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Re:从零开始的异世界生活06 作者:长月达平/大塚真一 内容简介 这次的【死亡回归】现象,对昴来说正好已经是第三次了。 第一次是,与被召唤第一天的徽章盗窃事件相关的循环。 第二次是,在罗兹沃尔邸以魔兽骚动为中心的事件。 【这次是第三次但是明明都已经死了两次,我到底在干什么啊!?】 以前的循环,昴每次【死亡回归】之后都会整理所得到的情报,从而打开想来是八方堵塞的事态。 然而这次,昴却茫然地迎接了两次的死。 就连造成循环的【死】的全貌,就连这部分都还完全不清楚。 但是,即便是在这样无可救药的【死亡回归】中,也只有一点得到的情报是确定的 第一章【幼稚的交涉】 1 这次的【死亡回归】现象,对昴来说正好已经是第三次了。 第一次是,与被召唤第一天的徽章盗窃事件相关的循环。 第二次是,在罗兹沃尔邸以魔兽骚动为中心的事件。 【这次是第三次……但是明明都已经死了两次,我到底在干什么啊!?】 以前的循环,昴每次【死亡回归】之后都会整理所得到的情报,从而打开想来是八方堵塞的事态。 然而这次,昴却茫然地迎接了两次的死。 就连造成循环的【死】的全貌,就连这部分都还完全不清楚。 但是,即便是在这样无可救药的【死亡回归】中,也只有一点得到的情报是确定的。 【培提尔其乌斯·罗马尼空提……】 统帅着魔女教这一异常者的团体,引发村子与屋子全部惨剧的元凶。 抹杀这位令人忌讳的狂人才正是,现在的昴行动力的全部源泉。 为了脱离循环,从底处的底处搜集起所有散得七零八落的记忆也是必要的。 ——在将第一次与第二次的死投入憎恶之中,养育着名为杀意的火焰的同时。 【首先重要的是,让给我的正式的时间限制】 屋子和村子受到魔女教的袭击,是在昴到达村子之前的,那半日之内。 两次的死亡说来讽刺,并未对昴自身回到村子的时间予以大的变化。 【逆推回来,限制时间是五天……不对,四天半左右吗?】 尝试着说出口,不禁对这个时间的紧迫咬了牙。 考虑到从王都到屋子的移动时间,实质上能使用的时间不过两天。但是却必须要在限制的时间内把魔女教——把培提尔其乌斯的呼吸根绝。 【唉声叹气的,放到之后吧。接下来是这次,突破循环的胜利条件】 绝对要避开的,是在屋子和村子里发生的惨剧。原因是魔女教,那么对此次的命运压给昴的难题的标准答案是——, 【迅速杀了培提尔其乌斯呐】 把狂人,把诸恶的根源,把那个恶毒的杀人者杀了就能让全部得救。 然后,对于达成简单的条件就能得到简单的答案——即,力量。 对抗培提尔其乌斯率领的魔女教,这边也有以集团战斗的必要。 这么考虑起来,艾米莉亚阵营所持有的战力实际上非常贫乏。原本,昴就没见过罗兹沃尔率领私兵战斗的姿态过。 倒不如说是因为本人太强了,所以才没有保护领地的战力也说不定。 【想起来,罗兹沃尔在那个袭击的时候,在哪里啊……?】 不管是第一次,还是第二次的循环,昴都没有目击到过罗兹沃尔的姿态。 那是无论外貌还是战斗方式都很华丽的魔法使。他认真战斗了的话,其痕迹必定会留在屋子周边。但是,那种痕迹哪里都没有。 【魔女教看准了罗兹沃尔不在的时机?不这样的话,就是罗兹沃尔突然被暗杀奇袭了导致无法战斗了?】 如果是后者的话就是对魔女教的缜密,前者的话就只能对罗兹沃尔的时机不巧哀叹了。 【……而且第二次的最后,突然破坏了屋子的怪物也还是不清楚】 回想起了之前的【死】——持有几乎会与屋子看错的巨大躯体的四足兽的姿态。 冻结世界的兽之吐息,昴大概是被那冷气给冻死的。假定那个怪物是魔女教的战力的话, 【也就是说,战斗的力量更加不足了】 魔女教徒,培提尔其乌斯,以及最后那有着控制着的可能性的暴风雪怪物。 果然战力压倒性地不足。无论如何都有充实战力的必要。 ——这份战力要去哪里求,昴知道。 2 在王都的中层,昴他们在商店与小摊鳞次栉比的商业大道上的逛街结束,回到克鲁修宅邸已经是傍晚来临的时候了。 【已经回来了吗】 在朱红渐深的天空下,在正门迎接牵着手的两人的是维鲁海鲁姆。身着崭新黑色礼服的老执事,看着亲近的两人眯起了蓝色的眼瞳。 【昴阁下。虽说会有见异思迁也有出于身为男儿的原因在里面,但是作为我个人实在无法苟同呢】 【请问这是在说什么呐,维鲁海鲁姆先生。只是为了防止迷路,让雷姆握住手而已。是吧,雷姆】 【是的,当然如此。昴注意力散漫,不像这样目不离开寸不离手的话雷姆会很担心的。即便是在屋子里也不能掉以轻心】 【不,这怎么想也说的太过了吧】 对维鲁海鲁姆的玩笑话,昴和雷姆也俏皮地回答道。稍稍,对雷姆那有些认真的模样苦笑着,昴目光瞄向了屋子门前。 【感觉,还有人在与克鲁修会面?】 问的是,铁质正门看到停靠着的龙车。 车体的装饰欠缺些许豪华然更显精致。仿佛表现着龙车所有者的品格一般。拉着客车的红色地龙也是,带鳞的肌肤看上去颇有光泽。 御者也整整齐齐地穿着礼服,除了注目礼以外没说一句废话。 【诶诶,是的。自王选的参加公布以来,请求克鲁修大人过目的大人源源不断。不过,本来就有些克鲁修大人这边去招待的大人】 【也就是想要未来或许会成为王的对象罩一下吗。嘛,这些人们也有这些人们的花式苦衷吧】 面对直截了当地把事实表现出来的昴,维鲁海鲁姆不禁苦笑着。 然后,老人收起了表情。蓝色的眼瞳好似刺探着一般,紧盯着昴的眼瞳。 【昴阁下。私底下,发生了什么心境上的变化了吗?】 【诶诶?突然怎么了。是说就在这两、三个小时里变成美少年了吗?】 【眼中有修罗扎根了。真正的,无可掩饰的】 听到这话,俏皮着回答道的表情变化了。 从暧昧的笑,变向【真正】的笑。 【讨厌啦,维鲁海鲁姆先生。不就像是在说我有什么奇怪的变化了一样吗】 【实在很难说是微小的变化呢。那样昏暗的光辉要宿于眼瞳中,必须要有相应的契机。——我,比任何人都知道这一点】 在点头的维鲁海鲁姆的眼瞳里,昴见到了从未注意到过的光辉。 维鲁海鲁姆也是,翻滚着对某种难以原谅的事物的杀意的人物。大概是因此,才会注意到昴那憎恶的火焰的吧。 【会,疏远我吗?】 【不。会如昴阁下期望的做法去做吧。比起直到之前的你的话,还是现在的你要令我感觉好的多】 交换着昏暗笑容的两人。即便没有相互说出心里话,也仅在表面上有所理解的关系。 【昴,表情很坏哦】 【嘿嘿嘿……诶,痛痛痛!等,雷姆小姐!要裂了啦!】 由于被拉着耳朵的疼痛,恶毒的对话中断了。 【请不要让雷姆不安起来】 【喂喂,超难得的雷姆的恳求也太不干脆了吧。但是,安心吧,雷姆。不管什么,我都会做点什么处理好的呐】 没能跟上对话,而感到不安的雷姆。昴露出了投入最大限度亲爱的笑容。 既然已经知道了必须要做的事情,现在的昴已经没有不安的要素。 ——只要杀死必须杀死的对手就可以了之类的,是何等轻松的事情。 然而,雷姆却为什么露出了更加不安的表情呢。 就在浮现出犹豫眼神的雷姆,似乎就要说出什么之前。 【看来,客人似乎要归去了】 如维鲁海鲁姆嘀咕的一样,一位男性穿过屋子的玄关,向这边走来。 是一位身材高挑,留有暗淡的长长金发的人物。身着品质优良的礼服,饰有些许不失体面的装饰品。年龄有三十前后。从氛围看来,漂着一种能干的氛围。 男性悠然地应对着三人的视线来到了门口,抚摸着颚下整齐的胡须。 【这还真是。被少见的面孔迎接了呢】 柔和的微笑伴着平稳的语气,仿佛自然地流入了心间般的美声。男性亲密地望着这边,但是昴却是没见过的。自然地,眉间起了皱纹。 【这还真是失礼了。我是拉塞尔·费洛。以后,请有所关照。——菜月·昴阁下】 【……太客气了。顺便,能问问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吗?我因为是无个性作为卖点的,若是名字传出去了的话会羞涩到没法外出行走的】 【稍微有点门路呢。在王选会场,作为候补者艾米莉亚大人的骑士而报上名的骑士很有名呢。话虽如此,知道这个人物现在,正在克鲁修大人的屋子里疗养中的人还是有限的】 对警戒的昴,拉塞尔的回答也没有露出不快之色。 但是,这个回答却让昴更加警戒了。对这刻意令人戒备起来的话术,产生了一种是无法中意的人的印象。 【拉塞尔阁下。与克鲁修大人的会话进行的顺利吗?】 在几乎就要变得气氛险恶的当场,维鲁海鲁姆突然从旁插话了。 拉塞尔耸了肩摇了摇头。 【不,很遗憾。克鲁修大人还真是位苛刻的大人。果然,那位大人对向我等的视线着实锐利,意见也很严格。也有至今的那些事情,没法简单的成呢】 【这样吗。是很遗憾。不过连你都没能妥协的话,其他的大人们的同意也极其困难了吧】 【有公爵家的地位与维鲁海鲁姆阁下在的话,都觉得是其他各位候补者大人有所可怜的条件了。……现在是,自称维鲁海鲁姆·特利亚斯的吧】 维鲁海鲁姆对拉塞尔的话微微垂头,俯下了皱纹深刻的脸。 【因为现在的我要报上妻子的家名,实在是太不知分寸了】 【你也是,很苛刻的人呢。从无法如此生存下去的我看来着实耀眼。话虽如此,请允许我支持您】 结束了局外人无法理解的会话,拉塞尔移步向门前的龙车。然而,在乘上之前回过头, 【若是此次的克鲁修大人的目的能达成的话,这对我等来说也是一桩喜事。对维鲁海鲁姆阁下来说也能得偿夙愿。期待着成果】 留下这么一句话,拉塞尔乘上了龙车。无言的御者行了一礼以后驱动龙车,挥动的手与同样不讨喜的地龙以令人惊讶的安静程度跑走了。 【维鲁海鲁姆,刚才的人是】 目送着远去的龙车,昴向维鲁海鲁姆询问着刚才那个人的身份。 【拉塞尔·费洛。主掌,王都的商业行会的会计师。职位不过是一个商家的所有者,但是是参与了王都财政里表的动作的铁腕。昴阁下,也还是知道一些除了名字以外的事情比较好吧】 【唔诶。又不是妹纸,知道那样的大老爷们也开心不起来呐】 【呼姆,这点同感。那么——】 应答着昴那听腻了的俏皮话,维鲁海鲁姆再一次面向这边。 【今日的访问,刚才拉塞尔阁下也是最后了吧。差不多该回里面去了不过……昴阁下,有什么想说的吗?】 对特意做好了铺垫的维鲁海鲁姆,昴有些尴尬地挠着头。 不过,想到对方理解的快也没有任何不便的地方。 【虽然抱歉,不过今日最后的访问是我。想和克鲁修说一下话。——议题是,能不能借给我力量这件事呐】 3 【今天最后的访问者为卿,这也还真是有趣的预定呢】 虽说预定被打乱,克鲁修却仿佛莫名心情好地这么说着笑道。 正正地座在接待室的椅子上,男装的克鲁那修长的双腿优雅地搭着。抚梳着深绿色的头发,琥珀色的眼瞳好似窥探着这边内心般眯了起来。 这眼神的锐利,若是以前的自己的话一定会狼狈不堪昴这么想道。不过现在是和雷姆两个人,与她并列着正面对峙也不会变得不安了。 其克鲁修的身后,摇晃着猫耳的菲利斯好似不服地瞪着这边。 【所幸,距离晚餐时间还有空闲。到那时为止都没问题,就陪卿一下吧】 【事前什么都没说,突然在喵个时间说有事情了喵。昴亲要对克鲁修大人的胸怀宽大,磕头致谢呐】 【别担心。不管是感谢还是磕头,我都不会要求的】 【真是的,对克鲁修大人的男子气概神魂颠倒了。打从心底……】 菲利斯唱黑脸然后由克鲁修来指责,主从无时无刻不在上演着闹剧。 【就算说的太长也只会看不到边,克鲁修也不像是喜欢这样的样子】 虽然话题的进行慎重是必要的,但是迂回的会话大概也只会惹克鲁修不快。 【是卿请求的会谈。开始方式就交给卿了。——期望为何?】 真的,是理解迅速的人。 舔润了干燥的嘴唇,昴深呼吸了一下编织着言辞。 【魔女教那群人,正在谋划袭击罗兹沃尔的领地。为了击溃他们,想要借助克鲁修的力量】 单刀直入地,昴打出了达成目的所必要的条件。 对抗魔女教用的战力——已经无法期待罗兹沃尔,那就只能从其他地方拉出来了。而昴知道克鲁修的话正好满足这个条件。 【原来如此,魔女教吗】 在,室内每个人各自对昴的话的反应途中,克鲁修颔首道。那嫣然的微笑中蕴含妖艳,昴不禁对她这新的一面吃了一惊。 这个反应与昴所预想的每个都不一样。但是,引线已经点燃了。 平复着加快的心跳,昴等待着克鲁修接下来的反应。但是, 【怎么了?应该说过了哦。这是卿该说话的场面】 对等待状态的昴,克鲁修笑容满面地歪着头。对这出乎意料的反应,昴有些狼狈。 【不,所以说……就刚才,说的那样】 【该不会,想要说只是摆出要求就完了吧?卿这个要求的理由是?想要求怎样的结果?答应这个要求,这边有怎样的好处。不把这些明示出来的话都谈不上是交涉】 唔咕,盯着发出这声哽住的声音的昴,克鲁修仿佛无趣般合上了眼。 只靠这个动作,就让昴认识到了自己思考的肤浅。 【这倒是。对不起,失礼了。那个,怎么说。我也没有像这样交涉的经验,所以稍微逗逼了一下】 【理解自己的不成熟也是必要的。不要在意。但是,会谈限制只到晚餐为止。——注意,不要忘记这点呢】 明白了这是在展示着宽大的一面的同时,提示着时间限制的恩威并施。 【首先,关于想要借力量的理由,那个……就是单纯的,战力不足。比起魔女教徒的数量这边的数量完全不够。结果,无法对抗袭击】 【的确是很单纯。但是,那里不是只要有梅瑟斯卿就够了吗?那个人物的对集团歼灭力在鲁古尼卡也是顶尖的。魔女教之流完全不够数】 【如果对手一个团体的话或许可以,但不是的。只要罗兹沃尔身体只有一个,在两个地方遭到袭击的时点就将死了】 至少,魔女教会同时袭击村子和屋子两个地方是确定的。 有好几次听到【闲人清扫】的单词的记忆。就连路过的龙车和行商人,都有被那群家伙加以危害的可能。 【原来如此。不是不能理解。不过,这难道不是梅瑟斯卿作为领主的怠慢吗?为了守护领地,保持武力是领主的义务。若是过度相信自己的力量而导致疏忽了这一点的话,就不得不降低对边境伯的评价了】 【关于这块完全就是如此如同所说。总之,就是这个理由导致没法对抗从魔女教的线索中得到的袭击方式了。战力,就是想要所谓数量的力量】 不仅仅战力不足,昴伏下了甚至罗兹沃尔不在的可能性在进行交涉。 侧眼瞟了一眼维鲁海鲁姆。若是要求能通过的话,维鲁海鲁姆也是想请务必借到的战力一员。 察觉到昴视线的意味,克鲁修深思般地吐了一口气。 【不过,魔女教吗。果然似乎有所动作的样子呢】 【是呐。嘛,但是在半精灵的艾米莉亚大人站上表舞台的时点,这一边的动作就已经是在预料之中了】 菲利斯同意着克鲁修的低语,对相互赞同的主从昴皱起了眉头。 但是,在质问这个地方之前,昴的意识被身边吸引过去了。坐在身边,无言地紧闭着嘴唇的雷姆溢出了激情的余波。 意图性地排除了感情的侧脸,越发证明了其内心的荒乱模样。 为雷姆所忌讳的魔女教,现在对昴来说也成为了最大的敌人。必定,她也体验过了与昴同样险恶的经历了吧。 【事情已经把握了。接下来是协力者选择当家的理由和……其根据了呢】 【协力者选择克鲁修小姐,说白了就是因为这应该是现在的情况下可能性最高的了。我和雷姆也有像这样受照顾,想来是比起其他的候补者更容易联手】 这一块的质问,是已经准备好了答案的部分。 但是,真心话的话是比起克鲁修还有其他更好说话的对手。但是,现状下接触的容易度,与昴优先了自身的心情的结果就是现在这个场面。 【好说话,吗】 【啊啊,是啊。所以,就来向克鲁修小姐……】 【菜月·昴,先订正一点】 听到昴的这个回答,克鲁修意味深长地笑着伸起了手指。 【视卿等为客人似乎是招来了一些误解的样子呢。这点就先道歉吧】 【……误解是,怎么回事】 【我没把卿等试作敌人。但是,艾米莉亚对我来说早已是政敌的关系了。懂了吗?我和艾米莉亚早就已经敌对了】 【不,但是像这样接待了我们……】 【那是因为结定了契约。对于卿等的待遇有约定在。正是因为有那个才在屋子里款待卿等,若是在外面的话相争的立场还是没变】 即便是第一次的世界,克鲁修也明确地对废弃了契约的昴说了敌对宣言。那既能说是诚实,也能说是不会通融。 【也就是,没有联手的意向,这么一回事吗?】 【是在说,那个事情与这个事情无关。应该说过了,菜月·昴。若是要构成交涉的话,至少要提示出能让相互接受同意的利益。到现在为止仍旧不过是包括理由在内,是在确认前提条件而已。不说出根据,以及完整的我方向彼方借出兵力的好处的话。不过——】 这时,克鲁修在这里暂时断了话语,以手为杖支着脸颊。 【关于根据也可以说是没有必要。在艾米莉亚的出身传遍市巷的时点,就能预想到魔女教会有所动作了。这个情报的出处无论是确定的,或是说想象的产物,都是近似确证的东西】 魔女教有所动作,这一交涉的前提克鲁修似乎没有怀疑的样子。 这是这世界特有的常识感这种东西,在把这话题向着昴有利的方向动作着。 【这么一来,交涉的焦点就是相互的好处了。卿等的场合,就是能借助当家的力量排除魔女教这个威胁。那么当家又如何?这一点还请说一下】 【纯,纯粹地助人为乐之类的……】 【只因此就能动员的话,这也是,某种理想性的了呢】 把昴的回答断定为梦想,克鲁修的返刃视线狙向了致命伤。昴在被击落之前,总算拼命地动起了脑子。 【啊—,那个啊。比方说,这次绝境出手相助,能够卖这边的阵营一个人情……】 【——接受这个提案的场合,也就意味着艾米莉亚从王选脱离了,这是明白这一点的发言吗?】 【诶?】 插进来的尖锐指摘,让昴一下子瞪大了口。 【这是当然的吧?把自己领地的危机完全扔给别家的领主,是在谈王之器以前的问题了。没能用法与武力守护好领民,那要如何才能站起来背负整个国家呢。菜月·昴。再一个,更正一下误会】 【卿是,背负着艾米莉亚的命运进行这个交涉的。卿的发言的是非全部与她挂钩,卿的发言有着艾米莉亚的发言的分量。判断不应该是随意的,说出口的话也是不能轻易反悔的】 【……啊,唔】 【在此之上,再次发问。——若是这次的事件欠了人情,那就意味着艾米莉亚阵营的败退。那样,真的可以吗?】 事到如今昴才,终于开始理解了自己所站的地方的真正意义。 昴所在的地方,并不是没必要背负任何责任的轻松的讨论场。而是一句发言就能动摇众多人的立场,甚至左右王国走势的大舞台。 【但是,即便这样……】 过迟的自觉在双肩上搭上了名为责任的重石。但是,昴咬紧了牙。 如克鲁修所说,若是以现在的条件借助她的力量的话,那就是无可挽回的失态——艾米莉亚的王选就此结束了。 然而,若是不借助克鲁修的力量,等着的就是魔女教的狂信徒们的蹂躏,以及惨剧。 摇晃着天平,昴的脑中痛苦与折磨接连而来。 脑中搅动着,昴得出了烦恼,痛苦,以及答案。 【——就算是这样,也想要借一手】 【……哪怕意味着脱离王选吗?】 【有命在,就好了吧。要是死了的话,就什么都结束了】 垂下肩膀,昴毫不隐藏对自己无力的遗憾与失望回答道。 死了的话,就结束了。 村子的惨状,身边雷姆那残忍的死亡模样。已经没有再看一次的勇气了。 低下脸,忍受着屈辱,这样就能拯救哪怕只有生命的话就必须这样做。 【明白了。——那样的话,卡鲁斯坦家不会为卿出借任何一点战力】 4 ——一瞬间,昴没能理解说了什么冻住了。 【——哈?】 漏出的跟着疑问符的声音,也只是距离理解太远而不成意义的单纯杂音。但是,克鲁修接受了这个声音,搭着修长的双腿。 【重复一遍。当家对于卿所要求的对梅瑟斯领的助力——进一步说,对艾米莉亚借出战力这一提案予以拒绝】 再次,仿佛要让昴理解般的咀嚼过了的克鲁修的发言。 这条理清晰的说法,反而予以人一种被瞧不起的印象刺激了昴。 【别给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首先一点。卿所提示的利益,是被卷入意外结果的艾米莉亚脱离王选不过……这在这场交涉中无法成为手牌。懂吗?】 【为,为什么啊。对手减少了对那边来说也是足够的回报……】 【说着没注意到吗?要说关于艾米莉亚的脱离的话,是无关我的介入与否都会发生的事态这一点】 【在说……】 什么啊,想这么接下去的昴注意到了。 【如卿所言,若是没有任何人的助力的话艾米莉亚就无法守护住作为领地的梅瑟斯领。那其本身,就意味着艾米莉亚脱离王选。与我的介入无关系地】 【——】 【不如说,随意地出手,我与艾米莉亚的脱选有关被其他的候补者知道了的话才是问题。如同所知,这场王选在现状立场最有利的就是当家。在这时候做出踢下其他候补者的事情,被其他阵营一齐视为眼中钉的事态还是要规避的】 尽管其变的话,克鲁修就能毫无损失地得到昴所提示的利益。 没有为此特地去冒险,做出火中取栗般的愚行。 但是,这就是说——, 【要对被魔女教袭击的罗兹沃尔的……领地的,那个村子里的人们见死不救吗!?】 昴叫道。但是,克鲁修冰冷的视线望穿着这边。 【先订正一个误会吧。而且,不要替换话题,菜月·昴】 【咕……】 【没有保护领地的力量的是艾米莉亚,因为无能而失去人民的是艾米莉亚。绝不是我】 无力,无能——苛刻的话语让昴感觉到了仿佛被殴打般的冲击。 不能不反论克鲁修的主张。然而,浮现出的尽是幼稚的感情论,没有涌现能对抗克鲁修的正论的力量。 【看来,想说的事情已经说完了的样子】 克鲁修确认了在接待室门上,亮着黄色光芒的魔刻结晶的时间。 【在不久,就要到地刻了。晚餐的时间了。同预定的时间一样呢】 从座位上站起来的克鲁修的态度,让昴被焦躁感所催促, 【等,等下!】 用手制止要结束对话的克鲁修,拼命地动着大脑尝试继续交涉。 【真,真的要见死不顾吗?村子的那些家伙没有任何的罪过,也没有任何要死的理由啊!】 然而,昴能说出口的完全就只是只能仰赖对方的温情的矫情话语。 听到这稚嫩的感情论的克鲁修,眼中微微浮现了失望的神色。 【应该说过了。力量不足的并不是我……】 【知道了仍旧见死不救!难道就没错了吗!?打算摆出一副是别的领地所以不知道的嘴脸吗!?】 【只是稍微打算静观一下,你……】 【菲利斯,算了】 【但是,克鲁修大人!刚才的再怎喵说也】 【这是毫不遮掩的气概。不回应的话违反我的信条】 菲利斯虽说似乎有所不服地念着什么,但是还是听从了克鲁修的命令安静地退下了。 眼角看着这一幕,克鲁修再次坐回了椅子上。 【隔岸观火,见死不救不是错吗,吗】 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克鲁修反刍着昴的发言。 【是啊!是目标成为王的吧!?是要背负国家的全部的吧?那么,抛弃一个村子还提什么王啊!】 【有一点,想法要订正一下】 仿佛在非难着鼠目寸光的昴一般,克鲁修伸出手指视线射穿了这边。 【在回绝卿的提案的时候,首先有一点已经说过了。就用另外一点的理由,解决卿所持有的大部分疑问吧】 克鲁修不听进昴的提案的理由。对艾米莉亚见死不救的理由。那就是, 【那就是——卿的话并没有足以让当家动身的可信度,这一点】 仿佛将现在为止的交涉,其前提,完全颠倒一般的发言将昴打穿了。 【哈,啊?】 【魔女教吗。原来如此,确实有可能有所动作。那些家伙的教义与迄今为止的活动。从这些想来推测能成立。但是,问题是在那之后】 【那之后……?】 【很简单。为何,他们下一次的狙击场所与日期卿能够指定?】 竖起的手指指向昴,克鲁修那如刃的声音和视线继续道, 【他们的来路不明的程度彻底到完全无法理解。一直以来他们究竟造成了多少的危害。即便是这样还是没有被根绝,存续了有数百年就是极佳的证据。这样的一群人下一次的恶行,卿为什么会知道?】 【那是……但是,你刚才这样的事情不也是】 【只是没觉得有要到这一步的必要性。但是,即便如此卿仍是不能够接受的话,就提示出能让这边接受的根据吧。若是做不到的话可能性就只有一个】 代替陷入沉默的昴,克鲁修仿佛细嚼慢咽般地缓缓说道, 【卿若,也是魔女教的话知道就是理所当然了吧?】 【别给我——!】 这次终于,无法忍受的激情化为怒吼冲上了咽喉。 但是,那也再次在那一刻停止了。与昴的自制心无关系地。 【——】 那是无言地守望着昴与克鲁修的对话,一直持续到现在的少女。 雷姆无言地散发着,浓厚的正所谓鬼气的气息。 【克鲁修大人,胡闹还请适合而止】 雷姆以与平时无变化的声音,恭谦有礼地对克鲁修倾下了头。 【昴会是魔女教什么的,请问这不是不可能的吗】 【这样吗?回顾菜月·昴的发言,得知的理由无法说出口的话就只能断定是这样。卿没有感觉是这样的头绪吗?】 【——没有】 出现了的刹那踌躇,克鲁修最终还是注意到了吧。 唯一从昴身上感觉到了魔女气息的雷姆,因为刚才克鲁修那不经意间揭开的伤疤舌头顿了一下。 【不管怎么说。由于这些理由都欠缺可信度,当家无法出手助艾米莉亚。——说到底,卿就没有被赋予作为交涉人的权限吧?】 【唔咕……】 【虽说刚才拿卿的肩上扛着艾米莉亚的进退,之类的来威胁。其实这是在这之前的问题了。卿所背负的事物,现在这个场合下什么也没有】 ——擅自冲上前,擅自去守护,又自顾自地搞砸了。 克鲁修的话语冷酷地,挖出了昴赤裸的心,切碎了。 【……现在卿没有能让我为之所动的力量。老老实实的,守在这里吧】 【——!!】 那也是好几次,好几次好几次,重复又重复着扔过来的话。 让昴承认无力,强加无知,强行无价值,然后嘲笑着这乱来无谋欠思考的惨样。完全是烂透了的同情心。 是哪里弄错了吗。明明应该是在做着正确的事情的。明明本应是认为这是正确的,相信这是能有所帮助的,然后愿望着祈愿着祈求着,去行动的。 【魔女教,要来了啊!他们,来把村子里的人们屠杀殆尽了啊……!】 几乎要撕裂喉头般的怒吼,填斥着悲伤,昴诉说着。 见过来的光景。触碰过的死亡。 亲近的人们,重要的存在,世界的任何都被冻结化为了白色结晶。 那是确实地发生了的事情。要是放着不管的话势必会再次发生的毫无慈悲的现实。 为什么,不能明白这点啊。 为什么,不能让人阻止悲剧啊。 不能让昴不被任何人阻挠,来阻止逼近过来的最恶劣命运吗。 【杀了……杀了就行了!魔女教的家伙,那群家伙全部弄死就行了!这么一来全部,全部都能团圆了啊!明白的吧!?那群家伙是不能放任活下去的啊!杀死他们!力量,借给我啊!】 当场跪下,趴伏在地板上磕头恳求着。 额头擦在地板上恳求就能得到同情的话,那就成为小丑吧。 能嘲笑着,鄙视着借出力量的话,不管怎么磕头都行。 就算像狗的行为像牲畜的使用还是别的什么任何的都能担负。若是这样,就能实现这个杀意的话——。 【——卿行动的源泉就是这个吗】 但是,昴这样毫不犹豫地晒出着耻态的恳求, 【憎恨魔女教。这就是,卿接近艾米莉亚的真正理由吗】 ——毫不在判断中掺杂私情的权力者,连丝毫的怜悯都不曾抱有。 5 被冷淡的声音与实现撕裂着,昴无声地肩膀颤抖了一下。 这是出于愤怒吗,或是出于悲伤吗,吞下了变得虚实交错的感情奔流的昴已经无法明白了。 【不对……我,有好好的,为了大家……】 克鲁修的断言完全偏题了。 是出于对魔女教的憎恶而行动什么的,只会是看错了的深刻见解。 昴的想法,那个开端,一直都应该是为了某人的。 明明是这样,之后却接不上任何一句话。 【连自身都无法骗过的谎言是无法欺瞒他人的。现在,卿眼中所宿有的,不称为疯狂不称为杀意还能是什么。注意到了吗,菜月·昴】 克鲁修的眼神有着严厉,也有着怜悯。 【卿,从回到屋子以来就一直是这样的眼神哦】 对这轻描淡写的指摘,昴的反应是剧烈的。 不经意间已经碰着眼角,尝试去确认看不见的东西了。 【卿执着魔女教的理由不知道。被魔女教所扭曲了人生的也很多。卿也,说不定是其中的一人。这份愤怒与憎恨也说不定是正当的。但是,那与这场交涉没有任何关系】 【假设——假设,我憎恨着魔女教,哪又如何了。啊啊,那群家伙是这个世界的害虫。一只不留地赶尽杀绝要好得多。是这么觉得的啊。会吗,这对中断交涉,对见死不救没法成为理由吧……!】 【又把话题错开了呢,菜月·昴。怀疑卿的行动原点是憎恶,的确与交涉的是非无关。不过,与卿是否不够格作为交涉对手这点上有极大关系。因为会开始怀疑交涉内容的正当性呢】 【不够格……说的是,什么意思】 紧咬着牙甚至渗出了鲜血,昴好似纠缠不清般地连续发问道。 会话结束,就意味着交涉结束。被这份恐怖所催促着。 【假定卿行动的原点是对魔女教的憎恶的话,就连原本卿接近艾米莉亚也不过是将其当成踏脚石不是吗就会这样考虑】 【我接近那个人是,踏脚石……?】 【艾米莉亚参战王选,一旦她的出身公布了的话,从教义上魔女教会出动是很明显的。作为压出通常就连其活动的线头都抓不到的家伙的头的手段,没有其他准确率能高到如此地步的方案了】 【说我!把艾米莉亚作为一个工具用来向那群家伙复仇吗!?】 拳头敲响眼前的桌子,对着不讲道理的找碴怒吼出声。 【卿如今的举止,觉得只要叫出不对就会有说服力了吗?卿的眼中宿有着憎恶,话中的一字一句都渗透着杀意。无论哪个,都是深深地涂抹凝固了上去不管是剥下还是削弱都做不到,更何况忘记的一类感情】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断然,克鲁修的发言并没有捕捉到昴的本质。 【我的憎恨与那群混蛋的邪恶没有关系!那群家伙啊!活着是不行的啊!所以必须要全部杀光啊!这样大家都能得救!大家都能获救!谁都不用死就能解决,所以他们必须死啊!】 【应该说过的哦,菜月·昴。连自己都无法欺骗的谎言是欺瞒不了他人的】 对目光充血,呼吸紊乱的昴反论道的声音很冰冷。 克鲁修眯起眼,仍旧坐着抬头望向喘着气的昴。 【不是出于憎恶,杀意,憎恨着魔女教而行动的发言毫无说服力】 【为,什么……】 【不明白吗?】 面对昴嘶哑的声音,克鲁修的双目之中包含着清楚明白这点的怜悯。 但是,无法理解克鲁修想说什么的昴只能皱着眉头,对这个反应她一副藏不住遗憾与失望的模样低下了目光。 然后, 【——卿一次也,没有说过想要帮助艾米莉亚】 【……啊?】 【卿说的话是想要救谁,想要保护他人,在这些仅仅是表面的粉饰内部翻滚沸腾着黑暗的感情。至少,无法与在王选的大厅见到的姿态重合】 没能咽下说出的话的意义,昴的视线在虚空中徜徉着。 ——昴,没有在考虑要帮助艾米莉亚? 【——】 这不可能。昴无论何时,来到这个世界,从最初被她救下性命的那一刻以来就一直是,为了艾米莉亚活下去的。 在王选的大厅也是,在练兵场的事情也是,现在也是这样。要是把这个状况放置着的话,就会失去她和村子。就是为了挽救这一点而行动的。 断然,断然,断然,不是被憎恶夺去了心智——, 【到此为止,不允许再往前进呐】 这个声音唐突地,打破了沉默投中了昴。 意识晃回现实的瞬间,在昴的前方姿势端正的维鲁海鲁姆站在那里。老人隔着桌子站在克鲁修的身旁,皱纹显目的脸上浮现着怜悯。 这满是怜悯的,俯视般的视线,在现在莫名地招怒。 【——昴】 突然,袖子被拉了一下。雷姆,眼神充斥着悲伤抓着昴的袖子。 【请冷静。就算再这里乱来,也没法有任何解决。假使真的乱来,雷姆也绝对无法与维鲁海鲁姆大人匹敌】 【……乱来?在,说什么呢?乱来什么的,那种事情……】 【等会等会。那么,这喵紧握着茶匙是想做什么?虽说可能双亲的教育不好,不过这种拿法也是喵有采用的哟?】 在菲利斯的指摘下才初次,昴注意到了自己的右手正紧握着匙子。而且还是反手,简直就像是要刺什么一般地粗鲁握法。 ——到底,是在什么时候自己做了这样的事情。 【就算是被说中了,乱来喵的也不好喵。就算在这里乱来,也只会在小雷姆被牵制的期间被维鲁爷一刀两断】 【而且我也不想下那样的命令。是一起生活了数日的关系,也会发生政治上的问题。这个绒毯也是从父上那得到的赠送品不想弄脏】 面对着无礼的行为,望着昴的克鲁修的态度仍旧游刃有余。 这是在展示器量的宽大,也仿佛是在嘲笑只能将愤怒寄托在这样小件的金属上的昴的无力。 这一切的一切,都极其惹人不快。 因此,比起道歉针锋相对的话语首先顺口而出。 【……无论如何,都不能借力吗?】 【啊啊,卿的发言可信度太低,协力的话这边能得到的好处也并无魅力。——因此,就容我静观其变吧】 【魔女教,要来了呐。到那个时候,那个村子里的人们被杀死的啊。知道了却无所作为的你的【怠惰】会把那个村子杀死】 说着理应唾弃的狂人的代名词,昴瞪着克鲁修。 【还真是傲慢的说法呢。那么,这边也只说一件事】 接受着昴那浑浊的视线,站起来的克鲁修正面直视着昴的眼睛。 【我呢,对于对面的人是否有在说谎,大致上都能看穿。自傲从以前开始在交涉上就从未有过被他人欺骗的经历呢】 唐突地,克鲁修说出了这样的话。 她窥视着神色变得讶异的昴的眼瞳的内部,继续道, 【踩在那些经验上来说的话,卿并没有在说【谎言】】 【那,那么……】 【自己没觉得是谎言,执着地认为妄言即是真实。——这已经几乎是疯狂的情况,所谓狂人啊。菜月·昴】 这一刻,昴才清楚地理解了交涉已经决裂了。 【——】 紧咬着的牙关咬破了嘴角,血滑下昴的下颚。 眼见这痛心样子的克鲁修眯眼笑道。 【菲利斯,治好为好】 【不用哦!】 在菲利斯行动之前迅速地拒绝了,昴踢开椅子般地站了起来。 【接下来就是晚餐的时间了,不同席吗?】 【和狂人围在同一个餐桌上不是很毛骨悚然吗?就算你再怎么是风流人物还是说奇人异士什么的不知道但是,也是有点过激的行为呢】 对讽刺还以讽刺,昴的手搭上了接待室的门。仿佛接着那样的昴,正姿端坐着的雷姆也恭敬地对克鲁修低下了头。 【虽说是短短的期间,还是添麻烦了。代替当家的主人,表示万分感谢】 【这是卿的……不,梅瑟斯卿的回答吗】 【是的。因为要完全尊重昴的意思这样嘱咐过了】 意义不明的对话,从昴这边也无法看到克鲁修的脸色。 但是,对于说出告别的雷姆克鲁修的声音里有着少许的遗憾。 那是与对昴的绝交不同的感情,也让现在昴烦躁不已。 【雷姆,走了】 向快步靠近过来的雷姆搭了一声,昴打开了门。 【有其他的目标吗?】 【还请务必,要成为一个贤王呐。舍弃弱者的独裁者意义上的】 吐出了从背后传来的最后的话的回答,昴粗暴地关上了门。 ——像这样,交涉以惨淡的模样闭幕了。 6 交涉决裂,昴跑出到贵族街的时候已经是夕刻过后了。 太阳已经埋入西的彼方,夜晚的气息缓缓向世界逼近。结晶灯的照明所照亮的道路中,昴背靠着铁栅流露着丑态。 【日。这个也是那个也是……】 脑海里出现的与克鲁修的对话。以及,所受到的屈辱。 【一群不分是非的人……为什么,不能明白我是正确的啊……!】 在脑中涡旋的是,对阻挡在自己的道路上的她们的,近似憎恶的感情。 就是因为克鲁修没有把那个惨剧,无情,恶毒的狂人的哄笑,亲眼目睹。没有亲耳所听。没有亲身体会所以才不明白的。 他们正是,没有活下去的价值的害虫。 【已经够了,已经够了啊。忘记这次碰壁,忘记那个薄情者的事情吧。现在要更加优先眼前的事……!】 比起懊悔过去的事情停下脚步,应该选择哪怕只有一点也必须前进。 对于手牌稀少的昴,毫无疑问就连时间也是必须珍惜的宝物。 【久等了,昴】 然后,在着焦躁地晃着脚的昴的跟前,雷姆穿过门回来了。 从克鲁修的屋子,把滞留中的行李整理拿出来了。骂咧着先出来的昴,正以等待着雷姆回收行李的形式等待着。 【……抱歉了。行李,递过来吧。我来拿】 【不用了。也不重,而且昴才刚刚大病初愈】 固执地推辞了昴的申请,雷姆抱起了行李。平时的话昴是会紧咬不放,但是现状思考资源正分配在其他地方,所以并没有纠结这一点。 【说起来,雷姆不反对离开这里呐】 【是的,只要这是昴选择的的话】 【嘛,也没可能在搞成这幅样子以后还潇洒地继续治疗了。虽说不知道是贷款还是什么的,对艾米莉亚做了不好的事呐】 艾米莉亚是付出了某物,才整好了昴的治疗准备的。再三浪费了艾米莉亚的温情感到了极大的罪恶感。 但是没关系。拯救了危机以后的昴的话能和艾米莉亚和解的,这件事情也一定会获得原谅的。 即便是为此,也绝对不得不让培提尔其乌斯死。 【昴。那个,和克鲁修大人交涉的事情是……】 【可信性啊利益啊的,尽用些麻烦的事情混淆视听。没有人的心啊。那样自命不凡的样子,有谁会跟从啊】 打断雷姆摆着吵架般的臭脸,昴只说了这些话。是看出了昴不想再提起的心情了吗,雷姆提出了别的话题。 【请问接下来怎么办呢?昴的话是真的话,一刻也不能犹豫了】 【真的话?】 【——。一刻也不能犹豫了。要回罗兹沃尔大人的屋子吗?】 被话钓上来的昴插了嘴,但是雷姆并没有理会。 对雷姆那之后的询问,昴摇了摇头。 【不。现在,就算只有我们回去也做不了什么。要好好地,带回能有所对抗的战力才行。就算做不到,若是没有代替手段也是不行的】 只有昴和雷姆回去的话,只会重现至今的展开。 出发若是比之前更早的话,或许能够不遭遇到魔女教回到屋子。但是,只用屋子里残留的战力迎接魔女教恐怕很严峻。 【数量,战力不足啊。罗兹沃尔到底在干什么啊……】 他一个人在的话,哪怕只是如此都有甚至能驱逐魔女教战力的可能性。 然而关键至极的这个时刻,那个宫廷魔导师到底在哪里干什么啊。 【昴。其实罗兹沃尔大人……这几天并未驻留公馆的可能性非常高】 【——!?知道的吗?罗兹沃尔不在公馆是预定好的吗】 【罗兹沃尔大人去咖菲尔……额额,领内关系者的那边访问了,预定要逗留数日】 【日,时机太差!这就是没法处理袭击的原因吗!】 对雷姆这印证了疑念的回答,挠着头的昴吐出了诅咒的话。 既然罗兹沃尔这一最大战力无法期待,未来就如同所料,压倒性的战力不足。这就算昴和雷姆早期归还了也是一样的。 【果然,不带援军回去的话怎么都不行啊】 确信着回到了最初的结论,昴向着望着自己的雷姆一点头。 方针确定了。然后,没有多余时间。前次和前前次的结果往上推的话,至少明天就不得不从王都出发了。 以现在开始入夜的时间为界的话,极限就是大约半日了。 【总之,只能去找其他的协力者了。雷姆,熟悉王都的地理吗?】 【已经走过好几次了,也和昴一起转了几天了所以也有一定程度。……但是,找谁?】 【首先要找住宿,事情在那之后。再迟若是明天不离开王都的话就赶不上了。总之……之后的事情全部,都从现在开始考虑】 必须要尽可能的做好万全准备,昴这么对雷姆说着似乎有理的话。 眼见雷姆静静地接受了这个提案,昴无言地抬头望向天空。 夜晚从另一侧逼近的王都天空——那逼近的黑暗,令人觉得不吉。 宛如在暗示着昴道路上的乌云一般,阴森而又缓慢地移动着——。 第二章【猪的欲望】 ? 1 【——妾身虽说看起来这样,还真是意外地喜欢书呢】 坐在奢华的椅子上,单手靠在椅子扶手上的少女如是说道。 与靠着的手臂相反的手上打开着一本装订精致的书,目光在已经翻到了后半部分的书上游走的姿态,仿佛与迄今为止的少女氛围变得有所不同。 身着睡袍般的红色崭新轻便睡衣,肩披着同样颜色的羽织。虽说是把丰满的身体曲线毫无吝惜地展示出来的状态,但想必即便是在男性的视线下少女也不会有所意识的样子。 自然到实在想不到是在迎接来客,少女埋头于书本的世界中。 【——】 这严肃的模样,昴感觉自己不禁看呆了。 柔和的雪白指尖划过文字,眼神顺着文字移动的姿态让人产生一种想一直看下去的心情。这个感慨或许也是因为,被眼前的少女的另外一面所魅惑了也不一定。 【——】 休闲鞋踩在铺着绒毯的地板上,被放置的昴动弹不得。 能让人到里面来是不错,然而关键的房子主人却没有对昴表现出兴趣。尝试着强行开始话题,也只会回复开头的一句话。 该不会,是说要等到把书读完吧。 【再怎么说这也……】 虽想否认这份不安,然而望着那优雅地翻着书页的姿态这似乎也很难了。 事实上,昴也是知道少女这随口不讲理的性格的。 仿佛映射着太阳一般的橙色头发,点缀着仿佛烧尽目光所及的一切的赤红双眸。通透雪白的肌肤描绘着富有女性魅力起伏的肢体。飘散着的美色气息浓密似毒,视线平静地落在书上的姿态美笔墨难尽。 若这份品质是为万人所爱的话,神究竟是有多偏爱这位少女啊。 ——少女的名字是普莉希拉·巴利埃尔。 是王选候补者的一人,也是昴作为下一个协力者申请对话的对象。 ? 2 在离开克鲁修的公馆,雷姆确保住宿的期间,昴确认了寄托救命稻草的希望的人物——莱茵哈鲁特不在王都,垂肩失落着。 在准备在王都的阿斯特雷亚家的别馆里,驻在着委任管理的老夫妇。 欢迎了没有联络就前去拜访的昴,倾听了请求但是, 【年轻少爷在两天前,就带着主人菲露特大人与其亲属现在已经回到本家了。虽说从我们这边请求联络也是可能的但是……】 莱茵哈鲁特不在,同他拜访克鲁修邸时说的一样。 明知如此还是寄托了一缕希望,但昴的希望没能达成。 假设即使联络上了,从王都到阿斯特雷亚本家的距离,以及从那里到梅瑟斯领的距离也是致命的。 【罗兹沃尔也是莱茵哈鲁特也是,关键的时候派不上用场……!】 向老夫妇告别,在看不到公馆的位置昴抱着头。 这次全部的事情,时机都太差了。 协力者的候补一个又一个的崩溃,让昴真正意义上的失去了冷静。 至少【死亡回归】的起点,能回到与莱茵哈鲁特分别的夜晚的话——。 【强求没有的东西也没用……想啊,想啊想啊想啊想啊,我。力量数量时间什么都没有啊。除了能动脑子我什么都没有啊】 极力地转动着大脑,昴为了弹出第二好的方案拼命地考虑着。 把克鲁修和莱茵哈鲁特放到候补外的话,昴能选择的手牌基本上没有。 想到与克鲁修交涉的始末,就算去骑士团申诉也是同样的结果吧。而且现状,昴对于王国骑士团只抱有不信任感。 ——多少,认为构筑了良好关系的克鲁修都抛弃了的这件事,让昴心中对其他人也卷起了疑神疑鬼的漩涡。 自己缩小了选择的范围,然而却没能注意到这点的昴能想到的知己还有两人。但是其中的一边,是比起骑士团还要可恨的【最优的骑士】。要低头求人什么的不可能。 所以,基本上昴所能想到的候补者就只有一个人了。 【昴,请问接下来怎么办?雷姆要……】 【没问题的。交给我吧。雷姆什么都别做就好。别做,就好。一直,待在我的身后。这样就好】 合流的雷姆,仿佛看不下去昴深思一般搭话道。 打断她的话,昴对雷姆露出柔弱的笑容继续考虑着。 ——必须要避开让雷姆站在风口浪尖的事态。 已经知道为了保护昴的话,雷姆会奋不顾身,毫不犹豫地试己命如走石。绝对要保护好她的命。 这是把雷姆救出来,让她抱有了依存心的昴的义务。 只有失去她的结果的到来必须要回避。 昴,必须要自己去做。不那样的话没法守护住雷姆,救出艾米莉亚和村民也会毫无意义,洗涮对培提尔其乌斯的憎恶也—— 【咦,怎么……】 一瞬间,感觉似乎在想着十分危险的事情,昴揉动着太阳穴。 刚才的思考简直,就像是比起救艾米莉亚,抹杀培提尔其乌斯更加优先一般。那样的话就完全,如克鲁修指摘的一样了不是吗。 【没关系。没关系的。我,有好好的,在做着,正确的事。在尽力,做着】 仿佛说给自己听一般,咀嚼着一般,对所见之物视而不见一般,掩盖着深渊一般,昴肯定着自己。 因为若是不肯定的话,菜月·昴就无法保持正常了。 ? ? 3 次日早晨,住宿了一夜的两人,寄托着一缕希望回到了贵族街。 ? 王都上层的贵族街是,金碧辉煌的建筑物林立的一角。昴他们所造访的豪宅,也是以完全没有背叛那华丽印象外观迎接着两人。 不对,华丽与辉煌程度上,可以说是超出了期待的外观。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t x t 8 0. c c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这公馆显而易见的自我强调到,连周围问路必要都没有呐……】 无语的昴的眼前,那公馆的豪华绚烂程度即便远远眺去也足以灼瞎狗眼。 乱反射着朝阳的豪宅屋顶涂遍金色,建筑物的墙壁上雕刻上了众多的浮雕。入目所见的所有窗户全为浮雕所饰,点缀在庭院内的应当说是前卫艺术的石像比比皆是。 炫富兴趣在这里达到极致——反映着公馆的持有者的兴趣就是这个啊,对这好似在强行强调自己的光景不由得让人浮现干笑。 在呆站在门前的昴身边,雷姆也很罕见地一脸哑然。若说予以来客冲击是目的的话,这已经能说是十全十美地达到了目的了。 【该不会这个是,之前的屋主的兴趣吧?真可怜】 【嘛,嘛,嘛,不过实际上这就是公主大人的兴趣呐。十足地,高速工程呢?虽说蛮同情没日没夜地工作着的那群人的,不过把钱袋子甩脸上也没怨言了吧】 【不,和用纸币打完全不一样别轻描淡写地就带走啊喂。用钱袋子打的话是暴力了吧】 被昴所吐槽,站在门另一侧的人咳咳地笑道。 男人把粗大的手指插入铁盔的缝隙,挠着脖子那一带。 戴在头上的黑色铁盔下,脖颈以下是山贼风的半裸模样。是个奇妙到引人注目的男人,然而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大概要数从肩膀开始断的左臂了。 掩面单臂,给人以轻佻印象的男人——从事着目的人物的从者,阿卢。 自称佣兵的他,是与昴同样被从地球召唤而来的同胞。是由于这一点吗与昴不可思议地亲近,对一大早来拜访公馆的两人也抱持着友好态度。 【那么,那么一大清早的有什么事啊。就如所见,我啊因为低血压所以早上的话真心超弱的啊?如果是来邀请狩猎的话可是相当难受的哇】 【不是那么像是一起去家庭餐厅之类的话啦。今天,是有事情找你那边的公主大人】 在黑色头盔里,阿卢那看不见的脸上究竟投来了怎样的视线无从得知。感受着正在被品定的不快感,经过了一段短暂的沉默时间。然后, 【啊—,女仆成分也补给完成了,好吧。就通报一下吧】 【比想象的还要无聊。话说,只是女仆的话这公馆里应该也有吧】???? 【喂喂,你不懂公主大人啊。认为自己是最可爱的公主大人不会带着女仆之类的走的啦。在公馆的只有正太执事而已哟】 【听起来超糟糕呐……评价直线下降了啊不过,总之先去传达一下】 是是—,以如是脱力而又模糊的声音回答着,阿卢咔嗒咔嗒地消失在公馆内。 身旁的雷姆站在一步身后的位置保持着无言,表情也毫无表情地紧绷着。但是,从那轻轻地拉昴衣摆的指尖上,渗透着藏不住的不安。 虽说想要抹去雷姆的不安,但是抱有着同样心情的昴却无法那么做。 【毕竟是这个时间呐……。没有预定的早晨时间。那个女人的话,似乎一般会说打扰妾身贵重的睡眠时间,之类的——】 【喂—,见一面也没关系哦!】 不安的一个个要素,被从公馆的玄关探出脸的阿卢那轻松地声音盖过了。 对这出乎预料的迅速回答,一瞬间,目瞪口呆。 【那,那么干脆地就接受会面了?】 【或许很意外,但是公主大人其实早上很精神的呐。相对的,晚上就早睡地一塌糊涂。总之,这边啦这边】 阿卢对畏缩的昴笑道,一派轻松地态度向公馆内带着路。跟着那背后进入公馆,建筑物的内部装潢也有着十足不输外观的冲击。 外行人也能看出来的,高价艺术品和日用品在走廊上展示着多到影响通行的程度、就连照明和边框都用贵金属装饰着的模样上甚至能感受到疯狂的执着。 【一开始可能会晃瞎眼,不过习惯了就没事。现在是早上所以还好,晚上的走廊真心恐怖】 【又不是小孩子可别说晚上的走廊很恐怖之类的呐,大男人一个】 【石像的眼睛会发出夜光哦?】 【那是你主人的脑子有病】 抬起头,走廊上守立两侧一般的石像眼睛上嵌着有如宝石一般的玩意儿。变暗了的话,大概就是那个会发光吧。买的人和制作者都是怎么了。 两人的背后,跟着的雷姆嗅着鼻子。嗅觉敏锐的雷姆,以仿佛嗅到了什么可疑气味的眼神,盯着走在前面的铁盔的背后。 这样不协调的三人的同行,在建筑物内也很快就结束了。 【公主大人在的是公馆最上层。整层楼都奢侈地做成了一个房间的】 【怎么好像是旅馆的套房一样,能上去吗?】 【只有兄弟,呐】 走近楼梯,大拇指指着楼上的阿卢意味深长地回答道。 这声音令人不安,昴警戒地望着他。 【不不不,不是欺负人才说的呐。公主大人时候,能会面的只有兄弟呐。小姐就带到客人用的房间】 【刚才说着女仆成分补给之类的家伙,还觉得能安心的交给他吗……?】 【被说中那个地方的话就没办法了,不过我也会在公主大人的房间前待机的所以安心吧。虽然很不甘和遗憾,给小姐带路的是修路特前辈呐】 预读出了昴的疑念,阿卢声含苦笑地打了个响指。然后从楼梯额另一端,桃色卷发的红瞳模样的少年出现了。 美少年,除这个形容词外没有更合适的词的少年。娇小的身体外着执事服,忠实于职务般僵硬着脸,却莫名漂着一股反常感的氛围。 【那,注意不要在客人面前露丑呐】 【是的。尽请交给我】 阿卢轻轻地拍着少年的肩,恭敬地回答着的正太执事开始护送雷姆。雷姆一瞬间,犹豫般地望向了昴这边。 【抱歉,在谈话结束之前等一下吧。这个公馆的危险人物,包括那边的头盔人应该都会集中在楼梯上,所以安心下来轻松地待着吧】 【说是危险人物还真是过分呐,兄弟。虽说经常被说成是可疑人士】 无视阿卢闹别扭的声音,昴为了让雷姆安心下来抚摸着头。被抚摸的雷姆仿佛感觉痒痒的眯起了眼,无奈般地点了点头。 【明白了。——还请特别注意,那边的人】 点头之后,悄悄地靠上身来轻声加了一句警告。 雷姆的目光一瞬间望向阿卢。看来他似乎强烈地刺激到了雷姆的警戒心。 【恩,知道了】 虽说真心话是因为同乡交情想要予以信任,但是信赖度当然还是雷姆这边高。 想起在克鲁修宅邸的对话,这边也必须意识到这是敌阵。 对点头的昴一个微笑,雷姆就被正太执事带着消失在走廊另一头了。 【咻—,真能干呐,兄弟。不是被爱着吗】 【既然要做的话就好好吹出口哨啊。和我一样吹不来吗】 能像是用口吹出口哨这样寒人心的事情也没多少了。 以前不管怎么练习都吹不出口哨的昴也是,有着十分痛心的回忆。 【啊—,因为嘴唇不是没事的呐。要好好的吹是不可能的哇】 【这,这样啊。这还真是对不住】 比想象的还要严重的回答,让昴放弃了继续追问。 【嘛,让那个小姐呆等着也太可怜了,让公主大人等太久了碰了逆鳞就更糟糕了。快点给我到上面去】 【好说话真是帮大忙了。……顺便一提,今天普莉希拉心情怎么样?】 对象是普莉希拉的话,那心情似乎就会直接影响到结果的样子所以有点慌。 【恩—,虽说觉得是不好不差,不过这没法当成参考哦?公主大人的心情什么的在对话的前后,期间,会上下左右咕噜咕噜地变化。喜欢的聊天内容也是不定的呐。用临场能力完美地突破吧】 【随机应变吗……我最不擅长的部分呐】 走上楼梯,穿过楼梯平台有一扇房门——被过度装饰的房门。 【这里面,就是公主大人宽的不行的私人空间吗。我没被叫进去,就在这里等着了快走吧】 何时何地都气定神闲,阿卢就在门前的楼梯台阶上坐了下来。这个时候,卸下了装备在腰上的青龙刀放在膝盖上。 【不要太,毁心情了呐?要是被迁怒当出气筒的话可受不了,心情差了乱来的话也很累人的呐】 【……抱歉,不过我也是来做相当乱来的事的呐】 冷淡的回答着阿卢的请求,昴深呼吸一口打开了门。 然后——。 ? 4 ——然后,时间回到开头与普莉希拉对峙的时候。 进入房间的昴,与在宽广空间最深处等待着的普莉希拉对面着。但是,她在高一阶的位置坐在椅子上,优雅地读着书连瞥都不瞥昴一眼。 在抓不到时机期间时间仍旧在流逝着,昴渐渐被焦躁感与犹豫不决所支配。 【——那么】 因此,当合上书本的声音突兀地在房间内响起的时候,昴惊讶的肩膀一颤。 简直就像是被迫看到了自己的弱小一般,昴微微切齿着。毫不理会那副模样,普莉希拉手指在合上的书本表皮上缓缓描着。 【真是无聊的故事】 【……然而相对的,看起来到是读的蛮投入的】 【在读书的期间投入书本的世界是正确的读法吧。然后在读完故事之后将收获说出口。还没读过就说无聊,那是愚物的行径】 喜欢书,这个自称似乎是不假的样子。断言还没读过就批判是愚昧的普莉希拉,突然把读完的书扔向了空中。 【——啊】 在呆住了的昴面前,放手了的书突然烧了起来。 以猛烈的火力被炙烤着的书本燃尽了,只剩下黑色的灰四散飞舞。 【那么,夺去妾身早晨贵重的读书时间。——至少,有带来比刚才的书还要令妾身感兴趣的话题吧?】 淫靡而狠辣地笑着,交换搭上细长的腿的普莉希拉雪白的手指指向昴。感觉着仿佛有热量从指间刺向自己的额头的错觉,昴勉强地动着干渴的嘴唇。 【——和你同样的,王选候补者艾米莉亚。为了打破她所卷入的现状想要借一份力】 【——】 听见昴的话,闭着单眼的普莉希拉无言地催促着后续。被赤红的视线动摇着平常心,昴拼命的集中于说出准备好的说辞。 像这样,昴说出说辞,到达结论有数分钟。 【魔女教,吗……哼】 普莉希拉以支在副手上的手臂撑着脑袋,另外一边的手叩着膝盖。 把在克鲁修邸说过的内容,加以了许多改善意见的话听完的她,发出莫名感慨颇深的窃语声瞑着目。 【对,是魔女教。那群人,放着的话就会有很多人手上。被害并不止于艾米莉亚。在变成那样之前想打倒他们。为此需要力量……】 【矻矻,呼】 【——?】 突如地,俯着的普莉希拉肩膀微微颤抖着。对那从口中漏出的嘶哑吐息声皱起了眉的昴面前,普莉希拉猛然抬起了头。 【哈哈哈哈!有趣!有趣呢,你。原来如此,比起刚才的书要远让妾身的心感动了。能滑稽到如此程度,作为一项才艺也是登峰造极了呢!】 这是凶暴的肉食类所会浮现出的一类笑容。猫以爪扑杀老鼠的时候,一定也是浮现出这样的笑容本能上地理解了。 【——!有什么有趣的啊】 【不明白这点就是所谓滑稽呐。喂喂,你。该不会自己现在,连自己在做着何等支离破碎的行为都不知道吧?】 手指插入自己橙色的发梢,咕噜咕噜地卷着头发普莉希拉一脸兴趣盎然的笑容。 这种,仿佛看透了昴的内心的说法有印象。这与在克鲁修的公馆不止数次,简直在说昴理解力低一般的说法是同种东西。 【虽然不知道是没有能拜托的对象还是怎么的,你在做的事情只是是把自己阵营的弱点授予其他的阵营的利敌行为呐。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地力量不足所以很困扰……所以求帮助什么的,还真是乐天的脑筋呢】 手指叩着太阳穴一带,普莉希拉嘲笑着昴拼死的悲愿。 会被冷酷对待的可能性已经考虑过了。但是,会被这样骂了个爽的还是没能预想到。 【不考虑形式也就算了,考虑也完全不足。太不足了。尝试帮助把友军逼入绝境,当敌方得利……你的行为就是无能的劳动者样本呢。无法背负起责任。死了还更好呐】 口无遮拦地说完的普莉希拉站了起来,从上段下到了昴的跟前。 【干脆——妾身在这里把这颗头打下来也可】 下个瞬间,从普莉希拉胸中抽出的扇子,抵在了,昴的脖子,右侧的劲动脉上。连被踏近的瞬间都没能看见,连是何时挥出手臂都无法知道的达人技巧。 明明扇子并非刀具,但是动作的瞬间却予以了昴头落下了的错觉。 【连视线都追不上吗】 对不禁咽了一口气的昴,普莉希拉无趣般地说着拿开了扇子。 【愚昧之上还愚钝的话,最终还是无可救药了。……但是,即便是受到了如此残酷的对待,只有这也是为主人着想的行动的这点是能看得起你的地方呐。于是】 扇子大声地展开,微笑着的普莉希拉以那赤色的扇幕隐藏起了嘴角。 【只是嘲笑着你的行为然后赶出去的话妾身也太不近人意。因此予以一个机会】 【……机,机会?】 【是,机会呐。所谓,Chance呢】 是从阿卢那里听来的吗, 操着含糊的现代语发音,普莉希拉把再次合起的扇子伸向昴。正面地,安静地朝着这边过来是为何昴也不知道,就被扇子的前端压着额头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然后, ? 【舔吧】 ? 眼前,普莉希拉那脱了鞋子的裸足伸了出来。 【——】 没能理解话的意思,昴的视线在普莉希拉的脸和脚之间徘徊着。 俯视着这样迷路般的昴,普莉希拉以像是说给做了坏事的孩子的说法温柔地,压榨奴隶般地狠辣地, 【趴在地板上,死咬羞耻与屈辱,像是悲惨的流浪狗一样,像是含着母乳的婴儿一样,舔妾身的足。——能做到的话,就考虑考虑你的提案】 【什——!?】 【不要也无所谓哦?要悠闲自己那渺小的矜持,舍弃所奉承的主人于荒野的话也可。无论哪边,对妾身来说都是一兴】 不管怎么转都是给自己找乐子,普莉希拉隐藏着的嘴角冷笑道。 对着普莉希拉充满恶意的态度,昴的五脏六腑都翻滚着怒火。 但是,在怒喊出来做出顺着感情走的行为之前忍住了。在这里放任感情暴走的话,交涉就又会破裂了。 【——】 比对着被伸到眼前的脚和,嘲笑着这边的普莉希拉的脸。 闭上眼的话,艾米莉亚,拉姆和贝阿特丽丝。村子的孩子们和大人们的面容一个接一个地浮现,胸中翻滚的岩浆也渐渐平镇了下来。 烦恼,犹豫,得出的结论是——, 【知,知道……了】 忍着屈辱,昴跪下来手接过了普莉希拉的脚。 想到艾米莉亚,以及村人们所受到的满是痛苦的死,昴这个场合所体味到的屈辱什么的才多大点事。若是能回避那个绝望的未来,见到应当抵达的世界的话,不管是狗还是什么的都无所谓。 颤抖着的嘴唇靠近雪白的足背,碰上了那仿佛吹弹可破的肌肤——之前。 【啊啊,真的你——只是个无聊又无趣的男人的样子呢】 鼻面从正面被踢碎,昴轻飘飘地被打飞上了空中。 【——】 竖直地回转着,视野不分上下地转动着。 昴没能理解发生了什么。 大脑被猛烈的冲击打蒙,到来的漂浮感在感受到全身敲上了坚硬的触感之后就停止了。 在地面呈大字了,在一段时间的意识模糊的时间之后才迟迟地注意到。 黏黏糊糊地,黏糊状的液体从鼻腔大量地涌出。 【你的这个并不是忠义也不是忠诚心。是更加污秽不洁的,如犬般的依赖如猪般的欲望罢了。只是贪婪着的怠惰的死猪。猪的欲望是最丑陋的】 延绵不绝的耳鸣与呕吐感,在头脑中肆无忌惮地冲击着。 能听到从某处传来的普莉希拉的声音,但是内容全完全进不了脑子。 【假设就算击退了魔女教,拥有你这样的畜牲的阵营,弊惫之处由妾身来毁灭。你这轻率的行为与态度,让妾身这么决定了】 躺倒在地面胸襟被抓起,身体被粗暴地拉了起来。 被拉起上半身的昴从鼻子流出血液,呼吸困难地咳嗽着的昴在至近距离被沐浴在毫不留情语言打击中。 【——自傲也可。你把那个女人,把艾米莉亚引向了毁灭呐】 被全力地打飞出去,昴的身体在地板上直滑到入口的门前躺倒着。 在倒地的背后血的痕迹成片成片,但是普莉希拉带着像是在说比起那些血迹仿佛还是看着昴自身更加不愉快的表情, 【——阿鲁迪巴朗!】 以尖锐的声音叫了之后,唯一与外界连接的门从另一侧打开了。 露出脸的阿卢,看着在门前浑身是血的昴。 【喂喂,这是怎么了……】 【把这个不愉快的愚物扔出去。或者直接斩了也没关系】 【着有关系的吧,各种的……好了,走了呐,兄弟】 不反驳愤慨着的主人,阿卢把到底的昴轻松抬起连忙逃出门。 但是,在离开之前悄悄地望向了屋子里的普莉希拉, 【别那么生气呐,公主大人。可爱的脸都因为残暴模样价值跌落了哦?】 【若是不希望你那崩坏的脸更加毁坏的话,快带着人滚。不会再说第二次,阿鲁迪巴朗】 【话说别用那么名字叫啊】 漫不经心地扔下最后一句话,阿卢抬着昴迅速关上了门。 快步下着楼梯,阿卢对肩上的昴发出了关心的声音, 【总之,快点逃比较好哦。公主大人生气了。很容易就一下子改变主意说出要斩落头的话的呐。在还觉得不斩了也可以的时候赶紧逃吧】 【啊,呼啊……?】 【不行啊,这样。会去叫同行的小姐过来的,之后就在外面想办法吧】 对意识朦胧的昴的样子,阿卢好似麻烦一般灵活的耸着肩。 然后再提升了速度,飞一般地赶下楼梯。 ? ? 5 【——昴!?】 看见靠在门前坐着的昴的姿态,雷姆脸色大变奔了过来。 雷姆触摸着低垂颓丧着的昴,确认着伤势的程度咏唱着治疗魔法。淡淡的光芒,包裹着昴脸上的伤口。 【请问在上面发生了什么事?】 【啊—,那个啊。看来,是弄坏了我家的公主大人的心情的样子。虽然都说过要小心了……嘛,就算说要完美地预测猫的心情也没办法呐】 阿卢仿佛尴尬地回答道。但是,那说法里罪恶感与歉意一丝也没有。 这态度让雷姆哑然,就要发出抗议的声音。但是, 【……什么都,别说】 【——!昴。意识没问题吗?】 随着脑震荡被治愈,朦胧的意识开始恢复。雷姆因为昴的声音脸色好转,进一步集中治疗闭上了眼。 【昴真的是完全不能离开视线的人。真的就只是一个小时而已,就受了那么大的伤势回来】 【我也,并不是想受伤才……】 血液循环恢复正常,血再次从鼻腔中流出。连忙抬起手想阻止鼻血的滴落,就见雷姆从怀中拿出手帕轻轻的抵到脸上。 【请止住。血流完了的话自然就停止了。治疗,继续了呐】 【……是】 听从雷姆的吩咐压住鼻子,昴接受着缓缓治疗着的魔力。 然后,看着这幅模样的阿卢【似乎没事了呐】的点着头, 【留在这里也没意义,我也回里面去了。虽然不知道说了什么,那个样子的话似乎不顺利的样子。要是回去的太迟的话,公主大人说不定就真的说出要斩了兄弟的话了】 【斩了昴……!?】 【别摆出那么可怕的表情呐,小姐!只是说不定而已啦!所以在说之前快点逃走。我也不想做呐,那种事情】 夸张地回答着反应过敏的雷姆,阿卢吊儿郎当地垂着肩倒着头。 【那,好好养生吧,兄弟。那边的小姐也……啊—,确实是叫拉姆来着。兄弟就拜托了呐】 【——拉姆是姐姐大人的名字。雷姆的名字是叫做雷姆。阿卢大人】 对用轻佻地语调告着别,背过身去的阿卢雷姆正式报上了名字。 说完,阿卢的停下了脚。 【……雷姆?】 【别说傻话呐。是拉姆吧?】 【是雷姆。……恕我失礼,请问阿卢大人是在何处与姐姐大人?】 是与一模一样的姐姐认错了,雷姆如是解释道反问了回去。然而,对此阿卢没有回答。 阿卢抬起单臂摸着自己的头盔,不慌不忙地弄响着金属。 【怎么回事啊,喂】 似乎有什么不能接受,阿卢的声音里有所焦虑。仿佛证明着这个一般,摆弄着头盔的手指动作渐渐加快了。 【小姐是雷姆……姐姐是拉姆】 【是的,是这样】 【虽然这么问有点那个……但是那个小姐的姐姐,还活着吗?】 【……?虽说不能理解提问的意图,不过姐姐大人当然,还存活着】 雷姆这么回答的瞬间,沉默地听着这个会话的昴起了鸡皮疙瘩。 【——别开,玩笑呐】 低沉地,冰冷地,那声音伴随着沉重的回音叩响着鼓膜。 从头盔外碰着额头,阿卢似乎俯着头调整着从喉咙里绞出声音般地低语道。 再次终于,昴注意到了恶寒的来源是阿卢所放出的鬼气。 不能再待在这个地方,本能如是响起了警钟。雷姆也似乎感受到了相同的气息,她悄悄地靠近了昴。 【昴,靠肩膀的话能站起来吗?】 中断治疗,弯着腰面露警戒的雷姆问道。 对这句话收起下颚点着头,昴配合着雷姆的动作调整着呼吸。 【安心吧。什么也不会做的啦】 但是这份警戒,随着摇着头压下鬼气的阿卢的样子化为了杞人之忧。 遍布的紧迫感散去,昴不禁垂下了肩。连雷姆也因为安心感,而到了稍稍缓和了那无表情的脸的程度。 【放出了让人讨厌的氛围很抱歉,但是快点走吧。想来刚才的也能知道了,我看来心情也不是那么好的感觉啊】 【……知道了。请传达挤出了时间,十分感谢】 【好,了解。小心点呐】 说着莫名扫兴的社交辞令,靠着雷姆肩膀昴走了出去。 把体重靠在雷姆娇小的身体上,两人渐渐地从巴利埃尔邸远去了。 走下斜坡,从屋子远去的两人的背影,阿卢一直紧紧盯着。 ? 【别开玩笑啊。那个,是这样的吗……让人想吐了啊】 ? ? 6 ——与普莉希拉·巴利埃尔的交涉以决裂告终,这次是真的全线溃败了。 ? 【最应该优先的战力确保,就是我够不到的事情吗……】 被绝望感与无力感所打垮,昴摸着自己的鼻子漏言道。 贵重的一天上午被普莉希拉给破坏,现在正好是迎来正午的时候。到昴设定的离开王都的时间限制还有半日——时间上的富余进一步减少了。 然而状况别说是进一步退一步了,尽是在后退根本没法谈。 【不过话说回来,那个混蛋傲慢女人……就连救过的恩情都给我忘了……!】 说着初次见面的时候,带出被恶汉所包围的普莉希拉的功绩,昴对这份可恨扭曲着嘴角咋舌着。 虽说的确一直以来是丝毫不觉得有恩义的态度,但是就连像这样怀着救命稻草的希望寻求着帮助的对手,都会对应无情到那个地步实在是没想到。 要说阿卢也是。对主人的暴行什么也不谏言的薄情。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认的老乡的啊,真是用不上的男人。 【不管哪个都吃屎去吧。什么都不知道在那里。什么也不去知道在那里……明明不管谁还是什么都保护不了在那里,尽来妨碍我……】 咬牙切齿地,一脸烦躁的昴紧咬着臼齿。咬破了唇边血染了舌头,但是愤怒与屈辱令铁的味道都无法被感觉到。 【——切换,切换。不是去管那群笨蛋的时候了】 不得不考虑的事情还有很多。 把雷姆送去进行最后的垂死挣扎,昴走向与她约好碰头的地点。脚步穿过贵族街的大道,进入了王都中层的商业区。 就那样分开人群,直直走向目的地的时候。 【哦—!那边的大哥—哥!看上去很—痛的样子—!没问系—?】 【啊?】 突然被搭话,而惊讶的昴视线向斜下方望去。 对方的身高很矮。对方只有到昴腰部的身高,正踮着脚窥探般地抬头望着这边。 是一位橙色的体毛下滴溜溜地眼睛,可爱的五官满是喜色的幼猫兽人。 【血,流出来了吧—?蜜蜜也偶尔,在吃饭的时候会咬到嘴皮所以能明白—!那个超—痛的!想哭—?想哭—?】 【不是那样孩子气的理由出血……不,很忙所以下次】 【不治好可—以吗?闻闻,闻闻。而且大哥—哥,不只是嘴上有血的味道哦?啪嗒啪嗒地流过鼻血了?】 被普莉希拉打出的伤应该早就堵上了,但是少女的嗅觉似乎感觉到了余味。并不有趣的记忆复苏起来,昴打算就那样晾着少女不管。 【啊—喂,蜜蜜。不能给人添麻烦。乱跑可不行哦】 然而,就在昴这么做之前,少女同伴更快地找到了她。蜜蜜转向声音柔和地呼唤着的少女,用短短的手臂精神地挥舞着。 然后,微笑满面地看着那副样子靠近过来的人是, 【——】 【万分抱歉。我家的孩子给您添了麻烦……恩—恩?】 昴屏住了呼吸。对手因为这态度中断了谢罪,然后立马变成了注意到了的表情。 惊讶在一瞬间消失了,代替的是仿佛欢迎出乎预料的事情般的神色寄宿在眼瞳中。 【确实……对,菜月先生呀。艾米莉亚的骑士,菜月·昴。——你,还在王都呐。这还真是巧合】 拥有一头色素稀薄,色彩柔和的紫发的娇小少女。浅葱色的眼瞳眯了起来,宿有着仿佛温和地挠动着对方的内心般的光芒——但是,昴知道这位女性的本质是捕食者。 即便见到的场所不同,这异常的氛围也是不会有看错的。 【阿纳斯塔西娅·霍星】 【恩,是。被好好地记住了呢。太好了。我家,在那个场合会不会给人印象太薄了还很担心呐。放心了呀……被发生了那样不得了的事情的菜月先生都记得了的话,其他的人也应该没问题了呐】 听不顺耳的关西腔——操着卡拉拉奇腔的阿纳斯塔西娅,雍容地微笑着。 昴惊讶于着意外的偶遇,然后视线在周围游走了。阿纳斯塔西娅在这里也就是说,那周围那个男人的身影——。 【安心吧。与尤里乌斯是在分别行动中。没有来这边的呢】 【……这样啊】 被看穿了焦虑的原因,昴话语带上不佳的心情地回了话。对以手遮着嘴唇一脸开心的阿纳斯塔西娅,产生了了主从一起都是让人喜欢不起来的感想。 预定外的偶遇,但是昴却无法认为这是好机会。 原本,就有尤里乌斯的事情在那里。所以考虑到在练兵场与他的争执,与阿纳斯塔西娅阵营联手是绝对不可能做得到的。 【首先,身体状态似乎蛮好了呐。虽说真的是只有一点点,不过担心了哦】 【……这还是真是多谢。你那边才是,状态不错的样子呐】 【差不多呐】 【哦—!差不多的呐—!】 对昴的讽刺回以关西人的回答,然后以此为乐的小猫笑道。这边的少女大概是被称作蜜蜜。阿纳斯塔西娅似乎就和她两人在一起的样子。 【现在激动人心的王选的主角,连护卫也不带就四处瞎晃可以的吗】 【姑且,是有进行不会暴露的变装的,不行吗?】 当场咕噜转了一圈,阿纳斯塔西娅展示着令人觉得是镇民的打扮。确实从衣服上是把她的风格给去了,但是关键的白狐围巾与大口钱包还健在的话那也没啥说服力。从昴的白眼,明白了大致上的感想的阿纳斯塔西娅笑了, 【嘛,我家的美丽没法隐藏起来也是没办法的呢。而且到了关键时候的话,我家所信赖的副队长先生会加油的所以不用担心哦】 【信赖的副队长……?】 对于稍稍挺胸的阿纳斯塔西娅,视线望着蜜蜜这件事昴一脸讶异。从扔下这边不管在路摊上问价的蜜蜜的身影上,那样的氛围连些微都看不出来。 【一脸怀疑的表情呢,不过是真的哦?那孩子,是我家私人兵团的二把手。就算是和尤里乌斯战斗,也是能比菜月先生稍微更能斗一点呐】 【……】 【啊,生气了?抱歉抱歉,求原谅呐?看到有欺负价值的孩子,顺口?】 什么叫【顺口】啊。昴扭曲着嘴唇流露不满。 【如果只是想聊家常的话已经可以走了吗?和那边不一样,我有要做的事情啊】 【什么啊,真是不上调。要做的事情,是说什么事?】 与雷姆碰面的地方,是通向王都正门的大道的餐处的一个。无关垂死挣扎的成败,都有准备好龙车数小时后离开王城的必要。 【哼—恩,龙车的手续。果然这是,说中了吧?现在,要在王都确保龙车的话确实是蛮辛苦的呢。因为,有各种各样的事情挤在一起的关系】 【龙车的手续很费劲?那种事情应该……】 不会有,想这么接下去的昴哽住了话语。 至今为止的循环,似乎都是理所当然般地使用龙车回到了梅瑟斯领的,但是第一次的世界利用的龙车是克鲁修出借的。第二次如果没什么大的不同的话,想来也是出于同样理由从克鲁修那接受的出借。 【似乎是哪里的谁在买集王都里的龙车。如此这般地,现在要在王都借龙车的话,不来回奔波可不行呢】 【……真的假的啊】 对颇有含义地笑着的阿纳斯塔西娅,昴呆呆地嘀咕道。 她没有理由说谎。到了这一步,连出王都这回事都变成了障碍。对这尽是苦难降下来到难以置信程度的展开,昴抱头了。 【小姐,欺负人不好—】 但是,看着这样低头的昴,蜜蜜拉着阿纳斯塔西娅的袖子。 【龙车,是哪个蜥蜴对吧—?小姐借给大哥—哥不就好—了吗】 【说是借龙车,是有着的吗!?】 【那是我家也是商会的代表者呀。龙车一台两台的,还是能行个方便的哦?不过,菜月先生似乎不想和我家说话呐】 【咕……,刚才是,那个,态度差了点……】 被指摘出试图中断闲谈的事情,一脸尴尬的昴支吾着。看到这个样子,阿纳斯塔西娅手捂着嘴窃窃地笑了。 【可以啦,可以啦,予以原谅了。相对的家常话,能陪一下吗?不管是求事情还是什么,圆滑的人际关系是很重要的呐。地点,就那边约好的店就可以了】 昴并没有,能够拒绝这位惹人可怜的商人的微笑的话语。 ? 7 【午饭虽然说还早了一点,不过在店里空手也太那个了呐】 这么说着,阿纳斯塔西娅从收银台搬来了快餐。是用面包夹着蔬菜和肉,像是竖长的汉堡包般的食物。蜜蜜从阿纳斯塔西娅那接过那个,一脸欣喜地咬了上去。 地点是在王都正门前大道边的快餐店。在这王都人流量第一大的地方,出入的人口络绎不绝。店内几乎满座,昴他们坐的位置是最后的空位。 【菜月先生也,不需要顾虑尽情吃也可以哦?是要在这里等会合的,所以应该也是打算吃饭的吧?】 【不仅拜托事情还连饭都请了的话总觉得不对味呐。饭的话等到同伴来了再一起吃所以别管也行。阿纳……不对】 虽然座位很多,但是店内并不那么宽阔。在杂乱无章而有拥挤的地方,踌躇着是否直接叫阿纳斯塔西娅的名字。 【不用在意到这个地步也没事呐。很难称呼的话,叫小姐也可以哦?】 【那样才更加难称呼吧。……然后呢,龙车的事情】 【一下子就进入正题。尽是优先于自己的目的的话可不会让对方开心哦。交涉的基本是,能够多深入对方的内心。菜月先生在这方面不行呢】 对心急迫切的昴说着不行,阿纳斯塔西娅也把自己那份事物送入口中。咀嚼着蔬菜和肉,舔舐着酱汁的舌头莫名地妖艳。 虽然克鲁修和普莉希拉也是如此,但是果然阿纳斯塔西娅也是一举一动都在某处有着异于常人的魅力。该说是王选的候补者所拥有的,某种资质的表现吗。 【吃东西的样子,被那么盯着看的话有点不好意思呐。我家,因为教育不好都没养成餐桌礼仪。吃法,很奇怪吗?】 【我的教养等级也没高到,能够指摘出那点呐。……不对,完全不觉的奇怪。因为大口咬着吃的女人,那个,很少见】 【……那个,该不会是想着要加深关系说的吧?是那样的话还真是糟糕呢】 对昴绞出来的接近方式,阿纳斯塔西娅咯咯地笑着下达了低评价。对她这毫无慈悲的判断,昴立马举手投降了。 【那个啊,不是开玩笑。真的陷入困境了啊。所以想要进入正题啊】 【诉说感情也是,对像我家这种人种作为对手的时候也是下策中的下策呢。不过,还是认可努力过了吧。龙车的手续,办好了呢】 说着,阿纳斯塔西娅从怀中掏出了羽毛笔。然后她把抱着面包的纸展开,在那上面沙沙地写了什么然后折了起来。然后, 【这个纸上写了应该留有龙车的地点和,我家的签名。只要把这个收下了的话,菜月先生的目的也完成了呢】 【别那么一本正经啊】 【就是要一本正经哦。因为——轻松地就给了的话就不好玩了吧?】 平静地说着,阿纳斯塔西娅把折起来的纸放在柜台席上。轻轻的用手掌盖住从这边的视线内藏起,对吃瘪的昴微笑着。 这看上去与到先前位置好几次见过的她的微笑,其本质似乎有所不同。 【肩膀别那么僵硬也没事。我家只是,想要个人陪唠家常而已。只是说些必要的话然后就分开了不也太寂寞了吗。至少在同行的女孩子来之前,陪我家说说话也不是贪得无厌吧】 【为什么,要纠结和我这样的唠家常到这个地步啊。没什么好处吧】 【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在这个世上根本没有我家是这么认为的哦。因为会从哪里的谁那里得到灵感也是不知道的。话虽如此,即便是在那之中昴也是能有以格外的收获的,这么觉得哦】 【……如果,那是在王选那个地方产生的印象的话不欢迎呐】 【除了那个地方以外,我家和菜月先生的接点就没有了呢?】 昴那痛苦不堪的讽刺,被在此之上的正论干净利落的切舍了。把阿纳斯塔西娅的要求和目的放到天平上衡量着,昴立马妥协了。 【真的,只说到雷姆回来位置呐?这样就能给那张纸】 【我家虽然会说谎也会骗人,但这个是真的。书面上发誓也可以哦】 【还真是说的厚颜无耻呐。……要说什么才好啊?】 【一开始就好好说过了吧?交涉的基本是要能够深入对方。话说擅长聊天就是擅长倾听呐。首先,不是可以从对手会感兴趣的事情开始吗】 也就是说首先别表现出厌烦对话的态度,这一忠告吧。坏了心情,违反约定了就困扰了。昴挠着头陷入思考。 【呐,呐,小姐,小姐。蜜蜜,还想吃刚才的。可以—去点吗?】 【可以哦,爱吃多少吃多少。啊,但是酱汁弄脏嘴了不行。难得可爱的脸都黏黏糊糊的了。虽说那样也很可爱】 【揉着揉着擦干净—!好啦—!去一下—!】 被阿纳斯塔西娅擦干净脸,蜜蜜吵闹着满是活力地向着店员那边去了。那小小的姿态,让昴叮地来灵感了。 【刚才,有说过那个小矮子是副团长】 【什么?不是说我家的事情而是蜜蜜?菜月先生,是这种兴趣的吗?是看到猫耳就界限不分的性格?如果是那样的话,别接近我家的孩子呐?】 【没有那么麻烦的性癖啊。第一点,如果是那样的话……】 想起了在那个死脑经的公馆里的,猫耳骑士的身姿的昴咬着牙。 【总之,不对。纯粹只是在意而已。似乎说是私人兵团来着】 【虽说在卡拉拉奇是很有名的呐。我家的霍星商会专属佣兵团【铁之牙】。出资者是我家,所以选择团员的权力也是我家的】 这么说着,阿纳斯塔西娅的目光望着蜜蜜的背影出神着。 【可爱得一塌糊涂吧?想抱着睡觉,已经忍不了了哦?】 【那种兴趣,倒不如说应该是说给你那边的吧。该不会副团长之类的,不会连这种人事都是走关系的吧】 【那一点的话不用担心也没问题。说过了吧?那孩子是【铁之牙】的二把手,是靠实力拿到的副团长宝座。不这样的话,也没法和我家两个人在王都散步了呢】 从那话语中感觉到了绝对的信赖,昴再一次望向蜜蜜那娇小的背影。 看起来实在强不到哪里去。然而,阿纳斯塔西娅的话语是有说服力的。王选候补者只拿一个人做护卫,这是若非相信着其实力的话是不可能的配置。 【啊,先说好,团员的详细实力是不会说的哦?我可没大方到会把手下实力全部公布的程度。不如说,吝啬这边倒是自信的多】 【那才是,不是什么该持有自信的事情吧……】 虽说投出的话题被回避了,昴还是先把作为一个威胁的【铁之牙】的名字刻进了脑子里。作为与阿纳斯塔西娅明确敌对的时候,阻挡在前的一个壁障。 【菜月先生,眉头皱起来了呐。眼神,也变得邪恶了哦】 【眼神邪恶是与生俱来的啊。别那么轻描淡写地刺中人的自卑点(complex)啊】 【自(comp)?恩恩,算了。话说回来,说道与生俱来想到了,菜月先生是哪里出身的?黑发不是那么多见的,这衣服也很少见】 【出身地是地球的日本,这衣服是所谓运动衫啦。大概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件】 这直爽的回答内容,是简直就像是在岔开话题一样的不可以思议的话题。 尘埃落定,阿纳斯塔西娅一副仿佛被烟给卷进去一般地表情拗着嘴。 【di qiu的ri ben,没听说过……是说哪里?】 【是大瀑布的对面啊。东边的东边,还要再东边的日本国】 【大瀑布……】 对于说着随意说着一笑了之的内容的昴的话语,阿纳斯塔西娅陷入了思考。对着与预想不同的反应昴皱起了眉。 【不笑吗?莱茵哈鲁特是当傻话接受了的】 【恩。是,呢。是听说过极其罕有地,会有说是从大瀑布的对面过来的人呢。只是没想到,会自己碰到】 【有幽默感的人除了我以外还有呐。是有名的人吗?】 【有时间,对【荒地的霍星】有兴趣的话还是觉得调查看看比较好】 保持着无笑容的表情,阿纳斯塔西娅对昴如是说道。听到【荒地的霍星】,昴歪起了脑袋。霍星正所谓是阿纳斯塔西娅的家名。然后【荒地的霍星】的英雄谭,昴也有记得听过。 【不会是和霍星,有关系的人吧。有记得说是机缘巧合得到这个名字的来着】 【这是卡拉拉奇建国的人的名字哦。只是我家擅自用了名字而已。又是商贩和发家出迹的神一样的人的名字,作为起点也不错吧?】 【那还真是,超大胆的事情呐】 这是把神的名字作为自己的名字,给自己下了不败坏那份功绩的觉悟。 想起了在王选现场,阿纳斯塔西娅说出了就连王国也出于私欲想得手的豪言壮语。在那样做的原点,她早已划下了一道无法回头的线。 【虽说要是失败了的话就会被千夫指万人嘲了呢。但是,我家也走到这一步。不过还只是在道路的途中罢了,也没法说什么了不起的话】 阿纳斯塔西娅的出身的一角,在王选的信念表明实时候听了一些表皮。是说在卡拉拉奇的贫民窟被养育,之后仅靠着商才上到了如今的地位。 带领着著名全国的大商家,在争夺王国王位的立场报上了姓名。 虽说有种事到如今的感觉,现在才感受对眼前的人物破天荒程度有所理解。 【为什么,能做到这一步?不会觉得如果失败的话,很恐怖之类的吗?】 【哦,怎么啦怎么啦。菜月先生,终于完全对我抱有兴趣了吗?】 毫无含义的,纯粹的疑问顺口而出。这或许是正如阿纳斯塔西娅所说的,终于正视她而出口的询问。 不是仅仅是讨厌的对手,也不是尤里乌斯的同伴,而是作为阿纳斯塔西娅个人。 【失败,失败呐。那个,我家当然也觉得恐怖哦?我家至今以来是百战百胜什么的撕裂嘴了也不会说的。只是,关键时候的胜负一直是赢过来的呢】 【不觉得那连续的赌博,也到此为止就可以了吗?因为,已经够了吧。成为了大商人,同伴也很多,那样】 【——能别说已经足够了吗?我家的满足对于我家也不知道呢】 突然被压低的声线与浅葱色的眼瞳贯穿,昴不禁噤口了。 【我家呢,有一个梦想呢】 面对陷入沉默的昴,阿纳斯塔西娅突然放缓了神色改变了话题。她无视什么也不说的昴,用指尖轻叩着柜台桌。 【在贫民窟过着明日没着落的每一天,在那过日子就已经尽全力了的日子里,有着一个梦想呢。……我家要把这双手,所能够到手的东西全部到手呢】 【自己的双手,所能到手的东西全部……】 【我家会成为什么人,能走到哪一步确认这一点就是我家的梦。所以说,只有这点程度就满足妥协了是绝对不可能的。只要还有命在,只要我家的手所能够及,能抓到的东西全部都要变成我家的东西。是失去一切空无一文地死去呢,还是被众多的事物所包围满足地死去呢。——直到结果出来为止,我家的人生的盛大赛事都会继续下去哦】 被,压倒了。 理解了眼前这位娇小的少女,简直就是需要仰望的大人物。 与克鲁修,普莉希拉都相异的人类素养。但是,却绝不输于她们的强烈领袖魅力。不对,对现在昴来说,有着比那两人还要多一点的好感。 与不通人情的克鲁修决裂,被傲慢不逊的普莉希拉甩手不管的昴面前落下的,从天而降的最后救命稻草——或者说,正是她让人感觉如此的。 对于没能拉到战力的昴,这是借到力量的最后的可能性。 【呐,阿纳斯塔西娅小姐。打断一下,有话想说……】 把一开始嫌麻烦般的态度扔开,昴一脸老实的面向阿纳斯塔西娅。 拜托她。这么想的时候脑海里浮现一瞬间的尤里乌斯刺痛了昴的内心,但是强行压下这种感伤,尝试着提出话题。 【暂—停。从刚才开始就尽是听菜月先生问。对我家抱有兴趣是很让人高兴,但是这样不是不公平吗】 然而,这展露的决心被阿纳斯塔西娅雍容的声音叫停了。 【不公平什么的,不是说这个的……不对,怎么了,说吧】 【对对,相互退让是很重要的。这是在交涉以前的对人关系的问题呐。……菜月先生似乎要离开王都,已经观光够了?】 【观光什么的,别说的那么悠闲啊。我没这个打算,阿纳斯塔西娅也是这样的吧。现在是带着乡下人进城的心情闲游的时候吗?】 不惜打断对话也要提出的问题就是这个,昴几乎都要咋舌了。 【虽说没打算闲游,但是别瞧不起观光呀。——巡视有很多人的地方,只是这样就已经能很多能看到的东西了】 苦笑中途消失了,阿纳斯塔西娅的声音微微低沉了些。昴被这态度与表情的变化夺去了视线。她对那样的昴,用下颚示意大道。 【这条路也是,刚才的商业街也是氛围和之前不一样吧?菜月先生没注意到吗?】 【……这么说来的话,感觉好像出现杀气了呐】 虽说也就几天多几个小时,昴知道的王都光景也不过如此,但是王都的氛围就是变化到,连这样的昴都能切肤感觉到不同了。 【面容都不一样了呐。听说了王选你的话题,各地的贪婪老顽固都聚集过来了哦】 【还真能坐观上壁,说出贪婪老顽固这样的话呐】 【那是,把只是目标小钱的他们和目标国家的我家进行贪婪对比的话也太可怜了吧。而且商机速度就是生命……看到鼻子灵的人们的动作,连更上面的动作都能看出来了哦?】 阿纳斯塔西娅所说的,【上面的动作】看来就是昴所没有的思考方式了吧。 【上面有所动作的话人才有所动作。人有所动作物才有所动作。然后,现在各地来的行商人都向王都蜂拥而入。看到人之后再看物。所以从这里也能看到各种东西】 【看物……是商品吗?是说现在的王都里,卖的东西有什么意义吗?】 【理解力真好呢。顺便一提,虽说现在王都里各种东西的价值都变动了,但是特别被视为重宝的还是铁制品。剑啊枪啊武器啊的,有人正在从王都内外搜集着呢】 【铁和武器,好像有听说过这个……啊啊,是奥托啊】 是在第一次的世界和同行的行商人,奥托的会话里。抱有着大量不良库存而沉浸酒精的他,看来在这个时间点就已经破产确定了。 【不过话说回来剑和铠甲……搜集铁也就是说,那些也是要做成武器的吗?搜集的家伙,该不会是想要发动战争吧】 【那么,是怎样呢。目的比起物品本身更在于回转经济,这可能性也是有的呢。自己主导着做出好市场的话,只是这样就能赚到名声也足够了。商人的横向联系是很强的……这是让人不惜一切,想要得到的评价呢】 确实,从商人角度看的话能对能产生商机的对象也会有一丝感谢的吧。商业的活性化和都市的活性化也有所关联。昴对阿纳斯塔西娅的理论认同了。 【刚才的语气,难道搜集铁的家伙是谁很有名吗?那是谁……】 【是菜月先生也,熟知的人哦】 【我知道的人是】 【——克鲁修·卡鲁斯坦公爵。在王都搜购着铁的是,克鲁修小姐呐】 【克鲁修……?】 不经意间对话推进着,然后对出现了身边的名字这件事昴吃了一惊。 但是,考虑一下的话也有能想到的点。连日来克鲁修公馆的来客。那或许不仅仅是和有权之人的谈判,还有与带来商品的商人的交涉在里面也不一定。 【这样啊,看到拉塞尔也是因为这个理由……】 【拉塞尔·费洛?大人物呐】 要说当然也是当然,阿纳斯塔西娅似乎早就已经知道拉塞尔的名字了。 然后多亏她的情报,在昴心中七零八落的碎片开始联结了。 【运着庭院里的大货物,深夜仍旧出入的人们。全部,都是为了笼络商人的战略吗?】 想起了在与克鲁修交盏的夜晚,繁忙地奔波着的佣人们的身影。但是他们的姿态,与尽力搜集铁制品的行动的真意似乎莫名地无法重合好。 感觉似乎有什么更,在此之上的意图在里面一般——。 【……那种事情,到现在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啊】 试图追寻着疑问,然而在途中昴感到了徒劳感就将其放一边了。 克鲁修在企图着什么,在搅动着王都的经济什么的和昴毫无关系。对昴来说重要的是,对抗魔女教的手段,仅此而已。 然而为什么,不得不为这些多余的思考分出意识啊,那是, 【——嘛嘛,得到参考了呐】 就在思考卡住的时候,正面的阿纳斯塔西娅如是低语道。 别具印象性的响声让昴抬起了头,她轻轻地伸出了手掌。不意间收下的是,作为龙车的手续的必要与前提的草书。 【谢谢了呢,菜月先生。已经,问出了足够多想要知道的事情了呐】 从草书与阿纳斯塔西娅的笑容,昴明白了谈话结束了。 但是,雷姆还没有来店里。然而,已经足够的这句台词是——。 考虑到了这一步,昴啪地注意到了违和感。迟来了的,违和感。 【……这是,偶然吗?】 【——那么,菜月先生如何认为?】 面对咬牙的昴,阿纳斯塔西娅传来了淡然的声音。她那浅葱色的眼瞳简直,就像是不看漏昴表情任何变化一般盯着这边。 ——就仿佛在确认着在自己演出的舞台上,从头跳到尾的小丑的始末一般。 【从在路上遇到的时候开始就全部都是算计好的吗。为了从我这里,问出刚才的事情】 【吵分了,然后从克鲁修小姐那出来是昨天晚上吧?只是觉得现在的话不管是从口中眼中还是表情中,毫无疑问会透露出许多事情哦】 被算计了。这个事实让昴血冲上大脑,喉头堵咽。 【这、样的做法能满足吗!这样……暗算一样的做法!】 【我家的心也很痛哦。但是,凭我家和菜月先生的关系,要谈笑风生着达成圆满的情报交换还很难呐。在没有信用的交易上,加上保险不是当然的吗】 从正面,被中伤成是没有信用的对手让胸口一痛。 手握着胸口,昴像是瞪着杀父仇人一般瞪着阿纳斯塔西娅。 【你也这样,因为对我不爽所以犯错吗……】 【我家犯错?】 【是说被眼前的无聊事情吸引,而看漏了重要的事情啊!明明还在对放着正确的道路不管,而得到的错误的答案后悔在这里……!】 【什么是正确的呢,什么是错误的呢。嘛,虽然觉得思考方式各种各样,不过我家能说的总之只有一句话呐】 对咬牙切齿的昴歪着头,阿纳斯塔西娅至始至终微笑都没有崩坏。 【想要让自己的正确被信任的话,就必须要展示出相应的东西哦。然后我家从菜月先生那看不到那个东西。要改变评价,除了用别的评价覆盖别无他法】 【——】 【决定评价的是迄今为止的言行……也就是过去呐。不管做什么怎么做都无法改变过去。所以,我家心中对菜月先生的评价也没有任何变化】 轻轻拍着自己薄薄的胸口,阿纳斯塔西娅抬头望向激动着的昴。 然后, 【已经搞砸了的事情,是绝对无法消除的哦?】 【——!!】 【大哥—哥,不许—再接近小姐。蜜蜜,超—强的】 不由得踏出一步靠近的昴的脸前,一根巨大的丈突刺了上来。是蜜蜜。切入昴和阿纳斯塔西娅之间,牵制着怒发冲冠的昴。 【谢谢了,蜜蜜。但是,什么也不做也可以的哦。因为菜月先生已经什么都做不到了】 【……!自顾自说我!什么都做不到!】 【啊呀,我家刺中痛处了?那还真是抱歉呐?但是,利用的这件事是不会道歉的哦。因为有能榨取的事物就要夺取过来,这是商人的铁则呐】 从唾沫横飞的昴身边拉开距离,阿纳斯塔西娅双手组在身后倾着头。 【而且,不是只相互进行了损失不足挂齿的对话吗?我家也听到了想听的事情,菜月先生也问了很多问题】 【就是那点,只是你诱导的而已吧!太脏了……做些脏的不行的事情!】 【所以说最开始我家,就说过不管是骗人还是说谎都会做了的吧。说要在书面上起誓,但是没把保险加到那个地步的应该是菜月先生来着?】 【到底是哪张嘴居然敢这么……!你们主从都是最恶劣的啊!吃屎吧!】 应该听从最初的第一印象,听从在商业街看到脸的瞬间的厌恶感的。 在尤里乌斯服从的时点,就应该理解她也是最恶劣的人的。用话术诓骗令对此产生动摇,让人觉得这是能信任的对象甚至考虑去求救。 要到什么程度——真的是要让自己蒙耻到什么程度,才能称心啊。 【……尤里乌斯还真是不得回报呐。虽说也有我家的错】 无视阿纳斯塔西娅的话,昴试图撕破手中的纸。但是,就在冲动地行动之前,自觉到了这么一来收获就真的归零了而犹豫了。 【再怎么说,也不会笨到这种程度呐。安心了呐。——蜜蜜】 【来—了—,大哥—哥,看这边—!】 蜜蜜对着呼吸紊乱着,握着纸的昴挥舞起了杖。淡淡的光辉,柔和地包围了呆站着的昴的脸。 【痛痛痛痛飞走啦—!】 【——】 从遭遇开始以来,就一直破开的嘴唇伤口被治愈魔法治疗了。 对一语不发的昴,蜜蜜诶嘿地露出了无忧无虑的笑容。 【小姐虽然是麻烦鬼,但是完全没有恶意的所以原谅她吧—?只是因为没有朋友而已】 【蜜蜜,多余的事情不说也可以哦。……那么,再会呐,菜月先生】 被打倒的体无完肤,甚至被同情。面对哆嗦着肩膀颤抖的昴,阿纳斯塔西娅背过身去。那背影,若是翱翔的话会飞到多高呢。 【还剩下最后一个,对菜月先生的交涉技巧的补习呐】 阿纳斯塔西娅停下了脚步,保持着背对伸起一根手指说道。 【交涉的秘诀是,在上交涉桌前做了多少的准备决定了结果。学些小聪明那是当然,制作出优势也是一样的。提起自己所知道的,对手想要的东西。只是说着想要想要的,就是菜月先生不足的地方呐】 无法理解阿纳斯塔西娅的真意。都到了现在,再让人听这种话也没有意义。 但是,这句话的意义所在立马就明白了。 【那么,走吧。——各位】 拍着手,阿纳斯塔西娅如是呼喊道。对她的举动昴皱起了眉头,与店内的客人们一起站起来几乎就在同时。 满座的店内的客人全员,都跟着阿纳斯塔西娅走出了店外。 全员都是头戴着风帽,隐藏着素颜的集团。集中注意看的话,头上还有不自然的膨胀——能明白那恐怕是,藏起了兽耳。 阿纳斯塔西娅的私人兵团【铁之牙】的名字,明确地浮现在脑海里。 【什么啊—,大伙都在吗—?啊—,大哥—哥再见呐—!】 对一个接一个排着的伙伴们笑着,蜜蜜最后向着昴挥着手跑出店外。然后空旷的店里就只剩下了昴和店主两个人。 ——在上交涉桌前,做了多少的准备。也就是,这么一回事。 【吃屎啊!】 无法忍受自己的不中用,昴用拳头敲着柜台桌。只有因为店内的客人都不见,与昴同样一脸困扰的店主急忙跑回店的深处。 【——昴?】 传来了,呼喊着就那样因为屈辱而颤抖着肩膀的昴的声音。 是雷姆。约好在店里等待,碰头的她跑到昴身边。 【昴,请问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什么事也没有。雷姆,结果如何?】 盖过雷姆担心的声音,昴硬是压下了现在的屈辱感。 被阿纳斯塔西娅给算计了,就算说给雷姆听也没用。 对昴这顽固的态度雷姆缄口了,然后老实地报告了分头行动的结果。 【在骑士团值班所那边,报告了魔女教的暗中活动。虽说因为拿出了罗兹沃尔大人的名字,而没有被在门前驱赶……】 到了后半部分,昴从渐行渐弱的声音语调中明白了大致上的反应。 比起骑士团有所遗恨的昴,作为罗兹沃尔佣人的雷姆去那边,让骑士团有所动作的可能性更高。这么估计着进行了垂死挣扎不过, 【没能得到认真的回答吗】 【……似乎是有很多去往骑士团的类似报告。因为魔女教的背景不鲜明,不确切的密报连连不绝的样子】 【啊啊,原来如此。因为是就像是在真正做着魔女裁判的时代一样的魔女对待方式啊。……要是真货因此而得以藏身的话,笑不出来呐】 恐惧着潜在的魔女教的人们,导致了虚幻的魔女教的存在诞生各地。 这份恐怖分以向骑士团的密报为形式聚集,结果就连真正的情报价值都淡薄消失了。这是有多本末倒置啊。 这正是因为骑士团的怠惰与魔女教的邪恶。 骑士团应该对上报的情报毫不手软地详细调查,魔女教的家伙们存在本身就除了有害以外什么也不是。 打出的手段全部都以告吹告终,昴这么理解到了。 【如果说搜罗战力是不可能了的话……虽然很不甘心,没办法了】 【怎,么办?】 【决定了。回公馆。回去,把艾米莉亚和拉姆带出来。不管是王都,还是罗兹沃尔出门的目的地都可以。总之,那个地方很危险】 培提尔其乌斯的哄笑在脑海内复苏,昴对这份不甘颤抖着拳头。 就算想要粉碎那恍若骸骨一般的脸面,关键的手却够不到那里。如果选择以现在的战力去挑战的话,让雷姆立于首当其冲的位置就不可避免了。 ——只有这点是不行的。已经忍受不了那样了。 已经不想再因为昴的行为,因为昴的思考结果,而让雷姆受伤了。 如果说无法准备好与培提尔其乌斯战斗的战力的话,就不能再去考虑和他们的事情挂上关系。失去雷姆的选项更是岂有此理。 心中至今仍旧翻滚着杀意,无尽的憎恶诅咒在脑中延绵不绝地响着。 【那个,昴。其实关于会公馆的,龙车的事情……】 【——是说手续,很困难的事情吧。那个的话】 鬼气弥漫的昴,雷姆难以启齿般地进言着。对她的疑惑颔首着,昴打开了从阿纳斯塔西娅那里拿来的纸片。这里确实如约定的,有店铺的名字与签名。 这是在尝尽惨败的交涉中,昴因同情而受惠得到的战利品。 【去这个店谈谈的话,应该不会有坏结果的。只有这点,是确实的】 【真的吗?这个是在哪里……昴,真了不起呢!】 【了不起。了不起吗。……哈哈,雷姆真有趣呐】 【——?】 对于不知道得到经过的雷姆,应该是没有讽刺的意图也没有恶意的。 即便如此,昴也无法承受地浮现了干巴的笑容。 【没时间了。马上出发】 带着不知所措的雷姆,昴以被告知的店铺为目标走上大路。 因为掺入的杂音而焦躁着,咋舌着踏上了路。 【还有一天半——能现在就从王都出发的话,三天时间就能回到公馆了。这么一来,应该也会有带出艾米莉亚他们的时间】 回想着第一次的世界,昴一次又一次地验证了时间限制。 还有无法确切断言的地方在是因为,第二次的世界的记忆模糊不清。因为本应能够得到检验的时间,被菜月·昴无端地浪费了。 【第二次……日!到底,我脑袋坏了几天啊……!?】 挠着头,骂着用不上的记忆,用不上的自己,继续走着。 在这样的昴身后,步幅跟不上的雷姆拼命的陪着着速度跟着。 ? 这样的雷姆的身姿,就连回头都忘记的昴最终连注意都没能注意到。 ? ? 第三章【白鲸之颚】 ? 1 通过阿纳斯塔西娅借到的龙车,是迄今为止见过的里面最大型的。 以巨体自傲的地龙后脚强力蹬地,发出地震声在草原上驱驰着。 【不辜负着巨大的身体,很快……是不错,但是这个沙尘就没办法做点什么吗】 飞扬的尘土模糊着视野,在御者台上的昴眯着眼。 【似乎本来是搬运货物用的。所以跑步方式并没有考虑过乘客的感受,而且与经过快跑的特化相对的并没有接受过安静奔跑的调教……】 【不仅是最后一台而且还能无间隙奔跑。不能再说更奢侈的话了吗……但是还是难受】 幸好,沙尘的影响由于地龙的加护——这个世界特有的,被赋予个人或种族的特别力量而规避了,但是因为视野的糟糕而产生的焦躁无法规避。 昴抬头望向好容易才能望见变化的空中。流动的云与,缓缓改变角度的太阳。这些意味着时间的流逝,昴的内心也越发地焦躁了起来。 ——本应是与以前相比有着相当优势的行动了。 虽说并没能得到援军,但是龙车出发的日子变成了第二天这点是巨大的变化。花半天穿过街道,就能够在第三天的早晨到达公馆。比起第一次的世界,能够得到半天以上的缓期。 作为从公馆里带出艾米莉亚他们,从魔女教那逃走的时间已经十分足够了。 【问题是……有着像是前回一样,在途中遭遇魔女教的家伙们的可能性吗】 在模糊不清的第二次世界的记忆里,意识清晰地觉醒是在洞窟中。如果那是在回归公馆的途中发生的事情的话,也就是说同样的事情在这次也可能发生。 想到雷姆被杀,带着她走出洞窟是用了将近一天的时间的话, 【那就会变成他们,从几天前开始就已经潜伏在公馆的周围了】 只是,那个日子并不是很清楚。 惨剧在第五天的早晨到来。若是推测在第二次的世界,恢复正常的昴离开洞窟所花的时间是一天半的话,和魔女教的遭遇就是从第三天到第四天。 【也就是,预定明天早晨到达,并不会消去与他们遭遇的可能性……】 吱呀地,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咬牙到鲜血渗出了。 侧目瞟过去,昴看到了正握着缰绳,集中行驶的雷姆。 如果和魔女教遭遇了的话,就不得不又理所当然般地依赖雷姆了。 虽然想在事前表明与魔女教遭遇的可能性,但是一旦到了要说出口的时候,昴才注意到了自己并发不出声音。 传达通过【死亡回归】得到的情报,而受到惩罚令人恐惧——并非如此。 确实有对痛苦的恐惧。被他人握住心脏的疼痛,并不是正常的人所能承受住的东西。品尝那样的痛苦什么的,几乎让人不想再考虑第二次。 但是,昴现在,龃龉着魔女教的事情那个痛苦并不是原因。 是更加其他的,更加无可奈何的理由。 ? ——说到底,雷姆会相信昴的话吗。 ? 【——!】 只是考虑背后就划过恶寒,昴仿佛难以忍受般地抱着双肩。 心跳变快到不讲道理,呕吐感压迫着内脏。极限状态的压力,与一次也没能睡过的肉体的疲劳侵蚀着昴的肉体与精神。 对于现在的昴,这个世界上最能信用的除了雷姆的存在再无其他。 甚至被艾米莉亚抛弃,被克鲁修和普莉希拉,阿纳斯塔西娅接连不断地打至底层的昴陷入了疑神疑鬼的状态,无法不怀疑各种各样的事物。 所以,现在的昴只有雷姆。 赋予了全面的所有信赖,能毋庸置疑地称作同伴的只有雷姆。 若是对这样的雷姆,坦明魔女教的事情,然后她的表情上因此而蒙上了疑云的话昴会变成什么样子呢。只是想想都令人恐惧。 【是害怕的,场合吗……】 尝试着甩开胆小的情绪,但是声音只是化作嘶哑地吐息。比起悄悄话还要纤细的声音在地龙发出的地震声下被抹去,连昴自己的耳中都没能传达到。 即便是恐惧到如此程度,也不得不坦白。 只要有和魔女教遭遇的可能性,不说出来就只会是背叛。 昴之所以失去生命回归而来,是为了把握住最好的未来。 【雷,雷姆……那个,有话……】 【昴。——路的前面有人聚集着】 【诶?】 追着盯着正面的昴的视线,在砂砾的另一边能看到许多的人影浮现。 该不会,是魔女教的伏击吧昴如是战栗着。 在过早的事态而失声的昴面前,暧昧的影子渐渐地带上轮廓,不久就形成了清晰的形状。那是, 【喂—!稍微停一下地龙,交换一下情报请问意下如何啊—!】 在道路的正中央挥动着双手,大声地喊叫着制止地龙的身影。 鹅蛋脸灰发的那位人物,是行商人奥托·斯温。 ? 2 【不,太好了,现在这个时期,虽说向王都方向的人有很多,但是反方向的不是那么多了。也正好是想对往这边走的人问些事情的时候呢】 迎接着停下了龙车的雷姆和昴,奥托搓动着双手带着笑脸说道。 并非沉溺酒精,也非浮生若梦的模样。顺便一提负伤的样子也没有,感觉行商人奥托还完好无损的在这里。 在第一次的世界,扔下拼命阻止的奥托离去的记忆复苏了。仿佛掩饰着这不合时宜的想法一般,昴环视着奥托的身后。 【聚集在这里,大家都是行商人还是什么吗?】 【毋庸多说,正是如此。大家,都是想要在王都大赚一笔的欲求不满的人。】 对昴的询问奥托谄笑着回答道。 在街道旁停着数台龙车,大约是龙车的持有主的男人们都聚集着。数量在十台前后,持有主的年龄也是从年轻的到四十多岁形形色色的。 他们看准了奥托和昴打招呼结束的时候,一个跟一个地仿佛将两人围起来一般聚了上来,各自报上了名字开始展开话题了。 内容主要是王都如今的样貌和,王选之前与之后的变化。还有,货币的价值变动和市场的感觉这些,尽是商人气息的话题。 说实话,在这里停下脚步的时间都觉得浪费。已经确认了奥托没事,能在话告一段落的时候就离开也好。但是, 【之后还要出发吗?已经入夜了,不危险吗?我们今晚打算在这里野营,可以的话不如一起不知意下如何呢?】 如奥托所说,太阳已经沉入西边的彼方,夜晚正悄悄向街道靠近。 再过一会儿利法乌斯街道就要被夜晚所蚕食,视野也只能依靠星光与结晶灯的贫乏光芒了吧。 行商人他们已经开始在进行着野营的准备,中央焚烧着耀眼的火焰。 无论会在街道上出现的野狗还是盗贼,有那么多人在的话大概也没法触手了吧。只是,这个安全的时间看来对现在的昴来说十分珍贵的。 【这么说着,奥托。你,不是只是想要尽可能减少弄错时机囤积的油而已吗?别一脸亲切的!】 就在拒绝了邀请的时候,从集团那传来了起哄的声音。随着这个声音笑声一起扩散,被众矢所指的奥托歪着嘴唇做着不满的表情。 【不是这个打算啊。是出于纯粹的善意的。嘛,食用和提灯。虽说那样的话就能利用上哪怕一点油……这种想法也不是没有】 【油,怎么了吗?】 对垂下肩膀,说着好似不服输的话般的奥托昴如是问道。 【不,稍微犯了点错误。现在的时期,大量持有了作为商品价值微妙的油。本来的话是应该能在北边的古斯提科换成大钱的,但是现在的话却是究竟能把赤字减少到什么程度的我的生死关头……】 困扰的模样招人同情,能卖出油就能有收获——这样的想法一目了然。 雷姆也应该知道这点。就算同情,也只会留下形式上的安慰。 【就算去王都,也不知道能不能卖完这些油。要是就几个钱卖了的话,我就破产了。——破产了】 似乎因为是重要的事情所以说了两遍,但是这边也没有因此就说出买下全部油之类的豪爽善意。虽说有第一次的世界受到照顾的关系在,但也因此不想卷入他们。比起祈祷奥托的前途,自己的前途才是现在最优先的。 穿过夜晚的街道,一刻也好不得不尽早回到梅瑟斯领。正打算说出告别——突然,昴注意到了。 若是无法用信用说动任何人的话,不就应该用金钱去说动人吗。 【奥托,有事……不对,有商谈】 突然表情消失,氛围一变的昴让奥托瞪大了眼。但是,是感觉到那声音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了吗,商人也立马端正了姿势。 【是商谈的话无论什么都请说。客人——请问有什么需求?】 【你们龙车里堆的油,全部买了。相对的借我脚力】 奥托的地龙——指着见过的龙车,然后昴摊开双手,以进行着野营准备的商人们也能听见的声音叫道。 【在这里的商人和龙车——想要以脚力卖钱的家伙,我全部都买了!】 ? 3 对于昴所提出的【商谈】,行商人们最初面面相觑然后笑了。 但是,斟酌了昴的意图的雷姆,把装着路费的袋子里面打开给全员看了以后,以为是玩笑的男人们一齐变了脸色。 从这里开始以奥托为首,想要加入商谈的人们开始了选拔。 作为结果,在场的十四名行商人里,有十名决定同行了。一开始难以进行的谈话,也因为奥托的收入分配方案完美地着落了。 【委托拥有大型龙车的四人,搬运全员份的货物。日后,由王都的队伍来分配收入。而跟着菜月先生这边的运费,就配合营业额了呢】 统合好全员的意见的奥托,获得了一行人代表着的地位。也能说是在千载一遇的机会前,奋起的结果吧。 【虽说能买下我的油是很高兴,但是除此以外还要用龙车代步是什么目的?】 眺望着转移着货物的同行,奥托组着手臂对在意着出发时间的昴问道。听到这个询问,昴摸了摸自己的下颚。 【接下来我们要回去梅瑟斯领。姑且,是有着作为梅瑟斯边境伯的佣人的工作的呐】 【已经知道了哦。【亚人兴趣】的罗兹沃尔·L·梅瑟斯边境伯。听说即便是在持有爵位的鲁古尼卡贵族中,也是个相当奇怪的人】 这是让拉姆听到了的话会愤慨的评价。对奥托的话昴耸了耸肩, 【嘛,虽说不否定呢。一副变态像是事实】 【对雇佣主这么说了呐。不,虽说确实是因为期待这个回答所以才提出这个话题的。不过话说,菜月先生看不出来是贵族大人的使用人呢】 【还只是见习。能达到及格线的只有裁缝和铺床而已呐】 【总之,先相信是作为那位边境伯的佣人这一点……需要使用龙车是怎么一回事?实际上,边境伯的话也应该是拥有私家龙车的吧?】 奥托这试探般的话,正是怀疑着昴真实意图的证据。 【就和说的一样,有龙车的数量这一点在。要乘上去的东西数量很多,所以可以的话龙车的里面清空就很值得感激了。你的话是因为买了油所以没办法呐】 【万分感谢。那么,那些要搬运的货物是说?】 不断询问的奥托,似乎并没有连昴的身份都怀疑。但是,似乎是担心被搬运的货物的危险度,只有这点纠缠不清地追问着。 【——】 没有必要说谎掩饰。招来怀疑而中断对话的话就受不了了。 【虽然说是搬运品,不过是人】 【人口贩卖还请饶了我啊!?】 【不是那种副业啦。在边境伯的公馆附近有一个村子。一个很小的村子,村民全部合起来还不过百人。想请带上那些人移动】 ——那是,昴灵光一闪雇佣奥托他们的理由。 昴和雷姆乘坐的龙车是搬运货物用的大型龙车,能带十个以上的人跑。然后想到了这样的龙车有好几台的话,让村民全员逃脱也是可以做到的。 【不会说是搬运尸体的吧。如果是这样的话虽然感到十分遗憾但是这个事情就……】 【……为了不变成那样,才会想要带上你们的呐】 因为急于与艾米莉亚汇合,倒是昴把村民们的事情都给遗忘了。 虽说已经受够了自己的不加思考,但是在这里与奥托他们的相遇也能说是为数不多的幸运。是偶然和命运,罕有地为昴所运转的幸运。 【其实最近,边境伯的公馆周围要进行大规模的山林狩猎】 【山林狩猎,吗?】 【那一块从以前开始就好好几种魔兽生活着呐。一直以来都因为结界人和魔兽都是分开栖息的……但是前些天,因为魔兽村子里出现受害了】 【所以就变成了山林狩猎的情况了吗?但是……】 奥托对昴的说明似乎有在意的地方,但还是咽回去了。昴无言地卷起自己右手臂的袖子,让他看了那下面凄惨地残留的野兽伤痕。 对这深深地残留着的尖爪与利牙的割伤,奥托微微地咽了一口气。昴的身体上除了这以外,也仍刻着许多无法抹消的伤痕。 【出于边境伯的好意,让濒临死亡的我在王都接受了治疗。然后,那治疗告了一段落,现在就是在归途中】 【原,原来如此……所以才。不但是,那么为什么不是边境伯直接来接触周旋,而是菜月先生在路上准备龙车……?】 【边境伯是打算在不动住民的情况下,迅速收拾掉魔兽的。但是,正如我身体上看到的那样,有魔兽袭击的可能性。所以我想要加上保险呐。虽说不是不信任主人,只是有经验谈而已】 俯下目光的昴实诚地告知之后,奥托稍稍地恩了一下陷入沉思。然后, 【明白了。连不想被问的事情都问了,十分抱歉。因为如果不触及受伤的事情,没法和大家好好地说明】 关心地望着昴,奥托那和蔼的脸上浮现出了苦色。大概是在后悔着无意间,踏入了昴的伤口的事情吧。 迅速的从商人变成了好人的表情这一点,让昴觉得根本上还是太天真了。 【不用在意啦。对大家也是,为了不被怀疑奇怪的地方就那样说吧】 【嘛,如果这样说的话。还真是吃亏的性格呢】 如此揶揄着昴的判断,奥托带着仿佛被原谅的表情笑了。 在内心这么说着借口的自己,到更像是恶人。 ——没有说谎。只是,没有说出全部而已。 ? 4 整理好所有的准备,清理好野营地点已经是那两小时之后了。 与移上了货物的四台大型龙车分别,昴他们在夜晚的道路上出发了。 驶向梅瑟斯领的十一台龙车。虽说多少或许会有些狭窄,但是带出村民全员已经十分可能了。 【深夜也不停地跑,进入梅瑟斯领的话是到早上了吧】 乘着龙车并列跑着的奥托,从旁边搭过来了声音。 相邻的龙车能普通地进行会话,似乎也是地龙【避风】加护的效果的样子。这能够不受风与摇动的影响的效果,连像这样的事情都能干涉。 【要不停息地跑到底抱歉了呐】 【不不!本就没有什么意见。囤积货都处理了,然后连路费都能那一大把的话我已经天下无敌了。就是三天三夜,都能放开去跑呢!】 【不是在商谈结束之后就啪地扑街了吗?】 【咦!?能读心吗!?】 铁板捏他的结果被抢先说出来的奥托惊慌失措。然后,昴把视线移到了在自己侧面手握缰绳的雷姆身上。正面地,盯着前进方向的雷姆侧脸上读不出感情。这件事对昴来说,是略微不愉快不起来的状态。 【——昴】 【……啊,啊啊,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不。只是感觉有点安静,想着是不是累了。虽说因为砂石视野很差,但是也有其他的龙车在所以道路不会错。想睡了的话就睡下也没关系的哦】 【虽然想说承你吉言,但是就只有雷姆在劳动也太难看了】 【但是,昴才刚刚大病初愈】 关心着这点、一心一意的雷姆的模样让昴闭上了嘴。 说法的确很温柔,但是意志坚定态度顽固。显而易见地雷姆在尽可能地,考虑着减少昴的负担。 越是像这样诚心诚意鞠躬尽瘁,就越是无法理解雷姆的真心而变得害怕。插入胸口而无法拔出的棘刺,想知道其本质的心情与不想知道的心情矛盾纠缠着。 【雷姆,那个……】 【在】 雷姆那浅蓝色的眼瞳盯着昴,那通透的眼神让呼吸凝滞。 想用沉默掩盖迷惘与踌躇,但是昴摇着头把这个想法甩开了。 与其怀疑着雷姆的真心所在而痛苦,不如搞清楚要好得多。 【雷姆,对我在做的事情没有疑问吗?我没有对你进行任何说明哦?魔女教的事情也是,像这样雇佣行商人的事情也是这样】 没能尽到说明的责任,有自觉只是在依靠着雷姆的温柔。所以,对于没询问也不反论的雷姆的心情,昴不安的不得了。 对昴的这个询问,雷姆闭了一次眼睛后, 【从罗兹沃尔大人那,受到了尊重昴在王都的行动的吩咐】 像这样,雷姆露出了作为冻结了感情的佣人的表情回答了。 【————】 对这回答失去了话语,昴僵硬着脸。 【被吩咐了……从罗兹沃尔那……?】 【是的。具体要做什么的,并没有命令。但是,不管在王都做什么,都要服从昴的方针。雷姆也是打算在力所能及地这么做的】 【罗兹沃尔的,命令……】 雷姆的话,为什么呢不能很好的进入脑子里。 只是淡淡地,在昴的脑海中重复着罗兹沃尔对雷姆下达的命令。 雷姆不对昴的行动唱反调,安静地服从着是因为有主人的指示。 也不就是说,雷姆至今为止的行动,并不是她的真心这么一回事吗。 不,不仅如此,就连雷姆像这样在昴的身边也或许只是。 【昴?】 窥探着陷入沉默的昴,雷姆皱起了形状好看的眉毛。 就连这担心的视线,现在昴也没法诚实地接受了。 【没,没问题。什么事,也没有哦】 摇着头从雷姆的视线上逃避开,昴以应付着的回话装作平静。 像这样担心着也是,支持摇摇欲坠的昴也是,在被孤立的昴身边也是,不全部都是因为罗兹沃尔的命令吗。 更极端地说,不正是雷姆并不是真心认同昴的行动的不是吗。 【——】 疑神疑鬼让胃液上涌,昴把灌满口中的酸味液体吞回去。呕吐感无处可去,恐惧与虚脱感在身体中大肆发狂。 手脚麻痹,视野明灭,脑浆瘙痒难耐。想现在立马就撬开脑壳,把手指伸进去挠动的冲动紊乱着呼吸。 什么都不想思考,不想思考。 越是思考就越是随着思考,越是回想就越是随着回想,越是渴求就越是随着渴求,想要的东西远去,理想化为梦想,希望被绝望和失望所涂改。 【昴,睡了吗?】 厌了。已经够了。 不想思考。不想怀疑。不想相信。不想被背叛。 抱着头,把外界来的反应全部遮断把自己关在里面。 雷姆好几次地呼喊了昴的名字,但是确认了没有反应以后,也停止了呼喊再次把视线朝向街道。 这个时刻昴终于,真正地自行,把自己变成在这个世界上独自一人了。 ? 5 【——昴。十分抱歉,请起来,昴】 随着呼喊,意识有了被摇醒的感觉。 肩膀被谁的手碰着,从无意识的深渊觉醒了自我。用手擦着无精打采的眼睑睁开眼睛,眼前映入了少女那眼熟的脸。 【……雷姆,吗。怎么了?】 在确认是雷姆的同时,回想起了睡前的对话。胸口暗暗疼痛。 没能注意到昴正苦心忍受着痛苦,雷姆无以推脱般地低下了头,为叫醒的事情谢了一礼之后, 【差不多该到街道的分歧点了。因为有就算是黑暗中也不会看漏的记号,那里是没有问题……但是想要确认剩下的距离】 周围满是深邃的黑暗。就连近在身边的雷姆的表情都模糊不清。照明只有地龙头上垂下的结晶灯,以及安在龙车上的简易照明。 这个光亮不能说十分足够,对与擅长夜视的地龙不同的人类来说也有连手边都隐约的程度了。 【事情已经了解了。但是,这是说想让我做什么?】 【想要确认地图。但是,雷姆手不能放开缰绳……在昴脚下的货物中有地图放进去了,想要把那个拿出来】 【脚下,这个吗】 在黑暗中,手摸向颇重的货物袋。将其拿上膝盖,把手伸到里面去寻找了一下,但是目标物品总是找不到。 【不知道哪个是地图呐。话说,这个黑漆嘛唔的不也看不见地图吗?】 【这种担心……也没法断言说不用呢。诶诶那,怎么办呢】 【那么,怎么办呢……不,稍微等着】 看着表情上出现了阴云的雷姆的样子,昴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再次探索着脚下,拿出了在与刚才不同的货物袋——装着昴的私人物品的袋子。 【找到了哦,来】 从那拉出了手感冰冷坚硬的东西,摆到雷姆眼前。在眼睛瞪圆的雷姆面前,昴时隔许久地按下了拿在手中的那个的电源键。 【虽说很久没打开过了,电池可别用完了呢。……哦】 紧张了瞬间之后,画面浮现了【启动】的效果。然后正好一秒后,昴手边被耀眼的光芒照亮了。 对着骤然明亮的光景,雷姆一脸惊讶地望着昴。 【昴,那个是?】 【是失传的失落技术,不未来技术的移动电话。似乎勉强还有点存活着,该说帮了大忙了吗】 这是自异世界召唤第一天的大活跃以来,就关闭了电源的移动电话。 这是昴带到这个世界来的少数持有品中的一个。其他私人物品也有许多,但是利用性拔群地高的就这一个。虽说有只是在续电期间这么一个限定条件。 【只不过,没有想到下次的活跃机会竟然会是代替手电筒呐】 以与原本不同的使用方式,昴用文明之光照出了货物的内部。 昴轻易地从货物袋找出目标地图,然后把那个在雷姆的膝上展开。 【这就照出来,看看地图】 【好的,十分感谢】 【菜月先生,请问,那个是什么。感觉是没见过的道具呢】 这是,奥托兴趣满满地,从旁边探出了脸。让龙车在左侧并排跑着,探出身体的他一头雾水。 【没见过的结晶灯……不,看上去不像结晶呐。似乎是不知名的素材的样子】 被奥托的模样给带着,右侧也有一台同行的龙车并排了过来。头卷着大花手帕的壮年男子目光闪耀,视线紧紧钉在了昴手中的手机上。 平时的话会对他们的反应自我感觉良好,用玩笑与自傲的话倨傲临下吧。然而不巧,现在的昴并这么做的闲情。 【抱歉,不过这是边境伯让带上的秘密道具呐。是要是知道了详情说不定就会行踪不明的一种东西呐。最好忘记看到过比较好哦】 【呜哇,什么啊,这个尽是铜臭味的内幕】 似乎反而惹来了奥托的兴趣的样子,但是没有为了掩饰了对话的必要了。在这以前,从地图抬起头的雷姆【明白了】地点头道, 【再跑一点的前面应该就能看到弗琉格尔的大树了。从那里往东北的道路去的话,应该就能进入梅瑟斯领了】 【弗琉格尔的大树?】 听不惯的单词让昴歪起了头。奥托抬起了一根手指。 【弗琉格尔的大树说的是,矗立在利法乌斯街道正中间高耸入云的大树名字哦。实际上,是大到亲眼看到的话会吓一大跳的树。据说是数百年前,叫弗琉格尔的贤者种下的这样的传说流了下来的样子】 【所以是弗琉格尔的大树吗。怎么又是他,那位贤者做了那样的事情?】 【不,是数百年前的事情了呢。而且对弗琉格尔先生这个人,除了种树的事情以外也不是那么有所了解。被认为是贤者的事情也有很多谜团】 【那算什么啊。怎么会有不清楚功绩的伟人的啊】 感觉到奥托说明中的不完全燃烧感,不过从雷姆和其他行商人并没有补足这点来看,看来似乎真的是没有功绩流传下来的人物。 就在品味着这种感想十几分钟后,看到提过的大树的昴震惊了。 【是这样啊……这个的确,只能说好屌】 在夜空下肆无忌惮地伸展着树枝的大树,以压倒性的存在感俯瞰着昴众人。 大树的巨大,就算与原本世界说是树龄千年的树木比较也还要大。从奥托的话中看的话树龄应该才数百年,不过或许是植物的成长速度与那边的世界相差悬殊吧。有着,令人不禁产生敬畏感的雄风。 不是在大森林之中,而是在平原的中央扎根着一颗如此的大树。作为利法乌斯街道的记号,没有比这还要显眼的存在了。 横穿过悠然地伫立着的大树,龙车的前进通过地图上的道路面向东北。与梅瑟斯领的路程缩短着,对不久就远去远去了的大树昴甚至感觉到了惜别感。 【什么的,明明都不是在这里感伤的场合。那,咦?】 若是心里有所从容,说不定就用手机拍一张照片了。一边考虑着这种事情一边坐上御者台的昴,意识从大树上切离然后感觉到了违和感。 【到刚才为止都走在右边的大花头巾的大叔,去哪了?】 看不到对昴的手机表现出兴趣,走在右边的龙车持有者的身影。 即便确认是不是突然速度落下去了到了后方,那里也只有原本就跑在大花头巾的人后面的龙车而已,突然地队伍里他的存在就这样被抽空了。 【该不会,是看大树入魂了走散了吧】 【怎么了,菜月先生。是在找什么东西吗?】 【说什么找什么,是你们的同伴啦。到刚才为止还跑在这边的,适合大花头巾的朴素老爷去哪了。这可不是回归童心去爬树的场合哦】 悠然地对奥托甩着讽刺,昴责备着自己人的不上心。 但是,被昴的焦躁甩了一脸的奥托一脸茫然,简直就像是不明白说的话的意思般的只是歪着头, 【请问是在说什么呢。我的相反那一侧,没有任何人跑过哦】 【——哈?】 没能理解回答的意思,昴目瞪口呆了。 【在说什么啊。到刚才为止,还一起对手机完全露出好奇心看过来的吧】 【啊,是叫做手机吗,那个。话说,不小心听了那个的我的人身安全会有保障吧。感觉很讨厌啊,行踪不明什么……】 【别给我扯开话题!】 是认为昴在说笑吗,昴对试图随意地听过的奥托一喝。再次回头看右边,那里仍旧延伸着不变的空白,看不到本应在那的存在。 【——?】 这时,盯着那片空白的昴的视野,蓦然地渗出了不透明感。 简直就像是眼前起雾般的不鲜明的感觉。昴眨眼了好几次,但还是抹不去这个违和感。空白的黑暗就那样,与昴他们的龙车并列跑着。 这黑暗总令人不住地觉得毛骨悚然,煽动着不安。 所以,昴打开了合上的手机,用光照着那片空白驱逐黑暗。 为了,找到本应在那的人物的残痕,来确认莫名无法消除的不知所由的感觉的本体。 然后,在照出来的光芒中——, 【……啊?】 昴与在空白中浮现出来的,太过于巨大的眼睛目光重合了。 就在那之后,咆哮轰鸣,利法乌斯平原起雾了。 ? ——利法乌斯平原上,起雾了。 ? ? 6 沐浴在带露气的风中,昴产生了就如同从正面被殴打的错觉。 【——!】 打击上来的暴风让身体浮起,就那样仿佛被扔出御者台外一般。急忙伸出的手指什么也没抓到,昴的身体就向着黑暗直线摔落——之前, 【昴!!】 被抓住后襟,昴的身体被强行压到正下方。在因屁股落到坐席上而昏花的视野中,昴看到了一边压住这边一边操着缰绳的雷姆。 张开嘴巴,把平时的面无表情完全放开的雷姆带着拼死的表情吼着。 叫声化为咏唱,魔力随着雷姆的意愿收束,世界因魔法而发生改变。 产生的是,有昴身体大小的冰枪。 一瞬之间就在空中构成了三支冰枪,以惊人的气势如箭矢般射出。 划过空中的冰枪,发出了好似岩石撞上钢板般的声音击中了——打碎了眼前的黑暗。 【哦,哇!?】 就那之后,再次被抓住头,昴的身体就那样被一口气向正上方提起。 远去的坐席,在上浮的眼下看到了龙车的样子。没注意到乘客消失的地龙,在黑暗的街道上卷起尘烟拼命地跑着。 下个瞬间,侧面打击过来的莫大质量把地龙连带龙车装了个粉碎。 搬运货物用的粗糙车体仿佛剪纸一般被撕扯成千万片,强力地瞪着地面的大型地龙随冲击四散,血与内脏摊上街道化为了肉片。 这过于脱离现实的光景,让昴的思考一片空白。 【向左——!!】 听到近在身边冲耳怒吼般的声音,一秒后身体就落到了坚硬的地面上。肩膀和腰上游走的隐约疼痛,把昴的意识从空白拉回到了现实。 然而,一个接一个袭击过来的冲击让人脸抬起头的时间都没有。 乘上的龙车急速回旋,昴因为离心力而被来回甩着。货物架侧翻,差点就被那样扔了出去,勉强抓住指尖够到的绳子才得以幸免。 转动着头,勉强把握到了自己是飞到了奥托的龙车上这一点。 把连着货物架上扣子的绳子缠上手腕,昴在摇晃中尝试站起。 【别这样,昴!不要站起来!【避风】加护已经解除了。雷姆和昴在这里都不能动!】 看去雷姆,正把自己的右臂插进地板支持着身体。就连雷姆的身体能力,在这个摇晃中保持姿势都很困难。 从缠于地龙的【避风】加护影响下脱离,袭来的摇晃与风的猛烈势头毫无容赦地削减着昴的体力。胸口变得难受,似乎就连站起来也做不到。 雷姆抱着昴,从被打飞的龙车上转移到了奥托的龙车上。若是那个判断迟了一瞬的话,大概此刻昴他们也与破碎的龙车命运与共了吧。 【发,发生什么了!?到底,这是怎么回事啊!?】 真的就只是在数十秒时间里发生的,伴随着压倒性破坏的巨大异变。 这密度的浓烈,让昴的头脑跟不上了。 【不懂吗!?】 对昴这混乱的询问,奥托发出了仿佛悲鸣一般的声音。 回头的奥托脸色苍白,牙根颤抖着指着空中。 【夜雾出来了!在雾里面,那样巨大的身体在空中游动的存在除了一个以外没有其他!】 仿佛确认着一般,仿佛不想认同而拒绝着一般,抗拒着摇着头,拼命的向着因恐怖而痉挛的肺送着空气,奥托全力地喊叫道。 【——是白鲸!!】 好似呼应着奥托的惨叫,白鲸的咆哮在平原上轰鸣摇晃着大气。 ——白鲸。 昴听到这个名字,应该是在第一次的世界时候的事情。 这伴缠着雾,堵塞街道的怪物的称呼。 以街道被白鲸堵塞为原因,在第一次的世界连回公馆的归途都要进行大的迂回。没能赶上魔女教的暴行,这说是原因也不为过。 然而,关键的白鲸昴确实至今为止一次都没亲眼见过。因此昴无法否认无视了,轻视了这个存在。那是, 【该不会,是会在这个时候碰到的吧!?】 这与昴知道的,因为白鲸出现而封锁街道的时间吻合了。 在第一次的世界昴他们出发是在第三天。那个时候街道已经因为白鲸的雾被封锁了。大概明天白天街道就会被封锁了吧。 能就那样不知道白鲸的出现,而撞上这个威胁的只有今晚。 【没想到……会,和白鲸撞上,什么的……啊啊,龙啊,龙啊,请予以救赎吧……】 奥托空虚着目光嘀嘀咕咕地,仿佛念经般地向龙寻求着解救。 这别说战意连生气都丧失了的模样,将白鲸给行商人他们所带来的绝对恐怖的实感印入了昴的眼中。 在以前的世界奥托,表达过白鲸对商人来说是凶兆的象征。 颤抖着嘴唇,奥托心不在焉地操纵着缰绳。 他的地龙也因为注意到了白鲸的存在陷入恐慌状态,以把体力的残存视之度外的速度踏着地面,渐渐地提升着速度。 直接感受着货物架的剧烈摇晃,昴拼命的向着黑暗中凝视着。 白鲸的身姿沉入夜色之中,那巨体哪里也看不到。 【日……是说怎么会那么黏糊糊的,原来是起雾了……】 额上感受着冷汗与别的液滴,对摸上去的手掌上湿润的触感昴皱起了脸。 原本就是光源匮乏的黑暗之中,连雾都出来了的话视野的确保就真的是绝望性的了。 【雷姆!能看到白鲸吗!?】 【太黑了实在不可能!但是……!】 来回望着后面,旁边,上面,昴在视野之中寻找着鱼影。 昴的那个声音雷姆悲痛地回答道,但是后续的话语不知为何踌躇了。 屏住呼吸的雷姆望向所在意的那个,但是在浓厚的大雾中只能看到轮廓而无法辨识表情。雾的势头已经增加到,连手边都模糊不清了。 【——】 最初,昴与白鲸那疑似眼睛重合的时候,那眼球大约比昴双臂展开做出的圆还要大。 只是一个眼球就有那样的大小也就是说,白鲸正如其名,拥有着匹敌真正的鲸鱼的体格。 现实就是那样的怪物就那样隐藏着声音和气息,在夜空中自由地遨游着。 因为浓密的雾而无法看见白鲸的姿态这一点,更加激起人的恐怖。 【但是,雷姆的先手攻击应该打中了的。……那样的话,退去的可能性】 也太乐观了吧。 雷姆咏唱着打过去的冰枪的威力,是即便是在昴至今为止见过的魔法中也是处于最上位的位置的魔法,如果是昴的话一发一次,大概一共就会死三次的威力。 无论是怎样巨体的持有者,受到重伤的话也会畏怯的吧。 【其他的龙车怎么样了!?】 【似乎四散逃开了的样子。在雾出现的时候当即分头跑路了。运气好的话就不会被白鲸追上,应该就能从雾里逃命的】 这个与白鲸遭遇时候的处理法,大概是常识性内容。 原来如此,确实与这个龙车一起跑的龙车已经一辆不剩了。跟着跑到现在的其他龙车,似乎都遵从这条不成文规则四散逃开了的样子。 ——失去了难得确保的脚的事实,让昴咬牙切齿。 时机太差了。为了带走村子住民全员逃走的方案再次瓦解。 【不甘心也没用。总之,现在只考虑从雾里逃出去……】 一边被晃动搅动着内脏,昴一边一心把逃出去以后的问题暂时搁浅。 眼前的绝境,减少的手牌。既然自家的龙车已经消失了,那么至少奥托的龙车就有让其回到公馆的必要。所以现在,首先要把这个麻烦的雾——, 【————!!】 仿佛成排的碎石机般强大的牙齿并列的口腔,突兀地在眼前张开了巨口。 咆哮轰鸣着,压倒性的声音暴力与暴风让地龙怂了。地龙的脚慌乱地摩擦过地面,车轮浮起货物架大肆倾斜。装着油的缸子打破车篷飞到外面,抓着边缘的昴也差点被甩出去。拼死地咬着货物架,昴眼中映出了,那在龙车正面的略脏的牙齿并立的巨口逼近这边试图一口吞的模样。 事已至此,昴终于理解到了自己的认识过于天真。 遭遇白鲸,深夜的雾中徘徊的这个现状。 这正是,现在这个瞬间突入了终究能够幸存下来吗这一赌场中的状况。 【——噜啊啊啊啊啊!】 在吞噬龙车的下颚迫近的瞬间,随着怒吼与冲击台板那铺着木板的地板炸了。 踏碎地板,恍若子弹一般向前方跳跃的是雷姆。 因暴风而飘扬的发饰下,是锐利的角突出的鬼化状态。她挥舞着自己趁手的带刺铁球, 【——向左跑出去!】 【左边左边左边左边左边左边!】 铁球往正上方击碎白鲸的下颚,令其漆黑的血烟喷涌而出合上了张开的巨口。下颚挖过大地,即便如此推进力仍旧无以消磨巨脸接近着。从那侧面一心一意地驾驭着的奥托的龙车跑了过去。 奔跑的龙车的货物架的右边,因为没能完全躲开巨体被卷入了交错,发出仿佛擦过岩面的摩擦音压碾着弹飞了。 失去车轮的货物台大声吱呀着,就那样失去平衡完全翻转。 当然,在那上面的昴也几乎毫无办法地被扔出了地面。 ——死了? 就在判断的迟钝而招来死亡之前,混在轰隆声中接近过来的银蛇卷起了昴的身体。从落下的轨迹里强行拉起,让昴头朝地落回了御者台。 然后, 【吃我一击,啊啊啊啊啊——!!】 拉起昴的铁球握与右手,空着的左手破坏御者台与货物台的连接部分的雷姆,抓着分离了的货物台的一端——瞬间,让拉龙车的地龙都嘶吼的负重产生了,大型的货物用车辆被使劲向后方扔了出去。 虽说被削去了一般,但这也是几近扔出一座小屋般的超大型质量弹。那直击上错身而过的白鲸侧腹——扭动着身子的白鲸尾巴打爆着大地与木材,土块四散飞舞。 【干,干,干掉了吗!?】 即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大概还是理解了自己的龙车损失了大半的事实。想要有与付出的牺牲同等希望的想法,投入了自暴自弃的声音里。 让大气鸣动的咆哮,以及进一步增加了势头的黄昏之雾。随即从背后逼近的名为绝望的压力,打破了这份希望。 【为,为什么那么执着追我们……龙车其他的也有吧!?】 叫唤着,奥托诅咒着降临自己身上的不幸。 这是对完全不管其他的八台龙车,只来袭击自己的不讲道理的事情的苛责。 昴也完全同感,但是眼见不停地口吐脏字的奥托的样子把不平吞回了喉咙深处。 弃子,或者说替身肉盾——假设与魔女教面对面的时候,昴会怎样轻易地利用同行的他们呢,感觉隐约见到了其中的片爪丑恶。 【而且就算诉说对命运的怨恨,状况也不会改变……】 白鲸的威胁依旧从背后逼近,翱翔在空中的巨体的速度要凌驾于龙车。 即便是地龙舍弃了货物车辆一身轻松地奔跑,要追上也只是时间问题。 【考虑考虑考虑,解决办法,解决办法啊。没有,没有什么吗。什么……!】 拼命的运转着大脑,解决办法什么也浮现不出来。在被追击的紧迫感,以及连脚下都看不见的夜雾中,昴连提示都没能找到。 然后无为地浪费着时间的期间,命运再次增强了对昴的苦难选项。 接受着剧烈的摇晃,抓着车体的雷姆悄悄地靠到了昴下方。应当是同样地被摇晃所戏耍的雷姆,以仿佛是感觉不到晃动般的步伐来到了昴身边, 【昴,请收下这个】 【什么!?想到什么了吗!?接下来能做点什……】 是浮现了什么能逃脱绝境的妙计吗,这么抬起头的昴被雷姆推过来了一个小袋子。立马明白了有着一定分量的那个袋子,是路费袋。 是想说现在,这个时候,这个钱能起到什么作用吗。 对递出路费的雷姆的举动感到恶寒,昴僵硬的笑容贴到了脸上, 【雷,雷姆……?虽说知道氪金是有着能打破平衡的威力的技能,但是那个充其量,就是游戏里……】 【雷姆会下龙车去迎击。在这期间,请昴逃出雾里】 意图以戏言否定现实的昴,被雷姆那毅然的声音粉碎了。 雷姆面向去不是昴而是奥托。 【奥托大人。昴就拜托了。约好的报酬已经确认给昴。——请逃出雾,向梅瑟斯领报告白鲸出现了】 【报,报酬……?现在不是说这个的,生,生命是一切的本源哦!?】 没听到这边的对话的奥托如是回答。即便如此,见到他为了活下去而拼命驱使龙车的样子,雷姆安心着微微一笑转向昴。 【昴。雷姆头脑不好,所以只能想到这样的办法。请务必……】 【等,等下啊,雷姆!你,说过,传达白鲸出现的事情了吧?这个该不会……你,没打算活着回来吗!?】 对下了悲壮的决定的雷姆,昴拼命地阻止着。 明明昏暗的世界还是一成不变的处在昏昏沉沉的黑暗之中,眼前雷姆的表情却不知为何看的异常清楚。 【不让你走!不会让你走的哦!连你,连你都死了的话,我……!】 装着路费的袋子扔落到脚下,抱上了站在眼前的雷姆的腰。 把娇小的身体抱入怀中,拴住试图离开的这个存在。要是这个手臂放开了的话,就相当于连雷姆的命都放手扔出去了。 只有这点必须要阻止。不这样的话——, 【啊啊……】 在欲哭的感情混乱中,接受拥抱的雷姆叹出了炽热的吐息。 视线落向划过耳边的陶然声音,在昴怀中的雷姆抬头望着这边,陶醉地微笑着。 【雷姆就是,为了现在的这个时刻而生下来的呢】 【在说……】 什么啊,没能继续这样说下去。 后颈受到打击,世界反转的感觉袭向了昴。 抱回来般伸出手臂的雷姆,在昴的脑后打了一击手刀。 力量从身体中被抽走,昴软瘫般地靠上了雷姆。 【雷,姆……做什么……】 不仅仅是视野,连意识都似乎要被龙车的摇晃所吞没消失般。 在连抬头都觉得困难的感觉中,昴拼命地拥着雷姆。 如是挣扎的昴,雷姆用慈爱的目光看着。然后雷姆轻悄地把嘴唇靠上了昴的耳边,为了传达到远去的意识边缘般呢喃道。 【没问题的,雷姆一直,都会在昴的身后守望着的】 [[什么都别做就好,一直,待在我的身后]] 在出发之前,今天的早上,对雷姆这么说的就是昴自己。 所以如这句话所说的,雷姆为了守护昴的身后而站了出去。站出去了。 【不对……我不是,为了,这个……】 【昴。雷姆呢——】 意识落下了。 远去着。被染得,泛白着。 感觉,似乎被抱紧过一次。 额头上,碰上了温柔而柔软的触感,然后马上离开了。 ? 然后,那就是最后了。 ? ? 7 ————。 ————————。 ————————————啊。 被摇动,冲击,击打着脸庞的感觉重复着。 接二连三这个感觉唤醒了意识,昴回归到了现实。 抬起头,试图坐起上半身却被摇动阻碍了。手滑了一下,几乎再次头撞地板,不过由于腹部附近紧紧压住的感觉勉强止住了。 压在腹部上的稳固压迫感。用手去碰,确认到那个触感是装满了金币之类的袋子,意识消失前的记忆在脑袋里窜过。 【——雷姆呢!?】 【菜月先生!?醒来了吗!?】 把肚子上的路费袋子扔到一边,昴四肢着地地环视着周围。世界还是被黑暗包围着没有变化,剧烈的晃动与声音传达着还在龙车上这件事。 然后注意到跳起来的昴,只把头转过来朝向这边的是奥托。他从御者台向后回头,对试图站起来的昴发出了声音。 【请不要动!头都被打到了,加护还要更加解除一阵子。地龙现在也在全力奔跑,没有顾及到菜月先生的闲情!】 【那种事情怎么都行!雷姆呢,雷姆怎么了!?】 怒吼回去,昴扫过御者台的角角落落寻找着少女的身影。龙车失去了货物台,变得十分狭窄。这连视线扫射的必要都没有,谁都立马就能知道。 即便如此,在实际确认到那个事实之前,都不可以去认同。 【给我回答,奥托。雷姆怎么了……!】 【那位小姐她……】 声音慌乱着,看到兴奋到仿佛现在就要炸了的昴,奥托大概也是理解了伴随在回答之中的危险性了吧。 【为了让我们的龙车逃走……下了龙车去迎击白鲸了】 意识消失之前的对话,绝非梦境或是幻想而是现实这点传达过来了。 【——】 对这仿佛绞出般的话语,昴一瞬间停止了呼吸。然后, 【回去】 【……哈?】 【说是给我回去。雷姆,要去救雷姆啊!现在立马回去!】 跳过狭窄的御者台,昴抓住奥托的胸襟。 【认,认真的吗!?说是回去……想说回去了又能怎么样!白鲸的,那个怪物的恐怖没看到吗!?这是自杀啊!】 【就是因为就近看过了那个怪物,才会说回去救雷姆的吧!】 对拒绝了命令的奥托,昴青筋爆起叫出怒吼。 白鲸的威胁,昴深深的映入了这双眼睛。 以那巨大的身体用凌驾地龙的速度在空中遨游,尾巴一挥就能轻松地破坏大型的龙车。即便在完全阻碍视野的雾中也能精确地捕捉猎物,就连雷姆的魔法都无法予以伤害。 毫无疑问,这在这个异世界见过的里面,是最强大的强敌。 大概与那个威胁相比的话,不管是应对还在人类范围内的艾露莎,还是与无数的乌鲁盖尔姆群挑,找到攻略法都要容易得多了。 但是,能够赢过那种程度的怪物就连幻想都浮现不出来。 【就算是雷姆,也是一样的……能放着不管吗。如果那么做的话!】 鬼化雷姆的强大,昴也知道的很清楚。但是,正是理解才说的。在白鲸的面前,就连那份强大都不具有任何意义。 若是在这里扔下雷姆逃去的话,毫无疑问会失去她。 那样就没意义了。那样的话,对于昴来说活下去这件事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因为昴所期望的未来里,是不能欠缺雷姆的存在的。 没有雷姆在的话,昴甚至会失去自我。会无法肯定自我。对昴来说雷姆是,肯定自己的存在是必要的。 【能允许那样作为赚时间的弃子吗!现在立马回去,奥托!不然的话……】 【脑子不是出问题了吧,你!】 然而,昴的恳求被奥托的怒喊完全抹过了。 抓着胸襟的手腕背反过来抓住,下个瞬间背后摔倒了御者台上。 【啊嘎!】 【在这连加护都解除了的状态下,想要用武力逼迫单独在街道上行走的行商人服从吗?别太小看人啊!】 被抓住的手腕被扭着,被摔地脸朝地的昴肩膀已经到极限了。这么做的正是,单手还握着缰绳的奥托。 【总之先请冷静下来!这就是你现在的状态。这种状态想说能做到什么。那孩子的,想要把留下来的她的感情浪费掉吗!】 【你别给来给我说雷姆!抛弃了雷姆……和见死不救一样的你,哪来的说她的资格啊!回去!现在立马,去帮雷姆啊!】 【啊啊够了!谈不下去了!冷静点,还请冷静点啊!】 手脚蹬动地挣扎着,抵抗着要把被扭紧的手臂解开的昴让奥托啧舌了。奥托就那样盯着前路,继续让地龙直线前进着说道, 【还不明白白鲸是何等恐怖的东西吗!君临世界数百年,试图杀死它的事情也有过好几次了!懂吗!?】 对不明事理的昴实行话语攻势的奥托,脸上蒙上了无以消愁的感情。 【好几百个手持武器的人去挑战了,即便如此也没能杀掉那家伙!那种地方武器和战力都没有的我们去了,想说能做到什么!救出站在那家伙面前的女孩子!?就连那种事情我们都做到!不可能做到!】 【吵死了啊!那种事情,在做之前……!】 【有些事情就是明白得一清二楚的啊!鲁古尼卡王国编成的讨伐队!这是就连是在那个大征伐的时候,都把先代剑圣给杀了的怪物啊!不可能赢的!】 奥托这尽力的坦白里,绝望与悔恨化为颤抖表现了出来。 奥托自身,对白鲸也抱有着决然不浅的愤怒。但是即便如此,作为那愤怒原因的白鲸的威胁对人类来讲还是太大了。 为了告诉不明事理的昴这点,吐出了不得不再次让自己自觉到白鲸的强大的话语,饱尝着仿佛心都要折断的苦味。 【杀了……剑圣……?】 听到这灵魂的呐喊,至今为止一句话也听不进去的昴势头突然萎了。 剑圣——这是被召唤到异世界的昴所见过的,被赐予最强人物的称号,是对昴来说无以并驾齐驱的【强大】的象征。 先代剑圣,并不一定是与体现了【最强】的莱茵哈鲁特有着同等强度。 但是,拥有持有着与莱茵哈鲁特相同称号的力量的存在,将那存在杀死的白鲸是。 【比莱茵哈鲁特要,强……?】 也就是说是甚至凌驾于最强的存在,名副其实是最恶劣的灾厄怪物吗。 突然的,至今为止毫无根据地再背后推动着的焦躁感消失了。当那不再在背后推动的时候,昴回过神来已经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在,做什么……现在,不是在这里,摔倒的时候……】 想要救雷姆。想要救出来。不现在立刻回去的话就没可能实现。 明明心里理解着这一点,但是关键的斗志却无法传达到手脚。灵魂无法抵达。 放开拘束着的昴,奥托以带着怜悯般的声音说道, 【我很弱,你也很弱。所以我们,救不了那个女孩子。——那个女孩子的强大,是我们无法追及的】 ——但是,其实即便是雷姆也是不强大的。 昴明明知道这一点,明明应该知道这一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低着头身体随龙车摇晃。地龙在夜雾中笔直地奔跑着。 就那样扔下背后的雷姆,龙车远去了。 昴从雷姆那里,不断地远去了。 【——】 就那样,在五分钟,十分钟,时间就在低着头的时候过去的时候。 【菜月先生,那个是】 一直沉默着让龙车跑到现在的奥托,目光凝视前方对昴叫道。慢慢地抬起头,昴爬到了御者台的奥托旁边。从那里以与他相同的角度目光望去——朦胧地,看到了在黑暗之中摇晃的光。 【虽说被雾遮住了……那个是结晶灯的光!】 【雾,散了吗……?】 【就算散去了因为外面是夜晚的街道,有光还是不自然。恐怕,是和我们一样被卷到雾里的人……】 仿佛印证着奥托的推测,似乎同样注意到这边的对方直奔这边而来。十几秒后,从雾里出现的是一台龙车以及男性御者。 【终,终于有人……呐!这个,是雾呐!?是白,白鲸,出现了吗!?】 壮年男子嘴角浮现泡沫,如字面所说处于恐慌状态拼命地叫道。 男人对于在夜雾中发现的昴他们,仿佛见神拜佛般地缠问着。从悲痛的声音里推测是想被否定的吧,但是奥托摇了摇头。 【诶诶,是白鲸。我们已经遭遇到过了。现在万幸大致逃出来了,但是在雾消去之前无论何时出现都不奇怪】 【真,真的吗啊……!啊啊,糟透了。为什么,为什么会碰上这样的事情……】 侧眼望着抱着头沉浸悲叹的男人,昴瞪着坐在身边的奥托。 因为奥托说出的【万幸】这个词,听上去完全就像是忘记了扔下雷姆离去以后的罪恶感看开了一样。 【奥托,注意点说法啊】 【什么,菜月先生】 【在说别给我用那种戏弄人的说法。万幸?别开玩笑。雷姆她,雷姆她是怎样的心情把我们……】 在扔下雷姆的时点,昴和奥托的立场就是完全相同的。即便如此昴还是通过想到雷姆而发怒,来粉饰着自己的罪恶感。 知道了。对昴来说,早就已经知道了。 被留下来的雷姆在白鲸的面前,用尽智慧幸存下来——这种事情,是连只不过希望都谈不上的观想。 雷姆在那个雾里,在第三次的这个世界,再一次为了救雷姆而死——, 【雷姆,是在说谁?】 雷姆这被撞的觉悟与思念,被轻而易举地背叛到令人震惊的程度。 【——哈?】 【不,所以说那个雷姆是?在四散的其他行商人你,也应该是没有这样名字的人的……请问是在说谁的事情呢?】 不明白昴发言的意图,奥托如是歪着头。 一想到这是如此轻蔑雷姆的存在的举止,践踏她的高洁的行为。 ——抬起的拳头不假思索地,打倒了那个侧脸上。 同时,车上的混乱通过缰绳传到地龙,龙车剧烈地左右摇晃着。失去支撑的昴倒向御者台后面,被打的奥托也在御者台上侧面倒地了。 奥托压着被打的脸颊,立即站起来看着倒地的昴, 【突,突然一下子的干什么啊!?】 【别给我说笑!】 无法置信,对昴的恶行奥托瞪大双眼,但是这对无法置信奥托的言行的昴也是同样的。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指着为了让我们逃出来而留下的雷姆,说那是谁的事情,别开玩笑!你丫的,想被杀了吗……!】 【都说了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怎么的,你,突然说出了奇怪的事情……不是看到白鲸疯了吗!?】 对昴这纠缠不清的话语,奥托仍旧一脸无辜。 无法压抑的激情讲视野染红。感觉时间变得异常缓慢,喷涌出的杀意命令着昴折断眼前的男人的脖颈。 伸出手,把这个忘记一切不知恩情的生命拧断——, 【你们在干什么啊!?现在不是内乱的场合吧!总之先从雾……】 看着相互怒吼,最终似乎要发展成互相残杀的两人,并列着的龙车上的男人狼狈地呼叫制止着。只是,那声音并没能传达到险恶至极的两人之间。 阻止这场丑恶的争端的是,男人拼命的下个行动。 【逃出雾,从白鲸这里逃走不是最优先——】 现实地,拼命的持续着说服的男人。其身体被从背后吞噬龙车的白鲸的巨口吸进去,一瞬间里面就从昴他们的视野内消失了。 把龙车和地龙囫囵吞进,抬起头的白鲸咀嚼着这巨大的质量。 木材和铁被嚼碎,肉被石磨一般的牙齿磨碎的地龙发出了死前悲鸣。在那惨叫与破碎声中混杂着,同样被化为肉末的男人的声音没能传递给任何人。 【什,啥——】 对那巨大的身体无声地接近,及其接下来的蹂躏昴和奥托一同失言了。 奥托对再次见到的白鲸的威容膝盖发软,昴凝视着瞪大着眼。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啊……】 仍旧健在的白鲸,对于就在身边的渺小两人似乎不关心,对口中扩散的晚餐味道吧唧着嘴陶醉着。 【你,在这里也就是说……】 为了引开这个怪物,而留在那个地方的少女是怎么了。 在这压倒性的存在前,没能找到那显而易见的答案。 更毋论,白鲸是没可能回答这个问题的。结束咀嚼的白鲸仿佛品定着下个猎物一般,用那巨大的眼瞳俯视着跑动着的龙车——俯视着昴。 【唔,啊啊啊啊啊——!!】 然后,忍受不住这份压力,首先陷入狂乱的奥托喊叫道。 地龙也因白鲸的存在变为恐慌状态,不等主人的指示便提升了逃跑速度。只有一瞬间相互的距离被拉开,但是白鲸扭动着身体加速追了上来。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么执着,不是,应该,已经引开了吗……】 在加速着的龙车御者台上,在扑面而来的丧失感下昴跪倒着。错乱的奥托的悲叹,此时也左耳进右耳出。 【为什么,只来找我们……!在这个黑暗,里面……为什么……。还是说有什么,什么,记号,在这里,吗……!】 哭泣哽咽着,奥托取下了安在龙车上的结晶灯扔了出去。 这为了尽可能地不进入白鲸视线,进行着无谓的抵抗的姿态令人痛心。但是,奥托的这身叫唤,却让昴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某种臆想。 对于执着地追着昴他们的白鲸,是有什么记号吗的这句悲叹。 倘若那只白鲸缠人的执念,有着正当的理由的话——, 【该不会……】 从御者台探出身子,昴目光凝视着在背后游动的白鲸那边。 在夜雾中悠然地遨游着的白鲸,用模糊的黑暗隐藏这其巨大的身躯。然而,昴那拼命挣扎着的视线,隐隐确认到了脸正面朝这边的白鲸的身姿。 看到了从那只白鲸的头部,伸着扭曲的角。 ——在公馆周边的森林栖息的魔兽,乌鲁咖鲁姆是看上去是体格巨大而且长着角的野狗。然后由魔女之力所诞生的这种魔兽,有着会被昴的体内散发的魔女气息所吸引,袭击过来的习性。也就是说, 【那个怪物也是……白鲸也是,魔兽吗……?】 说出了难以置信的可能性,昴对这无法接受的现实摇着头。 但是,这么考虑事情就说得通了。 在四散八落的众多龙车中,白鲸立即就盯上了昴他们的龙车的理由也是,换乘到奥托的龙车上之后执着地狙击着昴他们过来的理由也是。 即便是在雷姆下定死的觉悟来拖延时间后也,仍旧追着这辆龙车过来也是。 回想起了对于在黑暗中追缠上来了的白鲸这个存在,雷姆曾犹豫着试图说过什么。雷姆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 【是我的身体……把白鲸,引过来的吗……?】 追着昴的这个存在,追着魔女的味道,白鲸袭击过来了。 正因为雷姆比谁都要先注意到这个事实,所以才为了保护昴自己从龙车上下去跑去拖延时间了。为了保护昴,只为了保护昴。 【这种事情,雷姆……因为我,这种……因为,我的错……】 挤压而来的重压与悲叹,让昴掩面蹲地。 雷姆离去了的事实,使雷姆离去了的事实,理解了这些全部都是自己的责任的这个事实,疯狂地苛责着昴的身心。 【菜月先生……】 在被扑面的绝望感打倒的昴的肩上,奥托从背后敲了一下。 颤抖的指尖与,干渴至极的声音。昴畏惧着回头望向奥托的方向, 【奥托,我……】 【请去死】 下个瞬间,肩膀被推了一下的昴轻易地,就从龙车上被推落下来了。 【——哈?】 视野上下倒转,被扔下来的身体看丢了天地剧烈转动着。 在这混乱的视野内,看到了哄笑着的奥托的身影。他口张到能看见白齿,唾液垂流, 【啊,是你,不对!是你,是你的错,才追过来的话,请,请负起责任啊!啊哈哈!去死!去死,然后让我得救!】 望着那狂笑的模样,昴注意到他的精神已经磨损殆尽了。 听见昴微弱的低语,根据都不问就揪住那点,把昴推落下来,奥托已经被逼到了如此境地。 在抵达这个理解的瞬间,昴的身体也再次到达了地面上。 背后毫不留情地砸在地面上,身体感受到了毫不夸张的粉身碎骨般的疼痛。 悲鸣与内脏破碎的声音混杂,倒在地上不断反呕着血。 就连自觉到疼痛的机能都被剥夺了的冲击。 胃液的呕吐与鲜血的呕吐往复着,昴缓缓地抬起头。在远远的前方,似乎听到了把自己甩下的龙车逃离远去的声音。 怨恨不可思议地一句也没涌出来。 虽说的确也有疼痛与痛苦让人觉得并不是做这个的时候原因在,但是除此以外不知为何,有着无法责备奥托的不可思议的感情在里面。 只是被卷进来的奥托,为了活下去拼命地挣扎以后把自己推下来了。这是没办法的事情,说不定是这么想着原谅了吧。 【诶噗,咯诶】 这种感伤与遍布口中的血腥味,以及才想起来般的贯穿全身的剧痛, 【————】 在出现于痛苦着的昴眼前,那过于庞大的存在面前被吹散了。 ——那威容的强大,让昴一眼就理解了抵抗的愚蠢。 趴伏着的昴的眼前,在触手可及的距离,白鲸从那过大的口中吐着腥臭的气息,确认着昴这渺小的存在。 对于渺小的人身来说,白鲸只是呼吸都等同暴风。更何况现在昴也不可能撑住自己的身体,一个呼吸就被在地面上滚飞了。 折断的骨头被花式压迫,新的痛苦让昴的喉咙里炸裂出了已经听地发厌的惨叫。 【————】 俯视着如是痛苦着的昴,白鲸就仿佛戏弄着一般持续沉默着。 悠然地伫立着的那副模样,大意这种说法并不合适。作为生物的级别就不一样。 正所谓,等同于蚂蚁战大象的现象。即人,在海中挑战鲸一样的情况。 被痛苦与呕吐感所支配的脑海里,昴理解了临近了的【死】的感觉。 已经品尝过无数次的绝望感。 自己在确实地消失着的丧失感。 对于中途又什么都没能做成的自己的无力感。 理解了这些感觉正亲密地靠近昴,自来熟地手臂绕过肩膀,嘲笑着这次的难看的纠结与滑稽的挣扎样子。 到底是哪里不行了呢,已经什么不知道了。 只是,在失去了雷姆的现在,在昴的手中已经什么也不剩了。 自嘲着就连那样难堪地活下去,就显得那么愚蠢。 无聊。无趣。什么也做不到留不下的,最差劲的活法。 眼前,感觉到白鲸的鼻子靠近了过来。 张开的口腔,林立着就连拥有坚硬鳞片的地龙都能轻易嚼碎的强韧利齿。 试图把昴的肉,骨头灵魂,给嚼碎殆尽。 索性被杀,快点被那下颚吃到,试图这么逞强的嘴唇颤抖着, 【不想,死啊……】 对就连这个都做不到的自己的弱小,昴这次是真的绝望了。 至今未有的无力感,在胸口内侧刺上了冰冷的刀刃。全身的血液冻结冷彻,失望感让眼前一黑。 【不,要啊……不想,死。救命,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要不要不要……救命,雷姆,救命……】 哭号的话,不争气的话,止不住的对苟且偷生的执着,从口中溢出。 已经失去的生命,紧抓着已经失去的生命,什么也没能做到的丧气话,什么也没能做成的败者,什么也没能保护的草芥,即便如此仍旧可惜着生命哭喊着。 太可怜了。太残酷了。所谓丑态正是,在说这副模样。 谁都不堪入目这份滑稽,都会喷去嘲讽的话语,诋毁道看着都痛苦吧。不惜做到这一步都要苟且小命,高洁的人性决然无法容忍这点。 太凄惨了。哪怕虫子的生存方式都要显得更加可爱。为了自我哀怜,连尊贵高傲的存在的尊严都要玷污的那个存在,正所谓【猪的欲望】本身。 【不,要……不想,死啊……救命……】 即便如此还在爬行着,还在胡乱逃窜,为了寻求着延续生命的可能性姑息着。 不知何时失去力量的身体不再前进,指尖抚过草,就连划过土地的力量都不剩了。终于连哭喊的力气都绞尽,身体横倒在地面就是最后的抵抗了。 【不想,死,啊……】 像这样,仰天倒着的昴口中流露着乞命的话语。 这就是最后的挣扎求活了。 已经什么都做不到了。什么都没法想了。只能顺其自然了。 然而,带来昴的终结的冲击无论经过多久都没有到来。 熟悉了的【死】的气息,被嚼碎的凄惨终结,过了很久也没有到来。 持续等待着不知何时结束的结束的恐怖,能轻易摧毁人心。 无法等来结束的恐怖攀上身体,昴残忍地驱动着身体,视线徘徊着寻找着终结自己的绝望。 【……诶】 ——发现本应迫近眼前的白鲸,已经不在任何地方了。 ? 8 在那之后昴就仅仅倚靠着,对生的执着不停跑着。 【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 呼吸不继,脚步虚浮,滴落的血进入眼睛让模糊着视线。但是,昴不惜如此仍旧跑着。原本就很差的视野,混在黑暗与雾色之中没有任何变化。 在星光与明月都不可见的夜晚的臂弯中,昴连自己的脚下都没法看清。又或者只是在自己没注意到的时候,早就被白鲸吞下去了不是吗。 说不定现在只是在那只魔兽的肚子里,自己向着终结在前进着而已。 【呜呜】 在黑暗中,昴无论何时都是孤独一人。 失去了雷姆,被奥托抛弃,就连白鲸都放置了昴。 对于失去了存在价值的昴,对这渺小的存在,谁都不会来关心。 不想死,已经连为何为这么想都不知道了。 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不死还有什么意义留着呢。 浮现着没有中心的思考,是为了混淆痛苦与恐怖而发生的自我防御本能。都在这个时候了还在发挥着自我哀怜的自己,实在惹人发厌。 【——啊?】 雾的尽头,到达自虐的极限,在连自骂都想不到的时候突然地来临了。 令人几乎相信这是没有尽头的黑暗突然结束,让昴一脸难以置信地表情瘫软在了地面上。柔和的月光倾注而下,昴理解到了自己活下来了的这个事实。 手脚血液流过的感觉回复了,昴双手伸向夜空。 让昴这么做的,胸中涌上来的,并不是抓住生的欣喜。 【又一次,我……】 是对再次不要脸地挣扎的结果,抓住了性命的自己的失望。 得到了如此渴望的生,昴不抱有任何感慨。无法忍耐的罪恶感焦灼着内心,仿佛要被忘记了存在的羞耻的感情给扼杀了一般。 【雷姆……雷姆……!】 掩着面,不禁地留下了热泪不停呼喊着少女的名字。 通过叫着这个名字,通过请求着原谅,昴不断地安慰着自己的灵魂。 额头擦着地面啜泣着,不知经过了多少时间。 那个慢慢地发出吱呀声,来到了蹲着的昴身边。 【你,你是……】 拖拉着失去原型的车体,浑身是血的那个是一台龙车和地龙。 眼熟的那个毫无疑问,是奥托所拥有的地龙。但是,那车上却看不见把昴推下来的青年的身影。 【为什么,你……那家伙呢,奥托呢?】 顺口说出疑问,但是理所当然地没有回答的话语。 对这晃晃悠悠地靠近过来的龙车,昴站了起来走了过去。抬头望着那残酷地破损了的龙车,昴注意到了。 ——御者台上刺着数个模仿十字架的短剑,留下了血迹。 在逃出了雾的时候,被什么人给袭击了。 发了疯,丢下了昴好不容易才逃掉了的奥托,在那之后在被袭击的绝望前究竟抱着怎样的感情根本无从想象。 然而,他身上发生了什么,像这样看到单独的地龙就已经显而易见了。 【……走吧】 暗暗地低语着,昴持起疼痛的身体乘上了御者台。 勉强用能动的右臂抓住缰绳,学模学样地挥起来给地龙下着指示。 对这与主人不同的缰绳感觉,地龙用似乎疑惑的圆眼仰望着昴。 但是,还是听从着重复挥动着缰绳的昴,地龙缓缓地沿着街道开始前进了。 同样都是失去了重要的存在的人,仿佛相互舔舐着伤口一般的人与地龙的组合,缓缓地慢慢地,在星点与月光的嘲笑下。 缓缓地,缓缓地,龙车不停跑着。 ? 不停跑着。 ? ? ? 第四章【不允许化为话语】 ? ? 1 吱吱呀呀地,龙车发出着声音持续前进着。 倚在御者台上,徒有作为御者的形式的昴意识朦胧着。 有疲劳,也有受伤的影响,然而比起这些所有精神的磨损要更大。 这段的骨头与受伤的额头连治疗都没能接受,脱臼的左肩断断续续地传来疼痛。口中碎开的牙齿的触感极其令人不快,因为血和泥以及小便而脏透了的衣服冷却以后的感觉直接传达到了皮肤上。 ——为什么,活下来了呢。 被雷姆保护,失去了她,被奥托抛弃,难看地求饶着,甚至被白鲸都抛弃,无方向地跑过夜雾中的街道,逃脱了出来延续了生命。 现在,与一同幸存的地龙所前进的这个道路,到底通向哪里呢。 无论抵达哪里,在那里自己又到底能做到什么呢。 想要保护谁,想要帮助谁,是这份感情让自己动起来的如此相信着。但是,其实只是把不想看到的东西,用美丽的语言来掩饰了以后沉浸在愉悦里而已。 终于注意到自己,把自己的生命看的比什么都重要,是只能做到自我哀怜的肉块。 把雷姆抛在白鲸面前离去,命令奥托回去的时候,对反论的奥托假装心里受挫,其实真心是安心下来了的。 像是剑圣般的存在都无法匹敌的对话的话,回去也不过是白白送死而已。这不是雷姆期望的。——所以,自己没有必要回去。没有必要去死,这样的。 事实上昴没能回去救雷姆,甚至对应该憎恨的对象白鲸求饶了。叫着不想死,甚至失禁了抱头乱窜。 那个时候脑海里,雷姆的平安与否一次都没有想到过。 为了这样的男人舍身投命什么的,雷姆还真是做了傻事呢。 【但是……最,傻的是……】 雷姆,已经不在了。 奥托也是,其他的行商人们也一个不剩,只留下昴孤独一人。 只有地龙无言地,沿着铺好的道路向着有村落的地方不断行进着。 哪里都好。要去哪里就这样带着去就好。 变得想撒手不管,昴放开缰绳倒上了御者台。进入了躺倒了的视野的是,刺在了不显眼的位置的十字剑。 这是似乎被逃出雾的奥托遭遇到的,魔女教的信徒们的袭击的痕迹。 干脆,就这样在昴的眼前也让魔女教献身吧。和奥托一样,不能就这样收割去这个无意义的生命吗。 还是说,一旦真到了那个时候,果然自己还是会乞求饶命吗。 即便是在那个,培提尔其乌斯的面前。 【培提尔,其乌斯】 喃喃地,说出了憎恶的对象的名字,昴知道了自己内心的空洞。 即便说出那个残杀了雷姆,嘲笑了昴的,诸恶根源的狂人的名字,昴的心里也没能产生一丝涟漪。 明明就在数小时前,对那个狂人的怒火还在予以着昴活力。 【我到底,在,做什么……】 龙车的车轮响动着,十分尖锐的声音挠动着鼓膜。 对着甚至感觉到疼痛的不和谐音皱起了脸,昴轻轻地支起身体。 【森林……?】 看去,不知何时龙车停下了它的脚步。环视周围,树木林立分立两侧,龙车踩在裸露的土地上。 自朝阳升起已经过去了一会儿,从头上来的阳光灼烧着昴的身体。 一旦意识到就渐渐地,那份热量沁入心脾。 【——咦,昴?】 突然传来了老朽的声音,叫着自己的名字的这件事让昴惊愕了。 数个小小的声音攀上停下的龙车,探头望着御者台上的昴。 【果然是昴】【怎么了,昴】【有点脏,昴】【好臭,昴】 他们手指着昴,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笑着那副惨怛的模样。 但是,这些并不是嘲笑昴般的富有恶意的笑,不如说是亲密的关系间才能允许的含有亲爱的笑。 【你,们……】 都是认识的脸。是在这数日间看到过好几次的脸。是无论哪个都在痛苦与悲叹之下扭曲,化为已经无法再次欢笑的模样而入目了的脸。 这是在罗兹沃尔邸附近的阿拉姆村,在那里生活着的孩子们的笑脸。 呆呆地抬起头,昴找到了在林道的前方,所寻求的村子的光景。 ——如此地期望着,如此地愿望着的地点,终于到达了。 失去了所有,在对一切绝望放弃了的时候,昴出乎意料地赶上了。 【昴?】【咦,怎么了?】【危,危险!】 能明白孩子们的声音高涨,正在担心着这边。 虽然明白,但是头已经很重,已经无法支持住身体了。 强撑着的东西迎声崩断,昴的意识也,仿佛被各种各样的懊恼给推下去一般,静静地向着深处落下去。 【等,掉下——】 ——落入,下去。 ? 2 ——昴睁开眼睛的时候,最初映入眼帘的是眼熟的白色天花板。 仅仅设置着结晶灯的朴素天花板,在这金碧辉煌的房间众多的公馆中罕见的,在中意这里将其选为自己房间这事情上能实感到自己小市民形象。 在头下枕着的是有着无论何时都无法习惯的柔软与高度的枕头,立马明白了被被子舒适地盖到了肩膀的自己,是被安置躺在床上了。 无论什么状态,一旦睁开眼立马意识就会清醒这点是昴的体质。环视房间里,确认了这是自己一直起居的房间。然后, 在睡床旁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位安静的落目书上的少女。 以黑色为基调,被改造地露出部分较多的女仆服。装饰着白花发饰的短发与,可爱的五官与隐含锐气的执着美貌展示着内心的高傲。 注意到这个身姿的瞬间,昴跳起般地坐起了上身,握过还没注意到这边起床了的少女的手,在其表情上抹上了惊讶的色彩。 【——那么轻易地碰着什么呢,卯日】 冷淡而无情地,挥开了的手的触感,以及那个声音,打破了幻想。 与失去的重要存在的再会,在注意到眼前少女的头发是桃色的时候就知道不过是妄想罢了。 这是与昴想要见到的少女一模一样的,只有发色不一样的双胞胎姐姐。 【虽然知道能见到数日不见的拉姆会很开心,但是就像这样顺从者本能扑过来比起说是像男人不如说是雄性生物。真肮脏】 轻蔑般的睥睨着昴,拉姆仿佛要与睡床拉开距离般地挪了下椅子的位置。 着视线与声音的冰冷,让人感觉到了与只是外观相像的妹妹明确的不同。 【啊啊……是,这样呢。都到现在我才,没这个资格……】 看到抓着头,咬着牙俯身的昴拉姆讶异地皱起了眉头。 从拉姆来看的话,刚才的不过是等同于醒来的毒舌招呼。明明是平时的昴的话只会玩笑着回话的程度的对话,然而却摆出一副深刻的表情陷入了沉默。 【……虽说还真是希望,不要让拉姆做些不符合角色性格的事情】 这么说着,靠过来的拉姆的手掌温柔地抚摸着昴。镌刻着平静而温和的节奏,缓和着心跳般的慈爱指尖,让昴动摇了。 【一副在想着失礼的事情的表情呢,卯日。拉姆的温柔很意外?】 【是很,意外。……你应该是在我示弱的时候,会落井下石的类型吧】 【没有比拉姆还要充满着慈爱宽容的女仆在了呢。要敲诈现在的昴也太狠毒了。把现在的份放到之后,下次再把攒起来的份一口气爆发出来吧】 【订正,果然你还是如同所料的女人】 虽然拉姆宣言着要把恶作剧留到下次的机会,但是昴体感到那指尖上传来的慈爱感情并没有消失。 虽说举止语气性格以及其他什么都不一样,但果然她们是姐妹。 越是明白这份任性也是同样性质的东西,昴的内心越是难受。 还有不得不传达的事情,还有无法逃避的痛苦在等着去接受。 【啊……】 指尖从陷入沉思的昴头发上离去,对这不舍得不禁发出了声音。慌忙用手挡住嘴,但是露出恶作剧般地眼神的拉姆唇边更早得绽放出了笑容。 【还想再继续?】 【又不是孩子。不需要啦……】 【一副像是孩子一样要哭的表情,还真能说。逞强方式倒是小鬼一样】 侧目望着尴尬的昴,拉姆耸着肩以高高在上地视线说着。 【那么,卯日】 【…………】 再次把椅子移到昴的面前,坐在正面的拉姆直视着昴。 【——能让我听听发生了什么吗】 像这样,从拉姆那边开始打开了话题。 【还真是过分的样子啊。还以为是在村子里出现了陌生的龙车,却是半死不活浑身显脏的卯日在里面。村子里的人们把拉姆叫过去的时候,一开始都几乎认为是玩笑了啊】 淡淡地,拉姆回溯着把失去意识的昴抬到屋子里的时候的事情。 【手臂脱臼额骨裂开。虽然折断的肋骨接回去了,但是乱动的话伤口还会裂开。沾满血泥的衣服已经处分掉了。——失禁了这件事,就为你对艾米莉亚保持沉默吧】 【……啊啊,这帮大忙了】 面对昴嘶哑的回答,拉姆一脸无聊般地耸了耸肩。 从拉姆看来的话刚才的大概不过是稍稍的笑话,但是在关键的昴看来这根本不是什么重要的话题。 【把我的伤,治好的是……】 【艾米莉亚大人】 拉姆干脆地,说出了如昴所怀疑的同样的内容。 听到这个回答昴垂头丧气着,拉姆手叉着腰哼了一下鼻。 【没办法吧。一开始是拜托贝阿特丽丝的,但是被拒绝了呐。那位大人也是难以相处的大人,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觉悟了】 【那个……艾米莉亚,有说什么我的事情吗?】 【拉姆什么也不能说呐。那些话必须和本人说吧】 对用手按着脱臼的肩,畏畏惧惧着询问着的昴拉姆的回答十分冷淡。 【在王都的时候艾米莉亚大人和卯日之间发生了什么,拉姆是不会问哒。也没兴趣。看到昴现在的反应,反正不是什么正经的事情吧】 【还真毒辣呐】 【个人觉得是蛮相应的评价的?对害怕踏入核心,用不同的话题尽可能的拖延的软脚虾来说恰好符合不是吗】 【咕……】 连辩解都说不出口的昴,其实是明白拉姆想要他说出的话的。不管怎么说,在回来的昴身边本应在的存在不在了。当然,这是应该一开始就报告的事情。 像这样不提到那件事,等待着昴自己说出口的拉姆是温柔呢,还是严厉呢。——一定,是温柔的严厉关怀吧。 不能一直,再这样倚靠这份关心下去。 【——雷姆,死了】 把这件事说出口的瞬间,昴心中有什么清爽地拔走了。 那在心的最深处,一直化作沉重情结梗在那里的东西,在现在告白出来的瞬间轰然垮塌失去形态落入胃中,开始强调着自己的存在。 那个情结到底是什么,在脸上传来温热触感的时候终于理解了。 ——我失去了,雷姆了。 泪水滂沱,流落而下。 然后发现。终于发现。昴已经让雷姆,死了好几次了。 昴让雷姆死去,对她的死去产生实感,包括以前在公馆的循环至今已经第四次了。四次,终于注意到已经让雷姆死了四次了。 昴对雷姆的死,为她而流泪这是第一次。 对为了这样的自己鞠躬尽瘁的雷姆,昴终于为此流泪了。 不是自我哀怜,也不是出于罪恶感,终于只是纯粹地为了雷姆。 【我……什么也做不到。街道上起雾……白鲸,出现了。然后,雷姆为了让我逃走……但是,我被留在了雾里……然后结局……】 想说的话没法统筹好。 混满了呜咽的话语连发音都没能说好,对话的前后也没能很好地咬合上。没法停下满是借口的内容,发现这是对雷姆临终的亵渎,昴害怕了。 认罪了。受罚吧。接受与不堪入目的自己相应的,应有的惩罚。 所以为此,必须进行能表明所有事情的说明——。 ? 【雷姆,是在说谁?】 ? ————。 ————————。 ————————————。 ? 【啊,诶,哈……?】 在,说什么,呐,没能理解。 没能理解进拉姆说出口的话的意思,昴回以了痴呆的声音。 Lei mu shi zai shuo shui,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 但是,拉姆望着昴如此震惊的的模样,歪着头再次开口道, 【雷姆是在说谁呢,卯日】 对双胞胎妹妹的名字眉毛都不动一下地,问道那是谁。 【谁,问是谁……别说傻话啊!这是你,你的,你的妹妹的名字吧!?是雷姆哦?是雷姆。是雷姆啊。是开玩笑的时候吗】 【拉姆的妹妹……】 手指抵着嘴唇,拉姆认真的思考着闭上了眼。 这尝试回忆的举动,对现在的昴来说急迫到难耐。想要立马怒吼到底在干什么,然后立马把拉姆扔到那个起雾的街道上去。 【拉姆的妹妹,雷姆。啊啊……】 【想起来了吗!?】 【没有的东西是想不起来的。拉姆一直都是一个人,不可能会有妹妹之类的】 拉姆一脸无辜地,不让昴抱有任何一丝期待地干净利落地断言了。 【怎么会有,这种……在说,什么……】 【——拉姆没有妹妹呢】 【别说傻话!雷姆不在的话,魔兽森林的骚动是怎么一回事!我,和雷姆和你,把魔兽……】 【到底是怎么了啊,卯日。虽然令人恼火,不过扑灭乌鲁咖鲁姆群有卯日的一半功劳。另外就是通过拉姆的努力和罗兹沃尔大人的力量全灭了。……那个,没有能让生别的叫雷姆这个名字的妹妹插入的空隙呢】 即便听到昴的辩解,拉姆仍旧顽固地不认同妹妹的存在。 发生在公馆重复的每一天的始末,在拉姆的心中也被替换成了别的情形。 本应确实发生过的事情,在拉姆的心里被替换成了伪造的回忆。 完全意义不明。为什么,会这样回答完全不知道。 【连玩笑,都不是……就算是噩梦,也做得太过分了吧……】 【拉姆一直都是认真的呢。做梦的是卯日那边吧】 【梦……梦?是梦!?别开玩笑!】 对拉姆这完全不着边际的态度,昴拉开被单跑下睡床。身体还没取回力量的下半身有些飘飘然,但是激情给予这身体活力走了起来。 【卯日,现在就站起来的话……】 【吵死了!安静……安静的看着!】 拉姆伸手来支撑这飘飘忽忽地身体,但是激昂的昴甩开了那双手。 让昴睡下的地方是公馆东楼的二楼,昴的个室。雷姆的房间是三楼,寻求着她在那里的痕迹,昴踏出步子走向楼上。 【体力都还没回复,继续勉强倒下了的话只会给拉姆添麻烦哦】 从后方跟过来的拉姆这么说着,但是盛气凌人地走着的昴并不听进去。花了比平时还要多的时间上了楼梯,昴直通过房屋三楼的走廊,站在了来过无数次的房间前。 看到到达了的雷姆房间的话,拉姆那奇怪的思考一定也会被打的粉碎。 握住房间的门把,昴一口气推进了那个房间。 不需要踌躇。在这里踌躇了的话,昴那沾上恐惧的心已经又会允许再找借口的。不会给它烦恼,犹豫的时间。 踏入的房间内部装潢很朴素,但是却拘谨而少女风地装饰着——, 【……骗人,的吧】 什么,也没有。 踏入的房间里,只有与其他的空房间同样形式打理好的睡床,以及添置在房间里的小桌子。雷姆的房间和这仅有着简单的东西,仿佛无个性的聚合体一般的,这样的房间不一样。确实是女孩子气的,有着小物件和装饰物的。 【不可能会这样……】 环视着房间里面,难以置信的感情让昴奔出走廊。 无视站在门边的拉姆的视线,昴数着从楼梯到现在的房间的门的数目。没有错。不可能错。就算闭着眼睛都能到这里。 ——然而,为什么。 【贝,贝阿特丽丝吗?像是一开始的时候一样,重洗了空间让我……】 【卯日】 【是的,肯定是这样!那家伙,掌握着奇怪的技术。把我当白痴……】 【卯日,请适可而止】 望着拼命的昴,拉姆用平静地声音切断了那份留恋。 愕然地,昴望着拉姆那边。拉姆那望着昴的眼瞳浮现着悲切,明白了她正以无法想象是平时的她的程度,关心着昴的身体。 但是,不对。现在,昴所想要的并不是这个眼神。 【雷姆……在这里……】 【——那样的人,最初就不存在在这个屋子里】 摇着头,拉姆对着眼前抹上阴云的昴,仿佛要明确地敲醒一般, 【拉姆,没有,妹妹】 这么说着,昴的糊涂这次终于被补上了最后一刀。 ? 3 ——雷姆的死是自己的责任,昴自觉是做好了背负了这份责任的准备的。 这份过重的重责,至今为止都是扔出去逃避着的责任,终于开始准备接受,面对雷姆的死了。 【对,我来说……】 连为雷姆的生命悲叹的资格,连请求原谅的资格都没有吗。 为了艾米莉亚着想而做出的行动没能被她所接受,就那样擦肩而过的感情至今没能相互理解。 为了昴而豁出全部的雷姆,随着世界的循环生命凋零地越是悲壮。想要承担那份生命的责任,世界却连这份责任都从昴这里夺去了。 时间,世界,魔女教,白鲸,各种的障碍都在阻碍着昴的愿望。 为什么世界这自己这样冷淡,要背叛昴的所有想法呢。 那是,那是——, 【昴,请回房间】 呆然地,在空荡荡的房间呆若木鸡的昴被拉姆如是嘱咐。 站在一旁的拉姆,为了把呆立着的昴带出去推着他的背后, 【大概是累了,发生了很多事情还很混乱吧。请回房间,然后躺上床再做会儿梦。拉姆还有要做的事情,所以请不要太惹事】 即便是在遍体鳞伤的昴面前,拉姆对昴的判断仍旧很严格。不是继续陪在身边,而是选择完成自己被分配到的义务。 【请回房间,睡一下】 离开时候再一次留下这句话,拉姆的身影走下楼梯消失了。 如她所说,睡着的话说不定就能从这份疏远感逃避开去。 这是噩梦,想必。在梦中,为了做梦上床。 逃避,逃避,逃避了就好了。都已经不停逃避到现在了。与一直以来同样,至今为止一般,逃避逃避逃避逃避下去的话——。 【逃避了,然后呢……】 低喃着,昴的脚在下楼前一刻停止了。 逃入梦中的这个判断,在收回伸向楼梯的脚的时候收住了。轻轻抬起头的昴看见的是,通向上层的楼梯。 就算逃避也什么都不会改变。差点再一次,昴又背叛雷姆了。 雷姆守护了昴,赌上性命从白鲸那里让自己逃出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让昴达成目的。 是为了昴的,让重要的人远离魔女教的魔手的这个目的。 现在,在这里连这个目的都放弃,在逃避的意识途中放手了的话, 【是比起请求原谅,还要卑鄙的事情呐……】 回头,昴背过了就要下去的楼梯。 这次,踏出的脚步没有迷惘。抬起的脚踩上阶梯,昴的身体不是下楼而是向着楼上。在那里,昴回来的理由等在那里。 一阶一阶地确认般地踩上去,昴慢慢地向着楼上走去。在到达的最上层,昴望着寻求至今的门吐了一口气。 手搭上门把的时候,昴注意到自己的心情异常地平稳。 比起刚才,冲向雷姆房间的时候,那样跳动着的心脏仿佛假的一样回归了平静。这是因为冷静下来了吗,还是超越了紧张,被心跳的加快都忘记的重量沉着下来了吗已经无法区别。但是, 【借我,勇气,雷姆——】 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昴的手中确实地寄宿了力量。 传递来的力量转动着门把手,似乎紧闭的门缓缓地敞开。 然后,在打开的门的里侧,坐在桌子前的少女向这边回头, 【——昴?】 听着好似银铃的声音叫着自己的名字,昴闭上了眼。 十分,难以化为言语的感慨在内心汹涌,昴终于想起了。 自己,是为了她的这一声而回来的这一件事。 摇晃着银色的头发,肌肤通透雪白有着紫绀色眼瞳的少女。这梦幻的美貌上渗着哀愁的神色,站起来的她——艾米莉亚对昴说道。 【……为什么,回来了】 夺去昴的意识的不是这句话的内容,而是那颤抖着的声音。 嘴唇颤动着,眼瞳里寄宿者无力的光芒的艾米莉亚。 她那许久不见的姿态。发觉比起最后分别的时候,似乎还要瘦了一些。无论是声音还是眼神都有着浓浓的疲劳神色,让人觉得都没有睡好。 一定是逼迫着自己,被外部来的干涉削减了自己的心灵。 所以昴, 【走吧。不能留在这里】 踏出一步,无视艾米莉亚的询问伸出了手。 这强硬的态度让艾米莉亚一惊,微微收了一步与昴拉开了距离。对被拉开没有缩短的距离,一脸困惑的昴艾米莉亚摇了摇头。 【说走,去哪里…不对,为什么?】 【不是这里的地方哪里都可以。如果要问为什么的话,我能回答是为了你。我是为了你在这里……】 【又是,那个吗,昴】 昴的回答,让艾米莉亚用几乎是失望的声音说道。 艾米莉亚那紫绀色眼瞳微微湿润,抿着嘴唇抬望着昴。 【突然回来,浑身是伤甚至让人挂心……不应该是在王都,接受菲利斯的治疗的吗?为什么现在,在这里呢】 【发生了很多事情啊!想说明的事情虽然堆积如山,但是已经连那个时间都得省了。拜托了听话吧。一起,现在立刻从这个屋子……】 【说过做不到了吧?我,这样的话是没法相信昴的,说过了。说过了吧】 拒绝着摇着头,艾米莉亚用颤抖着的声音拒绝了昴。 【对不起呢。昴在说什么,对我来说无法理解。无法予以理解】 低着视线,艾米莉亚仿佛安慰着昴的心一般缓和了声音语气。 【想要理解的。但是,现在或许没有能这么做的时间了。……不得不做的事情,有很多。所以现在】 【不会顺利的】 压过这份关心,昴用简短的话语践踏了艾米莉亚的想法。 听到充满恶意的声音,艾米莉亚露出呆若木鸡的表情不停地眨着眼。 【不会顺利的。你是不行的。会失败。不可能做得到。全部都是不行的。都只是嘴上说说的。无法拯救。无法获救。乱来和无谋会堆积起来,会见到重复起来的不讲理与同等数量的尸体的山。——那是,你的未来】 漆黑的,丑恶地,卑贱地,必为唾弃的快乐充斥着昴的身体。 自己说出口的话语,单词,一字一句越是震动着艾米莉亚的鼓膜,那表情上的痛苦,心口的皲裂,念头的刀刃插进去的就越是实感。 这个瞬间,艾米莉亚的全部都是面对着自己。 只有这个刹那,艾米莉亚无法无视自己的暗喜存在在那里。 决意被蔑视至底,觉悟被谈笑推开,行为被狠毒地践踏,过去被嘲笑为无为,未来被宣告一片黑暗。 看到被这一点一滴给戏弄着的艾米莉亚,昴的内心——。 【为什么?】 低声地,艾米莉亚喃喃道。 没人性的昴的话,被告知封锁于黑暗的未来的痛苦,让艾米莉亚的表情僵硬着悲叹了。但是,她那紫绀色的眼瞳即便是在这一刻依旧不知何为阴翳。 被因难过而产生的莹润所魅惑,在那里所映出的世界——即,看到艾米莉亚盯着的自己身姿迎出来的样子, 【为什么,昴会这样痛苦的样子在哭呢?】 ——注意到自己正流着泪,浮现着扭曲的笑容。 知道这所有的话都弹了回来。 流着泪,践踏了艾米莉亚想法的一字一句回想起来,不是什么其他东西。那些全部都是,撕裂昴自身的无数话语。 决意,觉悟,行动,过去,未来,昴也是一样全部都被否定了。 不管做什么都是没用的想法心情是有。 被不做点什么就不行的义务感催促着也是知道。 是为了什么不得不反抗呢,不知道。要说有知道的部分的话, 【我……把我,是为了把我送到这个地方来……不对。是为了把我带到这个地方来的雷姆,哪怕只是为了雷姆,也不得不做这个事情……】 【雷姆?】 蹒跚着搜寻着内心,试图取回最初想回到这里的想法。 听到昴那不成意义的低语,艾米莉亚稍稍地歪了下头。 【————】 呼吸,停止了。 从艾米莉亚口中吐出的那个名字,那个语感。 因为那个明显,是属于不知道那个发音的意义而说出口的一类。 【——连你也】 【诶?】 【你也把雷姆,忘记了吗——】 连双胞胎姐姐都忘记存在,连本应有的痕迹都消失,连身为赌上性命回来的理由的本人,都不记得那个孩子的事情。 她的日常,时间,想法,活法,愿望,到底消失到哪里去了。 那个笑容,那个愤怒,那个眼泪,那个接触,那孩子确实地活过的证据,构成那孩子的全部,都变得怎么样了啊。 【——好啊,全部,都说出来】 诶,这是艾米莉亚因为对昴的话的惊讶而漏出的话。抬头望向那整洁的美貌,昴再次确认了至今为止推动自己的念头源泉。 若是就这样雷姆的事情,她的想法,都会消失到彼方去的话。 【还不如全部都摊开来,吐血吐个够要好得多】 决断了。 全部都表明,说出真实,表露出自己的内心。 昴的眼神变化了,察觉到这一点的艾米莉亚咽了一口唾沫。 在这样的艾米莉亚前,昴用手抵着自己的胸口。心跳很快。从现在起会发生什么呢,这是正因为那结果早就已经理解了才有的恐怖。 那是痛苦。而且是轻而易举让人发狂的疼痛。 捏碎心脏般地玩弄着,连声音都发不出来的疼痛,连何时结束都不知道持续地给予着。 但是会想。也会这么想。 鬼知道那种事情啊。管他啊。疼痛什么的,与这份痛苦比起来算得了什么啊。 无法获得信任。无法获得理解。最重要的是,雷姆的存在谁也想不起来这样的,比起要承受这样的痛苦,疼痛什么的就不是什么事儿。 ——要来尽管来吧。区区心脏,就送给你了。 【艾米莉亚】 【唔恩】 【我,看到了未来。知道,在这之后发生了什么。要说为什么的话,我……我有【死亡回归】……】 一旦尝试表明全部,在接触到核心内容的瞬间果然停滞到来了。 如同所料,世界的活动徐徐变缓,最终静止。这是景色开始失色,一直能听到的声音全部消失。 风的声音,呼吸,心跳的声音,远去再远去,不再归来。 五感的所有都扔下意识离去,昴从世界被孤立了。 ——然后,不让被孤立的昴孤独一人,根本就不求它来的慈爱手掌慢慢地现身了。 产生的黑色雾气静静地,仿佛在空中滑动般地蠢动着形成了手臂的形状。 到以前为止能清楚地形成手臂形状的只有右臂。但是,随着相会的回数增加前来招待的奇异魔手,以笨拙的速度连左臂都成型了。 双手靠近昴,左手仿佛爱惜般地抚摸着脸颊。剩下的右手一副说着迫不及待的模样催促着爱抚,进入胸腔,穿过肋骨,温柔的握上了心脏。 柔柔地,心脏被玩弄在掌中的感觉让恐惧划过全身。 与至今一口气予以剧痛的模式不同,如字面所示握着昴的性命的黑色雾霭,简直就像是要把昴的觉悟与决意,以极限的恐怖折断一般地毒辣对待着。 本来到来的疼痛也没有来,昴的心里开始萌生了平静的恐怖。 对疼痛的觉悟,发誓忍过去的誓言。魔手仿佛嘲笑着昴的这份决意一般,仅仅是予以疼痛还不算完,动用着让身心都为之屈服的智慧。 被予以了与想象不同的痛苦,让昴被封住身体动作的同时想要喊出悲鸣。然而,无法动弹的臼齿紧紧咬着拒绝这么做。 就算疼痛,恐怖,未知在试图让昴痛苦,心也绝对不会屈服。 若非如此将无所报偿。若非如此将无以获恕。 在这谁也不会记得雷姆的世界,昴想要请求背负起雷姆的死的责任的饶恕的话,那要从自己灵魂以外得到是不可能的。 无论疼痛或是痛苦,随你喜欢痛刻上来就好。 ——只有这份决意,不会那么简单的让你打碎的。 瞪着玩弄心脏的黑色魔手,昴屏着息做好了准备等待着来临的瞬间。但是,魔手毫无动作。正因为随时都能做到,才能够一直不去做。 在时间停滞的世界,挑起消耗战的话就只能战斗到精神耗尽的一刻。 即便是昴这现在坚固的决意,也终有一刻会露出破绽,被断念吞没屈服。 ——如果会这么想的话,这种想法就太天真了。 不管几个小时,几天,都会把痛苦忍下去。不是白白的死了那么多次的。 只要不会死的话,疼痛什么的无论到什么程度都绝对承受过来给你看。 昴的这份觉悟——, 【——啊?】 突然的,静止的世界开始染上色彩。 本应来临的疼痛只出现了前兆就消失了,消失到了这个世界不存在的某处。 与觉悟一同被留下来的昴面前,声音,色彩,时间开始回归了。 呼吸,心跳,世界转动的声音充溢着昴的周围,仿佛嘲笑着发呆的昴一般世界恢复了呼吸。 是在昴那断然的觉悟面前,魔手自行领悟到了自己行为的无力吧。 这是不可能的,有着被魔手一直以来无数次折磨的经验的昴对此一笑而过。 现在胸口,也仍旧残留着被黑色雾霭的右手温柔地握住心脏的触感。 如果那个握紧了的话,此刻的昴——, 【————】 考虑到这里,昴突然产生了一个疑问。 碰触着昴的心脏的,不详的右手的触感仍旧明晰可辨。 但是在那期间,左手去哪里了。一开始是抚摸着脸颊,那之后左手——, 【——呼】 在得出疑问的答案之前,眼前的艾米莉亚似乎低喃了什么。 这声音让昴回归自我,昴回想起在时间停滞以前试图告出的话语后续。 虽说什么事也没有的就从噩梦中解放这件事让人动摇,但是触犯禁忌的代价那边不需要的话也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 全部都表明出来,一同分担一秒以后的未来,得到昴打心底期望的,大家都衷心希望的世界。为此而生的决意终于有所收获——。 【啊】 就在这之前,艾米莉亚的身体突然前倾靠上了昴。 不假思索地伸出手,接住了艾米莉亚的身体。手掌所接触到的温暖的,柔软的触感让昴不禁屏住呼吸——, 汩汩。 【——艾】 汩汩,汩汩,汩汩。 【——艾米莉亚?】 汩汩汩汩汩汩,汩。 发出奇怪的声音,抱着的,艾米莉亚的,口中,血,大量,涌出。 ? ——在右手握住昴的心脏的期间,左手消失去哪里了? ? 头靠在昴的肩上,艾米莉亚吐血不止。 溢出的大量血液染红了昴的半个身体,减轻着艾米莉亚的体重。 【不要……诶,等,诶?】 好似要停止吐血一般把她的头向上,突然她的头失去了力气垂了下去。与耷拉着垂下肩膀,失去光辉的眼瞳对上视线,然后全部明白了。 ——在昴的眼前,现在,把艾米莉亚的,生命。 【哦哦哦哦哦啊啊啊啊啊——!!】 惨叫回响着。 若是喊叫,若是几乎要把喉咙撕裂的惨叫,能够让人忘记所有的话。 此刻立马就把喉咙撕裂,大卸八块,把全部都拿去。 臂湾中艾米莉亚的身体,无力的身体在变轻。 流出的鲜血无法停止。昴的身体染红着。连续不断连续不断地染红着。 ? ——右手在摸着昴的心脏的时候,左手在艾米莉亚的,心脏上。 ? 决意,觉悟,行动,过去,未来,都被嘲笑着践踏了。 把坚固的决意,刚刚决定绝不会被打碎的觉悟,给打的粉碎,然后把菜月·昴逼进绝望的深渊。 ——惨叫拉扯着高声的余音,连连不绝。 昴终于,终于。 ? ——把艾米莉亚,杀了。 ? 4 ——无论是啼血程度的惨叫还是眼泪,这次或许才是真的从身体中绞尽全部了吧。 ? 到底,要哭到什么程度才好呢。 到底,要痛苦到什么程度才好呢。 自己是有做了,如此不能被原谅的事情吗。 背负伤痛,践踏心灵,重视的人被夺走,救不了应当保护的人们,甚至连最重要的人的生命都残忍地亲手折损了。 ——这究竟是,对谁的惩罚呢。 【我,我……】 错了。误会了。得意忘形了。 缠在自己灵魂上的【魔女】的诅咒,哪怕一次也有取得逆袭进行利用了什么的不过是自我欺骗罢了。就算死了也能回去的思考方式助长了这种心理,这是轻视【魔女】这种应当忌讳的存在,以及那双魔手所招致的结果。 那些东西日积月累,就是现在眼前的惨状。 跪瘫在地,膝盖上搭着艾米莉亚的亡骸,昴空虚的眼瞳徜徉着。 艾米莉亚的,生命凋零之后过了已经多久呢。 手中她的脸颊渐渐冷却,口中溢出的鲜血也失去了热度彻底冰冷。柔软的身体开始僵硬,这些否定【死】的要素已在全部失去。 即便是理解了这一点,昴还是没能做出任何动作。 已经,累了。 都已经这么痛苦了,不是已经够了吗。 有着昴这样痛苦回忆的人类,究竟在这个世界上的何处有着多少呢。 也努力到了比起以前的自己根本无法考虑的程度,也好几次努力要做些什么了。即便如此还是没能避开最恶劣的事态,被灾厄吞噬失去所有。那样的话已经—— 【——简直,就像是在说,我是世界最不幸的表情呢】 在本应谁都不在的场所,昴露出仿佛听到幻听般的表情望向入口方向。 缓缓地,以慢到急人的动作抬起头,昴看到门前站着一位少女。少女以轻蔑的视线,望着昴。 这是一位奶油色的长发分成两股美丽地卷起,身着着就仿佛西洋人偶般奢华的连衣裙,有着端正五官的少女。 这是在重复的日子里两次,都没让回到屋子的昴见上面的的人。 【贝阿,特丽丝……】 【一段时间不见,窝囊废变得更加窝囊了的样子呢】 吐着毒辣的言辞,贝阿特丽丝环视着屋内的惨状,然后, 【做的,还真夸张呢】 十分轻松地,混着叹息贝阿特丽丝对这个惨状如此评价道。 在血海中动弹不得的艾米莉亚,以及满眼空虚地抱着她的昴,看到这样的场面,只能浮现出这样的感想吗。 但是,就连这样理所当然的反感,现在昴也升不起了。 不如说,贝阿特丽丝现在这什么也不责问的态度对昴来说才值得感谢。值得感谢以外顺便,明明就那样放着昴不管就好了。 【哥哥,没出来呢】 说着,走到昴的近旁贝阿特丽丝弯下膝盖。 【找一下,这么说也不会听话的样子呢。……因为会弄脏手真很讨厌呢】 不是很想继续般地说着,贝阿特丽丝手伸向艾米莉亚。要对死去的艾米莉亚做什么呢,在毫无反应的昴面前少女的指尖触碰到了艾米莉亚的脖子。 对这行为感到了无法言语的不快感,昴试图诘责。 【是脱开了吗】 但是,在说出诘责的声音前,贝阿特丽丝目的达成要更快一些。从艾米莉亚身上离开的手掌上,握着闪耀着绿色的美丽结晶石。 这是艾米莉亚寸不离身的,从脖子上挂下的挂坠——与艾米莉亚契约的精灵帕克的凭依,也是其契约的证据。然而,那个现在却, 【裂,了……】 【弄裂的本人倒是一脸无辜的样子……就算这么说,你不会有所自觉的样子呢】 寂寞地望着手掌上裂成两半的结晶石,贝阿特丽丝把石头收回怀中。 裂开的结晶是,本应在那里面的精灵怎么样了呢。 现在,把像这样躺在怀中的艾米莉亚称作【女儿】,比谁都要爱着她的那个精灵怎么样了呢。去了哪里了呢。 【不用担心,哥哥是不会死的呢。只是,要先回去一次本体而已呢。过来这边还需要时间……但是,时间也不是那么多了呢】 对昴所抱有的疑问当然般地回答道,贝阿特丽丝站起身轻轻拍直裙子下摆。望着少女那跳动着的纵卷发,昴对这个答案安心了。 那个精灵还活着的话,会回到这个地方来的话,想必。 【——有什么,想说的事情吗】 获得了十分不分场合的安心感的昴,贝阿特丽丝以平稳的声音问了过来。 这个声音里究竟注入了贝阿特丽丝怎样的感情呢,昴无法察觉。 只是,如说是想问有什么想说的事情,这个问题的话——。 【杀了我】 ——希望现在立马,杀了自己。 不管什么都已经受够了。对所有的事情都感到精疲力尽了。 所以,想死了。想死了,把一切都结束掉。就算死了再重来,自己也一定会再失去全部。就算死了没法再重来,这样的世界也不想再活下去了。 艾米莉亚死亡,雷姆存在被消抹,昴得不到任何回报。 所以, 【杀了,我……】 只有终结,是现在的昴的救赎。 若是有什么拜托能够传达到的话,希望能够拾走这条无可救药的生命。 希望能把这践踏有所关联的生命的尊严,让思念化为无为,被一切所舍弃的可怜愚昧的此身燃烧殆尽,毁灭至渣。 眼前,拥有着超常的力量的少女的话应该是能做到的。 贝阿特丽丝应该是讨厌昴的。这样的贝阿特丽丝听到这个愿望的话,毫无疑问一定会对昴毫无仁慈地,予以与罪业相应的死期的。 名为昴的愚昧人类,就算死了九次也没有任何变化。 这样就十次,正好结束。这是神佛女神魔女,正好都会厌倦的次数。 所以, 【在这里,杀了我】 抱着艾米莉亚的亡骸,昴对贝阿特丽丝恳求道。 若是这里就是死期的话,想要能够抱着艾米莉亚的亡骸结束。任性妄为一路下来,招来最恶劣的结果的昴直到最后还是利己的任性。 手上用力紧紧抱住艾米莉亚,昴闭上眼睛等待着死期。 像这样,过了一段沉默的时间。 【……呢】 那声音,不经意地敲上了自说自话决定了自己的死期的昴的鼓膜。 【——诶?】 细小的,微弱的,嘶哑的声音。 不禁漏出一口气,昴睁开闭上的眼睑抬头望向少女。 站在昴前的贝阿特丽丝站在不变的位置,现在正俯视着昴。 双手抱着那娇小的身体,仿佛因为寒冷而颤抖般地咬着嘴唇, 【让贝提杀了你……这样的,也太残酷了呢……】 被以欲哭的表情与声音这么说道,昴变得不明所以了。 不管眨过几次眼,贝阿特丽丝那浓厚的悲叹神色都没有消去。 但是贝阿特丽丝应该是讨厌昴的。 一直都是冷淡的过来的,因为有老好人的部分所以才会搭理昴,但是基本上觉得应该是能够贯彻刻薄对待过来的人。 即便不会被干脆地接受,即便觉得或许会被拒绝,但是那也应该是伴随着污蔑与嘲弄扔过来的东西。 【什么也没有懂……你什么也,没有懂呢……!】 没想到过会对杀了昴这件事,带着这样悲伤的表情拒绝。 【贝,贝阿特丽丝……?】 【你的愿望,一个也不会听的呢。想死的话就像个想死的样子,随便去死就行了呢……贝提拒绝这个愿望呢】 摇着头,贝阿特丽丝紧闭双眼压抑着表情。 浮现出的眼泪隐藏到眼睛深处不让流下,少女把她的手伸向昴。 【做什么……景色!?】 突然,世界开始扭曲。 昴周围的空间开始扭曲,爬满龟裂。 世界崩坏的预兆。这么想着,连忙抱紧了手臂上的亡骸。 俯视着这一幕,贝阿特丽丝的眼瞳中寄宿着冷彻的感情, 【虽说已经做什么都没用了,不过让你在这里的话还是会很难办的呢。——至少,只有这个屋子要保护好呢】 【在说什么……不对,贝阿特丽丝,你!】 【——贝提,和罗兹沃尔不同呢。就算是为了得到未来,也会对疼痛辛酸痛苦悲伤恐惧这些全部,感到厌恶呢】 对于这无法构成询问的问题,回以了无法作为回答的答案。 空间扭曲,产生的皲裂超越物理法则把昴的肉体卷了进去。 没有,疼痛。 【至少,在贝提看不见的地方死了就好了呢】 最后的低语明明是装作薄情的样子,寂寞的模样却一点也没有隐藏起来。 什么也说不出来。什么也不知道。只有一点,有传达过来的感情。 ——贝阿特丽丝对昴的决断,行为,感到悲伤。 扭曲行至极限,挤压的空间弹动般地消失了。 视野划过杂音般的违和感刹那间卷席世界,在那之后大气的扭曲连痕迹都没留下就消失了。 有的只是满是鲜血的地板与挖出一块的,昴与艾米莉亚在过的痕迹而已。 看着两个人消失,贝阿特丽丝一脸疲惫地背靠着墙壁。慢慢地抬起的手掌,覆上了那双眼眸把世界从贝阿特丽丝眼中藏了起来, 【——母亲大人。还要多久,贝提才】 被遗留在这个世界的少女的,这个低语没传达给任何人,嘶哑着消失了。 ? 5 ——从空间的裂缝中被毫无前兆地流放,一头撞上了生苔的植物上。 【噗哇】 吐出含有土味的唾液,昴抬起头环视周围。 昏暗的视野内树木成群,全方位被自然包围着的昴注意到自己被扔到了森林里。 【夜晚的,森林……是在哪里的山里吗……?】 由于月光无翳,勉强能确保视野。 凉风习习摆弄着树木的叶梢,虫鸣声悠悠地支配着昏黑的森林。从屋外是夜晚的这个事实,昴明白了自己睡了半天以上。 同时,自己像这样在森林里也就是说, 【空间转移……之类的认知可以吧】 大气扭曲,被吞入出现的皲裂之后,被投放到了森林里。 通过【门联】这个魔法,贝阿特丽丝能够把自己的禁书库与屋子中的门自由连接。有那份心的话,转移区区一个人或许也是不讲道理地轻松。 但是,理论上理解的同时,也不明白贝阿特丽丝的真心想法。 ——现在也是,最后看到的欲哭表情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一直认为愿望哪怕是被拒绝了,也一定是会被轻蔑放置这样的。 然而,贝阿特丽丝以带着遗憾与失望的眼神望着昴——, 【那样的话,不就像是……】 甚至是被期待,一样的了吗。 昴否定了这实在是太自说自话,自我中心的想法。 正因为连自己都不能期待自己了,所以也不可能有谁会来期待自己的。 更别说,甚至是被讨厌自己的对象那样要求什么的,太过【傲慢】了。 ——明明都因为不想被期待,一直一直,逃避着来到这个世界了。 【无可救药啊,我这种家伙……】 浮现出自暴自弃的笑容,昴慢慢地站起草上的膝盖。这时,望着无法随心而动的脚下,昴终于注意到了搭在自己膝盖上的另外一份重量。 【艾米,莉亚……】 昏暗的世界中,稀疏的月光照出了青白色的死者的脸。 死相既不苦闷也不安详,完全只是充满着对自己身上发生的不幸的原因一无所知的疑惑。活着的时候,在时间停止的世界被捏碎了心脏。 就连有没有留下能理解疼痛的时间,都值得怀疑。 只是,假设即便没有感觉到疼痛,那也应该无法成为救赎。 一定不会存在着什么安详地死,也不会有什么因为死而得到的救赎。 ——除去现在的昴自身的话,但是。 【对不起啊。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俯视着艾米莉亚的脸的时候,那苍白的脸颊上滴落上了水珠。 还以为已经流干了的泪水无底无尽,没有终结的折磨苛责着昴。 能听到声音。谴责自己的声音。 相遇的所有人们,带着熊熊燃起的愤怒向昴投来骂声。 在那里面也有银发的少女,也有青发的少女——。 【有谁……谁都,可以……】 ——杀了我。 听着不会消失的骂声,昴抱着艾米莉亚站了起来。 就那样踩着草,分开树枝,在夜晚的森林中缓缓前进。 远远地,能听到野兽远吠的回响。 感觉是现在的话,就算是遇上了那个黑色的魔犬也能微笑面对。 希望能把血肉,魔力,把昴的生命连根蚕食殆尽。 若非如此,若非如此,菜月·昴无法有所救赎。 【——】 目光指向听到远吠的方向,昴在黑暗的森林里进一步向着深渊前进。 抱着的艾米莉亚的重量,在视野不佳的险恶山路里步行的疲劳感,现在毫无感觉。 大概是因为目的很明确,为了那个目的而拼命了吧。真是讽刺。 然后,命运的讽刺并不止步于此。 【这里……跨过,这个沟……这样就】 慎重地穿过下坡,把起伏的树根仿佛楼梯一般地踏过。 仿佛即将燃烧殆尽的残烛一般,生命在竭尽着最后的努力。但是,毫无迷惘地行走的原因并不仅仅是如此。很单纯的事情,因为这是见到过的道路。 要说为何,这个地方是——, 【啊啊,有了】 安心般地,生于不着调的感慨的微笑浮现嘴边。 这是只有浑身浴血,精神崩溃的人会浮现的狂笑。这种笑法的男人昴认识。若是看镜子,一定自己也是浮现着同样的笑容。 侵蚀看的人的心,引起生理上厌恶感的不吉笑容。 但是,被这样的笑所面对着的他们,是对这种狂笑习惯了的人们。 【————】 夜晚的森林里,与黑暗同化包围了昴黑色装束的一个集团。 仿佛从影子中浮现出来的涌现的他们包围着昴,无声,无息,甚至连存在感都不让感觉到地紧紧盯着这边。 敌意好意恶意善意,连名为意识的意识都无法感觉到的视线的漩涡。全身处在这种视线下,昴回想起了第一次的世界与他们的相遇。 【一样,的呢……】 仿佛描绘着昴的记忆般,黑装束的人们一齐当场低下了头。 这是仿佛木偶人偶一般没有意识的他们,初次见到昴时候所表现出的【敬意】。 他们为何,会对自己敬服昴不知道。 但是能清楚的是,这一个集团是魔女教的信徒,他们所信奉的魔女与昴身上所缠绕的黑暗有着什么关系这一点而已。 【——让开】 想要问的事情,本来的话是有很多的。 若是像这样完全看开了以前的话,想要诘问的事情堆积如山。 但是,现在就连这种感伤都是无用的多余。 对昴这简短的命令,黑装的人们不唱反调溶解消失在了黑暗中。 他们的存在从视野内消失,昴注意到世界被静谧所填满。 无论是寻找过来的野兽远吠,还是能无间隙听到的虫鸣声,或是风声都听不到了。 是说所有的生物都厌恶着魔女教这么一回事吗。 又或者是不仅仅是魔女教,也因为是有昴在。魔女教和昴在一起的场面,是应当受唾弃到连世界都会拒绝同席的画面。 ——那样的,才是适合现在的自己的评价。 浮现出淡淡的笑容,昴穿过消失的魔女教徒的包围继续前进。 眼前出现了展开的岩地,以及矗立着的断崖绝壁。 【等候已久了呢。宠爱的信徒呦】 在这个岩壁的前面,过瘦的男人浮现着与昴同样的狂笑等在这里。 ? 6 【哦呀哦呀哦呀?而且而且而且且且且,那手臂中抱着的该不会……是半魔的小姑娘吧?】 看到来到岩石地的昴,与他怀中的艾米莉亚的培提尔其乌斯歪着头。狂人的头保持着水平的角度,愉悦地伸出舌头流下唾液。 【何等的,在接受我们的试炼之前就殒命了……何等的悲运!何等的非业!啊啊!而且而且而且……你是何等的勤勉啊!在我们行动之前!把半魔之身!把性命!居然在赋予试炼之前就夺走了!】 培提尔其乌斯挥舞着手臂,做出大仰身动作嚎叫着艾米莉亚的死。 留意到的时候,不知何时魔女教徒们聚集在了培提尔其乌斯的周围,全员跪下倾耳倾听狂人的狂态。 【我,勤勉……?】 【诶诶,就是这样!勤勉!真是美妙!你与判断迟缓,智慧转动不灵,决断力欠缺的我们不同,比谁都要先地体现了魔女的意志!】 捉听到了嘶哑的低喃,培提尔其乌斯欣喜般地笑着跑近昴。他就那样滑行跪地,额头扣在了岩石的地面上土下座了。 【比起这!我与我的指尖是何等的迟钝,愚昧,有所欠缺啊!呜呼!请原谅!对爱!无法回报的此身的不作为!原谅有所怠惰的此身的不诚!无法回应你所给予的爱的愚钝此身,请务必原谅!】 泪水滂沱流下,培提尔其乌斯手臂敲着岩地,谢罪到额头裂开。 血在剧烈的自残行为飞散,划开的手腕伤口深可见骨。即便如此扔就没有停止凶行,周围的信徒们也模仿着狂人各自开始自残行为。 血腥与痛苦的狂欢——昴的眼中映出着这一切,却也没有任何感觉。 即便是那样憎恨的男人就近在眼前,昴的心里也没有萌生任何感情波动。 【呜呼,代替没能回报那位大人的想法的不作为的我,为了达成了试炼的你我能做到什么呢。请告诉我。我为了将我非为怠惰的事实证明给爱,到底应该做什么呢?】 【杀了我】 对于逼近过来,额头上血流下来形成血泪的培提尔其乌斯的请愿,昴回答了。 唐突的这句话,哪怕是那样的狂人也——, 【这样的事情就可以了吗?】 没有浮现出哑然的样子,一瞬的犹豫都没有就把昴打飞了。 踩着单脚,盯着后退的昴,培提尔其乌斯一脸恍惚。 【啊呜,如此美妙,如此如此如此美妙啊!达成了试炼,向着寻求救赎的信徒寻求救赎,我这包含爱的行动也将为勤勉呐!呜呼,能够不以怠惰而终!我也是你也是!向你献上感谢!向我的勤勉献上爱!】 对昴着偏激的回答不带任何疑问,对自己的行动没有一点苛责,不被这个世界上任何一条条理所动摇,培提尔其乌斯披挂着勤勉解放了杀意。 看到狂人这个姿态,昴的内心骚动着闭上了眼。 ——这样,至少,这个瞬间昴的想法能得到回报了。 【话说回来】 对切肤感受到杀意逼近的昴,培提尔其乌斯低喃了些什么。 【就连一个试炼都没能跨越,而且就连一个大罪都没能见上,抱有着大志最后却被起点的石头给绊倒了……】 这是望着沉眠的艾米莉亚所纺织出的,以狂人的叹息, 【——啊啊,你,是【怠惰】呢!】 前所未有地,侮辱了艾米莉亚的死的发言。 想起了在过去的世界这个狂人,侮辱了重视的少女的生命。 【————】 闭上的眼睛睁开的瞬间,昴看到眼前形成手掌迫近的黑色雾霭。 一瞬间,脑海里划过的痛苦记忆让身体缩了一下。 但是,那只魔手有着决定性的不同之处。身体在动。脚在动。手臂在动。所以身体能够躲开。 躲开缓缓逼近的黑色手掌,抱着艾米莉亚昴向侧面跳开了。飞过头的手掌迷茫般地消失了,看着这一幕的昴吐着紊乱的呼吸。 【……你。刚才,不会是看见了不可视之手吧?】 声音颤抖着,熠熠生辉的双眸瞪大着,培提尔其乌斯注视着昴。 狂人把枯树枝般的纤细手指插入口中,从指间开始一节接一节地咬碎。一口咬开肉,发出骨头碎裂的不快响声,滴落着鲜血, 【这可不行,这是不行的。很奇怪,搞错了,出错了,犯错了。我的权能,【怠惰】的权能,由宠爱授予的我的【不可视之手】!被其他的人亲眼看到,无可饶恕!】 吐出血,咀嚼着指甲与骨头的碎片,培提尔其乌斯以充血的眼睛瞪着昴。 ——下个瞬间,培提尔其乌斯的背后涌出了黑色的手臂。 培提尔其乌斯的影子爆发,乱舞的黑色手臂多达七只。它们与昴触及禁忌的时候予以惩罚的魔手一模一样,让昴的背脊划过了恐惧。 【但是,看到了身体却还能动的话……】 就不是,不能回避。 黑色的手掌的速度绝对不算快。只有射程与能把人体五马分尸的臂力才是威胁,不过最大的威胁还是【眼睛看不见】。那最大的强大,现在对昴并不通用。 在燃烧殆尽之前焦化生命,昴发挥着超越界限的身体能力。 【为何啊为何啊为何啊为何为何为何为何为何为何何何何何……能够躲开啊!?能看得到吗!?我的这个!明明是只属于我的爱的!!】 【觉得只有被你杀掉,是从心底厌恶的了】 活动着身体躲开手掌,跳跃到前方躲开伸上来的别的手指。当即弯下身避开左右逼近的手臂,身体压倒到跌倒般的程度接近着培提尔其乌斯。 看到狂态扭曲着惊愕,心里暗涌起了快感。 想起来了。自己曾想要,杀掉这个狂人。 【——噗嘎啊!】 对着极近的鼻面用头槌撞上去,粗暴地踢着撞仰倒的狂人的身体。 黑色的手上失去了精密乱动着,昴那被培提尔其乌斯的门牙所划伤的额头也流着血。严重的出血进入眼睛,挡住了右眼的视野。 ——在注意到被溜到了脚下的下一刻,昴的身体被抓住脚扔了出去。 撞上大树的瞬间,昴忘记了要采取受身,就那样紧紧抱着手臂中艾米莉亚的亡骸。 不是为了抓住,而是为了守护。 【——咕诶!】 就那样背后猛撞树木,背脊有着致命性伤害的触感。 复数的肋骨碎裂,刚刚治好的伤口一口气崩开了好几个。剧痛的大合唱全部开始,落下到地面上的昴吐着白沫痉挛着。 【难看!这不是很难看吗!呜呼,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差点我就要那样成为怠惰,我的行为全部都要变成无为了!果然我穷尽勤勉,穷尽爱……】 【吵死了,啊。废物】 呼吸的声音很奇怪,感觉肺受到了甚大的伤害。 即便如此,昴口中冒着血,嘲笑着培提尔其乌斯。 【什么是爱啊,白痴。你本应得到的,爱,怎么说……我也能看到了,不是吗。……被劈腿了啦,活该】 【什么!你说……你说你说说说说说说……脑在,脑在颤抖抖抖抖抖抖】 抓着头,瞪大了白眼球的培提尔其乌斯激昂着。 狂人走近倒下的昴,用脚踢着他怀中的艾米莉亚,特地为了让亡骸远离昴而粗暴地踢飞了。 艾米莉亚的身体翻倒着,撞上了森林的根。斜眼望着这一幕的培提尔其乌斯笑着。 【侮辱我的爱无可饶恕!呜呼,决定了。已经决定了!虽然本应予以试炼的半魔已经终结死去,但包庇半魔的还留着】 迁怒般地四下叫唤着,培提尔其乌斯黑色的手掌绞上了昴的脖颈。 仿佛要把头颅拔掉般的臂力让人双目怒睁,剧痛让昴连声音也发不出来。 【首先。把屋子的关系者根绝,接着把附近的村民向宠爱献上。一个不留地。有所疏忽是【怠惰】的证据。勤勉至上的我和我的指尖将做好全部。——街道也因为雾被封锁,不会让任何人妨碍我的爱!】 兴奋状态下唾沫横飞着,培提尔其乌斯把邪恶的方针向昴和盘托出。 【在那之前,似乎很重视地抱着的样子……那个半魔的肉体,破坏掉的话你会叫出何等美妙的声音呢?】 扭着头,歪着嘴唇,培提尔其乌斯的那双眼睛因残虐地好奇心而放着光。 从狂人的背后,爬出了与抬起昴的不同的五只手,各自独立地活动着向着艾米莉亚的亡骸蠢动接近着, 各自把四肢,然后纤细的头用其手掌抓住, 【看得到吗?现在开始将会发生什么呢,能明白吗?】 【……停,下来!】 正是因为看得见才有的恐怖,现在正向昴袭来。 事无巨细地回想起了看不见的时候,狂人的黑色手掌对雷姆的身体做了什么。 然后,那些现在,那个破坏冲动现在,指向了艾米莉亚的肉体。 没有能够阻止凶行的力量。昴哀叹着,培提尔其乌斯愉悦地加深了狂笑。就那样艾米莉亚的肉体,被残忍地分尸——, [[——在干什么]] 这个声音毫无预警地从天而降,冰冷地冲击着在场全员的鼓膜。 【——】 培提尔其乌斯的表情变化,视线徘徊着寻找着声音的主人。 这声音的力量,足以让狂人神色狂变。带有着锐利的愤怒。 最终,培提尔其乌斯的视线固定向了空中的一点。 之后昴也,保持着被勒起脖子的姿势,同样看见了空中的那个。 [[重复一次]] 仿佛覆盖住夜空般,巨量的冰柱全方位的埋尽着。 荒乱的吐息染上雪白,将世界冻结的冷气一口气席卷森林。 持续跪着的黑衣人们,浮现着狂笑的培提尔其乌斯,哑口无言。 [[对我的女儿,在干什么——杂碎们]] ——将世界染上雪白的,永久冻土的终焉之兽。 ? 这对昴来说,是将自己引向第十次的世界的【死】的存在。 ? 7 被招到这个世界以来,昴已经无数次,无数回地经历过死亡了。 本来的话,人生对任何人都是仅有一次的胜负。踩过这样理所当然的规则,已经获得了十次挑战权的昴,在关于【死】的事情上绝不会比任何人见绌。 只有如此亲近【死】的昴,有着能够感觉到的东西。 ——能够清楚嗅到,眼前逼近的【死】的神经。 [[成群结队的,还真是肆意妄为呐]] 伴随着冷彻心底的压力这一声,从漂浮着冰之结界的空中传来。 随着尖锐的前端向着地面的冰柱群,发出感情冻结的声音的是灰色的小猫。 似乎能置于掌上的身躯,与体长同样长的尾巴。粉红色的鼻头与圆溜溜的眼睛。叉着短小的胳膊,仿佛人类一般感情丰富的表情被憎恶所涂实的存在。 对于这说着人话的超常存在,以培提尔其乌斯为始的魔女教徒们沉默着。 因为这位存在,精灵,像这样表露出愤怒的样子还是第一次见到。 只是在那里,只是愤怒的余波,就能让人感受到世界在走向死亡。 【……帕克】 浮游着的精灵——帕克的周围绕着白雾,附近一带的森林景色发出皲裂般的声音变化着。绿色的树木颜色褪色般地变白,枝叶树干的表面结冰,被吸取了魔力而枯落。 大地也表现出同样的影响,最开始是花花草草的死亡,最后是土,然后身体搁在那土地上的昴的皮肤也开始刺痛,烧伤般的疼痛刺激全身。身体的内部脱力感徐徐涌现,呼吸变得无法把握,意识开始迷茫。 强制性夺走魔力的力量,过去昴也有从贝阿特丽丝那受到过。 愤怒的帕克把这些力量,在世界规模上实行了化为了自己的力量。 除了忍耐着呻吟的昴,培提尔其乌斯也额头冒汗后退着,退下的魔女教徒们仿佛渴求着氧气的鱼一般开口喘着。 [[魔女教吗。——不管经过了多少时间,你们还是一点也没变呐。不管哪个时代,你们都做了最让我悲伤的事]] 一副望着害虫的眼神说着,帕克的视线指向了森林的一点。 追着视线望向那边的话,在那里留有着唯一,不受帕克的力量影响的空间。 只有躺倒着的少女的亡骸被从终焉的世界中保护了。 [[啊啊,可怜的莉亚。……就那样什么也不知道地,死去了]] 帕克一脸寂寞地注视了艾米莉亚之后,那双眼睛转向了生存者们。 [[让我女儿失去生命的罪过很重。一个人,都别想活着回去]] 【区区精灵说个什么!在说在说在说说说说,什么!?那是败给了试炼的半魔哦,只是污秽的半吊子!没能保护好这位愚痴者,你的【怠惰】才是应当被诘责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大脑在,颤抖,抖抖抖uuu!】 对于恫吓的帕克,仰望着天空伸出双手的培提尔其乌斯激昂着。因狂乱而充血的眼球焦点不合,吹着泡的培提尔其乌斯的杀意爆发性地膨胀了起来。 【森罗万象,未来事象,正确的历史都被福音书记载着!魔女爱着我,因此我以勤勉相报!沉溺怠惰的,区区精灵!】 这是爱。对培提尔其乌斯而言,对魔女的信仰不过是回报爱的行为。 对魔女的爱以行动展示,才是对这个狂人来说有着完全优先的绝对性的事情。 魔女最上,魔女至上。因此忤逆自己的魔女的爱的人,一个也不饶恕。 【对半魔的死!你也要接受怠惰的报应!被魔女的宠爱!被撼动人心的真实的爱!殉情即可!】 乱舞着手臂,四散叫唤着,培提尔其乌斯踏响着脚步。 培提尔其乌斯的狂态,俯视着这一幕的帕克眼瞳中冰冷彻底。既不可怜也不发怒,这是因为没有看出对方的价值才有的澄澈眼神。 交换着绝对无法相互理解的意思,帕克和培提尔其乌斯的杀意交错着。 【我的指尖哟!让那愚痴者接受报——】 [[死吧]] ——从天而降的冰柱向着所有的魔女教徒倾注,穿刺而过将其缝在了地面上。 仿佛被订成标本的昆虫一般,魔女教徒的躯体与手脚都被刺穿压在了地面上。 大气狺狺着,绝命的魔女教徒的肉体冻结,岩场化为了冰雕的展览会。 【————】 毫无预备动作,一瞬间帕克就手刃了将近二十条生命。在这期间,帕克的视线不动一文,相对的培提尔其乌斯也是同样。 狂人对因为自己的指示而行动起来,如字面意思被当成弃子舍弃的信徒不转一眼,趁着帕克的意识从自己身上移开的那一刹那, 【——大脑在,颤,抖】 嘴唇扭曲出阴惨的笑容后,昴眼中看到了培提尔其乌斯影子的爆发。 同时昴的身体被扔出去,合计七个手掌浮在空中杀到了帕克面前。 帕克的实力的话,要躲开缓慢逼近的魔手是毫不费力。然而,帕克对于逼近的手掌没有任何反应。——因为看不见。 【帕克——!】 [[给我闭嘴,昴。只有你是特别——恩?]] 对为了告知危机而出声的昴,帕克传来的声音与视线很是冰冷。 但是,在说完之前娇小的身体被黑色的手掌所囚禁,精灵的身影看不见了。 【啊……】 帕克那娇小的身体,是大人的手能足够覆盖隐藏起来程度的大小。 在那里黑色的手掌有到七个的话,那身影也就没有任何人能看到了。更何况那黑色的手掌上,有着能轻易撕裂人体的压倒性力量。 【大意!怠慢!即是怠慢!你应该当场把我解决掉的!有着那样的力量,你却怠惰了应当做的事!那就产生了这个结果!结果!结果!结果结果结果结果结果——哦!!】 只有昴能看见的【不可视之手】,将包裹着的帕克的身体压碎。 高兴的手舞足蹈的培提尔其乌斯的面前,大精灵的身体被惨不忍睹地抹消——, [[无趣]] 下个瞬间,打飞密集的黑色手掌,昴看到了。 [[这种程度就敢借魔女之名,还早了四百年。真的想要杀我的话——]] 冻住的树木因为承受不住重量碎散了,长长的尾巴随着冰的碎片舞动着。 化为冰像的魔女教徒的遗骸粉身碎骨,做出这种事的前足所站立的地面化为了绝对零度的死亡之地。只是静静地呼吸着就匹敌暴风雪,在白色的雾霭中辉煌闪耀的金色眼瞳,睥睨着毫不留情地走向死亡的世界。 [[就先伸出莎黛菈的一半,千份影子再说]] 有着灰色的体毛,傲立着跨在森林之上的巨体的猫科四脚兽。 在过去的世界崩坏屋子,将昴逼上死路的终焉之兽。 ——如此庄重地显现了。 【————】 寒气的势头再增加了一级,染白的世界里就连睁开眼睑都伴随着痛苦。 忍受着这份痛苦,昴呆呆地仰望着这只兽。 【什,么……】 颤抖着的声音,在这极寒的世界里微微回响。 【到底,带来了什么啊,你!?】 培提尔其乌斯那干燥的嘴唇在刚才的惨叫下纵向裂开,微微渗透着鲜血——但是,就连那也在一瞬间冻结,伴随着疼痛被止血了。 在让人觉得一旦闭上眼睛,就没法再第二次睁开的寒风吹打中,昴反刍着培提尔其乌斯刚才的喊叫,再次仰望兽。 【是,帕克吗……?】 [[一看就知道了吧?这样说,也有点欺负人了吗]] 对于昴着嘶哑的询问,灰色的兽动着巨大的口回答道。 这一句话伴随着暴风,说出讽刺的巨兽肯定了昴所抱有的疑问。 对这回答,昴得到了一个得以接受的答案。 前一次,前前次的世界,昴是为什么死去的呢。 【这不,可能】 无视陷入沉默的昴,培提尔其乌斯瞪着帕克嘀咕道。 狂人把没事那边的手插入口中,咬碎手指滴下鲜血。简直就仿佛要通过疼痛,来维系住自己正常的疯狂与这个世界一样。 【这种事情不可能发生,不能发生!不过是!精灵!区区精灵!拥有这样的力量,不可能!如果是这样的话,我……!】 [[——艾奇德娜]] 【————】 嘴角冒着血泡,瞪大了双眼的培提尔其乌斯停止了动作。 打断狂人的拒绝的是,帕克悄声说出的某个单词。在听到的人名进入耳朵的时候,培提尔其乌斯变了脸色。 [[魔女教的话,刚才的名字的意思总知道的吧?]] 仿佛挑衅着沉默的培提尔其乌斯一般,帕克试图扯出答案。 【肮脏……!】 对此培提尔其乌斯的反应是戏剧性的。培提尔其乌斯发出坚硬的声音口吐着血。是臼齿。过于愤怒,以致咬牙咬地臼齿都碎裂了。 【哪怕只是提到名字都惹人不快!呜呼,因不知恐惧的愚昧而怠惰的可怜生物哟!在我的面前!称呼除了莎黛菈外的,堕落的魔女的名字……!】 是毛细血管崩裂了吗,培提尔其乌斯的双眸跨过了充血的阶段被染得血红。眼角流出了血泪,狂人用被啃得粉碎的指尖指着帕克。 【这无非是把我的信仰!把爱!把所奉上的全部都侮辱了罢了!】 【——不过出生数十年的人类,别在给我在精灵面前谈时间】 冷淡地回应着跺着脚的培提尔其乌斯,帕克金色的眼瞳妖异地闪耀着。 仅仅如此,疯狂地扭动着身子的培提尔其乌斯就停止了动作。不对,并不是自发停止的。是强制性地,被脚下的冻结阻止了动作。 在横过来的,雪白模糊的视野中,昴见证了仇敌死亡的濒临。 被冻上的培提尔其乌斯也,知道自己的死亡已经近在眼前。然而,狂人的狂气并不面向逼近眼前的死亡,而是始终面向帕克。 【信仰的深度与时间没关系!正因为活过了悠久的时间,才将大半时间无为地浪费了的怠惰者!请不要把我,与像你这样的愚昧者混为一谈!呜呼!呜呼,呜呼!在颤抖颤抖颤抖颤抖抖抖抖抖!】 即便自发自觉到了终焉,培提尔其乌斯的盲信仍旧一点也没有动摇。 对于不能再知道【死】这一现象的绝对性,以及其它的恐怖的昴来说,这样的培提尔其乌斯的态度正可谓是超脱常轨。 即便是死前也摆着贯彻自己狂信的姿势,正是身为纯粹地走歪了的存在的证据。 [[死亡连惩罚也算不上。——所以,我才讨厌你们这群人]] 【试炼被结束了!即便此身枯朽,我的思想也会被邀请到尊贵的魔女身边,被予以宠爱。……呜呼,请,期待,再会,吧!】 张开双手仰望天空,培提尔其乌斯咯咯地发出着哄笑。 增加的吹势的暴风雪将那瘦削的身体染白,渐渐地声音,动作变得缓慢,远去。 即便如此,培提尔其乌斯仍旧没有停止笑。 然后哄笑中断,直到被切断命脉的最后,都十分飒爽地贯彻着狂气。 [[——占了便宜就跑了呢]] 低语着,灰色的兽前足跺地,培提尔其乌斯的冰像碎成了粉末。 本应是如此憎恶的,想要杀死的男人。培提尔其乌斯正是这个这件的发端,坚信只要杀了她的话所有的事情毫无疑问都会顺利地进行下去。 但是,结果如何呢。 即便是看到了憎恶对象的死亡,昴的内心吹过的感情也只有的空虚。 培提尔其乌斯倒下,也能说是魔女教的威胁被排除了。 然而,本应共享这份喜悦的雷姆的存在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本应通过带回这份吉报而和解的艾米莉亚昴亲自让她死了。 被两个人的死的重责折损了心的昴自己也追求死亡,但是结果就连这也没能做到,仇敌也被别的复仇者的手讨伐了——什么也,没能剩下。 【——那么】 被自己的无力给碾压的昴,被兽的眼瞳平静地俯视着。 再一次,意识到这只巨兽的真身是帕克以后,身体对这份强大颤抖着。 以前,在王城骑士团和贤人会对帕克的别名战栗的样子,昴想起了自己就是带着像是事不关己的心情看着的。 [[来,谈谈吧]] ——现在,痛感那个时刻他们的心情。 过度的寒冷,让意识开始朦胧了。 那样乱来的全身疼痛会已经不知消失何处,【死】的脚步身慢慢的接近着昴的身边。 终于结束了,就在要把身体托付给这份甘美的预感的时候, [[哦,这可不行。不是出血太多了吗。——给你止血吧]] 【——吇啊!】 本应远去的痛觉,产生了惊人的热量燃烧了起来觉醒了。 喉咙被剧痛堵塞,昴看到了自己的身体各处伤口发出声音冻结着。白色的蒸汽升起,身体里面的伤口被锐利的冰连续,接起,愈合着。 这完全舍弃对人体的体贴的治疗行为,把昴的肉体暴力性地治愈了。眼睛深处血液爆发,视野染得血红。好痛,好痛,不是说好痛的等级了。 就连疼痛也超越了的这个感觉,是在自己身体里面发生着的地狱。 [[昴,汝罪有三]] 对着窝着身子,发出惨叫的昴巨兽若无其事地对继续着话语。 巨大化,并列着无数尖牙的口动着,对于就连音色都改变了的存在,只有那语气没有失去平稳反而恐怖。 [[第一点,打破了和莉亚的约定。对于精灵术士,订下的约定是何等重要的事情,你的理似乎还不到位的样子。轻描淡写得打破契约,这究竟有多伤害莉亚……你大概连知道也不知道吧]] 帕克的声音在说什么呢,大脑连理解这件事都在拒绝。 不对,是疼痛支配了大脑。 内脏冻结,断开的骨头与骨头插入碍事的肉被冰连上。出血的伤口在患部一带被完全冻结,硬把血红的冰块剥落说是粗糙的止血。伤口扩大了的话,冻结的地方也扩大了。疼痛在扩大着。死亡在蔓延着。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第二点,无视了艾米莉亚的请求回来了。并不期望的与你的再会,究竟把痛苦的莉亚逼到了何等境地。只是践踏约定还不够,你还把莉亚的心肆意妄为地踩了个烂]] 对在雪白的地面上大字躺倒的昴,脸靠近过来的帕克把冷结的吐息吐了上来。流着眼泪的眼球带来了仿佛被针刺的剧痛,脑浆痉挛了。 [[然后第三点,让莉亚死了]] 品尝着极致地疼痛下灵魂产生的被凌迟的感觉,昴连呼吸方式都忘记了。 在身体里的神经仿佛被浸泡在岩浆中般的疼痛中,昴诅咒着自己的肤浅。 疼痛,比【死】还要轻松什么的是错觉。完全就是个错误。 【疼痛】也好【死】也好【恐怖】也好,平等地都是会粉碎菜月·昴这位弱者的心的。 菜月·昴的灵魂已经,已经几乎在绝路上无处可去了。 [[遵从契约,我从此刻开始毁灭世界]] 对在缓慢的意识中,开始理解到令人恐惧的真理的昴帕克如是宣告。 这是在眼瞳寄宿怒火的帕克,在这个场合初次浮现出的愤怒以外的感情。 [[把一切都埋葬到冰雪之下,为莉亚践行]] 【……那种,事,情】 [[不是说那孩子会不会高兴。已经决定的事情无法打破。无论是怎样的契约]] 回答着不成话语的昴的声音,帕克眯起了眼。 [[不过,这大概是会在没能达成的时候就结束的行为把。即便像是我和莉亚居住过的森林一样,展开冰的世界试图覆盖全土地……也一定会有【剑圣】站出来。我没法打赢他]] 说着红发英雄的别名,帕克仿佛感叹着敌我实力差距般地低语着。 这句话的意义,昴无法置信。 就连拥有如此压倒性的力量的帕克,都断言自己对上那个剑圣没有胜算。 在途中被讨伐,既然理解着这一点的,为何帕克还要以战斗殉情呢。 【为,什……么】 [[——莉亚,艾米莉亚就是我存在的全部理由]] 帕克回答了昴的疑问。???? 风的冰冷程度显著升高,刺着肌肤,冲着眼睑,冻着血液。——终结将至。 [[那孩子不在的世界,我活着也没意义。也无法原谅,失去了那孩子的世界继续存在下去。——我的一切,在孩子死去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 帕克说完这句话,风的势头突然激增。 风的冰冷程度显著升高,刺着肌肤,冲着眼睑,冻着血液。——终结将至。 [[在从手脚的指尖开始一点一点慢慢地冻起来的情况下,到底人会在哪里死亡呢。有兴趣吗,昴]] 【————】 [[不说话就当肯定接受了。然后这个答案,自己来确认一下即可]] 缓缓地缓缓地,冰冻的侵蚀将肉体腐蚀。 伤口与内脏被冻结的白色终结,从昴肉体的指尖开始让其结束。 若是能因疼痛而发疯的话,就快点让这份正常粉碎吧。 想要把心撕裂,打破,弄得四分五裂。不然的话, [[——雾靠近了呢。看来,似乎把麻烦的家伙引过来了的样子]] 听不见。是谁,在说着什么,已经听不见了。 [[暴食的……啊啊,现在是白鲸什么的叫法吗。叫出那个东西,让莉亚死去,自己也殒命……真的,无可救药呢,你]] 听不见,听不见。明明不可能听见,却听到了声音。 是笑声。听到哄笑,从某处传来。 咯咯,咯咯地。 是有听到过的笑声。是恨到死的男人的笑声。 是从哪里听到的呢,错综的意识在迎来终结之前寻找着那个答案。 然后,注意到了。 咯咯地,发出着无法堪忍的笑声的是,自己的喉咙。 疼痛变得无法认知,快乐开始支配大脑。 狂气的世界扩散开来,脚踏入了扭曲到让人心情愉悦的景色中去。 无法停止哄笑。 这是嘲笑自己的笑声。 让雷姆死去,把艾米莉亚杀死,连自己都白白死去。 啊啊,正所谓,何等的,嘛。 [[——怠惰呢,昴]] 噗嗤一声,意识断线了。 然后断掉的肯定,不只是意识和生命之类的东西。 ——更加,一直,拼命维系起来的什么就在刚才,随声断了。 ? 噗嗤地,随声,断了。 ? 第五章【从零】 ? ? 1 所有的一切,都消失在雪白的世界中。 ? 自己那结冰的肉体是溶化了吗,还是说破碎了吗,又或者是永远地被留在了冰雕之中吗,无法确定。 被留下来的肉体的结果,对现在的自己来说实在是怎么都行。 清晰地,理解了的事情只有一件。 随着每次重复,重复,重复就越看到残酷的结果,每次重复都让状况恶化,顺带着连最应该守护的事物都亲手破坏,才终于注意到了。 ? ——任何人对于菜月·昴,甚至是自己,都不予以着期待。 ? 失去的五感突然回归的感觉,仍不是经历好几次就能习惯的东西。 身体被冻结至底,就连冰冷的感觉都丧失掉,在白色的终焉中仿佛沉到无尽无边的地方去的丧失感。 那种失去一切的感觉突然散去,眨眼之后所有就都恢复原状。 被那样折磨的手脚血液流通着,被冰所侵蚀的神经忘却了痛苦。刺肤的冷气消散,阳光闪耀着照在薄薄的皮肤上仿佛要烧起来一般。 【————】 【——】 【——啊】 左右熙熙攘攘的声音交错飞来,死去的听觉好不容缓地恢复了工作。 处理着毫无意义的杂音,昴确认着自己身体的状况。冻起来的手脚,损伤的背脊骨,被冰镇的内脏都毫无问题地活动着。 全部都恢复原状了。自己身体失去的控制也回归了,昴安心了下来。 然后,最给昴带来安宁的是, 【昴,发着呆怎么了吗?】 在收银台的对面歪着脑袋,一脸担心的雷姆正盯着自己。 放弃了所有一切,被毫无办法的无力感彻底打垮,绝望着自作自受的失望感与丧失感,无力回天惨死之后回来以后, 【——雷姆】 【是的,是昴的雷姆。……怎么了吗?】 回答着叫着自己的声音,然后雷姆离开收银台来到了店外。来到直直站着的昴面前以后,雷姆伸出手抚摸着他的脸颊。 一脸关心地皱起了眉头,雷姆那端正的脸露出了忧心的神色。 【对不起,没能注意到。在人多的地方累了吧。忘记了最重要的职责,雷姆作为女仆失格了】 【累了。啊啊,是……这样呢】 把抚摸着脸颊的雷姆的手,用抬起来的手向上压住。雷姆对这个接触挑起了眉毛,但是看到昴憔悴的声音和表情失声了。 对似乎想说什么的雷姆的样子不看一眼,昴在那手掌中确认着雷姆的存在——为了抓住这份温柔,为了绝对不让这份温柔逃走, 【摔倒,然后受伤……已经累了,呢】 即便如此,因为本该消失的雷姆确确实实地在这里。 【昴?】 ——只有眼前的这份温暖,再也不会再放手了,昴下定了决心。 ? 2 迅速地穿过熙攘人群,走下平缓的斜坡。 偶尔由于从身边通过的龙车卷起的尘烟皱起了脸,但昴的视线直视前方。 向着目标的场所,跑着的步子里没有任何迷惘。 ——回想起来,一直以来重复的每一天里,昴总是在迷惘。 迷茫着自己的生活模式,迷茫着艾米莉亚的心的所在之处,迷惘着自己的存在意义,迷惘着能否做到最妥善的未来,迷惘在狂气的漩涡里,是个迷路在异世界的迷惘者。 但是,就连像这样连脚步的前进方式都不曾纯粹的昴,现在,也持有着过去从未有过的明确意思一往直前着了。 终于理解了。 在得到了那份答案的现在,过去重复的每一天并不是没用的。 无论是肉体上还是精神上,被真正意义上逼到绝路了以后第一次,昴领悟了。 昴能做到的事情。 昴必须去做的事情。 【——昴!】 迷茫散去的眼神紧盯着目标,踏着地面的脚步刚强有力。 身体很轻松。心被从重压中解放,现在的昴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昴,请听我说!】 拉着手臂,走下斜面之后能看到大道。 有着即便在王都也足以自傲的最宽阔道宽,通向被坚固的外壁所包围的都城的正门。 无论是去是回,出入王都都必须要通过折扇正门。自王都的通知以来,人的来往繁盛起来的王都大道,现在也有大量的人喧嚣熙攘着。 从这人山人海的人群中见缝插针般地,昴逆着人流前进着。 突然,在脱出建筑物的阴影的同时阳光刺入了视野。亮白的光芒让昴用手护着眼抬起了头,镌刻在正门上的【王都鲁古尼卡】的文字映入视野。 再一步,昴他们就能从这里——。 【昴!】 一路过来以几乎摔倒的跟从着的步伐停止了,把被抓着的手臂强行抽了出去。意想不到的抵抗让昴回过了头,发现停止步子的雷姆的眼瞳中动摇着困惑的神色。 【请问是怎么了吗。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说明的话就算是雷姆也……】 松开牵着的手,不知是否错觉雷姆似乎缩着身子恳求着。 听到这句话,昴也认同了雷姆会抱有疑问是当然的。 在雷姆的眼中,昴的变化大概只能被认为是突变吧。强硬地拉着手臂带到这个地方来,说明也没有雷姆会发怒是理所当然的。 【啊啊,抱歉。我也是有点各种焦躁了呐。很是,这样,不得不考虑的事情有很多呐。所以说明稍微有点不足了,抱歉】 【真是的,很让人困扰呢。虽然昴也有很多自己的考虑这雷姆也知道,但是要是不说出来的话。……虽然也不讨厌强硬的态度就是了】 双手捂上微微染红的脸颊,雷姆安心地吐了一口气。 昴的声音在抑扬上,能够感觉到已经取回了冷静,刚才那奇妙的态度似乎是判断为多虑了。 原来如此。看到雷姆安心的样子,越发对自己的关心不足感到丢脸。 【死亡回归】之后的昴的变化,对于只知道一秒前的昴的雷姆来说只能认为是戏剧性的吧。一秒里面,经历的数日的昴发生了变化。 再加上这一天,昴的内心的抑郁是连自己都不忍直视的惨状。 在王选的现场扮演丑态,在练兵场被尤里乌斯打个半死,与艾米莉亚之间产生致命性的沟壑,被扔在王都失去了存在意义。 是在克鲁修的公馆过着无为的时间,自己能做到什么呢,不得不做些什么呢,不停寻探着这些找不到的答案而感到厌倦的时候。 只能说是愚蠢至极。现在的昴尤其如此认为。 这样的昴的迷惘突然地,对于雷姆来说就是如文字所述在眨眼之间散去了。不说是晴天霹雳,还能说是什么呢。 【让你担心了对不起呐。已经没事了。虽然觉得似乎让人看到了很多吃瘪被吃瘪的难看样子,不过终于明白了】 【不。想着昴的时间,对雷姆来说是幸福的时间。……终于明白了,吗?】 对以毫无阴翳的眼神地说着的昴,雷姆反弹般地出声回答道。 像这样对话也已经是许久未有了,昴无法藏起那些微的喜悦。 然后,对雷姆在句尾跟上的疑问,昴害羞地笑着点了点头。 【烦恼不堪抱头乱窜,总是给各方面带来麻烦的感觉不是一星半点,但是终于知道了能把全部都收尾的方法了。不,重新考虑一下的话从最开始就已经看到了这个方法,应该是已经被告诉了……不擅长放弃呢,我】 【那个地方应该也是昴让人心动的地方……】 对雷姆那支吾着语言的回答,昴苦笑着。 然后抬头望天,在那份宽广与高渺里感觉内心刷地轻松了。 对于那一直俯视着昴的世界来说,那些一定是令其烦躁不已的时间吧。 但是,这样令人呼吸困难的时间也,终于要让它结束了。 答案一直,就在眼前。 无论昴面向哪边,无论昴怎样无谋地挑战,无论昴奔波着何等的愚蠢行为,都一直没有怨言地在身后跟过来了。 对——, 【已经决定了,雷姆】 正直地,盯着站在伸手可及的位置的少女的眼瞳。 理短的青色头发随风飘摇,浅蓝色的通透眼瞳倒映着昴的身影。 拥护着娇小的身体,以黑色为基调的改造礼服围裙。一本正经地穿着的这一点,也透露着少女的高洁与坚强。花的发饰十分鲜艳,那小小的正点的眼鼻五官纤细地饰出了她可爱的造型。 【是,昴】 桃色的嘴唇描绘出微笑,微笑的眼神中寄宿着慈爱射穿了昴的心。 响起的声音的甘甜充满着仿佛要让脑髓融化般的亲爱,只是说出一句话就让昴被蛊惑性地魅惑。 【首先,借个龙车。虽说因为王选的混乱手续会有点严苛的样子,但是就算情况最坏也有隐藏技。因为没有阿纳斯塔西娅的介绍,所以可以的话能从正规手段得到是最理想的】 脚程好,有体力的龙车比较好。可以的话,亲近人的就最好了。 【龙车,吗……?】 歪着小小的脑袋,雷姆重复着昴说出的单词。 那眼神中浮现出疑惑,结论太过急促的昴的说明不是很能传达到。 但是,昴一副没有注意到雷姆那为难的样子手指着大门, 【在选龙车的时候说不定能吃点东西,最好在空下来的时间里买粮食比较好呐。啊,虽然我能吃便携式粮食,但是干巴巴系的还是算了呐。要吃那样的东西的话,只喝水还好得多】 再原来的世界体验学习的时候,有实际吃过干粮和便携式粮食。那是从昴的角度看不管哪边都是无法不加上【免谈】评价的讨厌记忆。 原来的世界都那样了。这边的世界干粮什么的,可信任度就更低了吧。 【不,说不定反过来因为魔法力量的恩惠干货会更好吃的可能性也有吗……?连蛋黄酱也能做了,意外地,挑战一下说不定会有好成果出来也说……】 【那个,昴?】 【恩,啊,对不起。思考有点向着奇怪的方向暴走了。怎么了呢?】 订正过半道上歪楼了的话题,昴温柔地笑着望着雷姆。 这份笑容让雷姆稍稍沉默了下,然后仿佛挥去迷惘般地抬起了头。 【那个,对不起。雷姆不太能体察人的想法,不知道昴想要做什么。那个,要做什么……?】 【啊啊!这样啊,抱歉了!对不起,完全没能注意到!不,刚才,我完全就是把那当成要做的事情开始确定计划了呐,真不好意思呐!】 敲着膝盖,昴毫不在意地承认了自己的过错笑了出来。 【被警醒的事情和领悟到的事情,虽是经历过了那么花式的经验我才知道的,但是答案早在之前就已经得出来了呢】 苦笑,浮现出来的正是苦笑。 卧薪尝胆。切齿含恨。因为不讲理与非常理而流泪,被残酷的命运玩弄,染上自己与他人的鲜血,像个白痴一样死了好几次。 这些全部的答案,现在已经明白的一清二楚了。 【雷姆】 呼唤着这个名字,昴慢慢地对雷姆伸出了手。 望着伸出的手,雷姆等待着昴的下一句话。 仿佛回应着这样的雷姆的请求一般,昴将涌上来的想法乘上了舌尖——, 【和我一起,逃走吧,天涯海角】 清楚地宣告了,对命运的败北。 ? ? 3 【……诶?】 是不明白被告知的话语的意思吗,雷姆的只漏出了嘶哑的喘气声。 昴一边想着雷姆的这个反应也没办法,一边摇着头, 【现在开始我要出王都,一直向西……或者说向北。南边的帝国是进不去的,所以哪边呢……因为寒冷的很要命,所以个人该是首推向西】 【额诶,不,那个……】 【说实话会不会变成长途旅行也很暧昧,因为仓促发车地太急了所以想必不会是轻松的旅途。还有,说到底没有还龙车的头绪呐。要怎么办呐。要考虑不是借龙车,而是买一辆吗?】 龙车的手续一直都是交给了雷姆的。是像是租借车辆一样的系统吗,那一块开始昴也不是很清楚。买的地方也还是完全不明。 虽然想来是有着为了不被借了逃走的对策才成立的商业——, 【请,请等一下!】 然后,雷姆对陷入思考的昴喊了暂停。 雷姆对昴伸着手掌,那脸上少有地浮现出了焦躁的感情。 【说是要逃……那个,请问是什么意思?刚才昴的那个说法简直,就像是要逃到不是鲁古尼卡的哪个不同的国家去一样……】 对自己的发言半信半疑着,雷姆的视线彷徨着。然后她【啊】地一声改变了表情拍了下手, 【因为是昴所以该不会,又是想到了什么很厉害的事情吧?为了帮上艾米莉亚大人和罗兹沃尔大人的忙,那样的某个事情……】 【没有那种事哦,雷姆】 【诶……】 雷姆仿佛挣扎般地,尝试着把昴的话的真实意图总之向着好的方面解释着。 但是,在完全信任自己的雷姆面前,昴明确地否定了那个想法。 【说过了吧,要逃走。就算在王都,我也做不到任何事情。但就算是这样,就算回去屋子这份无力也不会有改变。——明白了,这一点了呢】 无力,空虚,世界的无理,都重重地压在了昴的身上。 越是想要去否定,无理就越是缠着昴的身体不离开。然而,一旦认同了这一点,现在心里的这份轻松是怎么一回事呢。 一直以来的纠结就仿佛谎言,现在的昴能够不加掩饰地活着。 【所以,和我一起逃走吧,雷姆。就算在这里也没用。大家所有人,都一直在对我这么说。我不想承认这一点,拼命的不停地否定着但是……啊啊,是这样呢。我很弱。谁都不认为,我是必要的】 自己过去,自恋了。 想错了。误会着,得意忘形了。 来到了异世界,被赋予了重置命运的力量,只是稍微有那么一点运气好让事情成了,因为觉得已经有两次救到人了,所以才想错了。 自己无论是能救谁的力量或是想法,甚至是资格都没有。 【那种,事情……】 【不是没有呢。被说的,一清二楚了。——一直被这样说过来了】 你这种人,不需要。 在第一次的世界,昴无视了艾米莉亚的愿望从克鲁修的宅邸跑了出去。也不听前来阻止的雷姆的话,结果招来了全灭的大惨事。 第二次的世界没能驱除大家死亡结局的负担,作为逃避现实的结果就是雷姆的壮烈牺牲,再一次没能救到任何人。 第三次的世界出现了最该被唾弃的结果。卷入了沿途的行商人,把雷姆推给了白鲸,亲手夺走了艾米莉亚的生命,魔女教虽说通过帕克的手全部杀掉了,但是若是在昴死了以后,帕克如同宣言的那样开始毁灭世界的话,那被害数应该是迄今无以匹敌的吧。 回溯一下与【死亡回归】的力量无关,无法重来的时间又如何呢。在王城候补者们聚集的时候,在那个场合昴壮烈地拉了艾米莉亚的后退。 别说是站在艾米莉亚的身边,甚至用不谨慎的话语降低了她的评价,别说是挽回了甚至以决斗的形式进一步晒出了丑态而告终。结果,与艾米莉亚关系裂痕,用只能说是迁怒的感情论冲过去伤害了她的心。 【……咕哈!】 感觉到干瘪的笑容从喉咙弹出。 回想起来真是杰作。 自己的行动,思考,冷静下来回顾一下便清晰痛感到这幅丧神模样。 想要为了艾米莉亚而借力量? 应该有只有自己能救到的人们? 没有我在的大家肯定变得没用的? 何等的妄言。何等的自大。啊啊,何等的傲慢啊。 昴的行动不过是让艾米莉亚的立场变差,在此之上还极大地背叛了她下定的决心,让陪着自己的雷姆残忍地死去的愚蠢行径。 真厉害,太厉害了。大家一定都是知道会变成这个样子了。 所以大家,都对昴这么说,老实地待着,什么都别做,你的力量不需要,别插手,快消失。 对昴这么说的周围的大家要,对未来的事情知道的多的多。与明明都知道却还是什么都做不到,不通情达理,无法理解的昴大不相同。 该不会,大家才是循环过来的吧? 【不是这样的话,像我这样的惨状……还有谁会有】 太惨了。 没有比自己的这份可怜,还要无可救药的了。 小丑是因为对自己被人笑指的事情有所觉悟,做出让人笑的行为才被称为小丑的。那么,没有被人指指点点而发笑的自觉的昴连小丑也不是。 ——只是,无可救药的愚蠢者罢了。 【所以我,决定要不在了。这样应该就好了。就好了呢。我这样的每做点什么,尸体就会出现一个……视情况而定,可能会增加得更多】 尸体,尸体,尸体,尸体,尸体。 不认识的某人的尸体。认识的某人的尸体。重要的某人的尸体。重视的某人的尸体。信任着的某人的尸体。想着要去信任的某人的尸体。——的某人的尸体。 已经,厌倦了。 为什么不得不受到这样的事情呢。都已经这样痛苦了,有点回报不也可以吗。努力必定会获得回报什么的,定下目标拼尽全力努力的话总会实现什么的,这种事情不过是梦话就连昴也知道这一点。 但是,即便如此,即便只有一点点,希望想要回避最坏的结果是错误的了吗。 错了。所以昴,一直被结果背叛了。 【逃吧,雷姆。不管是我,还是你,在这里……在这个国家待着是不行的】 放下一切,蔑下全部,昴决定要逃出去了。 然后这逃避旅行,这必定会被各种各样的人在背后所指点的决定,只有眼前的少女——只有雷姆,想要一起带上。 即便把全部,把一切,都抛弃也有无法放手的事物。 孤独很恐怖。孤独很吓人。 在这个宽广的世界,在这一无所知的黑暗的世界,即便说为了不失去而不带任何东西才是正确答案,昴也无法甩开变成孤单一人的恐惧。 这懦弱者的旅途上,会不会只有雷姆能够一起来呢这样期待着。 至今为止重复的每一天,只有雷姆一直和昴在一起。 无论是晒出的丑态,丢脸的言行,还是扭曲的生存方式,都在旁边看过来了。 正因为是这样的雷姆,昴才想到有最后赌一把的价值。 ——在重复的时间里一共三次,每个世界昴都让雷姆死了。 为了不让雷姆死去,不能回公馆。无论是回到公馆,还是在路上,雷姆都会迎来壮烈牺牲的结局。 要说把她拉在王都就能得救,这也无法断言。即便在王都安心地过着,一旦拉姆传达来自公馆的异变,雷姆一定会奔出王都的。 变成那样情况的时候,昴无法阻止雷姆。然后,她的结果仍旧不会有变。 再次失去雷姆,变得空虚的自己的模样昴已经恍若眼前。 为了不让雷姆死去,就不能让雷姆知道任何事。 真的想要救雷姆的话,就不能让她待在王国。 【就算突然这么说,雷姆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然而对于昴一再的恳求,雷姆稍稍地摇了摇头。 这不是否定的动作。而是因为占据雷姆心中的,迷惘浮现于表的缘故。 对于昴着唐突的说辞,雷姆无法简单地接受。昴所提示的作为判断材料的内容,对于促成决断来说还太少了。 就算,突然说要抛弃一切一起逃走,也没可能会点头的。 理解着这不讲道理的情况,即便如此昴也不再多说更多的事情。 在那个魔女的魔手面前,能给出的情报量的极限昴已经不知道了。 感觉无论说什么,似乎都会抵触到魔女的诅咒的样子。 有着不管做出怎样的行动,都会成为不讲理的命运的牺牲的预感。 到那时成为牺牲的,不是昴,而会是重要的某人不是吗。 【————】 ——束手无策了。孤立无援了。被逼上命运的死胡同了。 所以,昴所能打出的手段只剩下恳求了。 一心地,向着雷姆的良心诉说。明明理解着这个的卑鄙无耻。明明知道着这是在利用她对昴所抱有的依存心,的。 【没时间了。虽然觉得那么突然真的很抱歉。真的,真的。真心的对你感到很抱歉。……但是,选吧】 【选……】 【我吗,除我之外的吗……选择吧】 在予以的极少情报量中,而且还是在突然说出的情况下,逼迫做出这样的选择的自己的卑鄙,并因此而到来的状况是如此可恨。 然而,给予雷姆慢慢考虑的时间了并不合适这一点也是事实。 昴无法断定自己没有利用这种迫切的状况,来让自己有利。 在思考时间被限定的状况下,依存对象的昴在眼前恳求着,这么一来雷姆会如何下判断呢——胜算是,有的。 胜算,或者说那可能只是接近希望的悲愿也说不定。 只有雷姆,会原谅,昴的逃避不是吗的这种自顾自的希望。 【到手龙车以后,向西前进。出鲁古尼卡,一直向西……是卡拉拉奇来着?在那里,买一个小的家两人一起过日子吧】 快速地,昴开始说着想象出来的未来构图。 那是平凡的,安稳的,必定是与不讲理残酷无缘的未来。 【只是染手路费对罗兹沃尔有点不好,那么就当做是借用了总有一天来还上就好。总之先让生活有点眉目,我也会好好工作的呐。……虽说没有做过正经的工作,但是一定没问题的】 高中不登校而辍学,最终学历只有初中毕业。 就业经验在这边的世界也只有佣人的见习。而且那也只是很难说是打下手的杂用未满的用来给孩子熟手一般的东西罢了。 想必要得到一份正经的工作一定也会很辛苦吧,但是就算磕磕绊绊也会试着去找到工作的。痛苦的事情,艰辛的事情,与死亡比起来的话都完全算是轻松的了。 越考虑,昴的未来就越是开阔。 比起现在这仅仅目标着一个未来,挣扎着翻滚着招来最坏的灾厄的日常,那将会是何等幸福的事情啊。 【就算有些难受的事情,只要和你一起的话一定就能努力过去。只是有谁能够在家里微笑等着自己,不管有多劳累只要想到有雷姆在等着的话……】 在逃亡的未来,哪怕会被全部抛弃的人给苛责,只要身旁有雷姆在,一定就能忍受住。 所以,拜托了,除此以外的愿望已经什么也没有了——, 【请,选我……】 仿佛挤出来的一般,伸出手的昴恳求道。 【选择我的话,我的全部都将为你献上。我的一生全部,都是你的东西。为你尽瘁,只为了你活下去……所以】 站在正面的雷姆的表情现在并不能看到。 没有勇气去看现在自己让她露出了怎样的表情。勇气,连一丝都没有。 若是有那种东西的话一定,就能够迎来更加不同的结果了吧。 胆小的卑鄙的丢脸的自己,已经什么也不剩了。 【和我一起逃吧……和我,一起活下去……】 只有你不要死,打从心底恳求着。 用干渴到极致的声音打明了自己的倾慕,昴的心跳加快,呼吸急促了起来。 仿佛全力奔跑过的疲劳感,以及被打倒般的精神上的消耗猛烈地向昴袭来。然后,沉默的压迫感压在昴的身上。 雷姆没有回答。 喧嚣的声音远去着,在公众的面前进行着这样的对话的两人周围人是怎么看的呢——这些琐碎的一切,现在都完全没有进入意识圈内。 雷姆就是全部。对于现在的昴,她的存在就是全部。 难以忍受着,昴睁开了紧闭着的双眼,窥探着站在眼前的雷姆的表情。 同时恐怕着或者说那个表情里,就浮现着答案也说不定。 【————】 无言地,连在被昴盯着都没注意到,雷姆紧紧抿着嘴唇。 那表情努力试图保持无表情,但是眉间与眼角都微微表现出些勉强,并没有做出她平时的模样。 能理解到迷惘,疑惑,踌躇,在雷姆的心中形成了漩涡。 现在,昴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在极大地强烈地剧烈地动摇着雷姆的心。 仿佛会让人错觉是永远的漫长纠葛,渐渐地让昴的背后燃起了焦躁感。 然而,终于,这个时间也迎来了终结。 【——昴】 温柔的,满是慈爱的声音,在呼唤着昴的名字。 这个声音,听到那份颤抖的瞬间,昴确信了自己的愿望已经传达到了。 雷姆会接受昴。会原谅昴的弱小,会包容那点在内拥抱菜月·昴这个人。 千万感慨涌上心头。第一次,感觉到有所回报。 然后昴抬起了头——, 【雷姆,没法和昴一起逃走】 脸上很是悲伤的雷姆十分明确地,拒绝了请求。 ? 【因为】 【————】 【未来的话题,不是笑着去说的话是不行的呢?】 带着哭着笑出来的表情,雷姆——说出了过去昴所说出的话语。 ? 4 ——赌输了。 ? 哭着笑出来的雷姆的表情,以及被自己过去的话所打倒的昴内心所占据着的是,在豁出全部的胜负上败北的脱力感。 若是对昴抱有强烈依存心的雷姆的话或许会,昴是这么相信过的。不对,渴望过的。 说不定的话,会丢下一切选择自己不是吗。 虚幻的梦。自大的思考。从开始,明明就应该知道的。 明明就是因为自己都没在自己身上找出任何价值,所以才最终选择逃出去这个选择的,还想说要期待着什么呢。 【刚才,哈……或许笑不出来,但是……你看,一旦到了实行的时候一定就能笑出来的……唔恩,是这样啊。所以,那个……】 明明都已经得出结论了。昴的口中还是不干不脆地流出着纠缠不清的话语。 对雷姆的话想不到有效果性的反论。但是,若是不继续说点什么的话愿望就无法继续下去。说不定的话,还会改变心意也不一定。 只要继续说下去的话一定——虽说,这也一定只是过于自我的思考吧。 【……雷姆也,考虑过了】 然后,盯着纠缠般的昴,雷姆微微地笑着低语道。 她那的匀俏的脸微微抬起, 【到了卡拉拉奇,首先要找地借宿。虽说为了打好生活的基础想先要一个房子,但是考虑到手头上的钱的话不能勉强。首先要让收入安定下来】 伸出一根手指,仿佛在补足着昴刚才的未来构图般地雷姆诉说着。 【万幸,雷姆有在罗兹沃尔的计划下接受过教育,所以就算是在卡拉拉奇估计也能很容易找到许多工作。昴的话……找一些体力劳动,或者会变成去照顾雷姆的周身也说不定呢】 稍稍地笑着,雷姆如此蒙混着昴什么也做不到的这个点。 对于没有这个世界的教养,技术上也不成熟的昴这个也能说是正当的评价了吧。 【收入安心下来了的话,就去找一些更加正经的住处。昴在那期间,就好好的为了就职而努力学习……要到能实际工作的程度的话,大概一年的样子。昴越是努力,就能越早独立哦】 这里还真是意外地,雷姆的教育方针很斯巴达。 代替拉姆由她来执掌教鞭的时候,教导方式很温柔但是指点却毫不留情。大概是对自己是如此严格的关系,让人即便嘴上说着怨言仍旧感到满意。 【两人一起工作,等到存了一定程度的钱了以后……买个家说不定也不错呢。或者说店面说不定也可以。因为卡拉拉奇是商业繁盛的地方,一定昴那突发奇想也能活用起来的】 欣喜地拍着手,雷姆在过于乐观的未来里描绘着希望。 昴也,仿佛能明晰可辨她那幻想出来的光景。 在那里昴一定也还是一如既往地给雷姆添着麻烦,被宠着,即便如此也抱有着多少责任感,拼命地流着汗的模样不会错。 若是那样的话就好了呢,真心地这么想道。 为了她,仅仅为了她,而拼命的话那会有多幸福啊。 【等到工作走上正轨……那个,虽然感觉很不好意思,孩子,之类的。会变成鬼和人的混血,一定会生出顽皮的孩子。不管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双胞胎还是三胞胎都一定会是可爱的孩子的】 脸颊红染,雷姆因为稍微暴走的想象而忸怩着。 【一定不会尽是些开心的事情,也一定不会这样的如想象中一样顺利。没能生出男孩子一连生了全是女孩子,昴在家里说不定也会变得很没地位】 【……雷姆】 【不过不过,就算孩子们都长大到了会对昴刻薄对待的年龄,雷姆也会是昴的这边的。邻里被评论成是有名的鸳鸯夫妇,悠闲地,度过一同的时光,老去……】 【……雷姆】 【虽然对昴感到很对不起,但若是可以的话雷姆想先去世。躺在床上,被昴握着手,被孩子们以及那些孩子的孩子们围绕着,安详地说着【雷姆很幸福】,这么说着,被目送……】 脸,无法抬起。 雷姆所诉说的未来构图,静静地,温柔地,伤害着昴的心。 【幸福着,幸福着……能够,结束人生】 【都……】 仿佛激起的一般,听着就仿佛酥麻了一般,仿佛变得想要去挠起内心的最深处一般,充满着如此悲伤的幸福的未来就隐藏在雷姆的心中。 听完以后昴的内心里,对这份无法言语的哀切只留下了满满的激情。 喉头颤抖着。胃的深处有沉重的东西沉了下去。头痛着。 眼角深处炽热的东西无际地涌了上来,为了掩饰这而摇了摇头。 【都,想到……这一步了的话……!】 就算和昴一起,逃到天涯海角也——。 然而,昴的这份恳求, 【若是昴能笑着,渴望着这个未来的话……雷姆是真心觉得就算这么死去也可以】 没能传达给怀着比昴还要浓的悲伤,即便如此仍旧微笑着的她。 愕然地,盯着那甚至令人感觉到痛苦的微笑,昴终于理解了。 无论怎样地纠缠下去,要颠覆雷姆的意思都是不可能的。 自己真的已经清楚到毫无余地的,赌输了。 【————】 沉甸甸地,压在肩膀上般的疲劳感袭来。 仿佛就要当场瘫落般的脱力感。好不容易总算撑住了那副丢脸模样,昴用手掌捂着自己的脸绝望着。 被雷姆拒绝同行了。 然后这也就意味着,能够救雷姆的手段已经用尽了。 就这样为了守护雷姆而留在身边的话,等待着的就是回去公馆的她被袭击的残酷未来——然后就是无法改变的悲剧,与毫无慈悲的命运的死胡同。 那么,丢下雷姆一个人从这里逃出去就好了吗。 虽说这么做的话就无法避开孤独,但是即便如此至少还能从逼近眼前的绝望中逃开。当然,无论昴在或是不在被卷入公馆的人们的结局不会有任何改变。只是单纯地,闭上眼堵上耳装作不知的昴,能够不正视现实罢了。 即便是这种程度的救济,对现在昴来说也是想要抓住的东西了。 但是,仅仅一个人接受这个到底能说是什么救赎啊。 就算去挑战,就算逃到狂气里,就算把全部都抛开,命运也绝对不会饶过自己的。 那么,到底,昴要怎样——。 【能和昴一起活下去的话……昴想要逃走的时候,能够想要和雷姆一起,现在打从心底感到高兴。——但是,这是不行的】 拒绝了昴伸出的手,雷姆即便如此还是由于百感交集的想法染红了脸颊低着头。 逃避,逃避,逃避了之后,刚才她所诉说的梦的物语会变成现实这一点,不是其他人一定正是她是自己最了解的。期望着的。 幸福,能如此断言的那个故事——即便如此,雷姆还是否定了是因为, 【因为感觉,若是现在,一起逃走了的话……一定就会把雷姆最喜欢的昴给抛下了】 【————】 在说,什么呢,雷姆。 缓缓地抬起头,昴一脸呆呆地望着她。 雷姆仍旧对昴表露着悲伤的微笑,然而那眼瞳中却存有着毅然的感情刺穿着心底。她对被这个视线所压倒的昴继续说道。 【昴,发生了什么了吗,请对雷姆说】 摇着头。不可能的。要是那么做的话,雷姆会死。 【不能说的话,请相信。一定,雷姆会做点什么出来的】 摇着头。不可能的。要是让她这么做的话,雷姆会死。 【……但是,至少现在先回去吧?悠闲地过段时间,冷静下来考虑的话一定会找到不同的答案也说不定】 摇着头。不可能的。要是等下去的话,大家都会死。 【已经,烦恼过了。想过了。痛苦过了。……所以,放弃了】 谁也不相信昴。 谁也不对昴抱有期待。 谁也对昴做的任何事情,对那份愚蠢放弃死心。 无视着那些继续着,磨损着,见过了种种的荒唐,然后到达了现在的地步。 那些时间,那些心灵的磨损,对昴来说——。 【——放弃是很简单的。但是】 突然,雷姆说出了对昴那微弱的话语的反驳。 ? ——放弃,很简单。 ?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昴全身受到了莫名的冲击。 仿佛天打雷劈一般的压倒性冲击。无法化为言语的那份冲击在昴的心中爆发,仿佛打开全身毛孔一般的灼热感觉支配了全身。 【放弃……很简单……?】 【昴?】 【别给我,乱说……!】 对疑惑的雷姆,咬牙碾齿的昴漏出了渗透着怨念的声音。 别开玩笑。放弃很简单?居然说干脆地扔掉目的转身离去,双手空空地逃走想必很轻松? 那种白痴事情,会有吗。 【放弃,不可能会简单的吧啊!!】 无法忍耐的抑郁感情炸裂开,就那样震动着昴的喉咙。 对发出怒吼的昴雷姆受惊般地缩了身子,在王都的大道上来往的人们,也对激昂起来的昴投以发生了什么事的视线。 对群众们冷不防的视线毫不在意,昴只瞪着站在眼前的雷姆, 【我是什么也没有做,什么也没有考虑过,就痛快地舍弃一切,轻易的丢下全部,然后放弃的,你是这么认为的吗!?】 这是苦涩的决断。这是在经历过流着血泪,喉咙叫到撕扯破烂一般的体验,然后被迫知道了即便如此也无法够到才做出的决断。 放弃全部。说成一句话的话就只仅仅如此的结论,但是为了得到这个结论究竟付出了多少牺牲。不管是谁只有轻视那些事情是绝对不可原谅的。 【就算是放弃,也不是那么简单的……!战斗下来,想要做点什么,这样想要轻松的多啊……!但是,已经怎么也不行了啊!哪里都没有路啊!除了放弃的道路以外,没有连着的了啊……!】 命运的死胡同,堵上了提示出来的全部道路嘲笑着昴。 再怎么挑战再怎么挑战,再怎么面对再怎么面对,就算精炼方策,拜托他人也,然后就连逃出去也。 全部都拾起来,已经是不可能了。 就连想要帮助的人们都拒绝了伸出去的手,为什么都这样了还能说出要再努力。放弃还太早,还有谁能对昴这么说。 经验和昴同样的事情,品尝过和昴同样的痛苦与苦境,见过和昴同样的地狱以后,还能说出同样的话吗。 【要是能做点什么的话……就算是我……就算是我……!】 想要做点什么,真心地这么想着的。 想要帮助到,想要救出来,不想要被夺走真心的这么想着的。 但是没能做到。没能让其做到。 这也全部都是,昴积累至今的日常,把昴自己的利牙给剥去的结果。 所以昴——, 【昴】 对绞出声音,倾尽感情,垂头丧气的昴雷姆出声道。 耳鸣很严重,完全晒出见不得人的真心话感觉很丢脸,让昴无法抬头望向她的脸。 这种一脸惨象,无可救药,烂泥扶不上墙,输给命运的败北者, 【放弃是很简单的】 【————】 【但是】 刚才,让昴激昂起来的话雷姆再一次重复了。 从她的这句话里面感觉到了不敢相信的东西,昴愕然着抬起了头。 为什么,不能理解呢。 都做到这一步了,她还不能理解昴的苦恼吗。 内心的这份抑郁,不满,撒气般的感伤, 【——这对昴来说,不合适】 在紧紧直视着昴黑色的眼瞳,断言道的雷姆面前雾散而去。 雷姆就恍若,认为这是绝对正确的事情,相信着这一点一般明确地说出来了。 【昴是有怎样艰辛的回忆了呢,是知道了什么才会这样痛苦的呢,雷姆不知道。觉得,不能轻易地说出知道这样的话】 【————】 【但是,即便是这样,对雷姆来说也有能明白的事情】 【————】 【昴,不是能够,要在途中放弃什么的人】 对在眼前悲叹始终,抛弃全部,事到如今说要放弃的男人,雷姆厚颜无耻地,无可畏惧地,无所动摇地吐露着话语。 【雷姆知道的】 【————】 【知道昴是在仰望未来的时候,能够笑着诉说那份未来的人】 对表情因为罪恶感与后悔而一团糟地诉说着,在同雷姆逃走的未来,想必会有着平稳的满是安宁的世界的男人,雷姆毫无失望,耿直地说着。 【雷姆知道的】 【————】 【知道,昴不是,会放弃未来的人】 雷姆对仿佛咬着牙一般,低着头的昴这样说完。 她的眼瞳里仅仅有着真挚的光辉,那里面只存在有对昴的信赖。 那份耀眼的强大光辉把昴压倒了。 因为,那只是雷姆想错了。误会到了滑稽的程度。 那只是对昴这个人类过大评价的发言。 虽然不知道在雷姆眼中映出的昴是何等的高洁,有着高贵人格的人。 但是,真正的昴不可能是那么了不起的人类。 会说丧气话,会受逆境挫折,会为悲惨丢脸的自己哭喊,会被败北感打倒试图出逃——这就是,菜月·昴。 【不对……我,不是那样的人……我,是】 【没有不对。昴应该对大家……艾米莉亚大人也好,姐姐大人也好,罗兹沃尔大人和贝阿特丽丝大人,其他的人也好,应该都是没有放弃的才是】 被用强烈的语气否定了。 但是错了。昴把她们的事情全部扔到一边了。 【放弃了,放弃了啊。全部都捡起来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我的手心太小了,全部都掉落下去了,什么也不剩了……】 【不对,没有那种事。对昴来说——】 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什么地方,雷姆都否定着昴的放弃。 为什么要这样的,对晒出这等丑态的昴,不承认这样的昴的非呢。她的眼中究竟映照着怎样的昴呢。 这极其的不愉快,变得无法忍受, ? ——无论你,要说什么,到什么程度。 ? 【——你!知道我的什么!!你到底能说知道我的什么啊!?】 ? 激情,在胸腔内熊熊翻滚的火焰,灼烧起来一气喷发而出。 发出怒吼,昴的拳头砸向了身边的墙壁。发出响声,从裂开的拳头上血的红色在墙壁上打散,在手掌中暴力地扩散开来, 【我不过是这种程度的男人啊!明明没什么力量却还是志图高远,明明没什么智慧却还尽是做梦,明明没有任何能做到的事情却还是要无谓地挣扎……!】 不管是谁,至少都会有一个长处。 然后把那一个长处发展起来,谁都能目标向着相应的场所。 ——但是,菜月·昴连那也没有。 明明连那也没有,只有渴望的场所的高度的不符合身份程度高的不行。 【我啊……!我啊,最讨厌我自己了啊!!】 傻笑着蒙混着,可笑地喝彩着不停逃避着,没有认证面对过的现实——当站在这面前的时候,昴第一次倒出了真心话。 菜月·昴对自己,比任何人任何人都要,讨厌。 【一直都是只有嘴快的不行!明明什么都做不到在那里却一副了不起的样子!明明自己的话什么也做不到,只有发抱怨屌的不行!以为自己是谁啊!?还真能够,寡廉鲜耻地活到现在啊!呐啊!?】 正因为没法抬高自己,所以相对的通过贬低他人来让自己看起来高一点的姑息。因为不想承认比他人还要差劲,所以做出抓话柄一样的行为去守住自己那浅薄的自尊的卑贱。 【空无一物啊。我的里面是空荡荡的啊……啊啊,当然的啊。肯定是当然的啊!我在到这里来以前,在像这样变成和你们见面的事态以前,到底在做什么知道吗!?】 在落入异世界之前。 在原来的世界,在任何事情都一成不变的平凡无趣的日常里,在做着什么呢——。 【——什么,也没做啊】 贪图怠惰,沉溺惰眠,在与努力也好钻研也好都无缘的日子里过来了。 尽是想着但那也不是说放弃了自己,而是一旦到了什么时候不就能拿出真本事了吗这样自我中心的思考。 【什么也没去做……什么事情,我都没去做啊!有那么多的时间!有那么多的自由!明明应该能做到点什么的,却什么也没去做啊!结果就是这个!那个结果就是现在的我啊!】 要是能有效运用富余的时间的话,昴也一定能成为什么人的。 但是,现实的昴是无谓地浪费了被给予的大量时间,其结果就是没能得到任何东西,也没能去产生任何东西。 所以一旦,到了真心认为想要做点什么的关键时候,为了达成目的的力量智慧技术,什么也没能熟习。 【我的无力,无能,全部全部!理由都是我的……烂透了的根性啊……!明明什么也没去做,还自满地想要去做点什么也要有个限度啊……是懒惰过来的习惯,我那盛大的人生浪费癖,把我和你杀掉了啊】 无可救药的自己。无能为力的自己。 就算假设人生能重新来过,自己一定也会走过同样的道路,浪费同样的时间,抱有同样的心情在同样的地方,得到同样的后悔吧。 烂透了的根性不会改变。菜月·昴这个人类,就只是有着这样底子浅薄的人性而已。这份事实,无可动摇。 【是这样啊,根性就是……就算活在这个地方,就算这么想过了也不会有任何改变的啊。那个爷爷就是把我的这种地方也分毫不差地看透了啊。是这样的吧?】 留在王都,在克鲁修的宅邸里昴师从了维鲁海鲁姆的剑术。 看到无数次无数次地被打倒,像这样变得破破烂烂的同时,仍旧再次前去挑战的昴的身影,那位老人却看穿了这里面的真意。 [[因为觉得对于舍弃了要变强的选项的对象,就算讲述要变强的觉悟也实在是太没有意义了]] 在修炼的日常里,讲述着挥舞着剑的人的觉悟,在此之上老人这样摇头了。 那个时候,昴说不懂维鲁海鲁姆在说什么,否定了老人的话——但是心底里,是清楚明白那是什么意思的。 【不是想要变强,也不是想着总能做成点什么……我只是,自己不是什么也没做的,自己是有在努力的……像这样,做出一些简单易懂的举动,把自己正当化罢了……】 被艾米莉亚舍弃,在王选的现场晒出了不能再惨的模样。 因为对于周围人望向这样的自己的视线,意识无法忍耐,所以才装出了让那些视线看的【在努力着】的模样,来保护自己。 只是像这样寻找着妥协的理由,然后找到了那个行为罢了。 在试图改变,明明这种思考方式自身就是证明没有改变比什么都好的证据。 【想要说无能为力!想要被人说是无可奈何!只是这样而已!只是为了这个,我才像那样装作拼命的样子啊!就算是让你陪着学习,也只是为了掩饰那种负面境况的举动而已啊!我打从根子里就是,自我哀怜着尽是在意他人的目光的这个样子,卑微卑鄙肮脏的我的根子一点!一点,也没改变……!】 被剥落了的,虚势。崩溃掉的,虚荣。 不想被其他人认为自己不好的虚荣心,主张着自己没有错的利己心,捅破了浅薄的表壳溢了出来。 【……其实,是知道的啊。全部,都是我的错这种事】 推成是别人的错,推到什么理由上,然后以此高声攻击的话就轻松了。 就能够不去看真实的自己,就能够不被看到真实的自己,只要在表面上做好的话,就能不被看到那里面究竟装着什么。 明明尽是弱弱地,自顾自地,叫唤着而已却还想要被爱。 就能够,不被看到这样丑恶的自己,不去看这样丑恶的自己。 吐出了淤积在心里的全部黑暗,昴荒乱地喘着气着。 把浑浊着在污浊里仿佛污浊般的那些,自从到异世界以来——不对,从在原来的世界就有的抑郁着的那些,尽情的倾吐了出来。 就算是自己都觉得要吐的人性。 吐完了以后,心中那仿佛要黑化的感慨仍旧没有消失。因为吐露除了淤积起来的心情,就能稍微变得轻松些难道不是这个道理吗。 不仅一点也没有变得轻松,反而因为化为了话语以后更加清晰地自觉到了自己的愚蠢,而涌起了想立马去死的羞耻心。 然而倒出了如此的污浊,在这之后也尽是考虑着自己的事情的这份弱小是何等的无意义。 现在,对着在眼前,对彻底信任昴的雷姆,说你所看到的光辉全部都是伪造品,做出像是在美丽的绘画上用黑色的涂料污染摧毁的行为以后,昴比起考虑她的感受还是优先自我哀怜了。 结果,就是这么一回事。 并不是说实感到承认了自己的惹人厌的部分,恶德,欠缺的部分的时候,就能立即有所改善。反而,向着着风穴无底的深渊与黑暗,连想要做些什么的精神都被剥夺了也说不定。 就连怜悯的价值都没有的,菜月·昴的本性。 对昴着潜在最底处的肮脏自我的活法,就连青发的少女都一下子——, ? 【雷姆知道的】 【————】 【昴无论是在怎样看不见未来的黑暗中,都是有着能伸出手的勇气的人】 ? ——即便如此雷姆,还是没能看透昴。 ? 5 绝对的亲爱,完全的信赖,让昴有了从未有过的焦躁感。 明明都这样恶意地放声骂出来了,明明都这样晒出了本心了,明明都正面表明全部都是谎言,告诉了自己不过是个无可救药的人渣了。 ——为什么她,还会用充满慈爱的目光望着昴呢。 【喜欢,被昴抚摸着头。因为手掌拂过头发的时候,感觉似乎和能昴心意相通】 带着平静地,柔和的声音,雷姆对陷入沉默的昴这样开始诉说道。 【喜欢昴的声音。每听到一句话,内心都会感觉更加温暖。喜欢昴的眼神。喜欢平时虽然都很尖锐,但是在要对谁温柔的时候,就会变得温柔的那个眼神】 仿佛要将这一个个都堆叠到昴身上一般,雷姆继续说着。 【喜欢昴的手指。虽然是男孩子却有着一副漂亮的手指,但是握住的话果然还是让人觉得是男孩子,又强又细的手指。喜欢昴的走路方式。喜欢一起走在身边的时候,偶尔会为了确认有没有好好跟着回过头来,的这种走路方式】 心里,发出了尖叫。 每当雷姆用这样的话语连缀起来,昴的内心中就越是回响着悲鸣。 【……别说了】 【喜欢昴的睡脸。像是婴儿一样毫无防备,睫毛也有点长。碰一下脸颊会变得很安心,就算恶作剧碰一下嘴唇也完全不会注意到……胸口会变得很痛,不过还是喜欢】 【为什么……】 要继续说着这样的话呢。 对着如此愚蠢的,空无一物的昴,为什么能够继续投过来这样的话语呢。 【昴说讨厌自己,如果要这么说的话,昴有这么多好的地方,雷姆希望能够让昴知道雷姆知道的这些地方】 【那种东西,只是伪造的……!】 雷姆所看到的不过是合适的幻想。 真正的昴不是这样的人。真正的昴是更加肮脏的。与雷姆这样善意的看法完全相反的,更加丑态的昴才是真正的昴。 【只是你不知道而已!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最清楚了!】 【昴不知道除了自己以外的事情!雷姆一直看着的昴,昴又有知道到多少吗!?】 昴反射性叫出了声,但是雷姆仿佛要盖过那个声音一般叫道。 事到如今,昴对第一次大声说话的她震惊了。 震惊着,咽了一口气,终于注意到了,在努力保持着无表情的雷姆的眼中团着大滴的泪珠。 听到昴的告白,她不可能不会受伤。 听到昴自虐的始终,心地温柔的她不可能不会心痛。 即便如此,她还是相信着昴。 在被那样恶狠狠地说了知道了里面以后,雷姆仍旧相信着昴。 【为什么……这样的,对我……。我那么弱小,卑微……想要逃避……。和之前的时候一样,想要逃走,既然如此为什么……】 这样不要脸的,不成器的,尽败给自己的弱小的我,为什么能够相信到这个地步呢。我自己都不相信的我,为什么能够相信到这个地步呢。 ? 【——因为,昴是雷姆的英雄】 ? 无条件的,寄托着完全信赖的这句话,静静地震撼着昴的内心。 无论压上多少不利条件,无论摆出多少的缺点,只是这一句话就把那些恶意全部弹回来的愿望被寄托在里面。 然后,昴为时过晚的,终于注意到了。 误会了。想错了。除了弄错以外别无其他。 只有她,只有雷姆,不管怎样都会原谅昴的堕落这样错信了。无论晒出怎样弱小丢脸的丑态,都会予以原谅的这样误会了。 那是错误的。不对的。致命性的愚蠢。 ——只有雷姆,是绝对不会允许昴撒娇的。 什么也不做就可以,老实待着就好,不管是谁都对昴这么说。 不管是谁都不对昴有所期待,不断说着他的行为只是无为。 站起来,别放弃,拯救一切,只有她一直这么说着。 谁也不期待昴。就连昴自身都舍弃了的昴,只有她绝对不会舍弃,不会认同他的放弃。 这是,菜月·昴赋予她的【诅咒】。 ? 【在那个昏暗的森林,就连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的世界里,把只会想着乱来的雷姆,救出来了】 【————】 【为了让睁开眼睛以后动弹不得的雷姆,让魔法透支使用精疲力尽的姐姐大人,逃走而成为诱饵去面对魔兽了】 【————】 【没有胜算,生命处在真正的危险之中,即便如此还是幸存下来了……保持着温暖,回到了雷姆的怀里】 【————】 【醒过来,微笑着,把雷姆最希望听到的话,在最希望听到的时候,让最希望说的人说了出来】 ? 昴所加给她的一个个【诅咒】,从她的口中诉说着。 这份【诅咒】深深地而又温柔地,在她的心里绑上了名为信赖的捆绑,现在也像这样紧紧地紧紧地束缚着。 【一直,雷姆的时间都是静止的。在那个火焰的夜晚,从失去了姐姐大人以外一切的夜晚,雷姆的时间就一直静止着】 口述着悲壮过去的片段,雷姆直盯着昴。 在那里面包含了没有丝毫疯狂的信任与爱, 【静止的时间,冻结的心,都因为昴的骄纵溶化了,温柔地让它们动了起来。在那个瞬间,在那个早晨,雷姆得到了何等的救赎。雷姆是有多少高兴,想必就算是昴也一定不会知道】 所以,这么说着把手放到胸口雷姆继续说道, 【——雷姆相信。无论有怎样辛苦的事情,就算昴看上去就要输了。就算世界上谁也变得不相信昴,就算连昴自己也变得不相信昴了——雷姆也会,相信】 说着,一步,雷姆走近了过来。 在触手可及的距离伸出了双手,雷姆双手绕过了低着头一动不动的昴的脖颈。 拉过去的力量并不强,然而毫无抵抗的昴却束手无策地被她给抱紧了。 头被抱到有着身高差的雷姆胸前,之后立马听到了从正上方传来的声音, 【救了雷姆的昴,是真正的英雄】 嘴唇靠近了额头,感觉到在那里传来了温暖的触感。 热度从碰到的触感开始扩散,在昴的内心里涌起了莫名的感情。 动弹不得的手脚血液流通,一直笼罩在头顶的噪音散去——。 ? 【再怎么努力,也没能救到任何人】 【有雷姆。昴救下来了的雷姆,现在就在这里】 ? 【什么也没去做的空无一物的我。谁也,不会来好好听我说话】 【有雷姆。只要是昴的话,不管什么都会听的。想要去听】 ? 【不被任何人期待。谁也不相信我。……我啊,最讨厌我自己了】 ? 【雷姆呢,爱着昴】 ? 抚摸着脸颊的手很热,近在眼前盯着昴的眼瞳湿润着。 这幅模样,她那真实的模样,肯定着那话语中的真挚的【真正】, 【我,这样的……可以,吗……?】 不管挑战几次,不管重来几次,那每一次都把全部都荒废了。 大家都死了。手没能够到。让大家都死了。考虑不周了。 空荡荡地,无力地,头脑不佳地,行动迟缓地,就连想要保护谁的感情都是那样飘飘荡荡的半途而废者。 【是昴,就可以】 【————】 【不是昴的话,不行】 如果有就连自己都不相信了的自己,都扔相信着的人在的话。 菜月·昴,就算继续战斗下去也可以吧。 ——放弃和命运战斗,放弃也可以吗。 【无法原谅,空无一物,什么也没有的自己的话——现在,从这里开始吧】 【说,什么……】 【就像是昴把雷姆静止的时间动起来一样,把昴觉得静止的时间,现在,动起来】 什么都没去做的过去,什么都没能做到的至今的每一天,无为地度过了的那些时间的悔恨,耻辱,都将要变成放弃了。 雷姆对着这样的昴微笑着,说着。 ? 【从这里,开始吧。从一……不对,从零!】 ? 【————】 【一个人走下去很困难的话,雷姆会给支援的。分担货物,相互支撑着走下去吧。那个早晨,这么说过了的吧?】 相邻着,笑着诉说未来,昴这么说过了。 依靠着,相互支撑着,这样走下去昴这么说过了。 【请让人看看,帅气的一面。昴】 因为尽是让人看到了,不帅气的一面。 因为给她,加上了不会消失的【诅咒】的是昴自己。 所以昴对这个责任有着,必须尽到的义务。 【……雷姆】 【在】 对这声呼唤,雷姆平静地回答着。 抬起头。看着前方。望着雷姆的眼睛。 祥和的,温柔的,等待着昴说出口的答案。 所以昴,想要作为她所爱着的菜月·昴。 【——我,喜欢艾米莉亚】 【——是】 对昴的告白,雷姆仿佛知道一切般地微笑着点着头。 【想要见到艾米莉亚的笑容。想要出手帮助艾米莉亚的未来。就算被说成是多事,就算被说不要来……我也,想要在那孩子的身边】 不变的这份感情,在接受了雷姆的感情的如此,再次确认了。 但是,这份积累起来的思念的感觉,和以前的感觉不一样了。 【因为喜欢,所以就把这个当做免罪符,觉得什么都能获得理解……这是傲慢呐】 【————】 【就算,不被理解也可以。现在,我想要帮助艾米莉亚。如果辛苦的未来会袭向那孩子的话,我想要带去能够让大家都欢笑的未来】 所以, 【能,帮忙吗?】 伸出手,问向近在身边的雷姆。 即便对于她伸出的感情,给了一个不能算回答的答案,即便知道这很卑鄙,即便知道这是在利用她的这份心情,正因为她爱着,这样无法放弃重要的人的未来的昴。 【我一个人的话,什么也做不到。我所有的东西都不足。没有能够一路走下去的自信。软弱,脆弱,卑微。所以,为了我能够一路走下去,为了能够注意到走错了,能够借一份力吗?】 【昴还真是过分的人呢。有对刚刚甩掉的对象给出这样的请求的吗?】 【就算是我,对一生一次的求婚被拒绝的对象,这样拜托也很尴尬啊】 昴无力地笑道,雷姆仿佛无法忍住一般小小地喷了一下。 相互笑了一阵。然后雷姆端正了姿态,优雅地捻起了裙子的下摆,行了完美的一礼, 【谨遵,受命。若是如此昴——雷姆的英雄,就能笑着迎接未来的话】 【啊啊,看着吧,在特等席】 伸出的手被她握住,昴把交换了誓约的雷姆拉了过来。 雷姆发出一声小小的【啊】,那娇小的身体被拥在了昴的怀中。昴感谢着那柔软的,温热的,喜欢着自己的女孩子的存在, 【——看着吧,你所迷上的男人,成为最帅的英雄的一刻!】 ? 胸口,很炽热。 被抱住的雷姆,脸压在昴的胸口,隐藏着自己的表情。 呼吸很炽热。摩擦着的额头,脸很炽热。 想必,从她眼中流出来的眼泪,是最炽热的。 ? ——就算是现在,昴也喜欢不上自己。还是很讨厌。 但是,有即便是这样的昴仍然能够说喜欢的女孩子在。 因为有着即便是这样的昴,仍然能够喜欢起来的女孩子在。 ? ——在看着艾米莉亚(你)。雷姆(你)在看着。所以,不会低头。 【————】 从这里,从零开始吧。 菜月·昴的物语。 ? ? ? ? ? ? ——从零开始,异世界的生活。 ? 第六章【被配给的手牌】 ? ? 1 屋子里沉默着,弥漫着绷紧的紧张感。 切肤感受着这份紧张感,昴舌头舔湿着干燥的嘴唇,感谢着首先能够整理好第一阶段的事情。 作为全部的大前提,现在出面在场的面子对昴来说是不可或缺的。 没有力量。智慧也不足。能力和人脉都欠缺的自己若说有能够做的事情的话,也就只有不把至今为止的死白费而已了。 【终于,似乎有点能够理解这推迟了晚餐时间的主旨了呢】 坐在沙发上,手组在膝盖上的克鲁修·卡鲁斯坦打破了这份沉默,那凛然的脸上浮现着理解的神色低喃着。 【是这样吗?小菲利说实话,还有所怀疑呐。那样软弱的男人,突然是要怎么样了才能有那样的眼神的喵—的】 虽说语气与表情装的很轻薄,但是望着昴的他——菲利斯的视线中毫无大意。从那副模样中,充满着从任何危险中守护主人的气概。 【————】 与这样的菲利斯对照着,维鲁海鲁姆沉默地守立在左侧。 腰佩着剑,闭目的老剑士飘荡着研磨开光了的剑气,在迎接从城区回来的昴时候的温和氛围已经一丝不剩了。 现在不是作为个人,而是埋头于了作为身为主人克鲁修所持有的一柄剑的职务。 昴面对着克鲁修他们所在的地方,是对于昴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回忆的待客室。过去曾有两次,昴在这个地方尝尽辛酸。 在场的面容有,克鲁修,菲利斯,维鲁海鲁姆三人。而且,到昴为止都和之前一样。但是,也存在着不同的点。那是, 【出门就回来了还真是有点让人心情不快呢。期待着菜月先生能够拿出,拭去这份不快的事情呢】 这么说着,有着暗淡金发与洒脱颚须的特征性的文雅男子对昴笑道。 这是在王都拥有巨大影响力的商业组合的代表者,拉塞尔·费洛本人。 对着似乎是在牵制着这边的话,昴轻松的耸了耸肩。 【刚才,雷姆去叫另外一个人了,再稍微等等吧。虽说还不肯定确实会来……不过,有胜算】 【会期待着尽快到来的。顺便,能询问一下胜算的根据吗?】 即便是面对昴那煞有介事的发言,拉塞尔的回答也没有停滞。 面对比起自己头脑口舌都更能转动的真正商人作为对手,昴的嘴角歪了一下。 【很简单的事情。因为自己说过了,对铜臭味很敏感。如果那是真的的话一定会出面的。拉塞尔先生也是这一类的吧?】 【这还真是,被刺中了痛处呢】 仿佛在说着被胜了一筹,拉塞尔手抵着额头。当然,昴还没有打算天真到,会如同表面所展示地去理解这件事。 自己究竟是走着何等危险的钢丝,这种程度的自觉还是有的。然后现在,是终于到了把绳子拉紧到崖的两侧的阶段。 走的话要从现在开始,是从现在开始。 带着支持着昴,被赋予的借来的勇气。 【各位大人,实在是久等了】 数分钟后,打开接客室的门的一位少女——雷姆的身影出现了。 【o—k—了】 右手伸出拇指眨着眼,走到昴的身边轻轻地把脸靠近。 【说是虽然似乎会稍稍迟来一些,不过一定会来】 【——这样啊。好,终于来了啊,雷姆】 这样,昴为了布网的准备就完了。 在到达交涉的台面之前,把交涉向着期望的形态引导的道路已经整备完了。 这是在这对记忆来说仍旧新鲜的世界,昴以亲身经验得出的一个答案。 【最后的参加者似乎会到达的稍微迟点的样子,总之该在的都在了。再等下去也有点那个了。——开始吧】 在昴的宣言下空气一变,房间里的面孔都各自给出了反应。 克鲁修微微笑着,菲利斯紧紧抿着嘴唇。维鲁海鲁姆始终贯彻着沉默表情不变,拉塞尔则慢慢地把腰沉下了椅子上。 望着这些反应,昴深呼吸着,让自己的心情平静着。 感觉到心脏在快速地,剧烈地跳动着。 血液循环着全身,同时巨大的不安涌上了心头让人眼前发黑。 但是, 【昴】 轻轻地,在身边的雷姆为了让昴安心下来碰着昴的袖子。 不是握住手,也不是特殊强调着自己的存在。这是雷姆风格的微小关心。昴产生了就仿佛得到了千万人助威一般的安心感。 望着雷姆。样子难看的事情,那才真的是不可能去做。 【——好】 露出无所畏惧的笑容,把恐惧隐藏到那个笑容里面,昴开始挑战最初的壁垒。 为了钻过仿佛穿过针孔一般的条件,迎来HAPPY END。 为了相信说着喜欢自己的女孩子,一步也好尽可能地靠近英雄。 【第一,有想要确认的事情。菜月·昴】 对整好气势向前看的昴,克鲁修立起一根手指出声道。 【说出这场集会的主旨。——从你的口中,呢】 立起手臂搭着手肘,支起脸颊的同时对昴给出怜俐的视线。 即便大概早就已经知道答案,说着要从昴的口中说出来的克鲁修的模样至始至终没有任何让人能松懈的地方。 哪怕是开始对话的第一句话,胜负也就早已开始了。 正是这点,正是在数次失败下来的现在,所以才知道。 【那是,当然——】 所以昴做了一个大的动作,为了不让自己被克鲁修那仿佛突刺般的视线所吞没,为了不重复过去的失败强硬地笑道。 【艾米莉亚阵营与克鲁修阵营的,条件对等的同盟——想要为此进行交涉】 挡立在前的数个障碍,现在开始挑战其中最开始的关口了。 ? 2 在大道上与雷姆的对话,真正意义上地决定了昴的重生。 ? 这是对昴把内心全部亮出,即便如此仍旧说出相信昴的雷姆的诚意。然后也因此,清楚自觉到了自己所必须做的事。 【为了踏过这个坎,不得不跨越的壁垒也太多了吧……】 一道道墙壁挡在前方,状况距离束手无策一步之遥的情况仍然没有改变。 【就算是这样,若不做点什么的话。能,借给我力量吧?雷姆】 【是的,无论是什么只要是昴的期望的话】 对挠着头,试着统合思考的昴,雷姆干脆地点头道。 即便告白了全部的想法,雷姆的眼瞳之中仍旧浮现着不变的信赖,在昴的内心里点起了勇气与义务感两道火焰。 事到如今,昴已经不再想着在雷姆的面前隐藏自己的丑态与束手无策的焦虑了。 不管怎么说,自己已经半哭着从自己的自卑开始把一切都倾倒出来过了。也有挖出过雷姆的内心的事实在,昴和雷姆已经在真正的意义上是一莲托生的关系了。 正因为如此下定了决心,昴现在的头脑才越发地保持着清醒。 【首先,剩余时间的再次确认。回到现在,差不多一个小时……就是说……】 正如以前检验的,距离梅瑟斯领发生魔女教引起的事变的时间限制是五天——实质上,是只有四天半的富余时间的现实。 这份富余也有必要考虑街道的封锁。能够用来准备的实质上也只有两天罢了。 不得不突破的关口太多,其本质也是至今为止的循环所不能比较的。 各自独立起来的话显得绝望性的壁障,有必要大举一口气压过去全部突破。 第一个问题当然,是魔女教。若是不做点什么阻止培提尔其乌斯率领的狂信者们的话,别说屋子就连村子里的居民们也是一个都救不了。 第二个就是方式改变内容改变,但仍然会到来的雷姆的死。 就算和昴同行,就算只有雷姆先走,命运的死胡同也一定会收束到她的死亡上。在目光所不及的地方死去的第一回。然后,在眼前亡去的第二回和第三回的绝望感。就算说就是那些冲击,让昴走向放弃的道路的也不为过。 然后第三次,以艾米莉亚的死为导火索,大精灵帕克的无差别暴走。 回想起来这次的循环里,昴的死因全部都是出自帕克之手的可能性很高。从第一回到第三回,考虑到每次都像那样冻死的情况基本上就是确实的了。 不管哪个壁障都很强大,但是不管哪一个若是漏掉了的话,在那之后的世界就会没有菜月·昴所期望的未来。这也是对雷姆相信着的英雄像的背叛。 【——有好几个】 嘀咕着,把问题点筛选出来了的昴低语了出来。 守望着沉思的昴的雷姆,对这低语什么也没说。昴的这个低语并没有寻求回答。雷姆只是,在等着那之后接下去的答案。雷姆是懂的。 为最爱的英雄,期待最佳的判断,予以最大的贡献。 这就是现在雷姆理想的状态,这就是现在雷姆最大化的爱情表示方法。 就这样被雷姆守望着,昴在有限的时间里,跨越过有限的时间框架重播着记忆,寻找着些微的线索加速着思考。 ——脑筋转起来,心燃起来。 因为身体,能力,现在还无法追上理想。 ——想起来,思考吧。 别把自己三次的死亡白费。别让死了甚至有三次的少女的意志白费。结束了三次的世界的全部,都重重地压在了昴的心头。 遇到的每一个人,进行过的对话。诀别,遭遇,愤怒,狂气,悲伤,绝望,再起。 然后——, 【可能性是有的……吗?】 突然在脑海里划过的,是不过一握的可能性。 一条一条的线是如此的纤细脆弱,被串联起来的那些线脆弱得就仿佛随时都会断开般不定。要把一切寄托上还太不可靠。 ——所以,才有【寄托全部】的价值。 【雷姆,不得不说的事情,以及想要问的事情有好几个】 【是的】 为了整合好刚刚才想到的草案,昴寻求着雷姆的协助。 【因为艾米莉亚王选参加的公开化,魔女教的家伙们有所动作了。他们要是狙击着艾米莉亚去的话,公馆和村子也肯定会出现被害。我想要阻止那个】 【魔女教……】 一瞬间,耳听这个单词的雷姆眼中浮现出了危险的感情。 但是,雷姆通过自制心抑制住这份感情之后,对昴的话正了色, 【关于魔女教动作的可能性,罗兹沃尔大人也有所担心。虽然雷姆也没有听到过详情,但是若是有探讨过的话也应该是有所对策的】 【但是,只是那样还不够】 事实上,罗兹沃尔对魔女教使用了怎样的对策至今不明。 是那些还没起作用就结束了吗,还是说是没有效果吗都不知道。但是,从结果上来看那些事前准备都不会结出战果,那个地狱必定会被展开。 在知道了那个未来的前提下,昴就不得以不依靠罗兹沃尔的形式确保自卫力量。这才是,能够保护公馆与村子里人们的手段。 【魔女教应该是准备进行短期决战的。雷姆,公馆的战力有?】 【……虽然难以传达,其实罗兹沃尔大人不驻在公馆的可能性很高。预定是从王都回去之后,立即访问领地内的有力者】 言语支吾着的雷姆的回答,同前回一样。是罗兹沃尔不在的通知。 公馆现在,只有艾米莉亚和拉姆,以及贝阿特丽丝而已。 只有三个人。而且还有贝阿特丽丝。非协力性的她,在与魔女教战斗的时候究竟是否参战了都很惹人怀疑。 前一次,虽然只见到了很短的一段时间,但还是回想起了那时候有过的对话。 对着拜托杀了自己的昴,贝阿特丽丝那就仿佛被背叛了期待的孩子一般放眼过来的表情——。 【现在……先把这个放一边吧】 总之先甩开少女那欲哭的眼神,昴再次面向雷姆。 【那,能战斗的有两个人。就算只有我和雷姆回去,也只是杯水车薪】 【本邸的战斗力大半,都倚靠着罗兹沃尔大人个人的能力这点无法否定。虽说若是弗雷迪卡还留着的话,说不定情况又不一样了】 道出着,以前在过公馆的同僚的名字,雷姆悔恨般地垂下了视线。安慰着拍了拍她的肩膀,昴解决了情报没有龃龉的地方的细节部分。 关于魔女教,以及公馆的保有战力已经没有能再多说的了吧。 那么,接下来的话题是正题了。 【雷姆】 坐正了姿势,昴正面盯着雷姆。 然后,看到察觉到空气发生了变化的雷姆抬起了头, 【你留在王都是做什么的,告诉我罗兹沃尔命令你的事情】 【————】 昴觉得那将会是讶异的表情,又或者可以说是被趁虚而入而震惊的表情。 然而,听到这句话的雷姆的反应,与昴预想的大相径庭。 【——是。如昴所愿】 雷姆对昴的话点着头,浮现出了打从心底的微笑,一滴泪水,从她眼角悄悄地滑落。 ? ? 3 【同盟……吗】 时间转回来,场地移动到克鲁修宅邸的待客室。 对浑身接受着全员的视线,昴给出的被问到的目的的答案克鲁修低喃着。 克鲁修仿佛陷入思考般的微微低着头,然后一眼瞥向了雷姆的方向。静静地察觉到了那个眼神的意义,雷姆缓缓地摇了摇头。 【遵从罗兹沃尔大人的嘱托,雷姆什么也没有说。——全部都是昴,自己得到的答案】 【并不是在怀疑卿的忠义。只是,这样啊……】 接受了,克鲁修露出这样的表情表示着理解。 【那么,这次的交涉担当权限就从雷姆委任到卿——菜月·昴身上并接受了是这样吗?】 【啊啊,是这样。罗兹沃尔还真能做出坏心眼到底的事情呐】 夸张地叹着气,昴对脑海里浮现出的小丑脸的主人在内心里吐了吐舌。 对昴保密着,只下达给了雷姆的在王都的密令。严命了只要那个内容昴没有自己注意到,雷姆就绝对不能告知这个命令。 【并不是,从一开始就在意的啊。说到底,我们阵营人手不足是不言自明的真理呐。这种状况下,让雷姆无期限地留在王都?把这个公馆里能力最不可或缺的雷姆?这不讲道理。应该更早注意到的】 当然,对拯救了自家领地的危机的昴,有着为了负起治疗与赔偿的责任,而不得不安排跟着一人进行照顾的理由在。 【但是,实在没法认为就因为这种理想的理由那个怪人就会在这个时期放手雷姆。肯定是有什么内情,一考虑过去……】 【自然,就想到了见面机会最多的当家的存在了,吗】 换着脚搭组着,克鲁修续着昴的话说出了结论。 【而且,也听说每天晚上雷姆和克鲁修都在密会呐。不过没能考虑到是在谈什么这一步的自己,感觉真的笨过头了有点讨厌了呐】 至今为止,自己到底只看着自己到什么程度啊,只能浮现出这样的自嘲。 明明雷姆是真的不露痕迹地,为了把罗兹沃尔隐藏的意图传递给昴撒了那么多的提示,然而还是要重来见过四次的世界才终于注意到。 【关于每晚会谈内容的缔结同盟。关于这边所给出的条件的大概,已经从雷姆那边问出来了】 【艾利奥尔大森林的魔矿石,其采集权的分让是主要的交易材料呐】 仿佛说着没必要遮掩,克鲁修把昴那刻意营造出氛围的话语轻而易举地暴了个底。 这时,听到这个而双眼放光的是在场唯一的商人。 【这还真是,没法就这样听过去的话题呢】 保持沉默至今的拉塞尔两眼放光。仿佛说着终于有对自己来说有实质性的内容了,而喜悦着感情从语气中就能明白。 【魔矿石的采集权,想到近年魔石加工的技术突飞猛进今后会越发有价值。更何况,若那是至今还未出手过的地方的东西的话更是如此】 对于商人超出预想的上钩,昴没能藏住内心的惊讶。 一开始从雷姆那听到采集权的话题的时候,因为听说总是没法让克鲁修点头同意,所以还以为是并不是多么有魅力的条件。 【这是有着能让拉塞尔先生十分欣喜的价值的,条件吗?】 【当然的。有与魔石加工方面优秀的卡拉拉奇的交易,我国魔石加工的工匠技术也年益上涨。最近大街小巷里也变得能窥见其益处了。魔矿石现在是,多多益善。至今为止大致上也都是依靠着与北边的古斯提科的交易的,所以若是有大利润的矿脉的话题的话是大欢迎的】 立起手指,拉塞尔以明朗的声音回答了昴的质问。 【魔矿石含有魔力,是纯粹的魔力结晶。属性受土地影响,也极大取决于工匠的技术。相对的,技术高超的工匠的话也能根据用途对魔石进行各式各样的加工然后充分活用。若是使用方法没错的话耐用年数也是值得信赖的。作为商品的魅力,不言自明吧】 【只是,能够对魔石进行加工的工匠太少了。一旦,魔石经过手段加工之后就算再重来也不起作用了。现状下采集场大多归王国管理,魔矿石也大部分都为了公共事业那边运转着。就算说有流入市场的,也不过是极少一部分罢了】 相对于列举着魔矿石的优点的拉塞尔,克鲁修冷静地列举着价值不好的部分。但是,拉塞尔对此也好不泄气地说着【正因如此】继续道, 【不能不抓紧没开发的采集场。梅瑟斯边境伯代代,都有通过挖中未发现的矿脉而敛财的实绩在。这点也有身为王选候补者艾米莉亚大人的骑士的保证。可信性与信用度非常高】 用寄托着热情的语气说着,拉塞尔侧眼望着昴厚着脸皮说道。 明知昴在王都的丑态,还要断言这是保证的这个恶劣根性。装作肤浅地上钩扑向了采集权的话题,同时也不忘记牵制住昴。 事到如今可不能当做没听过,拉塞尔那是对昴的这样一种压力。 原本,昴这边就丝毫没有让他退出的打算。 【啊啊,这一点能予以信用没有问题。毕竟也不是会对在接下来漫长的王选里,最初联手的对手不惜虚张声势的恶党】 提出采集权的分让的是罗兹沃尔。所以安心感十足。 对昴的这个回答,拉塞尔刻意模样地抽身远离了一些, 【原来如此,看来是有作为交涉方的精神准备的样子。用了试探般的说法,对这份无礼表示歉意】 【不用,可以啦。这边也是打算在接下来的对话里,尽情利用拉塞尔先生说出口的话的力量的呐】 原本,就没有期待过拉塞尔会对昴有多高的评价。 会对昴的能力抱有疑问,当场进行确认这点已经如同预料的一样。 准备好一些容易被刺探的话题,以回避在进入正题之前被刺中麻烦的地方的想法,以如同期望的形式被咬钩了的安心感差点没能藏住。 昴这为了隐藏僵持的脸,而无意义地装出的煞有介事的态度也是可爱之处。 【话虽如此,因为像这样道歉了,还是想期待一下能够放过一次两次的失言,给点助攻的呐?】 【期待着这一点,而让拉塞尔·费洛同席的吗。卿还真是,意外狡猾的男人呢】 对这玩笑话昴微微一笑,克鲁修仿佛结束了对刚才对话的评价的样子。既然没有打断会谈,也就是说打分似乎幸免不及格的样子。 跨越了最初令人冷汗的关口,昴就那样保持着谄笑望着克鲁修, 【提一下有赚头的话题确保支援者,当然也是有冲着这点去的……不过叫来拉塞尔先生,主要是因为和这之后的正题有关系呐】 【吼,正题吗】 对昴接下去的话语,室内的空气再次紧张了起来。 至今为止都保持着仅仅是待在会谈现场状态的克鲁修,端正着姿势闭上了一次眼睛。然后缓缓地,那睁开的琥珀色视线射穿了昴。 风吹起了,在令人有如此错觉的威压下,昴却毫无畏怯。 若是暴力性的威压的话,已经体会到厌了。与那些比起来克鲁修的视线,丝毫没有让昴退怯的负面感情。 【那就认同吧,菜月·昴。卿是作为梅瑟斯卿的代理,兼艾米莉亚派来的正式使者。在这交涉的现场,卿与我之间的会谈内容,都会作为艾米莉亚直接与我会谈的内容】 正面莅临,仅仅如此,就如此让人感受到气压。 克鲁修现在,并不是特定对昴放出威压的。 她只是纯粹的,意识从至今为止的作为个人的克鲁修,切换成了作为公人的克鲁修·卡鲁斯坦。 卡鲁斯坦公爵家当主的存在感本身,就拥有着如此的力量。 ——这正是,这个鲁古尼卡王国如今,最接近王座的女杰的真正姿态。 起皮疙瘩浮现,感叹号在脑海里乱窜。克鲁修对如是平静地动摇着的昴伸出了手,自己宣告开始点燃了交涉的引线。 【虽说应该已经听说了,再问一次吧。我和雷姆之间的交涉,在提出了采集权的分让之后仍旧没能达到双方满意。这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啊啊】 浮现着感叹着自己力量不足的雷姆的模样的同时,也有一半对完全没能注意到这样的雷姆的苦恼的自己的无眼光的可耻。 与两份叹息重合起来的后悔一起,就让昴充分利用先行得到了未来的后悔的这份幸运吧。 就是为此,才有到前回为止的失败的。 【这边也想确认一下,实际上,刚才的条件是还不够吗?相互阵营无过度干涉的,艾利奥尔大森林的开采权的分让。虽说开采出来的魔矿石本身分配的细节是之后再解决的】 【草案已经从雷姆那边提出来了。该说真不愧是梅瑟斯边境伯呢。在自己阵营的利益完全确保的基础上,还提出了能让当家接受的有利条件。本来的话是不可能拒绝的。是想立马准备同意书的条件但是……】 关于这块数字的内容,没有能从昴这里说出口的东西。 要是随便出口的话,很容易就会变成【那么,开采权就全部给了!】这样的话。 【这次的情况,交涉后的影响才是问题。懂吧?】 【无法信用罗兹沃尔……什么的,不是这么一回事呐】 假如是罗兹沃尔的品性被视作问题了的话,就有今后矫正他过上清廉端正的生活的想法了,但是克鲁修视作问题点的并不是那里。 这是无法避开的,长期伴随着艾米莉亚的问题。 【王选的对立候补,更别说是半精灵……会变成与遭受半魔诽谤的艾米莉亚之间的交易。考虑到之后的问题,不得不慎重处理】 低声如是阐述的克鲁修,让昴感觉到了意外的东西而失望了。 昴对克鲁修所抱有的印象是,用话来说就是与【威风堂堂】【诚实】这样正直的词汇相称。 在王选的信念表明,克鲁修正是表现出了体现那样印象的姿态。正因为听过了那个发言,才感觉到了像刚才那样在意风评的态度中的违和感——, 【难道说,是为了拒绝而给出的场面话,吗?】 【————】 【昴亲—?在重要的交涉场合,突然说出这种话小菲利可是觉得有点不太好喵?这么觉得的哦?】 对昴不谨慎的发言,一直沉默着看着交涉到现在的菲利斯一脸笑容地发怒着。 面对额头浮现青筋的他,昴慌忙堵上嘴低下了头。 【哎呀哎呀,还真是让人困扰呢】 然后,望着这个对话的克鲁修嘴角微微缓和了下来, 【那么直接地被暴露出是场面话,反而让我这边觉得含耻了呢。这又是上了一课呢。若不是像这样的机会的话,也不太会有这样的经验】 这么说着,用让昴有点难以理解的论调见逃了刚才的无礼。 话虽这么说,若是尽是被对手的宽大胸怀所救的话就会没有立足之地了。 【也就是说把场面话作为场面话……真心话的部分,克鲁修小姐对于艾米莉亚缔结同盟这件事本身是没有忌讳感的能这么考虑?】 【菜月·昴,纠正一个想法吧】 立起一根手指,克鲁修用立起的那根手指指着昴。 【一个人的价值,是由灵魂的状态与闪耀方式决定的。出身与环境并非决定那个人本质的决定性要因】 当然,那会成为间接性的要因这点克鲁修也知道吧。 艾米莉亚的环境,半精灵这个存在的压力,是将何等不讲道理的残酷强加了给她,绝不是没有能够想到的想象力。 【在王选的现场,艾米莉亚所诉说的话语并非谎言。正因为在那里面有着确实的觉悟与骄傲,我才把艾米莉亚作为对立候补的一方承认了】 【还真是琐碎呐。就是说?】 【喜欢装腔作势是我的喜好,抱歉】 似乎是对自己那夸张的说法有所自觉,克鲁修嘴唇微微绽开微笑,然后眨眼之后便收敛了表情。 【艾米莉亚是半精灵,我不是以这一点为根据拒绝同盟的。不如说对于政策上并非敌对的艾米莉亚的存在,对我来说甚至能说正是没有积极敌对必要的对手。同盟的事情,也无需吝惜】 【也就是说……】 【别急着要回答,菜月·昴。因为是否接受卿所给出的条件,就算说是由卿之后的回答所左右也不为过呢】 责备着因为感觉不错的回答而前倾着身子的昴,克鲁修再次面向这边。 也就是说,被予以了交涉权的昴能拿出什么呢,这么一回事。 【艾利奥尔大森林的开采权,对这边有着极大的好处。但是另一方面,我觉得没有急着在王选的棋盘上前进的必要也是事实。期限有三年。要是过急地推动状况的话,会在之后留下祸根吧】 【是说与艾米莉亚缔结同盟的利益,与这份不利不相抵?】 【有点不对。现状,利益与不利正好相消。作为当家的考虑还差一步,想要有能够推动这边行动的口实】 克鲁修自身的意向来看的话,看上去是有同意缔结同盟的念头的。 然而另一方面,事情并没有单纯到仅凭克鲁修的意思就能让全部都如同自己期望动起来的地步,还有公爵家这一过于巨大的立场的坎在。 所以,她在寻求着。 能够让状况动起来,能够让周围的声音闭嘴的【什么】,由昴所带来的那个。 【————】 试图说出话语,昴对自己喉咙那好似哽住般的感觉微微震惊了。 紧张与不安在心中膨胀,完全堵塞着试图踏出步子的昴的喉咙。 从这里开始就完全是,至今为止毫无经验的临场发挥了。 完全没有能从谁那里得到的确实性的确认。也有完全看岔了的可能性。 但是,克鲁修一定会上钩的。 ——对,昴相信自己的思考。 【——情报】 听到这句话,克鲁修抚摸着自己的长发催促着后续的话语。 还没,被下判断。这里开始才是关键。 【啊啊,就是这样。我能给出的,就是某个情报】 【那就听一下吧。卿口中所说的那个,究竟是否能让这边行动的东西吗】 抚摸着头发的手向这边伸出,克鲁修等待着昴的话语。 自然地,不安与紧张给昴的全身带来着颤抖。 但是,这全部都被手肘部分感觉到的温暖打消了。 雷姆用手指靠近着昴的手臂,用借来的勇气点燃了火焰。 深吸一口气,昴一口气说出了那句话。 ? 【——白鲸的出现地点与时间,这就是我能打出的手牌】 ? 后记 万分感谢!6卷了,是长月。是鼠色猫。 这次首先,最开始就从道谢开始吧。 这么说也是,陪着这本【RE:从零开始异世界生活】至今,真的十分感谢。 原本,是登载在WEB上的这个作品,是以到达这个6卷的内容作为一个目标的。 在WEB登载的时候也是,在写完这个内容的时候也有一种达成感。这份达成感以书籍的形式,再一次体会到了真的真的很高兴,感到十分光荣。真的十分感谢。 陪着这个物语至今的各位,这次的内容如何呢。这是作为作者十分用心了的部分,在WEB版上也是引起了最大反响的部分。 当时的WEB版的各位读者,以及作者的达成感。若是阅读这本作品的人也能感受到的话,就没有比这还要好的事了。 WEB版上的感想是被【还真是一口气就要在这里完结了呢(笑)】这么说了,但是好好地再起展开反击继续了还请安心。 为了陪着着巨大挫折堆积的展开,走到现在的各位读者能够有所接受,主人公们也会努力的。 那么,后记的惯例这次也是最后谢辞。 担当的I様先生,这个系列过来真的蒙受照顾了。我觉得6卷的内容正所谓,是前来联络的最大契机,到了如今这一步,十分感谢。 插画的大塚老师,这一卷也对插画言及过多十分抱歉。从不会剧透的封面图开始,每一幅插画。特别是关于最后的插画烦恼了很多,感谢,十分感谢。而且这次是两种封面图,通常版与特装版都太可爱了。特装版特别的真的太厉害了。你是神吗。 然后是设计的草野老师,这次也麻利地决定了十分感谢。不仅仅停留于这次的封面插图,在RE零相关的事物上都帮了大忙,感谢惶恐至极。今后也拜托了。 然后RE零的漫画化超顺利!第一章是由月刊comic alive的マツセダイチ老师,第二章是由月刊ビッグガンガン的枫月诚老师连载着。 不管是那边的漫画,都配合着这次的第六卷发刊,说了那么勉强的话十分对不起。マツセ老师之后,第三章那边也将蒙受照顾了。拜托了。 其他的,MF文库J编辑部的各位,营业的各位,校阅的各位以及各个书店,一直以来真的十分感谢。有各位的努力才有这个作品。 然后最重要的是,对一直以来发来温暖的信息与粉丝信的读者各位衷心的感谢。这一卷,感谢阅读。 那么再次,在下一卷再会吧。请期待作者与主人公的奋斗。 2015年2月 长月达平《搞错着年初最初签名的年月日》 译者后记 不知不觉又是一卷了。一个月一本——听上去似乎特别有效率的样子,不过实际等起来就会发现——感觉好漫长啊! 四月RE零也动画化了呢……听说是亲儿子应该不用担心?不过果然对轻改动画化……感觉被四大名著吓出心里阴影了。 唔,,第七卷呢,这里的昴真的很帅呢。恩,很帅。 以及最后,雷姆党天下无敌!_(:зゝ∠)_ 昴【啊—,如此这般这是越发熟练了的下集预告角。这次这一卷出场了呢,由同伴关系万岁的我和雷姆来通知。加油吧】 雷姆【好的,请放心吧。雷姆为了昴的话不管怎样都会加油的】 【本篇是本篇所以这里别这样来啊!虽然很可靠但是有点害羞!】 【呼呼,掩饰害羞的昴真是美妙。那么,来介绍吧。这次有很多的通知吧?】 【哦,哦对,就是这样!首先,月刊comic alive与月刊ビッグガンガン上,RE零正在好评连载中!Alive版是第二卷,ビッグガンガン版是第一卷与这第六卷同期发售了!特典满载,请多确认!】 【alive上RE零的短篇小说也每个月连载中。包括那些内容与新小说在内,短篇集第二弹的起售也预定是在六月了。能尽情看到在公馆努力着的昴,雷姆感到很幸福】 【对我的露面多会高兴的只是雷姆的感觉,但是要说是第二弹确实是第二弹!回归的,ミニストップ联合计划!RE零,再次的超市展开!】 【昴的抱枕终于要出了吗?要买一百个】 【不,详情想说请在RE零官网与推特上确认,不过大概没有我的抱枕哦!?不输于之前的企划的,特级粉丝商品琳琅满目!】 【是这样啊,不出抱枕啊……真遗憾,这份遗憾就用月刊comic alive和书籍特装版附属的挂件安慰一下吧】 【从这个会话中无缝衔接上了介绍的这个手段……雷姆,真是可怕的孩子!】 【月刊comic alive上第三章,这边也决定マツセダイチ老师担当了。短集篇与本篇七卷,目光越来越不能从昴身上移开了呢】 【不只是我,也尽情期待大家的活跃!就是这样,等着吧下一卷!】 【害羞着逃走的昴也好可爱好美妙。】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