瓶。” 那人笑道：“我妈要送礼。买少了不够分。” 苏沉一直都觉得沈舟这个生意就是个小打小闹，没想到，这年头识货的人这么多。 他不会做饭，但沈舟做的时候他在旁边看来着。为了能把这个肉酱炸的香，先用油把调料干炸，放肉煸炒，再放酱和水熬制。铁锅前不能离人，一做就是一两个小时。 且不说味道多么惊艳，但说就这一份功夫都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旁边其他的小商贩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这个侧门的小市场啥时候这么热闹过？ 今儿一早，沈舟还没来，就有一波一波的顾客过来打听卖肉酱的来了没有。弄的他们心里都犯嘀咕。难道说这是最赚钱的生意？ 一个个都恨不得改行卖肉酱去，其中只有卖馒头的最高兴。以前十大笼馒头得买一天，现在一早上就能卖十笼，一天能卖二十笼。 人家顾客都说了，肉酱好吃，就是费馒头。 整个市场都嫉妒沈舟，就卖馒头的喜欢他！ 沈舟开始收钱，开始卖，今天幸亏装了八十多瓶，要不真不够卖，就这八十多瓶子，有两个大客户直接买走一半，剩下最少都是买两瓶。几乎是到这，就卖空了。 后面还有想多买的，但已经没有那么多了，边买还边跟沈舟抱怨道：“老板，你多做点啊！这怎么上赶着送钱，还送不出去呢。” 旁边的摊主一个个伸着脖子看，竖着耳朵听。又是羡慕又是嫉妒的。瞧瞧人家，多厉害啊。 有几个人脑子活络的人当场改项目，那个做汤面的人，直接道：“买干捞面。回去拌楠漨肉酱吃一绝！”就这么一嗓子，还真吸引了至少五个人过去买干捞面。 这些人买完肉酱风风火火的，走路都带风。人来的快，走的也快。沈舟八十瓶肉酱，连给自己留的那三瓶都被人买走了。 一看没有肉酱，其余的人都散了。沈舟把米糕拿出来，周围都没人了。 徒留沈舟在风中凌乱！ 他卖东西很佛系，就是等顾客上门来。 米糕放不住，这要没人买怎么办？沈舟都着急了，四处张望。想吆喝一声，但他又不好意思。 苏沉道：“我帮你卖。”他说着。但也没啥经验。远远的瞧见一个熟人，在摊位上打粥，立刻道：“吴秘书！” 苏沉说着，其中一个带眼镜的斯文男人，立刻抬起头看见苏沉连忙过来跟他攀谈了起来：“苏干事，你怎么在这里？” “卖米糕。”苏沉说着，随后道：“你吃点尝尝。”沈舟从然如流的打了一块米糕递了过去。 盛情难却，吴秘书连忙接了过来，既然熟人在这，打算吃不吃都买一点捧捧场子，他是木材厂的厂长秘书，一个月工资五十六，花不了的花！ 再说这一次厂长母亲住院，他过来帮忙料理料理。吴秘书吃了一口，米香浓郁瞬间进入了口腔。 随后惊讶道：“好香。”一点渣滓的口感都没有。像云朵一样的软韧，里面用的纯米浆和白糖熬制的，上面放了大枣和葡萄干，越嚼越香。 本来想虚假的赞扬几句，被米糕的口感征服，连夸奖都多了点真情实感：“这个怎么卖的？” “一毛钱两片。”切片米糕的价格比馒头还贵。但这个价格很合理。又是米又是面的都是昂贵的原材料。 吴秘书都没打磕巴，道：“先来一块钱的。”沈舟从善如流的给他夹了二十片。最后又多赠送了一片当添头，吴秘书笑道：“谢谢了啊。那我先走了，改天咱再聚！” 苏沉拍了拍吴秘书的肩膀，道：“你忙吧。” 等人走了之后，沈舟略松了一口气。 他这么给沈舟一开张，其他的人也都注意到了。尤其是刚才买肉酱的几个人又回来了。 一毛钱两片的米糕不便宜，但是新品沈舟都给他们试吃了。发的试吃是米糕边边口感是一样的。 尝过的人最少来买的也都是买两毛钱的，拿回去当小点心甜甜嘴！ 苦脸男人盯上那个米糕边了：“这个多少钱一袋。”米糕边都是分好的。一袋满满的。沈舟道：“五毛钱一袋子。” 一共四袋子。这可比买米糕片实惠多了。 苦脸男人买了一袋。其他精打细算的人看见也买了一袋子。米糕边边竟成了卖最快地东西了。 大概是有之前肉酱的信任，米糕片也很快卖空了。一共卖了七块钱。五块钱的成本。赚两块钱都不够两个人辛苦的，沈舟心里决定以后可不做这个了。太费事。 不过东西都卖了，沈舟的心情变得很好。把七块钱都交给了苏沉，这米面和白糖都是用的他的。 苏沉道：“你存着吧，我的钱以后都放在你那。” 沈舟一听把钱收好，打算单独用一个小本本给苏沉立一个账目，不能辜负他的信任。 第34章 妒夫 沈舟大早上到了福利院幼儿园，何中华已经开始干活了。跷跷板比较好做，大体弄完了，之后用砂纸把木头上的毛边给弄干净。再刷上一层桐油，就行了！ 何中华现在干的可卖力了，除了给孩子们做跷跷板，还要给女孩子们做秋千。反正院子够大，够折腾。 沈舟早上做的是地瓜粥，吃起来甜丝丝的。还道：“中午烙馅饼！”做白菜猪肉的，把半烫面弄好，出去买菜和肉。 红姐和其他的福利院小老师听到有好吃的，一个个眼睛都放光：“太好了。” 沈舟天天变着花样给她们做，福利院幼儿园无论是大人孩子都可喜欢他了。 听说沈舟要出去买菜，何中华在旁道：“多买一些回来。” 何中华就生怕少吃一口。他饭量大，沈舟做饭又好吃，每一次采买都得再三嘱咐。 沈舟拿钱出去了，苏沉道：“我也去。” 俩人一前一后出了门，直接往卖菜的地方去，是县郊的人种的，往县里送。一个小小的菜市场，蔬菜种类不多，但大白菜这种都是有的。 沈舟快步的过去。苏沉走在沈舟的身后，道：“你喜欢吃巧克力么？” 沈舟点了点头，他来之前也带了很多巧克力都吃光了。像他们在的这个小县城连商店里都没的卖，早知道当初就省着点吃了。 苏沉在旁边道：“张嘴。” 沈舟刚张开，嘴里被塞了一个巧克力。 这巧克力绝对是上好的，一触碰到嘴巴就像融化了一般。香浓顺滑里面还有牛奶的芯儿甜丝丝的！ 听说最好的是国外的，有钱都买不到。 一块巧克力很快就吃完。沈舟道：“谢谢沉哥。” 苏沉在旁道：“客气！今天晚上去电影院看一个电影，有苏联来的新片子可以看，战争的！” 沈舟有些心动，还是大荧幕看的爽，村里听说秋收之后也会请来放映队放电影，但还要几个月呢。 沈舟刚吃了他给的巧克力，这会儿正不知如何报答，道：“那晚上我请你。” “我请。”苏沉说着。 沈舟噗嗤一声笑了。 苏沉挑了一下眉毛，道：“你笑什么？” 沈舟道：“你又没有钱，钱都在我这啊！”说道钱，沈舟才想到一个事儿：“哦，对，买被子。” 苏沉原本上扬的嘴角吧嗒一下落了下来。道：“再说吧。” 沈舟一听他又不想买，跟他都熟了，不像之前那么客气拘束，沈舟拉着他的袖子道：“不能不买。” 俩人住一个被窝多难为情啊。况且都是火力旺的大小伙子，身体接触难免会触碰到尴尬的地方，还是两个被窝好。 沈舟连菜都顾不得买了，带着他就去一商店。现在是上班的时间，几乎没什么顾客。 沈舟跟苏沉都是相貌出色的人，刚一进去就被售货员热情的推荐：“你们要买点什么？” 沈舟道：“我想买棉花被子。” 售货员道：“我们这没有现成的被子，可以用棉花和布料定做。请问你有棉花票和布票么！” 一般人家想做一床好棉被，也需要攒一阵棉花票。沈舟脸一红道：“没有。”但来都来了，道：“做一床要多少票，多少钱啊？” 售货员一见他连布票和棉花票都没有。心思也就淡了，道：“至少需要二十尺布，十斤棉花票，得二十多块钱吧。” 沈舟惊呆了：“那么贵？”本想自己花钱做。 沈舟才开始卖肉酱赚钱，家底薄着呢。做一床上好的被子要这么贵，那他得卖多少肉酱才能换一条啊，这么一想又舍不得了。 沈舟从商店里出来了，没走几步就被人拦住了，是黄牛票贩子。专门盯着这些想买东西但是没粮票的人，他这价格贵一点，但一般的粮票都有。 沈舟一了解，买够一床棉被的棉花票和布票得花五块钱，更肉疼了。 失魂落魄的回去了，没提买被子的事儿。沈舟咬牙想着，反正俩人都是男人，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苏沉倒乐了。 俩人去了菜市场，苏沉买了十棵大白菜，还把一个老大娘到来的青萝卜给包圆了。 回去之后，把青萝卜洗干净切条放在盖帘上晒起来。等晒干之后可以做萝卜干。用来拌咸菜配粥最好不过了。 俩人没有肉票，去买了点大骨头。这地方为了卖骨头，骨头压秤不好卖，但骨头上的肉还不少，就适合沈舟这样没有票的人还想买肉的！ 买回去之后，沈舟把骨头上的肉都剃了下来，有半斤左右足够包饺子的。至于骨头明儿做，要做的菜都想好，骨头汤炖白菜。 中午的白菜猪肉馅饼吃的整个幼儿园从上到下都吃撑了。 何中华现在对沈舟是满脸的佩服：“你咋会做这么多样的菜呢？现在要是让我回去吃村里的大锅饭，怕是一口也吃不进去了。”还有大半个多月结束呢，现在就开始舍不得分开了。 沈舟道：“你可以来找我，到时候给你做好吃的。” “啊？”何中华心中一喜：“那我可当真了。” 沈舟道：“嗯。” 何中华大喜，终于忍不住挠了挠头道：“沈舟同志，之前来的时候，我对你是有点误会，我也认识到错了！你的综合实力的确比邓毅强很多。对不住了。” 越是相处的时间长，何中华越是不好意思，总是缺一个正式的道歉。 沈舟道：“那个我早就忘了。” 何中华高兴道：“你可真是宰相肚子里能撑船。”随后又道：“以后你就是我弟弟了。有啥事儿找哥！” 何中华一直想让小知青叫他哥。现在看气氛这么好，他就忍不住顺杆往上爬。 沈舟道：“何大哥。”左右何中华也比他大，叫一声哥也没什么！ 何中华一听乐的见牙不见眼：“哎，哎哎。”美的他都找不到北了。出去跟苏沉炫耀，小知青叫他哥了。 苏沉很快就带着醋意找沈舟：“你都没叫过我苏哥哥！” 沈舟脸一红：“又不是叫情郎，干嘛那么肉麻。”多难为情啊。 苏沉一听，不干了，一下午在沈舟身边绕来绕去。连沈舟下午写稿子的时候他都坐在旁边，给沈舟弄的心里压力超大。 苏沉简直像个妒夫一样。 沈舟道：“求你了，能不能离我远点。” 苏沉道：“用人的时候叫沉哥，不用叫人滚球。” 沈舟：…… 沉默了半晌，沈舟道：“那你想怎么样？” 苏沉看着他，一切尽在不言中。 屋内也没有旁人，沈舟耳朵像火烧一样热了起来，强忍着羞耻道：“苏哥哥，行了吧，你快出去吧！” 苏沉一笑，模样更显俊逸。 沈舟的脸却更红了。 第35章 发展 下班的时候，俩人先去市场，把明儿要做的酱料和鲜肉买齐，瓶子也多买一些。 沈舟又升级了一下口感，打算炒香的花生碾碎放在酱里，让肉酱更富有层次。 他连续几天买酱。都快把市场卖酱的老爷子家给买空了。 到家晚上简单吃了一口，沈舟还惦记看电影呢子，吃完饭买了两张票。 看电影的地方就是露天搭的一个台，被隔了起来，不买票在外头是看不真切的。 沈舟他们坐在了后面，没等电影开场呢，人就几乎坐满了。这年头只要是有点新电影大伙儿都抢着看。尤其战争片更是百看不厌。 来的大部分都是县里的小情侣，是个很时髦的消遣。 沈舟很快收回了视线，电影开始，战斗电影很有带入感。 毛子的电影也是敢拍，男女在战争之前见面了抱一起了。旁边四面八方的小年轻都发出惊呼。女孩是羞涩的，男孩是激动的。 然后就在电影里亲嘴，亲的难舍难分，手都开始不规矩了起来。 周围的人更是羞涩不已。可惜后面的不让播给剪了。但能从男主衣装不整的模样看出刚刚他们背着观众干了什么好事儿。 大家没见过这一套！ 电影院里害羞的人都把眼睛给捂起来了，这国外小年轻奔放，说亲就亲，说抱就抱! 在作风保守的七六年，哪怕是两口子在外头都要保持距离，不然抓到了最轻也是一顿批评，严重了还要通报的。 苏联老电影还是以战争为主的。但看电影的小青年回味最多的这还是他们抱一块亲嘴的样子。 连沈舟看完脸都有些热得慌。 一个半小时的电影结束之后。沈舟他们退场。处对象总要展现一些经济实力，全城的自行车都在这边，人多车也多。 苏沉道：“我拉着你。”生怕他家小知青被人群给冲散了。 苏沉也不知是不是岁数到了，自从动心之后，就总是难以控制，现在只是浅拉着沈舟的手，他心里燥热。连手心都开始黏腻了起来。 小知青本来害羞的不行，一见苏沉不好意思了。他顿时眼睛亮了：“你该不会是想处对象了吧？” 一瞬间苏沉险些以为自己的心思被人察觉了，但看见沈舟揶揄的神态，才明白，这是沈舟在调侃他的失态！ 心里说不清是欢喜还是遗憾，手却攥沈舟攥的更紧了。 沈舟还以为摸透了他不可言说的心思，大大方方的表示：“我不会说的。” “够意思不？” “那你能不能轻点握？” 电影散场都是黑夜了，夜倒给了苏沉极好的掩饰。 到了家里，沈舟开始升级他的肉酱了。苏沉在屋里打算写点什么，正好看见沈舟白天写的文章，他写的是国营厂的经营利与弊。 沈舟就光明正大的放在桌子上。苏沉还真的有点好奇，想知道小知青写了什么，拿起来扫了一下。 然后就再也没放下来。 写的是国营厂如何拓展经济，如何管理员工，还有国营厂隐藏的弊端。 现在国营厂如火如荼，一人进厂全家光荣的铁饭碗。多少人只看见里头的好却没看见弊端！ 沈舟这个文章结合了九十年代初期，厂子解散时候暴露出来的问题，放在七六年，提前十多年，整个的见解非常有前瞻性。 预测甚至有些大胆。但是了解国营厂运营的人会倒吸一口凉气，太真实了。 苏沉面对的就是这样一个文章，越看想的越多。 以至于他也在沈舟文章的基础上又写了一篇《国营厂之我见》把沈舟写的遗漏的部分给补全。 苏沉往上数十代都是富豪之家。他是作为继承人培养的，拥有的前瞻性是跨越时代的。 见识和思想决定了宽度，这两篇文章放在一起看沉甸甸的，既有内容也有干货。 苏沉直接把文章拿给沈舟道：“你在桌上的那个文章我不小心看到了。” 沈舟在刷肉酱瓶子，道：“看就看了。” 苏沉道：“在你的基础上，受到启发，你看看。” 沈舟好奇，随后拿起抹布擦了擦手，刚接过稿子，映入眼帘的就是苏沉狷狂的字！都说字如其人，沈舟一眼就被这霸气的字所吸引。再一看，越看越惊讶。 苏沉把他遗漏的那个部分给补全了。 沈舟之所以能写出这样的文章，是因为拥有上一世的金手指，但苏沉不是。他能从冰山一角就揣摩到全部，果然厉害。 这大概就是普通人跟天才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道：“比我写的好。”沈舟是真心的夸赞。 苏沉从小到大听到的夸奖不计其数。但被沈舟这么一夸却格外受用。道：“明儿你一并给送过去吧。” 沈舟是有津贴的，写东西是他的工作。这次能劳动苏沉大驾主要是沈舟的文章实在是打动了他！ 灯下看美人越看越心动。 苏沉道：“行了，快睡觉吧。夜深了。” 沈舟忙把最后几个瓶子刷完晾起来。随后回屋了。 俩人一个被窝，最开始还规规矩矩的，现在苏沉已经习惯的把手搭载他的腰侧上，小知青累的狠了也没注意那么多，他睡相很好，睡着之后更显柔软。 …… 第二天一上午，县领导就把各个国营厂的厂长负责人叫过来开会。 之前没听到一点风声，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呢。结果一来发现县领导笑容满面的。各位国营厂的厂长这才放了心：“这是有什么好事儿？” 县领导把打印好的两篇文章分发给在场的人：“你们看看。”这两篇文正是沈舟和苏沉的文章，县领导自从拿到稿子就兴奋，一直到现在。 国营厂是巨船，现在虽然红火，但各地厂子都开始暴露出一些小问题。 很多大事儿都是始于微末，县领导很高兴沈舟能写出这些问题来，很多事情绕着他这个思路对照，都是有征兆的。 这些厂长也都是能人。看到这个文章也都纷纷震惊：“这说的就好像按照我们厂实际情况写的似的！” “这文章好。” 县领导是真的赏识沈舟，道：“写这个的青年没进过厂，才十八岁。”未来可期啊，县领导那语气自豪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夸自己儿子呢。 木材厂的厂长率先开口：“我们厂就缺个宣传部的，让他来我们这呗。”这是个人才啊。 其他的厂子一见，立刻在心里怒骂他这个老奸巨猾：“我们宣传部也缺人，待遇好，有员工食堂！” “食堂谁没有似的，领导，我可老早就跟你要人。有这种宝贝，你可得想着我们钢铁厂。” 这些厂长日常斗嘴。 县领导越发觉得自己当初是慧眼识英雄。 县领导干咳了一声道：“这次不是给你们送人的。主要研究这文章里说的情况，早发现早解决，也免得后面酿成灾祸！”他打个岔，先把事情绕过去。至于沈舟后续的工作安排，他还得从长计议。 第36章 聚餐 福利院幼儿园中午刚吃完完饭，孩子们午睡去了。 大人也都昏昏的，何中华找了个地方睡的直打呼噜。苏沉出去买菜，沈舟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写稿子，他还不知道自己的稿子再厂长那边得到了极高的评价。 沈舟经历过后世的时代变化，把宝贵经验拿到当下，正好又碰见了个愿意倾听人意见的领导，他写的越发有动力了。 房间里很安静，只能听到笔沙沙扫过稿纸的声音。 突然，沈舟觉得院子里有悉悉索索的动静，立刻警惕了起来。屋里的孩子们都在睡觉，他连忙出去查看。 结果一看竟是熟面孔，道：“你们怎么来了？”他声音压的低低的，不想打扰里面的好梦。 来的人一个是黄占全，一个是刘彪，是他寝室的朋友。 各个单位中午都有休息的时间，他们居然放弃休息来这边了。 这俩人道：“早就想过来了，一直没有时间。”他们分的是公安局，环境可比这边好多了。 但这次来是有别的事儿：“再有半个月咱们就要分道扬镳了！昨儿说起来，后来的人你都没见过呢，大伙儿提议今天晚上在国营饭店聚一聚，自己带粮票和肉票，咱们去那吃一顿，费用平坦。” 大家来县里虽然有食堂，但谁不垂涎国营饭店的美食，大家平坦花不了几个钱，到时候回村里也足够吹嘘一段了。 沈舟道：“成。”他一口答应下来，这种集体活动他是要参加的。 自从开始卖肉酱之后，沈舟的兜里也渐渐丰盈了起来，从最开始没钱，到现在已经有一百左右了，兜里有钱，人也硬气了许多。 黄占全跟刘彪见他答应的这么痛快，道：“那晚上咱们一块过去。” 沈舟道：“不用这么麻烦了，你们单位也不近。我跟何中华一块过去。” 刘彪顿时答应了：“那成到时候饭点见！”随后又道：“你有没有啥想吃的，你年纪小脸皮薄，要是有想吃的偷偷告诉我，我张罗点。” 沈舟道：“我吃什么都行！” 刘彪一看他就是腼腆，道：“那成。”他心里已经有想法了。得点个大肘子，没有人不爱吃。 俩人在这边把消息通知到位就撤了，下午还得上班呢。 过了一会儿苏沉回来了，沈舟说晚上不回去吃了，要聚餐。 苏沉道：“好。”说完还揉了揉沈舟的脑袋，带着十足的宠溺。 到了下午，沈舟把这话说给何中华听，何中华顿时拍了拍脑袋，有点不好意思，道：“哎，我忘了，是有这么个事儿。” 提起晚上吃什么，何中华可就不困了：“吃个土豆炖鸡呗！”每一届的外派都来县里搓一顿，快成习俗了。 去年他们村来这边的，就说去国营饭店吃的炖鸡，给他们知青都馋嗷嗷的。 沈舟对吃的还好，整个下午，见何中华兴奋成那样，沈舟莫名的也雀跃和期待了起来。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这边需要把柴火和晚上孩子们做的吃的弄好。 何中华都等着急了，在院子里像一遍一遍的转悠。就怕去的晚了，大家点完菜。 等沈舟这边一完事儿，何中华带着沈舟一溜烟的就跑没影了。健步如飞的赶到了国营饭店，果然一进去就看见国营饭店里很多人都在那了。 何中华他们都知道，天天住在寝室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但沈舟很多人还是头一次见。 沈舟自我介绍了一下：“我是下水村知青，现在在福利院幼儿园上班，我叫沈舟。” 旁边人听到他的名字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你就是沈舟。也太年轻了吧！” “我们领导还提过你的名字。” “闻名不如见面。” 何中华在旁不解道：“你们领导咋知道他呢？” 像他们外派到县里各个单位驰援，很多大领导连自己单位的临时工都记不全，怎么还知道外单位的人？ 那人连忙解释道：“都知道沈舟文章写的好，我们以后也要像你学习。” 其他的知青也都很震撼，能让领导记住姓名的！真是有两下子，能来这边的也都是各个村的精英。除了何中华是个愣头青，其他人脑子转的可是很快的。这会儿都想过来结交沈舟。 黄占全道：“行了，回头再聊，咱先点菜吧。”这一句话瞬间把大家的热情给点燃。 “点个大肘子吧。” “再来个土豆炖鸡。” “靠山鱼怎么样？” “来个酱大骨吧。” 这些知青频频吞咽口水，这可都是硬菜啊，这么多天馋的就是这一口。大伙儿把所有的肉票都拿过去，点了六个菜，没有一个素的。刚才说的那几样都来着。主食先上五十个馒头吃着，不够再说！ 二十多个大小伙子直接把国营饭店给堵的满满当当的。分做了两个桌，直接跟服务员说了，所有的菜都在后厨分好，每个桌上半份菜。 等菜上来的时候，都开始交流买什么回去。 这次能出来，总要带点好吃的回去给那些没来的兄弟们开开眼。 “买糖吧！”这东西好分，而且揣上一把，无论大人孩子都喜欢。 “我打算走的时候买一份炖鸡。”村里的知青多，人人都能吃到国营饭店的好饭菜。 他这话音一出，所有人都惊讶。他可真不小气，这边的一个炖鸡就要三块五，来工作一个月才有五块钱的津贴。其他人可不舍得都花掉，还打算留一些自己呢。 还有人道：“哎，我想买点米糕回去。上次我们单位的吴秘书买了点，带到单位给我们分了分，就没吃过那么香软的点心，比蛋糕还好吃呢。”他顿了顿道：“我只分到了一小块。”回味的时候还有些意犹未尽呢。 何中华道：“米糕是好吃！”他在福利院幼儿园的时候吃过一次。可惜用的料太贵，至今没办法复刻第二次。 沈舟一听米糕的事儿，心虚道：“你是哪个单位的？” “木材厂啊。” 果然，就是沈舟当时做的那个！见他吹的天上有地上无的，沈舟都不好意思了，想告诉他，别等了，不会再做了。 没一会儿就闻到了一股热气腾腾的香味。 最先上来的就是大馒头，一个桌二十五个。虽然是杂粮馒头，但是各个都有成年拳头大小，咬上去很劲道扛饿。 国营饭店用的杂粮粉是市面上特级的，还带着一股若隐若现的甜味，是所有人梦中情馒头。 菜没等上来，一人白口吃一个大馒头。 很快，第一个菜上的是红烧肘子，肉皮颤巍巍的抖动。外头浓稠的酱汁，闻着就香！ 吃饭不是客气的时候，很快大家一人一筷子，大肘子被做的软烂，外皮是最香的，其次是里面肥腻的白肉，最后才是一丝一丝的瘦肉。 沈舟运气不错，直接夹了一块带皮的肘子肉。给知青们在一块抢着吃更香了，第二道菜没上来，第一道菜都空盘了，就连上面勾芡的浓汤都被大家抢着蘸馒头吃了。 第二道菜是酱大骨，两个人分一块。 连沈舟都忍不住赞叹这个人会点，酱大骨算是最便宜的肉菜。 但要让沈舟来选，啃骨头比吃肉还香呢。俩人分一块骨头，沈舟把上面的肉分给对方。 对方觉得占了个天大的便宜，有点不好意思，但嘴里就缺这一口肉吃，让他再谦让回去做不到。也只能忍着愧疚吃上这一块贴骨的瘦肉。 沈舟抱着骨头开始啃上面的筋头，雪白的脆骨，还有筒子骨里面颤巍巍的骨髓。就是吃完脸上和手上比较糟糕，像个小花猫。 不过大家吃的都差不多，谁也不笑话谁，沈舟偷偷的用手绢擦了擦。 靠山鱼一出。大家又抢上了。这边一道菜一道菜上的慢，那边盘子一上，被大家一抢就没了。 后面还有四喜丸子，土豆炖鸡，干炸酥肉。全都是大家爱吃的。 国营饭店虽然饭菜贵一些，但菜码大。二十个人分六个菜硬生生够了。就是干吃馒头有些噎得慌。 刘彪提议再一人整一瓶橘子汽水。获得了大家广泛的支持。 沈舟也喝了一口汽水，就是色素糖精勾兑的，一点点橘子味，还带一点气泡。就这已经是难得的奢侈品，要不是肉菜肥腻，大家根本不舍得买的。 沈舟都吃撑了。饭菜抢着吃，真的很痛快，最后结账的时候一人均摊了一块钱。 光大馒头就吃了快八十个了。吃晚饭啥啥都不剩了，都是扶着墙出。 出了门，他们回寝室。沈舟则是走另外一条路。结果刚走了两步，就看见苏沉在这边骑车等着呢。 沈舟道：“沉哥，你怎么在这？” “接你回去。”苏沉道：“吃的怎么样？” 沈舟拍了拍肚子，道：“很饱，你吃饭了么？” 苏沉道：“吃了，上车吧。” “我认识路。”沈舟说着。但刚吃饱有车坐当然更好，坐在苏沉的后座，抱着他的后腰，吃饱容易犯困，等苏沉到地方想要叫自家小知青下来，一回身就发现沈舟已经靠着他睡着了。 第37章 处对象 下水村的知青近半个月都沉浸在一种低气压里，源头就是邓毅外派学习的机会，居然落到沈舟的头上。 邓毅闹到了公安局里，最后还是苏沉把人给弄出来的。 邓毅那天被接回村里的时候灰头土脸的，平日里也挺注意形象的一个人，胡茬都冒出来了，眼睛里全是红血丝。 知青们见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人突然倒霉了，也忍不住偷偷笑他。 邓毅遭遇这样的事情心思本来就敏感，一点点小情绪都能放大，他越是在意，知青就越是笑话他。 才半个月，邓毅就跟之前判若两人似的。人越来越阴郁，都没有人敢近他的身。 邓毅一天天心不在焉。干活的时候险些掉进山下，给周围的人都吓蒙了。 大队的人骂了他半个小时，但邓毅一脸木然油盐不进的。要不是王时给他打圆场，这会儿还在挨骂呢。 王时把邓毅叫到一边，都有些生气了：“老邓，你要是再这样的话，我可就要说你了，不就是一次外派学习么，至于把你弄成现在这个样子。你知不知道外头的人都怎么议论你。越是这个时候越应该平常心，而不是叫人看笑话。” 王时这人油滑，从不跟人推心置腹。看着邓毅就这么消沉下去，今天下地干活的时候差一点出了生命安全，连他也忍不住了。 王时本来就想点到为止，可说着说着就真情实感了：“你也不是没见过好东西，何至于此？” 邓毅的眼珠微微的动了两下，王时知道他这是听进去了。 王时叹了一口气，知道邓毅这人自命不凡，这次丢了大脸，一时半会儿过不去。道：“不管咋样，现在这些知青还听你的。你得赶紧振作起来，起个带头作用。” 王时说了这么久，邓毅终于有了反应道：“沈舟的文章上了报纸，这次是上头特意点名叫他去的。” 王时道：“再有半个月，沈舟可回来了。” 邓毅也知道自己不对劲儿，但整个人就是提不起精神来：“真没想到。沈舟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还听挺有本事的。”是他看走眼了。 之前沈舟在知青所的时候，明明是京城来的人却没有融入京圈，只能跟着他们混，邓毅当时也没看上他。当时他跟王平贵发生冲突的时候他还在旁拉偏架。 后面沈舟就是故意的。在知青所就敢出手伤人，也敢出声顶撞他。现在这个竞争，又让他名声扫地！ 叫邓毅心里怎么不恨？ 但现在沈舟可是村里的红人，跟苏沉在一块。现在又去外派学习，怎么好事儿都落在他的头上呢？ 之前就弄不过沈舟，现在更是争不过了。 王时道：“沈舟这人只要不惹他，他也不会报复的。再说眼不见心不烦的。老邓今天这些话，我是当你自己人。你要是再这样下去，说不定负责人的这个身份都会被人抢走。” 他这可不是危言耸听，是真的觉得沈舟有这个能力。只要他想拿走，村里肯定向着他的。 邓毅一听到这种可能性就龇牙咧嘴的。 邓毅听到这么多话，道：“谢谢你。”他跟王时就是塑料兄弟情，这次王时肯说这些已经不错了。 王时以为邓毅想通了，也就赶紧去干活了。正是农忙的时候，知青这边天天都有人盯着，要是不把活儿干出来，村支书和村长看了是会骂人的。 王时到了晚上就习惯性的一眼，邓毅不在。心中一凛。自从王平贵跟周梅那事儿之后，现在知青所管的挺严的！ 他赶紧起来，想出去找人。没一会儿邓毅就回来了。看看王时还诡异的一笑。 王时皱起了眉头，知青所的大通铺人多嘴杂，虽然看出邓毅怪怪的。但也没办法上去追问，只好忍了下来。 不出三天，王时终于知道邓毅做的举动了，听说邓毅跟村长家的二姑娘处对象了。 村长家的二姑娘长得中等偏下，平常不怎么出来。邓毅长得高大又是知青而且他眼光挺高的。怎么会突然跟村长的姑娘谈恋爱？ 王时找到邓毅的时候，邓毅正在厕所里抽烟。 邓毅见王时来，把烟给丢在地上还踩了一脚。拍了拍王时的肩膀道：“好兄弟。” 邓毅知道王时过来劝什么。但他道：“不知道还要在村里待多久。我也得找一个家！” 王时哑口无言。 邓毅道：“下个月我们就订婚，到时候请你喝酒。” “这么快？”王时说着。 邓毅道：“还好。”不愿多说什么。 王时只是觉得有些可怕，现在他在知青所的地位岌岌可危，沈舟回来又是一个强劲的对手，他急于给自己找一个靠山。于是就把娶亲的事儿当做资源置换了。 只是一个村里小小的干事。就算没了又怎么样？一瞬间王时只觉得荒诞。 …… 京城沈家，沈老爷子自从宝贝孙儿离开了之后，就像孤寡老人似的。每天在家里坐着，把沈舟寄的信一遍一遍看。 沈舟明明说的都是好话，但沈老爷子就是难受。他那么白嫩的乖孙，去乡下可怎么活。 沈老爷子抹了抹眼泪。 就在这个时候外头送信的快递员道：“沈为民。” 沈老爷子连忙出去，他们住的是京城的大杂院，刚一出来，就见隔壁的花婶子也出来。沈老爷子的嘴上不饶人这花婶子也不是什么省油灯。俩人见面就掐。 这会儿花婶子道：“呦，是不是沈舟写信回来了？他那样的还能去乡下干活呢，可别给乡下添乱呢！” 沈老太爷一听怒骂道：“放你娘的屁，我孙儿能干着呢，比你家的儿子强。” 上次她乡下的儿子写信来有要粮票又要布票的，简直就是个败家子。被他嫂子这么一传，大院里的人都知道。 花婶儿怒骂道：“嘿，你怎么骂人呢。我倒要看看沈舟写信来干什么？”就沈舟皮肤嫩的跟豆腐似的，能干什么农活？ 沈老爷子只想着看看乖孙说什么，没心情跟花婶儿对掐，走到邮递员那，那邮递员也是老街坊，道：“沈爷爷，这个是个汇票。你去银行取钱就行。是沈舟给您寄的，一百元！” 花婶儿一听不信，连忙凑过去道：“哟，真的假的？” 邮递员道：“这还有假？” 旁边的邻居一听道：“沈舟才去多久啊，还知道给爷爷寄钱呢。” “不像我们家小子，就知道要钱！” 沈老爷子道：“这傻小子家里什么都不缺，寄钱干什么。好不容易有点钱自己花呗。” 旁边的邻居李大叔道：“这不是沈舟心疼你么。我要是有这么个孙子就好了。” 沈老爷子最爱听的就是别人夸他家小孙子，这会儿道：“这孩子，下次给我打电话我得好好骂骂他。别人都是管家里要钱，他倒好一直汇钱。” 花婶子见沈老爷子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呸了一声，扭着大屁股回家了。到了家里心口还不顺呢。这人跟人真是没法比。 以前沈舟没走之前，就是院里学习最好的，是别人家的孩子。好不容易被挤兑的下乡了。寻思让他狠狠吃吃苦，结果人家还能寄钱回来，不必多说也知道日子过的必然不错。 叫他们这些人情何以堪呢！ 没一会儿听说沈舟给沈老爷子打电话了。沈老爷子腿脚灵巧的去了卖店在旁边等着。 等那边接通了，沈舟刚说了一句爷爷。 沈老爷子就道：“汇款我收到了，待会儿再给你寄回去，别给我钱，你好比啥都强。” 说着说着老爷子还伤感了。沈舟父母去的早，这孩子从小就懂事，结果他这个当爷爷的没护住孩子，叫他下乡了。 要是一般小孩都得记恨家里，结果他家沈舟还惦记他一个孤寡的老头子，这孩子，懂事的都不知如何疼他好。 “爷爷你花吧，我现在做肉酱可赚钱了。”随后就把去医院外头熬肉酱卖，卖出回头客的事儿说给沈老爷子听。 沈老爷子道：“嗯嗯，不错，你做饭这个手艺随我。就说乱世饿不死厨子。多学点本事就是好的！” 沈老爷子道：“舟舟啊，你也大了。要不处个对象，爷爷希望有人能陪着你，照顾你。”不然一个人在乡下真的太艰难。 沈舟道：“我还小呢。” “不小了，我在你那个岁数，你爸都出生了。抓点紧啊。给我找个孙媳妇。”沈老爷子中气十足的说着。 又聊了几句，眼瞅着快到四分钟了，虽然舍不得，但沈老爷子还是当机立断的挂了电话。 沈舟听着电话里嘟嘟嘟的声音，有些舍不得。挂完电话给了钱走了出来。 是苏沉陪着他一块打这个电话的。沈老爷子那重启十足的声音他也听见了。 苏沉道：“家里催你找对象了？”他的脚步停下了。 沈舟道：“我爷爷就是爱开玩笑。” “你爷爷说没有说什么要求？” “没说。” 苏沉看着沈舟，道：“男的行么？” “啊？”沈舟惊呆了。 …… 第38章 掠夺 沈舟被问懵了。 看着苏沉，俩人就在马路上，周围没什么人。沈舟只觉得心跳都快速了许多，一股热气从心底最深处涌起直往脸上扑。 苏沉道：“回家说！”他走在前面。 但转身的时候，沈舟却眼尖的看见他耳朵也红了。 沈舟到了家里，心里乱的像一锅粥。如果说以前沈舟不明白，但自从苏沉问出那句话来，一切都明朗了。怪不得他会对自己这么好，甚至把钱都放在他这。诡计多端的男人！ 沈舟的脸上就像烧起了似的，头一次被人表白。可是沈舟自己咚咚的心跳声却仿佛在暗示着这个事情不简单。 回到家里，在昏黄的灯光下，原本那点若有若无的暧昧气息陡然增大，扰的沈舟心神不宁。他想像鸵鸟一样躲避，拿起水杯喝水。连眼神都不敢乱放。 沈舟头都没抬起来，但感受到了一股炙热的目光在盯着他。 沈舟猛然一起来，砰的一下撞到了桌子，顾不得疼，道：“我还要熬肉酱呢。”说完就要跑。 苏沉刚刚挑破了窗户纸，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一旦让沈舟跑了，以他的性子怕是要处处躲他了！ 既然心里的话已经说出口，苏沉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小知青按回在椅子上，手紧紧的握住他的手腕：“我有话跟你说。”他也是头一次跟人表白，正经又严肃，不自觉的带上了十足的威压。 苏沉心里也乱糟糟的，现在是新社会了，不像过去的土匪，喜欢不由分说就可以扛回家。 表白有可能会被人接受，也可能会被拒绝。毕竟这年代两个男人在一块为礼法所不容！ 苏沉在遇到沈舟之前，压根没想过这个问题。可是现在，连出差公干，都要看护在他的身边，尤其是每天搂着小知青入眠，都是对他自制力一个极大的挑战。 克制中又带着甜蜜，叫人深深的上头。 苏沉的威压，弄的沈舟越发慌乱不已，耳朵彻底红了，他心里还没有想明白。道：“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吧，我还有事情。” 沈舟急于要跑。 “我喜欢你。”苏沉说着。他炙热的大手牢牢的抓住了沈舟的手腕。 这四个字就像是一记重锤敲在了他的心里。 沈舟呆住了！ 苏沉最难以启齿的话一说，瞬间像是打开了任督二脉似的。有些话无师自通的就能顺畅的说出来：“沈舟，你考虑一下我。我单身，父母非常开明，家里有些钱财！” 沈舟道：“可是……” 苏沉敏感的看着沈舟道：“或者，你嫌弃我是男人？不够软乎，不够体贴？” 沈舟说：“不是……” 苏沉一看沈舟没有结结实实的拒绝，心中升起了一点小小的希望：“我们一起在乡下，将来一起回城，好不好。”苏沉嘴上诱哄，但整个人把沈舟固定在座椅上，整个人俯身下来，根本不许拒绝。 苏沉的目光甚至扫在他的嘴唇上，想要尝一尝味道。 沈舟后背上都被汗水打湿了。道：“你先起来。”连声音都有些颤抖。 苏沉道：“你先答应我。就算你还没想好。但我们可以试一试。万一你能接受呢！” 沈舟的眼神明显在逃避。苏沉继续贴近，差不多是鼻尖对鼻尖的距离终于停下来了，对沈舟道：“那你讨厌我么？”装可怜。 “不讨厌。”沈舟说着。 苏沉心里满意：“那你喜欢我么？”他的语气温柔的叫人心生警惕，仿佛背后有巨大的陷阱。 “不……不知道。” 苏沉挑了一下眉毛：“那我们为什么不能试一试呢？如果你真的不喜欢我也不会纠缠的。” 沈舟对上了他的眼睛，看到苏沉眼里势在必得的样子，又下意识的逃开了。两个人僵持了五分钟。 差一点苏沉就要亲上他的时候，整个人完全被禁锢在他的怀中。一点不给沈舟思考的机会，带着十足掠夺的气息。 半晌，沈舟终于败下阵来：“好。”他的确没想过在村里谈个对象。也没想过苏沉会说出这些话，脑袋里都快成浆糊了。只想让苏沉放开他。 谁知他这么一答应，苏沉真的放开了他，但很快就在他的嘴唇上重重的印了一下。 沈舟吓的一动不动。 苏沉这也是学着电影里的情节，才亲了一下，见沈舟起来，像是炸了毛的小奶豹：“你你你……耍流氓。” 苏沉道：“舟舟。” “不许这么叫我。”这个称呼只有特别亲密的人叫过。被苏沉唇齿间轻捻般发出这个声音，真的特别羞耻。 苏沉道：“我现在是你男人了。”他的眼里全是欢喜的笑意。亲一下都不足以表达狂喜，还把沈舟抱了起来。 沈舟有些后悔，苏沉热烈的像一团火，几乎要把他烧化了：“放我下来。” 随后苏沉把沈舟放下来，沈舟还要去干活熬肉酱呢，离开这个房间的时候，手脚都不会放，走着走着都顺拐了。 苏沉没忍住笑出了声音。 沈舟怒目而视。 但等晚上睡觉的时候苏沉就笑不出来了，沈舟把被子牢牢的缠在身上，像一个卷起来的饼似的，根本不让苏沉近身。 苏沉道：“舟舟。” 沈舟装作睡着的样子，不搭理。心里却在骂他，当时说什么买不到被子，呸，流氓。 苏沉已经得到了佳人的首肯，也不好太过欺负他，只好裸着上半身睡在外头。 第一天在一块，俩人都睡不着。 苏沉只觉得没一会儿被子那边就悉悉索索的，苏沉没有睁眼，随后一个被子的角就落在他的身上。见他没动，沈舟又把被子盖在他的身上拉平整。 黑夜中，苏沉的嘴角轻轻上扬，他家小知青心肠多软啊。 真的很想把人搂在怀里亲一亲。 但万事万物得循序渐进的来，不能把人给吓回去。苏沉很有耐心。 很快带着阴谋诡计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俩人都像平常一样，苏沉早起跑步，沈舟把肉酱瓶灌装好，整理出来放进包里。 等苏沉进来，把熬的粥给他盛一碗。苏沉咕嘟嘟的喝了进去。一切好像啥都没变，但也有东西悄悄的变了。 沈舟出去卖货，最近买肉酱的大份儿很多，弄的旁边的人看着都眼热。今儿到这边就卖空了。 还有人跟沈舟打听那个米糕呢。 沈舟做的米糕松软香甜，吃过一次还想吃。尤其是那些买的少的，最开始就想尝尝鲜，谁知道爱吃之后就没的卖了。 “你再做点呗。我妈特别想吃。” “就是，下次我多买一点。” 沈舟还是没松口，做米糕太麻烦了，而且用的料也很贵。算下来没多少的赚头，再说还要拜托苏沉去磨米浆，俩人现在关系微妙着呢。沈舟不大好意思。 这边的肉酱买完，苏沉载着他回去。 路上的时候苏沉道：“现在卖肉酱的人变多了。”每个摊位都格外做了肉酱，有的价格甚至比他还便宜一毛。 不过大伙儿现在爱吃沈舟做的，不差钱的都优先买沈舟做的，要是买不到再考虑别的。 苏沉还听说沈舟这个卖肉酱的小生意都惊动了医院里。 医院没有食堂，在侧门开一个小市场是组织上面的要求，可是现在每天排队买东西，听说有人已经把医院外头那块地皮买下来，以后要专门开设食堂了。到时候让不让卖还两说呢。 再说租摊位的人，也总想找事儿，沈舟卖的是小市场最好的，却没给他上过租，不过沈舟这边基本上到这就卖空了。没等找茬呢，沈舟都走了。 沈舟也察觉到市场上的变化。道：“明天就不出摊了。” 他之前的一百给爷爷寄过去了，这几天攒的也有四十多。这些天他白天上班写稿，晚上还要熬酱有些疲倦！ 苏沉道：“嗯，别做了。” 给沈舟送到幼儿园，他就要走。 以前俩人一直形影不离的，苏沉要走，沈舟还有些不习惯：“你要去哪儿？” 苏沉道：“我出去有点事儿。对了，舟舟给我五块钱。”他的钱都在沈舟这边。 沈舟见四下无人，掏出五块钱，耳朵都红了，道：“你别叫的这么亲密。”让人家看见影响多不好。 苏沉看见自家小知青软乎乎的硬装成熟，就忍不住。以前是摸摸脑袋，现在确定关系了，开始捏捏他的小脸。道：“知道了，沈同志！” 沈舟装作生气，也用其人之道却捏他的脸。 苏沉笑眯眯的，等沈舟松手他还凑过来道：“以后我就归你了，你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不跟你说了。”沈舟还有活儿呢。可没时间光天化日之下陪他耍流氓。 沈舟一走，苏沉也骑着离开了。 沈舟中午做了韭菜鸡蛋馅饼，每个人都吃的饱肚溜圆的，就苏沉没有回来。沈舟在锅里给他留了三个。在门前张望一会儿，见没人来，就回去写稿了。 他写起稿子就废寝忘食的，正写着呢，突然脸上被人抹了东西。沈舟抬起头，随后就看见苏沉手里端着一块老式的小蛋糕。黄色的奶油上面有一朵艳俗的小花朵。 刚才苏沉就是用手指在他脸上蹭了一点点奶油。 沈舟连忙擦了擦脸，道：“这蛋糕是从哪儿买的。”县里可没有卖的。 奶油蛋糕散发着香甜牛乳的味道。 苏沉道：“在外县。”他日常中就发现自家小知青爱吃甜的东西。今儿可是他第一次处对象，该有的仪式感必不可少。 第39章 私定终身 这家做老式小蛋糕的，都得提前预定，苏沉去那花了两个小时，又在等做等了一个多小时。 前前后后花了五个小时，终于把小蛋糕拿回来，瞧着沈舟惊喜的样子，就觉得值了。 沈舟明明很喜欢，但还是道：“你下次可千万别买了，浪费钱。” 苏沉道：“你想不想吃？” 沈舟诚实的点了点头，苏沉道：“来，我喂你。”说完不知道从哪儿变出来一双筷子，夹了一大块蛋糕送到沈舟的嘴边。 沈舟腾的一下脸又热起来了，都到嘴边了，他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沈舟道：“我自己来。”话还没说完，苏沉就精准的喂了一口。 鲜奶油的滋味到了嘴里，不怎么甜，再加上里头松软的蛋糕胚，好吃炸了。 术业有专攻，沈舟就不会做这些，连嘴角上占的奶油都被他用舌头舔干净了。 然后第二块就怼在了嘴边，香甜软糯，沈舟还没反驳呢，嘴里尝过这种甜蜜的味道先行服软了，乖乖的张开嘴吃了。 一个吃的欢喜，一个喂的上头，没一会儿这个巴掌小蛋糕就被吃光了。 苏沉道：“我小的时候就在想，如果我有媳妇，一定要亲手喂他吃饭。”现在等于是实现了梦想。 沈舟耳朵里听不得他这些肉麻的话，脸颊红扑扑的，直接把他给推出房去，不想看见他。 苏沉道：“舟舟，我还没吃饭呢。” 沈舟道：“厨房里有。” 苏沉每天逗一逗，也不能真把沈舟给惹急了。于是去厨房掀开锅盖里面放着三个韭菜馅饼。 苏沉倒吸了一口气，他这么个火力旺的男人天天吃韭菜，回头非得在床单上画地图不可。 沈舟把苏沉弄出了房间之后，捂着脸趴在了桌子上。之前写文章的思路全然断掉了。苏沉太能搅合了。 都怪，苏沉非要跟着他去打电话。听到电话那头的催促，这才狂化了。 沈舟不知道别人怎么对象，真的想问一问。 到了下午，苏沉找了个空闲的地方睡觉，沈舟偷偷的跟何中华请教。 何中华对沈舟刮目相看：“哟，怪不得你之前不想找媒人，原来是有喜欢的人。她什么样？” 沈舟道：“不说了！” 何中华见小知青脸皮薄，道：“好好好，你别生气啊！”沈舟不就是想知道别人都怎么处对象么，这个他懂。 别看何中华一直光棍，但他那些歪理可多了。道：“你问我就问对了人。你要是跟人谈恋爱，得大方一点，女孩子都喜欢大方的男生，隔三差五买点礼物。看进展的好，水到渠成的就可以拉拉手，还能亲嘴。” 沈舟听的面红耳赤，给何中华嫌弃的够呛：“像你这样的童子鸡，肯定不知道这些。对了，处对象你得一直掌握主动权。不然媳妇会嫌弃的！” 何中华趁人注意还给沈舟讲了点深夜话题。这种话男生宿舍里总偷偷的说。虽然没碰倒过，但是心向往之。再说一看沈舟这样好看的小男生就不知道这种人间烟火。 何中华道：“我可是把你当自己人，这种狠话，你根本听不到。”他都想收费了。 沈舟被他这热辣大胆的语言，听的耳朵直发烧。道：“你可真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没结婚哪能惦记那事儿？” 何中华道：“这可是成熟男人的标志。”他可向往了。 沈舟听了一堆不靠谱的话。一下午躲着苏沉，每次苏沉去找他，沈舟就往人多的地方钻。 像躲猫猫似的，弄的苏沉整个一下午的目光都在沈舟身上。 何中华自以为知道了沈舟的秘密，憋的够呛，总想找个人分享一下，忍了又忍，终于把苏沉叫到一边道：“你们看啥电影啊，看的沈舟春心都动了，下午还问我别人都怎么处对象？”很有学习的精神。 苏沉被晾了一下午郁闷的心情被何中华三两句话就给救回来了。 苏沉道：“沈舟说的？” “可不。”何中华道：“你说沈舟喜欢什么样的女生。”沈舟可是他见过长得最好看的知青，对象得什么样才能不被比下去？ 何中华道：“你跟沈舟总黏在一起，沈舟跟你说过么？” “没有。” 听到苏沉的回答，何中华更高兴了，果然沈舟只有他一个好哥哥，啥知心话都跟他说，如此这般更应该把帮沈舟把好关。 苏沉见何中华莫名涌上来的责任感，心中好笑：“沈舟喜欢比他高的。比他壮的，最好能一个打八个人。” 何中华听完愣住了：“沈舟喜欢猛女啊。”随后有些担心：“他这小身板能抗住么？” 要按沈舟这标准，拿的是上山能打虎的奇女子。 苏沉一改下午的被晾的失落。这会儿神采奕奕的，等着沈舟一块下班。 俩人一回到家，苏沉就把沈舟抱回屋了。之前苏沉不敢太孟浪，是怕惹得小知青的反感。现在啥都不犹豫了，下午进补的韭菜显神威，真的很想就地把人给办了。 沈舟道：“你放开我！” 苏沉道：“舟舟，我想给我爸妈写信，告诉他们，我找到伴侣了。” 沈舟没想到他说的是正经事，可听完又道：“不……不用了吧。” 男子恋爱本来就是很稀少的。一般家里都接受不了。再说，也未必长久。一开始就跟家里说了，为这种不一定的事儿操心，没必要。 苏沉一听沈舟的话，眉毛落下来了，道：“舟舟，你后悔了？” 苏沉二十四年第一次搂媳妇，结果对方居然不想让他公开关系。苏沉低头亲了沈舟的嘴唇一下，把嘴唇研磨成艳红色的才作罢。道：“盖过章了，你就是我的媳妇。” 沈舟上班的时候还能躲，回到家里，周围无一人，苏沉放肆多了，沈舟被亲的时候一口都没没喘息，憋闷的够呛。 苏沉道：“舟舟，你有照片么，给我爸妈寄过去。让他们也看看儿媳妇。”他这种关系不能跟别人说，但他想得到家人的祝福。 …… 第40章 没想到 沈舟脸色一红，难道别人处对象也是这样么。 沈舟道：“那你爸妈不同意怎么办？”他想试图摆事实讲道理缓解这种心情，进展实在是太快了，叫人不安。 苏沉道：“为什么不同意，我都二十四了。” “可是我是个男的。”沈舟说着。 苏沉道：“我也没说你是女的啊。”他抓着沈舟的手，能感觉到对方的情绪，心里又软乎了，道：“你要是害怕，我就先不寄过去。” 虽然很想让爸妈给他庆祝，但最重要的还是自家小知青的心情。 沈舟松了一口气。苏沉道：“你怎么奖励我呢？” 沈舟眼睛圆睁，他真的不懂处对象，这种事情还需要奖励么。 苏沉教他：“你亲我一下。” 沈舟顿时怂了，这哪儿好意思？ 苏沉道：“舟舟。”他的声音低沉，这两个字在唇齿间萦绕一圈带着别样的缠绵，叫沈舟瑟缩的更厉害了。 但苏沉二十四岁头一次搂媳妇，哪能允许别人的退缩。 在重重压力之下，沈舟心一横，凑过去浅浅的亲到他嘴角的位置，没有亲到嘴唇上。不然，太难为情了！ 可就算这样，感受到嘴角涩软的感觉，还是让沈舟热气上涌：“行……行了吧？” 小知青蜻蜓点水一样的亲亲哪能让苏沉满意，但又不想给人逼的太紧。违心的说了一句：“行了。” 才一句话，瞬间让小知青眼睛亮了起来。 苏沉见他这么好哄，压住喉头微痒的感觉，强行的起了身。不然真怕会把沈舟给亲到哭，沈舟被亲的时候连换气都不会，只会用手轻轻的推自己的胸口，那力道跟小猫似的。 苏沉出去了，他急切需要冷水让自己冷静。 他一走，沈舟长舒了一口气。但心跳的却很快。 …… 眼瞅外派学习没有几天了，沈舟把医院侧门的生意给停了。恰逢苏沉跟他表明了心意。如此下班的时候相处的时间更长了，见识到了苏沉不为人知流氓的一面：总是找茬亲他！ 把沈舟逼急了咬了他嘴唇一下。结果嘴唇上带着明显的小牙印，可给他吓坏了，就生怕被别人看见再询问出什么来。 好在苏沉不是疤痕体质，第二天就浅的看不出来了。沈舟也不敢咬了。倒舒爽了苏沉，亲起来更没后顾之忧了！ 再正经的男人，处对象的时候也会化身为禽兽。 左右沈舟也不去医院那边做小买卖了，空出了更多的心思可以改善福利院幼儿园的伙食。 今天沈舟还给孩子们用山楂做了糖雪球。这个季节吃不上冰糖葫芦，这个糖雪球酸酸甜甜的正好。 连老师们都喜欢。孩子更是爱吃的不行。给一个小糖雪球，能吃足足一个下午。 沈舟还熬了点山楂罐头，放在瓶子里，只要不打开，可以存放半个月呢。拿山楂汁冲水喝，酸酸甜甜的，一点不比汽水差。 “沈老师你不要走！”听说沈舟在这边呆不了几天了，孩子们都舍不得。为这个事儿还哭了一通，被沈舟用了几块糖给哄好了。 小孩子容易哄，但大人难哄，何中华刚来的时候看不上沈舟，现在就像尾巴似的天天跟在沈舟的身后。道：“要是你能来我们村就好了！” 何中华在村里是村霸。大伙儿怕他的多。很少有人跟他相处的好。才跟小知青相处好，就要分开了，心里舍不得。 沈舟道：“反正村子那么近，以后你可以来找我。” 何中华道：“也是。”他道：“我已经把工作证明盖好章了，回去就可以给媒婆说。不过你喜欢的那种女的挺难找的。你也别灰心，天下这么大，肯定有那样的女的！” 沈舟听他的恋恋不舍，越听越不对劲儿，道：“啥？” 何中华倒是实诚，三两句话就把苏沉给出卖了：“苏沉说的，你喜欢女武松，一个能打八个的，还得比你高的！”何中华说这话的时候不免对沈舟有些担心，就生怕他软乎乎的知青兄弟被女武松给家暴了。 沈舟听完气的冒烟。 何中华误会了，道：“你别怪他。我也不是那种会乱说的人，我不跟别人说就是了！” 沈舟：…… 何中华以为他是感动的不说话了，还道：“不用谢。” 说曹操曹操到，苏沉帮着采买东西，才回来，就被小知青给堵住。苏沉瞧了四下无人，有些惊喜的看着沈舟道：“这么热情啊？” 沈舟道：“你跟何中华胡说什么，什么找对象的事儿？” 苏沉秒懂，道：“我不是怕他乱点鸳鸯谱么，别生气了。”说完从口袋里拿了一个巧克力，偷偷递给沈舟。 沈舟接过巧克力道：“下次你要是再胡说，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行。”苏沉道：“幸亏你把医院那边的摊位停了。我今天采买路过的时候，发现那边正在驱逐呢。说以后要弄食堂了，不许他们在那摆摊了。” 摆摊做小商贩虽然不体面，但也是一家人的生计，就这么被粗暴的赶走，这些人当然不干。一直在闹，弄的这么激烈，生意是干不成了。 沈舟心有余悸，幸亏没在这边继续投入。 苏沉说完开始卸货，其中最让沈舟惊喜的就是他买的牛杂和牛肚。这些下水，不要票，就是自带一股浓郁的膻味。用一般调料压不下去的话，这个味道没人受得了。 沈舟把这些东西先呼熟了。然后切丝用辣椒炒，里面多放点辛辣去腥，再加点酱油烧一烧，味道非常好。 吃饭的时候，这道菜受到了大家广泛的欢迎。 “好好吃。” “小沈老师，你要是走了，我们都不习惯。” “真的，这些平平常常的东西，一做怎么这么好吃呢。”幼儿园的红姐说着。 沈舟笑道：“你们爱吃，我可以把做法写下来，以后你们照着做。”味道应该也不差的。 “那就辛苦你了。”红姐和几个幼儿园的小老师高兴的说着。 要离开县里了，沈舟下班的时候也开始收拾收拾。虽然在这边才住了一个月，但有几分留恋了。 苏沉瞧着沈舟有些不舍，道：“房子在这也不会走，以后我们来县城就在这边落脚。” 沈舟嗯了一声，随后道：“我走了，你还在这边继续出公差么？” 苏沉惊喜道：“舍不得我？” “不是，我就是问问。” 苏沉道：“倒也不用这么急着解释。你走了，我当然也要回去，来，亲一下。” “不要！” “就一下。” 沈舟坚定：“不！” 苏沉越发觉得小知青没那么好骗了。 第41章 回村 一个月的时间飞速而逝。 沈舟收拾好东西准备回村了，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带，走的时候却买了大包小包的调料和干货。 最让沈舟欢喜的就是，还买了一些鱼干和鱿鱼干，这些干货是知青的路子，何中华问问沈舟要不要，沈舟一样买了五斤，自己的钱不够，还问了问苏沉。 结果苏沉说钱给他，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鱼干不常有，这次不买，下次再想吃可就难了，最让沈舟惊喜的就是巴掌大的鱿鱼干，在火上烧一烧，直接就能吃了，干硬有韧劲，导致沈舟走的时候把包装的满满当当的。 苏沉骑自行车带他走。 一路上沈舟很精神，四处看看这，看看那的。五月的天，周围都是葱葱郁郁的绿色，看着心情就好。 苏沉能感觉到后座的小知青不安分，要搁以前，早就趴他背上睡着了，这会儿还不睡，待会儿都要到村子里了。苏沉道：“李秘书叫你什么事儿啊？” 临走之前，沈舟还特意把所有的稿子都给拿过去。 李秘书看完了，还在原本工资的基础上又给加了五块钱，而且还给了一个编制。不是合同工，到了年底还给发米面油呢！ 就是这个好消息让沈舟从昨天高兴到今天。在工资里涨五块钱，以后每个月都有，按月给供四篇稿子就行。 沈舟想忍着，但最后还是没忍住跟苏沉分享了这个好消息。苏沉一听果然高兴。道：“舟舟可真能干。” 沈舟环上苏沉的腰，道：“那可不！” 苏沉听到他上扬的语气，心里就痒痒的，他心情这样好，就算被亲了，也不会生气的。 沈舟哪儿知道苏沉一边骑车一边还能琢磨坏事儿呢。 很快到了村里。 沈舟先把大包小裹的东西拿到家里，暂且安顿下来，尤其是鱼干和鱿鱼片。他们这边离海远，海鲜昂贵，能淘换到实属不易。 还有就是沈舟那些做菜用的调料。本来就只有几种，被他这么买了之后，就齐全了。 沈舟像变戏法似的，在兜里把各种各样的东西都掏出来。摆放的整整齐齐的，打算拿烟和酒给村长送去。他外出学习这么久，也要打点一下村里的关系。 结果才一回头，发现苏沉还在屋里。道：“你怎么没走呢？”他有知青所要管理。这么久没去，事情应该积压的蛮多的。沈舟刚才沉浸式收拾东西，压根没注意到他。 苏沉道：“舟舟，亲一个。” 沈舟倒退了一步，在县里有种天高皇帝远，哪怕放肆一点也无妨，但在村里不敢太乱来，怕叫人看出什么来。 沈舟没想到他在这边等了这么久，居然是为这事儿。 苏沉都等了这么久他家小知青才看见他，怎么肯就这样走了。非要在这边耍无赖，不亲就不让他走。 给沈舟急坏了，道：“你……” 苏沉眼里带着期待：“就一下。” 沈舟重复道：“就一下，你要是乱来，我咬你。”他虚张声势的说着。见苏沉答应了。 沈舟吞咽了一下口水，紧张的环顾了一下四周。也想像上次似的，偷偷亲一下他嘴角就好，等亲上去的时候沈舟才觉得不对。 苏沉好像提前知道了他的意图，稍微侧了一下脸，本来的嘴角变成嘴唇。沈舟大面积的接触到了他霸道的唇部，吓的倒退了，随后擦了擦嘴道：“你玩赖。” 苏沉得逞之后十分高兴，道：“总作弊可不行。” 沈舟的脸颊有些发热，不想在这些羞人的事情上纠结，现在还是大白天呢。胸脯上下起伏，道：“不跟你说了。” 说完落荒而逃，身后还有苏沉的声音淡淡的追来，道：“舟舟下次要是再耍赖，我可就要讨回来的。” 沈舟的耳朵都烧起来了。一口气走了许久。感觉耳朵退烧了，这才注意到刚才出来的太着急了，忘了拿给村长的烟酒，刚要回去。 突然窜出一个人来，拦在了眼前。 沈舟定睛一看，竟是王平贵，他跟周梅结婚之后，就没有一点顺心的。住在周家，周梅上头有三个哥哥。只要吵个架，就被他哥哥们教训。王平贵那个后悔啊，就不应该娶她。 日子过的好不好都挂在脸上，以前王平贵也算是正常人，如今一脸的恶相，二十多岁的人看着像三十多岁，头发都不茂密了。 王平贵憎恶的看着沈舟，见沈舟白里透红的，模样比过去更招人。阴阳怪气道：“你这日子过的倒不错啊。当初要不是你乱传，我怎么会跟周梅在一起？” 现在王平贵每次憎恨起命运来，就想起沈舟来。 沈舟真的有些瞧不起他：“明明是你自己跟周梅勾勾搭搭的，怎么还能怨上别人！”当初要不是他当机立断，这对渣男贱女把怀孕的事儿就要推在他的头上。 现在只不过是让事情回到原来的轨道上，他怎么就受不了了呢。 王平贵懒得跟沈舟废话，他隔三差五就被周梅的哥哥们暴打，弄的心里也充满了戾气，只要不顺心或者比他弱小，他根本控制不住暴力。眼下别的不管，先把沈舟打一顿要紧。 王平贵发了狠。上来就扬起手要朝他那张如花似玉的脸蛋上动手，还没等打呢，心里就开始爽了，仿佛可以遇见小知青痛哭流涕的样子了。 变故来的太突然，沈舟没想到王平贵这么混，直接要动手。沈舟发现不对，也不跟他硬拼转身就要跑。 王平贵跳起来追。沈舟都能感觉到身后呼呼的风声。 …… 苏沉拎着烟酒想要去找他家小知青，结果远远的看见他家小知青跑过来了。才想嘱咐他不要丢三落四就发现不对。苏沉半眯起眼睛一看。立刻冲了上去。 王平贵并没看到苏沉，只觉得搂草打兔子，只要把人打到，沙包大的拳头尽数落在他的身上，听小知青哭爹喊娘肯定非常过瘾。 王平贵变态的心里还没等得到满足呢。咣的一声巨响。王平贵只觉得胸口一疼，随后重重的落了下去翻滚了七八米好几下，吐出一口血来。 苏沉根本不听他解释。上来就揪住王平贵的衣领子正抽反抽给了他十几个大逼斗。登时，王平贵的脸上就肿起了一大片。 第42章 有人罩 王平贵直接被打懵了，头也不抬就告饶：“对……对不起，我错了。别打我了。”浑身都在瑟瑟发抖。 苏沉一脚踹到他的心口窝，给王平贵踹的哎呦一声。 苏沉快要气炸了，他家白白嫩嫩的小知青差一点就要被王平贵给打了。 这种怂货，欺软怕硬，这次要不给他打服，下次不知道出什么幺蛾子！苏沉直接解下一条腰带，用力的抽打在他的身上。 疼的王平贵在地上直打滚，肝胆俱颤，以为周梅哥哥们打人就够狠了，遇上苏沉才知道什么叫小巫见大巫，苏沉奔着把他打死为止。 王平贵求饶，都凑不成一个完整的调子：“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求你不要打了。啊啊啊……” 他叫的声音凄厉，都快要变形了。浑身上下都被抽成一条一条的血凛子。已经有人往这边过来了！ 沈舟这才拦住苏沉。 苏沉被小知青抱着，这才停下来自己的暴行。眸光深邃的看着眼前瘫软一坨的王平贵，冷哼一声：“沈舟是我罩的！有什么不满，冲我来。” 好多就近的知青被王平贵凄厉的叫声给吸引过来，还以为山上的野狼豹子什么的下山把人掏了呢，过来一看居然是苏沉打王平贵。 邓毅跟王时跟其他几个知青过来，正好听见苏沉这句话。 王时看了邓毅一眼。 邓毅没做声，沈舟从他手里夺走了这一次外派的机会，他不是不想报复。之前还掂量着要不要硬砰一下，但苏沉这一招敲山震虎，直接让邓毅没了想法！ 王平贵被打的胆子都破了，哪儿还敢找沈舟的麻烦，早知道苏沉这么个狠角色这么回护这小知青，借他两个胆他也不敢啊！ 王平贵浑身哆哆嗦嗦，像是被拔了牙的狗似的，顾不得身上的疼，连连道：“不敢了，我以后碰见沈舟绕道走。”脸上青肿一片，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看着都膈应的慌。 没一会儿，周家的人也来了。周老大一看妹夫成这样，又有一股无名之火。妹妹未婚先孕怎么找这么个恶心的玩意，之前丢人的事儿才压下去，现在又惹了人摆不平，让全村人笑话他这个样子。 周老大道：“这是怎么回事儿？”现在家里的名声跟他绑在一块，被人欺负成这样也不像话。 苏沉道：“我们才从县里公干回来，还没等去村长那报道呢，他就钻出来提着砖头要打人。” 周老大脸色不悦，看着窝囊废妹夫瘫软成那样，道：“呸，下三滥，无缘无故的惹什么事儿啊？”他爸妈听说这事儿根本不想管。这种傻逼，死了才好呢。 周围的人都看着呢。 其他知青小声的说着：“王平贵现在是不是疯了？” “有点像。”看那披头散发的样子，不像是个正常人。 “再说人家沈舟才回来，没招他没惹他就要打人。” “亏得苏沉在身边，要不还不得叫他这个疯子给开瓢了？” 大伙儿七嘴八舌的根本顾不得周家和王平贵的脸面。一句一句的让周老大的太阳穴都蹦着疼。 强压着火，本想跟苏沉要个两三块钱的营养费。现在也没脸要这个钱。 周老大只可恨当初为啥没一门心思的把这流氓扭送到监狱里。这辈子没丢过这样的脸，道：“混账东西，还不滚回家里去。” 王平贵一骨碌的爬起来，浑身都疼，一瘸一拐的往家里走。周老大怒气冲冲，对那些后赶来看热闹的人凶道：“看什么，散了，散了。” 其他的人也不敢惹。等人走了，才七嘴八舌的议论开。 “以前王平贵也还算周正，怎么现在越来越有病了。” “就是白得个媳妇，跟着一块吃娘家的。还有啥不平衡的。” 村里人说什么的都有！ 沈舟在一旁脸色缓和了许多。 知青们一个多月没看见沈舟，好不容易见面，以前沈舟就长得好，现在起色更好，脸上也多了一点肉，看着更灵气漂亮了。 “沈舟，县里怎么样啊？” 有不少人看了邓毅一眼。见邓毅神色如常，并不像之前那么介意。 沈舟道：“我被分到了福利院幼儿园。” 一听是这个地方，其他人热情散了一半，去年王时去的可是法院。多高大上的地方，寻思县里的工作各个都好的呢，居然还有这种地方。 沈舟简单说了一下，在那边做玩具，给孩子们做东西吃。工作内容就是哄孩子，还有陈家村的何中华跟他分到一个地方。第一天洗了二百多个尿芥子。 大家心有余悸，幸亏没去。 就连邓毅的表情也释怀了很多，沈舟道：“先不说了。我要去村长那边报道了。”现在正是农忙的时候，少了这么多人不干活。村长可要跳起来骂人的。 其他的人连忙回去。 走到一半，见邮差过来了，道：“沈舟呢？有他的汇票。” 一听说有钱。知青们又凑过去了：“什么钱啊？”村里没有新鲜事儿，一点点的事儿，都够他们说好几天了。 邮递员道：“是县里给沈舟同志发的工资。” 王时走过去惊讶道：“是津贴吧，我们去年都是给的现金，怎么现在改了，领汇票么？” 邮递员道：“不是，是工资。”别的就不可能透露太多了。 这一句话算是在知青当中丢了一份炸雷。 人不在县里，还能领一份工资的十里八村满打满算只有苏沉一人。打听后，说苏沉给县里做出了巨大贡献。 如今沈舟也有一份工资。这到底是咋回事儿。 “多少钱啊？”大家问着。 邮递员别的不可能告诉他们，道：“你们回头问沈舟吧。” 过了许久沈舟从村长那出来，就见刘旺来找，说有汇票。沈舟过去签收，工资二十三，还有一张之前给北地日报写稿子的五块钱稿费，一共二十八。 他刚买完鱼干和调料正是没钱的时候，这点钱来的可太及时了。 沈舟有些高兴的把汇票放在兜里，没等走呢，就被王时拦住了，他眼睛里都放光了，道：“小沈同志，咱都是一个地儿的知青。有啥好路子，一起分享分享。” 第43章 年轻人的干劲 王时是京派的头头，地位在知青所是超然的。 大家一听他是京城来的人，对他态度都不一样。 沈舟来的时候，王时并没有把他放在心上，就等着沈舟过不下去跟他求助，他好借机敲竹杠。 谁承想沈舟搬离了知青所，在村长那分一次猪肉很得村里人的好感，后面报纸刊登了作品。 这次之所以能抢走外派的活儿，是上面点名叫他去的，眼看沈舟这边红红火火的，王时等不了，连忙过来示好。 沈舟知道王时这人头脑清楚，执行能力强，在知青里有一些威望和号召力。这会儿王时主动，沈舟也没有落了他的脸面，道：“我这边要是有好的机会，肯定会跟你说的。不过眼下还没有。” 王时见好就收，只要沈舟不反感他就行，别的可以徐徐图之。最想知道的就是沈舟在县里落了一个什么岗？ 居然不用去县里上班就有工资拿。 王时走的时候感慨，他跟邓毅都看错了人。沈舟才是潜力无限啊，这么个漂亮的小知青，寻思是草包美人呢，居然还挺有本事的。 沈舟离开了之后，去了一趟猪圈，猪圈承包给了知青，选出二十个人，两班倒，一班去上山打猪草挖野菜，砍芭蕉心，还有一班熬猪食。 用米糠和豆柏再加上破烂菜叶子。 养猪这玩意，养不好特臭。这边知青们细心打理，没有猪场那种浓郁的骚臭味儿。 现在猪一个都四五十斤了。 刘旺正穿着胶鞋在里面清理猪圈呢，瞧着沈舟来了，顿时道：“呀。你怎么来了？”他这一声，把其他猪舍的人都给叫过来了。 其余知青纷纷道：“看我们这猪养的多好！” “陈家村的人过来看都说咱们这猪崽子养的好。” “听说以前他们为了图省事儿都不煮热乎的猪食，没有我们细心。” “村长都夸我们了。” “村民们每天都过来看。” 大伙儿七嘴八舌的跟沈舟汇报，这些知青都是城里的娃娃，以前根本没养过猪。这次报名养猪主要是不想做乡下农田里的苦活。 但是真养上了，发现养猪也不是容易的事儿，弄的一身味儿不说。活儿也不少！ 坚持了一个多月终于顺过来了。看着猪蹭蹭上膘，到了年底肯定能出很多肉。心里很满足。 村长来这边都说了。只要每头猪都上二百斤，这些养猪的有一个算一个，奖励二斤好肉，让他们先挑，现在这些人都憋足了劲儿想要养好猪。 刘旺道：“我们养猪能养的这么好，多亏你这个笔记。”人人都抄了一份。年底能不能吃上肉就看他们的了。 沈舟道：“养的真好。”他都忍不住夸奖，猪的精神头不错：“你们这有什么难处么？”他现在负责这边，要是有什么问题可以协调解决。 其中一个叫朱红梅的女知青道：“现在就是猪的粮食少。去粮食加工的地方，一块钱四大袋子的米糠和豆柏，都不够这些猪吃二十天的。村长希望能少用这些东西，就用猪草和芭蕉心。但山上芭蕉树少了。越来越难找，而且光吃叶子，猪掉秤。” 沈舟听明白了。就是想多囤一点米糠和豆柏给猪做主粮：“别的呢？” “别的就没有了。”他们连连摆手。 朱红梅本想说点什么，但见大家都不开口，她也就闭嘴不说了。 沈舟道：“朱同志，你说？” 朱红梅见沈舟都点她的名了，道：“我就是希望这边能多给批点胰子。身上太臭了，天天要洗的。” 这边男同志没那么仔细，顶着一身味也敢回去睡觉。但女同志却总因为身上这股子怪味弄的挺闹心的！ 胰子就是最便宜的猪油肥皂。泡沫丰富用点怪怪的油脂味。就这，村里小卖店还没的卖，得去县里买。女生那边用的勤，一个月就得一块。一毛钱一块，在猪场工作用的费，一个月得两块。 沈舟道：“我刚从县里带了几块回来。先给你们拿两块你们先用着。后面尽快给你们解决这个问题。” 朱红梅本来就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随便说说，没想到沈舟真的能给解决。 要是说出去他们养猪不但干活轻巧还给补贴肥皂，女寝的人肯定羡慕死。 沈舟直接回去取了两块给他们。男生一块女生一块。 知青们刚拿到手的肥皂，质地有些软，拿到太阳那暴晒。等肥皂晒干之后更禁用！ 沈舟则是去管牛村长要钱，去弄猪场的主粮的问题。 牛村长早就接到了李秘书的电话，说以后沈同志要给县里提供稿子，不要让他干太累的活儿！ 牛村长哪里敢让沈舟累着，见他把猪圈那边的负责的活儿给揽起来了，正好不用给他派地里的农活了。道：“小沈知青，你第一次跟我开口，我从村里拿出来十块钱支持你们。要是别人我可不肯的！”村里都是公款。 到了年末每一笔可都是要给社员们报账的，今年养猪都已经花了不少了。现在猪已经半大了，皮实，吃点孬的也行。 喂那么好，到最后钱上遭罪。 牛村长继续道：“现在猪一天比一天能吃。要是不想个办法谁也供不起。”他已经抽调了二十个知青干这个事儿，人力，还有财力已经投入的不小了。后面不想投钱了！ 但猪场那边不可能全喂草，所以得他们想办法。 沈舟道：“村长，我也知道村里的难处。能不能我们开一块试验田，种出来的菜喂猪。贩卖，卖的钱留着给猪买主粮，这样自给自足，就不用花集体的钱了！” 村长一听，立刻道：“行是行，但粮田不能给你们。只能自己找个地方开荒，另外粪肥不能给。只能猪场那二十多个人折腾，不再拨人了。”其他的知青虽然干活不行，但是有比没有强。 沈舟一听，信心百倍道：“行，您瞧好吧，说不定到了年底，除了猪肉还有别收入呢。” 牛村长瞧着沈舟信心满满的样子，并不当真，初生牛犊不怕虎，但用菜来换钱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再说村里的菜也运不出去，牛村长就喜欢年轻人有干劲，道：“那我做主，不占有集体资源的情况下，你们倒腾出来多的钱，归你们自己。” 话音一落，小知青的眼睛更亮了。 第44章 新气象 沈舟拿了这十块钱，叫上刘旺和一个瘦瘦高高的罗志的知青，道：“走，咱们去买米糠。” 刘旺有些兴奋：“行啊。”一口就答应了下来，他们很少出村。跟着沈舟一块出公差，高兴的跟什么似的。 罗志感慨道：“要是有牛车就好了！”他们几个男生实在不怎么健壮。最多抗两个四十斤的米糠，再多就拿不动了。 沈舟道：“粮食加工厂一般都有车吧？” 罗志道：“有是有，但要一块钱一趟呢。”这才多近的距离啊。跟抢钱一样，以前他们都是一包一包自己抗的。 沈舟道：“有就行。” 随后跟着他们一块去了小河镇，远远地听见机器突突突的声音就是他们要找的粮食加工厂。 米糠和豆柏都是市场价，一块钱四袋。沈舟买了七块钱的，二十八袋，道：“能不能给我们送回去？” 加工厂的人，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老汉，皮肤黝黑，皱纹深深的像刀刻的一样。这会儿抽了一口烟道：“一块钱运费。” “咋这么贵，能不能便宜点？”罗志说着。 老汉眼皮都没挑一下，硬邦邦道：“就这个价，我出的可是拖拉机。油钱还多少呢。” 一听到拖拉机，罗志跟刘旺都没话了，拖拉机只是见过，从来没坐过，也不知道待会儿能不能他们坐一坐？ 沈舟道：“行，但我们先转一转，待会儿走。对了，这边有卖店么？” 镇子上的卖店，不像供销社那种要票卡的那么死，价格也便宜。 粮食加工厂的老汉直接给他们指了一下路。他们直接去了卖店。一个小卖店不太大，但里面满满当当的东西，沈舟先要买胰子，这边也是一毛钱一块，知道沈舟买的多送了两块，一块钱到手十二块。 余下一块钱，沈舟都买了火柴。这些在村里家家都要用的。买完之后就瞧着店里有叽叽喳喳的声音！ 沈舟看了一眼，道：“这是什么？” 店主道：“这个是鸡崽子，三毛钱一只，你要是买的话，一块钱给您四只。公鸡吃肉母鸡下蛋，可好了。” 就是养不好容易死掉，三毛钱就纯纯打水漂。 沈舟瞧着喜欢，道：“那我挑四只。”找了几只顺眼的，黄色的小鸡就是毛团子，摸起来绒呼呼的，店主还送了他一个小鞋盒，里面装上小鸡，带走很方便！ 刘旺都忍不住用手指轻轻的摸了摸小鸡最软嫩的绒毛，就怕稍微大力一点，把小鸡给摸死了。 刘旺跟沈舟更熟一点，道：“你要把这鸡崽子放在哪儿养？” 沈舟道：“村里让一家养两只鸡。”多了就不许了，沈舟已经想好了：“我跟苏沉养两只，剩下两只给你们养，等过年就能加餐了，你们会养吧？” 一提起来竟是给他们的。顿时高兴了：“放心吧，我们养猪这样的大牲口都能养，养鸡跟不在话下。” 罗志也欢喜的不知如何是好了，对沈舟道：“来，我帮你拿着。”在回去的路上，沈舟又忍不住说了一个重磅的消息：“以后咱们开一块地。种出来的菜好的留着卖，差的喂猪。收益正好补贴给猪买主粮。要是还有多的钱，年底给你们发红包！” “真的？”罗志根本不敢相信。他们知青并非各个都有钱。一年到头就有几十块钱津贴，远远不够改善生活的。 沈舟的话对他们就像一个强心剂似的，让贫瘠的日子多了许多盼头。 “那太好了。”刘旺忍不住道：“你一回来，啥都不一样了。”之前他们管村长要钱给猪买主粮，根本要不出来。眼看猪要断顿，要是把猪给饿瘦了，村里的人都能活撕了他们。 知青一个个急的嘴唇上都是大血泡。沈舟一回来，先买二十八袋的米糠和豆柏，足够用上两个月了，现在还提出种菜的这个事儿。一想到以后买东西不用再跟村里开口要钱。俩人就松了一大口气。 刘旺忍不住偷偷的看了沈舟一样。才一个多月没见，只觉得沈舟长得比之前更好看了。幸亏他提前抱了沈舟的大腿，现在这日子多有盼头。那些下地干活的知青们，可比他们累多了。 刘旺打算以后再多多抱沈舟的大腿。 他在一旁傻乐着。 到了小镇的粮食加工厂，三个人合力把二十八袋的饲料给运上拖拉机。这些人也都坐在拖拉机的翻斗里，根本没人坐副驾驶的位置。这露天大敞篷多厉害？ 伴随着拖拉机摇动的突突声音，很快发动机启动了。随后晃晃荡荡的开动了起来。 罗志跟刘旺都激动的不行：“要是有照相机就好了，我第一次做拖拉机。” “真舒服，又能拉货又能拉人，哎。沈舟你说咱们村啥时候能买车啊。”刘旺说着。 没等沈舟开口，罗志就道：“别提买车了。就是耕地的牛才两头。牛吃草料，拖拉机喝柴油。就以咱村长那抠样，这辈子怕是玄呢。”语气里充满着遗憾。要是村里也有拖拉机就好了。 这坐在上面多威风？ 给他们美的，路上的颠簸也不觉得难受。四处张望路两边的景色。只有沈舟没说话。要想富先修路，这话真是不假。现在乡间的土路磕磕绊绊的，偶尔还能卡一块石头，沈舟只觉得自己屁股都快颠成八瓣了。 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终于看见村子了。 罗志跟开拖拉机的司机道：“大叔，往村里开。”猪圈在后头。正好路过村里两块田。他虚荣心大涨，这要让知青所的人看了，还不得羡慕死他们。 司机来都来了，见他们村口的路修的还算平整，这才下了坡。 拖拉机特有的突突声音很有特色。在田里干活的人听见了，全都驻足观看。 “哎，罗志那小子咋还坐上拖拉机了。” “还有刘旺。” “小知青长得真好看，像画里的人似的。” “哟。这是去买猪饲料了，用拖拉机给拉回来这是买了多少啊？” 罗志跟刘旺还跟相熟的人招手：“大勇，坐这个拖拉机老舒服了。下次你也坐着试试。” “真快，搜一下像闪电似的，一下就到了。”刘旺还有些遗憾，他还没坐够呢。 终于看见猪圈了，他们赶紧卸车，朱红梅瞧着这么多粮食也高兴的跟什么似的。 然后就看着罗志拿了小鸡崽，在那叽叽喳喳的叫的厉害。 沈舟道：“你挑两只放在猪场这边养，余下两只我放在院子里养。” 朱红梅随手拿了两只。小东西毛茸茸的实在是太可爱了。 罗志跟刘旺把种菜开荒的事儿跟朱红梅说了。小姑娘顿时乐了：“那咱们选几块地下午就开干！”行动能力很强。 沈舟道：“别挨村里人的家，得选几块地方。” 朱红梅道：“我早就看好了。”随后说了四块地方。他们在村里好几年，村里的空地一个个都如数家珍的。村里没有整块的地给他们。全的仰仗自己开荒，四块地都不挨着，但收拾出来差不多能有八分地左右。 沈舟道：“下午就把篱笆围起来，圈好地方，之后再细收拾。”把胰子给了朱红梅，让他们每个月发一块。火柴则是要跟村里人换种子有。村里那些老农家把式碰见好菜都是要留种的。 大伙儿沉浸在喜悦之中，喂猪到现在就没这么富裕过。沈舟还是忍不住给大家泼冷水：“这次村里拿十块钱是最后的十块钱了，接下来就要靠着写菜地了。赚了钱好贴在猪圈这边！” 养猪比种地清闲，但也是烫手的山芋。就全靠他们了。 朱红梅道：“你放心，我们今天就把四块地收拾出来。明儿就开始开荒。争取一周之类把种子种下去。”现在正是五月份的好时节。没多久菜就能长起来，现在猪一天比一天能吃。这个菜地的收入直接关系到猪能不能断粮。 罗志跟刘旺上山去把打猪草的这些伙伴都叫回来，还得弄点木头扎篱笆。 村里藏不住秘密，整个中午大伙儿就知道猪圈那边热热闹闹的“改革。” “这小知青有点东西啊，才回来，就把这些知青都给鼓动起来了。到了中午吃饭都不回来。” “村长咋能让他们卖了钱自己收着呢。这哪儿行啊，我们都是把集体当家的。他们怎么还藏私呢？” “嗨，你还真信他们能赚到钱？靠卖菜么？能给猪赚点口粮就不错了。” “说的也是。” “他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咱年底吃肉就行。”村里人大多都不看好他们这个生意。但知青们听眼馋的，频频关注他们。 “王哥，你觉得小知青能挣到钱么？”大伙儿围上王时发问，要是能赚到钱他也想转到那边养猪去。 王时一脸复杂，沈舟才回来就让猪场那边的气氛变得焕然一新了，不管心里怎么想，嘴上都道：“不知道。”其实他心里比谁都好奇。 沈舟回到家，把两个小鸡崽放在院子里。随后还找了两个破旧的小碟子当小鸡的食盒，一个放了点玉米面，一个放了一点点水。 小鸡崽吃不多少，等长出白色的羽鞘就好了。 第45章 幼稚 沈舟刚安顿好小鸡仔，就听后面有脚步声传来。 沈舟抬头一看正是苏沉。 苏沉刚干完活儿，出了一身的汗，衣服都透了半边。进来就从水缸舀起一瓢水，狠狠的灌了一口。 苏沉过来，直接搂住了沈舟的腰：“不错啊，一上午村里人都在说你们开荒的事儿。”动静还挺大。 沈舟道：“养猪村里不给钱，就只能自己想办法了。”幸亏猪崽不多，不然更焦虑。 苏沉脸上被蹭了很多的灰尘，但却丝毫不掩他这张脸的英俊，反倒是添了一点雄性的魅力。 沈舟挣扎了一下，就从他怀里出来道：“别胡闹。”这要是让人瞧见了，张嘴也说不清。 苏沉知道沈舟是个脸皮薄的，笑笑松开了手，拿毛巾沾水把脸上的脏污给擦了干净。道：“今天晚上吃什么？” 沈舟提起这个，道：“我发工资了，请你吃黄豆焖猪蹄。”他刚才把黄豆泡上了，待会儿拿肉票去买猪蹄。先熏烤上面的猪毛去腥味再洗刷烹饪。 苏沉道：“我的工资应该也在这几天到，到时候咱们再买。” 沈舟道：“可是天天做，会不会让村里人胡乱猜测！”村里的人还都吃大锅饭呢，根本没有油水。 起火的人家都不多，更别提炖肉了，怕惹眼。 苏沉道：“不会，现在村里的人也隔三差五做饭。”不然光吃大锅饭，谁也扛不住。 沈舟道：“那我先去买猪蹄，之后还得去那边去帮忙开荒。吃晚饭可能要晚一点！” 苏沉道：“好饭不怕晚。”他一点都不介意，只要是能吃到他家小知青做的饭就行了。 …… 沈舟叫朱红梅去换种子，用火柴来换。没一会儿这些火柴都空了。拎回来大大小小的种子。 规划了一番之后，辣椒，萝卜是必须要种的，还有黄瓜，包菜，西红柿，大白菜。生姜和生蒜也要种一些。 种子是拿回来了，但怎么种，那些耐旱哪些喜阴都不知道！ 大伙儿犯了难。沈舟道：“朱红梅，咱俩一块去找葛大爷。” 村里的葛大爷可是种菜的好把式，几年前他家那个南瓜长到了五十斤，轰动一时，连县里都给惊动了。把南瓜拉出去展览，他一下子成了村里的名人。 朱红梅看着葛大爷那干瘦的小老头，平日里一脸严肃，不怎么敢上去搭话。 沈舟道：“咱等他休息的时候过去。” 沈舟也没空手去，刚从井边打上来沁凉沁凉的井水把糖给冲泡开了。装进了保温壶里，保证倒出来的时候还带着丝丝的凉意。 弄完之后沈舟先给朱红梅倒了一杯尝尝。朱红梅一喝，糖水清甜冰凉，喝完嗓子里都是舒服的，这要是干完活儿来上这么一杯，绝对是享受。 沈舟端着水壶跟朱红梅过去了，地里的人还在干活呢。远远的瞧见他们来，都纳闷：“他们不是开荒么，怎么来这了？” “中午的时候我过去瞧了，已经把周围的地给围起来了。还把地里的石头都给扔出去了，整的挺好。” “他还跟我们家换的辣椒种子呢，用火柴换的。” “知青就是客气，这东西还用拿火柴换。就是要，谁能不给？”种子家家户户都有，不算什么好东西。 村民们七嘴八舌的说着话，眼睛里都在看沈舟他们。 沈舟他们浩浩荡荡的要开一块菜地养猪，村里都想知道他们能不能成。 还真别说，这些知青们在这边久了，手艺活儿还真不赖，就看扎的那个篱笆，老庄稼把式都点头说弄的不错。 但瞧着他们还真把种菜当个营生干了，让村里人失笑，菜地有什么好围的，家家户户都有。 村里的人还是厉害，这么累的农活重压之下，还能说话。 就看旁边搭伴的知青都要累傻了，走路直打晃，看着沈舟他们来，甭说跟旁边的人闲话了。就是想打个招呼都张不开嘴，累啊。 就看沈舟跟朱红梅走到葛大爷的身边，正好他刚干完两垄地，靠着大树在旁边休息呢。 沈舟道：“葛大爷，累了吧，我这刚打的井水你喝一碗。”他很热情。 葛大爷以前没接触过沈舟，只是听说过他，据说他写的文章领导都夸奖，是个好后生，现在还对他这么客气，心里顿时充满了好感：“哎。” 沈舟给他到了一碗水，喝了一口，品啧出甜味了，冰凉的小糖水喝着是舒服，葛大爷也没客气，一口咕嘟嘟的全干了。 葛大爷道：“你这水怪好喝的，放糖了吧。”干重体力活的人都爱吃甜的来补充，却舍不得放，没这么奢侈！ 沈舟道：“嗯。” 葛大爷瞧着俩人来找他，道：“咋了，找我啥事儿？”他们来了俩人，无事不登三宝殿的，葛大爷一早就看出来了。 沈舟道：“咱村要说种菜，都说您种的最好。我们新弄了一个菜地。都是门外汉，您能不能给我们指导指导？” 葛大爷一听，顿时喜上眉梢：“也还行吧。”他矜持着。 还是城里人会夸，这一套一套的。都是以前没停过的词儿。 沈舟继续道：“葛大爷，我们这个菜地要是弄的好，年底给您送菜送红包。您这算是技术支持。” 葛大爷摆了摆手道：“那倒不用，我们家吃不完的菜。红包也免了，你们这些小娃娃也不容易。等完事儿我去给你们说道说道，种菜学问大了。” 没等葛大爷说完，就听不远处黄老头道：“嘿，又吹上了。种菜有什么学问，你也就是糊弄这些不懂的小孩子。你要是不愿意教，我来。”黄老头种菜也不错，就是有点爱拔尖。 一看小知青们找上葛大爷没找他，心里就不平衡了。于是找准时机狠狠的刷一下存在感！ 葛大爷顿时道：“人家小沈和小朱是来找我的，你一边呆着去。” “凭啥。就凭你种个大南瓜。”黄老头呛他。 葛大爷气坏了：“小沈还请我喝糖水，我当然要教他们。” “老不修，还喝他们小孩的糖水！”黄老头说着。 沈舟一看他们俩快吵起来了，道：“两位大爷，你们不要吵。” 他不说还好，一说话，黄老头直奔他来：“你就是小沈吧。我就问你一个事儿，为啥找他不找我。” 黄老头傲娇的说：“我种菜一点不比他差。我种那西红柿比草莓还甜哩。”一副你们不找我，就是你们没眼光。 沈舟只好道：“我们有四块地，要不你们各自指导两块地。”老人就跟小孩一样，得哄着。 沈舟就想做一回端水大师，谁知道还激起了黄老头的胜负欲：“好。老葛，要不咱们就比一比，看看谁指导的地产量大，谁就赢了。你敢不敢。” “那有啥不敢的？”葛大爷也被激起了火气，本来嘛，小知青找他说的好好的。突然跑出来个撬活儿的，这谁不生气。 周围人看热闹的也不嫌事儿大：“哎，你们猜谁弄的地产量大？” “我看还是葛叔。” “我觉得黄叔也挺厉害。” 朱红梅一脸佩服的看着沈舟，居然找到了这么好的两个农家把式指导他们种地。 沈舟带着朱红梅，本想让葛大爷说说怎么种，让朱红梅用笔记下来，回去照做。 谁承想俩大爷比拼起来了。说必须得亲自指导，就怕这些孩儿们领会不了意图。 沈舟又是欣喜又是担心道：“这样不会耽误你们的正事儿吧。” “没事儿。”葛大爷一口说着。轮起来村长都得叫他叔，辈分和年纪在这呢，还真没人敢管他。 黄老头也道：“你要是输了，叫我一声爷爷。” 葛大爷：“那你要输了叫我爷爷。” 沈舟：…… 朱红梅：…… 周围的群众们：…… 俩加起来快一百二十岁的老头，居然还这么幼稚。 第46章 做好吃的 沈舟回到家，想起这事儿还在笑。 一边处理猪蹄，一边偷笑。被苏沉看见了抱在怀里亲。 把小知青亲的都快恼了，苏沉才放开手。 苏沉就喜欢看小知青笑的样子，眉眼弯弯的。笑起来的眼睛里像是星河。 沈舟此刻脸上多了点红晕，在夜晚的小厨房里更显诱人。 沈舟道：“你把猪脚剁了。”他早就调好的味，把其余的东西直接放在锅里就行。 苏沉答应了，剁猪蹄在他的手里变得异常轻松。两三下就给猪蹄剁成方便吃的大小。跟黄豆一块下锅里焖煮，晚上的主食就吃面条。卤就是他们在县里卖的肉酱，舀一勺拌一拌就能吃了。 苏沉干活很麻利，这点小活儿很快就干完了。瞧着沈舟红艳艳的嘴唇，又想贴上去，只觉得那里好似有一种令人着迷的魅力。 苏沉有些遗憾，他们俩在县里的时候，偶尔还是可以亲个嘴儿的，但自从回了村里，小知青不让了。要是太亲密还会生气。早知道他就应该在县里安排一下，长期外派。 沈舟哪儿知道苏沉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些事情。把下午葛大爷和黄老头争着指导他们种菜的事儿说了，苏沉听完忍不住竖起大拇指：“高。”有他们技术大拿，他们这片菜地肯定能长好。 没一会儿猪蹄焖黄豆的香味就出来了，苏沉都被这香味馋的舍不得走。中午沈舟有事。他随便在村里吃的，吃惯了沈舟做的美食，再吃村里做的大锅饭，真的有种实难下咽的感觉。 晚上有沈舟亲手做的，真的有种别样的幸福。 乡村的大铁锅滚几个开之后，猪蹄就迅速软烂了。一颗颗小黄豆吸饱了汤汁变的色泽红亮，现在还没炖到时候，等炖的时间够久，黄豆都是香甜软糯，跟猪蹄上的筋一块吃，用来下饭简直一绝。 他们在小厨房里闻着炖猪蹄的香味很安逸。但周围的邻居可就遭殃了。他们每周都改善一次生活。 前刚吃完，再想吃好的，就是五天之后了。结果沈舟这边一起火，小风一吹，香味传的左邻右舍一个个都香迷糊了。 “这是做啥呢，也太香了。” “晚上就吃了点炖白菜，现在脸都是茄子皮色。馋的厉害。” “哎呦，这小知青在吃这么好，太不会过日子了。” “就是闻着味，我都能就两碗大米饭。” “你们听说了，今儿邮递员来给小知青汇票，人家在县里有工资了。” “也不知道他找不着对象？我家兰姐年纪正合适。”大家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 村里人选女婿最不看中的就是长相，得壮实有肌肉，下去干活最好像老牛一样。这样能养活一家人。 沈舟是这一批知青里长得最好看的。但看那小身板就知道干活不行。 现在听说他在县里有了一份工作，那身价可就不同了。 另外看着人家，还能天天吃这么好。瞬间地位都拔高了不少。 沈舟哪儿知道一个猪蹄香味就能惹出大家莫名的好感，这会儿还在家里，刚把黄豆猪蹄给盛出来。用原汤下的面条。再舀上卤子，滋味足足的。 苏沉吃了一块猪蹄，q弹的猪脚筋很香很香，黄豆也煮的糯糯的。再吃上一点纯白面做的面条配上肉酱，真的是他这几天吃过最好的一顿了。 俩人吃的足足的，就剩下了一点点炖猪蹄的黄豆，打算明儿当个小菜。 吃饱喝足了，沈舟才想起一个事儿来，道：“当初那枚扣子，你把它放在哪儿了？”沈舟来这第一天，伤人的“凶器”就被苏沉给没收了，一直想找他要回来。但事情太多，就给忘在了脑后，现在想起来了。 苏沉道：“你送给我吧。”他很喜欢那枚扣子。根本没想到沈舟这样的小知青居然还有那样的勇气，挺戳他的。 苏沉没事儿就喜欢把玩那个扣子。 沈舟耳朵烧的厉害，道：“你还给我。” 苏沉道：“成啊，但你要送给我一样新的定情信物。必须是你亲手选的，或者亲手做的，来跟我换。” 沈舟想了想，说：“我这做的好吃的，你不是天天都在吃么。” 苏沉道：“那不一样。我要个揣在兜里可以摸的。” 沈舟脸有些发热。眼看小知青要发火，苏沉连忙给他讲个从知青所听来的新鲜事儿。 “邓毅要跟村长的二女儿结婚了。”苏沉说着。 果然一句话就把小知青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去：“啊，不会吧，邓毅眼光挺高的。” 而且上一世根本没有这样的事情，一旦结婚就要留在这边了。他这样心气高的怎么肯？难道是因为他这个小蝴蝶煽动了一下，一切就跟之前不一样了。 苏沉道：“谁知道呢，可能回城无望吧。”邓毅都已经二十四了，总要有个媳妇。 沈舟道：“可是结婚之后，他就不能管知青所那边了。”邓毅那么爱权利的人，牺牲可不小。 苏沉道：“但可以管村里啊。”牛村长没儿子，邓毅长的好，又有管理的才能，娶了村长女儿之后，说不定能把他当接班人培养。 在村里，村长还是很了不起的官儿。挺有威望的。 到了晚上，俩人才回了屋。之前在县里只有一床被子，买新棉花又贵。沈舟没舍得，俩人硬生生在一个被窝里睡了一个月，眼下回来了，坚决不这样了。 沈舟是这个打算的。等铺床的时候傻眼了：“我被子呢？”这屋里只有一床。 苏沉偷偷舔了一下上颚，他这种初哥，搂搂抱抱就是唯一会的，但今儿听了几句结了婚的老大哥说的荤话才知道，原来他这样的都属于纯洁的。 心里痒痒的道：“被子拿出去晒了。结果不小心弄了水，今儿先将就一晚上吧。” 沈舟气道：“那你就别盖被了。”他气呼呼的上床把被子盖上，苏沉的被子上都带着一股清冽的淡香，跟他身上是一个味道。 沈舟盖在被子上，就像是在他怀抱里一样，沈舟脸愈发红了。 苏沉想要装可怜，沈舟不肯。只好光着在被子外头睡觉。 苏沉只觉得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今儿忙了一天也挺累的，等第二天睁开眼，却发现自己躺在温暖的被窝里。 苏沉扭脸看了一下身边的人，没忍住快速的亲了他脸颊一口，他家小知青，心肠可真软。 第47章 分组 沈舟是被亲醒的，刚睁开眼还迷糊的时候，又被亲了一口。 沈舟的睡意顿时消失了，立刻抓着被子往里躲，却被苏沉拎着被子拿开了。 白白嫩嫩的小知青，半睡半醒的样子实在是太好亲了，尤其是刚睡醒的时候连反抗都不会。 苏沉本是想好好逗一逗小知青，但却坑了自己。大早上就是男人最兴奋旺盛的时候，他这么一亲，身体很快也做出了反应，俩人一同僵硬在那。 苏沉灰溜溜的起身，道：“我出去冷静冷静。” 沈舟被他闹的脸颊红的不得了，心跳也砰砰的。懊恼着早知道昨天不该心软给他被子。 沈舟起身的时候看到苏沉换好了衣服裤子，然后做贼似的扔进盆里去洗。 沈舟做的早饭，他也只是浅浅的吃了一口，随后就离开了。俩人对早上的事儿都选择了装傻。 收拾好之后，沈舟去了猪圈那边。昨儿就告诉他们今儿要重新分配工作的事儿。 沈舟一去，二十个人都在那边站的好好的。 大部分男知青心情还挺复杂的，论起资历，每一个人都比沈舟来的早，结果让他这个小知青当了领导。 不过沈舟在女知青这边的威望还是很好的，瞧着小知青都能管人了都很支持和配合，好像自家弟弟出息了似的。 朱红梅道：“你耳朵咋红成这样？” 小知青有些尴尬，还是早上那事儿弄的。脸上的红渐渐的褪去了，但耳朵上的红一时半会儿还没下去。 沈舟捏了捏耳朵道：“没什么？”随后清了清嗓子道：“既然不用上山砍芭蕉心和打猪草，用不了那么多人了。以后分成三组，每组七个人。” 大伙儿都愣了，想仔细听听他到底有什么计划。就听沈舟道：“第一组六个人养猪。第二组七个人种菜，第三组七个人主要负责采集和赚钱。以后我们这里就要自负盈亏了，大家和衷共济一起努力吧。” 随后让大家报名，其中养猪和种菜报名的人最多。都知道这年头钱不好赚，再说上头还没开放经济，一个弄不好就容易被通报批评，可不敢乱动，养猪和开荒种菜虽然累，但是稳当啊。 沈舟瞧着最后剩下被迫选择赚钱的这些，都是老实人。 沈舟一点都不失望，老实人有老实人的好。遇到问题的时候能听指挥。 沈舟随后在里面选拔小组长：“罗志担任养猪组的小组长，朱红梅担任种菜组的小组长，刘旺担任采集的小组长。”这三个人都是跟沈舟接触比较多的。 能胜任这些小的职位！ 谁知道刚才都是好好的，但分组的时候，楚冰跳出来。他是种菜组的。道：“凭啥她当组长啊？” 楚冰这个男人还挺大男子主义的，叫个女同志骑在他脖子上，他受不了。道：“你说选谁就选谁啊，这仨人都是跟你关系好的，还没做成事情呢就开始拉小帮派了？”上来就给沈舟扣帽子。 知道沈舟年纪小，他现在光明正大的欺负人！要是能把沈舟吓唬住，到时候再另行找个轻松的工作。 刘旺皱起了眉头。 朱红梅顿时道：“啥意思，我在女寝就是副寝室长，管理过人。你要是不服我，就跟我说，犯不上给沈舟同志下绊子。” “呸，你们都是穿一条腿裤子的。”楚冰一点不在意。 沈舟的脸色黑了，道：“我这么分组你不满意？” 楚冰瞧着沈舟一脸严肃的样子，不以为意。 老话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沈舟才多大啊，就能管二十个人，他倒要挑战一下，就不听他能怎样？ 楚冰道：“对，我不满意。”心里盘算着，待会儿沈舟服软必须要个小组长来当当。 沈舟道：“你要是不满意的话，可以离开。”随后对朱红梅道：“红梅姐，六个人的话，你们种菜组还能不能干？” “能。”朱红梅大声的说着：“甭说是六个人，就是五个人四个人，我这边也一样能干。” 楚冰脸色一黑，道：“你啥意思？想赶我走，你没这个权利，当初是沉哥选我来的。” 沈舟跟刘旺道：“把沉哥请过来。” 楚冰依然有恃无恐，他在知青所是老人。苏沉不可能不给他面子。倒是小知青居然这么横？ 过了一会儿苏沉来了，道：“我来之前刘旺已经跟我说了。楚冰你就先回去种地吧！” 楚冰当场傻了。谁不知道在这边轻松，现在正是农忙的时候，真是把女人当男人使，把男人当牲口使啊。 楚冰道：“为啥？再说沈舟这么年轻，凭什么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罗志实在是忍受不了了：“就凭他是村长任命的，你要是有本事你就跟村长龇牙去，看他骂不骂你就完了。” 刘旺也道：“沈舟没回来之前，猪都要断顿了。现在二十八袋的饲料堆在那。地也是沈舟跟村长要的，连技术指导都找了，没有沈舟就没有这些好事儿！” “就是，人家沈舟干了那么多，你干了啥？啥都不干，就在这叭叭。” “之前我跟他一组打猪草的时候，他就偷懒耍滑的。快回去种地吧，到时候大队的人在那盯着，看你还怎么偷懒？” 东一句西一句的，听的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我又没说我不干。”他是想给小知青一个下马威，却没想到这些人都跟小知青站一头。 楚冰梗着脖子，不想服软，也不想去种地，就僵持在这边了。 其他人的目光都盯着沈舟。 这些人有知青的淳朴，也有知青的狡猾。要是沈舟松口这种人都留下了，那其他人也会依样画葫芦。 沈舟道：“既然你这么不情愿，就回去种田吧，我这不要这样的大爷。”随后看了大家一眼：“你们还有谁不服统统站出来吧。” 其他人面面相觑但没有一个人站出来的。楚冰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 大家瞧他这样，哪里肯挑战沈舟。 苏沉把楚冰给带走，直接还给村里。叫他去种田。楚冰后悔的频频回头，但自己嘴硬开不了口。就渴望沈舟能说点公平的话，但沈舟没说。 于是楚冰就被带走了。 他一走，沈舟道：“我需要的是大家朝着一个目标拧成一股绳。等将来咱们这赚钱了，每一个人都是功臣，吃肉，分钱。”一句话把在场知青心头热情都给调动起来了。 第48章 大干一场 既然已经分好组了，开荒和养猪的都各自开工离开了这。 “那我们干点啥？”七个人面面相觑，他们要赚钱的？怎么赚，脑子里完全是一团乱麻。 刘旺本来就知道自己不聪明，这会儿索性摆烂：“沈舟肯定知道。”他就在后面无脑执行就成。 沈舟道：“你们去赶过大集么？” 其中一个叫徐军的人道：“我去过，可热闹了。卖什么的都有。” 最早的赶集是以物换物，后来就成了买卖市场。上头也知道，但频率只有一个月一次，也就不去管了。 不过要出一些违禁品，还是会被带走的。 像他们知青，每年都有几天休假，正好徐军那次休假的时候有赶大集。他过去看看开开眼，回来足足说了三天。 其中碎布头卖的最快，一麻袋一块钱。要是那手巧的会拼接的可以给孩子大人做衣服。听说运气好里面还有整米的布料呢。 还有就是饼干碎，供销社挺贵的饼干，同款厂子里出来的渣滓，买回去可比炒米炒面好吃多了。 里面是有糖的。 他上次花两毛钱买了一斤，葱油味的可香了。 还有新疆红枣比鸡蛋还大，还有葡萄干，酸酸甜甜的，能试吃。 沈舟道：“咱收点萝卜干，去大集上卖小咸菜。”他有过成功的经验，之前弄肉酱在县医院的旁边，很多人都慕名而去，后来不想太招摇才作罢。 附近村落干活的人，都爱吃咸口的菜。 家家户户都腌小咸菜，但除了咸没有一丁点别的滋味，毕竟糖醋啥的都要钱。齁咸的酱菜，根本没有口味可言。 以前沈舟是单打独斗，现在多了七个人的帮手。肯定比之前强。 这七个人没干过心里还没底，刘旺忍不住问了最关注的一个问题：“可是，咱没钱啊！”做小咸菜得花钱吧。 沈舟道：“我先拿二十块钱，算是借的。等有了再还给我。”随后叫徐军当会计管账，每一笔进账出账都写明白。 “暂且租用村里的空房子，做酱菜。”村里有个空屋子，租一个月是五块钱。带小院子！这是公开的价，村里人都知道。 那是以前富农的小院子，村里人都怕沾上成分不好。自己过的再紧巴也不去租这个房子。 沈舟早早就盯上这房子了，在里面落个脚做点小生意总行吧。那房子还带高墙的，里面还打了井和下水渠，比任何地方都合适。 其他的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还没弄呢，就花五块钱院子，这钱能挣回来么？” “要不就在知青所吧。好歹不用钱。” 知青们就生怕把钱打水漂！ 沈舟道：“不会的。”要是在知青所，人多眼杂，做的可是入口的东西，万一要是有心术不正的人看不住的时候做点加加减减的事情，反倒糟糕。 随后点名叫刘旺带着俩人去玻璃厂买点二两瓶。多买点争取能谈个优惠的价格。 又叫两人去打酱油，糖醋和盐，油，这些东西去公社里打，比县里便宜。一人去村里收点萝卜干！ 沈舟把一个叫杨元的人带在身边，先去跟村里谈租借房子的事儿。再把那地方打扫出来。 他们兵分三路，赶紧去干各自的事儿。眼下就是二十七号了。距离下个月一号的大集没几天了，现在做准备都有些晚了。 沈舟把杨元单独留在这边，道：“你是不是会做吃的。”他爹好像是厨子，以前听说过。 杨元道：“嗯，会……会一点。” 沈舟道：“太好了。”这可是人才啊，以后可以把饭班子交给他。也能多个人帮他分担压力。 沈舟拿了五块钱去找村长，想把富农的那个宅子给租赁下来。 村长一听乐了：“你们要弄啥幺蛾子。”那房子一般人嫌晦气，根本不肯去碰。他们可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胆子还挺大的。 沈舟道：“我们想去做点酱菜去大集上卖。没办法，猪那边吃的太多了。要是好好喂养，再有两个月猪能上一百斤，不想办法，猪根本养不肥。” 他们是拿钱来来租的，村长无所谓，多了五块钱的收入直接入账到村里。反正房子闲在那里十几年了，现在有人拾到还不错。 瞧着小知青热火朝天有动力，也挺喜欢的。 沈舟趁势要了两个公章，写了个介绍信，说他们下水村自主养猪互助小组。 这个介绍信其实没用，但就怕有心人，毕竟啥规矩都不明朗，这个是以防万一的。 村长道：“你们自负盈亏我不管，但要是像上次那么丢人弄到县公安局，我是不会捞你们的，你们自己想办法。” 旁边的杨元有些紧张，但沈舟却一口答应了下来。随后找了几块破抹布，叫上猪圈和菜地清闲的人过来一起干活！ 这富农的房子查封很多年了，一进去那厚厚的灰尘都像是毛毡一样。所有的人开始连扫带擦。 一进去里面全都是空壳子，啥值钱的东西都没有了。但是桌椅板凳，簸箕，柳筐这些东西还有。 一行人像寻宝似的，在这边收拾。顺便找一找还有什么能用。时不时发出惊喜的声音。 …… 村里的楚冰回到了田地里。这下大伙儿好奇了：“你咋回来了？” 楚冰当然不肯说自己是被人退回来的。只好梗着脖子道：“我愿意在这边干活。在那边养猪多埋汰，一股味。” 其他人直撇嘴。其他的知青们也都在打听：“楚冰你出来了，那我们能不能进去？” 楚冰一听，心里更不是滋味了：“去那干什么，没在地里干活这边好。”还顺便说了猪圈以后自负盈亏的事儿。 二十八袋的主粮瞅着不少。但那猪大起来，一天就得一袋子。 这一部分都得自己填补。那啥来填，就靠那个还没种下去的菜苗么？ 村里的菜根本运不出去，拿个扁担才能挑多少菜。 要真是买菜能赚钱，那村里家家都是富裕日子。 本来嘛，村里人也是这么想的，现在又听到楚冰说的沈舟指定的细节，越发觉得不靠谱。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跑过来道：“哎，沈舟把那个大宅子给租下来了。一个月五块钱，正在里头打扫呢。” 村里有点啥消息都一哄声似的。这可是个大动作，都想问楚冰发生了啥。 给楚冰猛住了，这都是他走之后发生的事儿了，他不知道啊。楚冰心里有点说不出来的焦躁，总觉得好像是发生了让他后悔的事儿。 第49章 巨款 村里的人明明觉得小知青他们根本不可能成事，但见他们弄出这么大的排场，还纷纷打听。 租房子可不是个小数目，一个月五块钱呢，肯定是要干点啥。 很快村里人就发现了，他们还在村口收萝卜干，两毛钱一斤。 在村里，家家都有个小院弄点小菜啥的，吃不完的都晒干。像萝卜干这样都是长青菜，家家户户都有的。 不是啥稀罕东西。一听说两毛钱一斤收，纷纷想卖给他。 晒干的青萝卜，带着一股天然的萝卜味，连收萝卜的秤还是从村委会借的呢。 一个中午就收了二十斤。花了足足四块钱。 后面的人还想送，但被知青拒绝了：“下次啊！”兜里的钱不丰盈。没想到大家这么热情，本以为一家能送个一两斤，收十几个人就够了。 结果来这都是三五斤的送。 等后知道消息的人来，他们这都收摊回去了！ 弄的那些人，失望道：“我才来，人怎么走了。” “就是我刚把萝卜干从小棚子里找出来。给衣服造的埋汰的，结果他们这说不要就不要了。”非常懊恼，错过了一个挣钱的机会。 不然五斤萝卜干就能卖一块钱，够买二斤肉吃了。 这萝卜干，村里人都吃够够的，就是把全家的萝卜干都换成钱也不可惜。 但人家收完萝卜干走了，就是再埋怨也无济于事了。这些嫂子们没走，反倒是在这边坐下来，七嘴八舌的开始谈论起来了。 “哎，你说他们要这么多萝卜干干啥？” “不知道。” 村里都用萝卜干腌咸菜，听说萝卜干炖肉也好吃。 “这小知青他们看下了血本了，租房子再加上收萝卜干。” 其中一个嫂子四处看了看，见周围没有人，道：“哎，我跟你们说啊。我爷们那会儿在村长跟前干活。瞧见小知青跟杨元过去找村长租房子的时候提过一嘴，说想去大集上卖点东西。” 大伙儿一听倒吸了一口凉气道：“怨不得。” 随后感慨这小知青胆子可真大。这年头只要不是活不下去的，很少有人抛头露面的卖东西，多磕碜啊，再说吆喝啥的也张不开嘴。 要是卖的少，白瞎露回脸，要是卖的多还有风险。 这赶大集都是上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万一要是上头不高兴了。那还不一网打尽。 本来大家还以为是什么好发财的机会呢，瞧着是这个注意，顿时心里熄了一半：“这钱咱挣不来。”带着风险的事儿，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下月一号大集，我也想去。”每一次大集还真有点便宜又好的东西。 就像上次的饼干渣，老李家媳妇买了五斤吃了俩来月呢，比去供销社买饼干实惠多了，还有上次刘嫂子买的布头，人家那手巧给全家都换了新衣裳。 就这种捡漏的事儿，不去白不去。而且一般大集就一上午，到了中午人家就回家了。 “咱给大队书记请个假，去那一上午呗！” “对啊。小苗下地了，也不用咱什么了。” “你咋不去找村长？” “我不敢。你不也不敢么。” “……” 来村支书这边请假的太多了。村支书批了五个。后面人听说了都来找他。弄的村支书都扛不住了，跟村长商量。 村长嗤巴道：“一个个想去赶集是假，看看小知青的买卖是真。咱村这些老娘们成能凑热闹了，哪儿有热闹往哪儿蛐蛄。” 村支书道：“别说他们了，我都挺好奇的。” 村长一撇嘴道：“你好奇啥？你就盯猪瘦没瘦就行了。管那么多不嫌老的快？” 村支书憋闷了一会儿，用胳膊碰了碰村长道：“哎，老牛，你发现没，沈舟跟其他知青不一样。”见惯了知青磨洋工，耍嘴偷懒的，冷不丁瞧见沈舟这样有拼劲的后生，真喜欢啊。 村长道：“那肯定不一样。县城李秘书钦点的人。能是一般人么。” 要是其他人来他跟前说要圈菜地，又说要租房子卖东西赶大集，老早就给骂跑了，不省心！ 但沈舟一说，村长不支持也没阻拦，让他自己野蛮生长，看看最后能成什么样。 当天晚上，刘旺他们去玻璃厂回来。三个人拿回来一千个杯子。沈舟道：“不是让你买瓶子么？” 刘旺挠了挠头道：“这个便宜。是玻璃厂的库存，本来给酒厂做的三两酒的杯子，后来酒厂不要了。这些就压在库房了，上面还配了盖子。” 就是玻璃杯，但上面做了罐头的盖子，盖子一旦打开就拧不上了。说了，一套玻璃加盖子是五分钱。以后单买盖子一分钱一个。 这东西去了盖子就是个透明小酒杯，留着家用也蛮好的。 给他的八块钱只够买一百六个杯子，刘旺还打了一张四十二的欠条。这年头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不怕收不上来钱。 玻璃厂那点库存，操碎了心，可算有人来问了。 玻璃厂这样的东西还有两千多个，要不是他们拿不了，恨不得都给他们这辈子不想看这玩意了。 刘旺知道做这个举动有些冒进，道：“我跟厂子里的人说了，要是用不了，多的杯子可以送回去，但内八块钱的退不了。” 沈舟点了点头，买调料的也回来了。也打了二十多块钱的欠条。调料这东西买的少根本拿不到好的价格。 晚上所有人报数之后，这十九个人都傻了。沈舟拿了二十已经不少了。 眼下又拉了六十二的外债，这得猴年马月能还完啊。一个个心里都堵得慌。以前虽然挣得少，但没饥荒啊，现在很有压迫感。 沈舟道：“没事儿，赶大集挺热闹的。”而且一般都是买东西去的。就算平日里再抠的人，到了大集上也忍不住花点。 “嗯。”大伙儿正焦虑呢，瞧着沈舟并不上火，心里那点不安也像被驱散似的。 晚上开完会，他们就各自回寝室里了。就一个值夜班的，半夜去猪圈巡查两次就行，现在责任承包制，就怕村里盲流子馋急眼了，把村里的猪抱走吃了。 这些心事重重的知青，回到知青所就被其他知青给盘了。 知青所的人得知沈舟他们花了二十元巨款之后还欠了六十二，都震慑的失去了语言。 被送走的楚冰，别人还没说话呢，他先唱衰：“真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出去卖力还拉饥荒。擎等着拿自己的钱去填这个坑吧！” 每次谈及这个话题的时候，大家都会七嘴八舌的，但这一次，大伙儿没多说什么，弄的楚冰还挺没面。 他重重的哼了一声，表示对沈舟的不看好。 第50章 麻辣萝卜条 沈舟早上跟苏沉一块醒来的。 苏沉见自家小知青揉着惺忪的睡眼，道：“要不，再睡一会儿。” “不了，我还得干活赚钱呢。”距离赶大集就剩不到三天了，今儿再收拾一下屋子，就要开始做萝卜咸菜了。 沈舟本来有成功的经验，并不太焦虑。但是其他人的担心多多少少影响到了他，赶大集一个月才一次，这一次的亮相很重要。 苏沉瞧着他唇红齿白的样子，没忍住凑过去亲了一口，到底把昏昏沉沉的小知青给亲精神了。 小知青怒瞪了他一眼，很有活力，这才匆忙起身，苏沉道：“你要做萝卜咸菜是不是要有个名字？” 七六年还没有商标品牌的概念，但苏沉可是巨富家中的继承人，从小对这方面就格外敏感。 果然一句话惹得小知青看过来。 苏沉故弄玄虚道：“要不，你亲我一下。我给你写商标。” 沈舟眼睛都亮了起来。苏沉的字写的很好看。他能帮忙，就好了。 可是沈舟又不好意思，只好支支吾吾道：“那，你闭上眼睛。” 苏沉抿着嘴唇，按耐住心底的欣喜道：“必须亲在嘴唇上，要是亲在嘴角上不算！” 沈舟被他搅合的脸都红了，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 苏沉刚闭上眼睛，就感觉到小知青清爽甜腻的气息传来，随后被亲了一口。苏沉立刻就睁开眼睛，还能看见沈舟慌乱的眼神，大早上格外勾人心动。 沈舟顾不上说他怎么突然睁眼了。慌不择路的走了出去，都快同手同脚了。 苏沉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笑出了声音。 等沈舟出了门，被外头的微风一吹，沈舟终于大脑清醒了片刻，才想起来他连名字都没起，怎么叫人写。 俊秀的脸上满是懊恼，真的不能在大早上的时候垂涎男色。 但眼下出都出来了，他也不想再回去了。 他早早的去了大院，以为自己是早的。谁知其他人都干上活了。 看见沈舟来了，还忍不住道：“咱能卖钱吧！”回到知青所被人泼冷水，还挺糟糕的。 沈舟道：“一定能卖钱。” 大伙儿听到沈舟用这么笃定的话说出来的时候，心里顿时松快了不少。 一上午他们终于把这里彻底收拾出来了，然后把萝卜干拿出来泡上。一斤萝卜干能泡发出四斤左右。先把萝卜干泡上水，然后再一遍遍的清洗。 忙碌起来一天的时间转瞬即逝。 等天黑沈舟离开大院的时候，猛的眼前窜出来一个黑影，吓的沈舟一激灵。 楚冰已经在这“埋伏”许久了，他干上农活才知道根本不是人能干的。累的汗珠子掉地上摔八瓣，一天下来，浑身都跟撒架子了似的，就这，村里人还嫌他干的少，骂了他好几顿。 楚冰在沈舟面前装大，但村民可不吃他那一套。活干的不行就是不行。还嘲讽他干活不如农村的好老娘们，惹的周围人哈哈大笑。 楚冰哪儿受得了这个，之前还觉得被沈舟赶走没面子，四处泼他冷水，这会儿看见沈舟就一句话：“我回来跟你干吧。” 沈舟道：“不用了。” 不怕没好事儿，就怕没好人。有楚冰这样的人四处搅合，也不带好的！ 楚冰本以为自己屈尊降贵的开口，能让人立刻答应呢，谁承想沈舟想也不想就拒绝。 楚冰脸色不太好，道：“你不要不识好歹！就你那买卖擎等着赔钱。我肯过来，也是带着诚意的。” 沈舟没等他把话说完，就直接拒绝了：“我们不会赔钱的。” “呵呵。”楚冰本来想好好的跟沈舟说，见沈舟没邀请他回去，此刻也就没必要给他面子了：“那我等着看。”说话的语气都带着几分阴阳怪气。 沈舟懒得跟他多讲，直接撞着他肩膀过去了：“借光。” 楚冰体力不支的干了一天的农活，被小知青一撞，踉跄了一下，恼羞成怒：“装什么装啊。” …… 接下来两天，沈舟一直在做萝卜咸菜的调味。这次做了两种，一种是油蒸的萝卜咸菜放了黄豆酱油染成黑色，咸软，适合岁数大牙口不好的人。 另外一种是做的麻辣萝卜条，做了十几种调味。最后配比成最好吃的。爽脆麻辣中带了一点蒜香，里面加了白芝麻。 嚼在嘴里脆爽好吃，跟吃小零嘴似的。 这些人试吃的时候眼睛发亮，这东西太好吃了。原来萝卜还能做出这个味儿来。这要是来一个杂粮馒头就着吃，都不用菜了。 满院的知青都爱吃，接下来就是灌装。每一个瓶里装了二两的萝卜条，加上调料的重量，差不多装了四百六十瓶，定价两毛钱一瓶。 能去赶大集的也都是附近村里的，还是以实惠为主。卖的太贵，根本没人买。 “两毛钱，要是我遇见肯定要买。嘴里没味的时候吃一口太开胃了。” “对啊，还有小杯子装，这个可是高透的玻璃杯。” 沈舟做了一百瓶左右的蒸咸菜，剩下的三百六十瓶都是麻辣的咸菜。年轻人更爱吃麻辣的，口感脆爽，咬起来嘎吱嘎吱的响，真的过瘾。 沈舟灌装了之后，满院子都是萝卜咸菜的香味。苏沉过来了，拿了一些牛皮纸写的字条。道：“喏，这是你们小组长让我写的。” 只有沈舟知道他是怎么“求”的，干咳了一声有些不自然。道：“拿来吧。”连眼神都没给他一个。 苏沉知道小知青别扭的性子，也没多说什么。随后刚要走。 就听沈舟惊呼了一声。上面写了几个字：知青酱菜，写的字笔锋尖利，很显水准。 而且牛皮纸的字条贴在透明上很好看。沈舟道：“等等。” 苏沉的脚步微顿，道：“什么？” 沈舟道：“这写了多少？” 苏沉道：“五十张。” 沈舟道：“再写四百张。” 苏沉很快就答应了。 等苏沉走后，其他人看着小知青的眼神都是震撼：“你居然跟苏沉关系这么好？” “我看见他就跟看村长一样，根本说不出话来。” “这字写的可真好！” 沈舟道：“后天就是大集，我打算带罗志，杨元刘旺一块去。咱们凌晨三点就出发。”很远的距离，都得靠走。 大家点了点头。 朱红梅道：“我听说大集那天，村长给村里都放了半天假，我们能去么？”她们不起那么早，就五六点中溜溜达达的过去，他们心里也惦记，不知道能卖多少钱。 沈舟道：“行。” 下水村赶大集放假这个事儿，很快周围的村子也知道了。一个个也闹着要放假。索性田地里的农活都干的差不多了，周围的陈家村，李家村也都跟着放假。 村里那些大姑娘小媳妇都开始翻箱倒柜的找衣服。找零钱，去大集上免不得要买点什么。 下水村里的人都已经讨论了好几天了。眼瞧着小知青铺出去八十多块钱，都想知道他那萝卜怎么挣钱。 两天时间转眼就过。 沈舟天不亮就跟几个伙伴出去了。苏沉骑自行车帮着驮了很多。余下的也得自己拿。 等到了地方的时候都快六点了。赶紧找个塑料布给占上地方。 周围有赶牛车来的，有拉板车来的，最气派的就属一个开拖拉机来的，卖的都是外地时髦的衣裳，堆积成山，二十块钱一件。说是什么大城市来的好货。 也有卖油炸糕，炸油条，做包子的。 他们也没吃饭，这会儿饿的前胸贴后背，沈舟自己掏钱买了四个馒头，花了两毛钱，开了一瓶萝卜咸菜，大伙儿就着先垫垫。 沈舟道：“要是今天都卖光了。咱买点骨头炖白菜，自己开个小灶。” 这几个人一听，口水都要流出来。 杂粮馒头配上脆爽的萝卜咸菜吃的可香了。 周围一摆上，就有人，起早图开张，价好谈。这要是人围上了是一分钱也便宜不了。 他们吃的太香了，弄的旁边干噎馒头的人吃不下去了，道：“你们这咸菜怎么卖啊。”还有小瓶，有束口封，看着就高级。颜色也红亮，真馋人。 沈舟道：“有麻辣的和油蒸的，都是两毛钱一瓶。要是攒够四个瓶子可以白得一瓶酱菜！” 这人一听，立刻道：“那我现在就给你腾呗。”他带饭盒来的。 沈舟答应了。 于是当场买了四个麻辣萝卜咸菜，送了一个蒸咸菜，花了八毛钱。 眼见有开张了，知青们高兴。 那个男人用手捏起一个萝卜条往嘴里送，一咬甜咸辣回味还带了一点蒜香，真的是绝了。于是一根接着一根的，简直就跟吃辣条一样。 “好吃。”他在旁边卖新疆大枣，很有钱。头一次吃这么对口味的东西。顿时买的好爽了起来：“再来五瓶麻辣的，五个油蒸的。” 沈舟道：“你是打开，还是带走？” 卖大枣的道：“我带回去吃。”他有几个跑长途的哥们，天天说吃不好饭。这个带回去，那就妥了。 旁边的人被他这么豪爽的买法，给吸引到了，也纷纷过来买。 整个大集，人还没来全，就看他这个摊位最红火。刘旺，罗志杨元他们顾不上高兴，赶紧收钱给他们递酱菜，忙的不亦乐乎。 第51章 红火 早上八九点，大集上人就渐渐多了起来，周围还有吆喝的，热闹极了。 等下水村的人成群结队来了，都顾不上看那些稀罕东西，四处张望想找沈舟他们。 “人呢？” “咋看不见呢。” 这一条街百十来米的距离，大家四处张望，然后就听一个人不可思议道：“哇，在那！” 大伙儿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 怪不得刚才没看见，原来是被人群给挡住了。 “走，咱过去看看。” 比她们更快一步的是朱红梅她们，她心里着急啊，走路都带风，赶紧到了沈舟他们身边。被沈舟叫住道：“红梅姐，你先帮忙应付一下。我去上个厕所。” 他们一早就被围住了，弄的好几个小时，其他这几个人都仰仗着小知青，根本不让他走。 一上午询问价的，讲价的。想试吃的，各种各样的人，沈舟都急坏了。 于是朱红梅连忙过来帮忙，她收钱，打开钱包的时候都害怕，各种的毛票分票都往外头蹦，眼瞧着钱兜子是满了。 朱红梅顿时像是打了鸡血似的，道：“咱还有多少瓶？” “油蒸的早就卖没了。麻辣的就剩下三十瓶！” 朱红梅听完倒吸了一口冷气，其他人不知道这个概念，但她知道啊。这是一早上四百多瓶都卖出去了。 人就喜欢扎堆买东西，一瞧着这边人多，都来买。两毛钱一瓶也跟着买。剩下三十多瓶很快也被人抢购一空！ 等下水村那些婶子和其他知青过来的时候，这边都收摊了。 “都卖没了？” “真的假的，不是骗我们吧。” 朱红梅脸上的喜色都藏不住，道：“当然是真的，我骗你们干什么。” “卖了多少钱啊？” 一提到钱，无论是村里的，还是小商贩一个个都竖起耳朵听。 朱红梅道：“那不知道，回去再算吧。” 等沈舟回来之后，朱红梅赶紧把钱兜子交给了沈舟。这里面满满的都是钱。 万一被人盯上了可了不得，沈舟跟苏沉走得近，人家苏沉是退伍回来的，身手极好，有他在是放心。 上午八九点钟正是上人的时候，眼看着一批一批的人来。可给刘旺他们难受坏了：“早知道多弄点好了。”还是胆子小，这么老些人，数量再多一倍都卖的完。 做了一次买卖就让他们上头了。 一个月一度的赶大集好几个村子都放假，过来买东西。不宽敞的路现在人挤人。来的人本想逛逛，都没了心情。 村里人见状赶紧回去，小知青的东西都卖完了，这可是重大新闻。 也顾不上跟她们挤了，赶紧回村报信去！ 等到了十点多，村长跟几个村里的老头在树下蹲着抽烟。就瞧着桂娟嫂呼哧带喘的往村里跑。 村里也就那些年轻人爱出去花钱浪去。其他中年嫂子啥的都不去。瞧着桂娟嫂狼狈的样，道：“咋的，让狗给撵了？” 惹得一阵哄笑。桂花嫂子才不管大伙儿的调侃呢，这会儿道：“小知青他们倒腾出来的酱菜全卖没了。” “哟，真的假的。”一句话把半个村的人都给吸引过来了。 “不能吧。”酱菜是什么好东西，村里家家都有，他们就不明白这玩意还有花钱买的？ 桂花嫂子回来之后又陆陆续续的有人回来了。也说这事儿：“哎，也不知卖了多少。钱兜子都鼓鼓囔囔的。” 之前大家都猜小知青这次要亏，谁承想还真有那么多有钱烧的，愿意买这玩意？ 其他人更多是八卦：“能卖多少啊。” “出本没？”人家知青所传出来的，说小知青赊账还赊了六十二块钱呢，再加上之前的二十，里里外外花了八十多出去。” “听说两毛钱一瓶，就巴掌大的瓶子。咋不得卖一百瓶啊。” “这一百瓶就是二十块钱啊。” 以前看他们热闹，一瞧他们还真能挣钱，就有人跟村长说了：“哎，这得是公家的吧！”一天就好几十可不是个小数目。 村长都无语了：“那人家赚钱分给你们，人家要亏了呢。你们给填窟窿么？” “凭啥？” 村长继续道：“对啊，凭啥给你们啊？”八十多块钱的成本啊，叫小孩折腾去，这些人眼皮子太浅了。 等到下午，他们陆陆续续回来的，瞧着村口齐唰坐了一排人，来一个问一个，就想好信儿看看小知青这次卖了多少钱。 快到一点的时候小知青才回来，道：“没多少，这次没准备太多。”他还是对大集认识不足，白瞎了黄金时间段，上人的时候没货了。下次可得好好准备。至于他们关心的钱，沈舟一个字都没透露。 后面知青拎着五斤大骨头。 惹得大家道：“哟，这是要改善伙食啊。”都馋呢。 大骨头上面带了一点筋和肉，回去烩土豆和白菜可香了。后面的知青道：“嗯，这个是我们自己凑钱买的，打算开个小灶。”没说是用那个钱，不然村里人肯定不乐意。 说是自己出钱，咋吃都没毛病。 沈舟他们回去数钱，在旁的大伙儿一个个都屏住呼吸。 “八十三块二毛。”酱菜有买有增的，还有试吃的一部分。后面买骨头还花了一块！ 大伙儿顿时高兴的喊了出来：“太好了。” 沈舟道：“以后谁也不许说咱们赚了多少。”他们本来就是一个“实验之作。”要是挣钱挣太多，村民闹事儿，这个红利还得收回来。 表面上赚了一块多，可实际上那些调料，玻璃瓶子都有剩的。这些也值不少钱。 沈舟跟刘旺还钱玻璃厂和调料的，杨元炖大骨头，晚上大伙儿在大院吃。 “真像样！” “哈哈哈哈。”笑声成串的出来。 …… 外头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都想打听，但被沈舟嘱咐过，他们就不太炫耀钱的事儿，知青们被问起来就模模糊糊的说不知道。 大伙儿心里怎么合计，都没觉得他们一次就能卖出本来。 远远的闻到他们院子里传来炖骨头的香味，别提多馋了，嘿，这帮知青还怪会享受的。 第52章 庆功宴 饭菜香味溢了出来，大骨头炖白菜，就着馒头，连女生们都吃的感慨万分！ “这是我吃过最香的一顿饭了。” “油水可真足。” “看不出来啊，杨元你还有这两下子，过去真是把你埋没了。” “可不，不显山不漏水的！” 杨元被夸的脸红红的，道：“主要是有大骨头，不然我也做不出这个味儿来。还是沈舟厉害，那萝卜条咸菜的调味我就弄不出来。” “可不，最牛的就是沈舟了！” 罗志有些高兴：“今儿要不是咱的酱菜没了，还能再卖。”都是没做过生意的。不亏本就已经很满足了，更别提他们还赚了这些调料和场地包装什么的。 朱红梅在旁边道：“今儿我提议咱一人弄一碗水，敬沈舟。” 其他的人一听，纷纷都响应号召：“这个主意好。” 沈舟道：“不用。” 但旁边人不听他的，这段时间所有人的压力太大了，如今终于能松一口气，纾解了紧张，都把这顿当庆功宴了。 既然是庆功宴，其中出力最多的当属沈舟了。要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好饭菜。 于是每个人都拿了一碗水。 朱红梅颇有组织能力，巾帼不让须眉，在这种场合一点没在怕的，端起酒杯来，道：“我这个虽然不是酒，但全都在这一碗水里。让我们共同举碗，敬沈舟！” 底下人齐声道：“敬沈舟。” 十九个人共同发出的声音，真的很震撼，沈舟很感动，嗓子有些发紧道：“谢谢兄弟姐妹们！”说完喝了碗里的水，虽然不是酒，却同样令人上头。 其他人见沈舟喝了，全都大声叫好。 沈舟的威望一下子升到了高点。都道：“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沈舟道：“继续收萝卜干。”还了六十二块钱之后，还剩下二十多，沈舟的那二十没有抽回去，继续做本钱，就是因为上次收的萝卜干太少，耽误了事儿，不然还能再多卖一些。其他人都答应了，自从这事儿之后，沈舟的威望都上涨了不少。 沈舟道：“这些日子大家也累了，都早点回去好好休息。”他也要回去了。今天凌晨三点起来的，一大天的坚持下来都有些扛不住了。 散了局，沈舟回到家里，洗漱之后躺在床上，刚沾在枕头上就多了一股沉沉的睡意！ 很快就传来绵柔的呼吸。 沈舟只觉得这一觉睡的特别满足，等睁开眼的时候才发现，外头天都黑了，而他正趴在一个热乎乎的胸膛上。 沈舟刚一动，对方就好似有了反应，道：“醒了？” 沈舟睡迷了，抬起头看了一眼窗外，外头已是漆黑一片：“几点了？” “晚上十点多。”苏沉看了一下手表。随后搂着小知青柔软的腰道：“睡吧。”他还没睡几个小时呢。 沈舟刚睡醒，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又乖巧的躺下了，紧贴着苏沉的胸膛。 苏沉道：“今天还挺厉害的！” 沈舟飞快的看了他一眼，嘴角也带了几分笑意。 苏沉道：“以后想做什么就去做。”他已经听到了风声，上面很快就会开放贸易，不会时时刻刻紧绷着弦了。不过眼下，许多在商讨的事情还没有落实成文件，也不方便在外头透露。 苏沉说完感觉怀里的小知青没有说话，低头一看忍不住失笑，原来他又睡着了！ 苏沉也知道他是真的累了，亲了亲他的侧脸，搂着他，也躺下了。 第二天一早，沈舟精神奕奕的起来，睡足了觉之后人都跟着精神多了，煮了一锅小米粥，苏沉道：“咱也弄点萝卜咸菜吧。”那个麻辣萝卜条很符合他的口味！ 沈舟道：“成啊。”家里正好有萝卜条，拌个咸菜并不费什么力气。 正打算弄呢。就被刘旺紧急找过来道：“沈舟，有人找，说是急事儿。” 沈舟一听连忙往村口去。一路上也没问出什么事儿来。 刚到了村口，发现村长和村支书都在，其他人也都侧脸张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沈舟瞧见来的人，道：“何中华？”自从福利院幼儿园离开之后就再没见过。 此刻何中华满脸都是着急，道：“沈舟，刚才接到电话，说咱幼儿园的周钰不见了。” 周钰这个孩子他们都是知道的。命运坎坷，他原本也是有幸福的家庭的，奈何命运开了个玩笑，双亲离去，其他亲戚都不抚养他，只能送到福利院来，自此性子孤僻了起来。 沈舟道：“怎么回事儿？” 何中华道：“不知道，听说红红老师昨天就发现不见了，在县里找了很久，现在打电话求咱们在村里找一找，在电话里都吓哭了。” 孩子丢了可是个大事儿，更何况他还那么小，就算跑出去能干什么呢。 村长跟村支书道：“你们赶紧去找找。” 何中华道：“走，我打听了他爷爷奶奶家。咱一块过去。”何中华长得一脸凶相，外头人根本不可能让他进村子，要是有沈舟在就不同了。 沈舟道：“成。” 何中华带沈舟赶紧过去找。苏沉是后来的，听说了此事道：“你们骑车过去找。”还能方便一点。 事出紧急，何中华也顾不上了，骑车载着沈舟过去。跑到了周钰父母的村子，果然刚一进去就遭到了盘问，听说是周钰不见了，道：“去把他爷爷奶奶叫来。”嘴里还跟沈舟他们道：“孩子没回来？” 没一会儿周钰的爷爷奶奶过来了，道：“他没回来，但我知道有一个地方，有可能在。他跟他舅舅关系好，有可能在舅舅家！” 沈舟道：“多谢。”随后在老人的指路之下，离开了这边。 才到了林家村，没等进村呢，就见一群人围在水沟旁。道：“怎么办？” 沈舟眼尖立刻道：“周钰。”他溺水了脸色发白，已不知挣扎了多久。 何中华一听把自行车仍在一边，找东西想要给人弄上来，但是这水沟很大很深，根本碰不到，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候，沈舟扑通一声跳了进去。 第53章 救儿童 沈舟跳下去给何中华吓坏了：“咋整啊，我不会游泳。小沈，你别着急，我现在给你找人，有没有人啊。”何中华扯着嗓子在水沟旁嚎。 这边就是林家村的地界，没一会儿人就来了。 瞧着沈舟快速的游过去，水里的阻力大，沈舟只能听到耳边呼呼的风声，牢牢的抓住了周钰，这水沟看着平平，深不见底，至少有三四米。 沈舟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人给救上来，他艰难的爬起来。 周钰一直藏在沈舟的怀里，孩子呛了几口水，两只小手一直抱着沈舟，像抱着救命稻草似的！ 沈舟上来了，简单控了控耳朵里的水，道：“你怎么一声不吭就跑出来了，红红老师她们一直在找你。” 何中华也道：“就是，偷跑出来也不跟人说？” 才说了两句，周钰的眼睛里就涌现了大颗大颗的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沈舟心中一软，抱着他没再多责备。 周钰掉进水里，何中华在岸上扯着嗓子喊，闹的沸沸扬扬的，没一会儿林家村的人就出来了，就看一个一脸凶相的女人，怒斥着：“反了天了，还跳河威胁我们。怪不得你父母都被你克死了！” 旁边的人似乎已经见惯了她撒泼的样子了，并没有做声。 这个中年嫂子说话太恶毒了，沈舟听不下去了：“你胡说什么？” 何中华一早上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正愁没个发泄的地方，见这个嫂子这样，顿时怒道：“可别在这放屁。我看就你这模样，谁跟你关系近了，你克谁！” 中年嫂子顿时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耗子似的，怒道：“你咒谁呢？” 何中华一直是村霸，就不怕别人跟他耍横，道：“你别以为我不打女人。”眉毛一立，还真叫人不敢轻举妄动。 这女人也被他凶的一愣，随后觉得丢了面子又呜呜哭了起来：“大家快来看啊，他一个大男人欺负我一个妇道人家，这年头谁家趁什么啊。这孩子连爷爷奶奶都不要他，凭什么叫我们家来养？” 周围的人道：“你这么说话多伤孩子的心啊，好歹是当人家舅妈的。” 周钰舅妈道：“你那么好心，你带回去养吧。” 一句话给周围噎的说不出话来。 周钰声音很小，道：“我没有让他们养。我只是想舅舅了。”说完用袖子擦了一下眼睛！ 周钰舅妈道：“可拉到吧，他都八岁了心眼可多了，看他舅舅是个老实人。想他让我们白养活他。”嘴往旁边一撇：“我们家可没钱，养活不了这祖宗。” 沈舟道：“告诉沈老师，你是怎么到水里去的？” 周钰恹恹的：“我没注意。”他不常来这边，走的是水路边的草，谁知一脚踩空，越挣扎越离岸边远。 沈舟轻轻拍了拍孩子的后背。 闹的这么大，他舅舅都没有出现，沈舟也有些心寒：“回去之后好好学习。靠自己！” 周钰重重的点了点头，到底还是八岁的小孩子，没忍住扑倒在沈舟的怀里呜呜的哭了起来。 远远的就听见纷杂脚步声道：“谁掉进去了，人呢？”来了两个光上身的精壮汉子，身边还跟了一个白发老头和一个戴眼镜的斯文男人。 沈舟道：“孩子已经救上来了，就不叨扰这里了。”随后起来，何中华见周钰浑身上下都湿透了，怕再受到风寒，直接把干爽的上衣脱下来，给他换上， 道：“走，不来这个地方。”他学生受这窝囊气，何中华心里也不舒服！ 那白发的老者道：“原来是你们救了他？” 周围人道：“这水泡子可深了，这几年死了不少人，越是会游泳的越是不行。” “那可不，容易两个人都没了。” 那戴眼镜的斯文男人没想到来这边还遇上了个大新闻，当下道：“我是报社的，可以采访一下你们么？” 大家一片哗然，报社的？村里人都崇拜学问人，这要报道出来不就出名了。 旁边的人有些郁闷：“我去年的时候也做好事儿了，就是你没赶上。” “还能上报纸啊？” 沈舟简单说了几句，也算不得什么正经的采访，随后就带周钰离开了这边。直接去县里，免得大家找不到。 直接去了县城福利院，听说孩子找到了，红红老师和其他几个小老师都哭了。 “你这孩子，要走咋不说一声。” “让老师担心死了。” “饿不饿？” 旁边小豆子，大丫，二丫他们也都围起来道：“你去哪儿了。” 周钰一直都不喜欢福利院幼儿园，可是今儿却哭的停不下来：“对不起，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走了。” 红红老师还想狠狠批评他一顿，可是看见孩子哭成这个样子，也不舍得。转头对何中华和沈舟道：“多谢你们！”真没想到这么危险，周钰掉进水里，说不定就没了，越想越后怕。 沈舟道：“找回来就行。” 俩人都很狼狈，离开了福利院。小风一吹，沈舟狠狠的打了一个寒战。一身湿哒哒的衣服裹在身上，真的很难受！ 回到村里，沈舟赶紧换了衣服，洗了个澡，给自己煮了一碗姜水。喝下去之后也没缓解晚上就发烧了。 沈舟平日里都躲着苏沉，如今像小跟屁虫似的，亦步亦趋的跟在苏沉旁边求抱。 苏沉道：“能耐了，还去救人，多危险。”他都有些后悔，早知道跟沈舟一块去好了。 沈舟瑟缩的躲在苏沉的炙热怀里，眼巴巴的看着他。 果然苏沉的话就哽住了，没有继续说他，只是狠狠的用手摸了摸他的头，很是温柔！ 沈舟病了六天，终于好了，就去大院要帮忙干活。 知青们看见沈舟也很高兴：“你好了。” “不用你干啊。你歇着就行。” “我们都听苏沉说了。” 他们正七嘴八舌说着沈舟救人的事迹呢，村里都传遍了。没想到沈舟这样瘦弱的小知青遇事儿还挺爷们的！ 没一会儿何中华又来了，沈舟一看见他，心就咯噔一下。 何中华仿佛看出了他心中所想道：“福利院红姐给咱俩申报见义勇为了。她还打电话说：上次吓蒙了，没有好好感谢！” 沈舟见不是坏消息，松了一口气。 第54章 荣誉 何中华说这话的时候没避着人，大院的知青听见了，脸上带了点惊喜之色。 何中华根本安耐不住心中的喜悦：“哎，到时候跟媒人一说，肯定能给我介绍一门好亲！” 他长得凶恶，以前也相看了两个，女方看完都不相中他。现在有了这一份荣誉，瞬间把外表上的劣势给磨平了。 像他这样的叫内在美，小样，还不得把那群小姑娘迷死！ 何中华列个大嘴笑，这次是特意给沈舟道喜来的。 何中华是陈家村知青的名人，这会儿跟小知青称兄道弟的。周围人也认识何中华，道：“你俩关系啥时候这么好了？” 何中华笑嘻嘻道：“这是我老弟。”他说这话一点不亏心，人家沈舟可是叫过他好几声何大哥呢！ 沈舟道：“今儿中午你就别走了，我下厨做点东西吃吧。” 何中华一脸纠结：“我是真想吃你做的饭菜，但我也走不了太久。”他就请假一个小时。眼瞅要到时间了，还得回去呢。 何中华想了想又美了起来：“下次看见我，我可就有媳妇了。到时候请你来我家吃！” 沈舟忍不住笑道：“那感情好。” 邓毅听说何中华来特意过来，结果刚一来就看见何中华跟沈舟关系好的跟什么似的，有些吃醋，当初他们可是一块来的，是铁哥们。 “老何。”邓毅说着。 何中华被他这么一叫，大咧咧的一点没看出邓毅的不自在，还开玩笑道：“哟，老邓，好长时间没见还是这么人模狗样的？”随后拉过小知青道：“这是我弟弟，以后你可得照顾着点，别让人欺负了。”小知青白白嫩嫩的就是容易让人担心。 邓毅嗤笑了一声：“谁敢欺负他啊，他可是苏沉罩的。” 何中华一听道：“也是。”眼瞅着时间不够了，道：“行了老邓下次见，我还有事儿呢。沈舟，你也不用送了啊，下次等着吃哥的喜糖。”说完就匆匆的离开。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 沈舟失笑转身要走，他跟邓毅关系一般，自从上次名额的时间之后，关系破裂了，也没办法装的无事发生。 邓毅道：“你咋跟他关系这么好了？”明明知道沈舟今时不同往日，可是曾经的铁哥们跟沈舟关系这么好，像是被人背叛了。 沈舟道：“我俩分一个地方的。”一起管福利院最混乱的一段日子，也算是有点共患难的意思。何中华这人二乎乎的，没什么坏心，跟他接触还挺简单的。 邓毅道：“你还挺有魅力的！”这话让他说的阴阳怪气的。 沈舟也懒得照顾他的小情绪，道了一句还忙，就离开了。 留邓毅一个人在这生气。 沈舟救人这事儿还登报了，这次上的是都市晚报。这记者还有两下子，把周钰的身世也给调查了一遍。 挖出来的东西也都写了出来，父母去世，孩子一下子从掌中宝变成路边草。偷偷跑出来投奔舅舅，却根本不见人，最后一脚落空掉进深沟里命悬一线。 这年头能当报社记者的都是早些年的大才子，简单的事情写的高潮迭起的。 看到文章的人心都直揪揪。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转盯苦命人，这孩子已经这么不容易了。真的希望他能活下去！都市日报写沈舟跟何中华当即救人，甚至还把沈舟那句你要“靠自己”这句名言给写了出来。 看报纸的人都有些难受，却又松了口气。 人一辈子最能依靠的就只有自己。许多人到了中年才明白，经历过事儿才知道这句话的含金量。 记者还写，沈舟跟何中华是他福利院的老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也亏得有这一份师生情，才能远隔数十里地一处一处的找孩子，终于把孩子从鬼门关给抢回来了！ 报纸写的情深意切。 看完令人感慨万分。 县领导把能定的的报纸都给订了。他对沈舟是有天然好感的，再一看见救人上报纸了，过程曲折，报纸话里话外对沈舟都是赞扬的，连忙叫李秘书进来道：“福利院那边再给拨点钱款，最好再招一个守门打更的。他们那边都是妇女和儿童，难免有照顾不到的时候。” 李秘书听完点了点头。 县领导继续道：“这次孩子找回来多亏了沈舟跟何知青了。” 李秘书顺势道：“福利院红老师那边给这俩人申报了见义勇为。”这种都是小事儿，李秘书做主就行，县领导都不知道。 现在是县领导提起来李秘书才说了一嘴。 县领导想了一会儿道：“今年的见义勇为先进个人就他俩吧，再给定做两面锦旗。” 李秘书没想到县里居然这么重视，道：“其他同志会不会有想法？” 县领导抽出一张都市日报道：“喏，你看看。这个连市里的大报都特意写了这个事儿，我们也需要有影响力的先进个人。” 李秘书一目十行的看完了报道，脸上也有些喜色：“行，我这就跟印刷厂说定制锦旗的事儿，肯定敲锣打鼓的给送过去。” 既然上头的报纸都报道了，那县里再不奖励就说不过去了。 县里的账面上没什么钱了，送就送这份荣誉。 县领导满意的点了点头。 …… 几天后，下水村里的人还都在干活呢，就听到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上道村长下到小孩都好奇的出来。寻思这是哪家结婚呢。 出来之后发现声音越来越大，这才震撼的抬起头，居然是朝着他们这来的。为首的拿了一个大大的锦旗。 牛村长立刻整理了一下衣襟，快步的走过去。 其他的人道：“这是啥啊？”有不识字的老人问着。 “是给咱村的么？” 王时在旁神色复杂道：“是给沈舟的，上面写着沈舟见义勇为。”知青所的人也都很羡慕。 这是县里送个人最高的荣誉称号，有了这个，以后啥好事儿首选就是沈舟。 村里立刻哦了一声，前些日子沈舟救孩子的事儿传开了，他还因为救人感染风寒躺了六七天。村民事不关己的，大家也没太放在心上。现在县里头敲锣打鼓的送锦旗。虽然不是给他们，但村民们一个个与有荣焉的。 “哎，我早就说小知青好。你看看，应了吧。” 旁边的人揭他老底：“你啥时候说过？” “指定说过，你忘了。我跟你说，我看人最准，像沈舟这样的后生，一百个里都挑不出一个来。” “……” 第55章 送锦旗 沈舟被簇拥在人群中，连村长对他都带了几分温柔道：“小沈，来我这边。” 沈舟刚走过去，牛村长就有些激动的拉着他的手。 带着沈舟直接迎上去了，牛村长对送锦旗的人用力的握了握手，拿腔拿调的说：“我是下水村的村长，沈舟是我们下水村的优秀知青。今天组织能给他这么高的荣誉，我代表下水村谢谢你们了。” 牛村长这话说的铿锵有力。 送锦旗的人笑道：“牛老哥运气好啊，你说这么多知青，咋就把沈舟送来了呢，还是你们下水村吸引人才啊！” 一句话牛村长笑的见牙不见眼的，随后拉着身边的沈舟，蒲扇一般的大手用力的拍打沈舟的肩膀，道：“小沈来，你也说两句。咱村的人给小知青鼓掌。” 呼啦啦大伙儿一个个卖力的鼓掌，掌声连成一片很震撼。 沈舟平日里说话聊天初现领导能力，但跟牛村长这种社交悍匪比起来还是嫩，脸颊红扑扑的，道：“我没啥好说的。” 他也没想到县里会这么大动作的给他荣誉，他一点都没有准备。一时间大脑都是空空的，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 牛村长笑道：“这孩子好，不像别人似的，就知道耍嘴皮。越是这样的，干活越踏实！” 就见苏沉拿出来一个大部头的相机，上胶卷的那种。许多人这辈子没拍过照，都没见过。 苏沉道：“沈舟，你拿着锦旗，我给你照一张。”没点特殊关系根本买不到交卷，这个还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呢，现在已经拍了二十七张了，就剩下三张就满了。 敲锣打鼓县里的人看见相机也都眼热，其中送锦旗的人是宣传口的，道：“哎呦，牛老哥，你们这了不得啊。我们县里都没有一个相机！你们这啥都有啊！” 一听说照相，大伙儿眼睛都亮晶晶的。 宣传口的同志立刻抓住机会，这次他们敲锣打鼓的干活，是给沈舟宣传到位了。但他们干的县里同志不知道，这要是有相机记录一切就不一样了。 立刻眼热的对苏沉道：“这位同志，你能不能给我们跟沈舟和村长同志一起拍一张么？” 苏沉道：“我这只能再拍三张了，这样我给你们拍一张，给沈舟单独照一张。你们再给我跟沈舟照一张，我也沾沾先进个人的光彩。” 宣传口的同志一听他答应了，顿时笑道：“好，好好，太好了。待会儿我亲自给你俩拍！” 牛村长本来也眼热，一听待会儿合照也有他的事儿，就美滋滋的在旁边等着。 “就这小小一个盒子就照了，我看电影里照相机都老大了，还带闪光灯的。”村民叽叽呱呱的说？ “你那都是老电影了。这位同志的相机是最新款的，我们县里都没有。以前我们去省城开会的时候，省城的同志用的就是这个。”宣传口的人笑着介绍。 村里人不敢多说了。啧啧称奇，了不得啊！ 牛村长在旁边笑着搓了搓手，跟身边村支书亲昵的抱怨道：“我也没准备啊。我咋没把中山装穿上呢？” 村支书直接把上衣兜里装门面的钢笔拔下来给牛村长戴上，顺便帮他把头发抓挠两下，看着人精神多了：“不用特意穿，自然就是最美的。” 牛村长有些感动，村支书这个钢笔爱惜的跟什么似的。根本不肯外借，能给他充充门面就不错。立刻跟宣传口的同志道：“这是我们村支书！” 就听宣传口的同志道：“村支书上来合影啊。” 村支书听完脸皮涨的通红：“还有我么？”刚才还淡雅如菊呢，这会儿紧张的也跟村长一样：“哎呦，等我啊，我去换件衣服。我跑着去！” 村长一把给他捞过来：“别耽误事儿，自然就好。” 村支书哑口无言，眼神频频的看着村长上衣口袋里的钢笔，借早了。 苏沉先给沈舟拍了张单人的，就是沈舟拿着锦旗，站在那，他有些不自在，脸颊红红的。就听咔嚓一张就拍好了，接下来把相机交给了宣传口的同志。 苏沉一把搂住沈舟。 沈舟头皮都麻了。要是没开窍之前没觉得有什么，可是俩人互表心意之后，就格外害羞，如今在全村人的注视之下，苏沉搂住了沈舟的肩膀，俩人站在锦旗的后面，苏沉笑出大白牙，沈舟紧张的只觉得在场人都能听见他咚咚的心跳，震的胸腔疼。 咔嚓，对方给他们俩拍了一张。 苏沉从没有跟小知青的合照，当着众人面，诉说隐秘的爱意，圆梦了。 两张照片结束，就听村里人道：“小知青脸咋那么红呢？” 村长回头一瞅吓一跳：“咋地了？”红的跟番茄似的。 沈舟被大家这么一关注，耳朵也烧起来了。 旁边人道：“还能咋地，兴奋呗！要是我，我恨不得飞起来。” 大伙儿一想也是，这么大的荣誉连村长都激动了，更别提沈舟一个十八岁的大小伙子。 大合影是，大家把沈舟挤在中间。村长村支书，宣传科的人，后面的乐手都扬起自己的乐器呲个大牙笑的特别傻。 苏沉咔嚓一张。 拍完，宣传口的人道：“唉，等把交卷洗出来给我们寄一张，我们是镇上宣传科的，我叫李大宝！” “行嘞，李主任。”苏沉说着。 李大宝手里是管了两个人，但根本不是主任，被人这么称呼高兴的眼睛都快眯起来了，没澄清这个错误，笑道：“嗨，不耽误你们种地了，你们忙我走了。” 这锣鼓喧天鞭炮起名的，村长道：“哎，今儿在这吃，我炒俩菜。你们来一趟也不容易，没吃东西就走，传出去外头人该笑话我不懂礼数。” 李大宝道：“不了，不了。我还得给陈家村的何中华送锦旗呢。”这次能得到一张宣传照已经是意外之喜了，一点没白来。 牛村长把他们一行人送的老远，大伙儿都想沾沾这先进个人的气息，七嘴八舌问沈舟救人的细节。 牛村长回来瞧着沈舟道：“小沈啊，你这个锦旗没地方放，我们村委会大。前儿我还说呢，墙上空唠唠的！” 这几乎是明示了。 沈舟道：“我把这个锦旗就送给村里。” 村长一阵感动，道：“看看这格局，沈舟同志是先进个人，那搁到过去也是个英雄啊！咱村向来崇拜英雄，我提议奖励沈舟英雄五块钱，大家说好不好啊？” 村里见沈舟受表扬也跟着心潮澎湃，听村长这几句话，大伙儿全都异口同声道：“好！”声音震天动地。 沈舟的脸更红了。 第56章 京城知道信儿了 沈舟在村里一直被大家拥簇着，问东问西的。 村长美滋滋回去要挂锦旗。这可是他们下水村得到第一面的锦旗，必须得放个隆重又显眼的地方！ 临走之前，村长瞧着大伙儿都调侃小知青红彤彤的脸颊，觉得不像话，道：“行了，别闹了，快下地干活。别一天天不干正经事儿。” “咱歇一天呗。” “歇啥歇，都歇着谁去干活？”村长板着脸还是挺吓人的，大伙儿直接散了。 苏沉把小知青给救回来，带回家去，四下无人时忍不住笑道：“舟舟，我们有合影了。” 沈舟见他提起了这茬，道：“你胆子怎么那么大。”自从他选择了这条路，就做好了永远见不了光的准备了，谁承想居然还能在全村的注视下亲密的拍一张合照。就被这个举动搅合，沈舟的心像沸腾了似的。到现在咚咚咚咚的跳个不停！ 苏沉道：“我想要一张。” 沈舟不说话，苏沉以为他生气了，过去要哄一哄，谁知小知青没忍住偷笑了一下被他发现了。 弄的苏沉把他亲倒在了床上，才肯作罢。 …… 京城，沈爷爷也不出屋，以前他们爷俩相依为命，沈舟热辣辣的一走，沈爷爷心里不好受，都几个月了，还过不来这个劲儿。 沈二伯带着孙子来的时候，沈爷爷瞧着他们父子俩眼皮都没抬。 跟街坊邻居打了招呼，沈二伯拎着桃酥来的，道：“爸，我特意给您买的。你尝尝还是不是那个味？” “爷爷。”沈二伯家的儿子沈平道：“都过去这么多个月了，您也该消气了吧！” 当初该去下乡的是沈平，结果俩人因为名额的事儿作天作地的，天天来找闹，硬生生的让沈舟去了。为这事儿老爷子至今都没原谅他们。 都在一个大院住着，周围都是几十年的老街坊了。不少人都跟着看笑话，弄的沈二伯和沈平也都挺没脸的，心里就埋怨上了沈爷爷！ 如今来这说了不到三句话，就想让沈爷爷把过去那事儿翻篇，这能翻篇么。 沈爷爷道：“放屁。我以前教你们什么来着，自己的事儿自己扛。舟舟今年才十八岁，爹妈还没了，你们能算计到他头上，不是什么好鸟！”虽然这事儿过去了，沈舟也去了。但不意味着沈爷爷原谅了他们爷俩。 沈平一听，越发不服了：“沈舟！沈舟！你心里就只有这一个孙子，既然你不认我这个孙子，我也不认你这个爷爷。” 当年沈平从一岁到六岁也是沈爷爷带大的，明知道老爷子岁数大了，还有这种方式来扎他的心。 沈爷爷道：“以后出了这个门，咱就当不认识。”还能让个小辈把他拿捏了，那他也就甭混了。 沈平一生气，推门就出去了。 沈二伯在旁边假惺惺道：“哎，你这孩子怎么跟爷爷说话呢。看我回去不揍死你这个兔崽子！” 随后对沈爷爷道：“这孩子都被他妈惯坏了。您可别跟他见识，来之前他还忐忑的说不知道爷爷能不能原谅他，我说爷孙没有隔夜仇。” 沈爷爷道：“哼。” 沈二伯道：“爸，事情过去就过去了，我们也知道错了。沈舟平日里被你娇惯的不行，出去也能锻炼锻炼，也是好事情。”随后四下的看了一眼道：“我听单位里的人说，上面快下来政策了，说不定能让知青回城。到时候肯定能给安排工作。” 沈二伯继续道：“现在想解决一个工作的问题多难啊，一个萝卜一个坑，像沈平今年毕业一直也没安排上。正为这事儿上火呢！沈舟要是回来组织给他解决了个工作，这不是皆大欢喜么。” 沈爷爷才不管他：“从小你就嘴花花，八字没一撇的事儿拿出来说。怎么着，我舟舟去外地吃苦，还得谢谢你呗。” 沈二伯干笑了一声道：“爸，看你说的。”知道老爷子心里明镜似的埋怨他们，眼下说别的都没用，打算多用行动来表示，最好能把菜谱给弄出来：“爸，今儿我给你露一手。”撸胳膊就要进厨房。 正在这个时候，听到外头二大妈一嗓子：“老沈头子，你家舟舟来信了。” 就见沈爷爷蹭的一下窜出去，就像离弦之箭似的。沈二伯都懵了，正想当着老头的面好好表现呢，结果人走了，他怎么表现？ 也跟着出去了。 周围左右邻居，都听说上次沈舟给汇来一百块钱，这会儿一听说沈舟来信也都出来了：“这次汇钱了么？” “还怪能耐的，我亲戚家的孩子去了之后紧着要钱。” 沈二伯听到这话道：“嗨，小孩子能有什么挣钱的本事，还不是把大人给的钱又拿回来了。”他是不相信沈舟能在穷乡僻壤的地方赚钱。 沈爷爷道：“显你长嘴了？不会说话就闭嘴。沈舟那是自己赚的钱。到叫你说成什么了。”当着众人沈爷爷是一点没给儿子面子。 沈二伯有些挂不住脸，故意道：“那沈舟咋这么有出息呢？” 沈爷爷拆开信，鼓鼓囊囊的，打开一看是一张报纸，还有一张相片。报纸写的就是他见义勇为的事儿。相片就是跟锦旗的合影。 沈爷爷许久没见孙儿了，在照片上看见沈舟眼睛亮晶晶的，没瘦，看起来精气神还挺足的。大喜道：“我家舟舟救人上报纸了，还得了个先进个人。看看，连锦旗都发了。” 旁边的人道：“啊？” 沈爷爷把照片骄傲的跟旁边的人展示。 大伙儿一看，忍不住恭维道：“哎呀，这么好。” “沈舟看着精神了，在乡下就是锻炼人。” “怪不得人能寄钱回来呢，肯定是奖金，你这老头子有福气啊。孙子这么出息还孝顺。” 沈二伯在旁边有些尴尬。 沈爷爷道：“有这个，等舟舟回来，肯定能落实工作。” “厉害的人在哪儿都厉害。” 沈二伯像是火烧屁股了似的，都有些待不下去了。之前给沈舟搞下乡了，本以为人家多凄惨呢，谁承想反倒是火红了起来。 他得赶紧给儿子落实个工作，不然等沈舟回来，他儿子还在家里呆呢，叫人笑话。 沈二伯兴致高昂来的，灰溜溜走的。心情别提多糟糕了。 第57章 交工资 沈舟这边继续加大力度收萝卜干。 收了足足一百斤。摩拳擦掌的，想下一次大干一场。 他们收了二十斤的萝卜干，村里的婶子们都说明年多种点萝卜。这几日萝卜种子在村里都紧俏了。 大伙儿忙的热火朝天的，邓毅过来敲了敲门，是沈舟给开的：“什么事儿？” 邓毅头一次来这个大院，见院子被打扫的整齐干净，每个人都有说有笑的，也难怪楚冰从这边走了之后哭天抢地的，成天要回来。 之前楚冰还嘴硬端着面子，一看沈舟是真不要他了，这会儿求爷爷告奶奶的，都求到邓毅这了，希望找他帮着说和说和。 不过邓毅没有答应他，这次他来找沈舟是为了另外的事情。 “我要结婚了，想邀请你们过去喝酒。” 邓毅跟村长女儿处对象这个事儿都知道，没想到这么快就结婚。 沈舟道：“什么时候？” “明天。”邓毅微微皱起了眉头，为了不耽误种田，就明儿十点到中午小半天的功夫。 沈舟道：“行，我一定去。” 邓毅又顺嘴邀请了一下旁人，这年头缺衣少食，过日子就给新人添置点东西就行，实在有大方的也可以买点暖壶，锅碗之类的东西。一般是不供饭。但邓毅是个要面子的人，硬生生要出钱宴请全村！ 找的是女知青帮着掌勺，男知青帮着收拾饭菜。听说还从肉铺里订购了十斤猪肉。做一道炖杂烩和贴饼子，管够吃。 邓毅要结婚，知青的事儿他是管不着了，虽说人走茶凉，但邓毅还是有些威望的。大家还是愿意帮他。 邓毅通知完了就离开了！ 罗志瞧着邓毅走远了，偷偷道：“他还挺看重你的，亲自过来说。”像他们这些人，都是互相听说的，没有郑重的邀请。 刘旺在旁道：“那当然，咱沈舟可是先进个人。”村长那么抠的人直接奖励他五块钱。现在看沈舟亲昵的样子，就跟对亲生儿子似的。 沈舟在村里的地位，今时不同往日。 邓毅走了没一会儿，王时也过来了，找沈舟过去说话。他也是知青所管京派的小头目。 俩人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刚刚站定，沈舟就率先开口：“你也是为了邓毅的事儿吧，他刚来跟我说了。” 王时有些惊讶，邓毅可嫉妒沈舟了，居然还主动找沈舟来参加他的宴席，看来还是很重视他的。 王时的眼神中有些复杂。 当初谁都没看好的小知青成长到了现在，大家哪怕嫉妒他，也无法抹去他身上的耀眼的光辉！ 王时心中苦涩，他们是一个地方来的知青，早知道好好结交，也不至于到现在。不管王时心中作何想法，还是主动道：“我来不是为了别的。” 王时有些难以启齿，但第一句话说了，后面的也就顺理成章了：“楚冰离开之后，这边不是有一个空缺么，我想过来。” 沈舟有些惊讶：“啊。” 王时怕沈舟不答应，道：“你不用有压力，我能干活。而且知青所那边的事情，我不想管了！” 他只想过来学习和感受一下。况且他知道小知青在县里还有一份工作呢。他肯定也得像苏沉那样隔三差五去县里开会，到时候这边也需要一个能管事儿的人。 沈舟没想到，王时这个资历老的知青，愿意屈尊降贵来他手里干活。他要是来的话，沈舟心里是欢迎的。 王时处理事情更圆滑，能平衡好村里人和知青的关系。 当时他跟邓毅共同管理知青所的时候，表面上邓毅是头头，实际上内部平衡都是王时帮着处理的。 沈舟虽然心动，但也没有立刻答应下来道：“我回去好好想想。” “嗯。”王时道：“我肯定能干好。”表完态才离开的。 沈舟脑子有些乱糟糟的，眼下也没有个商量的人，出去找苏沉了。 苏沉正给地里挑水呢。脸上身上都被汗水浸湿，衣服贴在身上能依稀看出里面强大的肌肉。 苏沉平日里也喜欢锻炼，跟一般知青不同，他有事儿没事儿就下地帮着老乡干活。越累越痛快。 苏沉正干着，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沉哥。” 苏沉有些惊喜的抬起头，额头的汗水直接滑进了他的眼角，浸到眼睛里，沙沙的疼。 苏沉刚想用袖子擦一擦，就被沈舟用帕子给他把眼角擦了。 苏沉有些高兴，嘴角都是上扬的，要不是碍于周围有人，都恨不得把小知青抱在怀里。道：“什么事儿？” 小知青平日里避嫌避的跟什么似的，主动来找上他肯定是有事儿。 沈舟就把王时找过来想要给他打下手这个事儿说了。 苏沉笑了：“他消息还挺灵通的，我才听说南边要新建一个大集。打算回去告诉你，正好是月中，以后就是一个月两场大集。他愿意帮你，你就用呗。有我在，他也翻不出什么花来！” 沈舟被这个消息惊喜到了。要是多一个大集，那就能多赚一份，现在他赚钱的动力足足的。 有了苏沉这话，沈舟道：“我这就告诉王时去。” 苏沉瞧着他风风火火的，拉过来道：“对了，邓毅结婚你给多少？” 沈舟不懂这些，苏沉道：“你拿二斤大米，我拿二进面。”这都是细粮。都是要凭票购买的，这些家里都有，也不用现去准备了。村里的随礼小，有的抠搜人，那两把小葱就去坐席。他们这已经不错了。 沈舟道：“行，就按你说的办。” 苏沉从怀里掏出了二十六道：“喏，这是这个月的工资。”他可是有媳妇的人，工资上交这个事儿很有自觉。 沈舟收了下来：“我都记账了！” 苏沉满不在乎道：“没那必要，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他这样的家世头一次动心，不想在钱上苛待了心上人。 沈舟匆忙的去找王时了，王时见他答应了很高兴。 这消息很快传遍了，所有的知青都傻眼了，王时大哥不当，给沈舟当小弟了？ 楚冰被赶走之后一直做着能回来的美梦呢，万万没想到被王时横插一杠子，机会飞了！ 第58章 退档 王时能来沈舟这边，所有人都没想到。 沸沸扬扬了一阵，邓毅结婚完事儿，就拉住王时去了僻静地方，问他怎么想的。 知青所原本有两个管事儿的，一个结婚，一个走了，现在知青所群龙无首。 邓毅中山装上还别了小花呢，村里结婚比较简单，就是在伟人画像前宣誓就行了。摆的宴席就一个菜，放了十斤肉下去烩，也喷香喷香的，主食是贴饼子。 大家也都好奇王时的选择，但再大的事儿也阻挡不了他们吃东西。 村里的酒席没那么多说道，大家吃好就完了。没有新郎官敬酒的环节，邓毅对王时道：“你是咋回事儿，知青所那边说不管就不管了？” 要是有别的发展，他也就不说什么了，可是王时去沈舟手里干活，他就是想不通。 王时道：“知青那边让他们重新选拔，我看邓夏就很好。他也是老知青了，同志们都很信服他。”随后道：“你呀，结了婚就管好村里的事儿就行了，知青这边不用你操心！” “为什么。”其实邓毅想问的是，为什么他这个聪明人选择去给沈舟打下手？ 王时是个聪明人听懂了。道：“良禽择木而栖。”沈舟才来多长时间啊。村长赏识他，苏沉罩着他，县里领导也知道他，现在又得了一个先进个人的荣誉，前途大大的。 王时来下水村三年了，就没见过谁能有这份本事的，给沈舟打下手，算是一份投名状。 邓毅沉默了半晌，知道王时不是啥莽撞的人，道：“你想好了就行。” 王时笑道：“行了，你可别操心这些小事情了。” 邓毅嗯了一声。 王时喊他去招呼那些村民，都是奔他结婚来的。他这个新郎官也不好一直不露脸！ 邓毅才走，就听见王时惨叫了一声。邓毅立刻回头句瞧着楚冰红着眼睛扑上来，上来给王时一拳头，王时被打的眼冒金星，楚冰直接骑到他身上打。 王时这辈子没跟别人打过架！左挡右挡也不得法。 楚冰气疯了：“你贱不贱啊？”他在气头上又占上风，抬手就给王时两个耳光。 王时被打的嗷嗷叫，惊动了不少人。邓毅回头瞧见王时被打也火了，直接把楚冰给甩到了一边，道：“你有病啊。” 王时脸都肿了，腿也快被压的快断了，起身的时候踉踉跄跄，远远瞧着村长小知青和苏沉，还有一些村民往这边过来。 王时下意识的用手去遮脸上的伤。 邓毅怒道：“你干啥打人？” 邓毅现在可不是知青所的头目了，楚冰现在也不用怕他了：“你说为啥，我之前求你们让你们帮着跟沈舟去说和，你们不干，转头王时就进去了。怎么着什么好事儿都被你们俩垄断了是吧？你们想去别人就得忍着，凭什么。” 楚冰这些天在地里干活都快疯了。他是真的干不这些活儿！ 要是以前一直干活儿也就罢了，但他享受过清闲之后再让他干活，那比杀了他还让人难受。 想回到沈舟那都魔怔了，现在王时去沈舟那边，没名额了，他肯定回不去了，立刻就恨上了王时！ 今儿楚冰连饭都没吃，就堵王时来着。 村长最烦就知青打架，这会儿道：“混账东西，以前干活的时候没力气，现在还能打架。我看你干活的时候就是装的！明儿把你分到一组里。看看你到底怎么干活？” 沈舟跟苏沉来这边吃席，远远的听到打起了，连忙撤出来，没想到这事儿还跟他有关：“当初你不想在这好好干，分出去不是如你所愿么。” 苏沉讲话更不客气，道：“小知青想选谁选谁，怎么还用你同意，你以为自己是谁？” 楚冰当着村里这些有头有脸的人被一顿批评，楚冰只觉得所有人都在针对他，他都不知道朝谁发火，心里像有一个沸腾的火苗似的，一下子熔断了他的理智。 他冲着人群大喊：“你们一个个都欺负我。我不干了。老子不在你这破地方呆了。”说完嚎啕大哭。 楚冰喊叫的满脸都红了，扯着脖子用最大的音量。眼睛里的眼泪噼里啪啦的掉，一点不耽误他咒骂这个世道：“我本来好好的，为什么要来这个鸟不拉屎的破地方，为什么活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楚冰抹了一把眼泪，神态甚至有些癫狂：“我知道，你们都是能人，来啊。整死我啊。我不想活了。” 说完他指着村长，额头上的青筋都露出来了，道：“我告诉你。”他的脸一扬一落的：“我以后不干活了，你能把我怎么地？” 牛村长也算是一个硬汉子，被下面的知青指着鼻子骂还是第一次。他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甚至还有一种淡淡的无措的感觉！ 所有人都看出来，楚冰状态不对。 王时捂着自己肿胀的脸，也没说话。 在场唯有苏沉还保留理智，直接叫人取了绳子，怕他在愤怒中伤人或者自伤，对村长道：“楚冰情绪很大，就别让他留在这边了，做退档吧。” 退档不是说让他直接回家，而是把一些刺头退回去，组织二次分批下放。一般被退档的人，其他地方都不愿意接受，能接收的都不是什么好地方。 但没办法楚冰性子这么极端，又不满村里的安排，留下来也有隐患。 牛村长别看平日里严肃，但他刀子嘴豆腐心，这些年接收知青还没有一个人退档的呢。 他去县里开会的多，消息比一般小年轻知道的多。被退档二批下来，大部分是去边疆挖石头。 可是楚冰敢指着鼻子骂他。年轻人可以做错事儿，但做事都是有代价的，没有人会像妈妈一样一直包容他！ 牛村长被气的声音都有些发抖：“沈舟，你写这个材料，下午我跟苏沉带着楚冰去一趟县里的知青办！”他大脑一片空白，气的都不会写材料了。 其他人陆陆续续赶过来，楚冰也知道县里退他档案，这会儿破罐子破摔，先从牛村长祖宗十八代开始骂。 用他三年在乡下所学的骂人话，从上到下秃噜牛村长。 村里的人都惊呆了，这不堪入耳的脏话，怎么就能从一个干净体面的知青嘴里说出来呢？ 苏沉见他太不像话了，直接找了一块布给他嘴塞上，就这样才安静了下来。 苏沉的脸色都黑了，道：“知青所里，谁跟楚冰挨着铺睡？” “我。”小高跟大牛俩人颤巍巍的举起手。 苏沉道：“去，把他所有的东西都收拾了，别落下一件。” 沈舟去写报告。他这段时间净写文章了，对这些文章和材料都驾轻就熟，简单的把这事儿一说，给牛村长过目之后，卡了村里的公章，随后带着他进城。 楚冰思想解放了之后就是摆烂，苏沉不是把他用绳子给绑起来么，嘴也被堵上了，但他躺在地上打滚。 想给他带走还不是个容易的事儿呢。 牛村长道：“我去跟前农机站借拖拉机。”还不信了，能让个小崽子给威胁上？ 大伙儿分工之后，很快知青把他的东西都给装一个行李袋。过了许久见牛村长突突突的坐着拖拉机回来了。 苏沉拎着在地上打滚的楚冰，就跟拎小鸡仔似的，随后也大步的上了拖拉机的后斗，大家把他的东西给装进去。很快拖拉机突突的开走了。 沈舟道：“行了，都散了吧。” 吃晚饭，消消食儿下午还得干活呢。 邓毅结婚的风头都被楚冰给抢走。三三两两的都在说着这事儿。 “谁能想到楚冰还能这样。”他都是三年知青了。 邓毅过去看了看王时道：“咋样？” 王时苦笑了一下，牵动了嘴角的伤口丝丝拉拉的疼，王时倒吸了一口凉气：“没事儿。” 沈舟道：“我去煮个鸡蛋，你用鸡蛋滚一滚就能消肿。” 王时跟着沈舟去了大院。沈舟拿完鸡蛋，用手帕包上，滚热的鸡蛋接触到脸的时候更疼了。但他忍着疼继续滚。 被这么一闹，大家都戚戚然的。 罗志憋的心口都疼，道：“楚冰可真是的，在这的时候不好好干活，走了又想进来。不如他意就打人骂人，是不是疯子？” 刘旺心有余悸道：“村长那脸色都变了，可太吓人了。” 沈舟道：“谁让他不脚踏实地的！” 王时到了下午脸就消肿了，一下午没怎么干活。 沈舟一直等苏沉回来，等到都快九点多了，苏沉才回来。 沈舟道：“怎么样？” 苏沉道：“人被带走了，处分是一定的。楚冰当着知青办的人还在怒骂村长呢。估计也是知道要走了，以后骂不着了！” 苏沉见沈舟叹了一口气，没忍住把小知青抱在怀里，道：“行了。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他自己选的路，就别怪别人了。” 沈舟道：“说的也是。吃了么，我给你做点面条行么？” 苏沉道：“不了，我们在知青办的时候蹭了点员工餐吃。明儿我得去那边重申一下知青纪律，太不像话了。”一颗老鼠屎毁了一锅汤。 楚冰不想好，倒把那些兢兢业业奉献的知青名声给带累坏了。 第59章 新的集市 第二日苏沉一早就到了知青所里，把所有的人集中，说了一下纪律的事儿。有楚冰这个反面例子在前，好多人晚上都没睡好。 现在邓毅结婚了，王时也撂挑子了，苏沉直接任命邓夏道：“以后知青这边的负责人就是他，鼓掌！” 现场响起了掌声。 邓夏受宠若惊，也表态道：“谢谢沉哥的信任，以后我会早晚点名，一周开一次男寝知青会，讲一讲大家在一周遇到的困难和挑战，我希望大家有话能直说，别一点芝麻谷子的事儿闹的最后收不了场！” 苏沉点了点头，道：“这个周会的提议很好。” 在场的知青们也都表示同意。 等散了之后，苏沉单独把邓夏给叫过来道：“现在知青这边没人管理会混乱一阵子，等过段时日顺过来就好了，有什么难解决的可以找我，或者找王时，他就算不当带头人了，也是知青里的人！” 苏沉很少说这么多话，眼下是真的生气了。 邓夏以前就在知青所威望不错，也是老知青，管理这事儿并不算难。 尤其是听说苏沉给他兜底，他心里就更放心了。 邓夏道：“我肯定好好管理，不让你操心。” 苏沉嘴角上扬了一下道：“要是人人都像你这样就好了。”随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行，好好干吧。” 转身这才离去。 …… 新开的大集挨个村的宣传，尤其是他们的酱菜。 来的办事员小胡道：“可算找到你们了，上次你们弄的酱菜，我买了一瓶，回去不到一天就吃光了。亏得你们有名字，不然还找不到呢！” 沈舟道：“哦，谢谢你的喜欢。” 办事员小胡道：“这次有二十个固定摊位，剩下的都是流动摊位。正常固定摊位一次要缴两块钱的，现在全免。我这边给你一个，你先选选位置。”生怕他不去。 沈舟过来看了一下，肯定是入口处人最多，一共有两个入口，其中一个已经被选定了是做猪头肉的。沈舟道：“我要这一块！” 随后又不忘问道：“以后这个位置就永远是我们了么？” 办事员点了点头道：“是的，不过，头三次免费，后面要是再来的话就要收费了，但你要是不想干了提前跟我说，我再转给别人。” 沈舟点了点头，随后小胡给他写了一个条子。 小胡一路上把各个村都给鼓动起来了，尤其是油厂，粮食加工坊，香醋作坊，豆腐坊，还有一些县里炸油条的摊位！他们这是新的集市，就需要跟老百姓息息相关的，为这事儿小胡还去服装厂弄了一些瑕疵布，到时候便宜处理给老百姓。 瑕疵布可跟布头不一样，人家就是花纹和颜料没有调配好，都是整匹的布，村里人不讲究样子，只要价格够低就行。 小胡办事员见沈舟他们答应了，也有些高兴。别的都太常规，但这萝卜条的酱菜很特别。 这边的人都重口味喜欢吃咸咸辣辣的东西，萝卜条正戳中了大家喜欢的点。 小胡一走，大院里其他人都道：“这次咱们做多少啊？” 罗志跟刘旺他们上一次都体会过嗖嗖卖货的快乐，按说应该多准备一点。但那是新开的大集，谁也不知道能来多少人。 要是没买完，剩下可就白瞎了。 沈舟道：“我打听了一下，新来的大集离咱们还近一些。这次先拌五十斤。要是卖的好，我再回来现做也来得及！” “行，就按你说的办。”大家说着。 上一次还剩下五百多个瓶子，只装了二百多瓶。其余的都散装。到时候现称，散装的价格便宜四毛钱半斤，买一斤送一两。 定好的价格，就要确定一个人守家，其余的人都过去帮忙。 沈舟的眼神扫过来：“你们谁想留下来？” 刘旺跟罗志当仁不让道：“我们得去，上一次锻炼过了。这一次肯定能配合的更默契。”之前卖货实在是太过瘾了，简直称得上是心灵的高峰体验。 王时道：“我也去，我可以帮着看看摊。” “我也要去。”上一次没去上的人也都想体验一番，到最后就剩下杨元了。 他这人老实巴交的，见大家都积极的要去，只好道：“那我留下来吧。” 沈舟道：“行。”就这么分好之后。赶紧泡上萝卜条多次的投洗，把水分控干之后调料都准备出来。 几天的时间转瞬即逝。 这次下水村可没给放假。 村里人可还记得沈舟他们上次卖空了的事儿呢。这次得了空就忍不住道：“这次他们能卖多少啊？” “那可不知道！” “新的大集，也不一定有多少人去。” “可不。” 但有人道：“沈舟他们早早的就走了，和次还借了个板车。” 村里人听完有些诧异，这阵仗可比上一次要大啊？ 大伙儿猜什么的都有，猜来猜去道：“等人回来不就知道了么。 沈舟他们早早的去了集市，远远的就看见办事员小胡正帮着炸油条的大姐弄火呢。见沈舟他们来了，还打了个招呼。 小胡很快忙完，随后道：“你们在那个位置，走我带你们去。”这边是新开的集市，天刚蒙蒙亮，大家都把东西摆了出来。 小胡瞧着沈舟这次带了一大盆的萝卜咸菜，还跟上次一样麻辣口的做的多，油蒸的咸菜做的少！ 小胡道：“这次我多买点。”上一次的脆爽麻辣萝卜条他可爱吃了，不然也不能这么一家一家的找过去。 沈舟道：“四毛钱半斤，买一斤送一两。”这种散装的比之前的更便宜。 小胡道：“来两斤！” 沈舟麻利的给装了两斤，又多赠了二两。小胡美滋滋道：“用这个配粥肯定好吃！” 他们这是有牌子的，知青酱菜。让苏沉用毛笔写的。虽说新的集市不像老的集市那么火热，但小胡办事员宣传了很久，都听说有服装厂的残次布，为了这个也来了不少人。 沈舟这边散装的酱菜能试吃。 客人过来尝了一口：“好脆啊。”咸香麻辣中带着一点点的蒜味，就跟辣条似的，吃了还想吃。 “给我来两毛钱的。” “我要五毛钱的。” “我来一斤吧，称给高高的啊。”有这个散装的酱菜经济实惠，那些瓶装的就很少有人问了！ 没一会儿他们这的老客户也来了：“你们这酱菜只有大集的时候有么，上次我妈买了一瓶，当天就吃没了。还想再买，但是找不到人了。” 说这话的是个年轻小伙，这次就是来这碰碰运气，谁知道一进来就看见沈舟他们了。 回头客买东西可大方了，上来就买两斤，试吃了一根脆爽的萝卜条道：“怎么琢磨的呢，可比我们自己做的好吃多了！” 旁边的人笑道：“要是没这个本事，人家就不来摆摊了。” “说的也是！” 这是新的市场，除了卖瑕疵布那边人挤人。就属他们这边人多了。有几个老客专门找过来，可给刘旺高兴坏了。 眼瞅着散装萝卜条快见底了。几个人笑的耳根子都快列到后面去了。看了一眼时间才八点多。 要是再送货回来十点左右还能赶个集市的尾巴。 沈舟道：“我跟刘旺回去一趟。” “行。”大家很快就答应了。走的时候刘旺忍不住笑了出来：“多亏你提的建议，让早早的把萝卜泡上洗干净，咱回去拌上就来，一点不耽误事儿。”刘旺推着板车走的健步如飞的。 俩人到了下水村大院，刚进去，就见杨元站起来道：“怎么样？”他心里也好奇。 刘旺满脸的高兴：“卖的差不多了，我们再拌一点拿过去。” 沈舟这次拌了三十斤左右，因为上次剩下的调料就只够这么多的。 刘旺道：“等这次赚了钱，去了还你的，先买调料。”自从卖的好了之后给了刘旺强大的自信！ 沈舟道：“成。” 弄好酱菜装盆，上面盖上一个灰尘的盖子，俩人一路回来。离老远就看王时站在那了，瞧着他们来，赶紧迎上来帮着一块推车道：“快，来个大份儿。” “啊？” 王时道：“有个人说是县城面馆的，爱吃咱们家酱菜，想要买十斤。”要留着店里配面赠送的小菜，这个价格实惠做的还好吃，比自己做成本还低呢！ 而且赠送的萝卜条不需要给太多，给个三五条就行了，要是吃不够还想再要，那就得买了。 沈舟他们赶到的时候，就瞧着那面馆在这等着呢。 之前剩下的一点散装的都卖没了，瓶装还有一百瓶左右。 罗志他们一看见沈舟来了。赶紧把新拌的萝卜咸菜拿来了。 面馆老板道：“我买十斤能多送点不？” 正常买十斤送一斤，沈舟道：“您买的多，买十斤送您二斤。” 面馆老板大喜，道：“大气，那赶紧给我称吧。”他是做美食的人都爱吃这个萝卜咸菜。其他人没有他嘴这么叼，更得喜欢。 沈舟给他们一拿，盆里的就不多了。 卖货就是这么回事儿。越是有人气越好卖，到快收摊的时候，最后半斤散装萝卜条被处理掉了。连瓶装的都只剩下三十多瓶，大丰收，钱包鼓鼓的快要爆出来了！ 王时第一次参与这种卖货，都结束往回走了，他心还怦怦直跳呢。看不出来这种小本买卖这么火热。 第60章 回村啦 回去的时候所有人都挺亢奋的，这次做的比上次还多，赚的肯定不少，应该够给猪买主粮的了！ 王时走在后面偷偷的问刘旺：“上一次也这样么？” 之前他在村里没赶上那个“盛况”。 村里人那会儿的猜测王时也有所耳闻，但现在看来还是保守了。 刘旺道：“上一次人比这一次多，没一会儿就卖没了。” 刘旺忍不住对他兴奋道：“咱们这酱菜卖的就是好吃，才卖一次就有回头客了。” 王时点了点头：“嗯，我发现了，回头客买的还多呢。”他们这买一斤送一两，回头客基本上都冲一斤的。 刘旺脸上有着兴奋之意：“之前咱弄养猪的时候，跟村长要钱买猪粮。每一次要钱都可费劲了，天天上山打猪草野菜，猪也吃就是不上膘，那会儿我们所有人都可着急了！” 提起往事，刘旺还是心有余悸的。道：“现在可不同了。天天他们都给煮猪食，猪肥的可快了，等过些日子，咱知青那四块地收了，出来的菜更多了。或腌菜或喂猪足足够用了！” 王时听到刘旺自豪的语气，忍不住抬起头看看走在前面沈舟的背影。 当年沈舟来的时候一股学生气，如今做主弄的菜地，弄养猪，还做起了生意。 要不是沈舟，别人才不会带着大家折腾呢，听说为了这个事儿，沈舟自己垫了二十块钱的本钱，要没有他也就没有今天。 罗志在前面道：“这次还剩下这么多瓶可怎么办？”拌完的麻辣萝卜条不能来回折腾，免得会坏掉！ 这个买卖都是沈舟帮忙的，没有沈舟根本撑不起来，现在他在这边拥有绝对的决策权。 沈舟一看道：“还剩下三十多瓶，这样咱小队二十人一人一瓶。剩下的送村长两瓶，送支书和其他的小组长一人两瓶。” 罗志一听笑容都快要裂到了耳根。道：“那可太好了。”随后就把这个话在回去的路上说了，大家都挺高兴的。 沈舟做的麻辣萝卜条小菜大家都爱吃，但碍于是卖钱的东西都忍着。 一路上欢欢喜喜的回去。 到了村里正好赶上村里吃完午饭在那边消食，都讨论一上午了，谁也不知道他们这生意到底做成什么样，这会儿见人回来了，村民连忙给人围了起来道：“怎么样？” 沈舟道：“还行。”村民一看还有剩的，道：“哎，我就说嘛，那么好赚钱呢？” “这边是不是没啥人啊？” “大集还得是老地方，大家都走顺腿了。” 大伙儿七嘴八舌的说着，沈舟也没辩解，跟着回了大院。 杨元一脸尴尬道：“过了饭点了，我去打饭的时候，他们不让我多打。那你们待会儿吃啥啊？” 沈舟他们出去的六人，下午就得饿肚子了。沈舟道：“我收摊的时候买了十二个馒头！” 大伙儿刚郁闷，回来高兴的心态都被冲散了一半。瞧见沈舟在盆里不知什么时候掏出了馒头，正好十二个人一人两个。 “还是你有成算？” “是不是老早就知道，咱们赶不上吃饭了？”几个人围着沈舟叽叽喳喳的说着。外头卖的馒头也是杂粮的，但可比村里大锅饭弄的馒头好吃多了。 杨元在旁边道：“你们等会儿吃。”他自觉没给大伙儿打了饭回来了，负罪感浓浓的。这会儿主动请缨道：“我给你们甩个鸡蛋野菜汤。” “那感情好。”这边的十个鸡蛋还是苏沉拿来的呢，苏沉跟沈舟交好，跟这边的人关系也不赖。 沈舟给每个人分了一人一瓶萝卜咸菜，马上就传来大家的喝彩。天天能闻到萝卜条这股咸香的味道，但从来没吃到过瘾，这下可好，里外里相当于沈舟给他们福利了。 剩下的叫王时给各个干部送去。 王时道：“让我去？”他有点受宠若惊。这可是露脸的事情啊，小知青就这么让权了。 沈舟道：“去吧。”要论跟这些人打交道，其他人都不如王时：“快去快回，等你吃饭！” 王时道：“行知道了。”走的时候脚步都轻快了。怪不得小知青能得大家的喜欢，这样的人谁不喜欢？ 王时才来这几天，都有点被小知青给吸引了。 王时也没辜负他的嘱托，很快就把这些送给村里的干部了。送的时候还特意说是沈舟让他来的！ 村长笑道：“好啊，咱也尝尝能在大集上露脸的小菜是个啥味。正好我这几天嘴里头淡。”说完直接拧开罐子，徒手就拿了一个嚼，爽脆至极！麻辣过瘾，空口也好吃。 村长惊讶的看了一下这萝卜条：“好吃。”村里家家都晒萝卜条。他从小吃到大，没当是好玩意，但这一口下去舌头上微微的麻辣特别的够味过瘾。尤其是嚼起来咔嚓咔嚓的声音，简直绝了！ 村长立刻给收起来。打算回家吃，让家里人也尝尝鲜。这要是一会儿一根不到天黑就得给吃完了。 村支书文明一点，不像村长那么不拘小节打开就吃，看着外头牛皮纸的包装上面写着知青酱菜。道：“哎呦呦，整的真不错！” 等王时给其他人送酱菜离开的时候，村支书忍不住道：“沈舟有心了。”虽说这没多贵重，但是送过来叫他们尝尝鲜，心里咋这么熨帖呢。 村长嗯了一声，把两瓶酱菜放在抽匣里，还上了锁，这年头没啥零嘴，这酱菜对他胃口，越吃越想吃。为了给家里晚上添个菜，村长都不能在这屋里呆了。不然还想吃：“萝卜条子怎么能做出这个味呢？” 村支书道：“真那么好吃？” 村长道：“你自己尝尝不就知道了。”他盯着呢，要是村支书开瓶了，他非要蹭一条吃。 村支书似有所觉道：“那我晚上回去吃。” 村长有些失望的收回了目光：“行了，下午去地里干活。” 见他这样，村支书也慎重了对待了起来。还小声抱怨村长：“自己有还想吃别人的，什么人啊……” 第61章 好好干 当天晚上，村里不少人都吃到沈舟做的麻辣萝卜条。 尤其是知青所，四分之一的知青是沈舟那边的，他们一人一瓶。拿回去肯定要分享的，结果没一会儿就吃完了。 吃的所有知青都不淡定了：“这啥玩意，这么好吃？” 脆萝卜条可下饭了，吃着脆爽过瘾，还麻辣咸香，仔细品品还能吃到淡淡的甜！ 这种料足拌出来的麻辣萝卜条比菜都好吃。只可惜人多，女寝这边一人能分上一块就不错了，偶尔能吃到两条的都是凤毛麟角的。 “咋卖的？” “对啊，我也想买。” “太爱吃了！” 男寝那边吃的更是狂野。羡慕嫉妒恨的：“你们那还缺人不，我也想去。”在那边不仅干活轻巧，还有福利，太像样了吧！ 大家的目光都看向了王时，怪不得人家以前能当京派的头目呢，人家眼光真是刁钻，觉察沈舟那好，就进去了。不像他们傻，等着天上掉馅饼。 王时被大家的眼神看的毛毛的，他刚挨了一顿揍，现在被这么多人瞧，心跳的速度都变快了！ 知青所的人都想去买，又不舍得，不是心疼这个钱。而是买了之后，就怕大家抢着吃。就是住集体的烦恼。 …… 沈舟跟苏沉晚上吃饭的时候，桌上摆了三瓶酱菜，一瓶是沈舟分到的，两瓶是苏沉作为村干部拿到的，他还嘚瑟把两瓶都摆在桌子上，然后挑衅的看着沈舟。 沈舟哭笑不得：“这些都是我做的。”用这种东西“炫富”还在他面前炫，真是关公面前耍大刀！ 苏沉看着沈舟道：“怎么那么厉害？”他的语气带着一点宠。 沈舟每次都会被他这个眼神给逼退，然后暗自恼怒，这次他下定决心不退缩，也看回去。 苏沉脸上的笑意更深了，最后道：“舟舟，我们的照片洗出来了。除了给村长的，给宣传的。我还偷偷多洗了几张，你能不能给爷爷一张。我也给爸妈一张。好不好？” 虽说已经私定终身了，可还是想得到家里人的祝福。 沈舟眨了眨眼睛，道：“太突然了，我怕我爷爷受不了。” 苏沉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说？”顿了顿又眯起眼睛，眼里闪过一丝危险之色：“该不会你不想跟家里说了吧。”越是喜欢小知青，越想在小知青家里得到一个名分。 沈舟道：“如果我们一直在一起，等回京的时候我带你去见他。” 苏沉拉着小知青的手然后一根一根的摩挲，很满意道：“那行吧。” 沈舟微微松了一口气。 苏沉道：“那我能把咱们俩的合照给我父母发过去么？” 沈舟一双杏仁般的眼睛又紧张了起来。道：“可，可以……”说完这话脸颊又一次的红了起来，这已经是苏沉问的不知道多少遍了。那日他们把照片洗回来的就开始询问！ 苏沉得了沈舟的松口，高兴道：“好。” 然后非得把小知青抱在怀里，要亲近一会儿，猛男撒娇，硬生生的揉乱了小知青的衣服，弄的沈舟手蹬脚刨的，可惜他的力道跟苏沉比起来实在是太不值一提了！ 沈舟无法，只好用咬功。上一次咬在苏沉嘴唇边，弄的苏沉顶着咬痕四处张扬，这次沈舟吸取经验咬在了他的肩膀上，留下一个圆圆的牙印。 苏沉一直到临睡之前苏沉都在照镜子：“真的很圆，好看么？” “睡觉！”沈舟不好意思的说着。 苏沉还在照，非常满意道：“可惜，不能纹起来。”看着牙印满意的程度就像看勋章一样。 沈舟不再搭理苏沉，负气躺下。 苏沉还在照镜子，甚至道：“你能不能把另一侧也咬一下。”他家小知青咬人一点不疼，这要是给他那群京城单身的发小看见，还不得嫉妒死。 沈舟才不理会他这些胡乱的想法。用力的蒙起被子来。 眼看太晚了，苏沉才上了床。第二日沈舟起来，就看见苏沉有些怨念道：“那个牙印消失一半了。”变得很浅很浅。 沈舟大早上起来就被他造了个大红脸，明明是因为拒绝亲热才咬的，瞧他被咬后得意的样子，倒像是沈舟火辣热情似的。 弄的沈舟匆忙的就离开了，要说比脸皮厚，他还是不行，再努力也不行。 沈舟大早上刚来到大院，已经有不少人都在这等着了。都在说着萝卜干在知青所的火热程度，连带着他们在这边工作也都被人羡慕。 一个个都可得意了，就是有点费咸菜，没有一根萝卜条能留到今天。 不过这个萝卜条吃的大家都上劲儿了，纷纷咨询想买的事儿呢。 沈舟这边还没落定，就见村支书过来了，随同一起来的还有大队书记：“你昨儿那咸菜还有没有了？” 昨儿萝卜条端上了各家的饭桌，一下子成了后起之秀，两瓶都没保住。普通的饭菜都吃出香甜的感觉，今儿一早就打发人来想问问这边还能不能卖。 村支书来之前，村长还给他叫住了也想买，就是不好意思出面。非要叫他过来。 沈舟道：“现在没有调料了，这几天应该不做了。” 村支书直接脸垮下来了，有些失望，才爱吃怎么就没了呢，道：“那行，下次有再说吧！”刚要转身走又想起了一个重要的事儿需要嘱咐，回头道：“这次我们花钱买！” 沈舟点了点头。 村支书空着手回去的，村长一看，道：“没有啊？” 村支书嗯了一声。 村长有些遗憾，没吃过那么顺口的小菜。吃过好的，再吃一般的都顺不过那个劲儿来！ 不过人家没有又能有什么办法呢，村长只好拿着自己的烟袋子去别的地儿抽旱烟。 远远的还能听见下地的人在聊说那个萝卜干咸菜多好吃多好吃的。 村长更馋了，挪了个地方，结果刚把烟袋子点上火。这边的人又说起萝卜干咸菜了，说的比那边还过分，把脆爽的口感描述的淋漓尽致的，弄的村长舌头都抵着上颚，怕咬着。 “哎呦，大队书记给我一瓶咱村子知青们鼓捣出来的麻辣萝卜，可好吃了！” “真的？” “那可不，我今儿就让我们家那个去买了，甭管多少钱买他一斤，大家过过嘴瘾也行啊。” 旁边有婶子听不下去了，心说这年轻小媳妇就是不会过日子，道：“萝卜干又不是啥稀罕的东西，自己做呗。” “咱挣不出人家那个味。” “我看你就是有钱烧的，买的东西就都好啊？” “我不跟你说，你就是没吃过。” “嘿，吃个萝卜咸菜还吃出优越感了。下次沈舟他们卖的时候我也买一瓶尝尝，我就不信了。” 今儿半个村的小媳妇都把家里的萝卜条给泡上了，也回去拌点咸菜吃。不过沈舟又放辣子又放糖的，她们可舍不得，就是用盐一拌就吃，脆是脆，但就是没有人家做那丰富的口感。 …… 沈舟这个酱菜彻底出名了，一上午光是劝退村子里要买货的就有十几波。还有人好奇想过来尝尝的！ 沈舟道：“昨儿一直没数钱，咱们先把赚的钱给数出来。”昨儿钱匣子直接被锁在了屋里，太累了，没心思弄了，今儿闲下来才有功夫。 买咸菜大部分用的都是毛票，但有纸币有硬币。数出来三四捆。八十斤左右的，有买赠一共收了五十三块钱。 在场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谁能想到他们偶尔提议的东西能卖这么多钱呢，快赶上县里人两个月工资了！ 刘旺当场提议：“咱把沈舟的钱还给他吧！” 立刻得到了大家的响应他们都不爱借钱，现在有了，赶紧想着还钱。 沈舟只好拿出二十，剩下的沈舟给了刘旺二十让他去买调料，拌麻辣萝卜条都说好吃，一般人真舍不得这么放料！ 剩下抽了八块钱道：“这些去买点养猪的米糠和豆柏！”那么多头猪一天比一天能吃，多囤点粮，才放心。 还剩下五块钱续租一个月的房子。 罗志又高兴又沮丧：“在我心里五十块钱好多，没想到也不抗花啊。” “下次咱们再多弄点麻辣萝卜条。”有了前两次的成功经验，下一次的集市人多，都奔着多卖一点呢。 沈舟道：“嗯。”家里还剩下五十斤左右的干萝卜干，一斤能放好几斤。足够下一次卖了。 王时道：“等咱地里的萝卜成熟了，自己晒，到时候更赚钱。” 沈舟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大院里的人又高兴了起来。 到了晚上村里的人被萝卜干馋了一天，几乎家家都做了，可是看着颜色也不如人家，味道也不如人家。大家都没怎么吃。 村支书一家面对素了吧唧的萝卜干道：“有些钱还得让别人赚啊！” …… 十天转眼就过。这次他们可是把剩下的萝卜干都给泡了，发出来的萝卜，占满了四五个大盆。都没法称重，但粗粗的看一眼，至少也有两百四五十斤。 上次那么少，这次多了好几倍，沈舟虽然对口味挺自信的，但还是怕卖不完。 直接道：“咱们分成两伙吧，我带着刘旺和小柴，罗志跟王时小刘你们三个。到时候咱们距离间隔远一点，一人卖两盆，要是谁卖的快，可以互相帮着。” 大伙儿都没做过生意，根本没想过还能这么干。都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一个摊位也用不了这么多人，分开反倒是能减轻一部分压力。 “行。” 要做这个，凌晨三点就要出发，早上连拌再弄需要很长时间，提前一天他们就把干蒜给泡上了，都时候扒皮剁成蒜末。光这些准备工作就够他们从头忙到晚上了！ 不过有这个动力催使他们，一个个都跟不知疲倦似的。 大院里他们要多弄点萝卜条咸菜，沈舟他们进进出出忙的不可开交的事儿大家都看在眼里。 一个个都找上村长：“村长，这么赚钱一个买卖，你不能把钱都给他们。” “就是。” 以前大伙儿没拿萝卜条咸菜当回事儿，寻思就是个小打小闹，但后来瞧着他们越弄越大扯，再加上村里自己人都好评如潮的，坐不住了。 大家都吃公家饭，凭啥他们赚钱往自己兜里装啊。 村长道：“那院子是他们花钱租的，主意也是他们想的。弄这个是为了养猪。” 再说他都答应了，现在见人家卖的好就要回收成公有，他是干不出来的。 这话村长以前说过，大家也都左耳朵听右耳朵冒，眼下道：“本来嘛，才几头猪啊，二十个人养活，地里的活儿都是我们干，这不公平。”有人闹事儿，其他人也跟着起哄。 村长立刻拉下来一张脸道：“嚷嚷啥？” 其他人见村长摆脸色了，一个个都不说话了，但脸上都是不服气。 村长道：“收回这个经营是不可能的！” 为首带头的那个人道：“既然这样的话，那就换一个方式，让大家心服口服。” 村长眯起眼睛，一看对方来势汹汹，估计都想好了村长会保护小知青他们，又提出了个方案，是有备而来。 村长道：“你说。” 大伙儿道：“那就让他们分出去吃，也不记录公分。自给自足怎么样。” 其余的人也都支持，要是少了二十个人分口粮和公分，年底发钱的时候就能多得一些。 村长被他们这么闹的一上午，沈舟他们都听说了。 沈舟叫王时过去跟村里说，以后他们单独开火做二十个人的饭菜。 做酱菜的事儿以前村里没有案例都是摸着石头过河，村长已经维护他们几次，这一次他们也表态，不让村长为难。 王时找村长的时候，其他闹事儿的人也都在。说了这个事儿之后，村长答应了！ 压力又给到沈舟这边，他们的生意才起步。现在要负担二十个人的口粮，压力不可谓不大。 沈舟道：“你们两两卖货，我带着刘旺再去弄点别的。”一组罗志带队一组王时带队。 他打算再做个新鲜的吃食，比如麻辣涮串，靠卖小菜确实赚不了多少钱。 沈舟道：“咱们这次好好干，晚上吃溜肥肠。” “好。”在场的人都异口同声的说着，声音从来没有这么大过！ 第62章 绝处逢生 村长刚把闹事儿的人请走，就把沈舟给叫了过来，二十个人的吃饭问题可不是什么小钱，村长想开口说点什么，却不知道怎么说。 他没想到事情能闹成现在这个样子，但他身为一村之长很多事情都要考虑。 这次也只能委屈沈舟了，从桌子里掏出一个信封，信封里有两张五元的大团结道：“喏，这个是你前两个月交的租房的钱，给你，以后这房子就不需要交租了！” 二十多个人一个月的口粮，十块钱可下不来。村长叹了一口气。眼前这个小知青不争不抢的，还给他们村里带来了这么大的荣誉，听说沈舟最早拿钱帮着弄营生，才有点起色，现在就弄成这个样子，村长实在是没脸。 沈舟拿过这十块钱道：“谢谢村长！” 他越是这样，村长内心就越是愧疚：“你们那还有没有啥困难？” 沈舟道：“可能要跟村里买点粮。”他们就自己开火了。 村长道：“成，待会儿我给你钥匙，你去跟村支书要粮。” 村支书可喜欢沈舟这个后生了，能给他个低价！ 村长觉得自己必须得说点什么了，做了一个先斩后奏的决定：“以后除了村里的五头猪，你们要是有多的精力，可以给自己养一些。”想了想又道：“但村里的猪和你们自己的猪得分开养！” 养大的猪卖给回收站，也能有一些收入，正好可以补贴他们吃饭的问题。 沈舟有些高兴：“真的？” 村长嗯了一声，一脸不自在：“这次你受委屈了，我心里有数。这么大个村，按下葫芦浮起瓢，我这也没办法，只能从别的地方给你找补回来！” “谢谢村长，我们一定会好好努力的。” 村长挥了挥手道：“行，回去吧。”沈舟再在这呆一会儿他老脸都不知道在哪儿放！ 沈舟刚从村长这出来，就看见脸上有些怒色的苏沉正要往村长房里进。 沈舟有些紧张，该不会是苏沉听说了什么来找村长闹事儿的吧。赶紧把苏沉带到一边道：“沉哥，我有事儿跟你说。” 苏沉皱着眉头，见小知青有话要说，按住心中的怒火，道：“说吧。” 沈舟看着他道：“在这边不方便！”说完主动勾了勾他的手，平日里他害羞的紧，苏沉亲他他都躲，如今在外头能这样已是极限了。 苏沉的心莫名就像是让羽毛给挠过了一样。感叹了一声拿他没有办法，只好道：“回家说。” 沈舟乖乖的走在后面，到了家里。 苏沉终于忍不住道：“我听说了。村里这不是卸磨杀驴么。哪儿有这么干的。” 小知青为了赶大集，三点出发，凌晨两点左右就在忙了，一天都睡不好。比下地干活还累，为的什么啊？欺负人也不挑挑，直接欺负到了他的家属，那绝对不行！ 沈舟还没把事情说给他听呢，见他反倒是更生气了，没办法只好踮起脚尖，认真的在他嘴唇旁亲一下，带着浓浓的安抚。 苏沉轰的一下睁大了眼睛，随后按住小知青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俩人互相放开的时候，苏沉只觉得怒气尽消，把小知青圈在怀里，用手指轻轻的挠了挠他的手心道：“怎么了？” 他家舟舟向来羞涩，主动起来还真是叫苏沉有些把持不住，脑子里都是那些少儿不宜的东西。倒还真把前面腾腾的怒气给忘了。 沈舟道：“别生气了，事情已经解决了。” 苏沉摸了摸沈舟柔软的头发，他家小知青软糯软糯的，只能自己护着了。 沈舟道：“村长说我们可以另外盖一个猪圈，除了村里的五头猪，其他要养的话他不管，还说以后大院的租金不用交了，之前交的也返给我了。” 大院的租金给他们减轻了不少压力，把养猪这个权利放宽这个就是意外之喜了，养猪的这些知青从一窍不通到现在已经算是熟手，再养可比之前要轻松的多！ 苏沉道：“好。” “别生气了。” 苏沉看着小知青这么关心他的心情，无奈的把人搂在自己的怀里，才小小一只，怎么这么招人疼呢，道：“以后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就跟我说。” 沈舟见苏沉说的认真也点了点头，随后道：“我想再去弄个小摊，卖麻辣涮串。需要一个点火的炉子和锅！” 苏沉道：“我帮你弄！”说完又亲了一口小知青，难得见他不羞涩不挣扎，非要再过过瘾。 等苏沉感受到胸口闷闷的推力放开他，小知青的脸颊已经彻底红了。 苏沉挑了一下眉头，作为给小知青脸上添些颜色的始作俑者，他对自己的大作非常满意。 沈舟拿起纸和笔写画了一下他的的锅和烧炭的铁皮桶，现在没办法做后世那种一格一格的锅子。但沈舟想做一个大的平底锅，两边锅沿是宽边的。可以放烫好的事物，这个需要定做。 苏沉道：“行。”他拿着图纸骑自行车离开了。 沈舟总觉得自己忘了点什么，见想不起来了也没有纠结，继续拿着钥匙去找村支书买粮食！ 沈舟去买的是杂粮面，杂粮米还有一些小米。十块钱的足够二十个人吃个五天左右。就这还没买珍贵的大米呢。 沈舟买完东西，想回去叫人来搬。村支书不用他们，直接叫了附近还农具的老大哥直接扛着东西就去了大院。 沈舟回来之后，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事儿。 知青们脸上都像藏了心事似的。 村里要把他们分出来吃闹的沸反盈天的，还让他们分出来吃。这得花多少钱啊？ 沈舟被村长叫过去的时候，大院里的人也都在互相讨论怎么办，最靠谱的就是罗志说的，有可能就解散这个大院了。 但大家习惯了在这边还真的不想回去，尤其是他们在知青所炫耀过，要是再灰溜溜的回去，脸上也挂不住啊！ 如今沈舟一回来，他们一个个看着沈舟都忧心忡忡的。 不过之前王时说了，就算沈舟真的解散了，大家也别怪他。沈舟是知青里年纪最小的。二十多个人的生计压在他的肩膀上，的确是有些难为他了。 沈舟叫人把菜园子和猪圈那边的人都给叫过来。 很快剩下十九个人就站了过来。 沈舟不是那种擅长演讲说话的人，可是现在赶鸭子上架，这么多双眼睛都在看着他，他必须讲点什么。 沈舟道：“我们现在面临了很严重的挑战，村长说以后我们自己吃自己的。可能日子还比不上在知青所的时候，有人想退出么？” 见他这么问，大家都没站出来。 沈舟看了一圈道：“没有，那太好了。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困难大家都明白了，但是天无绝人之路！虽然很难，但我相信只要扛过这一段，一定会有最新的变化的。” 沈舟道：“以后大院以后不用租金了，之前交的两个月也返回来了。” 在场的人听到这个消息都松了一口气，也有人脸上露出了点笑容。不然每个月五块钱的租金压在心头真的有些难受的。 沈舟道：“还有一个好消息，村长说，可以在养猪场后面再盖一个猪圈。养我们自己的猪！” 大伙儿不可置信的看着沈舟：“真的假的？” “那太好了。” “这要是养猪到年底，一个猪就能卖两百块钱。” 王时忍不住道：“但是钱从哪儿出。”一瞬间又把大家在兴头上给揪了回来。 没错，抱猪仔要钱，喂养要钱！一个猪从出生到出栏最少也要八个月。现在都六月份了，猪到冬天掉膘，得等明年再干。他们这个小团体能不能坚持到明年都是两说。 沈舟终于想起来苏沉走的时候，忘记了什么事儿了。做铁锅和炉子，忘记给他钱了！ 这个转机太难得了，知青们都想把握住眼前这个机会，连凑钱的话都说出来了。 正在大家热热闹闹，沈舟一筹莫展的时候，苏沉回来了。在车筐里掏出四打崭新的钱，全是五块钱的大票！ 苏沉直接叫到了沈舟的手上，四沓钱沉甸甸的，大家的眼睛都看直了。 苏沉道：“这个用大院养猪场的名义跟银行借的贷款。”这年头才开始推广贷款，借款的利率才1.3很低廉，但大家都不习惯去借钱。 苏沉道：“你们拿这个钱做生意，养猪仔，盖猪圈，等年底有了再还回去。” 大家也有些心虚，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的钱，不过更多是兴奋。 沈舟趁势道：“眼下咱们抱几头猪仔？” “抱五头吧。”朱红梅说着。 “五个也是养，十个也是养，咱人多，要不直接养十头，你们敢不敢。” 一句话给大家调动的情绪都上来了。 “敢！” “那有什么不敢的！” 这次跟以往不同。他们作为一个小集体，吃穿用度的都要靠自己，反倒是天然拧成一股绳。 沈舟道：“那人数就要重新分配了。”大家顿时看着沈舟。 “村里的猪圈五头猪，分三个人，咱大院养十头猪，分四个人。杨元做主厨，他一个人做不了二十个人的饭菜，来两个人给他帮厨。余下的十个人做生意，我最近还打算做一个热汤食，麻辣涮串，估计人得多一些！” “行，就这么分配吧。” 王时道：“我听你们的。” 朱红梅以前就是女寝的管事儿，现在管理两个猪圈。王时管理大院余下的人。刘旺小胡兼职进货，罗志兼职会计。 他们这地方虽然小，但已经初具规模了！ 苏沉道：“先去买点砖头砌出来个形状，然后再说。” 有了苏沉在，大家更有主心骨了，赶紧出来几个人陪着苏沉去砖厂买砖。 眼下不缺钱了，沈舟叫刘旺跟小胡推着板车先去买点东西，最好在买点不要票的肉，他们炒菜用，有一些只有县里供销社有，还有一部分附近村里能买到。 第一顿大院开火，杨元就给大家抄了俩菜一个白菜片炒肉，一个麻辣豆腐。吃的是发面杂粮馒头，吃的大家无比的满足。蒸了两屉大馒头还剩下四五个放在锅里，谁要是饿了随时拿。 比吃大锅饭的时候还饱呢！ 刘旺凑到王时身边道：“我还以为这次要收拾包裹回地里干活呢。没想到峰回路转，这吃的可比之前好多了！” 尤其是麻辣豆腐太好吃了。后来才知道沈舟让杨元该放油放油，别舍不得。 王时吃晚饭也坐在那边消食，小声的对刘旺感慨：“沈舟跟苏沉都是能人啊！” “那可不！”刘旺说着。 第63章 刀工 沈舟他们盖猪圈这个事儿浩浩荡荡的，村里没一会儿就知道了。 村民过来问村长这是咋回事，村长没好气道：“不让他们自己整个营生，上哪儿养活那二十来号人？” 提起来村长还生气：“你说你们一个个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人家养猪给村里养，卖萝卜条才能赚几个钱啊，你们就开始眼红。” 其他的人见村长这样，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道：“那他们养猪，能养得起么？” 正犹豫着，瞧着苏沉他们把盖猪圈的砖头都给拉回来，所有人大吃一惊，这砖头居然是新砖。 寻常人家盖房子还有买旧砖块呢，这也太大手笔了。 有胆大的主动问苏沉：“你们哪儿来的钱？” 苏沉道：“管银行借了两千，不然喝西北风啊？”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借了两千块钱。 一下子对他们养猪的事儿都不嫉妒了。要是寻常人家背上这种天文数字的债，怕是一辈子都还不清了。 村里大伙儿才反应过味来，他们好像对小知青他们是有些不公平。但村里这些人嘴硬，哪怕心里纠结的不行，也绝对不会说上一句“我错了。” 但一个个都帮着搭把手，盖猪圈不费啥力气。有村里人帮忙，没一会儿就把猪圈给盖出来了。瞧着崭新的猪圈，还带分区的，瞧着可气派了。 瞅着好像是比村里原来的那个猪圈还大！ 猪圈盖完了，朱红梅带人还得清理出来，把食槽和排水弄出来。再铺上点干爽的稻草。猪最喜欢趴在稻草上睡觉了，就等着他们把猪给抱回来。 第二天，苏沉带着沈舟去了县城的养猪场。接待的还是上次的厂长。 厂长记得苏沉他们，道：“这是又要来选猪？”六月份一般人家都不买小崽，但他们这的母猪还在下崽子，弄的他们猪场都没地方了。就盼着有人能把这些活泼欢实的小猪羔子买走。 沈舟道：“有没有那种六个月就出栏的。”他们这里是北地，过了十二月份这边就下雪了，到时候猪掉膘。 厂长一听，道：“有，我们这最近挣回来的苏联大白猪，这个猪的礁一下。然后再喂一些我们调配的饲料。四个月就能长到二百斤。六个月好好喂能上三百斤。” 厂长也是实在人，还指望着他们把猪养好给他们带回头客呢。弊端也给说清楚：“就是饲料贵！你们养的时候也得自己弄点米糠豆柏蔬菜泔水什么的。但是每个月一袋饲料搭着吃，一袋两块钱。” 六个月就是十二块钱，十头猪就是一百二十块钱，这费用可不低了。 “那饲料猪跟传统喂出来的有啥区别？”沈舟在旁边问的很仔细。 养猪场道：“可能嘴巴叼的人能尝出来，说味道不如那个好，但是我是尝不出来，我们这都是这么喂的！”养猪场要是传统养猪，现在外头的肉铺都得关门，上哪儿能出那么多肉给他们？ 苏沉道：“成，这次你给我挑都是公猪吧。” 养猪场厂长道：“你们是懂行的人，还是公猪上膘快。走，我给你们挑。”直接进了笼子，在里面扒拉着挑了十头，一个个都欢实的不行。 买的多，沈舟还跟养猪场还了价。猪崽子花了二百四，把全部的饲料都给买回去了一百二，一共三百六十块钱。 猪场老板大手一挥，直接叫司机给他们送去。 就是那拉猪的车太臭了，他们给完钱之后还是走着回去的。 苏沉跟沈舟刚一回去，就去了大院猪圈，小猪在新的地方一点不怕生。绕着大猪圈就跑开了。 小猪羔子太小，只能吃煮过的食。第一锅热食浇在食槽里的时候，小猪馋疯了一个个拱在前面，把头埋在里面吃。大口大口的吃着可香了。 猪买完了，还有就是买粮。他们这人多，在村里十块钱买的粮吃不几天。 苏沉道：“咱要是多买，就去粮食站。那的站长我认识不用票。价格还低。” 沈舟道：“五十斤的杂粮面买十袋。粗粮米买十袋子。再加上两袋子大米，两袋子白面偶尔也得改善生活。” “成。”苏沉道：“我去一趟，你把钥匙留给我，晚上我直接卸车，你早点睡就别等我了。”这些天沈舟忙着要赶大集的事儿，一直捞不到休息。 谁的媳妇谁心疼，苏沉现在把大部分事情扛起来也是心疼自家小知青。 沈舟嗯了一声，也不扭捏。 忙了一天等回去休息的时候，沈舟又累有困，早早的去了床上，等晚上苏沉回来也能有个热乎乎的被窝！ 苏沉回来的时候果然沈舟睡着了。轻手轻脚的走在旁边瞧着小知青的睡颜，忍不住亲了一口，随后才上了床。 刚一上床一个柔软的身子就贴了过来，给夜晚刚回来的人增添了许多的温暖。 …… 马上就要到大集市了。提前一天沈舟就把从县里买来的鸡骨架和猪骨头一块煮汤。浓汤滚了一天，只放了淡淡的盐就极其鲜美。 在大院这边，做饭是杨元，但论起厨艺，沈舟做的还是远胜一筹。汤鲜味美，等凉了的时候灌装到五十斤的白酒桶里，这就是麻辣涮串的汤底。 至于蘸料，沈舟弄了两种一种是麻辣口的，一种是酸甜口的。 用绵白糖和白醋熬出来的酸甜呛人，但是蘸上串来就剩下味美了。 其余的东西都串成小串，签子都是知青们磨的，整整一万根竹签子。穿土豆片，海带，蘑菇，干豆腐，白菜，荤的有鸡胗，牛肉，薄切五花肉。还做了一个鸡肉炸丸子，拢共就这些，除此之外还让杨元做了五十斤的素面片，等用的时候现切。 土豆就薄薄的一片，海带也是一片，白菜倒是很大。其余的牛肉一根签子上就一片！ 薄切五花肉有手掌大的，让所有人见识到了沈舟不同凡响的刀工。 之前分猪肉都见识过一次了。 但那一次感受不深。 现在所有人看见都睁大了眼睛。 他从小练习刀工，五花肉切下来，薄薄的一片，要是蒙在报纸上都能透出字来。 而且是完完整整的一片，这就是绝活啊！ 一般人谁能干这个。哪怕是用慢工出细活小心翼翼的切，也弄不出这么匀称的一片。 他一个人切，下面九个人都是穿串工，居然一个供这么多人，还有余力。 连杨元都想拜师了，眼巴巴的看着道：“我什么时候才能练成这样？” 沈舟道：“三五年吧。”大人比小孩子接受程度高，学的也更快一些。 杨元震撼了。道：“那我也练练。”反正切丝可以炒菜要是切的太碎了就剁馅。 刘旺眼瞅着第四个大盆都快装满：“这是第多少串了。”一开始还数着，等串上了三千之后就数不过来了。现在没数了。 “干活得了，管那么多呢。” 按照沈舟的意思，素的一毛钱三串，荤的一毛钱两串，二两面条是两毛钱。蘸料免费，他们的心还是挺心虚的。 价格听着不贵，但一个土豆能串三十串，合下来一块钱，这不是比肉还贵么？ 不过熬酱的时候闻到那香味，可真是馋蒙蒙的。要是他们去那边，这个价还是愿意买一些尝尝的。 其实这会儿就想吃，又不好意思，打定主意了。明儿卖的要是不好的话，他能帮着过来开开张！ 沈舟把拌咸菜这个教给了王时和罗志，现在弄的萝卜条多。拌起来是个力气活儿啊！弄了一百多斤，胳膊都累得慌。 一行人早早就出发。 到了大集天都亮了，烧锅的碳是早早就弄好，这会儿把锅架起来，高汤一放，沸腾了就下素串荤串。把调料倒出来两个小盆里，放上勺子，待会儿想吃就可以舀来蘸着吃！ 来赶集的人大多都没吃早饭，远远的闻到一股叫人欲罢不能的香味，肚子咕噜噜的叫了起来。 大家互相张望：“这啥啊，这么香？” “……” 第64章 不够卖 把串串往热气腾腾的锅里下，赶集的人大早上都没吃饭，味道简直馋人，让人四处寻找。 终于在一个角落，看见了他们这边的新鲜小吃。一个硕大的铁皮桶炉子，上面是一个定制的平底锅。里面烫着蔬菜和肉类，散发着浓浓的香气。 这谁受得了啊？ 但以前没见过麻辣串串，大伙儿吞咽了一下口水，没人上前。 沈舟跟知青们来这边出摊也没吃早饭，在案板上切了一斤多的面条下到骨汤里。没一会儿面条漂了起来，这时候捞出来很有韧劲儿，再给撸一些鸡肉丸，牛肉，白菜，土豆片和蘑菇，海带什么的。 蘸酱舀了香辣的，这个是大众酱料，酸甜汁也好吃，就是怕有人吃不惯。弄完之后叫刘旺给不远处卖酱菜的伙伴一人端过来一份。 知青们也被这香味馋的不行，现在都端过来了，自是不跟客气了。用筷子拌匀。 一口下去都能鲜掉了眉毛，高汤煮面本身就好吃，面条劲道，沾上料汁香中带辣，连那些平平无奇的蔬菜沾上酱料都像是注入了灵魂。 那都已经不是他们平常认识的土豆片和蘑菇了，土豆片的脆爽，蘑菇的韧劲儿再加上鸭胗脆片，牛肉，没有一个是不好吃的。 沈舟每个人打二两面，每一样丸子给打一份。寻思着大早上大家胃口不好，这样也够了。 可是所有知青吃完吧嗒吧嗒嘴，还想吃，用麻辣涮串开了胃，只觉得自己能吃下一头牛！ 早起的美味能唤醒一天的美好，精神都重新打了起来。 周围很多人都站在小知青炉子前面，看着他做，还都挺谨慎的，就是那香味像有小钩子似的往他鼻子里钻，再看见旁边人大快朵颐。给肚子急的，咕噜咕噜叫！ 终于其中一个开大车来卖红枣的摊主挺不住了，道：“怎么卖的？” “素串一毛钱三串。荤串一毛钱两串，面条两毛钱二两。有两种酱汁，一种麻辣的，一种酸甜的！” 其他人看出来他这串串不大，图个新鲜意思，反正门槛不高一毛钱就能吃，尝尝也行。 卖红枣的摊主道：“给我烫三串蘑菇，烫三串土豆片，二两面条。荤菜一样来一个！” 沈舟收了六毛钱。 旁边看热闹的人还指点他：“别吃素的啊，土豆稀烂贱，吃贵的。那炸丸子多扎实！” “哎呦小伙子，你这也太会做生意了，不实惠。” 说什么的都有，但紧接着也有人帮他说话：“不爱吃别买，别拦着我们啊！” “我瞅这价格挺公道的。你们要是不吃丸子，下个素面呗，才两毛钱！” 被挡在前面的人道：“谁说我不吃，小伙子给我来一个丸子一个猪肉片。再来二两面。” 沈舟开始给他们下，旁边刘旺收钱。弄好之后一盘一盘的，刘旺帮着刷酱：“要哪个？” 买红枣的摊主道：“要麻辣的！” 随后舀上了酱料把干净的筷子递过去，他都馋半天了，拿着就秃噜了起来。面条沾上酱料真的好吃，辣酥酥的一早就开了胃口。再吃其他的，土豆片很脆爽，海带软糯，其他的荤菜各有各的好吃。尤其是把菜裹满了酱料一口下去，太爽了！ 卖新疆大枣的摊主是个人高马大的汉子，吃完抹了一下嘴，道：“我去这么多地方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小老弟，你可真是这个！”说完竖起大拇指。 他出来赶大集一向是饥一顿饱一顿的。偏偏嘴巴还叼，不可口的不爱吃。这下碰见喜欢的，道：“再下四两面条，每一样丸子都给我来着。” 旁边的人一看也跟着买，很快这边就抢上了。知青有收盘子的。有从下面上串的，刘旺收钱，额头上都急出汗来了。他没经过这种训练，耳听六路眼观八方。谁先来的，谁后来的，谁给钱了，谁没给。都靠他一个人。 杂粮面卖的嗖嗖的，大家用面条来打底，别的吃串串，不然靠吃串串吃到饱得多少钱？ 沈舟这边一直在炉子旁边，热的不行。还跟旁边的人道：“加汤。”锅里的汤都快没了。 旁边吃上的人，都不走，说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土豆能有这个味？” “你们都不会吃，鸭胗脆片好吃。” “哎，小哥，多给我刷点酱啊。” “能放两种酱么，我都想尝尝。” “这丸子炸的真好。” “我吃完了，没吃饱能加一毛钱的面条么。” “太香了，这是谁琢磨的呢？” 这边吃完的不想走，头一次吃这么好吃的东西，给后面没吃过的人介绍：“土豆海带都好吃，你可别听别人的，舍不得点。最好一样点一串。要不都白来一趟啊！” “谁说的，你看卖大枣的那个人，开车哪儿都去过，他说的。” 这边很快就拥堵了起来。 “我发现了最好吃的大白菜居然没人推荐？”吸足了汤汁的大白菜一点菜根里的筋都没有，就剩下白菜的甜了，感觉像是发现新大陆了似的。 旁边的吃过的人不服气道：“你是赶上好时候了，大白菜煮的时间长，一般人等不起。” “什么，还想吃？那就对了，我都想吃！” 刘旺这边恨不得长出八只手，真的是忙不开，嗓子都哑了，这边一毛钱三串，一毛钱两串的，偏偏有人不整数点，非要出个零来。还得在旁边加减算一下！ 锅旁边宽大的锅沿是为了把烫好的菜摆在上面让客人挑选的。结果根本没用上，都忙不过来了。 刘旺看了一眼两大盆菜都没了，着急的喊着：“快，上菜，这边供不上了。”真是忙的脚打后脑勺。 这一批吃完才走，新一批又上来了。 “给我来十串荤的，再来半斤面条。”他可在后面听半天了。好不容易轮上，必须得多点，不然没吃饱，再想点，还要跟人挤着买。 锅里一直滚开着，温度很高，除了大白菜别的烫几下就熟。虽然人多但烫的还是很快的。 他让人多刷了点酱，吃之前就听说好吃，等食物一入口发现大家的评价还是太保守了，这哪里是好吃，分明是太好吃了！！！ 沈舟这边忙的已经不行了。但经过前面混乱的磨合过之后，大家的默契度上来之后，配合比之前强多。 刘旺时不时得关注一下上串的速度。无论是菜串还是肉串都不能煮的时间过长。 刘旺有一次喊着：“上串。” “刘哥，最后一盆了！”小胡知青说着。 周围的人不少反多，当初弄的时候一共五个大盆满满当当的还怕卖不完。结果来这不到一个小时，就剩下一盆菜了，面片也就剩下两卷了。 “这咋整？”他们村离这边太远了，弄点东西根本送不过来。 旁边那些食客们也听到这边要没货了，买的更加凶狠，原本想要两毛钱的这次必须买五毛。这有可能吃完就加不了了！ 沈舟跟刘旺道：“面条没有了。”最后一把面条下进去了。 面条没了像一个信号，很快串串也没有了。后来的人没吃道，都在旁边抱怨：“我们这才来，咋就没有了呢？” “下次早一点吧。”这边收摊，酱汁剩下半坛子，都被隔壁的煮面摊的老板五块钱给买走了。 沈舟这边结束之后，额头上全是汗。道：“咱先回去吧。”咸菜这把准备的多，还得再守一会儿，但他真的坚持不住了，昨天晚上就没睡好。在热气腾腾的大锅旁一直精神高度集中，等干完活又累又困，就想找个地方歇一会儿！ 但其他的东西还得收拾，摊位，签子，还要管这些碗和盘子什么的。 苏沉赶来，瞧见小知青累的没精打采的，眼神里都是心疼。连忙把自己把铁皮的军绿色水壶打开递给他。 沈舟刚喝了一口惊讶的看着苏沉，这里面放的是橘子汽水。冰凉冰凉的很爽口！ 苏沉瞧着其他人道：“我先带小知青回去。”他是骑着自行车来的。回去也方便一些。 其他人都道：“行，叫他好好休息休息。” “今天多亏了他。”在场人都知道沈舟才是这个摊的主心骨。要没有他在，今天簇拥上来这么多人就完了。 沈舟还依稀记得个事儿。对刘旺道：“买两副猪肥肠，再买点肉。”说好了卖的好要吃溜肥肠的。今儿他们都卖空了，虽然不知道卖了多少钱，但肯定够吃猪肥肠的了！ 猪下水又不要票。 刘旺哑着嗓子道：“放心吧。” 沈舟这才跟苏沉回去。一路上都是赶集的人，骑车走了好一会儿人才少了一些。 小知青趴在苏沉宽阔的后背上，也不知脑子都在想写什么，反正没睡着。 苏沉心疼道：“下次，你就别去了。”他过去的时候瞧着小知青的刘海都软趴趴的贴在头上。 苏沉道：“不要把什么都拦在自己的身上，还有我呢。跟你说了没有，我家有些小钱，莫说二十个人，就是两百个人，两千个人也养得起。”媳妇就一个，要是把沈舟给累坏了他找谁赔给他？ 小知青在身后悄悄的拉了一下他的衣服，苏沉不悦的抬起了头。 沈舟道：“谢谢沉哥。不过，我挺喜欢现在的，很充实。”上一世，想这样还不能呢！ 苏沉抿了抿嘴唇道：“那也不能把自己累坏了。” “我知道了。”沈舟说着，然后双手环住了苏沉的腰。 苏沉像是被按住暂停键似的，还有许多想说的话，突然都说不出来了。 快步的回了村，直接把沈舟拉回家，督促他赶紧睡觉。 沈舟出了一身汗，要把衣服换掉，刚放在盆里正打算要洗，就被苏沉接过盆道：“我洗，你去睡！” 沈舟腾的一下脸颊就红了，这哪儿好意思啊？ 苏沉满不在乎道：“就手的事儿。”随后眯起眼睛不高兴道：“你睡不睡，要是不睡的话，我陪你睡。” 沈舟心里一颤，这大白日的，跟苏沉在家里睡觉他可不好意思，只好道：“好，我去睡。” 苏沉大白天的还把窗帘给拉上了。是黑布的窗帘，阳光瞬间被遮住了，沈舟这才上了床，盖上被子，老老实实的跟苏沉展示道：“我睡了。”说完还闭上了眼睛，很乖的样子。 苏沉走过去，沈舟的睫毛都在轻微的抖动，要是往日苏沉肯定会不由分说的给他一个吻，但是见沈舟忙了一上午不舍得闹他，转身出去了。 苏沉走了之后，沈舟睁开眼，那个未至的吻弄的他心里还有淡淡的遗憾，沈舟意识到了什么，脸颊更红了，把被子蒙在头上，双手扶着脸，果然，他学坏了！ 在黑暗的屋里，躺在舒服的枕头和熟悉的被子里，真的特别有安全感，没一会儿沈舟抵抗不住沉沉的倦意，睡着了。 第65章 夜晚 沈舟醒来的时候，在被窝里磨蹭了一会儿，房间里黑漆漆的。 沈舟怕自己睡到晚上，换好衣服就拉开窗帘，外头的阳光撒下来，沈舟赶紧穿好了鞋子出去，万幸，还是白天！ 沈舟直奔大院去。苏沉也在这边：“才下午两点，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沈舟刚睡醒脸颊红扑扑的像苹果一样，没敢看苏沉，道：“不困。” 王时看见沈舟到了一句：“哎，你猜今天赚了多少！”连他这么个稳重人，刚才数钱的时候都呼吸粗重了。 大伙儿从中午一直高兴到现在，又累又亢奋。 沈舟道：“两百？”他试探性的问着。 刘旺道：“不止，咱卖涮串加面条就有两百三，萝卜干咸菜这次有九十。”一共是三百二十块钱，这还不算花掉买肥肠的钱呢。 之前苏沉贷款两千元，给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现在一次赶集就能赚三百多，一个月有两次大集，那不是三个半月就出来了么。 大伙儿兴奋的都不知说什么好。 沈舟道：“这钱记账，别当村里的人说。咱们虽然赚的多，但花的也多！” 罗志一直没捞着说话，这会儿也忍不住开口道：“嗯，要不是咱把卖麻辣萝卜条弄的太张扬也不至于弄出那一场风波来。” 如今能赶集，能养猪，还能吃上溜肥肠，这日子眼瞅要越来越好。 大家统一了下口径，这次赚的多，打死也不说！ 沈舟道：“你们也回去休息吧。”为了赶大集都是凌晨两点多干活的。现在回去睡一个小回笼，正好不耽误晚上吃饭。 大家也累的够呛，走的最晚的是罗志，他得弄账。这钱太零碎了，每一笔都记上。 其他人都回去休息了。 杨元围上了围裙，这会儿也道：“咱晚上主食吃啥。”自从沈舟露过一手之后，杨元打心眼里服他，再说这些赚钱的点子，都是他想出来的。现在大院里余下十九个知青都以沈舟马首是瞻的。 连王时都服气。 沈舟道：“焖米饭吧。炒一个溜肥肠，一个辣椒土豆片。” “好嘞。”杨元道：“我都两三年没吃到大米饭了。”还真馋。别说他们在村里，就连下乡之前都没那么富裕，顶多年节的时候给蒸一小碗，一人尝一口。那是记忆中最香甜的味道！ 杨元赶紧把大米泡上。 回来问帮厨那两根肥肠洗完没。 帮厨把肥肠都翻过来仔细清洗的，之后又用盐来搓洗上面的粘液，洗了七八遍，才算洗完。 杨元把肥肠用葱姜焯水，肥肠像气球一样都鼓起来了。颜色也变成了漂亮的米黄色。之后切好改刀，等着晚上大显身手。 之后还要把土豆削皮，切片。他们可没有沈舟的刀工。而是仔细的切。 …… 很快到了晚上，所有人来到这边吃饭的时候就问到了浓郁的米香。 “今儿吃大米饭。” “呀，啥日子啊？” 杨元自从当了厨子之后，他在知青中的地位一下子高了起来，道：“以后沈舟说了，咱平时吃粗粮，一个月改善两次，都是赶集的时候。下次吃面，咱包饺子。” “太好了。” “这伙食比在村里强。” “那强多了！”本以为要过苦日子了呢，没想到峰回路转。 溜肥肠的香味又窜出来，还有辣炒土豆片。在村里时间长了，他们知青也有本地人的习性，爱吃点重口味的东西，辣椒不放油不好吃，大锅菜很少给做。 q弹的肥肠，爽脆麻辣的土豆片，就连里面的辣椒都特别下饭好吃。卖辣萝卜条还剩了不到两斤，正好拿出来给他们下饭吃。 米饭都莹润带着光泽。 大口的吃下去，充满着幸福感。 来这边吃饭的还有一个编外人员苏沉。但大家都习惯了他在，要没有苏沉拉来两千块钱的贷款，这个大院都得解散，哪儿还有今天吃大白米饭，溜肥肠的好日子？ 村里的人都闻到了，他们这边的香味。 “哎呦，吃啥呢。” “好香啊。” 大伙儿吃饭的时候可顾不着平常的情谊了，手快有手慢无。那一个个都奔着肥肠去。连说话都怕耽误时间，可也有意外的时候。 “呀，你抢到我的那块了。” “虎口夺食啊。” “你都吃几块了。哎哎哎，哥，让让我行么。” 连王时这个文质彬彬的人吃起来都带了几分彪悍的气息：“别的地方可以让，这个不行。”美滋滋的吃着肥肠，太香了。 吃完饭大伙儿还不离去，前几天还迷茫的不行，现在信心满满。非要唱歌。 男的女的声音交缠在一起，没有伴奏，但就是动人。都能听到歌声里澎湃的活力。村里的人都忍不住抬头往那边望去。眼神里有着羡慕。天都黑了下来。他们兴奋唱了十多首都不停下来。 其他的知青让朱红梅唱歌非要让最严肃的王时给女同志伴舞。在旁边起哄呢。 沈舟悄悄的拉着苏沉的手拽他离开。很快被苏沉给回握住了，他的手心里带着很高的热度。弄的沈舟脸都有些发热。也亏得一路上没遇到别人。 沈舟悄悄的弄了一个酒精块，一个小铝盘。沈舟弄了点酱油蒜汁，然后把上次买的鱿鱼片给拿出来了。 本来就已经晒干的。放在火上一烤，迅速的卷起来，烧几秒就行，然后撕成一条一条的放在小铝盘里，俩人在夜色下偷吃小零食。 鱿鱼干很鲜很有韧劲儿：“要是能就个酒就好了。” 苏沉道：“我那有。”随后拿的是四十度的清酒一瓶，这瓶酒没有商标，看着普通，但倒在杯子里一喝，入口很顺畅没有任何的涩味，喝起来不醉人，是上好的酒。 苏沉给两个人倒了酒：“能喝么？” 沈舟以前有偷偷喝过爷爷的酒，但次数不多，现在已经成年了，被心上人这么一询问，好胜之心都起来了，道：“能。” 随后皱着眉头灌了一口，没有过喉咙。 这种不会喝酒的架势，当然逃不过苏沉的眼，不过沈舟倒了倒杯子，扬起下巴给苏沉看，一杯有二两，他一口闷。 苏沉也不戳破他，道：“真厉害。”却不继续给他倒酒了。 他们俩在夜晚吃着鱿鱼丝，由于被火烧过之后有一种特殊的鲜味。再沾上沈舟特意调配的酱汁真的很好吃。 是沈舟从县里回来特意买的小零食，挺贵的。只跟苏沉分享。 四十度的酒对苏沉来说就跟喝水一样。沈舟也一直没显出异色，吃完把火熄了，俩人并排洗漱，洗完回到屋里，大概是下午沈舟睡过了，这会儿眼神亮的惊人。 苏沉刚躺下拉了灯，房间里虽然黑暗，但没拉窗帘外头的月色能照进来。沈舟没睡觉一直看着苏沉的侧脸，苏沉道：“还不睡？” 沈舟道：“不困。”然后又用手指轻轻的挠了挠苏沉的手心，装作不经意的问：“下午睡觉的时候，你想亲我，怎么没亲呢？” 苏沉轰的一下脑袋里的思路乱了：“我怕影响你睡觉。” 沈舟目光亮晶晶道：“我现在不睡。” 要是苏沉这种暗示还听不出来那就白活了，把小知青按在怀里凶猛的亲了许久，直到品尝到他嘴里淡淡的酒香，苏沉才知道，沈舟醉了，只是醉的不明显。 不过，这小东西醉酒之后也太会了。 第66章 鬼点子 沈舟第二天醒的时候，发现自己紧贴着一个火热的胸膛。刚要起身就被一股大力给压了下去，沈舟眨了眨眼，瞧着身边还躺着的苏沉，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苏沉往日都会去运动，如今外头天都白了，他还窝在床上是极其罕见的事儿：“沉哥，早啊！”沈舟先打了个招呼。 苏沉被他搅合的一宿没睡好，眼底还泛着淡淡的青色。昨儿这小坏蛋把他的心弄乱了之后，率先躺下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倒是他火烧的不行。 苏沉瞧着他，还元气满满的来了一句早，半眯起眼睛：“昨儿发生的事，你还记得么？” “什么？”沈舟才睡醒，思维还没有完全回来。 苏沉进一步启发他：“就是说自己不困，让我亲你。” 沈舟腾的一下脸红了，这个事情还是有印象的，沈舟偷偷的把被子拉高盖住了脸蛋，只露出一双杏仁般的大眼，怂怂的。 苏沉好气又好笑，他倒会撩拨，弄出火来又不负责。这会儿抖落抖落被子，扔到了一边，把沈舟按在床上，非要在他清醒的时候再亲他一次。 沈舟被恶狠狠的亲了好久，脸颊都已经烧红：“沉哥……” 苏沉瞧着沈舟嘴唇都被亲的红艳艳，神清气爽，道：“舟舟，你还是待会儿再过去吧，免得被别人看见！” 沈舟瞪了他一眼。 起床之后先去看了看自己，瞧着脸红的实在楠漨不像话，去外头打来水缸里的水洗了一把，让冰凉的水给自己热辣辣的脸上降降温。 又磨磨蹭蹭的跟苏沉道：“沉哥，你先出去吧。” 苏沉道：“好。” 等苏沉都走了，沈舟这个小知青心跳还咚咚的呢。大早上的，这是干嘛。 …… 沈舟在屋里呆了半个小时，瞧着脸上的红晕尽消了，才出门，去了知青菜地。 刚一去，就有人跟他打招呼。 沈舟道：“小苗都长这么高了。” “那可不。”这的知青一个个骄傲自豪的。这边可是有老庄稼把式帮着弄。前儿刚弄了一点肥料，种下去的种子都长出来了，看着郁郁葱葱的。 他们这种的品种多，再等俩月陆陆续续就都熟了，到时候吃不完的吃。 这一地的绿色看着就讨人喜欢：“怎么样，累么？”自从重新编组之后，菜园子这边的人就压缩了。比之前人少。 到时候搭架子，除草，捉虫什么的都压在他们的肩膀头上。 “不累。”现在天天可有成就了，从种子一直到小苗，这种收获的喜悦，不亲身种菜真的很难体会到。 菜园这边的知青主动跟沈舟道：“杨元现在盼着我这边的菜呢。不然说做菜都不知道做啥了。” 沈舟道：“要是忙不过来就去大院那边喊几个人过来帮忙。” “知道了。” 沈舟在其他的几个菜园子转了一圈，其他的三个菜园子也长得郁郁葱葱的。 沈舟又去猪圈看了一圈。才几天的功夫，这猪就跟起球打了气儿似的，胖了起来。更难得的是这边的猪圈伺候的都特干净，没有养猪场那股浓烈的臭味。 “红梅姐。”沈舟过来打了招呼，瞧着他们用大锅煮猪食，沈舟也过来帮着用铁锹当饭铲子帮着搅合，免得下面糊底，这可是个力气活。 朱红梅本来自己干这个活计，见沈舟过来松了一口气道：“幸亏你来了。大早上得煮上四锅，这群小崽子才能吃呢。” 沈舟刚搅合了几下，朱红梅道：“可以了。” 沈舟要帮着倒，这么一大锅猪食倒在食槽里还是个技术活儿。 朱红梅道：“你可别抻手，这个容易烫到。” 说话间上山打猪草的知青回来，连忙放下背篓道：“朱姐我来了。”说完两只手在大锅耳朵那里垫了块布，然后就倒进猪槽子里。把大锅放在一旁。小猪们也不嫌烫，一个个叫着往前冲。 “现在还要割猪草啊？”沈舟问着。 这个男知青道：“不总弄，闲了时候给他们换换口味。” 沈舟这段时间都在忙出摊的事儿，这边管的少了一些。不过有朱红梅这么尽职尽责管事，管的很好。 在这边转悠了几圈之后，才回到大院去。 今儿一去，瞧着大伙儿还沉浸在快乐之中呢。 沈舟看了一圈发现苏沉不在这边。一问才知道被村长给叫走了，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你们不累啊？”沈舟说着。昨儿忙了一大天，今儿不好好休息，反倒在这边讲他们卖货时候的盛况！ 杨元听的都呆住了，搬个小板凳坐在外头一边掐豆角，一边听刘旺他们说话。 刘旺道：“不累，我情愿天天都忙起来。” “就是，一点都不累！” “咱那个大集也卖涮串么。” 沈舟道：“下个大集也摆涮串的摊。但家里的调料不多，刘旺你再去采买一些，现在账上有钱。白糖，细盐，油，醋，酱，辣椒之类的可以买一大袋子。也免得经常去。” 王时道：“他一个人弄不回来吧，我找俩人跟你一块去。”他才来这没多久，就挺有归属感的。 在这边所有的人都心往一块使，也不勾心斗角什么的。比在知青所还爽利呢。而且他的口令变得很好使！ 话音一落就出来几个人，从罗志那拿了两百出来。 罗志要他们回来都得报账，那小心翼翼的架势，就恨不得跟他们一起去了。 沈舟连忙拉过罗志道：“哎，我还有个事儿。要跟你商量。”他现在是财务大管家，用钱的事儿都得他点头才行。 罗志跟王时他们都看过来了，就知道沈舟鬼点子多。不知道这会儿他又要弄什么。 沈舟道：“每次咱们都用村里的板车，这次咱们找铁匠焊一个三轮车吧。” 是能骑的人力三轮车。 沈舟还画了个图纸。都是后世淘汰的东西，但眼下自行车都算是有车一族了，功能性更强大的人力三轮车，彻底给在场的人给迷死了。 当即全票通过，这三轮车必须做。有这个，以后出摊得省多少心啊。 第67章 三轮车 知青们看见三轮车的图纸就开始兴奋了。 “村里还没有呢，咱们弄了，岂不是比村里还强？” 苏沉从外头回来，道：“什么事儿啊，这么高兴？”他在外头都听见了。 罗志拿着图纸给苏沉看：“喏，沈舟想让我们弄这个。” 苏沉看了一眼惊讶的挑了一下眉毛道：“三轮车 ，这还挺实用的。” 王时道：“沉哥，这个你在县里有熟人么，能做这个么？” 苏沉道：“估计还得是钢铁厂的老师傅才能做出来。”很多需要焊接的工程。 一提起这个，大伙儿心就凉了半截，钢铁厂的人他们可一个都不认识。 可是见了这个图纸就跟见了心中女神似的，要是不做心痒难耐。 苏沉道：“我可以去找几个人问问！” “什么时候？” 苏沉道：“沈舟跟我一块去吧，拿着图纸要是别人问起来你也能说明白想要什么样的。” 王时见苏沉答应下来了，已经有了些希望。 “太好了。” “沉哥，还是你认识这些国营厂的人，要是我们就得抓瞎。” 罗志在旁边拍马屁道：“沉哥可不是一般人。”大伙儿都在畅想着等把这个弄出来，骑车去赶集那是何等的威风。 压根没注意到，小知青的耳朵烧起来了。 苏沉装作没看到的样子，但是嘴角却忍不住轻轻翘起来一个弧度。 稀里糊涂的，苏沉骑自行车沈舟坐在后面。兜里还拿着从罗志会计那里拿来的五百块钱一块去了县城！ 一路上，苏沉道：“要不咱们今儿就在县里住一宿吧，来回赶路太累了。”反正他在县里也有房子。 沈舟心里警惕着呢，立刻道：“不行。”想了想道：“晚上我骑车载你回来。” “那好吧。”苏沉也没纠结。俩人进了县里，先去了一趟李秘书那里，汇报工作。 李秘书之前就对沈舟记忆深刻，早早就收到了沈舟的养猪模式的报告。这个合作模式新颖，有村里的盖章作为背书，李秘书还把这个拿到了县领导那里。 县领导很感兴趣询问了好几次。 要是沈舟这次不来，李秘书都要写信催他了。 如今没用催沈舟自己就来了，李秘书十分满意！对这样省心的知青，在允许的情况下也愿意多帮帮他。 沈舟汇报的很细，李秘书听到沈舟萝卜咸菜做的不错，满意的点了点头。 随后就听到沈舟说，村里人不满，要把他们分出去过。不计入公分，二十个人的口粮自己挣！ 李秘书没有听完就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胡闹。村子咋能这么分，这根本不公平！”任何一个新的项目推进都不是个容易的事儿。 沈舟他们是运气好。 抛头露面的做生意，在一般人的眼里还是挺跌份的。他们这些又是知识分子。更是要脸面。他们已经做到最好了，为何还要受到这样的不公平待遇。 李秘书越想越生气，都要拿起电话让牛村长接个电话问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沈舟可是先进个人，身上是有荣誉的。 沈舟见李秘书生气连忙劝了说：“现在不同了。”随后把村里放权允许他们养猪来贴补吃喝，又弄了个麻辣涮串生意还行，可以吃上饭了。 李秘书听完看着沈舟，拍了拍道：“是个好样的。” 也亏得沈舟聪明，知道变通，一般人在这种坎儿上就退缩了。 李秘书瞧着苏沉一直在旁边，明明他没啥要汇报的，但一直不走，倒是头一次见他这么护着。福至心灵，道：“你们最近遇到了什么麻烦了么？” 无事不登三宝殿，亲自过来汇报，也太正式了。 苏沉给了他一个图纸。 李秘书接过来一看：“这是什么？” “你也知道我们下水村离哪儿都远，还得做生意太辛苦。想焊一个三轮车，但是没有门路。” 苏沉话都说到这了，李秘书道：“得了，今儿我正好要去钢铁厂给刘厂长送一份材料，你们跟我一块去吧。不过我可先说好，成与不成，我说的可不算。” 这三轮车县里没有售卖的，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这个价值，要是用他拉货，比手推车强多了。 整个县城做电焊的老师傅最好的都在钢铁厂。 “谢谢李秘书。”沈舟在旁边说着。 李秘书拿着自己的玻璃水杯。里面泡了深色的浓茶，道：“走吧。”体谅他们从下头村里过来一趟不容易！ 几个人一道去了钢铁厂。 钢铁厂的门卫认识李秘书，打了个招呼就放行了。立刻给刘厂长打电话。 等他们一行三人去到了钢铁厂留下的时候，刘厂长正匆匆的从办公室里出来，离老远就伸出手来，李秘书也伸手握住了刘厂长。 刘厂长道：“您能来我们厂指导，可真是蓬荜生辉。” 刘厂长随后就看见他们身后的沈舟道：“这两位小朋友是？”仔细一看道：“苏老弟，你好长时间不来县里开会，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李秘书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沈舟是咱们县里的先进个人。这个是苏沉，你也认识了！” 这年头都特别有荣誉感，一听说沈舟是先进个人。刘厂长肃然起敬道：“我就敬佩这样的人了，走，咱们去办公室喝茶。” 一路热情的把三个人请到办公室里。 李秘书先是办正事儿，把正常要给 刘厂长的文件交接给他。弄好了之后道：“沈舟还有事情想求刘厂长帮一个小忙，请几个焊接师父弄点小手艺活。” 刘厂长道：“哦？什么小手艺啊。”他倒有了几分兴趣。 沈舟连忙把这个三轮车给他看。 刘厂长也是技术出身，这三轮车还挺精巧的，上面能载人能装东西。不是刘厂长自傲，这种东西也找遍整个县里就只有他们钢铁厂能做。 刘厂长也是个老狐狸，道：“这东西原则上不能做。况且要单独拆解两个自行车，造价可不低啊!三个轮子！” 李秘书听出刘厂长的狡猾了。 原则上不能做，就是能做的意思，李秘书道：“你这要是做不了，我看其他人更做不了！” 刘厂长抬起了下巴。 苏沉道：“材料和费用我们这边可以承包。” 刘厂长叫了一声道：“小王。”随后进来一个小姑娘，刘厂长道：“把廖师傅请过来。” 小王秘书很快就出去了。过了一会儿来了一个四十岁不苟言笑的中年男人，技术工人在厂里都是宝贝。这廖师傅见了厂长也只是简单的点了个头，并未多言语。 刘厂长却像是习惯了似的，还跟李秘书介绍道：“这可是我们厂里最好的师父，前几年去省里比赛还拿过大奖呢。” 李秘书连忙道：“原来你就是廖师傅久仰久仰。” 廖师傅道：“不敢当。” 三人挨个跟廖师傅握手之后。刘厂长才把他们的来意说给廖师傅听：“是这么回事儿，这几个人想要做一个三轮车，载人载物用。您看看你能不能带着几个徒弟用业余的时间做出来，材料费和手工费他们都出。” 廖师傅道：“我看看图纸。” 看完之后道：“能做。”虽然他没做过，但图纸画的很好，一眼就看明白了。 廖师傅道：“车体的材料我们厂子就有，可以购买。自行车轱辘这个，你要是拆新自行车的话挺贵的。依我的话，就去回收站收三个轮子，但是里袋换新的，外带补一补，照样用。” “那多久能做出来？” 廖师傅道：“着急的话我带着我俩小徒弟三天就能做完。材料费差不多要三百五。你们是刘厂长介绍来的人，手工费我就不要了，但我的俩小徒弟，你们得一人包个十块钱的红包。” 沈舟一口答应了下来。现在买一个凤凰自行车还要三百呢。没想到做这么大的一个三轮车居然才三百七十块钱，道：“那就多谢您了。”说完直接掏了钱，给了四百。虽然老师傅说不要。但也不能把这话当真。剩下的三十就给老师傅包红包了。 廖师傅推了一次，见沈舟给的诚信，也就收下了道：“我会给你好好做的。” 有他这句话就行。这可是获过奖的技术职工，沈舟跟苏沉很感谢，廖师傅见无事这才出去了。 “刘厂长，还是多谢您能帮忙。”沈舟说着。 事情促成了，刘厂长也愿意多说点好话，道：“别人的事儿我可帮可不帮，但你这个先进个人的事儿我是当仁不让的。” 李秘书笑了笑道：“行了，不多叨扰了。您忙，改天有时间我再请你喝酒。” 刘厂长大乐：“那感情好，平日里我想找你这个大忙人还不行呢。” 三个人一块被刘厂长热情的送到了钢铁厂的大门。 李秘书道：“三天之后你直接过来提车就行了。我那边还有事儿，你们自便吧。”他是县里秘书，不能脱岗太久。再说沈舟这边的自主致富也很有：“实验性。”他迫不及待的跟县领导汇报这个事儿呢。 沈舟跟苏沉分开走。 回去的时候沈舟还不忘道：“我载你。” 沈舟骑车骑的蛮好。苏沉长腿一跨坐在后座，见前面的车把东扭西歪了一下。很快就被沈舟控制住了，他骑车稳稳的往出县的方向骑。 苏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舟舟，行不行啊。不行的话就换我。”他可比沈舟重多了。 沈舟一听着话像是被将了一军：“行。你好好坐着吧。” 苏沉的腿很长，坐在后面还得弯着腿。等出了县里，他的双手就轻轻扶在了沈舟的腰上。 猝不及防的，沈舟被惊了一下差点自行车脱把：“你干什么？” 苏沉就学着沈舟平时的样子，不但搂着他的腰，还把帅气的脑袋贴在沈舟的后背上。道：“我睡一会儿啊。” 沈舟无语，继续往前骑，但苏沉的手不老实，一会儿单手抱一会儿双手搂的。沈舟呼吸都有些不稳了：“你……别乱动。” 苏沉仰起头，道：“你的腰可真细。” 沈舟后背都僵了，一直没说话。 苏沉一直到村口才下了车，虽然蜷着腿不舒服，但脸上可尽是愉悦之色。 …… 三天之后沈舟他们又去了县里。刚一进入钢铁厂。远远的就看见一个崭新的三轮车正在钢铁厂大院摆放着呢。 三轮车整体被重新刷了漆很好看。 廖师傅道：“你骑两圈试试，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改的了。” 沈舟骑了两圈，苏沉也骑了两圈，很轻巧。 “真的太感谢你了。”沈舟说着。 廖师傅道：“这几天做的时候，总有人问我买不买。有人愿意花五百买。” 这东西没人做的时候，大家也没觉得什么，但一看就相中了。恨不得把这个三轮车骑到家去，这可比自行车还实用呢。 沈舟道：“还是您手艺好。”钱之前都给完了，这会儿骑着就能回村了。 回去的一路上，县里的人看着三轮车的眼光都亮了，好几个人拦车询问这是在哪儿买的，得知不卖之后很遗憾的看着三轮车。 一路碰见个人就要说一次。沈舟以为已经够夸张了，但等会了村里才知道啥叫更夸张。 附近农田里的人看见他们的三轮车，能骑着走，“呀，小知青买车了。” “花了多少钱啊。” 给他们团团围住。那眼神中的羡慕都藏不住，把村长都惊动了。 村长出来看到三轮车的时候不可置信道：“这是你们买的？” “嗯。”苏沉点了点头。 村长道：“这也太方便了！”都不舍得让人骑，非要弄一个授勋仪式，用红绸子扎了一朵大红花系在三轮车上，一上午来知青大院看三轮车的人就没断过。 “太像样了。” “这个好不烧油，还省力。” 知青大院的这些人也都过来看。高兴的不行，有了这个三轮车，往后去赶集更方便了，而且三个轮子还稳当，哪怕不会骑车的，都可以坐在上面感受一下。在这种“豪车”前，恨不得拍张照，记录一下这种高光时刻。 沈舟没想到这三轮车对大家的吸引力这么强。 三轮车在村里彻底火了。 到了晚上沈舟还接到了一个钢铁厂的电话，接线的人让他明儿去厂子里一趟，说想跟他谈个合作。 第68章 人脉 沈舟回去跟苏沉一说。 苏沉道：“钢铁厂叫你去，应该是为了三轮车的事儿。” 他们今天骑的时候，一路上惊讶的声音此起彼伏的，遇上个胆大的还想拦车询问一番他们是哪儿买的？ 沈舟他们虽然这没说出具体是在哪儿买的。但他们是从钢铁厂出来的，大伙儿只要寻着多问几个路上的人就能知道。 苏沉道：“必是问的人多了，他们也想开这条线做做。” 县里最好的老师傅都在钢铁厂，批量做起来也不麻烦。 图纸他们都看过了，做法和老师傅也是现成的，至于叫小知青一趟。肯定是想谈一个“授权”价，毕竟沈舟是跟着李秘书来的，不好不打招呼直接做。 沈舟起初不知道这里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听到苏沉一分析，道：“有可能。” 苏沉道：“你若信任我，明儿我去帮你谈。”说完摸了摸沈舟的头发。 他家小知青脸皮太薄了，不利于谈判，苏沉则不同，他是苏家的继承人，对这些事都是驾轻就熟的！ 沈舟道：“你愿意帮忙就太好了。” “那就说定了。”苏沉说着。 …… 第二天苏沉早早的就去县城了。 沈舟则是在大院里先把蘸酱给熬出来，上一次他是多做两倍的量，这边的人都重口味是麻辣涮串的时候喜欢把酱料裹满涮串，酱料用的就快。 其他人则是在刘旺的带领之下磨竹签子，旧的竹签子洗一洗晾晒之后还能用，但量远远不够。还得多弄一些，免得不够使。 他们这边忙的不可开交，大院里一波一波来人参观的真不少，都是奔着三轮车来的。摸着崭新的三轮车，觉得村里的自行车都不香了。 村里，村长一出现，村里人就给他们提意见：“咱能不能也买个三轮车啊。”这要是装运粮食，来回载人，比牛车还方便。 村里的人忍不住懊恼，怎么以前自己没想到还能出人力三轮车呢。 村长道：“你看我像三轮车不。一天天就想那些没有用的东西。村里哪儿还有钱？” 村里每一年把秋收的粮食和钱分下去，在村里的账上留几百块。预备这一年各种的花费呢。 村长害怕村里人继续纠缠下去，他赶紧快步离开这，想找个清净的去处，这些人就会给他添乱，难道以为他不想买么。 三轮车他比谁都眼馋，但小知青回来的时候说，是用李秘书的人情，钢铁厂厂长特批的条子，找来厂里老师傅专门手工定制的。这都不是钱不钱的事儿。 连他这个当村长的到县里都没有那么大的面子。 村里还提意见说小知青他们不用的时候能不能拿来用。 被村长给撅回去了。 早知道人家有这个本事，干啥还得罪人家，现在分那么清，让他们单独出去吃，还想用他们的东西。反正他这个村长是张不开嘴。 再说村里干活多，各种农具用的也狠，许多锄头，铁铲啥的头儿都掉了。三轮车这么高档的运载车，放在村里又搬水又运粮的，没一段时间就糟害完了。 村支书找到村长的时候，村长正蹲在树根底下呢。 村支书说：“那三轮车真挺好用的，要不咱们花钱买一个吧。” 现在他往田地那么一过，全都是谈论三轮车的，全村老幼都羡慕坏了。 村长道：“我也想要，但是现在贵贱没的卖！” 村支书也有些后悔，早知道人家小知青这么厉害，当初就不应该得罪他。 人家随便做个东西就足够他们眼馋一阵了。 村支书道：“叫苏沉再去给弄一个呢。”苏沉在县里也挺好使的。 说起来村长道：“那小子跑哪儿去了。一直没看到人影。等他回来，让他过来一趟。” “行。” 苏沉下午三点多才回来的。 他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家早就见怪不怪了。 但沈舟一直惦记着呢。 等苏沉回来，车子停在家里。沈舟也回了家。 刚一进去正好撞见苏沉换衣服。身材很好，有健壮的肌肉。 沈舟冒冒失失的，苏沉没拿这个事儿打趣他，率先开口：“还真叫我猜对了。” 沈舟道：“他们要生产啊？” “嗯。”苏沉道：“问的人太多了。正好他们还闲一个车间，可以收拾收拾直接用。”说完从怀里掏出四百块钱，道：“这个是钢铁厂的补助，把买车的钱给退回来了。” 他们就想用这个来换取授权！ 但没想到来的是苏沉。钢铁厂生产出来卖价是六百八。再加上批量的进货也便宜，卖一台赚一台，就拿出四百块钱来也太小看他了。 苏沉道：“经过了一下午的拉锯，最后钢铁厂松口给了两千块钱的设计费。”再多，钢铁厂就不舍得了。 苏沉道：“那四百归公账，这两千是你的设计费。你自己拿着。对外不要说。”财帛动人心，况且是两千元的巨款。 沈舟惊讶道：“这么多钱。”不可置信道：“都是给我的么？” 苏沉点了点头。 沈舟欢呼了一下随后扎进了苏沉的怀里：“谢谢沉哥。”这次亏得他去，不然自己断不可能要到这么多钱。 苏沉嘴角带着漂亮的弧度。 沈舟之前的钱都买了特产了，又给爷爷寄过一次，现在他也没钱了，虽说苏沉的钱放在他这，但究竟也不能放心的花，这两千块钱一入账，小荷包顿时鼓了起来。 沈舟抬起头踮起脚亲了苏沉的嘴角一下。又说了一句：“谢谢沉哥。” 苏沉见他这么高兴，心里也愉快了起来。 沈舟道：“对了，村长还找你呢。” 苏沉道：“知道了，那我先去村长那看一看。” 沈舟带着四百块钱和之前剩的一百给了罗志。 罗志吓了一跳道：“这是啥钱。” 沈舟道：“钢铁厂要生产三轮车了。说是受咱们的启发，把这一台报销了！” 大院里还有一些围观三轮车的村民，一听越发的惊讶了：“啥意思，不要钱了？” 罗志高兴了起来：“太好了。”白得一个货运三轮车。 整个大院听说之后都沸腾了起来。 那几个顺道听到消息的村民，本来就爱三轮车爱的跟什么似的，现在一听不要钱，更羡慕了。这好事儿都让他们摊上了？ 第69章 爷爷来了 到了晚上半个村都知道，沈舟这个三轮是钢铁厂免费给他的。 现在钢铁厂也接定制的三轮车单子，一辆要六百八十块钱呢。 村长下午把苏沉叫过去就是为了这个事儿，想再弄个给村里用。可是一听说六百八又舍不得了。说等等，看秋收能打下来多少粮食，再决定买不买。 整个一下午，都有莫名其妙找沈舟握手的人，嘴里还念叨着要沾沾福运，听的沈舟哭笑不得的！ 村里人感慨道：“看看人家沈舟，就是有门路，听苏沉说，再想买还得排队，最早都是一个月之后了。怎么有钱还买不到呢！” “人家可是从大地方来的，跟国营厂的人都能搭上话。” “真看不出来！” “要是咱们家有个三轮车就好了。多体面，到时候相门户的时候，对方见了肯定能成。” “呸，村委会都没有，你咋那么能呢？” 也有不少知青来王时这边游说，想来沈舟这边帮工。 之前村里专门给他们分出去了，寻思他们得凄凄惨惨呢，沈舟他们现在买了十头猪，还置办了三轮车！ 知青们大多都有个改变乡村的美梦，沈舟让他们看到了希望。 像是罗志，刘旺和杨元，以前在人堆里都挑不出来，就赶上好时候得到了沈舟的重用，现在整个气质都不一样了。 要是他们也有这样的伯乐，被好好赏识，将来指定也错不了。 王时现在是真的服沈舟了。知道沈舟脸皮薄，那就让他当这个恶人。 王时道：“现在村里给大院这边断了口粮，二十多个人每天要吃掉多少去。再多一些人真的负担不了了。” “王哥，求你了，我少吃点。你就让我去吧。” 王时道：“村里种粮食本来就任务紧，哪儿能允许那么多人脱岗。再说来之前可都宣誓服从安排，听指挥。挑三拣四的叫上头知道了怎么办？” 王时说了一阵又吓唬了一阵终于劝阻了一些人。 晚上吃饭的时候，他们在这边吃完就回去了。晚上吃的是炖白菜。用干豆腐炖的，特别下饭。 明儿还有活儿呢。 沈舟也早早的回了家。刚洗漱完回到房间里换了睡觉穿的以上，才躺下就被一个温暖的怀抱给拉到了他的身边。 苏沉道：“我也沾沾咱们村小知青的好运。”语气带着调侃。 沈舟嘴角偷偷上扬。倒没挣扎，顺势的躺在他怀里。 苏沉侧着身子看着小知青，灯下看美人，越看越叫人着迷。 沈舟闭着眼睛，但旁边人不睡，他怎么睡得着。于是双手的搂住了他的腰道：“快睡吧！” 苏沉笑笑躺下来，把沈舟牢牢的控制在怀里。 第二天一早，沈舟刚起床，苏沉的床铺空了，早早出去跑步锻炼了，就听外头道：“这就是苏沉的家。” “老大爷不用谢，您太客气了。” 沈舟看过去，见一个老者带了一筐的苹果，是村里的铁牛哥带他来的，他还给了对方一个苹果！ 铁牛就的带个路，万万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处，反复推拒，最后老头都生气了，他才收下。 这个季节的苹果可少见，拿回去，家里的孩子肯定高兴。 铁牛对小知青道：“这个是苏沉的爷爷，我把人带到了，就回去了。” 沈舟猝不及防见了家长，平日里那气定神闲都不见了，张嘴都有些结巴：“苏……苏爷爷，您……进屋请坐。” 苏老头也不见外，道：“你就是沈舟吧，我知道你。” 沈舟连忙提他拎着东西。 带着苏老头进屋，这边只有一个房间和厨房被收拾起来了。其他的空屋子都是许久未打扫。沈舟只好把人带到屋里，稍作歇脚，再打算。 沈舟把人带到房间，连忙给他倒了一杯水：“苏爷爷，您先喝点水。” 苏爷爷到了屋里，四下无人，试探性的说了一句：“孙媳妇。” 沈舟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苏爷爷越看越满意，道：“苏沉那小子那样的脾气，我还以为他这辈子要孤老终身了呢。真没想到，到底给我整了个孙媳妇，那臭小子碰见喜欢的就往窝里叼，这点随我。” 苏老头得到消息和照片之后就坐不住了，这年头没有正经的由头不让来回窜动，找了许多关系上下打点，才过来的。 来到这，一眼就看见他家孙媳妇了，比照片上看的还俊。这小子好眼光啊。 苏老头脸上的笑意都快藏不住了。 沈舟万万没想到，苏沉那么严肃的人，他爷爷的性子竟是这样的。 沈舟连眼睛都没地方放了。垂下头道：“你们不担心他找了个男人么。” 苏老头道：“那有什么的，我这活得久见的多。这种很多的，人生在世就这几十年，只要高兴，想怎么活怎么活。你大可不必担心，他能跟你在一起，我们全家都很高兴。我让苏沉爸妈在上海准备房子。等你们回城，给你们办酒。” 苏老头越想越高兴，好像穿过时间看到那一幕似的：“虽然没有结婚证，但我亲自给你们写婚书，以后那混小子要是欺负你，你就找我，腿给他打折了！” 外头的门立刻推开。苏沉进来就听到这一句。他刚跑步回来，顾不上换衣服，立刻道：“爷，到底谁是你孙子啊？” 苏老爷子背后说孙子的坏话还被他听见了，一点也不尴尬，瞧着孙子结实的身子，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家里听说你搞对象了，都想来，我把他们拦住了。” 从小苏沉的性子就比别人怪异，又再三言说不找对象。 苏家都死了这条心。没想到苏沉居然写信说碰见喜欢的人了。还发照片过去！ 沈舟模样乖乖的，还有先进个人的荣誉称号。 苏老爷子喜欢的不行。 只是沈舟有些不好意思，见苏沉进屋，半边的身子都贴在苏沉的旁边，好像这样就有安全感似的，殊不知苏老爷子看了更高兴，瞧瞧人家，感情多好。 苏老爷子赶紧打开大衣，随后就掏出了一个不记名存折，打开一看，上面正好有一万零一块。道：“喏，这是爷爷给你的见面礼。”取自万里挑一的意思。 再没得更满意的了。 沈舟不光脸红了，耳朵都烧起来了：“不用了，谢谢爷爷。” 霎时苏老头的眼睛就亮了。连苏沉嘴角都勾了起来，不忘跟老头子讨价还价：“爷，这改口费一并给了吧！” 苏老头乐的都合不上嘴，道：“好好好。” 沈舟反应过来，悄悄的打了苏沉一下。 这俩人的互动都在苏老头的眼里。沈舟实在是太紧张了，手指间都是冰凉的，道：“我先去收拾屋子，你们聊。”说完跑的像兔子那么快。 苏沉对他爷爷道：“瞧你，把我媳妇都给吓走了。这次要呆多久？” “嘿，你怎么跟爷爷说话呢，我这次不走了。”苏老爷子不乐意了。 苏沉道：“不走了？” 苏老爷子道：“对，我陪你们干农活。”反正私人医生说他身体没问题，之前孙子去当兵退伍之后又下放到乡下，许久没见到了，这次来之前就打算长期住。 苏沉道：“你在这呆一周，之后我会请我小叔把你接走。” “嘿，你敢！”随后苏老爷子眯起眼睛道：“从小就是这个臭脾气，一点也不温柔心疼人。” 苏沉道：“你瞧谁好，找谁当孙子去。” 苏老爷子道：“我现在有孙媳妇了。”说完还把存折给苏沉道：“喏，你媳妇脸皮薄不好意思，这个钱你给他收下。” 苏沉一点没跟他客气，立刻就收下了，打算出去就交给沈舟。 苏沉道：“我爸妈怎么说？” 苏老爷子道：“要不是我拦着都要过来。”苏沉这个脾气说一不二的。现在铁树开花找了个媳妇，苏家哪儿还坐得住？ 苏沉道：“别让我爸妈来，舟舟不好意思。” “我知道。” 苏沉道：“你来这边也没有田给你种。”随后就把沈舟在这边弄了个大院，养猪，摆摊做美食，做三轮车还得到了国营厂领导的赏识都说给苏老爷子听了，开启了夸夸模式。 苏老爷子都震撼了：“居然能做到这种程度。”随后上下打量了苏沉一眼，道：“他到底看上你什么了？” 苏沉：…… 苏老爷子来到这边，道：“走，我去见见村长！” 他活的年头长更懂得人情世故，凭空村里多出来一个人，必须得跟村长报备一声。 苏老爷子还带来了苹果，苏沉还给他装了两瓶好酒。 苏老爷子跟着苏沉一块出去，没看见小知青。 沈舟没想到他家里人会过来，这会儿正躲着他们俩呢。 俩人只好先去村长那里。 村长一早就听说苏沉的爷爷过来了，正犹豫要不要过去呢，就见苏沉带着苏爷爷过来了。 苏沉道：“村长，这是我爷爷，一个地质学专家。”他张口就来。 苏老头表面上高深莫测的笑，实际上恨不得拿拐棍给他一下。他就一个做生意的，对地质学一窍不通。 村长根本不知道啥叫地质学，只是听说专家两个字，就肃然起敬：“失敬失敬。您来这边是为啥啊？” 苏老头笑的脸上一僵还没相好怎么圆呢。心里早就把他这个孙子骂好几遍了。这孙子是真孙子。 苏沉在旁边道：“我爷爷是来这边勘探的，正好发现我在这边，就来这待几天。”说完还把酒和苹果递给村长。 牛村长脸上多了点笑容道：“哎呦，这么客气干啥。专家来到我们村，我们村是大力欢迎的！小苏啊。用不用给你几天假，你带着老爷子转转。”偷偷跟苏沉道：“看看咱们有没有石油啥的。”声音特别大，大家都听到了。 苏老头都无语了。 苏沉道：“不必，我爷爷不喜欢搞特殊！” 牛村长立刻道：“这些知识分子都谁这样，我要向你致敬。” 苏老头彻底脸红了，被村长臊的，被他孙子气的。 随后村长就拉着苏老头去田间地头去看。一路上还问能勘探出什么来。有没有古董宝贝。 苏老头死死的拽着苏沉的胳膊道：“走，一起去。”那话里带着森森的寒意。 苏老头在这边转悠了一圈之后，牛村长那个大喇叭高声那么一说，全村都知道他是地质学专家。 苏老头心累！ 等村长终于意识到苏老头千里迢迢来的辛苦了，让他回去休息。还让苏沉好好招待。 苏沉陪着爷爷回去，道：“爷，你早点回上海吧，免得露馅了。” 他爷爷当年也是叱咤风云的人，要面子，这要是让人发现他是个“水货”那多跌份啊。 苏爷爷冷哼了一声：“不用你操心。”说完道：“我想打个电话。” “得去隔壁村子。” “这么麻烦？”苏爷爷皱着眉头。 苏沉道：“对啊，所以你早点回去，这边什么都赶不上家里。” 苏老头道：“你烦不烦，带我去打电话！” 去了隔壁打电话那，听说五毛钱一分钟，别人都掐秒开始说话，为了节省一些时间，甚至还有用纸笔先打草稿的。 苏老头不同，先压了十块钱，说要打电话，还把孙子给赶了出去。 弄的看守电话的人都懵了，开通电话线路来，第一次碰见这么豪横个主儿。 苏老头拨通的电话，电话那头苏家人早早就等着了，道：“爸，我儿媳妇咋样，见到了么？” “见到了。人挺好。比沉儿稳重多了。”苏老头道：“我长话短说啊。你现在赶紧发动人脉，给我找一个地质学专家过来。” 电话那头不解。 苏老头气的声音都大了：“那个小兔崽子……”叨叨叨骂了他二十分钟。最后那边答应了，他才作罢。 收了线整理了一下衣襟出去看了苏沉一眼。 苏沉不解其意，等回去的时候，沈舟已经把客房收拾好了。 等回去的时候苏沉发现小知青的东西都搬走了。道：“这是干啥？” 沈舟脸颊一红道：“你陪爷爷住主屋，我睡客房。” 苏沉怨夫般的看着沈舟，沈舟低头洗抹布，耳朵尖都是红的。 苏沉回身看见他爷爷道：“我给你订回去的票吧！” 苏老头道：“你休想。” 苏沉：…… 第70章 没睡着 爷孙俩晚上在一个屋里，苏老头连续几天赶路一直得不到充足的休息，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苏老头也不跟孙子多哔哔，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鼾声如雷了。 苏沉躺在床上来回翻身。他从小就独性惯了，几岁的时候就不跟别人在一个屋。 但爷爷头一天来，苏沉还想着先将就一天的。忍到了半夜十二点都没睡着。 苏沉黑暗中睁开眼睛，也不知道自家小知青在新的房间认生不？苏沉给他爷爷盖好被，轻手轻脚的起来了。穿好鞋悄悄的出去了。 等门关上，熟睡中的苏老头鼾声一停，随后翻了个身嘟囔着：“小兔崽子。”说完鼾声又续上了。 苏沉去了沈舟睡的那个房间，轻轻一拧门把手，这小没良心的居然给门从里面锁住了，然后又绕道窗户那边，好在春夏之际，窗子还是没有锁的，轻轻一推然后从窗户挑了进来。 沈舟只听一阵闷响，立刻拉了灯线，霎时房间亮了起来。就瞧着屋里多出了一个男人来。 沈舟还以为大半夜进贼了，吓的小脸都白了，这会儿道：“你……你怎么大半夜不睡觉，跑这来了？” 苏沉一看，这边简陋的啥也没有，而且常年空置，哪怕打扫出来都带着一股阴冷，这能睡好觉么：“我爷打呼声音太大了，睡不着，来跟你挤一挤。” 沈舟道：“可是这边只有一床被褥。”还都是单人的。 苏沉却满不在乎，道：“没事儿，我凑你近一些。”随后道：“冷。”说完就要往床上来。 被小知青按住被窝道：“可是爷爷明儿见了多不好！” 苏沉道：“他高兴着呢。”说完还带了那个存折里面有一万零一的，道：“喏，这是长辈给你的。你就拿着。” 沈舟道：“我不要，太多了。” “不多。”苏沉硬给了小知青，说完就钻进了被窝里，手不老实的搂住小知青的腰，这么向下一带，就把人抱了个满怀，沈舟无奈拉了灯线，房间又黑了。 俩人挤在单人的被褥上，空间真的很狭小。苏沉还是睡不着，道：“舟舟？” “嗯？”夜晚沈舟的声音不大，但就像小钩子似的，听的苏沉心里痒痒的。 苏沉道：“你是不是也睡不着。”不然怎么他一进来就被这小机灵鬼给发现。 沈舟没说话。 苏沉把怀里的小知青抱的更紧了一些，恨不得把他人摞在他的身上，把沈舟弄倒他的身边，亲密的好似鸳鸯交颈。 沈舟也乖，单人的床铺经不起折腾，感受到身边熟悉的炙热温度，都后半夜了，只好沉沉的接受睡意的召唤。 苏沉没睡着，越是逼仄的地方越是叫他邪念横生，他不能动，怕一动就露馅。终于靠着强大的自制力压下了心中那股火，侧头就能碰倒小知青的脸颊，他吻了吻，稀罕的跟什么似的。 第二天一早，沈舟早早的醒来，苏沉难得还在睡觉。沈舟不想打扰他的好眠，放轻了动作出来了。 随后去厨房里和面，下水村这有个习俗，上车饺子下车面。 小知青吊了个高汤，然后开始和面，高汤已经翻滚了。香味都在小砂锅里。闻着就浓郁香甜。 大早上，沈舟在灶台旁边，偶尔添一把柴火，还能听到灶台里传来噼里啪啦烧木头的声音。 没一会儿苏沉出来了，他鞋子都没穿好趿拉着就出来了，瞧着沈舟在厨房里，皱着眉头这才放开，道：“舟舟，你几点醒的？” “刚刚。”沈舟说着。 但放在一旁活好的面和砂锅里愈发香浓的高汤都好似在反驳他。 苏沉不管三七二十一，过去狠狠的钳制住小知青的下巴，然后直接印了一个吻。 大早上的，家中又有长辈出没，沈舟被他亲的又羞又急，心脏咚咚直跳。 明明是苏沉胆大妄为，他还委屈上了：“早上醒来看你不在。” 沈舟脸上热热的，道：“以后在爷爷身边你收敛着点，不然我就……” 苏沉追问着：“就怎样？” 沈舟压低了音量，这种话说出来他都不好意思，但很坚决：“不然我就不跟你睡觉了。” 苏沉直接被沈舟拿捏了。 这一招堪比打蛇七寸，完全叫人没有招架之力。苏沉道：“行，我收敛。” 俩人才在厨房约定好。 就听到苏爷爷起早的声音，苏沉连忙去给他弄来洗脸水，新的牙刷牙缸子也拿了一套。苏老头初来乍到对村里的一切还不习惯，苏沉得教他熟悉。 沈舟一见苏爷爷醒了，直接可以把面条切好下锅。 高汤素面，上面加了一把菜。汤汁浓郁，面条劲道蔬菜清甜，正适合大早上吃。 苏沉把桌子都放好了，小菜就是沈舟做的麻辣萝卜条。 苏沉跟着沈舟连忙过去端汤碗。 苏老头道：“这汤面是我孙媳妇做的么？”受宠若惊的，来到村里头他都已经决定要过苦日子了，谁承想大早上还做了吃的。 苏沉在旁边道：“我这也是沾了爷爷的光。”以前他们早起都是去大院吃的。 沈舟精心给做的面条闻着就香。苏沉用筷子拌了一下面条也不嫌烫，大口秃噜了一下。 苏老头食欲大开，也吃了一口，赞不绝口：“咱家终于有了个做菜好的。”他感动啊。 沈舟脸颊有些发热：“爷爷，昨儿睡得好么？” “好。”苏老爷子中气十足的说着：“臭小子不来挤我，我睡的舒服的不得了。”随后嫌弃道：“他这睡觉爱挤人的毛病，你怎么受得了？” “我给你订票，你快回去吧！”苏沉无语了。 “你敢。” 他们不像那种规矩很多的豪门，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一大早祖孙斗嘴，倒很热闹。 等吃完饭，沈舟道：“爷爷，我先去大院那边看看，有什么事儿就过去找我。”他现在是那边的负责人，大院那边根本离不了他。再说苏爷爷一口一个孙媳妇也叫人难为情。 “去吧去吧。”苏爷爷说着。 瞧着沈舟走远了，才偷偷跟孙子苏沉道：“这个男孩子，你得好好把握！” 苏沉哼了一声：“本来挺好的，你一来就把握不住了。” 苏爷爷：…… 第71章 按电话 沈舟刚到知青所，就见大家兴高采烈的。 一问才知道，村里的母猪怀崽了，过不了几个月就能下好多头小猪羔子。到时候送回收站一头至少值十五块钱。关键是这是他们头一次养猪，真的挺振奋的！ 就是朱红梅他们猪圈那边有些紧张，头一次繁育怕没养好，又来把沈舟的笔记借过去。 很快就有人通知说邮递员来了。知青们都跑出去看看有没有自己的信件或者包裹。 很快大伙儿就把邮递员给团团围住。或是寄信，或是询问信息。 沈舟这次也收到了一封县里来的信，是县领导说他在村里的举动很有“实验性”。还把上一次先进个人给往省报了，有十块钱的奖金。 沈舟有些高兴，拿着钱就去找苏沉了。 苏沉见自家小知青，脸上就带了一些笑容道：“什么事儿，这么高兴？” 沈舟道：“这个钱买胶卷够不够？”苏沉有相机，但上次胶卷都用光了，相机正闲置。沈舟想给拍一些照片给京城发过去。 苏沉道：“够了。”随后从小知青手里把十块钱拿走。这特殊东西，要走特殊的路子。一般商店是没有卖的。虽然麻烦一点，但既然沈舟想要，他还是愿意多跑几趟的。 没一会儿村长把沈舟给叫去，正好看见何中华跟陈家村的村长。 牛村长道：“喏，这就是我们村的先进个人。”锦旗还在村委会挂着呢，一进去就能看见，要不是怕这珍贵的锦旗不能风吹雨淋，都恨不得悬挂在外头，这样更招摇惹眼！ 陈家村的村长知道沈舟年轻，但瞧见了真人还是惊讶了：“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何中华笑的有些傻乎乎的，明明是夸小知青，但他挺起来的胸膛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夸他呢，骄傲的不得了。 沈舟不明所以的看着牛村长。 牛村长及时给沈舟解围道：“这个陈家村的村长听说你们这个月还抱了猪崽子，想问问怎么养？” 陈家村的村长道：“你们之前养猪的时候，我们就想养。但是实在是腾不出人手，但心里还是想养。” 之前沈舟他们养五头的时候没太当回事儿，现在沈舟又养了十头，陈家村的人坐不住了。 他们也是大村子，年产量比下水村的粮食还多呢。他们村也是第一个有电话的。 等过年的时候下水村杀猪宰羊的。他们村里干巴巴的瞅着，陈家村的村长想起这个画面都有些不得劲儿了。 但是现在养猪已经过了好季节。正不知道怎么办呢，见沈舟他们又抱回猪崽了，赶紧过来取经。 何中华自告奋勇说他跟沈舟关系好，陈家村的村长立刻就把何中华也带了过来。 沈舟道：“猪场那边的猪羔子现在是苏联的大白猪，吃饲料，再礁过六月就能长到二百四十斤，正好冬天可以卖一批吃肉，不过饲料钱不少。” 见他们来询问，沈舟也是据实相告。 把养猪的优缺点都给说了。 当村长的都会算账，这么一看买猪苗的钱，买饲料为粮食的钱，再加上盖猪圈，选知青过去照看，一年算下来一头猪得一百多块钱。 牛村长知道村里占便宜，但被算出数来才彻底被这个震撼到。心里默默的记下，等下次村里再有人眼红嫉妒的时候就把账算一算。 陈家村的村长都想打退堂鼓了，要真想吃猪，回头可以跟沈舟他们买，反正市场价呗。只是过年猪价上涨，再说买一头可不够。 想来想去，最后还是咬了牙道：“我们也养猪，今天下午就去县里猪场买猪苗。” 随后有些羡慕的看着牛村长道：“你这运气也太好了，有沈舟帮着你们弄，早早的就把猪给育肥了，不像我们得跟时间赛跑，还不一定能养的明白，要不我用何中华跟你们把沈舟换过来吧。”他开了句玩笑。 谁知道牛村长如临大敌：“那可不行，小知青可是我们下水村的。不给。” 陈家村的村长见他反应这么大，道：“那我用两个知青换！” 牛村长道：“不换，十个都不换。”见他明目张胆这么挖墙脚，道：“你们选猪苗还不早点，再不去好的都被人挑走了。” 直接下了逐客令。 陈家村的村长笑道：“你这人，可真不禁逗。”随后对沈舟道：“哎，以后这边对你不好的话，来我们那，我们那给公分。” 这一句话直接扎到牛村长心上了。 送走了陈家村的村长，牛村长道：“听说猪都揣崽子了，我们村委会都研究了，你们这边确实辛苦，公分还照样给你们算。” 可分出去吃饭这个事儿不好整。这个事儿所有人都知道了，要是再让他们回来，反倒是显得村里说话一天一个令。只能从别的地方给沈舟找补。 其实就是找个由头，免得被别人挖了墙角。牛村长又道：“另外，你也算是管理的村干部。这边一个月给你发五块钱的补贴，今年还有几个月就过年了，明年还能涨。” 村里能给沈舟的福利，村长都做主给他了。 这对沈舟而言是意外之喜道：“谢谢村长。” 牛村长道：“好好干，以后错不了。”又勉励了几句。 还想再多说呢。外头村支书匆匆的跑来告诉村长道：“咋回事儿啊。有人按电话线路。” 牛村长大惊道：“你让人按的？” “没有啊，这么贵，我哪能说这话。” “那是谁啊。”牛村长都着急了。 大家都知道安装电话的好处，但这年头重新铺线路，再装上电话，下来至少三千块钱。附近十里八村的也就陈家村有电话。 村里哪儿有闲钱做这个，连忙出去想去看看是不是那边弄错了。 果然一出去见很多人抬着杆子在铺线路。牛村长道：“弄错了，我们不装电话。” 这要是铺好了，这些人伸手管他们要钱，把他这个村长卖了都不够。 被牛村长这么一说，那几个施工的工人都皱起了眉头道：“你们这不是下水村么？” 牛村长道：“是，但我们不按电话。” 正僵持着，就看苏爷爷过来了道：“不好意思啊，牛村长，这个是我让人按的。我有一些工作上的需要，经常需要及时的沟通。所以我找人装了电话！” 牛村长一寸一寸的转着头，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道：“装电话三千块钱呢。” 苏爷爷道：“嗯。都由我来支付。” 牛村长懵了，村支书也懵了，旁边施工的工人道：“麻烦让一让。” 牛村长还傻乎乎的让开了，瞧着他们去往苏沉家里去安装电话线了。 苏爷爷还招呼沈舟，让他一块回去。 一行人浩浩荡荡都过去按电话线了。 村支书脸有些发热，他没打听好消息就冒冒失失的找村长了，让村长在外人面前丢了脸，不过真没听说过个人家装电话的。三千块钱呐！ 牛村长也道：“我是不是在做梦啊。”他吹牛都不敢吹这么大的数。 村支书道：“苏沉的爷爷是什么来头啊？” 牛村长恍然大悟道：“哦，对。他爷爷是挖石油的。” “怪不得，那肯定有钱。” 牛村长跟村支书看着大家浩浩荡荡往苏沉家去，用粗糙的手搓了搓自己的脸：“嘿，开了眼了。” …… 这边把电话线装完了，直接就能打电话了，只是电话费贵一些，接打都是五毛钱一分钟。苏爷爷大手一挥，直接预存了五百块钱的电话费。 接了一部电话在主卧，苏老头道：“舟舟，以后咱家电话你想打就打。”他就去了一次邻村再也不想去了，他打的时间稍微长了一点，出来还要被看电话的人训了几句。说他是败家老头子！ 苏老头可受不了那委屈，直接叫人接了电话线。 苏沉道：“爷，你能不能低调点。你一共才在这住几天啊？” 苏沉一直跟大伙儿打成一片，大伙儿只觉得他气势逼人，压根不知道他显赫的身家。结果他爷爷一来，三年的伪装都白费了。 刚才装电话的时候给牛村长和村支书都给看的怀疑人生了。 苏老头就是听不得大孙子要送他走，顿时道：“我不走，我要跟你们过年。” 话都不跟苏沉说，跟沈舟道：“往年就我自己，今年我想跟你们过。” 沈舟道：“好啊，等过年的时候我们也能热闹一下。” 苏老头得意的看了苏沉一眼，挑了一下眉头，他孙媳妇都说话了。就不信孙子还能赶他走。 苏沉看着苏老头道：“你留下也行，但是不要再露富了。以后钱都放在我这。” 苏老头看了一眼孙子，苏沉可没惯着他。无奈苏老头像变戏法似的掏出了一张存折道：“来的时候带了五千，装电话存话费花了三千五，现在还剩下一千五。” 苏沉把存折没收了。 苏老头气的跳脚，拉住沈舟就说他这个孙子是白养了，还没有白白嫩嫩的孙媳妇好。他要跟沈家换孙子！ 沈舟不知道他是真难过还是假伤心，连忙把苏老头给他的那一本一万零一的存折拿出来道：“爷爷，你先花这个。” 苏老头推拒了道：“给出去的钱哪儿有要回来的道理。”大概还是气不顺，叫苏沉去给他掏点野蜂蜜吃。 山上就有这种好东西，在外头想吃都没处买去。 苏沉出去了。 苏老头抬起头见人真的走了，才把小知青拉到一边道：“爷爷刚才是骗他的，我还有钱。”说完从袖口里又露出存折的一角，打开也是个五千块。道：“以后你想吃什么，那个臭小子不给你买，爷爷给你买，那一万零一的你收下。” 要不是怕沈舟多心，苏爷爷才不会把底牌给小知青看呢。 这次他出来别的啥也没带，就带了两万块钱出来。 沈舟道：“那就好。” 苏爷爷越看小知青越满意，可比他那个破孙子强多了。还把电话抄下来给沈舟道：“你给你家的亲人打个电话啊。” 沈舟有些心动。 苏爷爷一直鼓动他，沈舟就打了个电话。在那边听到了他爷爷中气十足的声音，沈舟才算放心。 挂了电话，沈舟道：“谢谢爷爷。” 苏爷爷乐的见牙不见眼道：“你看看，我就说还是有电话方便，沉儿那个小年轻根本不懂。” 沈舟投桃报李道：“爷爷晚上想吃什么，我给您做。” 苏爷爷早上吃过沈舟做的面条，就知道沈舟做菜有两下子，比他在外头大饭店吃过几十块钱一碗的天价面条还好吃呢。 苏爷爷道：“你们做啥我吃啥，我不挑食，不用特意给我准备什么。” 沈舟道：“我刚才去小河下游放了个笼子，能抓点小鱼小虾什么的，您想吃小鱼酱还是想吃干炸小鱼？” 河里的大鱼早些年饥荒的时候都被捞完了，现在就一点小鱼小虾，这东西不放油做的不好吃，一般就是小孩子抓着玩的。 村里的吃的就这么几样。苏爷爷难得来一次，沈舟自然得琢磨一些新鲜的吃食。 苏爷爷一听道：“我都行，干炸小鱼太费事。不过配酒还是好的。” 沈舟听明白了，道：“那咱们就吃干炸小鱼。” 苏爷爷一听又乐了：“行，晚上咱爷仨好好喝一点。” 沈舟想起上一次喝完酒还跟苏沉讨亲亲这个尴尬事儿。想拒绝，但对方是长辈又不好意思。 打算去盒下游起笼看看抓了多少了。才出去就看见苏沉在院子里编柳筐。 沈舟惊讶道：“你没上山弄蜂蜜么？” 苏沉道：“我爷爷想一出是一出。蜂蜜他从来都不喝，以后碰见再说吧。” 顿了顿，苏沉道：“你去哪儿？” “我去捞小鱼。” “我陪你一块去。”苏沉还找了个水桶，拎着一块去。 路上苏沉瞧着沈舟轻笑了一下。 苏沉道：“你笑什么？” “你爷爷性格还挺好的。不知道将来你老了，会不会变成这样？”沈舟看着他。 苏沉脚步顿住了道：“还有好几十年，你可以慢慢观察。” 一句话，让沈舟脸又烧起来了。 第72章 雨夜 沈舟去河里把捕鱼笼提起来，里面只有二斤左右的小鱼。沈舟挑拣了下，把小的给扔回河里。大一点的鱼装进苏沉带的水桶里。 瞧着这边水不深，很清澈，水里还有各种各样漂亮圆润的鹅卵石。 沈舟挽起裤腿在这边踩水玩，在里面捞了两块鹅卵石，常年被溪水冲刷，溜圆溜圆的! 沈舟捡了两块石头还给苏沉展示。 苏沉在岸边提着小鱼桶站着，眼睛却一直在盯着自家的小知青。沈舟也还想再捡两块，但瞧着都没有顺眼的了，只好回来了。把这两块石头也放在水桶里，沈舟道：“等我养鱼的时候把这两块石头放在鱼缸里布景!” “那两块可不够。”苏沉接他的话说着。 沈舟道：“下次再来找。”声音雀跃。 沈舟走到前面见苏沉没跟过来，又回头浅浅的勾住他的手道：“快点，爷爷想吃炸鱼，都想吃的不行了。” 苏沉还挺享受被小知青勾手的。 俩人一路回了家。 苏沉帮着收拾鱼，把鱼鳃和鱼鳞去除，再把小鱼肚子里的东西给挤掉。弄好之后，沈舟把收拾好的小鱼洗了几遍，之后撒上盐和胡椒粉，一个鸡蛋再加上一把白面简单的抓拌，放在油锅里炸两边才酥脆。 沈舟还炒了个酱豆腐，焖的米饭。三个人坐在小院里，苏沉把家中珍藏的好酒都给拿出来了。 还叮嘱沈舟道：“这个你不能喝，是五十六度的!” 苏老头对苏沉不满意道：“你少瞧不起人了。舟舟想喝就喝。” 沈舟嗯了一声。 随后苏沉还把上次剩下那半瓶四十度的拿出来，单独给沈舟倒了一半。就跟哄小孩似的! 沈舟小声说：“满上也行。” 苏沉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小知青就知道逞能，不过还是顺从他的意思，倒了满杯，完事儿还揉了揉沈舟的头发。 沈舟躲开了。当着爷爷的面不好说什么，只是瞪了他一眼。 苏老头也是从年轻过来的。瞧着孙子跟孙媳妇活泼的互动就跟没看到似的，举起杯：“感谢我孙媳妇的招待!” 沈舟连忙起身，举起四十度的清酒浅浅的跟苏老头碰了个杯：“爷爷，您这是哪儿的话?” 苏沉也在旁边道：“见外了。”说完也端起酒杯跟爷爷碰了一下，跟小知青碰了一下，三个人浅喝了一口。 沈舟的酱豆腐做的特别下饭，特意没放辣子，但是拌米饭吃绝了，软嫩滑溜，特别下饭！ 平日里这酱豆腐是主菜，很受欢迎。但今儿桌子上有一盘干炸小黄鱼，酱豆腐倒成了配角。 小黄鱼吃着酥脆，毫无一丁点的腥气，就剩下鲜和酥。 苏老头吃上一口小黄鱼再喝上一口白酒，美滋滋的，满脸都是享受。沈舟瞧着苏老头吃起来就没停过，道：“您爱吃，下次我还给您做。” 苏老头感动的不行。道：“那感情好。”说完又夹了一条鱼，这孙媳妇做的菜就是好吃。 苏沉道：“等下一场雨，河里的鱼就多了。” 苏老头道：“天气闷闷的，估计今晚就得下雨。” 苏沉也点了点头。沈舟道：“那我待会儿得把干菜什么的收一收。还有大院里的萝卜干。”要是提前被水泡了会发霉的。 苏沉道：“待会儿我去一趟。”他家小知青才喝了一口，脸就发红了，这样的小知青他不想让人看见，只想把他藏在家中。 苏老头在家的时候，私人医生都不让他喝酒，几个儿子也看的牢牢的，想喝酒还得偷偷的。现在光明正大的喝，还有孙子，孙媳妇陪着。苏老头兴致很高，举起杯就要讲话。 沈舟每一次都挺直腰杆，坐在那里乖乖的听着苏老头讲，每一次都喝一大口，配合的不得了。 “行了，别喝了。”苏沉是知道沈舟的酒量的。 刚刚小知青把自己杯子里的喝完了，瞧沈舟那亮晶晶的眼神跟上一次如出一辙。他已经喝多了。就是不明显而已。 大概是沈舟喝了酒，又被人说心里没面子了，道：“给我满上。” 苏老头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连忙对孙子道：“快，给倒酒。” 苏沉无奈，只好拧开瓶盖给沈舟倒酒，倒了半杯的样子。 他要扣上瓶盖，沈舟却道：“没满啊？” 苏沉嘴角勾了起来：“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小酒鬼。” 旁边苏老头不但不劝阻，还吹捧：“舟舟真厉害，比沉儿强，他从小喝酒就不爽快，不如你！” 沈舟眼睛亮晶晶道：“满上。”很有气势。 苏沉瞧着他的样子，太招人喜欢了。要不是提前跟沈舟约法三章不当着长辈的面胡闹，他现在恨不得把人按在怀里好好的亲一亲。 苏沉心里细痒，舌尖轻轻舔了一下嘴唇，直接给小知青倒满。 沈舟喝了起来。 爷孙三人喝的非常进行。喝了酒还不忘吃上酱豆腐拌米饭。吃的苏爷爷撑得小肚子都出来了：“还是在村里吃东西香甜！”以前在家两个厨子，他都不爱吃，现在每天吃的跟年轻人一样多。 干炸鱼和酱豆腐全都吃的一干二净，几个人坐在院子里。 苏沉观察沈舟，他倒是有趣，喝多了也跟没事儿人似的。要不是看他眼睛，还真发现不了。 苏老头许久没有喝的这么开怀了，酒不醉人人自醉，也要回去休息了。苏沉喝了好多的白酒，但他是最清醒的人，帮着收拾院子。刷洗盘子，小知青坐在小凳上。 六月的天好似孩儿的脸。突然就乌云密布了，随后一个闪电飘过。 苏沉道：“哎，舟舟你先回屋。我去收干菜。”还得嘱咐大院那边让他们把萝卜条收起来，千万不能碰上雨水。 苏沉赶紧把东西都拽回小棚子里，又赶紧去了一趟大院。 大院那边的人手多，瞧着天气不对，早早的也都给收进来了。 苏沉见他们安排的妥当才回家，前脚刚进了院子，后面大雨倾盆而下。外头的乌云彻底把天给笼罩的黑了。 苏沉紧赶慢赶也被浇湿了，到了屋里雷声震天响。在走廊就听见他爷爷打呼的声音，喝了酒睡的更香甜。 苏沉惦记着自家小知青，回了房间见小知青正坐在床边呢，也不开灯。 苏沉把被浇湿的衣服换下来仍在了一旁，声音都放柔了：“舟舟，怕打雷么？” “不怕。”沈舟说着。 苏沉把人抱在怀里，亲了一口道：“喝多了，就早点睡吧。” “你陪着我。” “行。”苏沉答应的还是挺快的。 沈舟喝完酒脏腑都觉得热。就把衣服都脱光了钻进被子里来，这边只铺了一个单人的床褥。空间非常小，沈舟喝多了还偏偏喜欢跟苏沉贴贴。不老实动来动去的。 苏沉尚清醒，道：“别闹了。”越是狭小的空间越是对自制力的挑战。 沈舟没喝酒的时候挺沉稳的，喝完酒就调皮了起来，还不小心碰见了苏沉的“禁地” 苏沉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沈舟眼神亮晶晶的看过来，似懂非懂的。不但又碰了一下，还主动献了一个香吻。 苏沉喝了酒，浑身带着酒香和炙热，莫名的就催发出不可控的举动出来。 伴随着亲吻的深入，大脑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儿一瞬间绷断。雨声潺潺，倒隐去了屋内的点点暧昧。 …… 第二日一早，苏沉刚一醒来，后背都快要被沈舟给挠花了。他看着怀里安分下来的小知青，昨儿那不可描述的场面，又一次回归了他的脑海。 轰的一下，把苏沉都造了个大红脸。 苏沉起身，小知青双手双脚牢牢的缠他，他这么一动，沈舟也醒来了。 沈舟一动，也感觉到了身上有些不对劲儿，再看到苏沉浑身被咬被抓挠的痕迹，记忆也回笼了，沈舟的手牢牢的抓着被角，心里并不安宁。 俩人都有些尴尬。苏沉道：“疼么？” 沈舟脸上像是烧起来似的，先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没……没什么。”连声音都是沙哑的，也亏得昨儿雷雨大，才能掩盖掉那荒唐的声音。 苏沉到底还是沉稳的人，跟小知青确定关系这么久，却一直没有进一步的计划，却在酒精之下无师自通的打破了僵局，他一个大小伙子，只要回想昨天，都会脸颊通红。道：“你先睡一会儿，我去给你请假！” 见苏沉只穿了一条裤子就要走。沈舟心都快提起来道：“你穿件衣服再过去。” 苏沉眼睛微亮道：“你关心我啊？”昨儿趁着醉酒把小知青吃干抹净了，今早瞧见他总有一种心虚。 就怕害羞腼腆的小知青再重新缩回去，不肯再同他亲近。 一句话刚落，衣服就被丢在他的身上。沈舟重新躺下，还把被子扣在脑袋上。 等听到苏沉离开的脚步声，沈舟还在那懊恼呢。昨儿竟是他主动的。果然喝酒之后会贪图美色，他从今往后断不能喝了。 沈舟勉强起身，掀开窗帘，瞧着外头还在下雨，雨声催的急，比昨儿还大了些。外头都已经下冒烟了。 沈舟站在窗口往外看去，不知道苏沉带了伞没有。 第73章 雨 等苏沉回来的时候，就瞧见房间里，沈舟已经铺上了两床被子。 苏沉有些发慌，连忙抓住沈舟的手：“舟舟。” 沈舟故意板起脸，可仔细看去还是有些气虚：“太挤了，睡不好。” 苏沉看着他，也不多说一声。 沈舟不去看他，但苏沉却执意拉着他的手，远远的都听见苏爷爷喊人的声音。沈舟刚要过去，却被苏沉给拉到怀里。 沈舟小声道：“疼。” 苏沉立刻放开他，道：“哪儿疼，我看看。” 沈舟瞪了他一眼，又听到苏爷爷喊了一句，沈舟道：“别闹了。” “那我们能不能盖一个被子？”苏沉执拗的说着。 沈舟不着痕迹的点了下头。 苏沉又抱紧小知青。 …… 大雨连续下着三天，除了第一天沈舟因为特殊原因请假没来，后面两天都来了。 村里雨休，村民他们也都不下地了，这一场雨给地浇透了，肯定能丰收。 就是大院知青们都忧愁的看着天气，就盼着雨水早日能停。 明儿就是新开的集市赶集的日子，还想取用涮串赚钱呢！这些天王时带着他们光竹签子就磨了好几万支，用来涮串的蔬菜也都早早买回来了。 上一次卖涮串太过瘾了，这次摩拳擦掌想要干一票大的！ 只是天公不作美，要是下雨肯定去不了，这半个月的努力不就白费了么。 阴雨绵绵沈舟有些冷，苏沉在旁边直接把上衣脱下来搭在沈舟的身上。 他的上衣还带着他的炙热的体温呢，沈舟也不矫情，拿过来就穿了。 周围的人都见怪不怪的，苏沉对沈舟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七六年思想保守，都不知道男人跟男人还能在一块。只是觉得他们关系好，并没有多想！ 正常今儿应该熬蘸料，切片穿串了。可是外头的雨还没停，不知道这串还该不该弄。 沈舟道：“先串吧，明儿要是停了就正常出摊，要是出不了摊，咱就把串撸下来给杨元炒菜用。”就是费一些功夫。 “对，咱就这么干，反正也不浪费。” “要不呆着也难受！” “这雨都连下好多天了，说不定到时候雨停了呢。” 也有人关注道沈舟的嗓音有些沙哑，道：“沈舟，你这几天伤风嗓子还没好么？” 沈舟的眼神有些躲闪，道：“嗯。” 旁边的苏沉耳朵也热了。沈舟嗓子的问题，他知道原因，只是不能跟别人说。 大家忙了起来。沈舟把两样酱料交给了杨元，杨元受宠若惊，这可是赚钱的方子，在外头花钱学还学不到。沈舟竟这么信任他把这个事儿交到他的手上！ 本来杨元心里就把沈舟当师父，这下恨不得当场下跪拜师了。 沈舟道：“就是注意点火候。”他现在腰不行，站在那几个小时熬酱料撑不住，就想偷个懒。没想到却把杨元感动的眼泪汪汪的。 “你放心，我肯定好好弄。”杨元恨不得发誓了。沈舟把这么重要的事儿交给他。一副肩负使命的样子严肃的进了厨房熬酱。 王时跟刘旺他们切，沈舟跟苏沉在一旁穿串。一下午说说笑笑的时间过的很快。 等快到六点晚饭时候了，沈舟跟苏沉就要往家走了，家里还有个老头等着他们吃饭呢。刚要走，就瞧着外头雨停了，阳光的照射下，还有一个漂亮的彩虹。 “雨停了。”沈舟说着。 朱红梅连忙过来，瞧着外头雨停了，赶紧召着养猪的伙伴们，去看看猪圈那边的情况。菜地的也过去了，这片菜地承载了他们大院知青的不用花钱买菜的希望，不能有任何的差错。 其他串串的人也都高兴，幸亏听沈舟的话提前穿串了，要是一天没干活，到晚上怕是来不及，得后悔死。 “啊。”大院知青全都欢呼雀跃了起来：“太好了，明儿能出摊了。” 他们已经切了四盆的串串了，得有六千多的样子。刘旺道：“那串不够啊。吃完饭我们再加班弄点吧！” 王时道：“行。”想了想又道：“自愿啊，累的就先回去休息。” 罗志道：“我是要来的！” 沈舟也要来，却被所有人反对：“你这伤风没好，回去歇着吧，明天还有的忙呢。”沈舟才是这边走的主心骨，烫菜烫面的时间也是有讲的，除了他，谁也干不来，再说明儿凌晨三点就得起来，已经够折腾人的了。绝对不能让沈舟连轴转。 沈舟只好答应了，随后又道：“骨汤要是少的话，再多熬一些。还有面条，多弄点，剩了也不怕，晚上回来咱们能吃。” 活儿很多，但这帮人干劲满满，只要能让他们出摊就行。赚钱这个事儿是真过瘾。麻辣涮串看着不起眼但利润却很高，大伙儿亢奋起来。 沈舟跟苏沉被撵回家了。俩人无奈只好先回去了。沈舟回去做了一个炸酱面，面条是挂面，酱料也是提前熬制的，把面条煮出来过凉水就成了。 做起来方便，吃着也香甜。沈舟他们自己吃可舍得用料了，满满的都是肉，在外头可吃不到料这么足的。 沈舟跟苏爷爷嘱咐道：“爷爷，我跟沉哥明儿去赶集，您早上起来就去大院吃饭吧。那边我都打好招呼了，明儿早他们那有小米粥和杂粮馒头。” 苏老头一听道：“去哪儿赶集，我也去。”他在村里呆这些日子，本想四处逛逛，谁知道被雨给隔在家里好几天，好不容易雨停了，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就想黏着孙子和孙媳妇。 苏沉道：“爷，你在这边呆着，我们忙起来顾不上你。” 苏老头一听就吹胡子瞪眼睛的：“你这叫什么话。我又不是几岁的小孩子！” 苏老头看着沈舟道：“舟舟，我想去。” 沈舟一听，道：“那行，您睡到自然醒，让沉哥骑车载你过去。”他们先去，不然他们起太早了，老人家要是跟他们一起太遭罪了。 苏老头得意的看了一眼苏沉道：“生孙子有什么用，还是我孙媳妇好！” 苏沉在旁边怼他：“没有孙子，你哪儿来的孙媳妇。” 苏老头：…… 沈舟在旁边轻笑，他们爷孙俩在一块可太有意思了。 第74章 火爆 沈舟第二天早早的醒来，就去大院了。他们大早上的把炉灶，锅，还有串串都搬到上三轮车，满满当当的，这次做了八十斤的面条。 罗志道：“我来骑车吧！”他跃跃欲试，对三轮车早就垂涎已久了。终于可以骑了。 “那下次轮到我了。”刘旺还排队在这等呢，弄完一行人就出发了。 骑车可比之前推车省劲儿多了，才下了几天的雨，土路都和泥了。深一脚浅一脚的，沈舟挑干净的路走，身上没沾太多的泥点子。其他人小腿以下全都脏兮兮的！ 他们三点出发的，五点就到了，这还是因为道不好，要是还能更快。罗志道：“现在有了三轮车，下次可以再晚点从家走。” 早上五点，已经有几家开始摆摊了！但这是个新的集市，人没有老集市那么多，摊主们一看下雨就更不爱来。原本的二十个摊位都没有满，更别提那些散户了。 沈舟他们落定了之后把摊位上摆满了串串，旁边放着面条，还有蘸料。 大清早赶紧把火点着，把骨汤倒在里面慢慢的咕嘟着。 没一会儿香味就出来了。 那些跟着沈舟一块来出摊的知青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他们没吃早饭，也跟上次似的，第一锅先给他们煮。 果不其然，锅里的高汤滚开了之后沈舟就先下了面条，然后拿了一大把的串串放在锅里涮。道：“你们想吃什么？” 以前是沈舟一样给拿一串。知青们都尝过了，就有自己的喜好。 小胡跟刘旺都没想到这边还可以让他们自己选，不好意思拿。 王时到底是以前当过管事儿的，对大伙儿这种微妙的心态还是很了解的，道：“给我来四个炸丸子，两个猪五花肉！”他率先打样。 沈舟给他涮了，炸丸子过一遍高汤就能吃，要是煮的久反倒是没有那种外脆里软的感觉，五花肉也是卤过再烫的。 其他人也估摸着选个三毛钱的串串，等着烫。 很快沈舟把面条都盛出来了。一个人二三两的样子。 串串什么的端上来，他们赶紧弄自己喜欢的蘸料。 大部分人都爱吃麻辣蘸料，但王时爱吃糖醋汁的，连面条都是吃酸甜口的。 “嘿，真香！” 虽然是快七月的天，但下过雨的大早上也有些冷。吃上这一碗热乎乎的涮串就舒服多了。 面条是手擀面很劲道。再加上串串配上自己喜欢的蘸料。一个个香的都没治了。 “我就爱吃这土豆片！” 大伙儿一看小胡拿了九串都是土豆片道：“你在村里还没吃够啊？” 看看人家王时就盯肉拿。虽然五花肉片的薄，但是薄有薄的好处，一点都不腻歪，吃着可解馋了。 小胡却不为所动道：“我爱吃这个脆的。”头一回知道土豆还能这么脆爽。土豆片切的薄，一个签子上有两个，吃一串都不过瘾。 沈舟也拿了几个自己爱吃的，其中土豆片，海带，干豆腐和蘑菇是他的最爱，荤菜就爱吃鸭胗脆片！ 他这用真正的骨头汤，再加上各种各样调料调成的酱汁，香味太霸道了。弄的附近的摊主都忍不住张望，不过生意还没开张呢，不舍得过来买！ 沈舟他们饱饱的吃了一顿。就听刘旺来了一句：“上人了。” 知青们顿时提起了士气。 王时是老知青来之前就说：几天下雨，村里肯定放假。下那么大的雨，各家里得补一补房顶。收一收东西。又正好赶上集市。都愿意出来凑凑热闹。王时这么一分析，大家就放了心！ 刚才人少的时候大伙儿没沮丧。果然略等等，就开始上人了。 赶上雨休放假，许多人是头一次来这个新集市。刚一进来就被浓郁的香味勾的肚咕咕叫。 “啥东西，这么香呢？”人们连忙寻着味儿找过去。 刘旺跟沈舟配合的已经熟了，一点不像刚来时候那么害羞，已经能熟练的招呼客人了：“来尝尝我们这的知青涮串。” 就看一个婶子道：“怎么卖的？” “素串一毛钱三串，荤的一毛钱两串。面条两毛钱二两，想吃多少来多少。我们这是正经大骨汤熬的。可好吃了，光蘸料就有两种。” 旁边的人听到刘旺这么介绍，也忍不住道：“听着就能好吃。来二两面条，串串一样来一个。” “好嘞。”刘旺道：“一共是五毛钱，我再多送你一个土豆片，我们这的土豆片可多回头客了。”第一单讲究的就是顺顺利利。 那个汉子付款的时候脸上都带着笑意：“你们这可真会做买卖，花钱都花的舒服！” 旁边的人道：“给我来几个丸子。嗨，我就想吃炸丸子，但每一年我妈过年的时候才给炸，再来二两面条吧。” 但凡出来的，都是奔着花钱来的。结果新的集市令人失望。一共没有几个摊位，来溜达的客人比商户还多。 但千里迢迢的来都了来了，也不能直接就走啊。正好他们有个新鲜的吃食，麻辣涮串什么的，赶紧过来尝一尝。 沈舟烫菜的速度很快。弄完之后刘旺在旁边接着道：“吃酸甜口的还是麻辣口的？” 大伙儿没吃过，都不知道怎么选。 只要客人陷入犹豫，刘旺就推荐他一样一半，自己尝尝。 “行。”对方答应的很痛快。 刘旺就给她舀了两种酱，各占一边，互不干扰。只要不来回搅合，就能吃到两种不同的味道！ 买两掺口味的也是一个女知青，跟小姐妹们出来逛的。现在不通汽车，来这边比去县里方便一些。 她张罗要来的，姐妹里还有一个叫秀芬的不同意，她馋县里的牛肉汤面好久了。但少数服从多数，秀芬只能不情不愿的过来了！ 她们早上也没吃东西来的，其余的小姐妹都选了串串。就秀芬没买。 其他的姐妹道：“秀芬，你不买点么。”她们买的时候人还不多，现在卖涮串的摊位都已经被人牢牢的给包围起来了。 秀芬道：“不买，这有什么好吃的。”她闻着也挺香的，但刚才都说不吃，现在又要吃面子上过不去。 见她执意如此，其他的姐妹也就不管了，连忙夹起一个土豆片。学着其他人的样子裹满酱料。 这边的涮串，都是用盘子装。更能让串串大面积接触到酱汁。吃涮串很方便，但就是样子不够好看。秀芬在旁边道：“要是听我的去县里多好。” 瞧着旁边的女生把土豆片放在嘴里，脆爽中带着麻辣的味道，瞬间打开了全部的味蕾。 “这个土豆片好好吃。”她这么一说，旁边的姐妹也集体端着盘子找土豆片，像她们这种纠结的都用大众的点法，每一样串选一个。 “真的。” “比我妈做的还好吃。” 脆爽土豆片的口感就已经让他们惊艳了，再加上丰富的酱汁简直了。 几个小姐妹碰见好吃的都要互相交流。 等交流结束发现她们都爱吃。土豆片脆爽，海带煮的久一些很软糯。白菜带着淡淡的甜味，荤菜也不腻各有各的好吃。 先把串串给吃完，再用力的把面条翻拌，每一根面条上都裹满了酱汁一口下去幸福感无与伦比。 这是花五毛钱就能买到的快乐么？ 秀芬在旁边看着大伙儿吃的这么香，肚子里也咕咕叫。但又不好问，干咳了一声，想让大家注意到她。最好能让她尝一口，看看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好吃！ 可是小姐妹们沉浸在美食之中根本不能自拔，没人注意到她。 秀芬眼瞅着周围的人都要吃光了，终于忍不住跟最要好的姐妹道：“给我尝尝呗！” 她最要好的姐妹竟还有些恋恋不舍的样子。但秀芬都开口了，也不好意思拒绝道：“喏。” 秀芬一瞧就剩下几根面条了。心里还有些怪怪的。好姐妹连麦乳精都舍得给她喝，这几根面条不舍得。 等秀芬把这几根面条吃到嘴里，立刻就懂了对方为啥不舍得，真的好吃，比她爱吃的县城汤面还要好吃！ 吃完就去排队了，有些后悔刚才跟姐妹们一块吃好了。现在这么长的队得什么时候才能轮到她啊？ 那几个好姐妹也道：“再给我们带五毛钱土豆片呗。要酸甜汁的!”拿着当小零食吃。 “行。”秀芬爽快的答应了。 好几个村子都放假，这边的人是越来越多了。之前那些没来的空位也渐渐的被填补上了。各种吆喝声和叫卖声此起彼伏的，热闹极了。 但在这个大集上要说热闹，还得是沈舟他们的麻辣涮串。 旁边那些摊主频频往这边看过来，眼红的都不行了。从沈舟摆上摊就开始忙，一直到现在没停下来过！ 沈舟额头上全是汗水，在热气腾腾的大锅前面做东西吃，时不时的就得拿帕子擦了额头上的汗珠，免得汗珠往眼睛里淌，沙眼睛！ 刘旺跟沈舟配合的很紧，基本上到锅边的人要不了半分钟就能拿到自己的餐食。但架不住人多啊。 刘旺都：“添汤，大家小心点，离远一些可千万别蹦到。”滚开的汤汁碰一下就是个大水泡。 吆喝完了，一看菜串的盆又要空了道：“上串。”幸亏这次带了一个大号钱兜子，不然都不够装钱的了。 沈舟更是忙的头不抬眼不睁的。 就听见道：“舟舟。” 沈舟才从机械重复的环境里抬起头。见到苏沉和苏爷爷道：“你们来了？”随后沈舟手快连忙给他们下点面条和串串。 大早上，苏老头也没吃饭，来之前就寻思这么味这么香，结果仔细一看香味是从沈舟这个摊位上传过来的。 才打了个功夫，麻辣串串和面条都递到他手上了。苏沉的也有。 爷俩快速的吃完面条。就听旁边有人问：“好吃么？” 苏老头道：“好吃，特好吃。”他孙媳妇做菜就是厉害。 那些后来的人不知道他们都在抢什么，但见人多也跟着排队，反正这种事儿跟着买就对了。 苏沉看着沈舟一脑门都是汗水，有些心疼道：“舟舟，要不我来？” 沈舟眼睛亮了起来，道：“行，那你快洗完手。替我一会儿。” 苏沉顶替沈舟站在这边。刚站过来一股热浪直往身上扑。苏沉身上的衣服就被锅里水汽给蒸透了，他媳妇这活计可真遭罪。 却说沈舟头一次被顶班。他直接找上苏爷爷道：“走，咱们转转。”他来市场这么久，都是赚钱的，没逛过。 苏爷爷也高兴，这边一条街三十几家卖东西的。走一圈就走完了。沈舟到买肉的地方买了点猪蹄。道：“咱们晚上吃炖猪蹄吧。” 苏爷爷一听道：“这个配酒也不错。” 沈舟平时买两个，这次买了四个。还给了苏爷爷十块钱的零钱。 苏爷爷一愣，看着十块钱，竟有些陌生的窝心感。一辈子给别人发钱的人，头一次收到小辈给的零花钱。 沈舟道：“爷爷的钱都是大票。在市场花着不方便，拿这个钱想买什么买什么！” 苏爷爷心里暖暖的。到底是沈舟心思细，他那个孙儿就想不到这一点。刚才转了一圈。苏爷爷发现乡下大集卖啥都便宜，四舍五入相当于不要钱。顿时壕气大发道：“你去忙吧，我逛我的！” “可是……” 苏爷爷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不会走丢的。” 见苏爷爷这么说，沈舟只好回去。 接替苏沉把活儿又拉回来。苏沉在旁边帮着他们递送东西，串串上的及时，速度一下子快了一倍。 很快第一波客都吃到了。沈舟才算歇一会儿：“几点了。” “还不到八点半。” “待会儿还能又一波。”刘旺说着。几个人都累的想找个地方坐一会儿，结果也不知刘旺这嘴是不是开光了。刚说完，就又上人了。 等下水村过来遛弯的村民来的时候，沈舟他们忙的不可开交。他们想吃，但光队都排不起，一个个都恍惚了，他们村的小知青鼓捣出来的买卖这么牛么？ 第75章 淋浴房 下水村的人张望着，啥串串这么香啊？ “真是咱村沈舟他们啊？” “那可不。” “哎呦真厉害。” “咱买点尝尝？” “之前他们弄的萝卜咸菜就挺好吃的！” 正在排队呢，就看见罗志他们道：“别排了，没了。” 周围的人不干了，越是买不着就越想吃。 偏生那些吃过的顾客还在旁气他们：“刚才我们买的时候啥都有。尤其是那炸丸子，喷喷香！” 那些没吃到的齐声吞了下口水。 旁边还有人辩驳，有的说猪肉香，有的说鸭胗脆片香，馋的周围人喉咙频频涌动。 “咋不多做点呢？这么多人就做这么一点，怎么是怕钱咬手么？” 罗志跟刘旺他们驱散排队的人的时候，听到最多的一句就是这个。 俩人欲言又止，这次真是多做了，但没想到赶上雨休，周围村民放假来的人多，又不够吃了。 罗志道：“下次你早点来。” 刘旺也在旁边道：“对，来的早啥都能吃到！” 那些没吃到的人，被周围吃过的人一顿渲染。没吃都成遗憾了。打定了主意，下次非要尝一尝，看看有没有他们说的这么玄乎。 那些没买到的人听说麻辣萝卜干也是他们做的，不知抱了什么样的心态，狠狠的买了点。 很快萝卜咸菜也都都卖光了，一行人收了摊。其他的摊主松了一口气，见他们走了，以为自己也能卖一点了。还觉得生意不好就是被他们给耽误了。 沈舟他们收摊的很快速，他一走，地方被旁边的商户占上。 却没想到沈舟他们一走，这些集市上的人也都散了。 …… 苏沉载着苏老头回家，见他买了许多的东西。把沈舟给他的十块钱都花的干干净净了。 苏沉骑车飞快，很快给苏老头放下了，回去接沈舟。 沈舟这几日腰腿疼的厉害，又起早忙了小半天，这会儿也疲劳急了，坐在苏沉自行车上就睡着了，回了家都没醒。 苏沉抱着小知青回了屋。知道他是个爱干净的，穿着浑身黏腻的衣服肯定不舒服。挣扎了两秒，还是把他的衣服给扒了，把被子给他盖上，沈舟终于能沉沉的睡了。 苏沉则是拿着衣服出去，帮着他洗一洗。 苏老爷子在院子里把他买的东西都给弄出来，摆了一地，直接对孙子道：“喏，帮我把着一下。” 苏沉道：“这是什么？” 苏老头道：“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俩人在院子里一直在忙着，敲敲打打的。弄到一半的时候苏沉就看明白了，脸上有些兴味：“您还会做这个呢？” 苏老头骄傲的扬起下巴：“我不止会挣钱，其他会的东西可多呢。”俩人在院子里搭造了一个简易的淋浴花洒。铁皮桶晒水。橡胶管链接，举着就能洗澡。眼看六七月份天气一天比一天热了。这么到比弄个小盆水擦洗来的舒服。 苏沉还做了个铁钩，把橡胶管一头固定在墙上。支起来，倒不必自己举着这么费劲儿了。 沈舟是个爱干净的，看见肯定高兴。小棚子里砖瓦还有一些，趁势修葺了一个淋浴的棚子，站两个人都绰绰有余。 等统统都弄完了，眼瞅快到四点多了。苏沉才兴冲冲的回到屋，想带小知青看看他跟爷爷忙了一天的成果，却见沈舟还在酣睡。 必是前几日折腾的狠了，才想个苗头，苏沉就强行的压下去了。他年轻正是沉迷男色的时候，稍微有点想法都会让不安分的身体蠢蠢欲动。 苏沉几次呼吸，才恢复如常。 过去轻轻的叫沈舟起床：“舟舟，已经下午了，别睡了，不然晚上该睡不着了。” 沈舟哼唧了一声，似不满。 苏沉浅浅的亲了沈舟一口，见他没反应又亲了一次。 沈舟强行的睁开眼，软乎乎的打了个哈欠。随后坐了起来，只觉得浑身凉嗖的，低头一看，顿时精神了，整个人钻进了被子里：“我衣服呢？”他刚睡醒声音还带了一丝甜腻。 苏沉道：“我洗了。” 沈舟道：“那我穿什么？”他另外一套也洗了，晾在后屋，也是潮湿的。 苏沉眼神闪烁了一下道：“穿我的。” 沈舟坐起来用被子裹的严严实实的，瞪着苏沉，他们俩身高不同，沈舟穿他的衣服也不贴身。 沈舟以为自己瞪的很有气势，殊不知他刚睡醒，头上的一撮呆毛立起来，显得更加诱人了。 苏沉自从开了荤，不能直视沈舟，满脑子都是少儿不宜的东西。直接去柜子里找了一件衬衫，一条休闲裤。别的他更穿不了。这是他年少时候的衣服，当年被误装进行李了。 沈舟拿到了衣服，他倒是能穿，道：“那你出去。” 但现在是白天，叫人看着换衣服什么的太难为情了。 苏沉出去了，但没走远就在门口。 一墙之隔，苏沉的耳朵动了动，面对喜欢果真是不一样，听力变得很好使。能听到里面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 苏沉低头看了一眼时间，过了一分钟在门口道：“舟舟，好了没有，我要进去了。”他心里刺挠的跟什么似的。 沈舟道：“好了。” 苏沉连忙拉开门，看着沈舟站在那，沈舟从未穿过这种风格的衣裳，有些不自信的拉一拉衣裳道：“行么？” 苏沉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艳。 沈舟长得白白嫩嫩的，穿着白色的衬衫下摆直接到臀线上。裤子有些长，被他挽了好多，衬衫的袖子也是一样。像极了民国时期的不谙世事的小少爷。 好看，非常好看！ 最让苏沉愉悦的是，这衣服还是他以前的。见心上人穿着他的衣服。难道真的不是勾引么？ 苏沉压抑了一天了，见状哪儿还控制的住，直接把沈舟甩到了床上，随后便附身过来亲，亲到他嘴唇都痛了，才作罢。 沈舟刚睡醒根本没那么多的力气。只觉得自己像面人似的被他随意的欺负，气的咬了苏沉一口。 苏沉一声痛呼，沈舟才回过神来心里也吓了一跳。好似弥补一样，用舌尖轻轻的舔了一下刚才咬过的地方。 苏沉轰然理智都失去了，眼睛充满着危险的猩红之色：“别招我。” 沈舟被他的眼神弄的僵在哪里。 苏沉半晌才把人从床上拉起来。但沈舟新穿的衣服都已经被汗水打湿牢牢的沾在身上。沈舟低头喘着气息平稳，万幸苏沉理智尚存，不然大白日的，真的做了，他的脸都没地方搁。 沈舟抬起眼看了一下苏沉的嘴唇，刚才咬到了，结果上面浅浅的印儿都没有，沈舟急了，刚才他那一声呼痛就是在套路他。就说嘛，刚才他根本没使劲儿。 苏沉拉着沈舟的手，眸光中有浓浓的占有欲：“我真的不想让你出去。”是认真的。 沈舟耳朵腾的一下就热了起来，不肯看他。刚才他就是没睡醒，现在力气回笼了，再一想刚才被那么翻来覆去的欺负，道：“想打架是不是。” 苏沉低笑了一声。 沈舟眼神漂移到了旁边。但胸脯一样挺的直直的。 苏沉跟小知青在房中厮混这十分钟，都忘记了正事儿。现在想起来道：“对了，爷爷做了淋浴房。” 沈舟惊喜的啊了一声。 苏沉拉住小知青的手道：“我带你去看。” “别拉拉扯扯的。”沈舟说完就把手往外拽，但是根本撼动不了苏沉的力气。他牢牢的扣着沈舟的手，带着不容拒绝的气息。 沈舟拗不过他，也就算了。俩人一块出去。就看见院里多出一处可以淋浴的。 苏沉道：“每天把水灌满装上，晒一天，回来就可以洗了。”马上就要夏天，不洗的话身上不舒服。 苏沉都没给沈舟讲解，沈舟看了一下构造就知道要怎么用了。弄的苏沉还有些遗憾。本想“亲身”过来示范，但他家小知青太聪明了，没给他这个机会。 沈舟出来，正好苏老头在院子里。沈舟道：“爷爷，你弄的淋浴房好好啊！” 苏老头道：“还行。”被孙媳妇夸奖了，高兴的不得了。还给沈舟拿了一块糖。是梅花鹿奶糖，集市上最贵的糖。一块一毛钱呢，一般人家里消费不起。 沈舟都大了，没想到还能收到长辈投喂的糖果：“谢谢爷爷。”他撕开包装放在嘴里，浓浓的奶味瞬间充斥了整个嘴巴里。 哎呦，给苏老头喜欢的不行，还是孙媳妇好，软乎乎的讨人喜欢。不像孙子硬邦邦的。 苏沉伸出手道：“我的呢？”他从小就不爱吃糖。莫说糖，就是以前的高档巧克力摆在他眼前都不吃。 苏老头道：“没有，买糖的钱和买淋浴设备这些都是舟舟给的。看看人家多贴心。” 苏沉故意跟他斗气：“那我就吃舟舟嘴里那块。” 苏老头被孙子无耻的口吻气到了，不情不愿的掏出一块奶糖，本来这个是打算明天给孙媳妇的。 刚拿出来就被苏沉抢走。 苏老头吹胡子瞪眼睛的，确定了，这孙子是真孙子！ 第76章 大骨头 苏沉挑衅般的撕开了奶糖的包装，塞进了嘴里，用力的嚼了两下，奶糖香醇粘牙。 正好有人敲门，沈舟打开门正是刘旺：“沈舟，快去大院里。”他眉飞色舞的，有好消息要汇报。 沈舟回头，苏老头道：“快去吧。” 苏沉也趁势跟着一块去了。 苏沉在大院知青里声望很高，大院里有啥喜讯也不用避讳着他的。 沈舟一进去，一排人看向他。 罗志强压住内心喜悦道：“你猜，咱们卖了多少？”他太激动了，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都在微微颤抖。 沈舟道：“三百？” 罗志实在是没忍住道：“四百六。”他这话一落，周围又是小范围的欢呼了一下！ 罗志道：“之前数钱的时候数了三遍。”根本不敢相信。 王时忍不住走过来，上下的看着沈舟，脸上也带着无法克制的笑容：“你是不是会什么点石成金的法子？” 之前村里把他们的口粮分出来，还要担心要不要饿肚子呢。现在一天三顿，杂粮馒头随便吃，在大院这段时间终于有种吃饱吃撑的幸福感。 一个月两顿改善生活，现在三轮车有了，钱大把大把的赚，这都是以前做梦也想不到的事儿。 周围人对沈舟不吝啬自己的夸奖，成功给沈舟夸的脸红了。沈舟偷偷的看着苏沉，眼睛亮的像有小星星。 苏沉也朝他偷偷竖了个大拇指。 沈舟道：“都是大家的功劳，你们下午没睡么？” “没睡，太兴奋了。” 沈舟道：“那今儿吃完晚饭，早点回去休息。明儿一上午放假。” “哎呦，太好了。”要不是苏沉在旁边拦着，一个个都想把小知青抱起来亲一口。 王时在旁也笑的没心没肺的，在这边比在知青所里快乐多了，吃的好，氛围好，关键是福利也好。 苏沉道：“今天做什么？”每次赶集都改善伙食。 “炖骨头。”杨元说着：“买了四十斤的骨头。”骨头不要票，上面有肉和筋头，啃着吃可香了。四十多斤的骨头足够一人一个还能剩了。 杨元现在掌勺，气势足足的！ 村里吃大锅饭，放两个肉片就算是荤腥了，而且打饭的时候根本打不到。啥时候能这么吃肉？ 沈舟道：“给我们装两块，我跟苏沉拿回去吃。”家里还有一个人呢。 苏爷爷千里迢迢来的就是为了家庭的温暖，沈舟顾全的很周到。 王时道：“给他们装三块。”肉这东西，不能厚此薄彼。 “好。”他们多分一块，大家都心服口服的。要是没有小知青还没有这么好的生意。 沈舟道：“对了，村长上次说，公分还照样给咱们算！” 村长那天说完，沈舟忘记传达了，今儿见大家这么高兴一并告诉这个好消息。 “啊啊。”这下大家是真的激动了，提议要把小知青抛起来他们接着。 连苏沉也跃跃欲试。 沈舟连连摆手：“不用了……不用了。”说完惊呼了起来，整个身体都被腾空了。周围知青们直接给沈舟游荡抛起来的时候，沈舟真的吓麻了。就生怕重生一回再回归大地的怀抱。 然后就被一个炙热又熟悉的怀抱给牢牢的借住了。沈舟吓的牢牢搂住对方的脖子，心脏砰砰直跳。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挣扎着要下来。 居然大庭广众之下被苏沉抱了起来。 苏沉放下来的时候，沈舟腿一软差点给他跪下。 王时他们太高兴了，根本没注意到等把小知青抛起来要接的时候他们都被一股大力给挤走。 刘旺他们跟沈舟关系很熟道：“你胆子也太小了。” 沈舟不爱听，道：“那这样我们提议抛刘旺？” 刘旺的笑容一下子僵在的脸上，道：“不不不不，我胖。” 大家亢奋的都不行了，小知青一提，全员通过这次抛刘旺。也听他哇哇大叫的，等刘旺下来再也不说小知青胆小了。 杨元拎着一个小盆装了三块大骨头道：“真不在这吃啊，晚上吃杂粮米饭，我掺了大米。”口感可好了。每次这么做，大伙儿吃饭都不是按碗，而是按盆的。 沈舟接了过来道：“真不用，我们回去吃。” 杨元道：“你把爷爷叫过来跟我们一块呗，也省的回去起火了。” “就是。”大家都这么说。 苏沉道：“我回去问问我爷愿不愿意来。”俩人端着肉回家。 路上就碰见村里的小孩道：“哎，我看又有外人来，望你们家去了。” 沈舟跟苏沉对视了一眼，赶紧快步回家。结果刚到了门口，就见是另一个老头，正在跟苏老头寒暄！ 苏沉悄悄的给沈舟介绍道：“这是高爷爷，我爷的牌友。也是做生意的。”这做生意说的有些保守，他家祖上传下来的厂子改国字头了。他不参与管理但分钱，每年分来的钱那都是六位数以上。 苏爷爷看着老友，还贬损道：“你属跟屁虫的，怎么我来哪儿你来哪儿？” 高老头道：“你不是要找什么地质学专家么，咋回事儿啊，我来看看热闹。” 苏爷爷道：“那地质学专家来了没有？” 高老头道：“没有，我劝你儿子了，我说你想一出是一出的。没事儿别折腾人家，我怕他劝不住，我亲自过来的。”随后看了一眼院子，道：“你在这不错啊。” 苏爷爷哼了一声。 沈舟跟苏沉进来道：“高爷爷！” 高老头看着苏沉道：“哎呦，大小伙子越来越精神了。真不错，比你爸和你小叔长得还俊。这位是……” 苏爷爷道：“这也是我孙子。”顿了顿觉得还不够：“乖孙！”又补了一句。 高老头道：“好孩子。”说完还给他们俩拿了见面礼，一人一块高档手表。 沈舟不要说太贵重了。 苏老头在旁边做主道：“你高爷爷给你的就收下，他也不是外人。” 苏沉也接过了这个手表，俩个是一模一样的。正儿八经的罗马表。上面还带小日历的。 苏沉把自己的手表摘下来跟沈舟带同款的。 高老头对苏沉道：“我这退休也没事情干，可能要叨扰你一段时间。麻烦你帮我跟村里打好关系。”说完拿了两瓶十年的茅台和两条香烟。 这个价值可不菲。 苏沉道：“我拿一条烟跟村长说一下就行。”在村里适当得藏拙，礼太重了反而会让人盯上。 苏沉一开口高老头就同意了，他向来稳重，高老头是放心的。 沈舟道：“你们还没吃饭吧，我去做……” “那麻烦你了。”高老头说着，随后跟苏爷爷夸奖道：“你这认的干孙子可真好。” 苏爷爷看了他一眼道：“什么话，舟舟比我亲孙子还亲呢。”见了老朋友连忙招呼他进屋。还道：“幸亏我按了电话，不然想打电话还要去外村里，你赶紧给你家里报个平安。” “好嘞……”高老头说着。 今天家里来了客人。大骨头一个菜，沈舟又把鱼干拿出来泡水发起来之后切块红烧，鱼肉一丝丝的很有韧劲儿，做了个辣椒炒肉，糖醋白菜，外加一个黄瓜汤。 高老头一看这么丰盛都不好意思：“以后不可铺张浪费了，正常你们做什么我吃什么。” 苏沉过了一会儿回来道：“事情说妥了。”村长听说是苏爷爷的朋友，以为又是啥专家学者呢。热烈的欢迎连送的好烟都不要!苏沉好说歹说才收下。 苏沉回来坐在沈舟的旁边。 大伙儿吃起饭来。 高老头随手夹起一个糖醋白菜，他也是会做菜的。越是简单的菜越吃功夫。刚才白菜端上来就闻到一阵开胃的感觉了。吃起来白菜脆爽多汁。酸甜汁调的恰到好处。吃起来很爽口。 高老头道：“这菜做的很好啊。”比他做的强。 沈舟道：“您爱吃就好。” 苏老头难得见老朋友在菜上夸奖别人，傲气道：“舟舟可是沈家的人，做菜能不好么。” “京城沈家？”高老头道：“怪不得，我早些年吃过你爷爷做的烤鸭，那比外头开店弄的都好吃。” 沈舟道：“我也就是学几个家常小菜，别的不怎么会做。” 高老头道：“太谦虚了！” 一顿饭吃完，高老头跟苏爷爷回屋，俩人一边叙旧，一边闲聊。 高老头是个藏不住话的人，兜兜转转三四圈了。 苏爷爷道：“你到底想说啥？” 高老头道：“沉儿跟舟舟是不是有点啥？”他这个外人看的真真的，苏沉总给他夹菜，看着沈舟的眼神很温柔。绝对有猫腻。 苏老头道：“那咋地，人家自由平等。” 高老头见他知道，松了一口气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说你们家小子挺狠啊，看见好的就往自己怀里叼。” 沈舟是最受长辈喜爱的那种人，谦虚有礼貌，更何况做这一手好菜。他看了一辈子的人，最会分辨，像沈舟这样的温暖的小知青，跟谁过都会幸福的。 结果苏沉这小子出手了！ 苏老头得意道：“那也不看看是谁孙子，这点随我。” “嘿，说你胖，你还喘？” “……” 第77章 闹事儿 沈舟第二天一早，到了知青大院，昨天他给所有人放了半天假，这边没什么人。 沈舟去厨房盘点了一下调料，涮串做的好吃，料下的也是真足。现在买调料都是五十斤，五十斤的买，就这样也用不多少次。 沈舟瞧着下次应该不用买了，但像辣椒这种存放的住的，还得再买一些。最好再把肉的价格打下来，涮串再多丰富点品种。 沈舟把想到的东西都记录下来，这些都不着急，距离下一次赶集还有半个月呢。 菜园子里的蔬菜见风长，过了半个月就有新鲜的菜下来了。 正盘点呢，见邓毅匆忙的过来：“沈舟，你抓紧准备吧！刚才调查组的同志下来了，说接到群众举报，你们做买卖，现在村长跟村支书都被带到村委会谈话，赶紧想一个对口吧。” 沈舟一怔。 调查组下来就没有好事儿，才做了几次的生意，怎么就被盯上了。 调查组不归县里管，是单独的一个部门。 “谢谢你告诉我。”沈舟跟邓毅的关系一向紧张，没想到这次他倒是愿意冒风险提前跟他通风报信。 邓毅道：“我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我兄弟王时！” 沈舟道：“你能不能帮我给李秘书打个电话。”他当时为了防止出现这种情况，提前写了报告还有村里的印章，这事儿在县里过了明路，就是不知道调查组认还是不认？ 总之调查组来者不善，怕村里抵挡不了。 “嗯。”邓毅答应了。 但是听着说话声和脚步声竟是朝这边来了，邓毅的脸色一变：“不好。”刚才调查组跟邓毅打过照面，现在要是发现他在这，是违反纪律的，也要受到处分！ 沈舟没想到他们来的这么快，听邓毅话里的意思，村长跟村支书特意想给他们绊住脚，现在看来是失败了。 沈舟对邓毅道：“你从后院草垛上翻过去。”他们这常年开火，后院的草垛和柴火堆的满满当当的，踩在上面能翻出去。只是大院原本是富农的房子，墙高，翻过去费点力气，但总比被人堵着强。 邓毅也不言语飞快的去了后院，他刚走，大院的门就被人踢开了。 平日里牛村长牛气哄哄的，也不得不在调查组的人旁边赔笑脸。 调查组一共五个人，各个盛气凌人的！ 他们手握权力，寻常人碰见就矮他三分，气势上是压倒性的。 为首那人姓柴，是个小组长。拿腔拿调的：“谁是沈舟啊？”说话的时候目光已经锁定了沈舟。 他们早打听过，这次是有备而来。 沈舟道：“我是！” 大概是心有灵犀，苏沉平日里这个时间不会来大院，今儿就是觉得闹心，非要来看一眼小知青，谁知刚来到大院附近，就见了一堆人中还有生人。心里一咯噔赶紧过来。 刚走进就听到柴组长道：“抓起来！”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时间，先声夺人。 “柴组长，这是怎么话说的呢？”牛村长在旁边说着。 就见其他几个人一拥而上就要把沈舟给固定在那，在大院里还有杨元跟他两个帮厨，都害怕了。 苏沉道：“住手。” 杨元平日里很胆小，没存在感，就是来大院之后当上主厨才找回来点自信，眼下见状，心里咯噔一下。顾不上别的，现在立刻就想回去搬救兵。 王时，刘旺，罗志他们都在知青所休息呢，完全不知道这边被控制起来了。 杨元心一横就想偷偷溜出去。结果被柴组长手下的一个三眼白的男人给呵斥住，一把薅住了杨元的脖领子道：“干啥，想报信是不是？” 柴组长当机立断赶紧叫人把大院的门关上，道：“谁也不许出去！” 苏沉以前去开会的时候认识这个柴组长，他这人好大喜功，要是让他逮着错处，不会枪口抬高一厘米，赶尽杀绝的，就因为这个，大家对他仇家海了去了！ 前几年他老娘出去，被使黑手推到石头上当场死了，到现在还没找到凶手呢。从那之后柴组长更疯了。 苏沉家的小知青平日里捧在手里怕飞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今儿被几个人抓住。苏沉是真的怒了，过去就把几个人像薅小鸡似的甩开，像一堵墙似的，挡在沈舟的面前。 柴组长抬起下巴，眼睛里闪过一丝厉色：“村霸？巧了，我就不怕这个。”说完掏出一把枪来：“让开。” 这枪是以前自卫队留下来的，里面有两发子弹。他有持枪手续。这黑家伙，是他在村里横着走的底气。 “让开。”柴组长说着。 苏沉眼神里闪过一丝杀意，道：“让枪指着也是头一遭，但是你敢开么？”他的声音没有任何的起伏，却无端叫人胆寒。他是军队退下来的。真的怒起来气势上强太多了。 不知为何柴组长被他盯上心狠狠的跳动了几下，敢跟他顶牛，柴组长拉开了保险栓。 这下村长跟村支书全都麻了，顾不上体面和啥，连忙拉住柴组长的手，道：“这是干啥。有话好说！” “对啊，沈舟犯了什么错？” 柴组长就是吓唬吓唬他们，也不敢真的开，不然他到上一级也很难解释，顺着村长和村支书给的台阶就下了，道：“他们资本主义享乐，是隐藏在群众中的坏分子。” 沈舟道：“我这个摊位是村里答应的，跟县领导也报备过。有实验性质。要是弄好了，可以带领乡村致富。” 柴组长道：“说的倒是好听，县领导知道你是张三还是李四，可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知青不好好在乡下融合，还弄小团体。告诉你，你们完了。”随后对身边的人道：“快进去搜。” 随后这四个人就进去，很快把厨房里的白糖，豆油，白面，大米，还有几个昨儿没吃完，打算今儿炖小白菜的大骨头。 柴组长像是怒目金刚似的：“看看，这就是资本主义来腐蚀的蛀虫。老百姓吃糠咽菜的，你们倒是大鱼大肉的。你还有什么话说。” 沈舟道：“这些是……” 没等他说完，柴组长就让他闭嘴道：“今天我要代表老百姓审判你这个恶毒分子。”说完就要抓沈舟。 正在这个时候，王时，罗志，刘旺他们及时赶到。邓毅去陈家村打电话了，找人给他们带话的。几个人吓的衣服扣子没系好的，鞋穿反的，头发乱七八糟的。 在外头咣咣咣的敲门，村长他们把门打开。 柴组长不怕人来的多，道：“今儿这人我要带走。所有的财和物都要充公。所有在这边的知青要吃处分。”柴组长的目光落到沈舟的身上，眼里的恶意像是有实质似的。道：“至于沈舟钻空子，颠倒黑白必须抓进去服刑。” 王时跑的太着急，现在还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道：“沈舟是先进个人，有县里办法的荣誉锦旗，上过省报纸，你们不能这么干。” 他说话倒是提醒牛村长了：“就是，锦旗还在村委会上挂着呢。这里头肯定有误会。” 苏沉道：“沈舟不但没有罪，还是组织人手帮村里养猪，为了减轻村里的负担，管二十多人的口粮，没要村里一分钱，怎么现在买东西也罪？” 刘旺在旁边道：“你这么能，咋不把供销社和一商店给封了呢。就知道找我们的茬，欺软怕硬。”知青都是从外地过来支援的。本地没势力，可不是任人宰割么？ 罗志在旁边道：“对啊，顺便再把大集给封了。以后想要啥东西就等着天上掉！” 柴组长怒道：“闭嘴。这没你说话的份儿。” 气氛剑拔弩张的，就在这个时候，听到苏老头跟高老头过来了，道：“不要仗着大家给你的权利滥用！” 柴组长眼看人越来越多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暴虐情绪了，太阳穴上面的青筋都要爆出来了：“今天沈舟必须跟我走。” 邓毅匆忙赶过来，当着人面大声的说：“我给县里李秘书打电话了，他正在往这边来。” 大家松了一口气。 柴组长道：“沈舟跟劳动人民站在对立面，你搬来多大的救兵都没有用。”他不受县里管理，心情好就给县城领导三分薄面，心情不好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高老头实在是忍无可忍：“你连县领导都不看在眼里，那省领导呢。我给省招商局的郭局长打了电话，他正在这边出差马上就来。”他这种巨商，来这一方面是看老友，一方面也是有投资意向的。 柴组长的手下嘲讽道：“你咋那么能吹牛逼呢，还省领导，你要是能认识那种层次的人，我脑袋揪下来给你当球踢。” “就是，一把年纪了。还这么狂妄。” “酒没醒吧？” 牛村长道：“他们是外头来的专家。” 柴组长的手下道：“屁嘞，那是唬你这乡巴佬。” 就在这个时候，外头传来汽车轰鸣的声音…… 知青们带着希望看过去，希望是县里来的救兵。唯有邓毅王时他们经常去县里的人脸色苍白，县里的领导根本没有配小汽车。 第78章 解决 大家听到汽车的声音了，都往外头瞅，汽车一路开到这边。 郭局这次听说高老过来，特意来拜访的，来的匆忙根本没带秘书，就跟了一个司机！结果就在路上，高老先联系他，说有困难让他处理一下，他顿时就来了精神！ 村里拖拉机都没有，更别提小汽车了，从车子一进村子，村民就开始张望。电影里的车居然出现在现实中了？ 村里人都不知道发生了啥。 郭局是做招商的，很少跟省内的同志见面，常年拉投资。完全不认识柴组长，见这边剑拔弩张的，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啊？” 柴组长张了张嘴，嗓子有些发紧。 柴组长不认识郭局，可以说他是冒牌货！但汽车在外头摆着呢，这东西可没几辆，不管来的是谁，都是他们惹不起的人。 郭局本以为就是个普通的闹事儿，看见柴组长手里的枪，就眯起眼了，道：“小伙子别这么大火气！”顾不得跟高老叙旧，他得把眼下的事情给捋清楚。 苏沉道：“这个柴组长说接到举报，无故就给我们扣帽子。没个正经的由头就想把人扣走！” 柴组长道：“我没错，这不明摆着么。你看着米面油，再看看这豪宅大院，他们不好好在村里干活，倒投机取巧做生意，是不允许的！” 柴组长这话，直接怼到郭局的专业上了，做生意怎么了，他就是招商局的。 沈舟在旁边补充道：“我这个是村里允许的，而且跟县里也有沟通的文件，县领导还表扬说我这个很有实验性。” 柴组长眼前一亮。道：“哦，文件还能找到么，我想看一看。” 沈舟回去取东西了。 柴组长的狗腿子不放心，非得两个人在旁跟着他。 苏沉道：“滚开，他是犯人么？” 柴组长的狗腿子道：“我怕他跑了。”这可是重点嫌疑人，柴组长就指着抓他立威呢。 村长听不下去了道：“你们不用跟着，我做担保，人要是跑了，尽管来找我！” 柴组长不免要给村长几分薄面，于是沈舟回去把村里的盖章，知青大院的整个运营的文字报告底稿和县里李秘书给他的回信都给拿了过来。 郭局一张一张的看，越看越惊讶，沈舟是个人才啊！他能提前卡好村里的公章，又有县里报告。这就没问题了，谁来也查不出毛病来。 郭局终于放下心来道：“柴组长啊，这个是县里的重点试点项目。县里有秘书函和村子里的章，我检查了，没什么问题。” 柴组长道：“那这些米面油怎么解释？哪里来的钱，难道不是挖了劳动人民的墙角么！” 沈舟道：“这个钱，是以村养殖场为抵押，跟银行借的贷款。白糖是做餐饮的重要调料，这些米面油只是一小部分，更多的是粗粮，平日搀点给大家改良一下口味。大家有眼就能看出来。二十个人一天三顿，这点米面油杯水车薪。不像柴组长说的日日笙歌，夜夜享乐。” 苏沉还在旁边道：“需要我把贷款的票子给你找到么？” 柴组长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没想到竟是这样。但他心里还是不死心道：“这个好的院子，又是怎么解释，村里都是土房，就这个是青砖金瓦，超规制了！” 这次没用沈舟开口，王时在旁边说了：“这个是村里早些年查封富农的房子，三十年了早就成空壳子了，现在不过是旧物利用，村里批的。” 村长在旁边道：“对，闲着也是浪费，我给他们用的。”见柴组长无话可说，村长一直压着的隐怒也有些显现：“你不分青红皂白，过来就想抓人。沈舟他们不是白用这房子，村里养猪都是他们出的人，出的粮食。他们并没有占村里的便宜。” 柴组长道：“那知青做生意这个事儿怎么讲，没有这个先例！” 郭局在旁边悠然的开口：“哪一个条例不允许知青做生意？不能自己定制规矩吧，万事还是要以红头文件和法律为准。” 有了郭局开口，一句话定乾坤了，其他的人道：“对啊，我们都是合法合规的！” “买东西是不是促进消费？” “我们自给自足，连县里都夸，你却要抓！幸亏有人来了，不然我们真是浑身是嘴都说不清。”大院知青们在旁边说话。 柴组长见形势不如人，黑着脸就要走。突然被苏沉拦住了。伸手就卸了他的枪，跟扔垃圾一样扔在了旁边，道：“你们非法抓人，拿枪威胁，就这么完了？” 柴组长刚才没有近身跟苏沉接触，现在一碰头才发现他的气势是多么可怕。 对上苏沉，恐惧仿佛有实质一样，让柴组长冷汗直流。 对苏沉来说吓到他家小知青，不能就这么算了。 柴组长这辈子都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就好似对方提前有感知，把缺口漏洞都补上似的，正常人谁会想到卡村里公章，跟县里报备。 柴组长本以为对方是猎物，没想到高级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模样出现，让他中了招。他认栽了！ 但是对方公然卸掉他的枪，还在这大放厥词，柴组长性情不稳，举起拳头就要打人，苏沉敏锐的躲掉了，抬脚就踹人。就见柴组长直接被踹倒在地上，滚了两圈沾了一身的泥土，狼狈不堪！ 其他的小马仔不能见头儿这么受欺负，一拥而上，想用人多欺负人少。 这下知青们怒了，没拿他们当人，当时就给他们打的鬼哭狼嚎的。 等县领导跟李秘书一人骑个自行车赶来的时候，被外头的省牌汽车给震撼到了，一进来，局面整个大翻转！ 柴组长跟几个人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村长看他也来气拉偏架来着，看他们被打的七七八八，才出手制止！ 县领导一进来发怒道：“干什么，打群架啊？” “没有，是互殴。”王时在旁边说着。 县领导旁边的李秘书用手碰了碰他，县领导这才注意到，郭局也在这，刚要开口郭局摇了摇头。县领导道：“怎么回事儿。” 大伙儿七嘴八舌的又把这事儿说了一遍。 县领导道：“这事儿我知道，的确是我支持的。沈舟脑子很活络，又是县里的先进个人。柴组长抓人的时候可以先来问问我。”前面两句还正常，但后面一句就有些护犊子了。 县领导对沈舟的很看好的。比起一般来混日子的知青。他这样敢闯敢拼的是少数，更何况听说以后要现在逐步放开。 县领导知道经济是重中之重！沈舟的举措，让他眼前一亮。就想看看沈舟走多远。结果又拿这种莫须有的罪名来绞杀这样的优秀知青。真的令人气愤。 更何况还拿枪，这已经算是胁迫了。 苏沉站出来道：“我实名制举报，柴组长滥用职权，不配当这个检查组的组长。没有摸清楚实施就乱扣帽子，今天是运气好，有人在这。要是没有后果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李秘书在旁道：“既然如此，就移交给正常的检举部门吧。” 柴组长顿时害怕了，他就是干这个的。知道自己这事儿经不住调查。刚才还想挂个打架斗殴的罪名抓他们进去呢：“都是误会。”心里恨的不行，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先过了这一关再说。 苏沉却道：“别跟我套近乎。”随后就要带着他们进城接受调查。 郭局道：“小李，你开车带他们去。”有车会方便一些。 “好。”司机答应着。 柴组长跟他的手下一脸灰败。想求饶，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刚才那么嚣张，现在张不开嘴！ 小李把他们五个人都塞进了后面，让苏沉坐在副驾驶，随后扬长而去。 村长想跟着县领导说句话。县领导想跟郭局聊几句。郭局则是想找找个机会跟高老问个好。高老谁都没管，拉着小知青，告诉他别怕，交给苏沉处理！ 县领导终于道：“哎，我跟郭局聊几句。找个安静的地方。”他打破了僵局。 村长让他们去村委会，但郭局道：“就进屋吧，别那么麻烦。” 就高老，苏爷爷，郭局，李秘书，县领导和沈舟六个人进屋了。村长被李秘书拦在门外了。 “您怎么来了？”县领导跟郭局说着：“难道是要给我们县招商？”隔壁县招商之后有钱又修路又种树的其他人看着都眼热。但这种事儿可遇不可求，郭局手里的人脉太多了。随便分点下来，都够县里用一阵了。 在底下一干县领导的眼睛里，郭局就是妥妥的财神爷啊。 郭局叹了一口气也瞒不住，道：“我是追着高老来的。没成想刚到县里往村里赶，就遇见这个事儿！” 县领导虽然不知道高老是谁，但见郭局都这么重视，也握了握手。他瞧着高老跟沈舟这么亲密，这纽带竟在沈舟身上。 县领导攀不上高老和郭局这么厉害的关系，但他对沈舟绝对是尽心尽力，这次知道信儿骑车就赶来了，前几天下雨，一路上崩的裤腿上都是泥巴。 县领导道：“是我不周到，没把沈舟这个事情公示出去，弄的现在这个样子，这件事情我负主要责任！沈舟同志，县里知道你的心，一定会尽力补偿你的。” 这句话，含金量可太高了。连一直跟县领导的李秘书听了都倒吸了一口气。 沈舟这是要转运了。 第79章 干爷爷 县领导跟郭局在这边都表态了，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儿，也需要给他们一段时间平缓平缓。过了一会儿，车子回来了。 郭局好似有许多话想说，但碍于人多眼杂，还是邀请县领导跟李秘书坐车走，他们的自行车就放在后备箱！ 领导走了，沈舟他们也散了。一出去，沈舟就被知青所里的其他知青安慰了。 “沈舟，我们一直跟你站一边。” “柴组长这个鳖孙，我刚才踹他两脚都不解恨！” 沈舟打起精神来道：“没事儿。” 王时道：“行了，都别操心了，事情解决了，赶紧都回去吧。”他主动维持这边闹哄哄的秩序。 沈舟跟高老头和苏爷爷一块回了家。一直等到晚上，苏沉都没有回来。沈舟时不时的就往院子外头看，心里总是惦记着。 一直等到了半夜十一点。才听到一个轻微的门响。 沈舟顿时冲出去了，是苏沉。 苏沉身上带着寒气，见小知青冲过来抱住他。苏沉怔了一下，回抱住小知青道：“回屋说。”他有些冷，松开沈舟的手，拉着他一块回了屋。 苏爷爷跟高老头一点没操心，主屋早早就关了灯，进了走廊里，还能听到那边两个震耳欲聋的呼噜声，像是比赛一样，一声比一声高。 沈舟跟苏沉回到屋里。 苏沉眼睛里有些温柔道：“怎么还不睡啊？”话音刚落他的嘴就被沈舟踮起脚浅浅的吻住。 苏沉本能的接住他这个吻，一只手扣住沈舟的腰，一只手扣住他的后脑，就生怕他像每次蜻蜓点水，惹得苏沉心里圈圈泛涟漪。 沈舟担心了许久了，这会儿抱住他的身体，才感受到踏实。 沈舟的依赖，让苏沉很受用，他的嘴角都勾了起来：“没事的。”随后还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热乎乎的烤红薯：“喏。”还烫手呢。 沈舟道：“你从哪儿得来的？”在县城买的：“就是等的有点长。” 沈舟接过烤红薯，都不知道说什么了，他在家里担心的不得了，苏沉还有闲心去买烤红薯？ 沈舟晚上确实没吃好。这会儿苏沉回来了，才觉得有些饿。俩人分吃了这一个烤红薯。 沈舟道：“怎么样？” 苏沉道：“他们都在接受调查。才出了这么几天的摊位，就被人这么迅速的盯上，肯定有猫腻。他们执法也有不规范的地方。这次轻也是个调岗。”闹得这么大，说不定还会停职。 投诉柴组长的信件也不是一件两件了，积累多了，再加上苏沉这个实名举报的导火索，他这次算是完了。 沈舟哦了一声。 随后又把县领导给沈舟那个承诺说出来。苏沉挑了一下眉。道：“这次县里想补偿你，你有什么想法？” “我还没想呢。”沈舟老实的说着。 苏沉道：“可以慢慢想。”夜深了，俩人洗漱之后就上了床。 苏沉不同于往日的体热，今天盯着露水和冷风走回来的，身上凉丝丝的：“冷。”他说着。 随后就感受到一个软乎乎的身体贴了过来。 …… 第二日沈舟从家里装了几个鱼干，去给邓毅送过去。多亏他昨天帮忙。据说从大院翻墙的时候还把脚脖子给崴了，三米多高的外墙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鱼干是沈舟从县里学习回来的时候买的。花了他好多钱。做了两顿。现在剩下的这五条都给拿过去了，不管钱多钱少当地是买不到的，算是很拿得出手的礼物了。 沈舟把这些送给邓毅。邓毅正在村委会整理资料，见沈舟拎着东西来，有些惊讶，随后道：“你不必这么客气，我本来就是帮兄弟的忙。” 邓毅昨儿打完电话就回来，看的真真切切的，真正出来摆事儿的是那个小汽车下来的领导，并非他打电话的功劳。 沈舟道：“你就收下吧。昨儿要不是你，我还不知道这些人来势汹汹呢。” 邓毅见五条鱼干礼实在是太厚了：“真的不用！” “这个就当给嫂子补补身体的，种鱼干不好买。”当初还是其他村知青的渠道呢。一般人想买都没处买去！ 邓毅已经结婚了，住村长家，平日里倒很少买家用的东西，沈舟这话算让他有点意动。怪不得大家都喜欢跟沈舟接触，这样的人，人缘好是应该的。 邓毅道：“那就替你嫂子谢谢你了。”俩人不太熟。昨儿出了那事儿，提啥都怕触霉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沈舟倒没想那么多，把东西放下，就回去了。 刚走几步，就看见高老头跟苏老头走了一圈，瞧着沈舟道：“舟舟啊。带我们转转。” 沈舟嗯了一声，爽快的答应。随后带他们去了一些人少风景好的地方，看了看这边的猪圈，知青菜地，最后去小溪边。这几天下雨，小溪涨水了不少。在水边空气湿润格外的心旷神怡。 高老头昨儿就听苏老头把他孙媳妇从上到下夸奖了一顿，今儿一看越发觉得难得！ 怪不得县领导跟村长都把沈舟当宝贝呢。沈舟有领导力，敢带着大家走一条新路的人，就是万里挑一的好知青。 高老头感慨道：“舟舟还真是了不得，会做饭，人缘好，还能在村里发展出这么多的创举，了不起。” 沈舟一被夸奖耳朵就热辣辣的。苏老头在旁道：“那可不，也不看看是谁家的孙媳妇。” 高老头也欣赏沈舟这样的年轻人，道：“舟舟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叫我一声爷爷吧。”竟直接想认干孙子。 苏老头看着老友道：“你咋好意思呢？” “这样的小知青谁不喜欢啊！”高老头说着。在京城想跟他攀关系的人多呢。但真让高老头动心想要认一门干亲的也就沈舟了。 沈舟不太会拒绝别人，这也不是啥为难的事儿，道：“高爷爷。” “哎哎哎。”高老头笑的见牙不见眼：“以后你就是我干孙子，等你们回城之后，我给你摆一桌浩浩荡荡的认亲宴。”他可不是闹着玩的。 沈舟跟苏沉是一对，俩优秀的后生都是他欣赏的，这认一送一的，多好。 苏老头在旁边对老友这种当面挖墙脚的行为表示鄙视。酸酸的说：“怎么，白让人叫一声爷爷啊。没点啥表示么？” 高老头哈哈一笑：“那咋能呢？舟舟，你愿不愿意进县里开一个店。”以前赶集天不亮就起来，遭罪还遭人嫉妒！既然别人连沈舟摆摊都酸，那比如玩把大的。直接开店，开大店，让背后那起小人酸死得了。 第80章 开店前的准备 苏老第一次听到好友的想法，也来了兴致：“好，我也投钱。”昨儿孙媳妇受那么大的委屈，自然要给他撑腰。 沈舟有些心动，但不知道这么做合不合规矩，毕竟他是下水村的知青。 苏老头道：“只要你愿意就行，其他的让他这个老家伙干，也不能白哄着你叫一声爷爷，总归得出点力气。” 高老头道：“包在我身上。”他一个退休老头子，能给小辈们铺铺路，他是愿意的。他可是沈舟干爷爷。 三个人才说了个初步意向，见村支书颠颠的跑过来，对两个老者一脸的客气道：“哪儿都没找到你们，原来在这边。郭局长和县领导都来了，都在村委会呢。” 高老头道：“说曹操曹操到，他来了正好。舟舟，我们走。” 三个人一块去了村委会。 小汽车就停在村委会的身边，周围的村民想围上去仔细看看又怕被村长骂。一个个伸着脖子往车上看，尤其是男同志，对小汽车羡慕的不行。要是让他坐里头走一趟，死了了也值得了。 沈舟跟苏老头高老头一并过来。 村长见沈舟进了屋，送了一大口气：“沈舟，你过来。” 下水村里也不知修了什么福，县里的领导和省里的领导一块过来，村长翻箱撅腚给他们找茶叶，一句话说不上，十几分钟的功夫都添三悠茶水了。 沈舟过来，算是给他解救过来了。 牛村长一脸骄傲的给这两位领导介绍：“这是我们村的先进个人，从京城来的沈舟！” 郭局挑了一下眉头，道：“小同志，你愿不愿意来我们这边工作啊？”这句话昨儿就想说了。回去之后又跟县里了解了一下沈舟的个人情况，县领导还把沈舟写的文章给郭局拿过来看。 郭局越看越喜欢，沈舟这样的就是个人才。文章写的很多都很有前瞻性。胆大心细，还这么年轻。只要好好教，马上就出息了。 郭局这话，让在场的县领导和村长都吓了一跳。没想到省里直接要人。 县领导道：“我们这十里八村拢共才出这么一个人才，您真不客气！” 昨儿郭局在县领导的安排下住的招待所，俩人又喝小酒又说话的，初见还陌生呢，这会儿称兄道弟的，开上了玩笑。 郭局在旁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嘛。” 沈舟道：“多谢郭局长的厚爱，我对这边很有感情，暂时不想离开。” 见沈舟这么说，郭局长就是再爱才也只好作罢。 县领导道：“今天来之前，我还去了一趟督查。柴组长手里的人绷不住坦白了，说柴组长的小舅子就在大集上卖东西，觉得你们抢生意了，就打听完，找人使坏！” 本来知青做生意不合规矩，以为收拾沈舟他们手拿把掐呢。没想到踢到铁板上。一向作恶的柴组长直接阴沟里翻船了。 县里和省里都给施加压力，督查那边也不想保柴组长了，这才把事情全交代了。 村长道：“那上头会给他什么处分？真的嚣张，昨儿直接那枪出来，还开了保险，那么多人，这要是走火了可怎么办？”想起昨天那事儿还这生气呢。 县领导道：“柴组长利用公职做这事儿，已经交给检察院了，起码判他三年。其他的人都解聘了。” 郭局长是做招商生意的，这种事情见的多听的多，道：“生意不好好做，就想那些歪门邪道。这人心术不正。” 苏老头在旁道：“判的好！”这种人就是害群之马。 县领导叹了一口气：“沈舟，这次的确是因为县里的疏忽，没有公示。你有没有什么诉求，县里会尽力补偿你的。” 县领导也是今儿才听秘书讲，县里最新出现并且很快风靡起来的三轮车居然都是用的沈舟的图纸。 他们县里对这种人才保护还是不够，被柴组长这个小人钻了空子。 就在这个时候高老头道：“鄙人姓高，来到县里觉得这边还不错。我有个想法，想在县里开一个大的饭店，让沈舟他们把串串弄到店里去卖。您看能不能支持一把？” 县领导昨儿跟郭局打听过，高老头可不是一般人，道：“可以，可以。”他满口答应。县里除了国营饭店之外，私营的很少。手续就下不来。这次县领导肯在手续上帮忙也是补偿沈舟。 高老头道：“我想开大一点的店，服务生就得二十多个。这样也能带动一下就业，菜什么的就从下水村里买，积少成多让村里也能多点额外的收入！” 在旁的牛村长听的真真切切的连大气都不敢喘，就生怕呼吸声音重一点惊扰到了远道而来的贵客。怪不得省领导都对高老头十分敬重，这就是财神爷啊！ 县领导看了一眼郭局，光服务员就请二十个。这得多大的规模？听这意思，还是初期，后面还能再加量。 郭局长有些羡慕的看着县领导。他真是紧赶慢赶的追着财神爷来了，结果人家来这边投资了，也是该着！偷偷用胳膊碰了一下县领导。这是他表态的时候。 县领导顿时清醒了过来道：“您放心这事儿，我们一定会努力促成这件事情。” 高老头回头看了一下牛村长：“村长你觉得呢？” 村长憋了半天，终于轮到他说话了，这口气喘的又急又快，就怕人家商定好了再后悔。道：“好啊！太好了！” 随后牢牢的握住高老头的手，捏的很紧。弄的高老头脸色都微变了。半晌村长才松开。 庄稼人的手劲儿大，高老头都快维持不了笑模样了。 结束之后，直接管县里要了图纸，县里给他圈了四块地，一块是县政府的附近，绝对的中心，一块是钢铁厂的对面，钢铁厂可是国营大厂，对面这块地方是个大肥肉，很多人都想要，县里一直没松口，是黄金地皮。 另外两块的地方远了点，是市郊，但地方大。足有两万多平米。 高老头直接把这两块好地方要了，紧接着就开始办餐饮手续。 县领导表示，让李秘书全权盯着此事。根本不用他们跑，需要配合的时候再叫他们来签字就好，不然二十多个章跑下来，两个月都未必卡的全！ 郭局一瞧也没自己什么事儿，恋恋不舍的道：“那我就先回去了！”可惜啊，可惜！ …… 高老头说干就干，回去就给施工队打电话。这些人都是以前用的熟的。 沈舟这边还得招人，高老完全交给沈舟。直接给出工资待遇。沈舟一个月一百，其余的一个月二十八的工资。不管是赔还是赚，月月工钱准时到账。 沈舟手里二十个名额。 村长都忍不住了，问问能不能给村里几个名额。 要是搁在未来当服务员觉得难听，但在七六年能有个正当的工作太难了。供销社里的服务员一个个都牛逼上天了，恨不得都用鼻孔看人。 村里因为户口的问题，想有一份进城的工作就更难。沈舟要是能解决几个工作岗位，那就是村子里的大恩人，给他供起来都不为过。 沈舟让那些跟着他卖涮串萝卜干的伙伴全员过去，一共七个人，杨元想要跟着过去，让另外俩帮厨一块留下来做饭，他们在杨元身边那么久，也学了个七七八八，大锅菜不在话下。 于是大院知青出八个人，剩下十二个名额交给村长，让村长帮忙选勤快的，年纪在三十岁以下的，男女都可以。 村长把这个消息放出去，全村顿时沸腾了。 有村里那些德高望重的长辈找上村长道：“我家二牛最是老实本分，你这个当叔叔的可得向着点自己侄子！” “村长我家柱子二十八了，还没相对象呢，就缺这么一个工作。要是能成，我让他把头三个月的工资都给你。” “村长，我们知青能不能参选啊？” “村长……” 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工作啊，月月能开工资的。以前托人办工作，给了钱还未必能上，现在有这机会当仁不让。 还碰见个奇葩，徐寡妇四十五岁特别粘人，村长去哪儿她去哪儿。 就连村长找个地方小便，徐寡妇都跟在后面。村长一把年纪了羞臊的满脸通红：“哎。你干啥啊！我是正经人，你这么跟着我，其他人传闲话怎么整？” “村长，那个工作的事儿你照顾照顾我儿媳妇小妮吧。她一个寡妇还带俩孩子不容易，而且没到三十岁呢，也符合报名条件，你要是不答应，你干啥我就跟着你！” 这十二个名额弄的全村心都痒痒的。不限男女，满三十岁的人差不多得有一百多个，十个里面选一个，怎么选，会选谁，大家心里都没谱！ 旁边几个人见徐寡妇成天跟着村长，都忍不住道：“人家晚上回家你咋整？” “那我就守在他门口！” 牛村长满脸通红道：“你个女同志要脸不要脸？” 旁边人在旁边道：“要工作就行，要脸干什么。”随后又是哄堂大笑。 这几日来给村长送礼的，此起彼伏，关键是半个村的人都盯着呢，谁去了，拎着什么！ 村长本以为选拔几个人去县里跟沈舟一块工作是个美差，结果现在看来，这些年积攒的好名声都消耗完了。 现在就恨不得把烫手的山芋给丢出去，但他现在弄成这样，周围谁能往身上揽这事儿啊。 …… 却说县里五天之内就多了一个专业施工队。都是外地来的生人。来的时候带着设计来的，材料都是在附近进的！ 打算直接开工。 于是县里的人就发现，县城最好的两个位置竟然同时开工了。 盯着这两块地方的人可不在少数，不管以前怎么求县里，都没答应，居然被拿下了。还是外地人，顿时不干了，找熟人去打听。 结果打听个一溜十三招啥也没打听出来，被训斥了一顿，让他们少管这事儿。 沈舟跟苏沉还去了县里一趟。是要做美食的，烟道就得提前改好。还有桌椅板凳餐具装修都要沈舟提意见。 这可问对人了，沈舟作为一个重生的人，见过后世各种各样类型的餐厅，设计出来的图，把设计师都给震了，都不知道餐厅居然还有风格一说。 在钢铁厂附近的装修明亮轻快走的是速食风格，县政府附近的装修的高档大气还有包间，走的是品质路线。 设计师跟沈舟一见如故的。沈舟发现自己说话很好使，但凡提点什么，马上就会变成现实！ 之所以能这么快，还是动用了高老和苏爷爷的“钞能力。”俩人各自拿了三万块钱入股，而且没有上限。大气的跟沈舟表示放心的花，不够还有。 沈舟在做吃的致富上，还是有些天赋的。但拿这么多钱去做小吃，还是忐忑：“要是赔了怎么办？”这前期投入太多了。 苏爷爷在旁道：“就当积累经验，谁还不赔钱啊？只要你们玩的高兴就行！” 高老在旁边点了点头。 到了晚上沈舟不睡盯着苏沉一脸深思。 苏沉在旁道：“在想些啥？” 沈舟一本严肃正经道：“有这样的爷爷，你没长歪可真是难得。” 拿出这么多钱，他天天想要研发点新东西，担心会赔钱结果人家根本不在意。 苏沉莞尔道：“他们对我可严格了。”当年他是作为继承者培养的。 “那为什么……”沈舟不解。 苏沉道：“因为你招人疼呗。” 沈舟：…… 第81章 阿舟涮串 沈舟连续几日都往县里跑，眼看着这里从无到有的装修起来，是客栈风格的。外头用木色包裹，里面自带一股温馨。入了两个超大的冰柜可以囤房食物。桌椅板凳都是统一定制的，跟整体的装修非常和谐。 就连装修的人看了都惊讶，没想到这么漂亮的饭店是他们装出来的。他们的装修技术很不错，就是审美过时，有沈舟在旁边一直校正，出来的效果是所有人想不到的惊艳。 施工队的设计恨不得把沈舟给挖走，虽然只合作装修两个店面，但沈舟这源源不断的灵感，感觉还有无数种方案，像一个宝藏似的。 涮串店一共二百平米的小店，前面摆放了十张桌子，还有一张超大的桌子，中间被挖空放串串的格子，桌边能围二十个人同时进餐，也可以点好之后烫熟给送到其他小桌上！ 做串串只要汤底和蘸料调好，不需要多高深的厨子在旁边。 苏沉载着苏爷爷过来。 苏爷爷过来一看，里面已经装修的七七八八了，打扫也的也很干净。 苏爷爷头一次来，看着新式的装修眼前一亮：“好看。”很有格调，跟其他的食堂比起来档次高太多了，这边的服务员都订了两套统一的制服。 苏爷爷忍不住感慨：“还是我们舟舟有想法。” 沈舟道：“再有三天就可以开业了。”最近筹备期间一直都有钢铁厂的人过来询问啥时候开业，钢铁厂工资高，是县里出了名的舍得花钱的工人。 这边装修他们都看在眼里，路过的时候都要瞅几眼。现在装修出个大模样了，好多人更是天天来这报告，没见过这种装修，太特别了。这些看着饭店装修的人比她们还着急，想要尽快开业。 苏爷爷道：“你们看着办吧。” 这个店铺叫阿舟涮串，沈舟还抗议来着，却被苏沉，苏爷爷，高老头一致通过。高老头打了个电话，那边牌匾都定制了，是时下最流行里面带灯箱的牌匾。 沈舟拗不过他们，只好接受。现在牌匾挂上，还多了一层红布。等开张的时候再给掀开！ 沈舟对苏爷爷道：“都时候还得您跟高爷爷来剪彩呢。” 苏爷爷连声说好，满面红光的在这边参观，碰见新奇的地方还发出阵阵的惊叹。 店里的装修工干完活，都去县政府附近的店铺忙了，这边就只有他们爷孙三人。 苏老头在这边参观，处处都感慨沈舟的巧思。 苏沉跟沈舟走在后面。苏沉悄悄的勾着沈舟的手，长辈在前面虽然没注意到他们，但是搞这种小动作还是有些紧张的。 苏沉小声的对沈舟道：“本来，我打算让爷爷呆半个月就离开。现在倒好。他不走了！”苏爷爷还夸赞沈舟开店有天赋，琢磨让他开第二个店呢。 沈舟偷看了苏沉一眼道：“不好么？”跟家人在一块。 苏沉嗯了一声，有些不情愿，他是领地意识很强的人，向来独来独往，最多能容纳配偶，眼下爷爷来还带了老友高爷爷，还不走了。现在想跟舟舟亲近都要选个夜深人静的时候。 沈舟跟苏沉在一块有些时日了，也能感受到苏沉的心思，悄悄的拉着他的手。 苏沉用力的回握，显然被讨好了有些受用，但嘴上却说：“别以为这样就行？” 沈舟小声的问着：“那怎么样才不生气。” “除非……”他留了个悬念，目光却意味深长。沈舟秒懂，当时就把目光转向了别处。 没答应，但也没拒绝。苏沉还想再说几句。就见苏爷爷叫他们，道：“舟舟。” 沈舟连忙挣脱开他的手，道：“哎，来了。” 苏沉也追了上去。 还有几日就要开业了。还特意邀请县领导，李秘书过来吃。以及沈舟外派学习那些其他村的知青，也给他们写了信。 这会儿大院里已经开始串串了。 大院知青有些焦虑，怕县里的人口味刁，不合他们的口味。 沈舟刚回村，苏老头就跟老友渲染沈舟装修多么多么好看，那就是天才啊。说的沈舟直脸红。 “那可不，也不看看是谁干孙子。”高老头天天跟苏爷爷在一块，他的口头禅是学了个十成十。 苏爷爷：…… 高老头发现了一句很好使之后，从这开始就学会了，用苏老头的话来盘他。爽！ 俩老头日常斗嘴，沈舟都是不参与的。不然就会让他评理，还美其名曰什么娘家人和婆家人之争，越说越不靠谱。 沈舟躲出来之后，想去找苏沉，结果刚出来就碰上牛村长了。 牛村长手里拿了一个名单，终于选出这十二个人了。 为了这个名额，头发都愁掉一大把了。 沈舟拿过来一看，名单里的人都很不错。名单上居然有邓毅。 这次为了选人，村里一轮一轮的投票，最后票选出六个女的六个男的。 村长觉得活儿虽然好，但下次他不想干了。 沈舟道：“成，让这些人明儿上我那领新衣服。” 牛村长道：“啥，还有新衣服？” 沈舟道：“一人两套，干活的时候穿。明儿就过去干活吧。”现在急缺磨签子的人，弄了几万的签子根本不够用，签子是消耗品。 牛村长道：“那还用等明天，今儿我就叫他们过来。”家家都不差那一个劳动力。被选上之后有工资拿，对村里的人来说那就是飞黄腾达了。 不到半天的功夫。所有人都知道则沈舟那边的店不光发工资，还给做两套新衣服。 村里大人好多年都没做过新衣服了。这倒是好，都给包了。那些没选上的人后悔不跌！ 牛村长刚走几步，就发现村里好几个妇女跟着他。走一步跟一步。 牛村长回头瞅了好几眼：“你们跟我干啥？” “我们也想去沈舟的店里。” 牛村长嗤巴了一声：“想去的人多了。这批选完了下批再说吧。” “为啥徐寡妇家的小寡妇能去。”当初徐寡妇跟他好几天众人皆知。一般人怕臊还偷偷背后讲究她来着，没想到公布名单还真选上了。早知道他们也跟着牛村长好了。 牛村长道：“那是村里选出来的。你跟我说不着。再跟我，我就急眼了。”一想到徐寡妇他头皮都发麻…… 这几个小媳妇还是要脸的，被轰了几下就走了，比徐寡妇强多了。 村长刚回到家就看自家媳妇把他当年结婚时候穿的中山装给找出来，二十多年还保管的很新。 牛村长道：“你找这个干啥？” 村长媳妇道：“上午小知青叫人传话，说庆祝营业，请咱们去免费吃串串，县里领导也去。”那不得穿的精神点。 牛村长一听，道：“哎呦，那好啊。”还没到正日子呢，他已经开始期待了，都说沈舟这个串串好吃，他还一次没吃过呢。 第82章 开业 两三天的时间转瞬即逝，开业当日，半个村的人都不见了。大队书记带着不多的劳力干活。 “那边啥样啊？”村民们干活没有动力，都在八卦，想去看看。但是村里的地得有人管，不能都去，不然县里街道办的都得惊动。 大队书记也好奇，道：“哎，要不是陪着你们，我也去了，小知青也邀请我来着！” 村里的人感动的看着大队书记，还是他们大队书记好，跟他们同甘共苦的。 但真相是，他们抽签，大队书记抽中了红签，这才留下的。不然以为他会在这啊？他连家里最体面的一件衣服都找出来了，结果没去上，这会儿催着大伙儿干活都没那么用力了，心思早飞到城里去了。 不到十点多，大批的村民就回来了。他们说是过去帮忙，其实就是去凑凑热闹，一共去了五十多个人。 八点多到那，呆了半个小时，村长就撵他们回来了。说他们碍手碍脚的。 顶着热天回来的。 嗓子怪干巴的，这会儿顾不上回家喝水，赶紧下了地，就是为了说这一趟的见闻。哎呦可真是开了眼界了！ 村里那些留守没去上的也开始询问：“怎么样？那边好不好。” 徐寡妇道：“好，就没见过比那更好的地方。外头装修的可气派了，老高的门柱子。玻璃锃亮锃亮的，在外头就能看见里面的人。” “所有人穿一样的衣服，上面还有字呢！” “在钢铁厂的对面，那可是县里的好位置啊。” “我家那小子选上了，现在被安排在后厨穿串。人家那后厨比咱家都干净。光串串的就有八个人。穿的串都快堆山填海了。那么大的盆子能摞七八摞。你们说能有那么多人吃么？” “能，县里头人舍得吃。”大伙儿说着：“你们没在那吃点啊。”他们都馋了，都打算等下次公社放假去县里，也豁出去了，去沈舟他们那消费消费。 “我们都带了钱去的，但是人家还没剪彩呢。村长给我们撵回来了。”徐寡妇说着，她儿媳妇选上了，光新衣服就发了两套。原本是村里最穷的人家，现在体面了起来！ 徐寡妇回来好一顿吹捧，说沈舟那个涮串店天上有地下无的。弄的其他没选上的人家都快酸死了。 白大娘平日里跟徐寡妇不合，白大娘的儿子这次就没选上，现在听徐寡妇说这些话，别提多刺耳了。在旁边忍不住骂道：“真的，一把年纪了还卖骚。瞧给她牛气的！” 白大娘的酸话都没引起别人的注意。大伙儿都在围着徐寡妇，引她再说点。 村里一并去的人不少。但大伙儿说的没有她精彩。啥话经徐寡妇这么一说，活灵活现似的，听几遍都不腻。 村里的人围着夸奖：“小知青来的时候我就说他不一般。” “你啥时候说过？” “就他来那会儿啊！” “下次放假咱去吃点呗？” “去呗。我到时候买个五毛钱的。” “哎呦，大放血啊。” …… 回村的人讨论的热热闹闹的。留在这边的人也挺紧张。 所有的人都换了统一服装，围裙上写了阿舟涮串。曾经那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小知青，现在跟村长，县领导，李书记，高老，苏爷爷他们站在一块。 其他的知青都在忙着。 厨房里杨元在那炒料，已经炒了一上午了，酸甜汁和麻辣酱都已经熬了五十多斤了，罗志在后面穿串。 刘旺在前面大锅前准备烫菜烫串，他的副手竟是邓毅。 刘旺还挺不自在的。以前在知青所的时候，邓毅可是他领导。后来人家成了村长的女婿，地位比他高，刘旺怂怂的对邓毅道：“要不你烫，我在旁边辅助你？” 赶集的时候，他就给沈舟做辅助来着。 邓毅道：“你不用这么紧张，该咋样咋样。”他来这，就是服从分配。王时坐在柜台前收钱入账。 还有几个人做服务员，这会儿闲着无事把桌椅板凳擦的都反光了。完全可以当镜子用了。 店里挂了一个石英钟，抬眼就能看见时间，这可方便多了。王时一直盯着时间呢，瞧着差不多了，赶紧跟出去跟他说：“沈舟，还有三分钟就十点十八分了。”开门做生意都选个好彩头，图个顺当。 十点十八分来这边剪彩开业了。 “好。”沈舟说着。旁边的村长赶紧拿起大红花。 村长没做过这样的仪式，总怕做不好。衣服领子都给拽的板板正正的。 参加剪裁的一共六人，有李秘书，县领导，沈舟，高老，苏爷爷，还有村长。一说要开始了，村长的手都有点哆嗦了。 旁边有人紧急赶到，扛着大部头的相机，紧赶慢赶的道：“我是北地日报的。”主编带着所有手下过来吃席。 他们这是小地方，报社也不大，头一次遇到这么讲究的饭馆。自然把牌面也得给弄足了。 李秘书的眼中闪烁出惊喜，完全不知道这边还有这种安排。这是能上报纸啊？ 连他这个领导大秘都没想到，果然沈舟不是一般人，想的就是比别人周到。 县领导见记者来，也精神了，赞许的看着沈舟一眼。这就是宣传科的好苗子，亏得当年慧眼识人才把他给收进来了，瞧瞧人家干的漂亮事儿。 苏沉拿着自己的小相机道：“大家把花都拿起来我拍几张。” 他这么一说，旁边的人顿时拿起花到胸前。 一听苏沉要照相，北地日报的记者也被提醒了，赶紧过去拍照，这大部头的相机闪光灯咔咔的。 眼瞅快到时间了。里面的所有人穿着阿舟涮串的衣服都出来站成两排。很有当地特色。 官方就喜欢整齐划一的排列。北地日报在胶卷有限的情况下硬生生又多捏了两张。 王时在旁边给他们递剪子道：“时间到了，剪彩仪式正式开始。” 十点十八分，大伙儿一剪到底直接剪短了彩带。周围的服务员热烈的鼓掌。苏沉放了一挂一万响的鞭炮，噼里啪啦的声音甚是热闹。 北地日报的摄影师又拍了两张照。 鞭炮震耳欲聋的，沈舟招呼大家进屋。 县领导一直关注着沈舟他们这个涮串的店，听说施工队都是省城的大施工队。但却是第一次来，进门也激动了，跟沈舟道：“咱县里就缺这么一个有特色的店！” 这种装修风格他在任何地方都没看过。这要是外地朋友来这里访亲会友吃点东西可太有牌面了。 沈舟道：“大家快请，在这边想吃什么可以自选。顺便还请领导给我们这口味提点宝贵建议。” “好。我来尝尝。”外头鞭炮放完，大伙儿进屋闲聊几分钟就十点半了，十一点钢铁厂午休，这头一天开业乱哄哄的，早点吃安静。 报社的摄影师在这里面也拍了两张。要不是主编让他省点胶卷这点胶卷都得报销。 几个报社的骨干坐在一张桌上，偷偷问着主编：“您总去外地开会，外头有没有这玩意？” 主编道：“没有，独一份。”就连涮串都没听说过。 县领导他们坐在大桌，围着大锅旁边想吃什么下什么。他们这些人上了个小锅，自己烫菜。 所有的串串摞起来很震撼的。 骨汤浓郁了之后，特别想吃点。两种蘸酱也配齐了。 大锅旁边，县领导看着他们把丸子荤菜，素菜都下里，大锅温度更高，烫几下就好了，连忙捞起来给他们分，酱料在旁边自己取用。 县领导聊聊这边的定价。 沈舟赶集的时候是素菜一毛钱三个，荤菜一毛钱两个。面条两毛钱二两，现在别的都没边，就是素菜也变成一毛钱俩了。这样数签字计数更方便。 等东西上来的时候，大伙儿就吃上了。这次沈舟新增了个利器，毛肚，这玩意处理过后腥味不见了，就剩下艮啾啾的口感，很好吃。 大伙儿吃上的时候，根本停不下来。 高老跟苏爷爷都是第一次吃。他们这样身份的人，很少吃毛肚这种重口味下水，但现在一会儿一串停不下来。 “认识舟舟以前少吃多少好东西。” “这个合胃口！” 又吃了点土豆片，这可是涮串里素菜受欢迎第一的。果然也赢得了大家的喜爱。像村长，村支书其他几个村干部，根本分不出来哪样是更爱吃的，都喜欢吃！ 村里人吃的凶狠，也刺激到了旁边的人，李秘书在旁边提醒县领导：“您爱人还说您还要养生呢！”眼瞅着县领导身边的签子都要起摞了，粗粗一看至少二十串。 县领导道：“下顿再养生。”香醇骨汤熬出来的底，再配上麻辣的蘸料，吃上各色口味的涮串，好吃又好玩。第一次吃太上瘾了，而且串串不大，吃上就容易吃多。 刘旺给他们烫菜，对面的各个都是惹不起的大人物。他烫一把递过去分一把。他烫菜的速度没有人家吃的速度快，对方眼巴巴的等着他弄，像嗷嗷待哺的小鸟似的。刘旺都急了，对邓毅道：“你赶紧去后厨再来两把肚片。” 有了肚片这个大凶器，其他的串串都沦为了他的配角。尤其是苏爷爷和高老，是吃肚片狂魔，这边一大把都分没了。 “好嘞。”邓毅适应角色也很快，立刻回去了。沈舟在旁边吃着，刚要起身去后厨交代几句，就被旁边的苏沉按住了，自己媳妇自己疼，他家小知青从早到现在还没吃饭呢。 众目睽睽的，沈舟也没挣扎，刚坐在苏沉拿到的串就都分给沈舟了，偏心的不要太明显。 苏爷爷心里不忿的哼了一声，当谁没有媳妇啊？他又撸了一串毛肚才快乐起来。 第83章 不知死活 涮串店放鞭炮，钢铁厂听的真切，食堂的李大厨正在赵副厂长办公室里生气呢。 “姐夫，到底是咋回事儿？”李大厨心里不满意，当初说好了，这个地方给他，他开店做点小炒，守着钢铁厂能赚的盆满钵满。 但这个地方一直没批下来。最后被人夺走了，煮熟的鸭子飞了，李大厨哪里受得了，天天回家去说！ 赵副厂长头疼，就因为外头店面没弄下来，现在岳母全家都觉的他是有能耐没给小舅子使，弄的他媳妇都回娘家了！现在每天来闹他，赵副厂长道：“你在这边做你的掌勺，管那边干什么？” 钢铁厂的掌勺也不是那么容易当的，要不是他这个当姐夫的使了力气，就他李大厨这水平撑死也就是个学徒。 李大厨这几天愁的嘴里都起泡了，道：“他们都说我做的难吃，这几天对面一开张，那不都跑出去吃了！这不是往我脸上打巴掌，是往您脸上打啊。一进食堂，空一半人，别人又来说嘴了。” 李大厨当年被选上这事儿不光彩，但谁也不敢得罪赵副厂长。都知道再等三年刘厂长调走了，他就是正经厂长。 不得罪是不得罪。但工人自己花钱出去吃，厂里管不着吧。到时候说是因为食堂难吃才出去吃，前面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风声很可能再被挑起来。 李大厨这话是说道赵副厂长的心里了，他脸色也有些难看。 李大厨别看做菜水平不咋地，察言观色的能力还是不错的。继续挑拨道：“钢铁厂外头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这不就是明摆着跟咱们叫嚣打擂台么。” 李大厨道：“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赵副厂长立刻起身道：“我去看看是谁那么大的胆子。” 李大厨心中一喜，假惺惺道：“姐夫你也别太生气，咱把人撵走了就行了。不管他装修买地皮花了多少钱，但到哪儿都得懂规矩吧。在哪个山头摆哪个庙，在咱们这，好歹得跟你打个招呼吧？” 赵副厂长越听越生气，可不就是这个理么。道：“叫上安保科的小陈和小张。我就不信了，走。” 李大厨一听道：“我也去后厨喊几个人来。” 一行凑了十个人，浩浩荡荡的就去了，安保科的人还带了铁棍，知道是去闹事儿的，到那就想好了。看见东西就摔，摔不了就砸。 他们远远的过去涮串那，李大厨就看上这个装修了。一看就花了不少钱，这个新式样在当地都没见过，最好能给他们吓唬住。让他们自己收拾铺盖滚，这装修和店面他还想要呢！ 打着这个主意，赶紧跟后厨扛猪肉的老刘和安保科的两个猛将说：“吓唬吓唬就行。”他想整个浪的收回来自己用，破坏了太可惜。 随后他们就到了店外头。里面吃着喝着呢，味道老香了。 李大厨顿时觉得自己来的对，这要是让钢铁厂的人天天在外头吃，他得多生气。 他们来的时候十点四十，随后大门就被人踢开了，发出一声巨响。 然后就听到了一个嚣张的声音：“谁是这的老板，瞎了你的狗眼了。这是你们能来的地方么，这是钢铁厂的。” “乡巴佬，我警告你们啊，从哪儿来滚哪儿去。这不是你们能呆的。” 李大厨说完用贪婪的眼光看到这里。这里的一切都让他震撼，桌椅板凳都是高级货。 服务员全都怒目而视，今儿是他们开业大喜的日子，他们把这里的桌椅板凳都擦的锃光瓦亮。对方上来就踹门，惹怒了他们。 邓毅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道：“你们又是谁？” 安保科的小张道：“嘿，你们来这开业，还不知道我们是谁，这是我们的厂长。”在外头，他们还自作主张抬了半级，硬是没说那个副字。 沈舟刚要起来，被苏沉按住。 苏沉道：“厂长怎么了，这厂子外头也不归你们管。” 县领导跟李秘书脸色已经彻底黑了，他们是围着大锅吃的。进门赵副厂长看的都是他们的背影，没把县里的一把手给认出来。 赵副厂长道：“呵呵，你小子口气很大嘛，这地方我不同意，你们就开不了！” 苏沉看着县领导身体都僵了，挑事儿道：“怎么，县里你是一把手？” 他设了个套，还真有那不知死活的硬往上撞。 刚才安保科小张开口了。小陈心里着急，怕领导觉得他不出力，没过脑子就来了一句：“哼，在这里钢铁厂的领导就是领导，县城管不着。” 赵副厂长也没反驳这句话。 李秘书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赵副厂长顿时就懵了。 他经常去县里开会，对李秘书还是认得的：“李秘书您……” 李秘书却一点面子都没给他道：“刚才听说是你们厂长不许，我还以为是刘厂长，原来是赵副厂长，你什么时候升上去的，也不通知我们一声？” 赵副厂长的脸色顿时难看了。 李大厨道：“姐夫，他是谁啊？” 赵副厂长额头上的青筋都要爆出来了，道：“我跟你说过，在外头要叫我副厂长。” 李大厨不认识李秘书，但看着赵副厂长这个样子。心里也咯噔了一下。 李秘书道：“带了十个人，是来这干什么的？” 苏沉在旁边提醒道：“他们还拿了铁棍。”这要干什么不必分说。 赵副厂长道：“都是误会。” 县领导再也忍不住了道：“我看，不是误会。赵大宝，你在厂子里当地头蛇当惯了，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县领导的级别比赵副厂长高一级，但职场就是这样，官大一级压死人。赵副厂长万万没想到县领导也在这。当场冷汗就出来了，想解释，但是在场这么多人，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说。只好给李秘书使眼色道：“误会，误会。”除了之句话不会说别的了。 咔嚓一个闪光灯的闪烁，把李大厨他们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才发现他们居然还拿了照相机：“这是干什么？” 主编道：“我们是北地日报的记者。碰见素材就想拍。” 赵副厂长额头上的冷汗都要下来了，一个是县里的一把，北地报纸的编辑都在这，这到底是谁的店，后台也太硬了？莫说他只是个副厂长，就算刘厂长在这也不敢跟这些人对着干。 县领导被赵副厂长恶心到了，哪儿还能吃的进去饭。起身就道：“今天我算是领教了。”说完就出去。 赵副厂长一看县领导饭都没吃好，这下顾不上面子了，赶紧追上去道：“领导你听我解释。” 这事儿要是不解释清楚他以后时时刻刻头上悬了一个砍刀。 赵副厂长一走，其他这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咋整。 为首的李大厨见这么多变故，此刻也顾不上什么，道：“我们走。” 苏沉道：“哎，来着是客。怎么就走了，哥们咱们这边聊天。”说完拉着他们就出去了。 但李大厨和安保的人员都感觉心里一咯噔，明明对方只有一个人，却带着危险的感觉。 沈舟怕苏沉出事儿，连忙给店里男服务员说：“你们出去看看。” 苏老头对他孙子是有自信的。这么几个地痞流氓不够他孙子塞牙缝的。道：“来来来，咱们继续吃。” 刘旺回过神来道：“哎呀，我那会儿烫的土豆片都化汤里了。”赶紧用勺子捞一捞，重新给他们煮。 过了大概十分钟，苏沉才回来。就见外头李大厨跟余下十人敲了敲门，让后盯着鼻青脸肿的样子进来道：“对，对不住了啊……”一说话牵动脸上的伤口觉得更疼了。 苏沉道：“滚吧！” 对方灰溜溜的离开，正好赶上钢铁厂下班。乌央乌央的人往外头走。就看十个人蒙着脸逆流往回走。 有眼尖的道：“哎，这不是赵副厂长的小舅子么。咋让人打了。” “艾玛，活该，看他趾高气昂那样我都想打他。也不知是哪位英雄好汉帮我出这口气。” “就是不怕他告诉他姐夫？”年轻的男工人嘲讽着。 “有个姐夫了不起啊！” 大伙儿说话的时候故意大点声。要是往日李大厨肯定要看看是哪个王八蛋这么说他。但是眼下，被打成这样，要是把手从脸上放下，更会惹人嗤笑。快步的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李大厨心里后悔了。对方能开到这里肯定有点门路。背景比他大，武力值还比他强。他方方面面都没有胜出的点。一下就歇了报复的心思。 其他的人闻着香气就过去了：“哎，开门了啊。” “走，我请客。” “啥是涮串啊，没吃过。” “进去不就知道了。” “哇，好香啊。”大伙儿进去了，第一次见这么新颖的吃法，可以自己烫菜吃，也能围大桌子旁，让人烫好了发给你，最后数签字算钱。两种酱汁，汤底沸腾起来香的让所有人都精神一振。赶紧找个地方坐下。二百平的店铺很快坐满了人。 大家都要各种各样的串。 刘旺顿时感受到了压力，跟刚刚比起来，现在才是真正的考验。 第84章 爆火 村长跟其他村干部早早就吃完了，眼瞅着大中午上人，赶紧给腾地方，怕耽误沈舟做生意。 村长道：“用不用我们在这帮忙？”之前还觉得这么个店雇了二十个人太多了，等上人的时候才发现，二十个人也就勉强够用。 刘旺都快哭了！ 后厨让杨元也帮着烫菜，这样才缓解掉一部分的压力，但仍然很忙碌。 这边的热闹正好扫平了刚才的晦气，沈舟道：“不了。”在前厅帮忙的，大部分都是跟沈舟去赶大集时候历练过的，最初忙一些，后面干熟了就好了！ 听见沈舟这么说，村长带着一干村干部离开。 涮串店里都坐满了，陆陆续续还上人呢。 走的时候，村长回头瞅着啧啧称奇，这买卖也就沈舟他们能干起来。确实不一般。 村干部们平日里装成一副凶巴巴老成的样子，这会儿出了县城，路上没人，也都开始兴奋了起来：“他们那装修的样式真好！” “那么热的天守着热锅子吃，一点没觉得燥热难受，我一抬头就发现棚顶还装了吊扇呢！” “你们说开这么个店得花多少钱？” “不知道肯定不少。” “村长咋一直不说话？” 牛村长见有人说到他，道：“回去把南边那块地给开垦了，种点土豆，我看他们用量挺大的。” “行，回去找几个人要不了几天就能开荒了。他们是怎么能把东西做的那么好吃呢？” 牛村长问村支书：“你吃了几串？” “二十串。” 大伙儿道：“我也吃了二十串。” 还有的能吃，道：“我吃了三十串。真的好吃，配上那个麻辣蘸酱，还能再吃！” 牛村长笑骂道：“可别逞能了，小知青请楠漨客，要不然二十串就得花一块钱。” 村里人都仔细，舍不得花钱出去吃。尤其是涮串签子上就几片菜。可吃了就知道那有多值。这辈子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万物都可涮，尤其是那个毛肚。咋吃吃不够！ “下次，我带我婆娘过来吃吃他还没吃过呢。” “我也是这么想的。” …… 北地日报的报社记者们吃完，签子也已经堆积成小山了。最后要了一份面条是灵魂。明明都吃饱了，面条混合上自己喜欢的酱汁还是很爱吃。 就是看见签子有些不好意思，按照这个价格，他们每个人都吃了一块多钱的。 起身要跟沈舟打个招呼，见沈舟过来了，他们还是下意识的想掏钱，虽然来之前已经说好是请他们吃的。但吃的太多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沈舟道：“今天刚开业，招待不周了。欢迎随时过来吃。”说完还每个人给发了一个小红包。 在后世很正常的，叫人宣传宣传造造势。 主编推拒着不要。小编都手足无措了。 沈舟道：“里面就包了点小红包，没多少钱，您还是收了吧。您不收的话，其他几个人也不好意思收。” 见沈舟给的诚恳，主编才把这个红包收了起来。他们刚走出这个地方。手下的几个小编辑走路都有些飘了。免费吃了一顿大餐，临走的时候还能给发红包，这还是第一次遇到！打算回去好好写写稿子。这个涮串店真的值得推荐。 县里第一家涮串，必须得给他们好好宣传一番。 …… 苏爷爷跟高老头在门口阴凉的地方下象棋。里面热热闹闹的，随时还往里面进人呢。 第一天就这么红红火火。 苏爷爷小声道：“我孙媳妇还是有两下子的。” “那当然。”高老头说着。他们的施工队都是以前装修大地方的熟手，施工队的头只要见了他的面就开始夸小知青，恨不得给他带回省城。 苏爷爷透过玻璃看了一眼，里面都忙活的热火朝天的，像他们这种几代人积累下来巨额财富的人，很久没有创业的热情。如今看见小知青他们从装修开始巨细无遗的开始准备，基本上没让他们操心，充满活力，真的挺不错的。 高老头道：“你家小儿子天天打电话，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苏爷爷在这边住的很舒服，孙子在跟前，孙媳妇天天给他做好吃的。村里还有一条河，闲着无事还能去河边钓鱼，不比在城里有意思：“要回去你回去，我是不去。” 高老头道：“那我也不走了。”他子嗣不丰，还没有苏老头家里热闹呢。倒愿意在自己干孙子这边：“我顺便盯着点，免得我干孙儿被你家沉小子欺负了。” 苏老头嗤巴他一下：“想留就留，非得找这种不靠谱的借口。我家孙子头一次处对象，那就跟老房子着火似的，必须用眼睛瞟着媳妇。就好像人家能飞走似的。” “还是沉小子眼光好。”高老头说着。 “我孙子随我。不过沉儿也不错。我们苏家鼎力培养了他一个。将来那些祖上的基业还不都到他手上。” 他们俩在外面一边下象棋一边斗嘴。 沈舟在里面都快忙不过来了。 钢铁厂的工人们工资高，难得吃到这么合口味的饭菜。 “给我来一把毛肚。” “给我来一把干豆腐。” “脆鸭胗也来一把。” 在这边开发了新的计量单位。按串吃多不过瘾吧。一把是十个。沾上蘸酱撸起来那才过瘾呢！ 邓毅向来稳重，这会儿也开始着急了，朝着后厨喊着：“再送来一盆菜。”刚才那些一送来就没了。 罗志赶紧端出来一盆，刚要回去继续穿，邓毅抓住机会道：“毛肚都端来吧！” 罗志道：“还剩下一大盆毛肚，我马上端来。” 罗志刚到了后厨，沈舟也跟着进去了。之前摞的那么高的盆，现在已经没一半了。 这些人边吃边走。钢铁厂休息到一点半，一直在上人。后厨就怕不够卖，串串快的都快串出火星子了。 罗志把最后一盆毛肚上来道：“就这些了。” 其他的食客们也在旁竖着耳朵听呢，一说就只有这些，要毛肚要的更疯狂了。 “来三把我们先吃吃！” “我那两把别忘了给我上啊。我之前就要的。” “大白菜还有么。” “海带我想吃粉糯一点的。多给我烫几分钟啊。” 刘旺额头上的汗都要掉下来了，擦了擦汗道：“好好好。” 前面有吃完走的，还得分出两个穿串的人刷盘子刷碗。 前面的服务员不断的找沈舟，道：“有客人想要饮料。” 沈舟头一天开业，这个忘记准备了道：“先上点免费的凉白开。”随后找一个笔记下来。 罗志这边穿串的活儿巨多，原本的人手还被分走两个刷碗去了。眼下找到沈舟也满是抱怨：“毛肚本来进了两个，结果只弄了一个，肯定是不够卖的。”毛肚这东西特别难以清洗，光洗就得一个多小时，还得上锅窜汽给蒸熟了，晾凉之后才能串串。 这不是耽误卖货么。 沈舟道：“我去洗，晚上用。” 罗志一听，赶紧停了抱怨道：“不了，我洗，这边离不了你。” 前面收回来的一大卷的签子，都要放在一个桶里，等着清洗之后晾晒呢。后厨这边忙的不得了。苏沉进后厨把沈舟给拉出来了道：“前面忙不过来了。” 沈舟又去前面帮忙。这边是速食的，吃完就走，服务员还没收拾上一个人吃的桌面呢，新的客人就先坐上了，占上位置。 涮串店头一天开业，都想第一天下馆子赶时髦，回去讲给单位里的同志们听。那多有面子啊！ 小胡怕跑了客，道：“要不咱们在外头也支几个桌子。” 沈舟道：“不用了，烫菜已经烫不过来了，他们等的时间太长也不好。” 小胡一听沈舟这么说，也就不在坚持了。 沈舟见刘旺站在热锅旁边大汗淋漓的，道：“你先去后面歇一会儿，我顶你一会儿。” 刘旺连句话都没说，赶紧下去了。走路腿都软了，到后厨用冷水洗脸然后瘫坐在地上。他太热了，再加上精神高度紧张，都快脱水了。 罗志在旁边道：“你咋样？” 刘旺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勉强道：“就是累，歇一会儿就过来了。” 刚用冰水洗了脸，还不够，这会儿又洗了一遍，幸亏棚顶有电扇吹着，不然是真的受不了了。 毛肚作为最抢手的菜是最先没的，从十一点一直到一点。已经两个小时了，上人的速度才渐渐的慢了下来。最后只剩下半盆的菜。所有人赶去上班，这边就跟清场了似的。 前面的服务员把这边都打扫了一遍。整整两个多小时高强度的，大家都累坏了。中午他们简单吃了点东西。就在这边坐着休息了。 苏沉带着苏爷爷跟高老头去了他在县里买的房子道：“你们在这睡个午觉吧。” 俩老头也不含糊，找了个房间就休息了。 苏沉去找沈舟，结果王时说沈舟去中药房了，走之前还把凉白开放在冰箱里冷冻！ 等沈舟回来的时候买回来一个大的玻璃罐罐。还有一堆的乌梅山楂冰糖桂花一类的，放在水里略泡泡就要做熬煮酸梅汤。 苏沉走过去道：“要不要回去睡一觉。” “我不困。”沈舟只觉得自己精神百倍。还悄悄的跟苏沉道：“王时说咱的钱匣子都快装不下了，待会儿我们找个安静地方去数钱啊。”他的眼睛亮晶晶的。 苏沉喉咙一动，小声道：“小财迷。” 随后帮着他一块煮酸梅汤，弄好之后把渣滓过滤，装在玻璃罐里，等快到下班的时候再把冻起来的冰块放在酸梅玻璃罐里。道：“我这些料花了一块钱，能出一大桶，买一毛钱一碗不过分吧。” 苏沉道：“嗯。” 沈舟随后就开始数钱，他忙的时候粗略的看了一下，比他赶集卖的还快呢，钢铁厂这边的工人的确舍得花钱。 沈舟数出来的数字，自己都吓了一跳。神秘兮兮的去找了王时，让他把钱存起来。 “多少？” 沈舟吞咽了一下口水道：“一千八百多。”他们这素串跟荤串卖同一个价格，算是小涨了点。别的都还一样，这边吃串串可太豪放了。都是一把一把的。好像生怕自己吃少了，不够爷们似的。 王时一听这个数心也怦怦直跳。钢铁厂有钱，银行也都会开在附近，或存或取都方便，沈舟道：“晚上你跟银行说下，看能不能再存一波。” “好。”王时出去存钱了。大伙儿中午休息了一个多小时，继续卖力的串串。二十个人一起干。速度一下快了起来。沈舟叫苏沉去回收站多买几个牛肚。 牛肚是一层一层的。一个大牛肚好几十斤呢。 平日里没什么人买，也就牛杂店的去收购。苏沉道：“成。” 沈舟道：“再买一些牛肉。”做成麻辣牛肉，或者香菜卷牛肉也是涮串里很好吃的品类，以前不方便沈舟就放弃这个项目了。现在在县里，回收站啥都有，忍不住动了牛肉的心思。 不管是吃啥，肉都是灵魂。 苏沉道：“知道了。” 苏沉走了之后，第一次来的服务员都忍不住跟沈舟开口问：“以后一直能这么好么？” 沈舟道：“就是刚开门，大家会有点热情，过些日子就不能这么忙了。”但是沈舟却低估了涮串对大家的吸引力。 中午吃过的人回到厂里这顿宣传。弄的大家都心痒痒的。中午有上班的时间限制，但晚上没有啊。下午约好了，等晚上好好下馆子搓一顿。 第85章 汽水 到了晚上，又上了一波人。沈舟这次增加的新品。 最瘦嫩的里脊肉，在锅里烫一下马上就能捞出来。 还有滑牛肉卷香菜，滑嫩的牛肉配上脆爽的香菜也很好吃。 “给我来一把牛肉！” “毛肚再来一把！” 这边的菜特别新鲜，都是烫了一下很快就拿出来的。有的滑嫩有的脆爽有的粉糯，再加上蘸料，吃着就停不下来。等吃到结束的时候再下二两劲道的小面拌上料汁，吃饱喝足了，疲劳了一天的精神都舒缓了许多。 晚上从五点下了班开始上人陆陆续续到了八点，串都已经弄好了，才要下班。 晚上新增了菜品，再加上大家不着急，可以边吃边聊。卖的比中午还多，晚上存了两千块钱，王时把存折给了沈舟。 他们这才回了家。苏沉也跟沈舟他们一块往回走。路上大家说说笑笑，扫清了一天的疲劳。 两个老头花了六万块钱买地皮，装修买设备等等，还有请这些人的工钱，现在一天就能卖这么多钱。要是依着这么下去，岂不是一个月就出了本？ 沈舟心里怦怦跳，这种事情要不是亲身经历跟谁说谁也不能信啊。 沈舟到了家里。才发现少了两个人：“高爷爷和爷爷呢？” 苏沉道：“他们在县里住的。”家里很久没有他们俩人了，苏沉拉着沈舟道：“我想做！” 沈舟腾的下脸有些发热：“你都不累的？” 苏沉见沈舟没有直接拒绝，便试探性的亲了一下。 随后就让沈舟见识到了什么叫超强的旺盛的精力，非要把人弄哭才肯作罢。沈舟在他的肩膀咬了好几口。后背上都是舟舟挠的痕迹。 …… 第二天沈舟起早，苏沉早早的把他的洗脸水都给打好了，也知道他昨儿过分了些，现在往回找补呢。沈舟抬着下巴哼了一声不看他。 苏沉却还要凑过来道：“要不我给你洗。” 沈舟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八点了，大伙儿等着出发呢，道：“别胡闹。”算是理他了。 苏沉瞧着沈舟一个人去洗脸，自家的小知青超级好哄的。他早就发现了。 …… 到了县里，服务员们都比之前进入角色的还快。后厨的开始熬制酱汁。其他的人把这种食材切片串串。 “沈舟呢？”刘旺说着，大家已经习惯遇到事儿找他了。 王时在旁边道：“好像去汽水厂谈合作去了。” 夏天的汽水卖的是很好的，沈舟昨儿虽然熬了酸梅汤，但太费时费力了。县里刚好有个汽水厂叫橘子宝，县里的孩子们从小喝到大，口味虽然一般，但这年代甜味难得，橘子宝在当地的销量也还可以。 苏沉跟沈舟一块出来的，俩人还商量每天从村里来县里太费劲儿了，都是晴天也就罢了，要是赶上刮风下雨都是泥泞路更麻烦。 沈舟道：“能不能弄个汽车天天过来接送。”苏沉道：“我去找汽车公司谈！” 俩人一并走到汽水厂，这边门卫大爷身后摆了一人来高的汽水箱。 沈舟道：“大爷，我们是钢铁厂附近的涮串店，想进货，找谁谈？”沈舟长得乖乖巧巧的，门卫大爷道：“进去找霍主任！” 沈舟跟苏沉进来，汽水厂不大，拢共就两个生产线，还都停了，刚一走进就闻到了一股浓烈地橘子香精的味道，有点呛人。 刚一走进就听到有人呵斥道：“你们是从哪儿来的。赶紧出去，这不是你们能来的地方！” 沈舟连忙道：“我们想找霍主任。” 这人朝里面道：“霍主任有人找。” 从里面跑出来个小矮个，又瘦又小的男人：“你们找我？”霍主任见他们眼生，态度也一般。 沈舟道：“我们想批点汽水，多少钱一箱。” “四块八一箱。”他在旁说着。 沈舟一愣，他这橘子味的汽水原零卖也才两毛钱，一箱二十四瓶。他说的根本不是批发价！ 沈舟又解释了一遍：“我们是饭店的。” 霍主任这才抬起头，本以为会好好给个报价，谁知霍主任却嘲讽道：“国营饭店是我们的熟客，你在这唬谁？” 苏沉在旁边有些火气：“谁说是国营饭店了？” 霍主任连连摆手道：“就这个价，爱要不要。”他们的汽水都是特供商店和国营饭店的，走的就是高端路子。就因为受到喜爱，很多家长想来找关系批发，像这种人他也见多了。上来就说是饭店要，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本来嘛，霍主任个子矮小，就烦那些比他高的人。现在来俩大高个，低着头看他，还杜撰出个饭店，也不像其他人那么又递烟又送酒的，他并不想给沈舟他们开方便之门。 沈舟没想到来这边进货，居然碰见这么个人。 苏沉搂着沈舟的肩膀道：“舟舟，我们走，不进他这破东西了。咱们去进健达汽水！”这个是京城的牌子，在省城很火，尤其是荔枝味的，喝着清爽不腻人，还带着足足的气泡，很沙口，受人喜爱。 根本不是一个小县城汽水厂生产出来的汽水能比的。 霍主任本来都要走，听到苏沉这话道：“嘿，什么人都能遇到哎，也不怕把牛皮吹破？”健达汽水都是供省城的，连县供销社都没有配额，他能买到，真能吹！ 苏沉道：“井底之蛙。”轻蔑的一句话足以让霍主任跳脚。 霍主任怒气冲冲道：“怎么说话呢，我告诉你！以后我们的汽水你这辈子是买不到了。哭着求我都不好使！” 沈舟道：“什么好东西，不买就不买。”他亲自熬制的冰镇酸梅汤都比橘子宝汽水好喝。 俩人离开了，霍主任气的不行，走的时候还问门卫大爷：“以后别放人进来。他们来的时候说是哪个店的么？” 门卫大爷道：“好像是钢铁厂附近的什么涮串。” 霍主任道：“以后他们来买汽水一律不卖！”他有这个权利。 …… 沈舟回去的时候气鼓鼓的，早就知道这边都是国营厂，无论销售好坏都有当地给兜底，生产多还是生产少都是拿一样的钱。不像未来是市场经济。 沈舟要是进货的话，每天差不多十箱的消耗，但对方就因为一些莫须有的事情发脾气。 苏沉在旁道：“不用犯愁，那个健达汽水，我待会儿打电话让他送来两车。” 沈舟沮丧道：“你说送人家就送啊？”小县城生产的汽水还狂妄的跟什么似的，大厂的汽水岂不是更艰难。 苏沉凑在沈舟耳边道：“忘了跟你说了，这个汽水厂是我名下的。” 沈舟啊了一声，不可置信的看着苏沉，他从小喝到大的老牌汽水，居然是他家的，沈舟看着他，半晌说了一句：“你……你到底是谁啊？” 第86章 年轻人 苏沉顿下脚步，看着沈舟。 俩人就在大街上，沈舟突然有些紧张，道：“不说算了。”加快了脚步，却被苏沉拉住手腕，用力给他给拽回来了。 沈舟紧张的吞咽了一下口水，用眼神制止他在大街上不可以乱来。 苏沉道：“舟舟。” 沈舟的耳朵腾的一下烧起来了，他看了苏沉一眼，又迅速的把视线收回，手腕还在暗地里使劲儿想要从苏沉的手中逃脱出来。 苏沉道：“不是我有意瞒你，只是说来话长。” 沈舟只觉得在大街上他就要说了，沈舟赶紧打住道：“行，以后再说吧。” 苏沉一松手，沈舟雪白的手腕上多了一圈红色的指印。 苏沉眼神中有些懊恼。 沈舟道：“沉哥，你先订车。我回店里。”说完不等苏沉应声，他就快速的跑走了，颇有落荒而逃的意思。 苏沉见沈舟离开的背影。半晌没有说话。 …… 下午苏沉回来就告诉了大家这个好消息，以后他们有“班车”了，白天九点发车，晚上九点回来。 “太好了。” “还有车坐？”除了那些知青。村里的好多人这被子还没做过车呢。 昨儿他们走着回家都十一点多了。这要是有了车，也省些个路途。 只是村里人知道了又要眼热了。 罗志道：“是不是要好多钱啊？” 苏沉道：“长年包车便宜些。”他租的是一个二十四坐的汽车。除了座位，还有一些过道能运输一些东西。 苏沉这个事儿让所有的服务员都兴奋了起来，今天晚上就能坐小汽车走。 苏沉下意识的看着沈舟，沈舟没看他，低头在那边盘账，露出一节雪白的颈肉。每一次欢好的时候苏沉总想叼住这块肉，但沈舟却不让，说不想大夏天穿高领子又躲又求的这才放过了他。 但苏沉却一直垂涎至极，早晚有一天要把这处尽染上红痕。 一下午苏沉都没怎么好好干活，脑子里就想这些乱七八糟的。还是沈舟提醒，叫他接两个苏爷爷和高爷爷回家，县里没有村里热闹。 村长现在也知俩老头不是什么专家，但也是不能小觑的，对他们客气极了。他们是住惯大地方的，县哪怕是最富裕那二节小楼在他们眼中都不算什么。倒是乡间还有点野意儿！ 晚上他们关了店，王时把存折交到沈舟的手上。打开一看才两天就存了八千。把这个存折仔细放好。车里坐满了人，俩老头坐在前面。沈舟被苏沉拉着坐在最后一排的里面。 汽车往村里看开的时候，夜晚都关了内灯，走在乡间路上，也不像后世那样有路灯能看见两边的景色。 车内车外都是一片黑漆漆的。再加上忙累了一天车厢走在不平滑小路上来回晃荡。有人都在车里睡着了，那小呼噜声打的安逸，睡意像是会传染似的，沈舟也昏昏沉沉的！ 苏沉趁夜色，竟把手内扣在沈舟滑嫩的脖颈处，强行的让他伏过身来，然后趁人不注意的低下头。吻上沈舟的嘴唇，霎时沈舟睁大了眼睛。 他怎么能如此胆大？ 苏沉还试图撬开他的贝齿，沈舟不敢大动作，不敢发出声来。甚至不敢挣扎。就眼睁睁的看着苏沉越来越过分。 沈舟的脸颊越来越红，山路间的一个大石头把车膈的震了几下。简直就是天助苏沉，直接把小知青给颠到他怀里了，任他为所欲为。过道另一侧那老兄们怕是梦中已过二里地。那呼噜打的越来越豪放了。 等下了车，沈舟下了车，低头飞快的回了家。心脏还怦怦直跳呢。 …… 沈舟连续几日又增加了熬制酸梅汤的活儿。每天熬三大锅都不够买。还有的工厂里的小姑娘就爱喝着酸酸甜甜的一口。拿着保温壶和钱过来打，打一壶能喝一天。 到了周五那日。进县的路来了一个大卡车，卡车上有健达汽水的名号。 他们一进来，就被人拦住了。 司机各种手续都齐全，还以为面对检查呢，对方是个中年男人。 怕健达的司机误会，中年男人赶紧自报家门：“我是供销社的徐经理。想问问这批汽水是不是给我们送的？” 健达汽水的名号他们早就听说。但他们供销社一直没有引进。眼瞅进入了七月份，一天比一天热了，正是卖汽水的好时候。这时候看见健达这个牌子进入县城，供销社的徐经理看见了就是一阵激动。 “不好意思，我们这批汽水是专供涮串店的。”司机说着。 供销社的徐主任倒吸了一口凉气道：“你这车里怕是有上百箱吧。一个小店能吃下这么多货么？” 徐主任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我是怕你白走一趟。到时候岂不是耽误油钱。不如直接卖给我们供销社吧！” 司机也是个老古板，厂子里让他卸给谁他就卸给谁，他这个车都被人拦一路了，都想要他车上的货。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被人截货了，他怎么跟老板交代？ 司机道：“不成，这批货，全是涮串店订的。” “一共多少件货？” “三百件。”司机老实的说着。 供销社的徐主任道：“不可能，他绝对不可能要这么多货。”三百件的饮料，连供销社都吃不下。开什么玩笑。 司机道：“我这边着急，你们要是没有事儿的话，麻烦让一让。” 徐主任不甘心的让开了，但他实在是想吃下这一批货，就跟着大货车去。打算对方要一部分，剩的货他好去捡漏。 健达汽水正好是过了饭口来的。大家七手八脚的跟着卸车。堆得后院都快满了，竟然全要了。徐主任讪讪的离开。 健达汽水把货车头车里搬出来一箱定制的，直接递给了苏沉道：“这是工厂打样的，下一批全是这种货。” 苏沉点头，签了单子。 那三百箱都是玻璃瓶的饮料刚好店里用，这个定制的图标的才是他的最终目的，打开之后二十四瓶刚好可以每个服务员发一瓶。在给门口下象棋的高老头和苏爷爷发了一瓶。 瓶身的印刷是定制的，上面写着：阿舟涮串，健达的牌子反倒是挤到了下面。 店内的服务员全都宝贝似的拿着，打算晚上坐班车的时候带回去给大伙儿看看。 这种得重新开模定制。 外头苏老头把小卒子往前一推，手里摩挲着那瓶汽水道：“啧啧，现在年轻人搞对象可比我们那会儿强多了。” “可不是！” “……” 第87章 扩店 北地日报办的是最好的县报，甚至省城的光明日报还想挖他们整个团队，让他们两个报纸合并。作为一个小县城的本土日报，销量到省城去，在机关单位订阅的很好，不得不说是主编的本事。 别的报纸都严肃认真针砭时弊，北地日报这边的偏家常温馨和趣事儿，上次临时换上沈舟那个知青下乡的稿子反响就很不错。 北地日报的主编一下就打开了新思路，最近收了很多类似乡村见闻。致富板块，又让他这个报纸在当地小火了一把。 到了中午，编辑们写完稿子，都道：“咱要不再去阿舟涮串那边吃点。”上次吃完直接就沦为众人心中的白月光。 无论是那烫毛肚还是土豆片，脆鸭胗还是干豆腐滋味都足足的。最近听说那边新上了个麻辣牛肉，这要是裹满了麻辣酱汁肯定好吃。 主编也心动，道：“等过一阵子再说！”开张的时候他们不但白吃了一顿，临走的时候沈舟还给大伙包了小红包，他们回去才打开的，每个红包里都有五块钱。 想去吃的，但就怕人家不收钱。 其他编辑道：“我们肯定给钱，我还想吃。” 他们的薪水不少，偶尔还能写写稿子赚点外快，再加上上次的红包，兜里的钱并不少。吃点涮串肯定是够的。 见主编还在犹豫，其他编辑又使出了杀手锏道：“咱们这批稿子下了印厂，到时候去吃的人肯定更多，怕是想吃都排不上号了。” 主编一听立刻下定决心：“那咱们今儿就去吧！”报纸媒体的力量他是知道的。等报纸发出去，真的有可能想吃都吃不上。 沈舟这几日的生意越来越好了，报纸虽然还没刊登。但口碑出去了，钢铁厂那么挑剔的人都说沈舟他们家的涮串好吃，一来二去的其他的厂子也想凑这个热闹！ 中午休息的时间有限，大家一般不跟着挤，等到了晚上，九点都有人。 每天都在加量，天天不够卖！ 沈舟想着，不行就把旁边给扩店吧。还有几间房子一并买下来，正好趁着县中心的那个店没装修完，工人们还没走。可以把另外两个也给装了。 只是还得再招人了。 沈舟第二天没跟班车一块走，而是留在了村里。 还把家里的饮料拿了一瓶给村长送去，健达的荔枝味的饮料可好喝了，爽口解渴，更重要的是上面还写了阿舟涮串的名字。 村长笑道：“我女婿也有一瓶。你们年轻人爱喝，给我们岁数大人都白糟蹋了！” 沈舟道：“不糟蹋，放在井水里拔一会儿，出来的更好喝。” 村长见沈舟要给他也就收下了，道：“这个我得好好保存，一般场合可不能往外头拿。” 村长没等沈舟开口，他率先道：“小沈啊，你们现在做的是越来越好，还有小汽车接送！”他提起这个事儿红光满面的。 就是去县厂子里上班，也没有车接车送啊。这在外头至少是个干部待遇吧。 弄的陈家村的人都跟着眼热。 陈家村的村长过来还说他运气好，要是沈舟分到他们那去，他们也发达了。连车都给配上了， 附近十里八村就属他们最牛气。别人不管拿多少东西，都得走路去县城，他们这可倒好，一天两趟风雨无阻的。 牛村长听着高兴，他也不能否认这一切都是沈舟这个小知青给带来的。 牛村长道：“昨儿陈村长说了，说他们村有个进城办事儿的人。能不能搭你们的班车去县里。他愿意出车费！” 沈舟道：“可以。不过没有座位了。” “站着就行，这就不错了。”牛村长连连说着。要是能搭乘班车去县里，那可方便多了。这边还没通汽车呢。 沈舟道：“我回去跟开车的司机说说，问题应该不大。” 顿了一下沈舟道：“那么多人被抽调走了，村里的地够种么？” 村长道：“能种，都是老农家把式！干这些活儿就跟玩似的。你让他们放心在你那干。”村里人出路少，能在县里上班那都光荣的跟什么似的。 村长也能理解他们，祖祖辈辈生活在村里，年轻人走出去就不用受这个累了。 沈舟道：“我们又要扩店了，人手不够。” 村长一听这话顿时精神了起来：“有要招人了这是？” 沈舟道：“这次要招四十个。”新扩了个店，再加上县中心的店也要装修好了，现在缺人。 村长一听就乐了：“这次缺这么多啊？”缺的人多好啊，被选上的机会大。这个消息连他都有些惊喜。 沈舟道：“我想在附近村里招，您帮着把把关。” 牛村长一听顿时道：“你不在村里招人了。” 沈舟道：“我分到下水村，当然希望能多用这边的人，但是种地是百年基业不能丢。要是因为我那一小摊子的事儿耽误了秋收，岂不是因小失大。”在各个村里都有秋收指标的。 牛村长一听也沉默了，这个的确是他们绕不开的事情。 一个招工的名额多重要，他们下水村已经验证过了，那可真是一人选上全家庆祝。 更何况他们这发两套衣服，车接车送的，体面又尊贵。 这要是其他更偏远的穷村一说，那都得来找他。 这种长脸面的事儿小知青交给他了，真的非常给他面子。到时候他的名声可不光是村里人知道，外村的人也会知道。 可是牛村长就是个凡人，还是想多给自己村里谋福利。 难道就没有两全其美的法子？ 牛村长不知不觉的就说出了口，就是个闹心时候随口一说，没指望沈舟能说出个什么子午卯酉来。 没想到沈舟还真的给出了说法：“可以机械化。”现代化的农具都被造出来了。就是费用贵一些，农机站那边可租可卖。 要是在后世，几个人都能种上十亩地。 种田机械化是个趋势，极大的能解放劳动力。 这话在后世已经普遍的应用了，可是在这个年代，租机器要钱，机器要烧柴油，请人来操纵机器要钱。 而且再精密的机器也比不上人力。跟机器方方面面比起来，这个年代的人力是最不值钱的！ 牛村长脑子里乱成一锅粥，半晌道：“我再想想。”说完就回到村委会了。 紧急找了所有的村干部开会。 找的特别着急，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啥。还有皮实的小伙子趴在村委会外头偷听。 牛村长在里头并不知道，还给大家开会：“县城涮串店还要招人四十个。沈舟让我在附近村里招人，尽量不要耽误种地和秋收。要是都从村里选人，种田可以用机械化上。” 这可是个大消息，所有人都被震慑住了！ 连外头偷听的二驴都震撼了，赶紧去地里跟大伙儿说这个好消息。 二驴一说话，其他的人都竖着耳朵听。 几个婶子喜形于色道：“真的么？” “又要招人了？” 二驴道：“但是村长怕耽误秋收，说要不上机器，要么去外村招人。” 地里上机器的这个事儿，农机站那边的同志已经宣传三四年了。但是村村都很抗拒，一年打下来粮食是有限的。去了上交的，再拿一些抵扣农机站设备的钱，这一年不就白干了。 尤其是村里上了年纪的人，就迷信人力，上机器什么的都不能提，一提就炸，就担心那大铁疙瘩跟坦克似的上地里来压来，岂不是把地给压坏了。 这都是村里老生常谈的问题了，连村里的孩子都能洋洋洒洒说上一大段。 但是此一时彼一时，要说因为秋收，耽误了去县里的前程，那可不行。 现在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县里那边买卖越干越大，肯定是比村里有发展，还守着这一亩三分地有啥意思？ “走，咱可千万别让村长犯糊涂。” “就是，咱自己家的孩子还没工作呢，给别的村先安排上了，这不妥妥的大冤种么！” “叫上当家的，咱一块去。” 村里浩浩荡荡的去了村委会。 此刻村委会里面也是各有态度，有的是保守派，死犟不能让人走，都走了，谁种地。 村支书则是支持的：“那农机站的同志们演示的时候你们不也看了。机器能顶二十个大小伙子。省时省力的，干啥不用。” “真要那么好，别的村咋不用？” 村支书道：“要是以前咱村也不用，现在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要是错过了，村里得有多少人戳你脊梁骨。” 村里孩子们也没怎么念过书。祖祖辈辈都是农民，这个机会对县里来说就是个工作。但对村里人来说是改变命运的机会。而且四十个名额的，要是安排的好，家家户户都能照顾到。 劳动力是会缺点，但用机器就能给不足。 “你少拿村里人给我扣帽子。” “那你是啥意思？你是对我有意见，还是对这事儿有意见？” “我看你就是想给自己姑娘整进去，要不以前怎么没看你这么积极。” “放屁，你说这话丧良心，我是为了村里好。” 牛村长见他们越说越不像话道：“行了，都是在一块半辈子的同志，说这些干啥。你们可别嘴上没个把门的，啥话都往外说，说之前也得寻思寻思。” 牛村长开了口，俩人这才不说话了，但看那样子气呼呼的，谁也不服谁。 俩人都是撅脾气，说着说着都要吵起来了。就在这个时候外头呜呜泱泱的说要找村长。 牛村长刚才一直没表态。见这边吵起来更说不出来啥，只好道：“我先去看看。” 刚一出去，就看见外头不少人都来了。 牛村长顿时就拧起了眉毛：“干啥，一个个要造反啊？” 几个村里的长辈道：“是不是县里涮串店又要招人了。” 牛村长眉毛拧的更紧了，道：“你们听谁说的。”他这边才讨论，还没商量出个章程呢。村里怎么就知道了。 村里人道：“二驴刚才听了一耳朵。” 于是二驴就在沈村长的死亡注视下低下了头。 村长见状也不藏着掖着了，既然村干部讨论不出什么来，那不如听听大伙儿的意见：“这事儿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其中反对机械化种田最厉害的裴老头道：“我支持去农机站借机械种田。” 他的辈分最大，论起来村长还得叫他一声三爷爷。他能说这话。村长都多看了他一眼。 “对，我们也是这个意思！” “能不能让我家的也去县里。” “对对，还有我家娟子，你都是看着长大的，最文明老实。” 村长看着大伙儿不可置信道：“你们都同意？” “嗯。” “那有啥不同意的。” “再说那些好使的农具不也都是给咱老百姓发明的么，咱要是不好好用，他们得多伤心。” 家家就少这么个赚钱的。一个月二十多块钱。一年就是二百多，再说还供三顿饭，这里外里省了多少钱，大家都会算这个账。 被选上的好处大家可都看见了。要不是有年纪限制他们都想过去报名，再说地里的活儿也弄的差不多了，就秋困难一些，但村里上机器最后的烦恼都没了，干啥不支持？ 给村长都气笑了：“行，既然大家都同意，我也不拦着。十八岁以上，三十岁以下的来这报名。之前家里有被录取上的就别跟大家抢机会了。这次还是村干部投票，那些偷奸耍滑的就别报名了，报了也选不上，别耽误了别人的前程。” “好嘞。” 像家里人口多的一口气把符合条件的都给报上了，选上谁都行。 村里又热闹了起来。 这次沈舟要的人多，村长叫人同志把知青的想去也给报上名，这一批都有机会。 整个村子都轰动了，热热闹闹的，跟过年一样。 第88章 忙里偷闲 沈舟今儿轮休，找完村长之后就在村里转悠了两圈就回屋了。把家里该擦的给擦了，该洗的洗了。 又把淋浴里面的水给装满，待会儿就可以在小院里洗澡了。 难得休息一天，他却一刻没闲着。 没一会儿就听到自行车铃声。沈舟抬眼一看，见苏沉的大长腿搭在地上，站在院外道：“在哪儿都找不到你，居然在家里偷懒？”他话里带着调侃。 沈舟脸颊一热：“我今天休息。” 苏沉把自行车停在外头，挑了一下眉头道：“那我也休息。” 沈舟耳朵有些微微热，说：“你爱休就休。” 苏沉把自行车推到了院子里头，大白天的还不忘锁上院门，沈舟见他就没好心思，转身就进了屋，谁知苏沉竟也跟着进来了。在家里比在外头自在多了，直接就搂住小知青的肩膀，侧脸就能亲到小知青的耳朵。 沈舟被他温热的气息打的痒痒的，直往身后躲。 苏沉长腿一迈，直接把小知青固定在怀里，眼睛里带着亮晶晶的光芒道：“我为你做的那个饮料瓶身设计，你喜欢么？” 这种大厂牌的汽水，一到了夏天是旺季，汽水都供不应求的。在开模喷绘设计多一道工序，就为了明目张胆表达爱意，也就只有苏沉能干出这个事儿来！ 沈舟被他牢牢的抱在怀里，提起这个事儿，脸颊又是一红，这几日苏爷爷和高爷爷看见他都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的，非常羞人。 沈舟道：“很好，但是下次别这么干了。” “那不行。”苏沉直接拒绝着：“我觉得挺好的，是不是，阿舟。”他的声音又低沉又蛊，听的沈舟耳朵里直发烧。 苏沉为了这个，电话沟通好多次，用最短的时间看见了成品自是要跟这个小知青讨点利息回来，一顿亲亲是必不可少的！ 如今佳人都在怀里了，苏沉哪儿能放过。 亲的沈舟都有些无法呼吸了，用手掌推他的胸膛才得片刻的喘息，但整个人已经没有力气了，被迫靠在他的怀里。 苏沉身上那抹气息无处不在。 如今大半个村都在琢磨报名的事儿，其余的都在外头上班。沈舟跟苏沉在家这一亩三分地，便像是三不管的地带。 苏沉没想胡闹的，但是到底年轻经不住，搂着媳妇便不知今夕何夕了。大白日的就荒唐了起来。 …… 沈舟还挂着眼泪，负气的用被子捂住脸。任凭苏沉怎么哄就是不肯出来！ “舟舟。”他倒是一遍一遍，把沈舟的名字在舌尖上碾过，再加上点低沉的嗓音，就带着不正经的感觉。 沈舟道：“你还不去店里看看。”想先把人给支走，再去小院里洗个澡。 苏沉道：“我今儿休息。”他的声音里都带着餍足。道：“我们去洗澡吧。”他盖那淋浴的小棚子的时候特意盖的宽敞点，俩人进去都不挤的那种。 沈舟道：“不要。”总算是起身，用手摸了摸脖颈那块的红痕，眸光中有些指责。 苏沉则是爱惨了他脖颈处的嫩肉，要不是顾念着小知青脸皮薄，非要用牙齿再轻捻一番才作罢。如今只是浅浅留下个印子，要不了两天尽消，已是让步了。 沈舟道：“本想休息一天的倒更累了。”尤其是腰上的酸软。 苏沉道：“要不，晚上我做饭，你只需要吃就好了。” 沈舟点了点头。心下还有些好奇，不知他要弄什么。 沈舟道：“我去洗澡。你万不可进来，不然……” “不然怎么样？”他得权衡一下值不值。才想要不要以身犯险。 沈舟道：“我把另外一个小间也收拾出来了，我就搬过去住。” 苏沉顿时道：“你放心去洗澡，我绝对不进去。” 一顿饱和顿顿饱他还是分的清的。 沈舟去了小院里，把橡胶的喷头拿下来，果然水就顺着烫好的小孔流出来。 水只晒了两个小时，正是不凉不热的时候。 淋浴室里想起了水声。苏沉的目光频频的看过去，只可惜自己没有透视眼。就算看，也看不出什么来。 过了一会儿水声停下来。沈舟用毛巾擦了擦全身，穿好了衣服，只是头发无论怎么擦都会顺着额边淌水。 沈舟刚出去，换了一个干爽的毛巾擦了擦头发，果然水渍就消失了。 苏沉神神秘秘的弄了点东西来，悄悄的跟沈舟道：“晚上咱们吃涮羊肉。” 沈舟一看那烧炭的铜炉眼睛就亮了：“这你在哪儿找的。” 苏沉道：“自然是托了人。” 他们京城的人都喜欢吃老北京涮羊肉。用上铜炉火锅，沾上麻将腐乳再淋上一点韭菜花。涮肉或者涮菜都好吃。 沈舟来这边许久了，一直没吃到家乡的美食。如今看见了，喜欢的跟什么似的！ “沉哥，你还买了糖蒜？”沈舟看着上面京城酱菜的牌子。越发的激动了。 苏沉道：“家有小馋猫。” 沈舟不说话了，他家里有传下来的菜谱，会做饭，也爱吃。在这边都是沈舟天天做，偶尔也想换点口味，就比如这涮羊肉。只要羊肉品质好，配上蘸料都很香很好吃。 苏沉道：“我去烧炭。” “叫爷爷他们回来吃。”沈舟说着。 苏沉道：“他们才来不长时间，在家的时候总吃，现在也不那么想。”他是不愿意的，虽说俩人天天在一块，但经常忙的不可开交，好不容易忙里偷闲弄了个热锅子，只想跟沈舟一块吃。 再说这铜炉弄回来了，以后想吃不是随时么，也不差这一顿。 那俩老头比起老式的涮羊肉，更爱吃麻辣涮串，天天跟着班车去，吃完去县里的房子午睡，无聊再下个象棋，比他们年轻人还安逸呢。 沈舟道：“那好吧。” 苏沉说好不用沈舟的，但切片还是得沈舟出手，他买的羊肉是鲜羊肉。没有冻硬也没有刨花机，一般人切不了那么薄。 沈舟出手切了。这就是童子功才能出的效果，片片都薄的能透影，只要放上去烫个三五秒就能吃了。 苏沉给沈舟调了一碗芝麻酱碟，又把从京城远道而来捎来的糖蒜被扒成蒜肉。白白胖胖的放在碟子里。俩人家里有一些小菜，洗一洗，在院子里吃上了。 有鲜嫩的羊肉在此，其他的菜和粉丝都成它的配角。滚开的清水里烫了几片羊肉下去，肉上的油花在汤里荡漾开，捞起来蘸上芝麻酱，一口下去，太香了。 好久违的感觉，涮羊肉再配上糖蒜，脆甜中带着一点酸味把羊肉的膻腻都给解了，这边刚吃完，那边又馋了。 边吃边馋还了得，俩人围着小锅边，滚开的铜锅不时的下着肉片进去，吃的无比满足。 第89章 要想富 牛村长跟村支书一起去了农机站，在那唠了半天的话才回去。 隔壁陈家村的李壮就在农机站上班，农机站主要就是靠卖拖拉机，还有各种农用机器的，也租借，但生意并不好。 今儿可算来了个大份儿，牛村长说秋收的时候直接上设备。这些东西都得提前租用排期。农机站的站长乐的都合不拢嘴，早早给下面的员工放了假。 李壮回去的时候正好碰上陈家村的村长。村长正坐在村口，满脸愁容的抽烟。 陈家村以前是这十里八村的领头羊，结果现在人都奔着下水村去了，下水村的地位赶赶上涨，要不了多久就要取代陈家村的地位了。 陈家村村长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这几天下去嘴上都是燎泡。 刚刚还看见几个附近村的去下水村，希望明儿能搭做他们的班车去县里。上次他们村的人搭了一程，一毛钱的车票。路上的时间一下子缩短了一半还多。有这捷径，宁可来下水村的村口搭车，也不愿意苦哈哈的走过去了！ 陈家村的村长嫉妒的都不行，就恨不得汽车停在他们村，那才好呢。 “村长好。”李壮在旁打着招呼。 陈家村的村长道：“哦，你怎么这么早就下班了。”就是寻常见了小辈说几句话。 李壮倒是实诚道：“今天牛村长跟他们村支书来我们单位了，定了秋收的机器，我们站长高兴就让我们统统放假了！” 陈家村的村长顿时就起身了：“你说什么，他们定了机器？”这可是个大事儿。那么多亩地要收，真就舍得上机器了，不怕花钱了？ 不对，这里面肯定有啥他不知道的发生了。 等李壮言之凿凿又说了一遍，陈家村的村长终于坐不住了，直接就往下水村去。 牛村长看着他都想躲，被陈家村的村长给拉住道：“怎么财大气粗了，出去订那么多设备，咋回事儿啊？” 牛村长本来不想那么早把消息透露出去，但这事儿也瞒不住，陈家村的村长一问。只好道：“还不是涮串店要扩招，需要四十个人。把这些年轻人往外一抽调秋收就不够了。” 陈家村的村长生生吞咽了一下口水，眼睛都有些直了：“乖乖，四十个人。能不能给我们村几个名额啊。” 当时开业的时候邀请了何中华，去了之后，回来一顿说，弄的他们陈家村的知青听着也都挺向往的。 牛村长道：“这个你别想，我们自己村还不够分呢。” 陈家村的村长他也知道这种好事儿落不到他们的头上，抱怨道：“也不知道你这是什么狗屎运，多弄了一批知青，上头分下来两头大肥猪。又把沈舟给你们了，真他妈捡着了！” 牛村长嘿嘿一笑，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也该轮到我们村了。” 陈家村的村长就是见不得别人炫耀的样子，这会儿有事相求，才忍下了这口气，道：“哎，我想跟县里提个建议，让他们增派几个车。不然天天大伙儿挤着涮串店的班车反倒是不好。” 说起这个事儿，牛村长也正色了起来。道：“嗯。”以前还只是零星的人，但不知怎么就传开了。附近这些村里，走亲戚的，去县里办事儿的，拎鸡鸭鹅狗的都要坐车。 以前没有通汽车专线，大家走就走了，现在有车谁都不愿意走了。 陈家村的村长要跟牛村长一块去汽运站找领导说。 牛村长答应了，陈家村的村长才说明最终来意：“要是说妥了能不能让汽车站停在我们村？” 牛村长无语的看着陈家村的村长：“兜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结果你是在说这个事儿！” 陈家村的村长道：“你吃肉，也得让旁边人喝点汤吧。”现在他们有涮串店，村民可以去县里工作，这天大的机缘都有了，就一个汽车停靠的问题，再说他们两个村紧紧挨着，从村口走过去都要不了十分钟。 牛村长道：“行。” 陈家村的村长心中松了一口气。 汽运站接到了两个大村的联名请求，再加上涮串跟她们合作，汽车司机也说现在来的人越来越多，下面村子是真有这个需求。车站特意安排了三辆车。最早五点出发去县里，八点出发，还有一个下午两点。 陈家村的村长得到这个消息高兴的跟什么似的。自费用油漆刷了个站牌。立在村口。以后有汽车了，去县里可方便多了。 进入七月天气说变就变。之前还好好的呢，等到了五点乌云就把那头顶那一片给遮挡的严严实实的。屋里越来越闷热。 涮串店里，大伙儿都往外头看。钢铁厂的工人，都往家里跑，平日里这个点店里都坐满了人，今儿却没几个人。 沈舟道：“怕是要下大雨。”这风雨欲来的样子，看着都让人害怕，七月的天外头刮的是寒风，就知这雨水必定小不了。 苏爷爷道：“我听半导体上说，连续三日都要下雨呢。大暴雨。” 沈舟当即道：“不营业了，这三天休息。”赶紧叫人吧东西收了。 穿好的串串，一些荤菜可以冷冻的放在冰箱里。那些素串不能冷冻的，就直接撸下来，用袋子装好，回去拿到大院煮菜吃！ 沈舟赶紧叫苏沉联系车，虽然没到点他们要回去了。免得大雨一下，路更不好走。 外头风声呼啸，风声都吓人。为数不多的几个客也被这种架势给吓到，略吃几个就匆匆离开了。沈舟叫人走的时候把装修没用的沙袋堆在门口，雨下的太大会造成倒灌，屋里又是冰箱，又是电扇的，就怕水泡。东西都收拾好。汽车也来了！ 每天涮串卖的营业额都很好，沈舟决定要走，其他人还有些舍不得。 “万一要是雷声大雨点小呢。” “以前也有预报过，但是没下下来。”卖的好，服务员比沈舟还上瘾。就怕耽误工！ 沈舟道：“看样子不像。”随后道：“水电灶台再检查一遍，所有的窗户关上。” 王时是个细心的人，他最后检查过。沈舟又检查了一遍，全部妥当了才上车。 关了店，外头挂了一个休息的牌子。 他们上了车，没一会儿几道闪电先行，随后便是震耳欲聋的雷声。 打的震天动地的。 沈舟坐在车后座的时候都瑟缩了一下，苏沉在旁边替他捂住了耳朵。 雨点比黄豆还大，一阵急雨带着阵阵寒意，七月的天大家还穿着短袖，在车里都感觉到冷了。 车子的雨刷也舞动了起来，一路快速的开着。 走乡下的路虽然是烂泥路，但好在没什么车。再加上大雨刚下。车子还算平稳。但雨是越下越急了！ 在车里，大家一个个都抱着肩膀。到了村口，沈舟道：“这三天休息，工资照旧的发。回去都喝一碗生姜水，千万别生病。” “行。”雨越下越大。大家都没带伞。但好在都到了村口跑两步就回去了。 大家一个个下车，都跟落汤鸡似的。苏沉他们最后下的，苏沉把自己的外头脱下来罩在沈舟的头上，沈舟道：“不行，会着凉的。” 苏沉却带着一种不由分说的霸道。 俩人一块下了车，大雨简直就是倾盆而下，周围被雨淋的都起雾了。根本看不见眼前的路。沈舟跟苏沉闭着眼往家里冲。苏老头跟高老头有伞，早早的出来。唯有沈舟跟苏沉浇的像落汤鸡似的，俩人到了屋里赶紧换下湿哒哒的衣服。换上干爽的。苏沉自己头发没擦，还找了个干毛巾给沈舟擦头发。 沈舟道：“你怎么样？” “你爷们能有什么事儿？”苏沉满不在乎的说着。 才说嘴就打嘴，苏沉打了好几个喷嚏。 沈舟道：“肯定是凉到了。”赶紧叫苏沉去床上躺着。 沈舟去厨房里熬一锅生姜水，给两个老头也盛了。下了雨房间又阴又冷的。沈舟还把冬天的火墙给烧了，这样才暖和点。 沈舟端着生姜水给苏沉的时候。苏沉道：“我不喝这个。”他最讨厌就是带姜味的东西了。 沈舟道：“你就当药喝，一口灌下去。” 苏沉拒绝。 沈舟道：“必须喝。”外头的雨大的吓人，挨浇之后不喝很容易发热感冒的。 苏沉是真不爱喝，为这个特意提了个无理要求：“除非你给我亲，不然不喝！” 沈舟都无语了，这种时刻他还开这样的玩笑。随后把姜汁碗收走道：“不喝拉到。” 就看苏沉松了一口气，沈舟顿时眼睛就眯起来了，他是故意的。沈舟转过身道：“你先喝了！” “不要。”苏沉实在不喜欢生姜的怪味。沈舟凑过去吧唧给了他一个亲吻。完全不见平日的害羞，道：“行了吧。” 苏沉没做好准备，小知青亲完就跑道：“这不能算。” 沈舟眯起眼睛。 苏沉不说话了，当着媳妇的面拿过了生姜水，比喝汤药还费劲，大口的把热辣辣的酱汁给灌下去了。苏沉俊朗的脸都扭曲了。 沈舟见他喝完，才收了碗。外头的雨催的更着急了，咔咔的大雷一声比一声响，连灯都不敢打。 …… 第二天雨依旧很大。 沈舟跟苏沉还有苏老，高老在家涮羊肉吃。热锅子跟雨天正好很相配。还喝了点小酒。 沈舟自从两次喝酒两次都被苏沉“欺负”之后也清楚了自己的酒量。不喝，就在旁边伺候局，本以为这次能逃脱了，谁知苏沉喝了，回去照旧。 大雨整整下了三天。第二天才好了一些。结果陈家村来人，说汽车站给他们打电话了，说车过不来。让他们再休息一天想个办法。 第四天车子才到。等他们上了车，过水最深的那一处都蔓延到车箱里了。全都是黄泥汤，整条路脏的不行。其他谈好说要来的公交线都不来了，说这股路线太差了。 “能不能修修路？”沈舟说着。七八月正是阴雨季，往后的雨天还多着呢。 苏沉道：“县里不一定能答应。” 到了县里，也亏得他们把门口用沙袋垒起来，才没有收到暴雨的倒灌。旁边的几个宅子就惨了，暴雨冲进去，等雨停了水溢出去了。屋里全都是黄泥巴。 大伙儿把店里都收拾好。涮串准备营业。 涮串店正合钢铁厂这些工人的胃口，中间休息了四天，都馋的跟什么似的。现在正想报复性吃呢，刚好他们开门了。亏得冰箱里有一阵冻货，还能顶一阵。不然真的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 县领导办公室，汽车站领导管他们要钱，想修乡下的一段路，直通下水村。不然那边一下雨就没办法走！ 县领导道：“你先回去吧，我想一想。” 等汽车站的领导走了，县领导叹了一口气，他也想修这个路啊。但是钱从哪儿出？ 这么一大段路，修下来至少要好几千。就这还不是修的最宽最好的呢。 李秘书在旁道：“修这段路，有钱。” “钱从哪儿出？”县领导说着。 李秘书拿了一张表给县领导，这正是涮串开业以来上的税：“竟有这么多？” 县领导笑了一下：“如此倒真是够了，那就把这个项目批了。”中间修路应该还差一些，从别的地方挪也够了。 沈舟他们才一个店就能给县里这么大的惊喜，回头要是县里那个装修的更富丽堂皇的一开了，岂不是更好，他有些迫不及待了。 沈舟对那个新店的确有一些想法，县中心的这个店，要是开串串倒没意思了，沈舟想开一家火锅店，把风靡后世的火锅挪到食物单一的七十年代。 第90章 选人 县里说要修路了，已经把沙土和水泥都给运了过去。 汽车司机都说了，这段时间要绕小路走，等大路修好了以后进城还能节省十多分钟！ 以后去县城半个小时就能到了。这个消息一出，涮串店所有人都高兴了。 “那也太方便！” 村里穷，修了这条路这么一来二去的，日子能比之前还好过不少。 修路这个消息就跟打鸡血一样，深深的振奋了大家的心。 沈舟这边则是拿到了牛村长给的名单。沈舟直接找到王时跟邓毅道：“你们觉得这些人怎么样？”沈舟来这边的时间尚短，对一些人的脾气秉性不如他们了解的深刻。 王时看了一下，用手点出其中三个人。一个叫桂莲的姑娘，还有王勇和侯宇俩人道：“这仨人不太合适，其余的都还挺老实本分的。” 沈舟道：“这仨人咋了？” 邓毅在旁边道：“也难为你不知道，桂莲在村里许配给了这俩家，后来闹起来了，三个人不可开交。到最后桂莲谁也没跟，王勇和侯宇俩人见面就打仗！” 沈舟有些震撼：“还能许配两个人？” 王时在旁边道：“是啊，桂莲妈收了一份礼，爷奶收了一份，关键是俩人没娶到媳妇，被人笑话至今，给的彩礼还不退。”在村里没有这么干的。 牛村长还过去调节过呢，桂莲家表面上答应的好，背地里又扯出别的来。桂莲的名声臭了，那俩家男的也损失惨重！ 这仨又是旧情人又是老冤家的，要是都给弄到这边来，那便是断不完的“官司”何必去弄这个麻烦！ 沈舟听明白了，村长便把个人推荐的都给写在了名字后头。这仨人都是大队长推来的。 沈舟一看，大队长的姑娘也在里头。 沈舟把这个权利交给他们，倒蛮会送人情的。沈舟直接把这四个人一起划了名字。 沈舟拿到这个名单，第二日去找村长。村长见沈舟过来道：“怎么样？”要是沈舟同意，就开始张榜了。 沈舟道：“有四个不太行，其余的三十六人通知吧。” 牛村长道：“哪四个？”他拿过单子一看。竟是这四个人。混在名单里看不出什么来，可一圈出来牛村长也有些不好意思。道：“这扯不扯呢？” 沈舟道：“牛村长，这次本来是想在县里招人的。要是在县里招人，里外里省了一些车费。” 牛村长耳朵就跟火烧一样，哪能不知道小知青的意思，连连道：“这个事儿是我疏忽了！” 沈舟也没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死磕，反倒是话音一转说起了修路的事儿。 要想富先修路，这路要是一修，又通了车，村里肯定越来越好。 牛村长心里明镜似的，这次通车都是沈舟的契机。不然为何修路就只修道陈家村口，把他们村给包含里头了。 这次大队长手伸的这么长，牛村长心里也有气。半天没说话。 牛村长随后叫人去誊写名单。要搁到过去，村长肯定得先把大队长叫过来了解情况，但现在也懒得给他面子了，直接就贴了出去。 村里人有村里的人的淳朴，但也有他们的小心机。都知道去涮串店上班好，这次四十个名额，那些复合条件的怕选不上，把村里的领导班子统统骚扰了一遍。 等张榜的时候！ 王勇妈和侯宇妈都在榜下，俩家不能见面，见面就掐：“你来干啥？” 王勇妈都给大队长送了个小笨鸡。这事儿没有十分准也有八分准了。道：“我儿子自然是上班的。” 侯宇妈嘲讽道：“可拉倒吧，就你那儿子，八杠子也压不出一个屁来，谁能选他啊。要说去县里工作还得是我们侯宇，人长得周正，也会来事儿。不比你儿子强百套么。” “你怎么说话呢。是不是找揍？” “咋地，怕你啊。老早就看你不顺眼了。” 张榜的时候其他人还想看呢，连忙道：“行了，要吵去一边吵去。” “就是天天掐，这都过去多少年了？” 旁边几个长舌妇道：“这不是两家争一个儿媳妇么，都过去三年了，眼瞅着王勇都二十六了，侯宇都二十九了。这在村里就是打光棍的年纪，关键是桂莲也二十五了！” 都是积年老黄历了，见他们两家又掐起来，以前的事儿又给翻出来了。 王勇妈一听这话道：“我们王勇年轻，不比你家那个小老头强。岁数在这摆着呢。等我们去县里上班找一个县里的儿媳妇那才叫体面呢。” “可拉到吧。县里人眼睛瞎？” 桂莲妈一瞅他们俩掐上了，转瞬就走。这要是被这俩泼妇给盯上了，少不了一顿好打。反正红榜都已经张贴出来了，不行就晚上再去看。 桂莲妈跑的快，倒是躲了这一场劫难。 远远的大伙儿看过去。让识字的知青在旁边唱名。 最后三十六个人上榜。 有那好事儿的人道：“呀，咋没听到王勇跟侯宇的名字呢？” “那就是没选上。”三十多个名额。知青所选上六个，剩下家家户户都能入选一个。 倒把他们家给落下来。 王勇妈和侯宇妈刚还在这掐呢，一听这话顿时把周围的人都扒拉到了一边道：“啥，你说啥？” “你再仔细瞅瞅有没有我家侯宇。” 知青道：“没有，真的没有。” 王勇妈哇的一声哭出来了，直接去找大队书记了：“这个杀千刀的。收了我家小笨鸡不办事儿！” 在村里送个小笨鸡礼可不轻了。家家户户只让养活两只。王勇妈一狠心把家里那只最能下蛋的给了他。 侯宇也跟着一块去大队书记家。这俩老冤家在大队书记门口碰上的时候都无语了，相门户的时候看上 一家姑娘。送礼又撞到一家去了。 这会儿谁也没笑话谁，进去就把大队书记给抓出来了道：“我问你，我儿子为啥没选上？” 大队书记道：“我把名都报上去了，那没选上就是你们自己的问题。” 侯宇妈道：“为啥啊？” 大队书记道：“我哪儿知道。没相中你们呗。” 王勇妈怒气冲冲的去大队书记的鸡笼子里把自家那只下蛋鸡给抓出来了：“呸，没有用。” 哪儿有送礼还往回要的。 大队书记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当初非要给，现在又往回拿。给你把名报上都是我瞎了眼。人家上面选人比我眼光好。就看出你是这样的人，这辈子你家也选不上！” 侯宇妈还想说什么，被大队长给赶走了。 过了一会儿桂莲妈也来找大队长道：“咋回事儿，我闺女咋没选上。” 大队长皱着眉头上一批全员通过可没有卡掉这么多人。但表面上还是呵斥她道：“让你一女二嫁，名声坏了，人家不想用。” 桂莲妈道：“全家都指望她能选上呢。” 桂莲闹出这个事儿在村里是找不到对象了，这要是在外头，倒还有机会，结果人家压根没给她这个机会，在选人的时候就直接取消了他的名头。 大队长也感觉到闹心了，道：“行了。”他打算过去看一看。 等大队长看到公布的时候一长串的名字，最后录取了三十六个。大队长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下，再一个一个找他家姑娘，找了一圈没有看见人，顿时麻了。 大队长这下也坐不住了，赶紧去村长那边道：“村长……” 牛村长正端着茶缸子喝茶。 大队长道：“咋回事儿啊，我推荐的人怎么都没上呢？”其实他最想问的是自己家姑娘，但也不好这么明晃晃的问，还得找个借口遮一下。 牛村长等他一下午了。道：“咋回事儿你自己心里知道。推荐的时候三令五申的跟你们说选人的时候都仔细一点。你就是不听。你选那都是啥人。村里名声都臭大街了！” 大队长心里一晃，他在村里就一点点小权利，根本没啥油水，这眼瞅着往家里送肥鸡又腊肉的，他能不心动么。 大队长道：“那他们仨不好，为啥把我姑娘也给剃掉了？” 牛村长眉毛眼睛一横道：“你说为啥？人家小知青非要在村里选啊。人家要是去县里选人还省钱呢，为啥选村里的人，不就是想拉扯村里一把么。你看外头那汽车，修路，不都是奔着小知青来的么。你因小失大啊。” 牛村长道：“甭说不选你姑娘，就是这三十六个人都不选了，去外村，人家照样挑最好的！” 大队长惊呆了，没想到是这个原因。这次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眼下都要哭出来了：“能不能再给我家姑娘一个机会。” 越想越觉得自己糊涂，贪人家那点荤腥干啥。吃一顿两顿也就没了，这要是自家姑娘选上一个月二十多块钱想吃啥没有，这下在小知青那边挂了号，彻底绝了他姑娘的路。 牛村长道：“没机会，给你机会你不把握。”看见他就烦：“躲开，我倒水。” 牛村长不稀罕搭理他了。只留大队长一个人在这满脸悔意。 第91章 汽水秒杀 涮串店人越来越多。以前就只忙中午和晚上的饭口。现在是不分时间，一直都有人！ 沈舟从早上来这，就喝了一口水，忙到了下午。 还源源不断的往里面进人呢。邓毅是个稳重的性格，在前面给刘旺当副手现在脾气也火爆了起来。时不时的能听见他在里面喊：“毛肚再上一盆。” 沈舟道：“去把这些都给送去！” 等小胡把这些送过去之后，就听到邓毅不满道：“怎么才这么少？” 小胡只好道：“后面正在串呢。” 邓毅嘟囔了几句，小胡算回来了。忙不开了，从早上到现在都没歇过。 苏沉来到后厨的时候，后厨的温度高着呢。苏沉道：“小知青，看谁来了？” 沈舟抬起头，顿时一阵惊喜。正是村里第二批选上的那三十六个人。 苏沉说忙，带着他们走过来的。沈舟道：“你们先去洗个手。过来替换下我们穿串！” “好嘞。”那些村里的新人头一次来涮串店，这会儿手和脚都不知怎么放，把这些人都安排进去涮串，之前一直忙的老员工终于可以松快一下了。 沈舟抬起头对苏沉道：“谢谢沉哥。”之前跟她们说好明天上班的。 苏沉瞧着他们忙成这样，便自作主张先把人叫过来提前上岗。 沈舟渴的不得了，去冰箱里拿了一瓶冰的凉凉的健达荔枝汽水，打开盖子之后咕嘟嘟的喝了下去，冰爽带着气泡的感觉在口腔里炸开，真的很舒爽。 找了几个干净利索的人去前面帮忙，老员工一边带徒弟，一边教新人，有了人手过来帮忙，压力骤然减轻！ 沈舟看了一眼墙上的石英钟道：“都已经下午两点了怎么还在上人？” 旁边桌的人听到沈舟的话，道：“你们还不知道啊，你们上了北地日报了，我这也是慕名而来。” 北地日报把他们这的涮串夸的天上有地下无的，他想尝尝看看是不是真的有这么好。结果一吃发现比他说的还好，肚片有韧劲儿，麻辣牛肉嫩滑。连面条都是劲道的，素菜各有各的好吃。 他们就是地方远一些，不然恨不得天天过来吃。 “我们电子厂离这里远，能不能在我们电子厂再开一个。”说这话的是个年轻小伙子，第一次吃就爱上了，跋山涉水过的吃实在是有些招架不住，要是开在单位门口就好了！ 沈舟道：“目前是没有那个打算。不过我们要扩店了。把两边的店都买下来。装修好了就能进去了。” 沈舟跟苏沉道：“沉哥，你去买一个北地日报的报纸。我想看看。” “嗯。”苏沉出去了，去新华书店买了三份。 沈舟打开一看。头版就是开张时候的样子。里面把他们涮串大夸特夸。沈舟看完都不好意思了，回头对苏沉道：“这份报纸可以给我么？我……我想给爷爷寄过去！” “可以，我买了三份。” “谢谢沉哥。”沈舟高兴的说着。 苏沉微微眯起眼道：“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已经谢了几次了。不累么？”比起谢，他更想要实惠的！ 沈舟干咳了一声提醒他在外头，嘴角却轻轻的扬了起来。 在这边吃串的客人，大多都一次吃到过瘾。最少也是花一块钱的。碰上胃口好的，四个人能吃十五块钱的。 健达汽水都是被冰镇过的。这个汽水可比县里生产的橘子宝强多了。每天十箱的汽水都不够卖。就这还有供销社的主任天天过来想让沈舟匀出来一些汽水给他们！ 供销社那边觉得一个小店里都有，他们没有传出去多没面子。 沈舟道：“真的不行，县里的火锅店快要开了。旁边还要扩店。”到那个时候汽水的需求量更大，虽然苏沉跟他交过底，但想弄点汽水也不容易，断不可能为了讨好县里的一个供销社，把来之不易的汽水给他们。 供销社的主任见他们实在是不答应。只好离开。走之前还买了一瓶健达的汽水。冰凉冰凉的玻璃瓶身，摸着都觉得舒爽。 涮串店里有吊扇，有大冰柜，倒比他们供销社还阔气一些。 回去的时候打开了汽水，一口下去，冲劲儿十足的气泡。连他这种不爱喝汽水的人都觉得爽快！ 喝着不那么甜腻，反倒是带着荔枝的清爽。一瓶只有两百毫升，喝几口就喝完了。 饮料这种东西并不解渴，供销社的主任没喝够，拿了一瓶他们这卖的最好的橘子宝。刚打开味道就跟人家的不一样，喝起来也没有气儿。除了甜就只有一种劣质香精的感觉。 供销社的营业员见主任在这喝这个。道：“主任最近咱的汽水卖的可差了。往年一个月能卖出去二十箱，这个月都快过去一半了，还剩下十八箱呢。那些散客都不买了。” 供销社的主任道：“人家喝过好的，自然不愿意喝这个了。”去涮串店买，大夏天还能买到冰镇的，健达的汽水跟县里的汽水都卖两毛钱一瓶。他的话也愿意买健达！ 供销社主任道：“下个月你跟小霍说一说，不进货了。再给他退回十箱去！” “好。” 汽水厂的霍主任最近也不知道走什么背运，也不过十多日的光景，接到的不是要货的电话，反倒都是退货的电话。尤其是国营饭店和供销社这两个汽水大头！ 弄的霍主任又去送礼又赔不是。大厂的汽水配料更先进保质期能到八个月。像他们这种汽水都是短保的两个月。不是防腐剂少，而是他们灌装的生产线工艺落后。 厂里生产出来的还堆积了不少，现在卖不动了。这要是都算进坏账里，今年甭说业绩了，就是工资都发不出来。赶紧找源头。 结果得知涮串店弄到了健达饮料，听说的人不吃饭专门在那买汽水。尤其是夏天卖的可好了。 霍主任赶紧去涮串店不敢相信，这么一个小店连他们县的汽水都求不来，居然能说动大厂给他们送货，价格还很低廉。 霍主任在外头看着，还真有买汽水带到办公室喝的人。 越看越上火，直接走了过去。已经是下午四点了，这边居然都是满桌，陌生的香味勾的他肚子咕咕叫。但他这次不是来吃的，而是找沈舟谈判的。 眼神转悠了一圈终于看见沈舟了，直接过去。虽然是有事相求，但常年拿腔拿调的架势却改不了。道：“哎。” 沈舟抬起头就看见他了，沈舟性子很好。很少有讨厌一个人的时候，但霍主任真的是让他很厌恶。仗着是国营厂，生产个汽水就给他牛逼坏了，对人不是呼来就是喝去的！ 沈舟道：“有事儿？” 霍主任心里也有些后悔，早知道他这个店连报纸都夸，他当初就不会拒绝沈舟。 霍主任道：“借一步说话。” 沈舟实在是太烦他了，根本不想跟他多说什么，道：“不必了，有什么话就在这说吧。” 霍主任道：“我可以给你供应橘子汽水，但是你得保证每个月从我这拿三十箱的货。另外，不允许卖其他的汽水。” 霍主任在供销社和国营饭店那边装孙，但在私人饭店这块却还是高姿态。 一点没有后世那种服务意识，市场化，反倒是把大店当冤大头。 沈舟道：“你是不是没睡醒？” 霍主任一愣，一时间不知道沈舟这话是啥意思。 见沈舟继续道：“我有更好的饮料，为什么要还次一等的饮料。甭说这么多苛刻的条件，就是包送货，我也不会进你家这种饮料。” “你……你可别后悔！”霍主任恼羞成怒。 沈舟道：“慢走不送。” 霍主任气呼呼的出去。刚走出去没几步，就看见有人吃完成箱批饮料带回家。 霍主任看着心都在滴血，这原本都是他的回头客。霍主任回到办公室气呼呼的。半天之后想了个主意，涮串店不是不让他好过么。他降价，买二十四瓶送十瓶。就不信了，会卖不出去！ 对方还挑衅似的专门在钢铁厂的门口卖汽水。就好似故意在跟他们作对似的。 好多涮串和店的服务员都看见了：“这咋整？” 沈舟道：“跳梁小丑，不理他们。”口味在这呢，喝过这种足气清爽的饮料根本不想喝那甜腻齁嗓子的橘子宝，就好似跑了汽儿似的根本不是对手。 对面卖了一些，但被汽水厂誉为对手的涮串店却一直没有出招，好似根本没把他们看在眼里，这种认知让他们还挺难受的。 回去找霍主任说这话。 霍主任不信：“他们都是装出来的，不定心里怎么难受呢，继续卖！” 第一天橘子宝卖了一百多瓶，对一个厂子来说也就是四箱半，不算什么，更何况还便宜卖的。 第二天业务员守了一大天就只买了三十多瓶！ 第三天只卖了两瓶。反倒是看见钢铁厂中午休息的时候，对他们的摊位视而不见，都跑去买健达汽水了，对面明明没有便宜。 回去跟霍主任说的时候，霍主任嘴角都起了大火炮，心里后悔的不行，嘴上还硬呢：“对方就是喝个新鲜，还是老牌老厂有情怀。”说话间嘴角的大火炮溃破，疼的霍主任直哎呦。 一个涮串店的汽水就能给他们逼到这样？全厂上下都在追问霍主任办法。但他有什么办法啊。一时间霍主任嘴角更疼了！ 第92章 火锅开业 沈舟分出二十个人去火锅的店，其中在涮串店的老人去了十个，再搭十个新人。店长就选邓毅，收款还是罗志。 这些跟沈舟在老店里干过的人都是宝贝。 装修好的火锅店富丽堂皇的。有大厅有包间。配的吊扇更多。夏天进去也十分凉爽。 蘸料就配了十多种，可以根据自己的口味调，饮料有免费的柠檬水。 小吃这里有山楂片爆米花也都是免费吃的。 锅底三块钱。荤菜两块钱一盘，素菜一元钱一盘。 火锅店开业，不像涮串店弄的动静那么大，悄悄的开了门，连鞭炮都没放。 就算是这样，中午火锅汤底沸腾起来那味紧着往大家鼻子里钻。 才开张就有人探头探脑的进来道：“开门了么？” “开了。” 门口那人瞧着装修华贵都不太敢进来，只道：“要在这边吃一顿得多少钱？” 沈舟道：“十几块钱吧，要是全吃肉，还要贵一些。” 那人一听才十几块钱，远不像自己想象中那么多，松了一口气道：“好，那我叫几个同事一块来吃。”他就是附近办公的，每天路过这的时候都瞧，天天跟同事们打听什么时候开业。 本以为会来一场盛大的开业仪式呢，没想到这么低调。要不是见开着门，他都不知道！ 很快就来了四个人道：“咱也开开荤，尝尝到底啥叫火锅。” 一看处处都新奇。两男两女，点了一盘牛肉一盘羊肉，一盘木耳，一盘蘑菇还有一盘青菜合盘。 这边又送了山楂片和爆米花可以免费吃。 能出来下馆子的都不差钱，但头一次见到这么大方的店家。 不要钱的东西吃着就是香，没一会儿锅底端上来。菜品也都是后台准备好的。直接就能上。他们点的是鸳鸯锅，看着像太极八卦阵似的，瞧着就有趣。 “头回来吃，在这还得自己做菜啊？”上的居然都是生肉。 邓毅在旁道：“只要锅开了，下进去烫一下就能吃。那边还有调料区。想吃什么口可以自己去调。” 在后世稀松平常的东西搬到了这个年代，真的是处处叫人看了都很稀奇。瞧着什么调味的都好吃，每一样都放了点！ 火锅开的也快，没一会儿香味就窜出来了。这几个年轻小伙子赶紧把肉放进去涮。肉片切的很薄，只要放进去再拿出来就熟了。 放在蘸料里，他们调的料还是芝麻酱的底，里面加了腐乳和蒜末又放了点白糖，肉嫩的不得了，吃上一口满足极了，那一点辣味反倒是给东西增色了不少。 又辣又过瘾！ 在火锅里还属肉最招人喜欢。两盘肉感觉一人没吃多少就没了。 都顾不上点评什么，眼疾手快的必须盯着自己刚下的肉片，要是看不住容易被人叨走。 “哎，这肉是我下的。” “不管，谁夹到是谁的。” “你们尝尝这个蘑菇也好吃！” “你就是骗我们多吃菜少吃肉。我要吃肉。” 大夏天的，屋里有吊扇硬生生的吃出了一身的汗。辣锅刚开始口味还不错，但是越吃越辣，刚蘸好蘸料还能去去辣味，但吃到后面，感觉一张嘴都能喷火了似的。所有人的嘴唇都变得红红的，被迫只能转移到清汤这边吃。 但不知怎么的，明明辣的都舌头疼了，莫名还激起了一些依恋。吃清汤都觉得没滋味了，弄到最后又跑到辣锅去吃了，顶多再用清汤锅底涮一涮。 旁边的清汤底都变成荤汤了。 “来四瓶健达。”柠檬水虽是免费的，但喝着没啥滋味，吃火锅还得配带汽儿的饮料才过瘾。 这边的店也配了冰柜。冰好了就放在水桶里继续冰。不能一直冻着，容易把瓶身冻炸了！ 这边四瓶冰镇的健达那过来。喝了一口，冰霜带汽儿的感觉直冲到天灵感，之前的麻辣解了一半酸酸甜甜的，比县城的本土汽水好喝多了。就是不抗喝，三口两口就到底了。 “再来四瓶。” 四个人光饮料喝了十二瓶。再把肉菜什么的都算上，足足吃了二十块钱的！ 吃出一身的汗，爽快极了。回到办公室，那些没跟着他们去的人说：“怎么样？” “太好吃。” “咱明儿还去呗。” 旁边那些人笑道：“还是你们没结婚的小年轻好，想吃什么吃什么。” 弄的几个人还挺不好意思的，但头一次吃的这么过瘾。服务员的脸色也好看，不像国营饭店，服务员拉的比驴脸还长。 健达汽水也好喝，锅底香醇，蘸料也是一绝，四个人调配出四种蘸料都纷纷说自己调的最好吃！ 吃过火锅身上沾了点火锅味，弄得他们快到下班的点又忍不住道：“咱晚上再吃一顿呗。”中午那会儿惦记着回来上班，没发挥好。 这要是再吃一顿。好好调制酱料，把那些乱七八糟的素菜去掉，专盯着肉和汽水，肯定更过瘾。 “呀，下午再吃我要多吃点爆米花。” 香香酥酥的一看就是新爆的。 被同事这么一提醒，瞧着对面那个男的一拍大腿：“我就顾着吃肉了。忘了爆米花免费这个事儿，哎。”后悔的都不行了。 原本今儿吃了，想着明儿再去，但现在不成了。那火锅香的都没治了。今儿要是不吃一顿，怕是晚上都睡不好觉。 于是四个人愉快的决定晚上去吃。 他们唠了一下午了，其他同事听着道：“真这么好？我不信，除非你带我去吃吃。” “去呗。”反正他们是均摊饭钱。 于是四人就变成了七个人了。吃过的还提议：“咱下次去包间吧。” “还有包间？”没吃过的人啧啧称奇。 “那可不，啥没有啊。”明明他们只去过一次，但这熟稔的态度，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家开的呢。 …… 开业头一天，一进来就一桌子在吃，邓毅看见沈舟都急了：“这咋整？” 邓毅也算是涮串店的老员工了。见惯了那边的疯狂忙碌，现在闲不住，一闲下来，就浑身难受。 听沈舟说这边的装修比涮串店还贵，所有的锅具碗盘什么的都是从外地大厂子里发回来的。 沈舟道：“刚开业不忙，过一阵就好了。”县里很多人都没吃过火锅，也要给他们一个适应的过程，至于涮串为啥接受的良好，是因为涮串便宜。 像钢铁厂的工人甚至可以天天来吃，这边贵一些。上午好几个来这咨询价格的，问完就走了。 同样吃一顿十几二十块钱，县里的人更愿意吃一顿国营饭店。 沈舟对他们的口味还是很自信的。只要吃过的，都有机会成为回头客。 沈舟劝邓毅：“没人就当休息了。”在涮串店那么忙，想休息还不行呢。 邓毅抿着嘴唇道：“那还是忙点好。”忙惯了骤然休息还不行呢。 后厨那边的小盘菜都切好码整齐，这会儿找上邓毅道：“那肉还切不切了？”眼瞅都快五点了。八点他们就关门了。 邓毅狠了狠心道：“切，就当练手。”现在就一个改刀师父，涮火锅的肉越薄越好。他薄倒是能做到。就是慢，切一盘得十分钟，不像沈舟两分钟切好。 沈舟说改刀师傅的时候，邓毅就在旁边，他听的真真的。沈舟说干这个没有捷径，全靠练。 沈舟见这边不忙道：“那我先回涮串那边了。有事儿叫人来找我。” 涮串那边有三十六个人。足够忙的了。旁边的屋子也开始装修了，装修师父说要不了一个月就能拿下。 沈舟惦记着那边过去看看。 沈舟一走，邓毅呆的闹心，跟着服务员们把桌椅板凳，玻璃镜子都给擦了一遍，就差擦天花板了。 眼瞅到了五点，很多人下了班，邓毅带着期待的目光看着门口。 之前涮串店太忙，他们回去做梦都在工作。但现在闲下来才知道能忙是一种幸福。 罗志瞧着邓毅又要组织人干活了，连忙拉住他，他以前也不是这么毛躁的人啊。道：“我看中午那一桌就是让锅底的香味给吸引进来的。” 邓毅一听，顿时神清目明：“去在门口大铁锅把火锅底料给炒了。” “好嘞。” 火锅底料是用牛油炒的，喷香喷香的。没一会儿整个街道全都是火锅的香味。 正是下午下班饿的时候，闻到这个香味这不是折磨人么，肚子都跟着咕咕叫。 没一会儿就陆陆续续有进人了。 邓毅一看这招有用。叫外头炒料师父不能停下。 果然进的人越来越多了。 “你们这里两样小吃真的免费啊？” “自己调料，我不会啊，怎么放好吃？” 锅底上来，大家先涮上第一片肉，沾着蘸料一吃，好家伙，一下子眼睛都亮了这东西确实好吃。 “上肉。” “再来两盘肉。” 比起素菜来说，大家更喜欢吃肉。还有就是嫌辣猛灌汽水的。 很快火锅店也坐满了。 服务员快速忙碌了起来。不愧是都涮串店锻炼出来的老人，应对忙很有一套，一点都不乱。 后厨来人赶紧跟邓毅道：“快把小知青请回来吧，改刀师父忙不过来了。” 邓毅皱着眉头去了后厨，一看羊肉就剩下三盘，牛肉就剩下五盘。好多客都是刚来的，落座才点了一盘肉按照他们的经验肯定不够吃。 偏偏这改刀的服务员手是稳，就是慢，要依着他，待会儿上肉的时候，催菜的服务员嘴都得起泡。 邓毅道：“下午不是说，让你一直切，别停么？” “下午都攒六十多盘了。”他寻思够了，谁想到五点的时候开始上人了。改刀师父也着急，但越着急越慢，这切肉可不像别的，要是切的块大了，或者肉茬没找对，涮肉嚼不烂。 改刀师父道：“你赶紧叫沈舟回来吧。”他改刀这一块就服沈舟。那童子功真的是了得，一个人都赶上五个改刀师父了。 邓毅瞧着他也着急，道：“哎，你可得多练练，这次我去叫沈舟，不能次次都叫，还得你来挑大梁。” 改刀师傅心有余悸的点了点头。 沈舟刚到店里不到半个小时，火锅底的人就跑的满头大汗来找他道：“沈店长，邓毅叫我找你，说改刀忙不过来了。” 沈舟道：“上人了？” “嗯。可多人了。”火锅店的服务员提起这个事儿也是满脸笑容。 沈舟道：“那走吧。” 俩人还没等出门，火锅店的小胡也跑过来了道：“店里健达汽水没有了。再给我们送三十箱呗。”所有的存货都在老店呢。 火锅太麻辣，费汽水，原本带过去的几箱不够干啥的。邓毅当机立断叫人要了三十箱子！ 苏沉在旁边连忙道：去吧，待会儿我用三轮车给你们送。” “好。”火锅店的传完话赶紧回去，店里忙不过来了。 第93章 开工资 县里新开了个火锅店，味道好，服务好，环境好。更有在别地儿买不到的健达饮料。一下子就火了。 串串跟火锅类似，但口味还是不一样，现在要是想去吃火锅还得提前约，要不中午场难吃到。 就是汽水消耗的太快了，火锅店也跟串串店似的，不但堂食可以买汽水，就是路过的也可以买着喝。 火锅店开在县里的中心位置。周围全都是好单位，有些上班的姑娘们就爱大中午的去喝上一瓶冰镇汽水。要是再能排上一堆火锅，那可太有面子了。 除了零卖饮料的，还有批发的，一天三十箱堪堪够卖。 都知道好喝的汽水在串串店和火锅店。他们代着卖的东西竟把县里橘子宝汽水的销量给打下来了！ 原本三百箱汽水，本打算让他们卖一夏天，但是这两个大店一天就能卖掉五十箱，现在还剩下一百多箱。 沈舟还悄悄的问苏沉能不能想个办法弄点来。 苏沉道：“我叫人再送来一些。”这个买卖他说的算，自是要先可着县里。只不过他定制的那一批特殊包装一时半会儿还制作不出来。 苏沉看着沈舟的眼神里带着满满的自豪感。他家小知青真的很厉害。能用这么短的时间把生意做的这么大！ 转眼进入了八月份，开工资的日子到了。一共五十六个人，光工资就要开掉一千五百多块钱的。 王时负责给开工资。 沈舟在后厨教新人处理毛肚。现在回收站那所有的毛肚都被沈舟给弄回来，每天串串店就要用两到三个。火锅店也始兴起了吃毛肚，黄喉这些脆菜。 王时叫沈舟过去。 沈舟擦了擦手，道：“怎么了？” 王时道：“我刚给他们发工作，他们支支吾吾的，说能不能发一半，剩下的一半发到村子里！” 沈舟愣了愣，随即反应了过来笑道：“行啊。”每次村里来邮递员，都会被人围上，在那开工资，邮递员满村里喊人，半个村都能听到，可神气了。 这些人来沈舟这边干活，起早贪黑的，也想在村里出一把风头。 沈舟道：“那你就辛苦你跑一趟银行了。” 王时现在都跑习惯了道：“不费啥事儿。” 很快服务员们都知道了，一个个紧张又期待，这一发钱村里人见到实实在在的。再没有比这个更羡慕的事儿了。 一些知青们的钱还是要单独发的。这些就靠王时来调配了。 …… 入了八月，地里没什么活儿，家家户户也难得的清闲了起来。有闲着力气的，就去村长那报名给前面这一段修路，包两顿饭，还算公分。村里的汉子们都去了！ 以前可没有这种好事儿，跟白得公分一样。 一些老弱妇孺什么的，坐在树下弄一把南瓜子就够消遣一下午了。说来说去都是自家儿子或是闺女在县里干活见了多少世面。 “要不咋说，还得是县里阔。咱把钱当钱，人家县里把钱当纸片子。花钱都不打个磕巴！” “我家拴柱，以前在家被我那婆婆都给惯坏了。二十啷当岁的大小伙子连衣服都不会洗。在小知青那里锻炼了一回之后，现在回家又能拖地又能做饭了。” “那好啊！” “要是将来能留在县城那就更好了。” “这玩意都得碰，不知道有没有那机缘。不过孩子能去上县里上班相当于半只脚已经迈过去了。” 旁边的王勇妈跟侯宇妈听的直撇嘴：“哎呦，在哪儿就好了？不一定把你们孩子当什么使呢。” 沈舟在村里招了两批人，几乎是家家户户都有一个选上的。没选上的就是他们几家了。连带着大队长家的闺女没选上这些日子都不怎么敢出门。 村里这些妇女一听到他们说这些酸话，可不惯着她们：“有活儿干就行啊。别想某些人似的，想干人家都不要，给退回来了。你说那多磕碜。” “可不是！” 王勇妈跟侯宇妈眼睛里都直冒火。但她们俩人也敌不过这么多人。哼了一声再不说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看见邮递员过来，拿了不少的东西。 “哟，这是谁家的给快递东西了？” 快递员道：“有沈舟的包裹，从京城来的。” 旁边人一听立刻道：“啥东西，我帮着经管着，等沈舟回来我给他送去。” 现在沈舟是县里的主事儿的，那就是自家儿子的领导。村里人可都知道要跟领导打好关系。 在场其他人道：“我也能送，放我着！” 牛村长回来的时候正好听见他们在这吵嚷上了，顿时皱着眉头道：“干啥，没规矩。” 随后跟邮递员道：“东西就放我这吧。” 见村长发了话，邮递员赶紧把东西交了出去，有两套新衣裳还有一瓶麦乳精。 村里的人都有些羡慕，也只有从京城来的才这么阔气，能喝上这种好东西。 还有几个知青的信件。 邮递员一反常态，东西都送到了还没走，道：“接下来是串串店和火锅店的工资。” 这话一出，大家可坐不住了：“发工资了？” “这才几天啊。有一个月么？” “有了。” “有没有我家拴柱的，我是他妈，我待领了。” 邮递员道：“有，都有。你们别着急，一个个慢慢来。” 那些脚程快的，赶紧回家找自家和邻居说说，小知青那边发工资了。邮递员都来村里了，一说发钱，大伙儿都可热情了。 邮递员念一个名字给一章汇票道：“这个去银行取钱知道不。” “知道了。” 好几十个人，那些留在村里的人都出来了。看着钱了，这比什么都有说服力。 “邮递员说这才一半，剩下那一半现金发给个人了。要我说，等我家那混小子回来，我必须得帮着管钱。不然他们都乱花了。” “一个月就有二十多啊，待会儿我去割半斤肉，晚上包饺子庆祝一下。” “哎，嫂子，咱俩一起去买肉。” 村里王勇妈跟侯宇妈灰溜溜的走了。又气又后悔，这么好的工作怎么就没了，就怪桂莲那小蹄子，那就是个扫把星，婚不结，钱不退，名声也给带累坏了，现在这么好的工作也没了。非要去她家薅她头发不可。 村里都洋溢着高兴的气息。发钱了，而且这个钱月月都有，想想有盼头！ 第94章 爷爷回家 机关的报纸都是先给领导看，领导看完之后，才会下发到下面的图书角，爱看的可以看。 钟小梅就独爱看北地日报，比起其他严肃的氛围，北地日报的刊物很有生活气息！ 好容易发到图书角，她是期期不落。没想到看了串串的推荐。明明也不是重口腹之欲的人，看着馋的口水都要掉出来了，直接去找了单位里比较爱吃的女同事道：“咱们去吃阿舟涮串啊。” “你咋想起吃这个了呢。”他们单位离钢铁厂距离可不近，想要过去骑车还得二十分钟呢。走路的话时间更长。 “报纸上写了。” 女同事道：“你说的那个劲都是老黄历了，现在流行吃火锅。” “啥是火锅？”钟小梅不解的说着。 “也是阿舟家的，据说更好吃。现在排队排的厉害，想吃一顿可不容易呢，咱们去吃这个吧。”正好这个女同事也没吃过。 钟小梅道：“也行。” 排队整整三天，最后还是托了女同事的关系，她的一个表哥给阿舟火锅店送毛肚的。就这么的，才能说上话，提前订了个桌子。 钟小梅去的时候就有些后悔了，她明明想吃的是涮串怎么闹到最后吃火锅去了。但排队已经是千难万难的了，不能中途放弃。 想着吃一顿，看看他们这个火爆到底是不是名不副实。 刚一进去，就闻到了火锅浓浓的香味，火锅店的环境很好，八月正是热的时候，刚进屋却有丝丝凉爽。她俩直接去了包间，包间里清净人少。 很快热气腾腾的鸳鸯锅就上来了。俩人又去调料。 女同事端了两盘子爆米花，还递给她一盘：“这个不要钱，快吃。”县里还是第一家有这种免费的小食呢。 俩人吃了一会儿，很快锅子上来了。热气腾腾，把肉片往里面一下，烫到变色就可以捞出来，这个时候肉最嫩。 裹上满满的芝麻酱来上一口，真的香的说不出话来。 女同事道：“再来一盘毛肚！” 钟小梅想阻止她：“点这个干啥。”毛肚是下水里味道比较大的。以前她妈做牛杂汤的时候做过一次，整整三天，她每次回家，都能闻到那股臭哄的味道。 服务员在旁边笑盈盈道：“这位姑娘以前来吃过？” 女同事受宠若惊道：“你咋这么问？” 服务员道：“你这正是会吃的点法。一般头两次来的都盯着肉菜吃，但吃的次数多了，就偏爱毛肚黄喉之类的脆菜！” 女同事道：“那快点上来。”她都迫不及待了。 包间里就是好，服务员一走，俩人还能凑在一块悄悄说小话，女同事道：“我哥就给这边送毛肚，说这边清洗的很干净，天天他们都不够卖的。咱既然来了必须得尝尝！” 没一会儿毛肚就上来了。 毛肚不能烫的时间太长。烫一小会儿就好了。女同事吃了一口，惊的眼睛都瞪大了：“小梅，你也快尝尝。” 钟小梅试探性的下了一片，等拿起来裹满蘸料放在嘴里的时候，在辣汤里滚过，很脆爽很好吃，一点难以接受的怪味都没有。特殊的口感，真的很奇妙。 怪不得服务员说这才是会吃的人，又好奇他们说的黄喉。 俩姑娘家吃不了那么多，又什么都想尝试一下，虽然中间休息了好几气，但还是撑到扶着墙出来的。 “咋样？”女同事问着。 钟小梅道：“好吃。”怪不得这么火呢。他们来之前就是满满当当，吃了两个小时都要走了，这边还是满满当当的人。 …… 沈舟难得碰上休息，跟苏爷爷和高爷爷一块钓鱼，自制的鱼竿，自制的鱼饵。 仨人还比赛呢。一人放一个小水桶。三个人时不时的就有收获。只是河里的鱼太小了，最大不过巴掌大，小的只有手指大小。 “嘿，怎么咬我勾的都是这种小鱼崽子。”苏老头瞧着只有一点点大的鱼，有些无语。刚才还看见高老头钓了一条大的。 “看来还是我这鱼饵香一些，你那鱼饵不行。”高老头在旁边悠哉悠哉的说着。 “放屁，咱俩明明都是一种鱼饵，肯定是我这地方不行，鱼不打窝。”苏爷爷说着。 俩老头关系好是好，但也时不时的拌嘴。俩人争执呢，沈舟钓上来一条巴掌大的。道：“爷爷，这个给你。” 苏爷爷已经半天没钓到一条大的了。明显开始心浮气躁了。 得了沈舟的鱼，苏爷爷简直就跟吃了一根冰棍一样的舒爽：“看着没有，还得是我孙媳妇！” 高爷爷在旁边道：“老不修，还得让人让着你。” 苏爷爷道：“那没办法，我的孙媳妇孝顺，咱也不能辜负孩子的一片孝心啊。” 看高爷爷气的胡子都抖了抖，苏爷爷这才笑了起来。 这俩老头就跟小孩似的。沈舟道：“高爷爷，我再给你钓一条。” 一句话就让高老头的心情，多云转晴道：“不用了，高爷爷自己会钓。”跟苏老头可不一样。 苏爷爷发现自己也不怎么爱钓鱼，道：“舟舟啊。你现在累么？”今天叫沈舟陪他们一块，也是为了让他放松一下。 “不累。”沈舟顿了一下道：“大家都有在帮忙。” 不像之前那样事事都需要他操心。 苏老头道：“那就好，一定要劳逸结合。”随后叹了一口气。 沈舟道：“爷爷，怎么了？” 苏老头还没说话，旁边的高老头道：“家里叫他赶紧回去。可能就这几日了！” 苏爷爷听到老伙计这幸灾乐祸的声音，道：“我就是走，也得把你一块带走。” 比起回疗养院，还是更喜欢跟年轻人在一块。但是家里不放心，能让他在这呆上这么多日子已经不错了。 沈舟道：“哦。”他是真的挺喜欢这两个老人的。低头的时候眼圈红了。 苏爷爷还没来得及伤感呢，瞧着自家孙媳妇先软了口吻，道：“舟舟，没事的。我已经听到信儿了，你们这一批知青快要放回去了，到时候咱们京城见。” 高老头也一本正经道：“回去高爷爷给你办一桌正经的认亲宴。以后咱买房子买一处去。” 沈舟也知道不能哭，忍着道：“好。”声音有些颤抖。当晚便做了很多的好菜，都是他们素日爱吃的。 吃完，第二天苏沉订了票跟沈舟送他们上车，提前跟家里人说好，让他们去车站接这俩老头。 沈舟怕他们在车上吃不好。准备了许多丰盛的饭食。见他们上火车，找到了自己的座位，沈舟才挥了挥手：“爷爷，高爷爷，再见。” 真的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汽车鸣笛开走，车上的两个老人也忍不住动情的留下了眼泪：“沈舟这孩子，真是招人疼。” 等车都开走了，高老头发出灵魂疑问：“不是说，还能呆几天么。怎么就这么快被送上了火车？” 苏爷爷伤感之情顿时烟消云散了：“对吼，这个苏沉！故意的！！！” 高老头忍不住嘲笑他。 苏爷爷打算回去了就给苏沉打电话，好好的骂骂他这种不孝的行为…… 第95章 走后 沈舟他们刚回家，苏沉瞧着沈舟精神恹恹的，凑过来亲了亲沈舟的耳朵，道：“爷爷不是说了么？要不了多久我们就回京了，到时候还会见面的。” 沈舟的腰不知道何时被苏沉牢牢的抓住，他温柔的气息就打在沈舟的耳侧。热气扫过敏感的耳朵痒痒的。沈舟下意识的躲着，却发现腰被人握着。 沈舟勉强抬起身，眼圈都是红的：“嗯。” 苏沉哪儿忍得住，低头直接给沈舟一个吻。亲的缠绵肆意。 以前他们都在一块住，沈舟在长辈面前乖从来不肯跟他胡闹。苏沉明人不说暗话，馋他身子了。也亏得这些日子火锅店逐渐好起来了，没白天没黑天的忙。就这，才能压下他燥热的心头火！ 听闻小叔劝服爷爷回家，苏沉再也坐不住了，一手安排的。终于人上了火车，偌大的房间里，就只有沈舟一人。他忘情的亲着。那架势就恨不能把这几个月憋的，一气给补回来。 沈舟被亲的无法呼吸，红着脸把人推开。 苏沉品尝过他嘴里的甘美之后，无限满足，对小知青道：“舟舟。” 苏沉的声音低沉。 沈舟抬起头看着他。 沈舟的眼圈是红的，惹人怜爱，偏嘴唇的色泽也透着被欺负后的光芒。两相结合，怕是正人君子也会进化成禽兽。 苏沉的声音低沉，压着声道：“你喜不喜欢我？”当初是他追的沈舟。 沈舟就像是一个小奶豹，苏沉是最好的猎人一步一步的把猎物给得到了。他是富豪之家的继承人，那点子心机，都用在沈舟身上了。 沈舟道：“你说呢？”不喜欢他会跟他在一起。 苏沉却非要让他说出那羞人的话。眼瞅着苏沉不怀好意逐渐的贴近。沈舟道垂下眼睑，故作勉强道：“一点点。” 苏沉道：“好不公平，我那么喜欢你，你就只喜欢我一点点。” 沈舟被他闹的受不了。矜贵的性子却说不出太多肉麻的话，偏这一点叫苏沉捉住了，越发逼迫的厉害。 沈舟只好吐出真言：“喜欢的。”他怕再刺激苏沉，这家伙真的会变身。 苏沉听到了自己想听的，挑了一下眉头。笑意在脸上扩大了。随后沈舟只觉得自己颈间一凉，他看着苏沉。 苏沉手上摆弄着什么，很快戴好了。把沈舟带到镜子前去看，他白皙的颈间多了一个细细的项链是白金的。样子低调华贵，倒很趁他。 苏沉拿出另外一个项链，比沈舟那个略粗一些，道：“喏，你帮我戴上吧。” 他买了两条，是情侣的。说起来，俩人还从未有过这种东西呢。 沈舟的心绪纷乱，才表白过心悸，又接过项链，他的手凉凉的还带着几分颤抖，那狭小的龙虾扣怎么都像是系不上似的，偏偏苏沉还看着他。沈舟好不容易才找道锁扣的眼，扣了上去。 到底是苏沉，从小出身显赫，审美也高级，沈舟带的那个项链低调纤细，愈发突出天鹅颈的美丽，苏沉的项链略粗一些，映衬在他略黑一点的皮肤上，尽显粗狂。 锁链这寓意精算不说，沈舟也知道，此刻戴好项链，就只听苏沉说了一句：“我们做吧。” 随即被拉在床上，沈舟刚想起身，就被牢牢的压制住。今儿无人打扰。 任谁也妨碍不了。 …… 火锅店的人，只觉得沈舟跟苏沉吵架了。沈舟现在总出没在苏沉不在的地方，就像在躲他似的。 “舟舟，你不热么？”八月份最热的季节，居然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连外套穿的都是立领。 沈舟道：“不热。”他的嗓子有些沙哑，话刚说出来就闭上了嘴。 “一定是伤风还没好。”旁边的人解围着。沈舟前儿上班的时候随口跟大家说过，周围的人就记在了心上，对他大夏天穿的这么厚也理解了。甚至还贴心的问沈舟，用不用把电扇给关了。 沈舟摇了摇头。他穿的多，里面的小衣都已经被汗水打湿了，牢牢的贴在身上。黏腻，炙热不舒服，就好像是那个下午似的。 沈舟的脸不争气有些发热，强行的把那些少儿不宜的东西甩出脑外。继续在后面刷碗。让机械和重复为自己解压。 前面掀开帘子透着一股凉爽的风，大家看见来人都道了一句：“沉哥。” 沈舟刷碗的手都有一抖。 就听苏沉稳重的声音传来：“哎，小胡，前面好像忙不过来。那个，你去外面数一数还有几箱饮料了。” 后厨的人不多，被他这么一使唤。就都去前面了。 沈舟强行深呼吸一下，回头道：“沉哥，你不是在涮串店么？” 苏沉不高兴道：“躲着我。”都两天了！ 亏得后厨随时都有可能进，俩人说话倒没有什么肢体接触。 沈舟没说话。苏沉道：“热么？”他整理了一下沈舟的衣裳，发现外套都潮乎乎的，里面的衣服更得湿透：“先回去换个衣服吧！” 正说这话，又有人把收回来的碗筷带回后厨。苏沉不由分说的把沈舟的碗放在那。用清水把他手上的泡沫冲洗下去。 没一会儿后厨的人就都被邓毅给撵回来了。苏沉道：“沈舟不太舒服，我带他去看病。” 沈舟脸颊不正常的泛红。热的快中暑的样子的确看着不怎么健康。 “哦，那快去吧。” 苏沉带着沈舟出去，苏沉骑车直接把沈舟栽到县里的家。这边没有淋浴的装置，只能用盆洗一洗澡。 沈舟早就热的不行了。把苏沉赶到外头去，脱掉自己的衣服，两天过去身上那些痕迹浅了许多，但脖子那处仍是红红的。服务员很多是村里的人结婚早。要是叫他们看见了，一定能知道这是什么痕迹，沈舟洗了个澡，整个人清爽了许多。来的匆忙衣服就没有了，沈舟只好打开柜子找了一个苏沉的旧衣裳。 苏沉也不过比他高十几公分，但衣服穿在他的身上能当长衫，裤子更是叮叮掉掉的。挽了好久的裤腿才穿上。 在县城的家中没那么多人，他也终于可以解开领口，稍微松一口气。 苏沉进屋看见的就是这样的景象，小知青穿着他的衬衫，脖子上有粉红的痕迹，白金的项链在雪白的颈子上熠熠生辉，活色生香的。 连他头发上泫然欲滴的水珠都带着纯欲。 苏沉倒吸了一口气，眼睛里带着十足的惊艳，脑子里全是那些少儿不宜的想法。 第96章 再现肉酱 涮串跟火锅店的买卖蒸蒸日上，尤其是涮串店扩店扩的及时，现在不光是钢铁厂的人回来，那些其他厂的人也来解馋。 沈舟今儿在涮串店帮忙，结果被一个人认出来：“哎，你是不是？”他欲言又止。 倒把沈舟的好奇心给勾起来了：“什么呀？” 食客神秘兮兮道：“借一步说话。” 沈舟跟着他到了门口，现在八月份，外头可比屋里热多了。沈舟刚一出门，浑身就被热浪给打的有些睁不开眼睛。 刚才那食客也来了好几回，今儿看见沈舟又惊又喜的样子，倒不像是装出来的。 那食客道：“你是不是以前在医院门口卖肉酱来着？”他说话有些激动。 沈舟啊了一声。随后道：“是弄过一阵！” 这食客一脸激动道：“可找到你了，之前我妈在医院住院，吃不好睡不好的。我媳妇买了你那的肉酱，老太太一吃就爱的什么似的，后来我也买过一回，后来你就不出摊了，现在老太太还总念叨呢。” 食客叨叨的说着，那会儿医院不让卖了，弄了什么小食堂，那些常吃沈舟家肉酱的回头客还去找小食堂的负责人要说法去了！ 以为沈舟是县里的只是换了个地方卖，食客找了半个县城也没找到。今儿意外看见沈舟了，有些激动又害怕认错了人。 食客道：“老太太苦夏，现在又吃不下去东西了，你能不能再熬点肉酱，我加钱买都行！”说完话就要掏钱。 沈舟没想到那么久之前做的营生被人惦记到现在，道：“但是夏天肉酱放不住，最多五天就会变质。”他倒愿意做点成全他的孝心。 食客道：“你可真不知道那肉酱的魅力，哪儿还用得着五天啊。基本上开罐当天就没！”白嘴都得饶几勺进去，带着肉粒又不怎么咸，就跟零嘴似的。 沈舟道：“成，明儿中午过来取吧。” “太好了。”食客没成想他真的答应了，感动的不知说什么好。 沈舟叫采买多买了点肉，正好以前卖肉酱的瓶子还有一些。 沈舟亲自去熬和翻炒。放了肉和花生芝麻的肉酱，再加上油盐和调味料的爆炒，挖出来每一勺都是满满的肉。无论是夹饼子还是拌面条都好吃炸了。 沈舟装了八十多瓶。一瓶里差不多有二两。就摆在柜台上，也不推荐，有想买的就可以买。 来涮串店的都是老食客，这边一上肉酱，那边就关注到了。常年在外头吃饭的人也不把这五毛钱当回事儿，就手买一瓶。回去给家里那些不爱出来吃饭的人让他们随便尝尝！ 大概是这人态度太随意，回家，他家里也没当什么好东西。正好晚上吃的炒菜味道不好，想着当个外婆菜吃一吃，结果一打开香味扑鼻。 辣味跟肉混在一起，里面的花生跟芝麻再增两层的香味。一口下去，平平无奇的饭菜都变的好吃了！ “哎呦，这个好吃。”不是家里能做出来的味道。 大伙儿一看也都跟着夹，很快一瓶被吃的干干净净的，连里面的红油都是香的，最后剩点红油都没舍得浪费拌饭里给吃了。 全家都在问这个肉酱在哪儿买的，真香！ 弄的那人也好奇想尝尝，却被告知，一瓶子连油炸都没给他剩下。 这人心中怪异，说了句：“也不贵，五毛钱一瓶！” 以前最抠门的父母听到这个价格都让他买个三五瓶。 …… 第二日一大早，涮串店刚开门就有回购肉酱的，等中午跟沈舟约定好的那食客赶来的时候，就只有五瓶了。 食客是知道这肉酱的威名的！ 他们全家都爱吃，老太太更是把它当宝似的，都过去这么久了，还天天念叨。道：“怎么才五瓶。” 他回去也品啧出来了，沈舟原本不打算卖这个。吃了这一回不知道下回去哪儿买。 他甚至抱着心思，一次给老太太吃顶着了最好，省着以后没地儿买。 坐在收银台的王时道：“五瓶还是特意给你留的。刚才好多人要买，我都没卖！” 食客在旁弱弱的说：“那以后还能卖么。” “应该还能卖几天。”这是王时揣度的。 食客还没走呢，昨儿晚上买的人都匆匆跑回来回购了：“哎，那个肉酱……” 食客顾不上说话，拿起五瓶给了钱就往外头跑。 弄的后来者都一愣：“跑什么？”随后转身对王时道：“我媳妇可爱吃了，让我再买点。我再买三瓶！” 王时道：“不好意思，最后五瓶卖了。” 后来的人一愣，终于知道刚才那食客为啥跑了，要是没跑，高低劝他让出来三瓶。嘴里嘟囔着：“都说了不禁放，一次买那么多干啥。” …… 食客买回去，刚到了院子，就见媳妇正把刚洗的衣服挂上，随口问了一句：“妈还没吃饭么？” 媳妇道：“妈这个是老毛病了，一到夏天就吃不进去东西，要是有那个肉酱就好了！”本来她婆婆就有老病的根子，要是再不好好吃饭，身子一垮就完了。 食客这话经常听，要是平日听到叹息一声也就作罢，但今天却带着喜意：“正是呢，你看看我买了什么回来？” 食客的媳妇赶紧探出头想看看，结果一看，顿时大喜道：“哎，这是在哪儿买的？” 食客道：“待会儿再跟你细说，家里有没有主食先给做点。” 食客媳妇道：“有，我上午和的面，正好擀面条，十分钟就好，你等我一下。” 食客也进去跟他妈显摆这五瓶肉酱，这可是最后的五瓶。 拿进去果然老太太直接从床上起来了。拧开罐子就想尝：“馋了许久了！” 食客是个孝顺的，赶紧找筷子。 打开罐子香味就出来了。老太太挑了一筷子往嘴里送，道：“哎？” 食客在旁有些紧张道：“怎么了？” 她妈道：“比过去还好吃！”吃了这个肉酱开胃，这几天没怎么正经吃饭的食欲一下子都回来了。 很快儿媳妇端上来面条，就拌这个肉酱，里面有红油又肉粒比啥卤子都香，裹满了酱汁一口送进去，香极了。 老太太能吃饭了，全家也就高兴了。食客又把他如何打动沈舟的事情说了一下。 老太太一听居然是人家特意给做的，剩下的这几瓶那态度就不一般了。这每一瓶都是儿子用孝心求来的！ 儿媳妇出去缝鞋子的时候，跟外头人一说，本来想着夸夸他丈夫孝顺。 谁知道这群老邻居都跑偏了，一个个都去家里探望，顺便想知道到底是啥肉酱，跟下了迷魂药似的？他们跟老太太都住了几十年的老邻居。最近这半年老太太把肉酱都挂在嘴上，他们都听了多回了。 如今这肉酱一来，都想看看到底是啥。 好么，那么多人七嘴八舌都说要尝尝，多年老邻居张嘴，谁能不给啊。老太太忍痛拿出来一瓶叫这十几个人分一分。 二两肉酱没多少，大家一人一勺吃没了。 这一吃，一个个都震惊的睁大了眼睛。 第一次吃肉酱里居然有肉，那种颗粒感很足，很过瘾，里面的花生和芝麻都是香香的，辣椒被炸过酥脆酥脆的，要是仔细品起来还有一点点甜味。这么多重的口味叠加在一块，绝了！ 白口吃着都香，都能想象到这要是夹了白面馒头，里面再配点炒豆芽，那都得原地香迷糊了。 “哎呦，你儿子在哪儿买的。给我稍三瓶呗。” “还有我家。” “还得是你儿子会买东西。” “那可不，孩子也有孝心。” 反反复复的夸奖就是为了买一瓶肉酱。 来之前还寻思一个肉酱能有多好吃，还至于念叨半年，等吃了一口才知道，念叨半年是有道理的！这辈子没吃过这么香的东西，才吃过又馋了。就怕自己也跟老太太似的，吃一口惦记上。 沈舟第二天没做。结果来找肉酱的人更多了。弄的那些没买的食客都听说了，也跟着询问啥时候还做肉酱。 食客又来找沈舟了，这次一订就是三十瓶。 沈舟道：“放不了那么久。”夏天东西爱变质。亏得这是油浸法，还能多保鲜一阵，要是平常更难放。 食客道：“知道，这都是邻居定的，我都跟她们说了。就是保质期太短，我妈还想给我远嫁的大姐带两瓶。”今儿这买不到，亏得家里还有剩。他妈能吃饭，全靠这个肉酱了！ 沈舟这边答应了，寻思叫人去买肉。王时在旁道：“估计还得多买点。来我这问的就不止一百人了。” 在这边卖东西的回头客，还有喜欢多买的。这么下去数字就很可观了。 沈舟正犹豫着，火锅店的小胡跟苏沉一块过来的，开口也是这个肉酱：“今儿好多来店里都问肉酱的事儿，邓毅叫我问问是咋回事儿？” 那架势，就生怕有好事儿火锅店轮不着似的。自从邓毅干了火锅店的店长可有竞争意识了。就想要跟涮串店拼个高下，涮串店有啥菜那边也要有。 沈舟道：“知道了。” 小胡得了这句话赶紧回去。 王时在旁边开玩笑道：“就知道你做啥火啥。肉酱刚一出就最少做二百瓶，等过段日子，还不得更多。” 沈舟倒吸了一口凉气。 肉酱这东西早就被他忘在了脑后，这次能做也是因为老客惦记这一口，谁承想还火了！ 现在两个店都忙的不行，根本抽调不出人手来干。现在一二百瓶还能维持，要真像王时说的。越买越多反倒是不知如何是好。总不能再招人来熬酱吧？ 苏沉见沈舟正因为这事儿犯愁，道：“我倒有个主意。” 他开口的时候，王时在旁边也想听，结果正来一个结账的。王时得先干正事儿，等忙完再一看，沈舟跟苏沉早就走了。但他还真想知道苏沉有啥好办法？ 到了后院，苏沉道：“你想没想过，在食品厂里租一个生产线，用你的配方罐装生产卖成品。” 苏沉顿了顿，道：“你要是想做的话，交给我。我手里有一条食品生产线。” 沈舟道：“口味能还原么？” 苏沉道：“能还原个九成。”只要不是味觉特别敏感的，厂子生产出来的东西能完美替代。 沈舟道：“既然这样的话，就试试吧。”罐装的话，以后大家想买也方便点。而且食品类的通过厂子生产保质期也能长一些，像那个大娘想给女儿送一些完全可以！ 沈舟道：“只是厂子一旦开工，生产太多的话，我怕卖不掉。”流水线一旦开了，一天生产几万瓶。县里才多少人口。 苏沉看着沈舟道：“你呀，真是不知道自己做的东西有多好吃。” 平平无奇的东西在他手里一做就变得特别下饭。旁人能念叨几个月，居然还担心卖不出这个问题？ 苏沉道：“有我呢。”他说着。 沈舟嗯了一声。 苏沉一想到他们合作生产的东西，销往国内各个地方，心里隐秘的角落就开始窃喜。 苏沉说要去一些时日，沈舟也只是简单的帮着他收拾一下行李。谁承想他一走，就走了一个月！ 肉酱这东西一传十，十传百的。这一个月卖疯了。沈舟带五个人一天熬五百瓶子，属于得抢购，还把后世限购一人只能买两瓶的事情拿过来。不然卖的更多。 每天忙的转圈圈，也之后回到家里孤枕无人陪的时候才觉得苏沉离开了。 苏沉一个月后回到县里，都没顾上换衣服，赶紧去了火锅店找自家小知青。 “沈舟。”熟悉的声音传来。 沈舟抬起头，看见是苏沉，立刻跑过去道：“什么时候回来的。”要不是碍于身边有人，都想扑到他怀里去。就算这样，沈舟的眼睛仍是亮晶晶的。 苏沉手里拿到一瓶灌装好的肉酱。道：“喏！” 沈舟一阵惊喜，太好了。现在每天买肉酱的排长队。串串跟火锅都没有这么火爆，弄的两个店长王时跟邓毅哭笑不得，要是苏沉再不回来，沈舟也要累垮了。 第97章 肉酱厂 苏沉道：“好在不辱使命。” 沈舟道：“你先回家洗个澡休息休息吧。什么话，晚上再说。” 苏沉嗯了一声。才一个月不见，就觉得自家小知青干练了许多。 …… 苏沉大白日睡觉，真的太疲倦了。这段时间一直没吃闲，为了早点回来，火车倒了三趟，二十多个小时没有合眼。强撑着到了村里，简单洗漱之后就回床上睡觉去了！ 苏沉警惕性很高，哪怕睡觉都不实诚，只是闭着眼眯一会儿。 不知过了多久，感到胳膊一沉，下意识的把来人抱了满怀，闻到对方传来淡淡的清香，才终于睡着了。 一觉醒来已是半夜，苏沉缓缓的睁开眼睛，房间里灯还亮着。怀里的小知青也不睡，就仰头看着他。 苏沉醒来跟他四目相对，小知青还率先别过头去。 苏沉这段时间倒做了很多跟小知青在一起暧昧的梦，如今见人真的在他怀里，倒舍不得欢好了！ 沈舟道：“我煮了稀饭，你饿不饿？” “饿。”他中气十足的说着。 沈舟起床，他下班的时候熬煮的。盛出来晾着现在早就凉了，还得重新热一热。 苏沉随着他一块进了厨房道：“不必那么麻烦了，凉着吃吧。”家里有萝卜干咸菜，还有凉掉的白水煮蛋，清淡却有营养。 苏沉二十多个这小时没怎么正经吃饭了，清粥小菜虽然简单，但还是囫囵吞枣似的把他都吃完了。 等吃过饭，想起正事儿：“肉酱注册了兴旺的商标，口味已经调的一模一样，现在开工生产，一天就能生产五万瓶。我走的时候第一批五万瓶的货已经发出。最迟后天也能到了！” 苏沉对沈舟道：“这肉酱做成你的全资品牌，往后收益去了成本，全都是你的。”因为有一些合同要走，耽搁了日子，不然以苏沉的性子早飞回来了。 沈舟道：“啊？” 苏沉拿开这个肉酱，拧开盖子色泽红润油亮，用的是最新的生产线和最新的技术，加了防腐的成分，最多保鲜八个月，倒比之前方便多了。厂子里生产的四两装的，零售一块钱！而且这个玻璃瓶质量更好，用完还可以洗一洗腌腊八蒜。 沈舟拿起筷子挑起来一块，放在嘴里一吃，果然很香。 沈舟有些欢喜：“多谢你，我也能腾出些功夫干别的。”他最近熬肉酱累的手腕都抬不起来，偏偏这肉酱火了起来，每天限量，但凡没点毅力排队的都买不到。越是这样大家越趋之若鹜，每天五百斤早早的就买完。 虽然挣钱，但太遭罪了。没有一刻是停下来的。沈舟道：“就是那收益不必给我，这段时间都是你在忙！” 没等沈舟说完，苏沉就把这个梦寐以求的人抱在自己怀里，道：“还分什么你的我的，我都是你的。这些外物又算的了什么？” 沈舟的耳朵有些发热。 苏沉看着沈舟，一个月没见，倒像是过了许久许久似的，瞧着沈舟脸颊都瘦了，看起来又小了许多。道：“我不在，没人看着你，你也不知道休息。” 沈舟道：“等这批货到了，就休息。”他都攒了好几天的假了。 “好。” …… 苏沉本以为那批货后儿个才能到，谁承想第二天一早卡车就运送过去了。大家熟练的开始卸货。 自从上次健达汽水的事儿之后，供销社的主任就格外关注沈舟他们。有外地牌照的大货车挺到他们的门口，被人告知之后，供销社主任心里狠狠的动了。赶紧跑出来看看。 一箱一箱的都是用纸壳子包裹起来，一看还真不少。 供销社主任，看见沈舟，自来熟的打招呼：“哎呀沈老弟。”他已经打探出来了。 这两个店里的店长，王时跟邓毅都不是真正的主事儿，真正的负责人是更为年轻的沈舟。他打听到的时候也吃了一惊，但一经打听，发现沈舟可了不得，又是先进个人，又在宣传口有工资拿。还能跟李秘书搭上关系。 在钢铁厂跟市中心有店，听说上一个挑衅他们的钢铁厂副厂长已经被平调到五金厂了。虽说职称不变，但从大厂调到小厂，那就是被贬了。 沈舟一个从下面村里上来的知青，听说他一上来，县里直接给铺了一条板油马路。供销社主任一见哪儿还有不交好的道理。 他是个场面人，见面三分笑。 沈舟道：“哦，主任有事儿？” 供销社主任偷偷道：“这些是什么啊？” 沈舟道：“这个是肉酱，厂子里生产出来的，正好做个代替。” 供销社主任根本没想过这从厂子里生产出来的肉酱也是沈舟的，只当是从外边找来的平替。 供销社主任心中一动，这段时间县里的肉酱风靡一时，连其他县里的亲戚，都想帮着代购，越是买不着越是疯狂。 供销社虽是国营的，但要是销售的好季度汇报也好看一些，就想要像健达汽水，肉酱这类的好货，但偏他弄不着。要说汽水是限量供应的，小知青门路广，有特殊的渠道，倒也罢了！ 但现在这一卡车的肉酱，他们两个店能吃进多少去。供销社的主任道：“这么着行不，我们供销社也入一股，分我们点货。就当交个朋友，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好说！” 沈舟不擅长跟人谈判，随后叫了苏沉来。 供销社的主任，没想到县里还有这么周正俊朗的小伙子，虽然年轻，但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种贵气。 供销社的主任又把事情重新提一下。 苏沉跟他谈的。供销社的主任也算是见过市面，却被一个年轻小伙子在谈判上压制的说不出话来，最后用八毛五一瓶的价格进货。但必须要先结款。 以前供销社是大爷，那些厂子都是先把货拿过来，过段时间再给款，或者买一段不要了也是有的。这边倒是不同。 供销社的主任顶着压力要了五千瓶的货。 还被苏沉道：“就这么少？”只是要了十分之一的货物。 供销社的主任道：“不少了！”算下来货款四千两百多呢。还是先结款，少不得要把别的货款拿出来先给他结出来。 供销社的主任第一次从涮串店这截着货，见他们还在搬运。得好几万的货，看的心惊肉跳的。 供销社的主任问苏沉道：“我要是买的更多还有优惠么？” 苏沉道：“你要是要一万瓶的货，可以给你八毛钱一瓶！最低价。” 供销社的主任哦了一声，但这次没言语，还得买着试试，看这货好不好使。 第98章 供销社 第二天一大早，排队买肉酱的人就察觉不对了，每次从这条街一过，老早之前就能闻到一股浓烈的香味。恨不得端着米饭来，闻着味下饭。 今儿一过，一点熬煮肉酱的香味都没有。 爱吃肉酱的老食客们心中都觉得不好，该不是肉酱没了吧。 “咋回事儿啊？” “我这才买了两天，全家都爱吃。特意起个大早来的。” “就是，苦夏吃什么都吃不进去，就这个肉酱好吃。” “我每次煎几个虎皮辣椒擂里头，辣酥酥的更好吃。既好吃又省酱，能多吃一天。” “会吃，还得是你。但今儿还卖不卖了？” 大伙儿心里忐忑，非要过去看看，要是不卖了也得给个说法。距离远的，都早早出了门，就为了买上这瓶肉酱。 走到了地方，直接道：“肉酱有么？” “有，这次是厂子里出的。一块钱一瓶，四两的！” 随后就拿起肉酱的瓶子。 周围的人一看，道：“那味道呢？”就吃一个滋味，要是改了口味，可就没人爱吃了。 “放心吃吧，味道没变。”涮串店的服务员说着。他们之前内部开一瓶，都觉得这厂子里生产的并不逊色自己炒制的，而且还升级了玻璃瓶，用完的玻璃瓶还能装点酱菜或者调料。 价格还没变，保质期还长了，正适合那些想给外头人邮寄的。 只是突然换了包装和牌子，大伙儿将信将疑，总是不安：“为啥不做了，我就爱吃你们现炒的。” 涮串店的人道：“这个瓶装是大厂出的，方子也是我们给的，一样的。” 平日里三瓶五瓶买的。今儿只买了一瓶，想回去尝尝再说。其他的想多买的。一看着边成箱的堆积成山，随时都有，也就不着急了。 以前在这买肉酱，早来的有，来的但凡晚一点就买不到，哪儿像现在，基本上来的都没空手，一早上就卖了五百多瓶！ 比之前卖的少了点，但这东西保质期长，慢慢卖也不着急。 沈舟不用早起来熬酱，早上起来都神清气爽的。 不到中午又有人来回购：“给我来十瓶。”这满脸喜意的，周围的人道：“尝了？” “嗯。”那食客说着：“味道一模一样。过几天我妈要去市里头我大舅家给姥姥过生日去，正不知道带什么特产呢，今儿我把肉酱买回去，我妈说就送这个。” 说着说着，那食客还高兴了：“我大舅是七级钳工，人家家里条件好，不缺吃喝，就想吃点新鲜东西。这肉酱保准他之前没吃过！” 他这是奔着送礼去的。买完沈舟还用红色的袋子给做了提手。看着喜气洋洋的。 下午的时候来买肉酱的又开始多了起来。连火锅店的小胡都过来了，道：“邓毅说了，再搬五十箱过去！” 沈舟他们把后面的民宅买下来当仓库，堆放的满满当当的。要多少有多少，五十箱很快用三轮车给送过去了。 瞧着这么多的货，终于有种富足的松弛感了，不像之前似的，被催的厉害，没日没夜的熬酱。 县里的肉酱换了大厂牌，换了新包装，口味却一点没变。想买随时都有。住的近一些的不用囤货，路过的时候顺手就买了，住的远的，想来随时都有，不用再去跟大伙儿排队挤了！ 所有人都满意。 供销社作为老牌商店，还是有回头客的。这个肉酱他可看中了，叫服务员摆在最显眼的地方，谁来都要介绍一遍，卖的可好了。服务员一个劲儿的上货。后勤一趟一趟的搬运！ 供销社的主任看着高兴啊，道：“小张，你就受累都搬出来摆在面前，省的大家买不着。” 县里爱吃肉酱，大伙儿跟风，连城郊和乡村的人都听说了，现在供销社上了这款肉酱，一说是从供销社买回来的，大伙儿买这也更有面子。 到了晚上盘点的时候，营业员都直咂舌：“乖乖哦。一天卖了一千三百多瓶！” 供销社里长得最好看的营业员倒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道：“今天说的嗓子都哑了。” 后勤的小张一个劲儿的给供销社的主任拍马屁：“还的是咱们主任，慧眼如炬，这好货别人都弄不到，就你能弄到。” 供销社的主任被这一记马屁拍的浑身舒畅，道：“那可不。”要不是他眼疾手快，要下了这五千件货，哪儿有现在的热闹？ 五千瓶，一瓶赚一毛五，那就是七百五十块钱啊。利润可不小了，要是能拿一万件货还能便宜。 供销社的主任见这东西卖的这么好，有心再去拿点货，但一次拿八千块钱又有些费劲儿。想了想道：“小张啊。给我弄十瓶子肉酱。” 小张以为是主任自己要吃，这个容易，只要在账里报损，东西随他们处理！ 这个是主任才有的特权，他们这些小员工没有。 一个县里只有一个供销社，但其他的县城距离也不远。要是能联合起来，多要货，他们也能享受到便宜的价格。 主任越想越敢干。财帛动人心啊！不然就供销社卖的那点火柴，布头，糖块什么的，得卖多少够给服务员开支的？ 如今好不容易弄了点好使的好货，自然不想错过。 供销社的主任，不自觉的就当了这肉酱的推销员。跟正经推销员不同，推销员要四处碰壁，但供销社主任干这个叫资源整合。 一晚上跑了四家，最后还休息在最后一家的主任那。把十瓶酱送了个干干净净。 这群老家伙嘴上说的山响，但涉及到先给钱再拿货这种还是犹豫了。 供销社狂妄惯了。以前多少人求着他们拿货，卖不掉再给他们退回去都是有的。 这肉酱好吃是好吃，但一下子拿那么多钱，还是犹豫。 供销社的主任也没气馁，这事儿不是一次能谈成的。于是第二天骑着他那个二八自行车回到了自己单位。 还没等进供销社呢，这边排起长队了！ 供销社的主任又惊又喜，脚下快速的蹬了几下，把自行车粗暴的一锁，颠颠进了屋子。 供销社不像五六年前那么火了，除了过年买糖块，再就没见大伙儿排过队。时隔几年再次的看见，心里那个劲儿就别提了。就是俩字，提气！ 供销社主任一进去看着小张在忙里忙外，连忙把人给叫住了道：“咋回事儿？” 小张道：“今儿都是买肉酱的。” 肉酱确实好吃，而且还能吃到肉，不光是城里人爱吃，附近村里的人诱惑同样很大。 他们做饭寡淡，油盐糖醋啥啥都不舍得放。乍一吃这肉酱，都震撼的跟什么似的，就好像第一次找回了舌头。 但也正常，沈舟做的这个肉酱，第一步就是用各种调料葱姜蒜熬料油，光是一个底油就费劲了心思，又有肉，又搁了糖和酱油，还有各种调味料，都是他们以前没吃过的！ 吃惯了寡淡没味的大锅饭，这要是拌上点肉酱，那就幸福了。肉酱里真的有肉粒，吃着过瘾。 就这么的，一下子传开了，眼瞅要秋收了，今年田地长得好。手头宽绰就舍得花钱了！ 小张把这个话说给供销社的主任听。小张还不忘加了一句：“我瞅着今天卖的比昨天还好，您要不再进点货。” 供销社的主任哪儿还能坐得住，赶紧去找会计让他别的不用管，先从账面上支出八千块钱来。 本来想跟其他几个供销社的负责人合批这一万瓶的货。但眼下对方还没考虑好，这边卖火了，供销社的主任想着，等不了那么多了。 提了八千块钱把小包都装的鼓鼓的。心里都有些忐忑。这次做事儿不符合他稳重的调性有些鲁莽了，但供销社外头排的长队，深深的刺激了他。 狠了狠心去了涮串店铺。正好赶上沈舟跟苏沉都在店里，道：“有事儿。”店里人多眼杂，做生意的事儿讲究稳当。 俩人带他去了僻静无人的后院。 供销社的主任道：“我这带了八千块钱来。你再给我一万瓶的货。”他说话都有些打颤！ 苏沉道：“我们这个肉酱好卖吧。”现在涮串店跟火锅店里走货走的也蛮好。县里其他的小卖店也有过来询问能不能批发的。 苏沉订的是一千瓶起批，给的是九毛钱，五千瓶八毛五，一万瓶是八毛钱。 但县里其他的小卖部没有供销社这么局气，其他人心动但还在观望。 苏沉看着但也没说什么，做生意讲究的就是快，正所谓一步先，步步先。就看供销社的主任，前面五千瓶的好货才拿了两天，这又来回购了。一看就是吃到了先期的红利。 供销社的主任道：“好卖，就是挺压货款的。”跟苏沉接触了几回，供销社的主任可不会因为他年轻，就小看他，相反还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了：“本来想问问其他乡村的供销社要不要一起拿货。但他们还没给我回话！” 苏沉道：“咱们只要卖的好，他们要不了多久就坐不住了。” 供销社的主任笑道：“是这个理儿，但我自己拿这么多货有点担心。” 苏沉道：“没什么可担心的。我倒有一个很好的想法，肯定能多卖。要是肯拿过去，一万瓶也不是什么！” 供销社的主任道：“苏老弟，你指点指点我。” 苏沉道：“赶集。” 供销社的主任一听眼睛都直放光，是了，没有比赶集更热闹的了。以前供销社端着架子，不肯下去接这个地气。 但现在县里正打算一年之内连开三个商店。听说里面啥都卖。这么一来供销社的优势就小了。 还不如团结工农的力量。先把销量弄上去，到时候甭管开几个，也有供销社说话的权利。 “谢啦。”供销社的主任说着。跟那些卖杂货的比起来，他这个供销社可是“正规军”还是国字头的呢，要是去乡下赶集，那属于温暖下乡了。 再说肉酱现在有声名远扬的，肯定卖的不错。 苏沉叫了几个人，帮着搬运到三轮车上。一万瓶，正经得搬运个四五趟！ 沈舟道：“其他的人也会来咱们这进货么。” “会。”苏沉斩钉截铁的说着：“因为区域保护，咱们省份只有咱一家可以卖。其他的只能走这边的路子。”别的省份照常的铺货。甚至开始打广告了。 沈舟道：“那咱们这不太够啊。”一共五万瓶，这两日已经卖了六千多。供销社拿走了一万五，还剩下两万多瓶了。 苏沉道：“第二批五万瓶应该也出发了。”开厂子为的就是这份富足，再不会像之前那样着急了。 沈舟嗯了一声道：“还是你想的周到。”他的眼神里有些崇拜之色，在这方面，沈舟溜须拍马都比不上苏沉。 毕竟人家是从小练起来的。 苏沉干咳了一声道：“你要真想谢我也容易，亲一下。” 沈舟就知道跟他不能好好唠嗑，说着说着就不正经。他忍不住强调道：“这是在外面。” 苏沉故意道：“那回家就可以？每次还不都是我主动。你都不说亲亲你男人。” 话还没说完，沈舟就用手捏住了他的嘴，皱着眉头道：“你再乱说。” 他捂得住上面，却没注意下面。苏沉的双手早就搭载了沈舟的腰上了。还抓挠了一下。 沈舟的腰上面都是痒痒肉，被他这么一弄，立刻吓的松开了手。腰间一软差点倒下。 苏沉道：“我双手捞着呢。舟舟，你没了我不行。” 沈舟耳朵都热了，羞恼道：“放开。” 苏沉这才恋恋不舍的松开手，明明没说什么只是冲着沈舟笑的有内涵。 沈舟匆匆的离开此处。 第99章 肉酱大火 村里人更爱去赶集，那边东西便宜，量大，很多都不要票，要是运气好还总能捡漏一些布头啊，瑕疵品啊，用原来不到一半的价格买，便宜到家了。 今儿赶集的人都轰动了，全都往一个摊位涌过去，后面的人不知道咋回事儿，也一个个扒拉着前面的人，踮起脚往那边张望。 “怎么了？” “你还不知道吧，供销社来了。” “啊。”这个消息传开之后，大家更是趋之若鹜了。供销社在村里的地位那可是第一位的。东西又全又好，就是贵点！ 如今供销社来了，那必须要先看看他这，再去看其他的。 供销社的主任特意找人弄了个大卡车，带着几个后勤的干事，在这边理货，摆的最多的就是肉酱了。其他的就是供销社那些瑕疵品，日积月累的攒了一仓库，这次都拿来卖了。 供销社查品类严格，但凡有个窟窿眼，有个霉点都会当成瑕疵品报损之后收入仓库，确保老百姓拿到手的东西都是好的。 至于这些瑕疵品有的营业员送人情，有的他们内部消化，从来没有流入市场。今儿供销社的主任为了给肉酱造势，一卡车装的满满一下子。刚来这，还没把东西摆出来呢！ 刚把供销社的牌子挂起来，就被人围住了。而且眼前的人越来越多，也不成个队伍，供销社主任一看这汹涌而至的人群瞅着都害怕。 他这车上乱七八糟的，大家要是东扒拉一下，西扯两下什么都看不出来不说，反倒容易丢东西。 供销社的主任当机立断直接就把卡车的栏杆都围了上去。 “供销社咋还来这啊？” “你们这是不是真的供销社啊。” 老乡们淳朴的提问弄的供销社主任都在发笑：“这还有假的。” “那你们都有啥东西啊？” “便不便宜？” 底下的老乡七嘴八舌的说着，别人家卖货都把东西摆出来，卖的是啥也能看见，他们这可倒好，羞羞答答的藏起来，反倒激起了大家的好奇。 供销社的主任叫俩人下去维持秩序。要是能把秩序维持好了，就打开卖。 但是一听说供销社来了，其他摊主都过来要买东西，乱成一团，实在不成个样子。 最后还是后勤小张道：“主任，这咋整，要不咱们站在车上卖吧。” 跟供销社主任一起过来的都是大外行，以前也没卖过东西，至于那些女服务员们，人家就是按工资拿钱，多的活儿才不肯干，更别提下乡了。 供销社主任也没遇到过这个事儿，正愁没个主意呢，小张这话像是给他的一个方向。道：“幸亏带上你了！” 随后俩人站到了车上，底下密密麻麻的都是人。 供销社主任道：“乡亲们大家稍安勿躁。这次我带了一车的好东西，现在人多没办法打开让大伙儿挑选，我们就在车上展示。这一次拿的是店里的瑕疵品，保证给大家的是最低价。要是想买的，先交钱再领东西。” 底下人好奇的都不行。 还有的机灵的，赶紧准备好钱来。 就见供销社的主任拿出来一个淡黄底儿大牡丹的床单，这可是过去有钱都买不到的！ 县里人手一件。村里哪儿见过这么精致的床单。听说这都是上海大的家纺厂家做的。 “哎呦，这个多少钱。” “我买，留着儿子结婚铺。” “这花是画上去的么？” 供销社的主任道：“这一批一共二十条！”说完随后打开一条。里面有水渍，一圈一圈的。供销社主任道：“这个泡水了，虽然及时晾干了，但有痕迹，我们那也没工夫洗，卖五块钱一条的床单，现在两块钱一条。” “给我来一个。” “我也要！” 供销社主任一说价，下面立刻疯狂了，自己扯布做都得这个价，还没有人家那瓷实料子好。 供销社的主任让下面那俩人收钱。收了钱的给。 很快大家就开始收钱。二十条一抢而空。 还有那些就是来溜达的小媳妇，没带多少钱，难得赶上供销社甩货，都着急的不行了，赶紧跟身边的人说：“快回去跟我家的说，多带钱来。” 很快供销社的主任又开始甩鸳鸯洗脸盆。这东西家家都爱要。哪怕不自己用，搪瓷盆送礼也能拿得出手。 这些都是供销社主任从库房拉出来的。他粗粗一看是没看出什么瑕疵。那些售货员也愿意报损一批东西之后留着自己用。 不管这盆是怎么来的，今天一律是大甩卖。 “原价两块五的搪瓷盆，现在一块钱一个。能用三十年。”供销社主任介绍着。 底下的人又陷入了疯狂，一个大姐自己就买了五个。弄的其他人看着都眼热。多好的东西啊，带回村里可太有面子了。不知道的都得以为这是两块五买的呢！ 还有就是凉席。蚊帐，这些东西。 供销社主任卖的一身汗，底下的人非但没有减少反倒听说了供销社来赶集，来的人还更多了。 二百多条蚊帐刷的一下就没了。 供销社的主任额头上的汗都出来了，顾不上卖货，赶紧疏散人，嗓子都快喊哑了：“都别挤。货有的是。下次我们还来呢，别挤倒了，别踩踏。” 底下的人有的啥也没抢到。不满的情绪都开始蔓延了，就觉得东西少。 他们是耍人玩的，别的东西啥也没买到。 供销社的主任听到这话，那就得拿出今儿最重磅的东西了，兴旺牌的肉酱。这肉酱量足，足够他们卖上一阵子的了。 供销社的主任道：“肉酱啊，县里所有人都爱吃的肉酱。一块钱一瓶。” 话音刚落，底下的人就道：“这个好吃，我家邻居买了一瓶，打开的时候我尝过，喷香。” “我来一瓶。” “我来两瓶。” “照顾着点我们后面的，你可不能不管啊。” “咱自己统计一下要多少。” “……” “我们要一百瓶。” 其他的人也都收钱组织大家成批的要。省的好东西都被前面的人买走，后面人啥也捞不到！ 忙活了整整一上午。到最后什么缝纫机的针线。火柴，糖块这些的都卖出去了。 供销社的主任都快忙活中暑了，赶紧叫司机疏散大家，他们要先撤了。 那些抢购的很过瘾的老乡们还不舍得让他们走，买了一堆战利品道：“你们下次什么时候来？”总感觉这次钱还是带少了，耽误她发挥，要不就以她这近水楼台的，啥东西都能抢得到。 供销社的主任道：“下次去新的集市上。” 周围的乡亲们得了这句话，这才恋恋不舍的让开。 另外两个人坐在车头，小张跟主任坐在敞篷的车后斗，累的坐在地上，小张嗓子里像是吞了火似的。 想问问主任感觉咋样，结果一回身发现主任正傻乐着呢。 供销社的主任也没想到试试苏沉的办法居然这么好使，不光是把积年的库存都给清仓了，还卖了五千瓶的肉酱。 买个东西兵荒马乱的。但这一趟就出了四百块钱。又累又爽。恨不得下次再来一次！ 小张道：“主任，你答应他们下次还来，但咱库房的货都空了。” 供销社主任哑着嗓子道：“怕啥，还有别的供销社呢。”供销社都是一样的。他们有的，别人也有！帮着别人清仓呗。搭着肉酱卖，不亏。 肉酱火了。无论是县里，还是村里都在讨论这个肉酱。 下水村的牛村长在这边统计：“千万可别声张，谁要是传出去，我可不依你们。” 大伙儿连忙称是。 还夸赞小知青跟苏沉他们向着村里。 外头一块钱一瓶是市价，给他们九毛钱一瓶。能便宜一毛能干不少事儿呢。 也只有本村才有这个优惠，村长统计有想要的拿钱报上来，他们能用优惠的价格买。 忙碌了整整一上午。等统计的时候。村长看了都惊讶：“一千一百二十瓶。”他寻思就四五百瓶呢，如此看来家家户户都买了三五瓶啊。还有一户买了二十瓶。村长特意嘱咐他们，不准说这个价买的，也不准拿出去倒卖。 对方说人多自己吃，还有要送礼的。 村长把钱收好，去沈舟那边批发。沈舟给了他们一个条子。道：“后天到。” 被供销社的主任彻底把肉酱给带火了，现在不光是他们县，其他的供销社也来批发。小的卖店也能凑上一千瓶，还得留出来涮串店和火锅店卖的。就这么，余下的只能等下批了。 村长道：“哎哎。” 沈舟正赶上休息，接过这些钱，在账本上写一笔。苏沉刚洗完澡，从院子里出来裸着上半身，下面就穿了一条松垮垮的裤子，蜜色的腹肌十分明显。苏沉躲懒没有彻底擦干，还有小水珠从他腹部滑落。 沈舟只看了一眼就匆忙的别过了眼睛。 苏沉却浑然不觉，还贴过沈舟这边，眼睛看着他那账本道：“欠了多少瓶了？” “三万多？”沈舟说着。 终于感受到了，流行的魅力。买的十分凶狠。苏沉道：“正好，明天能到五万瓶，刚好能缓解掉这部分的压力，我再打电话要一车货。” “嗯。”沈舟点头。 苏沉凑的近，快速的亲了一下沈舟，随后才打的电话。厂子每天都能生产五万瓶。他们这小地方才要了两次的货。本以为货品充足，谁知道，这次打电话却吃了憋！ 广告的威力显现，再加上他们这就是以口味取胜的。现在厂子里那头也没货了。 苏沉毕竟是老板，厂子那头给他们插了个队的情况下，还排到了十天后。 苏沉挂了电话心绪复杂，看着沈舟像没事儿人似的，忍不住道：“除了这些订货的，后面的先别接预定了。” “怎么了？” 苏沉道：“火了，没货。” 沈舟眼睛睁大：“怎么可能？” 苏沉拉着沈舟的手道：“怎么不可能，也不看是谁给的方子。” …… 远在京城的苏老头和高老头吃到了苏沉寄来的肉酱，胃口大开，走哪儿都带着。跟谁都说这孙媳妇的手艺好。 苏沉还没把沈舟给带回去呢，京城那帮人都知道他找了个做饭很好吃的媳妇，深得老爷子的喜爱。 第100章 送戒指 自从县城通村里的这条路修好了之后，村里的菜卖给涮串店和火锅店，多的那部分放在县里卖。 每天光是这部分的收益都有二三十，下水村的人听到这个消息一个个都振奋的不行，旁边的陈家村，一见他们天天买菜。也跟着去卖。 但陈家村没有特意开垦菜地去种，品类和数量都不如下水村的多。但就算这样，一天也能赚十块钱左右！ 陈家村是大村，附近的还有其他的小村。这些钱对大村来讲就是个锦上添花，但对小村来说那可称得上是雪中送炭了。 于是县里买菜的人渐渐多了起来，都是下面村子上来的，物美价廉。 甚至还有把家里鸡蛋啊。鸡鸭拿出来卖的。就因为修这条路，乡下日子都变得有盼头了。 又到了沈舟给大家发工资的日子。才过了晌午，吃晚饭，下水村半个村的人就都坐在村口眼巴巴的望着。 快递员是下午一点半到的，在村口硬生生的兜了两圈没有进来。 “今天发工资不？”村里那些性子急的大娘问着。 自从他孙儿去了涮串店当服务员之后，家里可算是有个开工资的，月月就到账比啥都准时。 邮递员道：“嗯，对！” “那就快点开始吧。”周围的乡亲们比快递员还着急呢。 快递员还是照例，先把知青们的信件送过去，随后就是念名给汇票。 念到一个，一家人都喜气洋洋的过去接了，这东西到银行就取钱。最近家里花钱花的厉害，这个钱可真是及时雨一般的。 “正好咱把这个钱都取出来。咱赶集的时候买供销社的瑕疵品去。” “哎呦，李家老姐姐带上我。我上次听说没去上，肠子都悔青了。我想买个搪瓷盆，家里就缺这么一个，听说他们买回去的时候都看了，都找不到什么瑕疵，价还便宜。” “钱还没取出来，就惦记这怎么花了。现在这人可很不会过日子。” 说啥的都有，但一点不耽误家家高兴。还有的人眼馋，询问村长还有没有第三批招人！ 村长说：“没有了。”他当村长这么久，也就是选人的时候村里人不拿他当人。那家伙，上个厕所，后面跟着四五个老太太。弄的他都尿不出来了。 自从村里日子好过了之后，牛村长这么脾气火爆的人都这不骂人了。现在村里人逗他骂人。 以前都听习惯了，现在村长不骂人，浑身还痒痒呢。 钱都分完了，村口顿时少了一半以上的人。牛村长在那抽烟。自从日子过的好了，他都从叶子烟换成了盒装香烟了，还别说，这卖的成品香烟就是比自己手捻的好。 “咱也快秋收了，今年真上机器啊。”村里的老人说着。 “嗯。”牛村长已经下定决心了。今年苞谷长得好。上机器之后，再多叫几个人去地里捡粮。糟损不了多少。 “今年可真好，从年头到年尾顺顺当当的。” “要我说，自从小知青一来，村里就开始变好了。” “人家是京城大地方来的。有能耐的人在哪儿都有能耐。” 村长在旁边笑着。难得的应和了一声道：“那可不。” …… 当天晚上，班车接他们回去。出了城，直奔新修的路，刚修的路就是好，汽车在上面跑起来十分稳当，而且速度也更快了。 要是嫌车里的空气闷得慌，把车窗悄悄弄开一条缝，汽车飞速的跑起来，小风顺着缝隙往里面灌，可舒服了。 沈舟瞧着外头彻底黑了的天，有些昏昏欲睡，但现在车程减少了一半，半个小时左右就到了。他强忍着没睡，就生怕睡着了，再像上次似的，被苏沉一路抱回家。 沈舟一想起上次，脸上就有些发热，手放在兜里。碰倒里面那东西，心思又飞向远方了。 半个小时的路程很快就到了，下了车，大家互相道别，沈舟跟苏沉回到了家里。先冲个澡，把穿了一天的衣服放在桶里。 沈舟出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衣服裤子已经被洗过晾在了院子里，大概是拧的不透彻，还在滴滴答答的往下淌水呢。 沈舟用毛巾擦了擦头发道：“下次我洗。” 苏沉道：“还分什么你我啊！” 俩人洗漱之后，沈舟开始整账目，苏老头跟老高头拢共投了开始投了六万，后面又追加了四万。现在的利润，去了所有的费用，两个店，加上汽水和肉酱，一天就是三千。这么下去一个月就是九万。每次想到这个数目，就有些激动。 苏沉从外头刷完牙进来，嘴角还带了点泡沫呢。每次都要用沈舟的帕子擦嘴，四舍五入的就跟亲嘴一样。沈舟凶他，他也不理，渐渐的，沈舟也就随他去了。 白日里小知青不让他亲近，但是月黑风高的。又在屋里，苏沉的手放肆的搭在小知青的肩膀上。道：“看什么呢？” 沈舟道：“本钱赚回来了。”他的眼睛里亮晶晶的。苏爷爷跟高爷爷那么信任他，把这么多钱交给他，幸好没辜负他们。出了本钱，后面沈舟的压力就没那么大了。 苏沉都有些嫉妒了。早知道他出这个钱好了，只是他的钱都在京里。 沈舟没看出苏沉的幽深，他对苏沉道：“这个本钱要不要先给爷爷汇过去，等年底再给他们利钱。” 苏沉道：“不必，他们走的时候特意交代了，不用有那么大的压力。等见面再说吧。”他们给小知青那么多钱，就等同于给孙辈们一点零用钱，让沈舟玩去。 谁知道沈舟倒是个老实人，兢兢业业的打理，这些日子眼瞅着都瘦了。 苏沉道：“时候不早了，我们早点睡吧。”他闪动着不一样的心思。 沈舟那会儿在车上的时候就已经困得不行，现在更是疲乏的厉害，道：“好。” 打了个哈欠，眼里也多了一份水汽。 让苏沉心疼的够呛，倒还真是压下了那点少儿不宜的心思。想让自家小知青好好睡一觉。 沈舟刚脱掉衣服，突然想起一个事儿，愣了一下。手里摸到那个盒子的时候，心跳快了一些。 想着如何能不动声色的给他呢。沈舟把东西拿了出来，是一个戒指盒。 是沈舟特意去金店买的，男士的戒指普遍就是简单的光圈，做的一个比一个大，最大的简直像个扳指。 沈舟挑了两个。在里面刻了名字的字母。虽然只是小小一个，克重也不大，但很精致。 苏沉在铺床，沈舟拿着盒子不知怎么说。正儿八经谈恋爱，两辈子就这一次。沈舟有些紧张。 苏沉回头道：“愣着做什么。” 沈舟被他这声惊了一跳。立刻像做贼似的把戒指藏在身后。 动作实在是太大太明显。苏沉眯着眼睛道：“搞什么呢？”说完就要下来找沈舟。 沈舟本想漫不经心的给他。谁知弄巧成拙反倒让人注意到了。沈舟有些紧张退后了两步。 苏沉过来非要看他背后拿的是什么。沈舟不给，但被苏沉抱到了床上挠他痒痒。这盒子就到了苏沉手里。 沈舟一股热气上了脸，本来也是要给他的。如今东西到了苏沉的手上他却只想躲起来。沈舟钻进被窝里，用被子把自己蒙住。 苏沉打开一看，是两枚细圆环的金戒指，心像是被小蜜蜂蛰了一下。苏沉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是……给我的？” 苏沉回过头一看自家小知青早钻被窝里了。装睡是他一向乱用的招数。 苏沉连忙把被子掀开，苏沉道：“哪个是你的，哪个是我的？”这还是第一次收到媳妇的礼物，有点激动。 沈舟不说话。 苏沉把一枚粗一点的戴在自己的手上，细的那个拉过小知青的手给他戴上。 沈舟只觉得手上多一个东西，热辣辣的雾气上脸，沈舟睁开眼，结果就瞧苏沉意味深长的说：“本来想让你歇歇的，但是现在恐怕不行。” 第101章 秋收 沈舟许久没见过李秘书了。这次来送稿子，都有些不好意思见他。延了两个月。好在沈舟把所有的稿子都写完了，一并交给李秘书。 李秘书是县里的大忙人。本以为还像上次似的把稿子放在就离开，没成想李秘书忙的整理文件抬头见沈舟来了，不忘道：“沈舟，你稍微等我一会儿。” 有了李秘书的这个话，沈舟只好在旁等着。 沈舟悠闲的看着这边的办公环境，虽是平房，但修建的很宽敞，冬天可以烧炉子取暖，夏天只要把对着的两扇窗户打开就行了。 一间一间的房间都是办事儿处。时不时就有下面办事的人在这边忙碌的走动。 所有人都步履匆匆的，就沈舟一个闲人。 就在这个时候，李秘书办公室的门打开了。道：“沈舟，进来吧。”态度十分亲近，像老朋友似的。 沈舟刚进来，李秘书就给他倒了一杯茶。满脸带着笑容道：“苏沉怎么没跟你一块过来？” 沈舟听到这个名字心里都紧一下，耳朵上沾了一点桃粉色，道：“您要找他，那我回去跟他说。” 李秘书道：“不找他，每次看见你们关系那么好，这次他没陪你来，有些意外！”随后又道：“我认识苏沉都三年了，对别人倒没有对你那么好。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一对儿呢。” 他压根没往那边想。顺嘴开了玩笑。 沈舟心里有鬼，赶紧打岔过去了。 好在李秘书没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道：“你们的那个买卖做的不错。”现在每个月纳税都很多，县里还打算多开几个像这样的大店。多上的税也能用来改善老百姓的生活！ 沈舟道：“不敢当，我只是改善了下水村一小部分人。” 李秘书又勉励了他几句道：“以后要是有事儿可以过来找我帮忙，不用不好意思。”顿了顿又觉得这句话不够完善道：“就算没有事儿，也可以来找我说说话。” 沈舟嗯了一声。 自从被李秘书开了他跟苏沉的玩笑之后，沈舟就有些拘谨。 李秘书说完这些也就让沈舟离开了！ 他喝了一口茶水，终于闲下来可以看沈舟写上来的稿子。 才看了几行就被里面写的给吸引进来了。 本以为就是个应付县志的知青日常，没想到里面居然详细写了致富相关的。 有农业种植，蔬菜分类化，扣大棚可以让蔬菜四季常青。种植果树，饲养家畜。扫盲基础教育者，修路，进一步加强机械农具对乡村的普及。 一共八篇，每一篇文章都写的翔实。不光有空谈，还有数据和展望。 李秘书不是农学专业的，他这个外行都被看进去了。 沈舟这写的稿子莫名有种魔力，要是真像他说的那样，那何愁不富裕。 李秘书不像之前那样，看着激动就去找县领导，而是按下多看了几遍，顺便找来城郊的村长让他叫几个老农来，李秘书引导着浅谈了一下沈舟文章里的概念和说辞。 老农民道：“哎呦，还是李秘书足智多谋，还能想出扣大棚给菜地保温的事儿。要是这样的话，岂不是冬天也能吃上新鲜的蔬菜了！” 他们都已经习惯吃冬储菜过冬了，一到秋冬就是萝卜土豆白菜三兄弟的天下。别的菜根本放不住，烧火墙还上火。真别说，就想吃那么一口水灵灵的东西。听说省城他们把菜种在屋里保暖，冬天过年的时候拿出来卖，比肉还贵。 要是李秘书说的真能实现，那不是发财了。 还有那个种果树，老农道：“谁家要是有个果树，三代人都吃不完。越是老树越能挂果，以前灾荒的时候我们村有家的梨树，救活了多少人啊。现在还有人认那棵树当干妈呢。” 旁边的村长听了赶紧用胳膊怼了他一下。这种话不能乱说，要是被人扣了宣扬迷信的大帽子可就完了。 老农也回过神来了，干笑道：“对不住，我一兴奋嘴就没个把门的。” 李秘书笑道：“没事儿，想说啥就说啥，这没那么多规矩。”问的差不多了，李秘书心头越发的火热，打发走了这两人。想了想用了多年写报告的功力了，认认真真的写了一个文件！ 这每一篇都能写一个报告了，篇篇都是宝藏，沈舟可真是个大才子。就怕领导重视这篇文章，不重视那篇文章。 一转眼三天过去了。 李秘书那个报告回看过无数次，所有的文字都会背了，已经烂熟于心。 终于敲开了县领导的门，县领导正在看县里的财务报表，这个季度很很好看，马上就要秋收了，底下村里预估打粮食的数，比去年还高。 “李秘书，你快看今年大丰收啊！”他高兴的不行。 李秘书道：“恭喜领导，我这还有一个高兴的事儿。” “哦？”县领导挑了一下眉头：“什么事儿啊说来听听。” 李秘书赶紧把沈舟的八篇文章拿了过去，顺便还有一个他写的报告。 县领导没想到李秘书会根据沈舟写的文章写了报告，先看他的报告。越看越觉得兴奋，然后看沈舟的八篇报道，涵盖了乡村致富的方方面面。 县领导一直想找乡村致富的方法，为此也考察过其他的县城。省报纸的致富经济一栏更是每日翻看，但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难点，不能照搬照抄。 县里的老百姓有街道安排，能考试进厂子，村里的日子就苦多了。以前也有干部说这些事儿。但到底没去村里历练过。说的话就跟空中楼阁似的，不实际。 沈舟这个则不同，县领导道：“这个稿子你先去抄一遍，务必一个字不落。咱留手抄本。把原件发特快邮件给省城的李局长，让他增派农业专家来这考察。该修路修路，该养猪养猪。明年争取让老百姓的年收入翻一番。” 县领导要把沈舟手写的给省里，主要是沈舟的簪花小楷写的太漂亮了，看着都赏心悦目，县里都没有写的这么好的，拿出去，这可是门面啊！ 李秘书道：“这个我已经抄好了。” 县领导看着他笑道：“你心思就是细腻，咱俩想到一块去了。” 李秘书道：“还是领导慧眼识珠，把沈舟给留下来写文章。真的是，我干这么多年案头工作的，看着都兴奋。” 县领导一想到沈舟，道：“是个人才啊，可惜留不住。”到底是大地方来的。连省内领导想拉的投资都落在他的头上了，背景了不得。 李秘书道：“不管咋样沈舟是咱们县里的。有他在一桩桩，一件件都领先了其他县城！” 县领导道：“这倒是。”沈舟简直就是给他送绩效的。之前还雾里看花似的，不知这乡村振兴从哪儿入手，看完沈舟的报告，好歹有方向了。 他也得立刻上报，具体这些文章的价值，要上面的领导和专家组评估。不过可以预见的是，他们县今年是要拔得头筹了。要是振兴这一块的阵地牢牢抓住，那可出了大风头了！ 别人走一步，他们走十步的差距。 县领导意识到了，李秘书也同样意识到了，赶紧叫来最快的邮递员，插的鸡毛信，送的特快加急。 发过去三天，县领导每天在等上面的反应，吃不好睡不好的。瘦了两斤多。 终于第三天中午的时候电话响了。 县领导就守在电话机的旁边，听到那边乱糟糟的声音道：“老伙计，行啊。送我这么一份大礼！你这是从哪儿找的高人，写的报告农学专家专门评估过很有价值。那个扣大棚的主意非常适合蔬菜保温，还有修路，农具。比咱内部人写的好！” 李局长道：“要是真能实现，现代化农业指日可待，你从哪儿挖来的宝贝，我们省厅就缺这么个人，我发个调派信！” 县领导悬着三天的心，接到这个电话终于松快了。他知道李局长那是从田间地头爬上去的实干家，更能明白这些乡村振兴计划的重要性。现在如获至宝，隔空挖人了。 县领导道：“老李啊，不是我不答应，而是不方便，人家是知青。你没听到上头文件，年底估计就要返乡安置了！” 知识青年返乡可是各乡重中之重的工作。 李局长在电话那头捏紧了听筒：“啊？这是怎么说的呢。好不容易有这么个人才。哎，这人是党员么？” “还不是。”县领导被李局长这么一提醒也有些后悔。怎么就忘了给他申报呢：“不过他是先进个人！” 李局长道：“这样的先进分子，我觉得可以申报五四红旗手了。这样吧你赶紧写报告，加急发，下个月正好能赶上省里召开的大会。到时候我也好见一见这人！” 县领导没忘正事儿：“那农学专家你什么时候给我们派。” 李局长赶紧把电话给到农学专家，县领导本以为李局长已经够热情似火的了，谁知农学专家要专门委派小组明儿就从省里出发，要收沈舟当学生。 县领导挂了电话。旁边的秘书等候多时了：“省里怎么说？” “一个两个都知道跟我抢人。”县领导都无语了。 …… 村里要秋收了，沈舟的两个店统统放假一天。 弄的村里还怪不好意思的：“放什么假啊，今年村里都决定用机器收粮。” “就是。” “我们看看能帮上什么忙？”店里那群年轻人说着。 都说钱是人的胆，年轻人自从进县城的店里历练过之后，气质都不一样，无论是小伙还是姑娘各个挺拔。家家长辈看着眼里都是笑容，孩子可真是出息了。 一大早上，收割的机器就到了。不光是他们下水村，连其他的村长都带人来瞧。以前一直都听说上器械比自己苦哈哈的收割来的快，但从来没真正见了。正好下水村开始了，他们也开开眼界！ 近的陈家村的村长看着眼热，其他的村子那更是羡慕的没治了。看看人家村里这么多人，还用机械。 很快机械开始下地了。 那些从来没见过的老农家把式，看着心都跟着一颤悠，就怕破坏了地，破坏了穗子，等机器疯狂收割起来。一个个又变成震撼了：“哎呦，真快啊！” 以前收一垄地就得一个小时，这一下去，好几垄地一起收割，也不过是几分钟的功夫！ 农机站的领导也来了，满意的看着这边全都机械收地。 其他的村长见识到了这边像钢铁巨龙一样的收割，一个个都震撼的说不出话来。 “我的乖乖，这岂不是两天就能全部收完一个村的粮食啊。” 农机站的站长在旁纠正他：“我们好几个机器同事开工，一天就能收完。” 来之前都说机器干的不利索。不如人工干的好，可是现在见了，可真省心。 每年秋收的时候赶着时候，通常一下地就是十天半个月。最热的时候，每年都有中暑的，累病的！ 都把秋收比喻成打仗一样。还是一场硬仗。 头一次见这么轻巧就干完的。 下水村的牛村长站在高处跟所有村民训话：“所有人等机器走了再进去捡地。别刮着碰着。今年捡地的，交十斤给一斤粮。” 牛村长一说话，大家顿时激动了，跟着机器后面拿着口袋就开始装。机械有机器的弊端，漏的粮多，再人工拾到一遍，也就差不多了。 更何况今年还有这奖励政策，男人们收拾机械送下来的粮食打包在口袋里。女人孩子和老人进去捡地。连苞米杆都能烧火用，没有一点糟蹋的。 村长见沈舟也端着口袋等着打包粮食。这可是个力气活儿，干完这个，手都抬不起来了。他一个白白嫩嫩的小知青怎么干这个活儿。 村长特意过来叫沈舟道：“你没捡过地吧？” 沈舟嗯了一声。 村长道：“可好玩了，快去试试。”那语气温柔的，就跟哄孩子似的。 沈舟的脸颊一红。村长怕他不好意思，起来道：“知青们都去捡地，这边撑口袋的人够啊！”别的知青沾了沈舟的光。 村长拿了二十块钱叫人买肉，中午这顿大锅饭必须油水要足。 这么多人下去捡地，保准是一颗苞谷都不会剩下，村长头一次组织这么大型的农事，周围又有农机站的站长，又有其他村的村长，那些村里青年的中坚力量又被沈舟带回来了。站在高处颇有一种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姿态。 牛村长叫村支书带着村干部们，把这些封了口的先带到打谷场，暴晒几日，再送去回收站。 牛村长下来的时候，瞧着其他村长眼馋肚饱的样子，道：“今儿蒸四合面花卷，炖大杂烩，粗茶淡饭，在这吃一口呗。再带着你们去参观参观我们这的菜田和猪圈！” 陈家村的村长深深看了他一眼，刚他们可都听见买二十块钱肉来做大锅饭。就这还说是粗茶淡饭，真是能炫耀：“行。” 其他村长道：“还养了猪啊？” “走走走，咱去看看！” “我们底下的干事都说去县里买菜，谁也卖不过你们。”其他村长在旁边不轻不重的拍了个马屁。 拍的牛村长浑身舒畅，哈哈大笑道：“要说种地，我们村可真是有能人，规划的可好了，一茬接着一茬，啥时候都有新菜。”还说了当年知青的小菜园村里那俩会种菜的老头一人霸着一个还想比试呢，那俩菜田比别处都好。到最后连村长跟村干部过去看，不分伯仲的。 牛村长要带他们去看看，当年要不是答应小知青搞这些，现在哪来这种体面。小知青果真是他们村的福星宝贝！ 其他村长羡慕的看着牛村长，哪年秋收，当村长的不得坐镇一线指挥，杂七杂八的事儿太多，一天下来嗓子都是嘶哑的，还是牛村长有福气，秋收大事儿，还顾得上带着同僚们去溜达，地里的大伙儿交给其他干部，全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牛村长走几步，见苏沉刚搬完一趟苞谷回来，精壮的身材，简直叫其他村长赞不绝口。牛村长拦住苏沉，小声道：“不用干这活儿。你去看着点小知青，别累着他。” 小知青心眼实，刚来那会儿干活，都把自己累晕了。 这么干可不成。 苏沉嗯了一声走远了。 牛村长继续带人去逛他们的猪圈，大猪生了小猪羔子。收拾的是极干净的，一点臭味都没有。大大小小的猪，看着都高兴。还有菜园子也绝对让他们叹为观止，谁家菜园子也没有这么尽心的拾到过。 没错，牛村长就想炫耀。亏得他没长尾巴，不然这会儿都得摇起来。 周围的人都能看出来，但也捧着他聊。这村里弄的确实好。 其他村长都开始虚心取经了，怎么自己弄的一年到头累的臭死，却干不了这么多事儿，到底人家是怎么弄的？ 沈舟捡地一上午装了一袋子。过称之后五十斤，分五斤粮食给他，都记上了，等粮食加工回来到时候取现成的。 苏沉赶紧把小知青给薅回来，家家都忙着干活，也没人注意到他俩。 苏沉道：“我不想吃大锅饭，我买了牛肉，我们吃烤肉吧。” 沈舟也想吃：“今儿这么忙，你怎么买的？”所有人都忙的脚不沾地，他还能去县里买牛肉。 苏沉道：“昨儿买的，是肋条。”放在冰水里拔着，存一天没啥事儿。 沈舟也意动，他最近忙的顾不上琢磨吃。见苏沉这么说，也有些想吃：“可是这边……” 苏沉道：“村长说不让你累着。快回去吧，那肉是我昨天带回来的，别放坏了，正儿八经的牛肋条，坏了可惜。” “好。”沈舟也不在犹豫跟着回家了。 到了家里，沈舟赶紧去冲洗个澡，身上都脏兮兮的。早上晒的水，到中午已经很热了。沈舟痛痛快快的洗了之后发现，竟没带换洗的衣裳，被水汽蒸的脸红这下彻底红了。小声道：“沉哥。” 苏沉在里头估计没听见。 沈舟又大点声道：“沉哥。” “啊？”苏沉应着。 沈舟道：“能不能帮我拿一套干净的衣服。”纵使都在一起了，说这话也有些不好意思。 苏沉应得倒是快，回去取了一套还假模假样的敲了敲门。 沈舟道：“从上面扔进来就行。” 苏沉道：“要是掉地上怎么办？” 于是沈舟就打开了一个小缝。像蚌壳一样，探出一只手，可爱的不得了。 苏沉此刻若是想进去，完全有机会，还能成功捕获小知青惊慌失措的可口模样。不过这次倒是没这么干，把衣服交过去没硬干别的。 沈舟接过衣服，立刻锁好淋浴房的门，他都无语了。 苏沉绝对是故意的，他的衣服整整齐齐的叠在柜子里。去了自己的两套，还有上次他爷爷邮过来的两套，他非要拿一套自己以前的衣服。 但是形势不如人，沈舟还是穿上了！ 等出来的时候，苏沉还在门口，见沈舟穿上了，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艳来。 刚出浴的小知青，脸颊红扑扑的，穿略大一些的衣服有些大，挽起来看着很乖很乖。 苏沉没忍住一把捞过沈舟，给他一个亲亲。沈舟的身上还带着一股温乎乎的潮气，嘴巴亲着却很甜！ 沈舟吓了一跳，赶紧看了一眼院门，果然是关着的才放下心来。道：“干嘛，白天不许胡来。” 苏沉道：“恨不得现在就到晚上！” 沈舟的耳朵都烧起来了。道：“胡说八道。”沈舟脖子上的项链透过衣领能散发出熠熠的光芒。项链能遮在衣服里，沈舟就没摘下来过。但那戒指却没带。苏沉日日戴在手上，有时见他没带，还会以此为由，说要惩罚他。 沈舟低着头不去理他，说来也奇怪，明明两人洗衣服都用同样的肥皂，但则苏沉衣服上却带着一股霸道的木质香味，这会儿穿上他的衣服，倒像是整个人被苏沉抱在怀里似的。 都怪苏沉大白天说的奇怪的话，弄的沈舟心跳都开始不正常了。 第102章 坐头桌 沈舟顶着红扑扑的脸颊去厨房准备肉了。 到底被苏沉堵在角落狠狠的亲了一通才作罢。 苏沉现在的吻技是越来越好，沈舟也是享受的，只是残存的意识提醒他：“今天全村的人都在村里，不能乱来！” 苏沉道：“你脸红成这个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搞事了。” 沈舟看了他一眼，随后垂下睫毛，道：“我去洗一把脸。”他弄来水缸里沁凉的水投洗一下毛巾，然后擦在脸上，去去脸上和心头的火。 沈舟去弄肉，苏沉去弄炉子。炉子其实特别简单，就是几块砖头临时搭的，下面放炭火上面放一个小锅叉子，就可以在上面煎烤。 这种简易的炉子家家连小孩子都会做，孩子们夏天抓来田鸡或者刨两个土豆埋在下面烤。 临时要吃，沈舟也没准备太多蘸料之类的。只把肉酱和炒制的辣椒粉弄来一些充当蘸料，肉简单的腌一下。 苏沉买的这一块肉的确很好，肥瘦分布很均匀。拌好的肉放在叉子上，就听见滋啦一声，下面的炭火刚点燃很旺的火，必须赶紧反面不然就沾在上面了。 牛肋条很嫩，只要烤制变色就可以捞出来吃了。 瞧着沈舟的手很勤快的翻面，苏沉夹了一个放在沈舟的饭碗里。第二片才自己吃，刚吃进去，肉很鲜嫩，热火烤出来的，里面还锁着肉汁呢。沾上肉酱吃，咸鲜嫩滑，很好吃！ 许久没吃烤肉了，苏沉道：“觉得比火锅还更合口味。”就爱这一股烟熏火燎的感觉。 沈舟也夹起一片吃，刚放到嘴里烫的他一抖，随后连肉都掉碗里了，舌头还偷偷的伸出来晾晾，被苏沉一瞧又快速的把舌头收回去了。 一共买了两斤的牛肉，俩人躲在院子里吃。有苏沉这么个大胃王在，很快就被吃光了，吃完把火灭了。院子里的烟很快就散去了。就是身上还有一股烤肉香。 沈舟要进去换衣裳，换成了自己的衣服。苏沉上扬的嘴角又落下来几分。沈舟道：“你也去换上！” 苏沉回屋半天，亏得院子里的火熄灭了。刘旺过来敲门的时候道：“苏沉呢，村长让我叫你们吃饭，这次可风光了，叫你们做主桌。” 刘旺一脸兴奋，小知青是他们的头儿，现在小知青这么体面，他们脸上也有光。 沈舟道：“可是我们刚才简单吃了点。” “去吧，少吃点也行啊。”刘旺道：“这可是长脸的事儿。今天农机站的领导跟其他村的村长都没走！” 沈舟哦了一声道：“好吧。” 刘旺一走，苏沉才从屋里出来。沈舟一看他穿的挑了一下眉毛，苏沉穿的就是刚才沈舟换下来的那件衣服。 两个人穿一件衣服，沈舟脸上的温度才下去一点，腾的一下又上来了：“你那么多件衣服，为什么不穿个干净的？”两个人穿同一件衣服这种事情，也太那个了。 苏沉道：“挺干净的。”随后调笑的问沈舟：“怎么脸这么红。你老想那些少儿不宜的，这个我可要说说你，小小年纪的，不好这样子的。” 沈舟耳朵都烧起来了，被他强词夺理气的：“你……” 苏沉却打定了注意穿这套。还催促沈舟道：“快点，别让村长等时间长了。” 随后还拉着沈舟往村里走。沈舟赶紧松开，率先走在前面。 等沈舟他们过来，牛村长赶紧道：“沈舟啊，来我这坐。”随后瞧着沈舟脸色红红的，道：“是不是晒坏了，捡粮这个事儿不用着急。” 主桌就几个村长，还有农机站的站长，连村支书都没的坐。 小知青的名声在场的村长可都听说过，一点不觉得牛村长关爱的过分。要是沈舟落在他们村里，他们也得是这个样。 “还是年轻人皮嫩，晒一晒就红的不了。” “可不。” “沈舟也太年轻了，瞧瞧人家爸妈怎么那么会生，这小知青长得漂亮不说，人也聪明，还能想出这么多办法来。” 大伙儿七嘴八舌的夸着。沈舟就是个不抗夸的性子，这会儿都坐立不安了。沈舟小声对牛村长道：“村长，我还是坐后面那桌吧。” “你是村里的大功臣，能坐主桌。”牛村长还张望了一下：“哎，苏沉呢？” 说曹操，曹操到。 苏沉很快从后面出来，穿的就是那个让沈舟不好意思的衣裳。他直接坐在了沈舟的旁边道：“村长好！”随后挨个的打着招呼。 下水村以前每次开会的时候都是苏沉去。在场这些人他都熟悉，很快就把场子热了起来。 苏沉英俊壮硕，就是村里人喜欢的那种后生，道：“小苏啊。你年纪也不小了，就没想过成家的事儿？” 话音一落，所有人都看着他。 苏沉用余光看了一眼旁边的沈舟。他是垂下眉眼的，但能透过衣领看到秀美纤长的脖子。 苏沉道：“我有喜欢的人了。”而且就在身边。 沈舟坐在旁边装作没事儿人的样子。 连牛村长都是第一次听，道：“哦，是谁啊。是咱村里的么？”要真能给苏沉留在村里，村长这个位置给他都行。 苏沉刚要开口，就发现脚被旁边踩了一下，好像在提醒他别乱说话似的。 苏沉笑了：“我京城认识的人。” 牛村长一听，虽然失望但也觉得有理。人家是大地方出来的。眼光自然高一些，知道这些人逮着一个问题就喜欢刨根问底的问。牛村长主动给苏沉解围道：“你们这次算是来着了。我家有好的粮食酒，存五年多了，一直没舍得喝。今儿咱好好喝一场！” 说完上大碗。给每个人都倒了就得有三四两。 沈舟是知道他的酒量的道，别人要给他倒的时候他捂住了酒碗道：“村长，我不会喝，别糟蹋了东西。” 牛村长在旁边道：“练练就好了，男人哪儿有不会喝酒的。” 大伙儿一劝，沈舟让人少倒了一些。 刚坐下，牛村长就开始提酒：“今儿大家能来我们村，真是蓬荜生辉啊。来喝一个！” 村里喝酒都是实在磕。没啥好听的劝酒词儿，归根结底就一句话：“喝啊，喝！” 沈舟喝了一口，辣的嗓子里痛，他以前喝的啊是苏沉家里准备的四十度清酒。 村长这种是五十多度的散篓子，喝的热辣辣的。不会喝酒的人，一口就醉。苏沉知道沈舟喝不多少，叫沈舟把酒碗拿过来，帮着他喝。 村长高兴跟其他人拼酒，就一盘花生米喝了，大伙儿各个喝了半斤多。但饭菜上来一点不耽误吃。 沈舟心智还是明白事儿的，头已经开始晕了，就找了个借口撤了，回去的路上都不会走直线了。好不容易回到家里，已经快醉倒了。 苏沉也是机灵的，早早跑了，不然村长还要喝，大有一副不把别人喝桌子底下不肯罢休的样子！ 回到家就正好看家他家小知青胡乱的解衣服。醉的不像话。 苏沉道：“舟舟。” 沈舟听到熟悉的话，睁开眼睛，喝了酒，他的眼睛里都水汽蒙蒙的。竟然主动亲了苏沉一口，这是苏沉在酒桌上没有乱说的奖励。 苏沉心中名为理智的那根线绷断了！ …… 第103章 含金量很高 沈舟连休了几日刚到了店里，就见一个人等了许久了。看见沈舟就道：“是沈舟同志吧，李秘书叫我过来叫你去一趟。” 沈舟道：“什么事儿啊？” 这人道：“你去了就知道了。”顿了顿又道：“昨儿我就过来找你了，但他们说你不在！” 沈舟嗯了一声，跟王时交代了一下，道：“要是沉哥找我，你就说我去县里办事儿了。” 王时在旁笑道：“行。” 沈舟这才跟那人去了县里，敲了敲李秘书的门。 里面传来声音道：“请进。” 沈舟这才进去，李秘书的办公室他也来过多回了，但第一次见这么多人，县领导也在这，还有五六个生面孔。 李秘书见沈舟一来先是寒暄了一句：“听说这次下水村用的机械，一天就收完了粮。”这事儿下面报上来的。 县里可高兴了，推广了这么久，终于有村子肯用机器了。打算把下水村树成典型，推广一下，希望明年村村都能实现收割机械化。 沈舟简单的汇报了一下。 县领导见沈舟有些拘谨，道：“你们村里能上机械，还是多亏了你啊。” “不敢当。”沈舟说着。 县领导给沈舟介绍：“这个是农学院的褚教授，余下的几位是褚教授的学生们。这次是看你写的报告信特意来这边想跟你探讨交流学问的。” 沈舟道：“褚教授好，各位好！”他很礼貌乖乖的很讨大人物和长辈们的喜欢。 沈舟之所以能写出那些文章，还是从后世得来了经验拿到了现在。 褚教授没想到沈舟这么年轻，一打听才知道沈舟是京城四中的高材生越发的满意。本来是想浅浅的跟他聊上几句。 褚教授知识储备丰富，沈舟见识过后世的世面思维开阔。本来褚教授还处于试探的阶段，只是随便聊几句，谁知越聊越投机。 到后面还是褚教授的学生提醒老师，这边县领导还在呢，不可太怠慢了县领导。 褚教授意犹未尽的停了下来，道：“小沈啊，你愿不愿意给我当学生啊。” 褚教授的学生在旁边哭笑不得道：“老师，你不是来之前说好了么，只做实地考察，并不提这事儿！” 褚教授感慨了一下道：“真是个好苗子。” 沈舟道：“谢谢褚教授的抬爱，但是我现在手里还有很多人要吃饭。暂时分不出什么学习的心思！”他虽然拒绝了，但是很佩服像褚教授这样能沉下心钻研进去的人。 褚教授随后又出了几个考题，他们村里为例，要想致富该如何。 沈舟之前写在文章里，但因为篇幅有限到底不能展开的来聊。如今几位大牛都在这里，终于可以畅所欲言了。 等沈舟说完，李秘书在旁补充道：“沈舟当知青的间隙，已经促成了村里养猪。机械化收割，还安置了一批人就业的问题，种菜什么的也规范化了。” 这些业绩说出来，一条接一条，在场的人再看着沈舟这样的岁数，很震惊。 无论是县领导还是褚教授他们都接触过很多的知青，但大多数人也只是听令办事儿，不敢主动找事儿干，不敢自己承担责任。相比之下沈舟这样的就尤为难得！ 半晌听到外头咚咚咚敲门的声音。 李秘书以为是来人办事儿的，不想打扰大伙儿跟沈舟的交谈，一个人悄无声息的出去了，很快进来的时候带进来急匆匆赶来的苏沉。 苏沉一进屋，就看见自家小知青被人环绕着。 县领导看见苏沉在旁道：“他跟小知青是一起的！” 褚教授忍不住道：“真是年轻。”对县领导说：“我一看见这些年轻的孩子们这么有作为有担当，我就高兴。” 县领导道：“那接下来，您也来实际考察一下，看看我们县到底怎么发展。” 褚教授满口答应下来：“老朽一定竭尽全力。” 李秘书赶紧安排道：“县里特意给你们腾出来一个办公室。配了三辆自行车。住就暂且住在招待所，吃就跟我们一样吃食堂。”他们都是省里的人，出差是有补贴的。县里仍然给了三十五块钱每天，每人的津贴补助他们。 这次他们能来，算是给县里带来了新的希望。 李秘书安排他们出去熟悉熟悉情况。县领导把沈舟跟苏沉都留下来，告诉他们一个重磅消息：“县里决定修路了！”这个是才接到的指示，很多县里的同志都不知道。 沈舟跟苏沉对视了一眼，都能从双方的眼睛里看出惊喜之色。修路好啊。以后去哪儿更方便了，村里也能发展起来。 苏沉跟县领导关系更熟，道：“这修路的钱从哪儿出？” 上次修路就只修了从新里到陈家村的一小段路。 就这还挪动了县里其他办公部门的钱才勉强够。 其他那些还是泥土路的村里羡慕的跟什么似的，现在或赶集，或来县里，其他村的人都从陈家村的村口坐车。陈家村俨然已经成了十里八村的中心地带了。 下水村跟陈家村距离很近，也能福泽一二。 修路的好处如此明显，县里也是知道的。只是要大修路，钱上有缺口。 而且全部修路搞基建是九零年左右的事儿，没想到提前了。 县领导道：“省里面出钱，特批的。”随后对沈舟道：“多亏你写了那个文章，再一次的表明了修路的重要性。” 省里有点钱，但就怕下面都来要。给谁不给谁是个难点。正好县领导把沈舟的文章报了上去。 沈舟的文章上头可是惠及了不少的后世精华。不但是对他们县，对别的县里也有指导性的意义！ 以前省城还为难这一笔钱给谁，见了文章倒不纠结了。直接把款子批过来。秋收之后，正好村里都是闲人，招募过来修路。一下子连施工队的问题都给解决了。 县领导看沈舟的眼神也跟看小福星似的。县里有这样的能人何愁不富。 县领导还告诉沈舟一个重大的好消息，他已经给沈舟申报五四红旗手了，过些日子去省城授勋，还能见到省城领导呢。 五四红旗手比先进个人的含金量还高，拿出去在全国都是认的。这要是在单位了谁要是能得这么个奖章绝对旱地拔葱，连升三级都不为过。 沈舟虽然不在厂子里，没有这种优惠，但是县里给他申请了一笔特殊的奖金。足有五百块钱。 县领导告诉他的时候，就见沈舟的眼睛亮了起来。 苏沉在旁边看到，忍俊不禁：这他家的小财迷啊！ 第104章 贷款买拖拉机 等出了县城，苏沉揉了一下沈舟的头发。 沈舟害怕人看见，道：“干嘛啊。” 苏沉道：“我们家舟舟可真厉害。”连省里的都惦记着要。 沈舟刚在李秘书的办公室听了这么一大段的夸奖，现在又听苏沉这话，有些不好意思。 苏沉道：“等过些日子，你去省里领奖，我跟你同去好不好？” 原本俩人并排行走，沈舟听到这话，顿时停下了脚步，眼睛里闪烁出光芒道：“啊？” 沈舟的反应成功取悦了苏沉。 苏沉的嘴角轻微的上扬，对沈舟道：“这么想让我陪你一块去？” 沈舟明明知道对方非要用言语说到他面红耳赤为止，但还是遵从自己的心意，道：“你要是能陪我去，那就太好了。” 沈舟本来没打苏沉的这个主意，见他这么说了，反倒怕他不去似的，道：“我还有五百块的奖金，我们住最好的地方，吃最好的馆子。”带他吃香的喝辣的。 苏沉被小知青给逗笑了：“成！” 苏沉跟沈舟他们回了店里，简单的说了一下出差的事儿。还得等几天呢。得把事情提前安排一下，好在串串店和火锅店都已经过了忙乱的那个劲儿了。分别有邓毅跟王时守着，出不了什么差错。 肉酱还得再运来十万瓶。 县里爱吃肉酱，不知怎么就风靡开来了，现在带饭的，人手一瓶，只要有肉酱都是一顿好饭。 卖的是越来越好，再加上附近的人打听到可以来店里批发，还有几个供销社，赶集的，小卖部要货，加在一起量就不小了。 一走不知道几天，还是要把这里安排一下。 随后俩人又回了村里。 跟村长汇报要出省的事儿。 村长自从秋收结束，就是十里八村的红人，天天都有附近村里的人找他喝酒。今儿看见苏沉跟沈舟大白天的不去上班来找他，正纳闷呢，就听到了沈舟选上了五四红旗手这个好消息。 村长眼睛都直放光：“好啊。”之前一个先进个人的锦旗就让村里光辉许久了，现在得到省里的表彰，还要去省里，连村长都没去过。完全是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牛村长是火爆的脾气，现在看着沈舟却总是一脸的慈爱。有的时候会看的沈舟起鸡皮疙瘩。 牛村长道：“我现在就去给你开证明。” 沈舟道：“苏沉跟我一块去。”本来还想解释解释。 在村里有职位的，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本来请假不太方便。 谁知村长听到苏沉要跟他一起去，竟一点都没反对：“苏沉办事儿我放心，肯定能把你好好的带回来！” 村长没出过远门，把出远门想的很吓人，苏沉能文能武，比白白嫩嫩的小知青扛事儿，就怕小知青被外头的坏人欺负了。 村长一并开了介绍信。 村委会这会儿没有人。牛村长顿了顿道：“哎，有个事儿想跟你们商量商量。”这也是秋收兴起的想法！ 村里人都普遍保守，这个想法对大家来讲太惊世骇俗了。牛村长一时下不了这么决心，沈舟跟苏沉是他们村最优秀的小伙子。又被县里的领导器重，忍不住想听听他们的意见。 沈舟道：“什么事儿啊？” 牛村长道：“咱村以前拉粮食，都用牛板车。”之前瞧着沈舟那个三轮车挺好，但一听县里要六百八又舍不得买。 管一个村跟管一个家是差不多的。都得精打细算，钱要花在刀刃上。 但这次机械秋收给了他很大的震撼，一点不夸张的说，牛村长晚上都没睡好觉。兴起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我想买一个能载人能拉货的拖拉机！”这种车都是外地大厂做出来的。正儿八经要不少钱。 要隔在以前，牛村长是不敢想的。但今年他们村屡屡改变，把周围陈家村都给比下去了。这么一来二去的，牛村长心也大了：“我想贷款。” 这也是受到了苏沉他们的启发。当年给知青分出去养猪，他们贷款了两千块钱。 要是全靠攒钱买车。那得猴年马月才能够，就这么的，就想贷款买拖拉机。这个想法太大胆了，牛村长一时拿不出主意来。 苏沉从小是作为继承人培养的，又是老牌的商业家族，对这种贷款接受度非常高。道：“可以试试，现在银行为了拉贷款利息很低。” 苏沉继续道：“而且还可以跟你透露一点消息，县里正打算修路。把上一次没修的那部分都给接上，以后修了路就更方便。”买菜每个月已经能带来六百块钱的收入。 那还是带带拉拉的卖菜，要是好好弄，收入更高一些，苏沉道：“而且这一次沈舟之所以能去省里接受表彰，就是因为提了修路相关的建议，还有振兴农村的。省城已经下派专家了，或养饲养一些鸡鸭，或者种果树。总而言之往后这日子肯定是越来越好！” 牛村长越听心里越火热：“这些都是沈舟提出来的，好样的。”他激动的都有些小哆嗦了。 村里人出路少，人穷啊！今年略好一点，往年收成差的时候，村里一年到头都吃不上一回肉，那日子太苦了，只要能有点转机，他都愿意试试。 牛村长本来就是随便跟他们聊聊，反倒是下定了决心。道：“行，贷款买拖拉机。” 男的都喜欢车，牛村长一把年纪了也不例外。这要是村里有了拖拉机，那可神气了。 …… 沈舟都安排好了，县里就通知他们立刻去省里。临出发之前沈舟还给自己远在京城的爷爷打了电话。 沈爷爷一听顿时乐的见牙不见眼：“出息了，我们家舟舟真的出息了。好啊！” 说着说着沈爷爷眼睛还热了：“你爹妈要是在天上看见了，肯定会高兴的。这孩子太懂事儿了。” 沈爷爷怕他们打电话花太多的钱，早早的挂了。 卖店的大姐跟沈爷爷是老街坊了。这沈老爷子自从一手带大的孙子下乡之后，精气神就像垮了似的，沈二伯到现在沈老爷子还不搭理他呢。亏得沈舟后来经常来信，打电话，沈老爷子的精神头才又回来。 卖店的大姐道：“沈叔，刚才是小舟来电话么，咋了？” 她好奇的不得了。 沈老爷子道：“沈舟给我打电话说。当上了五四红旗手，去省城接受表彰了。” 卖店的大姐一听，顿时道：“哎呦，真的假的，这可了不得。一般人可选不上。” 沈老爷子挺起胸膛中气十足的嗯了一声，他家舟舟到啥时候都是最好的。 京城四合院里没有秘密，尤其沈舟被迫乡下时候，沈老爷子跟沈二伯发火时候的样子真的是让大院的人印象深刻！ 听卖店那女的说沈舟当上五四红旗手了。大伙儿看待沈二伯的态度都变了。 这省级的荣誉称号可不是那么容易得的。要真是知青返乡回来安置，那都是优先安排的。好单位可着他挑！ 彭建设妈妈不跟沈老爷子住一个院，但也住在附近，她儿子也在沈舟那个大队里，刚去的时候他写信的时候说大家都排挤沈舟呢。 他妈听说沈舟当上五四红旗手了，道：“别是装出来的吧，这天高皇帝远的，是或者不是谁也说不好，我们家彭建设就跟沈舟在一个大队里。没听他说这些！” 彭建设到了下水村最早融进了京派。对沈舟有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谁知后面沈舟异军突起了，连京派的头目都成了沈舟的手下，在村里能直接跟村长对话。地位水涨船高，他自是不能跟家里说！ 他妈对沈舟的印象还是彭建设最早的话呢，只当是沈舟装假。 瞧着大家对沈舟羡慕的跟什么似的，忍不住说风凉话：“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现在装逼有什么用，等回来露馅了更丢脸！” 大伙儿道：“不能吧。沈舟以前就是好孩子。” 彭建设妈道：“就那样才虚荣呢。” 闲话传了足足一个礼拜，透过人又传到了沈家在的大院里，沈二伯直接找上门来。 他住的地方也离老爷子不远，沈舟拿到了五四红旗手这个事儿，真有好事之人去告诉沈二伯。就是来看他笑话的。他儿子沈平当初怕苦不肯下乡，就在城里等着安排工作，一晃大半年过去了，还在家呆着呢！ 倒是沈舟弄了个荣誉，回来能分配工作。 沈二伯却跟彭建设妈是一个想法，第一反应就是不信。年年都有下乡的人，能人有的是！ 那么多人里想拔尖是容易的么，老爷子向着沈舟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 沈二伯一个多月没来了，这次空手来的。进屋就是一顿指责：“爸，你天天说沈舟好，弄的沈平都被人笑话。都是你孙子，你也不能捧一个踩一个！” 沈二伯心里不满，嘴上也带了些埋怨：“现在沈平年纪小，你不跟他多处处感情，等将来情分淡了，那可就跟您不亲了！沈舟再好也是在外头，你在家里有什么事儿，不还得指望你亲儿子亲孙子么。” 沈老爷子是个暴脾气，不听他这话还好，一听反而炸了：“放你娘的屁，你是不是没屁膈棱嗓子。老子指望你什么了？还动不动拿这个威胁我。我也不指望沈平来照顾。自己儿子都指不上，还能指望上孙子！” 沈老爷子瞧着沈二伯过来道：“你就是看不惯沈舟，我告诉你，有能耐的人在哪儿都有能耐。他现在得五四红旗手了！” 沈二伯也有点火了：“他说是就是啊？那我还说我被提干当领导了呢。你可别听风就是雨。沈舟白白嫩嫩的在乡村能活着就不错了，还得荣誉……” 一句话沈老爷子怒不可遏，顺手抄起一个砚台就往沈二伯头上砸，又气又伤心道：“你也知道舟舟瘦弱，在乡下过不好日子。你弟弟就这么一个儿子。你当初咋能让他顶着下乡呢？” 沈二伯一躲，差点没砸着，刚要发火，看着老父亲又旧事重提，还抹上眼泪了。沈二伯烦躁道：“过去的事儿就过去呗！我算看看出来了，儿子也比不孙子。行，你以后就当没我这个儿子！”说完怒气冲冲的走了。 沈老爷子想孙子了，眼泪都掉出来了。也不知他的舟舟到底怎么样了。 …… 沈舟跟苏沉这会儿刚检票从省里坐上了去京城的火车。这次去省城参加表彰，被好几个领导叫去谈话，不但得了奖章，还争取了一次去京城演讲的机会。 沈舟坐快车，差不多晚上就能到京城。还没跟爷爷说呢。沈舟自打上车开始，就有些紧张，近乡情怯。 没想到能中途回去一趟。车子一发动，沈舟眼圈就红了。 苏沉在旁边搂住沈舟的腰：“没事儿，晚上就要到家了。别害怕。” 沈舟道：“不知道爷爷现在怎么样了？”他格外紧张，明明只有几个小时的路程，却坐立难安。恨不得一下就到家门口。 “肯定想你了。”苏沉道：“咱们下了车买点烤鸭，买一些点心。再给你爷爷买几件衣服。你爷爷喝不喝酒，我那有三十年窖藏的好酒。” 沈舟注意力全在苏沉的话里道：“你也去？”他还没跟爷爷出柜呢。就怕爷爷接受不了。 苏沉道：“丑媳妇也得见公婆啊。”他听说沈舟家里就这么一个爷爷，就算使出浑身解数也要把人拿下。 沈舟抿着嘴唇道：“你又不丑！” 被苏沉这么插科打诨的，沈舟不安的心终于放下一点。火车每分钟都在昭示着沈舟离家越来越近了。 第105章 见面 火车晚点整整四个小时，沈舟他们进京已经是后半夜了。 在车上计划的全部作废，好在俩人没拿什么行李。有省城进京的介绍信直接投宿在京城的招待所里！ 已是凌晨两点多了，刚到了房间里，沈舟却一点睡意都没有，那有想要熬一夜的架势。 苏沉道：“先睡下，明儿买了礼物再来拜访爷爷。”说完搂着沈舟躺下了。 招待所明明两张单人床，但苏沉却非要跟沈舟挤在一块，还说怕他不好好睡觉，在一块监督他。 狭小的床铺却把两个人贴的更紧了一些。 沈舟被苏沉搂在怀里，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真的很疲惫。在一股熟悉又霸道的木质香的怀抱里缓缓的睡着了。 沈舟的睡相很好，很乖，苏沉好似被传染也打了个哈欠，脑袋就搭在小知青的颈窝处，还时不时的用嘴唇贴贴那块最软嫩的颈肉。这才睡下。 沈舟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身上被压的穿不上气，睁开眼睛才发现苏沉压在他，单人床本来就不大，两边还空出一块地方，生生挤成一团。 沈舟稍微一动。 苏沉就把他重新抱在怀中：“再让我睡一会儿？”声音哑哑的，苏沉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在沈舟脖子那里又亲又咬的。眼睛没睁开，十分磨人。 沈舟今儿可是到京里要见爷爷的。哪儿能胡来道：“不行……” 往日苏沉十分听他的。偏他这一路都没睡好，这会儿半梦半醒间好不容易叼住了一块软肉，却被人拒绝，直接用嘴唇寻到声音的来源，牢牢的给他堵住。 苏沉吻技提升上来，沈舟有些招架不住，退出小舌不再跟他纠缠，但大早上衣襟乱了，脸颊也染上了粉色。 胡闹中苏沉也渐渐醒过来了，胸口被两只手给抵住，苏沉睁开眼睛惊讶的挑了一下眉头，原来刚刚竟不是在做梦。 苏沉急忙起来道：“没事儿吧。”瞧着小知青眼睛里都染了一点水汽，莫不是欺负的狠了。 沈舟道：“下次你住你自己的床。”嘴唇都被亲的红润动人，连说狠话都带着一股惑人的样子，只是他自己不知。 苏沉看了一下沈舟脖子上，倒真被弄出了点红色痕迹，尴尬道：“待会儿我给你买个创口贴，贴在脖子上。没事儿的！” 沈舟呼吸急促，道：“你……还不去洗漱。”大早上堵在床上，就连说话都带着点暧昧，更何况男人早上总会有一些特别的反应，沈舟没敢看，把头转过去了。 苏沉嗯了一声，怕沈舟生气，又说了几遍。最后沈舟用鼻子哼了一声，算是消了气儿，他才去卫生间整理了一下自己。 沈舟则是在招待所的抽屉里找到了一个折叠的镜子，打开看了看，果然脖子处有一道红痕。连忙把衬衫的领子起来了才能勉强遮挡一半。 沈舟有些暗恼，昨日就不该在一张床上。 等苏沉洗漱完出来道：“可惜没有衣服可以换。”俩人去省里做表彰，本以为最多三天，就没带换洗的衣服，没想到得了个去京城演讲的机会，还能在京城逗留几天。在拥挤的车厢里呆了十几个小时总觉得身上炙热的不舒服。 沈舟用一只手捂住脖子，道：“待会儿，去我家里换。” 苏沉的眼睛顿时亮了：“那我穿你的衣服？”要是早这么说的话他可就不困了。 沈舟道：“我的衣服你穿不了！”个子身材在这摆着呢：“待会儿去百货大楼买一件成衣。过去换上。” 苏沉有些遗憾道：“那好吧。” 沈舟跟苏沉都是京城人。从小在这长大的，这次直奔第一百货大楼。好几层高，作为首都，这里不光有市卖货还有进口货。 给苏沉买了一套西服，给老爷子买了点高档酒，老山参，香烟，糖块，点心，烤鸭，还有老人能穿的中山装。 沈舟这次回来不容易，把五百块钱奖金都给花完了。来的时候两手空空，走的时候俩人都大包小包！ 苏沉还惦记着自家小知青爱面子，怕羞怕臊怕叫人看出来。买了一盒创口贴在脖子上红红那处贴上了，要不仔细看，看不出什么来。 苏沉道：“别人要是问起来，你就说被蚊子咬了。” 沈舟从嗓子眼嗯了一声，不去看他。 苏沉拎着重的东西走在前面，他这么一闹，彻底让沈舟忘记紧张了。 沈舟这会儿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刚才用创口贴贴住的地方，这里也没什么特殊的，怎么苏沉总是盯着这里啃咬。 沈舟指挥苏沉拐入胡同里。他们住的位置是京城二环内。是很早的老院子，都是一条条很深却不宽敞的小院给挤的满满的。 沈舟刚到院子外头的时候，就看见院里的杨奶奶，宋阿姨正在门口拿着瓜子乱谝呢！ 他们率先看见苏沉：“哎呦，小伙子很标志啊，有没有对象呢？”手里还拎着这么多好东西。都是百货大楼的包装，有钱人啊！ 随后就见苏沉后面的沈舟钻了出来。 这下是真的震惊了：“舟舟啊，你怎么回来了？沈老爷子，快看看谁来了？” 沈舟在旁道：“我这次回京城演讲，可以抽空回来看看爷爷。我爷爷怎么样？” 杨奶奶道：“你爷爷身体好，还有退休金，不用你操心。” 一个四合院里，住了五户人家，被外头这俩人的一嗓子都给叫出来了。 沈舟在旁边介绍着，苏沉点头问好，苏沉正经起来小伙子英俊有礼貌还是很能唬人的。 沈老爷子从屋里出来，看见沈舟，不可置信道：“舟舟？” 沈舟道：“爷爷，我这次是回京演讲，特意回来看看您。” 沈老爷子道：“好好好。我家舟舟出息了，还没吃饭么，爷爷给你做卤煮吃。”说完就要去买杂碎来做。 沈舟连忙给沈老爷子介绍道：“这是我朋友，叫苏沉。” 苏沉在旁道：“爷爷好！” 沈老爷子见自己最疼爱的孙子回来了，乐的不行道：“好好，你带着他进屋玩一会儿，我去买东西给你们做好吃的。” 旁边的邻居们，都是一家老小住在四合院的，小的上班了，家里女人和老人都出来看沈舟，询问他下乡的情况，一听说沈老爷子要做卤煮，机会千载难逢连忙道：“沈叔，能不能咱均摊钱一起做啊。您做一次也是做，做一锅也是做！” “就是，好长时间没吃到您的手艺了，比外头店里卖的还好吃。” “凑份子算我一个。” “还有我。” 这些人都爱吃卤煮，他们现在出个材料和调料钱，做的时候去锅里捞点，比外头买的还划算，以前都是这么干的。只可惜现在沈老爷子不怎么起火了，还是孙儿回来不一样，有面子。 旁边的人赶紧掏钱直接给沈老爷子，不要都不行。不然待会儿香味冒出来，他们又都受不了！ 沈老爷子看见自家孙儿高兴的不得了，也变得好说话了起来：“好好好。” 沈舟带着苏沉进了房子。 这边最大的就属沈家了，原本沈老爷子和沈舟爸妈加上他住在一起。后来爸妈去世，就剩爷孙俩便空旷了许多。 沈舟把东西放在沈老爷子屋里的桌上。带着苏沉去自己的房间。 苏沉第一次来到他媳妇的房间，很干净，学习的书就对在那里，还有练字的字帖。沈舟赶紧找了一件自己以前上课穿的衣服。把身上的换了下来，沈舟本来就面嫩，换上衣服更显小了。 苏沉也换了衣裳。还四处看看。瞧见沈舟满月时候的照片了，奶娃娃软乎乎的，原来沈舟小的时候就长这么好看，他拿着相片爱不释手的。道：“舟舟，原来你小时候长这样？” 沈舟提醒他：“现在是在京城，你以后叫我的时候注意点。” 苏沉被沈舟强调的一乐：“那叫你什么？” 沈舟严肃道：“叫我沈同志。” 苏沉没忍住把沈舟的揉了他脑袋两把，道：“是可以上床的同志么。” 沈舟不着痕迹的点了一下头。 苏沉只觉得他家沈舟太可爱了，嗓子都紧的慌，想亲他。 第106章 看不惯 卖猪下水的摊位就在胡同口，沈老爷子一去买，连卖猪下水的都参一股，沈老爷子做卤煮那个味儿，绝了。 街坊邻居吃过的。几年过去都念念不忘。 沈老爷子买完，沈舟要去洗。 一个大院住的杨奶奶和徐寡妇几个人忙接了过来道：“小舟啊，我们来洗，你这回来时间短，跟你爷爷进去说说话。” “就是，你之前写信回来，你爷爷都反复看，可高兴了。快去陪着他吧。” 大伙儿争着去洗，她们勤快勤快，下次要说不定还能这么干。又便宜又好吃的美事儿上哪儿找去。 沈舟道：“谢谢。” “嗨，谢啥，你可是咱大院的骄傲，能进京演讲了不得哩。” 沈舟害羞的红了脸。 随后就进去跟爷爷说说话。 爷俩一直以来相依为命，想说的话太多了。沈舟细细的说他去村里的事儿，从分猪肉开始！ 沈老爷子听的很认真，后面又听沈舟说养猪，摆摊，最后弄了个店，心里五味杂陈。 他家沈舟如今也长大了，知道这世道艰难，也能靠一点点皮毛厨艺为自己在乡下的生活争取到最大的利益：“好！” 沈老爷子顿了顿道：“比你爸还强呢。” 沈舟心一横给沈老爷子跪了下去，苏沉见状也跟着跪了。 沈老爷子心中一惊道：“快起来，这……这是干什么？” 这世上最疼爱他的人莫过于爷爷了，这话在腹中一惊演练过千百年了，但要张嘴的时候嗓子还是发紧，声音哽咽又颤抖：“爷爷，我有一件事儿，必须要跟你坦白。” 沈老爷子从来没见过孙儿这样，心里咯噔了一下，知道一定是出了大事儿。到底是经历事儿多的老人，道：“你先起来，不然爷爷就生气了。你们都起来。” 沈舟道：“爷爷，我……我喜欢男人，喜欢他。” 沈老爷子懵了，看着沈舟又看了看苏沉，怪不得孙子带他回来。 没等沈老爷子说什么呢，就在这个时候外头传来一阵鸡飞狗跳的声音。道：“沈舟回来了？” “哎呦，他二伯来的好快啊？” “沈平怎么也来了？想必是知道今儿做卤煮，还真会赶时候。” 外头杂七杂八的声音传来！ 沈老爷子强忍着心里的百般心绪道：“有什么事儿，回头再说。” 苏沉起来，顺便把跪在地上的沈舟也给拉起来，沈舟用袖子擦了擦眼泪。 大院就这样，住的太密，沈二伯跟沈平刚来，其余的人就知道了。 沈二伯这些日子跟沈老爷子几乎撕破了脸，今儿本想带着儿子去市委宣传科那问问招不招人，结果走到巷子口，就听老街坊说沈舟回来了，脚步一转就往回走！ 刚进了小院，就看外头自来水管那一排水池子，四五个女人在那洗猪下水。盆子里猪下水堆的高高的，怕是有二三十斤。 沈二伯心里不痛快，说话也带着些冷嘲热讽：“我爸还是最疼沈舟。这把年纪了还下厨呢，我们可就没这么好的口福。” 沈平跟沈舟同一年出生的，本来性子就掉歪。一听见他爸这么说，怒火又上来了：“就是，我爷爷偏心眼儿。” 左邻右舍的邻居，原本热热闹闹的，听见他这么说也都不吱声了。这是他们的家务事儿，外人不好说什么。 很快沈舟扶着沈老爷子出来，苏沉跟在身后。 沈二伯爷俩许久没见沈舟，本以为沈舟这样白嫩娇气的小少爷在乡下得被磋磨的够呛，谁承想大半年没见，沈舟越发的唇红齿白，倒比之前还漂亮了。 沈二伯见到沈舟，道：“你咋跑回来的？这是犯法，你知不知道。”不由分说把沈舟定性成了逃兵。 旁边的徐寡妇道：“人家小沈是来京城演讲的，不是偷跑。” 沈二伯不信，他侄子什么水平他心里清楚，回来演讲开什么玩笑？那得是人中龙凤才能被推荐，他这辈子是没听说过出去当知青，还能回京参加演讲的。 沈二伯端着当伯伯的架子，一声比一声高了起来：“沈舟，你也太不像话了。什么时候学的满嘴谎话了！先是说得什么县里的先进个人，又到省里得到五四红旗手的表彰，现在回京参加演讲，你这么能，咋不去联合国呢？越吹越不靠谱。”做火箭都没他升职的快。 京城四合院一家挨着一家，白日里有工作的都出去上班。其他闲人都呆着呢。爱八卦的人多，听闻点讯就往这边过来，正好他们的大院开着门，不多时就聚集了十几个人，都是跟前的街坊，一遍嗑瓜子一边看着。 这些婶子们最是爱闲话，要真是让他们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能背地里讲上小半年。 别人都是家丑不可外扬，他倒恨不得讲的全天下都知道。 沈平在旁边满脸快意，论长相沈舟是出了名的好看，他放在人堆里都找不出来。论优秀，沈舟是京城四中的高分学生，他照样不行。也就父母健在这一点比沈舟强一些。 沈平在家里这么久找不到工作，走过路过都抬不起头来，现在听闻沈舟风光了，心里像撒了盐似的，听到他爸一分析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沈老爷子大怒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小舟是回来演讲的。” 彭建设妈妈也进来了，没想到能看见这么一场大戏，忍不住插嘴道：“沈二伯说的对啊。啥人能回京演讲，还是小孩子能编，咱都没这么高的想象力！我家彭建设跟沈舟是一个大队一个村的，反正我可没听他说过有这事儿。” 苏沉突然开了口道：“彭建设是你儿子？” 彭建设妈没见过苏沉，道：“嗯。” 苏沉道：“彭建设在村里表现一般，前儿还因为跟女同志拉拉扯扯被村里批评了。这事儿他都没说么？” 彭建设妈只觉得旁边的人看她的目光都变了，顿时恼羞成怒，原来没见过苏沉这样英俊的男人，说话也文明了一些，没想到他一开口就没有把门的，把儿子说的如此不堪：“你胡咧咧啥，我儿子是京城人，能看上农村野丫头。你是谁啊，什么都不知道就胡说！” “我叫苏沉，你可以打个电话问问，看看我说这话是真是假。” 彭建设妈倒吸了一口凉气，她是听彭建设说过苏沉的名号的，好像是说统管他们知青的头儿。 惹得旁人直发笑：“咋回事儿啊，怪不得你儿子不跟你说呢。原来是处对象了。那他的眼里还能关注到谁？” “彭妈，你儿子将来给你带回来个儿媳妇，那连彩礼都省下了。” “可不敢瞎说，瞅人小伙子说那意思，是他纠缠人家那姑娘。” “哎呦，那不是耍流氓么？” 彭建设妈妈再忍受不了了：“闭嘴吧，我儿子用不着你们说。” 彭建设妈妈平日里东家长西家短，哪儿有热闹哪儿有她，看不上她的人也大有人在。 在这会儿冷嘲热讽道：“你要是不瞎说话能有这一桩事儿，活该！” 沈二伯今儿就想把事情闹大，对周围人吸走了注意力有些不满，继续道：“沈舟，像你这样逃回来的，抓住是要判刑的。” 沈舟一直在旁边没说话，这会儿道：“二伯，有没有人说你，就是个假正经。表面上大义凛然，实际上就是小人。我说了我是回京演讲的，你就跟听不懂人话似的。” 沈二伯顿时大怒：“你怎么跟我说话呢，你就是这个教养么？” 沈舟道：“我的教养众人皆知，今天撒泼也是你逼的。当初你使小手段让你儿子下乡的名额落在我的头上，你说过，会给我爷爷一笔钱供他养病。却趁我不在家，把人扔着不闻不问。也没给钱，简直不是人！”这些消息还是上一世死后知道的，沈舟对沈二伯没有一点情。 连沈老爷子知道沈二伯使手段让沈舟下乡，但并不知道治病要钱的这事儿。又哀又痛道：“舟舟，你怎么不跟爷爷说？”早知道断不会让他去的。 沈舟父母没了之后爷孙俩相依为命，沈老爷子生了病之后把家里的积蓄掏空了，医生说得疗养，没成想沈舟却记在心上，他懂事，年纪又小，被亲二伯算计。 沈二伯没想到他把昔日的事情翻出来。 沈平在旁边一直装隐形人似的，听到沈舟把顶替名额这个事儿一说也坐不住了：“你少在旁边乱攀扯，这不是你逃回来的理由。” 在场闹哄哄的，周围的人说啥的都有。沈二伯就逮着沈舟的教养说事儿，说的面红耳赤的！ 沈舟今非昔比，他这手里头惯着五六十号的人，嘴皮子也利索了。 沈二伯说激恼了动手就要打人，却被苏沉挡住反打了他几下。苏沉年纪轻，又是退役回来的。身手了得，沈舟是他的心尖尖，刚才沈二伯开口说话的时候苏沉就想动手。但一直没机会了。 如今沈二伯失心疯先动手，苏沉自是不客气，打的极有技巧。沈二伯得疼上一个多月，去医院却什么也查不出来。 沈二伯被打的哎呦哎呦的，脸红脖子粗的，完全没有平常体面人的样子。 沈平趁乱悄悄的走了！ 过了一会儿派出所都来人了，都是平头老百姓最怕的就是看见派出所的警察，见了穿制服的，刚才还乱的跟菜市场似的，这会儿一个个都不说话了。 派出所的人简单听了一下事情。道：“跟我们去所里调查一趟吧。” 苏沉却道：“不必，有什么话就在这说吧！”要是不在这边澄清，街坊邻居听了沈二伯的屁话，又不知能生出多少谣言。 派出所的人道：“既然你们说，你们是回京演讲的，有什么证据？” 沈舟掏出了省城的介绍信。县里的介绍信，获得先进个人锦旗的照片，报纸等等。 派出所的人看了半天。周围的邻居虽然不说话，但都伸着脖子竖着耳朵呢。 派出所看了半天道：“是真的。”这体制内写介绍信的规制，签字，盖章都有，连写介绍信的纸都是省厅办公用的，这东西可假不了！ 派出所的人正义言辞的跟沈平道：“以后不可乱报警。” 现场一片哗然。 沈二伯跟沈平都傻了，沈舟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沈平这小小年纪怎么这么歹毒呢？都是叔伯兄弟。真是没想到。” “随根呗。”周围邻居一句话把沈二伯也给骂了进去。 “造孽啊，沈舟还是顶替他儿子下的乡，一点感恩之心都没有。” “我说嘛，沈舟父母都去世了，按照规矩不用下乡。好家伙，原来是怎么回事儿。” “哎呦，他爷俩膈应到我了，呸，真狗！” “……” 第107章 收不了场 苏沉在旁边轻轻的拍了拍沈舟的后背，好似在安抚似的。 沈舟知道这是在外头不能太亲密，可还是看了苏沉一眼，被喜欢的人安慰，心里的委屈就更多。 瞧着自家小知青这样，这苏沉哪儿受得了。竟顾不得别的，把沈舟的腰搂住了，让小知青扑在自己的怀里！ 沈舟被熟悉的木质香的怀抱包围，激荡的情绪这才平稳。 沈舟怕爷爷看见，虽然贪恋那怀抱的温暖，但还是迫使他挣脱了这个怀抱！ 折腾了一遭。他的心里反倒是不那么难受了。 大院里的人多，但所有人都在指责沈二伯和沈平俩人。 尤其是在派出所说出了举报人是沈平之后，这种不满的情绪就达到了巅峰。 “你这小小年纪怎么这么坏呢？”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在大院里住的，都是几十年的老邻居，瞧着他们欺弱凌孤根本看不过眼！ 沈老爷子身子骨差，做过一次手术元气大伤，沈舟虽然成年，但父母都不在了！ 本来邻居们也没深想。可是自从沈舟说出沈二伯特意做扣把名额落在沈舟的头上，真的是无名火起。 沈舟如他们意思去了乡下生活，得多争气才能得到回京看望一次的机会。 他们爷俩上赶着给沈舟套上个逃兵的名号，甚至还大义灭亲的把沈舟举报到派出所去了，这不是欺负人欺负到家么。 徐寡妇道：“是不是当我们大院没人呢。像你儿子这样的人，没工作要你就对了！” 这话直接戳到了沈平的肺管子，他正是脾气爆的时候，才闹出乌龙来，已经羞臊的无地自容了，现在最不愿意被人提起的事儿被拿出来嘲笑，只觉得所有人都看不起他。 沈平顿时暴怒，周围都是老太太哪儿抵得过他一个发怒的大小伙子，举起沙包大的拳头就要往徐寡妇身上砸过去：“妈的，你再说我一个。” 苏沉在旁哪儿能让这些仗义执言的人吃亏，一动手就抓住了他的拳头。 沈平只觉得手上一疼，被生生捏变形了，立刻嗷嗷叫了起来。 沈平可是沈二伯的心尖，一听到儿子受到欺负，强忍着身体不适，赶紧过来给沈平撑腰。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只可惜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他们这点小聪明都是无济于事的。这不白给么。苏沉打了他们几下，还没有村里打击来的痛快，完全就是俩面瓜。 在京城大院长大的孩子，规矩大。哪儿见过混到跟长辈挥拳头的。徐寡妇也不是个瓤茬，瞧着沈平这样子就开始骂他。 周围的人对这爷俩的印象本来就坏，现在看着四六不通的样子叫骂他们的人越来越多了。 沈二伯瞧着今儿吃亏，竟还跟沈老爷子告状，说沈舟的朋友也不是什么好鸟。起的沈老爷子都过去打他。 沈老爷子年轻的时候在国际饭店当过厨子。一辈子体面，如今到老了，脸面被亲生儿子按在脚底下摩擦。忍不住过去打了沈二伯几下：“你还嫌不够丢人？” 沈平更像是被激怒的小公牛，横冲直撞的用脑袋来撞沈老爷子。被沈舟眼疾手快的把爷爷拉到了一旁道：“住手？” 沈老爷子又气又怒，带了些眼泪。 沈舟跟爷爷相依为命最见不得这个了，一时鼻酸，泪窝浅也掉出了大颗的眼泪：“爷爷，你还有我呢。” 苏沉是真的怒了，把外套一脱，直接把这俩人打的鬼哭狼嚎。 沈二伯跟沈平俩人被打的顾头不顾腚的。哀嚎声此起彼伏的，变故只在一瞬间。苏沉一看就是练家子，周围再怎么看他们不顺眼，也不能真的不管，又连忙过去劝架！ 沈家父子哀嚎声变了调，连看热闹的人都知道坏了。 这么打下去，肯定要出事儿。 那些解放赶紧去找派出所。 就连他们街道管事儿刘主任都来了。 派出所的民警刚回去又被叫过来了。道：“干什么，干什么。”硬生生的几个人冲过去把人分开。 沈二伯跟沈平鼻孔串血，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刚才都差点求爷爷告奶奶了，现在见派出所的人来了，又觉得自己行了，跟苏沉放狠话道：“你完了。等着坐牢吧！” 随后看着派出所的人，道：“警察同志，你看看他们给我打的。我现在是浑身疼。他一个外来的来这里撒泼，这可是首都，到底是穷乡僻壤出来的没规矩。” 派出所的人，跟街道的人都来了，街道赶紧过去查苏沉他们的介绍信，把人打成这样还了得，必须得抓过去教育几天。 沈老爷子在旁道：“不好意思同志，又让你们跑一趟，这事儿你们也了解过了，是他寻衅。你们不用插手，我们可以自己调解。” 沈二伯就想把这事儿闹大，现在一见他爸居然帮着外人道：“爸……” 沈平在旁边道：“你就知道想着沈舟，偏心。” 周围的人七嘴八舌的说是沈二伯带着儿子来这边闹事儿。 派出所的人听完了全程，对沈平这种熊孩子没什么好感。真的是欺负人家孤儿下乡，还污蔑人家是知青逃逸，是个混不吝。 派出所见也没多严重口头批评几句。就看街道了。 谁知街道得知沈舟是拿了省级荣誉和县级荣誉特意来京城参加演讲的时候，那眼光都变了。 组织上都表彰的人，那肯定没毛病。组织的眼睛是雪亮的。听说沈舟还是优秀知青，眼睛更亮了！ 街道刘主任道：“小沈同志，你返乡的时候找我来报道。工作的事儿我负责专人给你解决。像你这样的人才。我们这绝对会给你好好安置的。” 周围的人都傻了，这…… 知青返乡是有安置政策的。但是岗位少人多，能分到哪儿不一定，听街道这意思好工作有限他选。 在大院里的街坊邻居都知道沈舟优秀，可是听到街道主任这句话才知道沈舟到底有多优秀。 沈二伯心都碎了，当初他带着儿子四处求人找工作的时候，对方可不是这么说的。现在自己被人打成这样没人管，沈舟没要工作反倒是得到了优先权。 沈二伯道：“这是怎么说的呢？” 派出所的人虽然不管，但还在周围警戒，不能再闹起来。 刘主任道：“沈同志跟苏同志都是组织上认证过的优秀人才。沈同志更是有先进个人这样的荣誉称号，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你们找茬闹事儿，一点没把我们街道放在眼里！” 徐寡妇差点被沈平那个小子打，那小畜生嘴脏，一口一个老货骂的她内心火起，这会儿道：“刘主任你不知道，比这更可笑的还有呢。沈舟父母双亡本来不用下乡的，是他们父子运作的，这不是欺负老实人么。” 沈二伯道：“你胡说什么？”气的眼睛都暴起了，早知道她是个乱说话的，刚才就应该扇她俩耳光。 徐寡妇反正人得罪了，不管不顾：“少跟我大呼小叫的，我看不惯你们这种欺负人的行为。”又跟刘主任说他们哄骗沈舟下乡时候承诺给他爷爷钱修养，结果空口白牙的，现在瞧人家风光了，又来泼脏水！ 徐寡妇越说越顺嘴：“这天底下怎么有这么坏的人？” 周围的人见徐寡妇挑破了这个窗户纸，也七嘴八舌的说了。 刘主任倒吸了一口气道：“还有这事儿。”随后看着沈舟问了问他家庭的情况，得知父母离世，道：“确实不应该由他下乡。我们工作上有疏忽的地方。” 刘主任先是认错。然后疾言厉色的跟沈二伯道：“知识青年下乡支援是国家级重点项目，你们为了一己私利到处钻空子，藐视法律。这事儿你赶紧交代，谁给你代办的，什么时候办的？” 刘主任发了狠了。 沈舟可是进京演讲的，到时候见领导要是说了这事儿，不光是代办的倒霉，彻查下来他都保不住工作！ 沈二伯额头上的汗都下来了，哎呦哎呦个不停。沈平完全吓傻了。 刘主任没见过这么混的人，还想蒙混过关。他既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了，就有办法调查，严肃警告了他几句转身就走了。 周围的人都在小声的私语，没想到俩人还是叔伯兄弟，沈舟看着又乖又好。沈平窝囊还穷横，真的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 老街坊还偷偷的说，沈二伯当年就比不上沈舟父亲，龙生龙，凤生凤，老话准没错。 彭建设的妈在旁看到这，冷汗都留下来了。主任一走赶紧去小知青那道歉：“对不住啊，大姨嘴上没个把门的，啥话都说，你别跟我一样的。” 连沈舟二伯都没讨到好，她生怕自己叫人记恨上。 彭建设妈都认怂了，又惹的一阵私语。 沈舟下乡一趟真是出息了，一般人都不敢惹。 沈二伯本想讹苏沉点医药费，但街道刘主任都发了这话，哪儿还有心思磨这事儿，赶紧去找他解释去，带着儿子一瘸一拐的走了。 走老远还能听到以前老街坊骂他不是人呢，沈二伯心里又憋屈了。 第108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 沈二伯父子一走，外院来看热闹的也都散了。 大院这几户人家都过来安慰沈老爷子，道：“以后他敢再来大放厥词我们都不依他，您老也别生气了！” “沈舟，快扶着你爷爷进屋休息一会儿。” 沈舟连忙扶着爷爷进屋，沈老爷子回屋之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沈舟回来能聚在一块，又被沈二伯给搅合了。 沈二伯一个当长辈的连侄子也算计。 沈舟一直在旁边安慰沈爷爷。 爷孙俩谁也没说话！ 沈爷爷到底是有年纪的人，见识多一些，虽然难受但是很快就调整了过来，道：“罢了，以后就当没这份父子情。舟舟受委屈了！” 沈舟道：“爷爷，你别多想，我没事儿。” 沈爷爷看着苏沉道：“小伙子，你过来。” 苏沉连忙上前道：“爷爷。” 沈爷爷也看出来了，他孙子挺依赖苏沉的。道：“舟舟是我一手带大的，脾气秉性样样都好，就是有时候娇气一些，他是真想跟你好。不然也不会带你过来！” 苏沉道：“爷爷，我跟他也是真心的。”在遇见沈舟之前，他也没想到自己会动心。 沈老爷子道：“既然你们俩想好了，就好好在一块。男人跟男人就是比一般人要艰难许多！”他儿子儿媳去世之后，自己也经历了一场要命的大病，想的比一般人开。只要孙子愿意，他是同意的。 苏沉道：“爷爷，你放心，我会跟他好好的。” 沈老爷子道：“你也是个好孩子！” 沈老爷子初次见面，给了他一个多宝十八子的手串，老京城的人喜欢玩这个，珠子各个宝蕴光含，哪怕不懂文玩的都能看出这是一串好东西。 沈舟看见之后惊了一下：“这不是您一颗一颗收来，最喜欢的串么？” 沈老爷子拍了拍沈舟的脑袋道：“爷爷最喜欢的孙儿都给了他，这串串又算得了什么。”他们是老京城的人，家里有些底子，就像是沈舟奶奶留下来的玉镯子那都是民国时期的老物件，盘的油润漂亮，以前就说要给小孙媳妇当见面礼。 谁承想小孙子找了个男人，女人带的玉镯就算再好也没法送人了。亏得沈老爷子收集了十多年攒了这么一串多宝，算是男人也盘玩的东西。沈老爷子还想着多半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沈舟道：“爷爷。” 沈老爷子道：“你能在京城呆几天啊？” “三天！” 沈老爷子道：“今儿就在家住吧。”难得的三天，不舍得让孙子去住招待所了。许多知青过年都回不来，他这一走，又不知道多久才能见面。 沈老爷子只觉得自己有些伤感，也顾不上其他的了，赶紧道：“我去看看外头的猪下水洗好没，咱这就炖上，给我孙儿弄点好吃的。” 沈舟重重的点了点头。 沈老爷子出去了，苏沉悄悄的拉着沈舟道：“爷爷这是承认了我的意思？” 沈舟嗯了一声，道：“亏得二伯没在，不然又要闹了。”这串多宝，上面的珠子贵的都能在城郊买上一套房了，价格倒是其次，主要是高品质的珠子不好收，他爷爷这一串攒了快十年了，连生病都没舍得卖掉。除了这串，剩下的珠子还能穿一些，但都没有这串漂亮！ 苏沉：“那我也算是正儿八经的孙婿了。” 沈舟听不得这话，道：“别瞎说。” 沈舟道：“要不招待所那别退房了，你住过去，咱们白天相见。”主要是他房间只有一张单人床俩人挤不开，虽然跟苏沉挑明了，但是在家，沈舟不好意思。 苏沉的脸一下子就垮下来了，对沈舟道：“不行，我都是孙婿了，必须在一块住，不然你就跟我回招待所。” 沈舟跟他摆事实讲道理：“在招待所还能洗澡。” 苏沉道：“不洗了。” 沈舟：“……” 外头沈老爷子好像叫他了，沈舟道：“你爱留下就留下吧。”他则是出去帮忙了。 沈老爷子到底是有本事的人，卤煮做的香味扑鼻。连苏沉这样不怎么饿的，闻到味都馋了。 出锅的，先给那些凑份子的邻居送了一些，随后叫沈舟给巷子口卖猪下水的也送去一些。整个大院都弥漫着一股香味！ 沈老爷子都是整个卤的，吃的时候切快之后浇上汤汁，吃着劲道有韧劲儿还很香，一点怪味都没有，沈舟跟苏沉吃的都很过瘾。 苏沉尤其喜欢看着沈舟吃，以前都是沈舟做的，他做菜自己不怎么爱吃，但到了沈爷爷这里沈舟像是变回了小孩子，吃的脸上沾上汤汁都不知道，像小花猫似的。 苏沉放慢了吃东西的速度，悄悄看着沈舟。 沈舟以为他不够吃，趁着爷爷没发现，悄悄的那碗里的肥肠和猪肚给苏沉夹了一些！ 苏沉心都软了道：“我够吃。” 等吃完苏沉抢着去洗碗。这顿吃的是他吃过最好吃，最地道的卤煮。 怪不得沈老爷子一说做菜，其他人立马跟进，主动凑份子，主动清洗，就这小味，一般人还真吃不到。 苏沉抢着去洗碗，沈爷爷看着孙婿越看越满意。跟沈舟问一些他在乡下的事儿！ 沈舟瞧着太阳大了，道：“爷爷你先回去睡个午觉，今儿我不走，咱们下午再聊。”他爷爷做了一大锅卤煮，又被二伯闹了一顿，消耗太大，他爷爷又有了年纪，还得多保养多休息。 沈爷爷嗯了一声，拍了拍沈舟的手：“成，我睡觉去。你也歇着，晚上我带你去巷子里爆爆米花吃。” 沈舟有些脸热道：“爷爷，我都长大了！” 沈老爷子道：“不管多大，你在我心里都是小孩。”随后叫他们也休息。 苏沉洗完碗，瞧着大院里的人都挺八卦的，堵着他们单独的，总想问问乡下的生活。 沈舟叫苏沉进屋，算是给他解围了。 苏沉跟沈舟进了沈舟以前的房间，随后苏沉道：“你笑什么？” 瞧着自家小知青笑的软乎乎的，他心里刺挠。 沈舟立刻收了笑容，只是想着苏沉以前在村里的时候凶悍不理人，村里的妇女婶子都怕他，在京城里倒是不怕，还把他团团围住试图套点八卦，还真是有趣。 沈舟道：“我爷爷做的卤煮好不好吃？”刚才沈舟瞧他吃了好多。道：“下次我让爷爷教我，你想吃的时候我给你做。” 苏沉立刻把沈舟抱入怀中道：“不用。下次我也学几道菜，做给你吃。”真的很喜欢沈舟在爷爷身边的状态，轻松惬意，像个小尾巴似的。 沈舟不知苏沉为何这样说，但能感觉到苏沉突如其来浓烈的感情。也就不做声了：“要不，你睡一会儿。” “一起吧。” 沈舟看了一眼自己单人的床铺道：“睡不下吧。” “能。”苏沉昨儿都试验过了，俩人睡单人床还能空余些地方：“不行的话，你躺我身上。” 沈舟腾的一下脸红了：“叫你乱说。”竟又要咬他。 …… 沈舟第二日去了办公厅演讲，还被领导留下来询问。沈舟这段时间锻炼的大大方方的，应对领导也不像之前那么拘束了，不光是得体，还引起领导夸赞了几句。 第三天是强留了一天。他们的介绍信都是有日子的。必须严格执行。不然出了乱子，是要层层通报的，像这种这种签发单位是省城的，就要省城领导来领人。 沈舟在爷爷身边怎么呆都呆不够。一想到明儿就要回去了，心里百感交集。 徐寡妇白日不知道去哪儿了，等晚上回来看见沈舟在水池旁洗漱，还特意眉飞色舞道：“舟舟，出了大新闻了，沈平被街道分发下去当知青了。” “啊？”沈舟正刷牙呢，嘴上都是绵密的小泡沫，像一圈小白胡子似的。 徐寡妇道：“活该。咱大院的人都听说了，没敢告诉你爷爷。听说这次发到了边疆。还不如你们那批呢。” “那我二伯能干？”沈舟惊讶。 徐寡妇道：“他不干也得干，他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他偷偷搞破坏这个事儿，街道已经写信给他单位了。听说单位办理了停薪留职半年呢。”而且他还起不来床，去医院检查说没事儿，大院里的老人都说，坏事儿做多的人的报应。 要是以前街道处理也没有这么快，沈二伯这事儿闹的沸沸扬扬的，隔了两条街的大院都知道了，刘主任又当场表态，不早点平息此事，怕事情发酵。 就为这事儿，还牵连了不少人。算是拔出萝卜带出泥来，还有好多顶替下乡的。那些有点能力的倒逼老实人下去，不是一起两起的事儿，那些人，这次也都没饶过，跟沈平一批走的。 至于那些不该去，却去了的人，都重点标注，回来安排工作算作补偿，出去几年会老捞一个京牌工作也不亏。像沈舟这样更不用说，好工作等着他挑。 等苏沉粗暴的漱口之后，回到房间跟苏沉说了此事。苏沉也惊讶了，习惯了县里慢节奏的工作，冷不丁碰见京派这种雷厉风行的还挺敬佩的：“你二伯可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发到边疆去的知青，不是下矿，就是修路挖石头。”就以沈平那样的性子，能好过就算怪了。 第109章 下乡热 沈舟沉默了！ 苏沉把沈舟的头拢靠在自己的肩膀上，道：“别想了，明儿就回去了。” 沈舟不舍得离开，主要是闹出这个样子，就怕沈二伯会借机生事。 苏沉像是看透了他的想法似的：“明儿跟邻居说一说，远亲不如近邻，都是大院里的，又有街道在，不会出事儿。等咱们回来，换个地方把爷爷接上一块生活。” 苏沉已经有计划了，他家的老宅是二环内老式别墅洋楼，十年前作为文化遗产保护性查封，现在已经解封了，还一直没人住呢。那边位置好，又僻静，周围左邻右舍没那么多，正适合他们！ 沈舟道：“再说吧。” 苏沉就是见不得沈舟这副样子，道：“别难过。” 第二天一早，沈舟早早的起床，做了点东西吃。 在京城的老家里，沈老爷子总拿沈舟当小孩子，虽然平常教导他，但从未让他动过手，以至于大院的人都不知道沈舟有两下子。 大院里起的都早，那些没起来的，也都被沈舟熬煮海鲜粥的鲜味给弄醒了。 “好香啊。” “肯定是沈老爷子给沈舟做好吃的呢！”他们摊上这种邻居真的是又甜蜜又折磨。 往日里沈老爷子也不做，跟大家一样出去买几根油条豆浆对付一顿是一顿。这沈舟回来都做几顿了？ 肚子里那点食儿经过一晚上的消化早就没了，大早上那股子香味就生生的往他鼻子里钻，肚子就跟没见过市面似的，咕咕的叫。大早上跟交响乐合唱团似的，从西屋到东屋此起彼伏的。 原本要睡懒觉的徐大海此刻迷茫着起身了，顾不上洗脸梳头，邋遢着老布鞋就出去了。 一出去就精神了，沈舟居然在院里熬海鲜粥呢。用大米打的底子，有大虾，瑶柱，干鲍和其他小海鲜，闻着就香。 “沈舟，这是你做的呀？” 沈舟抬起头发现是徐寡妇家里的大海哥，道：“嗯。” 杨奶奶家，宋阿姨家也都被惊动了，纷纷出来，听到这么一句：“哟，你还会做这个呢？”以前可没听说过。 沈舟道：“我今儿要走了，给爷爷做点东西吃。” 大伙儿一看他们就仨人，可吃不了这么多。 一时间心里活络了点，主要是不好开口，京城虽然比乡下日子好过。但也没有开口要的，没规矩！ 还是宋阿姨在旁道：“馋的我都没睡醒就出来了。” 沈舟顺势道：“我做了许多，一块吃吧。” 周围的这些人就等这话，一听沈舟放了话，赶紧回去取碗筷子。 沈老爷子也起来了，瞧着沈舟眼里都是慈爱之情。 沈舟以前做过大锅饭，对量的掌控很好。刚好每人一碗，就到地儿了。 大海哥是个急性子，刚盛出来的粥还腾腾的冒着热气呢，就先舀了一勺。烫的哎呦哎呦的。但等烫劲儿过去了，就剩下海鲜粥的鲜美了。 连沈老爷子喝了都觉得不错，达到自己八成左右的功力了。就凭这一手海鲜粥，去国际饭店都能有一席之地了。 沈老爷子评价都这么高，其他人更是没的说，一句句好话就像不要钱似的。 “以前没想到沈舟这么会做饭，这粥可真鲜美。” “头一次吃到。” “最难得的是没有一丁点的腥气，大早上喝了这么一大碗粥可真舒坦。” “都够开个摊子了！” 几口粥喝完了刚好吃饱。又不过于撑。京都的人讲究的就是七分饱。只是这粥太鲜了，喝完了嘴里还有种不满足的感觉，恨不能再喝一点。 大伙儿喝了粥，也不好意思立刻就走，还在这边寒暄几句。问问沈舟啥时候走，在那边苦不苦什么的。 沈舟道：“今儿晚上的车。” 老街坊邻居还挺舍不得沈舟的，道：“怎么快啊？” 沈舟道：“省里就给了三天的假。”就这还是沈舟争取来的呢，不然按照计划只需在京城逗留一天。 沈舟道：“以后我二伯要是来这闹事儿，能不能通知我一下。”还把他在村里的联系方式说了。 徐寡妇道：“你放心吧，他要是还敢来腿给他掰断了。这么多年没见过这么牲口霸道的！”又骂人又打人，一点规矩都没有。再加上之前算计亲侄子，对骂亲爹这种事儿，邻居可看不惯了。 其他人也赶紧表态：“有我们在呢，你就放心吧。”说完也叹息了一下，怪不得沈舟起大早熬粥，他们爷俩相依为命的，沈舟下去了，怕爷爷受欺负。 宋阿姨道：“沈叔，你看沈舟多懂事儿，一般人可想不到这点。” 沈老爷子道：“这孩子从小就懂事儿！” 杨奶奶道：“瞧着比过去更懂事儿了，又能管人了，又能做事儿，我都不知道下乡这么锻炼人呢，我们小叔子家那小孙子被惯得都不像话。天天跟那些无业游民在一起混社会，还不如下乡支援建设呢！” 本来她就这么随口一说。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去乡下回来还能安置，在家里苦守着反倒是弄不到工作。再看沈舟是越看越满意！ 立刻上来询问办知青下乡都什么流程。虽说有规章的，但也可以自愿啊。 这下去改造改造。回来不图变成沈舟这样，能有沈舟十分之一出息也是好的。 纷纷动了真心，恨不得把那些不争气的孩子打包随沈舟今天就走了。 沈舟没想到，大家居然还抱着这个心思。委婉的表示：“下乡比在家里苦多了。” 以前大伙儿都不愿意下乡，能找工作的找工作，能结婚的结婚，或者找人顶替，想尽办法不去。 杨奶奶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在父母身边都拿着当个宝儿似的，反倒是得不到锻炼。” “那可不。回去我跟其他大院也说说，要是能一批去，说不定能分到一个地方，多多少少也有个照应！” 沈老爷子干咳了一声。其他人这才打消了讨论，道：“舟舟啊，你给我买这么贵的衣服干啥？” 大伙儿这才看见，这衣服可是百货大楼卖八十一件的，还真别说，老头穿上都精神：“哎呦这是舟舟买的，真孝顺。” 沈老爷子穿一早上了想炫耀一下，大热的天，大家硬是没看见，热的都冒汗了。但效果很好，大伙儿看到之后纷纷赞赏他孙子会买东西，大方。 沈老爷子心说大方是真大方，除了衣服还有烟酒糖茶点心什么的，都是大家平常舍不得买，送礼都嫌贵那种。 第110章 回乡 沈舟跟爷爷进了屋，沈老爷子道：“买这么贵的东西干啥，糟践钱。” 苏沉道：“爷爷，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沈老爷子道：“那糖块和酒什么的你们带回去，难得来京城一趟，回去少不得要带点东西，你们的心意我领了。好孩子，听爷爷的。” 沈老爷子一颗心都在为俩小的打算，如此倒提醒俩人了，走之前还真的再买一点京城特产带回去。但不可能要沈爷爷的。 不光如此，沈舟还拿了五百块钱，道：“爷爷，这个你拿着。”其实沈舟手上的钱都小两万了，可那些都跟苏沉有关系，只有这些是沈舟一点点攒的，有的是县里文化局的工资，有的是涮串店的工资，还有村里和县里给的奖金。 日积月累的也不少了！ 沈老爷子道：“我有钱，不要你的。” 沈舟急了：“爷爷，这个钱是我用厨艺赚的，您就收下吧。” 沈老爷子哪儿舍得要孙儿的钱，虽然瞧着他跟苏沉关系好，但是人在外头钱就是胆，处处要用钱，怎么还能拿他们的钱呢。 沈老爷子道：“爷爷知道你孝顺，快把钱拿着，不然我可就生气了。”沈老爷子倔脾气上来了，沈舟也拗不过他！ 瞧着沈舟眼圈都红了，到底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沈老爷子心中一软，随后对沈舟道：“你奶奶去世时候留下两百多块大洋呢，专门有回收的可值钱了。” 沈舟道：“爷爷，你别换。”将来更值钱。 沈老爷子好说歹说终于让沈舟把钱收回去了。一下午爷孙俩像是有说不完的话，中午饭沈老爷子想去做点孙子爱吃的。 沈舟道：“别忙了，我没什么胃口。”也不忍心让自己岁数大的爷爷再烧火点灶的忙活。俩人说到了下午三点，沈舟得走了，他一下子眼泪就顶在眼眶里，五味杂陈！ 沈老爷子到底是经过事儿的老头，他没哭。他知道他要是一哭，孙子肯定绷不住。道：“在那边好好的，照顾好自己。” 随后把目光转向苏沉道：“舟舟拜托你照顾了，要是遇到什么难事儿，给我打个电话！” 苏沉道：“好的爷爷。” 沈舟悄悄的抹了抹眼泪，道：“那我走了。”他声音都变了调。 沈老爷子摆了摆手。 沈舟这才离开。走的时候没让爷爷送，不然受不了。 沈舟硬生生的出了大院，出了这条巷子才哭了出来。苏沉轻轻的拍来拍沈舟的后背。俩人去商店买一些糖果，茶铺的好茶烟酒之类的，上了火车。 回去的路上，苏沉给安排了卧铺，这年头火车速度也没那么快，回县里有一趟二十多个小时的。虽然慢一些但不用倒车。他们这是始发站，还没有那么多人，估计等下一站才能上人。沈舟坐在下铺，苏沉挨着他坐在旁边。 沈舟的头轻轻的靠在苏沉的身上。 苏沉有些惊讶，沈舟在外头很难得会这么情绪外漏的依赖他。 苏沉道：“睡一觉吧，路还远着呢！” 沈舟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了过来，道：“不想睡。” 随后俩人把东西弄好，有给县领导和李秘书带的茶叶，村长带的烟酒。还有给每个店里的服务员准备的糖果，沈舟买了很多牛皮纸袋，四块糖一份装起来。每一个里面有一个水果硬糖，牛奶糖，金币巧克力和大虾酥。 一共要包五十六份，闲着无事，沈舟给包好，为了美观外头用一节麻绳系上，像一份份小包裹似的。沈舟道：“还真像喜糖一样。”他话没过脑子，等说完反应过来了。 苏沉嘴角的笑容上扬的更明显：“毕竟我也是有名分的孙婿！” 他跟沈舟是男人，在这个年代势必无法办一场轰轰烈烈的婚礼，但他总想在各个隐蔽的角落里秀一波恩爱，比如沈舟颈间的项链，他从未离手过的戒指，还有借着沈舟得先进个人，在众目睽睽之下俩人拍的合照。 苏沉瞧着沈舟包的可爱，道：“我也试试。”他刚一动，兜里竟掉出来一个鼓鼓的手帕。 苏沉低头捡起来。沈舟一看很眼熟：“这个是我爷爷的。” 苏沉打开一看，里面装了两百块钱。 苏沉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放在他兜里的。 沈舟道：“应该是我爷爷送给你的见面钱！”二百块钱在村里都够给彩礼娶媳妇的了，礼很大了，像苏爷爷见沈舟一次给一万，那是属于极特殊的家庭。 苏沉把钱交给沈舟道：“你拿着。”他把钱交工这事儿都干习惯了。 沈舟认真道：“这个是爷爷给你的，你就收着吧。” 苏沉道：“看来爷爷还是很满意我的。”但又有些懊恼：“怎么办，你的钱没给出去，倒收了爷爷一个大红包！” 沈舟道：“谁说没给出去。”他的眼睛亮晶晶的：“我偷偷塞在他被子里了，等他晚上的时候就会发现。” 苏沉道：“舟舟好聪明啊！” 沈舟这几日被大院里的叔伯婶子夸的不轻，对待夸奖已经有一定的免疫力了，可是面对苏沉的夸奖，还是有些遭不住，转移话题：“我睡一会儿。” 左右车厢没人，苏沉道：“我也睡。”竟跟沈舟抢着躺在下铺那么狭小的地方。 苏沉牢牢的把人搂在怀里！ 沈舟的心里咚咚直跳，害怕别人看见不像话。 苏沉趁火打劫，非要沈舟亲一口才肯回自己的床铺去。沈舟朝着他嘴角那里亲了一口，道：“回去吧。”说完自己拉起被子把人裹的严严实实的。 苏沉当然不满就被这么浅浅亲一下，但也知道在随时有乘务员走动的车厢内，这已经是沈舟的极限了。倒没做更过分的人，等着回家一并“算账。” …… 二十多个小时的车程，哪怕是买的卧铺都很难受，车子咣当咣当的厉害。 沈舟下车的时候都快吐了，忍着下了车，在树下干呕了一会儿。 到了县城，先把东西放在县里的房子，简单的洗了个澡。换了一套衣服。人清爽了，才去县里！ 带着他们从京城买的高档茶叶。 李秘书跟县领导一瞧他们俩来了，连忙询问他们去做报告的情况，没想到他们心思这样细，还带了礼物来！ 县领导主要就是问问去省城汇报的事儿。沈舟说他们还去了一趟京城演讲，他都有些反应不过来：“原来去了京城，怪不得李局长还在电话里夸过你。好啊。咱们县城之光！” 沈舟道：“不敢当。” 县领导也高兴：“最近几条路都同时开修，到了年底就都能通车了。你们村被遴选出扣棚种菜。陈家村是养猪养鸡，还有一些其他的村落是种果树。都是省城的专家说的。” 县领导说这事儿也满脸喜色，他们有了钱底气就是不一样，修路都几条几条修。其他县的人听说了，都嫉妒的不得了。还跑去跟省里要钱，但省里哪儿来那么多钱。 其他县的领导也有直通省城的人脉，一打听搞出这些竟都是一个小知青提出来的。这几日紧着下乡组织大大小小的知青考试，看看还能不能挖出第二个沈舟来。 县领导得了沈舟这样的人才，最近春风得意，小火了一把。 本以为沈舟去省里出出风头也就罢了，没想到还能去京城里。 更没想到的是，他们竟还惦记着他跟李秘书，特意从京城买了礼物回来。 县领导道：“以后咱县肯定错不了，沈舟啊，现在省城和下面各县里都想要你。我给你透个话，今年说不定赶上知青返乡，估计你也在内，我知道你是有本事的，这小地方未必困得住你。但你要是有什么想法，可以跟我说！” 李秘书在旁道：“工作上的问题都能想办法解决。” 沈舟有些感动道：“谢谢领导。” 县领导道：“行了，你们这些日子出差也辛苦了，赶紧回去休息吧。客气的话不必说。不管到啥时候咱县都是你的娘家。” “嗯。”沈舟重重点了点头。 他跟苏沉回去拿了糖果给店里分了分。火锅店跟串串店看见他们都激动的不行。 沈舟跟苏沉给他们发糖。 糖果本来就是稀罕物，更何况是京城大商场买的高档货。都是这些人没吃过的。里面块数也多。 但在车上沈舟开过喜糖的玩笑。弄的现在跟苏沉分发糖的时候，脸上的热气就一直没下来过。 火锅店跟串串店是彻底开起来了，人来人往的，一直没断过流，他们想围着沈舟说点话，总是被打扰，最后还是王时瞧着沈舟脸热的不像话，以为是熬夜辛苦，道：“沈舟，赶紧回去休息。这今天明天不必来了，这边你就放心吧。” 沈舟嗯了一声，这才跟苏沉回村。 一路到了村里是真的累了，沈舟顾不上跟苏沉拜访村长，直接回家了。 到了家里，感受到家里熟悉的气息，沈舟脱了衣服就上床，随后就被一个更温暖的怀抱给搂在怀里，放松的环境里特别容易上头，也不知是谁主动的吻的难舍难分，出差这几日都没好好的休息过的俩人，反倒是选择了一种更累的“休息”方式。 …… 沈舟第二日中午才起来。苏沉早已经做好面条等着沈舟了。 沈舟忽略腰部微微的酸痛，下来吃面条，一口下去，苏沉道：“好吃么？”他满心满眼都是期待，忘不掉沈舟在沈爷爷旁边时候吃东西的样子。也幻想着给他做。 沈舟道：“好吃。”他饿了好久，三口两口的就把面条都吃光了，连汤都给喝了！ 苏沉自信心爆棚道：“以后咱们家的饭，都我来做。” 沈舟笑了。 苏沉更得意，直接思考晚上要吃什么了。 外头二驴过来找他们，说村长说了，让他们过去。 村长还想给他们一个惊喜，但二驴是个憋不住话的：“咱村买拖拉机了。可气派了，现在村里选了五个人去学开拖拉机和修拖拉机。这几天其他村的村长恨不得住在咱们村。” 下水村早早的秋收完了。现在农闲，正赶上村里买拖拉机，现在下水村的人无论男女老少，一个个都把买拖拉机挂在嘴边，就生怕旁人不知道。 沈舟跟苏沉他们去的时候，打谷场正中间停了一个红色车头的拖拉机特别气派。 村长看那拖拉机都跟看绝世美人似的，满眼都是喜爱之色。除了拖拉机的技术员之外，还没人碰过呢。 牛村长见沈舟他们过来，立刻炫耀了起来：“看看，不错吧。” 其他的人七嘴八舌道：“前天买的，村长还说要给拖拉机盖房子呢。省的风吹雨淋的！” 牛村长道：“人家那叫车库，你们啥也不懂。” 苏沉道：“这车不错啊。我带你兜两圈。” 牛村长惊奇的看了苏沉一眼道：“你还会开拖拉机呢？” 苏沉道：“退伍之前开过。” 牛村长道：“那行啊。”说完就要上车头那坐着。 其他村的村长道：“我们能不能在后面坐着。” 牛村长刚得了拖拉机又想炫耀又不舍得，但不带他们感受感受他们哪儿能知道拖拉机的好呢。勉为其难在道：“行，那你们坐后面吧。”开始点名。 村支书举手举的老高，其他的人也举手道：“村长，我，我还没坐过拖拉机呢。” 牛村长没好气道：“没坐过拖拉机的人多了，别瞎闹。” 苏沉上了拖拉机，牛村长摸摸这，摸摸那，新拖拉机怎么看怎么好，还没开呢。牛村长就把头扭到后车坐道：“怎么样？好吧。” “好，真好！”其他村的村长很捧场。 “又能拉人又能载货，太实用了，也不知道我们村啥时候能买。” 牛村长道：“贷款买呗，我们这也是借钱买的。”跟别人比起来，他属于先锋主义者。 苏沉道：“村长，你跟她们说话还得扭过去头，要不直接坐过去得了。” 牛村长道：“行。”装逼这事儿得面对面才爽。 牛村长一下去，架势这边空出一个作为来，其他村民就盼着苏沉给他们喊上去也感受感受村里拖拉机的风采。 苏沉却道：“沈舟。”说完招了招手，嘴角带着宠溺。 沈舟一笑，上了车，挨着苏沉坐着。 其他人有些失望，他们也想坐拖拉机…… 拖拉机突突突的声音响起，苏沉开的稳稳当当的，这么大的家伙，有方向盘摇杆还有按钮什么的，都是村里看不懂的精密仪器。在苏沉手里就像玩具似的。他开的轻松自在的，连沈舟都忍不住看了看苏沉的侧脸，他男人，真帅。 第111章 卖猪 今年入冬比往早一些，刚进十一月份就接连下了三场大雪。天气迅速的冷了下来。 钢铁厂里几个娇花似的小姑娘，平日冰镇汽水不离手，这几日也换成了红糖热水。 在车间里忙的人还热火朝天的，偏她们坐办公室的冷的厉害。办公一会儿就要起来走走，要不冻脚。 “今年怎么煤炭的份利这么少？”办公室的小姑娘抱怨着。往热的穿个薄薄的衣裳就行了，今儿只能把臃肿的棉袄穿上。 会计员李姐在旁道：“还不是今年下雪下的早，后勤没反应过来，天一冷，老百姓全都去买煤炭。煤矿供不应求，咱们还是凭大厂的面子刷了二十吨煤进来。比往年少十吨。肯定得先保车间还有领导们，咱就不够用了！” 办公室的一个姑娘拧开保温杯小口小口的喝着热水。道：“中午咱们去阿舟火锅店吃吧？” 越是冷天越想吃火锅，麻辣过瘾特别馋人。 办公室里的小姑娘们一听这个提议，全员通过：“对，咱今儿就去。” “要去可得早点，要不中午肯定人多，我上次看他们医务科的十点就锁门了，说是出去办事儿，但回来一股火锅味！” 早去肯定有座位，再说，她们距离市中心的火锅店还有一段路，走过去也得二十分钟。 大伙儿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九点五十了。 她们这个科室是宣传口的，闲的时候闲，忙的时候忙，没有规律可言。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前脚走了，后脚领导找不到她们可咋整。 “要不，留下一半人，今儿我们去，明儿你们去。” “那谁留下啊，反正我要去的。我馋这口可不是一天两天了。那天下雪的时候就想吃，我跟我对象都去了，寻思等个把小时也行，谁承想服务员说了，得等俩小时，一进去那香味更诱人，谁能挺得住？” “我想吃他们家毛肚了。脆脆的……” 没等说完就被其他人给打断了说话：“别说了，都饿了。” “我妈上次吃一回说贵，非要自己做，又买锅又买碳的，弄了个铜炉烧炭火锅。光这玩意就花了六七十，弄的就是没有人家的口味好，这铜锅是老京城涮羊肉的，要清汤清水的涮，我妈也不知道啊。放了辣椒牛油，都往炉筒子上沾，等吃完刷锅用了俩小时，依我说费那个劲，还不如出来吃呢！” 都要去吃，谁也不想留下明儿吃。 阿舟家火锅的香味太霸道，吃完带一身味儿。那些没去吃的人太受煎熬了。 说话的功夫，十分钟就过去了，最后还是会计李姐作为办公室最年长的前辈道：“行了，我估计也没啥事儿，那咱就收拾收拾走吧，分批走啊，别让人看出来，问也别说去吃火锅了！” “行。”几个小姑娘兴冲冲的找自己衣服，快速的穿。她们分作三批走的。这一路没碰见人，等到了火锅店赶紧进去。本以为来的最早，没想到都快坐满了。 “有没有包间？” “没有了，现在大厅还有四五桌。”服务员说着。 “那就找个角落吧。”小姑娘边说边解围巾。主要是怕看见熟人。 服务员给找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随后又听门响，小姑娘一看是她同事连忙道：“哎，这边！” 大伙儿三三两两的举起。开始点菜。道：“健达的汽水我要一瓶，凉的。” 旁边的人道：“你还吃凉的。” “吃上火锅就想配点冰冰凉凉的东西！” 服务员在旁道：“今天我们熬了牛奶玉米汁。”这个是新品，既香醇又顺滑，正好冬天喝。刚才有客人喝了一杯，直接回去拿了大暖壶要满上带回家去。 “那就一人来一杯。”火锅店总有新鲜的东西。前几天琢磨出的那个虾滑，现在成了桌桌必点的东西，前一阵跟罐头厂合作，送山楂罐头汁也很好喝。 店里最早时候做地酸梅汤到现在还有人念念不忘呢。难怪火锅店里客人多。 这边的服务员也周到温柔，不像国营饭店那的服务员，去那吃东西好像旁人欠她钱了似的，天天拉这老脸叫人心烦！ 很快汤底就上来了，菜都是后厨早早准备好的，麻辣牛肉，肚片，虾滑，蔬菜都点了。 几个人去调料台去准备蘸料。还纷纷邀请对方尝尝自己调的，非说自己的更好吃。 等火锅开起来的时候，吃上一口，就满足的不行，就是这个味儿。 像她们总来吃的，已经不满足鸳鸯锅底了，非要点红汤的，辣的额头上出汗，这才过瘾呢！ 吃了一小会儿就感觉开门的频率快了，另外那几张桌子都满了。 其他的人还不敢置信道：“我们刚下班跑来的，咋能比我们还早。” 钢铁厂广播科的这几个小姑娘对视了一眼，亏得早出来了一会儿，不然她们也得这样。 后厨都忙的不可开交，沈舟带着围裙正在熬制玉米牛奶汁呢。 旁边熬好的端出去，很快就没了。 今儿拢共弄了五十斤的牛奶，后面青石磨盘在磨玉米，醇香的味道实在是太浓郁了。小火都沸腾了，再熬十分钟就好了。 现在店里的服务员最盼望的就是沈舟带徒弟，像之前那个虾滑把罗志教会了之后，工资都涨了五块钱，每天虾滑都不够卖，听说把隔壁县里的所有库存大虾都买回来了！ 要是能被沈舟教，学会个一样两样的，不光是工资多，将来也算会一样手艺了。 邓毅抽空到后厨的时候，瞧着沈舟还在熬煮玉米汁呢，在旁边皱了一下眉头道：“你咋还没回村，今天卖猪。他们让你早点回去。” 邓毅适应这种忙累的环境，少了在村里的郁结之气，人都变得精神了。只是在火锅店这种环境之下，就是性子急！ 沈舟道：“牛奶得处理。”玉米汁只要细心就行，旁边的人早就看会了，道：“我来吧！” 沈舟道：“那成，我先回去了。你们这忙不？” 邓毅道：“祖宗啊，我们能忙过来，你抓紧走吧，不用操心了。”一路推着沈舟出去。 沈舟穿上厚厚的棉袄刚出去，就看见苏沉骑自行车在外头等着。 沈舟立刻跳上了苏沉的自行车，害怕冬天灌风，整个人都缩在苏沉的身后，双手更是牢牢的抱紧自家男人，苏沉自行车直接朝村里骑过去。 修完的路就是方便，骑在上面很平滑，要不了一个小时就能到村里。 出了县里，沈舟道：“你等多久了？” 苏沉道：“半个小时。” 沈舟惊了：“那你怎么不跟我说呢，怪不得邓毅那么着急，肯定是看见你了。”沈舟调整了一下位置，把整个人埋在苏沉的身后，紧紧的贴着。 苏沉道：“昨儿闹你时间有点久，不生气了？” 沈舟道：“哼。”嘴上这么说，但苏沉听他上扬的语气就知道，自家小知青已经不气了。道：“大不了今儿让你咬回来！” 沈舟道：“我才不稀罕呢。”脸上有点火热，驱散了这冬季的寒冷。刚到村口，沈舟就下了车，远远的看着拉猪的车来了。 村里都在猪圈那边呢。沈舟跟苏沉走过去的时候，村里人看见他俩来了，赶紧给让出一条路了。 “每一头都有三百多斤！” 猪场的正在抓猪泡秤呢。牛村长直接朝沈舟他们过来道：“人家猪场的人都说了，咱村的猪养得好。” 牛村长以前是爱骂人的性子，现在村里好运连连的，他都变得爱笑了。 沈舟道：“都是红梅姐他们操心了。” 牛村长道：“你这真的都卖了啊。”他可打听过了，一天一个价。现在县里冷起来，都想买点好吃的，猪不够用了，回收站的价都快涨到两块了，他们收活猪给一块五。 牛村长觉着，过几天还得涨价。要卖也少卖点，万一后面涨价了，多亏得慌。 沈舟道：“都卖了吧，这些人也能歇歇。”况且猪行一天一个价，要是涨价了固然好，但要是再掉下来更难受。现在县里四通八达的都是修好的路。从外地运猪也不费什么事儿！ 等过称的时候，最肥的猪三百三十斤，其他的猪瘦的也有二百七八。连猪场拉猪的人听说他们是第一次养猪都震撼了：“第一次养，能养的这么好？” “舍得喂。”朱红梅在旁边说着，还有就是细心，像是村里母猪下崽子，他们几个人一宿都没敢合眼，给老母猪加餐，煮食，一点马虎不得。 最后沈舟跟苏沉他们在这，猪场的人说：“一共三千零三斤。一块五一斤。一共是四千五百零四块五，我算你四千五百零五！” 说完旁边跟车来的会计现场给钱。五块钱的大票掏出来一大捆。看着十分震撼。 猪场的工作人员还看上村长那边的猪了，虽然都是二百多斤，但这些都是笨喂的，没搀饲料。 一般人吃不出来差距，但是他们常年倒腾猪的人都知道，这种猪肉更香。他们猪场里也都是饲料养的，碰见土猪都杀了送礼，或者自己内部人吃。 “你们这猪卖不卖，卖的话我一道拉走。这次是猪多我们下来收，一般猪少。都得自己送去。” 牛村长道：“不了，今年我们这猪都自己杀了吃肉。” 猪场的人一听说虽然觉得可惜，但也没办法只好回去了。 沈舟跟苏沉则是回去，叫上大院里的知青都回来一趟。 大伙儿心里隐隐有些盼头，这该不会是发钱了吧。不敢确定，毕竟他们平日里吃的挺好。养猪费钱，还借贷了两千。不知道还完养猪拉的饥荒还又没有剩？ 大院里的知青不光是养猪的，还有做饭的。帮厨的，管理那菜园子的。当初二十人，跟沈舟去县里开店的有七个人，剩下十三个人了。 他们瞧着沈舟跟苏沉，还有他们面前那一摞的钱。还挺震撼人心的。看见钱大伙儿才确定这次肯定是要分钱的，但这钱怎么分，还不知道。 沈舟道：“今年辛苦大家了。这钱早点发下去，马上要过年了，大家也能更宽绰。” 苏沉看着沈舟的侧脸，他家的小知青越来越有样子了。 沈舟把账本拿来道：“这边四千五百零五，种菜的收益陆陆续续有四百八十多。还差十几块钱我个人添上，算整钱五千块。去了还银行的两千块存款加上三十块钱的利息，再加上这边跟村里借粮的五百块钱，还剩下两千四百七十块钱。” 大院的知青连大气儿都不敢喘。巴巴的等着沈舟下一句话！ 沈舟道：“这个钱，你们十三个人平分。每个人一百九，上苏沉那边零钱。” 在场的人都有些惊喜之色没想到这么多。 他们也羡慕去店里帮忙的人，月月都有二三十块钱的工钱拿，但是这次分钱并没算他们。现在大院知青每个人拿了一百九，也赶上他们了！ 一个个都兴奋了起来，来苏沉那边领钱的都会说一句：“谢谢沉哥。” 分完钱也没走一个个叽叽喳喳的：“这钱我想存起来。” “不舍得花了。” 心里越发感激沈舟，小知青虽然年纪小，但办事儿极有条理，知道他们没去店里，从别的地方给找回来了，最后到手的钱差不多。而且他们是一起给的钱，这样的钱反倒是能存下来，总比零零碎碎发到手就花了强。 沈舟道：“菜地那边把菜收回来，能送涮串店和火锅店的都送去，送不了的晒成干。猪圈那边现在猪少了，也不用那么多人，你们十几个人排班。安排几个人上班，大部分人休息，这个红梅姐负责。其余的放假了。” 听到这个话，大伙儿辛苦忙碌了半年终于发出一声喝彩：“啊啊啊，太好了。” 沈舟道：“哦，对了，今年可能会有一批知青返乡，听说高考也快恢复了。你们有想法的可以提前准备！” 大伙儿都知道沈舟跟苏沉是县办公室的常客，并不质疑他的消息来源。 各自的想法就多了。不过有一点不变，都挺感谢沈舟的。 沈舟说完话，安排解散，大家却都没走。道：“以前在村里过的度日如年的，这半年忙起来日子过的可快了！” “大家心往一处使，真的挺好的。”以前在村里还免不了勾心斗角拉帮结派，现在白天就忙，倒头就睡，吃的香睡得香，被沈舟影响，大家也写写文章给北地日报投稿。反倒是找回了刚下乡那时候的初心。 朱红梅道：“我想请你们俩吃个饭。” 旁边的人一听连忙也要凑份子，道：“咱自己做呗！”一人掏五块钱能吃的非常丰盛了。 沈舟跟苏沉最近还真是不缺吃，每天可以在店里吃涮串，或者吃员工餐。还跟牛村长出去混了几顿饭，但大家的心意也不能不重视。道：“不必凑钱了，咱们有自己种的菜。过些日子村里杀猪连肉都不必买了，到时候再一块吃。” “那也行。”朱红梅说着。 苏沉从这边离开，要还村里的粮食钱，还有贷款的钱。沈舟还在这边。 把猪一卖，发了钱，该存存，该炫耀炫耀。很快大院里就没什么人了！ 朱红梅倒是一直没走，瞧着沈舟旁边人也少了。这会儿道：“沈舟，咱俩说说话啊！” “好啊，红梅姐。” 朱红梅管理女寝，后来养猪也是雷厉风行的一个女知青，这会儿脸上倒有些迷茫了。脑子里乱哄哄的，一些想法也不知道跟谁说。 朱红梅道：“我不想回城了，我想留下来。”她随后叨叨了几句，他们家重男轻女，朱红梅有一个对象就因为人家拿不出一百五十块钱的彩礼，硬生生被他妈给搅黄了。她家这个名声在外，也找不到什么好的了，再说下乡几年年纪也拖大了。 她妈还把原本他弟弟该下乡的名额弄到了她的头上。往死里压榨她。本来在乡下她也是醉生梦死的过。 偏偏村里来了沈舟这个小知青，开始养猪的时候，女寝都笑话她干这又脏又累的活儿。但因为养猪养得好，现在都成半个专家了，陈家村的猪出问题，请她去好几趟。每次都客客气气的叫她老师！ 现在才知道啥叫尊重，村里日子竟比在家乡生活的还好。 她这么一回去，肯定得被家里换彩礼。还不如在这边。 沈舟听完道：“你想养猪？” 朱红梅点了点头。 沈舟道：“你是想养几百头猪呢，还是养几头猪。” 朱红梅愣了，在村里养十几头已经算是了不得了，居然还能养几百头。今儿卖猪的时候她可看了，一沓子钞票当场就给，很震撼人心。被沈舟这么一问，她心里蹦蹦乱跳了起来：“要能养几百头，那当然更好。” 沈舟道：“想养几头猪的话，在村里就能养。但要是养多了，就得有专业的知识。去念个大学，不然猪一旦出现问题，那损失可就太大了。” 沈舟知道即将恢复高考，百废待兴，各行各业都在缺人。像养殖专业，兽医专业，那都是被抢着要的。 朱红梅道：“居然还有教养猪的？”她还以为上大学都是体面人，将来坐办公室呢。 沈舟道：“还有人教种地呢，提高产量什么的。像这一批村里盖大棚。夏天的蔬菜冬天产出，这不就是农学专家指点之后才实现的么。” 朱红梅听完沈舟这话顿时觉得神清目明：“既然这样，我就准备准备考试。荒废了这么多年，以前的知识早就还给老师了。” 沈舟道：“有志者事竟成，红梅姐从来没养过猪，都能把猪养的这么好。学习能力绝对没问题。” 朱红梅听到沈舟这么夸奖他，道：“怪不得大家都喜欢你，真的太会说话了。” 沈舟道：“大家都喜欢我？” 朱红梅道：“那是当然了，你这个大忙人肯定不知道女生的小心思。以前那些女知青最喜欢的是邓毅，现在啊，你的人气比邓毅还高。”不光是女知青们偷偷暗恋沈舟，就连村里的女孩子也都喜欢！ 但她们也知道沈舟是有本事的，再加上年纪也小，怕他不开窍。这年头女生都讲究含蓄，这些没人跟沈舟说，沈舟都不知道。 沈舟听完有些震撼：“啊。” 朱红梅看管了沈舟自信满满的安排事情的样子，还是第一次看见小知青不好意思茫然失措的样子呢。 不去逗他了！ 几个知青来找沈舟去村里看热闹，那五个去学拖拉机的人学成归来，要试驾。村里都去了。 听说刘辉哥开拖拉机不注意剐了一下，牛村长气的跳脚站起来骂。可热闹了。跟演节目似的。 沈舟也跟着他们去村里看。 拖拉机一启动的时候，村里的人都跟着暗自使劲儿。 拖拉机突突突的声音很大。 周围的村里人道：“哎呀，哎呀呀呀。” 拖拉机手每个上去都昂首挺胸的，但牛村长坐在副驾一脸严肃，弄的其他人也紧张了起来，手忙脚乱的，下面的人还直起哄。 “行不行啊。” “不行下拉吧。” “换人换人。” 五个人倒是能开走，就是开的毛楞。牛村长气的骂人。最后说谁也没有苏沉开的稳当，要是再把村里的重要财产刮碰了，他就用大飞脚踢他们屁股。 沈舟在旁也看着乐。很快感觉到腰上被人搂了一把。沈舟看了一眼，苏沉回来了。还偷偷给沈舟塞了一块水果糖。 沈舟怕人看见悄悄离了人群，往家走。冬天寒日的，苏沉也跟沈舟回家了。 “贷款都还上了？” “嗯。”苏沉应着：“村里的粮食也勾账了。”说完就要搂着自家小知青，还是屋里暖和。随后就看见沈舟笑盈盈的。 苏沉的心里一动：“笑什么？” 沈舟道：“我今儿才知道，我是人气王。你得对我好点。”然后简单的说了下，红梅姐告诉他的那个八卦！ 本以为会是温柔的调情，谁知苏沉却一口咬到沈舟的颈侧。苏沉醋意大发。 沈舟吓了一跳，却被苏沉牢牢的压制在怀里。 随后碎落的吻落在沈舟的脸上，好似在用实际行动宣誓主权似的。 第112章 贴窗花 冬天外面冷，房间热，沈舟赶上休息，跟几个知青一块去赶集，想买点福字对联和窗花什么的。 刚过元旦，离过年就只有不到一个月了，现在赶集的人不多，买东西还能挑挑选选，等到了年跟前，就只能去供销社买了，至少贵上一倍。 好久没去逛大集了，修路之后通汽车了，给一毛钱车费就能到大集附近。大冬天里就算最节省的人家都会花这个车费，车里挤一挤倒不觉得冷。 罗志跟刘旺赶上一天休息，明明没啥东西要买，还是跟着一块来了。 在车上还问沈舟：“沉哥怎么没跟你一块来呢？”他们俩关系好，大家都知道。 沈舟道：“他在家炖肉呢，中午来我们那吃啊。”其实都是沈舟配的卤肉料，但需要有人看着火！ 苏沉见沈舟那么想跟大家一块去，便自告奋勇的留在家里炖肉。 沈舟这才能脱身。 “不了，我要去集市上吃个手擀面。听说那边还新开了一个摊位卖驴肉馅蒸饺。两样东西中午一块吃。” “我也想吃。” 自从他们有了工资之后，不像以前那么小气了，刘旺单身一个人钱花不了的花，都用在吃上了。现在要说县里什么好吃，连沈舟都得询问他。 修完路之后去集市变得很快了，夏天他们出摊的时候要走一两个小时。现在不到半个小时就看见人群了，汽车缓慢的减速停了下来，车上的纷纷挤着下车。 还是赶集有气氛，他们这些知青都是一起来的。生怕慢走一步，买不到好东西。 先到了卖窗花福字的地方去，各种各样的沈舟都挑花眼了。等选完之后他买的最多，福字买了四张，窗花十张。还有大门的对联和横批，都是挑选最吉祥的话！ 其他人也选了一些，随后便交给了一个女知青。其他的人怕碍事儿赶紧撤出来，然后就见女知青跟摊主讲价，其他人连大气都不敢喘。 像这种福字，对联都是几毛钱的，像是窗花剪纸还有几分钱的。 像他们不会讲价的，最多就是厚个脸皮让摊主抹个零，对方还不一定答应。这个小姑娘很猛，上来就对半砍！ 砍的摊主都跳起来，声音又大又凶，好似惹恼了似的。 后面这些知青一个说话的都没有，以前他们以为摊主是真的急眼了，还说点缓和的话，但这样做，价就讲不了那么多。 女知青别看年纪小长得嫩，但一出手颇有将军上战场的气势，来之前早早的嘱咐好他们：“靠后。谁也不许开口！” 大伙儿惦记着来之前的说法，他们静静的看着女知青砍价。 摊主唇枪舌战，怒道：“你是不是诚心买啊。大早上的来找茬的是不是？” 罗志悄悄的拉着沈舟他们道：“这姐们儿是一刀砍人命门上了。”每一次看她砍价，都惊心动魄的。就生怕对方是个急脾气再打起来！ 女知青不疾不徐的，一点没被摊主影响，咬死就这个价。 摊主气的吹胡子瞪眼睛的，又恼怒又卖惨。八十一招试了个遍，发现今天真是遇见茬子了。 摊主最后有气无力的说了句：“算了算了，赔钱开个张。你们回去可不许说这个价买的。真的是，要人人都像你们，我这买卖不用干了。”那层层递进的演技，电影里都呈现不出来。 女知青大获全胜的回头跟大家道：“拿钱。” 大家各自算了算自己那东西的价，沈舟最占便宜，原本一块五的东西，七毛就拿下来了！ “谢谢你。”沈舟自愧不如的说着。 女知青道：“谢啥。”她啥也没买，就是帮别人杀价，现在都已经杀出名声了，就连村里的嫂子们都愿意带着她一块买东西。 其他人又买了点糖果和瓜子花生之类的。 沈舟家里的糖果还是从京城买回来的呢，奶味香醇浓郁比这里的糖球好吃。 足足一上午买了不少东西，其余的人都要在这边排队等着吃蒸饺。 沈舟对大伙儿道：“那我先回去了，苏沉还等我回家吃饭呢。” “成。”大伙儿跟沈舟分开，听他们话里话外的意思，待会儿还要去供销社的摊位看看有没有瑕疵布或者瑕疵暖瓶什么的呢！ 自从苏沉上次给供销社出了招之后，供销社算是打开了新世界，自从县里的商店开了门，供销社的买卖就受影响。 亏得每次赶集，一次能卖掉半个月的货。听说现在附近的供销社那点瑕疵品的库存都让他收了，这还不够卖呢。 乡下还是认供销社的，他们这物美价廉，大家趋之若鹜。 沈舟回去的时候正好赶上来那班车要往回走。 回去的没有来时候人多，人人都有座位。沈舟找了个后面挡风的位置，免得上车下车呼扇门，带进来嗖嗖的寒意。 路上还有往大集那赶的呢。虽说还没过年呢，但是家家都开始准备了，尤其是在村里可有过年的味道了！ 司机也想多跑几趟，多赚点钱，回去开的巨快。沈舟还没怎么坐定呢，到村口了。 沈舟赶紧下车，到了村口正好碰见鞭炮厂来村里卖货。大人都盯着三千响，五千响的鞭炮。 孩子们就想买一盒小炮仗点着玩，那种像小陀螺似的点开嗖嗖的转，在孩子们的眼里简直没有抵抗力。 “妈，我要这个小陀螺。” “我看你像小陀螺。不买！” 小孩扯着嗓子在那嚎。 旁边的人都劝：“嫂子，今年年景好，就给孩子买几个玩呗。” “一毛钱嗖嗖不到一分钟就没了，这不是拿钱打水漂么。”这嫂子就是不买。 周围的人道：“沈舟，你也来买鞭炮啊。你买哪个？” 沈舟道：“买一个呲花，两挂五千响的鞭炮，二十个小陀螺。” 烟花厂的人看着沈舟眼睛直放光，怪不得到了年节，厂里人就催他们下乡去推销。真是大客户！ 沈舟这些东西花了五块钱，村里的钱太实了，竟有些不舍得，之前可目睹了女知青讲价，学了个皮毛，小知青终究是不敢一次砍一半。道：“我买的多，四块好不好？” 烟花厂的小伙道：“我们这是厂家批发的，到哪儿都是这个价。”怕大客户不满意，道：“要不我再送你一盒划炮，跟点火柴似的，划完往底下一扔，可响了。” 沈舟抿着嘴唇，这东西刚才有人问过了，才一毛钱一盒，不甘心道：“两盒。” “好。”烟花厂的小伙答应的太痛快了。弄的沈舟还有淡淡的后悔。估计是买贵了。还是掏出一张五块钱大票给了他。 买了一堆东西回去。 村里其他的人继续挑选鞭炮，热闹极了。 沈舟刚一到家，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味。 苏沉早就把卤肉锅端出来了，看见沈舟大包小包的。赶紧过来拎，沈舟道：“喏，我买的鞭炮。” 苏沉道：“放在北屋吧，那边凉。”沈舟数着日子：“过年放一挂，初一放一挂。” 随后兴冲冲的跟苏沉展示他买的剪纸。 苏沉瞧着他家小知青脸蛋都都红了，道：“进屋贴。” 沈舟刚进屋，苏沉就把他的手捂起来。沈舟道：“你都不知道，她们讲价好厉害。”真的是一门艺术。 沈舟叨叨叨的给苏沉介绍他们这一路的事儿。 苏沉只是笑。 沈舟还惦记着贴窗花，都过了元旦了，现在贴也不算早。 沈舟道：“以前在家也都是我贴的，我最会贴了。”说完准备糨糊，均匀的涂抹在窗花的后面。然后拎起来找个凳子站上去往窗户前比一比道：“这样正么？” 苏沉在下面指挥：“再往左一点。” 沈舟调整了一下：“是这样么？” “过了，再往右一点。” 沈舟又动了一下：“行了么？” “可以。” 沈舟啪的一下粘在了窗户上。跳下来看，果然正正当当的，给房间里增添了几分过年的气息。 沈舟正欣赏自己的“杰作呢”脸颊就被亲了一口。 沈舟回身面对苏沉：“好啊，你又偷袭我。”说完也主动亲了亲苏沉的嘴角，这样才扯平了。 苏沉发现沈舟聪明了，知道是白日，村里随时有事儿，苏沉不能乱来，竟还挑衅了起来，总得让沈舟知道知道什么叫男人撩拨不得。 正在苏沉酝酿呢，听见外头门响。 沈舟大乐，推了推苏沉道：“有人找。”来的太及时了。 苏沉看了他一眼道：“晚上再跟你算账。” 沈舟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才不理会他这威胁呢，反正惹不惹他，到了晚上都会被“清算”不惹白不惹。 沈舟也跟着一块出去了，来的是牛村长。满脸通红的道：“你俩快跟我来。” “怎么了？”苏沉说着。 村长笑呵呵道：“好事儿，大棚那边可以收菜了。” “真的？”沈舟眼睛亮了，马上要过年了，大冬天没有新鲜蔬菜，蔬菜比肉还贵。这时候他们村里的菜可以收了，这哪儿是菜啊，分明是金山银山。 沈舟道：“我也去。”村里扣大棚神神秘秘的，还安排了人打更。谁也不许靠近，沈舟还一次没去过呢！ 第113章 蔬菜大棚 沈舟和苏沉跟着村长一路去蔬菜大棚。 大棚建在村子最僻静地方，专门有人看着，不让村里人接近，最近村里好事儿连连，老百姓的注意力都放在置办年货上，都快把这个蔬菜大棚给忘了。 沈舟他们到了蔬菜大棚里，看门的大爷一看来人是牛村长带来的，就没拦着。 他们一进去，沈舟都忍不住发出惊叹的声音：“啊。” 苏沉也惊讶的挑了一下眉头。 牛村长满脸的高兴，道：“怎么样，还不错吧。” 田间地头白茫茫一片，大棚里面却绿意盎然，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把春天藏起来一部分呢！ 绿油油的豆角，紫色茄子，红彤彤的西红柿，还有硕大的南瓜，漂亮的红色辣椒。 牛村长道：“还是农学院的专家厉害，咱老百姓靠天吃饭，从来没想过逆着节气还能种出菜来。” 沈舟见了葛大爷打了个招呼，黄老头也在这。 这俩老爷子知青菜地打了个平手之后，一直想压过对方一头，谁也不服谁。 但农学专家要组建村子大棚种植蔬菜的时候却都报了名，临时和好，现在这俩老头子伺候地伺候的勤，大棚的菜涨势如此喜人，离不开他们俩的贡献。 换了别人，也能收获，但决计收获不了这么多。 看大棚里那一嘟嘟，一串串的，硕果累累啊。 沈舟看了一眼只觉得疲惫的感觉尽数消了似的：“这要是放到县里卖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牛村长兴奋的脸色都红了：“那感情好，就是不知道有啥路子。”他虽然是个村长，但离了村里也就算不了什么了，在外头还没有沈舟他们好使。 空有这样好的菜却没有销路，简直暴遣天物。现在村里最出息的就是沈舟跟苏沉了，找他们来也是这个意思！ 村长不让他们白帮忙，对沈舟道：“只要能给咱村的反季蔬菜找个销路，今年你们俩要吃的菜我包了！”现在蔬菜价可是夏天的十倍。 像沈舟会吃的人，田间地头摘的尖儿反倒比肉更合他的口味。 但俩人地位今非昔比，牛村长就怕这个打动不了他们，另外增加了新的筹码：“给你们俩一人一百块钱的奖金，不管能不能成，村里都给你们。” 牛村长也是头一年整反季蔬菜，属于是摸着石头过河。之前种地就是一门心思种地，现在东西种出来了怎么卖出去，却不是他这脑袋瓜子能想出来的事儿了！ 沈舟没立马答应，村里能拿出一百的奖金，算是顶格奖励了。还得先想出主意来才好意思拿他这个钱。 沈舟道：“反季蔬菜价格贵，不能再向平常那样卖了！” 牛村长洗耳恭听。 沈舟道：“火锅店和串串店不行。”秋天的时候村里进城卖过一阵的蔬菜。但那时候就是涮串店外头铺了个布，摆在上面卖。 但冬天显然不能那么卖，鲜嫩的菜放在外头要不了五分钟就会冻坏。 涮串店跟火锅店客流量虽然大，已经够忙乱的了，没办法在那摆摊。再说出来吃的年轻人居多，未必会买这玩意。 沈舟看着苏沉！ 苏沉道：“我倒有个好主意，放到供销社去卖。”马上过年，供销社去的人可多。 牛村长听到这话也有些激动：“只是村里搭不上供销社的门路！” 苏沉道：“这你不用管，交给我就行了！” 沈舟道：“这菜走高端的路子，就要包的精致一点。有没有柳条编的篮子？” 沈舟一说，苏沉就明白过来了：“这个好！” 牛村长听不懂他俩的话，只听个关键字柳条篮子。道：“这柳条篮子村里人都会编，但现在不是季节，上哪儿找鲜嫩的柳条？” 苏沉道：“村长，您上次不是说千里村年初的时候被人骗了。那里肯定有柳篮子，咱买一些回来不就成了么。” 千里村是个小村，全村拢共八十多户，他们村不接知青，住在山下也封闭，村里就知道种地，来钱的渠道少，偏来了个外头奸商，说收购柳篮子一毛钱一个回收。做工的要先交五块钱的保证金，家家户户都交钱了。在那地方就骗了四百多块钱。当时牛村长还笑来着，这柳篮子村村都会编，谁会花高价买这玩意？ 当时牛村长也就一说，早往脑后去了。被苏沉提起才想到这个事儿。 牛村长抿着嘴唇不说话。别看他现在给苏沉跟沈舟一人一百块钱挺大方的。但骨子里的抠还是改不了，这柳篮子根本不值什么，还花钱去买，难受。 “明年开春我就组织村里的妇女编这玩意，这哪儿需要花钱啊。”牛村长叨叨着。 苏沉道：“想卖高价，只能先花点钱了。” 牛村长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还是很相信他的。半晌叹了一口气道：“行，我出去看看。” 到了下午挑了一扁担的柳篮子回来，道：“这些五分钱一个收的。” 千里村一听都可热情了，要不放着也是落灰。 牛村长怕卖不掉买了一百个，还借了千里村，村委会的扁担回来的，就这，人家还盼望他下次还来买呢！ 牛村长不知道这柳篮子跟蔬菜有啥关系，随后就见沈舟摘了各种蔬菜，放在柳篮子里一摆弄。村长都看呆了！ 这绿的绿，红的红，高级感一下子就上来了。 这就是插花的艺术，沈舟用在这上面了，而且他色彩搭配的很和谐。这一篮子的蔬菜十多斤。啥啥都有，拿出去送礼也倍儿有面子！ 牛村长顿时激动了：“这好啊！”不知道怎么夸奖小知青了：“你这脑子咋长得，你这一摆弄，真好看！” 苏沉道：“今儿我就去找供销社的主任。” 牛村长道：“行，要能去，他们提什么要求都行！”今年第一年要能打开销路，后面就好弄了。 苏沉答应了。 要拉着沈舟一起去县里。 …… 供销社的办公室内，供销社主任刚赶集回来，赶紧给自己泡了一颗胖大海。刚喝上几口，就听人说：“主任有人找！” 供销社主任道：“不见。”嗓子沙哑的已经不成样子了，每次赶集就跟打仗一样，没点毅力真是坚持不下来。回到县里反倒是一句话不想说了。 “是涮串店和火锅店的老板。”后勤的人说着。 供销社主任原本还趴在桌子上呢，立刻起身道：“不早说。” 赶紧打开门给俩人迎进来，脸上也堆出笑意，就是这嗓子沙哑的厉害：“你们怎么过来了？” 涮串店跟火锅店都快成县里的新坐标了，兴旺肉酱也是他们的门路，最近没有头两个月卖的好了，但每个月也能卖三四千瓶。苏沉手里那个健达汽水，供销社还没拿到呢，主任心里一直痒痒的！ 苏沉见供销社主任不太舒服，也不废话寒暄了，直接就把这次的目的说给他听：“主任，我想跟你谈个合作。我们村里有反季蔬菜，想在供销社卖。” 供销社主任一听眼睛就亮了，县里不管有钱没钱的人都吃好几个月土豆白菜大萝卜了，他也听说过反季蔬菜的名头，只是没想到县里居然也能弄到这样的好东西。 不过供销社主任看了看苏沉，热情又快速的降下来了道：“怕不是那么简单吧。”以前都是他上赶着找人。这次苏沉跟沈舟一块来，就为谈蔬菜这个小生意？ 苏沉道：“我们有一米左右的地方就够了，我们出营业员。”毕竟供销社营业员臭脸，是众所周知的，她们都是拿固定工资的，不喜欢忙，所以爱拉脸。 供销社主任越听越不对劲儿：“你们这是来租地方的？”气笑了：“不行。”要是传出去他们供销社都开放摆摊了，这不乱套了么。 苏沉道：“我们就买年前二十天，给你十分之一的佣金！” 供销社主任道：“这个真不行。” 苏沉道：“独家，别人那都买不到这个菜。整个县里只有供销社有。” 供销社主任沉默了。 不得不说苏沉拿捏他了，虽然供销社在赶集的时候大获成功，但在县里输了一筹。 细数起来，赶集的那个主意也是苏沉出的。他算是欠了人家一个情。供销社主任心里已经有点同意了，但还想再加个码。 “苏沉老弟啊，要是能批发给我们一百箱健达汽水，我这次就为你破个例。” 苏沉道：“行啊。”区区一百箱，涮串店后面的仓库里就有。 供销社主任叫了一声好：“果然还是苏老弟是干大事的人，爽快。那就走吧，跟我量量地儿去！”他也不含糊，把卖小人书的柜台给撤了。正好多出一个一米半的地方。这块地方给苏沉！ 但又强调了一下：“就是年前啊！” 苏沉答应了。 事情谈成了，供销社主任一改刚才的严肃认真，笑呵呵的问道：“都有什么菜啊，我也想买点。吃白菜土豆吃够够的。” 沈舟道：“黄瓜，西红柿，豆角，茄子，辣椒，鲜嫩的小萝卜菜，豆芽，蘑菇都有。” 沈舟话音一落，就觉得无数双眼睛看过来，道：“真的啊。” “怎么买啊？” “我就想吃水灵灵的小黄瓜。” “我也是。” 周围无论售货员还是顾客，都被沈舟这话给馋的够呛，还没开始卖呢，周围的人就惦记上了。 第114章 报信 第二日村里狠了狠心租了一个汽车，把早早摘好的新鲜黄瓜，西红柿，辣椒等十多种的菜分类装进了筐里。 蔬菜水灵灵的，黄瓜顶花带刺，西红柿粉嘟嘟的，看着就清甜爽口。 村长及其在乎这个事儿，凌晨三点就来带着几个人来蔬菜大棚里采摘。 等苏沉跟沈舟早上六点赶到的时候，这些蔬菜早就已经摆放整齐了。 牛村长道：“咱村这菜种的要说第二就没人说第一。” 旁边的葛大爷跟黄老头骄傲的挺起了胸膛，要说别的不行，但在种菜还真没服过谁。 就看这翠绿翠绿的小黄瓜，这可是反季节种出来的，意义非同凡响。 沈舟道：“很好啊。” 牛村长直接拿了一根黄瓜，刚从地里摘的，擦一擦就能吃。道：“你尝尝，可有黄瓜味儿了。”冬季里能吃到这么爽口清凉的黄瓜，相当幸福。 沈舟擦了擦，掰开给苏沉一半，自己咬了一口，黄瓜的脆爽清香真的很提神。而且仔细品啧还能吃出一点点淡淡的甜味，跟水果似的，一点苦涩都没有。 牛村长从凌晨三点起床采摘到现在，精神极度亢奋，觉得他们村里的蔬菜好，又怕卖不出去。道：“我能不能跟你们一块去啊？” “能。”沈舟满口答应着。 村长的脸上顿时就露出了笑容，反季蔬菜花了他很大的心思。他要是不亲眼见见，在村里一天都得惦记！ 牛村长看着沈舟在旁边小口小口的吃黄瓜，心下佩服，比他这个岁数大的人还沉得住气，他心里燥的跟什么似的，道：“你请谁去卖货？” 沈舟道：“红梅姐，我跟她说六点半村口见。”卖货这事儿不是谁都行的，得能撑得住大场面，像他们大院知青以前都跟沈舟在一块锻炼过。说话不怯场。不然随便抓一个过去卖货。扭扭捏捏说话跟蚊子似的，倒糟蹋了这些东西。 “嗯。” 很快外头看门的人跑进来道：“汽车过来了。” 牛村长精气神都回来了道：“装车。” 一筐筐新鲜的蔬菜装上了汽车。沈舟苏沉跟村长一块上了车。车子一路开回村口，才六点十分，就见朱红梅已经等在那了，手冻的红彤彤的。 上了车沈舟道：“红梅姐，你这是等了多久。” 朱红梅道：“没多久。”随后看着车厢里堆积的蔬菜，还是第一次见。眼睛都看直了。 蔬菜带着淡淡的果蔬清香味，整个车厢里的气息都清爽了不少。 朱红梅道：“乖乖，冬天还能种出来。”完全颠覆了她旧日的思想，这就是学习的力量么？她打定主意，等完事儿就好好准备，到时候也念个养殖专业。 这些清爽的菜，各个都是精挑细选的，看着都觉得舒服。朱红梅道：“多少钱一斤？” 沈舟道：“一块钱一斤。”他这会儿装了一个柳篮子。里面差不多四斤多的样子，又黄瓜西红柿茄子豆角，另外的把茄子换成了辣椒和蘑菇。 组合了不同的。 连朱红梅都觉得沈舟手巧，摆成篮子之后更好看。像是小花篮似的。沈舟说一篮子菜是五块钱。 村长听了都咂舌，真敢要价啊。不过这东西就是稀奇，要是他们没种出来，县里的人有钱还买不到呢。 话虽如此，村长还是有些心虚。他也不知道县里的人认不认这种略显奢侈的反季蔬菜。 沈舟扎了五个篮子，每一个菜品都不同。朱红梅在旁边看着，思考着要是她买，她选哪个，结果发现选不出来，她每一种都想要。 汽车稳稳的停在了供销社。供销社大早上的营业员还没来上班呢。就一个看库房的人在，昨儿说好了差不多这个点来开门。沈舟他们到了之后跟这人说了一下。 他把门开了，大伙儿帮着卸货，每一样的蔬菜放在玻璃柜台里。蔬菜篮子放在柜台上面展示，成筐的蔬菜则是堆放在后头。 这边后勤的人道：“冬天还有这菜，你们是咋种出来的？”外头的土怕是都冻了，还能长菜？ 牛村长道：“这个是在屋里种的。”大棚不就是给蔬菜搭了个窝么。 后勤的人道：“还真能琢磨。”看着菜越看越喜欢，这菜种的倍儿精神。 供销社主任也早早来了。刚一进来就看见他们摆放的蔬菜篮子。眼前一亮，对沈舟跟苏沉道：“跟你们总能学到点。” 沈舟道：“来的时候村长还说给你送一篮子菜，多亏你行个方便，你选选，想要哪个？” 供销社的主任一看他们这蔬菜就知道价格不能便宜。一篮子菜得四五斤，啥都有，供销社主任道：“要这个。”他选了一个黄瓜和西红柿多的。能当个空嘴吃的零食，辣椒和茄子回去也能炒菜用。 沈舟把菜篮子给他，供销社主任道：“你们太客气了。” 摆整齐之后，供销社的售货员陆陆续续来上班了，眼睛也都看着这些蔬菜。 顾不得卖，先给自己留了点。 “要这个，和这个。”在这边上班的售货员，家境好，嫁的好，自己的工资都花不了。蔬菜这玩意在冬季稀罕，再加上有篮子装，买来送人也行。 牛村长乐的见牙不见眼的，没等供销社开业，光卖内部人就卖了五六十块钱了。 很快供销社开业，一开门，就有早来的在外头等了十多分钟才进来。 都是奔着置办年货来的。就听一个小孩道：“好像有股黄瓜味？” 旁边的人笑道：“这孩子馋傻了吧，冬天哪儿来的黄瓜。” 话音刚落，就见有人说：“呀，有菜，这也太新鲜了。” 其他人嗤之以鼻，还以为对方发癔症，朝着那方向看了一眼，顿时懵了，真的有菜。像这黄瓜，西红柿都是不耐存放的。都好几个月没吃到了，头回在冬季看见这么新鲜的蔬菜，那蔬菜好像有什么魔力，惹的人直勾勾的过去。 还有人在旁小声的说：“还真有菜！” 有精明的人，扭脸就回单位报信去，供销社不知走了什么门路，有新鲜的蔬菜，这么多年头一回，这种好事儿必须通知到位。 第115章 真有跨越县城来买的 小姑娘赶紧回家，走到胡同里还撞见了邻居王婶子。 “对不起。”小姑娘说道。 王婶子皱着眉头道：“年轻人就是毛毛愣愣的，干啥事儿这么着急啊？” 小姑娘道：“供销社进了一批蔬菜，我回去跟我妈说说。”她家过年会亲家相门户，全家都很重视这个事儿。说要碰见好东西，不管多少钱都买。 县城吃的比乡下强，肉早就吃够了，冬季里要是能吃上一口新鲜菜，那才叫低调炫富。 小姑娘是一早去供销社的，本来想买个红头绳，却看见了蔬菜，趁着现在知道的人不多，赶紧回来报信去。 邻居王婶子一听道：“我活这么大岁数还没见过冬天有蔬菜呢，肯定是地窖里储存的。你们年轻人没见过市面，不懂这些。” 以前也有人挑菜来说是种出来的，但回家一切开发现都没水分了。这个当，她们都是上过的！ 小姑娘道：“不能，有黄瓜，西红柿，蘑菇，小白菜啥的。”这些都是不耐放的新鲜菜。 邻居王婶子啊了一声。 小姑娘没时间跟她在这纠缠，随便说了两句就走了。 王婶子心里也好奇了起来，这几天她娘家妈嘴里都是溃疡口子，大伙儿都说这就是新鲜菜吃的少，要真是有新鲜菜，她得过去买点！ 小姑娘她妈带着儿媳妇和女儿一并去供销社，越是靠近供销社就觉得人密了一些。三个人加快了脚步。 刚一进去，果然闻到了一股黄瓜的清香。大冬天的，这个味可太清爽了。连忙往柜台那去，一看见蔬菜都快走不动道了。 周围的人都奔着蔬菜柜台使劲儿。 “菜怎么卖的？” “一块钱一斤，也有配好的五块钱一篮。”朱红梅在里面大大方方的说着。 “这个价也太贵了。”有人说着。 但前面正买菜的一个年轻小媳妇道：“不贵，我嫂子在省城，他们那过年买了一把蒜苗两块钱呢，要是让我嫂子知道咱们这才一块钱，估计都得做火车来买。” 大伙儿一听省城比他们贵这么多。跟两块钱相比，这一块钱一斤也能接受了。沈舟搭配的那些菜蓝子真的好看，年轻人都买这个。 “呀，我看菜篮子没有五斤吧！” 前面的人跟后面的人说：“差不多。刚才那称了，四斤九两。前面还有一个五斤一两的呢，菜上难找正正好好的。” “哎呦，前面的快点买，我咋瞅着黄瓜快没了呢。” 大伙儿可都盯上那翠绿翠绿的黄瓜了，直溜的顶花带刺，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种的？ 大冬天要是空嘴吃一口脆爽清甜的黄瓜，解渴又过瘾。 排在后面的人一听说黄瓜要没有了，都着急了。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看。 就听牛村长在旁边道：“明天也有，不用着急。” 今儿很多人不知道这有蔬菜，还来这么多人。明儿要是大伙儿知道了，岂不是更不好买。 排在队伍前面的人，被后面催促的着急。买货的速度也快了点。 “给我扎一个菜篮子，多搭配点西红柿啊。”西红柿不光好吃，颜色也好看，瞅着喜庆。 会过日子的婶子，嫂子们都买一斤半斤的绿叶菜，再搭配两根黄瓜，回去尝个鲜，哪儿能像这些小姑娘似的，不拿钱当钱！ 后面的人嘀嘀咕咕的，声音还不小，排在前面的小姑娘也能听的清清楚楚。她拿到菜篮子的时候，回头鄙视的看了后面说闲话那阿姨一眼，没多言语。 她们懂个屁！这个菜篮子是要送礼的。岂不是比每一年送茶叶强。现在送礼虽然早点，但越是临近春节，送人情的越多。反倒记不清楚谁是谁了？这蔬菜才开始卖，她肯定是第一个送的。 等后面的人要是想到了这个再送，也落到她后面去了。这种事儿，后面那叽叽歪歪算计的婶子肯定想不到！ 朱红梅一边收钱，一遍称重。沈舟在里面给上货，还扎菜篮子。黄瓜和西红柿卖空了，紧接着沾点绿的菜也都卖光了。像茄子，蘑菇之类的最不好卖。拢共省了五斤多的样子又卖了半个小时才卖完！ 后面知道信儿往这边赶的人，听说之后，发现都收摊了。 牛村长在旁边喜滋滋的说：“明儿还有。” 卖菜跟打仗一样，弄完之后苏沉在这边帮着扫扫地，清理一下战场。只觉得过了好久，谁承想看了一下之时间才上午十点半，两个多小时卖了三千多斤的菜。 朱红梅累的都不行了，下来之后，供销社主任看着他们眼睛都直放光，刚才他可看的真真的，就差抢菜了！ 有蔬菜的加持，今儿进店的人都多了一些。其他人来都来了，也会顺路买点家用的东西。 主任道：“沈舟老弟，辛苦了啊。我感觉这地方还是不够大，要不这样吧，我再给你加一节柜台你看怎么样？” 供销社里面很大的，不卖货的柜台也有不少。 苏沉在旁边道：“咱那边说去！” 供销社的主任连忙跟着去。 牛村长不知道其中含义，过来问沈舟：“这供销社的主任跟你们关系挺好？”要是不亲眼看见跟谁说也不信！ 沈舟道：“不一定，他可能是想加价。” 牛村长啊了一声，看了看柜台里的俩人。后面蔬菜堆着，前面留人走动的狭窄，要真是宽敞点肯定比现在强，他是想多加一节柜台，就是怕供销社狮子大开口。 没一会儿苏沉回来了。 村长赶紧问：“怎么样？” 苏沉道：“他想多加一节柜台，每天占柜的费用是两百。不要先前说的销售提成了。我的意思是加两节！” 牛村长道：“两百。”那二十天就是四千块钱啊。 苏沉小声跟牛村长道：“咱今天就能卖两千多，正常给他十分之一也是这个价。” 牛村长一听，心里又沸腾了起来，今年这不是要发财么：“行，你去说。我这岁数大了，脑子转的不如你们年轻人快！” 苏沉过去说，很快那边开始加了两组柜台，里面更宽敞了。 他们买完，牛村长带着他们回去，回去的路上牛村长像是使不完的力气。蔬菜要是天天能卖这么好。年前年后就能把跟银行贷款买拖拉机的钱给还上。本以为那笔巨款得还个五年六年的，没想到这么快。叫他怎么能不激动。 沈舟跟苏沉走在后面。苏沉小声的对沈舟道：“累不？” 沈舟微微点了点头，自从火锅店跟涮串店都有店长之后，沈舟偶尔带带徒弟研究一下新菜，别的一色跟他无关。已经很久没这么忙累了。 苏沉道：“回去给你按按！” 沈舟偷笑了一下，随后看着他，眼神里明亮。苏沉恨不得把人按在怀里亲。偷偷的用手挠了挠沈舟的掌心。 俩人在后面偷偷的玩小动作，还是沈舟清醒的早，规规矩矩的收回手了。 倒是苏沉被他家小知青勾的骨酥肉麻的，总有一种欲求不满的怨念。 到了村里，苏沉对村长道：“明儿我们就不跟着去了。你再找两个人帮着维持吧！” 村长道：“行。”苏沉跟沈舟店里那头也走不开，道：“我再去千里村买一些篮子来。”已经很感谢苏沉跟沈舟了，他要是不开口，村长都没想过柳篮子还能这样用。对朱红梅道：“今儿多亏你了，村里不能亏待你。等忙完这一阵，给你包个大红包！” 牛村长凌晨三点起来忙活到现在一点都不累。他还有好多事儿要干呢，比如组织人摘菜，选朱红梅的卖菜搭档，买柳篮子，还得数钱，明儿把钱存进银行里。每一件都无比重要。 牛村长就恨不得沈舟跟苏沉一直在村里，他俩办事能力太强了。直接把最重要的事儿给他解决了，人脉强的连供销社都能搭上线。 苏沉跟沈舟回家去。先把火墙烧上，很快屋里就温暖了。沈舟脱了外衣趴在那里。 苏沉的手劲儿很大，放在他的腰上，按在他腰疼的地方。 沈舟最开始还是蛮享受的，但是很快就发现苏沉的坏，居然把手伸进衣服里了。 沈舟被凉的一机灵，身体直躲，但都在家里他再躲又能躲到哪儿去呢。 后脑勺被苏沉的手扣住，一个霸道的吻贴了过来，让沈舟无法呼吸。 …… 第二日，沈舟还惦记着去供销社看看，苏沉则是去巡店。 沈舟刚一过去，发现牛村长跟朱红梅搭着卖呢。村支书在这边维持秩序。 村支书头一次来。发现来奔他们村蔬菜的人特别多。他在旁边维持秩序，都不知说什么，村支书见了沈舟就跟见了大救星似的：“哎，你们昨儿也这么忙？” 沈舟嗯了一声。 村支书听村长说一块钱一斤，还觉得不好卖呢。结果这边的人压根不觉得贵。都快抢上了！ 来的最早的都是昨儿没买成的，今儿目标明确，尤其是那爽脆清甜的黄瓜更是抢购首选。刚才就瞧了一个女的光黄瓜买了五斤，西红柿买了五斤。还买了其他的东西，村支书都怕她拿不动。 还有的人是听说这卖菜，跨越了大半个县来的。 “真有新鲜菜啊，我们那的邻居还不信呢。” 村支书一听这话胸脯子都高高挺起来，他们这种的嫩嫩的小白菜，蘸酱吃。或者卷干豆腐里，放煎饼里都好吃。是村里的人一个叶一个叶摘的。一根老叶黄叶都没有，回家洗洗就能吃。 沈舟道：“那你们都来了，村里不要紧么。” 村支书道：“没事儿，还有其他人！再说，村里正是赚拖拉机钱的关键时刻，谁要是趁着我们不在就挑事儿，回去村长也不能轻饶他。” 沈舟跟村支书在外头帮着维持维持，沈舟想着跟村长打个招呼就走了。 谁承想村长抬头看见沈舟，那眼神就跟看大救星似的：“沈舟，来一下。” “哦。”沈舟到了柜台里面，牛村长道：“你帮我包二十个菜篮子再走呗。”他也跟着学学！ 昨儿沈舟包装的时候他也看了，没啥特别的。但等自己上手就发现难了。一般买菜篮子都是奔着送礼的，尤其是昨儿收到的领导，狠狠炫耀一波，弄的其他没收到的领导盼着能收到这个。 牛村长包的一个菜是一个的，照沈舟弄的差远了。 沈舟了然，他从小写字画画，审美都是骨子里形成的。帮着弄了几个。村长在旁边硬学，沈舟包一个摆在柜台上就被抢一个。 牛村长完全死记硬背，一个篮子里用了几个西红柿，几根黄瓜，几片菜叶子。终于模仿了个七成，但要说跟沈舟比还差的远！ 这边忙的都要起飞了，沈舟也没法走，又在这边帮忙。 朱红梅见沈舟没走悄悄送了一口气，果然还是跟厉害响快的人搭档更有效率。村长头一次来配合的还是不行。 “给我来三十斤的黄瓜，这些小白菜我包了。”周围人都震撼了。 没见过这么买的！ 连朱红梅跟牛村长都给震慑着了，试探性的问了下：“你们是饭店么？” “不是，我买了，回去我们胡同的人再分。”来之前都统计了要多少。 周围的人一听，还能这么干，这倒是省事儿了。打算回去也组织一下，看看有没有帮买的。省着挤着排队！ 他这么一买，柜面上的货都给清空了，牛村长赶紧再上点新货来。 还有个姑娘一个人买二十块钱的，临走的时候还说：“我是隔壁县的。来这边办事儿，正好听我妹说。你们过年还有没有菜，我想提前订点。” 昨儿顾客姑娘说：省里亲戚知道了都得坐火车来买。沈舟他们只当开玩笑，没想到今儿就真有跨越县城来买的。 怕菜冻了，用旧报纸给包裹起来再放在布袋子里。 牛村长脸上有些亢奋。他这菜都能买到别的县了。太出息了。回去跟村里人说说，让他们也高兴高兴！ 第116章 甜蜜的负担 整个县城都知道供销社有卖新鲜蔬菜的。 起先大家还认为不可能，冰天雪地的啥菜能种出来？但渐渐的周围邻居都买上了！ 吃菜还成了炫耀的事儿。 县城一个胡同里，刘嫂子的男人一大早就出去买了，人还没回来。就听邻居杜大婶倒夜壶的时候跟她吹嘘：“我就说不买，现在那菜都赶上夏天肉价了，我那小儿子，非去买回来一把蒜苔，我回家拿肉炒了一盘。你猜怎么着，肉都剩下了，蒜苔一根没剩！” 杜大婶还跟刘嫂子说：“你也别太节省，马上要过年了，该吃吃，该喝喝。也让你家男人买点。”带了一点微妙的优越感道：“今儿早上，我小儿子又去买了，你说说，谁家趁什么钱？他说我爱吃，就得买。得亏当年生了这个孩子，其他的加起来都不如我小儿子孝顺。” 杜大婶说起来没完，道：“也不知人家那蒜苔是怎么种的，咋这么好吃呢，吃起来甜丝丝的，哎呀，我都跟你形容不出来，你吃到就知道好了！”说完道：“行了，不跟你说了，我回去了，家里还等着我呢，这一天天没个省心的时候。” 杜大婶一走，邻居新媳妇翠兰捂着嘴道：“刘嫂子。”她偷偷眼睛往那边瞟了一下，道：“不就是吃点新鲜蒜苔么，说了一早上，咱胡同的连人带狗都知道了。” 刘嫂子道：“我也让我家男人去买菜去了。”冬天里谁不馋这一口嫩菜啊。 翠兰道：“我也托人去买了，我那堂妹在供销社卖货，说一天天蔬菜可火了。亏得有这个关系，我中午吃完饭就去取！” 刘嫂子道：“嗯。” 翠兰见她说话闷闷的，随便闲话几句也就回去了，刘嫂子刚到家没多久，她男人就回来了。刘嫂子道：“买啥了？” 刘大哥把怀里的蔬菜往出一拿。 刘嫂子有些失望：“怎么买菠菜呢？不是告诉你说买蒜苔，买黄瓜辣椒么。” 刘大哥在寒地里走了快一个小时，人都要冻僵了，进了屋缓了缓，才道：“你说那几样我去的时候早就没了，就这一把菠菜还是从别人那抢来的。我前面那老太太犹犹豫豫的。我拿过来说要，先给了钱！要不，菠菜都没有。” 刘嫂子有些不敢相信：“咋能呢？你八点出发的。”供销社八点半才开门。卡着点到哪儿的。 她男人道：“还有外县和外乡的人呢。刚一去就疯抢。前面都十斤八斤的买。轮到咱的时候都不剩什么呢，这还买到了，我身后去的，就剩下茄子了。” 茄子这东西得油大了做起来才好吃，现在家家户户谁舍得为个茄子倒半个月的油？ 刘嫂子没想到买个菠菜也这么惊心动魄的，不过瞧着那翠绿的叶子和菠菜杆，都是嫩嫩的。道：“这是咋种出来的呢？” 她男人道：“咱拿鸡蛋炒一盘呗，好几个月没吃到绿叶菜了。” 刘嫂子把菠菜抱回厨房，道：“想也别想，菠菜炒一盘不就没了。我打算弄个菠菜鸡蛋汤。”节省点能吃三五天呢。 她男人在旁道：“咱给妈送点，这菜都不是贵的事儿了，而是不好买，咱妈虚荣，给她买一次又能跟人炫耀半个月。” 说去炫耀，刘嫂子道：“还说炫耀呢，今儿我碰见杜大婶她就说儿子给买蒜苔馋我。” 她男人道：“明儿我再早起半个小时。我就不信了，我媳妇爱吃的蒜苔能买不着。” …… 牛村长一天就回来了，叫了自己闺女和村里一个爽快的女孩子过去跟朱红梅搭档。女生到底是心灵手巧，搭配的菜篮子虽然没有沈舟那么好，但比他可强多了。 村支书在那维持秩序。 牛村长现在特黏沈舟跟苏沉，村里这么大的买卖，就怕自己弄不好。像沈舟跟苏沉那都是见过大世面的，有他们俩在旁边压阵，牛村长心里踏实。 牛村长不用他们干啥，要是店里有事儿也可以过去。没事儿的时候回村帮着整整就行。牛村长几日亢奋下来，有的时候脑子都不够使。 沈舟跟苏沉答应了，每天随汽车一块来县里，先去店里看看，现在都步入正轨了，也没啥用他们操心的，就可以回村里帮忙了。 牛村长带着俩得力干将回到村里。远远的就看见陈家村的村长在这边等候了。 看见牛村长语气都酸酸的：“你呀，是真想把我们比下去啊。先在县里的亲戚们电话都打到我这了，让过年给留点菜。” 下水村之前买拖拉机，到现在蔬菜买卖红火。他都快酸死了，怎么好事儿都让他摊上了呢？ 牛村长哈哈大笑，这段时间忙的心情舒畅，现在整个人都显得年轻了十岁，牛村长道：“要是别人来说这个话，我肯定不给留的。但是咱都是老邻居了。你开个口，我绝对得给留，但是提前说好，各色菜加起来不能超过二十斤。” 陈家村的村长在旁道：“咋了，还怕钱咬手啊？” 牛村长道：“瞧你这话说的。我们村也是头一年弄菜，面对这种情况准备不足啊。现在县里的人都去买菜，还有外县外乡的人过来买。地就那么一嘎达，能产多少菜啊？不信你问他们？” 陈家村的村长把头转向沈舟跟苏沉。 沈舟在旁边道：“是的，村长已经拒绝了国营饭店，一商店，二商店。” 陈家村的村长之前以为牛村长是吹牛的话呢，但见沈舟都这么说了，不免倒吸了一口凉气：“省城专家让我们养猪，又抱回来二十头，现在那猪还小呢，今年过年是指望不上了，还是你们村好啊。把蔬菜卖的那么贵还供不应求。不行的话，明年我们把猪圈扒了跟你们种菜吧！” 牛村长道：“你舍得？不是说新盖的猪圈花了五千多块钱么。” 陈家村的村长哑口无言，不想跟他说话了，但是临走临走还没忘嘱咐：“过几天我就把菜单写出来，你可别忘了给我留啊。” 陈家村的村长算是看明白了，现在就这么火热，等过年的时候更是排不上队。他这幸亏来的早。 牛村长道：“知道了。”都顾不上回家里歇一歇，直接就奔着大棚菜地去了。沈舟跟苏沉也跟着他。 牛村长边走边检讨：“不该答应啊。下次你们拦着我点。” 苏沉在旁边道：“我们说不上话啊。” 连村长都拦不住，他们更白费。牛村长叹了一口气，赶紧回到菜地里，这边还郁郁葱葱呢。看着一片绿色心里多少舒服了点。还有妇女主任带着几个干活麻利的嫂子在这边采摘。 牛村长直接跟葛大爷和黄老头道：“能不能再补种一茬，多收点菜。” 葛大爷道：“不成，也不是神仙的地，头天放种子，第二天就长出来。” 黄老头在旁边道：“咱这大棚扣的多，菜吃不完的吃。” 牛村长道：“还是少！早知道再盖上十组大棚。后面到过年还得卖十多天呢。得匀出过年的来。你们计划着点，别一次都摘了。” 现在县都惦记这口菜也不嫌贵了，放下去几千斤不到俩小时就没。一万斤都能卖光。但是不能这么做，不然前面都卖了，后面就没了。 真是个甜蜜的负担，牛村长这么多年都没有这么急迫又兴奋的感觉：“咋整，现在外县都惊动了，都来买，咱这菜偏偏不够多。” 苏沉道：“要不您限制一下，别让人一次十斤，二十斤的买了，免得别人反手倒卖了，到时候还惹麻烦！” 牛村长没想到这个事儿：“听说县里都是一个胡同一个胡同来买。多买些回去分，倒是忘记这一茬了。明儿我就跟村支书说，可不能图快。多让几个人买到才正经，你这个主意很好！” 牛村长这几日都忙懵了，每天去县里银行存钱三千或者两千，都跟做梦似的，有一些细节就想不到，亏得有沈舟跟苏沉在旁边帮忙。 “要不，多生点绿豆芽。这玩意也当菜。”牛村长说着。 这边刚安顿完，村里又派人找村长了。 “啥事儿啊？”牛村长就恨不得弄个三头六臂出来。 二驴来报喜的：“村长，今年的粮钱发下来了。”正好过年头半个月，就等着这笔钱过年呢，这是每年最大的事儿。 牛村长道：“都忘了，今年行市买卖好，分钱跟杀猪一起。苏沉你跟二驴跑一趟去把钱取回来。我去大队长组织杀猪，沈舟分猪肉这块你最在行。” 又通知妇女主任去村里找来最会做饭的婶子们，今天晚上吃杀猪菜。杀猪蒸猪血。 苏沉跟二驴赶紧走了，村长还计划着：“呀，村支书不在，沈舟啊，再帮我核对一下公分！” 关键时刻一个人都得当两个人用。 村长对沈舟道：“好孩子，你跟苏沉就是我的主心骨，你俩在，我就踏实。” 好事儿都赶一起了，村长道：“再叫上几个男的去打酒。咱村好久没这么红火了。打最贵的酒，今天跟你们好好喝上一宿。” 第117章 杀猪了 村里要发钱，杀猪，两件喜事加在一起，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全村都来了！ 烧水的烧水，磨刀的磨刀。 如今牛村长跟村支书忙的不行，大队书记出来主持杀猪，上次因为他收礼的事儿，连累了自家姑娘的前程，没脸了好一阵，好不容易重新出头，可重视这个事儿了。叫自家儿子亲自去请杀猪匠过来！ 摆肉的案板子也早早的放在上面。 大队书记道：“沈舟呢？”要说分肉，村里最会分的还是这个小知青。 大伙儿道：“刚还在屋里跟村支书盘账呢。” 大队书记点了点头，连忙道：“哦哦哦！” 沈舟正跟村支书在这盘账。计算公分，平日里都是清点好的。沈舟再用算盘加减一次，没有误的就行。 很快账目盘完了，外头几个人抓猪，二三百斤的大肥猪岂是那么容易制服的。一群人一块上。热闹的不可开交。 沈舟回到家里，打了个电话给串串店旁边的卖店，让他们代为通知一下，让串串店和火锅店提前下班！ 挂了电话，赶紧去了村里面。 那边杀猪，不管大人小孩全都去那边看热闹。一点也不怕。 沈舟则是往村口张望，很快听到拖拉机突突突的声音。 果然苏沉跟二驴回来了，沈舟快步上去，还有人比他更快，牛村长冲了过去道：“取了多少钱？” 苏沉把条子给牛村长看了一下。牛村长看完道：“比去年多。”一万五。 如今牛村长卖菜之后见了世面，不会像以前似的，就会傻乐。但也是高兴的。 牛村长对沈舟道：“公分算出来了么？” “嗯。” 牛村长道：“好，那就先发钱。大院知青的钱，你就给代领一下吧。” 沈舟道：“我刚给他们去消息了，让他们早点关店回来。不过，应该也会把店里的客人都走完了才能关，分猪肉和分钱应该赶不上了，能吃上晚上的杀猪菜！” 牛村长笑道：“好，你办事儿我最放心了。” 一万五取的都是现金，面值最大的是五块，一大摞子钱。 牛村长带着那钱站到了村委会前面的大空地上，大伙儿一看见村长立刻七嘴八舌道：“村长，是不是要发钱了？” 牛村长道：“快，把村里人都叫过来，发钱了。” 他这嗓门大，一嗓子过去，半个村的人都过来了。就连知青们都挤了过来。 牛村长站在高处，眼瞅着下面的人越来越多。道：“实在是对不住，这几日我忙的不行，别的村早就把钱发下去了，我才叫人取回来，但是大家放心，好饭不怕晚。今年收成比每年高，拿的钱也比每年多。分完钱，分猪肉，然后全村吃杀猪菜，酒水我自己掏腰包！” “好！” “给村长呱唧呱唧！” 掌声很快连成一片。 大伙儿都在下面说牛村长局气。 牛村长他在前面叫名字，公布公分，苏沉给他发钱。 这是个好活儿，年年都是村长最亲近信赖的人干，今年大伙儿都以为来发钱的是邓毅呢，毕竟人家是正经女婿！ 但是苏沉干，大伙儿也没意外。这村里再没有比苏沉更有能力的小伙了。也就沈舟能勉强跟苏沉打个平手。 “像苏沉或沈舟这样，一个村里能摊上一个都了不得，咱村子一来来俩，别的村子不得羡慕死。” “别人我不知道，但陈家村的村长可酸坏了。还想挖人呢！” “那可不能让他们挖走，能来这咱们村的知青，都是跟咱村有缘分。” “可不是。” 说着话呢，就被扒拉了，村长要念名字了，一年的收成都在这，就生怕露听半个字，耽误了拿钱！ “吴大帅。”村长念着：“一百三十三块钱。” 底下的人赶紧算自己的，吴大帅一个人就拿了这么多。他家劳动力也不少，这么算下去，不得拿二百多啊，真是发了。 村长后面依次叫名字。 家家户户都激动的跟什么似的，发钱的速度可快。很快轮到了知青，大院知青每个人最少能拿十五块钱，他们都有工钱，还有知青办公室给的津贴。这就不错了。其他下地劳作的知青，干的嘴多的有八十八，将近一百了。其他的也有好几十！ 沈舟跟苏沉按公分分，一人有一百零几块钱。苏沉趁人不注意把自己的钱也交给沈舟了！ 猪在那边杀好了，那边赶紧叫沈舟去分猪肉。 村里人才发钱乐的都合不拢嘴，对村长道：“咋好事儿都赶一天呢，要是轮着三天，还多乐呵几天。” 牛村长笑骂道：“这也没耽误你乐。”像是蔬菜大棚，沈舟的两个店那都是离不了人的。今天能把人凑齐已经不容易！ 大伙儿看沈舟分猪肉，卸掉肘子，大腿，又把排骨给分出来了，内脏啥的都放在盆里，行云流水的。 那刀磨的锃亮，在沈舟的手里变得非常好使，仿佛不费一点力气，把猪肉按照大大小小的块分开了。 还是乡下养的土猪好，吃的粮食，看那雪膘在外头可买不到。更何况要过年，猪肉行市也涨价了！ 大伙儿看见肉，啥心思都没有了，就想赶紧把属于自己的肉拎回家。 “村长，按人头分啊？” 牛村长道：“按户分，一户五斤肉。把知青的五十斤肉分出来。” 猪肉好吃的地方多，但村里人就馋那雪白的肥肉。这要是狠实的吃上一口，比吃啥都解馋， 肥腻在村里才是上好的美味。 大家都盯着肥的要，五头猪也不够啊。牛村长跟沈舟道：“必须搭二斤瘦的。”确保每个人都能拿到肥的。 五斤肉可真不少，好大一坨。冻着吃，能吃到二月二。 “我要这个。” “给我添点瘦的。” “我相中这块肉了。” 大骨头，诺大一块上好的五花肉，都拿去做杀猪菜了。 好几百人的肉，沈舟分的有条不紊的。 正分着呢，县里两个店的服务员都回来。大伙儿又热热闹闹的围了过来。还没过年呢，但这气氛比过年还热闹。 都分完了，还剩点猪杂，猪蹄什么的，分给各个村干部点，这点荤腥没人嫉妒。沈舟沾了苏沉的光，分到了两个猪蹄，打算回去卤起来做蹄花汤。 没一会儿，饭菜的香味就出来了。平常的伙食饭舍不得放油，做的难吃的要命，但这次，村长可下了命令，往好吃了做，不用心疼调料！ 这些婶子是出浑身解数，饭菜刚下锅，香味就冒出来了。 沈舟跟村长道：“我回去换个衣服。”刚分完猪肉，手上油乎乎的，身上也难免蹦到血迹。 牛村长没放他立刻走，反倒是把他叫到办公室里。 其他人见了也不以为意，牛村长对沈舟的喜爱溢于言表。沈舟到了牛村长办公室，牛村长掏出一个信封，道：“你跟苏沉的。”说好谈供销社蔬菜的事儿一人一百的奖金，但最近离不开他俩，村长也知道他们多出了力，又添了点，一人一百五，俩人就是三百块。 沈舟收好钱，这下是真的出去换衣服了。 村长还让他快点换，待会儿吃饭跟他坐主桌。 第118章 喝酒 沈舟迫不及待的回了家，换了一身衣服，用肥皂把手上仔仔细细的搓一遍，一直到手干爽了为止。 用毛巾擦了擦，就回屋数钱了，跟苏沉加一起今日拿到的钱超过五百了。 沈舟心里怦怦直跳，把钱仔仔细细的放好，又在账本上添了一笔，看到账本上的数字越来越多，整个人都跟着雀跃了起来。 也不好在家里逗留太久，沈舟放下本子就回去了。 大冬天的也不能在外头吃，牛村长带领大家把村委会所有的东西都搬到靠墙的位置，硬生生在这平日办公严肃的地上摆了十五桌！ 苏沉见自家小知青过来，悄悄的凑过去道：“钱放好了？” 苏沉都能想象到，沈舟拿到这笔钱的样子。 沈舟挑了一下眉头，凑的进了一些，苏沉都能闻到他身上传来淡淡的香味，沈舟道：“过年给你买好吃的！” 苏沉听到这话是真的笑了，在外头还是忍不住捏了捏沈舟的脸颊，真想印上一个吻去。 沈舟眼神里全是警告。他跟苏沉一直在一块时间长了，自是清楚苏沉那幽深的眼神里在想些什么。 沈舟可不许他乱来！ 旁的人道：“苏沉，搭把手来搬一下桌子。” 苏沉道：“来了。”随后面向小知青道：“回去再收拾你。” 沈舟一点都不怕，一副勇者无畏的样子，他被收拾的还少么？也不差这次了。不过还是心虚的打算待会儿多灌他几杯，省着成天想这些有的没的！ 村里的大锅菜成盆的端上来。有肥肉瘦肉片，有猪杂，猪血糕，还有白菜，土豆之类的烩菜，主食是花卷。 大伙儿落了座，都开始吃上了。 才吃了几口，大家就纷纷说上当受骗了。 村里人道：“大锅菜还能做出这个味来。那以前还做这么难吃？” “我看做的难吃你也没少吃。” “就是咱村杀猪能吃上这么扎实的杀猪菜。哎呦，第一次吃菜肉比菜多。” “越是这样越挑这里的白菜吃呢！” 大伙儿今天亢奋了一天，都沉浸在快乐之中，中午饭都没吃，并到了晚上吃。吃起来一个个都疯抢。 在村里的不分男人女人老人小孩的，抢菜好像都是骨子里的技能，要在盘子里盯上了哪快肉，一定得眼疾手快。这功夫但凡犹豫一秒，都是对杀猪菜的不尊重。 太香了！ 而且自己村里养的乡村土猪，炖菜上面飘了一层油花，把里面的菜都给沾上了肉味，里面还有一些滑溜溜的粉条。 一边啃着香甜的馒头，一边吃上乡村杀猪菜，相当痛快。 吃完婶子们又上一盆。 村长说了，宁可剩下，也不能不够，可着他们吃。 吃了几口之后，村长又开始倒酒，这是村长自己掏腰包买的好散装白酒。村里的男人女人们都能喝点，倒上酒就闻到了香味。 村长先端起酒杯道：“今年，咱村迎来了重大的改变，首先我要感谢沈舟跟苏沉，要是没有他们，村里的孩子也去不了县城。拿不到工资。” 沈舟跟苏沉没想到村长举杯第一个说的就是他们，连忙站了起来：“不敢当。” 牛村长道：“我知道村里很多人都觉得知青干活不如村里人……” 话还没说完，就有人尝试着打断牛村长：“嗨，说这个干啥。我们可没嫌弃。沈舟他们能来村里，那是天上掉下来的福气。”没听村里人传么，连陈家村的村长都想抢沈舟他们。 牛村长道：“文化还是重要啊，就像咱们村的菜地。那就是专家给指导出来的。咱祖祖辈辈生活在田间地头，谁想过大冬天能种出菜来。这些知青背井离乡来到村里，我们应该感谢他们！” 一句话，弄的在场知青们都站了起来，足足两桌呢，有感性的女知青，眼泪都在眼圈里打转。 “来，干了。”村长说完，在场的人都干了碗里的酒。 沈舟也想像大家一样，很潇洒的干掉这杯酒，没想到这酒一入口像生吞一口火似的，从口腔一直烧到嗓子眼还带着一股特别浓烈的酒曲子味。沈舟的脸直接就皱起来了。他用酒碗挡住脸，回头看着苏沉，想着能不能把酒分给他一点！ 谁承想，今儿牛村长偏盯着他：“沈舟喝啊！” 旁边的人看着沈舟碗里还有大半下子道：“小知青怕是不能喝酒吧，要不倒我碗里。”这高度烈酒在村里人的眼中可是绝顶好东西。 牛村长道：“你喝你的，别老惦记着别人的。沈舟得练练，男人没有不会喝酒的。” “可不。你闭着眼睛一口干，老爽了！” 众目睽睽之下，沈舟也躲不掉只好心一横把这白酒狠狠的灌了进去。喝完，沈舟都被辣出眼泪来了。 周围的人全给沈舟鼓掌：“真厉害。” “太爷们了。” “男子汉大丈夫，喝酒就得这样。” 随后大家边吃边喝的，他们倒想像沈舟那样大口大口的灌，但酒是有限的。只能小口小口的嘬，尽量让酒在口腔里多留一阵子。 苏沉知道沈舟的酒量的。怕他醉，但经过了这几次的锻炼，沈舟的酒量好像真好了一点，不但没多，还边吃花生米边听牛村长在那吹。 牛村长越发的兴奋了又喝了许多。高兴的时候，牛村长让妇女主任去大棚里把摘下来不够直溜的黄瓜拿出来，再给他们炝拌个黄瓜凉菜！ 沈舟从头到尾都表现很好。 这场酒一直喝到了晚上八点多，冬季漫长外头天都黑透了。 牛村长喝了杯中酒道：“行了，今天就到这吧。明儿还有事儿呢。大家也都散了吧。” 其他的人这才撤离回家。 沈舟跟苏沉距离远一些，其他人都到家了，他俩还没到，身后都没人了。苏沉道：“没喝多？” 沈舟点了点头。 苏沉道：“那你亲我一口。” 沈舟居然真的听话要亲。苏沉一把把沈舟抗在肩膀上：“差点叫你骗了。”沈舟要是清醒，纵然四周无人也断不敢做出格的事儿。 差几步就到家了。苏沉直接把人抗扛回家，上床。 醉酒的小知青，最热情了。 …… 第119章 年前的火锅店 越是临近过年，县里人就越多。 沈舟刚到火锅店就被邓毅给扣下了，一大清早他嗓子就开始沙哑，也不知昨儿一个人说了多少话？ 邓毅道：“后厨三个备菜的都忙不过来。你可得过来帮帮忙。”沈舟这刀工可是有目共睹的！ 他一个人能赶上五个人。 沈舟道：“好，你嗓子怎么回事儿，不是说喝点胖大海么。” 邓毅道：“天天说话多，喝啥也没有用！”每日他们店都能卖上两千块钱，昨天暴涨了一波卖到了三千多。他们店里所有的人一个当三个人用。等晚上下班的时候，刷盘子的人都累瘫了。 今儿一早就开始上人，邓毅就怕这几天持续的忙，昨儿备菜师不够用，很多客人空等了许久。 沈舟道：“休息贴出去了么？”从腊月二十九休息，一直休到初十。眼下还有不到一周的功夫了！ 邓毅道：“还没有，我就怕大家看见之后，来的人更多。” 沈舟道：“我去涮串店借点人回来！”涮串店里三十多个人，眼下火锅店忙不过来了，作为兄弟单位，肯定要帮一把的。 邓毅嗯了一声。随后看着沈舟欲言又止的。 沈舟被他弄的一愣，随后挑起眉眼道：“有事儿？” 邓毅还特意把沈舟带到了没人去的库房那。道：“你知道么？朱红梅跟王时处上了。” “啊？”沈舟这还是头一次听说。 邓毅一看他那反应就知道沈舟也不知道，说：“我爱人跟红梅姐在一块卖菜，她说的。”随后感慨道：“这个老王瞒的也够死的，真是没想到。” 他们都是一批知青认识三年了，一直也没来电，如今凑在一块了。朱红梅比王时还大两三岁。 “哦？”沈舟的眼睛里闪烁出八卦的光：“我过去问问的。” 邓毅嗯了一声。 沈舟去了涮串店，这边有条不紊的忙着。王时看沈舟过来，打了个招呼。 沈舟道：“火锅店那边忙疯了，能不能从这边抽调十个人去？” 王时道：“十个，不行不行。我们这也挺忙的。最多给你八个人。” 沈舟道：“哦。” 王时连忙点了几个人，让去火锅店里帮忙。 沈舟看着王时，把王时看的心里毛毛的。道：“我脸上有东西么。” 沈舟小声的问道：“你跟红梅姐咋回事儿？” 一句话刚落，王时眼神都不敢看他，有些心虚：“是不是邓毅说了什么。他自从结婚之后倒学会了蝎蝎螫螫那一套。” 王时的反应如此明显，沈舟自然知道了。 沈舟道：“可是你家里同意么？” 王时个是京城的人，京城的人都还挺看重出身的，瞧不上外地人。 王时提起这个，道：“找对象是自己的事儿，跟他们有啥关系。实在不行，我就不回去了。” 沈舟哦了一声。 王时有些脸红道：“火锅店那么忙，你不去帮忙，还在这八卦。”没说几句话就不好意思要赶人了。 沈舟没想到王时处对象竟是这个样子的。脸上带着调侃的笑意，一路回到店里。 从涮串店调过来八个人，极大的缓解了火锅店里的燃眉之急。 沈舟刚回来，邓毅就靠过来道：“怎么样，没错吧？” 沈舟没忍住把刚才询问王时的话说了，邓毅跟王时在知青所的时候就是老搭档。王时平日里就跟水泥封心了似的，年纪轻轻说话就再带成熟稳重的气质。如今谈恋爱了，不也跟毛头小子似的？ 邓毅乐不可支，道：“等过年的时候我好好嘲笑嘲笑他。” 沈舟嗯了一声。后厨已经忙不开了，后厨的人叫沈舟江湖救急。 沈舟嘱咐邓毅别忘了把放假休息贴在门口上。 邓毅怕忘，赶忙叫人贴上。 火锅店里新进来一桌年轻的小姑娘道：“还有桌么？”她一路走的着急，到屋里还没缓过来，带了点微微的喘息。 服务员道：“刚收拾出来一桌。” 那小姑娘是火锅店里常客，听到这消息顿时笑了起来：“表姐，咱俩运气真好！” 相熟的服务员道：“来了，今天的虾滑特别好。”那熟稔的语气就跟老朋友似的，光是这一份轻松自在的服务，就不是国营饭店能比的了的。 小姑娘在旁边介绍道：“虾滑我是必点的，这还用你说。这个是我表姐。刚从省里回来。” “哦哦哦。”服务员热情的说着：“欢迎欢迎。”很快把桌子收拾好。俩人坐在这边。 小姑娘的表姐是个严肃的人，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的，带了一点省城的人特有的矜贵气息。 瞧着小表妹跟服务员这么热络道：“你该不会是谈恋爱了吧，告诉你啊，可不许这样！”她就没见过这样的服务，进门就带笑容，早习惯了像国营饭店的服务，这边显得过于热情了。 小姑娘道：“冤枉啊，你想哪儿去了。他家的火锅特别好吃。”随后道：“这次吃完，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上了。”吃一顿火锅还挺奢侈的，但架不住辣的酥酥麻麻，大冬天吃顿火锅，发发汗特别爽。 吃了这顿就想下顿。刚才推门的时候她就看见外头贴的纸了。要休这么多天。 表姐本来还觉得表妹过于夸张了，一大清早就带她过来吃，说来晚一点这边就没座位了。 表姐心里有点想法但是没说。 表妹带她出来吃也是一番好意，刚进到店里，就坐满了。闻着店里沸腾火锅底料的辛辣味，原本不饿的人这会儿还真有点馋了。 小姑娘道：“表姐，他们这的麻辣牛肉，虾滑，毛肚都很好吃。省城也有么？” 表姐道：“有吧？”她也不确定。 小姑娘道：“那你爱吃么？” 表姐道：“还行！”她还端着架子。 很快菜和肉上来了，小姑娘之前也带人来吃过，怕大家不习惯，她都点鸳鸯锅。 然后带着表姐去调制调料，这边想加什么就加什么，表姐头一次见，她爱吃酸的，她学着小表妹的样子，把想吃的东西都给加上了。然后再倒了好多醋给满上！ 火锅沸腾之后他们把蔬菜和肉类涮进去，热气腾腾的锅子，刚吃上一口表姐就爱上了。 麻辣牛肉鲜嫩多汁，辣辣的再配上她自己特调的酸酸的料汁，又酸又辣真的很过瘾。 毛肚脆爽，没有一丁点的腥味。虾滑里面居然真的有虾肉的颗粒，吃着非常非常爽。 刚开始表姐还端着，不好意思吃，等吃开心了，还主动要了两盘毛肚。道：“我要把毛肚当面条来吃。”大口大口的才过瘾呢。 吃累了，喝点荔枝味的汽水，休息五分钟还能再吃，表姐连头发都乱了。 过程中还不断的有人进来：“哎，你家怎么开业这么晚啊？我还想初三约朋友来吃。他就那天有休假！” “就是，能不能早点开门啊。” 现在他们这的火锅都成了接待亲友最有面子的地点。过年的时候走亲戚的，回老家的人多，就等着用火锅震吓他们呢，谁承想他们休息那么久。 服务员笑道：“那也没办法。店长订的。要不你们今儿来吃。” “有位置么？” 服务员沉默了一会儿道：“没有。” “那给我排个队吧。”客人说着。 服务员道：“可是要等很久！” “没事儿。”客人咬牙等着。现在等了还能有位置，要是不等，中午来更没的吃。 表姐在这边看的一愣。小表妹道：“好吃吧。” 表姐重重的点了点头，就没吃过滋味这么足的东西。吃了还想再吃。委婉的表示：“多谢招待，我正月初十回来请她。” 小姑娘是这边的常客，劝道：“表姐，你要是爱吃的话，正月十六号再来吧。按照我的经验，火锅店关了这么久的门，一开门肯定是爆满的。” 表姐见心思被她猜中还有些不好意思。道：“这么火？” 小姑娘道：“这么跟你说吧，我爸是铁路的。最近在县里下车的人都多了，不是为了吃火锅就是为了吃串串。” 表姐刚刚被这火锅给震撼了一下教做人。也不敢小看任何东西了。道：“串串是什么？” 小姑娘道：“串串也很好吃，有个糖醋汁的蘸料又酸又甜你肯定喜欢。想吃什么点什么。只是那边没有这边上档次，所以我们请客都愿意来火锅店！” 表姐道：“都是自家亲戚，说这个不就见外了。告诉舅妈晚上不在家吃了，表姐请你吃串串吧！” 年轻人就爱在外头吃，小姑娘一听这个话，顿时高兴的叫了起来：“表姐你真好。” …… 幸亏今儿有沈舟帮忙备菜，光麻辣牛肉就不知道出了几百份，沈舟切的麻辣牛肉备受客人的好评，切的又薄又均匀，涮热汤里几秒捞出来就能吃了。 吃过沈舟家火锅的人，根本吃不下别的，就是有一点，自从把休息贴出去之后，好多食客都在劝他们早点开业。 沈舟他们关了门吃晚饭的时候，手都一个劲儿的打哆嗦，不是他们不想挣钱，实在是太火了，从上到下都遭不住。 第120章 过年了 七天转眼即逝，年前店里忙的厉害，昨儿沈舟第一天休息，还想准备准备过年的食物，回到家里他累的够呛，休息一天还没休息够呢。 串串店和火锅店的最后一天，感觉全城的人都来吃了！最后一天原本晚上八点就下班了，一波波上人，都想年前再吃上一顿。闹到半夜十二点半才下班。 不光他们，就连卖菜也是！村长把地里攒了许久的菜两万来斤一口气带到县城，寻思这下肯定够了，没成想来的人太多，还出动了派出所的人，昨天村长累的起不来炕了。 今天过年，一早上就听到外头鸡鸣狗叫的，沈舟躺在苏沉温暖的怀里，苏沉想早起跑步都不成。 沈舟太贪恋床上的温暖了，外头冰天雪地的，还是在床上躲懒好。 苏沉道：“小懒蛋，待会儿说不定有人来这拜年！”要是见了他这样，大早上没睡醒，脑袋上的头发还翘起来一撮，可可爱爱的，肯定会笑话他的。 沈舟本来还想再腻歪一会儿，被苏沉的话吓的眼睛都睁圆了，连忙起身。刚起来就觉得冷，又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 美色当前沈舟真的是没忍住，凑过去亲了他一口。这下沈舟朦朦胧胧那点子睡意顿时消散了！ “起床吧。” 苏沉翻身下地，他年轻火力旺。根本在床上躺不住。赶紧把准备的礼物给找出来了，两件尺码不同但是一模一样的红色毛衣。 这两件衣服还是去黑市买的，听说是省城最流行的样式。过年就得穿的喜庆点！ 沈舟穿上了红色毛衣，他的长相本来就清秀乖巧，穿上了软乎乎的毛衣，整个人看着更显青春，苏沉跟他气质不同，红色的毛衣也弱化了他脸上冷峻的线条，显出几分温暖。 更让沈舟害羞的是俩人穿一样的。多难为情啊。 苏沉怎么看都是他家小知青招人稀罕，尤其是穿上了红色这么明亮的颜色。 苏沉看的挪不开眼：“好看。”像是矜贵的小公子，比往日更明亮动人。 沈舟道：“你枕头下面有压岁钱。”他昨天晚上悄悄给塞的。本想着苏沉自己发现，他都枕了一晚上也没发现。 苏沉打开一看，里面一沓子钱，都是五块的，这完整的一百张是五百块。 苏沉的钱都放在沈舟那里，用钱的时候再伸手找他要。沈舟每次都想把钱给他。苏沉不同意，他就享受这种亲密的关系。 沈舟道：“男人兜里不能没有钱。”苏沉在村里的地位仅次于村长，现在过年免不了串门，或碰见小孩子拜年，又或者跟人喝酒打牌，没钱会尴尬。 苏沉轻笑：“还是我媳妇想的周到。” 过年了，苏沉开始收拾屋，还得把被子叠起来。今儿说不定有人给拜年，要是不收拾，一眼就能看出他们俩是睡在一块的。 就以沈舟的性子，被别人知道，他肯定害羞的搬到小屋睡去。 苏沉最快的速度收拾着。 厨房里，沈舟开始准备把晚上包饺子的面和馅料弄好，然后开始炸丸子，炸蘑菇，总之都已经费油了，不如一次多弄点东西。放凉了也能吃。 村里大棚的绿色菜，村长天天叫人给他们送，如今大棚里的菜都空了，沈舟的厨房却有二三十斤各色菜都有！也算是“富贵”人家了。 沈舟待会儿打算再煎一个蛋饺。 大早上的他们已经起的晚了。 还没弄就听见敲门声。苏沉打开院子，来的是王时，朱红梅还有刘旺跟罗志！ 自打那日沈舟勘破了俩人的关系，他就大胆了许多，王时生生的把两个人挑明了。现在都知道他俩处对象呢，这俩人住在知青所，被知青们好一顿盘问。 “沈舟呢？”刚一进来，王时就问着。 苏沉道：“炸丸子。” 咕咚，听见罗志跟刘旺生生的吞了一下口水：“小知青又做好吃的呢？” 火锅跟串串可都是沈舟的厨艺，平平无奇的东西在他的手里能做出花了。一听说炸丸子就馋上了！ 朱红梅道：“先别做了，我们就是来找你们过去吃饭的。大院那边做了好多菜，请你们一块过去吃。” 王时道：“刚才瞧着你们烟筒冒烟，就知道睡醒了。今儿休息，大家都起来晚。你们没吃饭就好，大院那边六点就开始准备了，咱过去就开席。” 沈舟这边听到消息，端着丸子就出来了。剩下的打算待会儿炸。 沈舟的丸子是面糊调出来的，还放了一点鱿鱼片，鲜甜鲜甜的，里面的鱿鱼脆脆的，干炸之后很香！ 沈舟道：“尝尝。” 刚炸出锅的还没有那么脆，等放凉了更好吃。 但面对沈舟出手，大家根本等不到放凉了。就连一向稳重的王时都拿了两个，不忘给他对象拿一个。 沈舟道：“这个拿到大院去，给他们添个菜吧。”余下的暂且不做了。 刘旺道：“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炸丸子。”虽然没有肉，但比肉的还好吃呢。 王时道：“你们这个红色毛衣很好看，哪儿买的？” 苏沉道：“县城黑市买的。五十九一件，你不给你对象买一件？” 王时一听就心动了，最近几个月也攒了不少钱。道：“吃晚饭我就去县里。” 沈舟脸颊一红，其他人压根没往这边想。刘旺还琢磨怎么才能多吃一个炸丸子。待会儿这丸子一放过去，肯定第一个光盘。 大家都爱吃沈舟做的东西，沈舟把炉熄了，外头套了一个棉袄这才随着大家过去去大院吃饭。 大院屋内摆了两桌。大家都落座了，沈舟跟苏沉他们是最后来的。 大伙儿提前凑钱买了白酒和饮料。火墙烧的热热乎乎的。 一看十个菜。一半是肉菜，还有一半是素菜，荤素搭配看着就好吃。 “来来来。咱终于能凑到一块去了。我提议大家都敬沈舟跟苏沉一杯，没有他们就没有咱们的好日子！” “对对对。” “小知青可太给咱长脸了，还能去京城参加演讲。” “现在知青地位都水涨船高了。” 大伙儿七嘴八舌的说着。 沈舟给自己倒的是饮料，今天还得守岁，一大天呢。道：“大家太客气了，现在这日子都仰仗大家的辛苦劳作，我没做什么。” 苏沉倒得酒，跟大家一块喝了这一杯，然后就开始吃菜。杨元主厨，排骨都炖的烂烂的，嘴唇一抿就脱骨了，还是骨头上的肉最香。 还有酱豆腐，炒蒜苔，拌凉菜等等。 今儿不光菜做的硬，连主食都弄的大米饭，可见真是过年了。 他们吃的是今年新米。 忙碌了一年，终于吃上这一顿，只觉得过去的辛苦都值得的。 一顿饭吃不完。晚上还得吃呢！ “沈舟你们晚上也来呗。”朱红梅说着。 沈舟道：“不了，在家里包饺子。” “哦哦，也好。” 沈舟回去继续炸丸子。瞧着大院知青爱吃，打算多弄点再给他们带来点。反正他是不心疼油的！ 苏沉出去给村长，村支书，大队长这些村领导们拜年。买了很多散装白酒。村里人讲究实惠，包装精美的高端酒他们反倒觉得没有散装酒好喝。 苏沉带着礼物上门，谁也没让他空手回来。拿回来一些杂粮米，冻的小鸡和鹅蛋。 光这些就够他跟沈舟吃上一阵子了。 苏沉下午还被村长拉着喝了点小酒，村长一口一个感谢，先是修路，再通车，现在盖大棚，因为啥这么红火，村长心里跟明镜似的。 苏沉被喝到了八点多，等回到家，沈舟把饺子都给包完了，就等着晚上煮了。外头时不时的想起鞭炮声。放鞭炮就意味着家里开饭了。 沈舟道：“要不，咱们也煮，先吃完，先睡觉。” 苏沉道：“不行，我跟你一块守岁。” 沈舟瞧他说话都一股浓郁的酒气道：“你这是喝多少啊？”沈舟闻到这味道都要头晕了。 苏沉道：“喝了四个小时。”他都不知道喝多少了，反正到最后他把村长喝桌子底下去了。 电话铃声突然响了，沈舟瞧着苏沉晃晃荡荡的，他过去接的电话。那边传来苏爷爷中气十足的声音：“喂。” 沈舟道：“爷爷过年好。” 电话那头传来苏爷爷爽朗的笑容：“舟舟过年好，你在那边咋样。” “一切都好。要让沉哥接电话么？”沈舟贴心的问着。 “不用。”苏爷爷说着：“那个，苏沉爸妈想跟你说句话。你方便么？” 沈舟没有心里准备，顿了顿道：“好。”他紧张的捏紧了话筒。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t x t 8 0. c c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道：“是舟舟吧，他爷爷说过你。什么时候来家里玩啊。我们全家都想见你？” 沈舟嗓子有些干：“等回京就过去拜访，祝你跟叔叔新年快乐。” “哎哎哎，快乐，快乐。”一个低沉的男声传来。 电话那头还传来一阵骚乱：“哎，我跟我儿媳妇说话你在这捣什么乱？” “我也要跟舟舟说话！” 沈舟的脸颊越发热了，就在这个时候手上的电话被抢过去，苏沉道：“爸妈过年好，你们别逗他了，他脸红的厉害。” 也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 苏沉嗯了两声挂断了。 沈舟道：“叔叔阿姨说什么了？” 苏沉嘴角带着不太明显的笑意道：“让我别欺负你！” “哦哦。” 现在才晚上九点，也没有广播和新闻可以看，干巴巴的守着时间也很难熬。苏沉道：“要不先煮饺子？” “嗯。”沈舟出去煮饺子，等把白白胖胖的饺子端上来。对苏沉道：“去把鞭炮放了。” 沈舟早早买的，五千响呢！ 苏沉拿了一盒火柴出去，很快炸耳的鞭炮声传来。他们迎着鞭炮声在屋里吃饺子。 沈舟做的饺子很好吃，纯肉馅儿的。苏沉喝酒一下午，吃了几个饺子胃里都没那么难受了，也醒酒了。 他帮着把饺子收拾下去。见沈舟正在铺床，一把把人按在那里，道：“我们做吧。” 过年了吗，他想用另一种方式守岁。 沈舟也不知是不是被他酒气给弄醉了，竟稀里糊涂的答应了他。 外头鞭炮阵阵，倒掩盖了屋里的点点暧昧声响。 …… 第121章 返乡 大年初五，一早上村长就来找沈舟跟苏沉。 苏沉以为又要找他喝酒呢。 牛村长道：“叫上小知青，连同你我去县里开会。”上头说要快，牛村长匆忙的穿好衣服，头发都没梳，带个小帽就出来了。 沈舟跟苏沉换好了衣服赶紧随着牛村长走。 外头又新下了一场雪，道路滑还冷，牛村长只好遗憾道：“咱坐汽车去吧。”本来是想开他们村的拖拉机的！ 十里八村的就他们有拖拉机，开出去倍儿有面子，可惜天不遂人愿。 年前汽车都挤不下，就算双脚离地了人都不带倒的。过完年，汽车都没人了，原本一天三趟现在都变得一天一趟了。 车上只有他们三人，跟年前比有些萧条。 牛村长还道：“开春我得把大棚周围的空地都给开垦出来扣上棚。今年亏啊！”那么多人来买他们的菜都买不到，跟谁说理去。 牛村长要扣大棚的事儿已经酝酿许久了，等着冻土化开就开始干。一年就把拖拉机的钱给弄出来，来年没有负担，还能多给村里的人分个三五百。想想就激动。 牛村长跟苏沉聊的热火朝天的，沈舟在一旁乖巧的听着。 很快陈家村的村长也来了，一看就是收拾的板板正正的，大冷天还穿了个单层中山装！ 陈家村的村长一看车上有牛村长，瞧着他穿大棉袄，一点形象都不要。道：“嘿，你还真是不见外！” 牛村长反唇相讥道：“你也不嫌冷。” 陈家村的村长跟沈舟和苏沉打了个招呼，然后一屁股坐在牛村长的旁边，非说冷，让牛村长把自己大衣脱下来借他穿一会儿。 借着套近乎的功夫还说扣大棚的事儿，两个村离得近，土壤也差不多，要是下水村能扣，那他们村一样能扣，他婆娘年二十七的时候寻思去供销社看看有没有时兴的布料啥的，瞧着新鲜蔬菜都快抢飞边子了。回来跟他说。 他没来之前，牛村长大聊特聊盖大棚的事儿，等陈家村村长一说的时候。牛村长嘴就跟蚌壳一样紧。东拉西扯的，就不说大棚。 陈家村可是大村，他要是扣大棚地方可有的是，别到时候陈家村后来者居上倒把他们给压下去了。 陈家村村长道：“瞅你小气那样，咱这么多年邻居住着，一点情面都不讲。” 牛村长油盐不进：“这么多年邻居，你咋不把你家让给我住。” 陈家村的村长盖的青砖瓦房当年可是轰动一时，体面又气派。 沈舟在后排坐着，听到了他们俩斗嘴，没忍住笑了。 没一会儿这车陆陆续续开始上人，都是各个村的村长。汽车要启动了。牛村长道：“你们再等十几分钟吧，有可能还有。都是去县里开会的，你行个方便呗！” 反正他们就一趟，也无所谓卡时间什么的。 司机答应的很爽快：“那再等二十分钟。”随后把刚启动的车熄火了。 果然这期间又上了五个人，紧赶慢赶的跑，道：“幸亏赶上了。” 陈家村的村长站起来一看，车里坐满了。都是熟悉的面孔，附近的村长都上车了，通知司机师父可以开车了。 亏得司机等了一会儿，不然这冰天雪地的，走到县城脚指头都得冻掉了。 还有的村长发出感慨：“以前没有汽车的时候，大家也都这么走了。现在坐惯了车，就觉得以前那路太长太远！” “就怕享惯了福，以后吃不了苦啊。” 牛村长笑道：“还吃啥苦，往后啊，我看都是好日子。” 都是下面各村的村长，认识二三十年了，这会儿看见牛村长笑道：“今年谁也赶不上你啊，你运气咋这么好，好的知青都跑你们村里了。”像沈舟跟苏沉的名字都传遍各个村了。 牛村长嘿嘿的乐着，也不辩驳。 沈舟跟苏沉坐在最后，沈舟听到各个村长直白热辣的夸着他们，都不好意思了。 倒是苏沉被夸习惯了，还能维持的住。 车上还能听大伙儿说呢，今年粮食收的多，还有专家下来指导。像种果树的那一批村子，三五年就能收果子，到时候每年卖果子都够全村人过好日子了。 沈舟被车上的这股喜悦感染，一路上都带着笑容。 到了县里刚打了个报告，李秘书就带他们去大礼堂，那边能坐二百个人。 这些村长到的时候已经有了二三十人。 周围还有其他的村官什么的，有寒暄的有聊天的，礼堂乱哄哄的。 陆陆续续又等了两个小时，礼堂快坐满一半了。弄的大家有些好奇和纳闷到底是啥事儿，难道是年底表彰？ 没一会儿，见县领导跟李秘书还县里各个局的一把手一块过来，讲台上摆上了一排办公桌，正好跟礼堂里的人面对面坐。 瞧着县领导的一脸严肃。大伙儿也不敢再寒暄了，原本火热的现场迅速冷了下来。 等所有领导都落座。县领导道：“今天叫各位来，是要落实知青返乡的事儿。” 知青返乡的事儿，有消息灵通的人早就知道了，但也有不知道的。 以前要是听闻这话，村里都会高兴起来。知青干活不行，还能把村里的小姑娘给迷的死去活来，增添了很多男女问题，十分麻烦。 现在不同，沈舟跟苏沉算是知青里的名人，就因为有他们在，把下水村这个万年老二都给扶正了，欣欣向荣这样谁不眼馋。大家突然发现了知青的正确打开方式。就盼着村里给一把机会，再能出现几个“沈舟”或者“苏沉”的人物！ 还没等挖掘出来呢，上面说知青返城，就像是一口气吐了一半又咽回去了，憋闷的难受。 县领导道：“本来呢，知青返乡是大工作，预备四月份开始安置。我为什么在年初五把大家弄来呢，是因为省内的莲花县出现了一起非常恶劣的时间，知青逃跑，村里抓到之后动私刑，把人打成残废，双腿截肢。” 他们县里头知青地位高，其他县可不一定。闹出事来，牵连了许多人。惊动了省里，正好赶上过年，很多同志都没过好年！ 县里初三就开始安排工作，初五把下面的各个村长集中在这边，就是为了提前安排，不能再出现类似的事情。 县领导语气严肃把这个事情定了调子。接下来两日，县里所有相关的工作人员制定的一套流程，务必要在三月份之前完成全体知青返乡的工作。各个村要赶紧申报。还有跟其他省市的对接，还要跟铁路单位报备。所有放假中的工作人员全部到岗。 这是重中之重的工作。 开完会已经下午三点了，没次开县里开会，都能去食堂吃个饭。但现在年初五，食堂大厨都没来上班，所有人只能饿着肚子回村安排工作。 开完会各自散去。 牛村长对沈舟跟苏沉道：“你们也走么？”他眼巴巴的看着俩人。 苏沉点了点头。牛村长心里早就有这个准备，可是听到他真的这么说的时候还是有些难受：“那店还开么？” 县城的火锅店跟串串店都成了招牌了，解决了村里很多年轻人就业的问题。 沈舟道：“开。” 村长得了这句话才略略放下心来道：“那就好。”满腹的心事，赶紧回村里。 回去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 沈舟跟苏沉撑不住先到家里，才过完年，厨房里有很多剩菜剩饭。简单的炒一下就能吃了。俩人饿的狠了，那么多饭菜都吃光了，沈舟吃完又吃了几颗炸丸子，才缓解饿久了胃部抽抽的症状！ 吃晚饭，擦了下嘴巴，赶紧去知青所。 他们刚一去，就被围了起来。刚才牛村长已经来过了。 “返乡是真的么？”好多来这好几年的知青不敢置信。 “真的假的？” 已经不会说别的话了，一句话翻来覆去的问， 沈舟道：“是真的。” “太好了。”知青们出来三年，很多事情都变了。在乡下日子清苦，真的很想家。还有的已经在村里成家了，这个消息简直就像炸雷一样。 虽然现在在村里的日子已经改善许多了，还是想回去。 苏沉道：“想走的，来我这里报名。把老家的住址标的清楚一些。” 刘旺跟罗志他们道：“那你们走么？” 苏沉道：“我们也走，但是店会继续开。” 那些知青所一报名全都要走，知青大院的人有些犹豫，现在在这边吃好喝好，还有工钱拿，回去没有工作也是白搭，又怕辜负了沈舟他们的期待。 沈舟看出他们的想法了，特意给他们宽宽心道：“不用担心我们。想怎么选就怎么选！” 沈舟他们一直在做登记，做到六点多，外头天都黑了，等出来的时候第一个来找他的居然是邓毅。 邓毅道：“我不走，还能在这边当店长么。” 沈舟有些惊讶：“你不回城么？”他也算是有管理能力的人，写在档案上，都是优先分配工作的。 邓毅道：“带我媳妇回去一趟，然后再回来。” 沈舟道：“行。” 邓毅有些高兴，他正跟沈舟跟苏沉说话呢，不远处王时跟朱红梅也过来了，道：“我还以为我是最早的，没想到还有人比我早？” 邓毅道：“你咋样，走不走？” 王时道：“我跟阿梅也不走了。现在这边做一阵，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还道：“对了，我们俩后天结婚！” 沈舟挑了一下眉头道：“啊？” 苏沉道：“恭喜恭喜。” 邓毅终于能把以前王时给他的话再原封不动的说给王时听：“怎么这么赶？” 王时道：“我想在沈舟跟苏沉离开之前办婚礼，当个见证。” 沈舟道：“还有啥需要筹备的没，自己人别客气。” 朱红梅平日也是利落爽快的，这会儿脸颊都羞红了。一句话都不说。 他俩都找上沈舟，晚上回家的时候沈舟跟苏沉商量：“王时跟邓毅俩店长没走，其他的走一部分，安排重新招人。” …… 两天时间转瞬即逝，王时跟朱红梅的婚礼稍显仓促。但俩人的人缘都很好。知青们都送了礼物，沈舟跟苏沉送了两件羊毛衫，穿在里面又漂亮又保暖。 只是村里没有房子给他们安置了，只能暂住在大院里。反正现在知青返乡，朱红梅也进了涮串店工作。王时说了，到时候去县里租套房子也方便。 罗志，杨元跟刘旺他们都要回老家。留下来的只有六人。 沈舟招募二十人，村里都沸腾了，这次陈家村的村长知道后硬是要了十个名额。道：“我肯定把村里最老实本分的留给你，要是有事儿都来找我。” 牛村长那个气啊。这几日知青返乡，免不得去陈家村打电话，就曝露了这个消息，陈家村长真是死皮不要脸。不过陈家村都这么说，村长又想起之前大队书记做的磕碜事儿，余下十个名额，他精心选择，万不能出现之前那个事情的篓子了！ 接下来的几日，报名返乡的都提前收拾东西了。各个地方的火车不一样，有的在县里坐车，有的还要先去省里，再倒车离开。 沈舟他们原本初十开业，知青已经走了一大半了，亏得有村里的服务员顶上，又招了一些人这才够用。 火锅店跟串串店很得县里人的喜欢。一开业，桌桌爆满。尤其是火锅店。 沈舟都过来帮忙了。 刚备好的二十几盘的毛肚，服务员都给搬空了，就这还不够呢。 幸亏有沈舟在。后厨几个人配合这才堪堪够用。邓毅到了后厨道：“来个人，去串串店里班搬几箱子健达汽水回来。” 有人见状赶紧跟邓毅过去。 沈舟的手速快，没一会儿面前又攒了一堆的配菜。够他们使一阵子了，出到前厅透口气。 邓毅把汽水搬过来一些，还在记账。看看缺什么少什么不。每天要进货的菜单都长达一大串！ 第一波客才吃上，没半个小时散不了。 等第一波守着点来这边吃的都是火锅店的老客，沈舟一出来，就有客人跟沈舟打招呼。 “过年这些日子，好吃的随便吃，但就想你们家这口火锅。” “为了吃这口，大早上过来排队！” “吃上就痛快了，就是这个味。” “谁知道咋回事儿，我们自己在家做的，怎么都没有这边做的好吃。” 沈舟笑道：“下次你们想吃就直接来这边。”他的火锅底料二十多种调味料配置出来的，一般厨子光吃这口都无法百分之百复刻，更别提普通人了。 以前听到外县口音的人过来吃东西，受宠若惊的。现在外县里来的多了，都听习惯了，就为这一口吃的折腾过来，都见怪不怪了。 大厅里热热闹闹的。 沈舟一走一过，周围的食客都像老朋友似的在这边跟他打招呼说话。 沈舟笑吟吟的跟大家寒暄。 邓毅把人叫过来道：“你跟苏沉什么时候走？”他是听村长说的。虽然之前跟沈舟有些不愉快，但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还挺舍不得的。 沈舟道：“十五号。”这些日子，叫他们把健达汽水的联系方式给她们了，还有省城批发那边的调料，回收站那边的毛肚和牛肉，要是不够可以跟省里要货！ 邓毅道：“那也没几天了！” 沈舟嗯了一声。道：“对了，你媳妇想不想来这边上班。” 邓毅眼睛顿时亮了：“可以么？” 要是他媳妇也来，家里就有俩赚工钱的，莫说在村里，就放在县里一个月赚的也足够瞧的了。 沈舟既然说了，就能给安排解决。 邓毅道：“那我就代表你嫂子谢谢你了。” 沈舟道：“我走之前，还有什么需要解决的么？”趁着他要离开，一并都解决了。 邓毅道：“我想找个专门改刀配菜的厨子。”不求能赶上沈舟一半，但总比普通人强点。 这边忙的时候，改刀师父切不过来真的是着急。寻常人干不了这个活儿。要是碰见个急性子不但干不来，还会往手上切呢。 沈舟道：“那我出去问问苏沉。”他在县里的人脉不深。在这方面比不上苏沉。 沈舟刚要去，苏沉打开门撩起门帘就往里面进道：“谁提我了。” 沈舟一看见苏沉眼睛都亮了：“正说你呢。”连语气都活泼了。 邓毅看了看他俩，有些羡慕，看看人家这兄弟情！再没比他们更好的了。 苏沉听完沈舟这话道：“行，你等着。”他随后就出去了。 这边一直忙到了下午，一桌接这一桌都没断过流。到了下午，苏沉带回来一个中年男人，不苟言笑的，给邓毅介绍：“这个就是改刀的汪师傅，以前是国营饭店的大厨。” 邓毅正喝水呢，没有心里准备喷了出来，呛咳不止：“啥？” 看着汪师傅随后擦了擦手道：“你好，我是邓毅，这的店长，见笑啊。” 汪师傅握了一下手，随后道：“我去看看厨房。” 邓毅，苏沉跟沈舟三人一起带他去后面看厨房。汪师傅见后厨的人正在切肉。 麻辣牛肉要裹生粉鸡蛋和辣椒这样涮的时候才鲜嫩，要求就是薄。后厨除了沈舟能切的又薄又均匀之外，其他的人都只能慢工出细活。 汪师傅看着直摇头，这是在这绣花呢？但他出来乍到也没说别的，接过菜刀。 就开始切了起来。能在国营饭店当主厨的人，那都是带才艺来的。切的又快又薄，一点不输给沈舟！ 邓毅眼睛里全是高兴之色。后厨的其他人只要干过这个活儿的都知道有多难。 一下子对汪师傅刮目相看：“好厉害啊。” “太牛了。” 汪师傅没想到小露一手就足以让这边人叹服，再加上后厨的人都是年轻人，没有国营饭店拉帮结伙那种陋习，越发满意了起来。改刀的事情交给他，速度快了好几倍。 邓毅心里好奇极了，连忙拉着苏沉去了前面，道：“你……你到底是怎么把国营饭店的主厨给弄过来的？” 苏沉道：“砸钱！” 邓毅以为请到这种咖位的人来坐镇必须得三顾茅庐，拉锯至少半年以上，没想到这么简单粗暴。 苏沉道：“他在国营饭店一个月五十六块钱的工资，我这边给他一百，看着虽然贵一些，但上手就能干，一个抵五个人，如此算下来，咱们也没亏。” 这是苏沉从小受到的教育，比起画饼和理想主义，钱才是最实实在在的。 汪师傅家里五个儿子都十七八将来要结婚什么的。最缺的就是钱了。他已经做到了国营饭店的主厨，在县里算是做到头了，再没有什么升职可言，苏沉能给他一个月一百正好打到了他的痒处！ 而且国营饭店派系复杂，他不干，后面有好几个人等着呢。不至于他走了，饭店就黄了。他跟饭店经理一说，直接就跟着苏沉过来了。 邓毅吞咽了一下口水。以前狂妄的时候，总觉得他跟苏沉差不多，就是运气没人家好。 现在看来，岂止是运气。 胆量，想法，格局都差的很远呢。要是他去请人，决计不会这么利落的找来。 当天，县里就盛传，国营饭店的主厨去火锅店了。又给火锅店造了一波势头。大家纷纷去尝，看看味道有没有变化。 …… 沈舟要走的两天，去拜访了县领导，李秘书，又给村长买了一百斤的散装白酒。 知青所那边人该走都走了，空了一大片。 知青来他们村子都三年多了，基本都走了，村里人心里还有些空落落的。 牛村长叫媳妇把腊鸡，腊鸭腊肠腊肉都给他装走了。走漏了风声，村里人也都纷纷过来，拿了点干菜，山珍。都是最好的。他们嘴上不说，心里知道沈舟跟苏沉为村里做了什么。 “你们以后好好发展。” “肯定错不了，俺娘说了，厉害的人在哪儿都厉害。” “有时间再回来看看。” “小知青，苏沉大哥这个是我们几个人绣的一帆风顺，别嫌弃啊。” 乡亲们说着。 沈舟的眼眶红了又红。 好几百斤的干菜腊肉什么的，根本拿不完，只能做火车托运了。 沈舟来的时候只带了一个包裹。走的时候却感觉带了一个家似的。光打包就打了十几个包裹，带不走的都给村里人分了。 他害怕分别，特意选在大白天离去。刚上车，就看见邓毅，朱红梅跟王时过来，还给他带了水果，让他们路上吃。 “再见，小知青。” “再见，苏沉。” 他们打着招呼，车子缓缓启动，沈舟一直摆手直到看不见他们。 等出了车站，看见外头一片荒凉，沈舟才从分别的伤感中出来。 因为苏沉说，他爸妈会来接站。 沈舟立刻紧张了起来：“这么快？” 苏沉轻轻安抚了一下沈舟的后颈道：“他们一定很喜欢你的。” …… 第122章 见爸妈 从县里坐火车回京城一共二十几个小时。这个月所有知青返乡，车位很紧张，他们没买到卧铺，只能坐硬座。 自从苏沉跟沈舟说了他爸妈会来接站，沈舟就紧张了起来。入了夜，车厢里睡的东倒西歪的。沈舟面前小桌板可以趴着睡，或者靠在苏沉宽阔的肩膀上。 若他愿意，甚至可以整个人趴在苏沉的怀里，现在凌晨一点半，连车上的大灯都关了，只有一顶顶昏黄的小灯。不会有人看见。 但是沈舟睡不着，眼睛溜圆锃亮又累又亢奋。 苏沉在旁道：“你先睡一小会儿，待会儿我叫你。”他的声音轻柔。 沈舟道：“我还不困。” 苏沉把沈舟揽在自己怀里。坐在他们对面的人呼噜震天响，梦里都过了二道岭了。 整个车厢的呼噜就跟比赛似的，一声比一声高。倒能遮掩几分小情侣夜半说话的声音。 苏沉道：“我爸妈人很好的。”他有些后悔，早知道不跟沈舟说了，弄的沈舟很紧张。 上一次回京做报告，苏沉去沈舟家，这次反过来，他们回苏沉家里。刚好见一见家长。沈舟要是再熬几个小时，天都要亮了。 沈舟不睡，苏沉心疼他，不由分说把沈舟搂到自己怀里，道：“我抱你睡。” 沈舟怒瞪了他一眼，这像什么话，半夜也有上车下车的。列车员每到一个站都会大声的报站台的名，就怕有下车的睡着了坐过站，被人发现可怎么办。 毕竟他们俩是“真有事儿”心态上不一样。 苏沉道：“那你怎么才肯睡？”小知青前面十几个小时也一直没睡。这怎么挺得住？ 小知青道：“那我趴着睡一会儿。” 苏沉怕桌板硬硬的，直接把外套脱下来搭在桌板上。 沈舟脸颊一红趴在上面，闭上了眼睛。苏沉外套上有苏沉身上那股木质香，上面还有温度，倒还真像被爱人搂着睡觉的感觉。 沈舟没想睡，趴在上面也是为了让苏沉放心，谁知感受到了衣服上熟悉的气息，竟真的有了昏昏沉沉的睡意。 沈舟只觉得才闭上眼睛，苏沉就开始扒拉他。 “舟舟起来了。” 沈舟还有些不耐，但还是睁开了眼睛，外头天都亮了。 周围坐车的人也早就下车了，对面都是空位。 沈舟迷茫的睁开眼睛：“到哪儿了？” “进站了，马上下车。” 沈舟朝着窗外看了一眼，果然看见京城铁轨旁边的小平房了，顿时困意烟消云散了。 沈舟赶紧起来，去外间洗把脸，照着车站上的镜子，他睡的唇红齿白的，关键是头发还不听话的翘起来一缕，沈舟赶紧用手打湿了水，压了压翘起来的头发。 想洗漱一下，可东西都在包裹里。回到座位前沈舟道：“你怎么才叫我？”要是早一些，还能取下行李袋换件衣服。现在时间弄的这么紧张，出去就要见苏沉的爸爸妈妈，沈舟都麻了！ 苏沉道：“看你睡的太香了。”他没舍得，沈舟的耳朵是敏感的地方，苏沉早起来的时候揉捏了几下，小知青都没醒来，怕是真的困极了。 很快就进入站台内，广播里传来北京站到站的消息，其他的人都拿自己的行李包。沈舟道：“我这个衣服可以么？” “好看。”苏沉说着。 很快他们就下了车。 走出去，远远的就看见一个时髦女郎旁边跟着个英俊的中年男人，在人群中无比显眼，跟大家都不是一个画风的。 沈舟刚看过去，正好那时髦女郎朝着她走了过来道：“是沈舟吧。” 这时髦女郎就是苏沉的妈妈，难怪苏沉长得这么优越，他妈就是校花级别的大美人。苏爸爸看着沈舟道：“舟舟好，我是苏沉的爸爸。” 沈舟的脸腾的一下红了，也不知道他这会儿得体不，害怕脑袋上那跟呆毛再竖起来。道：“苏爸爸好，苏妈妈好。” 沈舟的长相就是那种长辈会喜欢的，这会儿苏妈妈拉着沈舟的手道：“真是个漂亮的孩子。走，咱回家。” 沈舟偷眼看苏沉。正好迎上苏沉的双眼，苏沉道：“我们托运的东西还在车上呢！” 苏爸爸道：“叫小张给你们送回去，你把车票给他。” 苏沉把车票给了爸爸的秘书。 在京城，有小汽车的人也不多，他们走几步就看见汽车和人力车在拉人。几个人衣帽不俗，一排人上前想要拉他们。 苏爸爸道：“不用，我的车在前面停着。” 那些拉客的顺势一看，倒吸了一口凉气，竟是小汽车，肃然起敬。这种人家，在京里也是数一数二了，私家车拢共也没几辆。 苏爸爸开车，苏妈妈想跟沈舟坐在后排。她生孩子的时候就想生个像沈舟这样听话的孩子，谁承想生了个苏沉这样不苟言笑，结果谁也料想不到后面的事儿，母子连心，苏沉竟又给她勾回来一个，沈舟一看就是乖的没边的男生。 苏沉道：“妈，你坐副驾驶。” 沈舟害羞，被她妈热情的坐在后面，待会儿又要紧张了。 苏妈妈一听儿子占有欲十足的话，道：“跟你爸一样。”说完坐在了副驾驶。 沈舟坐在后面，苏沉坐在沈舟旁边。 沈舟的心这才不紧张。车上苏妈妈是活跃气氛的能手，再偶尔穿插几个跟沈舟的对话，一路上倒没冷过场。 苏妈妈道：“你们没吃饭吧。早早就让刘阿姨做饭了。” 苏沉道：“你叫了多少人？” 沈舟一听竖起耳朵听。 苏妈妈道：“就你爷爷，你高爷爷俩人再加上我跟你爸爸，弄个小家宴，谁知你那些堂兄表弟发小什么的听说你回来了，也闹着要上门呢。家里怕是要热闹一天去！” 苏妈妈对沈舟道：“到时候舟舟不愿意去，就留下来陪我。正好给我讲讲你们在乡下的事儿。” 苏沉道：“那可不行，也该叫沈舟见见我那些亲戚朋友，毕竟他是要跟我过一辈子的人。” 汽车狭小的空间内，沈舟当着长辈的面听了苏沉这一段表白，脸颊更红了。 第123章 苏沉跟沈舟坦白了 苏爸爸开车三十多分钟才到地方，苏沉跟沈舟下车。 沈舟一看，二环内居然还有这一片保存完好的小洋楼别墅，很大的花园，像老式电影里国外那种房子。 沈舟悄悄的拉过了苏沉道：“怎么办，没买礼物！”上一次来京演讲去沈家，是去百货大楼买的烟酒。这次刚下车就被苏家爸妈给接回去了。 苏沉拍了拍他的手道：“我准备了！” 沈舟还要说话，但苏妈妈提前叫他过去，打断了两人的说话。 沈舟跟着苏妈妈进了这别墅。一共三层小楼。刚进去，就看见苏爷爷已经在那等着了，道：“舟舟！” “爷爷，高爷爷，好久不见。” 这俩老人是真心疼爱沈舟的，苏爷爷道：“瘦了，一定是苏沉那臭小子没有照顾好你！” 苏沉在旁，苏老爷子又想起被送上火车这个事儿了，一时来气，看见人就给他一拐棍：“臭小子，我就在那待几天你都不干，从前白疼你了。以后我只疼舟舟！” 苏爷爷岁数大，倒有几分孩子气。 高爷爷看着沈舟道：“回来就好，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在乡下到底清苦一些！” “可不。”苏爷爷长吁短叹的。 沈舟道：“其实也还可以，习惯了。” 苏爷爷道：“刘阿姨已经把客房收拾出来了，你们赶紧吃饭，待会儿回去休息！以后就住这吧。” 苏沉在旁边道：“不了，我跟沈舟回花园别墅去。”那是他的私宅。比这边舒服点。 苏妈妈在旁道：“就知道你是这个性子，早在一个礼拜之前已经叫人去打扫过了！” 随后跟沈舟道：“花园别墅离这里也不远，走路十分钟，你们好容易回来，多来这边吃吃饭才好呢。” 苏爷爷那个气啊，他还想多个孙媳妇住过来一家人团聚呢，瞧这混小子，独占欲这么强，也不知道是随了谁？ 沈舟跟他们落了座，大早上桌上摆了花胶鱼翅，糖醋排骨，松鼠鳜鱼和几样炒菜。 苏家吃饭的气氛很好，也会说话，苏沉在部队几年，又下乡呆了三年，抢饭都成本能了，不光给自己抢，也顺势帮媳妇夹排骨，夹鱼胶，还有最嫩的鱼肉。 沈舟的饭碗都快堆积成小山了。 苏爷爷跟高爷爷都是跟苏沉在乡下住过一阵的，这会儿硬装没看见。 苏妈妈在旁偷笑，这护媳妇的样子，跟他爸一模一样，要说这基因也神奇，苏爸爸一直在外地出差，苏沉几乎没在他爸面前长大，但很多习惯都继承下来了。 苏爸爸悄悄的碰了一下苏妈妈，到底是多年夫妻，苏妈妈顿时就把调侃的目光收回来了。她儿媳妇脸皮薄，经不住这么看。 苏妈妈满心的欣慰，苏沉那些发小和兄弟什么的，开窍早的十五六就知道给人写情书。苏沉完全没那意思。后来去了部队也没结果。一直拖到了二十四，家里都说苏沉的天赋都被加到别的地方去了。 对感情不大通，谁承想他还处了个对象，苏家从上到下都很轰动。 苏妈妈更是无比的欣慰，自家养的猪羔子终于会拱白菜了。 苏沉太热情！ 沈舟哪儿吃的完这些啊，使劲儿吃，也吃不完那么多。 “沉哥，不要夹了。”沈舟小声的说着。 苏沉道：“吃不完就放在那吧！” 沈舟怎么好意思呢，从贫苦地方上来的，饭菜一点点都浪费不得。 苏沉接过沈舟的饭菜，把他剩下的这些三口两口就吃完了。 连苏爸爸看了，都在心里笑骂了句：这小子！ 沈舟当着长辈的面，脸上的红晕一直没下来过。 还是高爷爷在旁边解围道：“舟舟啊，你回京来是想上哪儿工作啊。我打听过，像你这样有省级荣誉的人，返乡之后可以优先选工作。你想进体制内么？” 沈舟道：“还没有想好，对了，爷爷，高爷爷，那两个店除了出本之后，赚了四万块钱。”他们连本带利的都给拿回来了。 高爷爷道：“哎，那玩意就是我们给你练手的。既赚了钱，就自己收下，或买点什么！” 苏爷爷道：“是啊。” 但沈舟一定要把这个钱给他们。 苏沉道：“沈舟有管理的能力，之前那些知青都是他来安顿指挥的。”做美食能赚的只是小钱，但他能在这段时间里赚了这么多！还解决了当地就业的问题。他这样的能力，找个单位上，反倒是耽误了。 苏沉道：“我心里已经有合适他的活儿了。” 苏妈妈在饭桌上道：“才夸你知道疼人这又回去了！这次呆一段时间，以后多少工作做不得。” 苏沉嗯了一声。 吃过早饭，苏沉拿了几个礼物，有给母亲的宝石胸针，有给父亲的袖扣和袖箍，给爷爷和高爷爷的文玩核桃。 像他们这样的人家，送礼不在钱多，只要合心就成。 苏沉这些都是个中精品，果然收到礼物的人都很高兴。 苏沉托运那十几箱的行李还没回来呢，只好暂且带沈舟回到客房里休息。 俩人回到了屋里。苏沉对沈舟道：“这下终于放心了吧。”爸妈都很喜欢他。 沈舟嗯了一声道：“伯父伯母都是很好的人！” 苏沉捏了捏沈舟的小脸道：“刚才还叫爸妈呢，现在又改口了。” 沈舟不好意思。 苏沉道：“行了，不闹你了。”随后把沈舟抱了个满怀道：“以后我们创业吧。”他跟沈舟在一块的时候很搭，又喜欢沈舟。恨不得把人拴在裤腰带上，走哪儿带哪儿。 沈舟道：“在京城创业，很难的。”虽然在县里有开店成功的经验。但那会儿也遇到了不少的麻烦，县里的领导和李秘书也帮忙解决，在京城十个人里八个有来头的，不好创业。 苏沉试探性的对沈舟道：“我还有秘密一直没跟你说。其实我家……有矿产。” “啊？”沈舟懵了：“什么矿？” “黄金矿，钻石矿，稀有金属矿，都在国外的，是祖上留下来的基业。” 沈舟眨了眨眼，努力消化这个事实。 苏沉继续道：“还有厂子……” “还有信托基金和国债。” “外汇和学校。” “医院和酒庄。” “货轮和船坞。” 苏沉说完见沈舟没话了，道：“我不是故意瞒你的，在外头说这些不方便。” 沈舟人呆住了：“你到底是谁啊？” 苏沉抱着沈舟道：“京城苏家第三十代继承人。”京城的人都听说过，苏家是真正的豪富之家，一般三代发迹就可以称之为豪门，他们家积累了三十代。财富已经不可估量了。就算是动荡年代舍弃了一些，遗留下来的也足以令人乍舌。 苏沉把小知青抱在怀里：“不管怎么样，你只需要记得，我是你的男人就行了。” …… 第124章 初见发小 沈舟惊讶半天，都找不回来自己的声音了，他之前隐约感觉到苏沉挺有钱的。国民汽水是他家的产业，肉酱更是直接调用一条生产线做。 跟苏爷爷见面，对方见面就给了一万块。 他们到京城，苏爸爸和苏妈妈是开车过来接的，住的是花园别墅。 沈舟以为自己已经了解的足够深了，等苏沉真的说出来才知道，贫穷还是限制了想象。沉默了一会儿道：“其实你用不着告诉我！” 苏沉道：“我怕你会生气，以为我在隐瞒。”苏沉顿了顿道：“你不是喜欢做美食，想开餐厅么。你就大胆的开，后面什么事儿都有我呢。”回了京城便是他的主场了。 沈舟道：“可是，你家买卖那么大，总要继承家业吧。”跟他说的那些豪富的东西比起来，开餐厅过于接地气了，要真有麻烦，反倒是牵扯了他精力。 苏沉道：“那些产业有专人打理。要所有的事儿都自己亲力亲为，就算长出三头六臂来也不够！祖上的积攒，也是为了让我们能过自己想过的日子。”说完搂着沈舟。 沈舟下意识的靠近了那个温暖的怀抱，还有一事不解：“伯父和伯母怎么这样开明？”得知自己唯一的儿子跟男人在一起了，居然都没有生气。 苏沉小声道：“其实，我小叔也是！而且没有固定的伴侣。”相比之下，他这样认准了一个人。反倒是让家里能少操点心。 再就是沈舟长得太乖了，他是京城人士，做菜又好，人品是被省里认证过的，沈舟跟苏沉在一块，任谁一看，都是苏沉把人“带坏”了。 苏家“理亏”又见沈舟是个聪明漂亮的，就想多补偿补偿，对他越发和善了。 苏沉见沈舟眼睛溜圆溜圆的，沉浸在听故事之中不可自拔。苏沉凑过去亲了一口。 沈舟脸一红果然倒退了几步。客房也无处可躲。道：“我……要睡觉，你自便吧。” 苏沉道：“这么巧，我也要睡。”他在火车上也二十多个小时没睡好。终于回家，洗个澡，可以回床了。 苏沉把身体擦干，身上还带了点点的水汽，不由分说就把小知青给搂在怀里，道：“睡吧。” 沈舟从来没躺过这样舒适的床，盖上被子都跟被云朵包围一样，原本三分困意，躺在上边就变了十分，只有残存一点点的理智道：“可是你的兄弟不是要来么？” 苏沉道：“不用管，都不是外人。”见小知青还不睡，还要凑过去往他颈间咬上一口，沈舟躲在被子里，不敢再惹他了，这要是被咬出明显的印子，待会儿见了人，对方岂不是笑话。乖乖的闭上眼睛：“沉哥睡觉吧。” 苏沉一笑，把沈舟抱的更紧了点。 …… 苏沉在外头八年多没有回家，今儿一回来，不知是谁走露了风声，三个至好的发小过来看望，听说苏沉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带了对象来。 那些发小越发好奇了，以前苏沉就是最稳重的，从来动半分心思。他那样的还家世相貌还没成年呢，早早就有人喜欢他。苏沉也不管别人面子上过得去过不去，都给拒了。 不知是个什么样的妙人，能让苏沉动了心。 刚来这边就挺苏家的阿姨说苏沉在楼上休息。这些发小听着话就像上去闹他去。 但刘阿姨又补了一句：“沈少爷也在上面。” 苏沉发小面面相觑，往死回忆也没听说京城的什么沈少爷。道：“他是谁啊？”莫不是苏沉又交的知己好友？竟把他们都给比下去了。 刘阿姨是苏家的佣人，苏家的事儿她怎么好意思说。只是道：“家里有好茶，我给你们煮一份吧。” 苏沉的发小都是京城的公子哥，听出这是佣人婉拒之意，只好答应去会客厅里喝茶。结果这茶一喝就是两个小时，从下午等到了晚上，连厨房的饭都做好了。又在这吃了一顿饭。 苏沉跟沈舟才终于打开门。 好不夸张，听见门响，苏沉的发小们全都直勾勾的盯着门口，见先走出来的是个漂亮的男生。刚睡醒带了点餍足的感觉，脸颊红扑扑的，见了楼下有人，还悄悄的用手打了个招呼。 就……好可爱！ 苏沉走在后面，刚睡醒的样子，刚出门就把手搭载了漂亮男生的腰上，很亲密。 这么明显，这些发小有什么不懂的。纷纷震惊的看着他。难不成，苏沉真的找了一个男生处对象。 在场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况且这是在苏家，一想起刚才佣人的话，想必他们都已经过了明路了。 在有钱人家里，两个男人在一块算不上什么新鲜事儿。不过就算真有这个意思，也都是背地里的。 苏沉不愧是苏家的继承人，就是勇！连跟个男人在一起，都比别人利落干脆。 苏沉下了楼，把几个发小介绍给沈舟：“这个是这于同，王靖和刘凯。都是我的哥们。” 沈舟道：“你们好。” 几个人连忙站起来，不约而同道：“嫂子好！” 腾的一下，沈舟的脸上有点发热。 苏沉道：“这个是沈舟，我爱人。”刚才出门前，苏沉可是穿了个圆领的以上，露出跟沈舟一模一样的项链，还有从不离手的戒指。都在显示他跟沈舟的身份。 “哦哦哦。” 沈舟知道他们兄弟多年不见肯定有很多想聊的。道：“先失陪一下，你们聊。”他想去餐厅弄点东西吃。 苏沉的目光就跟着沈舟走。一直到人进了小厨房看不见了，才收回目光。随后就看见三个发小意味深长在的眼神道：“呦呦呦，这是一时一刻也分不开？” “你们俩咋回事儿，认识多长时间了。就这么在一起了，伯父伯母说什么没？” “真的是，你这眼睛都快粘在人家身上了。” 苏沉道：“还行吧。”他道：“我跟他是在乡下的时候认识的。分到一块去了。”苏沉长话短说。 在场的人，家世都没有苏沉家来的显赫，根本没下乡历练。听到他讲乡村的事儿好奇要命，等听说苏沉把人从知青所调到了他那屋的时候，几个发小都忍不住眼睛啧啧发声：“你可真是，看中了就出手。” 可恶，又被他装到了。 后面苏沉还说他们开店，竟有几分相依为命的感觉，难怪感情这么深。 第125章 有想法的人也不少 当天晚上苏沉跟发小喝酒，许久没见，再加上酒水助兴，很快就热闹起来了，起先什么都聊，到后面苏沉竟夸起了沈舟。 沈舟在小厨房才落下饭碗，听到餐厅那边在说他。 沈舟竖着耳朵听了几句就不好意思了。正想着怎么躲呢，苏沉叫他过去。等沈舟过去了，大伙儿跟排练过似的，喊嫂子声音更响亮。 沈舟脸热的厉害，挨着苏沉坐下了。 苏沉道：“你们帮我打探打探，京里头有没有好地段的铺子，我想开饭店用！” 刘凯刚还被苏沉喂了一嘴的狗粮，现在见状忍不住道：“你们才回来就开店，沉哥真不知道心疼人。” 刘凯说完话还朝沈舟挤眉弄眼的。 苏沉道：“店开起来之前要改烟道，申请执照，再加上装修前后三个月到半年，你少在那挑拨！” 旁边一直没说话的于同道：“前门大街那边我有个铺子，那里人多，美食餐馆少。嫂子拿去使吧！” 沈舟也是京城人，他知道于同说的那个地方。怨不得餐馆少，那是寸土寸金的地方，现在还遗留下来的除了百年中药铺，就是做旗袍西服的老字号。 做美食赚的是辛苦钱，根本不敢往那个地皮上比划，属于见着那的铺面招租都得绕道走的那种！ 苏沉道：“行啊。”对沈舟道：“那地方离你家也近，中午闲着还能回家睡一觉。” 沈舟道：“铺子一年租金要多少钱啊？” 于同道：“什么钱不钱的，我跟沉哥是多年好友，你们随便用。” 苏沉是知道沈舟的性子的，道：“那不行，丁是丁卯是卯。” 苏沉之前在乡下很多的资产和钱都没办法用，现在回了京城，最不缺的就是钱。 于同见他们认真了，道：“那个铺子，以前租给一个卖茶的。一年一万块租金。你们要用的话，也一万吧。” 听他这意思一万也是友情价了。毕竟这样的铺子在京城最好的地段，租金多少都是正常的。 苏沉一口答应了下来，叫他明儿就把合同拿来。一口气先签个十年。 做饭店装修就要半年，不光耽误工还要砸钱。若是一年一签倒麻烦。 “行。”于同说着。 刘凯在旁道：“来来来继续喝酒！” 还给沈舟倒了点。苏沉深知沈舟的酒量很浅，但沈舟有一个本事，醉的不动声色的，眼睛还愈发明亮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喝酒高手呢。 苏沉刚要帮着挡。 沈舟却道：“既然大家有这个雅兴，我就陪你们喝几杯。” “局气。”刘凯竖起大拇指，随后对苏沉道：“嫂子比你还外场。哪儿还用你帮着挡酒？” 他给沈舟倒了一酒盅，沈舟今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沈舟喝惯了在乡下的散装小烧，再喝四十度的酒，一下子觉得绵柔也不辣，很好喝。 旁边的于同忙把沈舟的酒给续上：“不着急，咱们慢慢喝！” 他们第一眼就对沈舟的印象很好，又见到沈舟也是京城人，陪他们喝酒说话，一点都不扭捏。他们就喜欢这样爽快的人。 喝酒喝到了深夜，苏沉扶着沈舟回去睡觉。 沈舟眼神清澈脸颊红扑扑的，要不是走路直拐弯，都看不出来他喝多了。 苏沉是千杯不醉的，回去给沈舟扶在椅子上坐一会儿，随后还叫刘阿姨递上来一杯牛奶。道：“喝点解解酒。” 沈舟乖乖的喝完。嘴唇边上留下来一圈白色的印子，苏沉用指腹轻轻的擦去。也不知是不是故意，还用手指碾过沈舟柔软的嘴唇。 沈舟一愣，随后呆呆的张开嘴，看着他。 苏沉都没见过这么乖的：“不能喝酒，逞什么能？”今儿一算沈舟自己就喝了四两的白酒。 苏沉把人抱上了床，还想把自家小知青好好的洗个澡，又怕自己把持不住强要了他。只好用毛巾给他擦了擦脸。 等苏沉躺过来的时候，沈舟缠了过来，每一次沈舟喝完酒都格外的热情。 苏沉低头正好吻住了他的嘴唇。 沈舟居然主动的张开嘴，还跟他灵巧的舌头勾在一块。连苏沉都倒吸了一口气，这么长时间的克制竟有些松动，既然沈舟热情。苏沉也不能辜负。伸出手立刻反剪他的手，脱下衬衫给沈舟的双手绑在一块。苏沉就像是打开闸门的猛虎，兽性大发！ 沈舟醉意朦胧，眸光中还带着点点的酒气，完全不知道自己惹到了什么样的男人。 一夜无眠。 第二日一早，沈舟白皙的手腕上都出现了红痕。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珠子，昏睡的时候眉头都是紧锁的。 苏沉把人搂在怀里。 沈舟感受到了熟悉的木质香的火热身体，虽然他有些不适，但还是下意识的放松了，在苏沉的怀里沉沉的睡去。 …… 苏沉回了京城，还带了个对象回来这个消息，很快在上流社会传遍了。 还知道了他出柜的事儿！ 男人跟男人在富家子弟这边倒不是什么稀罕事儿，不过能把人往家里带公开的，苏沉也是头一个。 苏沉可是苏家的继承人，苏家财富滔天，哪能不让人惦记。 苏沉舅妈吴秀莲听到消息一大早，就带着自己外甥女过来。她今年四十岁，她对象给苏爸爸当司机，苏爸给他们开的不少，她也过的体面。把头发烫了之后再堆叠起来喷上发胶。身高一米五，算上头发一米六，涂的大红嘴唇，身边的外甥女穿着旗袍，现在初春，她外甥女露出一截小腿都冻红了。 “我大外甥呢？”吴秀莲倒是不见外，上来就问苏沉。 刘阿姨道：“还在休息。昨儿少爷的朋友来这边喝酒喝到很晚。” 吴秀莲不以为意的哦了一声。随后道：“那我姐姐姐夫呢？” 刘阿姨知道夫人和老爷一早就去市场选购礼品，打算约个时间跟沈舟家里人见面，会亲家的时候用！但当着外人的面刘阿姨没说。只是道：“不太清楚。” 吴秀莲道：“哦，不在啊。”脸上有些喜色，对于姐姐姐夫，她还是有些怕的，他们不在正好。 第126章 舅妈 吴秀莲看着别墅里的装饰，满是羡慕之色，摆起了阔太太的款儿。叫刘阿姨给她煲燕窝粥来。 刘阿姨道：“燕窝粥炖煮的时间有点长，要不换成雪梨汤吧。” 吴秀莲顿时瞪起眼睛来：“雪梨跟燕窝能比么，赶紧去给炖，废话那么多。” 刘阿姨没有说话，回了厨房！ 吴秀莲对她的外甥女徐莲花道：“瞧瞧，这才叫人过的日子。来之前我跟你说的你记住了没？要是能当这个别墅的女主人，要什么有什么” 吴秀莲的眼里有痴色，这泼天的富贵，真是叫人迷了心窍。 徐莲花道：“可是三姨，人家能看上我么？”她有点不自信。 吴秀莲听到这话瞪了她一眼，恨铁不成钢道：“你就不会讨人喜欢点？追人得主动。没有男人不偷腥的！” 吴秀莲也算是清白人家出来的，但跟豪商巨富比起来还是门庭小了。 要能攀附上这份财帛，脸面性命都不是个事儿。 刘阿姨在厨房里听了两三句，实在是有些气闷。真是老爷夫人不在家，她还装上主子了！ 刘阿姨不是那种爱搬人是非的人，但也瞧不上吴秀莲这样的人。打算待会儿夫人回来了，偷偷告她一状。 苏沉早起出来从楼梯上下来，只穿了在屋内可以穿的松快休闲裤子，上面穿了个白色衬衫。 苏沉从外头历练几年，就像精心打磨后的钻石，哪怕不说话都很耀眼夺目。 苏沉刚一下来，吴秀莲立刻起身道：“呀，这不是苏大公子么，还认不认识舅妈了？”没等苏沉开口，吴秀莲脸上就乐成了一朵花：“几年不见，越来越出息了，刚才舅妈都没敢认，冷不丁看见了，哎吗！我还寻思看见电影明星了呢。” 吴秀莲攀附的口味，拍马屁夸张的语调，学都学不出来。 苏沉道：“舅妈。” 他只是说了这么一句，吴秀莲就喜上眉梢。还想凑着往前去。刘阿姨出来就站在吴秀莲的前面道：“少爷，有甜粥，包子，油条豆浆，你想吃点什么？” 苏沉道：“包子和甜粥吧，再配一些小菜，别放香油啊，腻了不好吃。” 刘阿姨哎了一声，回答的十分痛快，顺便道：“沈少爷呢？” 苏沉听见沈舟被人提起眼角眉梢里有一些温柔之色。道：“他待会儿也下来，我们吃一样的。” “好的。” 吴秀莲白了刘阿姨一眼，真是个碍事儿的老家伙。等刘阿姨一走，连忙把外甥女徐莲花给拉起来道：“沉儿啊，这个是我娘家外甥女徐莲花，今年十六岁了，按照年纪是你妹妹！” 随后吴秀莲赶紧用胳膊捅咕徐莲花。 只听徐莲花脸色通红蚊子似的说了句：“苏沉哥哥好。” 徐莲花这么冷的天穿了个露腿的旗袍，明明是年轻小姑娘不化妆也好看。非要把脸涂白画了个红嘴唇。 若真拿苏沉当毛头小子，那就错了主意。苏沉这样的家世，从小类似的考验就多，只不过他对女色无意！苏家也不愿意唯一继承人在这种鸡鸣狗盗的地方用心，处理了一批想要把苏沉带向邪路的朋友。 吴秀莲可能是安逸的日子太久了，忘了苏家的雷霆手段。好歹也是被苏沉叫一声舅妈的人，偏学那旧时代老鸨的样子，推销起自己外甥女来了。 苏沉并没应她这一声娇滴滴的哥哥。 苏沉反倒是道：“是没衣服穿么，大冷天别冻着。刘阿姨……” 刘阿姨找了一件自己的外套道：“穿这个吧，我新洗过的。” 徐莲花毕竟是小姑娘，被这样忽视，心里一委屈险些落了眼泪。 吴秀莲到底是有年纪的人，脸皮厚，当没事儿似的，这尽心打扮的样子拿能穿上个岁数大人的衣服。旗袍开叉那么高呢，穿上衣服岂不是给遮挡住了。 吴秀莲道：“这丫头爱美，我就说天冷，她不信啊。看看你苏沉哥多关心你。还专门给你拿衣服呢。” 沈舟从楼上下来。 苏沉刚才还严肃冷清的样子，看见沈舟之后宛如清风化水一样。 吴秀霞顿时心中警铃大响来之前就听说苏沉跟个男人好上了，起先他还不以为意。可看见沈舟这模样的时候，心里怒骂了一句：男狐狸精！ 好好一个男人，皮肤比女人还白嫩漂亮，跟沈舟比起来，徐莲花精心化的妆倒显得俗气了。 再一看苏沉看沈舟的眼神，吴秀莲顿时就不干了，故意装个没事儿人似的在那说：“呀，这是谁啊？快给舅妈介绍一下。”一句话点名了自己的身份，且得端着架子呢。 苏沉道：“他是沈舟，我对象。”说完直接叫沈舟坐在身边。 刘阿姨早早的就把甜粥和包子给端上来。 是很好吃的肉包，甜粥是黑米的，刘阿姨还特意切了几个高邮的咸蛋黄。 沈舟道：“舅妈好。”随后看了一眼小姑娘，顿时了然。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苏沉。 苏沉旁若无人的回握了一下他的手。 沈舟跟苏沉这默契的互动在吴秀莲的眼中无比碍眼，只觉得男狐狸精道行太深了，这眉来眼去的，小姑娘哪儿比得过。清了清嗓道：“哟，可不兴这么叫。这男人跟男人乱了纲常了！” 苏沉脸都黑了，忍了这半日，她反倒是得意了。道：“你是来找茬的？”话里已经有了不悦。 吴秀莲本想拿话压压沈舟，谁承想苏沉开口了。他可是苏家的继承人，吴秀莲有八个胆子也不敢得罪他啊，道：“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 沈舟知道对方来者不善，却不愿意挡在苏沉的羽翼下面，道：“论理，您是亲戚也是长辈，但苏沉已经是大人了，上头有爷爷，爸爸妈妈管着，倒也不用你一个舅妈来插手！” 别看吴秀莲不敢跟苏沉硬碰硬，但要是遇到别人，战斗力顿时增强了：“一个男人不去干正经的事儿，反倒是琢磨起了歪门邪道。能有什么出息？我看你年纪也不大，做出这种事儿不害臊么？你一个小门小户出来的，没见过这么有钱的吧！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够让我长见识的。” 吴秀莲说的爽快，苏沉脸已经黑的不行了。偏偏吴秀莲还夸起了外甥女徐莲花，说她不但香香软软，还腰粗屁股大，能生儿子。 没等吴秀莲说完，大门被推开了，苏爷爷，高爷爷进来了。 也不知道他们在门口听了多少，这俩老头脸色跟苏沉如出一辙。 第127章 岂有此理 吴秀莲一看见亲家老爷子在，当场脸色就变了。 苏爷爷看着吴秀莲道：“这也是你能来撒野的地方？” 高爷爷跟苏爷爷大早上出去遛弯去外头钓鱼，回来的时候就在门外听到他们争执，俩人老顽童似的，贴在门上趴在那里听一会儿，好家伙，一听火气上来了！ 吴秀莲还想拿这舅妈的身份摆谱呢，没成想碰见了这两位老爷子，道：“我就是教训教训小辈！”她一心认定了沈舟就是为了钱出卖自己的人。 她们目的一样，但却把沈舟想的特别不堪，原因无他，只因为沈舟是个男人。 高爷爷道：“混账东西，沈舟是我认的干孙子。瞧不起他，就是瞧不起我。”随后还道：“瞅你们家这些亲戚，能耐不行架子不小。还说舟舟攀附你们家，既这样的话，孙儿我来养！” 高老爷子气的够呛。 苏爷爷跟他都是多年的伙伴好友，听到这话脸上也臊得慌，都有点无颜见江东父老了。 苏沉在一旁道：“他一直都不知道我家里是干什么的，不要自己脏。倒觉得别人也脏。” 吴秀莲没想到只是拿捏在个从乡下上来的小知青，却被亲家老爷子刮鼻子刮脸这么一顿说。 明明她才是一家人，他们却统一战线把枪炮对准了自己。 再加上外甥女徐莲花还在跟前，吴秀莲觉得难堪，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今儿这事儿怪我了，是我没掂量好自己几斤几两，还叭叭的把人家当亲人。我不配啊。”吴秀莲说着：“到底是大户人家规矩大，我这小门小户出来的高攀不上。” 话里话外都是苏家仗势欺人，嫌贫爱富。越是有钱人家越是珍惜羽毛。就是民间那句话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苏沉是彻底火了。 沈舟跟他在一块时间长了，苏沉刚一动沈舟就察觉到了他心里上的变化，沈舟道：“我跟苏沉相处的时候的确不知道他的家业，因为感情好才同他在一块的。若他将来后悔了，我也能抽身离开，你大可不必担心这个。” 大家都会因为沈舟长得好，而忽略了他的气质！他清淡挺拔，自尊自爱。若他跟苏沉没有乡下积累下来的感情，任凭多少钱，沈舟也不会同他在一起。 苏沉皱起眉头道：“我是不会后悔的。” 苏沉大早上的还想通沈舟在这吃一口饭，谁承想吴秀莲总在这膈应他。道：“既然知道我们嫌弃你，为什么还在赖着？” 吴秀莲知道他们素来要体面，没想到苏沉一点面子都不给。 吴秀莲都麻了，就在这个时候，外头有汽车响，苏妈妈跟苏爸爸回来了。刚一进屋就感觉到屋内充斥着一种剑拔弩张的气氛。 所有人都没说话，一向安静话少的刘阿姨从厨房出来道：“吴女士，您的燕窝炖好了，是现在端上来还是待会儿。” 吴秀莲浑身有些颤抖，但也知眼下大势已去，扭脸就走了，她身边的外甥女徐莲花都僵在那了。见三姨离开她也快步的跟上，十六岁的小姑娘还没穿惯高跟鞋，脚脖子一崴，哎呦一声。 吴秀莲连头都没回，徐莲花害怕这边的气氛，强忍着疼痛一瘸一拐的跟上。 等她们一走，只留下一个鸡飞狗跳的屋子。 苏妈妈一看这个弟媳就知道七七八八了。吴秀莲以前就爱占小便宜，现在看苏沉回来了，图了一把大的。 苏妈妈娘家人办出这种事儿也跟着没脸。道：“干脆以后断了这一门亲。” 苏沉道：“舅舅开车的活儿暂且就停了吧。” 家里的车一直都是苏爸爸在开，而且给他工资是顶格开的。白拿这份钱不知感恩，反倒还端着架子，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苏沉以前不管这些闲事儿。这次管了，可见给他气成什么样。 苏妈妈坐在沈舟的身边就生怕沈舟会多想，道：“舟舟，我那个弟妹平常就疯疯癫癫的。这又不知道听谁说了什么，来这边闹来。以后她不会来了。” 苏爷爷气的不行，但涉及到儿媳妇的面子，没说太多。高爷爷在旁可不管那个事儿，把刚才发生的事情不管三七二十一全说了。 这下苏妈妈跟苏爸爸的脸色也变了，她竟带着十六岁的小孩子跟苏沉相看，还说什么屁股大生儿子这样的混账话！ 莫说苏沉生气，他们听了都跟着生气。 苏沉已经说了他们的关系，偏还说的那么难听，意思是沈舟为了钱跟苏沉在一块的。 这话连大人听了都觉得扎心，更何况是年轻人。沈舟年轻有文凭有能耐，能管人，还拿过先进个人和省级的荣誉，在知青里是拔尖的。却被说的这么不堪。苏家都觉得对不起沈舟。 苏爸爸道：“沉儿，你放手去做吧。”这种人不敲打敲吴秀莲一家，他们打连自己个儿的名姓都忘了。 苏沉嗯了一声。 沈舟摸了摸苏沉的胳膊道：“来，吃包子。”包子上桌的时候还热气腾腾的，这会儿都快凉了。 刘阿姨在旁边道：“我再去热热。” 沈舟道：“不用。” 苏沉被沈舟安慰了脸色略略好看了一点。 沈舟喜欢包子蘸陈醋吃，鲜美的肉包子配上浓烈的酸爽味道，是绝配。要是嫌吃腻了，再配上一口小甜粥，滋味就越发的足了。 苏沉在旁吃了好几口，苏家人见俩人无事，才略略放心。不过高爷爷却道：“舟舟再过三天，我就给你办酒，请来所有人见证。” 这就相当于以后不管干什么有人罩了，高老爷子在京城里的势力也不小。 苏沉是苏家的继承人，盯着他的也不是一个两个。吴秀莲虽然蠢了一点，但也算是给大家敲响了警钟，若是不尽快的安排认亲的事儿，下一次，沈舟还不一定听到什么难听的话呢！ 沈舟本来想推脱说不用，看了高爷爷还在气头上，只好道：“全凭爷爷吩咐。” 苏爷爷道：“到时候我也去，我看谁敢得罪我孙媳妇。”舟舟聪明又漂亮，能来到他们家是天赐的福气，必须跟所有人表个态，想欺负沈舟，不可以。 第128章 收拾舅妈 苏妈妈展示了给沈舟爷爷带的礼物，有纯天然的老山参，花胶，百年陈皮，知道沈舟爷爷是做饭很好的人，又买了点珍贵的海鲜和高档的水果。 这些东西是特定的，只有少量出现在市场上，苏妈妈跟苏爸爸又从中挑最好的买，都是天价。 沈舟道：“您也太客气，这些不用买这么多？” 苏妈妈道：“就是我们的一点新意，别嫌弃。” 沈舟道：“给你们添麻烦了。” 苏妈妈娇嗔了他一眼道：“这是什么话，都是一家人了。”随后道：“我带你去看看沉儿小时候的照片吧。有几张可好笑了。” 沈舟立刻点了点头：“好啊。” 苏沉对他妈这种喜欢曝儿子小时候隐私的行为表示不齿！ 但架不住沈舟想看，于是苏妈妈跟沈舟亲亲热热的回了房去找相册了。 苏沉在楼下跟刘阿姨道：“以后吴秀莲过来，都不用开门了！”连舅妈都不叫了。 “是。” 苏沉又做了些别的安排。 这才上楼去，就怕他妈翻到他小的时候那几张黑历史给沈舟看。 …… 苏沉舅舅刚喝完酒回来，就听到媳妇吴秀莲在那哭诉，说苏家仗势欺人，她去那完全没给她脸。在叨叨叨个半天！ 苏沉舅舅道：“你好端端的去凑那热闹干啥，要不是跟我家有这门亲戚，你这辈子都进不去他们那的门。” 吴秀莲道：“不管怎么样，你总是他舅舅吧。娘亲舅大，在哪儿都是正经的长辈，你可倒好一点没脸，就混了个司机。那要是放在古代就是个马夫，他们倒锦衣玉食的。我不服！” 以前苏沉舅舅每次被媳妇挑唆，都会去找姐姐姐夫闹，按照媳妇的话说，就是从他们指缝里漏出来一点就够他们受用的了。谁知苏家是个硬骨头，当时怕人说嘴，所有人都在找关系不下乡的时候，苏沉连当兵到下乡，一共在乡下花了八年的时间。 唯一的软肋也装上盔甲了。再加上苏家上交给国家数以亿计的财富，旁人还真没有把柄在了。 如今苏沉回来了，苏家肯定如宝似玉的捧着。他这个时候去闹，岂不是把最后一点情分给闹没了？ 苏沉舅舅混了半辈子，可算是清醒了点：“谁也不欠你的。上次闹完，我姐已经说了，再来闹这事儿就断了这一门亲戚！” 吴秀莲道：“你姐吓唬你的。她就你这么一个弟弟……” 苏沉舅舅本来喝多了酒就容易闹心，现在又被吴秀莲像苍蝇似的在耳边嗡嗡的，耐心耗尽道：“我劝你也别专管生是。当初我姐长得漂亮被我妈差点五十块钱的彩礼嫁给二婚男人。亏得她自己谈一个对象也给了五十，这才避免了这事儿。她早就跟家里没什么感情了！” 苏沉舅舅道：“谁能像我似的，一个月上两天班，月月拿一百块钱的工资，跟白拿钱又什么区别，说出去多少人羡慕嫉妒你。” 吴秀莲在苏家受了气，就想让男人跟着她一块骂，谁知道，上次闹过之后苏沉舅舅的被人用话吓住了，偏说起这样一大堆来，弄的吴秀莲越发生气了！ “给你一百块钱你就知足了。上次我跟人打听过，她家那些钱都数不出来了！就算是在角落里随便划拉划拉都够咱们用一年的了，一百块钱算是打发叫花子。也就你这样不长进的，才觉得一百块钱多。怪不得人家不肯多给。”吴秀莲说着。 就在这个时候，外头人敲门。 俩人没好气的让人进来。 见了来人是孙助理，平日里跟着苏爸爸的，苏沉舅舅的工作就是他给办的。 吴秀莲这会儿来气，看见孙助理也没什么好言语，道：“哟，这是贵人落贱地啊！我们这地方不配你们高档人来。” 孙助理听完面无表情。 吴秀莲看见他莫名想到了苏宅里的刘阿姨，炖燕窝摆了她一道。平常就是那死人脸，永远也看不出想法来。 孙助理道：“你这份工作被苏家收回了，小苏总说了，吴女士太闲了，总喜欢挑拨别人。让我帮你们去街道报备个工作。另外你们现在住的四合院，是苏家的产业，既然工作都被收回了，你们另行找地方住吧。宽限你们半个月内搬家。如果半个月搬不完，我回带人协助你们搬家，到那时候磕了碰了就不好说了！” 苏沉舅舅一听都傻了。 吴秀莲像是被捏住脖子的大鹅，瞪着眼睛脖子伸的那么老长，道：“你……你说什么？” 孙助理道：“早点搬吧。”说完转身就走。 苏沉舅舅知道一定是出了大事儿。出动了孙助理，这事儿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回头瞪着眼睛道：“说，你今天又闯什么祸了？” 吴秀莲道：“我……我就是把我二姐家的徐莲花介绍给苏沉，他跟一个男人到底不是正途，生不了孩子。” 苏沉舅舅道：“放你妈的屁，人家苏家都同意，你算个老几。再说你那外甥女，腰粗屁股大，脸平的像被拍扁了似的，哪好意思介绍给苏沉呢。人家要是想要。什么样的美人找不到？” 吴秀莲道：“你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 苏沉舅舅道：“你就是个搅家精。啥事儿落你身上都完。你现在知道怕了，早干什么去？” “怎么怪我啊。”吴秀莲道：“看我就说你姐就是没瞧得起你。” 这个时候她还在这挑拨。苏沉舅舅实在是听不下去，好好的房子住着，工钱拿着，被她给弄没了。她还一肚子委屈。苏沉舅舅气的不行，酒气上头一个大逼斗给她打的脸迅速红肿了起来。 孙助理把他们没工作的事情上报给了街道。这年头民风淳朴，就看不上那混吃等死的人，偏偏吴秀莲还成天秀婆家大姨姐条件好，供着他们花，是街道里害群之马。有她这种不求上进的人，社会风气都差了。 街道一听说这俩人都没工作了，优先解决他们俩的，搞两个重体力活儿，让他们好好接受接受锻炼！ 结果一去还看见两口子干起来了。吴秀莲个子矮，就喜欢高高的盘发造型，两口子一打仗，少不得薅一把。吴秀莲头发越发像鸡窝了。但苏沉舅舅也没好到哪儿去。脸被人挠开花，破了相了。 “街道给你们落实了工作，去景山那边的饼干厂做流水线，保底一个月二十，干的好还能多拿十块。”街道的人说着。 饼干厂钱虽然少一点，但是饼干随便吃，年节还发豆油，这次就分下来十个名额，要不是因为他们都快成了街道里的毒瘤了。才不会拿出这么珍贵的名额给他们呢！ 吴秀莲一听说进厂才给二十，顿时道：“不去。是不是苏家人从中作梗，我就知道！” 街道一听，顿时道：“这是街道给你安排的。跟任何人无关，你们多年来不正经上班，天天游手好闲，要是再不服从安排，我就上报了。” 吴秀莲道：“我不去，谁爱去谁去。”又想起房子被收走，一百块钱的工钱都没了，不由得悲从心头起，坐地上嚎啕大哭。 周围那些被她刺激的街坊邻居都过来看，还指指点点。 “且，瞧她那样，平常扭个屁股还说自己是上流社会。” “啧啧啧，多丢人啊。一把年纪了，还坐地上。” “瞅她那样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可不。” 吴秀莲本想闹一闹，一见周围邻居这么说，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刚回要进门，就见二姐和二姐夫急冲冲的来找吴秀莲的麻烦：“你黑心烂肺的，自己要攀高枝别扯上我们莲花，这么冷的天你裹的里三层外三层的，让我们莲花穿那么少，着凉还吓着了，在家发烧呢，你赶紧赔钱。” 周围那些街坊没等散去呢，又凑过来了看热闹呢，有的人还抓了一把瓜子，这可是胡同里的新闻啊！ 吴秀莲跟二姐和二姐夫也干起来，互骂脏话。 一墙之隔，孙助理听了个大概，心满意足的回去。吴秀莲是个自私阴暗的，她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徐莲花勾引不成，穿成那样回家被邻居看见也难免指点，还不如破着大闹一场，把自家摘出来。至于吴秀莲。已经被苏家厌弃了，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 第129章 去爷爷那 高老给小知青办了一场浩浩荡荡的认亲仪式，很多有钱有势的人给高老捧场子，一来二去的都知道沈舟的名！ 那些在京城身份不够，没到场的人，都好奇极了。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小知青，既能得到苏家的认可，又能得到高老爷子青眼。 以后沈舟只要不把天捅出窟窿来，横着走也不要紧。 苏沉的几个发小见过沈舟，别人打听起来只说很好。再说就不肯说了，弄的还挺神秘的。 沈舟就像是被保护起来了似的，也不去应酬，外人想要见他很难。 大伙儿猜测，必定是现在社会风气还没有开放到男人跟男人在一块，倒也能理解苏家对他的保护。 沈舟对这些猜测全然不知！他在这几日忙着搬家，火车托运回来的行李，孙助理早就放在了苏沉的花园别墅里，正好收拾收拾。 苏沉的花园别墅东西很少，以前那些值钱的文玩古董字画什么的都没了。苏爸爸又弄来一些装饰上，其余的就是两人的东西。 沈舟还在摆放厨房里的油盐酱醋呢。 苏沉从后面过来，一把搂住沈舟的腰道：“我把卧室收拾好了。” 家里就只有他们两个，苏沉可以光明正大的搂着自家小知青。还主动拉着沈舟的手，要带他过去。 沈舟上楼一看，柜子里他们俩的衣服都挂在一起，卫生间里俩人的毛巾也都紧紧挨着，所有的东西都成双成对的，沈舟的私人物品也都摆放好了。 苏沉道：“怎么样？”他求表扬的抬起了下巴。 沈舟回身摸了摸他的脸颊道：“很好！” 苏沉道：“要不要请一个阿姨？”像老宅的刘阿姨已经在家里干了二十年了。做饭打扫卫生都很好，不过他还是喜欢两个人在一快更无拘无束。 沈舟也跟他是同一个想法，道：“暂且别请了！” 苏沉心中一喜，低头找准沈舟的嘴唇亲了一下，也只有在家里才能亲。之前在老宅的时候，若是多跟他亲密一下，沈舟都要羞死了。 沈舟自从来这边收拾屋子之后，已经被苏沉“偷袭”过很多次了。 弄的现在只要被苏沉抱着，就有心里准备！ 苏沉看了看沈舟道：“你别听外头人那些混账话，我就喜欢你。”苏沉从小就是那种认准了自己要什么，就会付出努力，一条道走到黑的那种。 沈舟看着苏沉，自从出了舅妈那个事儿之后，他就好似有心理阴影似的。刚才那话跟沈舟说过很多次。 沈舟道：“我知道。” 苏沉道：“那你能不能明儿再回爷爷那边？”好容易把家里收拾完，没落到休息，媳妇还要走。苏沉真的是不习惯！ 沈舟早上的时候就说了，收拾完就回爷爷那边。 沈舟道：“我已经回京好几天了，今天必须回去。” 苏沉把沈舟搂的更紧了：“那我同你一块在那！。” 沈舟道：“不行，家里太小了根本住不开。”沈舟顿了顿道：“我也正好趁着这个时间好好陪陪爷爷。” 苏沉听见沈舟这么说，也不好再说什么了：“那我跟爸妈摆放的时候一起过去。” 沈舟道：“成，你们隔几天再来。我还没想好怎么跟爷爷说。” 苏沉从未跟沈舟分开过，现在感情愈发的好了，蜜里调油似的，在这个时候却要分开，很不舍。 …… 沈舟晚上焖的米饭做的毛血旺。热辣辣的川菜，像能驱赶短暂分开这种伤感似的。 吃晚饭苏沉开苏总的车，把沈舟送到胡同口，再进些沈舟就不让去了。 苏沉的脸色一直很不好，沈舟解开安全带，道：“我走了。” 苏沉并不说话。 沈舟见周围没人，凑过去亲了苏沉的嘴巴一下，然后快速的打开车门。 苏沉还没反应过来自家知青的献吻呢，一闪而过就没了，只是嘴唇上划过那柔软的触感，令人心动。 苏沉瞧着小知青离开，又用手摸了摸嘴唇。不知又想到了什么，轻笑了一下。 沈舟走在路上，一直感觉到有道在炙热的目光盯在他的后背上。心里也怦怦直跳！ 一直回到了小院。 正好晚上吃晚饭，左邻右舍的都坐在门口说话，织毛衣，看见沈舟来了，道：“呀，舟舟，这是回来了？” 沈老头一听说舟舟回来，赶紧跑了出来，道：“真回来了？” 沈舟看见爷爷，重重的点了点头：“嗯，爷爷。”说完还伸手要抱。 沈老头道：“嗨，多大的人了，还跟孩子一样，抱啥抱，多不好意思。”嘴上这么说，但搂的比谁都紧！还往沈舟后面看了看，没瞧见人。 杨奶奶道：“老里头家的那个小子早十天就回来了，你爷爷那几天还问呢，结果这啥事儿就不禁念叨，看看，这人不就回来了！” 徐寡妇道：“还是你们这一批合适！满打满算才去上一年就回来了。政策好。早知道去一年，你那二伯就不会把你弄到乡下去了，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听说沈平那批，被分到边疆挖石头了，可苦了。” 徐寡妇笑话他。自从上次沈二伯彻底得罪了她。现在看见沈二伯一家倒霉，就跟着高兴。 沈老头道：“舟舟回屋。”边走的时候还边道：“我就琢磨你这几日应该到了，特意给你做独油茶面。”小的时候沈舟最爱喝的东西。 沈舟道：“爷爷，你腰不好，下次别做了。”要站在火前炒一两个小时。对沈老头这个岁数的人来说太难为他了！ 沈老头道：“只要我舟舟爱吃就行。”他们打开门进了屋，周围的邻居有些羡慕。 虽然沈老头带了个孙子单独过，日子艰难些，但可从来没亏了沈舟的嘴，满大院的小孩子加起来都没有沈舟吃的好。 “真的是会做好吃的任性啊！” “幸亏我这晚上饭吃完了，要不他又不知道做什么好吃的馋我喽。” “一样的，待会儿要是做好吃的了，不饿也馋啊！” “哎呦，你说这话算对了，要不我去买点香肠顶一顶？” “我看你是馋香肠了。” “……” 第130章 二伯母来闹 沈舟跟沈老爷子进了屋。 没想到爷爷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小苏呢？” 沈舟道：“是我想多陪陪爷爷，不让他过来。”沈舟有些犹豫，不知道下句话该不该说。 沈老爷子从小把孙儿拉扯养大，沈舟的心事他一眼就看出来了，道：“怎么了？” “苏沉的爸爸妈妈想过来拜访您。” “什么时候？”沈老爷子眼睛里有些笑意。 沈舟道：“我没问。” 沈老爷子道：“你呀，别人还都说你成熟稳重了，我看分明还是个孩子。要是别人来，什么也没准备多失礼。明儿我一早去市场上买点东西。” 沈舟道：“爷爷，要是需要做什么，我可以弄啊。”他在乡下锻炼一番之后，手艺可有自信了。 沈老爷子道：“你刀工还行，做菜还得练一练。可惜我现在精力不够，不然好好教一教你。” 沈舟嗯了一声。 沈老爷子道：“你去没去街道报备，上一次，街道的刘主任还说，可以安排工作！” 沈舟才回来，沈老爷子就已经担心起他的前程了。 沈舟心虚的垂下眉眼：“还……还没有。” 这年头所有人就认铁饭碗，沈舟想出去开店这个事儿都没敢跟爷爷说。怕他觉得自己眼高手低！沈舟很喜欢烟火气息浓郁的饭馆，在里面干活，好像疲惫都减轻了。 沈舟跟苏爷爷说了一下认了一个干爷爷的事情。 沈老爷子嘴角笑的温柔道：“我家舟舟就是讨人喜欢！”多一个人疼爱孙子，他是愿意的。沈舟这孩子太可怜了。 沈老爷子就总是这样说，如今他都长大了，沈舟又听到这种话有些不好意思！ 屋里人虽不多，但沈舟回来了，给小房里增添了几分温馨。 外头却听到了一阵吵嚷：“沈舟，你给我出来！” 沈老爷子一听这个声就皱起了眉头：“是你二伯母，自从沈平被强制分配下去，她就不太正常。” 外头二伯母在那叫骂。 沈舟道：“难道她经常过来？” 沈老爷子怕沈舟生气，说：“就沈平走之后来过一次，邻居们就给赶走了。多半是听说你回来了又来闹事儿！” 沈舟直接出去了。 二伯母以前端着架子，除了过年的时候露个脸，余下时间都不来这边。现在看见沈舟眼睛里直冒火：“你还敢出来，都怪你，我的家沈平才去了那种地方。” 二伯母就是要来破坏沈舟的名声的，听人说连街道的刘主任放话，沈舟以后的工作随便选。凭什么他家孩子要去边关挖石头，沈舟这边好工作随便选。 破着自己名声不要，大闹一场，到时候把沈舟的名声弄坏了，最好把工作搅黄了。毕竟每批街道安排工作都是要公示的。一旦有一些家世或人品的瑕疵就不成了。 沈舟道：“是二伯算计我下乡，沈平举报我，后来是街道的人调查明白了，才安排他下乡的。你们还不知悔改。来闹什么呢？” 沈舟以前下乡的时候是管事儿的，再加上跟苏沉在一块时间长了，气度跟过去完全不能比。 二伯母道：“你二伯让你那朋友打的三个月下不来床，你心肠太狠毒了。” 没等沈舟开口，旁边的徐寡妇就张嘴了：“蒙谁啊，我二嫂就是医院的，人家说了，你男人去医院做检查什么都没查出来。怎么着，又开始装病？怪不得生出那种黑心烂肺的种子，一家人都坏的冒水了。” 二伯母从来没被人这么骂过。道：“说我们家的事儿，你在这边插什么嘴？” 徐寡妇上次差点被沈平那个小畜生打，对她家一直看不上。道：“你可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不是说两家以后就断了。这会儿又不认了？ 二伯母想闹事儿的节奏都被眼前这人给打断。弄的她原本要骂人的话都给忘了。她平日里自诩是个体面人，哪儿能对的上徐寡妇这种混不吝。 二伯母不欲跟她纠缠，道：“行，以后你就指望着沈舟给你养老吧。将来可别求到我们身上！”放狠话。吓唬沈老爷子。 沈舟道：“你放心，将来我爷爷的事儿，我会管到底。另外我还想说一句，别拿自己太当回事儿！” 二伯母气的胸口上下起伏，没想到以前沈舟说话都害羞腼腆，现在开口能气死人。 二伯母怒气冲冲的往回走。徐婶子还在旁边嘲笑她：“你看，像不像一只大青蛙。” 二伯母听到这话更生气了！ 等他一走，沈舟回到屋内道：“爷爷，我给你另买一处房子吧。你理我近一些。免得天天跟这种人生这些闲气。” 沈老爷子一看沈舟气呼呼的样子，道：“别气了。她就算来说几句，也没什么，我还是习惯在这边住。” 沈舟还是很生气，在爷爷的安慰之下才渐渐的好了点。 第二天一早，沈老爷子去市场买了一堆的菜。沈舟起来的时候爷爷就出去了。等沈老爷子回来的时候，沈舟已经买好了豆腐脑和油条。 周围的邻居看了，也忍不住惊讶：“这什么日子啊，又是鸡又是鱼的。真是没少买。” 沈老爷子道：“我家舟舟回来了，我高兴。”沈舟帮着沈老爷子处理这些菜。 沈老爷子瞧着小孙子麻利的样子，脸上有些欣慰，恍惚间好像看见了沈舟以前小时候的样子，小雪团子一样，如今长大了。 沈老爷子道：“上次你回来往我被子里塞了五百块钱，等你走了，我才看见，爷爷在家能花多少钱啊。倒是你们年轻人用钱的地方多。” 沈舟道：“爷爷，你放心吧，我这有钱。” 沈老爷子笑了笑，就听外头大呼小叫的。 沈舟一出来发现苏沉跟苏妈妈苏爸爸一块进来，门口停着小轿车。 大院里一击石起千层浪，左邻右舍没见过这么气派的小车。 苏妈妈穿着得体的衣裳，还有苏爸爸。他们拎了好几趟还有半车呢。有鲍鱼燕窝，海参鱼翅，就连酒水都是在商店里陈列最醒目的那种高档酒。 不光是他们四合院连旁边的四合院都给惊动了，这是怎么了？光那些礼物都挪不开眼，那么大的干鲍，都能当传家宝了。 一个个都看着沈舟，不知道沈舟又有什么机缘。 沈舟没想到他们这么早就来，连忙过去帮着一块拎。 “沈老先生，我们是特意来拜访的。这里面有一些海鲜和水果。区区小礼，不成敬意。”苏妈妈说着。 沈老爷子早就听沈舟说过，这会儿也不意外，道：“快请进！” 沈舟跟苏沉帮着搬运东西。 旁边杨奶奶瞧着：“光这水果就有七八箱子。”这个季节正是没水果的时候。瞧瞧人家也不知去哪儿买的，那水果比摄影店拍照的模型还周正好看呢。 徐寡妇道：“那也比不上海鲜值钱，我年轻的时候在国际饭店干过两天，店里的干鲍比这个小一半，还买五十块钱一头呢。这东西越大越值钱。” “啥，这么贵，小一半的鲍鱼还值两个月工资呢？那大的得多少钱。” “不知道。” 他们进了屋，幸亏早早准备，弄了一些小吃点心之类的招待。 沈舟站在苏沉的旁边道：“怎么来的这么早？” 苏妈妈在旁边听了一耳朵笑道：“是苏沉等不及了。央告着我们早点出发。”说话呢，苏妈妈就忍不住笑，还没见过儿子这副样子呢。果真小情侣热恋期，才分开一天就受不了。 苏妈妈哪舍得儿子受相思苦，赶紧带上苏爸爸过来了。 沈老爷子道：“不用买这些东西，你们带回去几样。” 苏妈妈道：“沈老先生，您可千万别客气。” 苏妈妈道：“我们是苏沉的爸爸妈妈，我年轻的时候就想生一个像舟舟这么乖的孩子。结果一直没能如愿，如今两个孩子在一块。我们苏家是一百个愿意。听沉儿说，是您拉扯舟舟长大，舟舟能养的这么好，多亏了您细心！” 苏妈妈满脸的笑意：“这俩孩子想在一起。我知道舟舟特别尊重你。这是一段难得的缘分，还希望您也能支持一把。” 苏沉在旁边道：“爷爷，我真的想跟沈舟在一块，希望您能成全。” 沈老爷子从沈舟一个人回来的，就担心这俩人是怎么了，如今一看非但没有闹别扭，反倒更亲密了。 自从沈舟父母离世了之后，沈老爷子也想开了，只要沈舟开心，他什么都行，现在见苏家这么大的阵仗，那也是认真的。自无不可。道：“我也喜欢苏沉这小伙子，踏实稳重，一看就是好小伙。” 一句话让在场的人都高兴了起来。 苏爸爸跟苏妈妈是外场人，要想哄着谁，一般人还真是扛不住。 沈老爷子时不时被他们逗的哈哈大笑。 到了下午才离开。 但这个消息就像张腿了似的飞往家家户户。 邻居们也不知发生了啥，都带着自己的猜测，传着传着就变了味。说沈舟在乡下找个家世很好的女孩子，女方家里有车，还带了生猛海鲜，水果，百年陈皮，燕窝什么的高档东西来拜访。 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二伯母远在家中也听到这话，先是不信，最后一打听还真很多人见了那小轿车。气的胸口疼，怎么什么好事儿都叫沈舟摊上了？ 沈二伯下班回来，见家里地里一片狼藉。刚才二伯母发疯把家里的盘子碗筷都给砸了。 自从儿子下乡，夫妻俩窝火，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但砸东西还是头一次。沈二伯的火气腾的一下就上来了：“你是不是疯子。” 二伯母本来就憋着劲儿要吵架呢，这会儿怒骂道：“我看你才是疯了。为什么当初让沈舟下乡，不让咱儿子去。你看看，沈舟现在又是先进个人，又是五四红旗手，工作随便选不说，还找了个富贵人家的姑娘。这些都应该是我们家沈平的！” 沈二伯消息略晚一些，没听懂：“什么富贵人家的姑娘。” 二伯母把自己听来的话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沈二伯一听也不信：“沈舟也就是模样略比别人强一点。他能有这造化？”开小汽车的人家，那得是啥人啊，他怎么就不信呢？ “行了。等沈平回来再说吧。”甭管信不信，沈二伯是有些后悔的。算计侄子这个事儿都被街道传到工作单位，本来他还能往上升一升的职位现在啥都没了。 再说沈平分的地方也不好，果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但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 夫妻俩正闹气呢，外头有人给他们打电话。说沈平来电话了。” 二伯母一下地，瓷盘子砸碎一地，没注意直接扎破了脚，口子不深但流了很多血。疼的二伯母直哎呦。 那干净的棉布擦一擦，一瘸一拐的去了卖店，那头为了节省电话费早就挂了，得十分二十分钟之后打，夫妻俩就在冷风中等了二十分钟。 电话终于来了。 “儿子，你在那边咋样，没钱妈给你汇。”短短几个月都给他汇三百了。夫妻俩愧对儿子，在钱上没少补偿。 谁知沈平一开口就带着哭腔：“我不要钱，我要回家。我肩膀和手脚都磨破了，饭菜里都是沙子，我要回家。再待下去我会死的。” 沈二伯夫妇心如刀绞，就算再想让儿子回家，这事儿他说的也不算。只好泪眼朦胧的劝儿子再忍耐一阵。 隔着电话线，这一家三口对着痛哭。 卖店的人，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热闹。沈二伯算计侄子还人家身上泼脏水这事儿都传遍了。卖店大姐一点没同情，早干什么来着。 咔咔，卖店大姐瓜子磕的很有节奏。打算回头把这里的热闹跟她小姐妹说一说。 第131章 大师的短期班 京城三环内的一处小院，名厨廖世昌最后的一个徒弟走了，只留下了菜板，菜刀和一个装菜的大盆。 廖世昌坐在摇椅上什么也没说，但家里人都知道，老爷子心情郁闷！ 廖世昌的小女儿廖如意道：“爸，现在时代变了，哪儿还有给当学徒十年起呢？” 廖世昌道：“你懂个屁，厨艺十年才算入门。三十年勤学苦练方能成为一代厨师！” 廖如意瞧着父亲还是这么执着，想要劝一劝，却不知道从哪儿说去，毕竟她父亲是在美食这一行里干了一辈子的人。要没这份儿韧性和偏执根本坚持不下来。 但性格是有两面的，那份偏执让他成为北派厨艺界的扛把子，也让他面临没有传承的风险。 过了一会儿，有熟人跟廖如意说了几句话。 廖如意只好出了门。 她看见沈舟抱歉道：“之前答应你，来这边学徒。但是今天不方便。我爸的小徒弟也跑了！” 沈舟的店还得个把月才能装修好，正好听说厨艺界泰斗级的廖老爷子收短期学徒，沈舟就托人询问，看看能不能进来学习。对方一口答应，约定了今天过来。 廖如意别看在里面劝人的时候有一套，但实际上她自己也生气。 “我父亲当年可是国会的主厨，第一届厨师大赛我父亲是评委。过来学徒的这些人，都是家境贫寒的！这么多年他们吃家里住家里。我父亲还给他们零花钱。只一点，十年不得出师，不能打着他的旗号出去。” 廖如意越说越生气：“但是这些人，一看见外头有人给高工资，立刻收拾铺盖走了！打着我父亲的名号给他们贴金，就剩这么一个小徒弟。现在小徒弟也走了。我才提议让父亲收一些短期学员，但老爷子一直心情不好。” 沈舟也听说过这事儿，外头对此事儿褒贬不一。有人抱怨他太守旧。学艺十年挣不到钱，谁能不着急！ 廖世昌的三儿一女，都学了医和法。没人跟他走这个厨艺的道。 沈舟道：“但想报名的人应该不少，要不再甄选甄选？” 奔着廖世昌这个金字招牌，会有不少人来这里学。 廖如意道：“不敢再弄长期的徒弟了，要是再来两个这样的。老爷子的精神真的会垮掉！” 沈舟叹了一口气。 突然听到里面廖老爷子的声音传来：“如意啊。你跟谁在外头说话呢，怎么不叫人进来？” 廖如意应了一声。随后带着沈舟进去，对廖老爷子都：“这就是我跟你说的短期班的学员，我说您老心情不好，叫他以后再来。” 沈舟这次来，带了一些高档白酒和一把定制的菜刀。 要是跟外人断不可送刀，但厨师跟刀是一辈子的好朋友。 沈舟这把刀是手工打造的。费劲了心思弄到的，也有投其所好的意思。 廖世昌在厨艺界是天花板了，来他这送礼的，山珍海味的都有。但送刀的还是头一个！ 廖老爷子把刀打开。上面开了刃，闪烁出耀眼的寒光，道：“好刀。” 沈舟道：“老先生喜欢就好。今日贸然上门实属不对，改日我再来拜访。” 廖老爷子虎着一张脸道：“急什么，陪我这老头子说说话。如意上茶。” 廖如意无奈的看了一眼他爸，哪儿有留人用这个语气的。她带着歉意的看了一眼沈舟。见沈舟已经坐下了，看样子并不介意。 廖如意只好现去烧水煮茶。 廖老爷子道：“你学厨，是为了什么啊？”他面目严肃。 沈舟道：“喜欢。”小的时候他听着爷爷切东西时候均匀的切菜声音很有节奏，他能看一下午！ 廖老爷子听到沈舟这个话，略微缓和了一下脸色。道：“那你可有时间用十年功夫来学艺？” 沈舟有些意外，难道是他又动了收徒的念头。这等名厨可是轻易不松口的。若能拜师此处，将来在厨艺界也是一股不可小觑的新秀。 但是，沈舟知道这个承诺极重。一旦应准了，便不能像旁人似的撂挑子不干。他的店铺正在装修，等弄好了未必有这么多的时间。遗憾道：“我还开了店。只有几个月的时间。” 廖世昌刚还和颜悦色的，听到沈舟这话顿时变了脸色：“如意，不必沏茶了，送客。”心里满是失望，又是一个眼高手低的，几个月的时间如何能学到东西。竟还不如以前那些徒弟呆的时间长？ 沈舟道：“廖先生，对不住，我真的没办法骗你。您别生气。我这就离开。” 廖世昌道：“把你的礼物一并带走。” 廖如意从后面跑出来，道：“爸，你这是干什么？小沈又怎么得罪你了。” 沈舟也不好说什么，廖世昌跟女儿说了说，还气呼呼的。 廖如意听完连连对沈舟道歉：“我爸就是这个心性。他心不坏。” 随后对他爸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您心里有气往别人身上撒什么。小沈来之前就说好是短期学员，是你自己动心想要收为徒弟，人家说明了缘由，做错了么？还带了这么多礼物来。别的不说，大师级菜刀是那么好求来的么。你真是白费人家这一片心。” 廖世昌本来还挺生气，听见女儿这么说，老脸一红，仔细想了想的确是有些迁怒沈舟了。 廖老爷子一辈子居高位，拉不下来脸跟小辈说一个道歉：“小沈，去院里菜盆里挑一些萝卜，切成均匀的细丝，可以慢，但一定要细和均匀。” 这已经是老人家的让步了。 廖如意有些无语，真的是那她爸没有办法，寻思一出是一出！ 这大热的天，瞧沈舟穿的衬衫西服，体体面面的，要顶着大太阳现在就切东西。知道的是老爷子服软，不知道的还以为人家刚来就要给人一个下马威呢。 沈舟道：“好。”随后过去，脱掉了自己的西装外套，露出里面的衬衫。把袖子挽了一下，随后拿起萝卜和菜刀。 这边是学徒的菜刀，用了许久，刀刃都有些钝了。沈舟抬起旁边的碗，用碗背蹭了两下刀刃！ 萝卜是硬物，用它来切丝对新手很友好。 廖老爷子继续躺在躺椅上，眯起眼睛晒阳光，当这么多年厨子，不必睁眼，光听声音就知道对方怎么样了。 很快爽脆的当当当的声音如夏天急雨一般。廖老爷子顿时睁开眼睛，旁边廖如意的眼睛都直了。 廖老爷子起身朝沈舟走了过去。 沈舟的刀工利落，每一个都是两毫米左右的细丝，这也是这把菜刀的极限。菜刀不快，就算廖老爷子出手也差不多是这样的水平。 等沈舟一个萝卜切完，只用了一分钟的时间。廖老爷子捏了一把萝卜丝，果真粗细均匀，他拿刀的姿势都很标准。 廖老爷子道：“你以前学过？” 沈舟嗯了一声：“我爷爷教的。” 廖老爷子道：“切丝只是基本的。如意去买一块嫩豆腐，拿我的刀来。” “爸。”廖如意一听老爷子兴奋的样，就知道他爸必是想着文思豆腐了。这考验功夫的东西，让对方生来？ 廖老爷子道：“快去。” 廖如意也拗不过她爸，虽然满心的不愿意，但还是过去买了一块嫩豆腐。端了一盆水，待会儿豆腐要下水检验的。 这次拿的是廖世昌的刀，老先生的厨具爱护的很好，向来不让人碰，现在让沈舟碰已经是破例了。 沈舟拿起了这个菜刀，比寻常菜刀重一些，随后开始切豆腐，第一刀就能见到功夫，沈舟下刀就觉得这把刀很好用，手腕快速的挪动，横切竖切速度比刚才切萝卜只快不慢。弄好之后放进水里，居然一点都没烂。 廖如意在旁都呆住了，她虽然不学厨艺，但是从小见的多，像沈舟这个年纪能拿到这一手的，目前为止她也只见到这么一个。 廖世昌道：“童子功。”见到好苗子就忍不住高兴：“刀工练了多久？” “十年。” 廖世昌心满意足道：“你爷爷到底是谁？说出名字来。”但凡在厨艺界有名有姓的人他都认得。 沈舟道：“我爷爷叫沈中天。” 廖世昌挑了一下眉道，脸色有些古怪，道：“第一届厨师大赛的第一名就是他。”顿了顿又道：“不过，我是那时候的评委。”语气竟还有些得意。看着沈舟道：“你爷爷养的好孙子啊！”不像他，祖孙三代的厨艺都点在他一个人身上了。 廖世昌道：“你来我这，你爷爷不知道吧，叫你爷爷来找我。” 沈舟哦了一声。 第二天沈老爷子专程过来，虽然以前没怎么接触，如今岁数都大了，再见故人，就算不熟，都沾了几分亲近之意。 沈老爷子道：“廖师傅，多年不见了。” 廖世昌羡慕道：“还是你会养儿孙，不像我。”一身的本领想传承都找不到人。 廖世昌见了同辈的人吐槽道：“现在这些年轻人啊，连性子都没磨过，学了个二把刀就敢出去给别人当主厨。”像他们当年学的时候，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十年刀工，十年冷灶，十年热灶，方可大成。 廖世昌以前就是这么过来的。如今还依样画葫芦的，按照老方法带徒弟，他们怎么就不灵了呢？ 沈老爷子道：“你要是还收不到徒弟，那别人更收不到了。” 廖世昌道：“那些心思不纯的人我都没用。你这小孙子倒是好的。但又要开店。”这几年筛选下来，就沈舟还行。 但沈舟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可见事事没有两全其美的。 沈老爷子道：“舟舟耐得住性子，我以前也没怎么教导过，就是让他自己拿一把菜刀在那玩。后面才教他怎么用刀。可惜啊，那会儿忙着在国际饭店干活教他的时间少的可怜，现在时间倒是多了，却精力不济。你要是不嫌弃，就留他在这边，没事儿切切菜，炖炖汤什么的，也使得。” 廖世昌道：“可以是可以！但那就不能记名了。”在外头也不能说是他的徒弟：“他没事儿就来，我这边还陆续的招学员，能学多学少是他的本事。” 沈老头道：“那我就替舟舟谢谢你了。” 廖世昌道：“谢啥。”今儿见到沈老头来道：“还有一件事，我想在京城弄个厨师协会，你要是闲了，能不能给我这当一个理事。”得找有口碑有身份的人。 沈老爷子是第一届厨师比赛的第一名，又在国际饭店当过主厨，资历是够了。 沈老爷子道：“成。”孙儿能当廖师傅的学员，这个人情他记下了，现在正好还过去，再说他身体也痊愈了，天天呆在家里，跟那群老头老太太说家长里短不是他的性子，弄些厨师相关的，反倒是能占上空闲时间。 自那日起，沈舟就每天都来，十分勤勉。沈舟就是有让人喜欢的能耐，一个月的相处，弄的廖老爷子恨不得收为关门弟子！ 沈舟灵气，听话，认干，还有一点组织能力。 后面被他女儿网络过来学厨的人，都隐隐以沈舟为尊。 廖老爷子爱的跟什么似的，偏偏沈舟店快开了，在那样黄金的地段，开川菜馆子，招了好多正宗川级的厨子，调料下的很重，椒麻十足。 廖老爷子道：“你给我做一次，我尝尝。” 沈舟开火炒制，旁边围了一圈小师弟。他们还得从刀工开始练呢。一个个看沈舟的眼神都带着膜拜！ 沈舟开大火，油热之后，先炒辣椒麻椒再把菜放进去，翻炒几下立刻加油盐酱醋，捞上来。 沈舟在乡下当知青的时候，也做过很多次的饭菜了。做菜的事情不怯场。 弄完之后看着廖老爷子，眼睛亮晶晶的等待他的评价。 廖老爷子尝了一口道：“尚可。” “真的吗？”沈舟有些兴奋。 廖老爷子道：“只是奇技淫巧，依托调味而已，突出食物本身的味道才能算大成，你这个还差的远呢！” “哦。”沈舟有些失落。随后道：“我明天店里开张，就不来了！” 廖老爷子早知道这个事儿，嗯了一声。不再多说，回到躺椅那里坐着去了。 沈舟晚上回家，苏沉已经在家里煮好的面条。道：“怎么了？” 新的店铺被名为阿舟川菜。厨子都是从川渝地方请来的高手坐镇。价格不便宜，但食材都很新鲜，就连辣椒都是从川地运来的。 也请了一些报纸的人宣传造势，苏沉还买了一个广播的广告，为他推广。 沈舟道：“有些紧张。”这可是在京城，大家能认这种口味么。 苏沉揉了揉沈舟的头发道：“大家肯定喜欢，放心。” 沈舟嗯了一声，眼睛有恢复了往日的神采。弄的苏沉特别想亲。 …… 第132章 京城的厨艺界都在观望 沈舟在京城前门大街开个饭馆，惊动了不少美食京圈的人，原因无他，那是寸土寸金的地方，就连京城当下最热的李老板也只开在三环附近。 到底是谁，能开在了那么好的位置。 李老板的好多食客在偷偷打听：“是谁啊？”对方来势汹汹。也不知拜哪个山头了？ 李老板装出一副和气大度的样子，道：“不知道。没听说过。”但心里却在骂这个这个店老板不懂规矩！ 李老板大名叫李明，是廖师傅的大弟子，跟廖师傅学艺已经七年了。外头都知道廖师傅封山不肯出来了，好厨子难求，就盯上了他的这些弟子。 当属李明学的时间久，会的手艺多，就成了大家重点挖的对象。咔咔那钱砸他。这谁能受得了，一来二去的也就屈从了。不光自己开一个私房菜小馆，还在友谊饭店当主厨，被人尊称李老板，是厨艺界很有名望。 李明一走，廖师傅其他几个徒弟也眼热，人心涣散，特别好挖。 廖师傅那些徒弟也就走光了！ 李老板早走了两年，被骂的狗血喷头，说他枉为人徒，尤其是京里头老派的这些人骂的最凶。弄的他夹着尾巴两年，靠着扎实的手艺才在京城渐渐的打出名声来。 如今见师弟们都走了，京城老派那些爷们才不说什么。要说一个人走，可能是那个人的问题。但是这么多人都走了，那就是廖师傅的问题。 大小伙子谁没点生存压力，结婚生子什么的，靠师父给的那点钱，连自己零花都不够！ 李老板现在不提师父是谁，也留起了小胡须，天天长袍马褂的穿着，架势还挺像那么回事儿似的。 “李老板，要不等那边开业咱们去尝尝吧？”看看对方有几斤几两敢直奔最好的地方开业。 开业之前也没说拜访拜访他这个厨艺界的大能。 李老板道：“不去。”他要是去，按照老京城的规矩是给人捧场去了。反倒是给对方贴金：“做菜跟别的不一样。不是地方好就能干起来的。得靠实打实的口味！” 李老板的老客道：“这话说的有道理。酒香不怕巷子深。就比如您这，上次有个天津卫的人专门来这边吃，可见您这手艺可不光是京里的人认可。外头的人也认可。” 李老板故作谦虚道：“哪里，哪里。都是仰仗各位的捧场。”说还还拱了拱手。 这些老食客也跟着拱手回礼：“昨儿我看见把牌子都给挂上了，叫什么阿舟川菜。”牌子上挂着红布。透着红布的影，仔细辨认出来的。 “川菜啊，没啥意思，死辣。” “我早些年去过那地方，像什么冒菜，什么毛血旺的都是用毛肚内脏什么做的。这搁在以前，就是挑脚汉吃的东西！” 李老板一听，摸了摸小胡须道：“这些年轻人啊，没见过好东西。” 京城的人还住这很多老派的人，尤其是那祖上发达过的。架子大，才不肯吃猪下水这类的东西呢。后厨但凡有这个东西都觉得腌臜。 现在堂而皇之的把这些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当做主要卖点，真的是找死。 周围这些老食客对视了一眼，彼此眼中的意思对方都明白。他们是打算过去吃的，主要是好奇，这堂而皇之直接开在最黄金的位置，带着点年轻人的轻狂，这不是挑衅全京城的厨子么，反正他们是要尝的。 李大厨看在眼中也并未阻拦，他虽不去，但打算叫家里人过去尝尝。他虽然不看好，也得试试对方的深浅。 …… 阿舟川菜馆里面灯火通明的，招了三十多个服务员。这边楼上楼下两层几百平的地儿！ 后厨安排十个人，前厨安排二十个，都在打扫桌椅板凳。他们小心翼翼的弄着，这些桌椅板凳都是纯实木的，装修的以纯木色为主。温馨时髦。比那种饭店的铝合板的桌椅可漂亮多了！ 他们不懂什么是装修审美，只是觉得这是种很新的装修。 后厨有四个大厨，都是携家带口的从川渝地方赶来的。女人在也安排进来洗碗。这样一家都能拿到工资！ 这些大厨在川渝地方都是小有名气的王者。初来京城还有些不自信，找沈舟道：“真的不用改改口味？” 他们那地区特别爱吃麻辣，吃过几餐京城的饭菜都太清淡了。偏偏沈舟还让他们料足足的放，几个主厨心里都忐忑。 今儿徐师傅又找上沈舟了：“我们放一点点辣椒提味，多放点酒酿揉一揉口感，改良一下。辣椒都是从外地运回来的，这么做成本也能降下来。” 这些川渝地区的主厨以前也都是店里的扛把子，这年头主厨没有像后世那样分的那样清楚。 主厨也采买，天然的知道控制成本的重要性。 徐师傅一个月拿一百块钱的工资，媳妇刷碗一个月拿三十。供吃供住。拿了人家一百三十块钱！又见到是这么大的店面，桌椅板凳，碗筷子都是定制的。真的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责任感，想好好把这个店弄起来。 太想好了，反倒是很紧张，就怕不够好。所以最近他一个人摸索了好几版改进的方向。 既好吃又能体会一点川菜的风采！ 现在唯一犯愁的就是想说服沈舟这个小老板。 沈舟知道徐师傅是个代表，其他的主厨也这么想。索性去了后厨给他们几个说一下。 “我知道你们是头回来京城亮相，害怕这边的人不接受川菜的口味。但是川菜作为八大菜系之一。改了反倒是不正宗了！”沈舟话音一落。 这些师父的头都低下去了。沈舟继续道：“还不如保留原汁原味。做的就是个特色。很多人一辈子都没吃过正经川菜。我们有义务让他们不必出省，也能吃到川菜！” 这话音一摞，几个厨子莫名的激动了起来。徐师傅更是道：“以前是我想差了。没错，我们的川菜是好吃的。可能入口需要适应适应，但只要爱上了这个味道就再也离不开了。” 沈舟道：“不必考虑他们的口味，下料狠一点。把麻、辣、鲜、香、四个特点发挥的淋漓尽致。你们只需要做菜，其余的一概不用管。” “好。”带着川渝口音的主厨们被沈舟几句话弄的热血澎湃。没错，是该让京城的人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川菜了。 第133章 阿舟川菜 沈舟在店里忙碌，服务员们已经把店擦的锃亮锃亮的，就等着明天正式开业。 没一会儿，就听到外头两个熟悉的声音：“是这里了！” 沈舟抬起头。 对面那俩人立刻朝沈舟跑过来，连提着的行李都给扔在一边了。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当年一起下乡的知青刘旺跟罗志！ 沈舟道：“你们怎么赶到一起了？” 罗志道：“我刚下车，就看刘旺那个傻子拿着地图在那研究呢，我没言语，躲在他后面吓了他一下。” 刘旺提起这个还生气在那告状道：“你瞅瞅哪儿有他这个样的，心都给我吓突突了。” 罗志裂开嘴哈哈大笑，分开半年，这是他笑的最开心的一次了：“别说，你这里还挺好找的？我一打听，都知道。”他们不是京城的人，不知道这个地段有多优越！ 看见这桌椅板凳还有亮亮堂堂的装修，就又想回了以前小县城的涮串店和火锅店似的。 他们回去都说知青返乡有安置政策，但是人太多了，一个省份好几万人，哪儿有那么多空缺的岗，生等了好几个月，全家都跟着上火。还在那遥遥无期的呢。 沈舟分别之前特意让他们安顿好了，往京城寄信给留个联系方式。大伙儿还以为做个纪念，居然是打电话让他们来京城，继续开店。 这可让他们兴奋了起来，比起分到机关里端茶倒水还喜欢店里干活，热闹不说还能跟老朋友团聚。 顾不得家里人反对就来了。 刘旺道：“你就找了我们俩么？”他也是到了京城才发现罗志也在，在陌生的地方碰见以前的知青，可亲近了，但不知沈舟叫了多少人来？ 沈舟道：“还有一个杨元，他还得等半个月。”杨元就是以前大院知里的厨子，踏实认干。 沈舟就喊了这仨人，没想到都应准了。 沈舟道：“店长的位置给你们留着呢！”沈舟让罗志当店长，刘旺当副店长。不是排名先后的问题。而是一个地方不能有两个头儿。 沈舟当下就跟刘旺说好了：“你先在这边，我马上要筹划一个分店。那个店营业就就调你过去当店长！” 他俩虽然一正一副，但工资上都是一样的。而且管吃管住。沈舟在三环外买了一处大民房，改成了员工宿舍。一个屋里俩床，比他们以前在知青所的时候住的好。这些厨子也住在那边，一共八间房，现在还空一半多呢。 沈舟道：“我带你们回宿舍，你们安顿安顿吧，明儿就要开张了。” 罗志道：“不用。晚上一起就回去了！我先在这边看看，熟悉熟悉。”想快速的进入状态。 刘旺这人八卦，缠着沈舟道：“哎，以前那些知青，你还跟谁有联系啊？”这年头想通信可太难了，写个信得一来一回都得半年，虽说打电话快一些，但昂贵不说，还折腾，都要打给电话亭再约人。 分别时候说好大家要保持联系，才半年就音讯全无了。 沈舟道：“跟王时，邓毅他们还有联系。” 王时是京城人，自从跟朱红梅在一块之后就留在县城了。沈舟在京城开店的时候还给他打电话了，想问问他要不要回京。被王时拒绝了。 他先斩后奏的结婚的事儿家里很生气，听说知道知青回来把相亲对象都定好了。他家不接受外地儿媳妇，正好苏红梅又怀孕了。想着等生完孩子，恢复高考再说。反正王时是走一步看十步的人。 他自己有计划，倒不用沈舟费心他的事儿。 有了老朋友来帮忙，沈舟只觉得肩上的负担都少了一半。就等着明儿开张。 …… 沈舟第二天早早的来到店里，凌晨一点采购就去了批发市场，新鲜的鱼，兔，毛肚，牛肉还有一车的菜，都在后厨放着呢。 一大早，沈舟跟苏沉他们放了一挂鞭炮。霹雳啪啦的声音引得不少人看过来。外头牌子上的红布被扯了下来，阿舟川菜，看着格外醒目。 沈老爷子知道沈舟要开店，一早穿上最干净体面的衣裳来，过来的还有苏爸爸，苏妈妈，苏爷爷，高爷爷。还有苏沉的三个发小！ 他们头回见，弄了个大桌。 沈爷爷跟其他几个老爷子也能聊到一块去。才见面却相见如故，还想相约着过去一起钓鱼呢。 苏沉跟沈舟俩人还要招待一些客人。虽然他们没有特意邀请，但盯着他俩的人多。他们装修的动静太大，见沈舟终于开业了，自是要来见见。 苏沉在旁边道：“王世伯，您来了。” 沈舟也在旁边道：“欢迎欢迎。” 被称为王世伯的笑道：“你这小子，开业也不跟我说一声，我叫人送了十个花篮。还有这一块紫砂壶。” “多谢。” 现在做紫砂壶的泥矿已经封了，紫砂壶价格水涨船高，京城人都觉得喝茶高雅，更何况这一是整套的紫砂茶具，送礼很体面。 苏沉道：“快请进。” 沈舟给他安排作为。 苏沉在外头叫人把花篮给摆起来。 王世伯才走，又有冲着苏家名号来的李叔叔，送的是奇石美玉，同样也带了十个花篮。 来的都是京圈大佬，本来么，小辈们开店，惊动不了他们。只是苏家在京的地位实在是太特殊。苏沉更是八年没回京，哪怕对方没下拜帖请人。他们都要过来看看。 来了之后没想到苏爸爸，苏爷爷，高老都在。赶紧过去打招呼。更觉来的值，这些人平日想见还见不到呢。 服务员忙着给他们倒茶，倒酒的，还没上菜，便热闹非凡。 还陆陆续续的往里面上人呢。 沈舟吩咐后厨赶紧做菜，别空着桌子太久，酒水也都换成了高档白酒。 川菜霸道，后厨起锅烧油，一开始炒制，那麻辣香味四溢而出。味道令人一震！ 沈舟跟苏沉还在外头迎客，廖师傅的女儿廖如意也来了，带了一些礼盒。道：“开业大吉。” 沈舟道：“如意姐。你能来真是太好了，我给你找个雅座。你也尝尝这边的手艺，提提意见。” 廖如意很喜欢沈舟这种好看又认真的人，道：“闻着就香，来之前问我爸来不来，他还端着架子呢，不来拉到。我带了你姐夫来吃，回去馋死他。” 沈舟道：“这边太过麻辣，怕真不适合廖师傅。回头我把不太麻辣的一些，打包过去给廖师傅吃！” 廖如意笑道：“那你等哪天的，我今儿非气气他不可。” 说完就进了店里。 苏家来客非富即贵，外头的花篮都摆不下了。屋里也装了十几二十个。 除了那些特意来给他们开张的，还有食客老饕们，他们刚走过这条街，闻到麻辣的味道都开始口舌生津，一进来店里，已经有桌上菜了，味道更浓烈。 几个老饕眼里兴奋之色更浓道：“这里，有点东西啊。” “……” 第134章 老饕们 川菜很霸道，香味使劲儿的往大家鼻子里钻。 几个老饕拿过菜单：“这个辣炒鸡杂来一个。”老许就爱吃鸡杂，但收拾起来太费劲儿，而且一个鸡拢共没多少鸡杂，都不够炒一盘的。如今这有，得多吃点。 “毛血旺，青椒回锅肉，辣子鸡。麻婆豆腐，酸菜鱼，夫妻肺片，宫保鸡丁。水煮肉，肥肠锅。”点菜的老张说着。 他们今儿来了四个人，点了十个菜。主要是都想尝尝，要是好吃就吃。要是不好吃，就没有下一次了！ “哎呦，什么时候上菜啊？”桌上刚把菜单递给服务员等着后厨做的功夫就开始馋了。 “不是吧，你早上没吃饭啊？”另一个人说着。 “吃了个馒头。”顿了顿，这人道：“不知道实际咋样，闻着可香了。” 很快，周围的人都坐满了，幸亏是楼上搂下两层。 开饭店位置好，差不少。 能在这地方开店，周围可都是百年老字号，先说勇气可嘉，弄的原本对川菜不感兴趣的人，都想过来尝一尝！ 桌上的老张一招手，服务员就过来了：“先生，有什么事情。” 桌上其余几个人都在偷偷对视，这边服务可真好。他们都是走街串巷找那些私房菜馆，厨子脾气普遍不好。小饭馆也不请那么多人，客人都不敢提要求。要是真惹得对方恼了，呲他们一顿都正常。 现在在这边，刚一招手就有人来，光说这份热情，都足以让他们受宠若惊。 老张道：“有没有什么喝的？” 服务员道：“有酸梅汤，豆奶，还有健达的荔枝汽水和白酒。” 老张道：“那先一人来一份酸梅汤吧。”他们就喜欢酸梅汤。以前都是去药店称点乌梅山楂片去熬煮，后来懒得弄就买点心诚斋的浓缩酸梅膏兑水进去。 这酸梅汤一上来，在场的人可就精神了，川菜他们吃的少，但酸梅汤他们可是行家，好不好一下子就能品出来。 喝了一口，入嘴浓郁的酸甜味，后劲儿回甘。 桌上的老饕一个个都跟喝了白酒似的，啧啧作响：“这酸梅汤够味。” “别的不说，单这一份酸梅汤就能在京城立住脚了。” “我喝过这么多家酸梅汤，这家能排上前三！” 没一会儿，就看老刘带着两个好友上来了，他们也是李老板的老食客。 老张站起来道：“哎，你们咋来了？”那天他问对方来不来。老刘说不来。这会儿在店里碰见了，忍不住想打趣他。 老刘道：“一楼二楼都坐满了。”他今儿还真没打算来，但心里惦记这个事儿，就往这边走了走，临时碰见这俩嘴馋的朋友，大伙儿都心知肚明，嘴上还说要去茶叶铺子买茶叶，但路过闻到外头辣子香就走不动了！ 稍微端了点架子。谁知道来晚了，捞不到地方坐。 老张倒是大方，道：“那有什么，叫服务员加三个凳就好了。”他们以前在李老板那吃饭的时候，人多也拼桌。 老刘道：“这怎么好意思呢。”他半推半就的坐下了。 刚坐下，老刘爆了一个惊天秘密：“哎，你才我看见谁了？廖世昌老先生的女儿廖如意也来了。” “在哪儿？” “就在角落里。那个穿格子衣服的。哎，你别死盯着瞅，回头再叫人发现。”老刘道：“也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吃一顿廖师傅做的饭菜？”他嘴刁，之前被朋友介绍过去吃一顿，让他惦记十来年了。 正因为这份执念，现在成了廖师傅大弟子李老板的食客，但有一说一，李老板现役的这些厨子里算不错的。可跟他师父还是有差距的。可是这事儿，他们老饕都知道，没法说。就这么一点差距，那就是国宝级厨师和顶尖厨师的区别。有的一辈子都赶不上！ 大伙儿道：“还真是。” 心里隐隐约约浮现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廖家人都过来捧场了，这家菜馆的老板该不会是廖老爷子的关门弟子吧？” “不能吧。” “那廖如意来干啥？之前李明开店的时候廖家人可没一个来的。” “你不知道啊，那时候李老板和廖师傅闹掰了脸。” 很快就开始上菜了，第一个上的就是毛血旺。菜一上，大家这才停止了八卦。 把注意力都放在菜上。后面水煮肉片，辣子鸡，炒鸡杂，更是一道接一道往上端。 在场都是爱吃的人也不含糊。 老张跟老刘第一筷子就一同奔那毛血旺里的毛肚去的，各夹了一片。他们刚才说话是说话。但初来乍到，都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瞧见了，几乎桌桌都有这个毛血旺。 放嘴里一嚼，辣的倒抽一口气。好家伙，他们京派美食不这么放辣椒。在川菜馆，辣椒像不要钱似的往里头放！ 麻辣的嘴巴都有点痛了，忍着一吃，咦？ 椒香麻辣，脆爽极了。一点怪异的腥味都没有。这种口感逼着他们赶紧下第二筷子。在里面挑起了一点长豆芽，在毛血旺的汤汁里滚过一遭之后连豆芽都带着荤菜的香，再加上豆芽特有的脆，真是叹为观止。 他们想说几句话，但开没开口，就吸了吸鼻子，一人手上都拿了点纸巾。 嘴唇好像是辣肿了，但那火辣辣的滋味在唇齿间缠绵太过瘾了，一口接一口没两口弄完了。 一桌七个人，大部分人都盯着毛血旺吃。就看老许用勺子舀鸡杂。趁人不注意自己吃了半盘。 老李也是个嘴刁的，他这么爱吃，肯定是好吃。老张急了：“哎，给我留点。”他嗷一嗓子。 他这么一说话，大伙儿又把注意力放在鸡杂上。好家伙，一盘鸡杂纷纷舀了一勺，学着老许那样子一口放进去，里头有鸡胗，鸡肠，鸡肚，蒜片。青蒜杆，辣椒，炒的脆脆的，一口下去，丰富的滋味在嘴里爆开，火候掌握的杠刚好，要是用这个配酒，更绝。 老许偏爱吃鸡杂，这个简直可是做到他心坎上了，连带着里面的蒜都好吃。就是今儿人多，他不好意思再点一盘。暗戳戳的想着，明儿还来，自己点一盘独立完成，可劲儿吃！ 这两道菜吃的斯斯哈哈的，吃下来让他们对麻辣接受程度更高了。紧接着吃麻辣鸡。 人太多了一人夹了两块就剩下辣椒了。在辣椒里扒拉着找鸡块，也是个乐事儿。 这鱼肉嫩，汤汁鲜美中带着一点辣。以前没吃过这种鱼，同样鲜美。 麻婆豆腐一上。都开始跟服务员让上米饭了。绊着米饭吃，每一颗米饭裹上亮晶晶的汤汁，再配上滑嫩的豆腐，弄到最后都成喝米饭了，呼噜呼噜的吃。 七个人，十道菜，基本上都光盘了。吃完再喝上一份酸梅汁，满足的靠在椅背上，都不想说话。 几乎人人都辣出了一身的汗，过瘾，得劲儿。 菜几乎各个都好吃。 像他们这些人，常年吃美食，都讲究个少而精。啥时候抡起盘子吃饭。今儿肚子里传来饱胀的感觉真的是久违了！ 老刘喝了一口酸梅汤压了压舌头上的辣意，道：“火候，味道都掌握的很好，这是来京城踢馆的。” “就是太辣了一些，要是再能少几分辣就好了。”吃的时候麻辣过瘾，吃完感觉嘴唇都辣的红肿了。 以前也有川菜馆，一点点的辣，就好似在普通的菜里家了一点辣椒。 这边辣椒放的，辣死人不偿命那种。反倒是把这些从未吃过辣味的老饕们虐的没脾气。他们是嫌辣，可是那种不辣的川菜馆，他们又不愿意去。 “明儿再来呗。”才吃了这顿就开始想下顿了。 “再说吧。”下次什么时候来，主要看嘴什么时候消肿。要不，辣的斯斯哈哈的，也不体面啊。他们走的时候，店里还在上人呢。 这阿舟川菜馆有这口味，算是在京城里立起来了。 第135章 辣的魂儿都没了 第二日，工农兵联校的李老师，正在办公室里写论文呢，就听同事道：“听说市里头开了一个川菜馆，咱过去吃呗。” 他知道李老师是川渝人士，六十年代的时候被借调到京城的，就这么留下了。李老师学术水平杠杠的，就爱吃辣。嫌他们食堂的辣椒炒肉不地道，特意托人买的嘎嘎辣的青辣椒，切碎之后放盐和大蒜进去腌制，那特制的辣椒，走哪儿带哪儿！ 他们同事有的好奇尝一口，喝了一下午的水，辣的声带都紧了。 李老师道：“我不去。”他现在论文正写到关键的时刻，不想为了一口吃的耽误。况且，开在京城的川菜馆，他不用吃也知道那味道必然根据口味做了调整。弄的不辣又清淡，有什么意思。 同事见李老师不去，就去约别人。主要是昨儿才开业，他去那边办事儿的时候闻过一次喷香喷香的，就馋了起来。他们单位的大厨做的菜好吃，但也没有这个味儿的！瞧着里面的客人络绎不绝的，花篮摆的到处都是，可阔气了，说不定味道真好吃呢。 询问了一圈，约了五六个人。那些人都知道李老师的家乡菜，都不约而同的去找李老师。 前面几个李老师还拒绝。但是同事们的盛情美意也不好辜负，正好论文写到了瓶颈期，他还得从头往下顺一顺。期间正好过去吃一吃，全当放松了。 己人下了班过来吃。李老师以为又会像之前那样，不敢麻不敢辣来将就京城人的口味呢。 谁承想刚进了这餐厅，闻到久违热辣的感觉，李老师浑身精神一震。 “客人里面请。”迎宾的小伙子热情的给他们开门，随后给安排一桌。 楼上已经满了，楼下的桌子也都坐满了大半。 同事们落座，服务员拿了菜盘来。递了过来。同事顺势就给李老师了：“喏，你来点吧！” 李老师也不客气，道：“来个辣椒小炒肉。”看了看又把毛血旺点了一份。再加了鱼香肉丝和辣炒鸡杂，随后一人要了一份米饭。 五个人四个菜，刚才解围巾的时候看到别的桌子了，他们这菜码不小。应该够吃了！ 他们这些人也都不是那种铺张浪费的人。点的多了，反倒不符合他们艰苦朴素的习惯。 很快辣椒小炒肉第一个上来了，米饭也给大家端上来了。 翠绿翠绿的薄辣椒肉片很诱人，大家第一筷子都是盯着肉的。只有李老师夹了一块辣椒。一口进了嘴，热辣辣的味道就像是有人在他嘴里点了一把火一样！ 李老师僵住了，随后眼泪竟滚了下来。 同事们吃肉的时候，肉也沾了辣椒的辣味，这个菜他们食堂也有，但第一次吃到这个味，特别下饭。刚想跟李老师问问这边川菜正不正宗，抬起眼，也傻了！ “怎么了？” 大家正吃着呢，一看李老师哭了。 李老师用袖口擦了擦眼泪，冷不丁尝到了家乡菜，有点上头：“好吃。”他说着：“就是我们家的辣椒。”辣的嚣张跋扈，吃过一次就再难忘记。 出来十余载，在哪儿都是为祖国奋斗，无怨无悔。但他的胃比他更恋家，此刻胃部正欢快的叫着，嘴里分泌出大量的口水。仿佛整个身体都在欢迎在异乡吃到的家乡美食。 很快毛血旺上来了，里面的毛肚，鸭血，豆芽都好吃，里面的粉条只有寥寥几根，大伙儿吃过这么正宗的川菜。一个个辣的鼻涕眼泪横流的，可抢粉条的时候可不含糊！ 谁也没有李老师抢得快。辣炒鸡杂上来的时候。李老师立刻用勺子夹了一点鸡杂！ 用勺子果然比筷子强。里头的青蒜和蒜米炒的香香脆脆的配上鸡杂，又辣又过瘾。 大伙儿一看都跟着李老师这个本地人吃，但偏偏他们没有那么能吃辣。一口下去辣的都直哼哼，但就算这样也停不下来。 最后的毛血旺的汤汁都泡米饭了，连米饭都是热辣辣的。吃完一个个舌头都大了，像是被蜜蜂蜇了似的。斯斯哈哈的喘着气。 李老师把账结了。把服务员叫过来道：“这边的厨师是川渝人么。” 服务员立刻点着头：“是啊。正儿八经的川渝大厨。连我们这辣椒都是川渝省的，您觉得怎么样？”服务员热情的问着。 李老师道：“帮我转告一声，谢谢他。很久没吃到这么正宗的家乡菜了！” 服务员是个活泼热情的小伙子，立刻道：“我一定转告给大厨。您吃的好的话，下次再来。” 李老师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走的时候，还回看了一下上面的名字。阿舟川菜！他郑重其事的记下了这个名字。 …… 阿舟川菜后厨，忙的晕头转向。沈舟也一直在后厨帮忙。亏得以前开过店有这方面准备，这才没乱！ 沈舟找了个食盒，叫人做了点川菜给廖师傅送过去了，像麻婆豆腐，毛血旺这样的深受大家喜欢的，沈舟叫来人道：“千万别弄撒了，快去快回。跟廖先生说，我再迟几日过去。” “好。”服务生脆生生的回答，提着食盒出去了。罗志到了后厨倒了点凉白开咕咚咕咚喝了一口，前面有刘旺顶着，他喝口水坐着歇五分钟，看着沈舟眼神亮亮的：“还是在这边好！”又找回了以前当知青时候那热情。 果然忙惯了的人，根本闲不住。 罗志跟刘旺说好歇五分钟，但坐了不到半分钟，又出去了，满嘴还说着：“真是享不了福的命。”又出去了。 …… 第二日李老板脸色有点黑，不用说也知道那餐馆干没干起来。 以前日日都来报道的老食客居然有半数以上都没来，他气的要命，偏偏还端着架子不能让人看出来。憋的连内伤都要出来了。 那川菜就那么好？ 到了晚上才有人又来这，点了一份海鲜酸菜锅子。道：“晚上就馋这一口。” 大晚上吃一口热锅子，晚上觉都能睡的更香一些。 李老板心里不痛快，嘴上也带了点酸气儿：“你还想着我这边呢？我还当你被那川菜吸引的，再不来呢。” 也不知那食客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在旁边道：“那边好吃是好吃，就是忒辣了。也不能总吃，来这养养胃。” 李老板掉了脸色，回后厨把门帘子甩到墙上，弄出砰的一声巨响。嘴里还念念有词：“什么玩意。” 第136章 拜师 开业忙了整整五天，第六天沈舟才到廖师傅这边学习。 廖师傅见了他道：“先去切菜。”说完自己回屋先睡觉去了，等廖师傅一走。其他几个刚来廖师傅这学厨艺的小师弟给沈舟团团围住。 他们都把沈舟当师兄了。道：“沈师兄，你那个川菜太好吃了！” “那天师父每样菜都夹了一口，之后就分下来了，好香啊。” 来学厨的，都是爱吃，又年轻，这种刺激的麻辣特别合口味。前些日子吃了川菜，这几天吃普通的饭菜都觉得寡淡。就惦记着一口。 沈舟笑盈盈道：“你们爱吃哪个，明儿我叫人给你们送来？” 这几个小学徒听到此话有些不好意思：“那倒不用，等过些日子我们去店里吃吧！” 沈舟道：“行，你们到店里找我，练习吧！待会儿廖师傅出来看见大家偷懒要生气的！” 很快大家开始齐刷刷的练起了刀工。沈舟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这种重复简单的工作倒很治愈。 等廖师傅醒来，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了，他单叫沈舟一人进来。沈舟第一次来廖家的厨房，比两间屋子合并起来还大。所有的厨具都摆放的整齐，各种各样的菜板，储物柜里有各种珍稀的美食材料。 廖师傅道：“今儿教你一道廖氏风味的佛跳墙。”当年他就是凭这一手。在京城大厨云集的地方闯出一片天的。这是他压箱底的拿手好菜。 当年李明他们跟他时间最久，教了他们许多的菜品，唯独没教他这个佛跳墙。后来他自立门户之后，去外头不知哪儿学了个方子，把那些高级货像不要钱似的往砂锅里炖，各色菜品味道互相影响，倒也有因为食材的珍贵来买单的。 廖师傅喜欢的是沈舟这一份心性。 磕不磕头都无所谓了，以前那些徒弟都是磕头拜师的，一点不耽误他们离开。 可见，那些虚礼也是无用的。 廖师傅在里面教导沈舟，沈舟仔细的听着。一步一步的把佛跳墙的食材处理了之后端出来。没一会儿就香味扑鼻。廖师傅那一份专门给沈舟吃。叫沈舟把自己做的拿回家去！ 廖师傅道：“无论什么时候，坚守住自己的心性。开好饭店。”说罢有些遗憾道：“我这些年一直就没离开过灶台。现在不做了，还有点想念。”但他要是开个饭馆，又忙不过来，也没办法日日开着。 沈舟道：“廖师傅，您要是想念后厨，我还在筹划一个店。主打私房菜。您可以一个月去一次。既能体验，又不会太累。” 沈舟的另一个店已经开始装修了，就在密云胡同里。以前的一个王府。后来查封之后拍卖被苏家买去了，是中式的装修。苏沉改成了小饭馆。差不多能摆放十几桌。有包间，有大厅，宽敞明亮，最近十几日就开业了，叫阿舟私房菜，牌匾都做好了！ 密云胡同那边保密性好，院内有奇松，假山石，虽不大，也一步一景，在那里头吃饭，恍然有穿越古今的感觉。也只有苏家这么大的手笔才能把这样好的宅子改造成小饭馆让沈舟去折腾。 廖师傅道：“我再考虑考虑。”他没有直接拒绝，事儿就已经成了一半。 沈舟继续道：“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我还想找一些做饭好吃的大厨。在私房菜馆里，不拘什么材料和成本随便用。菜品价格也随心定价，厨师们一天有二十块钱的劳务费！” 廖师傅一听就动了心，他已经成名成家了自是不在乎钱。但在厨子圈里，大家过分追求名气了。就比如李明学了点皮毛就敢自称李老板，在京城居然也被食客簇拥了起来，比李明更好的厨子却没人认的有很多。 这也是廖师傅想要组建京圈厨师协会的初心，没成想沈舟给了他这一份大礼！ 一天二十块钱的劳务，这对很多人来说，都快赶上半个月的薪水了。真的有很多有家传和绝活的人没用手艺来挣钱，日子穷困潦倒的。 廖师傅道：“若真如此，我少不得帮你甄选几个人。” 沈舟心中一喜道：“多谢廖师傅。” 这种业界大佬能看上的人，水平必定是不低的。 廖师傅听到沈舟那话有些别扭：“以后不必带姓氏一起叫。”他可是连佛跳墙都教了，暗示的还不够明显么。 沈舟僵在了那里，心里怦怦跳，有些口干舌燥道：“可是，会不会不合规矩。”没下跪拜师就喊师父么？ 廖师傅道：“我从不在意那些虚礼。”随后目光带着期盼的看着他。 沈舟到了关键时刻反倒是有一种脸通红，声音发紧，道：“师父。”他还不好意思了。 廖师傅没忍住哈哈一笑道：“哎。”得了沈舟这一声师父，比啥都高兴，还催促他赶紧回去，免得刚做出来的佛跳墙不好吃了。 沈舟走后。廖如意从后门绕进来了，对老爹都无语了：“你呀，最开始还要把人往外头赶，现在主动要当人家师父。”她刚才就回来了，送了点从外地寻来的干鲍，刚要进去就听到父亲说话，于是在那等了等，就听见他暗示沈舟，要认徒弟。 廖世昌没想到这事儿让小女儿看见了，老脸一红道：“倒是多亏你。”要不是小女儿把沈舟找来，他还选不到这么优质的徒弟呢。 …… 沈舟回了家，刚好苏沉也在，把自己炖的佛跳墙端给苏沉吃。 苏沉有些惊喜，随后捞起来一吃，果然鲜美异常，挑了一下眉头，还是小知青对他好。 苏沉搂过小知青的腰。道：“觉得累么？” “还好。”沈舟喜欢这么忙忙碌碌的生活。 苏沉亲了沈舟一口，这些日子，到处都能听到有人在夸奖他家沈舟。川菜馆的位置好。万一没开起来，特别打眼，沈舟不但开起来了，还越发红火了。 眼下还有一个私厨馆要开张，瞧着沈舟雀跃欢喜的样子，苏沉心里也高兴。 第137章 阿舟私房菜 川菜馆红红火火的。李老板公开放话出去，说川菜馆就知道用辣椒和花椒来掩盖菜本身的味。不算什么什么正经本事。 李老板这话被老食客们传出去，阿舟川菜馆立刻就成了众矢之的。 李老板可是京城目前最炙手可热的顶级厨子。他这么说了，其他爱吃川菜就好似落了下成似的。 像老张，老李听闻之后，频频皱眉。 私下里道：“李老板没事儿吧，说这个干啥？” 且不说沈舟疑似是廖世昌的徒弟，就算不是，他一个名声在外的大厨，跟个年轻后背计较也跌份。 他们就是个食客，去哪儿吃是自己的自由。如今他们神仙打架，还要食客站队就过分了。 “前几天老许去那吃酸菜锅子，李老板就给脸色看来着。气的老许好几天没去了。”老张说着。 “李老板糊涂啊。”偏这话他们还不好说，谁让他们还就爱吃这一口呢，但要是昧着良心说阿舟川菜不好吃也做不到。 这年头物资匮乏，大家吃惯了少油盐的清口的饭菜，冷不丁的吃上了重麻辣的，对他们刺激太强了！尤其是几样特色川菜，真的好吃。他们中午就算不去那里吃，也会叫人跑腿打包一份辣炒鸡杂，回家配酒当下酒菜。 李老板对阿舟川菜这么评价，属实是格局小了。 京城向来是厨艺界必争之地，只来了个川菜就这样，将来要是淮扬菜，本帮菜，卤菜，粤菜一来，难道一直要这样，传出去，还以为他们排外，不能容人呢。 “大家都捧场，倒把他捧的不知天高地厚了！” “那怎么办，也没有能跟他抗衡的。”虽说也爱吃李老板做的菜，可要是这么弄，心里就不舒服。 还有人专程去找李老板，道：“阿舟川菜开业那一天廖如意还去了。”她就代表廖家。 李老板道：“我打听过了，沈舟就是从乡下回来的知青，在我师父那做短期学员，就不知天高地厚了。”李老板对大家的担忧不屑一顾。 他知道自己这些话都会被传出去，道：“我对师父是一百个恭敬。但不代表，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踩在我头上。以后要是爱吃那个味的，我这恕不招待！” …… 沈舟很快听到了这话，有些老饕不来还叫人给沈舟带话，说他们感到抱歉。 苏沉有些生气。他就见不得沈舟被人欺负：“我在国内招一些有名的厨子过来，我还不信了！” 沈舟道：“不必，我师父那边已经找好了人，私房小馆那边马上开业。”有十个主厨，每个月上三天班，沈舟给他们足够的权限，想做什么，有沈舟这边的人专门给他们去采买，一天就接待十二桌。 十个主厨都是各有绝活，既不耽误他们自己的事儿，又能多赚钱，对食客来讲也是好的，能吃到不同大厨的手艺。 苏沉见沈舟不动声色间已经把所有的事情处理的妥当。道：“以后如果解决不了，有我呢！” 沈舟嗯了一声。 外头突然有人找。 沈舟一出去，见风尘仆仆赶过来的正是杨元，他看见沈舟和苏沉无比高兴。刘旺跟罗志也在店里，被事情绊住了脚，不然马上就得跑过来。 杨元没想到店里居然这么气派：“沈舟，苏沉。我想死你们了。” 沈舟道：“你来了，咱人可就齐了！” 没一会儿罗志跟刘旺过来道：“你小子怎么来之前也不说一声，我请假过去接你。” 杨元道：“家里有一些事儿耽误了，不用你们来接，这边是极好找的。”说完把东西放在一边，就要干活！ 沈舟道：“你来的正是时候，你跟刘旺去私房菜，刘旺做店长，你在后厨帮忙。”这可是沈舟争取来的机会，他那个私房菜馆来主厨的。都不是一般人。若能得对方指点杨元一二也够受用一辈子了！ “行。”杨元根本不知那是哪儿，就立刻答应了。 刘旺道：“走，我先带你把东西带回去，安顿好。”说完就带他离开了这边。 …… 李老板生气了好几天，发了话过去。以前那些老客又都回去了。 李老板有些得意，沈舟毕竟是个毛头小子。他在京城这么多年的积累，人脉底子自是比沈舟的厚！ 事情发酵了好几天见阿舟菜馆一直没什么反应。也就不把他放在心上了。 沈舟压根就没把李老板放在眼里，谁承想李老板单方面的宣布胜利了。这口气廖师傅怎么忍得下。在家里大发脾气：“李明这厨艺不怎么样，脾气还挺大的。” 廖师傅对女儿廖如意道：“这些日子我跟沈老先生一同筹备的京城厨师协会这个事儿公布出去吧！”他总要给小徒弟出一口气才行。 廖如意也不喜欢李明的为人。道：“行。” 一夜之间，京城厨师协会上了报纸和广告。出了第一批邀请的十个人。余下的都可以来这边报考，一共两轮，第一轮是做自己的招牌菜，第二轮是命题作文。 厨艺界浩浩荡荡的，那些老饕们连忙互相打听，结果一看，这可闹出笑话了。李明居然不在始发的十个人之内！ 廖师傅是厨师协会的一把手，看来，事情过去这么多年，廖师傅还是没忘啊！以前李明的事儿有被翻出来，被人反复的说。 几个老饕面面想去：“但那十个人，都没听说过。到底是谁啊？” “不知道，没吃过。” 还有好事之徒拿着这个单子去找李老板：“你师父弄的这个名单里没有你。” 李老板道：“哦，我最近忙。”决口不提他没被邀请的事儿。本想说这个厨师协会就是个乌合之众，但碍于主办人是廖师傅，他再狂妄也不敢抹他师父的面子，只好装糊涂。 大伙儿却对这始发十个人的厨艺越发的好奇，就想打听过后吃一顿。廖师傅都觉得这些人有两下子，那肯定错不了。 厨艺界沸反盈天。 突然有一个重磅的消息凭空出现，那十个大厨每个月去三天阿舟私房菜馆。 这个消息一出，李老板都傻了。他师父什么意思，费尽心力弄个厨师大会，就是为给沈舟抬轿子的？ 第138章 你与众不同 李老板在家里发了好大一通的火气！ 出来自立门户好几年，再就没去过师父那里。 廖师傅虽然是他的授业恩师，但之前要走闹的不愉快，说了很多伤人的话。廖师傅在他却是一个禁忌的话题。 他觉得对师父够意思了，没想到师父两次跟他针锋相对。李老板也受不了了！ 怒火中烧，直接跑去京三环那边廖家老宅子。这原本是他最熟悉的地方，但跟师父闹掰之后，路过这边都绕道走，算起来也好几年没来了。 李老板不知为何，看见围墙之后心头的火焰突然熄了一大半。深吸了一口气，还是进去了。 廖师傅像是早有准备似的，坐在院内的摇椅上，一如几年前，周围并没有旁人在。 李明走上前道，开口就想叫师父又不合身份，到了嘴边的话转了一圈又生咽了下去。道：“廖师傅，为什么……”他没说具体的事情，但是双方都心知肚明。 廖师傅看着曾经的徒弟站在这，道：“我做事儿还需要跟你报告吗？” 李明的脸色涨得通红：“你以前说不许我们用您的身份在外头闯荡，如今怎么用自己的人脉给那姓沈的小子铺路？” 廖师傅道：“沈舟虽然年轻，心性却好，能踏实下来学厨。况且也是你先让食客们站队，李明，我什么时候教过你这种歪门邪道，会几道菜就狂成这样？早晚作茧自缚。” 李明对上廖师傅心里有愧，听师父才几句话那点愧意就尽消了：“哈？我作茧自缚。师父，你太偏心眼了。你定的那叫什么规矩学艺十年。每天练刀法，全然不顾我们的死活。我们离了你也是应该的！你不顾师徒情分，弄了个厨师协会给那初出茅庐的小子铺垫。我以前还后悔当年不该做的那么绝，现在一看，我走的好。” 越是了解的人，越知道那句话会让廖师傅疼。 只是他却预料错了，廖师傅现在每日忙厨师协会的事儿，在加上联络起了那些真正有水平的厨子，还要带学员忙的不可开交，心里那个坎儿都过了。 廖师傅道：“我也只是一个普通人。你当初背叛离去，还想让我像对待弟子一样的对待你。怎么可能？” 李明脸色一白，甩袖子就离开了，谈的不欢而散。 …… 阿舟私房菜未开先火，一天只摆十二桌，第一天的早早叫人订满了。 这个私房菜并没像川菜馆那样高调的收花篮，放鞭炮。只是把盖子牌匾上的红布摘下来就算是开业了。 来这边的都是京里的老饕，还有给报纸上供稿的美食作家！ 都想尝尝这个私房菜怎么样？廖师傅那个厨师协会连京城炙手可热的李明大厨都没上榜，反倒是这些名不见经传的厨师上了。 厨艺不比别的，东西好不好还要看实力来说话。来到私房菜，进院就看见有个小黑板，上面写了两个套餐。有四个菜的，松鼠鳜鱼，红烧肘子，葱油笋，老汤猪蹄，四十八块钱。还有一个套餐六十八，只多加了一份佛跳墙。这个价码在京城也不算便宜！ 但追求吃的人，都不差钱，早些年他们弄点珍贵食材，更贵的都有。 很快就坐满了！ 大部分都买了这个带佛跳墙的套餐，来尝就要尝个全。 但也有嫌贵不买的，李老板那边的佛跳墙才十块，来阿舟这边是想尝尝，不想让人宰一刀。 就这么的。十二桌坐满了之后。都不知道这新来的厨子是什么水平！ 快一股陌生的香味传来，服务员很有条理的开始上菜。 松鼠鳜鱼光看卖相都绝了。葱油笋这个做法简单，主要考验笋的新鲜程度，猪蹄和红烧肘子这些在国营饭店也经常吃。 来这的食客都顾不得寒暄，赶紧尝一口。 嚯，这笋鲜甜！真的是现挖出来的。这个季节居然还有这个？倒难为这家店，在这个季节能弄到这么新鲜的笋子。 还有肘子，詹师傅做的是甜口的，尤其是肘子的外皮，颤巍巍的再夹上一点瘦肉沾上汤汁特别想来一碗大米饭就着吃，猪蹄有配制的蘸汁。 吃的大伙儿满嘴流油，还不忘夸奖呢：“不愧是廖师傅推荐的，真好吃。” “可不。就是不知那个佛跳墙怎么样？” 这东西就是不经念叨，才说佛跳墙呢，服务员就开始端着上菜了。 才一掀开盖子，香味就四散而出，香的令人浑身一震，等用勺子舀上来一块，连汤汁都充满盈盈的胶质，颤巍巍的，一口下去就剩下鲜美了。 有的老食客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心里有一个不可思议的名字，但没说出来。立刻跟服务员道：“打包一份六十八的套餐。” 有人这么干，其他人就跟醒过来了似的，也纷纷要套餐带回去。 服务员进去一趟，最后出来道：“不好意思，佛跳墙只剩下两份了。后面的只有四十八的套餐了，您还要么？” 前两个说打包的那个人如愿以偿的捞到了。 剩下的都傻了：“还能再做么？” “抱歉，做不了了！”服务员不卑不亢的说着。 大伙儿见买不到了，心里那叫一个后悔。尤其是那些一开始就没点带佛跳墙的套餐的那两桌。 很快厨师出来跟大家打了个招呼。道：“大家吃着怎么样？我姓詹，叫詹少华。” 过来的人就是奔着厨师里的，这边厨师还大大方方的出来跟大家说话。 “哎，这个红烧肘子真好吃。”下饭还解馋，这要是招待客人的桌上有这么一道菜，保准给对方香的舌头都掉下来。 “松鼠鳜鱼也好吃。” “那个佛跳墙真是绝了。” 詹师傅道：“佛跳墙不是我做的。” “哎？” 只有一些老食客心里有些发紧，随后就看沈舟跟廖老爷子一起出来。 食客们刚吃完饭，正是松散舒坦的时候，突然看见廖老先生一个个顿时站了起来。有人说出来：“这佛跳墙是您亲手做的么？” 廖老爷子道：“是，许久没动手，手都生了。”他一共准备了十二份儿。就是每桌一份。谁承想有人不要，叫别人捡漏了。 那两桌没点大套餐的这会儿后悔不跌，万万没想到，早就封山不做的廖老爷子居然会主动给沈舟帮忙，还带了他最最拿手的佛跳墙。 廖老爷子的饭菜以前可都是国宴贵宾才能吃到的，在场也只有寥寥几人有幸吃过。今日意外吃到，这已经不是钱不钱的事儿了！ 更何况里面的食材都是最顶尖的，吃起来满口鲜。这一顿饭足以载入他们今年之最了。 来的都是美食爱好者和老饕，现在厨师出来同他们随意聊天。仿佛一切都回到了食客跟厨师最和谐样子。 “廖老先生，沈老板是您的什么人啊？” 廖世昌道：“这是我的小徒弟。” 大家心里了然，果然如此！ “名师出高徒啊。怪不得弄的这么雅致。” “这些厨子您都是在哪儿挖来的。” “明儿还能吃不同的菜色，能提前说一下，都做什么？” “还能往后订桌么？” 廖师傅简单的回答了一些问题，沈舟道：“以后我们的菜谱七天登记在京城日报的广告版面。上面有电话，想吃可以提前定桌。” 这些人来的，沈舟叫刘旺把余下六天的菜谱抄给大家。 都是不同的厨子，不同的菜品。 十个厨子轮三天，他们刚才已经悄悄的问过新厨詹师傅了，对方说三次的菜品都不同！ 要是依照着他的说法。阿舟私房菜可不得了，三十天不重样。 现在倒不担心兜里的钱，主要是能不能订上桌。 这边私房菜馆，就中午接待一桌，到了下午服务员们就把这里收拾好了。 刘旺早早的准备了二十元的红包给詹师傅。 詹师傅道：“多谢东家。” 刘旺道：“谢什么，今儿很多食客们都说您做的好吃，算好日子，下次还来。” 詹师傅有些激动，头一次做这么富裕的饭菜，不用考虑成本，想用什么提前写好单子就行，这边的厨具和刀具一应都是最好的。做菜都成了一种享受，弄完还可以跟食客们聊聊天，收工之后店长早早的准备了红包。这活儿干的上瘾。况且除他之外还有九个人！ 那九个人他有几个听说过，都是做菜的好手。虽说他们各做各的，但都在一个东家手里干，难免会拿来比较，詹师傅没那么强的野心，但也得混个中不溜，要是垫底那可就磕碜了。 才来这一次，詹师傅就已经有了卷的心。早早的就开始谋划下一期的菜单了。 …… 阿舟私房菜馆已经开业立刻爆火，京城的人都爱跟风，本来京城的食客们都订不到桌了，偏那些美食作家凑热闹不嫌事儿大，还在报纸上发表美食栏目文章，重点推荐了阿舟私房菜！ 好家伙，这下七天之内的全都订不到桌了。 自从阿舟私房菜火了之后。京城这些食客们就好似忘了李明那个小馆，原本很火热的饭馆，现在颇有人走茶凉的意思。 李老板的店铺以前饭口火的时候，还要食客们互相拼桌，如今就一两桌还都是在阿舟菜馆订不到位的人，谈谈讲讲都是阿舟菜馆那边的热闹事儿。说人家那边的大螃蟹满膏满黄，一个蟹子一斤多，光吃蟹子就能吃饱。 说好东西都在那边，啥都有。 听的李明直冒火，扭脸回了后厨生闷气。 就在这个时候，马兴来找李老板了，他们都是同门师兄弟，差不多的时间离开廖师傅的。李明混的好一些有了李老板这么个诨号，马兴现在只在机关单位食堂当个主厨。 这会儿满是京城都在谈论阿舟私房菜他也眼热，马兴来找李明是来商量大事儿的：“你听说了么，小六子他们都要找师父认错。”小六是他们师弟，后来也走了。 他们是被金钱迷了眼。等出来才发现外头也不是那么好闯荡了。廖师傅有手艺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这份人脉，沈舟那边才用了一点点，现在京城就属他红火了。 只恨当年自己想到其一，没想其二。师父那边的人脉一点没用到，手艺也没完全学来。现在师父那还有一个厨师协会都是好东西，他们出走的这些人都后悔了。 李明是一干徒弟中最出息的，想的自然是最透彻。但他不肯认错：“我不会回去。” 马兴道：“哎呦，李师兄啊！你看看你这都快经营不下去了。认错是为了挣钱，这也不丢人。” 李明道：“你爱去你去，大不了我这店不开了，我还有一份工作。”大饭店的主厨，名头也足够用了，拧着脖子不肯低头。 马兴本想俩人一起壮壮胆，见李明油盐不进，这才失望的离开。 李明坐在后厨许久，第二日把店铺关了，主要是怕人笑话。别人那客官满营的，他经营几年客人都跑了，叫他的脸上怎么过的去？ 他去上班，谁知道经理居然找上了他，道：“李老师，那个，您就干到这个月吧。有客人说吃腻了您做的菜，非要吃厨师协会詹师傅的手艺。” 李明的脸色一白。怒瞪着经理：“狗眼看人低！” 李明平日就傲气满满，仗着手艺和名气四处得罪人，经理早就看不过眼了，如今他被食客们嫌弃，如丧家之犬一样，还这么趾高气昂，殊不知，一切早已今非昔比了。 经理道：“李老师，您最好自己离职，也算成全了你的体面，要不然传出去被开除了，我怕你面子上过不去！” 李明把身上的大褂摘下来扔在地上：“哼，你可别后悔。”说完气冲冲的离开了。 马兴去廖师傅那认错被拒了，当年出走的师兄弟师父是一个都没要。马兴正要回去找李明商量个对策，谁知李明的小店被关了，工作也辞了。 大概是觉得没脸，离开了京城这地儿，听人说去天津卫了！ 马兴无语了，李明名气大，离了京城还能混饭吃，但他们这些人可怎么办？廖师傅的厨师协会一开，广招厨艺界的人，现在他们单位都想把他辞了，想换了厨师协会里的厨子来。早知道，当初不走好了！ …… 阿舟私房菜馆弄的红红火火的，亏的每天只能预约七天的，不然半年的号都能让人订走！ 现在想吃的人挖门盗洞的寻路子，苏爸爸今儿约了苏沉跟沈舟回家吃饭。人还没来，他先坐那犯愁上了。 苏妈妈道：“怎么了？” 苏爸爸道：“世交想去阿舟私房菜订桌，都求到我这来了。”他真是不好启口。怕叫沈舟为难，孩子弄个生意也不容易。 苏妈妈惊讶道：“也有人求到你那？” 苏爸爸敏锐道：“也？” 苏妈妈道：“哎，徐家太太跟我说了，被我拒绝了。听咱爸和高叔都遇到过这事儿。主要是不好开这个口子，万一大家都来求，岂不是坏了规矩。” 苏爸爸道：“是这个理儿，但一份不同。”能跟他开口，对方也是实在找不到门路了。又是世交，可怎么办呢？ 苏爸爸想来想去，还是先找了苏沉说了此事。 苏沉道：“七天内的桌都被订完了。” 苏爸爸道：“能不能想想办法？就这一次。” 苏沉道：“我问问吧。” 苏爸爸嗯了一声。 当晚沈舟来家里吃饭，全家谁都没提这个事儿，吃的也蛮开心的。 等晚上沈舟跟苏沉回到自家的花园别墅。苏沉犹豫了半天，才开口道：“舟舟，那个，能不能给我留个私房菜的位置。” 沈舟道：“几号？” “后天。” 阿舟私房菜的一桌难求。后天正好是詹师傅和廖师傅在一块，廖师傅要做红烧狮子头，十二桌早就都被订出去了。 沈舟道：“行。” 苏沉都惊讶了，他没觉得这事儿能说成！沈舟居然答应的这么爽快，苏沉把人搂在怀里，道：“难道别人求你，你也这样？” 沈舟正经道：“别人不行，但是你行。” “为什么？”苏沉追问着，嘴角轻微的往上翘。 沈舟道：“不为什么？” 苏沉凑过去亲了他一下道：“快说。” 沈舟道：“你是家属，别人没法跟你比。” 一句话让苏沉心弦波动个不停，要说撩，还得属他家小知青。 第139章 大结局 阿舟私房菜红红火火的开了半年，哪怕京城没去过的，都听说过这家店铺。 美食作家就驻守这一家店，隔三差五发点美食文章馋的大家欲罢不能。 可再想吃又有什么用，根本订不到位子。 每七天公布菜单的时候开放电话预约，不知道多少人守着电话前等着抢，一旦听到电话那头是占线的忙音心就凉了半截。 偏偏还有人把如何预约阿舟川菜的方法写在了报纸上，想吃一顿太不容易，吃过那边的人，再也不想去别家。 连带着阿舟川菜也红红火火的，想吃的都得提前半个小时去排位。等饭口的时候过去，早就满员了！ …… 沈二伯工作忙碌了一天回到家里，却见家里一点都没起火。冷冷清清的。自从他儿子沈平下乡之后，夫妻吵闹了大半年。 要是往常，沈二伯一定跳起脚开始骂人了，两口子打仗都成习惯了，这会儿沈二伯心里惦记着事儿居然罕见的没有发火。 而是对二伯母道：“哎，跟你说这个事儿？” 二伯母早就做好了吵架的战斗准备，见沈二伯犹犹豫豫的，她也措手不及：“怎么？”莫非是下放的知青可以回城了？ 她渴渴地盼着儿子沈平早日回京！ 沈二伯道：“没信儿呢。” 二伯母的精神一下子就落了下来，见不是跟儿子相关的，对别的事儿都没了兴致。 沈二伯道：“我今儿才去市里办事儿，路过阿舟川菜馆，怎么是这个舟呢？会不会跟我那侄子有关系？” 他一直听闻过这个菜馆，但混记成了姓周的周。冷不丁看见牌匾，心里有些别扭。 毕竟他们家也是有点厨艺的家传！ 二伯母冷哼道：“可别往你脸上贴金了，天底下同名同姓的多了，嘁，沈舟能有这造化，我头拧下来给你踢球玩。” 沈二伯一听道：“也是！”他家祖上的光辉早就落寞了，听闻家里有一个食谱，但是偷偷翻找了三十多年也没找到，早就遗失了。 全家就他爸一人干厨子，起早贪黑的，家里其他人谁也吃不了那个辛苦。小的时候沈舟倒是学了许多年切菜，但进了饭馆撑死了就是切墩的。 阿舟菜馆能在那么优越的地理位置开店，肯定不是一般人。反正他们家没有那个能耐！ 沈二伯本来挺兴奋的心，像是被人浇了一盆冷水似的，又开始骂了起来：“你怎么没做饭。” “我欠你的？”二伯母怒斥着说：“能过过，不能过滚。瞅着你们沈家人就不烦别人。”道：“我的儿子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呢。”算一算已经一个多月没给他打电话了。 沈平以前每半个月打一次，说在那还挨欺负，他让队长打了好几个耳光。 听到这话，二伯母心里都在淌血：“都是你，当初就应该让沈平下乡。现在可好，偷换名额的事情被人拿住了刀把，把我儿子罚去那么远的地方挖石头。” 沈二伯也是满心后悔：“还说这话干什么？当初这么做，你不也是同意的么，混账恶名我背着，你还嫌不足？” 二伯母又道：“要是沈平有个工作，就不用非下乡了。你爸爸明明有饭店的关系，也不给沈平用！我看，要是沈舟这样，你爸早就帮忙了。”归根结底都是别人的错。 正在这个时候，街道的人主动上门了。 “是沈平家吧？” “哦，对啊。”沈二伯连忙说着，赶紧请街道的同志进屋，想要给人倒水，却发现家里的茶壶都两口子干仗砸碎了，只好讪讪的作罢。 街道的同志一脸严肃道：“不用忙了，我这次是来调查的。沈平最近有没有给家里通过电话？” 沈二伯两口子一头雾水道：“已经一个多月没来了。” 街道的同志眉头皱的更紧了。二伯母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道：“怎么了？” 街道的同志道：“边疆那边来了电话，说沈平消失了。” 轰然之间，二伯母脸色刷白：“啊？”她连声音都在颤抖，恍惚间发出不似活人能发出来的声音：“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没等街道的人再说。二伯母就嚎啕大哭：“我好好的儿子怎么就没了。你说怎么回事儿？”心里无数个不好的念头盘旋。那天高皇帝远的，又是边疆，丢个人茫茫戈壁滩，上哪儿找去？ 沈二伯也急的干嚎，原地直跺脚：“哎呀！我的儿子啊。” 街道的人道：“听人说，他总打听买车票回来，如果提前回来一定要报备。” 二伯母就跟一头受伤的大母狼似的，嗷的一下就飞过来，对着街道同志的脸就是一个大逼斗：“我儿子呢，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让你偿命！” 街道的同志就是例行讯问，谁承想摊上脑子不正常的一家人，赶紧脱身。脸已经红肿一片道：“你干什么。你这种殴打工作人员的行为是要被抓起来判刑的！” 二伯母嗷嗷的在家喊着，就不让办事员走，扯着他脖领子要儿子。 外头左邻右舍的人怕事情闹大，赶紧上前，办事员这才能脱身，走的时候鞋都差点跑丢了！ 二伯母平日里还要点体面，自从儿子走了之后就这样了。 沈二伯一听儿子不见了，又想起二伯母之前说的事儿，直接跑去沈老爷子的大院，没错，都怪他，不帮着孙子找工作，不然沈平也不会下乡。 他一来，发现家里已经没人了。听邻居说，是沈舟跟沈舟朋友，一块把老爷子带回了家，还是开车来接的呢。 大院里，没见过几次私人小汽车，见的这几次还都跟沈舟有关系。 “他那个朋友，可太好了，嘘寒问暖的，跟正经孙子差不多。” “听说是以前下乡时候认识的！” “你们说，沈舟跟那个有钱人家的姑娘，是不是这小伙子给牵的线？”他们是没见到姑娘，几个老街坊靠着凭空猜测把故事给补全了。沈舟这可是四合院胡同里出去的最体面的人了。那日对方会亲家，一车好东西他们可都是亲眼见了。 光那商店橱窗里的高档白酒，那日好奇，有人特意去看了，一共六百八一瓶子。好家伙寻常老百姓一年工资也只能买这一瓶酒！ 大伙儿说了沈老爷子不在，旁若无人的说起沈舟这事儿，徐寡妇说的最狠，时不时的用眼光瞄着点沈二伯，没错，这话就是给他听的。 沈二伯越后悔她越高兴。 殊不知沈二伯一瞬间脑子清明了许多，沈舟从小就过分白净漂亮。 是这样了，那日他跟沈平还被那小子打，苏沉护沈舟的样子，可不像是寻常朋友。只是当时谁也没往那地方想！ 沈二伯的脸有些扭曲，冷笑着：“什么会亲家，我看是卖孙子吧。听说那有钱人就是变态。沈舟长得白净，拿的怕是彩礼吧。”随后呸了一声，一脸的嫌弃。 在场之人一愣，这种事儿可从未听说。 徐寡妇最看不上沈二伯，这时候道：“大家可别信他，他这人最是黑心烂肺。亲弟弟，弟妹去世拢共就这么一个侄子，都能给推到乡下去。上次还污蔑沈舟呢。他呀，就是看不得别人好！” 胡同里的人被徐寡妇这么一说，顿时觉得有道理，道：“沈老二，你现在咋变成这个样子了？” “你今天怒气冲冲又来这干嘛？” “沈舟还知道孝顺孝顺爷爷，我看亏得把沈老爷子给接走，不然非得叫你给气死不可！” “你污蔑沈舟的事儿还少么，你咋不说他是杀人犯呢。真不要脸” 沈二伯道：“我不跟你们说。我爸到底搬到哪儿去了？” 没人告诉他。 沈二伯气的够呛，也只能灰溜溜的离开，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 最后在这个胡同里挨家挨户的问，才知道沈老爷子现在是厨师协会的理事。 随后去了厨师协会。刚进去正好赶上沈舟接沈老爷子回家。 沈二伯在厨师协会的办公室把人给堵上。 看见沈舟跟沈爷爷有说有笑的。道：“你们还挺开心的，我家沈平丢了。” 沈老爷子跟沈舟脸上的笑容顿时敛去了。 沈二伯许久没见到沈舟，只觉得沈舟精神气色都比往日好了不止一点，再想到他家儿子现在生死未卜，忍不住口出恶言。左右厨师协会没旁人，沈二伯道：“爸，你知不知道，沈舟是个同性恋，咱沈家的根儿还得我儿子来传。” 他以为沈老爷子那么传统的人肯定会愤怒。谁知道沈老爷子道：“碍着你的事儿了么？管好你自己得了。” 沈二伯万万没想到这么一个重磅的消息投出去就只有这样一个回馈：“哼。沈舟这辈子跟个男人在一起也没什么出息，你就算再培养他。也只是个后厨打杂的。怎么也变不成像阿舟私房菜那样的名厨！” 沈舟道：“你怎么知道那地方，不是我的呢？” 沈二伯道：“你倒是想要，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命！别以为跟你撞个名字你就富贵显赫了，饭店老板是人中龙凤，你只是见不得光的同性恋。” 沈爷爷看着二儿子，道：“沈平都不见了，你当爹的不出去找，反倒是来这骂沈舟。你脑子是咋长的？沈舟好不好跟你什么相干？他就算同性恋又怎么样？人家是爬犁知道往回捞，不像你，就是个搅屎棍。” 沈舟顺势道：“你刚才说的阿舟私房菜，是我的！” 沈二伯不信：“吹个屁，合着沈家祖坟上的青烟都被你一个人吸完了？”沈家最光辉的时候也不过是当个御厨。后代落寞，连个家学菜谱都没传下来。 沈舟跟沈老爷子像是看傻子一样的看着沈二伯！ 沈二伯心中一慌，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一下子复现了出来？他反复的告诉自己不会的，心脏处好似骤然被人抓紧。 明明告诉自己这绝对不可能，恍恍惚惚之间却有另一个念头浮了上来。 难道说京城大火了半年的阿舟私房菜是沈舟的店铺，好像的确是沈舟回京之后，才冒出来的饭店。 以前瞧不上的人过的好，对沈二伯来讲简直比杀了他还叫他难受。 还想放几句狠话，但听闻沈舟居然有这个实力，沈二伯话到嘴边咽了下去。 沈二伯心里拔凉拔凉的。早知道沈舟能有今天，绝不会把人得罪的这么狠。 现在不光把沈舟得罪了，连跟他爸都断绝了关系。 知道了比不知道还叫人痛苦。 沈二伯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胸腔里头憋闷的半天喘不过气起来。他回到家中都忘了自己为什么要去找沈老爷子了。 回到家里，外头已经是漆黑一片了。二伯母眼睛肿的跟核桃似的。从得知儿子走丢了就开始哭，等沈二伯回来还以为家里遭贼了。家里的东西都被打包装起来了。 二伯母道：“我要去找我儿子。”工作也不要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沈二伯想说沈舟还真是阿舟私房菜馆的老板！听到媳妇的话才觉得自己不是个人，居然把找孩子这么重大的事情给忘了。 “我明儿就去单位请假，咱们一块去。” 二伯母这次没怼他，只是淡淡的靠在床上。脸色泛着不正常的惨白。就在这个时候外头传来砰砰敲门的声音。 二伯母丢了孩子连眼都不想睁开！ 大晚上的谁来敲门啊？沈二伯出去开门，等看清楚来人的时候眼睛骤然紧缩，连忙把外头乞丐模样的人给拽到屋里，对他媳妇道：“你看看谁回来了？” 二伯母睁开眼睛，傻了。 小乞丐模样的人正是沈平，他好几次差点被抓到收容所去。白天躲起来，晚上出来。从河北下车硬生生的走到了京城：“爸，妈。” 二伯母内心充满了失而复得的狂喜：“平平，我的儿啊！” “小点声音，别让别人听到。”沈二伯嘱咐着。 二伯母这才强行压住激动，脸都憋的通红。 沈二伯没想到儿子还真的逃了出来。 沈平在家过的有吃有喝像小少爷似的，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当爹当妈的心里都不得劲。 沈二伯给沈平烧水让他好好洗一洗身上。 洗了好几盆水都是漆黑的泥汤，好不容易洗出来人模样，比之前黑了还瘦，沈二伯给下的面条，沈平不光把面条都秃噜光了，连汤都喝了！ 夫妻俩见儿子这样，都纷纷落泪。能从最边关的地方回京，不知背地里吃了多少苦。 沈二伯心绪难平，之前诬赖沈舟是偷跑回来的，还让儿子报警抓他。谁知道一语成谶，沈舟没做的事儿，倒被他儿子做了！ 从劳动基地跑回来是逃兵，抓到是要判两年的，他们住的是京城大院。左邻右舍的根本没有秘密。沈平回来要不了一天就会被人发现，要是家里隐瞒不报，还有窝藏包庇的嫌疑，一样是要被抓的！ 沈二伯道：“今天街道还问你是不是回家了，你妈给人打了！”他打听过小道消息，他儿子已经坚持过半年，再坚持半年就能回京了。怎么这么沉不住气？ 沈平没等说话眼泪先掉下来：“我不能呆了，那地方我会死的。爸，妈。你们救救我！” 二伯母今儿难受一整天，现在儿子失而复得，绝对不能让他再回去。突然一个大胆的想法冒出心头：“干脆我们逃逸吧。” “啊？”沈二伯一愣。 二伯母道：“正好外头是天黑，我听说黑市那边有租车的，我在湘省有亲戚，我们去那边，天高皇帝远，谁也抓不到。或者云贵地区，要是有人来抓咱们就往山里跑。” 以前也听说过有犯事儿的人这么跑。当时听了一耳朵，关键时刻能救命。 二伯母的意思很简单，她的行李都收拾好了，现在儿子回来是天大的喜事，与其明儿被邻居发现，把儿子扭送到派出所母子分离，倒不如丢了京城的家不要。广阔天地再找个地方从头开始。 沈二伯心里不安，那可是坐吃山空！他虽然不是富贵之家，也从来没下过乡做过苦活，放着现在的工作不做。走上逃亡之路不是一般人能下的了这个决心。 沈平道：“爸，你不要我了么？” 二伯母心疼道：“妈要你！妈带你走。让他守着他那个工作过一辈子吧。你爸心狠，他连亲爹都不要，儿子又算的了什么？” 这句话扎了沈二伯的心，闭眼想了想道：“罢了。”虽有个出息的侄子，又把人得罪了，跟父亲那边的关系也断了。工作升不上去只能苦熬，在京不在京又有什么区别。还不如一家三口，生死在一起。 “咱们一块走。” 母子俩听了他这话终于松了一口气。趁着深夜，还偷了一辆大院里停着的自行车，一家三口逃之夭夭了！ 第二天丢自行车的就报了警，随后沈二伯一家人去楼空，丢的东西也找不回来了。一周后沈二伯跟二伯母旷工被开除。 自行车是大件，是邻居一家攒许久才能买的，住在一个大院被他们偷走，邻居恨极了，在沈二伯家的墙外头写上了很多侮辱人的话，又加以宣传，沈二伯一家名声被搞得臭不可闻。 都说沈二伯要是不回京便罢，要是敢回来，一人一口唾沫星子也够臊死他了。有本事长长远远的离了京，那他们才佩服呢！ 街道知道沈家人消失了，街道在大院里调查一番之后，赶紧给边关那边的知青所打电话，沈平不必找了。这是一家有预谋的案件，在派出所也留了案底，有偷盗巨额财物和包庇知青逃逸两件事情。 …… 沈舟知道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之后了，这种事情也瞒不了，跟他爷说了。沈老爷子听完之后沉默了半晌。最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再也没提起。 沈舟晚上回家没看见苏沉！ 想着必定是对方有事儿，在锅里闷了点米饭，就先回去睡了，自从私房菜火了之后，沈舟现在忙的不得了，到家就困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只觉得被人牢牢的给搂住，沈舟睁开眼睛，果然见苏沉的一张俊脸在前面放大，好像要趁着他不注意偷亲他。 沈舟睁开眼睛倒阻碍了他的计划。 苏沉要干坏事儿被当场抓住，他也不尴尬：“醒了？” 沈舟嗯了一声，刚要起身，就被苏沉趁势的亲了一口，沈舟脸颊有些红。 见苏沉好似献宝似的，拿了一个精美的礼物盒：“喏，看看，喜不喜欢？” 沈舟坐起来，打开看了一下，里面是个像冰糖一样的原石。 苏沉道：“这是黄钻原石，二百四十四克拉，送给你。”很珍贵稀有纯净。他得了什么好东西，就想要给他家小知青展示。 沈舟不懂钻石，看见了这个都很喜欢。 “谢谢沉哥。”他起来摆放在柜子里，哪怕这块原石没有打磨切割，在灯光下也很炫彩夺目：“下次不要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了。” 苏沉道：“你都是我的人了，我得了些好东西，不给你，给谁啊？” 沈舟脸颊红的更诱人了，无以为报，只好献上一吻。 见苏沉眼神里刹那绽放出来的光彩，竟比钻石还迷人。 难得他家小知青献吻，苏沉已是个中高手，搂住沈舟的后脑，加深了这个亲吻。 情到浓时，苏沉便生出了一些更热情的想法，就一点点的付诸现实。 室内，满是春光。 …… （大结局）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