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c)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我家娘子在直播》 第1章 我不要你觉得，你只需要听我的 秦娆这会儿正一心两用，一边炒菜，装盘，招呼伙计上菜，一边同脑子里突然出现的什么系统讲道理！ “不可能，我不同意，我必须要回去！” 系统：“尊贵的宿主，您已经绑定了系统，就要接受系统为您安排的身份呢，这是不能拒绝的哦。” 秦娆手里的锅铲猛地一下砸在了锅里，吓得刚刚走到厨房门口的小伙计，立马就吓了回去。 秦娆瞟了一眼门口的方向，忙着跟系统讲道理，也就没有去管。 她道：“我为什么要接受？你给我绑定这个什么系统之前，你有问过我的意见，有经过我的允许么？” 系统理直气壮的说道：“没有！但是我觉得，既然尊贵的宿主您已经绑定了系统，就应该要承担起作为一个宿主的责任，要有作为一个宿主的觉悟，服从系统安排的身份……” 秦娆板着脸，毫无感情的说道：“我不要你觉得，你只需要听我的，送我回家！立刻，马上，撒冷儿的！” 秦娆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气的她东北话都飙出来了。 这时门外传来伙计的大喊：“秦娆姐，做一个凉拌土豆丝，再炒一个尖椒豆皮不要尖椒！客人不吃辣！” 秦娆往门外看了一眼，也顾不上再同系统讲道理，拎着锅铲就出去了，语气十分不好的吼道：“你倒是告诉告诉我，尖椒豆皮不要尖椒怎么炒？啊？怎么炒！” 啪的一声，锅铲敲在门柱上，入木三分。 伙计吓得吞了吞口水，双腿都有些发颤，磕磕绊绊的说道：“是，是客……客人这么说的。” 秦娆恶狠狠的剜了那伙计一眼，倒也没在说什么。 轻轻松松的将锅铲拔出来，从容的走回厨房，去做不要尖椒的尖椒豆皮了。 她从现代社会来到这个不知名的朝代已经六个小时……也就是三个时辰。 三个时辰里，她已经遇见不知道多少个点麻辣水煮鱼不要麻不要辣，点油焖大虾不要大虾等这类的客人了。 至于这些人为什么这样？ 俗称，找茬！ 这也是为什么，她一定要回去的原因。 她现在的这具身子，是秦亭镇上一家小饭馆老板的长女，姓秦名娆。 秦娆十二岁就出来跟着秦老爹做生意，能从一个小吃摊子做到如今这么一个小饭馆，秦娆的功劳占了一大半。 毕竟，秦老爹不会做菜，是秦娆掌勺。 秦老爹是半个读书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搬东西送货等等体力活，是秦娆来。 就连开小饭馆的钱，都是秦娆忙时开小吃摊子，闲时去码头找活做苦力，一点点攒出来的。 而秦娆下面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一家子要吃饭，两个弟弟更是要读书上学堂。 到如今，秦娆已经快二十了，还没有许人家。 这方圆百里，也没有哪户人家敢娶秦娆。 一是秦娆独来独往惯了，多一个人跟她一起生活，她适应不了。 适应不了，就会脾气暴躁。 二是秦娆在这十里八乡威名远扬，就没有几户人家，是秦娆没有揍过的。 毕竟，她是出了名的不要命三娘。 一般人不敢来招惹她，聪明人不会来招惹她，毕竟鸡蛋碰上她这块臭石头，不碎也要臭的。 - 『本文没有打脸虐渣恶毒女配舌灿莲花，只有系统特坑非爽文慎入』 () 第2章 至今也不确定是穿了还是在做梦 也正是因为这样，秦母深觉这些年亏待了这个女儿，所以就一直想办法要补偿她。 但是对秦母的那些补偿，秦娆都是敬谢不敏。 毕竟当了快十年的女村霸，对那些粉嫩嫩的衣裙头绳实在是热络不起来。 虽然，无论哪一个秦娆都有一颗少女心。 且秦母近日来，还在帮秦娆物色夫婿的人选，打算买个干净伶俐的少年，给她暖被窝儿。 前些日子，秦母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并且自作主张的上门提亲……啊不，是上门买人了。 秦母给她物色的，是跟她同村的姜姓少年，在家排行老二，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 姜家老两口，为了供养不成器的大儿子和小儿子，不惜将姜二郎挂牌出卖。 标价二十两。 这个价格，在普通的农家，可以说的上是天价了。 秦家虽说这两年日子宽裕了些，可也没到能够眉头都不皱一下的就拿出这笔银子的地步。 秦娆原本觉得，这件事不会成的。 万万没想到，秦母宁可全家的生活水平下降，也要将人买回来，就为了秦娆房里能有个人暖被窝儿。 对此，秦娆是拒绝的。 一来呢，她觉得自己不需要成婚，二来呢，那姜二郎才将将十六岁，她觉得这么好的年纪，不该荒度在她身上，只给她做个暖被窝儿的。 更何况，姜二郎这样被自己的亲生父母给卖了，以后回想起来，得是多大的阴影啊。 于是，在姜家人将姜二郎送到她家的时候，秦娆就道：“这不是买来给我暖被窝儿的么？那怎么也该有个上门的态度吧？就这么送过来算怎么回事？ 我见城里的富贵人家纳小妾，都是穿着粉衣粉裙，被一顶小轿抬进门。 咱们村里不流行坐轿子那一套，你就换个粉衣粉裙，绕村走一圈吧！” 秦娆以为，她用这种方式刁难姜二郎，姜家怎么也该知难而退了吧。 只要姜家不愿意了，秦母总不会强买强卖。 第二日一早，果然没见姜家有什么动静。 秦娆十分满意这个结果，感觉这世上就没有她做不到的事。 于是她心情十分愉悦的出门到镇子上，打开自家的小饭馆，在门口大声吆喝了一句：“今个儿谁要是能点出来一个我秦娆炒不出来的菜，免单三天！但这个菜，谁要是点了不吃，就要赔我五个钱！” 话音刚一落下，她，现代社会的秦娆就伴随着一句：“恭喜您穿越成功，并绑定了全宇宙最先进最英俊最贴心的美食直播系统，从此将走上人生巅峰！”来到了这个世界。 也不知道是不是系统的原因，她刚一穿过来，就同这个世界的秦娆完美融合了。 就好像，她们本就是一个人…… 现代社会，是这个世界的秦娆做的一场梦。 这个朝代，是现代社会的秦娆做的一场梦。 总之，很奇妙。 至今，秦娆也不是很确定，她到底是穿了，还是在做梦…… 而她，现代社会的秦娆，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正在申请成为一个美食主播，打算用自己的炸裂式厨艺，征服屏幕后的所有吃货。 没想到的是，她才一提交资料，就得到了对方的光速审核，然后就被分配了一个专属直播间。 只不过，她刚一打开直播间，还没来得及吱声，就只是一眨眼，就…… 周围换了场景。 秦娆，变成了秦娆。 () 第3章 秦娆，你娘喊你回家纳夫 秦娆将一道尖椒炒豆皮盛出锅。 也不知道她是用了什么方式，就那么一颠锅，尖椒和豆皮就分别落在了两个盘子里。 连系统都忍不住惊呼了一声：“牛掰啊，尊贵的宿主大人！” 秦娆对系统的拍马翻了个白眼：“别以为你拍我马屁，我就会放弃回去。” 系统：…… 我就是惊叹一下而已。 就在秦娆准备将豆皮端出去，顺便看看是谁点了个不要尖椒的尖椒豆皮时，伙计又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并大声的喊道：“秦娆姐！” 秦娆秀眉微拧的看着伙计。 吓得他停住了话头，吞了吞口水，好一会儿之后，才磕磕绊绊的说道：“娆姐，你，你们村里来人了，说是你娘喊，喊你回家……” 秦娆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时代的秦娆留下的麻烦，不仅仅只有食客的刁难。 还有来自母亲的召唤。 - 来的人是秦娆家的邻居，秦大钟家的二小子秦粟。 秦娆出来的时候，秦粟的气还没有喘匀，一见到她，就着急忙慌的说道：“秦娆姐，你快回家去看看吧，你娘给你买的那个男人快要被打死了！ 你娘说了，你要是实在不喜欢，回去娶了他当个小厮使唤也是好的，可别让他被打死在家门口，不吉利！ 你娘还说了，她会给你物色好的，不会再找姜家这种人了，简直是丧心病狂！” 秦娆闻言，眉头微皱，一边扯下围裙一边问：“发生什么事了？那个姜二郎不是不嫁么？怎么就又要被打死了？” 秦粟将姜二郎在她家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 秦娆不免咋舌。 - 原来的秦娆，本是好心，不想埋没了姜二郎，让他用这么委屈的方式跟自己。 只是方式用的有点过分，本以为会因此打退姜家人的想法。 没想到…… 姜家老两口为了大小儿子，竟然连这么羞辱人的条件也答应。 不仅迫使姜二郎换上了粉衣粉裙，在村子里走了一圈。 还因为秦母说，吉时已过，且秦娆已经去镇上了，没个三五日不会回来，让她将人领回去而打闹起来。 闹是在秦家门口闹，打的却是姜二郎，大有一种，生，姜二郎是她秦娆的人，打死也是秦娆的鬼。 - 秦娆在回村的路上，依旧不忘同系统讲道理。 “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让我回去？还有，我过来的时候，这里的秦娆无病无痛，吃嘛嘛香，身体倍棒，你把她给弄到哪里去了？” 秦娆像是抓住了什么小尾巴：“你是不是把这里的秦娆给弄死了？你这个黑心系统，假冒伪劣产品，赶紧把我送回去！” 太可怕了这个系统，动不动就要人命，必须回去！ 系统：…… 它是谁？它在哪？尊贵的宿主大人在自言自语瞎嘀咕什么。 系统懵圈了好一阵子之后，才找回方向，道：“尊贵的宿主大人，您并不是穿越，也不是夺舍重生，请您不要对您的来历产生怀疑和内疚。” 秦娆一愣，下意识的问道：“那我是什么？” 系统：“您只是回归本体，这里的秦娆是您，现代的秦娆只是您的分外化身。” 啥玩意？ 分外化身？ 你当这里是修仙不成？ 秦娆一脸你少骗我，我读的书一点都不少的样子。 系统：“这里当然不是修仙，我只是用尊贵的宿主大人，您能够理解的方式来解释一下，您为什么会在这里。 并且十分肯定负责的告诉您，回去是不可能回去了，这辈子都不可能回去了。 因为秦娆就是秦娆，虽然是不同时空，但却是完完全全的同一个人。 我不知道以尊贵的宿主大人您的智商，是否能够理解我说的话，但您必须认清自己此时的处境。” 秦娆：“……” 我是谁？我在哪？我的智商为什么被鄙视了？ 系统见她一脸呆滞，似乎接受不能，不免道：“但是如果尊贵的宿主大人您格外坚持，不愿意在这里生活的话……” 系统的话还没有说完，秦娆就已经激动的打断了它：“所以说，我还是可以回去的对不对？” 系统：“不是……” () 第4章 我秦娆家的门口也有人敢来撒野？ 而这时秦娆已经进了村，系统还没来得及说清楚，她就已经满怀希望的屏蔽了它。 系统：？？？ 宿主大人什么时候解锁了屏蔽功能的？ 不是，宿主大人你听我说，如果你不接受在这里生活，就会…… - 秦娆听不到系统的叫喊，她此时正眉头紧锁的看着自家门口半跪半趴的少年。 许是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少年看起来小小的一团，丝毫看不出来哪里像十六岁。 难怪原本的秦娆，这么一个凶名远扬的女村霸，都不舍得糟践他。 秦母这会儿正带着几个孩子远远的看着，丝毫没有上前阻止的意思。 而姜家父母，似乎是下了狠心，扬起手中的棍子，就要朝姜二郎头上打。 嘶！ 秦娆只是看着就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姜二郎莫不是捡来的吧！ 怎么有做人父母的，对孩子下手这么狠？ 秦娆从前只在新闻里看到过这种事，现场版的还是头一次。 她身体比头脑更快一步的上前，挡下了姜家父母的棍子，并将人推出去很远。 “什么时候，我秦娆家的门口，也有人敢来撒野闹事了？” 她眸光冷冷的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顿时，所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都吓得倒退了好几步。 有胆小的，更是直接低头跑了。 女村霸，惹不起，惹不起。 姜家老两口这会儿也有些腿软，但是想到秦母许下的聘礼，他们又胆大了几分。 姜母先开口道：“秦，秦娆，这人，我们已经按着你的要求送来了，该，该给我们钱了吧。” 姜父紧跟着附和道：“对，没，没错，给钱！” 秦娆瞥了一眼姜二郎，上前将他捞起来，让他倚靠在自己怀里。 然后才道：“给钱可以，但是在给钱之前，我们有些账是不是也应该算一算。” 姜家父母顿时就退后了几步，同秦娆拉开一个很大的距离。 秦娆嘲讽的哼笑了一声：“怎么，打了我的人，现在还想跑？” 姜家父母顿时不敢动了。 但姜母还是忍不住辩驳了一句：“我们可没有打你的人。” “没打我的人？”秦娆哈了一声，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难道他身上的伤还是我打出来的不成？”她瞅着姜二郎，向姜家父母发出质问。 姜父忍不住道：“我们教训自己的儿子，天经地……” “放屁！”秦娆不待姜父说完，就一句粗口打断了他。 她道：“打从你将儿子卖给我们家，他就同你没有什么关系了，你哪里来的脸说什么天经地义？” 姜父很想说，就算卖了，那血脉上也是他的。 秦娆似乎是看穿了姜父的想法，讥讽的一笑：“你是不是还想说，儿子是你生的，斩也斩不断血脉关系？” 姜父本能的点了点头。 换来秦娆更大的一个讥笑：“那我今天就告诉你，从你不顾他的意愿，强行用他换钱的时候，你们之间的父子关系就断了。什么狗屁的血缘关系都不作数了。” 姜父想要反驳，但是对上秦娆凶狠的表情，根本就不敢开口。 秦娆则继续道：“从来没有人动了我秦娆的东西还能完好无损，你是想赔钱还是想赔物？” () 第5章 赔物就是一条腿 这十里八村基本都知道，秦娆的赔物就是留下一条腿。 姜父哪里受得了这个，几乎是条件反射，立马就说：“赔钱！” 姜母顿时瞪了他一眼，伸手在姜父的腰间拧了一把。 骂道：“赔什么钱赔钱，你哪有钱赔她！” 秦娆嘴角微勾，目光落在姜母身上：“所以，你是打算赔物喽？” 姜母顿时就嘴皮子都打起哆嗦来：“不，不是，我赔钱，赔钱！” “那就除去医药费，每人在赔姜……”秦娆忽然发现姜二郎没有名字，便改口道：“赔我夫郎二两银的精神损失费。” 说完还看着姜家老两口，慈眉善目的问：“有问题么？” 有问题也不敢说啊…… 姜家父母有苦不敢言，只能割肉似得掏银子。 这还是秦家给的定钱呢。 都没捂热乎就又给回去了。 秦娆见他们还算识趣，这才满意了几分。 未免以后麻烦，她还让姜家父母签了一份协议，言明以后不得再来找姜二郎麻烦，不然就自断双腿。 姜家父母除了签还能怎么着？ 但是他们心里都打算好了，等老二在秦家日子好了，掌握财政大权了，他们就是来要几个钱，秦娆还能说什么不成？ 更何况，那也不算违反协议。 完全没有考虑，姜二郎会不会让他们从自己身上扣钱。 - 打发走了姜家父母，秦娆带着姜二郎去镇子上看大夫。 秦母带着二儿子跟着一起。 一路上，秦母都有心想问，秦娆对这个小夫郎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先前她以为秦娆是不喜欢姜二郎，所以也就任由姜家父母，在她家门口磋磨儿子而视而不见。 但现在看秦娆为姜二郎出头的样子，又好似是喜欢的紧。 秦母还是很希望家里能有个人拴住秦娆的，就算能让她一个月回来小住三五日也是好的。 自打秦家这个小饭馆开起来，秦娆回家的次数就越来越少了，很多时候回来也只是吃个饭，待上一两个时辰就走。 就连农忙的时候，她也是早上回来帮着种地，晚上又披星戴月的回镇上。 秦母每次看着女儿为这个家操持劳累，就心疼的不行。 可她是个不中用的，家里小子年纪又小…… 家里最大的小子才八岁，两个小的才六岁。 当年秦娆之所以不得不抛头露面的出门跟着秦老爹做生意，就是因为秦家老二秦秫的出生。 秦家父母盼了十来年的儿子好不容易来了，却带来了更多的问题。 首先就是金钱的问题，秦老爹原本是个读书人，不事生产。 家里原本就积蓄不多，多了一个孩子之后，顿时就捉襟见肘起来。 秦母又因为生产时伤了身子，吃药是一大笔银钱不说，家里也因此失去了一个劳动力。 当时家里大的小的都要吃喝，让秦娆出去做工赚钱，实在也是无奈之举。 原本，秦娆是家中的独女，自小受尽宠爱，吃喝不愁，还能跟着秦老爹读书识字，是村里同龄孩子艳羡的对象。 不想一个小弟弟的降生，打破了这一切。 秦娆不得不扛起家里的重担，干最累的活，起早贪黑，就为了多赚一些钱。 而原本对秦娆多有羡慕嫉妒的几个孩子，难免幸灾乐祸说了几句风凉话。 从此，秦娆就渐渐变得冷硬起来，也算是给她成为女村霸埋下了伏笔。 不过秦娆依旧还是善良的，她的内心深处始终保有柔软。 只是大多时候都是外冷内热，也因此，同家里的关系不再似幼时那般亲近热络。 一家人吃饭时，常常因为她在而从头沉默到脚。 久了，秦娆就有些觉得自己像个外人，也就不怎么愿意回村子里那个家了。 她想着，一个人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谁还不是孤零零的来到这世上，又只能孤零零的走呢。 () 第6章 秦母开始挑剔媳妇儿的不好了 姜二郎被打的十分严重。 还没到医馆人就昏过去了。 给他诊脉的大夫看向秦娆的目光都是敢怒不敢言的，只能转而向秦母发牢骚：“怎么把人打成这样？就算是花钱买来的，那也是有律法管着的，你们动私刑是怎么回事？” 秦娆纳夫的事在十里八村也不是什么秘密。 秦母赶忙解释道：“这可不是我们打的，这孩子刚刚才来到我们家，这身上的伤都是他爹娘打的。” 大夫微微讶异了一下，目光不自觉的挪到了秦娆身上，似乎是有些不大敢相信她居然没打人。 秦娆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面无表情道：“他情况如何？” 大夫还有时间闲话八卦，估计是还没危及性命。 “除了今天打的这些伤，他之前还有旧伤，挺严重的，估计是也没怎么好好处理，现在溃烂严重，怕是很难治了。” 大夫说着，就将姜二郎的裤腿扯开，一个皮肉翻开还带着脓黄的伤口就这么暴露在他们几人面前。 嘶！ 这姜二郎到底是过得什么日子？ 虽然那伤口看着不小，可还是依稀能够辨认的出来，那是用锥子扎出来的，只是大部分连成了一片，才会看着像一块伤。 “这姜家人也忒过分了一点，对自己的儿子也能下得去这么狠的手？”秦母不由得气怒道。 她也是有儿子的人，她实在是想象不出，怎么有人能对自己的孩子这么狠心。 秦秫更是直接就被吓哭了。 秦娆不大喜欢孩子哭，而且她觉得小孩子看这种血腥的场面也不大好，万一做噩梦或者留下心里阴影怎么办。 于是她就对秦母道：“把小秫抱出去。”只是语气有些冷硬。 小孩子是很敏感的。 “姐姐是不是不喜欢我了，对不起，我不哭了。”秦秫止住了哭声，有些怯怯的看着秦娆。 秦母也不免道：“诶呀，娆娆，小秫他还是个孩子，你……” “我让你抱他出去。”秦娆再次道。 知道是个孩子还不赶紧抱出去？ 不怕晚上吃不下去饭还是咋，没看到大夫已经开始清理腐肉了么？ 对孩子心理影响不好不知道么？ - 秦母不得已住了嘴，心里却是有些怨怪起姜二郎来。 虽然秦娆从前也同他们关系冷淡，可从来没有凶过他们。 怎么娶了这个姜二郎，就开始凶他们了呢。 她闷闷不乐的抱着秦秫出去了，心里头却已经开始列起姜二郎的各种罪状了。 什么长得瘦，不能生养，不中看还不中用…… 刚刚那一点子的同情怜惜，这会儿早就消散不见，剩下的只有对这个“儿媳”的挑剔和嫌弃。 - 姜二郎是在剜肉的剧痛中醒过来的。 只是他始终没有出声，倒是没有人注意到。 大夫在专心的给他清理腐肉，秦娆在专心的看大夫手起刀落。 最后还是他在忍痛的过程中，将下唇咬破，血倒流进嘴里，呛到了，让他不受控制的咳嗽起来，才被注意到。 “你醒了。”秦娆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姜二郎极力的想要压住咳嗽，但是反而咳得更加厉害，只能匆匆忙忙的低嗯了一声。 他不敢不应声，怕秦娆会生气。 女村霸的恶名，他是听到过的。 秦娆将他扶起来，换了个稍微舒服点的姿势，又避开他背上有伤的地方，替他顺气。 姜二郎有些茫然的看着她，心中暗暗奇怪。 女村霸居然还会做这些事？ () 第7章 你大哥的锥刺股就是扎你大腿？ 姜二郎腿上的肉被挖去了好大一块，方才清理干净那些腐坏化脓的烂肉。 “你这伤是怎么来的？”秦娆依旧面无表情道：“需不需要我帮你报官。” 她记得原本的秦娆同这里的县令是忘年交来着。 这个时代同她所知道的历史是完全不同的。 且这个时代不奉行儒术，父杀子并非无罪，虐待重伤也会被刑责。 姜二郎吞了吞口水，好半天后才想起来回答：“不，不用了。这是我大哥扎的，他说读书就要头悬梁，锥刺股……” 他丝毫不敢隐瞒。 生怕会让秦娆不高兴，他听村子里的老人们说，女霸王是会撕人的，还吃小孩儿。 总之，很恐怖的。 秦娆心里惊讶的不行，脸色更是冷沉了几分：“你大哥的锥刺股就是扎你大腿？” 姜二郎点了点头，末了又怕秦娆会不高兴，嗯嗯了两声：“是的。” 秦娆觉得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种奇葩，她冷哼了一声：“那他头悬梁岂不是还要把你吊起来？” 真是欠揍。 这根本就是个熊孩子吧！ 也难怪，瞧姜家二老那个样子，也教育不出什么好孩子来。 倒是被他们放养的姜二郎，还算正常。 至少目前看着还是挺乖的。 她不由得伸出手，在他的头上揉了揉，想要给他一点安慰。 不料姜二郎的身子都有些发抖，气竭声颤道：“倒没有吊起来，就是会，会像你这样拽我头发。” 秦娆的手一僵。 随后面色冷淡的收回了手。 她转而看向大夫道：“他这样子需不需要住院……嗯，住在这观察两天。” 大夫犹豫了一阵子。 他有些摸不透秦娆的意思。 她这是想让人在这里，还是不想在这里呢？ 好像刚刚这姜家二小子让她不开心了样子。 见大夫表情丰富，多番转换，秦娆疑惑的嗯了一声，又多看了他两眼。 就是配着她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有些让人腿打颤。 “不，不用。”大夫赶忙道：“他的伤，只要不沾水，不劳累，好好养上一个月也就无事了。” 见秦娆脸色依旧冷清，且眉头还微微皱了起来，他又赶紧补充道：“当然干着活也是不打紧的，只要不是太过于劳累即可。” 但其实，秦娆只是在疑惑，这个时代的人都是这么抗造的么？ 自愈力这么厉害，这般严重的伤，不打针没缝合，竟然只需要养一个月就好？ 只是大夫坚持如此说，她这个医学小白也就只能是遵从医嘱了。 - 姜二郎被秦娆安排给秦母带回去。 秦母不免有些抱怨：“娆娆，你就不回家住几天么？今个可是你的大婚之夜……” 秦娆皱眉道：“他这个样子，你还想让我们圆房？” 让她在上面自己动么？ 周扒皮也没这么不通人性吧。 秦母见她不快，顿时不敢再说话，生怕会让母女关系变得更紧张。 但也因此对姜二郎更加不满了。 这一路上对他都没有什么好脸色。 姜二郎似乎也十分会察言观色，一直都在很努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本就是从一个不幸的地方换到另一个不幸的地方，他从未有过什么期待。 左不过这么些年，他已经过来了么。 说不定在秦家，他会有更多的机会逃跑。 毕竟那个女人，似乎不怎么回家的样子。 () 第8章 姜二跑路遇秦娆 姜二郎跟秦母回去后，没听说有什么动静。 秦娆的小饭馆也红红火火。 这一日歇晌，天气有些闷热，秦娆睡不着，便提了把柴刀，进了她这小饭馆后面不远的林子里。 原本只是想要找找会不会有什么野菜之类的，回去做个爽口凉拌菜，降降温也降降心火。 这几日系统那个狗东西，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了！ 这是什么意思嘛！ 以为这样装死，就能躲避现实，不把她送回去了？ 哼，做梦！ 系统：“尊贵的宿主大人，您终于想起我了！我已经被您屏蔽了七天整。” 秦娆：“什么玩意儿？我什么时候屏蔽你了？你少污蔑我！狗东西，赶紧送我回去！” 系统静了一瞬，然后才道：“宿主大人，我要告诉您的是，在您屏蔽我的这段时间，您没有完成平台规定的直播任务，所以我们将对您进行惩罚。” 秦娆一脸懵逼，还未来得及辩驳，就觉得身体有些不受控制起来。 我去？ 还能这样？ 这是什么鬼东西啊，居然还能操纵她！ 解除，必须解除！ 随意控制她的身体，这种东西留着还得了？ - 秦娆在树林里一边做着蹲起，一边大吼狗东西，你等着！ 做了五组蹲起之后，秦娆感觉自己已经不是自己了，她现在是仙儿，会飘的那种。 她瘫在地上，也顾不得什么脏不脏的了，反正就是不想动。 这个什么狗屁系统，简直就是蛮不讲理，横行霸道…… 什么平台任务？ 她根本就不知道好么？ 一上来就说要惩罚她，还强制执行…… 太委屈了。 秦娆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气呼呼的抱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困意袭来，就这么躺着躺着就睡着了…… - 姜二郎在秦家的日子并不好过，秦母对他诸多嫌弃，十分挑剔。 好在，秦家人不像姜家人时不时就要拿他撒火出气，也给了他很大的自由。 虽然干的活多了一些，平常也很累，但至少吃得饱穿的暖了。 所以，他也就寻到了机会，带着干粮逃了出来。 担心被秦家人追上来，他还特意先出了村子，然后才绕到山林里，打算翻山跑路。 只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是个路痴，不仅搞反了方向，还十分不巧的撞到了秦娆。 “啊！” 姜二郎被绊了一跤后摔了出去。 等他爬起来时，就看到正席地而眠的秦娆，惊恐之下，不免大叫出声。 “你怎么在这？” 被声音惊醒的秦娆，拧眉看着本该在她家里的男人。 “我，我……”姜二郎急中生智：“我来给你送吃的。” 他将手里的小布包递了过去。 里面是他今早做的烙饼，打算用来做跑路时的干粮的。 秦娆打开小布包，捡了一块小点的烙饼，看向姜二郎，问道：“你做的？” 姜二郎点了点头，很快又嗯嗯了两声，急急忙忙道：“是，是我做的……” 秦娆多看了他两眼，知道这小孩没说实话，但她也没多问。 谁还没个小秘密了。 咬了一口烙饼，秦娆面色微僵，随后三下五除二的将剩下的几口吃了。 嗯，有点难吃。 她未露声色，担心打消小孩的自信和积极性。 - 姜二郎被秦娆带回了小饭馆。 一路上他都在紧张不安。 他已经出来了大半日，秦家人这会儿怕是已经发现他出逃的事情了。 这会儿被秦娆安放在饭馆后院厢房，更加的坐立难安。 她要是知道了他逃跑，会怎么处理他？ 是撕了吃还是剁了喂狗？ 姜二郎此时满脑子都是村里老人对秦娆凶狠残暴的评价。 他在心里是十分认同这些评价的。 毕竟那日，她逼迫自己穿粉衣粉裙游村时，就是那个样子的，凶神恶煞。 秦娆不知道姜二郎一个人在后院想些什么。 她这会儿正忙着同系统讲道理，顺便炒菜。 哗啦。 随着一碟豆芽下锅，秦娆的火气也燃烧到了顶点：“你别在跟我扯什么有的没的，我要回家，说什么都不好使，我要回家，必须回家。” 系统语重心长道：“宿主大人，您在现代社会的身份已经被消除，若您非要放弃这个时空的身份，那怕是只能被抹杀了。” 秦娆不以为意：“糊弄谁呢？你是欺负我记性不好还是怎么着？我记得你先前明明说过我可以回去。” 系统咆哮道：“我什么时候说过，那分明是宿主大人您自己断章取义，并强行屏蔽我好么！” 说完，它还拉出来一大沓合同协议，一页一页的在秦娆脑海里播放。 “宿主大人，这是您自己签下的合同，自愿接受我方的管理约束，服从我方的安排……” 秦娆回忆了一下，她在申请成为某平台美食主播的时候，似乎是签过很厚的一份合约。 难不成就是这个？ 那她岂不是自己把自己卖了？ 系统见秦娆终于安静下来，接受了事实，立马趁热打铁道：“根据平台的规定，宿主大人您每周必须完成两次直播，不然就要接受平台的惩罚。 您刚来的时候，我已经为您自动直播了，但是之后您屏蔽了我，也就是没有进行第二次直播。 所以我刚刚只是依照规定，对宿主大人您进行了惩罚。 并且我要提醒宿主大人您，每一次未完成任务的惩罚都是不一样的，且会随着您未完成任务的次数增多而加重。 严重时，很可能对您进行抹杀处理。 为了宿主大人您自身的生命财产安全着想，请宿主大人您不要在任性了，乖乖服从我方对您的安排，才是上上之策。” 系统一长串话说下来，丝毫没有得到秦娆的回应。 “宿主大人？” “宿主大人！” “宿主大人……” 系统感觉心好累啊。 宿主大人为什么突然断片了啊。 刚刚它背的那么长的台词，宿主大人到底有没有听到啊！ 它不想再背了啊！ 系统很抓狂。 而秦娆是在闻到一股焦糊味才回过神来的。 她顾不上去搭理系统的哀嚎，先熄灭了灶火，然后处理掉糊了的豆芽。 等忙活完之后，她才开口对系统道：“那我要怎么样，才能回去？” 她不可能接受自己的身体性命掌握在别人手中的。 就算是个系统也不成。 谁知道这个东西会不会什么时候出现故障，到时候将她给误杀了怎么办？ 系统：…… 所以他是白说了半天么？ () 第9章 十个系统九个坑，还有一个特别坑 系统本想再重新背一遍台词，但秦娆先一步打断了它。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但我想要的是自由，我不想跟你这么一个随时都可以操纵我身体的系统进行绑定。” 秦娆脸上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我也记得合约上的内容，我同你们只签了三年。” 系统感觉有点头秃。 这个宿主好像不是很好糊弄的样子啊。 它卡壳了一阵子，然后才干笑了两声，道：“这，这是当然的，我们这可是正经的直播系统，当然不会干那些强买强卖的事，呵，呵呵呵……” 对，没错，就是这样。 它是正经系统。 秦娆冷呵了一声。 正经系统？ 你以为我没看过？ 十个系统九个坑，还有一个特别坑。 我信你个鬼哦。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系统不由得主动开口道：“其实想和我解除绑定，是真的没可能。” 它能够感觉的到，在她这话刚一落下之后，秦娆整个人身上的气息就变了。 系统赶忙开口接着说：“但是想要恢复自由，不受我束缚还是可以的，只不过那样之后，我就只能成为宿主大人您的附属品了……” 可怜的呦，它竟然要亲口说出让自己地位下降的方法。 秦娆活动了几下手腕。 系统突然感到一阵不寒而栗。 宿…宿主大人，该不会是又自行解锁了揍它的模式吧。 它未免秦娆气怒之下在触发什么新技能，不敢在卖关子：“这是一份成就手册，只要宿主大人您达成上面的成就，就会得到一定的奖励和技能解锁。 这最后一项技能解锁，就是收服系统，解除限制。 从此以后，我只归宿主大人支配，不得在对您进行任何强制行为。” 秦娆将信将疑的在脑海中翻看那份成就手册。 果然看到了系统说的那一项内容，但是达成成就所需要的积分是……个十百千万十万……千亿万……后面不会数了。 一个零两个零……十个零……二十个零……数懵了，这到底是多少个零？ 摔！ 这么多的零，逗她呢么？ 别说三年，三百年也要成不了啊！ 因为一个成就任务只有二到五个积分奖励！ 且是不管任务难度是否提升，积分奖励最多就只有五个！ - 眼见着秦娆又到了暴怒的边缘，系统赶忙又道：“宿主大人，稍，稍安勿躁！这个是因为您目前的等级不够，所以无法查看具体需要的成就积分…… 就像您玩游戏时，在新手时遇见高等级boss，这个boss的等级就会是一串问号一样。” 秦娆闻言，身上的气息方才平稳了一些。 系统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它好难哦！ 想哭。 刚刚宿主大人突然暴起的那股子压迫感，差点让它机身粉碎。 好可怕呀啊啊啊啊！ “你没骗我？”秦娆还是不怎么相信系统这个东西。 系统连声保证：“没骗您，没骗您，我怎么可能会欺骗宿主大人您呢？” 秦娆冷呵了一声。 十个系统九个坑，还有一个特别坑。 别以为她没看过！ 从金瓶梅到觉后禅，她看过的书可多着呢。 () 第10章 不知道现在钱很难赚么！ 系统分配给秦娆的第一个任务是茯苓炖鸡。 “尊敬宿主大人，因为我们这是全程直播，所以从选材，到处理食材，到烹饪，再到出锅由客人品尝才算结束。” 系统还道：“因为我们之前直播了您到这个时代来的过程，所以也算是积累了一小批粉丝，希望您能够认真对待。” 秦娆不免稀奇道：“我到这个时代的过程？你们直播出去不会造成恐慌么？” 更换时空什么的…… 想想就是大新闻啊！ 那是不是就会有人发现她失踪了，进而寻找她…… 系统及时泼出来一盆冷水，浇灭了秦娆将要升起的希望：“并没有，大家都自动当这是特效做得好，并且已经有许多大制作来找我方商讨特效合作的事情了。” 秦娆：…… 所以你们借由我的悲惨遭遇换来了一波生意，真的不做点什么表示一下么？ 系统直接切开话题：“宿主大人，直播开始了，您放心，您同我沟通的内容并不会通过直播传达出去。” 秦娆连哦一声都嫌麻烦，直接就没搭理系统。 茯苓炖鸡这道菜，首先得有茯苓和鸡。 于是她提着柴刀去了后面林子。 她记得那林子里有不少年份不浅的松树来着。 茯苓正是生长在松树根部的一种真菌。 去松树底下找，准没错。 系统看着秦娆走的方向十分不解：“宿主大人，您要干嘛去？后院还有柴啊……”并且还很多的！ 秦娆面无表情道：“找茯苓。” 还能干嘛？ 她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这系统不仅坏，还蠢。 系统：？？？ 它怎么了它，怎么就被鄙视了？ 但是看着直播弹幕上清一色的质疑，甚至很多人已经退出了直播间，系统还是忍不住提醒道：“宿主大人，您走错方向了，药铺在城中啊！” 秦娆面无表情道：“所以你们平台是要给我提供资金么？” 系统想都没想就道：“当然不会……” “那你还好意思让我去药铺？买东西不需要花钱么？你看秦家还有那个闲钱么？”秦娆咆哮道：“不知道现在钱很难赚么！” 为了买姜二郎给她暖被窝儿，秦母几乎是将所有家底都花了出去。 虽说她后来从姜家老两口手里又扣了一点回来，但是给姜二郎看病抓药，全花了出去不说，还搭了三两。 要不是这几天饭馆生意还不错，连买菜的钱都要没有了。 更别说给伙计发工钱了。 她现在浑身上下就剩一个穷！ 系统弱声道：“可是这样漫无目的的寻找……会把粉丝都无聊走的。” 秦娆闻言不免看了一眼脑海中的直播画面，语气更加嫌弃：“你就不会切换一下镜头，直播一下这美丽的风景，大好的山河？ 你一直拍我脚丫子能留得住人就有鬼了！” 秦娆很气，感觉自己绑定了一个猪队友系统。 解除，必须得解除。 这要是绑久了，指不定自己都要跟着掉智商。 不在搭理系统这个智商不完整的东西，她专心的在几棵有了颓败迹象的松树下探寻。 而系统在之后，也的确切换了镜头，转用航拍的角度，将这个被雾气笼罩着的林子给逐步呈现在直播间中。 温润的松林之中，秦娆正专心致志的在一棵枯树下挖坑。 挖了一阵子之后，她转而用手慢慢的扒拉。 紧接着，她手里就多了一块不怎么好看的疙瘩。 在系统与直播间一众人都一脸懵逼的状态下，秦娆抱着那块挖出来的不明物体回去了，快出林子的时候，还顺手折了几根艾草。 等她回去处理了一番，众人方才知道，那个东西是茯苓。 【哦豁，原来茯苓长这个样子啊！我还以为它就是里里外外都是白色的。】 【以为里外白＋1】 直播间里的弹幕，不在像之前那般戾气严重。 因为他们渐渐发现，这是一个还原了古朴生活，十分原生态的美食直播。 连厨房，都不是现代城市里的那种煤气灶，更没有什么抽油烟机，而且完完全全的土灶。 这种别具一格的美食直播，倒是让不少人眼前一亮。 甚至还有人小小的打赏了一波，并道【从道具上来看，主播和团队可以说是十分用心了，希望继续保持。】 秦娆并没有看到这条弹幕，不然一定会呵呵他一脸。 去你的道具，她这是手头上能用的只有这些东西！ 秦娆身上的戾气，在她宰鸡放血的过程中，表现的淋漓尽致。 因为系统中途追加了一个任务，要她今天收到十朵小红花。 小红花是这个直播平台，每天免费送给用户的登录礼物。 要小红花其实并不难，毕竟每个人手里都有很多，投都投不完的那种。 难的是秦娆张不开那个口。 要打赏什么的，实在是太难为情了。 可是又真的好想要哦！ 秦娆面无表情，就在系统以为她会宁可憋死也不会开口要打赏的时候。 系统惊奇的发现，被放出来的鸡血落在装水的盆子里后，竟然自动变成了“我要小红花”几个字！ ？？？ 宿主大人，她刚刚到底做了什么？ 为什么每一个步骤，他都看懂了，可是出来的结果，同他理解的完全不一样？ 不仅是系统想不明，直播间里的弹幕也是一阵疯狂刷屏。 【卧槽？是幻觉么？是特效么？】 【这是正经的杀鸡手法么？为什么我感觉过往那么多年的鸡都白杀了？是因为我不正经么？】 【老母鸡做错了什么！】 【老母鸡：被放血还不忘帮主播要小红花。】 最后，大家也是统一将刚刚的情况当成了是特效，并纷纷送上了自己的小红花。 【可惜每个直播间每天只能投三朵小红花，不然我想把我的二百五十朵小红花都给主播，太不走寻常路了。】 【＋1，我也觉得主播的直播套路格外骚气。】 【主播，你成功激起了我的注意！】 对于弹幕上的闹腾，秦娆始终面无表情，甚至让系统屏蔽了弹幕播放。 专心炖鸡。 秦娆采用的是旺火炖鸡，将整只鸡处理干净后，丢进锅里，炖至乳白色后将茯苓倒进锅里，继续炖煮。 茯苓味道甘淡，同鸡汤的油腻刚好中和。 光只是闻着味道，就足以让人食欲大开。 “秦娆姐，你这是在做什么啊，好香！” 有小伙计胆子大的跑进来问她。 不是不怕秦娆了，实在是馋虫作祟…… 他咽了咽口水，远远的站在门外，望着锅里。 () 第11章 恭喜宿主大人获得竹篮打水奖并达成成就 秦娆将那个小伙计招呼进来，并盛了一碗鸡汤给他：“尝尝。” 小伙子起初并不敢过去。 面对秦娆，他实在是怕啊！ 你要问为什么害怕还在这里做工？ 当然不是因为工钱高。 只不过是因为打赌输给了秦娆，不得不来这里做工而已。 说多了都是泪。 小伙计在心里头心疼了自己一把，然后抵不过香气的诱惑，大着胆子上前，将那一碗鸡汤给干了。 好喝！ 就是里面有毒药，他都觉得值了。 小伙计本来想舔着脸在要一碗来喝。 结果就看，原本那一锅鸡汤，正均匀的分在几个碗里，碗里还有同等重量的剔骨鸡肉。 卧槽！卧槽！！卧槽！！！ 小伙计此时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了。 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啊？ 骨肉分离就算了，还分的这么均匀齐整，是不是就有些过分了？ 不仅是小伙计震惊，直播间里的观众也很震惊啊。 他们的弹幕已经疯狂刷了起来。 可惜，秦娆早就让系统给屏蔽了。 虽然不屏蔽，她看到的几率也不大。 - 秦娆让小伙计将分好的茯苓炖鸡端出去给外面的食客：“就说是店里的新菜，请他们帮忙尝尝，若是好吃，就帮忙宣传宣传。 再去搞块牌子挂上，就说新菜供应前三日，一律半价，记得标上日期。” 小伙计不敢耽搁，赶忙去做了。 就是目光落在那些装着鸡汤的碗上，总是忍不住的吞口水。 秦娆不免道：“行了，别咽了，以后有的你吃，保准你吃到不想吃。” 小伙计赶忙调整好状态，然后去上菜了。 倒不是他相信秦娆会让他以后吃这么好吃的东西吃到不想吃。 只是本能的不敢让秦娆将话说第二遍。 等小伙计将菜都端出去以后，秦娆又到外面转了一圈。 系统：“恭喜宿主大人完成今日的直播任务！ 宿主大人不仅超额完成临时任务，得到了二百五十朵小红花，还收到了五个可乐打赏哦！” 可乐是一种充值道具，得到可乐打赏，主播就会得到一定比例的奖励。 秦娆对这些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 系统倒是显得比她激动许多：“宿主大人今天超额完成任务，还获得了一次抽奖机会哦！请问宿主大人要现在就抽奖么？” 秦娆对抽奖也是不冷不热的，她不觉得她这个谢谢惠顾的手，能抽出来什么逆天大奖。 所以，她连重在参与的兴趣也没有。 系统却劝道：“宿主大人，咱们这是正经的直播平台，系统也是好系统。 抽奖活动的中奖率都是百分之百的，没有什么谢谢惠顾一说，宿主大人尽可以放心抽奖。” 秦娆微微挑眉，觉得系统这话，可信度不高。 十个系统九个坑，还有一个特别坑。 但她还是抽了。 百分百中奖呢，那就是不管大的小的都有奖励。 有奖励，不要白不要！ 于是，秦娆在那个翻牌抽奖界面选择了一下。 叮！ “恭喜宿主大人获得竹篮打水奖，并获得成就一场空。” 系统欢快的声音，使得秦娆大脑一瞬间当机。 竹篮打水，这是个什么奖？ 系统十分负责的为她解释道：“竹篮打水奖的意思呢，就是宿主大人您今天的所有收益都要清零，也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都得不到呢！” 秦娆眼皮子微跳的看了剩下的几张牌，全部都是空白的。 她心里的小火苗，瞬间又蹿腾了起来。 系统见势不好，赶忙开口解释道：“宿主大人不要误会，这个牌翻过之后，就只能查看您选的那一张，余下都会隐藏！” 秦娆：呵呵！ 我信你个鬼！ 你个狗东西坑的很！ 周扒皮，吝啬鬼！ 还不如谢谢惠顾呢！ 不过她气归气，气了一阵子之后，就不在意了。 左不过也只是为了完成合约任务，尽早同这个智商不在线的系统解除绑定而已。 她现在对回到原本的世界也没多少执念了。 反正她孤零零一个人，在哪里都一样。 就是觉得有些对不起这个时代的秦娆，日子过得好好的，突然说没就没了。 至于系统说的那些屁话，什么两个时空的秦娆是一个人，她只是分外化身出去溜达了一圈，如今是回归本体。 她一个字都不信。 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这种荒谬的事情？ 虽然她近来也经常怀疑自己是不是就是生活在这个时代的，现代社会就真的只是她的一场梦。 毕竟，秦娆在这个时代生活过的感觉，实在是太真切了！ 那些记忆也格外的清晰。 - 忙活了大半日做直播，尤其是抽了奖，秦娆身心俱疲。 她早早的就洗漱回房睡了。 夜半的时候醒了，恍惚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情…… 算了，想不起来的就是不重要的。 秦娆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了。 姜二郎被扔在后院的一间厢房里大半日，秦娆没有让人喊他，他也就不敢动，一直待在原地到天明，最后因为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秦娆想起姜二郎，是在用过了早饭，村里人找来的时候。 来人是秦粟，他依旧是一脸的焦灼，气都还没有喘匀，就急急忙忙的开口道：“秦娆姐，你娘让你赶紧回家一趟。 给你买的那个小夫郎昨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村里人帮着找了大半宿都没有找见人。” 她买来的小夫郎？ 姜二郎？ 秦娆终于是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了，昨个被她带回来的人。 原来这小东西是要逃跑啊！ 就是不知道怎么设定的逃跑路线，居然跑到她怀里来了…… 也不知道当时的心理阴影面积是多少。 秦娆表示了一下对秦粟的感谢，辛苦他跑来这一趟：“我知道了，下午我会回去的，姜二郎没跑，他在我这。” 秦粟自动理解成姜二郎已经被秦娆抓住了。 他原本的焦灼急切，变成了怜悯同情。 秦粟忍不住开口道：“秦娆姐，我知道姜二郎这事做的不对，但他想来也是有苦衷的，你……你下手轻点，教训教训就行了。” 后面的话，他越说声音越低，说完就赶紧撒腿跑了，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没给秦娆留。 秦娆站在原地怀疑人生。 她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真的有那么吓人？看着也挺好看的啊……” () 第12章 这条腿就别要了 当秦娆看到姜二郎晕倒在地，连身子都是冰凉的，顿时黑了脸。 要不是还能够看到他胸口微弱的起伏，怕是她这会儿就要拿鞭子去鞭尸了。 “喂，醒醒？” 她蹲下身子轻轻拍了拍姜二郎的双肩，并大声呼喊：“姜二郎，醒醒？” 见他始终没有反应，她赶忙将人抱了起来，直奔医馆。 - “大夫，快来给看看。” 到了医馆，秦娆一边大声喊人，一边轻轻将姜二郎放下。 “这是怎么了？”大夫看着这个情形，不免脸色发沉，先是探了鼻息方才开始诊脉。 过了一阵子后，他起身绕到另一边，将姜二郎的裤子撕开。 秦娆不免嘴角轻抽：这大夫，就不能换个其他的方式么？ 每次都用撕的是不是有点败家了。 不知道她现在很穷么……赚钱很难的啊。 不过她也顾不上吐槽大夫，因为这会儿，姜二郎原本就没有好的伤口，已经以更严重的样子，呈现在了她的眼前。 伤口化脓，二次感染。 秦娆眉头皱的死死的，想也知道姜二郎这是因为什么而晕倒了。 大夫敢怒不敢言的瞪了秦娆一眼，然后就赶紧开始处理起伤口了。 这种反复溃烂的情况，可大可小。 虽然有了上一次处理的基础，但还是足足折腾了近一个时辰才弄好。 主要是这一次，伤口又伤的深了一些，若是一个处理不好，会伤到筋骨。 大夫净过手后，没好气的说道：“下次你们要是再这样胡闹不听医嘱，就别送来老夫这里治了，给你们浪费药都犯不上！” 这时候，大夫可不怕什么秦娆不秦娆的，他就心疼他的药，那可都是钱！ 当然他更生气的，是病人不遵医嘱，不拿自己的身子当回事。 大夫气哼哼的去开方子了。 秦娆这才恍惚想起来，这家医馆虽然收费比其他家稍微贵了几个钱，但是后期换药复诊什么都是免费的。 且这家大夫开的药，都是顶好的，药效好见效快，并且会在最大的范围内，给患者省钱，可以说是很良心了。 不像有些医馆，为了多赚一点药钱，会额外添加一些既不伤身也不治病的药，让你慢慢吃着。 秦娆微微松了一口气：还好当初选了这家，不用再掏钱了。 - 姜二郎是在秦娆给他喂药的时候醒的。 乍一看到秦娆，他整个身子都跟着抖了三抖。 “我，我……”他磕磕巴巴的，想要说点什么，却在对上秦娆凶残的目光后，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想找个缝隙钻进去躲起来。 “乱动什么？”秦娆没好气道：“把腿给我放平，不知道自己还有伤没好么？要是伤口在严重恶化下去，你这条腿就别想要了！” 在严重下去，就该截肢了。 到时候怕是又要一笔不菲的银子。 而且这里是古代，若是身有残疾，怕是很难入朝为官，建功立业的吧。 虽然她并不介意养着这个不怎么听话的家伙儿，毕竟是自己买回来的，负责还是要负责的。 但是万一人家是个有理想有抱负的积极向上好青年呢？ 她不能毁了人家的前程不是？ 所以必须得把他这条腿给看住了，不能再让他瞎折腾了。 秦娆是一片好心，但是她说出来的话，听在姜二郎的耳朵里，那就是明晃晃的威胁啊！ 加上秦娆在十里八村流传的名声…… 姜二郎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来，保留最后一丝丝尊严。 () 第13章 喂他吃糖 可姜二郎紧咬着唇，秦娆这药就喂不进去了。 “张开！”秦娆试了几次无果之后，冷着脸道。 姜二郎下意识的张开了双腿。 秦娆：？？？ 小东西年纪不大，看着纯情，脑子里不健康的东西还不少。 “我让你把嘴张开。”说完看着姜二郎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不免耐心了一些：“你的伤口恶化了，刚刚大夫才给你清创，现在好好的喝药，才会好的快。” 秦娆见他只是眨巴眨巴眼睛，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不免又凶了起来：“腿不想要了？让你回去养伤，差点把命养没了，现在还敢耍脾气使性子不喝药了？” 她将药碗重重的搁在一旁的桌案上，撸起袖子，像是随时都要揍人的样子。 姜二郎见状，立马拿起一旁的药碗，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秦娆愣了一瞬，但是神情，却是从姜二郎乖乖把药喝完而缓和了几分：“这样才乖嘛。” 她满意的揉了揉对方的头。 姜二郎此时却是被药苦的说不出话来。 他怕一张口，刚刚才咽下去药会全部都返上来。 也不知道秦娆是不是看出来了他的窘状，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了一块用十分好看的彩纸包裹着的糖，打开后塞进了他的嘴里。 很甜。 嘴里的苦味一下子就被化开了。 但是糖的味道很奇怪，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味道。 不过他从前也没有正经的吃过糖果，只吃过那么一两次小弟吃剩下的饴糖沫沫。 所以他想着，大抵贵的糖果，就是这种味道吧。 毕竟那包装纸，瞧着就不便宜呢，看着跟富贵人家的琉璃瓦似得，溢彩流光。 没想到秦娆会舍得把这么好的糖给自己吃，姜二郎小小的感动了一把。 许是嘴里的味道甜进了心坎里，他没忍住的露出了惬意舒适的表情，看起来十分放松。 秦娆顿时没有心里负担的，问起了他逃跑的事情：“村里来人说，你昨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 她的话才说一半，就见姜二郎的脸色瞬间苍白，嘴里那块糖更是吓得直接咽了下去，卡的他嗓子眼难受，一直在咳嗽。 原本苍白的小脸，更是因为这几下嘶声裂肺的咳又变得通红。 秦娆只得上前帮他抚拍后背，见他稍稍好一些了，方才倒了一杯温水给他润嗓子。 还好那糖不是很大，不然说不得这小东西没有伤口溃烂发热而死，却把小命交代在一块糖上。 但是秦娆还是因此将系统臭骂了一顿：“瞧瞧你，给的都是什么东西？万一要是呛进了食管里，该怎么办，你会治还是我会治。” 系统：…… 那不是宿主大人您找我要的么？ 出了事那不也是因为姜二郎被宿主大人您给吓着了么？ 关它什么事啊！ 系统表示自己很委屈，但是它一点也不敢说。 自打上次秦娆摸到那个竹篮打水一场空的奖励之后，对它本来就不怎么好的态度，变得更加恶劣了。 它是一个识时务的好系统，就不在这个时候上赶着找骂了。 () 第14章 防患于未然 虽然凶了系统，但是秦娆对姜二郎反倒更温柔了几分。 “怎么这么不小心，嫌命长了不成？” 不过听在惶惶不安的姜二郎耳中，同之前也没有多少变化，反而让他更加害怕。 他本能的开口：“对不起。” 以前在姜家的时候，他阿娘也是经常这么的骂他，凶他，然后打他不给他饭吃。 这几日在秦家，虽然没怎么被饿饭过，但是秦母也常常这样的数落他。 道歉，似乎已经成了他的习惯，一种保命的本能。 秦娆微微皱了皱眉，不大喜欢这样的姜二郎，明明他的那双眼十分好看，这会儿却感觉失去了灵动。 不似她在林子里遇见他时那般的有光彩。 她道：“以后想出门了，记得跟家里说一声，别不声不响的，让人担心。 等下我送你回去……” 秦娆的话未说完，就见姜二郎的掌心鲜红一片。 这里的人对自己都是下这么狠手的么？ 好可怕，她要回家！ 一会儿再去喊大夫进来处理伤口，会不会被他拿棒子打？ 那老头儿急起来也挺天不怕地不怕的。 刚刚吼她可大声了。 秦娆想了想，最后出去到后厨，翻了半罐子酒出来。 她单手提着酒罐子，重新回到屋里，把被姜二郎硬生生抠的血肉模糊的掌心摊开，然后将那半罐子酒哗啦啦的浇上去大半。 骤然而来刺痛，让姜二郎整个身子都忍不住的抽搐起来。 等秦娆绕到他的另一边，想要摊开他另一只手的时候，他便死活不松手了。 秦娆目光清冷的看了他一眼。 姜二郎眼中浮起挣扎，最终还是乖乖的把手松开了。 秦娆便将剩下的酒全都浇了上去，虽然这边并没有被抠破，但是防患于未然嘛。 之后姜二郎就见她不知道从哪摸出一个棕色小瓶，并毫不心疼的倒了大半在他的两只手上。 再之后，姜二郎的两只手就都被缠上了纱布，其中没有伤口的那只手，还被多缠了几层，看起来像是绑了个馒头在上面。 嗯，防患于未然。 还不用被老头骂了，非常完美。 姜二郎：…… 秦娆收拾好现场后，清冷道：“你要是不想留在村里，就住到县城里来。” 反正小饭馆后院的地方也不小，除了她也没住旁的人。 做什么搞残自己这种事，多恐怖的。 也不利于身心健康啊。 重要的是，她这人见不得血腥的好么？ 一会儿回去得杀头猪压压惊。 不过她大抵猜的出来，姜二郎似乎是极其不喜欢留在村子里的。 刚刚听到她说留下的时候，他眼神明显亮了一下。 虽然收起来的很快，但秦娆还是看到了。 然而，姜二郎真正想的是……如果能够借着机会留在镇上，那他逃跑的机会，就会更多了。 秦亭镇北有码头，东走可以上官道，南面还可以翻山，是交通十分发达的一处地方。 心中有了计划，姜二郎不停的给自己打气，好不容易克服了对秦娆的恐惧，扬起一抹浅笑，眼睛晶晶亮的看着她：“真的嘛？我真的……可以留下，不回去？” 秦娆面色冷淡的嗯了一声。 就在这时，系统欢快的声音在秦娆的脑子里炸开：“恭喜宿主大人触发随机任务，请速速完成，奖励丰厚呦！” () 第15章 饭馆被围堵 秦娆闻言有些懵。 她怎么了她？ 怎么就触发到随机任务了？ 秦娆内心是不想听见系统的声音的，尤其是那明显幸灾乐祸的曲调。 但当看到任务右上角那个倒计时，足有五天，她紧绷的神经又舒缓了下来。 时间还早，不慌。 【宿主大人！请您仔细阅读任务！仔细阅读！仔细，阅读！】系统极其兴奋的提醒了三遍。 任务…… 用当下食材，做至少四十道菜，上不封顶，每额外做出一道，奖励翻一倍，奖励封顶十道菜…… 那也就是做五十道菜就可以了。 奖励都封顶了，还指望她会多做？ 不可能的，做梦都没有这么美的。 但，当下食材是什么？ 秦娆将脑海中的任务卡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方才发现当下食材那里是个问号。 她不由得问系统：“你这个问号是怎么回事……我还得猜？” 这系统果然就是来坑人的是吧？是吧？是吧！ 【系统无辜道：这是因为宿主大人没有回去您的主战场——秦家小饭馆，所以任务食材触发失败！宿主大人需要回去触发哦！】 系统依旧是极其兴奋的声音，明显没安什么好心。 秦娆内心很是拒绝，但是想到这个狗东西目前还能控制她，对她进行体力惩罚。 上次是蹲起，万一下次变成蛙跳，还是绕着全城的那种，那谁遭得住啊！ 好汉不吃眼前亏！ 于是，秦娆在满腔愤恨中果断的选择了回饭馆。 “你先在这里待几天，等身子好的差不多，大夫说没问题了，我在来接你。”秦娆起身离开前交代了姜二郎几句：“尤其注意你的腿！” 姜二郎新的出逃路线，还要指望秦娆将他留在城里，自然对她没有不依的。 他乖巧温顺的点了点头，声音加了几分软：“我会乖乖等你来的。” 秦娆不免被他这个样子弄的愣了一下，下意识的问道：“你不怕我了？” 姜二郎身子微微一抖，但是很快就又镇定下来，神情更加的柔和坦然：“不，怕了啊，你是我妻……主嘛。” 他声音刻意轻柔下来之后，像是落在心尖儿鹅绒，让人压不下来的酥酥痒痒，更别说再去怀疑什么了。 如果秦娆没有扫到他牙关在话音落下后紧紧咬住的样子，估摸着还真就信了。 这小子还真奇怪。 估计在姜家时真的是磋磨狠了，瞧瞧，这性子都不稳定了。 孩子怪可怜的。 也不知道在秦家时是怎么样的，怎么就想着跑出来了。 完全忘记了，前一个秦娆还曾让姜二郎穿着粉衣粉裙在村子里绕行了一圈。 她也是磋磨大军中的一份子。 - 此时，秦娆的小饭馆正聚集着一群人，将饭馆围得水泄不通，闹哄哄的，都没办法做生意了。 “秦娆姐回来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原本十分拥挤的人群，瞬间整齐的避让出了一条，足够让两人并肩而行的路来。 秦娆见状，眉心微皱，声音不大不小道：“你们堵在我家门口，都是想吃饭的么？” 哗啦！ 人群立马退后了两米，但是并没有散。 秦娆的小饭馆虽然菜色不错，可他们都是普通人家，一年到头也赚不来几个银子，轻易舍不得下馆子。 听了秦娆的话，生怕会被她强行“请”进去吃饭。 到时候免不得要破财才能消灾。 秦娆扫了他们一眼之后，面色冷淡的进去，结果就看见眼前……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看着饭馆里站着人道。 话音才落，就听见系统的声音再一次欢快的响起：恭喜宿主大人触发获得本次随机任务食材。 啥玩意儿？ 眼前这个是任务食材？ 疯了吧！ 狗东西，你敢滚出来我保证打的你原装厂都不认识你。 () 第16章 请宿主大人将猪猪安排明白 眼前站在秦娆饭馆里的是镇子西街的刘屠户以及一头刷洗白净的猪…… 就在秦娆质问刘屠户的时候，这头猪还旁若无人的拉了泡屎。 秦娆：…… 她想捶人！ 也不知道把刘屠户还有围观的这些人一起做掉，后面的山能不能埋得下。 【宿主大人请你冷静！】 为了不让秦娆走上不归路，系统马不停蹄的给她甩了一打任务出来，让她镇定。 秦娆：…… 你把任务卡收回去我就镇定了，不然怕是镇定不了了。 【系统：宿主大人，请您在三个时辰之内，将这头猪安排的明明白白，让它不枉此生！】 猪：…… 说那么多还不是要吃我。 秦娆看着系统将那些任务卡都收了回去，仅剩下这么一个，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撸起袖子。 刘屠户一见她这个样子，立马怂了三分，连吞了好几口唾沫，才敢开口道：“秦家大妹子……” 只一开口，就遭到了秦娆一个凶冷的瞪眼。 叫谁大妹子呢，一把年纪了，装什么嫩！ 老不羞！ 刘屠户身子一激灵，立马改口道：“秦娆啊，这个是抵给你爹先前借我的那二十两银……” “啥玩意儿？”不待刘屠户说完，秦娆就拎起了不远处原本用来剁菜喂鸡鸭的菜刀：“我爹什么时候借的你银子，我怎么不知道？” 好家伙，她现在连买菜的钱都快没有了，秦老爹居然还有闲钱往外借？ 借就算了，居然还用一头百来斤的猪抵债。 猪肉虽然不便宜，但是一斤也就一个钱，还是位置顶好的。 刘屠户身边这头，撑死也就值个十二三银，现在居然被拿来抵二十两银的债。 怕不是要上天吧。 “就是前两天我在赌场输了钱，被人赶出来……”刘屠户有些紧张的搓了搓手，感觉唇角有些干裂。 他是个浑的，在这秦亭镇也是有几分威慑力的。 毕竟杀猪这种事做的多了，身上难免沾染几分煞气。 可碰上秦娆这种不要命的，他也怂啊！ 咽了好半天唾沫，他才稳定住声音，继续道：“当时唐老大要卸我一条胳膊，碰巧你爹路过瞧见了，问明缘由之后，就帮我垫付了二十两银……” 刘屠户的声音越到后面越小。 实在是秦娆此时的眼神，好，好可怕…… 他差点就要忍不住跪了。 “我爹自愿借给你的？不是你胁迫我爹？”秦娆拎着手中的菜刀，在一旁的桌上随意的剁了两下。 刘屠户立马道：“是，是啊，我哪敢胁迫秦老哥啊，借我十个胆子也不敢啊！” 敢胁迫秦娆爹的……这方圆十里怕是还没生出来一个。 倒是他那天借着秦老爹的路见不平，胁迫了一下唐老大，让原本欠下的三十多两银，变成了二十两。 唐老大也是秦亭镇的一大人物，同秦娆一样名声在外，只不过比秦娆略微逊色了一筹。 不过唐老大做的都是一些不大干净的生意，所以在百姓的心里，都是宁可惹上秦娆，也不愿意得罪唐老大的。 毕竟惹上秦娆最多没一条腿，得罪唐老大却可能某一天没了命。 一直以来，秦娆和唐老大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 如今，或多或少的，算是跟他有了点冲突。 秦娆忍不住有些骂娘。 没想到这个秦老爹还有圣父潜质，说是出去游学，学习一下外面那些饭馆的经营模式，为以后开大饭馆做准备。 结果没听到学出来个什么来，闲事倒是管了不少。 真是无妄之灾。 但愿那个唐老大，不是个小肚鸡肠的人才好。 () 第17章 是不是还得给你呱唧呱唧鼓鼓掌 秦娆瞟了一眼那头猪，倒也没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秦老爹的什么不是。 只道：“既然是我爹同意的，那我自然没话说，把文书拿出来吧。” 写文书立字据是秦老爹一贯的作风。 就是邻居来借把锄头，说晚上还，他也是要规规整整写上一份借锄头文书。 至于对方认识不认识，完全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久而久之，就没有什么人来秦娆家借东西了。 这倒是省去不少麻烦，也给家里添了几分安静，因此秦娆也就没有说过什么。 若刘屠户说的属实，那定然是有文书的。 果不其然，秦娆的话一出口，刘屠户就松了一口气，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张来。 秦娆打开扫了几眼，确定是秦老爹的字，只不过：“刘熊你是觉得我秦娆这些日子深居简出，专心经营饭馆，就脾气变好了是么？” 刘屠户刚松下去的那口气，瞬间就又提了上来，颤颤巍巍道：“不，不敢……是，是这文书有什么问题么？” 啪！ 秦娆将文书重重的往桌案上一拍，厉声道：“原来你也知道有问题，那还敢来糊弄我。是嫌腿多了？” “不，我不知道，我当真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刘屠户额上有豆大的汗珠渗出来，磕磕绊绊的，话都开始说不利索：“就，就是随口一说，我……” “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当过蛔虫，我一想你就能随口一说出来？”秦娆提着菜刀上前，在刘屠户的脸上拍了拍：“我是不是还得给你呱唧呱唧，鼓鼓掌啊？” “不，不敢，我，我……”刘屠户的膝盖都开始软了，生怕秦娆一个手抖，就把他脖子给切了。 “既然不敢，那就老老实实的，按着文书上说的办。”秦娆面色冷淡道：“你送来的这头猪，我姑且算你一百三十斤，余下的七十斤，一个时辰之内送到我面前，我还可以考虑不涨利息。” 秦老爹的文书写的是，刘屠户所抵猪肉，以市价一个钱每斤折算成生猪。 那也就是得一头二百斤的猪才行。 刘屠户的这头，明显不够。 “这，这实在是难为我了……”刘屠户不由得辩驳起来：“这一头实在是我家里最大的一头了，若是在拿就只有猪崽儿了，你看那刚断奶没多久的小玩意儿在你这也派不上啥用场……” 秦娆也不等他说完，面无表情，声音平平道：“那就是不想抵喽，这好办，给钱吧，二十两银，一文不多要你的。” “给！我给！”刘屠户咬了咬牙道：“我这就回家去给你抱，你可别忤逆你爹意思，我这回去。” 原本他是有蒙混过关的意思，毕竟一头小猪仔没多少重量，若是用来抵债，那到最后他不仅没有占到便宜，还要搭进去不少。 可让他拿钱，他又实在是拿不出来，若不然也不会被唐老大的人追着打，更不会想要坑秦老爹一把，换自个平安。 没想到却还是栽到了秦娆这里。 以前的秦娆也不这样啊，不都是秦老爹点头，她就不再过问的么？ 今个儿是太阳从那边出来的，竟然查看起文书来了…… 也怪他出门没看黄历。 ps：本文货币规则一两银＝十个钱 一个钱＝一百文 这本书里的规矩物价是我定的，不喜勿扰，勿评论。 () 第18章 全猪宴，随便吃 看到刘屠户灰头土脸的从里面出来，众人唏嘘了几句准备散去。 还以为出来个王者，能占到秦娆的便宜呢…… 结果是个青铜不说，还搭上一头猪。 哦，还有一窝小猪崽儿。 众人兴致缺缺，秦娆却在这个时候提着菜刀出来，大吼了一声：“即日起，本店进行为期三天的全猪宴，每人只需要交一个钱，就可以进来随便吃两个时辰。 但仅限最先交钱进来的一批人，之后的每人一个钱，仅可随便吃一个时辰。 禁止打包带走，禁止剩菜浪费，吃多少，取多少，取多了，吃不完的，罚款一两银。” 秦娆的话音一落，原本要散去的人瞬间挪不动脚了。 全猪宴，一个钱就可以随便吃，吃多少都可以，管够管饱的那种？ 是他们想的那样么？ 有胆子大些的，将这话问了出来，得到秦娆的肯定之后，立马拿了八个钱出来，并道：“秦娆啊，这是我的八个钱，我预定八个位置，我马上回家喊人来，你看成不？” 秦娆收下钱，道：“成啊，怎么不成？你这是回去叫家里人吧？” 秦娆对这第一个站出来吃螃蟹的人有点印象，原本是和她同村的，不过不姓秦，是个外来户，叫胡大宝。 胡大宝是个能干的，如今三十出头，已经在镇上买了宅子，将一家老小接了个过来。 当然，除了能干之外，胡大宝之所以能这么快靠在码头做工买下宅子，还因为他抠…… 为了买房子，胡家老小十来年都没有买过肉，就是过年的时候，都不曾割过二两肉。 一直到他们搬到镇子上来，也没有改变这个习惯。 据说是存着钱，准备买个更大的宅子呢。 今个儿能一口气拿出八个钱来，着实让人很意外，可见秦娆刚刚说的一个钱随便吃，让他觉得很实在了。 毕竟到了年节的时候，一个钱连一斤猪肉都买不到。 胡大宝憨憨的笑着：“是啊，俺家老子娘，多少年没见过荤腥了，几个娃更是打小起，肉就没有沾过嘴儿，这不是想带他们都来尝尝，肉是个啥滋味嘛！” 听了他的话，众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胡大宝的抠，是远近闻名的。 能让他心甘情愿的掏钱，可见是真的实惠了。 也因此，不少人都蠢蠢欲动了。 秦娆将他们的神色看在眼里，不露声色的说道：“我记得你们家，有九口人来着，你这八个钱，是想把谁给撇下？这样吧，看在你是第一个交钱，又携家带口的份上，我额外送你一个名额，把家人都带过来吧。” 说完，她还招呼伙计道：“小竹子，你去套个车，帮胡大宝把人给接过来。” 秦娆店里，统共三个伙计，一个叫小竹子，一个叫花花，还有一个叫芜荽，是跟着秦老爹的，平常也不在店里，自然也不怎么干活。 主要是秦老爹用来摆排场的。 且因为嘴甜会来事儿，很得秦老爹的喜欢。 为此，秦老爹还让秦娆给他涨了一个银的工钱。 而小竹子和花花，以前是镇上的小混混，因为打赌输给了秦娆，不得不过来这里拿着每月二两银的工钱，准时准点的来上工。 也因为他们两个人的出身，很不得秦老爹的喜欢。 () 第19章 庖丁解牛，秦娆宰猪 被点了名的伙计赶忙应声去套车，跟着胡大宝一起去接人。 众人一听胡大宝居然白得了一个名额，顿时就情绪激昂了，纷纷掏出钱来预定名额。 有好几个都是拖家带口的。 不过秦娆并没有给他们赠额。 说了是看在第一个的份上，就是看在第一个的份上。 但即便是这样，也没能阻挡他们已经燃起的情绪。 秦娆的小饭馆并不是很大，统共也就十二张桌。 后来又在饭馆前加了几张长桌长凳，也仅仅只是勉强的让一半人进来了。 还有一半人在观望着。 毕竟这人虽然坐满了，但是那猪可还没宰呢。 这宰猪炖肉，也得不少时间呢。 不少人觉得，虽然这第一批进去的人，能随便吃两个时辰，但是这其中要等的时间就不短，所以并不是很划算。 所以他们打算先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划算，或者能够吃赚，再决定要不要交钱进去。 秦娆对此只是笑而不语，转头招呼伙计去招待客人了。 因为杀猪需要时间，所以她先炒了一锅南瓜子：“时间还长，大家要是觉得无聊，可以先吃点瓜子。” 又另外泡了一大桶茉莉花茶，就在旁边隔着 还道：“本店人手不足，大家想来也看到了，所以店内一切食物自取，还是那句话，勤拿少取，不准浪费！” 她话音一落，并没有人立即敢动。 到底还是有些怕的。 直到秦娆去宰猪了，方才有人过去抓了两大把南瓜子，跟同桌的人分吃。 寻常杀猪，都是要几个人合力的。 可秦娆呢，也不知道对那头猪做了什么，就见被抬到桌案上的猪，蹬了两下腿就没动静了。 死了？ 这还没放血就死了，这猪可别是有什么毛病吧…… 他们心里头的疑问和担忧才刚升起来，就被那猪骤然响起的嚎叫给惊着了。 嗷嗷嗷！ 众人只见原本安静的跟死了似得的猪，这会儿正拼命的蹬着后腿，只不过身子纹丝未动。 而随着他蹬动的速度渐弱，秦娆已经接了差不多一盆的血。 他们不由得都惊的张大了嘴，这是怎么做到的？ 那猪明明也知道挣扎，可明明也没有绑着，更没有人按着。 为什么光蹬腿，身子却一点都没有挪动，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固定住了一样？ 别说围观群众，就是系统这会儿都有些看傻眼了，连直播间都忘记打开了。 还是秦娆嫌弃的怼了它一句，它方才想起来开直播。 系统内心惶惶，这个宿主大人好像……有秘密哦！ 莫明有些怕是怎么回事？ 秦娆杀猪的手法，同镇上几个屠户的手法都不大一样。 众人只见她胡乱切了切，原本完整的一头猪就咔哒一下，分成了两半，平整的躺在桌案上。 而直播间里看到这一幕的观众，瞬间弹幕飞起。 【这猪是切好之后用胶水粘上了，还是用线缝上了？主播敢不敢把镜头放大，让我看看骨肉接连处的细节？】 【看细节＋1008611】 【＋身份证号】 因为系统的失误操作，所以他们全都怀疑秦娆这一手解猪是做了什么手脚。 为此，系统缩在角落里，一声不敢吭，格外的心虚。 到了后面甚至有弹幕开始骂起秦娆来，说她哗众取宠，一个人杀猪根本不现实。 骂声渐多，甚至还有人举报起来，说内容过于血腥暴力，欺骗广大观众。 直到秦娆手起刀落，嘎嘣嘎嘣咔嚓哗啦一阵声响之后，半头猪的骨肉完整分离。 并且全程4K清晰度近距离细节，直播间的骂声才停了。 弹幕安静一瞬，随后满屏的【卧槽卧槽卧槽】 【此时的我，不得不承认自己没文化，能想到的惊叹赞美唯有卧槽二字！】 【卧＋1008611】 【这就是传说中的庖丁解牛，主播宰猪么？】 【就想知道主播宰了多少头猪，才能对一头猪的肌理筋骨如此熟悉？】 秦娆略扫了一眼弹幕，就在系统以为她要为大家解惑的时候，她直接关闭了弹幕…… 系统：果然不能对宿主大人期待太高。 () 第20章 咋感觉秦娆做出来的猪肉跟他家里的不是一个味儿呢 拆了半头猪后，秦娆并没有急着处理另外的半头。 她先是在门口架了一口大锅，倒了两桶水：“花花，过来烧火！” 她大声招呼伙计，然后将一整块后腿肉丢进锅里。 花花是第一次烧火，手忍不住的在抖。 平日里他跟小竹子俩人，也就是做劈柴买菜，招待客人洗刷碗碟之类的活。 烧火都是秦娆自己来的。 所以开始两次没点着…… “秦，秦娆姐……”花花咽了咽口水，小声的喊道：“我，不会……” 说完，就赶紧抱住了头。 秦娆擦了擦手，走过来道：“看着。” 只见她话音才落，一把折成团的稻草就烧了起来，随后被她塞在一些干树枝下。 等干树枝啪啦啪啦的烧起来，她又添了几块木柴进去。 火很快就旺了起来。 花花盯着锅灶，一时有些出神。 秦娆姐居然没有打他，也没有骂他？ “没学会？”秦娆见他发愣，冷淡的问了一句。 花花立马回过神来，连声道：“会了会了！” 秦娆只瞥了他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别说如今的秦娆没有动不动就打人的习惯，就是以前的秦娆，也没有。 不知道这些人怎么就有了一种她爱打人，随时都会动手的认知。 真是难以理解哦。 - 刘屠户抱着一窝共七头小猪崽儿回来的时候，秦娆已经做了一盆红烧肉炖土豆豆角出来。 此时，里面那些人正吃的热火朝天，外面的人看的双眼猩红，口水外渗。 小竹子接了胡大宝一家过来后，就赶忙过去帮着花花烧火。 他知道花花因为一些事，是有些怕火的。 “竹子哥，我没事。”花花挤了一个笑出来。 刚刚秦娆没有凶他，让他格外觉得不真实，发愣间已经在灶台边打转了好一会儿。 之前的那种惧意已经小了许多。 虽然没有消除，但好歹已经不影响烧火了。 秦娆瞧见他们俩都在，便道：“你们俩再去架一口锅出来。” 刘屠户抱着猪，没人搭理他，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那个秦，秦娆啊……” 喊了一声，秦娆转身去了后院，没搭理他。 他想追进去，但是来来往往取菜的人太多，他挤不进去，还得护着怀里抱着的猪。 这要是掉地上摔死就遭了。 就是摔不死，瞧着这这么多人，万一造成什么骚乱来，秦娆怕是得把他给拆了。 他踮脚张望着那头已经没了小半的猪。 这是谁给她杀的？ 也太快了点吧…… 他这一来一回，也没用多少时间啊！ 这怎么就吃上了呢。 他咽了咽口水，突然也好想吃啊…… 咋感觉秦娆做出来的猪肉，跟他们家里炖的猪肉，不是一个味儿呢？ 香！ 光是闻着，就觉得能吃三大碗米饭。 刘屠户在外面咽了好半天的口水，秦娆才端着一大盆发酸的白菜出来。 一打眼就瞧见了他……怀里的猪崽子。 个头不是很大，撑死也就十三四斤的样子。 不过数量摆在那里，怎么也够的上七十斤了。 秦娆心里满意了几分，觉得刘屠户还是蛮上道的，遂叫小竹子上去招呼了一下：“带刘屠户去把猪崽子放后院，给他寻摸个地方坐，好歹也吃口饭再回。” 毕竟大出血了一笔。 七头小猪崽子可是不小的一笔银子呢。 刘屠户可是亏大了，不过谁让他胆大包天，敢来算计秦娆呢？ 算起来，也是活该。 () 第21章 悔不该去盛那碗大米饭 刘屠户没想到自己还能坐下吃饭，顿时觉得多抱一头猪崽子来，是正确的。 虽然他之所以会多抱，也是因为那一窝统共就七个。 给秦娆的肯定不能是个头小的，一看就难养活的。 所以想来想去，他就全都抱来了。 剩下两个小的，也不一定能够养得活，还不如来做个人情，讨好一下秦娆。 免得等秦老爹回来，或者唐老大哪天上门，让秦娆知道真相，他反倒讨不着好。 - 秦娆不知道刘屠户心里的算计，她将从系统那里要来的盐渍酸菜，清洗了一遍之后切成丝。 然后将先前直接丢到锅里的后腿肉捞出来，招呼了一声：“花花，刷锅！” 花花应了一声，便去忙活。 而秦娆，则将煮的发白的后腿肉切成片，盛在一个大盘子里，旁边分别隔上一大碗黄豆酱，一大碗蒜泥酱油。 白切肉，每个地区的吃法都不一样，做法也略有出入。 秦娆用的是最懒人做法，煮熟蘸酱。 不过此时，原汁原味的猪肉香气，虽不停地往众人鼻子里钻，但是他们已经有些吃不动了。 那一大盆红烧肉土豆炖豆角，被他们就着大米饭，给吃了个干净。 要是没吃那么多米饭，又喝那么多的茶水，他们八成还能再吃一些。 现在，唉…… 悔不该去盛那碗大米饭呦！ 但也有人还是吃的动的。 那一大盘子白切肉，很快就在众人的目光中没了大半。 在一看罪魁祸首，可不正是刘屠户和胡大宝一家么？ 他们上桌晚，吃的红烧肉就没有其他人那么多，这会儿还半空着肚子呢。 一时间，他们遭到所有人的瞪眼。 但是瞪他们就能阻挡他们吃肉？ 丝毫不能，并且还让他们吃的更快了一点。 很快，那一盘子肉就没剩下几片了。 胡大宝一家子接二连三的打起嗝来，因为他们一家子蘸的蒜酱多，所以一张口，那味道…… 熏的刘屠户赶忙又塞了两片肉到嘴里压惊。 明明就是白水煮出来的，咋就这么好吃呢？ 最后三片，也一起进了刘屠户的嘴里。 而此时，时间才过去一个半时辰。 秦娆还炖了一锅酸菜白肉，这会儿也已经飘出了香味。 里里外外的人，都忍不住吸溜了两下口水。 这也太香了吧！ 香成这样，谁能遭得住！ 可里面的人吃不动，外面的人进来，再香也只能闻着。 而此时半头猪，也仅仅只用了一半而已。 这时外面，有人忍不住喊道：“你们里面的人不吃就别占着坑行不行，给我们也腾个地方啊！” 一人开口，便有人跟着附和：“是啊，你们瞅瞅那肚皮都撑啥样了，赶紧的出来吧！” 里面的人顿时不乐意了：“时间还没到，我们凭什么出去？” “就是！不到最后一刻，谁知道我还能不能吃？” “不行，我先去拉泡屎……” 一人捂着肚子往后院跑，遭了不少人的嫌弃和咒骂。 真是影响食欲！ 但依旧没有人因此放下他们手中的筷子。 很快，酸菜白肉出锅装盆。 里面坐着的有人忍不住夹了两筷子，瞬间口齿里充斥着酸香咸鲜，让人忍不住再去吃两口。 那人甚至又盛了半碗米饭，加了一勺酸菜汤，拌着饭吃。 他甚至有种，酸菜比肉还好吃的感觉！ 太下饭了！ 许是因为这人吃的太香，把周围一圈人的馋虫给勾的更加不安分了。 尤其是外面站着等交钱的那一圈人。 躁动的声音更加猛烈，隐隐有些想要推到外面那一层低矮围墙的架势。 “今个这是什么日子啊，真是热闹。” 突然一个醇厚的声音响起，人群瞬间安静，并自觉让了一条路出来。 刘屠户正端着碗夹菜，一听这个声音，还未回头，就已经吓得碗掉了。 连热菜汤撒在他脚上，都没有知觉。 () 第22章 唐老大上门 秦娆手中的动作微顿，但是很快就恢复如常。 她现在正在做锅包肉的第二道工序，炸色。 这可是十分考验火候和时间掌握能力的，轻易分心不得。 唐老大走进来，见秦娆如此，不由得眯了眯眼：“秦娆，客人上门，你就是如此对待的么？” 话音一落，他身后就跟上来了两个粗壮汉子，看起来凶神恶煞的，跟要砸场子似得。 秦娆看了两个伙计一眼。 小竹子吞了吞口水，上前递茶。 花花也很有眼色，端了炒瓜子过去。 可唐老大明显并不打算接受他们两个人小伙计的招待，直接打翻了茶水，扔了瓜子。 嘶！ 围观众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已经吃的肚滚溜圆的人们此时更是后悔。 刚刚干嘛还要赖着最后半个时辰不走呢？ 这俩人明显是要有一场恶战啊！ 在瞧瞧唐老大带来的人，个个凶神恶煞，身强力壮的，看起来就不怎么好惹，而且人数还不怎么少。 粗略的看过去，怎么也有四十人了。 会不会血溅到他们身上啊！ 想想就有点小激动是怎么回事？ 有贴着门口近一些的，抓了两把瓜子，分给门外的一些人。 这时，秦娆已经炸好了最后一碟锅包肉，只待最后下锅滋汁。 想了想，她让系统将直播间先关上。 毕竟一些暴力血腥的内容，实在不宜传播，会影响青少年身心健康的。 她可是一名积极向上态度端正的当代好青年，要始终自觉维护网络和谐健康才行。 于是，在直播间关闭的那一刹那，她已经提刀上前，二话不说先削去了唐老大头顶的发髻。 随后一脚踹出，将人倒飞出去好远。 “我秦娆的地盘上，是你能随便撒野嚣张的？” 她话音冷淡，辩不出喜怒，但却让人无端生寒。 唐老大反应不及，这会儿有些慢半拍的摸了摸自己断掉的头发…… “卧槽，小婊……” 他张口就要骂人，却只发了一半的声音，就被秦娆一刀挥上，吓得声音卡壳。 秦娆素有不要命三娘之称，唐老大想到这个，顿时就怂了。 他是狠，是干了很多见不得光的事，可他惜命。 而秦娆明显无所畏惧。 唐老大吞了吞口水，尽可能让自己不那么狼狈，若无其事的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 “我今个儿也不是同你来打架的，也不是砸场子的。”唐老大拉了一把凳子过来，坐下后说道。 腿实在是太软了，不坐下说不出话。 “我是来同你算一算前些时候，秦实在我这里……” 他话刚说了一半，就被秦娆冷冷的打断道：“先道歉，然后把这一地狼藉收拾干净，再说其他。” 她目光扫过那散落一地的炒瓜子，意思很明确。 唐老大下意识就想跳起来说“你想得美”，但是目光触及秦娆手上，还沾着血的菜刀，又乖乖的坐好了。 见秦娆的态度坚决，便也只能给手下的人使眼色，让他们动手收拾。 不曾想，刚刚跟着他一起进来的两个大汉，刚蹲下身子，还没来得及捡地上的瓜子，就被秦娆给制止了。 她道：“我说的是你，先道歉，然后把这一地狼藉给我收拾干净。” 唐老大当即就怒了：“秦娆，你别太过分！ 本身也是你这口井水先来犯我这河水的，你是想坏了规矩不成？” 这秦亭镇可不是她秦娆的天下，有些人，就是县令也没胆子去触怒。 何况秦娆这种空有蛮力，毫无背景的农女。 () 第23章 唐老大去程家找人 秦娆看着唐老大，若有所思，似乎实在认真考虑他的话。 好一会儿后，她才开口道：“所以呢？你是想要请程家的人来给你撑腰，还是陶家，王家，李家？” 程陶王李，是秦亭镇的四大家族，据说家里有人在京城行走。 但这四家，平日里都十分低调，几乎没怎么露过面。 倒是程家，偶尔还会出面几次，帮乡邻当个见证人什么的。 只是多余的，便不会再掺和了。 如今秦娆这么说，唐老大的面上难免有些挂不住。 他以为她一个靠蛮力称霸的村姑，根本不了解这些大家族的事情。 谁想到，她竟然就这么明晃晃的说了出来，真是个毫无顾忌的。 “怎么，没想好请谁来撑腰？还是跟人家都不熟？”秦娆再次开口道。 如此一来，唐老大就更加窘迫了。 他同程家的人的确有些交情，但那人也仅是一个在外院行走的小厮而已，同主家根本就说不上话。 但他一直都以此来宣扬自己认识程家人来着。 若是这会儿露怯，岂不是自打嘴巴？ 于是他挺了挺胸脯道：“我请人来主持公道，自是容易，就怕你这粗陋的地方，招待不起人家！” 言外之意，不是他不请，是请了秦娆招待不起，他这是在给她留面子。 唐老大想的很好，觉得秦娆应该对他的高抬贵手感恩戴德才是。 不料秦娆却勾了勾嘴角，道：“好啊，那我就等着你请人过来。” 说完，也不在搭理唐老大，转身回了灶台，调好滋汁后，将炸好的肉片重新下锅。 哗啦！ 下锅那一瞬间的声音，在此时众人都不敢大声说话的情况下，显得格外刺耳。 唐老大一时有些骑虎难下。 但转念想到，他是来砸场子找茬的，哪能就这么怂了？ 何况，本来就是秦老爹先出来招惹他的。 这礼尚往来，他占着理呢！ 于是他就派了一个人去程家找人。 - 半个时辰很快过去，虽然秦娆新做出来的锅包肉很诱人，但是因为有个唐老大在，并没有人敢去吃。 等时间一到，里面的人就自动离开了。 热闹虽然好看，但离得太近，可就不美妙了。 所以他们都自动的聚集到了外面，这样到时候有个什么冲突，跑起来也容易。 只是这样一来，原本在外面吵嚷着要进来的人们，却不敢有那个心思了。 秦娆倒也没在意，只是剩下的菜却不能在做了。 如今天气热，这肉能不能放的住都难说，更不要说做好的菜了。 她打包了一份热乎的锅包肉，用食盒温着，让小竹子去给医馆里的姜二郎送去。 好像这小家伙比较喜欢吃甜食的样子。 这么一想，她又和系统要了两块糖，装在一个素色荷包里，让小竹子同食盒一起带过去。 - 姜二郎没想到秦娆会让人来给他送吃的，颇有些受宠若惊。 食盒里装的锅包肉并不多，也就五六块的样子。 小竹子道：“秦娆姐说了，这些给您甜个嘴，当个小零食，等她忙完了再单独给您做营养餐。” 说着还把手里的荷包递了过去。 她还要单独给他做饭？ 姜二郎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顿时警惕紧张起来。 堂堂女村霸突然对他这么好…… 会是为了什么？ 他觉得跑路的计划要赶紧的谋算起来才行。 () 第24章 还好没头发，不然怕是会秃呦 姜二郎如今已经能够将乖巧纯真表现得极其自然。 他笑眯眯的同小竹子说话，请他帮忙表达对秦娆的谢意，还说自己会尽快的好起来，回去帮忙之类的。 总之，那样子看在小竹子眼里，就是秦娆捡了个大便宜，甚至还有些心疼起姜二郎来。 如今秦娆看着是挺心疼姜二郎的，好吃好喝的供着养着，可时日久了呢？ 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 以色侍人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但他瞧着姜二郎这一脸纯善，不知人世险恶的样子，到底没忍心说什么不好的话。 只嘱咐他好好休息就是。 然后就走了。 - 唐老大没有想到，自己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思，居然真的把程家的人给请来了。 来的还不是一般人，而是程家的二管事。 这可是在县令那里，都能得两分脸面的人物。 “二管事，这就是赌坊的唐仁了。”唐老大认识的那个程家小厮丁二一脸恭敬的对来人介绍道。 唐老大对丁二直呼他名字有些不满，但也瞧得出来，眼前来的这人不是什么好得罪的。 他历来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如今这会儿，自然也是将情绪掩藏的很好。 “这位应该就是程府的二管事了吧？久仰久仰，幸会幸会！” 唐老大伸出手去，腰身微躬，看起来似乎是很尊敬对方的样子。 程二管事对此很是受用，下巴高抬，鼻孔冲人，很是瞧不上唐老大的样子，只嗯了就没在搭理他。 唐老大的手悬在半空，好一阵尴尬。 但很快，他就恢复如常，连腰板都挺直了不少。 因为程二管事开始对秦娆发难了：“听说有个不长眼的东西对我程家大不敬，是哪一个？站出来！” 虽是如此说，但目光却紧紧的盯着秦娆，像是在看什么蝼蚁一样的东西。 气氛瞬间沉默。 只有秦娆淡定切菜的声音。 她将肉馅剁的很碎，加入鸡蛋，薯粉，又添了一点葱姜蒜末进去，顺着一个方向搅拌上劲。 搅匀以后，又添了一勺白糖和少量的盐，然后继续顺着一个方向搅拌上劲。 等搅拌好，将肉馅团成圆团，裹上少量的一层面粉外衣。 然后将锅里的油烧至七成热，将丸子丢进锅中。 就在丸子微微变色时，秦娆冷淡的让系统将直播打开。 然后还在直播间里没有退出去的人，就看到炸的微焦的丸子，被淋上浓稠的浇汁。 【好饿啊……】 【感觉隔着屏幕就闻到香气了。】 直播间里一阵哀嚎，都是叫饿的。 偏此时秦娆还将其中一个丸子切成了四瓣，还让系统放了一个特写。 因为切割时散落的肉粒带着汤汁弹起四溅，加上热气蒸腾带着的朦胧感，看着更加诱人。 程二管事见秦娆居然如此无视他，顿时大怒，扬手就要去掀翻那张摆放着刚出锅的狮子头和温着锅包肉的桌子。 “这是什么菜？” 突然而来的一道声音，吓得程二管事手一抖，腿一软，整个人扑上了那张桌子。 众人只见那张桌子同程二管事一起倒下。 但系统却很清楚的看到，那桌子是先程二管事一步倒下的。 可宿主大人明明一动未动啊？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还好它没有头发，不然怕是会秃。 () 第25章 赔钱，必须得赔钱！ 见桌子上的菜全都被砸落在地上，那个刚刚问这是什么菜的人，此时脸色黑沉，手中的筷子更是无处安放。 他目光挪向罪魁祸首程二管事，毫不犹豫的抬脚踹向他，踹了几下之后，还觉得不解气，干脆从腰间解下鞭子，毫无章法的抽了起来。 程二管事浑身疼的厉害，但是丝毫不敢吭声。 “还不赶紧滚起来！” 那人打的有些累了，便没好气的说道：“碍眼又碍事的东西！” 程二管事闻言赶忙滚到一旁，但是没敢起身，就在角落里跪着。 唐老大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有些发懵。 这是什么情况？ 连秦娆都不由得挑了挑眉，冷淡的面容有了寸许变化。 这似乎比预想中的情况要好啊！ 没错，突然出现的这个人，是她用了点小手段给招来的。 程家的小少爷，最爱吃肉，并且口味偏甜。 平素不喜欢回家，也不喜欢前簇后拥的带一大群人出门。 最爱的就是一个人走街串巷的，去各家蹭饭找吃的。 只要谁家的菜，做的能合他口味，就会出手阔绰的给对方一大笔银子打赏。 不过，这些也仅仅只是传闻，并没有人真的拿到这所谓的大笔银子打赏。 但这位程小少爷，是个贪吃之人无疑。 且脾气十分不好，经常动不动就动手打人，打完之后还经常忘了自己动过手的事情。 据说是因为小时候受到了刺激，所以落下了这么个毛病，请了许多名医圣手医治，也没有效果。 有时候连程家老爷太太都会遭到他的毒打。 是个十分危险的存在，程家上到主家，下到奴仆，没一个敢去招惹的。 这些还是秦娆从县令那里得知的，也清楚这位程家小少爷的暴怒症，唯有美食可安抚。 就是没有想到，这位程家小少爷的破坏力有那么一点点大…… 在动手抽打程二管事的时候，还砸坏了她不少东西。 赔钱，必须得赔钱！ “这是狮子头，将六分肥四分瘦的肉剁碎……”秦娆面色清冷的将做法说了一遍。 且说话间，第二盘狮子头也跟着出锅了。 不过这一次，盘子里只装了一个，并且比之前的个头要小一些。 程家小少爷身上的戾气瞬间就消散了，抢过盘子，三两口就将一个狮子头给吞吃下肚。 嗝~ 他满足的打了个嗝，舒适的眯起眼，整张脸都洋溢着幸福。 要是此时有张床，估计他下一步就是去躺尸了。 众人：…… 这是什么操作？ 为什么他们感觉自己有眼睛，却什么都看不懂了呢？ “这还有锅包肉，是将猪里脊切成大片入锅炸……想尝尝么？” 秦娆说着，一盘色泽金黄，酸甜诱人的锅包肉就出现在程家小少爷的面前。 不过，那盘子里就只有三片肉。 程家小少爷吃的有些意犹未尽。 秦娆接着道：“我还会做菠萝古老肉哦，用出骨的精肉，加调味与淀粉做成大肉圆，入锅炸至酥脆，加上翻炒出味的菠萝冰糖，让所有食材都能裹上浓稠的汤汁……” 她故意吸溜了一下口水：“那个滋味，酸甜可口，当属人间一绝啊！” 程家小少爷哪里听得了这个，咽了不知道多少回口水：“我要吃这个，我要吃这个！” 尝过了秦娆做的两道菜之后，他已经对秦娆的手艺十分认可了。 这会迫不及待想要吃她说的另一道菜。 () 第26章 秦姑奶奶，价钱好商量啊 秦娆见程家小少爷上钩，脸上的表情稍微多了一点：“想吃？” 程家小少爷忙不迭的点头，就像一只等待投喂的哈士奇，乖巧中透露着不安分。 “可以啊，先给钱。”秦娆面无表情的伸手，像是突然从不怎么慈蔼的狼外婆变成大灰狼。 程家小少爷一怔，然后有些窘迫：“我，我没有钱……” 他出门从来就不带钱的，因为没有哪一家的饭菜，值得他给钱。 俗称，吃霸王餐。 “没钱，那就抱歉了，本店恕不招待！”秦娆转身去收拾炉灶，看起来真的像是准备打烊的样子。 好吃的没了，程家小少爷哪里肯依？ 他周身再次萦绕起暴戾的气息，让缩在角落里的程二管事身子抖了抖，努力将自己缩的更小，更没存在感，生怕被注意到。 旁人或许不清楚，但是他们这些在程家稍微有点身份的人都知道。 他们家的小少爷，暴怒起来从来不打外人…… 所以，眼下他做为此时此地，小少爷唯一认识的程家人，恨不得冲出去给秦娆跪了。 “秦娆，不，秦姑娘，秦姑奶奶！”程二管事在看到程家小少爷一步一步向他走来的时候，知道躲是躲不过去了，立马大声喊道：“姑奶奶，只要你给我家小少爷做了那个什么古老肉，价钱好商量……啊……” 程家小少爷脸色铁青的一鞭子抽下来，程二管事猝不及防下，没有收住声叫了出来。 惨叫声会刺激到程家小少爷，于是他下手的力度和速度都加重加快了许多。 程二管事不敢再出声，只双手合十用求饶的姿势看向秦娆，希望她能伸以援手。 秦娆双手环胸，懒洋洋的靠在门柱上，慢悠悠的开口道：“呀，我忘记了，店里没有菠萝，这可是稀罕东西，轻易不好得啊！” 程二管事此时想杀人的心思都有了。 他觉得秦娆就是故意的。 而程家小少爷听到没有菠萝就做不了菠萝古老肉，下手更重了几分。 “丁二，丁二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回府拿菠萝过来，给秦，姑奶奶！” 程二管事不敢反抗闪躲，更加不敢做出防护姿势，只能趴在地上大喊。 丁二早就已经被这阵势给吓傻了，闻言还呆愣了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慌慌张张的往程家跑。 唐老大此时也已经意识到了不好，他怕是卷进了一趟浑水里。 眼下这么多人都在看热闹，这小少爷一看就不是个正常的，程家的脸面怕是要不保。 毕竟这秦亭镇，可不止程家一个大户。 多的是想要踩程家一脚的。 到时候程家要事后算账，岂能放过他？ 偏这人又是他找来的，此时想走都走不得。 - 丁二将消息送回程家之后，得了好大一顿数落。 程家之所以会派一个二管事去找秦娆的麻烦，正是因为当时唐老大的人来找丁二。 添油加醋的说了一些秦娆的坏话，诸如瞧不起程家，贬损程家之类的话，被程家的大管事给听见了。 大管事将那些话禀给了程家大少爷，然后才有了二管事上门，想要敲打秦娆一番的事情。 没想到中间会出现程家小少爷这个异数。 “小宁已经半个月没有回家了，我的人找遍了秦亭镇也没见他人，怎么今个突然就出现了？” 还好巧不巧的去了秦娆的店里。 那个不识好歹的女人！ 程家大少爷眉头紧拧，目光阴鸷，似是随时会窜出来咬人的毒蛇。 () 第27章 菠萝从哪里来 程峥宁这位小少爷究竟为何会突然出现，还好巧不巧的去了秦娆店里，这件事怕是只有他本人能够说的清楚。 至于他这半个月来，究竟藏在哪里…… 大管事没有吭声。 难道要他说大少爷手底下的人都是废物，连一个神智不正常的人都抓不到么？ 那岂不是既骂了自己，又得罪了大少爷。 他能坐上管事的位置，自然不会太蠢。 待程家大少爷神色缓和了几分之后，他方才开口道：“许是小少爷身边，有什么人帮忙，也说不定呢？ 毕竟，前夫人来历神秘，又消失的诡异，到底有没有给小少爷身边安排什么人，连老爷都说不清楚。” 程家大少爷闻言眯了眯眼，似乎是对大管事的话语不喜。 那个来历不明，霸占了他娘位置的女人也配称夫人？ 但向来精明的大管事，此时看起来对程大少爷的不快毫无所觉，只劝他道：“当务之急，还是先拿了菠萝给那秦娆送去，安抚好小少爷才是。 老爷一直将小少爷的事情瞒的好，若是由此被陶家的人抓住什么把柄，怕是会恼了大少爷您的。” 程家大少爷闻言，脸色又难看了几分，但也没有拒绝大管事的提议：“那就交给你去办吧。” 大管事忙应了声是。 待他转身离去之际，程家大少爷突然出声叫住了他：“等等！” 大管事身子微僵，停了几息之后方才转身，脸上挂着恭顺的笑：“大少爷还有什么吩咐？” 程家大少爷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大管事，目光里隐隐有些烦躁。 他抬起手来想要赶人走，但是最后还是将手放了下来，道：“让那个秦娆安分一些，程家不是她能招惹得起的。” 大管事躬身应是，转过身后眼睛却是眯了眯。 他怎么听着这话的意思，大少爷好像跟秦娆认识呢？ 一个农户之女，竟然同程家的两位少爷都有了牵扯。 还真是有意思了。 - 大管事一出了院子就直奔后厨，神色威严的吩咐道：“你们，赶紧着，将府上的菠萝，全都送去秦家小饭馆。” 后厨的人一脸懵逼。 他们这里有菠萝这玩意儿么？ 那不是岭南那边才有的水果么？寻常人家可得不到。 后厨的人还没开口说话，大管事就像是看穿了他们的想法一样，直接道：“府上没有，就不知道出去找么？今个儿不是有刚从岭南回来的车队么？” 后厨的人这次就更加不明白了。 今个儿回来的车队，不是陶家的么？ 难道府上同陶家重修旧好了？ 若不然大管事怎么突然让他们去跟陶家的车队讨要菠萝？ 大管事叫他们一脸的不明所以，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瞒你们说，小少爷在外面发了病，急需这菠萝治病。 要是这事办不好，小心老爷回来知道了，要了你们的命！” 大管事是突然凶残的威胁了一句，唬得后厨的人，一愣一愣的。 最后，秦娆果然收到了三颗菠萝，不过送来的，却是陶家的管事。 “看来程陶两家，也没有传言中的那么不合嘛。”秦娆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就转身进厨房了。 陶家管事看着她的背影，不由得眯了眯眼。 这秦娆，到底是什么来历？真的只是一个农户之女？ 程陶二家的传言？ 他们两家不合是真，但这秦亭镇可没有任何关于他们两家的传言。 () 第28章 无声版的宫心计 唐老大看到来人是陶家的，心情更加难以描述。 这两家的恩怨，他虽不清楚细节，但多少是知道一些风声的。 现如今陶家代程家来送东西，这其中还不知道是又发生了怎样的纠纷与让步。 要是程家因此大出血，在陶家这里栽的跟头找不回来，那到时候还能放过他？ 此时的唐老大，算是深刻体会了一把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是怎样一个疼法。 偏这是陶家的管事还抓了一把没撒的瓜子，一脸笑意的朝着他走过来。 在唐老大的一脸警惕中，陶家管事将瓜子放进了他手里，什么都没说的离开了。 唐老大：！！！ 程家二管事此时已经被打的瞧不出来人模样了。 但是陶家管事的动作，他却还是瞧得一清二楚。 好啊，原来这小子是陶家安排的人。 怕不是这秦娆，同陶家也有瓜葛吧？ 若不然为何偏偏陶家的车队回来，她就弄什么菠萝古老肉诱惑他们家小少爷？ 那菠萝虽然稀罕，对程家来说，却不是什么难得的东西。 但巧的是他们家这一次去岭南走货的队伍，行的是水路。 因为路上出了一些意外，半个月前全都被扣下了。 程家老爷就是出门处理这件事去了。 另外的王家和李家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唯有这一次突然改用车队的陶家，安然无恙，好好的将货物都带了回来。 然后就出了这么一遭事。 程二管事越想，越觉得这就是秦娆同陶家的阴谋。 而丁二同唐老大就是帮凶，害程家被看了笑话，更害他丢了脸面。 今个以后，怕是秦亭镇没有人不认识他的了。 他不用看，就知道自己现在有多狼狈憋屈。 可即使知道，他也只能老老实实的跪在那里任由程峥宁肆意抽打。 秦娆在厨房里，并不知道外面刚刚发生怎样的一场无声版宫心计。 她端着菜出来时，就见程二管事目光阴鸷，十分不友善，还以为他要雄起弑主呢。 结果多看了两眼发现，他那目光是落在唐老大身上的。 啧，这么轻易就内斗了？ 她轻咳了一声，端着盘子上前，将程二管事，从程家小少爷的手里解救出来。 “这是菠萝古老肉，另外我还做了一道东坡肉，一半肥，一半瘦，咸甜香糯且不腻口，酥烂但形状完好不碎，尤其是那层裹着皮的肉，更是薄嫩。 在淋两勺汤汁在饭里，更是好吃下饭，想来你也会喜欢。” 等秦娆将两道菜都摆在桌上，花花紧跟着就添了一碗米饭上来。 程二管事爬起身来就要阻止，却见往日看见米饭就会更加暴躁的程峥宁，此时竟然乖乖的拿起筷子，没有丝毫排斥的吃了起来。 这……是幻觉吧？ 曾经，太太想要哄着小少爷吃两口饭，结果不仅碗筷被摔了，连太太人都被推了一个大跟头，还挨了两脚。 之后，在程家，只要小少爷在，所有的米饭都会被收拾起来，生怕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可现在他竟然看到小少爷在吃饭了？ 不知道这个消息回去报给老爷，能不能将功折罪。 程二管事此时，整个人都是激动的。 只是他激动了没多久，就被一个无情的声音拉回了现实：“现在，我们该谈谈，饭钱的事了吧？” 秦娆面无表情的看着程二管事，有些怀疑这人是不是有什么私密的癖好。 一会儿这位程家小少爷要是在抽鞭子的话，她要不要帮忙去买两根红蜡烛什么的。 但在这之前，得先把银子的事情谈好了。 () 第29章 那你知道我是谁么 程二管事此时看秦娆的目光有些复杂。 能让小少爷安静吃饭，家里那些各地寻摸来的大厨，甚至有两个还是宫里出来的御厨都做不到。 但秦娆却做到了。 这样的人请到秦家，一定会得到程家老爷的重视。 但是秦娆又可能同陶家有勾结，联手让程家在镇上丢了脸面…… 这样的人，他到底是讨好还是打压？ 就在程二管事纠结的时候，秦娆见他久不吭声，脸色冷了几分：“你莫不是想赖账？” 程二管事刚想说“是又怎么样”结果一低头就看见秦娆手中的两把剁骨刀。 “怎，怎么会呢……”他赔着笑道：“这是二十两银，秦姑娘拿着……” 程二管事拿出一张银票还没来得及往前递。 啪！ 秦娆手起刀落，一根猪排骨完整剥离。 程二管事的手不免一抖，下意识的缩了缩。 “排骨！”程小少爷这会儿已经将那两盘菜吃的差不多了。 毕竟秦娆做的都十分少，唯独胜在一个摆盘精致，味道好吃。 看到秦娆剁排骨，程小少爷没怎么饱的肚子又叫了起来：“我要吃糖醋排骨。” 秦娆不搭理他。 程二管事眼见着小少爷的脸色又有变化，终于忍不住了：“秦姑娘，不，姑奶奶，您说个数，我一定都给，您先做一道糖醋排骨给我家小少爷。” 他双手合十做出哀求状。 秦娆连个眼神都没给他，言而无信还敢过来叭叭？ 当她傻得？ 她就不做，爱咋咋地！ 程二管事见秦娆此时完全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程小少爷又已经到了暴怒的边缘，脸色不免难看了几分。 他眼底有恐惧更有怨毒：“秦娆，你别不识好歹，别忘了我可是程家的人！” “那又如何？”秦娆面无表情道：“古人云，知己知彼，方百战不殆。我知道你是程家的人，可你知道我是谁么？” 程二管事闻言一愣，对秦娆的怀疑更深了一些。 难不成秦娆不仅仅只是同陶家有勾结这么简单？ 陶家虽然同他们家不合，也敢来看程家的热闹，可真要较量起来，陶家比程家那可差远了。 秦娆敢这么同程家叫板，绝不仅是背后有陶家做靠山那么简单。 程二管事这会儿不免多想了一些。 【连系统都忍不住好奇道：宿主大人您还有什么身份？】它身为系统居然毫无所知？ 秦娆在心里白了它一眼，淡漠道：我不是十里八村的女村霸么？ 系统：…… 就这样？ 秦娆一本正经的点头：对，就这样。 就这样就把程二管事给唬住了。 他心里琢磨着秦娆的身份，越想越觉得不简单。 一个女子，白手起家开了这么个饭馆，还威名在外，厨艺了得。 确实不像是一个小小的农户之女能做到的。 他声音不由得软和下来，躬身谄媚道：“姑奶奶，您看，我这手头上带的银子着实不多，要不您通融通融。 我先付您二十两银，余下的我这去给您取，您看成么？” 秦娆剁排骨的动作停了下来，似乎是在思考行，还是不行。 程二管事一脸紧张的看着她，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先前说了，每人一个钱，可以进来随便吃一个时辰，你们这么多人进来，也有个把时辰了。” 秦娆开口道：“我也不多算你们的，每人算你们进来一个时辰，你们统共进来了……一，二……” 程二管事其实没带什么人进来，带了不少人的是唐老大。 统共四十二个人，进来三十六个。 () 第30章 你要不要先扶个墙 程二管事见秦娆数的大多都是唐老大的人，隐隐有些不愿。 姓唐的让他们出了这么大的丑，凭什么他还要帮着付钱？ 这种情况，他想要回程家拿钱是不大可能的，只能自己用私房填补，才能减少挨骂，回去也好装可怜。 但他也不敢开口说不，怕得罪秦娆，便只能应下了这四十二两银。 左不过也不是很多，他还是出的起的。 谁料他正准备转身去钱庄取钱，秦娆就再次开口道：“另外，你们打砸了我许多桌椅板凳，我也不多要你们的，按折旧的价格算，就赔个二十两银吧。” 程二管事脚步一顿，眼睛瞪大看着秦娆。 很想大声说一句，你当我不通庶务？就你这点破桌子破板凳，哪里值二十两银？ 但他不敢说，只能咬着牙应下：“没，没问题！” 这一次他没有急着转身，而是柔和了面容，赔着笑脸问：“姑奶奶，还有什么要补充的没有？没有的话，我这就去取银子……” 秦娆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手中的剁骨刀动了两下，咔咔斩断两根排骨：“有啊，就是担心，你会承受不起，要不要先扶个墙？” 程二管事的脸色顿时就有些僵，好半天才找回笑容：“姑奶奶说笑了不是，一点银钱……” 他而已两个字未来的及说出口，就听秦娆道：“给你家小少爷做的每道菜，十两银。” 程二管事嘴皮子抖了抖，很想大喊一声：你怎么不去抢！ 十两银一盘菜，都赶上他们家的酒楼里的硬菜了好么？ 可他不敢吼，只能尽可能的平缓自己的脸色，僵硬的拉扯出一个笑容：“好，没问题。” 秦娆这次没在说什么，只拿出纸笔来，把刚刚说的都写下来，尤其是最后一条，写的最为细致。 “签字画押吧。”她将写好的协议往前一递。 程二管事下意识的有些拒绝：“这就不必了吧……我又不会跑……” 秦娆只给了他一个你看着办的眼神，就再次提起剁骨刀，咔咔的剁排骨。 程二管事犹豫了一阵子，想要同秦娆在讨价还价几分，结果就看到小少爷已经黑沉着脸向他走了过来。 他顿时觉得浑身上下哪哪都疼，啥话也说不出来了，刷刷两下签好名字按了手印。 秦娆满意了，将协议收好，也就放人了。 并且还十分好心的阻挡了一下程家小少爷：“我这里还有一道樱桃肉哦，肉面切成樱桃大小，皮软肉甜咸，咬一口在嘴里，啧……” 程家小少爷闻言，立马跑过来乖乖坐好。 程二管事看到秦娆端了一碟色泽樱红的小肉团出来后，丝毫没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他只听到了十两银离他而去的声音。 可他也不敢多耽搁，那一盘子肉，明显就没有多少，三两口就能吃完。 而他不知道的是，他才刚一离开，秦娆就做了一份糖醋排骨，一份红烧排骨，还炖了一个排骨玉米汤。 每一份的分量都不是很多，但足以让程家小少爷吃的满足又回味，且能吃下很多。 等程二管事回来的时候，程家小少爷面前，已经摞了七八个空盘子…… 并且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趋势。 他还在吃。 且口味已经不在拘泥于甜的了。 秦娆还做了孜然小炒肉，孜然排骨和鱼香肉丝。 () 第31章 我还要去看小夫郎 最后，程二管事付了唐老大他们和桌椅板凳的六十二两银，又付了二百二十两银的菜钱…… 他统共就取了三百两银。 秦娆心情好，额外送了他五个巴掌大的，在炉子里烤的酥脆的梅干菜扣肉饼。 程二管事看着手里的饼子，有心想在多要几个，秦娆却已经干净利落的招呼伙计收拾门面，准备打烊了…… 他未来得及出口的话，只能咽回去。 小心翼翼的带着程家小少爷回去。 唐老大遣散了带来的人，只留下两个心腹追上去跟着，做小伏低的讨好。 秦娆面无表情的瞟了一眼唐老大离开的背影，暗道了一声蠢。 - 找事的人都走了，窝在一旁看热闹的人，顿时就又活跃了起来。 “秦娆啊，你这就打烊了，是不是有些太早了？” “是啊，我们都排了这么久的队了！” 秦娆：…… 你们确定刚刚是在排队，不是在看热闹？ 她本不想搭理这些人，但是想到有钱不赚王八蛋，便改了主意，道：“你们想进来吃自助餐，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我还要去看我的小夫郎，所以这菜品供应上，我准备一次之后，便不会在添加了。 你们很可能吃完了这些，还没到一个时辰，这样你们还要来吃么？” 众人犹豫了。 但等见秦娆又继续收拾起来，便也不纠结了：“要！” 就是吃不到一个时辰，能肉菜随便吃，也很合算了。 何况这会儿已经过了午饭的点，再回家做饭，他们可舍不得。 秦娆又道：“我这里的桌椅板凳坏了大半，一时半会儿也换不来新的，你们怕是只能站着端碗吃……” 这次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众人给打断了：“没关系，只要有饭有菜就行！” “对，有饭有菜就行！” 见他们如此，秦娆便心安理得的收了入场的银子，然后开始备菜。 她依旧是做了一锅红烧肉，然后炖上土豆豆角。 然后把剩下的半盆酸菜，炖了五花肉。 之后又剃了几块猪排出来，用铁板煎熟，切成块状撒上酱汁，装了一大盘子。 原本众人看到她用了不少土豆豆角之后，还微微有些不满意的。 但等看到这一盘子纯肉，瞬间就沸腾了。 好几个人端着碗上前，瞬间就盛了满满的一碗。 这里面有不少人是之前进来吃过一次的，看了那么长时间的热闹，之前吃的，已经消化的差不多了。 所以这一次再进来，已经是轻车熟路了。 秦娆之后又煮了几块肉，煮的发白后捞出来，切成薄片摆成一盘，淋上蒜酱。 然后把刚刚剩下的两根排骨加上半个冬瓜，炖了一个汤。 出锅的时候，撒了一点白胡椒粉进去。 众人吃的满头大汗。 尤其是那个冬瓜排骨汤，添了白胡椒粉之后，有些辣辣的，十分开胃。 他们原本只是想喝个小半碗去去腻，然后继续吃肉的。 结果喝着喝着就已经是两三碗下肚，甚至还有些意犹未尽。 秦娆见此，十分满意，便没有在做新菜了。 将店交给两个伙计看着，她提着一小罐冬瓜排骨汤，去医馆看姜二郎了。 () 第32章 幽怨的眼神像极了 秦亭镇的地理位置特殊，以至于白天温度还好，相对舒适。 但是到了夜里就格外的凉。 正适合喝着辣辣的汤，暖身子。 秦娆到医馆的时候，碰巧遇见给姜二郎看病的大夫，她相对热情的打了个招呼。 大夫姓周，单名一个良字。 周良瞥了一眼面瘫似的秦娆，没说什么，只是那愁眉苦脸的样子，太过明显了。 “出了什么事？”她相对担心的走过去，然后面无表情的问了一句。 额，她努力过。 但冷淡习惯了，脸上能做出来的表情不多。 也是有些表情太多浪费感情，麻烦。 绝对不是面瘫。 周良再次看了她一眼，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依旧没有说话。 秦娆：……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女村霸的形象倒塌了？ 为什么问话都开始不答了。 老头子有两下子嘛！ 明明前几天看她还是瑟瑟发抖，小心翼翼的那一种。 今天不仅敢吼她了，连不搭理她这种事都敢了。 “说话。”秦娆被他这幅样子弄得有些着急，语气不免急切了几分。 只是配上她那张脸，有些凶神恶煞的感觉。 周良又一次抬头看了秦娆一眼，显然还是打算叹一口气然后什么话都不说。 秦娆先开口道：“你不说我怎么帮你解决问题？” 那样子明显就是有求于她，但又怨怼于她，想说话又不知道怎么开头，集各种情绪于一身的复杂情绪。 肯定是出什么事。 并且很大可能，是和她有关系。 不然周良不至于看她的时候，那么大的怨念。 像是被负心汉卖到大山里小媳妇一样。 秦娆首先想到的就是姜二郎。 她微微皱了眉，瞪了一眼依旧没吭声的周良，转身先去了后院。 姜二郎在房间里睡着，呼吸均匀，瞧不出有什么问题来。 秦娆将汤罐放下，找了个小炉灶小火温着，然后又重新回到了前厅。 周良依旧是刚刚那副样子。 秦娆瞥了他一眼，没在问他，转而去找小伙计。 医馆里一共两个小伙计，看起来是学徒，认识一些药材，这会儿正在后院分拣。 “你……”秦娆一开口，忽地想起她不知道对方的叫什么：“那个什么，就是你们老板怎么了？愁眉苦脸的坐在那，啥也不说，发生什么事了？” 尤其是看她的眼神十分复杂。 小伙计正准备答话，一抬头看见是秦娆，顿时苦了脸，看起来像是要哭了的样子。 秦娆：…… 该庆幸么……女村霸的形象还在，瞧瞧，这就吓哭一个。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觉察到了秦娆的情绪，觉得她大概不会喜欢听见哭声，所以小伙计十分自觉的憋了回去。 就是一双眼红通通的，看起来更像是被欺负了。 秦娆：…… 心好累啊，为什么要多管闲事呢？ 反正非亲非故的，跟她也没什么关系。 这么一想，她转身就要走。 小伙计却开口了：“一个时辰前，医馆里来了几个人，穿的十分富贵，但是凶神恶煞的，说是不许给你看病，不然就要砸了我们医馆。” 秦娆一听，还真的是跟她有关系。 可是她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看病…… () 第33章 别装了 秦娆又细问了几句，也没问出来什么。 来人没报家门，只留下一句不许给秦娆治病，不然后果自负，然后砸了点东西就走了。 “我这段时间都在镇上，真有人来找茬，你尽管去小饭馆找我。” 秦娆仔细想了想，前一个秦娆虽然霸名在外，但是真正结下仇怨的却是没有。 也就最近，因为秦老爹招惹上了唐老大，又因为唐老大，招惹上了程家，和不知道什么目的的陶家。 所以，她估摸着，来警告周良的，也就是这么几路人。 见小伙计有些呆愣，她还特意问了一句：“我家的小饭馆你该知道在哪吧？” 小伙计这才反应过来，秦娆是要给他们医馆撑腰，顿时喜极而泣，连连点头：“知道的，知道的！” 太好了，他们医馆终于不用三天两头的被人找事了。 秦娆见他异常激动，不免有些莫明。 但她也并没有多问，只点了点头，便进去看姜二郎了。 小伙计则丢下手中的药材，一脸激动的跑去前院找周良了。 - 姜二郎睡得很沉，秦娆来来回回进出了好几趟，他都没有醒， 但并不是十分安稳。 他时不时的就会皱紧眉头，手脚也会跟着不安的摆动，看起来似乎是在抵挡什么。 秦娆看了一阵子后，不由得皱起眉头。 小家伙这是做噩梦了？ 她要不要把人叫起来，这样睡得不到什么休息，反而会更疲惫。 神情严肃的盯了一阵子之后了，她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他：“醒醒，姜二郎？醒醒。” 姜二郎却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触碰哭了起来，还是那种下意识克制的嘤嘤啜泣。 “我不跑了，别打我，我错了，呜呜……” 他抱着头，胡乱的喊着。 秦娆：…… 孩子魔障了吧？ 正想着要不要一巴掌把人拍醒的时候，秦娆忽然感觉怀里一沉，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就钻了进来，还十分不安分的蹭了蹭。 “姜二郎？” 她面无表情的喊了一声。 没有回应。 这是，还睡着？ 她伸手在他腰间的嫩肉拧了一把。 姜二郎疼的直呲牙，但还是没睁眼，伸手将人搂紧了几分，呜呜的哭着，喊着不要打我。 秦娆：…… 小东西装的还挺像。 要是没有用力抠她，怕是就糊弄过去了。 “行了，别装了，赶紧起来，没人打你。”她没好气的说道。 小东西看着没有几两肉，压过来的时候，身上骨头硌得她肉疼。 姜二郎身子微僵，内心慌乱不安起来。 被发现了？ 她要生气的吧？ 会不会打他？ 一定会的，她脾气那么暴躁。 这么一想，姜二郎咬紧了牙关不吭声，不睁眼。 秦娆伸手去挠他痒痒，轻轻柔柔的。 没多一会儿，姜二郎就忍不住了，又哭又笑的，也不装梦魇了。 “我，我……” 见事情露馅，姜二郎脸红心跳的低着头，都不敢去看秦娆的眼睛，生怕瞧见她眼中的滔天怒火。 身子更是紧绷的不行，指尖也在止不住的颤抖。 他在等着秦娆暴怒的鞭笞，结果等了好久，都没有动静。 他不由得抬起头来小心翼翼的去打量，结果就看到秦娆一脸冷淡的看着他。 姜二郎的身子，下意识的就抖了两下，再一次开口想要解释：“我……” 秦娆却打断他道：“饿了没？” () 第34章 秦母警告 姜二郎下意识的摇头，说不饿。 结果话音才落，肚子就十分不配合的叫了起来。 连着两次撒谎被抓包，他不由得更加窘迫脸红。 双手紧紧的抓着身下的床褥，低着头不敢说话。 秦娆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尽可能的温和了几分道：“等着。” 她没有带米饭过来，所以出去和小伙计要了一碗。 本来是想让他帮忙跑一趟小饭馆的，但是小伙计说他们刚好也做了饭，还没动，就分了她一碗。 秦娆没有盛很多，一小碗只盛了半满。 实在是他们的饭也少的可怜。 也不知道这么大一家医馆，收费也不低，怎么就把日子过得这么……寒酸。 她带来的冬瓜排骨汤不少，礼尚往来的，分给了小伙计他们大半。 剩下的一半，用来泡了米饭。 “张嘴。”秦娆端着冬瓜排骨汤泡饭，走到姜二郎面前，舀了一勺子饭喂他。 见她刚喂下一口就又舀了第二勺，姜二郎都顾不上嚼就咽了下去。 好在是汤泡饭，不至于卡着…… 但是如此几次之后，他呛到了，咳嗽的时候，饭粒喷了秦娆一身。 “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姜二郎见状，整个人都在抖，连咳嗽都不敢了，硬生生的挺着。 秦娆将碗放下，面无表情的清理衣服上的饭粒。 因为沾了一些汤水在上面，她有些嫌弃，直接将外裳脱了。 “急什么，又没人跟你抢。”她语气平稳，尽可能的让人听起来不凶，甚至还试图拉出一个笑来。 可她不笑还好，一笑姜二郎就更慌了。 他想起来村里的老人常念叨的，说秦娆每次要吃人的时候，都是笑盈盈的。 刚刚搂着秦娆装撒娇的勇气，顿时就烟消云散了。 秦娆见此，颇有些无奈。 小东西刚刚不是还很胆子大的往她身上蹭么，这会儿倒是想起来害怕了？ 可见他怕的如此厉害，也不好再去勉强什么，遂将饭碗放到他旁边：“你自己吃吧。” 说完就转身走了。 姜二郎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头更加不安。 她，是生气了吧？ 他咬了咬唇，伸手拿过饭碗，心里有些泄气。 连正常面对她都不敢，还怎么勾引…… 勾引不到，要怎么逃跑。 心不在焉的舀了勺饭在嘴里，突然发现好，好好吃！ 刚刚没有仔细嚼真是暴殄天物啊！ 就是一个汤泡饭，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味道？ 好吃的他舌头都要卷下去了。 一口气吃完，他舒服的眯了眯眼，有那一瞬间，甚至放弃了出逃的想法。 如果留下，是不是每天都可以吃这么好吃的东西？ 但是很快，这个想法就被他从脑子里赶了出去。 秦家人明显是不怎么喜欢他的。 秦母也常常告诉他，他不过就是买来给秦娆暖床的，让他别有一些花花心思。 不然等将来秦娆娶夫了，就休了他，将他发卖掉。 是啊，他只是一个被父母卖掉的……奴隶啊。 怎敢心存奢望？ 他失神的放下手中的碗，呆愣愣的出神了很久，连秦娆重新进来都没有发现。 () 第35章 大猪蹄子！ 秦娆看着走神的姜二郎，长长的睫毛轻垂，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 小东西长得是真好看，眉眼精致，带着一种天然的媚态，妖却不失纯良，偶尔瞧着还会有点小迷糊的样子。 皮肤更是老天赏下的那种牛奶白，晒都晒不黑的那种。 就是太瘦了一些。 心思也太重了一些。 也不知道这种小小的年纪，哪来的那么多心事。 才十六岁，放到她那个时代，也不过才读高中，还是个孩子呢。 秦娆不自觉的生出了几分慈母心，探头靠近姜二郎，轻声道：“在想什么呢？” 突然在耳边炸开的声音，让姜二郎猛地抬头，然后下巴就磕在了秦娆的下巴上，他整个人更是不受控的向后仰。 嘶！ 好疼…… 秦娆面无表情的揉了揉下巴，顺带着伸出手去将人给捞住。 姜二郎眼睛泛红，无措不安的仰躺在秦娆怀里，又怕又急。 想抬手去揉揉生疼的下巴，却因为不敢动，只能硬生生的挺着。 秦娆轻瞥了他一眼，另一只手轻柔的替他揉了揉下巴，还贴上去吹了两下。 “疼么？” 反正她是挺疼的。 姜二郎木木的，脑子有些做不出反应，好半天才回道：“不，不疼了……” 秦娆嗯了一声，将他打横抱起，然后放回床上：“那你好好休息，或者，要不要出去走走？刚吃完就睡，好像也不太好。” 秦娆一眼就瞥到了那个被吃的像是刷过一样的饭碗。 姜二郎抬着头，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她，想要从她的语气神色里，判断出她的情绪。 可秦娆素来是个面部表情不丰富的，说话的语气也经常平平淡淡，跟无情的有声机器一样。 一向擅于察言观色的姜二郎，此时也是犯了难。 他只能遵从本心的说了一声：“要！” 在这里躺了有大半天，又睡了很久，格外的想要活动活动。 躺久了，其实也挺累的。 脑子晕晕胀胀的。 秦娆说了一声好，找了一根拐棍过来给他，然后就出去了。 姜二郎紧握着拐棍，有些心忧的想着，她是不是生气了？是不是不想他出去？ 不然为什么都不抱他一下，扶他一下，丢了一根拐棍就走…… 他没来由的有些委屈。 就像是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照顾，那个人却突然开始不理你了一样。 说什么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女人还不是一样！ 他幽怨的想着，嘟着嘴整理衣服裤子。 等他好不容易习惯了用拐杖，一瘸一拐的走到门口，见到秦娆，这种委屈更甚。 但见秦娆在他出来的那一刻，十分自然的伸手接过他，并贴心用一只手护在他的身后，所有委屈又全都散了。 秦娆察觉到他一瞬间的神色变化，还有些莫名。 最后只当是小孩子的脾气总是莫名其妙，来的快，去的也快。 医馆的后院并不是很大，除了几间供病人住的小单间，就是一个大仓库和小厨房。 周良平时都是跟伙计在大仓库的土炕上睡的。 走了一会儿就到了医馆大堂。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小伙计转达了秦娆的话，周良这会儿虽然还苦着脸，但是看她已经没有那么大的怨念了。 只不过这种平静表情，在门外突然响起几个粗犷的声音后，开始破裂。 周良此时脑子里就一个字：完了！ 连姜二郎看见进来的几个人后，都惊的睁大了眼，慌乱的低下头，还往秦娆身后躲了躲，像是害怕被认出来似得。 () 第36章 这个系统叫真坑 秦娆还在想，这些是什么人。 记忆里并没有关于这些人的印象。 看着也不像是跟着唐老大混的那些。 那衣服料子，是上好的丝绸，一匹千金，还不是一般人能买到的。 秦娆就有一匹。 还是她救了县令夫人一次后，对方赠的。 别看秦亭镇的县令不起眼，他的夫人却是京城里的大家族，跟皇室还沾着关系。 她拿出来的东西，自然不会太普通了。 至少在秦亭镇，是难得的好东西。 可如今，在这个小地方十分稀罕的东西，却穿在几个明显只是打手的人身上。 那最大的可能就是，这些人不是秦亭镇的。 外来人点名找秦娆的茬，却又根本就不认识秦娆…… 这就很让人费解了。 秦娆之所以知道对方不认识她，是因为那几个人中领头的一个，只是粗略的扫了她一眼，就十分不屑的挪开了目光。 然后开始向周良发难起来：“听说你们放秦娆进来，嗯？” 音落，就抬腿踢翻了一旁的一张看诊桌。 “不将老子的话放在眼里？活腻味了是不是？” 又一句说完，又一张桌子被踢翻。 “那秦娆在哪呢，把她给老子叫出来！” 咔嚓，一句话之后，又砸了一张桌子…… 秦娆：…… 确定是来找她茬的么？ 在她旁边大声问她在哪，可还行？ 她想了想，也没急着应声，先是问了一下系统：“狗东西，你们把我弄过来的时候，是不是破坏了这里这个秦娆的记忆？ 这来找茬的人，你知不知道是谁，同秦娆什么恩怨？” 系统没有应声。 它刚做了亏心事，心虚得很。 不敢说话，害怕一张口就被秦娆察觉道。 “系统？”秦娆又喊了两声，见没有回应还有些奇怪：“宕机了？” 靠，这狗东西果然不靠谱！ 居然还会中途故障。 看了那么多年，哪个拥有了系统的角色不是牛逼哄哄的？ 是她知识面太窄了？ 没听说过谁家系统还会死机的…… 果然是个坑！ 这系统就该改名叫真坑！ 系统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丝毫不敢出声。 宿主大人连它的名字都知道了，要是再被她知道刚刚自己做了什么…… 呜呜，一定会被拆成零件的。 好可怕，抱紧干了坏事的自己。 - 系统没了反应，秦娆自然也就不能在指望它了，只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随机应变了。 要是真的难对付，大不了到时候就来个死不承认，反正这个来找茬的傻渣渣，根本就不认识她。 周良被威胁被恐吓，下意识的就往秦娆的方向瞟去。 但他并没有想要将人供出来的打算。 秦娆不免对他多了两分好感。 这老头儿虽然凶了一点，磨叽了一点，但人还是不错的。 得罩着。 好歹是扬名十里八村的女村霸，被人找上来挑衅，哪能不打回去？ “我就是秦娆，有事？”她十分高冷的站出来道。 对面领头得闻声瞅了她一眼，然后翻了个白眼，像是在看傻子一样，满满的嫌弃。 秦娆：……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来找她茬？ 这看起来可不仅是不认识她啊…… 怕不是还有什么跟她长的南辕北辙的画像吧。 () 第37章 姜公子真是让我们好找啊 领头的人并未把秦娆看在眼里，更没有相信她是秦娆这话。 来之前，大少爷跟他们说过的，秦娆是这十里八村的女村霸，粗眉大眼五官粗犷，十分彪悍粗壮。 腿粗如象，腰若还缸。 女村霸，那自然是嗓门破天，跟鹅叫似得的。 眼前这个女子，虽然声音清冷，但却格外的好听。 好似三春暖月时的破冰声，听着就让人身心舒畅，充满希望。 更别说这女子长得，比那些大家族的姑娘还要好看许多。 即使穿着的只是普通的棉布衣裳，也难掩身上那股子高贵出尘的气质。 瞧着就不是真正的农家人，倒像是哪个大家族贪玩跑出来体验生活的大小姐。 那秦娆可是土生土长的村姑，往上数十辈都还是地里刨食儿的。 有个老爹倒是会读两本书，但在他们眼里，根本就上不得台面，只能说不是一个睁眼瞎而已。 他们不想惹事，只想找到秦娆，自然不会同她多说什么。 秦娆：…… 问，如何向找我茬的人证明，我就是他们要找茬的人？ 在线等，还挺急的。 一会儿就该吃晚饭了，不能耽搁！ 但还不待她开口证明自己的身份，那领头人就向着她的发现走了过来。 这是，认出来了？ 果然女村霸的名头不是假的，看看，还是很有名的嘛。 才刚这么一想，就听那人阴阳怪气道：“姜公子原来在这，可真是让我们好找啊！” 说着就伸过手去扯姜二郎。 只不过才刚碰到他的衣角，就被秦娆轻飘飘的拂开了。 “有话说话，动手动脚可就过分了。”秦娆脸色冷了三分，眸底有冰：“小心手脚不保没处去哭。” 小家伙原本就心思重，有些怕人，尤其是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人。 这几个傻渣渣，居然敢当着她的面去拉扯小家伙，还那么凶。 活腻歪了吧。 当她女村霸的名头是摆设不成？ 【人家根本就没有认出来你是谁好不好！】系统猫起来暗搓搓的小声哔哔。 秦娆给了它一个白眼：“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系统：这也能发现它？ 它很小声很小声了啊，还猫了起来…… 秦娆感知到它在想什么，翻了一个更不的白眼。 这系统怕不是除了坑，就剩傻了。 它根植在她的意识，与她意识互通，是躲起来哔哔她就能不知道的么？ 只要它有了想法，她就能感知到的好吧。 说明手册上都有写，这个狗东西自己居然不知道。 系统：…… 行吧，你是宿主你最牛掰！ 你自己处理吧，哼！ 系统傲娇的下线了。 秦娆再次翻了个白眼：搞得好像她不自己解决，还有谁能帮忙似得。 下线了也好，省的一会儿帮倒忙坑她。 在同系统互相鄙视的时间里，秦娆同那伙人已经动起了手。 每一个想要靠近姜二郎三米范围内的，都被她踹了出去。 可她正应对的如鱼得水，将对方打的落花流水时，系统像是感知到了什么，突然又上线了，并且笑的十分不怀好意。 靠之！ 就知道绑定这么个玩意儿是个祸害！ () 第38章 专坑宿主的系统 秦娆在格挡对面一个大汉的手刀时，突然感觉抬起来的那只手，不受控制的收了回去。 紧接着对面另一个人抬腿朝他踢了过来，她欲要侧身闪开的时候，却被定在那里，丝毫动弹不得。 无奈之下她只能抬起手里抵挡。 剧烈的冲撞让她手臂痛的不行，瞬间青紫。 靠，狗东西你想害死我啊！ 没错，这一切突然的变故，都是系统那个狗东西，借由能操控她身体做下的。 且它这会儿玩的不亦乐乎。 还十分得意的哼道：“宿主大人，你现在小命可是在我的手里哦！”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得罪我！骂我狗东西！ 秦娆起初还有点怒意，见它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后，反倒冷然无谓了。 打了几个回合之后，几人见秦娆明明已经有些状态不对，动作迟缓，却还是未落下风，始终稳稳压他们这些人一头，脸色都有些不好。 他们不由得抄起家伙来。 有人提着凳子，有人抽出刀子。 周良和姜二郎本能的就站出来想要帮忙，却被秦娆给打发了：“后面躲着去。” 此时的她，不仅丝毫不见惧色，反倒添了几分嗜血的快意。 她是秦娆，不是这个时代里被人称之不要命三娘的村霸秦娆。 她是来自现代，十分惜命的秦娆。 从来，就只有她要别人的命。 还没有谁，敢摆布她的命。 莫名的，系统恶作剧的手就顿住了。 好，好可怕。 它突然有些后悔，想到一会儿秦娆怕是要找它算账，原本顿住的手突然抖得厉害。 然后就按到了不该按的东西。 秦娆清楚的感觉到，她半边身子瞬间失去了知觉，连眼前都陷入了一片黑暗。 还是刀子戳进肉里的声音，唤回了她的意识。 见血了呢。 秦娆一向冷淡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突然绽放出一个极大极野的笑容。 【宿，宿主大人，您，您不能这样做！】 系统从呆愣中回过神来，意识到秦娆要做什么，想都没想的就出声阻止。 结果换来的就是它的外系统崩裂损毁。 好，好可怕…… 呜呜，它错了！ 不知道是感知到了系统的愧悔还是懒得搭理它，系统的崩坏停止了。 小心脏差点碎了的系统，人性化的舒了一口气。 只是这口气还没泄到底就卡在了那里，不上不下的难受。 果然，宿主大人还是做了…… 嘤嘤嘤，这下子没有办法交差了！ 它一定会被处罚的，说不定就要被回收，返厂销毁了。 - 秦娆只记得晕过去之前，有一双十分焦急担忧的眼睛在看她。 竟然也有人担心她么？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也不知道那匆忙的一瞥是真的还是幻觉。 她只知道，她刚刚当着周良还有姜二郎的面，扯碎那几个找茬的人，很碎很碎的那种。 看系统那么着急阻止的样子，在联系上她此时身体的异样，意识的涣散，多少也明白，她怕是要凉了。 靠之！ 命运果然不能交到别人的手里，尤其是系统这种坑人的东西！ 专坑宿主可还行？ 秦娆不省人事前的最后一句话，就是对系统骂了一句娘。 希望不会被写进墓志铭吧。 她还是很想做个温柔良善的知心大姐姐的。 () 第39章 给秦娆的补偿 秦娆原以为自己已经嗝屁了。 等睁开眼看见姜二郎一脸担忧，双眼红肿的时候，还觉得有些不真实。 “我没死？”她下意识道。 一开口，姜二郎就哭了：“你胡说什么呢，快呸呸呸，快点呀。”他情急之下，有些吼了起来。 秦娆大概可以确定，她没死，但八成是又穿了。 不然这个每次见到她都怕的不行，企图勾引她都是强作镇定的小东西，怎么敢吼她了？ 刚这么想着，脑海里就有一个声音炸了出来：“秦小姐，很抱歉我公司的系统胡作非为，违反规章制度，给您造成一次极其不好的体验。 我司已经对它做出了处理，并为您更换了新的系统，您……” 秦娆反应过来是谁在说话之后，就毫不留情的打断了他：“我拒绝。” 对方还欲再说，秦娆又冷淡的重复了一句：“我拒绝。” 渣渣又想来骗她！ 这个声音，她简直不要太熟悉！ 要不是这个好听的声音，各种吹她彩虹屁，把她拐进那家公司，申请了什么美食主播，她至于莫名其妙的更换时空？ 至于被一个真坑系统坑的生活差点不能自理，小命差点玩完儿？ 现在好不容易把那个坑货系统拆了，还想给她在安一个？ 做梦！ 想都不要想！ 对方见她坚持，也就不在提绑定新系统的事了。 他转而道：“秦小姐，我知道这次给了您一个很不好的体验，但我们的合约是不能因此终止的，所以……” 秦娆再次打断他：“这样的事故，是你们违约在先吧。” 对方态度倒是还挺好，没有推卸责任的意思：“是的，这次是我们的不对，所以我司愿意对秦小姐做出相应的补偿，您看……” 秦娆也没打算拿乔，干净利落道：“系统就不必更换了，解除它对我身体的掌控就行。 毕竟，就算再换一个，你们也保证不了这样的事情不再发生吧。” 主动权还是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最安全。 秦娆一脸除此之外没别的商量的样子，让对方一时犯了难。 最后他妥协道：“好吧，秦小姐，我可以同意您的要求，解除您与系统之间的部分绑定。 但还有小部分会保留。” 他话一出口，秦娆就危险的眯了眯眼。 见此，他赶忙解释道：“我们也要有一定的措施，来监督您完成任务不是？ 您放心，我保证只是在您拒绝做任务或者任务未完成的情况下，能够对您进行体罚。 其余的时候，一律无法对您做什么。” 秦娆沉默了一阵子，又讨价还价了一些，比如体罚必须征得她的同意，她有权决定什么时候进行之类。 这些都是无伤大雅的要求。 毕竟他们也仅仅只是需要秦娆完成直播任务，为他们赚取流量而已。 没了利益冲突之后，双方愉快的达成共识。 对方将真坑系统重新送来，并告诉她，这个系统编号真坑250，昵称小坑坑。 秦娆：…… 是挺坑挺250的。 - 【嘤嘤嘤，宿主大人！还是你对人家最好惹！】 系统一见到秦娆就哭了起来，好不委屈。 它居然被送到了垃圾回收站，好过分！ 但也没忘记和秦娆道歉：“宿主大人，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 第40章 好想吃兔兔 秦娆没搭理系统那个小坑坑。 害她差点没了命，岂是一句对不起就能完事的？ 也不知这狗东西是谁设计制造的，不仅坑还很熊。 典型的高空抛物款熊孩子，人人闻而想捶死的那种。 设计者指不定就是又老又坏的熊家长。 小坑坑见秦娆不搭理它，倒也识趣地没在说话。 转而想到捉弄秦娆，害她受伤之前干的事，它又记吃不记打，暗搓搓的搞事去了。 愧疚是真的愧疚，但忍不住想搞事，也是真的忍不住。 - 秦娆收回心思时，就见到姜二郎还执着的等着她呸呸呸呢。 她本能的抗拒。 光是想想那个场景就觉得很蠢。 太不符合她的高冷女村霸形象了。 “我不要，没那么多忌讳。” 秦娆面无表情，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只是话一出口，姜二郎的眼睛就红了，泪水蓄得满满的，仿佛下一秒就能决堤。 秦娆：…… 男孩子也有水做的吗？ 她想偏开头，不去看眼前的人。 但实在是…… 挪不开眼啊！ 小东西的眼睛还挺好看的。 哭起来跟兔子似得。 啊！ 好想吃兔肉啊，加麻加辣的那种。 也不知道饭馆后山能不能捉到野兔，给她解解馋。 姜二郎发现秦娆竟然走神了，眼泪啪嗒一下就掉了下来，砸在秦娆的手上。 “你别哭啊！我呸，呸还不行么？”说着，秦娆就面无表情的呸了三声：“好了，我呸了！你，快别哭了，哭的我……” 更想吃兔子了。 怎么就能有人哭起来这么可爱的呢？ 姜二郎眨了眨眼睛，眼泪瞬间就止住了，那样子看起来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 秦娆：…… 这真的是眼睛，不是自来水龙头？ 收放自如啊！ 奥斯卡小金人基配啊。 “你不怕我了？” 秦娆的话一出口，姜二郎的身子就明显的瑟缩了一下，口不对心道：“不，不怕……” 并且还扬起一个乖巧的笑来，配上刚刚哭红的双眼，活脱脱的一兔子，受惊的那一种。 “担心我？”秦娆面无表情的问，对他的上一个回答，明显的不信。 这次，姜二郎低下头没有说话。 担心么？ 应该，是的吧。 他只知道，那些人是冲着自己来的。 秦娆虽然恶名在外，但这次受伤却是受了他的连累。 他不敢吐露真相，说那些人的目标是他，只能多关心她一些。 因为系统的原因，秦娆撕人的画面被抹去了。 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只记得秦娆被捅了一刀，而那些人则全都不知所踪。 秦娆见他一副面皮薄的样子，也没在追问。 “我睡了多久？什么时辰了？”她换了话题。 外面似乎是有雨声，不大，淅淅沥沥的。 姜二郎咬了咬唇，整理了一下面部表情：“没多久，不到一个时辰，已经快申末了。” 天色渐晚，加上下雨，阴郁郁的。 秦娆起来坐了一会儿，心里还惦记着吃兔子，便下床拾掇了一番，打算趁着雨还不大回小饭馆。 再说那大半头猪，也得处理了。 “能带我一起回去么？” 医馆门口，姜二郎伸手拽住了她的衣角。 () 第41章 请用一个鸡蛋，炒出二十人份蛋炒饭 秦娆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不行。” 她面无表情的吐了两个字出来，然后也没撑伞，就那么走进了雨中。 姜二郎想去追，就看到已经走出去挺远的秦娆，又凶巴巴的跑了回来：“不回去在这当瞭望石？赶紧回屋，不知道下雨，伤口不能沾水么？ 不好好养伤，腿不想要了还是怎么的？赶紧回屋去！” 突如其来的一通训斥，让姜二郎嘟了嘴。 还好意思说他呢。 也不知道是谁先带着伤，不撑伞就往雨里头跑的。 秦娆见他的目光落在她肩膀的伤口上，凶了两分：“还不赶紧回去？” 姜二郎：…… 回去就回去。 凶什么凶！ 他噘着嘴转身往回走。 丝毫没有发现自己，心里已经开始无意识的向秦娆撒娇了。 秦娆看着他乖乖的回了屋子，这才又重新的跑进雨里，往小饭馆的方向走了。 - 小饭馆里吃自助的人，差不多已经散了。 花花跟小竹子两个正在收拾桌子。 见她回来，皆是一脸喜色。 小竹子先开口道：“秦娆姐，你可算回来了！刚刚来了两个人，说是要订饭，我们两个不敢答应，也不敢拒绝，就让他晚点再来了。” “看他那个意思，是有不少人，要一起吃饭，估计是听说了咱们这里一人交一个钱，就能随便吃。”花花接着道。 秦娆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了，没在多说什么，专心处理起剩下的大半头猪。 因为对自己的刀功十分自信，她放血之后，并没有去毛。 此时她手起刀落的，余下的半头猪，就完整的皮肉分离，根骨分明。 花花跟小竹子看了，不免有些震撼，一时都有些看呆了。 还是店里头进了人，喊了两声伙计，他们才回过神来。 “伙计，你们这现在能订饭了么？” 进来人，正是花花和小竹子刚和秦娆说的两个人之一。 “啊，这个……”花花下意识的往秦娆那里看过去。 见她也看过来，赶忙喊了一声：“秦娆姐。” 有钱不赚王八蛋！ 秦娆当然不会把生意往外推。 正当她准备问要订什么样的饭时，沉默了好一阵子的小坑坑，十分兴奋的开口：“恭喜宿主大人触发随机任务！” 秦娆：…… 恭喜个鬼啊！ 阴谋，绝对的阴谋！ 狗东西怎么每次都那么的……会掐着点发任务。 随机？ 她才不信。 在脑海里扫了一眼任务卡，更加坚信这就是一个阴谋。 请用一个鸡蛋，炒出足够二十个人吃的蛋炒饭，并且要好吃到让人连吃三碗，还意犹未尽。 二十个人，那得是多大的一锅饭？ 一个鸡蛋下去，还能看得见蛋？ 还要好吃得连吃三碗…… 万一人家最大的饭量只有一碗饭，剩下的两碗硬塞么？ 心里刚腹诽一通的秦娆，紧接着就听到刚刚那人开口道：“是这样，因为我们人比较多，银钱也比较紧张，所以也不图吃好，就图个饱就行。 您看看，能不能给我们炒个饭或者下点面条什么的？” 秦娆闻言，冷冰冰的看了一眼小坑坑：“这人就是你们安排来的托吧！” 才接了任务，就来一个要蛋炒饭，还是炒很多，并且越省钱越好的那种。 这是狗屁的随机任务，分明就是送托上门，讨债式任务！ () 第42章 不坑宿主的系统不是好系统 开口的那人姓张，单字一个苕，是过路的客商。 因为一些意外，他们没能在计划的时间内，将货物送到，对方由此拒绝了交易。 他们这一趟没得到银钱，来时身上的盘缠也花的差不多了。 若是快些赶路回去，倒也不至于吃不饱饭。 可偏偏他们要照顾这一批压下的货物，这回程跟来时的速度就差不多，甚至更慢了。 吃不饱，没力气赶路。 到秦亭镇之前，他们就已经快两天没吃了。 进了秦亭镇之后，本想着大家凑凑银子，吃顿好的。 结果一大帮人掏空了钱袋子，也就只凑够了一两银。 别说吃顿好了，就是吃顿饱的，都有些困难。 本来都已经做好了继续饿着上路的准备，却听说秦娆这里搞了一个什么自助餐。 只要交个入场费，就能随便吃肉。 他们几个领头的，在心里一合计，想着这秦娆怕不是个大善人。 能一个钱就让人敞开肚子吃肉，那他们一两银讨口饱饭吃，她应该不会拒绝。 所以他们就找过来了。 - 秦·善人·娆这会儿没有说话。 她在和小坑坑理论用一个鸡蛋怎么炒一锅的饭。 但是在张苕看来，就是她不愿意接这一单。 他不免有些急了，哀求道：“姑娘，我知道您是个好人，也知道这事儿是有点不地道。 可我们也是真的没办法了，我们可以拿货物来抵，您看能不能给行个方便，接下我们这一单？ 或者我们可以写欠条，以后派人送银子来还。” 秦·好人·娆看了他一眼：…… 头一次听到有人说她是好人的。 好感不免上升了几分。 心里的怨念也淡了几许。 这还有什么能不能的？ 任务都出来了，能也得能，不能也得能啊。 不然就是体罚蛙跳绕城跑，那谁受得了？ 秦娆都没有任何怀疑，就以小坑坑这个狗东西的坑货属性，绝对会这样给她安排这样的体罚。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掉马了，小坑坑现在对自己的坑货属性，丝毫不加以掩饰不说，还非常得意的挂上了自己的编号真坑250。 虽然因为害她受伤，情感上始终对她愧疚着，自责着。 但发起任务来坑她的劲头儿却丝毫没减。 并且还给自己加了口号：不坑宿主的系统不是好系统，冲鸭！ 然后顺手就给她加了一个任务。 请宿主大人独自打造一套桌椅餐具并直播！ 秦娆恨的咬牙，要跟它理论。 它却理直气壮：“宿主大人。我们这可是正经的真坑系统，主旨就是坑你，坑你，再坑你！” 秦·待坑·娆：…… 这话她竟然无法反驳。 心好累，需要吃顿好的来缓解。 她打定主意，等雨停就去捉兔子。 有了奔头，瞬间就又干劲满满，招呼道：“花花，小竹子，接客！” 张苕一听，顿时喜出望外，哪里还需要招待，当时就自己动起手来。 看着店里还有一大半桌子没收拾，立马去招呼了在不远处等着的兄弟们：“快，秦大善人同意了，咱们也别干等着，进去帮着忙活忙活。” 一两银，就让他们这么一大帮人都吃饱，可不就是善人么。 他们可是足足有三十九个人。 别说什么除了一两银，他还承诺了用货物抵，可以打欠条。 这一路上，他们也不是没想过用货物抵银子吃口饱饭。 可没有人瞧得上那些东西。 至于打欠条，也得有人信得过他们才行啊！ 一个过路的客商，老家距这里千里远，他说打欠条等到了家还，你会信？ 就算相信了，这一路上能出现的意外那么多，谁知道意外和还钱哪一个先来？ 敢这么冒险的，怕是只有心地良善的，打一开始就无所谓他们还，还是不还。 () 第43章 这娃四不四缺心眼儿 有了张苕等人的帮忙，花花和小竹子两个收拾起来快了很多。 甚至刷碗这种事，直接被他们那边几个人给抢着做完了。 花花看着他跟小竹子收拾了好长时间也就只收拾了三分之一的饭馆，一瞬间就变得干干净净，不免有些感慨。 果然人多就是力量大。 收拾好桌子，他们还拖了地，有几个没抢到什么活的，干脆拿着抹布把高处不怎么常清理的地方给擦了一遍。 还有人去后院打水，劈柴。 积极的，一点都不像饿了快两天的人。 花花被他们的热情给吓到了。 见后院劈好的柴已经摞了半人高，砖石地面被擦的都要透出光，他赶忙跟小竹子一起出声阻止。 “大家都过来歇歇吧，那柴已经够用好几天的了，地也很干净了，别忙了。” 说着，还端了瓜子，泡了两大壶茉莉花茶，招呼他们坐下。 秦娆正在割板油，打算熬点猪油放在炒饭里。 看见花花不要钱似得的往外端小零食，嘴角抽了抽。 这娃四不四缺心眼儿？ 本来这么多人吃饭就不是给够钱的，帮着干点活找补一下，他还给人又是上茶，又是拿零食的。 除了之前用来招待吃自助等菜那些人的瓜子，还有一些她无聊时做的地瓜干，炒黄豆，吊炉花生什么的。 得，这一单接的，亏得不能在亏了。 不过她也没说什么。 一些小零嘴罢了，不值当的去凶两个伙计。 虽说两人是打赌输了不得不来这当伙计，且之前，也没个什么正当的活计，是在街头游手好闲的混混。 如今能安稳的拿二两银，在别人看来，已经是十分不错，甚至能算得上天大的好事了。 但秦娆觉得，这未必就是花花和小竹子想要的。 可能做混混的时候，他们才最快乐。 一个人做的如果不是自己喜欢的，只是因为一个赌约或是什么原因。 就将自己束缚起来，没办法按着自己的心意过活，其实挺无趣，甚至是容易让人疯魔的。 很多人在这种情况下，即便坚持着，也难免的会去抱怨。 但是花花跟小竹子没有。 不仅没有怨天尤人，还始终在她面前，保持着最大的热情。 不做则已，做了就认认真真，力求最好。 这让秦娆很欣赏。 言而有信，求真务实，是极好的品德。 也不怪前一个秦娆会设套去拐骗了这两个人回来。 的确是值得的。 - 板油秦娆没有弄太多，割了巴掌大的一块。 这种在猪肉里面、内脏外面的油脂，出油率最高，油渣还少。 搁进炒饭里，香却又跟调味料一样看不出来。 完全符合蛋炒饭任务上，除了米饭和蛋，不得有其他配菜的要求。 她将板油用清水洗净，切成三厘米的条块状。 在锅中添了小半碗水，放入切好的板油，大火烧开后，小火慢慢的熬制。 很快，香气就飘了出去。 正在嗑瓜子的众人，全都顺着味道吸了吸鼻子。 好，好香啊！ 居然是猪油的味道！ 这是打算给他们吃猪油拌饭？ 众人很是激动。 别说他们这会儿跟逃难没多少区别，就是往常日子不错，也吃不上几回猪油啊！ 你说为啥？ 贵啊！ 就是偶尔的吃几回，也大多都是买的内脏外面附着的水油。 好一点，也就买点肥肉熬油吃。 顶好的那种板油，他们可吃不起。 那可都是有钱人家才吃的。 但刚刚他们可都瞧见了，秦娆割的正是最好的那部分板油。 光是闻着味道，就已经让人吞口水了。 () 第44章 这什么神仙颜值啊！ 锅里的板油完全缩成微黄的小粒后，秦娆就撤了火。 将油渣用漏勺全都捞起来后，拿了一个干净的大碗装猪油。 趁着冷却的时间，秦娆去挑鸡蛋。 自家养的鸡，蛋都不是特别大。 她挑来挑去，才挑到一个相对大一点的。 不过也算她幸运，打开竟然是个双黄蛋。 但几个黄的蛋，一个就是一个，怎么也出不来十个的量。 所以她又添了点别的东西，尽可能让分量多一些。 只不过，依旧杯水车薪。 调和了好一阵子，最后也仅仅只是搅出来两个鸡蛋的分量。 但也算不错了。 这时小竹子端了一盆煮好的米饭过来，后面还跟着同样抱了一个盆的张苕。 秦娆觉得用一个鸡蛋炒两盆饭，这种可以称之为奇迹的时刻，值得直播。 所以她就在脑子里调出直播间。 结果她看到了什么？ 小坑坑这个狗东西，安静下来果然也是没好事的。 它居然偷偷的在她直播间里放小视频！ 也不知道这家伙是什么时候拍的，都剪辑好，还加滤镜了！ 里面关于她的镜头并不是很多，但无一不是又A又飒，攻气十足，男友力爆棚！ 大多镜头都是姜二郎的。 小家伙长得好看还很上镜，在小坑坑的剪辑下，更是时而软萌乖巧，时而高冷傲娇。 风格多变，简直就是小狼狗和小奶狗的综合体。 并且两种不同的特质，在他身上同时呈现，还异常和谐。 好看的人，果然怎样都是好看的。 秦娆翻了几个评论，发现姜二郎抱着她装睡撒娇，被发现后小眼神委屈又心虚看她那段最受欢迎，让一众女粉大呼可爱，心动。 更多的都是在舔屏，捂脸大叫“这什么神仙颜值啊”的，且男粉不在少数。 小坑坑没想到视频马上就要播完了，秦娆却突然进了直播间，顿时心虚的不行：“宿，宿主大人，您，您听我解释！” 虽是这么说，可它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偷拍可耻就不说了。 它还给播了出来…… 本来就有前科在身了，这下子怕是更遭嫌弃了。 嘤嘤嘤，它好可怜呦！ 才刚从垃圾回收站出来，就又犯事得罪宿主大人了。 秦娆倒是没说什么，面无表情的关闭视频，开始直播。 在不炒，饭就凉了。 好不容易调多的鸡蛋也要干涸缩水了。 炒饭大业，不能耽搁。 小坑坑还试图为自己辩解两句，希望秦娆能念在它是初犯的份上，对它从宽处理。 然鹅，此时的秦娆只是一个无情的炒饭机器。 她正拿着超大号的锅铲……锹，翻动锅里的饭。 一开始，直播间里的观众，因为视频突然被切还深觉不满，甚至还有人不惜用打赏的方式威胁主播继续视频。 直到，他们看着秦娆，只用一个鸡蛋，炒那么一大锅饭，却粒粒饭都有鸡蛋。 最让人称奇的是，那鸡蛋不是不规则的块状，而是跟米粒一样大小的颗粒状。 远远看去，整个锅里黄白相间，让人莫明觉得好看。 【明明只是一个蛋炒饭，还是用料极其抠搜的那种，为何我却留下了口水。】 【楼上你不是一个人！】 【＋10086个身份证号】 秦娆瞄到弹幕，觉得这些人真的是很有意思。 隔着屏幕也能看出一份寡淡的蛋炒饭好吃？ 而且，白的黄的，看起来不是更容易想到菊花么？ 为什么他们却觉得更有食欲？ ps:虽然背景是古代，但毕竟“金手指”是直播，所以会相对有一些网络用语，介意请退。 金手指小坑坑：为什么要给我加引号，难道我不是正经金手指么！[抗议jpg.] 寒：正不正经，心里没2的左右数么？ () 第45章 不该浪费她的粮食 两大盆蛋炒饭端上来的时候，众人其实是有一些小失落的。 明明之前都闻到猪油的香味了，以为是给他们拌饭吃。 结果端上来的，只是……蛋糜糜炒的饭，没什么油水就算了，还不怎么香。 有一些娇气点的，不怎么想吃。 刚刚他们吃了不少地瓜干，也不是那么饿了，便没有去盛饭了。 张苕看他们这样子，不免有些生气，板着脸道：“你们还不赶紧动筷子，还等着老子伺候你们呢？” 真是的！ 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而且人家秦姑娘，好心好意的给他们做饭，这么两大盆饭，就收一个银，里面却放了那么一大碗猪油，这是多大的恩德？ 可是他们这些人，居然一副蔫头蔫脑的样子，甚至有两个，脸上还露出了不屑。 是吃了几根地瓜干，肚子不叫唤了，就忘了自己吃不饱饭时是个啥滋味了么？ 张苕一招呼，有几个人立马就动了。 他们虽然一开始心头有一层淡淡的怨念，但很快就想明白了。 他们能拿出来多少银钱，心里也都有个数。 人家咋可能拿上好的猪油，那么精贵的东西给他们吃？ 这里面能打个鸡蛋就已经很不错了。 更别说这饭还是现蒸的，不是那种隔夜剩的冷饭。 风餐露宿，饥一顿饱一顿了好几天，哪就那么矫情了？ 人家给你热乎乎的炒饭，还拿了不少小零嘴出来给你打牙祭，你还挑三拣四的，多不要脸啊！ 有前头的几个人动，后面也跟着不少人都转过弯来了。 但也有想不通的几个。 他们心里已经认定了，那猪油是给他们拌饭吃的，结果现在没有了，心里落差过大，死活不愿意去吃那碗，看起来就没啥滋味的蛋炒饭。 张苕瞪了那几个人几眼，旁边也有人拽了拽他们的袖子，让他们别不识好歹。 说好听点，他们是用一两银买了两盆炒饭。 说难听点，跟上门讨饭的花子也没什么区别。 现在人家给他们吃的喝的，却反而被甩脸子，搁哪个瞧了，心里是能痛快的？ 一个少年被拽的急了，用力摆开另一人的手，险些将那人的饭碗给打翻。 但还撒了一些米饭出来。 如此他也丝毫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的，将递到他手里的饭给打翻。 秦娆本来不怎么在意他们的态度，反正钱收了，饭也做了，彼此勉强算是互不相欠。 也没觉得他们应该因为这顿饭就对她感恩戴德的。 但他们闹也好，摆脸子也好，都不应该浪费她的粮食。 秦娆走到那个一脸气愤的少年面前，声音泛冷：“捡起来。” 少年被她身上的气势慑住，下意识的吞了两下口水，不自觉的退后了几步，跌坐在凳子上。 随后他顿觉丢人，居然被一个女子给吓得腿软，立马又站了起来，梗着脖子，脸憋的通红，怒冲冲的大声吼道：“我就不捡，你能拿我怎么样！” 能怎么样？ 揍你呗！ 秦娆二话没说，直接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然后一个扫踢下去，让他整个人都扑了出去，最后跪在地上，他弄掉的那些米饭旁边。 “捡。” 她声音冷淡，面无表情。 () 第46章 我付钱买你的饭，凭什么不能扔 少年倍觉屈辱，眼圈都红了。 趴在地上，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依旧倔强道：“我不捡，我就不捡！” 他声音微微有些发哽：“凭什么打我？凭什么要我捡？ 我又不是没给你钱！我付钱买你的饭，凭什么不能扔！ 你管天管地，还管我扔我自己的东西了！” 秦娆冷呵了一声，向来表情不丰富的脸上，竟然多了一丝嘲讽。 “小竹子，给他们算一算，这一顿饭，多少钱。” 还扔他自己的东西她管不着。 她的确是管不着，关键那是他的东西么？ 那是她的东西！她的粮食！ 虽然她是出于系统给的任务，所以才接的这一单。 钱不钱的，还真就没那么看重。 可她不看重，不代表他们就可以糟蹋。 秦亭镇又不是没人了。 她做这个任务，又不是非这些人不可。 犯不着惯着毛病。 就算非他们不可，她也不会惯着的。 与其费力不讨好，她宁可完成不了任务，蛙跳绕城， 小竹子闻言，立马认认真真的算了起来。 算盘噼里啪啦的打了几下，然后才道：“秦娆姐，一份炒饭，咱们馆子里最便宜的一盘是四十文。 咱们这两盆炒饭，至少能盛一百一十份，所以，至少是四十四个钱。” 秦娆嗯了一声，转而看向少年：“付钱还是捡？” 少年身子抖了抖，倍觉屈辱。 他知道大家手里的银钱都凑到一起，也就一两银。 此时吃的饭，跟要来的也没多大区别。 四两四钱，他们根本不可能拿的出来。 他只能不甘的伸手去将地上的米粒一个一个的捡起来。 每捡一粒，眼泪就啪嗒掉一颗。 张苕虽然也生气，但到底是自家兄弟，还是心疼的。 于是他放下饭碗，打算上前帮忙。 但秦娆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淡声道：“放下了，就不要再拿起来。” 张苕动作一僵，有片刻犹豫，但最后还是选择上前帮忙。 那饭撒的不多，可一粒一粒的捡，也要不少时候。 秦娆对此没有说什么。 别人的选择，她还真没必要也没资格干涉。 等两个人将地上的饭粒全都捡起来后，张苕先一步开口道：“这些我替他吃了，你就原谅他一回。” 说完，还拉了少年一把，呵斥道：“还不赶紧给秦姑娘道歉？” 少年抿了抿唇，有些拉不下脸。 张苕急得踹了他一脚：“说话！” “对不起！”少年这三个字，直接喊出哭腔。 秦娆没说什么。 就是在张苕要吃那碗捡起来，已经沾了不少灰的饭时，翻了个白眼，将碗拿了过来。 什么毛病，掉地上了还吃。 见张苕一脸不解，她默了一瞬，难得的解释起来：“东西掉在地上很正常，故意把东西掉在地上就不正常了。 他可以不吃，但不能糟蹋。” 不喜欢吃就不吃呗，长了嘴又没人拦着不让他说。 摔饭碗算怎么回事？ 张苕心存感激，一遍又一遍的给秦娆道歉。 而他也果真没有再去吃饭，虽然很饿。 花花这时才知道，这些人跟白吃白喝是没什么区别的。 一两银，吃了那么多地瓜干和花生瓜子。 还这么大分量的两盆饭。 简直亏死了好么！ 他苦了脸，都不敢去看秦娆。 () 第47章 说到做到 秦娆没在管张苕他们，回后院继续收拾剩下的半头猪了。 她将分割好的肉腌制了大半，剩下的放在井水里镇着。 好在今个儿下着小雨，天更凉爽一些，倒也不至于坏。 把猪肉收拾好，她就出门了。 先去铁匠铺定制了两个烧烤炉和几个烧烤架子。 秦亭镇倒是有一家小酒馆是做烤肉生意的，一桌一个小泥炉，自烤自食的那种。 但接待的大多是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物。 毕竟肉价不便宜，一顿烤肉吃下去，没个十几二十两的下不来。 一般人还真就吃不起。 更不要说那家小酒馆，装修雅致，服务上乘。 那价钱就更不便宜了。 所以她要是把剩下的那些肉做成烤串什么的，定个中等的价格，肯定很好卖。 更重要的是，她想吃烤兔子，加麻加辣的那种。 跟铁匠敲定好了一些图纸上有分歧的细节之后，她又去了成衣店。 姜二郎被他爹娘卖过来，除了一个人和两套衣服，就啥都没有了。 其中有一套还小了很多。 所以她想着，得给他挑几件换洗的衣裳穿。 顺带着给店里的伙计，也做两身工作服。 她看旁的铺子里，不管是吃食还是别的什么，店里的伙计都是统一着装的。 她可是要开大饭馆的人，怎么能在这种事上输了气势？ 出了成衣铺子，她又去杂货铺买了一点调料，再加上一些工具。 蛋炒饭的任务已经完成。 看来那些人脸上说不要，嘴巴还是诚实的。 那么接下来，就该着手进行亲手打造一套桌椅餐具的任务了。 一些专业的工具不是很好买。 秦娆跑了镇上三个杂货铺才买全。 也由此知道，秦亭镇虽然名字有个镇，可实际却是一个县。 并且是周边几个县里，面积最小，但经济发展最好的一个。 很多东西，在这里基本都能够找到，就是麻烦一点而已。 回去的路上，秦娆还开了一小段直播。 烟雨蒙蒙下，依山傍水的古城，还是很诗意的。 小坑坑因为偷放视频被抓包，这会儿乖的不行，一副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模样。 但在秦娆看来，就是在憋大招使坏。 - 转了一圈，手上已经大包小包的秦娆回了饭馆。 张苕他们已经吃完了。 两大盆炒饭，连个米饭粒都没剩。 不少人一口气吃了四碗。 边吃，边对秦娆无比的内疚。 他们都误会她了！ 那猪油确实是给他们吃的。 虽然闻着看着，都同一份普通蛋炒饭没什么区别。 真要说区别，大概就是蛋太少，看起来有点小家子气吧。 可等吃到嘴里，立马就不一样了！ 那滋味，好吃的他们差点把舌头一块吞下去。 就这样，到了后面为了一口饭，还差点打起来。 即使已经吃到撑，却还是感觉能再来三碗。 那一脸打死我也不吃的少年最后也吃了一碗。 倒不是拉不下脸来多吃，是压根没抢到第二碗。 第一勺入口的那一刻，他就后悔了，恨不能抽自己两巴掌。 这么好吃的炒饭，他刚刚居然还嫌弃！ 怕不是飘了呦！ 张苕倒是没吃，虽然秦娆没在，那一句话很可能也只是玩笑。 但他还是坚持说到做到。 () 第48章 她看起来像冤大头？ 见秦娆回来，手上还大包小包的，张苕眼疾手快的，比花花和小竹子这两个伙计还要快的上前。 他将东西接过手，有些腼腆的笑道：“我来，我来，秦姑娘快坐下歇歇。” 他十分的热情。 纵使刚刚才闹过一场不愉快。 但是他并不觉得秦娆有什么错，反而觉得她能够不同他们计较，真是大大的好人。 眼下他们这一群人，已经吃饱喝足，少说也能撑上两天的。 过了这秦亭镇，会有很长一大段路没有村镇。 到时候他们就是想要这样，寻个好心的人家碰运气，都没有机会。 更何况，他还有有点别的打算。 眼下他们虽然走了有大半的路程，但却还要再有十几天，才能到家。 这一路上，没个银钱傍身肯定是不行的。 所以他想跟秦娆商量商量，能不能用货物抵债，或者签个欠条什么的。 最好是能够收留他们住一晚，这样他们还能在这里找点零活，赚几个钱傍身。 好歹能换些馒头，不至于半路饿死。 秦娆听了他的打算之后，面无表情道：“我看起来，很像冤大头？” 刚嫌弃我的饭，现在又想不给钱，还想留住一晚，在带点干粮走…… “你们来我这里之前，真的没打听过我？”秦娆再次开口道。 到底得是多大的误会，能让他们将一个女村霸，当成是活菩萨？ 她看起来像是会普度众生的？ 秦娆看都不想看张苕，拿着东西往后院走。 张苕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换成是谁都不会接受。 就连他自己，也觉得有些不要脸了。 花花和小竹子此时看他们的眼神都变了。 这不就是吃霸王餐的么？ 还是来一个十里八村女村霸的店里吃霸王餐…… 怕不是老寿星上吊哦！ 同伴们也知道张苕这是在为他们打算。 这一路走来，他们已经有一个兄弟饿死了。 若是没有秦娆今天的善行，他们离开秦亭镇以后，怕是也要不了几日就会再有人饿死。 所以他们理解张苕的心。 但是被花花和小竹子的眼神扫过，脸上难免火辣辣的。 尤其是先前打翻饭碗，闹了一通的少年。 他现在可是要多后悔，有多后悔。 怎么就忘记了自己如今的处境呢？ 张苕看了一圈在场的人，不死心的追上去：“秦姑娘，我知道你是个良善的，也知道我这要求过分，刚刚更是不识好歹，闹得难看。 你生气不愿意帮忙，是人之常情。 可我还是舔着脸的求求你，希望你能给我个机会！ 我愿意用两倍价值的货物抵押，或者三倍也行，你看……” 张苕低声下气的，甚至都已经想着，要不要跪下求她了。 秦娆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很嫩。 很水灵。 很好看。 就是没找出来，哪里写着我是冤大头，我最爱日行一善的地方。 他真的不知道她是这十里八村恶名远扬的女村霸么？ 可都是有不少人，背地里暗搓搓的说她开的是一家黑店的。 但秦娆这一次，深深的看了张苕一眼，并没有立马拒绝。 “先看看你的货吧。” 这种走南闯北的客商，说不定有什么稀罕东西。 看一看也不吃亏，万一真的合眼，她也不是不可以当个“冤大头”的。 () 第49章 一环套一环的任务 张苕他们这一行人，运送的是树苗。 一车果树，四车乔木。 秦娆面无表情的看了一遍。 心情一时有些……难以言喻。 并且周身的气压，还低了一些。 张苕感觉秦娆可能不大开心了，紧张的搓了搓手：“秦姑娘，我知道你可能看不上，但这些都是上等的苗子，栽下去百分百能活……” 知道看不上你还说？ 秦娆冷淡的瞥了他一眼。 张苕不免更加窘迫。 这一路上他们也不是没有问过别人，可普通人家，谁没事买那么多树干嘛？ 果树还好，那些乔木，纯粹就是只能是观赏或者做柴火。 做柴火都不够个头。 所以这一路他们才会如此的狼狈，实在是寻不到什么换银钱的法子。 “我知道这是在难为秦姑娘，要不您看看，我给你打个欠条……” 张苕还在试图挣扎，希望秦娆能够有一瞬间心软，就答应了他的请求。 秦娆面无表情的看着那车树：“小坑坑，你这任务就是故意的吧。 这些人就是你安排来的托吧。” 呵，狗东西，安排的一环套一环，让她想不做冤大头都不行。 秦娆是需要树苗的。 因为那个要亲自动手打造一套桌子餐具的任务，她肯定是要去上山砍树的。 而秦亭镇呢，是十分注重生态环境保护的。 砍树可以，但是砍一棵必须得种十棵。 算是一个不成文的规定。 这件事虽然官府不会强制执行，但是百姓们会异常认真的监督。 只要发现你砍了树，却没有种树，不仅会集体声讨你，还会去上诉，将你驱逐出秦亭镇。 这事儿在以前，还是有过先例的。 秦娆原本就是计划出去看看哪里有树苗卖的，结果这树苗就送到了她家门口。 说小坑坑没有算计过，她是万万不信的。 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这些我都买了，说个价吧。” 秦娆开口的时候，周身气息有些冷。 总觉得自己当了冤大头，心情有点不爽。 张苕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呆愣愣的看着秦娆，看得她直皱眉，散发出来的气压更低了。 “要是不卖那就……” 算了两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张苕就不顾形象的嗷的一声，激动的上前抓住秦娆的手：“卖，卖，卖！” 张苕感觉这会儿有些飘，跟做梦似得！ “秦姑娘，你真是一个大善人！” 他此时恨不得脱了衣服在地上打两个滚，以示兴奋。 但在看到秦娆越来越冷的神色之后，他很有眼色的收敛住了。 “不瞒秦姑娘说，这几车树苗，价值百两。 原本是一个大户人家订来，准备装点园子的。 所以这里面的每一棵苗，都可以说是精品。” 百两，都是他往少了说的。 说到这里，他不免叹了口气。 原本这一趟单是能大赚一笔的。 结果那户人家突然反悔，嫌弃花大价钱买这么多树苗不划算。 就使了银子打点当地县令，偷偷进山挖了不少的古树老树出来。 连幼苗也挖了不少。 据说是半面山都秃了！ 除了带走的，还糟蹋贩卖了不少。 如此一来，那户人家自然就更加不愿再付钱买他们这几车树苗了。 正好他们因为路上出了意外，迟了几日，对方就捏着未按时到达这个点不放，拒绝接收这批树苗。 虽然给了定钱，但这一趟折腾下来，还是亏了。 他们还因此，搭上了一个兄弟的命。 () 第50章 你可真是一个大善人 张苕伤感了一阵，想着秦娆可能不会喜欢听这些事。 便住了话头，说起价格的事情。 在他看来，秦娆就是要去两车抵饭钱，他都没有意见。 更别说，她一开口就要买下所有树苗。 这分明就是嘴硬心软，变着法的救济他们！ 秦娆：…… 你想太多了，我心一点都没有软。 但张苕已经认定了，秦娆就是活菩萨，是在救济他们。 所以这个价格，肯定不能定的太高。 虽然会亏损很多，但眼下，能保住余下这些兄弟的性命，让大家都平平安安的回去才是最重要的。 更何况，这一趟本就是亏损的。 这一路他们虽然保养的好，但还是死了不少的苗。 毕竟离土了那么久，加上很多时候，他们自己都顾不上了，难免会有不精心的时候。 等到了家，能不能剩下一半都难说。 所以张苕一咬牙，直接定价每棵树苗五十文。 听了这个价格，秦娆倒是没多大感觉。 但那些商队弟兄，却是都红了眼睛。 五十文，买普通树苗倒是足够。 可他们这几车里，除了那车果树不大值钱，余下的不是稀罕苗就是精品苗。 尤其是那车公孙树，都是上等的苗子，一棵就要六七个钱的！ 更不要说，这里面还有几十棵品相极好的绿梅。 那可是极为稀罕的东西，价格贵着呢。 可他们也清楚如今的处境，知道秦娆愿意买下这些树，已经算得上是恩情了。 所以除了心疼，倒也没有再像之前那样，闹出什么不好看的事情。 但即使是一棵五十文，对秦娆来说，也是一笔不菲的银钱了。 因为这五车加起来，足足还有五百棵完好的树苗。 合计起来，就是二十五两银。 她忍不住嘴角微抽，先前那户人家，到底是买来装点园子还是装点后山啊…… 而且装点园子，不该买点什么梅花啊，木槿啊，香樟啊，石榴什么的…… 为什么要买这么多银杏松杨。 秦娆十分肉痛的拿了三十两银给张苕：“这其中二十五两是给你们的树苗钱，另外五两是雇佣的钱，当然你们要是觉得少，还可以再加。” 这么多树，她一个人也种不过来。 反正他们这些人也是有找零活赚点路费的打算，干脆就雇下来给她种树吧。 秦亭镇这边的零工一天的价格在六十文到一百二十文不等。 秦娆按最高的价格给他们算，五两银子已经是多给了。 张苕心里知道，秦娆这是又照顾了他们一把。 不然且不说他们这些人，出去干一天零工，能不能拿最高价的工钱，就是能不能全都有活计可做都是难事。 更不要说今个下雨，码头上需要卸货的人家会比往日少很多。 “不少了，不少了，谢谢，秦姑娘你真是一个好人，天大的好人！” 张苕千恩万谢的，就差没有说回去立个碑，日日给她上香了。 秦娆始终面无表情的，交代了几句，就又出门了。 树有了，还得去衙门报备一下，取一份准行文书回来才行。 而且，她打算买两块地。 毕竟那么多果树…… 都种大山里最后成为无主之物，就有些太亏了。 () 第51章 商住两用房 县衙。 县令胡大可一听秦娆上门，立马热情的迎了出来：“哎呀，秦老弟你可是有好些日子，没有来看老哥哥我了！” 秦娆见他近前，十分热情，却也只是客气的喊了一声：“县令大人。” 前一个秦娆同胡大可是有些交情的，算是忘年交。 两个人以兄弟相称，但在外面，秦娆却始终同胡大可保持着客气疏离。 是以，外面知道秦娆同胡大可有些交情的人倒是有些。 毕竟她救过县令夫人的事，在秦亭镇不是什么秘密。 但知道两个人相交甚笃的却是不多。 胡大可闻声嗔怪的看了她一眼：“老哥哥这里，今个没有外人。” 秦娆了然，倒也热情的喊了一声：“胡大哥。” “诶，这才对嘛！”胡大可笑的满意了许多：“来，快进屋里来，我夫人这两日还念叨着你呢，说是新得了几匹料子，颜色衬你。 不过她今一早就出门了，得过几日才回，等下你把料子带回去，改天记得来找她说说话。” 胡大可是个疼老婆的，知道县令夫人平日里的交际不多，尤其是在秦亭镇这么一个小小的县城里，更是没什么说得上话的人。 秦娆是她难得喜欢的，投缘的人。 他自然会想着法的找机会，让秦娆多来陪着她说说话。 秦娆笑着先谢过，并说：“一定的，改日姐姐回来了，只管知会我一声。” 原本依着她跟胡大可的交情，该称县令夫人为嫂子的。 不过县令夫人嫌嫂子不亲切，非要她喊姐姐，还好几次都让她喊胡大可姐夫。 胡大可不乐意，夫妻两个难得发生一次意见相左，竟然还觉得稀罕。 便就让秦娆一个喊姐姐，一个喊大哥，倒整得跟两家人似得。 胡大可见秦娆应得爽快，心里头高兴，亲手泡了茶递过去，然后一脸神秘道：“我今个得了些牛肉，这可是难得的东西，秦老弟今个就留下来吃饭！” 牛在这个时代可是稀罕东西，属于珍稀动物了都。 虽然也有牛肉会上市，但是数量十分有限，价格还很高。 胡大可能搞到牛肉，这倒是让秦娆觉得有些稀罕。 这个时代的工资收入，虽然还算得上的可观，胡大可一个月的俸禄，差不多有二十五两银，加上杂给、俸料之类的各种福利待遇，差不多近四十两银。 可这样的收入，却还是要扣除掉养家糊口的。 像他这样的人家，也不可能出去经商，唯一的俸禄外收入，怕是只有几间铺面和职田出租的租金了。 就秦娆所知道的牛肉价格，还是隔壁县卖过两次，当时原本的定价是三百文一斤。 但是因为数量少，被炒到了九百八十文，涨了三倍有余。 吃牛肉，没个两三斤也不过瘾。 那样还不如不吃。 所以，胡大可这是花了好几天的俸禄吃了顿肉？ 许是看出来了秦娆的疑惑，胡大可摒退了左右，小声说道：“不瞒老弟你说，近日我得了一些门路，能弄到不少的牛肉，所以……” 他意有所指的看着秦娆，期待着她能通过他的眼神，跟他心照不宣。 可惜，秦娆没看懂：“所以什么？” 胡大可诶呀了一声：“秦老弟你这可就不地道了啊！就算你不愿意帮老哥哥一把，也不能这样吧！” 秦娆微愣，然后仔细想了想，好像明白了胡大可的意思。 她咳了一声以掩饰尴尬，僵硬的转移了话题：“吃饭的事，可以往后放一放，我来找胡大哥，其实是因为有些私事。” 胡大可虽还想在说道她两句，但闻言也正经了起来：“你说，什么事。” 想了想还加道：“只要老哥我能帮上忙，一定不遗余力。” 秦娆扯了个笑：“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想买两块地。 胡大哥也知道，我年纪也不算小了，如今也算是成了家，没个正经的房子住，也不是回事。 想着就在城里头定下来，我看我家小饭馆那个位置就挺不错的，想着买下来改建一下。” 胡大可闻言稍微拧了拧眉：“那块地方，没有做民宅的。” 但是很快，他就舒展了眉头：“不过这也不算什么大事，那块地方，也不是商业街。 这要说起来，除了你的小饭馆，那附近还真就没有什么其他的营生。” 想了想，胡大可又问了一句：“可你要是买下那里的话，那你的饭馆怎么办？不开了？” 他是知道的，那个小饭馆是秦娆如今唯一的营生。 秦娆见他松口，心情好了许多，脸上的笑意也深了一些：“当然是要开的。我是想着如果地方够大的话，后院用来建个住人的小宅子，前面就搭个两层楼，用来做生意。” “这……”胡大可迟疑了片刻。 这样的例子，从前倒是没有听说过。 虽然不少商铺的后院都能够住人。 可秦娆刚刚说的，建个小宅子明显不是单纯的只住人就行。 肯定还要修缮很多东西。 但很快，他的眼睛就亮了亮，但还是谨慎的问了一句：“这样整，能成么？” 秦娆倒也没有给他画什么大饼，只道：“胡大哥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胡大哥咬牙想了一阵子，最后拍板决定：“行，难得秦老弟你有想法，老哥怎么也要支持你一把的。” 他同意秦娆买地建宅，并同时在宅前经营饭馆的想法。 若是成了，他就可以参照着秦娆的想法，把那一块全都改成商住两用房。 若是不成，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反正秦娆那个小饭馆选的地方，本来就有点特殊。 可以勉强算得上是一个三不管地界，不管是拿来建宅，还是用来经营，都是允许的。 - 胡大可很快就批复好了文书交给秦娆。 “谢谢胡大哥了。”秦娆真诚的道了个谢，并道：“这地方可不小，胡大哥可得少收我点银子。” 然后她又提了一下种树砍树的事情：“建房的木材肯定少不了，全部用买的怕是不行，我想着就去我饭馆后面的山里砍一些。 正好我刚得了一批树苗，以十换一，能换个三十来棵。” 她没打算把那些树苗全都种到后山，既然买了宅子，总归是要装点一下的。 ps：老婆这个词，在古代就已经有的，非现代词汇哦。 本文物价皆为杜撰，为剧情服务。 () 第52章 宿主大人，抽奖么？坑你的那种！ 如今已经是可以伐木渔猎的季节，秦娆又按着秦亭镇约定俗成的规矩准备了树苗。 所以想砍树，胡大可自然没有不同意的。 只一会儿去确定一下砍得是哪些，树苗都种在哪里，做一个登记，隔些时候去验收就行了。 倒不是什么麻烦事。 最后秦娆又同胡大可敲定了要买多大的地。 想了想之后，秦娆又将贴近她小饭馆那座独立的小山头也买了下来。 这还是看那个山头不大的情况下，她才狠下心买的。 毕竟山地这玩意儿，管理不好没什么产出不说，还要年年纳税。 想想就觉得亏。 也不知道那块地方适不适合种果树。 胡大可自然是要给她折扣的。 一个山头加一块地皮，统共收了她二百一十两银。 二百一十两银，光是听着就觉得心在滴血。 她统共就剩二百四十两银了。 这一下花出去了，怕是连建房子的钱都不够了。 做人好难呀！ 赚钱好难呀！ 为什么她就没有金手指，可以无敌暴富呢？ 这么一个念头刚刚闪过，小坑坑欢快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宿主大人，恭喜您完成随机任务，并达成成就炒饭达人！现奖励已经通过邮箱发放，请宿主大人查收！】 莫明的，秦娆就觉得小坑坑一开口，不会有什么好事。 这个什么奖励，该不会有什么坑吧？ 她打算无视。 【宿主大人，邮箱三天清空一次哦！请宿主大人及时查收！以免错过重大福利！】小坑坑循循善诱。 重大福利？ 秦娆将信将疑。 但还是点开邮箱查看了一下奖励。 是一张卡片。 缩略版的看不清到底是做什么的。 她打算放大看一下，谁知道刚点了一下打开，小坑坑欢快的声音就再次在她的脑袋里炸开了。 【恭喜宿主大人喜提抽奖卡一张！】 它的声音明显更加兴奋激昂了【宿主大人要抽奖么？要抽奖么？要抽奖么？】坑你的那一种！ 听到抽奖，秦娆从头到脚都是拒绝的。 她兴致缺缺的将那张卡片丢了回去。 【宿主大人要是不抽的话，就视为放弃本次奖励了哦！】小坑坑越发兴奋【该抽奖卡的时效只有三分钟哦！过期自动作废的哦！宿主大人还剩一分四十秒选择哦！】 秦娆咬了咬牙。 她现在可以肯定，这里面百分之百有坑！ 不然小坑坑不会这么兴奋！ 果然，紧接着就听到【如果放弃这一次奖励的话，就会自动默认，以后同类型任务，全部不发放奖励的哦！】 秦娆隐隐有些挣扎，还有些暴躁。 这种明明知道眼前是坑，还得大步往前走的感觉，真的是太难了！ 小坑坑继续诱惑【会有积分的哦！积分可以抵消体罚的哦！】 因为小坑坑的违规操作，发行方为了补偿秦娆，根据她的要求做了不少的调整。 其中就包括添加了一条可以用一定数量的积分抵消体罚。 这也是发行方为了使秦娆依旧有动力赚取积分做出的决定。 积分抵消体罚，确实让她很心动。 但是抽奖…… 竹篮打水一场空奖？ 秦娆满心的拒绝。 但又不得不接受现实。 她不情不愿的在九宫格中抽取了一张卡片。 天生我材 秦娆：？？？ 她突然感觉自己很没有文化。 天生我材，这是个什么奖？ () 第53章 一掷千金 秦娆没想出来“天生我材”这四个字代表什么奖。 便打算暂时不去想。 先把买地建房的事情弄好，胡大可还等着她付钱呢。 可待她要去掏钱的时候，却发现身上的银票全都不见了。 正当她想翻找的时候，小坑坑语气激动的说道【恭喜宿主大人达成一掷千金成就！】 ？？？ 秦娆一脸懵逼。 小坑坑却兴高采烈【因宿主大人您账户余额不足，所以还欠我七百六十两银哦！】 开心，好开心！ 小坑坑若是此时有尾巴，绝对已经翘到外太空，上天已经满足不了它了！ 【请宿主大人在一个时辰内补上，不然的话要翻倍哦！要翻倍滴，翻倍！】 兴奋，超兴奋！ 小坑坑的情绪已经达到了一个高潮【还会有体罚呦！请宿主大人珍惜时间！】 我珍惜你二大爷！ 秦娆此时像一头暴躁的狮子，恨不能拆了小坑坑！ 她辛辛苦苦赚点钱容易么？ 还没有捂热乎呢，就一分不剩了。 关键还啥也没换来。 夭寿哦！ 她这会儿去上吊，还能穿到别的地方不？ 能给她换个系统不？ 她想要一夜暴富的那种，不想要无时无刻不想着坑她，让她分分钟一贫如洗的这种。 【不能的，宿主大人死了这条心吧！】小坑坑丢了一个可爱的表情包出来，看起来人畜无害的。 秦娆面无表情。 秦娆冷若冰霜。 秦娆…… 【宿主大人，您就是把自己变成冰棍，该还我的钱，也还是一分都不能少的！】 小坑坑此时有了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心情简直不要太美好。 “好。” 秦娆不在挣扎了。 她将目光放在了胡大可的身上。 正等着他给钱的胡大可，突然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好像被什么给盯上了。 他下意识的问道：“怎，怎么了么？”声音不自觉的有点颤。 秦娆点了点头，神色严肃：“是有点事。” “你说。”胡大可想了一下：“是不是银钱不够了？没事，我这里……” 他话未说完，秦娆就摇着头，打断了他：“不是，我就想着，胡大哥刚刚跟我提起的事情。” 胡大哥松了一口气然后又提了起来：“怎么了么？那事……其实你要实在不愿意，老哥也不会逼你的，左不过我也就是随口一说。” 秦娆正襟危坐，嗯了一声：“我觉得，作为好兄弟，我应当义不容辞，为胡大哥你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胡大可：…… 秦老弟这是突然被什么上身了吧？ 他就是想借着她的名义开个酒楼，赚点私房钱…… 为什么被她说出了一股要去打家劫舍的味道。 虽然他的身份经商，危险了一点。 可又不是没有同他一样，借着亲戚朋友的名义经商的，只要不过分，不搞事，大家都心照不宣的 “行，你愿意就好！那这事，老哥可就交给你了！” 胡大可奇怪也只是一阵，他很快就整理好情绪，进里屋取了一个小匣子出来，十分郑重的交给秦娆。 他道：“这是老哥我的全部身家了，现在就交给你处理。” 秦娆接过来打开，里面是一沓银票，总共一千两。 还好，足够扣费的。 () 第54章 想让程家也倾家荡产 秦娆丝毫不觉得，直接当着胡大可的面，连一点弯都不拐，从匣子里拿出二百一十两为自己付了买地皮和山头的钱有什么不妥。 胡大可嘴角抽了抽：…… 他为什么有一种，秦老弟就是为了拿他的钱付自己帐，才会同意帮他开酒楼的呢？ 秦娆：看破不说破，人间真情在！ “胡大哥，既然决定做，那自然就是要做最好的，最有特色的。” 秦娆拿人钱财，自然要忠人之事。 她认真的分析了目前，秦亭镇上开酒楼可能会遇见的竞争。 秦亭镇虽然名字里有一个镇字，但它实际却是一个县城，隶属于江东府。 因为地理位置特殊，秦亭镇算是江东府排名前三的繁荣。 但是在客栈住宿还有酒楼这一方面，经营的还真就不多。 算起来，也就只有程家在城中心位置开了一家酒楼，在城东和城西各开了一家客栈。 倒也不是没有人想开。 是所有开酒楼客栈的，最后都被程家给挤兑的没有生意可做，赔的倾家荡产。 时间久了，前车之鉴多了，也就没有人去冒这个险了。 胡大可当初提出要做酒楼生意的时候，前一个秦娆就曾经跟他说过这个事，建议他做一些别的生意。 但不知道为什么，胡大可似乎认定了要开酒楼，非常执着。 对程家似乎也完全没有在怕的。 秦娆知道县令夫人的家族不简单，胡大可有底气。 可若是程家真的狗急跳墙，举报他经商，一个革职查办是免不了的。 到时候就是天皇老子是他亲戚，也改变不了这个结果。 这个时代在这方面管制是很严格的。 方方面面的条例也很健全细致。 所以她也不免多问了两句：“但有些事，怎么定方向，还得先问问胡大哥你的意思。 这个酒楼，胡大哥你是准备只赚一点体己银子，还是有其他想法呢？” 程家的酒楼不仅在秦亭镇一家独大，在江东府也是少有敌手。 秦娆不觉得胡大可明知开酒楼要同程家对上，风险会更高，还要坚持，同程家会没有什么恩怨龌龊。 胡大可一听，嘿的一声乐了：“真是什么都瞒不过秦老弟你。 既然话说到这里，老哥也不瞒你。 如果可以，老哥希望咱们的酒楼，能让程家尝尝当初他们对别人赶尽杀绝的滋味。” 他知道秦娆同程家，如今也算是结了怨。 程家不除，对秦娆来说就是一个潜在的隐患。 程家睚眦必报，赶尽杀绝的名声，稍一打听，也不算什么秘密。 所以他们是统一战线。 “这样啊！”秦娆抿了一口茶，不露声色的开口：“刚刚胡大哥说得了一些路子？稳妥么？ 如果牛肉的供应能稳定，我倒是有一些想法。 当然，数量也不必多，只要能定时供应上就行。” 胡大可想了一阵子：“稳妥倒是稳妥，但秦老弟是打算用牛肉当噱头，做主打？” 秦娆点头：“没错。” 猪肉虽然也不便宜，菜色更是丰富，但却不算稀罕。 那些个稍微有点钱的人家，都能吃的起。 主要也就是看一个手艺口味。 拿来做宣传肯定不如牛肉来的效果好。 尤其是这个时代，牛肉供应少，研究出来的菜式也就没那么多。 () 第55章 是噱头不是主角 想法是不错，可胡大可却有些犹豫了。 “秦老弟啊，这用牛肉这噱头，想法是好的。 但程家又哪里是不知道的？ 他们也是有门路的，每个月也会供应不少酱牛肉。 所以，你想以这种方式博彩头，会不会冒险了点？” 秦娆淡笑着抿茶：“牛肉是噱头，但却不是主角。” 胡大可看着她胸有成竹的样子，不免好奇：“哦？这话怎么说？” “胡大哥可否借厨房一用？” 秦娆觉得说再多都不如拿出实力来有用。 胡大可自然是没意见的，亲自带着人去了厨房。 他是县令，每天都会常食料发下来，猪肉牛肉，鱼头这些都不会少，更不要说青菜豆腐这些了。 秦娆很快就锁定了目标。 她先取了两个鱼头，洗净切成两半。 撒上盐和料酒，又放了葱段和姜片一起腌制起来。 之后又找了角落里的剁椒出来，厚厚的撒上一层在鱼头上。 嘶，那分量，光是看着，胡大可就觉得舌头不适。 他是个不怎么吃辣的，所以那剁椒都没什么人吃。 他甚至都有些怀疑，放那么多剁椒，一会儿这菜还能吃么？ 他该不会是在什么时候得罪到秦老弟了吧，所以她想用这样的菜来报复自己？ 刚刚买地，他也没多收银子啊。 在胡大可胡思乱想一通中，秦娆已经开始烧水，将鱼头连碗一同放入锅中开始蒸。 她又挑了一些新鲜的鸡腿菇和油菜，洗干净放在一旁备用。 然后又取了一条重量不小的草鱼，清理干净后，沿着鱼背向下，一寸一刀，开而不断。 之后又取了七两羊肉剁成馅，加入调料、蛋清，做成羊肉丸子。 紧接着起锅热油，将鸡腿菇下锅爆炒出汁后加水，然后放入处理好的鱼。 想了想，她又抓了一把粉丝进去。 加盐糖调味煮开后，将羊肉丸子加进去煮到发白，又加入油菜，最后撒上胡椒粉和香油。 嘶，那味道，光是闻着就已经让人忍不住想流口水了。 胡大可已经看呆住了。 他从京城来，妻族更是身份不简单，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了。 但这种吃法，他可从未见过。 寻常那鱼，顶了天的也就是红烧一下，或者炖个豆腐。 大多数时候，还是只能熬汤。 不过腥味都重的很，他不大爱吃。 秦娆也正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选择做这两道菜。 这个时代的人，能将一头猪做出一百零八种吃法。 但对其他的食材，就没有太多研究了。 鱼羊虽然比牛肉常吃，却也多是煮汤涮锅子，要么寡淡无味，要么就处理不好腥气重。 这也导致了，秦亭镇有不错的水产资源，但是渔业却不发达。 或者说，这个时代整个大环境下，渔业都不发达。 尤其是在农业和畜牧业的出现和良好发展下，渔业就更加没落了。 打鱼的人倒是还有不少，但是正经把捕鱼养鱼当成事业来做的，却是没有。 这在秦娆眼里，就是一份商机。 到时候她还可以养鱼，供应给胡大可的酒楼。 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秦娆最后统共做了七个菜，其中三个是用牛肉做的。 黑椒牛柳，西红柿土豆炖牛肉，牛肉沫炖豆腐。 胡大可弄来的牛肉不少，差不多有半头牛了。 但她没有用太多。 倒是厨房里那几条鱼全都被她给用了。 除了剁椒鱼头和鲜蘑鱼羊锅，还做了一个酸菜鱼和水煮鱼。 其实她还想用猪肉来着，毕竟她还有一个做出五十个菜的任务。 结果小坑坑那个狗东西，居然告诉她，只有用刘屠户送来的那头猪，做出来的才算数！ 呵！ 还说什么任务是随机的，绝对不是算计的，简直就是放屁！ 瞧瞧，这就暴露了吧！ 小坑坑藏在角落里不敢说话，说的越多，暴露的越多，宿主大人的脾气不好惹。 刚坑过宿主大人一把，此时还是不要迎怒而上了，狗命要紧！ () 第56章 秦娆有病 胡大可早在菜一出锅就已经忍不住想要动筷子了。 明明他一点也不喜欢吃辣的，可是那一盘剁椒鱼头，实在是太诱人了啊！ 还有那盆一层红辣椒漂上头的水煮鱼，更是让他食欲大开。 菜刚一摆好，他就迫不及待的开动了，都忘了招呼秦娆。 呼，又辣又爽的感觉，真的是太舒坦了！ 剁椒鱼头和水煮鱼他是吃的最多的。 西红柿土豆炖牛肉也用了不少。 但都没有剁椒鱼头和水煮鱼合他的胃口。 胡大可觉得，以后谁在说他是个不爱吃辣的，他一定会跟人急眼的！ 世间美食，唯辣最美！ 好吃！ 秦娆静静的等着他吃完。 她并没有吃。 说起来，她之所以能够有如此好的厨艺，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得了一种病。 平日里她吃的东西不多，一道菜，就算是很合口味，很好吃，她最多也就是吃个三两口，就吃不下了。 为了让自己能够多吃一点，她就不得将菜色做的多一点，菜量做的少一点。 既满足于自己的习惯，又不至于浪费。 所以她刚刚做的七道菜，分量也不是很多。 胡大可一个人吃完，也不会剩下很多。 不浪费粮食，是她始终坚持的原则。 - 胡大可风卷残云的吃完，还颇有些意犹未尽。 在一看秦娆，连筷子都没动过。 他突然就不好意思起来。 刚刚，好像……太失礼了啊。 “秦老弟，你这手艺真是没得说，好吃的我舌头都要吞下去了，你看看这……我……”他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满脸都是不好意思。 秦娆却不觉得有什么，反正她也没多少胃口，也很少会感觉饿。 这是她的病。 从前她三两日不进食也是常有的。 很多时候吃饭也只是一碗汤就够了。 但她几乎每天都会下厨做饭，自己不吃，就送给别人吃。 所以胡大可刚刚的表现，在她看来实在是正常的不得了。 因为习惯使然，也没觉得有什么失礼的，反而会生出一种成就感。 她喜欢看人大快朵颐。 见胡大可不自在，遂笑着安抚道：“胡大哥这话就见外了不是？你吃着开心，也算是对我厨艺的肯定。 你我兄弟相称，若是这也要斤斤计较，那可就生分了。” 胡大可没在说什么客套的话，对将开酒楼的事情交给秦娆更放心了。 他道：“秦老弟刚刚说，牛肉只是用来做噱头的，不是主角的意思是……这鱼才是咱们的主打？” 做鱼的馆子酒楼很少，如果能另辟蹊径，也不失为一个商机。 秦娆点头：“没错，刚刚胡大哥也吃了牛肉，感觉如何？ 同程家酒楼的酱牛肉比起来，可有优势？” “各有千秋！”胡大可中肯的说了一句。 秦娆的三道牛肉，自然是好吃，将食材的精华之处完全发挥了出来。 尤其是那道西红柿土豆炖牛肉，用了肥瘦相间的牛腩，炖出来的肉酥烂不柴，口感因为加了西红柿而更嫩了许多。 汤刚入口时酸酸的，一吸之后却能尝到一丝甜，爽口不腻，格外好吃。 但程家能够在酒楼这一块，独占鳌头多年，也是有其不可取代之处的。 别说在秦亭镇，就是进了京，程家酒楼的酱牛肉，也是无人可以企及的。 () 第57章 知道太多死的早 一句各有千秋就已经足够了。 左不过，秦娆的目的也不是在牛肉上打败程家酒楼。 她道：“既然胡大哥也看好，那么就以这三道菜做噱头，请人免费吃，如何？” 啥？ 胡大可闻言，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请人免费吃？ 确定不是在开玩笑？ 秦娆看着胡大可一脸石化的样子，安抚的笑了笑：“胡大哥莫要着急，我说的免费吃，是有条件和数量限制的。 那程家的酒楼，不是用限时限量的酱牛肉做招牌么？ 那咱们就用牛肉免费吃做宣传。 每一个进店消费的，无论是点一个菜还是两个菜，都能得到一份赠菜，且可以从这三道菜里面任选。 也不用赠的多，就一桌一小碟子，若是喜欢也可以点这道菜，并且价格上还会有优惠。 但就是需要点咱们店里的一道招牌才行。” 秦娆是打算以鱼为主食材，做七道菜作为招牌。 每道菜定价十两银起步。 这样到时候她的小饭馆里上这些菜的时候，价格定在二两银左右，也不会被觉得太贵了。 反正那些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是不会为了省这八两银就来她这小饭馆的。 她就主要做那些进不起大酒楼，但又有一定消费能力的人的生意。 一个精品高价，一个薄利多销，她的小饭馆与胡大可的酒楼也不冲突。 而且，她是有意把自助餐的方式延续下去的。 她那块地方，离码头不算远。 - 听了她的想法，胡大可骂了一句小机灵鬼：“你想的可挺好，但凡有利可图，就一点不放过。” 但也算是认可了秦娆的想法。 就刚刚他吃的那些菜来说，尤其是那道水煮鱼，即使定价三十两，也不会少了人买的。 只要好吃，就有人舍得花钱。 而鱼的价格又不贵，一条也就三四十文，算上配料，一道菜的成本也不会超过五个钱。 这一道菜的利润，简直不要太可观。 两个人都对此没意见，很快就敲定了菜谱和开业时间。 连请多少人，要做哪些培训都商量好了。 没办法，胡大可计划开这个酒楼已经很久了。 连酒楼都已经早早的就买好了，就在程家酒楼的正对面！ 只不过一直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人来开罢了。 秦娆其实有些好奇，胡大可同程家到底是什么恩怨？ 按说，胡大可来自京城，是外放的官。 程家虽然同京城也有不浅的关系，但却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 啧，明着看不相干的两方，却一出手就是奔着置人死地的。 但她也没有多问。 知道太多死的早啊！ 胡大可只是需要借用秦娆的名义和厨艺，其余的事，他自有一套安排。 所以秦娆也用不着操心太多。 敲定了一些食材选购和菜品定价上的细节，又让胡大可选两个信得过的厨子跟着她做学徒，便也就没有什么事需要她来参与了。 她拿着伐木准许文书和登记表，还有刚买下来，新鲜热乎的地皮和山头文书离开了。 张苕那些人还等着呢，她可不打算把种树这件事拖的太久。 多一天，就要多供给张苕他们一天的饭。 她丝毫没有普度众生的觉悟，一点也不想当个活菩萨。 女村霸的形象挺好的，她很喜欢。 做个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才是她的终极理想。 她不是好人，真的。 () 第58章 种树，让生活更美好 秦娆这一趟县衙去的有点久，等的张苕他们是抓心挠肝的。 好不容易她回来了，一个个都眼睛放光跟饿狼似得。 与秦娆一起回来的，还有两个衙门里管杂项的小吏。 路上，还去找了两个镇上比较德高望重的老者。 多几个人核准，等公示出去也更有说服力。 秦亭镇对种树这件事，那可是相当认真。 他们还自觉组织了护林队，在封山育林的时候，自发去巡逻，防止有人偷偷砍树。 等到了七月，可以伐木渔猎的季节，他们又会监督那些砍树的人，有没有好好种树。 这种树还不是你随便在山里扔上十棵树苗就成的。 首先得要确保成活率，然后就是树的品种等问题。 反正这些秦娆是不大懂。 专业的东西，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做吧。 她请来的小吏和老者，就是这方面的专家，以往就一直负责秦亭镇植树造林的大业。 怎么安排，怎么种，秦娆一律交给了他们和张苕去商量安排。 她只留取了半车果树，其中以桃树最多，她爱吃这个。 乔木主要就留了松柏和樟树，这玩意儿能分泌杀菌素，能杀结核菌和白喉杆菌。 在古代这个缺医少药，一个痢疾就能没了命的环境，多种点没毛病。 她让张苕他们帮她把这些种在她买的那个山头上。 其中有几棵马尾松，她最喜欢，看着就养眼。 余下的，除了那十几株绿梅被她安排种在院里，就全都拿去给他们安排种到山上用来换树了。 - 张苕等人去种树，花花和小竹子也都去帮忙。 花花因为端了好多零食给张苕他们，结果他们却是不给钱蹭饭的这件事，在心里头觉得对不起秦娆。 正难过呢，就想着多做点事来弥补一下。 小竹子跟他向来是哥俩好，自然要陪着的。 秦娆则待在屋里画图纸。 是酒楼内部装修的。 虽然酒楼是胡大可早就买好的，但是里面一应的家伙事却都没有。 那一千两，就是给她采买的。 除了桌椅板凳，柜台锅灶等家伙事，还要采买食材酒水。 不过现在那一千两已经只剩三十两银了…… 每每想到这件事，秦娆都要骂上小坑坑三百遍。 食材倒是好说，主菜是鱼，她可以想办法低价收购到。 一些配菜调料什么的，可以直接从小坑坑那里拿。 毕竟美食直播，一部分配料还是会提供的，尤其是在这里找不到的配料。 算是小坑坑这个坑货系统，唯一的一个可取之处吧。 唯一难的，就是桌椅柜子这些了。 但愿她换来的那些树，足够她来打造桌椅餐具这些。 秦娆先画了一份酒楼内部的装修细节图，比较偏江南风。 之后又设计了五套桌椅板凳。 多是以简洁大方为主，融入现代创意元素，其中有一套是主打多边形组合的风格。 但又不失古香古色，在这个时代看起来并不会突兀，最多就是大胆新颖了一些。 画完，见时间还早，她又构思了一下新宅子。 依旧是江南风做主打，前面用来做生意的两层楼往高调了一些，接近三层楼的高度，分成两层。 后面是一个四合院式的宅子，分为公私两部分。 一部分可以允许食客进入参观，就是搭两张桌子吃饭也行。 所以这部分以造景为主。 另一部分是私人领地，用来做她生活居住的地方，所以私密性要好。 再加上牛马棚，鸡鸭鹅猪舍，厨房茅房，库房鱼塘…… 啧，这本来挺大的一块地方，分分钟就占满了啊！ 主要是那块鱼塘，占的地方大了点。 她既然要养鱼，自然就要空出地方。 不过她修的的是那种类似水池的鱼塘，一个格子一个格子的。 她想着，这要是不养鱼了，以后说不定还能拿来养猪。 等以后有条件了，她在去搞个大鱼塘，现在将就着吧。 反正还是在试营业呢。 - 画完图，张苕他们还没有回来。 秦娆就开始研究那头剩下的猪了。 之前她已经做了有二十五道菜。 距完成任务并获得额外奖励，还差二十五道。 () 第59章 脑补是种病 二师兄的吃法有很多。 可是一口气做二十五道，且不能重复，秦娆还是有些头秃。 她有点想放弃。 可放弃就会被体罚。 而且这个任务还被小坑坑那个狗东西添加了副任务。 如果放弃了，即便那个副任务已经完成，她也还是要接受双倍体罚！ 狗东西良心大大的坏！ 深吸了几口气，秦娆让自己尽量的心平气和下来。 她打开直播，开始了一场对猪头的安排。 首先是猪耳朵。 她将两只猪耳切下来刮洗干净，放进锅里煮。 煮开后捞出来洗净再次放进锅里，加姜片葱段一起煮。 再次煮开，重复上一次的步骤，然后加入所有卤料第三次开始煮。 煮熟后就连着汤锅一起放在一旁晾着。 接着她开始切割猪脸。 去了皮的猪脸就是一种胶质瘦肉，口感没的说，是秦娆最喜欢的一个部分。 她将处理好的猪脸肉入锅煮熟，先卤后炒，加了很多辣子，肉嫩辣麻，最是下饭。 之后又做了三个凉拌，用的都是猪头肉。 秦娆刚切完最后一块猪头肉，张苕他们就回来了。 “回来的正好，饭菜刚好，洗洗手准备吃饭吧！” 秦娆对外吆喝了一声：“花花，小竹子你们歇过就帮忙招待一下陈、张两位小哥和孙家的叔伯。” 张苕他们管不管就无所谓了，衙门来的小吏和两位老者毕竟是客人，礼数还是要顾一下的。 秦娆看着清冷凶煞，礼貌还是有的。 - 张苕等人自然不用招呼，十分自觉的去主动打水洗漱，帮忙收拾摆碗。 他们都闻到了肉的味道，那个香劲儿一直往他们鼻子里钻，给他们感动的不行。 秦姑娘可真是一个大大的好人！ 感动！ 张苕甚至忍不住的擦了擦酸胀的眼角。 秦娆一直在厨房忙活，没看到他们如此戏多的一面。 不然一定会翻个白眼，生冷无情的告诉他们自恋和想太多都是一种病，趁早治，别耽误。 秦娆将卤好入味的猪耳朵拌成两个口味的，又炖了四个猪蹄，并把猪心给卤了，做了手撕猪心。 最后一个猪肝汤，这顿饭的菜就算齐了。 让人将菜都端出去，秦娆依旧提着小瓦罐，装上猪肝汤去看姜二郎。 还交代了花花和小竹子一句：“晚上我就宿在医馆，不回来，不用给我留门，好好锁门。” 花花和小竹子应了。 但秦娆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遂又找上张苕，跟他嘱咐了几句：“虽然这里治安不错，但你们这些人还是警醒着点好，所以晚上就劳烦你多上点心了。” 张苕自然没有不应的。 他感动着呢，秦娆这分明是为了留宿他们，自己出去借宿，真是大大的好人，活菩萨！ 秦娆：…… 真的，脑补也是一种病，趁早治。 - 姜二郎没想到秦娆晚上还会过来，有些惊喜，也有些愁。 他现在对秦娆的感觉有些复杂，又说不清道不明的，总觉得心很乱。 但是面对秦娆的时候，他还是尽可能的乖巧：“你来啦！” 如果他缩在袖子里的手，没有抖得袖子都出褶了，秦娆大概会觉得他是期盼自己来的。 () 第60章 柠檬精说来就来的狗脾气 秦娆将小瓦罐放在桌子上，取了扣在上面的碗下来，盛了半碗猪肝汤放在姜二郎手边。 “吃饭。” 简单明了的让姜二郎多看了她一眼。 都不喂他了么？ 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厌烦了？ 这才不到一天，态度就已经截然不同，以后日子还能过？ 完全忘记了他是一个才计划过要逃跑的人…… 哪里有什么日子过？ 他有些赌气，端起碗来一口干了。 然后重重的将空碗放到桌上，发出砰地一声。 只不过因为喝的太快，又满心愤慨，呛到了！ 听着他要把肺给咳出来的声音，秦娆抽了抽嘴角，下意识的摸上了自己的脸。 她都没有喂他了，还至于怕的呛到？ 看来以后在他吃饭的时候，她得出去才行。 正想着呢，就感觉到一个凶狠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抬头一看，可不正是姜二郎么？ 只是他那一副又凶又气，奶凶奶凶控诉着看她的眼神，是个啥意思？ “没吃饱？” 秦娆想了想，端起空碗又给他盛了半碗递过去。 姜二郎：…… 神特么没吃饱！ 老子在生气你没看到么！ 他做出一个超凶的表情瞪着秦娆，看起来真的是……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秦娆没忍住，绷着脸上的表情伸出手去揉了揉他的脑袋。 小东西吃什么长大的，瘦瘦巴巴的，一看就营养不良的身板，居然还能做出这么可爱的表情。 秦娆整个人从心里就柔和了下来，只不过面上仍旧十分严肃端正，面瘫本瘫。 “快吃吧。” 她自认为拿出了哄孩子的语气。 结果实际听众的感觉却是冷若冰霜。 姜二郎以为她生气了。 心中纵有千万怨言委屈，那也是不敢说的。 秦娆是十里八村恶名远扬女村霸这件事，他还是没有忘，也不敢忘的。 乖乖端起碗把汤喝下，又重新找回了之前的乖巧表情。 就好像刚刚那个奶凶奶凶的人不是他一样。 秦娆看着变脸比翻书还快的人，嘴角轻抽：好善变一男的。 - 天才刚刚黑，秦娆还没有多少困意，就又开始构思起酒楼的装修稿。 虽然整体方向都已经画了出来，但有些细节之处，还需要推敲修改一下，力求最好。 姜二郎睡了大半日，也不怎么困。 起初还能老老实实的在床上坐着，但是久了，就不大自在了。 偏偏秦娆这会儿，就跟个会呼吸的摆件没什么区别。 他一个大活人在屋里，她居然也能一个字都不说。 气呼呼！ 姜二郎此时一点也没有发现，他因为秦娆而产生的情绪，越来越可多。 他独自闷气了一阵之后，踩了鞋子下床，悄悄走到她身后，想要看看她在写写画画什么。 等他看见桌上的纸张之后，满眼的惊讶。 女霸王写出来的字，都是如此好看的么？ 是了，她从前也是读过书的，同村里那些姑娘都不一样。 在一想到他那狗爬字，姜二郎突然就有些酸了。 秦娆注意到他的靠近，停下笔来抬头看他：“有事？”依旧清冷。 姜二郎有些恼的哼了一声，转身回床上了。 好半天之后才闷声喊了一句：“没事！” 秦娆：？？？ 这是什么狗脾气？ 说来就来？ 她怎么滴他了？ 而且，这小东西不是怕她怕的跟什么的似的么？ 怎么突然敢和她发脾气了？ 还莫名其妙的。 () 第61章 医馆遇袭 虽然心里头想着，这种说来就来的狗脾气不能惯着。 但秦娆身体却快过了脑子。 搁下笔起身走到床前，伸手拽了拽了被姜二郎蒙在头上的被子。 没拽动…… “姜二郎？” 又拽了两下还是纹丝不动，秦娆干脆也就不拽了，改成喊的。 倒也不是她就真的拽不动了，就是担心他那小胳膊小腿的，在拽折了…… 太麻烦了。 伤了腿就已经这么麻烦了，一会儿阴，一会儿晴的。 在伤了别的…… 不敢想，不敢想。 秦娆打算好好的讲道理：“姜二郎，你把被子拉开。” 【小坑坑在角落里小声哔哔：你这也叫讲道理？】 秦娆准备屏蔽了它。 【它好惨一系统，都没人权的！】小坑坑怨念。 秦娆给了它一个白眼：你是人么？ 小坑坑认真的想了想之后：【我不是人。】 秦娆没有理它，怕掉智商。 面无表情的屏蔽了小坑坑之后，继续同姜二郎讲道理：“姜二郎，被子。” “我不在，我睡着了！” 姜二郎翻了个身，看样子好像还做出了一个捂耳朵的动作。 嗯，很好！ 秦娆伸过手，飞快的一扯。 原本被捂得严严实实的被子，一下子就离开了姜二郎的身体。 突然而来的冷空气，让姜二郎本能的缩了缩身子。 秦娆见了，又面无表情的把被子给扯了回去。 被子很大，遮在姜二郎的身上，连个头发丝都没露出来。 但是因为盖的太紧贴，导致呼吸不顺畅，姜二郎本能的推开被子坐了起来。 因为动作大了一些，本就松散的头发更乱了一些，像是被蹂躏过一样。 姜二郎感觉到畅快的呼吸后，委屈就止不住的涌上来。 一双眼睛瞬间变得通红，又怒又恼火的瞪着秦娆。 秦娆：…… 如果她说她不是故意的，会有人信么？ 她脸色严肃：“你刚刚闹什么脾气？” 嗯，先发制人。 她可真聪明。 姜二郎：…… 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能说出来。 他咬着唇转身，裹着被子重新躺下：“没什么。” 说了又能怎样呢？ 难不成还能让她送自己去读书？ 且不说他都已经十六了，会不会有书院愿意给他这么大龄的人开蒙。 就是秦娆，又凭什么浪费那个银子供他读书呢？ 他不过就是被父母卖给秦家，给秦娆暖床的仆侍，连个赘夫都算不上。 他心情低落，也又一次坚定了要逃跑的心思。 之前是他迷障了，竟然不自觉的贪恋起秦娆的关心来。 秦娆又问了他两句，姜二郎都装睡混了过去，没有答话。 她也就不在自讨没趣，转身继续研究她的图纸去了。 - 夜半。 姜二郎已经真的睡着时，秦娆也有了一点困意，起身去院子里，打算洗漱一下睡觉。 只是才出门口没几步，就发现了不对劲儿。 好像……有人？ 这个念头刚一闪过，她就感觉身后有一道寒意。 本能的躲开之后，偏头就瞧见一把大刀砸在了地上，发出哐啷的一声。 那人显然不打算就此放过秦娆，提着刀再一次向她劈了过去。 秦娆拧眉，一边躲闪一边思考，这又哪一伙的人。 怎么就一波接一波的要弄死她呢？ 明明白天才撕了一伙。 也不知道晚上的是不是跟他来自一家。 真是…… 麻烦啊。 () 第62章 认识秦娆 不知道藏在暗处的人是不是收到了什么信号，忽然一下子全部涌了出来。 原本四处躲闪并未主动攻击的秦娆，一瞬间被逼的无路可退。 他们穿着统一的服饰，还是极为耀眼的红色，跟传说中打家劫舍的人完全不同。 但是那狠辣阴毒的目光，却不是一件不走寻常路的衣服能掩盖的。 这些，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凶狠之徒。 可能还是异常骚包的那种。 指不定还会吃小孩儿…… 秦娆其实是很想装一装柔弱，慌乱的喊喊：“别杀我，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毕竟她不想白天事情重来一次。 不好解释啊…… 麻烦。 可惜一碰到这种事，她就又习惯性面瘫了，看起来是一脸淡定。甚至还透露出两分不屑。 而这些人，也并没有给她那个机会的想法。 其中最先向秦娆动手的那个提刀大汉，给对面两人使了个眼色，三人同时向秦娆袭去。 余下的人则留在原地，封锁她可能出逃的线路。 啧。 这是非要置她于死地不可了。 秦娆动作灵活的避开三人的攻击，抬脚飞踹到提刀那人的胸口，将人踢得倒退数步，并夺了他手中的刀，转身向身后挥砍过去。 刀过，人头落。 两颗。 余下的人纷纷倒吸了两口凉气，感觉脖子有些凉，甚至下意识的退后了两步。 而那两颗脑袋，至今仍旧是瞪大了眼的，满目惊悚。 怕是尸首分离的那一刻，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本能的，这些人就想要逃。 还是那个最开始提刀的男人开口喝住了他们。 似乎这人是他们的头领。 长得倒是有几分姿色，唇形最是好看，是薄小的那种，就是眉眼间偏阴柔了一些。 【宿主大人，您确定这个时候适合想这些么？】小坑坑忍不住的叭叭了一句。 可惜它被屏蔽了，秦娆根本听不到。 “秦娆，我不欲同你为难。”对方先开口道。 那你也得为难的了才行啊…… 秦娆眉心微不可察的动了一下。 认识她，看来和白天不是一伙的。 “那不如说说，你们大半夜的摸到我房门口，是想做什么？” 秦娆面色冷淡道：“我也不大想让自己为难，所以，你最好不要浪费我的耐心。” 对方闻言，脸色难看了几分，明显的不想说。 但是想到秦娆那诡异的身法……他抿了抿唇，挣扎了片刻之后，还是开口了：“我们只是来找东西的，无意冒犯。” “找东西？”秦娆不大信：“这医馆看着又宽敞又富丽，可实际上谁不知道，这家医馆的老板，穷的连顿肉都吃不上。 老婆孩子嫌弃他，早就断绝关系了？ 平日开个参片这样的药，都得让人家去别的药铺买。 你们来这个地方找东西？找什么？晒干的癞蛤蟆草么？” 周良早就被外面的动静惊醒，跟两个伙计抱着棍子，蹲在屋门后面。 听了这些，不由得嘴角只抽。 他什么时候这么穷这么惨了？ 还老婆孩子…… 他四十年来始终单身好么！ 对方深吸了一口气，显然是不愿意多说又不知该怎么摆脱秦娆的纠缠。 只道：“这不是你该问的，知道的越多，死的越早！秦娆，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徒给自己惹麻烦！” () 第63章 我是他儿子 秦娆看着对方，一本正经的开口：“我这人从不喝酒。”容易出事。 领头人：…… 谁特么管你喝不喝酒了！ 他有心想要上前扭断秦娆的脖子。 奈何没那个本事。 早就听说秦亭镇出了一个十里八村都谈之色变的女村霸。 从前他还不以为然。 不过一个女子，就算有几分凶狠，又能厉害到哪里去？ 他们爷手底下杀伐果断，手段狠辣的女子不知道有多少。 他早就见怪不怪了。 是以这次来秦亭镇，知道有可能会对上秦娆，也并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但现在他却是悔的不行。 饶是他跟在爷手底下十年有余，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鲜血性命。 可也做不到砍头跟切瓜一样…… 他承认，刚刚的视觉冲击太大，他怂了一下。 娘的！ 秦娆不该在她的小饭馆么？ 按着他们的计划，今夜来抓周良，明晚才是去秦娆那里…… 并且，还是打算在能不惊动她，就不惊动她的情况。 他心思几番轮转，最后还是决定能好好讲道理，就好好讲道理。 “你这是作准了要同我们爷过不去？” 一开口，还是压不下的趾高气昂。 少年你怕不是对讲道理三个字有什么误解？ 甚至还用上了威胁：“你不要忘了，你还有家人！我承认你有本事，怕是我们所有人一起上，都不是你的对手。 但是你的家人呢？ 他们能么？” 他可是知道的，秦娆就是秦家那些泥腿子里的一个异类。 秦娆闻言，眸色渐凉，嘴角却勾起了一个优雅好看的弧度：“是啊！你说的没错。” 她肯定得笑了笑：“我还有家人，所以…… 我同你们费什么话呢？” 她话音才落，人就跃到了一个人的面前，手中的大刀挥过。 切瓜一样在那人尚未反应过来之前，砍掉了他的脑袋。 “我该斩草除根才对，不然你们今天离开了，回头报复我和我的家人怎么办？”她樱唇轻启，像是在说今天想吃什么饭一样轻松平淡。 原本面瘫似的人，似乎是忽然病愈，恢复了表情能力。 只是却也更危险。 领头人看她瞬息间就收割了剩下几人的性命，只剩下他一个人，顿时就慌了。 但面前依旧强自镇定。 “秦娆，你……” 他此时连反抗的动作都做不出，在秦娆靠近他的那一刻，他就像是被冰封住了一样，手脚僵在原地难以动弹。 在秦娆刀锋靠近他脖子的时候，他第一次感觉到死亡，原来可以离他这么近。 他绝望的闭上了眼。 可预想中的疼痛却并没有落下。 他睁开眼不解的看向眼前的女子，见她眉头轻皱，情绪不大好的样子。 接着就听到她开口问：“你同胡大可是什么关系？” 认出他来了？ 第一次，胡靳觉得他爹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 至少这会儿帮他保住了命。 “我是他儿子。”胡靳的话音才落，秦娆手中的大刀就翻了一个方向，随后重重的砸在了他的脖颈上。 胡靳很想骂一句娘。 可他已经晕了过去。 秦娆又恢复了之前面瘫一样的表情。 心里头却已经开始不断地飘小词条了。 麻烦。 真是麻烦。 为什么生活要为难她这个小可怜？ 一眨眼就换了时空不说，出来做个陪护还遇上打家劫舍…… 她真好惨一女的。 () 第64章 秦娆的身份 秦娆面无表情的往周良跟小伙计住的大仓库走去。 砰砰砰的敲门声，在这个寂静的夜里格外突兀。 周良不知道外面是个什么光景，跟两个小伙计紧紧的抱着棍子，一时不敢吭声。 倒是姜二郎，这会儿已经清醒过来。 他披上衣服拉开门，还没来得及看一眼院子里发生了什么，就被秦娆一声厉喝给吓得身子一抖。 “眼睛闭上！” 姜二郎下意识闭上眼后，脑子才反应过来，本能的就想睁开。 但秦娆已经从周良的门前，快步到了他的身前，并伸手遮住了他的双眼。 “怎么了么？”姜二郎问了一句。 秦娆嗯了一声，将人带回屋子里：“进了几个毛贼。”没有实话实说的意思。 但姜二郎到底是个男孩子，十六岁，个头已经很高了。 秦娆虽然伸手挡了，但他还是瞄到了一点。 院子里……横陈着几具尸体。 不过他并没有看到背对着他晕倒在地的胡靳，不然一定会认出这些人的来路。 - “小坑坑，你看别人家的系统，都是给钱给buff什么的，那才是一个合格的金手指。 你是不是也应该适时发挥一下你的技能了？” 秦娆解除了对小坑坑的屏蔽。 【宿主大人，您想让我做什么？】小坑坑一副您说，我听着的模样。 秦娆脸色缓和了两分，动作轻柔的将姜二郎塞进被窝里，才道：“我希望你删除外面那个男人的记忆，让他不记得今天发生了什么，但又不会意识到自己失忆了。” 小坑坑很爽快的嗯了一声。 秦娆以为它同意了，还很意外这个坑货今个儿怎么这么好说话。 结果就听它得意的说道【宿主大人，咱们是没有这个业务的呢！】 秦娆：…… 摔桌！ 没有你刚刚答应的那么痛快？ 【宿主大人请您正视事实，不要沉浸在的幻想世界里。】偏小坑坑还觉得不够刺激秦娆，一本正经的声明：【咱们这是正经的种田文，不是修仙剧本呢！】 合着你还有剧本？ 秦娆咬了咬牙：“你家种田文剧本里还有刺客杀手？ 谁吃饱了撑得蛋疼，来刺杀一个无权无势的村姑？” 【一切皆有可能的呢，宿主大人！】小坑坑兴奋的说道：【万一宿主大人您是什么流落在外的皇家血脉，又身负匡扶社稷的星宿之命呢？】 秦娆将信将疑：“你认真的？” 那她岂不是还要去宫斗？ 可以直接咔嚓掉么？ 她越想越远，甚至已经开始计划着要不要养上三千面首。 小坑坑却及时的泼了她一盆冷水【宿主大人，您不用做梦了，即使现在是黑天，那也是不会实现的。 能剧透出来的，都不是正经剧情。 咱们这真的是一个正经的种田文，您就是一个村姑，没有隐藏身份。】 小坑坑说完，突然有些心虚。 似乎宿主大人本身……就是一个让它看不透的人。 刚刚那些人是怎么眨眼间被切瓜一样砍了的？ 还有那盆自动写字的鸡血……明明没有被碰到却砸倒了的桌子。 宿主大人的秘密也很多呢！ 但它能够肯定，这个时代的秦娆没有隐藏身份。 剧本上她的身份就是秦亭镇女村霸，不会错的！ 它完全没有虚的！ () 第65章 宿主大人，您没有金手指的 秦娆给了小坑坑一个白眼。 “你就是个假冒伪劣产品吧！这点小事都做不到，我要你何用！ 你这个金手指，有什么存在什么的意义么？” 她到底造了什么孽，居然绑定了这么个玩意儿？ 除了坑她，关键时候一点作用都没有！ 小坑坑十分严肃道【宿主大人，请您记住，我们真坑系列的主旨，就是坑你坑你再坑你！ 金手指那种东西，宿主大人您从一开始就不曾拥有的好嘛！】 咔嚓！ 感觉什么东西被扎碎了。 秦娆冷沉着脸再一次屏蔽了小坑坑，安顿好姜二郎之后，又重新回到了院子。 这会儿周良同两个小伙计已经出来了。 那两个小伙计看到秦娆，腿直接就软了下去。 往后退的时候，一个不稳就摔了一个四脚朝天。 秦娆也不管他们，只看着周良：“说吧。” 这个糟老头肯定知道点什么。 指不定这些人就是来向他寻仇的。 “说什么？我不知道。”周良一副你别问我，问就是不知道的样子。 “这些人是冲着你来的吧。”秦娆肯定道。 不然的话，他心虚什么？ 正常人看见一地尸体，不应该是跟那两个小伙计一样的么？ 但是周良只是拧眉看了两眼，表情凝重了几分。 根本没有在怕的。 怪不得都敢吼她了，敢情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 “什么冲着我来的？你别乱说话，一把年纪经不起吓！”周良一脸严肃正经，我没有我不是你别乱说，否认三连。 秦娆：…… 我信你个鬼，糟老头子不要脸的很。 还一把年纪…… 白天我看你啃排骨的时候，还年轻力壮的很呢！ 两个小伙计都没抢过你一个人。 反正周良就是一副我不知道，死也不知道，你能拿我怎样。 秦娆在翻了个白眼。 搞得她好像多想知道一样。 好奇害死猫好不好啦！ 但她面上依旧毫无表情，冷淡道：“腾个地方，在给他喂点药，好好看管着，别饿死了。” 放是不可能放走了。 不然肯定会有更多的麻烦。 想想就头秃了好么？ 只能先关着，静观其变吧。 胡大可的儿子…… 貌似还是独子，还能杀了咋的？ 秦娆心累。 把善后的事情交给了周良，转身回屋歇了。 倒也不乏几分试探的意思。 果不其然的，在她进屋吹了灯之后没多久，周良就指挥起两个小伙计处理院子里的那些尸体了。 啧。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医馆下面，居然还有个地窖？ 秦娆从戳破的窗户纸往外瞅，看着两个小伙计将一具一具尸体往地窖里面抬。 在想要看的细致点，却是看不到了。 那地窖的入口是在院后角的角落里，十分隐蔽。 若不是今个儿瞧见了，她怕是都发现不了。 见实在是瞧不见了，且他们明显已经是轻车熟路的样子，秦娆也就不担心会有什么意外了。 爬上床，同姜二郎挤了挤，就那么睡下。 秦娆睡得很快，没多一会儿就呼吸均匀了。 姜二郎却是一直都醒着，只不过在她进来的时候，把眼睛给闭上了。 这会儿身边突然闯进一个陌生的气息，让他整个身子都僵了。 她，都不避讳的么？ 明明……只不过才见了几面。 就算他是被秦家买回去给她暖床的。 可她适应的是不是有些太快了？ 姜二郎闻着那股清冷的气息，手心微微出汗，犹豫了好几次，方才搭在了秦娆的腰侧。 他发现，他好像很喜欢那股气息，不自觉的想接近…… 她是不是也同他一样的感觉？ 所以，才会适应角色适应的那么快？ 胡思乱想了很久，连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都不知道。 () 第66章 糜子甜饭 姜二郎是在外面的叮叮咣咣声中醒来的。 他有些不大想醒过来，拽着被子往头上蒙，企图隔绝那个声音。 声音是隔绝下去了。 他也又一次睡了过去。 但不过几息时间，他就猛地从床上弹起！ 天，他刚刚做了什么？ 睡懒觉？ 他脑海中下意识就响起了秦母的数落。 骂他是个赔钱的公鸡，留不住人还打不了鸣。 他慌慌张张下床的时候，不免扯动了伤口。 疼痛让他冷静了几分，也恍然过来，他这会儿不是在秦家，也不是在姜家，而是在医馆。 想到昨夜他不由自主蹭到了秦娆怀里，脸有些红。 在看到原本躺着佳人的地方，早已空荡荡冰凉许久，不免有些失落。 而那位佳人——秦娆 这会儿在干嘛呢？ 打地鼠！ 没错，就是打地鼠。 事情还要从天刚刚露出一点亮，公鸡都还没来得及张口打鸣的时候说起。 当时，小坑坑的夺命连环炸在她的脑子里疯狂轰炸了起来。 【宿主大人，恭喜您触发随机任务，请速速起床！】 秦娆一动不动，毫无反应。 【宿主大人，任务距离结束还有四十五分钟，如果错过会有体罚哦！】 秦娆依旧躺尸。 【还有二十五分钟，有体罚哦，体罚。】 秦娆：你吵任你吵，吵的醒我算你输！ 【还有三分钟，体罚哦！】 小坑坑整个人都兴奋起来。 秦娆这时是已经清醒了一些的。 但等她起床洗漱穿好衣服，任务时间早已结束。 但她还是得把任务完成了才行。 不然体罚翻倍。 真是夭寿了哦！ 上天为什么如此折磨她，竟然给她这样弱小可怜的小姑娘，绑了这么一个糟心的系统？ 她难道不是女主么？ 光环呢？光环呢！ 内心咆哮了一番之后，她深吸了一口气去厨房。 - 周良医馆的厨房倒是挺大，就是没什么食材。 秦娆看了一眼，任务卡上面只有【糜子甜饭】四个字。 糜子是一种不黏的黍，分为软糜子和硬糜子。 倒也不是什么特别费事的料理。 食材倒是也能勉强凑齐。 不过秦娆还是同小坑坑要了一点蜂蜜。 【宿主大人要蜂蜜做什么？配料里没有这个的吧？】小坑坑疑惑了一下。 秦娆面无表情道：“姜二喜欢甜的。” 【……宿主大人您怎么知道？】小坑坑怎么不记得她什么时候问过姜二郎喜欢什么？ 因为心里苦的人，总是格外喜欢吃甜啊！ 毕竟，生活给不了的，只能自己去找了。 秦娆没有搭理小坑坑。 她将蜜豆蜜枣葡萄干铺了一层在碗底，然后铺上糜子，约么两厘米厚。 又铺上了一层豆沙馅，然后最上面又铺了一层糜子，撒了几颗蜜芸豆在上面。 之后在碗里加水，刚刚没过糜子米的深度，然后放进锅里蒸。 出锅时，将碗中的糜子饭倒扣在盘子里，淋上两勺蜂蜜，瞬间香甜四溢。 这是一道老少皆宜的膳食。 秦娆打算给姜二郎端过去。 结果还没来得及转身，就发现一双筷子从她背后伸了出来。 她抬手将那双筷子顶端的罪恶之手拍了回去，却猝不及防的被另一双筷子在糜子饭上夹了一筷子。 秦娆：？？？ 你们是小孩子么？ 而且，是谁给你们的勇气，敢躲在女村霸的身后偷吃她手里的东西，还死抓着她的腿抠她？ 周良带着两个小伙计，你一筷子我一筷子，你被打中我就上的，很快就将那盘糜子甜饭吃了大半。 PS：糜，音méi。 () 第67章 吃货老头儿 看着那碗狗啃过一样的糜子甜饭，秦娆满满的都是嫌弃。 这样拿给姜二郎是肯定不行的。 那小东西心思敏感，这么拿过去，指不定又要胡思乱想什么。 将剩下的糜子甜饭全都塞给周良，她又重新做了一份。 这次她没有将碗掀开，就那么扣在盘子上，端着回了房。 周良望眼欲穿。 眼巴巴的盯着秦娆手里的盘子，恨不能上去抢过来。 两个小伙计也是吃的舔嘴巴舌的，忍不住道：“师父说的果然没骗我们，这秦姑娘，还真的大大的好人！” “嗯嗯，做饭好吃，看着是始终冷着脸，实际上面冷心热，咱们抢了她的饭，她都没有生气。” 两人总结出来：“传言果然不可尽信！秦姑娘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就被传成了一个女村霸的名声呢？” 周良简直没脸看这两个徒弟。 秦娆那名声，是传出来的么？ 那是真刀真枪实打实的打出来的！ 不过面冷心热倒是真的。 以前，他也以为那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村霸，见了多少有些畏惧。 生怕她一个不开心，不顺眼，就手撕了他。 不过之后，他就发现这个姑娘就是看着冷了点，动起手来也确实狠了点。 但却是一个十分有原则的。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提刀切瓜！ 想起昨晚那一院子尸首分家的场面，周良还是会觉得浑身有些发毛。 赶紧在吃两口饭压压惊。 - 秦娆进屋的时候，姜二郎正坐在床边发呆。 之前动作太大扯到的伤口，这会儿已经血迹干涸。 秦娆一眼就看见他裤腿上的红。 眉头不觉拧紧了两分。 “怎么弄的？”她将盘子放到一旁桌上，伸手去挽他的裤腿。 姜二郎因那柔软的触感惊醒，慌忙的伸手去挡：“没，没事……” 秦娆抬头看向他，目光平淡却又威慑力。 姜二郎心虚的低下头：“刚刚噩梦了，起身的时候动作大了一点，就扯到了伤口。” 想了想，他又赶忙补充道：“已经不疼了，没……嘶！” 秦娆闻言在他的伤口上用力戳了一下，疼的姜二郎差点咬到舌头。 “不疼了，嗯？”秦娆又戳了两下，目光危险。 “疼，疼……”姜二郎疼的倒吸气，染上了哭腔，一双眼湿漉漉的弥漫着水汽。 秦娆这才满意了两分。 取了新的纱布和药给他换上，并凶了一句：“老实一点，在崩开，打断你的腿。” 大不了养好了伤在接上。 姜二郎垂了眸子，乖巧的应了一声：“知道了。” 秦娆端了饭放在他面前，还特意拽了桌子在床边，方便他吃。 做完这一切，她就干净利落的转身出去了。 姜二郎刚拿起来的筷子顿了一下。 她这是生气了么？ 心头有些丧气，连吃进嘴里的食物，都没什么味道了。 - 秦娆一出门，直奔厨房。 她做第二份糜子甜饭的时候，在灶里丢了几个芋头和地瓜。 这会儿应该是已经熟了。 以周良那个看见吃的就眼睛放光的样子，肯定已经闻着味儿在吃了。 烤地瓜的味儿，谁能遭得住？ () 第68章 您有一份体罚到账，请查收 果不其然，周良正左一个芋头，右一个地瓜的蹲在那吃着。 旁边是两个小伙计眼巴巴的在看着。 秦娆走过去，在他身前站定，居高临下，声音冷淡：“说说吧。” 周良被惊了一下，差点就被芋头卡住。 “你想吓死我啊！” 好不容易缓过来，他也不吃了，下意识就想把手里剩下的芋头地瓜给丢了走人。 秦娆目光危险的眯了眯眼：“你敢扔一下试试？” 她最见不得的就是浪费粮食。 “我，我……”周良被她的目光给骇住，磕磕巴巴道：“我就不扔，怎么着？” 说完，三下五除二的将剩下的芋头地瓜吃光。 吃的太急，还打了好几个嗝。 然后抬腿就要走，却被秦娆给拦了下来。 她道：“昨晚的事，你是不打算给我交代了？” 周良装傻充愣：“交代？什么交代？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那咱们就衙门里唠一唠好了，”秦娆也不急，慢悠悠道：“杀人藏尸，这罪名怕是够砍几回脑袋的了。” 周良跳脚：“你才杀人！” 秦娆点了点头：“是这样没错。可你有证据么？” 周良愣住，没有反应过来。 秦娆继续道：“但我有证据啊，你藏尸证据确凿。”她抬手指了指地窖入口的方向：“你说官差会信我们两个谁？” 周良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我藏尸是为了谁？你心里没点数么？” 秦娆淡定脸：“没有。” “你你你……”周良气的心肌要梗塞。 秦娆适时的同他拉开了一点距离，省的被碰瓷，面上依旧云淡风轻。 周良无奈，看了她几眼，最后叹气道：“我也不知道那些都是什么人，也不是第一批找上来的了。 就知道他们是来寻什么宝藏的线索。” 宝藏？ 秦娆眉头轻拧了一下。 总感觉事情不大简单的亚子。 她暗搓搓的骂了小坑坑三百遍。 还说什么拿的是正经的种田剧本，这是种田么？这是种田么？ 不正经的狗东西，肯定是假冒伪劣产品！ 【……】小坑坑觉得它真的是太难了。【宿主大人，您的体罚已到账，请立即查收！】 秦娆：…… 狗东西绝对是在报复，绝对的！ 【哼！】是又怎样，你打我啊！小坑坑傲娇脸。 体罚任务是去开垦三块田出来，以亩为单位。 这绝对就是报复吧！ 还是连掩饰都不掩饰的那种！ 【哼！】你不是说没有田么？现在有了，开心吧！小坑坑再次傲娇脸。 秦娆生无可恋的去找地方开垦田地。 这还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开的…… 这分明是在难为她胖虎！ 去哪里找可以开垦的荒地呦！ - 秦家小饭馆后面的山里倒是有一块地方可以开荒。 那地方倒也是奇特。 在郁郁葱葱，连绵不绝的一片山地之中，那是唯一一块光秃的地方。 倒也不是什么都不长，就是长得都是杂草，还十分稀疏。 偶尔看见几棵杨树幼苗，也是枯瘦的不行，还没半人高，看起来就像随时会死，根本长不大的样子。 秦娆扛着锄头到这个地方一看，不免有些怀疑，这地方是不是小坑坑搞出来专门就是为了体罚她的。 日哦！ 不多不少，正好三亩地大小。 () 第69章 蛙跳全城了解一下 姜二郎吃完饭好久都不见秦娆来收空盘子，想到早上她不耐烦的离开，心头有些烦闷。 他将碗筷收拾好放到一旁时，无意间瞥见秦娆昨天画装修图的纸笔。 压不住的好奇心，催使他走过去翻看起来。 秦娆的字很漂亮。 刚劲有力又不失柔婉，自成一股风格。 姜二郎很羡慕。 他是有偷偷学过读书写字的，但是他那个字，同秦娆的比起来，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远。 他甚至都没有握过笔。 从前写字，也只敢是在下地干活的时候，偷偷用树枝在地上划拉。 还得小心翼翼的，不能被姜家人发现，尤其是他大哥。 不然肯定少不了一通羞辱责骂，甚至还可能挨打。 他无数次想过，他到底是不是爹娘亲生的。 为什么大哥和小弟可以读书识字，吃饱穿暖，他却不可以。 想起往事，姜二郎禁不住红了眼，很快就有泪滴下来。 啪嗒啪嗒的，全都掉在了那些纸张上。 等他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打湿了好大一块…… 他手忙脚乱的去擦。 结果不擦还好，一擦，本来还只是微微晕开一点的地方，直接被擦破了一个大洞。 纸坏了…… 笔墨在这个时代，可是极其精贵的东西。 更不要说上面还画了东西写了字。 姜二郎脑子里顿时只剩下两个字：完了！ 从前他还小的时候，忍不住羡慕摸了一下大哥的书本，就被爹娘一起打的没了大半条命，在床上躺了月余才能动弹。 如今他弄坏了秦娆的图纸…… 想到秦娆的凶名，姜二郎更想哭了。 吓的。 - 秦娆垦荒了约摸半亩地，方才想起来，她把姜二郎给忘了。 小东西应该有乖乖把饭吃完吧，毕竟她都担心再吓到他，看他拿起筷子的时候就出去了。 抬头看一眼天色，也差不多快晌午了。 秦娆望着剩下的那么大一块地方，果断转身回去做饭。 就是再给她一天的时间，也弄不完三亩地啊…… 她上午弄好的这半亩，还是因为砂石不多，杂草也少。 可在往里去，地里埋着的砂石就多了，草根也多。 虽然远远看着，还是光秃秃的，瞧不见多少绿叶。 可那零星的几片绿叶之下，却是又粗又壮的草根，甚至很多还是连成片的。 小坑坑那个狗东西，发这种体罚任务分明就是为难她胖虎！ 竟然还限时！ 天黑之前弄不好，明天就要惩罚加倍！ 狗东西，不要脸！ 【……宿主大人，蛙跳全城了解一下？】小坑坑出来道。 秦娆：…… 好女孩绝不说怕！ 不怂！ 不慌！ 面无表情的扛着锄头回家。 张苕他们还没有走。 后山的树已经种的差不多，还剩半车果树，一车乔木就完工了。 他们打算明天吃完早饭在动身。 秦娆：…… 你们竟然还想蹭我的早饭？ 早上，秦娆没有回来，张苕他们吃的是花花煮的稀饭，光有稀没多少饭的那种。 张苕他们都没有吃饱，但又不敢说什么，干了一上午的活回来，这会儿早就饿的不行了。 此时看见扛着锄头回来的秦娆，就像饿狼瞧见肉，双眼都在放着绿光。 秦娆去后山垦荒，他们是都知道的。 路上的时候，还遇见过。 那两个跟着清点树苗的老者还开口劝了她：“秦娆啊，那块地方咱们县不少户人家都想过开垦，可是种下去的东西，就没有长成的！” () 第70章 秦姑娘真是一个好人 秦娆在去开垦之前，自然也清楚那块地是有多遭人嫌的。 不少人开垦之后种下去的作物都是颗粒无收。 这也导致那块地目前还是无主之物。 秦娆将那三亩地买了下来，正好那块地的一头同她买的那个山头相距不远。 她想着为了以后方便，就一起都给买了下来。 统共五亩大小，三亩荒地。 至于种什么，能不能有收成，她压根就没有想过。 纯粹只是为了完成体罚而已。 但是等看到张苕他们刚揭开，准备下午去栽种的，最后一车乔木时，她就改主意了。 那一车里面，有约摸三十来棵桑树。 这可是个好东西。 桑果不仅酸甜适口，还有补肝益肾、生津润燥、乌发明目等作用。 果实可以直接吃，也可以晒干或者略蒸后晒干当果干吃。 桑葚酒更是果酒中的极品，具有滋补、养生及补血的功效。 桑树的枝条还可以编箩筐，木材可以用来制作器具，桑皮更是可以作为造纸的原料。 更不要说，它的叶和根皮可以入药。 最重要的是这种树，它十分耐旱，对土壤的适应性极强，耐瘠薄。 正适合她在开垦的那块……种啥啥不行的荒地。 “你们急着回去么？”秦娆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张苕愣了一阵子才答：“不，不急……” “那再留下几日吧，工钱还是一样，每人一百二十文一天。” 张苕这些人她已经用的顺手了，再找旁的人还怪麻烦的。 秦娆想了想，还补充道：“如果觉得不合适，还可以再加。” 耽误人家回家什么的，好像还挺不好的。 张苕哪里会觉得不合适，一脸欢喜的应了。 这样一来，他们回去的路费就完全不用愁了。 秦姑娘真是一个好人，活菩萨！ 怕直接给钱资助，他们面子上过不去，心里头有落差，就用这种雇佣他们的方式，给他们提供路费。 秦娆：…… 脑补是一种病，真的。 说了一下关于她要在那块地种桑树的事情之后，她就进厨房了。 午饭，秦娆做了孜然小炒肉，蒸了猪血，又用辣椒爆炒了猪舌。 最后蒸了一个糯米排骨加上一锅米饭。 张苕等人感动的差点就热泪盈眶。 花花看着桌上分量一点都不小气的肉菜，脸色黑如锅底。 但饭是秦娆做的，他不敢说什么，就只能端着碗疯狂而快速的尽可能多吃。 他可是还记恨着这群人白吃白喝不给钱，却还吃了那么多小零食的事呢。 这两天，一直都看张苕他们不顺眼。 更多的还是心里内疚着，觉得他给秦娆惹了麻烦，亏了钱。 毕竟那些零食是他端出来的。 秦娆依旧打包了一份饭亲自送去医馆，这次她还带了周良和两个小伙计的份。 不过她发现，只是一个上午的时间，两个小伙计看她的眼神就变了。 原本就有几分胆怯，如今更多了三分畏惧，看她的时候都不太敢抬头。 活像是她会吃人一般。 就连周良，也神色古怪的看了她好几眼。 平时看见吃的立马就要扒上来，这会儿也只是伸着脖子，指使两个小伙计上前拿。 秦娆心里不免有些嘀咕。 这都是怎么了？ 半天不见，就不认识她了？ 直到她进了姜二郎的房里，看见地上那个脸色苍白的人，才有些明白为什么他们是那样的表情看她。 () 第71章 我把你的图纸弄坏了 秦娆看着地上跪着的姜二郎，不免有些头秃。 有些想不明白，他这又是闹得哪一出。 怕是这会儿周良跟两个伙计，已经认定她就是一个家暴夫郎的恶霸了吧？ 虽然她本来也是秦亭镇一霸来着。 但是很明显这两天，周良跟两个小伙计，对她的印象已经略有改观。 秦娆沉着脸上前，想要将姜二郎拉起来，好好问问他又作什么妖。 结果这小东西居然使了吃奶的劲儿，死活不起来。 “起来！”她冷声道。 姜二郎身子一颤，但态度依旧很坚决。 秦娆又拽了两下，没拽动。 她深吸了两口气，耐着性子问：“你不起来也行，那你想要怎样，总可以和我说说吧？” 小东西性子敏感多思，突然这个样子，倔强的跪着不起来，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而且看他冷汗直冒，面色发白，想来还不是才跪一会儿，至少也有一个时辰了。 “我……”一张口，姜二郎就染上了哭腔，双眼通红，又怕又急。 秦娆蹲在他身旁，耐着性子，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你不要急，慢慢说。 是不是有人说你什么了？” 秦娆想来想去，也就只想到这么一个原因。 毕竟姜二郎是被亲生父母卖给秦家，给她暖床的。 更是被迫换上了粉衣粉裙，在村子里游行了一圈，心里肯定会觉得难堪。 这医馆到底是人多口杂的，会碰上什么同村，说些难听的话，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嘴碎又恶毒的人，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会有。 姜二郎却摇了摇头，目光止不住的往一旁那张不大的书桌上瞟。 秦娆注意到了，也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 这便发现了，她桌上的那些图纸被动过，而且最上面的那一张还破了。 “我把你的图纸弄坏了。”姜二郎见她发现了，止不住哽咽的开口：“你打我吧，我……对不起，呜……我不是故意的，不，不是，对不起，我……我不狡辩，也不找借口……” 他又慌又怕，说话都是磕磕绊绊，口齿不清。 秦娆起来走过去，拿起桌上的图纸看了看。 是在打湿了以后，用力擦才弄破的。 也说不上是什么心情，生气是肯定有的。 毕竟是她辛辛苦苦画出来的，劳动成果被糟蹋破坏，说一点都不在意，那是不可能的。 但姜二郎的样子，又不免让她怜惜心软，纵使有气也发不出来。 且看他这样子，怕是从前在姜家，就因为这样的事情挨过打，估计还不轻。 打从她进来，姜二郎的身子就一直是在抖的，可见阴影不小。 她估摸着，姜二郎八成是因为好奇过来看，结果不小弄湿了纸，慌乱之下用手去擦，意外的弄坏了。 但这旁边也没见什么水杯，是怎么弄湿的？ 她回头看了一眼姜二郎，见他眼睛红肿的厉害，不知道是哭了多长时间。 大概想到了这图纸是怎么打湿的。 心中不免更心疼了一些。 姜家三个儿子，一大一小两个，都在秦亭镇的县学里读书。 唯独姜二郎这个排行老二的儿子，别说读书，就是正常在村里私塾启蒙都没有。 平日里更是要承担一大家子的活计，下地干活，家务做饭都是他的事。 想来，在他的心里是渴望读书的。 () 第72章 姜二郎的远大志向 图纸被破坏，秦娆心情差了许多，面上更为冷清。 但她还是尽可能的克制了一些语气，免得吓到小家伙。 “你起来吧，我不打你。”她道：“但既然做错了事，就要承担后果。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但这不是逃避责任的理由，所以损毁的这张图纸，你重新给我画好，有问题么？” 姜二郎想说有。 他不会画画，字写的也不好看，很多还不认识。 更不要说画图纸这样有技术含量的事情了。 但是对上秦娆泛着冷茬儿的目光，他不敢把这话说出来，只能咬着唇，一声不敢吭。 秦娆面无表情的上前，把姜二郎拽了起来：“会写字么？” 问完也不等姜二郎表态：“不会的话，我教你。” 姜二郎满眼的不可置信。 她说什么刚刚？ 教他写字？ 他弄坏了她的图纸，她却说要教他写字？ 从未有人对他如此好过，他一瞬间就红了眼眶，眼泪奔涌而出。 只不过害怕再一次打湿了纸张，快速的用手抹着，硬生生的又憋了回去。 这一刻，姜二郎想要逃走的心思淡了。 他想着，纵使秦娆是骗他的，是随口说说逗弄他玩的，他也甘心了。 - 秦娆打了水给姜二郎擦脸，小家伙全程乖巧的不行。 她看的出来，这一次是真乖，不像之前始终藏着两分刻意。 两人吃了饭之后，秦娆手把手的教着姜二郎写字。 教了几个字之后，她发现姜二郎十分聪明。 并且有一定的基础，就是握笔的姿势生疏，大抵是从前并没有接触过。 她教着他写了秦家大饭馆五个字，以及他的姓。 原本是想教他写名字的，但觉得二郎也不算什么正经名字。 她想了想道：“我看你是认得一些字的，有想过自己的名字么？” 姜二郎顿住，握着笔的手都紧了三分。 好在秦娆用的是铅椠笔，一种类似现代铅笔的工具。 经过她的一些改良，十分方便。 且不会因为停顿造成滴墨毁画之类的事情，最适合画图纸。 秦娆见他没吭声，疑惑的嗯了一声。 姜二郎慌乱的应了一声：“有，有想过……” “是什么？”秦娆静静的看他，等他说。 姜二郎明显有些局促，紧张而不安。 后来还是怕秦娆等久了会生气，才弱弱的开口道：“姜沉，字向卿！” 向卿？ 秦娆闻言，不免挑了挑眉。 小家伙志向远大啊？ 上大夫曰卿，他这是想要封侯拜相？ 那可不行，都十六岁了还没正经的开蒙过，别说封侯拜相了，当个县吏都难。 她想着，或许该寻摸个不错的学院，送小家伙去上学？ 有梦想这是好事，能把梦想放在读书上，更是不错的好事。 即便以后不科举入仕，封侯拜相，多读点书也是没错的。 读书能明智，还能提高一下自信，省的整日里胡思乱想，缺乏安全感。 心里有了决定，在教姜二郎写姜卿这个名字时候，秦娆便说了：“你若有志于此，我过两日寻个好些的学堂，送你去读书。” 一句话，姜二郎手中的笔差点被他拗断…… 她说，要送他去读书？ 又想哭了怎么办？ 她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 他只是被买来给她暖床的不是么？ PS:铅椠qiàn，是古人书写文字的工具。铅：铅粉笔。椠﹐木板片。 简单来说，这里当做是铅笔就好啦！ 比心(*?︶?*).。.:*? 嘛，从这里开始姜二郎，也就是男主，他的名字就要开始改成姜沉了哦！ 采用了小可爱提供的名字，把原本的卿改成字向卿。 姜沉，姜向卿。 () 第73章 求求你做个人吧 秦娆给姜沉布置了一些作业，写二十个字，之后就回去继续垦地了。 倒不是她多积极，实在是因为小坑坑欢快的声音一直在她的脑海里轰炸。 【恭喜宿主大人体罚翻倍！】 【恭喜宿主大人体罚再次翻倍！】 【恭喜宿主大人获得新的体罚——体前屈！】 秦娆：…… 我求求你做个人吧！ 她干嘛了她？ 说翻倍就翻倍，说加罚就加罚？ 到底还讲不讲道理了？ 为什么一定要为难她这个小可怜？ 然而，小坑坑给出的理由很正经【宿主大人，由于您借助外力完成体罚，有违规定，我们这是依照条例，对您进行合理的加罚和翻倍体罚呢！】 [兴奋jpg.] 小坑坑此时，要多舒心有多舒心。 就喜欢看宿主看不惯又干不掉它的样子！ - 秦娆赶到后山的时候，就看到张苕他们，一部分人在栽树，一部分人在她开垦的荒地上除草捡石头。 这时她的体罚已经翻到了八倍…… 要死了哦！ 张苕第一个发现了秦娆，还很激动的打招呼：“秦姑娘你来啦！” 他一脸求表扬的神情：“咱们哥几个帮着你把这块地拾掇出来，差不多天黑之前就能搞定，明个一早就能把树种上。” 秦娆：…… 我可谢谢你们了。 她面无表情道：“不用，开荒我自己来就好，你们去种树吧。” 张苕一脸你别跟我们客气的表情：“秦姑娘你就放心歇着吧，种树开荒，咱们哥几个一定给你明明白白的安排好！” 秦娆：…… 是挺明白的！ 可她放心不了…… 体罚翻到十二倍了你了解一下？ 小坑坑在一旁欢快的蹦哒，恨不能他们继续努力，多替秦娆分担一些。 秦娆：…… 狗东西缺德的很！ 只是她每骂一句，小坑坑就多添一倍体罚…… “是这样的，我还有一些别的事需要你们做，这地我自己来开就好了。” 她面无表情中满满的一本正经：“本来是想着不耽误你们种树，就没说。 既然你们能匀出来这么多人，那我就也不瞒着了。 之前我在铁匠铺定了几个烤架，这会儿已经差不多能用了。 我想着在码头支个摊子，你们也看到了，我这还有一大块地没弄，但那摊子更为重要。 且我一个人弄，肯定很费功夫，所以不如你们去帮我把摊子支起来，让我晚上回去就能开张。” 烧烤摊子当然是在晚上的时候最火爆最好开！ 最重要的是赶紧把这群人给支走！ 放过孩子吧！ 体罚翻到十六倍了已经！ 张苕等人都不疑有他，立马将家伙事放下，一脸斗志昂扬的去弄烧烤摊子了。 知道的这是去支摊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去打架…… 秦娆嘴角微抽，但很快又面无表情。 她喊了花花和小竹子去跟着帮忙。 张苕他们毕竟是外来人，贸然去码头支摊子，肯定是要被收保护费的。 花花和小竹子跟着她有不短的时间了，且以前也是在街头上混的，多少有个脸熟。 在秦亭镇，还没有敢收她秦娆保护费的。 倒是有不少小摊贩，巴不得她收保护费的。 这样那些个混混恶霸，就不敢去他们的摊子上一边白吃白喝，一边伸手要钱了。 秦娆虽然也恶名远扬十里八乡，但一直十分有原则。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吃饭给钱，打人打脸。 () 第74章 烧烤摊子开业 虽然支走了张苕那些人，但是已经翻倍的惩罚改不了，剩下的荒地还得垦。 她好难呀！ 到底是什么造就了她如此艰难坎坷的人生呦！ 【宿主大人，在不抓紧时间就要天黑了哦！】小坑坑欢快的声音再一次炸起：【天黑之前开垦不完三亩地，惩罚要再次翻倍哦！】 秦娆：…… 她黑着脸开始弯腰捡地里的石块，拔那些纵横交错的草根，还是用立体体前屈的方式。 嘶啊！ 那种拉开韧带肌肉的感觉，真的不要太酸爽。 秦娆面无表情的在这种方式的摧残下，速度快了三倍不止。 天彻底黑下来的那一瞬间，她刚刚好将最后一块地翻整好。 小坑坑很想说一句超时了，但是看着秦娆浑身散发着要冻死人的冷气，瞬间就歇了心思。 反正已经坑到宿主大人了，见好就收吧。 狗命要紧！ - 秦娆扛着锄头回到小饭馆的时候，只想泡个澡去睡觉，浑身酸痛的，丝毫不想在动弹。 但是张苕他们已经将烧烤摊子支好。 并且这会儿，已经有不少人围在摊子外面一脸稀奇了。 毕竟从前没有见过烧烤炉架这玩意儿，都好奇的紧。 要烤的肉是秦娆早就已经腌好并切成小块的。 只要串成串就可以开工了。 她将串肉串的活计交给花花和小竹子两个人。 让张苕几个帮着吆喝，招呼人。 因为是在码头上，她没有搭太多的桌子，何况烤串这种东西，拿着就可以吃，也不一定非要坐下不可。 都安排好了之后，她则是剁了肉馅做了清蒸、红烧两种不同口味的狮子头。 狮子头一出锅，几乎在场看热闹的，就没有不咽口水的。 这也太香了叭！ 一时间，不少人都窃窃私语起来，大多都是在议论，那么大一个肉丸子得多少钱一个。 秦娆在做狮子头的时候，从剁馅到搅馅上劲，最后下锅出锅都没有避讳众人。 她也不怕被人学了去，毕竟手法易揣摩偷学，配方却是不能。 有好几种配料，她都是事先弄好带来的。 有人大着胆子上前问了一句：“娆姐，你这肉丸子咋卖的啊？” 秦娆心中暗喜，就等着你问呢。 但面上神色不改：“这狮子头，今晚不收钱，白送！” 白送两个字一出，围观群众瞬间就沸腾了。 要不是秦娆手里还提着刀，砰砰乓乓的在剁馅的话，他们怕是已经冲上来哄抢了。 没办法，秦娆两个字就是煞神的代表。 提着刀的秦娆，那就跟阎王爷没什么两样了。 这些人里，还真就没有几个敢放肆的。 秦娆也不吊着他们的胃口，干脆道：“今个儿我秦娆的烧烤摊子开业，为了图个吉利，讨个喜气，凡是在我这里买十个肉串的，都能免费吃一个狮子头，口味任选！” 这么一个条件，瞬间打消了不少人的热情。 那一个肉串才五六块肉，本来就不是很大，在一烤，更是只剩一丁点大小。 就这么一串却要十文钱。 啥家庭啊，敢这么吃？ 不过也有人舍得的，主要是秦娆那一个狮子头，分量很大，一个顶仨。 这么一个要是搁在酒楼里，那可是要两三个钱的。 所以他们就当是掏钱吃个狮子头解馋了，倒也不是完全舍不得。 只是很多这样想的人，到最后反倒是被烤肉串给征服了。 () 第75章 爷是哪根葱 这是什么神仙食物啊！ 几乎每一个吃了烤串的人，都发出了同样的感叹。 甚至还有不少人，直接咬着牙又点了三四十串。 反倒是赠送的那个狮子头，已经不大那么有吸引力了。 但他们也没有大方阔绰到不要，全都打包回家了。 秦娆的烧烤摊子，只不过营业了一个时辰，就已经卖出去一千多烤串了。 到了后面，还有不少人在排着队，但是他们准备的用来穿肉串的肉却已经用完了。 秦娆见好就收，直接就说打烊了。 还在排队的，没有买到的，每个人都送了半个狮子头。 “今个儿感谢大家的支持，明个想吃请早，以后每天晚上，除非是天气恶劣，不然我都会在这准时开摊，大家都散了吧！” 秦娆的话一出，众人顿时失望不已，不少人都悔恨刚刚没有先去买。 不说前面的人吃的是一脸意犹未尽，就是后面他们闻着那个味，就已经遭不住了。 香，太香了！ 连狮子头出锅时的味道，都没有烧烤那么香！ 而且那个味道，仿佛能够让人生瘾，他们只是闻着，就已经挪不动脚，丝毫不想走了。 - 一群人三三两两的散去之后，秦娆也招呼张苕花花等人收摊子。 就在他们收拾好准备回小饭馆的时候，却被一群人给堵了道。 “哪一个是秦娆？” 来人长得十分养眼，清一色的二十来岁的美男子。 只是一开口，就让人生了恶感。 那看秦娆等人仿佛是在看蝼蚁的神色，让人颇为不喜。 秦娆只是轻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问了一声：“有事？” 那样子，在当场的这些人眼中，是要多狂妄有多狂妄。 你不把我放在眼里，我也正好瞧不上你，大家礼尚往来刚刚好！ 来人显然没有想到秦娆会是这么一个态度，愣了好一阵子。 秦娆见他不说话，也懒得等着，直接带着人走了。 比狂？ 这秦亭镇就没有比她在狂的了。 那人见秦娆走了，方才反应过来，飞快的跑上前去，将人给重新拦下：“站住！我们爷要见你，跟我们走！” 秦娆闻言，停下了脚步。 上下打量了开口那人好一会儿：“你们爷？” 那人点头，然后就要伸手去拽秦娆。 结果却被秦娆抢先一步，一脚踹了一个倒仰，跌出去两三米远。 “他是哪根葱？” 秦娆丢下一句，面无表情的踩着他的手离开。 身后的花花张苕等人，看着这一幕，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好，好可怕！ 尤其是张苕等人，脸色都有些白了。 那人瞧着就不像是什么一般人，他身上穿的，都是极好的料子，一般人就是有钱都弄不到的那种。 这样的人，却只是一个下人的身份，那他嘴里的那位爷，得是什么身份？ 可这样的人，却被秦娆一脚给踹飞了，事后还踩了一脚…… 秦，秦姑娘原来竟是这样可怕的么？ 他忽然想起来，在刚进城的时候，好像是有听过秦亭镇一霸秦娆的大名来着。 还有人特意叮嘱过他们，千万不要去触秦娆的霉头。 当时他还不信，还觉得这些人如此败坏一个姑娘家的名声，简直是用心险恶！ 没想到……那些人说的都是真的啊！ () 第76章 他们是外族人 何止是张苕他们被秦娆的这一波操作给惊住了。 就是小坑坑都是呆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大声道：【宿主大人，您这样做是不行的呀！】 秦娆冷淡道：“哪里不行？我的剧本人设不是女村霸么？难道我刚刚没有表现出女村霸的嚣张不可一世？” 【这……】这么说好像也没错。 小坑坑一时有些迷茫，总感觉哪里不对，但又反驳不出来的样子。 最后它只能弱弱的说：【万一宿主大人您的一个冲动之下，招惹来杀身之祸……】 小坑坑没有说完，就被秦娆冷冷的打断了：“他们不敢。” 小坑坑当即就要反驳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敢，你又不认识他们。 话还未出口就听到秦娆说：“外族人，不敢在我们的领土上咋呼的太过分。” 【他们是外族人？宿主大人是怎么看出来的……】小坑坑一脸稀奇。 “想知道？” 小坑坑连连点头：【非常想知道。】 秦娆面无表情道：“你免了我的体罚，我就告诉你。” 【……】 宿主大人你怕不是在做梦哦！ 小坑坑气呼呼的下线了，不想在多看一眼秦娆。 秦娆也无所谓。 她也不确定对方是不是外族人，但他们的确是穿着外族的衣服。 其实这样来看，是外族人的几率可能要小一些，倒是很像刻意要隐藏身份的一些人。 但无论是哪一种人，都不会想要惹出麻烦来的。 闹大了，真正不利的是他们。 如果非要找她不可，更大可能会是换一个好的态度，登门道歉然后再请她。 莫名的，秦娆想到了周良口中说的那个宝藏。 这些人，该不会也是奔着那什么宝藏来的吧……但又为什么会找上她呢？ 百思不得其解，秦娆烦躁了一阵子之后，索性不在去想。 她是真的累了。 本来是连医馆都不想去了的，腿酸。 但想到昨天的事情，又有些不大放心把小家伙独自放在医馆。 万一出点什么事怎么好？ 晚饭是小竹子做的，简单的煮了一锅青菜粥，一帮人凑合着吃了点。 秦娆拾掇了一下，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就去医馆了。 - 姜沉在天黑下来之后，就有些心不在焉的。 最后的一页字，也写的不大认真。 一直在想着秦娆怎么还不来，眼看着医馆就要打烊了。 到最后，听到周良招呼伙计关门的声音，甚至还写错了两个字。 “在想什么呢？” 秦娆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时，他都出神的快把那张纸戳漏了。 闻声慌慌张张的站起来，还因为太急绊到了凳子，拉扯到伤口而疼的倒吸气。 嘴上却言不由衷的说道：“没，没什么……” 秦娆面无表情的将他拉过来，一把抱起来放到床上。 伤口有些渗血了。 重新给他上了药包扎好，然后才问：“作业写好了？” 能坐在那发呆到她进来都不知道，想来是写完了。 姜沉瞬间就心虚了，低了低头，小声道：“写，写完了。” 然后在秦娆的目光中，小步挪到桌前，把那十张纸拿了过来。 秦娆统共布置了二十个字，每个字写二十遍，一张纸上两个字。 她翻看了前面几页，写的还算是不错，有的甚至能看出来几分她的风骨。 就是最后那一页…… () 第77章 打手心·秦娆教夫 不仅从第二行开始，字写的歪歪扭扭，明显的没走心，到了后面甚至还出现了错字。 秦娆虎着脸，看着姜沉道：“手伸出来。” 姜沉瑟缩了一下，颤颤巍巍的把手伸了出来。 啪！ 秦娆掰过他的手心，重重的打了一下，力道之大，震的自己都手麻。 姜沉的眼睛瞬间就红了，疼的想要把手缩回来，却又不敢，只能紧紧的咬着唇。 “知道哪里错了么？” 秦娆凶了一句，看小家伙的这个模样，其实也是有些心疼的。 但还是板了脸，有些事情不能惯着。 姜沉身子抖了抖，低着头不敢去看秦娆，鼻音浓重起来：“我不该不好好写字，没有专心，辜负你的一片好心……” 读书识字，是多少人做梦都得不到的事。 秦娆给了他机会，他却三心二意的不认真。 越想越愧疚，越想越心慌，害怕秦娆以后不会对他这么好了。 他抬起另一只没被打的手去擦眼睛。 这不擦还好，一擦就像是打开了阀门一样，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怎么擦也止不住。 “对不起，呜……” 秦娆发现她最近似乎有些见不得人哭了，看着姜沉的模样，心也硬不起来了。 干脆将人拉进怀里，一边揉搓着他的脑袋，一边给他擦眼泪。 但她还是没忘了教育姜卿：“既然选择了做一件事，就要专心持恒。 我看的出来，你在读书上是极为聪慧的，可若不能专心，就很难会有成效。 你这样不是在辜负我，而是在辜负你自己。 读书实苦，且常枯燥无味，可若有所得，必将受用一生，你可懂？” 姜沉窝在她怀里，不自觉的将她搂紧了两分：“我记得了，以后不会了。” 所以你可不可以不要嫌恶我，依旧对我这样好？ 最后一句，姜沉没敢说，默默地藏在了心里。 秦娆对他很好，但他也能感受的到，她对他没有多余的感情。 她只是将他视为己有，当成一份责任而已。 他也仅是情窦初开，尚不太明白情爱之事。 只知道他不想同秦娆单纯的保持着这种责任和负责任的关系。 他还想要更多。 想一直拥有她，全部的她。 如果没有见到那个人的话，他大概都已经忘记了逃跑的想法。 - 秦娆打了水给小家伙擦脸，看着他把最后的一页字写好，又默写了一份《劝学》给他。 通篇读下来，再到姜沉差不多记住，已然是亥时。 秦娆没有通宵熬夜的习惯，何况这么晚了，打扰人休息也不好。 两人便洗洗睡了。 第二日，天未亮，秦娆就醒了。 当然还是小坑坑给狂轰乱炸醒的。 她觉得小坑坑不去给人当闹铃收费，简直太可惜了。 就这么在你脑子里炸，想不醒都是不可能的。 秦娆昨天体罚被翻倍，但是这里根本也找不到那么多荒地给她开垦。 所以她的体罚被换成了跳绳。 小坑坑给了她一根加了重量的跳绳，以一亩地一千下的比例换算。 她要跳十六个三千下……这是谋杀吧？ 你来给我跳一个试试？ 小坑坑嘻嘻的笑着：【宿主大人，咱们这是非常人性化的讲道理的系统，不会那么没人性，让您一次性跳那么多下滴！】 毕竟累死了就很难在找到新的冤大头……不是，新的宿主了。 【就是分期偿还需要一定的利息……】 () 第78章 宿主她真的是人类么 秦娆觉得小坑坑怕是对它自身的认知，产生了什么认知障碍。 人性化、讲道理这样的标签适合贴在它的身上？ 得多大的脸吧！ 她面无表情的摇起手中的绳子，在小坑坑的震惊下，气息未乱的跳完了一万下…… 两万下，秦娆微微有些喘，气息重了一点。 三万下，秦娆额上出了淡淡的薄汗。 四万下，秦娆气息又重了一点，鼻尖有明显的汗珠。 四万八千下，秦娆面色微红，但呼吸虽重却并不慌乱，均匀有力。 小坑坑当场石化。 宿主大人她真的是个人类么？ 是了。 小坑坑突然想起来，秦娆即使整日待在灶前忙活做菜的时候，也是丝毫不会出汗的。 昨天开垦荒地的时候，即使是用了立体体前屈的姿势去捡石头，拔草根，她都没有喘过重气，出过汗。 要不是她真肌肉酸痛到好几次有些腿软，它都要怀疑她作弊了。 小坑坑越来越觉得秦娆的身份成迷。 - 除了小坑坑，还有一伙人，也对秦娆十分好奇。 秦亭镇城东一处破庙后院里。 昨晚拦路截下秦娆失败，反而被教训了一通的那伙人，这会儿全都蔫头耷脑的跪在一个衣衫破烂的少年身前。 少年的脸上脏脏的，好像许久没洗脸的样子。 但是依稀可见他左脸有一块刺青。 刺青，在这个时代是刑罚的一种。 而且他的右脸和嘴角还有明显的淤青，明显是被人虐打过。 怎么看，都像个地位不大高的人。 但此时，却令昨日对秦娆趾高气扬的一众美少年，连个大气都不敢出。 “我都说了，要低调，你们是嫌我日子太好过了么？” 少年慵慵懒懒的，吊儿郎当的样子，看起来有几分玩世不恭的随意。 但是那双眼里，却藏着利芒。 “你们就庆幸吧，秦娆只是打了你们一顿，没有去报官捉人，不然啊……”他漫不经心的笑了笑：“怕是我的另一边脸也要不保。” 他抬手摸上自己脸上的刺字，目露嘲讽。 也不知道是在嘲自己，还是在嘲别人。 “是我们冲动了，差点害了主上。” 昨日被秦娆踢飞的人先开口道，满脸愧疚。 但他心里还是止不住疑惑：“那秦娆到底是什么人？好生厉害！ 我昨个都还未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被踹飞了！ 这可不像一个普通的恶霸。” 少年笑了一声：“她要只是一个普通的恶霸，能入得了那位的眼，还被予以重任？ 且消停着吧，那宝藏的事，他们可有的争呢。 咱们只需要静静看着，适当的添两把柴火就成。” 少年说完，起身往外走：“都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 他摆了摆手，并未回头。 看似洒脱的背影里，却藏了几分孤寂落寞。 - 秦娆起的早，做完体罚之后，满心只想回去补个觉。 但小坑坑根本就不给她这个机会。 只要她有了回去睡觉的想法，立马就在她脑子里开始唐僧式轰炸。 说什么睡太多容易老年痴呆，智力下降之类的…… 真的。 谁需要闹钟的话，请把小坑坑带走。 绝对没有它叫不起来的人，死人都能给你念叨活了。 太烦了！ 而且她发现这个叫醒模式无法屏蔽！ 靠之！ 摔！ 秦娆无奈之下，只能回小饭馆，继续做任务。 五十道菜经过昨晚的烧烤摊开业，如今只剩下五道了。 她做了一道宝塔肉，又炖了个豆角排骨。 排骨是焯过一次才下锅，加了花椒八角，干辣椒和葱姜蒜一起煸炒。 之后又添了两勺豆豉油，加了一点酱油。 汤汁出来后很快就被吸到了排骨中，尤其是骨头里浸透的那缕汤汁，嘬一下到嘴里，最是让人欲罢不能。 加开水中火炖到排骨熟透，将摘好掰成断的油豆角倒进锅里。 闷上半刻钟后，整个厨房都飘着香味。 张苕和花花他们，几乎是闻着味起来的。 走到厨房门口的时候，眼睛还没完全睁开。 () 第79章 完成任务 秦娆头都没回，又取了一块梅花肉出来，切成条块状。 背对着门口止不住咽口水的一群人道：“都赶紧的去打水洗脸，一会儿要是让我看见你们哈欠连天，眼屎打坨，今天一天都别想上桌吃饭！” 一群大老爷们，也不知道避讳着点。 真拿她女村霸不当女人了怎么的？ 哪怕她也确实不是那么拘泥于小节的人，可最起码的得体还是得有吧？ 衣衫不整的像什么样子？ 心中虽然吐槽，脸上却始终面无表情，又动作奇快。 不过片刻功夫，就已经将一大块梅花肉，全部弄好，做成了椒盐小酥肉。 张苕等人去院子里打水洗脸，好好的把自己拾掇了一番才发现，刚刚因为太匆忙，衣服都只是披了一件，勉强把身子遮住。 太丢人了！ 张苕收拾好了进去厨房帮忙，还有些怪难为情的。 但想着秦娆之前一直没有回头，应该是什么都没看到。 所以那颗羞臊的心，很快就又放下了。 秦娆最后又做了一个盐水肉和水煮肉片。 烙了十张肉饼，加了韭菜和的馅。 又慢火煮了一锅白粥，加了一把雪菜和五个咸蛋黄。 往日他们的早饭都是花花做的，要多简单有多简单，勉强吃饱就行的那种。 这么丰盛好吃的一顿早饭，就是在家里的时候，他们都没有吃过。 顿时，几个年纪小些的毛头小子，就先忍不住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之后，都顾不得多嚼两下，就又赶忙去夹下一块。 张苕看着直皱眉，拿了筷子敲他们的手：“一个个的，饿死鬼投生的不成？像什么样子！没看见秦姑娘还没上桌呢么？” 几人闻言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全都红着脸看向秦娆。 “你们吃吧。”秦娆面无表情的将一大盘炒青菜放在桌子上。 绿油油的青菜，看着就格外的有食欲。 里面还加了上次她做蛋炒饭时剩下的油渣，吃起来咔咔脆、酥香又不油腻。 她并没有什么饿的感觉，便提了家伙事儿去后山，她可还没有忘记打兔子的事儿呢。 不过临走前，她还没忘了将两个装好温着的食盒交给小竹子。 小竹子稳重，让他去给姜沉送饭最合适不过。 食盒分了两份，一份给姜沉，一份给周良那个贪吃的老头儿和两个小伙计。 -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七月末，立秋已过去一个月，草木结果孕子已经步入了熟期，马上就要到秋忙的时候。 秦娆想了想，觉得晚些时候回去，或许可以留下张苕他们帮忙收个秋？ 她毕竟是来自另一个时空的秦娆，干农活什么的，虽然不至于做不来，但能让自己轻松一些，何苦不呢？ 而且，她可以肯定，一旦回村里秋收，小坑坑那个狗东西肯定会安排什么没有人性的任务给她。 【……】宿主大人你以为你不回去我就没办法了么？ 小坑坑暗搓搓的想着。 但是这话，它不敢说出来，躲在角落里，不吭声。 - 秦娆转了一圈，蘑菇倒是看到了不少，野兔还真就没见着，连一点痕迹都没有。 该不会是这个山里根本就没有野味吧？ 好像还真就没怎么听说过谁进山打猎。 秦娆难得有了点想吃的东西，结果却找不到食材，心里有些燥。 她没好气的喊了一声：“狗东西，我那五十道菜的奖励呢？” () 第80章 兔兔那么可爱 【宿主大人，您的积分奖励正在核算中，请稍安勿躁呢！】 小坑坑十分自然的出来应答，话音一落，忽然反应过来，刚刚宿主大人喊的是狗东西，它为什么要应声？ 难道这么快，就已经接受它是狗东西这个事实了么？ 不，它是小可爱，宇宙无敌帅的真坑系统。 小坑坑自闭的下线了。 秦娆心情舒缓了两分，也就没在在意一个明码标价的任务，怎么完成后奖励还要审核这么久。 她又换了个方向转悠。 原本想着，要是在看不到什么猎物的话，就回去。 结果不仅看到了两只兔子，还看见了一群雉鸡。 什么情况？ 秦娆有些懵……刚刚那边一只野生动物的痕迹都没有，这边却成群结队？ 她思量了一下，确定没有什么禁令在之后，毫不留情的将这一群小动物一网打尽。 【……】宿主大人好残忍！ 兔兔那么可爱，怎么可以吃兔兔！ 秦娆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都要泛滥成灾了，不吃留着下蛋么。 - 提了野味儿回去，秦娆本打算直接去医馆。 没想到却碰到了带着秦秫上门的秦母。 “你们怎么来了？” 秦娆对秦母本来不喜不悲，但从姜沉的事情上，多少添了一点不好的观感。 “娆娆！”秦母见到女儿却是一脸欢喜，但很快就变得怨念起来：“之前你带让阿粟带话回去，说下午会带着姜二郎回去，结果我们等到大半夜也没见着你人。 之后这么多天了，也不见你有消息送回去，我这不是惦记你吗？ 正巧小秫要参加县学的招生考试，便过来了。” 秦母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 秦娆却有些不耐烦。 惦记她，还等着秦秫要考试了才过来？ 这算哪门子惦记。 不可否认，秦娆是一个十分独立的姑娘，无论在哪里，都能够将自己照顾的很好，甚至过得有滋有味。 但这样，就能成为秦母对她独自在外生活，扛起一个家庭的重担，而毫不担心的理由？ “进去吧。” 秦娆没对秦母的那一番话做出什么回应，面无表情的带着人进了小饭馆。 因为要改建以及种树的事情，小饭馆并没有营业。 一进去倒显得有些空荡，张苕和花花他们吃过饭以后，已经下地干活去了。 今个是栽桑树。 “娆娆，你这饭馆今个怎么没营业啊？” 姜母一进门就止不住的皱眉，显然是对颇显冷清的饭馆有些不满。 “嗯，休息几日。”秦娆冷淡道。 秦母当即就忍不住道：“这休息了，不就没有银钱进项了么？娆娆啊，咱们家现在可没那么多银钱误工了。 买姜二郎的时候，就把家底掏空了，之后又给他看病吃药，花了不少的钱。 如今你弟弟还得上学，这学费就是一笔不少的银钱，你这饭馆不营业，咱们……咱们到时候拿什么去见先生。” 秦母说到后面，底气弱了两分。 自家丈夫自打小饭馆的生意稳定下来之后，就出去游逛了，说是什么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那是一丁点都指望不上的。 她怕自己说的太重了，会让秦娆不高兴，到时候不给她钱，那他们娘几个，岂不是要去喝西北风嘛。 () 第81章 骂姜二就是骂我秦娆 秦娆目光淡淡的扫了秦母一眼。 家里没钱，怪她喽？ 是谁非要不顾她，哦，是不顾前一个秦娆意愿，强行给她纳夫的？ 她面无表情道：“先考试，学费的事不用你们操心。” 秦母不敢在多说什么，心里头却是已经安定了。 秦娆虽然这些年开始不在同家里亲近，但是应下的事，却几乎没有食言过。 即使有说了之后没做的，也仅仅只是在回家、留下住这样的事上。 银钱方面是从未有过的。 她带着秦秫进了屋，安心的等着安排。 秦秫对这个姐姐是怕的，即使心里面想亲近，行为上却不大敢。 空气突然安静起来。 - 秦娆将那些野味儿拾掇好了之后，一部分挂起来风干，一部分打包，准备带着去医馆。 皮子则晒起来，等着入冬的时候可以做个手捂子。 忙活好之后，她才开口打破沉默：“我带你们去客栈吧，最近家里有外人，不大方便你们住。” 秦母一听要去住客栈，当即就拒绝：“这家里好好的，也不是没地方，做啥子去住客栈？ 那一晚上得多少钱？ 娆娆啊，咱们家里不是那富裕的人家，你下面还有弟弟妹妹要养活，可不能这么大手大脚啊！ 再说你将来也是要有孩子的，那花销就更多了……” 说到这里，秦母突然停下，四下看了看后，眉头皱的更深：“咋不见姜二郎？他去哪了？ 在家里的时候就不勤快，还胆子肥了敢逃跑，咱家是亏着他了还是委屈他了？ 也不看看他在姜家过得是什么日子，这安稳了两天就心气高，不服管了。 你把他叫出来，哪有长辈来了，还不出来见礼的？没家教的东西！” 秦母好一通数落，完全没有注意到秦娆不耐的皱了眉头，以及秦秫害怕的缩了身子。 “你这是在骂自己呢？”秦娆冷冰冰的开口。 秦母一懵，不明所以：“我这咋就在骂自己了？我哪里有骂自己，我……” 秦娆打断她：“姜二他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同我是一家，你说他没家教，不就是在说我没家教？ 说我没家教，不就是在骂你自己，还有我爹，没有把我教好么？” 秦母一时语塞。 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但总觉得哪里不对的样子。 “我……”她张口我了几声，也不知道该怎么分辨才好，情急之下什么都说不出来。 秦娆却接着道：“我让你把他带回家，是让你好好照顾他的，不是让你把他当奴隶使唤的。 你到底是花钱给我买夫郎暖床，还是花钱给自己买杂役下人？” 秦母想说，哪家媳妇是不伺候公婆的？ 他姜二郎还是被买回来的，怎么就不能使唤了？ 但每次想张口，都会被打断。 秦娆冷淡的瞥了她一眼，继续道：“他伤口恶化，差一点就没命，你是觉得家里钱多，二十两银随随便便就拿去祸祸？ 要是这样，你跟我说什么没钱交学费？” 秦母听到学费两个字，瞬间就什么话都不敢说了。 “要么去住客栈，要么回家。”秦娆冷淡的丢下一句，让她自己选择。 秦母舍不得那个钱，又怕惹怒秦娆，纠结挣扎了好半晌，才弱弱的开口问：“这里不方便，那娆娆你住哪里？” 她想着如果秦娆也是在住客栈，那她就跟着过去挤一挤，不开新房间，她还是能够接受的。 () 第82章 她还二郎神呢！ 秦娆看透了秦母心里的打算，冷着一张脸，也没说话，提着东西往外走。 秦母拉着秦秫亦步亦趋的跟上。 等到了医馆的时候，秦母又忍不住念叨了。 “娆娆啊，你来这该不会是看姜二郎的吧？你可别告诉我，他至今都还在医馆里住着。” 秦娆脚步未停，冷淡的回了一句：“是，又如何？” 秦母当即就抬高了声音：“啥？他当自己是啥金贵人儿不成？ 这都多少天了，他咋还在医馆里？不要钱是咋的？” 秦娆还没说话，医馆里的一个小伙计就先开口了：“怎么不要钱？一天两个钱呢。” 虽然事实上，秦娆还真就没花钱……毕竟吃人家嘴软嘛！ 小伙计脸色有些不大好，但顾忌着秦娆也不敢发脾气，只能是尽可能的克制自己的语气：“这位夫人，咱们这里是医馆，里面不少病人在的，您能否稍微克制一下自己的声音？” 没看到好多人都在看你呢么？ 咋就不知道不好意思呢？ 秦母在他的提醒下，也注意到了那些目光，当即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她刚刚……是给娆娆丢脸了吧？ 她低下头，不敢再出声，连紧跟着秦娆的步子都轻了两分。 秦娆见她这副模样，稍微柔和了两分语气：“姜二是我的夫郎，不是你买来的奴隶下人，他病了，怎么不能看病住医馆？ 就是奴隶下人，也没有病了不给治还驱使奴役的道理。 你见谁家的婆婆，刁难儿媳妇是往死里磋磨的？那是要被戳脊梁骨的，你要成为那样？” 秦母本能的就摇了摇头。 “那你以后就不要再说刚刚那样的话了，记得了？”秦娆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心里却已经满意了两分。 秦母点头，看起来倒是乖的不行。 她是这个时代里，少有的那种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不在从子女的女子。 并不是一个多有见识的人。 平日里，除了自家那一亩三分地，她几乎很少会去别处。 连秦老爹在自家的小饭馆稳定下来之后，都知道出去游逛。 秦母却连自家饭馆都没来过几次。 她这人向来没什么自己的主意，但若是认准了一件事，又会一根筋走到底。 在买姜二郎给秦娆暖床这件事上，就是如此。 并且还很坚定的认为，姜二郎是买来的，就理应如何如何。 但你若是跟她说清楚，她也并非不会去改。 至少最起码的良知和道德底线还在。 这也是为什么，秦娆明知道秦母有诸多不好，甚至拎不清的地方，也还会该帮忙帮忙，该给钱给钱。 因为有了饭馆里和刚刚的两通说教，秦母在见到姜沉的时候，虽然面上依旧不喜，但是却没有开口数落了。 倒是秦秫十分乖巧的喊了声人：“二郎哥。” 秦娆：…… 这什么鬼称呼？ 她还二郎神呢！ “姜二如今有名字，叫姜沉，字向卿。”秦娆面无表情的介绍：“你们以后可以喊他姜沉，也可以喊他向卿。” 并且对秦秫道：“叫姐夫，什么二郎哥，他要是你哥，我是你什么？” 秦秫认真的想了想：“二郎嫂……” 秦娆：…… 小弟弟你怕不是欠打哦。 秦秫说完也意识到了不对，低下头有些羞，又有些怕，小声的道歉：“姐姐，对不起……” () 第83章 不愧是我姐姐的男人（推荐票加更） 姜沉没有想到秦娆会如此正经的，在秦家人面前介绍自己。 他对秦母还有一种心里上的畏怯。 秦秫虽然没有像家里弟弟一样欺辱责骂过他，但在姜家的那十六年生活，依旧给了他极大的阴影，对小孩子有一种本能的抗拒和回避。 是以，他也并不敢开口应声。 倒是秦秫为了讨好秦娆，夸了一句：“姐夫，你的名字真好听，是姐姐给你取的么？” 姜沉被夸，有些紧张的红了脸。 他捏紧了手，正想说是的时候，秦娆已经面无表情的开口：“不是，他自己想的。” 秦秫顺着杆子往上拍：“哇，姐夫你好厉害，不愧是我姐姐的男人。” 被吹了一波彩虹屁的秦娆：…… 小弟弟你怕不是有点早熟哦！ 姜沉被夸的更加紧张，稍稍的往秦娆身边靠了靠道：“没，没有，是娆……是妻主教的好。” 他下意识的想喊娆娆，那个这两天在他心里喊了不知道多少次的名字。 但看到秦母，又忙把话给改了。 他还记得在秦家的时候，因为喊了一声秦娆的名字，就被秦母打了两巴掌的事。 何况秦娆也未必会喜欢自己那样称呼她。 毕竟他只是秦家买来给她暖床的。 秦娆此时突然伸出手来，牢牢的环住他的腰。 原本心情低落的姜沉，瞬间就被治愈到了，也没有那么的害怕紧张了。 很想靠过去，偎在她怀里。 但秦母还在，他并不敢，只伸出手去，轻轻拽住了她的衣角。 秦母看着两人还算亲密，神色反而缓和了不少。 她想着，秦娆喜欢姜沉，那只要把姜沉带回去，秦娆自然也就会回家里住了。 心思到了，她也就紧跟着开口了：“有名字好啊，姜沉这名字取的好听，不愧是我家娆娆看上的人。” 秦娆：…… 合着秦秫这彩虹屁吹的是有遗传。 没来得及吐槽，就听到秦母又道：“阿沉这伤也养好些天了吧？恢复的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回家？” 她笑盈盈的，仿佛之前挑剔儿媳妇不好的不是她一样：“马上就秋收了，到时候回家里了，娆娆也就跟着一起住下吧！” 听到要回家，姜沉本能的瑟缩了一下。 他还是有些怕的。 秦娆搂着他，自然感受到了，遂开口：“以后他跟我住城里，不回村了。” “啥？不回了？”秦母的反应有点大。 姜沉不回去，那她还怎么把娆娆留在家里？ 秦母的突然大声，让姜沉再次往秦娆身后躲了躲。 秦娆有些皱眉，轻轻拍了拍他给予安慰，然后道：“嗯，我已经成家了，以后自然是要在自己家里住。” 秦母想要反驳，但又觉得秦娆说的也没错，她已经娶夫了，成家了，也立业了，搬出去另住也无可厚非。 就是莫名的，她心里头有些空落落的。 像是失去了什么一样，之后整个人都有些提不起劲儿来，没精神。 秦娆并没有多说什么，儿女长大，同父母迟早要面临的分别而已。 她找周良要了一间干净的空房，把秦秫和秦母都安置进去。 家里还有两个孩子，秦母明个一早就要回去的。 - 晚上。 姜沉跟着秦娆读书学写字，秦母把自己关在房里发闷了一下午，总算是想开了。 于是她就带着秦秫过来了。 这一次来城里，她是还有些旁的事情，想要让秦娆帮忙的。 () 第84章 旁门左道终不是正途 秦母也不知道是在哪里听来的，说是县学今年只招收三十个学生。 但秦亭镇已经有不少富裕人家，提前到夫子那里见了礼。 也就是内定。 她想让秦娆带着秦秫也去给夫子送点礼。 “娆娆，你怎么说也是这城里有头脸的人物，你去的话，比我去会有面子一些。” 重点是闺女有钱，送给夫子的拜师礼肯定比她厚重，到时候小秫在夫子那里也能多得两分体面。 秦母美滋滋的想着。 这些，可是她来之前，在村子里打听好了的。 秦娆想着，她是在这秦亭镇上挺有体面的。 走出去全都给她让路回避，生怕被她多看一眼就挨揍的体面。 要是让人知道秦秫是她弟弟，若秦秫是个立得起来的还成，若是绵软点，怕是要被欺负死。 “你从哪里道听途说来的这些东西？”秦娆面无表情道：“这入学考试，都是各府统一出的试卷，考试前一天才会送到下属各县。 送到后，直到开考之前，试卷都是密封的，哪个夫子敢私底下内定学生。” 秦母闻言不免有些急了：“这我都是在村里问好了的，真真的，那些学生都给夫子送过礼……” 秦娆有些不耐的打断她：“村里人知道多，还是我知道的多？” 秦母当然是本能的认为是秦娆知道的多。 但村里人又都说的言之凿凿的……她突然就纠结了。 好半天后，才底气有些弱的开口道：“那，那给夫子送些礼去，总是没有坏处的吧……” 秦母希望秦娆能帮着秦秫走走关系，找找后门。 秦娆板着脸：“送礼做什么？等到了拜师的时候，我自会交足学费。 现在送什么礼。” 秦母底气越发的弱，但还是倔强道：“那送点礼，总能让夫子多照顾小秫一下……” 秦娆义正言辞的拒绝：“我认为，读书同做人一样，该脚踏实地，稳扎稳打，旁门左道终不是正途，歪风邪气亦不可助长。” 说完，又看向秦秫，询问他的意见：“你是怎么想的？也想我帮你找找关系，走后门进去？” 秦秫突然被发问，小手不由得捏紧了两分，好一会儿才压下紧张，但还是有些磕绊道：“我，我听长姐的。” 想了一阵子之后，又补充道：“我想凭着自己的努力去入学，也想看看，自己的实力在哪里，是否真的将眼下所学都吃透，也看看自己同别人的差距。 若落下的太多，也可以尽早补救。” 秦娆满意了两分，觉得这孩子总算没有被秦母带歪，净想着走捷径。 她不免夸了一句：“你能这么想，很好。”只是神色依旧清冷。 秦秫得了夸奖开心的不行，要不是在秦娆面前不敢放肆，怕是这会儿能跳上房去。 秦母见他们一大一小都说定了，心里不免有些气秦秫的不争气。 暗道他年纪小还不懂这世道险恶，人情世故。 她还想在劝秦娆两句，让她多少去送点礼。 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听到外面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响起，还夹杂着大喊秦娆的声音。 这个时间，医馆已经打烊关门了。 周良早就已经躺下了，听见声音，不免有些气恼，穿衣出来的时候，狠狠地瞪了秦娆一眼。 秦娆：…… 老头儿最近脾气可挺大。 来人是小竹子和商队的一个少年，脸色急切：“秦娆姐，不好了！” 一看就是出了什么事。 () 第85章 也不知道谁把猪食吃了两碗 小竹子心里急得不行，可是除了那一句出事了，就什么都说不出来，原本惨白的脸这会儿已经被憋的通红。 秦娆微微拧了眉，让他喝口水缓一下，慢慢说。 小竹子喘了好几口气，大概是看到秦娆，心安定了许多，这会儿说话倒也顺畅了。 “花花和张大哥他们被人给打了！” 他快速的将事情给说了一遍。 原来是他们都已经关门熄灯躺下了，外面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花花去开门，那人就说是来吃饭的，还点名要吃茯苓炖鸡。 花花说饭馆已经打烊了，让他们改天再来，那些人就动手了。 张苕他们见此，就上去帮忙。 小竹子见事情闹大，对方虽然人少，但明显都是练家子。 他就跟商队的一个少年，赶忙的跑来医馆，请秦娆拿个主意。 而且这打架的事情，说不得还得秦娆上。 虽然一群大老爷们到头来还得要一个女孩子保护，说出去未免有些丢人。 可他们这些人，也就秦娆的身手厉害，一打十都没问题。 该怂且怂吧，啥面子不面子吧，命重要。 秦娆闻言，交代了几句，让周良他们把门锁好，就跟着小竹子回小饭馆了。 秦母看着秦娆离开的背影，听着他们说对方凶神恶煞的大半夜找上门，一言不合的就打人，心里担心的不行。 在看到姜沉的时候，就又忍不住数落起来：“你说说你，要你有什么用？除了混吃混喝，娆娆能指望你什么？ 这出了事情，你都不知道跟着过去帮忙，就杵在这里，真当自己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小媳妇儿了？ 农家媳妇儿也没你这么窝囊废物的！” 姜沉也正担心着秦娆，但他知道，他去了也帮不了什么忙，指不定还会拖后腿。 更何况秦娆也不会同意他跟过去。 这会儿突然被秦母嫌恶，顿时无措内疚起来，咬着唇低头不敢吭声。 周良瞧不得秦母的咄咄逼人，也看不上姜沉一副受气小媳妇儿的样子。 他黑着脸，吼了一句：“吵什么吵，那么有本事，怎么不见你跟过去帮忙？ 大半夜的，有点素养行不行？别在这扰民！都回屋去，该干嘛干嘛！” 秦母也就在家里头能横两句，还就只在对姜沉的时候，底气足一些。 毕竟固有的思想里，一直将姜沉看做是秦娆的私有物品，虽有秦娆警告教育在前，但一时也很难彻底改变。 数落完那一通之后，她其实也是有些后悔的，想到了秦娆的话，心虚的很。 但让她道歉是不可能的，被周良呲了一顿之后，冷哼了一声维持最后的骄傲，牵着秦秫的手回屋了。 姜沉点头向周良表示了一下谢意，也转身回房了。 周良不快的哼了一声，想着这一大家子，可真是有够糟心的。 因着秦母下午心里头不大痛快，秦娆也就没出门，一直陪着姜沉在屋里读书写字。 周良惦记着的那两只兔子，自然也就没人弄，心里燥着呢。 他就想不通了，秦娆那丫头莫不是喝仙露长大的？ 咋就从来没见过她吃东西呢？ 晚饭，她不吃，姜沉不吃，秦母也不吃……秦秫有小零食，不饿。 最后他们一家子就没有人出来做饭。 害他可怜兮兮的，只能吃两个蠢徒弟伙计做的猪食。 两个伙计：…… 也不知道谁晚上把猪食也吃了两大碗的。 () 第86章 午夜来访的食客 秦娆回到小饭馆的时候，花花和张苕他们，已经被反剪了手，按跪在地上。 被人打上门，不还手是不可能的。 秦娆抬起手，正准备敲倒离她最近的一个壮汉。 【宿主大人！】 小坑坑突然出声。 完蛋！ 狗东西一开口，准是要作妖。 果不其然，小坑坑欢快的声音很快就在她的脑子里炸开：【恭喜宿主大人获得新的任务卡，请查收并完成！】 任务什么的，先放一放，教训眼前这帮上门找茬的重要。 刚这么一想，小坑坑欢快的声音就再次响起：【宿主大人，动手打了人会影响到任务完成哦！任务失败会有体罚哦！】 秦娆将要落下的手再次顿住。 她将信将疑的点开任务卡。 任务内容：请为深夜上门的食客提供三道药膳，并让食客赞不绝口。 深夜上门的食客…… 秦娆偏头看了一眼，被一群壮汉围在中间，当国宝守护的中年男人。 她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暴虐，毫不留情的一掌拍下去，先放倒了门口处的那个壮汉。 然后一路进去，将那些个扑上来的壮汉一一撂倒。 任务得做，人照打！ 敢上门找她秦娆的茬，若是还能完好无损的离开，那她女村霸的人设岂不是要崩了？ “你就是秦娆？” 中年男人并没有对自己的手下全被撂倒有什么反应。 倒是对秦娆一脸兴味。 “嗯，如何？”秦娆惜字如金。 中年男人大声笑了笑：“听说你会做药膳，可知我是谁？” 你是谁我去哪知道？ 秦娆翻了个白眼，没搭理他。 一手一个，将那些壮汉丢出了饭馆。 “你这小丫头，脾气倒是大的很。” 眼见着秦娆丢完了人就朝自己过来，中年男人飞快的换了个位置。 秦娆微微拧了拧眉，停下了脚步。 这男人…… 不简单。 刚刚他是怎么挪开位置的，连她都差点没看清。 只是秦娆在准备动手的时候，小坑坑的唐僧式碎碎念轰炸又开始了。 【任务啊宿主大人，你要攻略他，不是要攻击他啊！打死了就没办法完成任务，完不成任务就要体罚！】 秦娆无动于衷。 体罚就体罚！ 没在怕的！ 【蛙跳全城！】 秦娆收了手，用脚勾了一把椅子过来，用大佬坐姿坐下。 她面无表情的问：“吃什么。” 真特喵的憋屈！ “我听说你这里有十分地道的药膳，所以特来拜会。” 中年男人站了一会儿，确定了秦娆不会在动手，方才重新寻了一把凳子做下。 “你这叫找茬，谢谢！” - 药膳，秦娆倒是会一些。 可这么晚了，让她去哪弄食材去？ 【宿主大人，您可以用积分兑换食材哦！】 小坑坑欢快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紧接着一道机械提示音响起。 【任务奖励已到账】 秦娆知道这是安排那头猪的奖励到了。 她想着十倍奖励应该会很丰厚。 结果点开邮箱后，她看到了什么？ 五十道菜，积分奖励只有五十。 副任务奖励两个积分…… 总共只有五十二个积分。 合着她做十道菜的奖励，才有一积分……翻了十倍，也才勉强的一道菜一分。 再看看她做药膳所用食材需要兑换的积分…… 五十二个。 一个也不多，一个也不少。 “合着你这个所谓的统计延时，就是为了在这坑我。”秦娆咬了咬牙道。 () 第87章 一坑连着一坑 小坑坑脸不红气不喘的否认：【这只是偶然事件，宿主大人请不要过分解读。】 秦娆冷呵了一声。 我信你个鬼！ 狗东西从始至终只发布了一个命题任务，原来是在这里埋了坑。 一坑连着一坑，可劲儿的为难着她这个小可怜。 好难啊！ 秦娆先让花花张苕他们，去医馆处理伤口。 然后便生无可恋的起身去厨房。 刚到手的积分还没捂热乎，就全都花了出去。 除了一道对方点名要的茯苓炖鸡，她准备在做一个红焖鸡，外加一个蜜果排骨汤。 一人份的饭，她只杀了一只鸡，鸡腿和两扇都剁成八块，鸡头剁成了四块。 一半拿去和茯苓炖。 一半热油爆炒后，用来搭配砂仁，肉豆蔻，白术，陈皮，高良姜，肉桂等佐料，煸炒后加入白酒烹了一下，盛进器皿中，添高汤放进蒸笼里，大火气足的蒸上半个时辰。 之后将滗出的原汤汁，拣去所有调配料，入锅上火，勾入粉芡，浇在鸡块上。 汤汁充分的渗入鸡肉之中，连骨头都能吸着喝汤，嘬上一小根骨头，少不得要克制不住的吧唧嘴。 美誉为药膳中三大珍馐凤髓之一得红焖鸡出锅，颜色黄红，异香扑鼻，瞬间勾动了在场所有人的食欲。 因着那头猪身上的排骨，其实也没剩多少了，所以蜜果排骨汤，秦娆仅做了一小盅。 她发誓没有故意吊着对方胃口让他吃不饱的意思。 嗯，她是有意的。 敢砸她的饭馆，不给点颜色瞧瞧，就对不起她女村霸的人设。 - 中年男人早在红焖鸡一出锅的时候，就已经坐不住凳子了。 他用力的吸着鼻子，仿佛这样就是将肉吃到嘴里了一下。 秦娆端着菜出来，他的眼睛都在放光，定定的盯着中间的那一份。 “都进来一起吃吧。” 秦娆招呼了一下中年男人带来的，被她给丢出去之后，就没在进来的那些壮汉。 她将特意用了大盘子装的饭菜摆上桌。 中年男人一开始倒也没有多想。 尤其是那个蜜果排骨汤，秦娆是用了一个大海碗端上来的。 不揭开，谁知道里面是放了一个小汤盅，份量只有那么一点点？ 中年男人倒也大方，让大家都落座了。 想着那么大的份量，他一个人也吃不完。 而且，他虽然早就忍不住想伸筷子去夹鸡肉了。 但在秦娆面前，始终矜持着，一脸镇定。 外面那些汉子早就被那香味儿给勾的没了魂。 一坐下就忍不住伸了筷子，主家什么的，早就抛之脑后了。 等桌上看着量大，实际少的可怜的饭菜没了大半之后，中年男人瞬间傻了眼。 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不影响的，矜持不矜持的，大声凶恶的将一群人赶下桌：“去去去，老子还没吃呢！没大没小的，都给老子滚出去！” “你，给我把嘴边那块鸡腿肉放下！” 中年男人急了，甚至做出去人家嘴里抢食的事情来。 吓得那个刚把鸡腿肉夹到嘴边的壮汉，张嘴就给吃了。 中年男人：…… MMP！ 一群没规没矩的东西！ 秦娆：…… 哈哈哈哈哈！ 让她先笑为敬！ 心里乐开了花的秦娆，脸上依旧冷冰冰，跟个面瘫一样。 【……】宿主大人好像学坏了的样子。 () 第88章 你夸我呀！ 中年男人吃的意犹未尽。 肚里馋虫全都被勾了出来，但却并没有得到安抚。 他有些怨念的看向秦娆，意思很明显：没吃够，还要。 那模样倒是与往日吃不到肉的周良有几分相似。 秦娆常年面瘫似的冰块脸，突然绽开了一抹笑容。 小坑坑在角落里紧紧的抱住自己：来了来了！宿主上次就是露出这样的笑容，然后团灭了一伙人！ 好阔怕！ 抱住弱小可怜的自己。 - “好吃？”秦娆笑问。 中年男人滔滔不绝的赞美之词就要脱口而出，这何止是好吃？ 用好吃两个字，简直就是对这美味的侮辱。 这分明就是人间少有的美味，玉液珍馐、龙肝凤髓都难忘项背！ 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尚可。” 中年男人脸色严肃正经，仿佛刚刚狼吞虎咽、风卷残云的不是他一样。 秦娆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两分：“既如此，饭钱、药钱，还有打坏我这里桌椅板凳的赔偿钱搁下，门在那边，慢走不送。” 她干净利落的起身，走的毫不拖泥带水。 中年男人见状，立马就急了，忙喊道：“哎，等等，你等等，小丫头脾气咋这么大呢！”他不满的抱怨了一句之后，嘟嘟囔囔的：“好吃，好吃行了吧！” 他催促道：“快，快再给我做一份，就刚刚那个颜色黄红的鸡块，那个最好吃！” 秦娆却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不紧不慢的道：“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我……”中年男人气结。 但眼见着秦娆又要转头就走，他急了。 “我说好吃！”他飞快的说了一句。 秦娆正要满意的点头。 小坑坑却突然道：“完成条件是让食客赞不绝口哦，宿主大人。” 秦娆只好转而继续问中年男人：“真的好吃？” 中年男人咬了咬牙，字正腔圆，音色洪亮道：“好吃！” 可以去做饭了吧！ 真的好想吃刚刚那道菜！ 嘤嘤嘤…… 中年男人心里都快把秦娆问候十八遍了。 秦娆嗯了一声，又一次面无表情起来，看着十分严肃的样子：“夸我。” “啥？”中年男人都有些破音了。 秦娆的神色更严肃了一些，化身成为无情的求夸机器：“夸我。” 好吃，你倒是夸我呀！ 你夸我呀！ 秦娆内心咆哮。 中年男人：…… 他张了张口，好半天后，憋了好大的劲儿，方才吐出两个字来：“好吃。”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坑坑在角落里，笑的有些肚子疼。 要不是身份所限，怕不是已经笑到打滚。 这到底是什么神仙对话啊！ 比比谁更冷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秦娆：…… 狗东西！ 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这人根本就是个傲娇别扭受，还惜字如金的那种！ 让这样的人赞不绝口，还不如杀了她简单。 秦娆深吸了一口气，再次看向中年男人，问道：“读过书吧？” 虽然是疑问句，但她却说的肯定。 瞧这人通身的讲究，随行又是一众练家子，可见是出身不差的。 中年男人不明所以，不知道她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难不成是认出了他的身份？ 一个村姑…… 不能吧？ 他心思百转，甚至将秦娆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圈。 见她神色镇定，目光清明，不像是有啥算计的样子，他方才嗯了一声。 “那就写篇文章吧。”秦娆一本正经的说道：“也不用多，八百字作文就成，内容也简单，就夸那三道菜。” 应该不会很难吧？ 现代高中生必备技能之一来着。 () 第89章 宿主大人你这是在作弊 要不是秦娆说的正经，中年男人大概要以为自己幻听了。 她竟然要他写文章来夸一盘菜？ 她知道他是谁么？ 知道他的一方墨宝有多难求么？ 那可是多少人拿来千金都未必能换得到的东西！ 秦娆见他好半天都没动静，以为他是不乐意，拧了拧眉，但也没在强求：“既然不行，那就……” 算了吧几个字还没说出来，就听到中年男人急急忙忙道：“写！我这就写！” 让随行的人将他惯常用的笔墨纸砚准备好，他略微思索了一下，便提笔开始了。 秦娆本想开口说一句，他只要口述就行…… 但见这人字写的不错，便也就没有阻拦了。 大不了等他写完，让他念一遍就行了。 中年男人若是知道秦娆心中所想，怕是要被气的吐血。 他洋洋洒洒的一大篇《咏鸡》写下来，纯任自然，毫无拘执，不见一丁点拍马屁之嫌。 心里却止不住的在想，早晚要毁在这张贪吃的嘴上。 “成了，可以给我做那道菜了吧。” 中年男人抬手指了指之前装红焖鸡的那个碗。 秦娆嗯了一声，一本正经道：“念一下。” 中年男人听了忍不住想要掀桌子，但目光落在那个空碗上，又冷静了下来。 罢了，谁让他管不住自己的口腹之欲呢。 抑扬顿挫的将那篇《咏鸡》念了一遍，也不管秦娆有没有听懂，明不明白意思。 反正他写也写了，念也念了，该秦娆履行承诺了。 - 【恭喜宿主大人完成任务，并达成成就誉不绝口。】 小坑坑咬牙切齿道：【宿主大人，你这是作弊！】可惜他没有办法影响改变系统的判定。 这一个任务只能算完成了的。 秦娆面无表情的哦了一声。 小坑坑气的下线了。 秦娆重新杀了一只鸡，这次她倒是没有吝啬了，做了很大一份。 中年男人吃的心满意足，也就没在计较秦娆让他写文章夸炖鸡的事情了。 倒是心情颇好的问了一句：“你这道菜，我从未吃过，里面也未见什么药材，但我吃的出来，这里面放了不少东西，它叫什么？” 秦娆微微挑眉，这也能吃出来？ 这男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不过不管是什么身份，同她都没什么关系。 知道太多，牵扯太多，麻烦也就会多。 压下心头的疑惑，她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红焖鸡。” - 送走了中年男人一行人，秦娆简单拾掇了一下就关门打烊了。 左不过这几天她这小饭馆也不打算营业，明个儿在收拾吧。 都过了午夜了，再不睡觉会长痘的。 然，让秦娆没有想到的是，她在去周良医馆的时候，会再一次遇见中年男人。 并且中年男人明显是提了裤子就不认人，外加极度自恋。 他沉了脸，语气不善道：“姑娘，还请自重。” 秦娆嫌弃的看了他一眼，没理。 这种开口就让别人自重的，通常自个就不怎么自重。 她才不会同傻X论长短。 中年男人见秦娆故作清冷，面上有些不耐烦，先前因为红焖鸡而对秦娆生出来的那一点好感，全都消失不见：“我知道，我风流倜傥，玉树临风。 一般小姑娘见了，都会忍不住来我面前刷刷存在感。 企图得到我的垂怜，但我向来洁身自好，你还是不要白费心思了。” 秦娆丢给他一个看傻子一样的眼神。 中年男人没想到他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秦娆居然还赖在这里不走。 想起来动手也打不过，遂准备在说点什么的时候，医馆的门被拉开了。 () 第90章 看负心汉的眼神 秦娆收回看白痴的目光，转而看向来开门的周良。 却见他一脸呆滞的看着中年男人，那目光中竟然还有幽怨、气恼、委屈、愤恨、想撕了对方等多种情绪交杂。 这不是看负心汉的眼神么？ 难道这两个人…… 秦娆丢给周良一个我懂的眼神，还十分同情的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个时代，断袖之癖的故事虽然不少，但大多数人还是接受不了这个的。 想来周良同中年男人在一起，没少被戳脊梁骨说闲话。 瞧瞧，这都逃到秦亭镇来躲清静了。 她甚至脑补了好几篇小作文，想着周良同中年男人会不会是因药膳结缘，日久生情…… 周良被看的一头雾水。 但他没有去多想，只吼道：“你不是回去做饭了么？怎么捡起破烂来了？什么人都往回带，当我这是收破烂儿的啊！” 秦娆面无表情：…… 瞧瞧，因爱生恨多可怕。 都开始无差别攻击了！ 惹不起，赶紧走。 见她往里走，在结合周良的话，中年男人方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是误会秦娆了。 想到他刚刚说的话…… 好臊得慌啊！ 他想要追上去解释两句，却被周良无情的挡在了门外：“你站住，干什么？” 中年男人想浑水摸鱼进医馆的愿望落空，不太自然的咳嗽了两声。 “咳，没什么。”他像是卡了一口血在喉咙：“那个，咱们进去说话，大晚上，怪冷的。” 说罢，他就要迈步进去。 周良冷着脸挡了一下：“冷就回你自己家去，来我这里凑什么热闹。” 他砰地一声将门关上，锁好。 - 秦娆发誓，她一点都没有想八卦的心思，只想抱着小家伙早早的睡觉，免得长痘。 可是，这两个老男人，大半夜不睡觉跑到她房里，大眼瞪小眼的是怎么回事？ 事情是这样…… 周良关上大门之后，中年男人也不敲门了，直接绕到了侧面，翻墙进来。 也不知道进来后同周良说了什么，老头儿就一脸暴躁的来了她的房间。 砰砰凿门的动静，像是要把门给拆了。 秦娆开了门之后，周良就一副看白眼狼的目光看着她。 秦娆：…… 很懵逼啊有没有。 紧接着就是周良的控诉：“你怎么能给他做饭，都不给我做！” 你就是因为这个来砸我房门的？ 更年期的男人惹不起哦。 偏偏中年男人还在一旁煽风点火：“为什么要给你做？小娆娆的神仙厨艺做给你这种吃猪食都香的人，那是糟蹋！” 秦娆：…… 刚刚还让她自重，这会儿就小娆娆了…… 善变的老男人也很可怕。 于是，秦娆就知道了，周良同中年男人是同胞兄弟，不是她以为的同志…… 周良原本不叫周良，而叫许轻舟。 是中年男人许之舟的弟弟。 两人当年因为豆腐脑该吃甜的还是该吃咸的而闹掰了。 于是周良就脱离了当时由许之舟当家做主的家族，在秦亭镇落脚，并改名周良，开了这么一家医馆。 秦娆对此只能表示，牛掰牛掰，一碗豆腐脑闹出来的分家，也算史无前例了吧？ 听过八卦还没完，这两个人竟然还丧心病狂的，大半夜不睡觉，也不让她睡觉，让她给评理，豆花该吃咸的还是甜的。 秦娆：…… 我觉得你们可以尝一尝酸汤的？ () 第91章 各爱其爱，容人所爱 中年男人同周良两人，这么多年一直势如水火。 就是周良偶尔回去探望老母亲，也是不会同中年男人说一句话的。 许之舟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才刚四十出头，就已经是两任皇帝的老师。 当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前两任皇帝短寿。 皇位传到当今这，已经是兄终弟及后，弟也终了二叔及的。 当今这位年逾四十，从两个侄子手里接掌过来这大虞江山，当时是受了不少非议的。 毕竟两位短寿的皇帝不是都没有后嗣，且那位继承了兄长皇位的先帝，继位的时候，可是身康体健，吃嘛嘛香的。 结果登基没两年，就死在了御书房，手里还握着本批了一半的折子。 很多人都说先帝死的诡异。 尤其是之后这位二叔强势上位，手段强硬的压住了群臣，并坐稳了皇帝那把交椅。 这就更难不让人想入非非了。 许之舟作为前两任皇帝的老师，不管他是支持还是不支持当今，都难免会让人说闲话。 一个不好，整个许家都要被拿去开刀。 所以，在当今登基，朝纲稳定之后，他便辞官归家，专心做学问了。 如今已然是大虞排名前三的大儒。 另外两位早些年登高望远，不幸跌落山崖，没了。 所以许之舟也可以算是当代第一鸿儒。 黑马书院就是他开的。 是大虞最有名的书院，可惜只开在京城。 不然秦娆可能还会花点心思，给姜二要个入学名额。 - 秦娆没跟两个加起来都有百岁的老男人去争辩，到底豆腐脑该吃甜的，还是该吃咸的。 她直接下厨，做了甜，咸，酸汤三种口味的豆腐脑出来。 端了一碗甜的给姜二，然后看着两个老男人把剩下的豆腐脑吃的干干净净。 才道：“你们觉得哪个好吃？” “酸的！” “咸的！” 两人各执一词。 秦娆又问了一遍。 “甜的！” “酸的！” 依旧很难统一口径。 秦娆再一次问道：“哪个好吃？” “咸的！” “甜的！” 两人这次对视了一眼，随后异口同声道：“都好吃！” 秦娆：“正所谓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可这话说来简单，做到者寥寥。 不管是什么口味的豆腐脑，都有其独到之处，二位何苦非要争个高下，不如各爱其爱，容人所爱。 实在不行，吃个酸汤！” 许之舟同周良皆若有所思。 他们两人当然不是真的因为一碗豆腐脑的口味而老死不相往来。 只是个中原因，不能外人道罢了。 秦娆哪里会瞧不出来？ 毕竟那三份豆腐脑，他们俩可每个口味都没少吃。 但对于他们两个究竟是为何闹掰的，秦娆一点都不知道。 还是那句话，知道太多，牵扯太多，麻烦也多。 她讨厌麻烦。 送走了两个人，秦娆跟姜二两个洗洗之后，很快就睡了。 倒是周良的房里，彻夜长明。 今个儿他没有在同两个伙计住大仓库。 而是回了他平日里始终精心收拾，但却从未住过的正屋。 “京城里，因着宝藏的消息，已经闹开了，你还准备死扛着不说？” 许之舟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当年逼你说出宝藏的下落，想让许家更上一层楼是伤了你的心。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看清楚了，迷途知返了，你就不能原谅我一次？” 周良抿了抿唇：“我当年就说了，没有什么宝藏，不过是人的贪念。” 许之舟气结：“你！你非要这么执迷不悟下去吗？难道非要许家落得个满门抄斩，你才高兴？ 靳阳公主不日就会回来，这次事情被摊到明面上，最终被皇上指派给越王亲查，也少不了她的手笔。 到时候无论是越王还是靳阳公主，都会选择从你这里下手。 没有许家庇护，你以为你还能扛多久？” 周良不在言语，落在许之舟眼里，就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他气的不行，却又无可奈何。 秦亭镇的宝藏，打从当今登基，就一直惦记着。 只是不好明目张胆的调查，只能私下里不停地派人。 但十年来一无所获。 连那宝藏是什么，长什么样，都没有查出来。 () 第92章 嘤嘤嘤 第二天一大早，秦母就动身回村了。 家里两个小的，离不得人太久。 临行前，秦母将秦秫叫起来，千叮咛万嘱咐的：“你在这里要好好表现，讨你姐姐欢心，知道么？ 争取让你姐姐给你讨个人情，要个入学的名额。” 秦秫有心想说他可以自己凭实力考上。 但秦母一直反复在说，你不行，你底子不好，先天就别人少了多少多少优势云云，让他根本无从反驳，只能低着头不吭声。 秦母见他这幅样子，反而更来气：“我跟你说的这些，你到底听进去没有啊！你还有没有心啊！ 你知不知道，记不记得，要不是你的出生，你姐姐哪里需要年纪轻轻的，一个女娃娃就抛头露面的外出打工、做生意养家啊！ 你要是不好好用功，考不上书院，你怎么对得起你姐姐！ 你现在还这样吊儿郎当的，我说什么你都不听，翅膀硬了是不是啊！” 姜秫委屈，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我不是，我没有，我记得姐姐的好。” 秦母听着他认错，火气反而更盛了一些，伸手拧了他两把：“把我的话都记得了，你要是考不好，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以后也别指望你姐姐供你吃喝，就给我回家养猪去。” 秦秫紧咬着唇，不敢让眼泪掉下来。 等秦母走了，他才敢抱着被子闷声的哭。 - 秦娆对此一无所知。 小坑坑今天难得的没有叫她起床，她十分舒服的一觉睡到中午。 一睁开眼，就看到姜沉正抱着被子，趴在她的身侧，一脸痴迷的看着她。 吓得她差点从床上掉下去。 秦娆的反应过大，把姜沉也吓了一跳。 他湿漉蒙上水汽的眼睛，透露着满满的委屈和不解。 “没睡醒刚刚。”秦娆面无表情的解释了一句。 淡定的起床，穿衣洗漱。 张苕等人因为昨天都受了不轻的伤，原定今天离开的计划只能搁浅。 秦娆顺势留下他们帮忙收秋。 张苕自然是没有不愿的，问过其他兄弟，也都没有不同意的。 原因无他，虽说挨了顿打，受伤不轻，但都是皮外伤，养上三五日也就好利索了。 但秦娆却为此向许之舟，按每人一百两银要的赔偿。 张苕他们现在看秦娆，那就是看亲爹娘一样。 没遇到秦娆之前，他们每个人都吃了上顿没下顿，面临着随时被饿死的风险。 遇到秦娆之后，不仅吃的饱了，还天天有肉。 如今连腰包都鼓起来了！ 一百两银啊！ 他们这一趟货送下来，每人也就仅仅只能赚二十两银。 张苕这会儿看的很开，也很高兴。 虽然那几车树苗亏了，但秦娆至少让跟着他的兄弟们都赚了，而他，经过这么一折腾，也没有亏很多了。 是以秦娆请他们帮忙收秋的时候，他二话没说就同意了。 并且坚决不要钱，甚至还坚持要付饭钱。 秦娆：…… 突然感受到了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第一缕温暖。 这样不要工钱还给你饭钱的帮工哪里找，好人啊！天大的好人！ 【宿主大人，难道我对你不好么？嘤嘤嘤……】 小坑坑委屈巴巴的冒出来。 吓得秦娆立马就把它屏蔽了。 哪里来的嘤嘤怪！ 还对她好……好不好的，心里没数还是咋？ () 第93章 听墙角 秦娆用过午饭之后，考校了一番秦秫的功课。 见他基础十分扎实，不免满意了两分。 因着张苕花花他们都住进了医馆，秦娆就带着姜沉和秦秫回了小饭馆住。 姜沉这两日许是因为养的好，脸上有了一点肉，伤口也恢复的不错。 回家养着，周良没有意见，也不敢有意见。 何况许之舟在这里，周良也不想他和秦娆走的太近。 给开了药，嘱咐秦娆按时给姜沉用。 回了小饭馆，一开门就是一团乱。 昨个简单拾掇了两下就走了，秦娆还真就没怎么看，自家的小饭馆到底被砸成了个什么样。 现在一瞧，她觉得应该回去找许之舟在多要点赔偿。 这是就差没把她的饭馆给拆了啊。 秦娆干脆也不收拾了，给姜沉和秦秫都布置了作业之后，拿着已经画好的图纸，去找胡大可了。 - 衙门里。 胡大可一脸愁容。 也不知道那位爷怎么就突然来这了。 而且听那话里的意思，好像是靳儿出了什么事？ 不然为何突然问他靳儿最近有没有回来？ 胡大可此时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呢，手下人就跑进来通报，说是秦娆来了。 胡大可原本想说先不见，但那位爷却先一步开了口：“秦娆？可是姑母口中时常念叨的那位，在秦亭镇赫赫有名的女子？” 胡大可摸不准他什么意思，只能老实的回答：“正是她呢，殿下可是要见见？” “见就免了，免得有损人家姑娘清誉。”苏梓意味深长的说道：“我便回避一下吧，免得秦姑娘有什么急事，再耽搁了。” 这就是要听墙角了。 胡大可只好带他进内间，然后又让人换了茶水，请秦娆进来。 “县令大人。” 秦娆几乎是一进门，就发现了陌生的气息。 见她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胡大可没来由的就松了一口气。 他也装作跟秦娆并不是很熟的样子，开口道：“是秦娆啊，来我这，可是有什么事？” 秦娆拿了图纸出来。 胡大可看了，整个人都激灵了一下，拼命的给秦娆使眼色。 “这不是前些日子，听姐姐说，县令大人认识不错的施工队，就想着让大人帮忙引荐引荐。” 秦娆食指轻轻的落在那份图纸上敲着：“大人你也知道，我最近打算将我那小饭馆改建一下。 因为一些构思比较巧妙大胆，所以对施工队的水平，也就要求高些。 我也不认识什么能人异士，这不就来找大人帮忙了？大人瞧瞧你那支队伍可适合做这个？” 她食指一直在那张酒楼装潢图上轻敲。 嘴里说的是自己的饭馆要改建，实际是在让胡大可安排能按着她这图纸给酒楼施工的人。 胡大可领会到了她的意思，原本紧绷的神经，不免松了松。 他仔细翻看了一遍，惊讶感叹秦娆这图纸精致巧妙的同时，心里也筛出了人选。 “人选倒是有一个，他手底下的人，个个都可以称得上是能工巧匠。” 胡大可道：“不过他并不在秦亭镇，在与咱们江东府相邻的江北府。 你若是不急着动工，我让人去给他送信，让他过来。” 秦娆自然是没意见的，将图纸卷好，点了点头道：“那就有劳大人帮着安排了。” 说完就准备走了，只是到了门口，又突然转回来：“对了，听闻大人的儿子回来了，我上次来也没能瞧见。 听说令公子是个文武双绝的俊公子，是不少小姑娘心中的最优想嫁少年。 这次令公子陪着姐姐出门，应该会一同回来的吧？ 到时候大人可不能再吝啬了，藏着掖着的，不让我见人。” 胡大可听的一头雾水。 秦娆给他递了个眼色，继续道：“大人尽可以放心，我同尊夫人以姐妹相称，这辈分上大了他一截，是不会有那些心思的。 更何况我都已经成家纳夫了不是？” 秦娆的意有所指，让胡大可有些懵，但也多了一个心眼。 待将人送走之后，苏梓从里间出来，迎头便问：“阿靳回来了？” 不比之前的询问，这一次他是肯定。 且神色有些阴鸷。 () 第94章 一个村姑 胡大可心中一寒。 多少猜到，自己的儿子怕是出了事。 且还是眼前这位下的手。 心寒的同时，更奇怪秦娆是如何知道的？ 他儿子此时还活着没有？又流落在哪？ 苏梓见他久未答话，目光不免落在了他的身上。 胡大可担心泄露了心思，遂不在想，打着哈哈说道：“是啊！殿下没有给他批假？ 这孩子，早好些天就跑回来，说自己歇假，要回来住几天。 我还有些奇怪呢，怎么他呆了大半个月都没说回，合着是偷跑出来的？” 胡大可一脸怒其不争的模样：“这个混小子居然还学会欺骗我和他娘了！ 殿下你放心，等他回来，我定打断他的腿，押着他去给殿下赔罪。 打小就不是个稳定性子，做什么都只是一时热度，还以为他一心追随殿下是转好了！ 没想到却是玩起阳奉阴违来了。” 苏梓眯着眼打量胡大可，似是在分辨他话里的真假。 胡大可也任由他打量，一脸坦然，丝毫不露怯。 苏梓一时也有些不确定了。 毕竟为了彰显他的仁爱，也是为了给县令夫人一颗定心丸，他对胡靳向来是管的宽松，给了他极大的自由。 只不过，明着胡靳是他们那一队人的队长，实际上副队才是他的直属亲信。 现如今，那一队人全部失了联系。 派出去追杀他们的人，愣是寻了两天两夜，都没见胡靳那队人的踪影。 若是胡靳提前回来，没有参与那一队的行动，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且理由上也能说的通。 毕竟探查宝藏这件事被挑上明面，还被老皇帝交到了越王的手里，这里面靳阳公主可没少出力。 这种情况下，为了自己的儿子不被迁怒，提前给他递了什么消息，让他回家避祸也不是不可能。 苏梓半信半疑的离开了。 胡大可却在将人送走之后，整个人都湿透了。 他迫切的想要给自家夫人递个消息，一是担心他们对不上说词，反而引苏梓怀疑。 二是担心自己的独子真出了事，若耽搁寻找的时机，这人就少了一分生还的可能。 胡大可这心七上八下的，写字的手都有些抖了。 好不容易写完了一封密信，他找了一个普通衙役去送信。 等人走了之后，他才悄悄地从后门出去。 - 那个衙役毫无意外的，被苏梓留下的人给拦截住。 “殿下，这胡大可只选了一个普通衙役送信，会不会胡靳早就回家的事情，是真的？” 苏梓的贴身侍卫陆芃皱着眉，看着那张刚被苏梓看过的信。 上面只是把秦娆说的话，给转换成了胡大可口述的方式。 看起来，毫无问题。 但苏梓反而觉得，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可到底是什么问题，他又一时想不出来。 “派人沿途跟着，确保这封信送到姑母的手里。” 苏梓食指轻敲着桌案，吩咐安排道：“重要的是，要看清楚姑母看到这封信之后，是什么反应。 以及，胡靳是不是真的在她身边。” 陆芃应了一声是，想了想又问：“县衙那里，还盯着么？咱们这一次带来的人手不多。” 苏梓沉思了片刻：“收回来吧。” 陆芃正想应声下去安排，就听苏梓又道：“让他去秦娆的饭馆，盯紧秦娆。” “殿下是怀疑……秦娆她一个村姑，会么？” 苏梓目光阴冷：“这可不是一个简单的村姑，盯着吧。” 陆芃闻言，只好压下心头的那抹不屑，下去安排了。 但私心里，他还是不觉得秦娆一个村姑，能是什么搅和得到这件事里的人。 () 第95章 萝卜羊肉 对胡大可的到来，秦娆并没有任何意外。 “胡大哥来了。”她热情了两分，多拿了一副碗筷出来。 “刚出锅的萝卜羊肉，这个天吃，正合适。” 她招呼胡大可入桌坐下。 将正中间放着的砂锅揭开盖子，羊肉独有的香味儿伴随着萝卜的那一丝丝辣，瞬间飘散而来。 秦娆又抓了一把切好的香菜撒下去，香味儿更加浓郁诱人。 今个儿她从衙门里出来没多久，天上就飘起了小雨。 一场秋雨一场寒。 秋时的雨，总是很轻易的就将那股子冷气儿送进骨子里，让人忍不住想要披上棉衣，钻进棉被窝儿。 于是她便拐了个弯，去肉铺买了五斤羊肉。 又捎带脚的到快要散了的菜市挑了两个大白萝卜。 羊肉性温，正适合炖汤暖身。 在配上养生防病佳品白萝卜，是十足的滋补品。 胡大可的鼻子随着香味儿动了动。 可心里头惦记着事儿，这在好吃的东西到了嘴里，也跟嚼蜡似得。 秦娆看出来他的心思，也不说破。 她让姜沉和秦秫去给周良张苕他们送一砂锅羊肉去。 等人走了后，她才开口道：“胡大哥有什么话想问的，就说吧！” 胡大可四下看了看，确定没有人才迫切的开口：“今个儿你说那一番话，可是因为听到了什么？” 他并没有觉得秦娆是参与到其中了。 只想着她是开饭馆的，来往接触的人员庞杂，意外听到什么也不是没可能。 若不然那些专做情报收集的人，又怎么会都选择开酒楼或者秦楼呢？ 秦娆倒也没隐瞒：“令公子在我手里，还活着。” 胡大可惊坐而起，打翻了手边的碗：“你说什么？” 秦娆不慌不忙的夹了一筷子羊肉在嘴里，又喝了两口汤，舒服的哼了一声后，才慢悠悠道：“有人让他干了件送命的事，正巧遇见我。 我瞧着他同胡大哥你有几分相似，便救下了。” 胡靳他们夜袭医馆，遇见秦娆……是送命的事，没毛病。 秦娆认出胡靳同胡大可有几分相似，就没有把人灭口……也算是救了他吧，也没毛病。 秦娆很满意今个儿炖的这锅萝卜牛肉，感觉比之前做过的都要好吃许多。 大抵是这个天气，太合适吃这种羊肉锅子了。 同她的悠然享受不同，胡大可这会儿全身如坠冰窟，浑身都在打颤。 但他还不至于完全相信秦娆的话。 “靳儿他现在……我能看看他么？”他强自镇定，重新坐回去吃羊肉，像是只那么随口一问的样子。 只是一直握不住筷子的手，却将他给出卖的彻底。 “我自然是无所谓的。”秦娆用公筷夹了一筷子萝卜放到胡大可的碗里：“这萝卜炖的入味，又鲜又嫩，胡大哥尝尝。” 胡大可发现，他这会儿有些看不透秦娆了。 秦娆倒也没吊着他胃口的意思，坦白道：“胡大哥来我这里，被人发现了，还能说一句是来吃羊肉锅子的。 但探望令公子被发现，胡大哥能说什么？” 胡大可闻言，好不容易夹起来的萝卜，啪嗒一下就在他的用力过猛下，碎成两瓣，掉回碗里。 是啊，他能说什么？ 怕是反而给那位爷递了话柄。 儿子在秦娆这里，反而是最安全的。 他不觉得苏梓会将注意放到秦娆这样的一个村姑身上。 心里安稳下两分，他正准备开口问秦娆想要什么，才能保他儿子平安。 秦娆却先一步开口了：“听说县学每年都会有几个保荐的名额，专给那些，有学问却无法参加入学考试的人。 胡大哥知道的，我家小夫郎过了年纪，参加不了考试。 我家小弟倒是适龄，但多一份保障，也没什么不好，你说是吧？ 在商言商，两封保荐信，对胡大哥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闻得秦娆的要求，胡大可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不管秦娆是怎么救下的人，只要她有所求，他就都不会觉得难办。 怕就怕秦娆不显露丝毫目的。 () 第96章 系统它又搞事情 秦娆同胡大可达成了交易，双方都很明显的心情好了不少。 尤其是胡大可，来的时候心事重重，走的时候步履轻松。 出门时遇见送饭回来的姜沉，还十分郑重的说了一句：“小伙子福气不浅，好好跟着你家的过日子。” 姜沉不明所以，但还是礼貌的应了。 秦娆见他们两个回来，起身迎了一下：“快去洗洗手，换身干爽的衣裳，锅里单独煨着一份羊肉呢，这会儿吃，更入味。” 姜沉和秦秫原本都以为这样精贵的吃食，是没有他们份的。 秦秫倒是还在医馆蹭吃了两口，花花给他的。 姜沉却是万万不敢吃的，怕被秦娆知道了，惹她不快。 何况秦秫也在，万一日后传进秦母的耳朵里，少不得要被一通念的。 没想到秦娆还单独给他们留了。 姜沉换了衣裳之后到厨房里，就看到两个差不多大的砂锅，正在炉灶上用小火煨着。 他和秦秫一人一份。 莫明的，就觉得眼眶有些发酸，有些什么东西想要冲撞出来。 胡县令说的对，他大概真的是福气不浅。 一口热热的羊汤下肚，姜沉感觉整个身子都暖和了，脸上也露出了少有的真诚的笑。 他见了秦娆走过来，夹了一筷子羊肉递到她嘴边：“娆……妻主，你尝尝，这个更入味好吃。” 秦娆愣了一下才张口，其实她没有同人共用一双筷子的习惯。 且她平时很少吃东西，今个儿是例外，天气实在太合适。 但就算吃了，也吃的很少。 外面那一砂锅羊肉，她实际上也就吃了四五块，外加几块萝卜，已经很饱了。 “嗯，是挺好吃的。”秦娆对上姜沉明显期待的目光之后，面无表情的夸了一句。 秦秫吃了一口羊肉后，抬起头看见他们两个人站的那么近，伸出去的筷子顿了一下。 随后他端起砂锅往外跑：“姐姐姐夫，我回屋吃了！” 秦娆：…… 小老弟你还挺早熟的嘛！ 都知道回避了？ 本来这也没什么，但姜沉就是止不住的脸红。 为了掩饰尴尬，他又去夹了一筷子羊肉，送到秦娆嘴边的时候，还有些不大敢去看她。 秦娆有些不明白，他是在害羞什么…… 如果说要害羞的，不应该是这样子么？ 她咬住筷子上夹着的羊肉，往前探了下头。 原本应该进秦娆肚子里羊肉，一下子就出溜到了姜沉嘴里。 轰的一下！ 姜沉原本就泛红的小脸，一下子爆红到耳后根。 【……】宿主大人，如果我说我开了直播刚刚，你会不会打死我？ 小坑坑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要坦白的好。 未免秦娆发现异样，它还一本正经的发布了个任务。 【恭喜宿主大人获得新的任务卡】 秦娆：…… 小坑坑，你不觉得这种粉红色气泡飘起的时候，出来发任务容易遭雷劈么？ 【说得好像宿主大人您真的动心了一样。 宿主大人您现在心跳速度不仅十分平缓，甚至还一直慢于常人呢。】 小坑坑见自己干的坏事没有被发现，瞬间就理直气壮起来：【我这是在阻止宿主大人您耍流氓，免得您误入歧途！】 秦娆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随后才查看起任务卡。 请完成一场吃播，并获得三千赞赏。 吃播内容为烤全羊、现宰鱿鱼十只、小米辣炒魔鬼椒任选其一。 秦娆：…… 想让我直播吃烤全羊你就直说呗，绕那么大一圈子有意思么？ () 第97章 要不是你用抽奖坑我 秦娆觉得自己真是命苦。 要做吃播还得动手自己做。 偏偏烤全羊不是那么好做的。 这要是在现代倒还轻松，上哪还买不到一头羊了。 偏偏这里不是…… 她先去肉铺订了两头羊，约定好两天交货。 隔天下午的时候，胡大可就让亲信初七将两封保荐信送来了。 光明正大的那种。 同施工队的头头儿项扬一起来的。 据说是因为项扬最近来江东府有事，所以才会来的这么快。 项扬看着有点高冷，进来之后也只是略点了点头。 大多都是初七在说：“秦姑娘，咱们项工，是这江东江北两府中，建房最好的大工。 就咱们秦亭镇上有名的地标建筑，都是出自项工之手。 你这房子交到他的手里，准保你满意！你就放心着吧！” 秦娆：“那是自然的！县令大人推荐的施工队，我一百个放心！” 说着她就将画好的图纸拿了出来，不过并不是昨天给胡大可看的那一份：“这是我画好的图纸，打算将这块地方建成商住两用房。 除了如今这个饭馆和后院，旁边还有一块地方，也是我的，全部算在改建里。 项工不必担心不够用。” 她这图纸占地只有两亩半大小，实际她买下来的地方有三亩半。 怎么折腾都是够的。 项扬起初还真就没把秦娆这个小饭馆放在眼里。 觉得一个小饭馆的改建就请他，未免有些大材小用。 若非邀他的是胡大可，他又恰好在江东府，这么一趟活，他还真就不见得会接。 但等他看到那图纸后，那份傲慢轻视就消失不见了。 再看向秦娆的时候，更是目光火热，毫不掩饰。 那是一种惜才的目光。 若非知道秦娆是这家饭馆的老板兼掌勺，他真想将人拐到自己施工队里。 就是知道，他也忍不住有这样的想法，只是多少克制了一些，并没有说出来罢了。 他这施工队里也不是没有画图纸的大师傅。 手艺也十分的好，只是同秦娆的比起来，差了三分细致和灵气。 秦娆的很多设计都十分巧妙，让整个建筑都透露出一种诗意。 项扬眼中的光和热，秦娆自然发现了，这也让她放心了许多。 她就怕这人心气高，到时候不走心，反而做不出她想要的。 “我这里随时可以开工，饭馆不营业，旁的也没什么需要注意的，就是后院外面种了些绿梅，别伤到就成。”秦娆道。 “若实在碍事，我明个儿让人把他们移种到后山去。” 她准备到县学附近租个小院子，既方便秦秫的考试，也方便项扬他们施工。 这么一栋房子盖下来，没有月余是完不了工的。 没想到项扬在听到她还种了绿梅之后，直接就跑过去瞧了。 速度快的，差点撞到端茶出来的姜沉。 秦娆伸手扶了小夫郎一把，随后有些皱眉的看向初七。 初七有些尴尬的解释道：“秦姑娘莫怪，项工他平素没什么喜好，就独好冬日里的那支梅花。 但他又是个粗人，养不活那些精贵东西。 从前我家大人还寻了两盆品相上乘的绿梅送与他。 当时项工新鲜的不得了，只是不到月余便死了一盆。 另一盆倒是还活着，就是不怎么开花了，枯瘦的很。” 初七走近了一些，悄声的同秦娆道：“您呀，若是能送他两棵丰腴的梅花，这饭馆改建的工钱不给，他都乐意！” 秦娆闻言不免多看初七一眼。 这人是在教唆她用白工么？ 不太地道吧…… 她是那种人么？ 于是，在项扬终于抑制住激动，惊觉自己失态，匆匆跑回来的时候，她直接开口道：“项工喜欢我那些梅花？ 倒也是巧了，我平素不耐烦养这些，都是食客抵债送我的。 项工要是喜欢，尽管挖了带回家去。” 【……】宿主大人，您不是说您不是那种使白工的人么！ 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 小坑坑忍不住跳出来吐槽。 秦娆送了一个白眼给它：那你倒是把我那一千两银还我啊！ 要不是你用抽奖坑我，我至于穷吃土不说，还欠了一千两银的外债么？ () 第98章 这个系统好阔怕 秦娆最后用七株绿梅和一本《梅花养护指南》抵了改建的工钱。 初七：希望回去了不会被项家嫂子揪耳朵拿扫帚打吧。 他现在说自己刚刚是无心的，不知道会不会有人信。 秦娆同项扬约定了三日后开工。 毕竟县学那边专门出租的院子不少，但想找一间合适的，还是需要一点时间的。 就算租房顺利，收拾布置也是需要时间的。 何况项扬他们也得准备。 此外，她还将砍树的事情也交给了项扬。 他们施工队里有专门做这个活计的。 她还有个桌椅板凳的任务没做呢。 好可怜的！ 秦亭镇对于伐木的事情管控严格，这一点项扬是清楚的。 所以得了秦娆的托付之后，又跟着初七回了县衙，得去拿先前统计审批给秦娆的伐木文书。 - 县学这边每到入学考试的时候，都会格外的热闹。 这一片的房子基本上都是用来出租的。 租期也十分灵活，不管是十天半月还是一年半载，只要给的价格合适，就都成。 当然，短租会稍微贵一些。 这边都是那种一进的小院，且每个院里只有一间半正房，一个窄小的厨房加一小块菜地就是全部。 格局上基本大同小异。 秦娆挑了一间出行方便，但附近又没多少人住的院子。 姜沉和秦秫对这种事都没有意见，秦娆说如何就如何。 房东看起来是个和善人，说话也爽利直白：“在这边准备考试的人不少，租一个月的人却不多，你照顾我生意，我也就不多收你的！ 就按长租的价格算你，十两银一个月，你看如何？” 嘶！ 要秦娆说，那就是一个贵字。 她到闹街去租间小点的铺子，也不过就是十两银一月。 这里一间小院子，就要十两银，抢劫啊！ 可她也知道，这个价格在县学这一块已经算是便宜公道的了。 只能说，租房不管在哪个时代都是一笔大支出。 秦秫和姜沉也是被这个价格给吓到了。 秦秫当即就想和秦娆说不租，他等考试那天早起一点也不会赶不上的。 姜沉只觉得他好不值钱，卖了自己也就仅能在这里租两个月的房子。 - 这边因为常年就是做出租生意的，所以衙门在这边专门设了点，就负责那些租赁文书的签订。 秦娆同房东签了一个月的租赁文书后，掏了十两银。 姜沉和秦秫见了，比她这个拿钱的人还要肉疼，一路上都欲言又止的。 “怎么了？” 秦娆拿了小院的钥匙后，也没急着回去。 一些生活用品还得回去拿。 路上见两个人这副模样，少不得要问一句。 姜沉不大敢说。 秦秫咬了咬牙，倒是胆大了两分：“姐姐，那个院子是不是太贵了，我可以考试那天早起一些，不用租房的。” 秦娆还以为他们俩是怎么了，原来就是因为嫌房租贵，所以才闷闷不乐？ 她淡淡的解释了一句：“小饭馆要重建，短时间肯定住不得人，就算不在县学租房子，也是要去别处租的。” 秦秫松了一口气，原来不是为了他啊。 但又莫明有些失落是怎么回事。 秦娆见他不仅没有被安慰的样子，反而更加苦着脸，一头雾水。 她不是都解释了，为什么他还是不开心？ 【……】宿主大人确定这是解释不是扎心？ 做宿主大人的弟弟好难哦。 小坑坑缩在角落里不敢说话，暗搓搓的在心里吐槽。 顺手还发了个任务【恭喜宿主大人获得新的任务卡，请查收。】 秦娆：…… 狗东西，你最近任务是不是发的有点频繁了？ 她还有那么多旧任务没有做呢好么！ 小坑坑笑的一脸欠揍【嘿嘿，宿主大人，此任务需要您与姜沉共同完成哦！加油，我看好你！】 秦娆：…… 同小夫郎共同完成……该不会是要做那个事情吧！ 天呐，这个系统好阔怕！ () 第99章 善用自身的姜沉 任务内容其实是同姜沉一起布置新家。 秦娆着实想多了。 为此还遭到了小坑坑一波鄙视：只有脑子里满是颜色废料的人，才会看什么都带颜色，哼！ 它傲娇的下线了。 秦娆：…… 我还不是因为被你坑出了后遗症？ - 布置新家这种事情，以秦娆的性子是肯定做不来的。 她最多买两床新被子，铺好完事。 往桌子上摆一套茶杯可能都会嫌多余。 所以她理直气壮的把这个任务交给了姜沉，并塞给他十两银，阔气道：“不够在和我说。” “布置新家？”姜沉拿着十两银，感觉有些做梦似的不真实：“让我？” 他还是头一次摸到这么多的钱。 不，他以前就没摸到过钱。 连一文铜板都没。 多看一眼都有可能会挨打。 秦娆面无表情的点头：“嗯。” 姜沉不知道秦娆这是对他的试探还是如何。 捏着银子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有些慌乱无措，不知道该如何做才能让她满意。 秦娆这几日的照顾，已经让他感觉到了安稳，他不是那么想逃跑了。 甚至都忘了之前逃跑的念头和行为，想安心同她过日子，跟着她好好读书，以后闯出一片天地。 可…… 她，或者秦家真的会允许他这样的身份，出去考取功名或者建功立业么？ 随着他的阅读量逐步提升，认的字、懂的道理越来越多，就越发的不愿蜗居在这小小的后院之中。 尤其是以后，他很可能只能围着灶台孩子转。 甚至还有可能，秦母还会给秦娆寻摸新的夫婿。 他到时就只能是个暖床的，被差使的下人。 但他也知道，他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秦娆给他的。 如果秦娆对他不满了，厌烦了……他可能又要回到从前吃不饱穿不暖，动辄就要被打骂羞辱的日子吧？ 也可能，他还会被再一次卖掉，身份可能比之如今还不如。 他没太多资格说愿还是不愿…… 秦娆没想到她只是为了不被体罚，努力完成任务，姜沉却东想西想了那么多。 见他久久没有动静，还冷淡的喊了一声：“姜沉？” 姜沉回过神来，垂眸掩下眼中的情绪，换上了笑盈盈的模样：“好，我知道了。” 他一脸轻松乖巧，看上去要多讨人喜欢，就有多讨人喜欢。 尤其是那张皮与骨都生得极好的脸，眉间自有一股独特的气质，似郁非郁，且阳刚与阴柔共存。 笑能千秋媚，哭惹众生怜。 这也是一个十分懂得利用自身条件的人啊！ 不过秦娆向来对这些没多大兴致。 再好看又能如何呢，百年后不还是一抔土。 - 将事情交给姜沉之后，秦娆就没有在管了。 她在细化那些桌椅板凳的图纸，力求完美。 姜沉很有眼色的没打扰她，去找了秦秫一起出门。 倒不是他不想一个人上街，就是怕这样会惹秦娆不快而已。 毕竟他有逃跑的前科不是？ 哪怕他们心照不宣的没提，却不代表这件事是不存在的。 秦娆一直画图画到天黑方才停下。 作为一个并不会感觉到饿的人，很容易就会沉浸在一件事情里很久。 若不是姜沉在外面敲门喊她，她怕是能画到明天早上。 她拉开门，面无表情道：“什么事？” “妻主，该吃晚饭了。”姜沉乖巧道。 秦娆：…… 你确定是喊我吃饭，不是喊我吃药？ 秦娆看着他真诚乖巧的目光，蓦然想起那日他在林子里给她的烙饼。 那是真的巨难吃好么！ () 第100章 六六居的酱黄瓜 晚饭姜沉做的红枣小米粥，配着西街六六居的酱黄瓜。 一甜一咸……也算特色。 秦娆不大想吃，架不住姜沉热情，已经给她满满的盛了很大一碗。 这么迫不及待的想毒死她么？ 秦娆面无表情的走到主位坐下，拿勺子慢慢喝粥。 枣子太甜，吃不惯。 米煮太久，失了味道。 - 姜沉夹了一筷子切成规整小条状的酱黄瓜到她碗里。 酱汁一瞬间就在粥里散开，飘起一层浅淡的油花儿。 秦娆有些嫌弃，但还是吃了。 姜沉挂起人畜无害的笑，一脸期待的看着她：“还合口味吗？” 不合。 话到嘴边，秦娆又咽了回去，转而冷淡的嗯了一声。 姜沉像是被挠着下巴的猫儿似的，一脸满足。 仿佛秦娆的一句夸奖，就足以照亮他的整个世界。 他眼睛晶晶亮的看着秦娆，又夹了一筷子酱黄瓜给她：“那我以后每天都给妻主做。” 秦娆：…… 你居然想天天喂我吃猪食？ 还这么戏多……出门招啥了不成？ 唯一能入口的，也就是六六居的酱黄瓜，可惜还不是你做的。 怎么好意思说出来天天给她做饭这话的？ - 饭后，秦秫回房温习功课。 姜沉捡了碗筷去井边刷。 就是水桶丢下去，半天没拽上了一桶水，倒是把一双手磨得通红。 秦娆冷漠的看着他。 姜沉松开井绳，回过头可怜兮兮的望着她。 【宿主大人！这种彰显男友力的时刻，您都无动于衷的嘛！上啊！上啊！甜甜的恋爱就在眼前！】 小坑坑突然跳出来咋呼道。 秦娆翻了一个白眼：你觉得一个从小在家不受待见，过得不如狗，吃的不如猪。 动辄被打骂，并包揽了所有家务农活的人，会连一桶水都提不上来？ 【……】 好像是哦！ 小坑坑突然觉得，人类好复杂吖！ 宿主大人它看不透就算了，现在连宿主大人的小夫郎，它也开始看不透了…… 嘤嘤嘤！ 委屈又可怜。 卑微坑坑，忧桑下线。 - 姜沉见秦娆毫无反应，甚至还有些冷淡，低头掩下眼中的情绪，再抬起时，已然又是一副笑脸，并带了两分倔强。 他重新去拽井绳，正打算用上吃奶的劲儿，手里却突然一空，一桶水被秦娆三两下的拽上来。 姜沉呆愣了一阵子。 但很快就绽开了十分灿烂的笑容：“妻主好棒！” 你戏也挺多。 秦娆面无表情的瞥了他一眼：“弄完早点睡。” 说完就大步回房了。 蚊子怪多的。 “……”姜沉看着她的背影，想着他是什么瘟疫猛兽么？ 可一会儿还不是要和他一张床？等他一下怎么了…… 快速的洗干净碗筷，收进厨房。 等回屋的时候，秦娆已经洗漱好到床上躺着了。 姜沉拿了白天出去买的东西，走过去先在床上挂了帘帐。 骤然而来的黑暗，让秦娆有些不适应。 她坐起身，伸手撩开半面帘帐：“做什么？” “妻主不是让我布置咱们的新家么？”姜沉眨了眨眼，略显无辜。 因为白天秦娆在画图，他便没有打扰。 只收拾布置了秦秫的小房间和厨房院子。 “哦。” 秦娆松开手撂下帘帐。 姜沉摸不准她的意思，这是不开心了还是怎么？ 在床前站了一阵子，见秦娆没有再出声，他压下心思，继续布置去了。 只是整理书桌的时候，却在一本书里，发现了一封信。 信封上的两个字，让他触碰过去的指尖颤了颤。 保荐。 他不由得抬头看向刚被挂上帘帐的床，目光中带着惊喜。 这是，要送他去上学了么？ () 第101章 姜沉试探 姜沉的呼吸都抑制不住的重了两分。 他好不容易克制下来，小心翼翼的将那封保荐信推回去放好。 并在心底不停的告诫自己，只有一封，指不定是给秦秫的，他还是不要高兴太早。 免得期望高了，失望也大。 可那样一个机会摆在眼前，又叫他如何克制的了？ 之后拾掇屋子时，他整个人都是心不在焉的，连桌布铺反了都没发现。 直到洗漱之后上了床，都还是难以平静的。 他起初还有些矜持，但很快就忍不住了。 秦娆感觉她已经快睡着的时候，一个略带了几分凉意的身体突然贴近，将她从后面搂住。 姜沉伸了伸脑袋。 微微用力的靠在她颈窝上，状似无意的试探道：“妻主满意我做的这些布置么？ 要是不满意，我在换别的……” 秦娆嗯了一声，有些冷淡。 姜沉布置了什么，除了这个把床遮的严实，一点光都透不进来的帘帐，她全都没有去注意。 不过小坑坑已经提示她任务完成，积分奖励正在核算。 这样就足够了，别的她也不在意。 姜沉却有点懵：…… 她这是满意，还是要换啊？ 就嗯了一声……什么意思嘛！ 想了一阵子，他再次试探的开口：“那，我有奖励么？” 奖励？ 秦娆没想过。 不过她都有积分奖励了，虽然可能发下来的时候，就意味着又会有一个新的坑。 但这也不应该抹杀掉小家伙在这其中的功劳。 所以她冷淡的说了一声：“好。” 现在能从她身上下去了么？ 很热的诶！ 姜沉：…… 好又是什么意思…… 秦娆感觉到他的出神，顺势翻了个身，平躺在床上，让姜沉不得不松开她。 “睡觉吧。” 说完就闭上了眼，把小被子裹好。 着凉可是会拉肚子的。 姜沉却胆子大了起来，直接扯过她的被子，强势钻了进去。 秦娆：…… 小东西要翻天啊！ 她正想动手将人扒开，却发现人已经睡着了。 秒睡帝么？ 出神了一会儿，秦娆伸出另一只手将帘帐挑起来一点，让微弱的光照进来一些。 她瞧见姜沉此时半趴在她怀里，睡相乖巧老实。 真是个妖精。 可惜啊！ - 姜沉第二天醒的时候，秦娆已经不在他身边了。 不过他身边的位置还残留着一些温热，想来她并没有起来很久。 果然，他一撩开帘帐，就见秦娆正在套外衫。 “妻主。”他声音微软的喊了一声：“早！” 秦娆面无表情的偏头瞥了他一眼。 对他那副乖巧中藏着忐忑，让人瞧了忍不住会心疼怜惜的神情免疫。 她嗯了一声，之后就没在说话了。 外面秦秫敲门喊她：“姐姐，门口有人找，说是西街肉铺的掌柜。” “知道了。” 秦娆应了一声，将最后两枚扣子扣好，大步往外走。 姜沉有些小小的失落，但也不敢赖床。 何况外面来了人，若是一会儿进屋来，看见他还没起床也不像话。 等他拾掇好出去，秦娆正站在院中，听一个中年男人说话。 想来就是秦秫口中的肉铺掌柜了。 那男人看起来很怕秦娆的样子，每说一句话都会微微躬一下身子，笑容谄媚，赔着小心。 “秦老板，实在是对不住，下去收货的人，在回来路上出了事，一时半会儿的，那些牲口带不回来。” 来的是秦娆订了两头羊那家肉铺的老板，人称鲜羊张。 他们家的羊肉，都是现宰现卖，绝不停放超过三个时辰。 没卖完的，宁可全扔了。 在秦亭镇一直是很有口碑的。 () 第102章 我在你们心里究竟是什么恐怖生物 张掌柜是特地来给秦娆赔罪的。 担心不能按时交货会惹怒了她，到时候他摊子不保，全家老小都要去喝西北风。 严重一些，说不得还得背井离乡，被赶出秦亭镇。 像秦娆这种急单子，他从前是不会接的。 毕竟谁都不能预料意外啥时候来不是？ 风险太多，容易砸招牌。 而他能有今日的声名信誉，舍得赔钱是一方面，小心谨慎也同样是一方面。 为什么时辰久了的鲜羊肉他宁可扔，也不卖？ 还不是担心万一出了什么事，难以摘清自个？ 民以食为天，食以安为先。 这个时代对食品安全的打击十分严格。 一旦出现问题，轻则流放，重则灭族。 但秦娆亲自来下的订单，他没胆子不接啊！ “秦老板，这些都是张某的一点小心意，您请收下。 那货怕是要晚几天才能进城，还请您宽限宽限，我愿意给您减免一半……” 张掌柜小心翼翼的将大包小包的礼品递上前，满脸都是求你放过我全家，我愿意减钱的模样。 秦娆：…… 我在你们心里究竟是个什么恐怖生物？ 她其实无所谓晚几天，反正最近的任务都是不限时的。 更不要说人家态度还这么好，亲自登门，又是赔礼又是道歉的。 光是六六居的酱黄瓜就拿了四罐。 又明确表示了愿意少收一半钱。 态度要多好有多好。 而且秦娆看得出来，只要她晚答应一声，张掌柜绝对能立马跪下来求她，并一文钱不要。 但这么恶霸的事情，她做不出来。 所以东西接的也爽快：“张掌柜言重了，只要货到了，张掌柜第一时间给我送来就成。” 她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句。 张掌柜闻言，瞬间就感觉自己从鬼门关逃了出来。 他连声道：“是是是，一定一定，秦老板放心！” 看着他一脸的感激之色，秦娆略微有点小心虚。 尤其是张掌柜临走前，还说了好几声：“秦老板您真是好人，大大的好人！” 秦娆：…… 这人怕不是同张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血缘关系哦？ 她不是好人，真的。 好人这俩字，跟她八竿子打不着。 她也不想当好人。 - 烤全羊的事情不得不搁置，但做一套桌椅板凳的任务，却可以提上日程了。 刚过晌午的时候，项扬就让人给她递了消息，说树已经砍好，秦娆过去安排。 留下她用的，剩下的他们全都要拿来搭房子的。 早点分拣出来，他们也好估算还要在准备多少材料。 虽然还有两天才开工，但这两天，项扬他们也是没闲着的。 要用的物料已经在商谈送货了。 秦娆是带着工具过去的，连带着图纸一起。 打算在天黑之前，先把大概得模样弄出来。 姜沉想了想，跟着她一起。 “你跟着我做什么？”秦娆瞥了眼身后的小尾巴，严肃的问了句：“书都温习好了？字帖都练了？” 姜沉有些心虚：“差不多了……” “差不多？” 姜沉抬手比划了一下：“就这么一点点……点……” 只是比划的大小，随着秦娆的凝视越发宽阔。 他心虚的低了低头。 但很快又鼓起勇气，抬头挺胸道：“我想给你帮忙！” 说完还快走两步上前，瘸瘸扭扭的，紧紧抓住秦娆身侧的胳膊。 秦娆：…… 你不拖后腿，我就烧高香了。 她抽了一下胳膊，没抽出来。 再抽了一下，被抱得更紧了…… 算了，由着他开心吧。 小东西也难得有一次这么底气十足的向她表达想法。 只是她很快就因为纵容了姜沉而后悔。 () 第103章 姜沉的反常 秦娆回小饭馆，路上姜沉遇到了一个卖青团的小摊子。 他用期待的小眼神看她，但转瞬就垂下了眼帘，卷翘的睫毛一颤一颤的，眼神很努力的在躲避，却又像是克制不住似得，时不时就要往刚出锅的那笼青团上瞟。 秦娆：“想吃？” 姜沉舔了下唇，微仰起头看她，一脸温顺乖巧：“没，我不想，就是觉得好看，还很香。” 秦娆：…… 小东西到底被什么附身了。 咋就不能好好说话了呢？ 想吃就说想吃不行么？ 她买了一份青团给他。 用荷叶包着的，拿在手里还微微有些烫。 但姜沉却觉得很高兴，还握紧了两分。 等感觉凉了一些之后，捏起一个送到秦娆嘴边。 秦娆冷脸拒绝：“不要。” 看着就难吃，做的不如她一半好。 然，在她出声拒绝的那一瞬间，姜沉已经把青团塞到了她嘴里。 不能吐，浪费粮食。 秦娆面无表情的咬了下去。 本以为姜沉会松手，没想到她刚咬下一半，另一半就被他收了回去，并放进自己嘴里。 秦娆：…… 现在的小男生，套路都这么深的么？ 偏他还一脸无辜正经的问：“好吃么，妻主？” 秦娆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没答。 反倒是问了一句：“你不觉得从昨晚开始，你就有些不正常么？” 姜沉咬了下唇，目光清澈单纯的摇了摇头，配上那张妖孽多变的脸，看起来要多无辜有多辜。 秦娆没在说话，快步往饭馆走。 姜沉抿起嘴角，垂下的眸子里藏着势在必得。 他捏紧了拳，悄无声息的长出一口气，尽可能使自己的面部表情轻松无害。 此时，秦娆已经同他拉开了一段距离。 他小跑着追上去，瘸瘸拐拐的，再一次抱住秦娆胳膊。 秦娆这次连动都没动，任由他折腾。 姜沉突然有些忐忑，摸不准她是不是生气了，刚刚他是不是表现太过，意图太明显了？ 心思微转，他主动开口道：“妻主生气了？” “为什么这么问。”秦娆淡淡道。 姜沉咬了下牙，面上升起几许慌乱，紧张小心的开口：“我刚刚在大庭广众之下，明目张胆的勾引妻主，我是故意的。” 他失落的低下头，眼底瞬间蒙上一层水汽，说话也渐渐染上浓重的鼻音：“对不起。” 秦娆没出声。 姜沉这次是真的有些慌了，捏紧手心，他大着胆子，伸手环住了秦娆：“我只是想让妻主多喜欢我一点，免得以后娘给你寻了更好的夫婿，你就不记得我了。” 秦娆挣扎了一下，不大喜欢被人抱着。 但是没挣扎开，姜沉看着瘦弱，力气却大的出奇。 果然昨天提不上水桶来，全都是装的。 她面无表情道：“不会。” “什么？” “不会再有别的男人成为我夫婿。”秦娆耐着性子解释。 一个就够头疼的了，再来一个还活不活了？ 何况法律也不允许啊！ 这个时代，纳妾可是要交罚金的。 就是依旧没能杜绝这种事罢了。 女子娶了两三个夫郎的也不是没有，就是罚金更重。 因为嫁出去的男子，是不用服徭役的。 这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朝廷征用免费劳动力。 她又不是钱多烧的慌。 秦娆想到这个时代的律法和社会风气，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她走神，姜沉也在走神。 那句不会，彻底撞进了他的心里。 这算不算是一种承诺呢？ 可承诺，又有几个是可信的呢？ 他心里有些烦躁。 既相信秦娆，又觉得不能相信，不该动心。 两个人谁都没有发现，他们走着走着，从直线变成了斜线，最后又成了蛇形曲线…… 直到砰地一声，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撞到了墙上。 噗…… 不知道是谁没忍住笑了一声，在四周全在努力憋着，尽可能降低存在感，只敢用余光看热闹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 【叮】 小坑坑突然上线。 秦娆还没来得及心疼自己被撞到的小脑门，听到这个声音，整个人都不好了。 完蛋！ 狗东西这个时候上线，准没好事！ 为什么就不放过她这个小可怜啊！ () 第104章 又要破财还不免灾 秦娆看着新鲜热乎，刚刚到手的任务卡，内心疯狂咆哮：狗东西你还是不是人！ 小坑坑已经能够十分从容接受狗东西这个称呼。 它一本正经道：我当然不是人。 我要是人，那还得了？ 全世界都将被我征服！ 秦娆：…… 建议你吃药，癔症是大病。 - 新任务是让秦娆去买个下人回家。 偏巧她刚撞的墙，就是一家牙行的外墙。 说这其中没有猫腻，她是一点都不信的。 梁记牙行，在秦亭镇是很有名的，也是这儿唯一的一家官牙。 秦老爹身边跟着的芜荽，就是从这买的。 规矩很好，嘴也甜。 就差没哄得秦老爹把他认作干儿子了。 不过倒也还算知道分寸。 可买下人，在这个时代可一点不便宜，还得交一笔人头税，算是承担这个下人本应纳的税。 目前奴隶下人的主要来源，是一些罪者及其家属，破产的贵族，以及外族人。 平民出身的奴隶倒是也有，不过一般人家都不愿意买。 因为平民奴隶通常是本身过不去了，才会卖了自己，借以免税，混口饭吃。 这样的情况，买了要交的税更多…… 外族人一般是小富之家比较喜欢的。 这些人多是那些战败的部族送来抵债的，或者是讨伐时被掳来的。 好的被留在了宫里，或者分发给大臣权贵。 差一点的，就送到各个官牙。 既便宜又不用交很多税。 秦娆自然是要挑最便宜的买。 奈何小坑坑它不允许啊！ - 一进牙行，就迎来了牙行主事梁进的热情相迎。 “呦！这不是秦大官人么！”梁进堆着笑道：“大官人今个儿是来买人？” 他声音一顿，目光往姜沉的身上扫了一下：“还是……卖人？” 姜沉因为他的话和目光瑟缩了一下，低下头往秦娆身后躲了躲。 心里头很是发慌，该不会刚刚他惹恼了秦娆，所以她要卖了他吧？ 想到这里，他吓得脸都白了。 秦娆要是知道他在胡想什么，一定会建议他多读书。 她挡了一下梁进的视线，冷淡道：“来你这自然是买人，怎么你这里也开始私收贩卖了？” 无论官牙还是私牙，都是不允许私下收奴隶的，只不过总是会有一些私牙会铤而走险罢了。 即使平民自卖，也要户籍干净，走明路。 这是为了防止人口拐卖的猖獗。 一旦被查出奴隶来源不干净，所有经手人都要按人口拐卖罪处理。 轻则秋后斩，重则五马分尸。 就是父母想卖儿女，也得获得儿女同意并签下文书才行，不然一律按拐卖处理。 卖一人者立斩，二人及上车裂，恶极者凌迟。 不过像姜二郎这种被安排出嫁换钱的事，倒是没有人管的。 这里在婚姻一事上，仍旧是父母之命安排为主。 不过大多数父母，都会带着儿女去相看一下对方，确定满意才定下婚事。 - “哪能呢，秦大官人可别吓我。”梁进尴尬的笑了笑，不敢再乱说。 这可是位不能得罪的主。 秦娆本想说挑个外族奴隶买回去做杂役，要最便宜的那种。 还没来的及开口，小坑坑就在她脑子里欢快的叫喊起来：【宿主大人，买下角落笼子里那个人，任务奖励翻倍哦！】 秦娆一抬眼，就看到了角落里一个不大的铁笼子，人在里面只能跪着。 【宿主大人，买下他还能得到二十积分哦！并且可以触发隐藏成就！】 秦娆原本还只是犹豫，一听这话，立马放下了买那人的想法。 这里面肯定有坑啊！ 一个成就才五个积分，算上额外奖励也就只有二十五。 她是那种会为了二十五积分就往坑里跳的二百五么？ () 第105章 隐藏成就好坑啊 事实证明，真香可能会迟到，但从来不会缺席。 秦娆虽然不会为了二十五个积分就自己往坑里跳。 但是换成二百五十个积分，她就跳了。 毫不犹豫的那种。 小坑坑那句【宿主大人，该隐藏成就，有二百五十个积分奖励哦！】的话音才落下。 秦娆就抬手指了笼子的方向：“就买他。” 梁进望过去，在看到笼子里的人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赶忙赔着小心道：“这……秦大官人要不在看看别的？才刚到了一批新人，盘亮条好……” 秦娆打断道：“就他。” 买别人会有那么多积分么？ 秦娆坚持，梁进也不敢拒绝。 可那个人…… “秦大官人，这……”梁进犹豫了一下：“我实话跟您说了吧，这人也是刚来的，到这也有几日了，骨子傲得很。 教的规矩一点没学不说，脾气还差不服管。 这不，被关在那反省着呢。 咱家这牙行那也是有口碑在的，您说我要是把这么个人卖给您，那不等于是自砸招牌么！ 大官人您行行好……” 秦娆冷淡道：“我不在意。” 梁进：…… 我在意啊！ 但这话他可不敢说。 只能慢吞吞的走过去，把笼子打开，将里面的人扯出来。 嘴里还嘟囔着：“便宜你小子了。” 笼子里的男人，约摸二十岁。 模样十分的好，眼角眉梢带着一股天然的媚态。 他被推到秦娆面前时，眼中还有着明显的倔强，像一头横冲直撞的小兽。 若非被梁进踩着，怕是绝不会跪下。 纵使这样，他也依旧在最大的程度上挺直腰杆。 但让秦娆最感兴趣的，是他脸上的字。 伶。 这倒不像是官方刑罚刻下的，反而有点像是私人报复。 当下的律令中，唯有乱扔垃圾者，才会被处以黥刑。 但刻什么字，都是有讲究的。 私自给人脸上刻字……也是会被处罚的。 除非，下令动手的那人，是个大人物，很大很大的那种，可以发号施令。 麻烦啊。 现在后悔不买还来得及么？ 积分虽好，但是烫手啊！ 【任务已更换，如果宿主大人不买，会被体罚的哦！很严厉很恐怖的那种！】 小坑坑兴奋的跳出来提醒。 秦娆：…… 隐藏成就好坑啊。 “多少钱。”她问。 梁进伸出一只手，五指张开：“这个数。” 五十两？ 嘶！ 好贵啊！ 就在秦娆准备咬牙掏钱的时候，梁进再次开口道：“五百两银。” 秦娆：…… 【宿主大人，要借钱么？我可以借给你的哦！利息超便宜！但最多只能借你一千两哦！】 秦娆：…… 你那钱就是从我手里坑去的好吧！ 现在居然还要拿我的钱，贷给我，赚我利息…… 她好可怜啊！ - 最终秦娆从小坑坑手里借了五百两银。 利息一天十两银…… 高利贷啊！ 黑心的狗东西！ 秦娆十分肉痛的交了银子。 不过还好，这人不用交人头税，倒是给她省了一笔钱。 但也更加证明，这人的来头怕是不会简单。 指不定还会带来无尽的麻烦…… 【叮！恭喜宿主达成隐藏成就不作不死，奖励积分已到账，请查收！】 秦娆：……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 啊！ 为什么上天要让她这个小可怜，绑定了这么个坑人的狗东西啊！ 破财不说，还特么招了个灾！ 瞬间，秦娆看向少年的目光就添了三分怨念两分冷。 偏那少年若有所觉的抬起头，略有些挑衅的开口：“主上这是，后悔买下我了么？” () 第106章 秦亭镇一霸 苏枞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这位秦亭镇一霸。 看了两眼之后，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嘛。 一个鼻子两个眼的。 于是他就忍不住又挑衅了一句：“买定离手，梁牙人怕是不会给主上退货了，主上还是认栽的好。” 梁进早就想摆脱他这个烫手山芋了。 就是有他手下那些人的打点警告，没有哪个头铁的敢买走他而已。 现在秦娆愿意接受这个烂摊子，他求之不得呢。 之前有所犹豫，也不过是担心被人事后算账。 但现在是秦娆坚持要买，他半推半就的，顺水推舟而已。 等回过头，他就可以说：“秦娆出了五百两银，指名要买这个人，我能怎么办？ 还能跟秦亭镇一霸硬刚不成？ 我是收了你们银子，可我也得了上头的安排啊！ 本来就已经里外不是人了，现在你们还想要我得罪秦亭镇一霸，连活人都做不成？” 就他手下那帮二愣子，还不是梁进一忽悠一个准的？ 那人想要他像条狗似的活着，又怎么会真的容许谁用银钱打点、武力威胁，就让他日子好过呢？ 梁进也不过是钱收的爽快，事一点不办罢了。 苏枞看透了这些，也是自暴自弃了，才敢不怕死的去挑衅秦娆。 他想着，若是真被这个女村霸给了结了，说不得也是一种解脱。 初来秦亭镇之时，他可能还有点想法野心，但这会儿早就散干净了。 挣扎什么呢？ 蚍蜉何时撼得动树了？ 求死得死，苏枞毫无意外的得了一顿揍。 “啊！疼……疼疼……别打……脸，别，打脸……” 秦娆原本没打算搭理他的。 但这货居然让她认栽？ 她秦娆被坑归被坑，何时认过栽？ 既然买了他，发挥最大效用就是。 栽？ 不可能的。 于是，本就因为被坑了一大笔钱而愤恨出来的怒火，就全都发泄到了苏枞身上。 反正他也是欠调教。 苏枞最初还是有反抗的。 可很快，他就发现秦娆能成为令人闻风丧胆的秦亭镇一霸也是有原因的。 这拳拳到肉就算了，还专挑最疼的地方打。 尤其打最狠的，还是他最在意的脸。 这特么就是个魔鬼吧！ 嘤嘤嘤……求放过。 苏枞开始还有两分硬气，但很快就不知道硬气为何物了。 “主上，我错了……”他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别打了……要死了！你想想你的五百两银啊，打死了就没了……” 本来秦娆都已经想停手了，苏枞脸上鼻涕眼泪都有，还沾了灰，脏兮兮的让她十分嫌弃。 但听到他又提起五百两银…… 刚散开一点的火气，又重新拢了上来。 秦娆直接从旁边的树上折了一根拇指粗的枝条。 “啊！秦娆你丧心病狂啊！你居然拿树条抽我！” 第一下猝不及防落在苏枞身上时，他整个人都从地上弹了起来。 本能的就想跑，只是才刚动了一下，就发现自己浑身僵硬，动弹不得，只能任由秦娆踹倒宰割。 如果时光能倒流，他想他一定不会再去招惹秦娆。 梁进早就已经躲得远远的，这主家买了人，想什么教训都是自个的事情。 他可不想招惹。 连姜沉都被此时的秦娆给吓到了。 虽然之前在医馆看到一地的尸体，就明白秦娆可能远比传闻中可怕。 可那时毕竟没有亲眼瞧见她动手。 唯一看过的那次，还因为小坑坑违规的原因，他们的记忆被抹除更改了。 根本就不记得。 小坑坑更是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丝毫不敢吭声。 宿主发起火来，真的好可怕，嘤嘤……一会儿要利息的话，会不会也被打？ () 第107章 特意送给你的 秦娆停手的时候，苏枞已经只剩哽咽。 只是见秦娆捏了一下手腕，就条件反射的抱住了头，身子止不住的抖。 “起来。” 秦娆冷淡的一声令下，苏枞立马动弹。 就是身上太疼，一时没起来。 “起不来也没关系。”秦娆冷淡的说了一句。 苏枞正想着这女村霸也不完全是没有人性的嘛。 结果就听她又说了一句：“反正天黑之前，你要是还没到我的小饭馆，那就不用进门了以后。 到时候我就给你栓个链子在门口。 正好我还缺个看家的。” 苏枞：…… 你是魔鬼么？ “我伤口疼，没力气，走不了。”他破罐子破摔道。 “那就爬过去。”秦娆不留情面，冷淡道。 苏枞还想在挣扎两句，却发现怎么用力都没办法张开嘴，只能一个劲儿的瞪眼睛。 秦娆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终于安静了。 挨了那么多打，还是嘴皮子欠。 欠教育。 - 梁进听见这边没了动静，方才乐呵呵的凑上前。 不经意瞥了苏枞一眼，见他身上肿的肿，青紫的青紫，光看着就觉得疼。 他缩了缩身子，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但很快又乐呵起来：“秦大官人果然是个深藏不露的。 这小子送来好些天，渴过饿过打过，就是没有用过。 瞧他这会儿乖巧的样子，倒叫我有些想请大官人赏两分薄面，也传我几招这调教人的功夫。” “好啊！”秦娆十分爽快的应了。 梁进怔愣了一下。 秦娆道：“五百两银的学费，学么？” “大官人说笑了，呵呵呵……”梁进尴尬的笑起来。 秦娆没在理他，走过去拉着姜沉一起走了。 苏枞一脸挣扎抗拒，挤眉瞪眼的跟在她身后。 谁都没有发现不对劲儿。 除了他自己，谁都不知道，他是真疼的不行，每迈一步都疼的倒吸气。 如果可以，他真想用爬的。 可这会儿，身体却根本就不受他控制。 他就像是被绑了线儿的木偶一样，被人操控着。 连小坑坑都没有发现，还美滋滋的想着，宿主大人也不是真如表面上那么残暴嘛！ 看着打的挺狠，实际上并没有伤很重。 那它晚一点开口要利息的话，应该也不会被打吧？ - 小饭馆里，堆了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木材。 项扬特意将两棵楠木的挑出来放在上头。 想着秦娆大抵会喜欢。 且楠木用来做家具，也是极好的。 秦娆确实也看上那两根楠木了，只不过她之后又看到了两根老榆木。 “那个也是你们砍来的？”她抬手指了指问。 瞧着倒是不大像。 项扬闻言摇头：“不是，路上别人送的，特意给你的。” 秦娆面露疑惑。 项扬解释起来：“我们进山砍树的时候，遇见一个在捡蘑菇采木耳的老大爷。 他见我们砍树，就过来多问了两句，有没有许可文书之类的。 见我们有，才松下心跟我们唠起磕来。 后来知道我们是给你盖房子，还死活拉着我们去他家里，让抬了那两根老榆木回来。 我瞧着也有年头了，是好东西就带回来了。” 说完，他不免忐忑起来：“我该不是给你惹了什么麻烦吧？” 秦娆摇了摇头。 虽然她也不清楚为什么会有人送她木头。 最终，她决定就用那两根老榆木做桌椅板凳。 余下的都交给项扬去安排。 () 第108章 我是那棵葱 房间里，姜沉在帮苏枞擦药。 “嘶！疼疼疼，你轻点！” 苏枞大喊大叫的，一点当奴隶的觉悟都没有：“诶呀，你怎么笨手笨脚的。” 姜沉抿着嘴，虽然不满，但也将动作尽可能的放轻了一些。 “嫌疼，就别擦了。” 秦娆从外面进来，将姜沉手中的东西全都拿走。 苏枞立马就乖了。 见秦娆真的不打算让他擦药了，赶忙开口道：“别呀，秦……不，主上！我错了！” 秦娆他不敢多看，遂将目光投向姜沉，卖弄可怜。 “主夫！我错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不上药会死人的！” 姜沉也无动于衷。 - “你就不好奇我是谁么？”苏枞换了一种法子，循循善诱：“你那么聪明，一定看得出来，我身份不简单……” “是么？”秦娆抬起手，捏了捏手腕问：“你是谁？” 看见她这个动作，苏枞顿时就感觉浑身的伤口都开始叫嚣。 他吞了吞口水，往后挪了挪，怂怂的说道：“我，我……我是那棵葱。” 拦你路的那根。 只是后面的话，他没敢说出来。 担心秦娆会因为，那天他手下的人拦截她而迁怒。 “哦。”秦娆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 这就完了？ 不生气？ 还是压根就没领悟到他的意思？ 苏枞有些忐忑的想着。 秦娆却已经带着姜沉出去了。 “以后少跟他接触。”不安全。 姜沉哦了一声，乖巧温顺：“知道了。” 声音却有些失落。 他很想问秦娆花那么多钱买那个奴隶回来，是不是有…… 那个意思。 但话到嘴边好几次，都被他咽了回去。 他不敢问。 想知道答案，也怕听到答案。 - 之后几日，秦娆差不多都在小饭馆。 除了晚上回小院睡觉，早上在小院吃饭。 其余时间都在饭馆做木匠活。 项扬他们已经开工了。 姜沉被留在家里温书，但他这几日都心不在焉的，根本就没看进去几个字。 秦娆最近总是一吃了早饭就走，有时候连早饭都不吃。 去了小饭馆，一呆就是一整天，天黑才一脸疲惫的回来。 他不免就多想了一些。 苏枞可是被安排在小饭馆了。 - 秦娆倒也不担心苏枞会跑。 毕竟被抓住，是要送往浣衣院的。 可不是洗衣服的那种地方，而是供边关苦寒之地的驻将们排解发泄的。 且律法有规定，官牙售出的奴隶若逃，朝廷就要赔偿事主十倍的银钱。 像苏枞这么贵的奴隶，赔起来可是很大一笔钱。 朝廷抓人只会更积极。 毕竟抓回来，只要事主愿意继续要这个奴隶，可以只赔一成的钱。 - 秦娆一整套桌椅已经差不多完成。 捎带脚的，还做了碗筷盘子之类的餐具。 用的都是项扬他们用剩下的木料。 合理利用不浪费嘛。 又折腾了一整天，好不容易收工，秦娆累的不行。 回到家后，倒头就睡。 姜沉见此，心中更是苦涩。 她原来也会这么不节制的么？ 平日跟他同床共枕的，也没见她有那方面的意思。 怎么那个奴隶一来，她就跟中了药似得？ 姜沉越想越多，走神的连手中书页被揉皱都没发现。 “想什么呢？”秦娆口渴醒来喝水，就看到他这幅样子。 搁下水杯上前，把那张书页从他的手上解救下来。 姜沉回过神来，慌乱的掩下眼中情绪。 好一会儿后，他才抬起头来，像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一般。 伸手解衣带。 秦娆看的一愣一愣的。 小东西吃错药了吧？ 直到眼中盛满春色，被撞了一个满怀，她才回过神来。 () 第109章 姜沉黑化倒计时 秦娆几乎是出于本能的抬起了腿。 将人顶开之后，一个倒钩就把人给撂倒了。 姜沉重重的摔在地上，感觉整个骨头都散架了。 好在地面光滑，不然这会儿他的后背，怕是已经血淋淋一片。 他低头藏下眼中的阴鸷，再抬头时，已然又是那个干净无辜的少年。 “妻主……”他委屈的开口喊了一声。 秦娆无视他脸上那副求垂怜的模样。 “你做什么？” 前段时间就反常的跟小动物迎来春天了一样。 这几天消停了点，还以为他是收敛了。 结果又开始作妖？ 不知道她连续好几天都在打家具，很累的么？ 睡觉少了会长痘的！ 这绝对就是打的轻了！ 姜沉咬着唇，倔强的伸手等秦娆拉他起来。 秦娆本想就这么晾着他。 只是他那副模样，以及躺在地上的姿势……视觉上多少有点小冲击。 她面无表情的伸手把人拉起来。 姜沉得寸进尺，顺势就攀上了她。 像一只八爪鱼似的，两条腿紧紧的夹住，牢牢的钳在她腰后。 他可怜兮兮的开口：“妻主，我也可以的，多久都行……” 秦娆：…… 她想把身上挂着的人给拽下去，结果反倒被抓的更加紧实。 并且姜沉这会儿明显的牙关打颤，脸上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 好难呀。 秦娆妥协的由着他。 两人就这么保持着当下的姿势，沉默，僵持。 姜沉埋下的头，藏着似暴风雨前的躁动，冷郁阴沉。 为什么她能对他无动于衷呢？ “妻主，我算你的什么？” 他终究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带着几分任性。 秦娆沉默了很长时间，才淡淡的开口：“责任。” 虽然穿过来非她所愿，虽然买下姜二非前一个秦娆所愿。 但既然已成事实，无论是她，还是前一个秦娆，都会毫不犹豫的承担起这份责任，把姜二照顾好。 姜沉咬着唇，直到渗了血才松开。 他极力的克制着自己的声音语调。 听起来软软的，藏着几分诱人。 “妻主先前说的话，还作数么？”姜沉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模样无辜的问：“你说过，不会有别的男人了。” 秦娆淡淡嗯了一声，似乎并没发现他偷换概念了一样。 左不过，她本来也没想过找谁来拖她后腿。 扯了件肥大的衣裳将人裹起来放到桌上。 她去厨房烧热水，让姜二郎洗干净，顺便也驱一下寒气。 忙完这些，她的困劲儿就又上来了。 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拱了过来。 “别闹。” 秦娆抽出手来拍了他一下。 姜沉乖乖的不在动弹，看起来很乖很听话的样子。 秦娆很快就睡着了。 连着累了好几天，真心不想动弹。 “妻主。” 姜沉喊了一声。 没有回应。 “娆娆？” 依旧没有回应。 “秦娆。”姜沉撑起身子，借着渗进帘帐的微弱光亮，神色不明的看着睡颜也透露着清冷的人。 “是你说要对我负责的，不能后悔。” 他抬起手，在快要碰到秦娆的时候，不知为何突然停住了。 好一会儿后，他又重新躺了回去，轻轻的在秦娆耳边低语：“好梦，我的妻。” () 第110章 我天生没有味觉 阳光铺洒进来，微微有些燥热。 秦娆不大情愿的睁开眼，又躺了好一会儿，才撑着身子坐起来。 身边已经没有人。 但被子凌乱的摆在那里，留存着有人躺过的痕迹，并且是很不老实的那种。 “妻主，你醒了？”姜沉这时端着茶进来，温顺乖巧的开口：“要先漱口，还是先洗脸？”他脸上挂着让人很舒适的笑。 秦娆不免多看了他一眼。 小东西今个儿，又要唱哪一出？ 她没说话，姜沉就帮着她决定了：“妻主先漱漱口吧，秋日里燥得很，一觉起来容易口干。” 他笑着将茶杯递了上去。 秦娆面无表情的接过，握在手里是温的，热度刚刚好。 她含了一口在嘴里，等吐出去的时候，姜沉已经将布巾投洗好拧干，递到她手边。 秦娆：…… 她坐在床上，看他的时候要微仰一些头。 遂也就不去看他，面无表情的伸手接了，胡乱擦了两下起身。 走了两步，秦娆忽然顿住。 她发现屋里同昨日不大一样了。 不仅干净整洁了，窗台桌上还都摆了不少绿植。 就是品种有些……一言难尽。 “你收拾的？” 秦娆偏头看了一眼亦步亦趋在她身后的姜沉。 小东西这几天可都没有收拾过屋子，地面上都明显能看到一层灰。 不过她也没想过要求姜沉一定要做家务什么的，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 有时间她自己收拾就是了。 “嗯。”姜沉点头，倒是没有露出什么求夸奖的表情，反而一脸愧疚，外加一些小失落：“对不起，之前几天是我懒怠了，都没有好好拾掇家里，以后不会了。” 他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道过歉后仍旧紧张忐忑，小心翼翼。 “你不想做就不做，不必道歉。”秦娆冷淡的说了一句。 “好，我知道了。”姜沉好像忽地松了一口气似得，迈了两步上前，小心抱住秦娆的胳膊，像是撒娇一样：“那我们一起吃早饭？我煮了粥和隔壁张奶奶给咸鸭蛋，据说可香了。 还有六六居的酱黄瓜，妻主不是喜欢嘛？一起吃，好不好？” 秦娆没有出声，似乎是在思考。 姜沉立马继续道：“妻主都已经好几日没有吃早饭了，是我做的不合胃口还是……如果我做的不好，妻主尽管说，我会改的！ 只是，妻主怎么也不能饿着自己，不吃早饭对胃也不好吖……” 秦娆似乎是受不了他的聒噪，冷淡的打断：“没有。” 她只是不需要吃东西而已。 越累就越不需要。 不喜欢，没情绪，没兴致的时候，就更不需要。 但粮食不能浪费。 - 姜沉如愿的将秦娆留下来吃了早饭。 但一直到他收拾碗筷，都没能和她多说上一句话， 秦娆似乎心情很不好的样子，像是……被强行灌食时的那种抵触和抗拒？ 等秦娆要出门的时候，他捏了捏手心，追上去道：“妻主是去小饭馆么？” 秦娆停下来看了他一眼：“嗯。” 小东西又想作什么妖？ “可以带我一起么？”姜沉眼睛晶亮亮的，满是期盼的看着她：“我想跟妻主学做菜。” 秦娆第一个反应就是：“抢生意？” “……” 姜沉忽然觉得，他同秦娆可能交流上存在着一些障碍？ 她是怎么想到抢生意这三个字的？ 他收了收心思，解释道：“怎么会……我就是想，我的手艺大概不太好，妻主吃着可能不喜欢，想好好学做饭，以后做给妻主吃。” “不必。”秦娆道。 姜沉咬了下唇，带了几分倔强道：“可我想给你更好的。” 秦娆多看了他几眼，见他脸上满是坚持和认真，垂了一下眸子，道：“我天生没有味觉，你做什么都一样，所以没必要特意学什么。” 姜沉闻言，震惊的抬起头，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秦娆似乎是不大喜欢这样的目光，果然话太多是不好的。 她微垂了一下眼，很快又恢复常态，神情淡漠的出门。 () 第111章 戏精姜沉 秦娆刚到小饭馆，才拿起工具。 这套桌椅已经差不多快完工了。 她只想尽快弄好。 不料才准备动手，秦秫就匆匆忙忙的跑进来，大声喊着：“姐！” 寻摸了一圈，在看到她之后，立马急急忙忙的开口：“姐，姐夫在家里晕倒了！” 秦娆手里的力道崩了一下，原本快要完工的凳子，被她掰断了一角。 得。 不重做是不可能了。 真是麻烦！ 她面无表情的起身回家。 - 姜二郎不知怎么发了高热。 秦娆这几日虽然忙，但除了昨晚，每天回来都会给他上药，检查伤口。 难不成就一晚的时间，就出了意外？ 她将人抱去周良的医馆。 许之舟还没有走，看见秦娆进来，眼里瞬间露出光彩。 但等见到她手里还抱着人，便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沉默的上前帮着搭了把手。 周良过来给检查了一下，伤口恢复的还不错，就是泡水的时间长，有些浮肿发白。 但是问题不大，在养上几日，也就差不多能好了。 发高热应该是着了凉，同伤口没多大关系，但肯定会有影响在。 秦娆立马就想到了昨晚。 小东西肯定是那个时候，把自己给折腾病的。 泡热水都没顶事。 弱鸡体质！ 但昨天泡的水，为什么今天伤口还发白？ 她怎么都想不到，今天她走了以后，姜沉就把自己泡在冷水里好长时间。 直到全身打哆嗦，方才起来把水倒了，毁尸灭迹。 之后也不擦干身子，还特意穿的单薄，站在院子里吹凉风。 初秋的天，早晚凉意深。 等他感觉有些晕乎之后，又立马裹了厚衣服，跑到秦秫的房门口…… 在秦秫喊人的那段时间，他已经开始发热，身上原本的冰凉被取代。 秦娆根本就不会发现任何他自己冲凉水，把自己弄病的证据。 - 姜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烧退了之后，脑子有些晕乎，沉沉的，很是难受。 秦娆就守在他身边，见他醒了，便起身准备走了，她凳子还要重做呢。 “妻主！”姜沉赶忙喊了一声，声音有些哑。 秦娆停下来看他：“要喝水？” 见他唇瓣是有些发干起皮，她去桌边倒了杯水给他。 姜沉：“……”他没有想喝水啊！好吧，这么一想是觉得喉咙有些干，发渴。 他乖巧的接过杯子，企图坐起来喝。 但是刚退烧，身子绵软没力气，只能将求助的目光看向秦娆。 秦娆耐着性子，帮着他坐起来，还垫了床被子在他身后，让他舒服的靠着。 见他将一杯水喝完，秦娆把空杯子拿过来，放回桌子上后，正准备离开。 就听姜沉又喊了一声：“妻主！” 秦娆再次停下来，转过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杯子：“你刚醒，缓一缓在喝。”也不怕喝多了尿床。 姜沉：…… 我没有想喝水啊！ “妻主要去哪里？”他模样温顺的开口，像是一只单纯好奇小鱼干在哪里的猫儿，无辜又可爱。 秦娆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有事。” 姜沉心里突了一下，略有些慌的垂下头，掩下眼中的不安。 她……该不会是发现什么了吧？ 好一会儿后，他才镇静下来，小声哀求道：“妻主不能陪我一天么？小饭馆不是不营业了……” 说到一半，他忽地停下来，像是一个不敢过问她的事，怕犯了忌讳的样子。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c c 空气安静了好长时间。 姜沉抿了一下唇，故作懂事的开口：“那妻主去忙吧，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他显得十分乖巧。 在秦娆看来，这分明就是精分啊！ 她冷淡的说了一句：“可以。” 姜沉疑惑不解。 “可以陪你。”秦娆道。 只求你不要在像个精分一样了！ 做个人吧！ 她任务还没做完啊！ 做不完要体罚的！ 姜沉不知她的心思，脸上表现出十分高兴的样子。 心里想着，只要能把人留住，时间久了，见不到饭馆里那个小妖精，秦娆的心思，多少能回转一些吧？ () 第112章 灭口计划·瞎编现造 秦娆一直在姜沉床边坐到他再一次睡着才出门。 门轻轻合上时，发出微弱的声响。 姜沉猛地睁开了眼睛，呆望了一瞬屋顶，方才缓过来，转头往旁边看了过去。 秦娆不在了。 他感觉心口微微一疼，并愈演愈烈，最后痛的他只想抱着被子痛哭。 只不过最后还是忍住了。 想着他大概睡了很久，头脑才更加昏沉难受，丝毫没有休息到的感觉。 所以这么久……秦娆可能只是，出去上个茅房之类的？ 他不停地安慰自己，洗脑自己。 紧张到发抖的手，却出卖了他。 - 但事实上，秦娆的确是去了茅房。 也仅仅只是想去个茅房来着。 从早上被喊回去，到送姜沉到医馆，守着他醒过来……在陪着他到睡着。 她几乎就没怎么动弹过，也没出屋过，水倒是喝了好几杯。 姜沉闹着要听她讲故事，说了一下午，口干舌燥的，就没太控制住。 人有三急，憋了快一天已经很不容易了，回去是要补肾的。 只是才舒舒爽爽的从茅房出来，就被笑的一脸猥琐的许之舟给拦住了。 “你干嘛！”秦娆乍一见他，猛地往后跳了两步，大声道：“这茅房可不是男女共用的！” 这人该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毛病吧？ 蹲女厕所门口？ 许之舟大概也后知后觉的发现，他的太过热情可能吓到了人家姑娘。 秦娆：…… 确定是热情不是热浪么？ 许之舟恢复了正经严肃的样子，先是对那天夜里，误会秦娆，说了一些不好的话而道歉。 然后又夸了她做菜好吃云云。 总之，铺垫了好长的背景，才说起来找秦娆的目的：“地窖里的那些，你可有打算？” 秦娆一下子就想到了胡靳带来的那些人，也不知道藏地窖里会不会臭…… 说起来，也差不多该把胡靳送走了。 不然先前在衙门里的那些说辞，可就对不上了。 更何况她也答应了胡大可的。 而且这几天她一直在专心做任务，反倒是让背后盯上她的人放松了警惕。 昨个夜里，那双眼睛就被撤回了，就是不知道还会不会再来。 但眼下，也算是一个处理这事儿的好时候。 不过，她并没有同许之舟合作的打算。 一言不合砸她饭馆，打伤她伙计，就只为了逼她出来做饭…… 这种人，品质上就已经坏了。 无论他有多高的身份，多丰厚的学识，都难以弥补本质腐坏的缺陷。 纵使能够侥幸爬到高处，也早晚会因此跌坠高台。 自个粉身碎骨，少不得还要连累旁人几许。 同他合作，太过危险。 所以她一本正经的装没听懂，岔开了话题：“这个季节还不到存白菜土豆的时候吧？我对地窖能有什么打算？” 她没有同许之舟闲话的打算，绕过他快步离开了。 - 秦娆本想去找周良，但想着他同许之舟的关系，便改了主意。 她直接去见了胡靳。 若周良有意合作，自然会主动找上门，也算是同许之舟划开界线。 - 被困禁了快半个月的胡靳，看起来瘦了很多。 脸色也因为一直被灌药而有些苍白。 瞧着怪让人心疼的。 心疼了一瞬不到后，秦娆开门见山道：“同我合作。” 胡靳这几日并不好过，虽然那些人并没有虐待他，甚至还将他照顾的很好。 但任凭是谁被关起来还灌了药，失去行动能力和自由，都不会觉得舒坦。 尤其是那种任人宰割的憋屈感，真特么是糟透了！ 是以，胡靳对秦娆也没什么好脸色，对她的话，更是只回以嘲讽的一笑。 “哦，不同意啊！”秦娆很随意的说道：“那就送你上路好了，反正你爹也清楚你出事了。 估摸着你娘这会儿也已经知道了。 可能连最坏的打算，都已经做出来了。 所以，就算你死了，他们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应该也不至于太难过。 最多也就是以泪洗面几日，在严重一些，茶饭不思，积郁成疾，一命呜呼…… 当然，我会帮你好好劝说他们的。 争取让他们乐观开朗的活下去，最好重新生个孩子什么的。” 胡靳：…… 你真的是来找我谈合作的么？ 你分明就是来威胁我的吧！ 神特么再生一个……他爹娘都五十多了好么！ 他犹疑了片刻，谨慎的开口问：“你到底什么意思？诈我的话？” “没什么意思。”秦娆冷淡道：“就是前些日子去衙门，碰巧遇见一个上门找你爹帮忙的人，身份还挺尊贵的样子。 可巧的是，他要你爹帮的忙，就是找你们这些人，并明确的说，是要尸体，活着也要变成死的那种。” 她一本正经的瞎忽悠，瞎编现造的一通说辞，偏偏还蒙对了几分：“当时你爹反应还挺大的，告诉那人说要找你娘去，把这事儿告诉她！ 结果那人说什么，交易秘密，不能泄露之类，还说什么只有死人的嘴才会严实。 又说了什么他已经派出人去做这件事，告诉你爹一声，只是看在什么关系一场的份上。 若是你爹能先找到你，多少能留个全尸，要是他的人…… 啧啧，那就只能毁尸灭迹了！” 秦娆编的跟真事似得……偏巧，她这一通胡说八道，还真就同苏梓的严密计划吻合了一部分。 她这半真半假的话，还真就让胡靳心里开始打鼓摇摆了。 苏梓的手段，他多少还是清楚的。 事后灭口，毁尸灭迹，赶尽杀绝…… 这些都是苏梓曾经干过的事，甚至他也做过帮凶。 但他一直以为，他在苏梓那里是不一样的…… 可现在他听到了什么？ 他听到秦娆说，苏梓要杀了他！ 苏梓居然要杀他！ 他从十二岁起就跟在苏梓的身边替他卖命，为此，他甚至不惜同家里闹翻！ 可苏梓居然要杀了他？ 他丝毫没有怀疑秦娆口中的那个人是旁人。 除了苏梓，就是皇帝也不可能那样同他爹说话。 这也是他嫌弃他爹窝囊，并崇拜苏梓的一个原因。 但他还是没有完全相信秦娆的话，只不过在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而已。 可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发芽。 秦娆一点也不急。 () 第113章 姜沉的噩梦 姜沉没有想到会在医馆里看到胡靳。 他本来只是等的久了有些烦躁不安，担心秦娆是离开了，想要确定一下，所以找出来。 结果就意外发现了胡靳，以及同他交谈甚欢的秦娆。 那一刻，他感觉整个天都塌了。 他拼了命想要讨好留住的人，私下里，却是在跟那人的手下在一起密谈？ 他们在谈什么？ 卖了他还是别的什么交易？ - 姜沉这会儿脑子乱糟糟的，在秦娆出来之前，他强自镇定下来，悄无声息的回了房里。 他很想当做刚刚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 可他却连正常面对秦娆都做不到了。 秦娆回来的时候，明显感觉到气氛不对，小东西看他的眼神变了，很警惕甚至还藏了一丝……怨毒？ 这是……又受什么刺激了？ “醒了？”她伸出手去，要探他的额头，看看有没有再次发热。 结果手还没碰到他就被躲开了？ 秦娆：？？？ 男人都是这么善变的么？ 昨天还死乞白赖的缠着抱着，这会儿就碰一下都不行了？ 烧死算了！ 姜沉大概也意识到刚刚的反应太大，担心会被秦娆看出来什么。 所以他很快就重新调整好表情，仍旧是那副乖巧温顺的模样。 他起身主动上前，一脸诚恳的道歉：“对不起，妻主。 我刚刚做噩梦了，有些吓到，所以才会……” 他咬了咬唇，指尖正克制不住的颤抖，似乎是在证明他刚刚真的做了噩梦一样。 不过，也确实是噩梦，不是么？ 很可怕，很可怕的噩梦。 那个人…… 是他这辈子都不会忘得噩梦。 光是回想一下，就彻骨生寒。 - 秦娆并没有说什么。 本来倒是还想摸摸他的头，安慰他一下。 结果她发现，似乎她的靠近，会让姜沉身子抖得更厉害，显然是怕的不行。 这……噩梦里莫不是被她给炖了吃？ 秦娆也不是啥热贴冷的人，很自觉的同姜沉保持起距离。 - 傍晚，确定姜沉没事，且他又强烈要求回家的情况下，秦娆让周良给开两副药以备不时之需，然后就带人回小院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回了家里，姜沉明显比在医馆时放松了许多。 晚饭秦娆煮了汤，又蒸了馍馍，可以泡着吃。 姜沉明显没啥胃口，只喝了半碗汤就开始发呆。 等收拾碗筷的时候，还打碎了两个碗。 秦娆：…… 这是索欢不成……改拆家了么？ 男人真可怕！ 这要是搁在往常，姜沉早就一脸愧疚又怕怕的认错了。 今个儿，他明显没心思伪装…… 左不过，他知道秦娆不会在这些事上怪他。 - 洗漱过后回房，秦娆在桌前画图。 小饭馆的改建已经初具雏形，很快酒楼的装修，也要提上日程了。 姜沉装作好奇的走过去，见她手下的图纸上写着“秦家大饭馆规划图”几个字，他不由得捏紧了手心。 大饭馆…… 看着这个规模，足有两三层高，这怕是要不少的银钱吧？ 姜沉不由得想到了秦娆在牙行，花了五百两银买人的事。 虽然秦家是富户，小饭馆的生意也一直不错。 可远远没到能眼都不眨的花出去五百两银。 那她是哪里来的钱呢？ 姜沉一下子就想到了胡靳。 是了，胡靳背后的那个人，可不是一般的有钱。 若是那个人给的呢？ 这个猜测，让他整张脸都吓的惨白。 () 第114章 发现尸体 秦娆搁下笔，转头看姜沉。 姜沉脸色惨白，见她如见洪水猛兽。 两人目光对上之后，姜沉吓得倒跌了两步，捏紧的手心微微渗出血。 淡淡的血腥味传进秦娆鼻子里。 “你……”秦娆本来想上前去看一下他，但想到他的反应，便停住了脚。 “自己擦药。”她将上次从系统那里要来的云南白药拿出来，搁到桌子上后，起身出去。 棕色的小瓶子，姜沉很眼熟。 在医馆的时候，他害怕的抓破手，她就是用这个东西里面的药粉给他止血后包扎的。 效果很好来着。 拿起小药瓶，姜沉有些恍惚。 她好像是个让人很难捉摸透的人，但这些天她的好也是实打实的。 她似乎真的是将照顾自己当成了责任。 姜沉一时很难下结论，她真的是同那人做了交易么？ 只是他的犹疑，很快就被驱散了。 财帛动人心，亲生父母尚能如此，她与他非亲非故，又如何不能呢？ 姜沉仔细的给自己上了药，包扎他不大方便，索性也就没有包扎了，就这么晾着。 想逃走，自然要好好的养好身体。 姜沉摊着双手躺在床上想着。 秦娆后面一直没有回来，他翻来覆去的烦躁，根本就睡不着。 明明很困了，脑子里却乱糟糟的难受。 等他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隔壁张奶奶家的公鸡已经打鸣了。 秦娆依旧没有回来。 - 第二日。 秦亭镇发生了一件大事。 城郊的破庙里，原本住着几个乞丐。 今个一早他们一觉睡到日高起，准备出门开工讨饭的时候，却发现昨晚杂乱的院子里，横七竖八的倒着好几具尸体。 这可是大事情！ 秦亭镇的百姓，安居乐业了百余年。 就是改朝换代，都没有影响到他们多少。 更别说是杀人这种极其恶劣的案子。 就是吴老二偷了张奶奶家的鸭蛋，都会在有银钱的时候，第一时间还上。 吴老二是秦亭镇第一游手好闲，且唯一有偷盗前科的人。 从前是逃难到这的，逃的什么难没人知道。 就知道来了就不走了，最后在这边落户。 这么一个治安良好的地方，衙门里最常办的案子，也就是张奶奶家的鸭蛋少了几枚，六六居后院晒得黄瓜被偷了两根。 在严重一点的，也就是刘大嫂家的孩子铁牛出去玩，天黑又忘了回家…… 现在却在破庙里发现了尸体，消息一传开，大半的人都跑去看热闹了。 连卖油炸糕的小哥，都等不及炸糕炸好，就关了火跑去看热闹。 姜沉也去了。 倒不是他想凑热闹，是秦秫跟张奶奶家的小花想去。 张奶奶不放心两个孩子，怕人太多，再给挤到了。 毕竟是两个孩子，个子小，要是不小心摔倒，那可是要出大事的。 所以张奶奶就拿了几个咸鸭蛋过来，拜托姜沉帮忙看着点孩子。 “张奶奶您客气了，我家弟弟也要去的，您送我这礼，倒是让我不好意思了。”姜沉婉拒了张奶奶的咸鸭蛋，然后就带着两个孩子去看热闹了。 只是他心里压着事，对这种事并不怎么热络。 但人大概是越怕什么，就会发生什么。 姜沉在人群里，一眼就看到了对面的秦娆和带着斗笠的胡靳。 他原本牵着两个孩子的手，一下就松开了，像个没有魂儿的木偶，被挤动着的人群推着走。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个孩子早已不见踪影。 完了…… 姜沉不敢想两个孩子若是出了事，他要承担怎样的怒火。 便是他自己的良心上，也会过不去。 偏巧这时，他旁边的人群里传出一声大叫：“呀，这谁家孩子！赶紧让开，快让开，别再给踩到了！” () 第115章 熊孩子 破庙的院里，胡大可带着苏梓的心腹陆芃，正一具一具的确认这些尸体的身份。 - 也不知道周良做了什么。 这些尸体存放在地窖里，虽然加了冰盆在降温，但理论上来说，依旧会长尸斑。 但这些尸体并没有，反倒是一个个面色红润。 如果这些人，不是秦娆亲手切的脑袋，她可能都要以为，这些人只是睡着了。 - 胡大可每查看一具尸体，心就跟着凉上一分。 他担心下一个看到的就是他儿子。 统共八具尸体，查看结束也不过用了两刻钟。 但他却仿佛已经走完了半辈子似得。 没有胡靳，他不免松了一口气。 陆芃却一直皱着眉。 这尸体的样子太不符合常理了。 忽地，他发现其中一具尸体的手指似乎动了一下。 他小心谨慎的走了过去，但刚刚那一下，就好似是他的错觉一样。 每具尸体都是他亲自确认过的，确实已经没了气息…… 就在这时，刚刚的那具尸体又动了一下，就像是装睡时被盯着，突然紧张了一下而做出来的动作。 这一次，陆芃可以确定，他没有看错！ 想到一种可能，他趁着没人注意到的时候，将一根银针插进了那具尸体的脑后。 并且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又将其他几具尸体的脑后，都插了一根针进去。 这回甭管是真死假死，都能凉透了。 仵作已经验过尸，死因是脖子上的伤口，一剑封喉。 有了验尸结果，陆芃根本不担心自己的行为会被人给发现。 他不觉得胡大可还会在让仵作验第二遍。 只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他自认为的隐蔽，全都暴露在秦娆和胡靳的眼下。 更不会知道，这些人原本是被砍下了头…… 他以为的万无一失，根本就不存在。 - 胡靳只觉得遍体生寒。 那些都是跟他出生入死过的兄弟…… 如今死了却仍不得安生。 他不可能不明白陆芃的行为代表什么。 若是今天他也躺在那里，怕是没死也要死了吧。 秦娆见他面色惨白，想来是已经知道他现在就是一颗弃子了。 不枉她昨个半夜带着八具尸体走到这里来。 得到预想中的效果后，她便将人给悄悄的带离了这里。 - 姜沉好不容易挤到了发出喊叫声的人群中。 他一颗心忐忑不定，生怕看到的是秦秫或者小花。 但等他看见被众人围着的小孩并不是秦秫和小花时，他仍旧是心慌意乱的。 他穿梭在人群中，不停地寻找呼喊，但是并未得到任何回应。 实际上，秦秫早在跟姜沉散开的时候，就被小花给拉出了人群。 两人这会儿正在街边没有人看管的炸糕摊子上偷吃…… 小花吃，秦秫看着。 “咱们这样是不对的，你快别吃了吧！”秦秫不停地拉扯着小花，想要把给拉走。 小花却不以为然，还推了秦秫一把：“这有什么不对的？我娘说了，他们自己不精心，还怪我们拿了？ 又不是我让他们去都看热闹的。 也不知道一个死了人，有什么好看的。 我吃点怎么了？就当给他们涨点教训了，省的以后对自个儿的东西这么不上心。” 秦秫被她这一番话给惊住了，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好。 总觉得有什么东西碎了。 小花却不愿意多搭理他的样子，要不是为了能出来玩，她才不会拉上这个拖后腿的。 她一边吃一边扔，还将摊子里的面粉菜油弄撒了一地…… 反正不是自己家的，她丝毫不心疼，甚至还有一丝快意。 秦秫这时总算回过神来，上前阻止：“小花，咱们这样会被抓去打板子的！” 小花不以为然：“嘁！我娘说了，我还是个孩子呢，做什么律法都不管的！” 秦秫觉得她这话不对。 姐姐曾说过，无论什么样子的年纪，都要为自己犯下的错买单。 何况大虞明明有律法规定，童子犯法，与成人同罪，其家人从重同罚。 她娘怎么能说她是个孩子，就可以不被追究责罚了呢？ 明明是会罚的更重呀？ () 第116章 我娘说了 秦秫抿了抿唇，见小花无动于衷，坚信她娘说的，只能又道：“可我们离开很久了，再不回去我姐夫会担心的。 你跟我回去，让家里大人来给人家摊主道歉赔偿……” 小花顿时露出一个看傻子一样的眼神：“回去告诉家里大人？还要给赔偿？你想被打死不成？” 秦秫闻言，身子抖了一下。 是啊，他闯祸了……姐姐会打死他的吧？ 他看着那一地狼藉，脸都白了。 这得赔很多银子的吧？ 小花见他这个样子，对他更加鄙夷：“瞧你那胆小的样子，还是个男的呢！跟你姐买来的那个废物一样没用。 我才不会回去找那个废物，晦气！ 我娘说了，那就是一个跟牲口一样的玩意儿，我才不要跟他一起。 那个老不死的也是，居然让他跟着我出来，还给他咸鸭蛋，也不看看他配么？ 真晦气！” 小花口出惊人，再一次吓呆了秦秫。 他张了张口，正想要辩驳，却被小花塞了一块炸糕在嘴里，根本说不出话来。 这时，跑去看热闹的炸糕小哥突然回来，看到自己的摊子被人给糟蹋的一团乱，再看两个罪魁祸首…… 炸糕小哥大喊了一声：“你们两个小兔崽子，给我站住，把东西放下！ 哪家的熊孩子，看我今天不替你家大人好好教育教育你们两个小兔崽子。” 小花没有想到炸糕小哥会突然回来，骂了一声真晦气之后，就要跑。 但是却被秦秫给拽住了：“咱们做错了事，这么跑了是不对的！” 他要小花留下来，跟他一起给摊主人道歉。 小花扭开他，破口大骂：“你有病啊！道什么歉啊道歉！ 我娘说了，是他自己不当心，关我屁事啊！ 怎么有你这么脑残的人啊！真晦气！” 秦秫很想告诉她，你娘说的不对…… 但这时，炸糕小哥已经拿着棍子进来了。 看见手臂粗的棍子，他本能的害怕，双腿都有些软了。 见小花已经跑了，便就跟着跑了…… 只不过，三两步就被炸糕小哥给追上了。 小花也没能幸免……但这孩子也不知道在家里受得是什么教育。 眼见着自己要被抓住的那一刻，恶从胆边生，用力推倒了一旁的油锅。 锅里的油全都泼了出来，一大半都落在了炸糕小哥身上，一小部分烫到了秦秫。 好在这油锅是已经熄了火的，不然炸糕小哥这条命还在不在，都难说。 但即便如此，锅里余温尚存的油泼在身上，还是很快就红肿一片，好几处甚至起了水泡。 即使隔了衣服也没能幸免。 炸糕小哥疼的在地上打滚，秦秫也被烫了手指，疼的直哭。 小花有些慌了，立马扭头就跑。 炸糕小哥见了，立马大声喊道：“快拦住那个小丫头，她是杀人凶手！拦住她！啊……” 他撕心裂肺的喊了一通之后，烫伤疼的就更厉害了，直叫他眼前一阵一阵发黑。 这会儿炸糕摊上的动静已经吸引了不少人过来。 听到炸糕小哥这么一喊，立马有人将小花拦住。 还有人上前，把炸糕小哥扶了起来。 见他脖子和手都是一大片红肿还有水泡，忙又把人送去了医馆。 - 小花和秦秫都被人看了起来。 秦秫倒是安静，知道自己做的不对，心虚的不敢说话，一直低头站着。 小花却一点也不消停：“你们干嘛，欺负小孩子啊！ 你们要不要脸啊，一把年纪的！ 真晦气……” 她一边试图往外闯，一边破口大骂…… 要不是这身板不对，个头太矮……活脱脱就是泼妇骂街。 围观众人都因此议论纷纷。 “这谁家孩子啊？怎么这么没家教？” “我们秦亭镇什么时候出来这么个祸害？” “看着面生，怕不是我们这儿的人吧？” “难怪……” 不想小花听了那些人话，骂的声音更大更激愤：“谁稀罕当你们秦亭镇的人啊！ 我家可是府城的！ 我娘说了，我们跟你们这群土匪窝里穷酸才没有关系呢！” 小花满脸鄙夷：“真晦气！” 众人：“……” () 第117章 你弟这会儿还在打人呢 围观群众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不免开口指责道：“你这小丫头片子，还来劲了是不？ 哪家的孩子，这么没家教，一会儿我倒要问问你父母，怎么教育的孩子。” “左一口一个真晦气，右一口一个真晦气，我看咱们秦亭镇有了她才是晦气！” “就是，这种人趁早赶出秦亭镇，没得败坏了我们秦亭镇的风气！” “太过分了……” 小花面对众人的指责丝毫不惧，反倒是拿出了一副舌战群雄的架势。 她嘴皮子翻飞，骂人的话一套接着一套，利索的就跟天天接受这方面训练一样。 “……有一个秦娆这样的土匪头子，你们一群活在她淫威之下的穷酸，就是土匪窝里生的穷酸。 欺负小孩子，不要脸！ 有本事你们倒是欺负秦娆去啊！怂货！” 众人：“……” 一群人正无语，都不打算再同一个明显没什么脑子的小孩子计较时，一直沉默的秦秫，却突然像是一头暴怒的狮子。 他猛地冲上来，将小花推倒在地。 小花摔疼了，立马嘴一撇，哭嚎起来：“哇！你们不要脸，你们欺负小孩子！ 怪不得我娘说，你们秦亭镇就是一窝不要脸的土匪！ 跟那女土匪秦娆一样的坏！” 众人：“……” 这小姑娘的娘，是跟秦亭镇有多大的仇怨，才能把一个七八岁的小丫头，灌输教育成这样？ 还五句必有一句不离秦娆…… 可别是被秦娆打过吧？ 但也没听说秦娆拆过谁家房，扒过谁家祖坟啊……咋就能这么大的恨意呢？ - 秦秫不知道从哪里捡了根棍子，在众人还在看怪物一样看着小花的时候，他挥着棒子就打了上去。 小花一个躲闪不及时，被打到了胳膊。 疼的她哭的更大声了。 也就是秦秫力气小，不然怕是能骨折。 秦秫却没有要停手的意思，继续挥舞着棒子：“不许你说我姐姐！你这个坏人！” 众人：“……” 天呐，这个骂秦娆的小女孩，居然是秦娆弟弟的女朋友……哦，不是，是小伙伴。 不过现在貌似已经内讧了。 有人去找秦娆。 - 刚从医馆出来，正准备回家补个觉的秦娆，迎面就与失魂落魄，像是在找什么东西的姜沉撞上了。 姜沉被撞倒在地，本来就红的眼圈，更加的红了。 ⑧ ○ 電 孑 書 w Ｗ Ｗ . Ｔ Ｘ t 8 ○. Ｃ c 疼的。 秦娆看了他一会儿，见他像是起不来的样子，方才上前伸了把手。 将人拉起来后，面无表情的问了一句：“心不在焉的，找什么呢？” 姜沉听到熟悉的声音，终于从恍惚中回过神，不安的心像是找到支撑。 他扑进秦娆的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妻主，我把小秫和隔壁张奶奶家的小花弄丢了，对不起，对不起……” 紧绷着的神经，直到切实感受到秦娆的气息，才松弛了两分。 他已经找了快一个时辰，看热闹的人群都已经散了，可他连个影子都没有找到。 问了好多人，也都说没有印象。 他越发的担心害怕，若是两个孩子被人贩子趁乱拐走…… - 听到秦秫失踪，秦娆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胡靳背后那人做的。 若真是那样，事情怕是就棘手了。 “会没事。”秦娆安慰了姜沉一句。 随后，她便带着姜沉去县衙报案。 人多力量大，找的也能快一点。 万一真的是被绑架，早点找到线索，也能少耽搁一些救援时间。 只是才走了一半，就遇见一个拦路的：“秦……秦娆姐！” 那人大口的喘着气，好半天才喘匀：“娆姐，你是不是有个弟弟？” 秦娆并不认识他。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便只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 “他把卖炸糕的二虎给烫伤了，还砸了他的摊子……”来人说到后面，还颇有些紧张：“那个，那个娆姐，你还是快去看看吧，你弟弟这会儿还在打人呢！” 秦娆：…… 我觉得那可能不是我弟。 () 第118章 是他推的油锅 秦娆跟着来人去了二虎的炸糕摊子。 果然就见到秦秫此时，正跟一头暴躁的小狮子一样，拿着一根棍子追着一个小姑娘打。 倒是没想到，她这个弟弟平时看着老实，跟个受气包也没多少区别。 这动起手来，倒是颇有她的一点风范，凶狠的像个狼崽子。 不过这小子平时懂事的很，怎么就同人打起架来？ 打的还是个小姑娘？ 她并不觉得自家弟弟会如刚刚那人所说，砸了别人的摊子，还泼了摊主一锅热油。 就算真的做了，也定然是有什么原因。 - “秦秫。”她面无表情的开口喊了一声。 秦秫听见声音，手一抖，手里的棍子就掉了下来，直直的砸在他脚上。 但他就像是没有知觉一样，僵直的站在那里，不敢动也不敢哭。 “怎么回事？”秦娆走过去问了一句。 秦秫没敢吱声，低头绞着手指，紧咬着下唇，直到咬出了血，才吃痛的松开。 豆大的泪珠，终于忍不住，啪嗒一下落在地上。 他此时怕极了，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秦娆，更觉得对不起秦娆。 但他不说，有一大群人帮着他说。 七嘴八舌的，乱糟糟一片，说的秦娆头疼。 “你们都是我弟弟？”她目光扫了一圈。 围观众人立马噤声，齐整整的退后三步，恨不得说一句：不不不，您是我祖宗！ 见他们安静，秦娆又问了秦秫一遍：“怎么回事？” 秦秫害怕，但也不敢不答，磕磕绊绊的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了清楚：“……对不起，姐，我惹祸了，呜呜……” 秦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到小花在一旁叫了起来：“才不是我推的，是他推的油锅！ 跟我没有关系！”理直气壮。 “不是我！不是我！”秦秫满腹委屈，眼底有泪飙出来，擦了两下也没擦干净。 小花蛮横强硬：“就是你就是你！” 众人不免小声议论起来。 “这小姑娘莫不是真的没推？瞧她底气很足的样子，一点都不心虚，不像是干了坏事。” “那可难说，她刚刚对我们破口大骂的时候，底气也挺足，我看就是她干的！ 越是心虚越张牙舞爪，这是掩饰！” 一时间，众人的说法分成了两派。 小花跑上前在最近的那人腿上踢了两脚：“我说了不是我，是他推的！我说是他就是他！你胡咧咧什么！ 坏人！杂碎！真晦气！” 小花骂骂咧咧的，气的那人脸色涨红，想还手又不好跟一个孩子计较，只能硬生生的憋着这口气，不上不下的难受。 - 秦娆冰冷的目光扫了过去，落在小花身上。 小花立马变得跟个鹌鹑一样，收回在踢人的脚，缩着脖子不敢出声。 好……好可怕！ 比她娘还要吓人！ 秦娆这时将目光挪向了围观群众：“我相信我弟不会说谎！有谁看到全过程了么？” 众人齐齐摇头。 他们差不多都是在二虎被烫伤倒地后过来的。 “这个怕是只能问二虎了。” “是啊，只有他最清楚。” “我们当时要么刚看热闹回来，要么离得远……” 几个胆子大一些的开口道。 秦娆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就在她准备去医馆看二虎的时候，一个中年发胖妇人挤了进来。 “闺女啊，这是哪个天杀的。居然对你下这么重的手啊！” 妇人扑到小花身旁，第一件事不是查看小花身上的伤，而是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哭嚎。 哭了好长时间，见没有人搭理她，方才停了下来。 她丝毫不见尴尬的四下寻摸，看见秦娆又看见秦秫脚边的棍子，她立马就想指着秦娆骂。 就是手指头伸了一半，又缩了回去。 但这丝毫不影响她发挥：“好啊！又是你这个女土匪！打残了我男人一条腿不算，你现在竟然还让这个小杂种打我闺女？ 我，我，我今天跟你拼了我！” 说着她就要上前去撕秦娆的嘴，只不过见秦娆一动未动，她将要靠近的手，猛地收了回来。 吞了两下口水，飞快的退了回来，就好像刚刚的虚张声势没发生过一样。 她转而指着秦秫的鼻子骂：“小杂种，跟你那个恶毒的姐姐学不出好来，小小年纪如此狠毒。 以后长大了，也准时一个祸害，今天我就…… 我就为民除害！” 一边说还一边去看秦娆的脸色，似乎想要寻摸到一些她被指桑骂槐后不爽的表情，借以获得快意。 然，秦娆始终是面无表情的。 妇人气恼的低头去捡秦秫脚边的棍子，才弯下腰，就感觉背上忽地一重。 随后她整个人就趴在了地上，吃了一嘴的土尘。 她想要爬起来，却发现连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了，也动弹不了分毫…… “秦……”她张嘴就想要骂人，却发现才发了一个音节，嘴巴也跟着动弹不了了。 这下妇人才慌了，她恶狠狠的瞪着秦娆……只不过才一眼，她就感觉眼前一黑。 之后无论她怎么用力睁眼，都睁不开分毫。 【……】宿主大人这到底是什么bug技能，为什么连它都检查不到痕迹？ 小坑坑原本正看戏看的津津有味，难得碰到一个敢对宿主大人破口大骂的好么！ 结果，还没兴奋多久，就被秦娆的神操作给惊住了。 它之所以如此肯定就是秦娆动的手脚，还是因为这种事不止一次出现了。 可它真的一点痕迹都没捕捉到。 到底是怎么回事吖？ 然而并没有人给它解惑。 它百思不得其解之后，独自生了好一会儿闷气。 最后给秦娆发了任务，才心情好点。 【恭喜宿主大人获得随机任务，卖出一千份油炸糕。】 秦娆：…… 狗东西！ 现在发任务都这么不分时间地点了是么？ 不接！ 【不接体罚翻倍哦，宿主大人！确定不接么？】小坑坑心情更好了一些。 秦娆：…… 接就接！ 【好的呢！那请宿主大人天黑之前卖出三千份油炸糕！】小坑坑更加欢快道，感觉刚刚想不明白的事情，都不叫事情了呢！ 秦娆：…… 有一句MMP不知道该不该讲。 () 第119章 秦娆的凶名 秦娆走进小摊子，看着乱糟糟的一片，确实有些头疼。 她讨厌麻烦，所以也讨厌收拾，尤其是很乱的东西。 小花娘这会儿没了那股无形的束缚，再一次恢复了行动力。 只是依旧不知悔改，但刚刚的无力感，让她也不敢在对秦娆怎样。 看了看秦秫，也不是很敢吱声。 最后只能将目光放在姜沉的身上。 只是“芬芳”之语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堵回了喉咙里。 秦娆见她死性难改的样子，慢悠悠的开口道：“我劝你想说话，先过一过脑子。” 她手速极快的收拾着摊子，姜沉和秦秫见她动手，也在一旁帮忙整理。 小花娘被堵了一下，心头的怒火更甚，脑子一冲，连刚刚的畏惧都忘了大半。 “你当你是谁，一个没人要的杂……” 秦娆目光倏然一紧，透露出几分冰冷和凶狠。 她停下手头的活，极快的上前将小花娘后面的话，一巴掌打了回去。 之后还觉得不对称，又反手多扇了一巴掌。 “孩子面前，我本不想动手，对你也就多了两分容忍。 但你由此觉得我秦娆是什么软柿子，可以随你捏，那就要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 毕竟，我秦娆的怒火，这方圆百里，还真就没几个人能承受的起。” 秦娆面无表情的坦述事实。 小花娘突然被打了一巴掌，来不及反应时又被打了一巴掌，这会儿两边脸都疼的厉害，感觉后槽牙都有些松动了。 她面目狰狞凶狠，抬起手指着秦娆，不过只抖了两下，就在秦娆的目光下，吞着口水缩了回去。 秦娆的凶名，别说她还在江东府，就是出了江东到江北，那也是一样能让人抖三抖的。 可让她咽下这口气，又实在是做不到。 她输人不输阵，先退后两米才扯着嗓子吼道：“你个丧良心的，打断了我男人的腿，现在又打了我闺女打了我，你，你…… 你这般不讲王法，我，我要去衙门告你！ 我要让你把牢底做穿！对，牢底做穿！” 小花娘像是一下子找到了支撑，底气又足了三分：“我就不信，他们都怕你，官老爷还能怕你不成？” 秦娆轻淡的扯了一下嘴角：“好呀，既然这样，那不知道有没有人愿意帮我跑一趟衙门，请一下差大人过来，主持主持公道？” 她的声音一落，立马有一个粗壮汉子站了出来，举着手道：“我，我愿意！” 秦娆看了他一眼，不认识。 她礼貌的道了一声谢：“那就有劳这位大哥了。” 汉子脸红了一下：“不，不有劳。” 说完还觉得脸有些烧，不大好意思看秦娆，飞快的转身挤出人群，往衙门的方向跑了。 - “说起来，我倒也好奇了，你刚口口声声说我打断你男人的腿，怎么我没见你对此有丝毫惧意呢？” 秦娆走了几步上前，靠近了小花娘一些，十分认真道：“你就不怕，我连你的腿也一起打断么？” 她掰了掰手指，发出嘎嘣嘎嘣的声音。 “啊！” 小花娘被吓到了，大叫一声后，整个人都跌在了地上。 随后又觉得丢人，但又不敢骂也不敢动手，只能恶狠狠的瞪着秦娆。 小花娘这些年在府城当太太，向来是养尊处优惯了的。 加上她倒打一耙，蛮不讲理的本事无人能及，也没有谁乐意招惹她。 甚至还要巴结她、讨好她，心里纵使有再多的怨怼鄙夷，见了她也都是笑脸相迎的。 谁让人家嫁的男人有本事，在府城里有头有脸，连知府都要敬三分呢？ 小花娘顺风顺水久了，这么冷不丁的被打了两巴掌，还不敢还手。 被明晃晃的威胁了，还不敢还口。 那感觉，别提多憋屈了。 眼神里都要生出刀子来了。 () 第120章 秦娆旧时的善缘 衙差来的很快。 “怎么回事？谁报的案？”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秦娆刚说：“是我报的案……” 就被小花娘给抢了白打断：“我，是我报的案！她，你们秦亭镇的女恶霸，先是打断了我男人的腿，又纵弟行凶，打砸了卖炸糕摊子！ 之后还想让我闺女背锅，我闺女不同意，那个小杂种就动手打了我闺女！ 我过来理论，她秦娆根本就不讲理，上来就打了我两巴掌，你瞧瞧，我这脸现在还肿着呢！” 众人瞠目结舌。 他们刚刚……看到的……好像……不是这样吧？ 为什么这个女人能如此理直气壮的胡说八道啊？ 小花娘自然有底气。 以往在府城，每每衙差来了，纵使没理的是她，只要她开口先说了，最后也会在衙差的一通搅和下，变成她有理。 是以，她理所应当的认为，在秦亭镇这么个小县城，也会是如此。 可没想到，衙差根本没按着她预想中的那样，一味的帮着她，甚至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他们先向围观群众了解了一下事情经过，在知道小花娘同小花的一系列撒泼蛮横之后，更加不乐意搭理她们娘俩。 不过职责所在，还是让人认真的去给她们俩做了笔录。 另有一个看起来像是领头的衙差向秦娆走过来，态度十分恭敬道：“秦姑娘，不知道是否方便我向令弟，了解一下事情的经过？” 秦娆不免多看了他一眼。 不是认识的。 虽然她同胡大可有交情，可衙门里大家都是公事公办，有些人甚至都没跟她打过照面。 这人的态度……是不是有些奇怪啊？ 就在她疑惑的时候，之前那个站出来帮她去衙门报案的粗壮汉子悄悄地走了过来。 他有些脸红的开口道：“娆姐，你放心，这人是我姐夫，他不会为难你弟弟的。” 秦娆：…… 为什么是你姐夫，我要放心……我似乎也不认识你。 大概是瞧出了秦娆的疑惑，粗壮汉子赶忙解释道：“娆姐可能不记得我了，我是刘大壮！ 当初在码头上的时候，你总叫我小豆芽菜来着！” 秦娆对小豆芽菜是有印象的。 确切的说，是前一个秦娆的记忆。 当初秦娆刚从家出来，到码头去做工，几乎遭到了所有码头搬工的排挤。 因为她吃的少，干活却一个顶三个。 但是秦娆凶狠，也没谁敢招惹。 唯独刘大壮，因为也常常被人排挤欺负，所以对她格外的亲近。 不过当初的刘大壮……大脑袋，小细脖儿，瘦弱的小风一吹就要折，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跟眼前这个粗壮汉子，完全不是一个型号的啊！ 刘大壮见秦娆打量起他来，有些不大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那个……这几年托娆姐的福，家里日子过得好了，吃的也好了，我就……就这样了。” “我的福？”秦娆一时想不起来她当初做了什么。 似乎除了偶尔送他点米粮馒头，也没什么了啊？ 那还是因为她当时骤然离家，不得不扛起一个家的重担，心里头落差大，没什么心思吃饭。 所以才会把秦母给她准备的干粮，拿了大半给刘大壮。 省的吃不完浪费了。 “是啊！”刘大壮憨厚的笑着道：“因为娆姐当时的照顾，你离开码头以后，那些人也没敢在欺负我。 我手里头的活渐渐多了，后来还成了小工头呢！” 秦娆闻言，点了点头，倒也没多说什么。 这也算是前一个秦娆结下的善缘吧。 虽然她都不大记得了。 可能只是当时随手做的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举手之劳而已。 毕竟以秦娆当时的处境，不大像是会去乐善好施，日行一善的人。 但却被他记了这么久，倒是一个知道感恩的人。 () 第121章 对于造谣者 刘大壮的姐夫凌晟，向秦秫问清楚了事情的始末后，又让人去医馆向二虎确认了情况。 二虎所言，同秦秫并没有多少出入。 唯独一开始是谁主张进来祸祸他摊子这件事，二虎表示并不知道。 他回来的时候，摊子就已经被弄得乱糟糟。 当时他就看到了两个小孩子在摊子里，其中一个小丫头还边吃边扔，另一个站在旁边。 但油锅确实是小花推倒的。 于是凌晟就下令让人把小花母女带走。 根据大虞律法，子不教，父母之过，童子犯法，与成人同罪，其父母或监护者从重同罚。 小花娘一看这些人，居然没有跟以往在府城时的那些衙差一样，向着她说话，当即就怒了，撒起泼来：“放开，放开我！你们这群杂碎！ 知道我是谁么？就敢绑我！ 我告诉你们，我男人是知府都要让着的，你们惹不起！ 赶紧把她给我抓起来！她打断了我男人的腿，把她抓起来吃牢饭去！” 衙差们像是看傻子一样的看着小花娘。 “你们都看着我干什么？抓她啊！”小花娘十分不满的催促了一句，觉得这些人真是没有眼力见儿，一个个笨的不行！ 果然穷乡僻野的，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她双手环胸，一脸蔑视不满。 秦娆觉得小花娘也真是个勇士，事实都已经摆在眼前了，还能如此嚣张嘴硬，蛮横不讲理。 她淡淡的开口：“不如你倒是说说，我为什么打断你男人的腿。 如果你说不出来……” 她偏头看了一眼来的几个衙差：“正好差大哥们都在这，便让他们带你回衙门，好好的审一审，你究竟为何谎话张口就来，嘴皮子一张一合的就污蔑我。 我秦娆，向来敢作敢当，做过的事情，无论对错从不遮掩回避。 但我没做过的事，谁也别想往我身上泼脏水！” 她早就看不爽小花娘左一个她打断了她男人的腿，右一个她打断了她男人的腿了。 虽然秦娆凶名在外，人人都知道惹了她，要么赔钱，要么赔物。 赔物就是留下一条腿。 可她还真就从来没有动手打残过谁。 前一个秦娆，可是能将大虞律法倒背如流的人，虽然凶狠，却一直凶狠的有理有据。 这一点，是她比不上的。 而她穿过来的这段时间里，也并没有打断过谁的腿。 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小花娘在说谎，给她泼脏水。 “根据大虞律法，造谣、诬陷他人者，掌嘴四十，罚银五百。 若情节严重者，缝嘴十日到三个月不等，过而不改者，重者三次之上，割舌！” 秦娆面无表情的说道：“每个人，都要为自己说的话负责。 看你这样子，应该不止今天一天说过，我打断你男人腿这话了吧？ 这要是情节严重了，是要被缝嘴的！” 小花娘被吓得腿软，但她想到这话是自家男人亲口对她说的，便又没那么害怕了。 她愤怒的看向秦娆道：“就是你打的！我男人亲口告诉我的！” 秦娆闻言，转头看向凌晟：“差大哥，我觉得这女人的丈夫，也很有问题。 他编造谎言，说我打断了他的腿，并纵容其妻大肆宣扬，败坏我名声，说不定还想讹诈我。 这对我的生活造成了极大的影响，对我的心灵造成了极大伤害，请差大哥一并处理！” 众人：…… 凌晟：…… 衙差：…… 为什么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我却很想笑？ 秦亭镇一霸是有人敢讹诈的么？ 哪一个想碰瓷你的，最后不是被你反“碰瓷”？ 而且你到底哪里被影响生活了啊…… 至于心灵…… 大佬，您的心是石头铸的，您忘了？ 当初被你教育过的人……可都能作证你说过“求饶没有用，我的心是石头铸的，必须打舒服了”这话的。 () 第122章 这个县令不一样 凌晟让人带小花母女回衙门，并派人去府城请夏姚。 折腾了这么久，有住张奶奶家附近的，认出来小花是张奶奶家的孙女。 自然也就知道小花娘口中的男人是谁了。 夏姚，在秦亭镇也是一个响当当的名字，只不过每每提起，都是一些不好的话。 算是人人唾弃的那一种。 前些年同程家合伙做生意，赚了不少的钱。 后来便卖了在秦亭镇的老宅，带着妻儿搬到了府城。 这便是最为人唾弃的地方了。 那老宅，是张奶奶自己攒钱买下来的。 夏姚爹去的早，张奶奶一个人拉扯两个孩子，一个亲儿一个养子。 就靠着给人做针线活，卖咸鸭蛋补贴家用。 年轻的时候，倒也同秦娆一样，去码头上做过搬工。 但做了两年，没赚多少钱还落下一身毛病以后，就没在做了。 这种情况下，张奶奶不仅把两个孩子养大，还攒下了一份家业，没少为人称赞，说她是为母则刚。 偏生到了该安享晚年的时候，养子寻到了家人，一走之后杳无音信。 亲子也不孝顺，卖了老太太用大半辈子攒下的房子，还把老太太一个人丢在秦亭镇不管不问，带着妻儿独自去享福了。 张奶奶一个人在破庙里住了几年。 一把年纪了，还起早贪黑的出来摆摊，去年才在县学那边买了房子。 偏生夏姚这个亲儿子，眼见着自个老娘的日子又好了，便又回来要钱。 张奶奶不给，他便大打出手，恶言相向。 好几次，要不是邻居去的及时，张奶奶怕是就要被打死了。 不过，这些都只是秦亭镇百姓嘴里流传的版本。 事实究竟如何，是不是和传言中的一样，倒是没人敢确定。 张奶奶也从没有出来说过，倒是自那之后就开始深居简出了。 也就几个街坊邻居还能偶尔见到几回。 - 夏姚同程家有着不浅的关系，当初张奶奶的房子，就是被卖给了程家。 这人在府城，也的确是颇有头脸，连知府都要敬上三分。 所以凌晟让人将这件事去禀给胡大可。 原本小花娘见凌晟油盐不进，态度强硬，她还不敢太闹了。 尤其是秦娆那一句缝嘴，也真的是吓到了她，万一他们家那个死鬼骗了她…… 但这会儿听见凌晟让人去禀告胡大可，以为他们是害怕，便又扯着嗓子闹了起来：“还禀告什么啊禀告！ 我都告诉你们了，我男人是你们惹不起的！ 县令？ 县令算个什么东西！ 县令再大，还能有知府大不成？ 识相的，赶紧放开我！在跪下给我磕头道歉，不然一会儿把我男人请来，我让你们一个个都吃不了兜着走！” 凌晟觉得，有些人大抵是生下来就丢了脑子。 纵使程家背后靠着京城里的那一位，敢对知府颐指气使，也从来不敢对他家大人高声说话。 连带着对他们这些在衙门里行走的人，也都让着三分。 这人就算想要嚣张，想要仗势欺人，也总要用脑子去打听打听，在这江东江北两府，有哪个是敢来欺他家大人的吧？ 县令的确是没有知府大，可他们家这位县令不一样啊。 胡大可虽然只是秦亭镇的一个小县令，可江东江北两府的事情，只要他想，就都可以过问，甚至决策。 而且凌晟还知道，他们家大人，可是想抓夏姚很久了。 旁人只知道夏姚发达了，便搬去府城享福了。 实际上，该说夏姚是去府城避难才对。 留在秦亭镇，指不定哪天就会被胡大可抓到错处。 去府城，胡大可若是没个正当理由，是不会伸手做什么的。 胡大可是个聪明人，知道避嫌。 所以，从来都是有理有据的出手，免得给自己留祸。 秦娆没想到，她会无意间又一次帮了胡大可的忙。 () 第123章 女霸王要对他们做什么 凌晟上前，摘下腰间的巡捕刀，用刀鞘照着小花娘的肚子怼了两下。 小花娘惨叫一声，整个人都蜷缩起来，又疼又难受，哇哇的吐了好几口酸水。 她张口就想要骂人，却是被抓着她的人卸了下巴。 围观群众见了这场面，全都倒退一步。 好凶残呀！ 正巧这时，去禀告胡大可的人回来了。 他上前同凌晟耳语了两句，随后就见凌晟面色发沉，冷声道：“把人带回去！” 凌晟态度突然的转变，肯定是出了什么事，还是和小花这一家子有关的。 秦娆没有过问，等凌晟带着人走了，她又重新回了炸糕摊子。 趁着看热闹的人还没有散，她先吆喝了一声：“在场的，都先别走。” 众人：…… 心好慌，女霸王要对他们做什么吖！ 不就是看了个热闹么，咋就不让人走了呢！ 虽然不少人在心里吐槽，但却没有一个走的。 一个个的，全都抻着脖子往摊子里瞧。 与秦娆凶名同样远扬的，还有她的手艺。 从前倒也没有觉得，就是最近这段时间，但凡吃过秦娆做的饭，都不想在吃别家了。 那就跟吃猪食一样。 没吃过秦娆做的饭，全都想着有机会尝尝，看看究竟是个什么神仙滋味，口口称赞的。 - 秦娆没管他们想什么，只要人留下就行。 摊子里有揉好的糕胚，用的是糜子面，口感上会更加的香甜软糯。 做法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 原料就是糜子和水。 首先是洗米，然后碾磨成粉，和面，蒸糕，之后揉成糕胚，糕条成型。 下锅的时候，再把成条的糕胚切成片状。 炸好以后撒上白糖，用油纸包着，咬一口满嘴的酥脆香甜，粘香回味，是儿时的味道。 秦娆手起刀落，一条糕胚就变成了整整齐齐，厚度大小完全一样的片状。 油锅烧热，将切好的糜子糕放进去，立马发出滋滋声音的声音。 待炸至两面微焦的时候，捞出来沥油。 最后舀一大勺糖，均匀的淋在上面。 外面的围观群众，早就已经开始吞咽唾沫了。 这是啥子神仙吃食哦！ 怎么这么香？ 围在前排的人，抻了脖子去看，就见秦娆手边的桌案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一盘炸糕，每一块都是一样的颜色，金黄油亮，上面淋了一层白净的糖，光是看着就觉得好吃。 更不要说那一缕一缕往鼻子里钻的香味，早就勾的肚里馋虫难以安分了。 想吃的欲望，怎么压也压不下去！ “秦娆啊！这炸糕，卖么？多少钱一个？能不能匀我一个尝尝？也太香了叭！” 有胆大的，咽了两口唾沫上前，眼睛直直的盯着那炸糕。 八_ 零_电_子_书_w_ w_ w_.t_x_t _8_0. c_o_m 秦娆见她还没开口揽生意，就已经有人问上门，心中满意，只不过面色依旧冷清。 她道：“十二文一个，买三个送一个。” 十二文一个可以说是很贵了。 平素一个炸糕也就是两三文，要是搁在别的地方，肯定没几个人舍得吃。 但秦娆这个……太香了啊！忍不住想掏小钱钱。 那人最后一咬牙道：“行！拿给我来三个！” 他数了三十六文钱出来。 秦娆给姜沉递了个眼色，示意他收钱。 姜沉没想到秦娆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的交给自己，还恍惚了一阵子，有点不真实的感觉。 但很快，他就收钱收的顾不上胡思乱想了。 () 第124章 姜沉觉得他病了 很快，第一锅出来的炸糕就被售卖一空。 秦娆又炸好了第二锅。 先前二虎揉好的糕胚已经用完。 秦娆只能重新洗米，碾磨，然后和面。 姜沉摸着手里一枚一枚经过的铜钱，仍旧觉得有些不真实。 他忍不住去偷看秦娆。 秦娆这会儿正专心的揉面，侧颜虽然依旧清冷，却比往日多了两分烟火气儿。 姜沉一时有些看呆了，连外面喊了他两声，要三个炸糕的声音，他都没有听见。 直到一片阴影突然遮过来，姜沉才猛地回过神来。 随后就感觉一方质地极好的帕子，落在了他的额上，轻轻的替他擦去汗水。 “想什么呢？”秦娆拿了一个大碗放在桌子钱，让买炸糕的人，直接将钱扔进碗里就行。 她用另一只手，飞快的打包好炸糕递出去。 明明这会儿她的目光也没有落在姜沉身上。 但他就是止不住的紧张，感觉喉咙有些干，像是在荒漠中行走了许久，始终没有找到水源的旅人。 姜沉怀疑他生病了。 明明秦娆的指尖是在帕子后面，可他却好像感受到了一股炙热，像是寒夜里的一笼火，以燎原之势，迅速的蔓延到四肢百骸。 “不舒服？脸这么红。” 秦娆转而用手背探了一下他的头：“也不烫啊！是不是火烤的太热，你去里面吧。” 姜沉感觉脑子晕乎乎的，好像都没有听清她再说什么。 他刚刚……是看她入神然后被抓包了吧？ 偏她还一本正经的给他找了理由。 想到这里，他脸色更加红润，但还是忍不住偏头偷看秦娆几眼。 好在他这会儿站着的地方离油锅远，还偶尔会有风吹过。 脸上的热气很快就散了下去。 - 秦秫看着姐姐姐夫都在忙活，只有他一个人干巴巴的杵在原地，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搁置才好。 他闯了祸，姐姐没有打骂他……连理都不理他。 “姐……”秦秫没忍住，喊了一声。 秦娆回头看他，见他小手无处安放，一脸不安的样子，便停下手头的事，上前捏了下他不肉的小脸。 “有事？” 如果不是一开口就是冷冰冰的气息，秦秫大概会觉得，她刚刚那一下是安慰。 “我……我也想帮忙。” 说着还往油锅的方向走了过去。 秦娆伸手，一把揪住他的衣服领子，像是拎小鸡崽儿一样把他给拎回来。 “小屁孩一个，都还没有油锅高，帮什么忙，没得再把自己烫着。” 秦娆板着脸。 秦秫下意识的藏了一下之前被烫伤的手，倔强道：“我……我可以的！姐夫也在帮忙了，我，我也行的……” “你姐夫是个大孩子了。”秦娆将他掉了个个儿：“你要是待不住，就去把这乱糟糟的散了一地的东西收一收。” 她刚刚只收拾了灶台的位置。 地上还撒了不少红豆绿豆。 秦秫很想说他不是待不住，但是对上秦娆那张霜冷的脸，他没敢张嘴。 姐姐还愿意搭理他，就已经很好了。 姜沉在一旁用小石磨碾着米，听见她们姐弟的对话，不免有些撇嘴。 他在她心里，就只是一个大孩子么？ 那她对自己，究竟是什么感情？ 之前她说是责任，他以为是吃干抹净后的那种负责，现在听着，怎么像是抚养小孩儿的那种…… 想着想着就想多了，心头不免烦闷起来。 秦娆本来准备继续揉面，外面还有不少人排队等着要买炸糕呢。 结果转身的时候，余光扫到姜沉又在发呆，眼见着那石磨就要碾到手指了。 她一个大跨步上前，抓起他的手，将人往一旁扯了一些。 “又发呆？” 秦娆清冷的声音撞进姜沉的耳朵里，让他刚刚散去的热气，再一次聚拢。 - PS：你们看懂了，将他掉了个个儿中的掉了个个儿，是啥意思么？ () 第125章 筷子都要炸熟了 姜沉有些慌乱的低下头，一时竟然有些不知该如何去面对秦娆。 他深吸了两口气，舔了下干裂的唇角，磕磕绊绊道：“没，没有……” “都快碾到手了，还没有。”秦娆接过他手里头的活，将碗里最后一把米碾碎成粉。 姜沉有些摸不准她是不是生气了，低声说了句：“对不起。”紧张的小手无处安放。 秦娆嗯了一声，手上没停，道：“给我拿个盆子过来。” 姜沉哦哦了两声，小跑着过去拿。 “给。” 递给秦娆的时候，无意间同秦娆的手有了短暂的接触。 他刚刚那种病了的感觉又来了，心头一慌，手上的力道就松了。 秦娆正在这时将磨好的面粉倒进盆里…… 突然压来的重量，让姜沉眼睁睁的看着盆子倾倒下去。 他顿时慌张的想要抓住，手却不知为何松了一下…… “拿稳一些。” 就在他以为这一盆磨了好久的面粉要全都撒在地上的时候，一双温热的小手突然覆了过来，伴随着秦娆清冷的声音。 原本快要倾倒的盆子，这会儿被她稳稳的抓在手里，连同他的手一起。 “对，对不起……”姜沉紧张的开口，感觉脸上烧的更厉害了。 “你怎么这么喜欢说对不起。” 秦娆的头突然探过来，正对着他微微垂下的头。 小坑坑暗搓搓的打开了直播间，弥补一众颜狗上次没看完小视频的遗憾。 两个人靠的很近，姜沉甚至看到了秦娆掉在下眼睑的睫毛，乌黑的一根，微微有些卷翘。 他紧张的说不出话来，看起来倒有几分无辜，反而将秦娆凸显成了一个欺负良家少男的恶霸。 秦娆觉得这个小东西还挺有意思的……心思重，敏感又倔强。 平常看着跟个白兔似得，实际上大胆起来……想到那晚的事，她突然有些说不清，到底哪一个，才是这小家伙真实的一面。 她将盆子放好，揉面蒸糕，等弄好了糕胚，在切成片入锅炸。 工序简单，姜沉看多了之后，也有些会了。 看着他蠢蠢欲动的样子，秦娆将身子让出半个，给了他两片切好的糜子糕，让他试试手。 第一个因为火候没掌握好，糊了一点。 第二个也稍微有些，直到第三个才渐渐好了起来。 炸到第五个的时候，才开始有了秦娆的水准。 姜沉有些开心的弯了弯眸子。 秦娆不免多看了他一眼，小东西竟然也有如此容易满足的时候。 不知道是不是乐极生悲，姜沉在翻动油锅里的糜子糕时，被溅出来的热油烫了一下。 “嘶啊！” 骤然的疼痛，让他本能的一松手，刚夹起来的糜子糕连同着筷子一同掉进了锅里，溅起更多的油点。 秦娆伸手挡了一下，那些热油才没溅到他的脸上。 但秦娆的手背上，却多了几个红点。 “妻主！” 姜沉惊慌的喊了一声。 “没事。”秦娆淡淡的说了一句，随后捞起姜沉的手问：“烫哪了？” “没……”姜沉本能的就要说没有，秦娆却已经找到了伤处，并掏了一个软管似得东西出来，从里面挤了一点膏状物出来，轻柔的给他涂上。 清清凉凉的，一下子就驱散了烫伤的灼烧感。 姜沉颇觉神奇，一时有些呆呆的看着她。 等她要把药膏收起来的时候，他突然伸手抓住。 “嗯？”秦娆抬头看他。 姜沉紧张的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道：“妻主你刚刚也烫伤了。” “我没事。”秦娆冷淡道。 她才不要上药。 不舒服的好么。 但姜沉就这么抓着她手里的药膏，然后倔强的看着她。 大有一副，你不涂药我就嘤嘤嘤给你看的架势。 秦娆：…… 行行行，上上上！ 众人：…… 我们还要吃炸糕啊！ 炸糕啊！ 干嘛啊这是！ 锅糊了！ 筷子都要炸熟了！ () 第126章 道歉·秦老师 秦娆由着姜沉给她涂了厚厚一层的烫伤膏。 见他总算满意的松了手，强忍着才没有把那些黏糊糊的药膏给擦下去。 其实她真的没必要上药。 毕竟又感觉不到疼…… 还碍事。 - 秦娆重新起锅热油，涂了药膏的手不好在做什么，免得沾了味道上去。 她一只手揉面，切片，入锅炸，沥干撒糖。 看起来，竟也同双手操作没什么差别。 三千份油炸糕在日落前的那一刻全部做完，并卖了个精光。 不少人吃的意犹未尽，还问起来她的烧烤摊子还什么开业，得了确切的时间之后，方才心满意足的散了。 - 秦娆微微松了一口气。 她严重怀疑这根本不是任务，这就是变相的体罚！ 当她正准备收拾一下去医馆的时候，小坑坑突然跳出来道：【恭喜宿主大人完成任务！但是……】 秦娆：？？？ 但是？ 秦娆的手已经伸到了案板的切糕刀上。 【……】小坑坑往角落里缩了缩，气势立马缩下去两分：【但是没……没有奖励】 秦娆摸刀的手停了下来。 - 二虎原本并没有指望自己能拿到赔偿。 他在医馆里已经知道了，砸了他摊子的，一个是秦娆的弟弟，一个是夏姚的闺女。 秦娆还好说，虽然凶名在外但最起码还有些讲理。 夏姚的闺女……听说他家那个婆娘，就是个泼皮无赖，蛮横不讲理。 那个闺女跟他那个婆娘，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二虎叹着气，打算趁着天还有些亮儿，把摊子拾掇一下，捡捡能用的，减少一些损失。 可他没想到的是，秦娆她们一家子，居然还没有走，吓得他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娆，娆姐……你，你咋还在啊。”二虎苦着脸，一副要哭的样子：“家里实在是没啥可以砸的了。” 他都不知道怎么得罪的他们，以至于遭此横祸。 秦娆：…… 她轻咳了一声，面色如常道：“你回来了，我还说去医馆看你，怎么没住几天？ 听他们说，你烫伤的面积挺大，得好好养着才是。” 二虎愣在原地。 秦娆招呼秦秫上前来：“道歉。” 秦秫走上前，眼底有震惊，更有委屈。 他憋着哭，却还是染了鼻音道：“对不起。” 二虎回过神来，连连摆手道：“没，没事……小孩子嘛，皮了点……没事，没事。” 嘴上是这么说，心里却在滴血。 那些被糟蹋的，可都是银子啊。 他本来也就是勉强能糊口，如今这般……唉！ “虽然是个孩子，但也到了明是非的时候，也该谨记将入门，问熟存。入虚室，如有人。”秦娆冷淡的说了一句。 秦秫闻言，抬头看向秦娆，原本的委屈尽数散去。 姐姐说的，这是《训蒙文》里的话。 他还曾因能将此文倒背如流而沾沾自喜。 如今却发现，他晓训蒙，通释义，但却未能做到以此来要求自己。 他委屈自己不过是跟着小花进来，并没有像小花那样偷吃乱扔，虽然结果闯了祸，可他实际没有做错什么。 姐姐却还是要他道歉，明显是在怪他，不相信他。 可这会儿才发现，他其实做的也有不对，没什么好委屈的。 “对不起。”秦秫这一次更真诚了两分。 秦娆并没有在外人教训他的打算，刚说了两句已经足够。 她将今个儿卖炸糕的钱交给二虎：“用了你摊子里的食材，也不知道是亏了还是赚了。 你清点清点，赚了的，就算作我对你的赔偿， 若是亏了，差多少，去小饭馆或者家里找我，我给你补上。” 二虎看着那满满的一大碗铜钱，有些反应不过来。 秦娆又取了一沓纸过来给他：“这里是我写的一些方子，关于调面和馅的，也不知道对你有没有用处，便当做我的一点心意，到底是给你添了麻烦。” 直到秦娆三个人走远，二虎才反应过来。 他看着手里有图有字的方子，一时激动不已。 厨子的手艺那可就是吃饭的家伙，没有谁是愿意外传的。 即使收做徒弟，不少人也多少会有所保留。 秦娆是开饭馆的，该更忌讳才是。 等再看到被收拾干净整齐的摊子，比他之前的还要好！ 再一数碗里的钱，折算下来，足有二十四两银！这何止是赚了…… “秦老师可真是一个好人！” 二虎下定决心，以后谁要是再说秦老师的不好，他第一个急！ 秦娆不知道，她无意间还捡了个徒弟。 几人到家的时候，月亮已经爬过柳梢儿。 () 第127章 大半夜的你让我拉二胡？ 三人简单的洗漱了一下。 秦娆将秦秫送回屋里，等他在床上躺好，还细心的替他掖了掖被子，轻声道：“睡吧。” 秦秫根本就没有困意。 他被子下的身子完全是僵的，小手紧紧的握在身侧。 等秦娆要走的时候，他忍不住爬起来，拉住秦娆：“姐……” 秦秫跪在床上，眼圈红红的看着秦娆：“你打我吧！姐，我知道错了，你这样我害怕！呜呜……” 他终是没忍住哭了起来，但又不敢去擦眼泪。 他怕一松手，秦娆就走了，然后再也不搭理他。 秦娆拿了帕子给他擦眼泪，又轻轻的拍着他后背，免得他哭岔气。 等他情绪稍稍稳定了一些之后，才开口道：“为什么这样想呢？” “我……我闯了祸，让姐姐你丢脸……”秦秫原本快要止住的眼泪又一次奔涌起来。 秦娆是谁？ 秦亭镇一霸！ 瞅人人怂，看狗狗抖的那种！ 结果却因为他的过错，在人家摊子上，做了一天的白工，又赔了银钱方子，最后还要给人家道歉。 秦秫越想越觉得愧疚。 “秦秫，你要记得，你是为了你活着，不是为了我的脸面，我秦娆的脸面也从来不是靠你如何如何。” 秦娆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你不需要用谁的期望谁的脸面来奴役自己。 人谁无过？关键看你能改与否。 我想你已经知道了自己的错误，也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对么？” 秦秫点了点头。 “责罚是为了让你明白错误，记住教训，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又何故要在继续斥责怨怪于你呢？” 秦娆觉得，孩子既然已经知道错了，就没必要反复念叨，雪上加霜，让孩子更加愧疚难安。 姜沉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明明都是本该活泼年纪的孩子呢。 【……】小坑坑忍不住出来吐槽了一下：【宿主大人，好像您自己也才二十出头吧？】 秦娆：…… 暴露什么了？ - 将秦秫哄睡着，发现他手上有一块烫红，不免又气了两分。 这孩子怎么也跟姜沉似得了？ 心思这般重，受伤了也不说。 秦娆给他涂了药膏，又稍坐了一会儿，确定他睡的安稳，没有噩梦啥的，这才起身回去。 此时已经快子时了。 秦娆走到自己的房门口，正准备伸手推门。 脑海里突然叮的一声。 【恭喜宿主大人获得指派任务，直播拉二胡！】 秦娆黑人问号脸：？？？ 大半夜的，你让我拉二胡？ 你就是个假冒伪劣产品吧！ 上岗之前没有考证吧！ 不知道噪音防治条例吧！ 这都什么时辰了？ 居然让她拉二胡！ 没被楼上楼下邻居街坊投诉过吧！ 秦娆撸了撸袖子，吓得小坑坑往角落里缩了缩，坦白道：【宿主大人！我实话跟您说了吧……】 小坑坑偷偷直播了秦娆和姜沉在炸糕摊子的亲密接触。 原本以为能够喂饱那群饿狼。 谁知道他们居然疯狂打赏要求继续…… 小坑坑收钱收到手软，自然十分开心……可，这都半夜了啊！ 要是在直播下去，那不就…… 这种搞颜色的事，它作为一个正经的美食直播系统，是绝对不会做的！ 小坑坑连续放了几个小视频。 都是它平时搜集的，秦娆和姜沉的日常。 然而直播间的观众并未觉得满足，甚至有人开始吵嚷着要投诉要退钱。 小坑坑没有办法，只能给秦娆发了个任务。 秦娆：…… 发任务就发任务。 但你为什么要让我大半夜拉二胡？ 小坑坑缩在角落里，不敢吱声。 还能为啥，就……坑你呗。 () 第128章 这是二胡该有的态度么 秦娆更想问小坑坑的是，你为什么会觉得她一个做饭的厨子会拉二胡？ 【……】小坑坑默默塞了一把二胡到秦娆手里。 作为一个有独立思想的宿主，秦娆觉得，她应该拒绝这种无理的要求。 直到…… 【宿主大人，您欠我的五百两，利息已经快累积到二百两了哦！】 小坑坑十分大方的开口：【只要宿主大人能够安抚好直播间的观众，我们之间的债务一笔勾销！】 秦娆：…… 所以你到底为什么觉得我这个厨子会拉二胡？ 秦娆觉得，她是一个有独立思想的宿主，岂能因为这小小的诱惑而折腰系统！ 她要……雄赳赳，气昂昂的应下！ 于是她提了个凳子坐在院中，稳稳做下。 试了几下音之后，一首《神经病之歌》就流畅的传了出来…… 很快隔壁就亮起了灯火。 秦娆手一抖，差点错了一个音。 要完！ 她不会被送到衙门吧…… 好慌啊！ 但是她并没有停，因为直播间里的弹幕已经飞了起来。 【卧槽卧槽！主播其实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二胡修炼成精吧！】 【我仿佛听到了光头强的电锯没了油……熊二踮起脚尖跳着走……】 【难道只有我很奇怪主播为何大半夜拉起了二胡么？】 【楼上，这一次你不是一个人，只是我无法安放的小脚丫子，让我已经无法去思考这个问题……】 【妈妈你听，我被一只成精的二胡嘲笑了，嘤嘤嘤！】 【请问，这是一个二胡该有的态度么？】 就在这是，外面响起了砰砰的敲门声。 秦娆小手一抖，又差点错了个音。 姜沉从屋里出来，看着院里拉二胡的秦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就是小腿开始不自觉的动了起来…… 最后他是踮着脚，蹦着去开门的。 姜沉：…… 他魔怔了吧？ 秦娆：…… 她要是说她没有想笑，会有人信么？ 小坑坑：…… 宿主大人有毒吧？这要是换成倍速《极乐净土》……妈呀，它在想什么！ 外面的人原本是要来找秦娆理论，大半夜不睡觉的拉二胡……虽然调子还怪……好听的，让人听着就忍不住想要蹦哒起来…… 可这扰民啊！ 直到他们看见姜沉……然后很快，踮脚蹦的队伍就壮大了起来。 众人：…… ㈧_ ○_電_芓_書_Ｗ_ w_ ω_.Τ_Χ_t_捌_０. c_c 为什么停不下来？ 有毒吧！ 这个场景很快就被小坑坑转到了直播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先先笑为敬！】 【夜半群魔乱……蹦，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不行，我也按耐不住我的小脚丫了。】 【嗤，楼上的你们就不能有点出息么？虽然主播这个曲子拉的不错，但你们不觉得让一群人大半夜蹦起disco有些夸张么？我看这分明就是有剧本的！】 这个评论被不少人点赞。 秦娆不由得勾了一下嘴角。 小坑坑顿时觉得有些心肌梗塞。 完了，完了！ 宿主大人她又笑了！ 她该不会是要顺着网线过去打人吧…… 正当小坑坑紧张的快要心脏骤停时，秦娆的动作一变，原本的《神经病之歌》就变成了《超级玛丽》的噔噔噔噔噔…… 你以为这样就完了？ 就在众人刚打好了一条评论，还没来得及点发送的时候，秦娆再次动作一变。 曲子变成了《极乐净土》，还是加了倍速的那种…… 【为什么我感到了心肌梗塞……】 【我大概知道了古人是用什么节奏，让木头起火的。】 【我收回我的上一条评论，现在我已经跟着起舞了……嘿嘿哈~蹦！对辽~蹦……】 【三年琵琶五年萧，一把二胡拉断腰……】 【楼上你让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 第129章 想吃一碗西红柿打卤面 秦娆很快就收到了一个打赏任务。 【宿主大人，请用二胡演奏《威風二堂》】 秦娆：…… 我怀疑你在搞流氓！ 作为一个合格的系统，你的节操呢？ 十万可乐打赏，就把你给收买了？ 怎么也得五十万啊！ 【……】小坑坑鄙视了秦娆一眼。 随着秦娆的再一次换节奏，直播间突然安静了。 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有一条弹幕飘过。 就在小坑坑要怀疑直播间是不是短路或者卡顿的时候，秦娆已经一曲结束，正一脸严肃的向街坊邻居道歉赔礼。 这时，直播间终于有了一个弹幕飘出来。 【兄弟们，你们腰还好么……】 久久没有第二条，但这一条却在眨眼间点赞破999+……之后更是突破1w＋ 直播间彻底安静下来，没有人在惦记看秦娆和姜沉夜里的事情。 腰酸，得补肾。 街坊四邻也在秦娆的“友好”态度下，蹦哒蹦哒的回家了。 姜沉这会儿出了一身的汗，披散着的头发有些湿漉，双颊也是红润润的。 看起来格外的诱人。 尤其是在他的刻意展示下。 秦娆觉得她看的有些……饿了！ 想吃一碗西红柿打卤面。 然后，姜沉就眼睁睁看着，盯着他看了很久，还以为要对他做点什么的秦娆……进了厨房。 进了厨房！ 姜沉：…… 气成河豚，鼓鼓的！ - 秦娆做了很大一份西红柿鸡蛋打卤面。 分给了姜沉一碗，又分给了被吵醒，等到音乐停才敢出来的秦秫一碗。 剩下的全部进了她肚子。 【……】宿主大人这也太能吃了吧！小坑坑眼睁睁看着那一大盆，足有三四斤的面条见底。 等等…… 宿主大人物她不是不怎么吃饭的么？ 眼前这是什么情况？暴食症？ 小坑坑觉得它接受过九年教育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 秦娆吃饱喝足，洗漱睡觉。 姜沉刷好了碗再进屋，就见到她已经睡着了…… 像一头死去的猪。 如果不是胸口还有微弱的起伏，他都要怀疑她是不是还活着了。 这也睡得太快了吧…… 姜沉走到床边坐下，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秦娆，脑子里却全是今天同她接触的画面…… 明明看到了她同那人的手下交谈，明明立刻逃跑才是保命之道……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越来越难以下定决心离开。 他好像对她有些…… 说不来那是一种什么感觉，有点像心口上的蚊子血……抓心挠肝的。 让人又难受又有点……享受？ 秦娆，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 姜沉又看了一会儿，见她睡得香沉，毫无反应，便起身吹了灯，摸着黑脱了外裳。 然后小心翼翼的，钻进秦娆的被子里。 秦娆睡梦间感觉有个东西在动，微微皱了皱眉。 但她不太想睁眼，遂只是翻了个身，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躺着。 姜沉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出一个，等见她又安静下来，方才贴着她，慢慢的闭上眼睛。 好长一段时间，他都还能够听见自己心跳加快的砰砰声。 这一觉睡得又香又沉，姜沉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晌午了。 秦娆醒了，但是一直没起。 姜沉一睁眼就与她四目相对。 “妻主，早啊！”他眼中尽是乖巧。 秦娆却没有应声，只是一直看着他。 那目光，让姜沉心头一突。 难道昨晚说梦话，被她听到什么了？ () 第130章 嘴角上的西红柿皮儿 姜沉努力克制着心头的慌乱，极力的让自己的表情和声音都透着乖巧。 “妻主，我怎么了吗？”他眨巴着我，无辜的看着秦娆。 秦娆的目光停留在他的嘴角打转，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你睡觉……挺老实的。” 说不上是夸奖还是什么……总之语气怪怪的。 姜沉垂眸掩饰了一下将要泄出的情绪，随后动了动身子，整个人都趴了过去。 “是我昨晚做什么……惹到妻主不高兴了么？” 姜沉搂住她的脖子，两人贴的很近。 “还是妻主厌烦我了？”他眼底盛满了委屈。 就像是被帝王冷落在深宫的旧人。 秦娆：…… 其实她只是想提醒他，饭后刷牙，有助于保护牙齿，避免牙疼。 牙疼很要命的！ 她将人推开了一点，伸手在他嘴角抿了一下，一块西红柿皮儿落在她的指尖。 姜沉：…… 他是谁？他在哪？他刚刚做了什么？ 此刻，他的脸就像那块西红柿皮儿一样红。 他手忙脚乱的起身，快速穿好外裳出去打水洗脸。 秦娆看着他一阵风似的，想到他刚刚脸红的样子，常年不见什么表情的脸上，露出一抹浅浅的笑。 【……】宿主大人居然笑了？小坑坑觉得神奇，它发现秦娆这会儿的笑很柔和，没有那种嗜血的气息。 它想拍下来保存，但是还没来得及，秦娆就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起床叠被了。 仿佛刚刚那一下，只是它的错觉。 其实秦娆早上醒来，就开始盯着那块西红柿皮儿了。 她看了很久。 小东西睡着的时候，小嘴一点也不老实，不仅会一张一合的吹泡泡儿，还会时不时的发出吧唧声。 她就想看看，那块西红柿皮儿什么时候会被他给蹭掉。 结果小东西其他地方都老实的很，一直到他醒，那块西红柿皮儿都还好好的粘在他嘴角。 【……】宿主大人这到底是什么恶趣味啊！这是一个女村霸该做的事情么？ 现在你怎么就不怕崩人设了！ 小坑坑没拍到秦娆的美照，心里头怨气颇深。 秦娆在心里冷哼了一声：你以为昨晚上那事儿发生之后，我还有什么形象么？ 【……】小坑坑顿时不敢吭声，默默下线。 - 姜沉重新回来的时候，秦娆已经将被子叠好，正在束发。 他此刻双颊还是有些红，尤其是在看秦娆的时候，十分难为情。 “妻主……”他有些委屈的喊了一声，然后上前拿起秦娆的外裳，等她绑好头发后，服侍她穿上。 秦娆嗯了一声，待扣好衣领上的最后一个扣子，一本正经的开口：“以后记得好好洗脸刷牙。” 姜沉：…… 摔！ 就不能不提这事儿了么！ 他有些气恼的转身，不想搭理秦娆。 连吃早饭的时候，他都一直是气鼓鼓的。 吃完饭后，姜沉主动去刷碗，秦娆考校了秦秫的功课，见他答得都还行，就又拿了一本字帖给他，上面是她抄录的一些文章，用的是比较流行常见的台阁体。 她自成一体的字，过于锋芒，并不适合秦秫学，所以她就换了这种字体。 这也是前一个秦娆从前习得最多的。 如果没有早早出来赚钱养家，她大概是会参加科举入仕的吧。 大虞朝并不限制女子做官，甚至还鼓励女子入学读书，参加科考。 可惜了。 - 姜沉回来的时候，秦秫已经回房了。 屋里只有秦娆一个人在。 他的手心不免捏紧了一些。 “妻主。” 喊了一声上前，看到秦娆是在画图……图样似乎有点眼熟。 这不是…… 他弄坏的那一张么？ () 第131章 以后离开我 姜沉心底更加紧张了，想着她莫不是要秋后算账不成？ 那他以后是不是就不能在继续读书了？ 秦娆这会儿专心画图，听见姜沉喊她，也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并没有抬头看。 丝毫不知小家伙能脑补那么多，并把自己吓得脸色苍白。 “姜沉，你过来看看这个，一会儿我……”秦娆抬头后，声音一顿，起身走到他的身边。 姜沉有些害怕的往后退，没留神到身后的凳子，整个人就这么被绊倒。 眼看着就要摔在地上，突然感觉身下有一股托力，稳稳的托住了他的身体。 随后他就在秦娆眼中看到了一脸惊魂未定的自己。 刚刚……是她托住了自己？ 可他明明记得，秦娆刚刚同他还有一段距离，而且那个触感，和现在也完全不同。 疑惑了一阵子，姜沉没有想出个什么，就将刚刚奇怪的感觉，当成了他惊慌之下的错觉。 “谢谢妻主。” 姜沉站稳后，第一次带了客气疏离。 秦娆听出来了，但也没说什么。 她重新坐了回去：“之前说了，错了就要承担后果，你弄坏我的图纸，就由你重新画一张赔给我。 这几天教你读书识字，你进步很快，可见天资聪颖。 今个儿，我便教你画图。” 秦娆指了指一旁的位置，对姜沉道：“过来，坐那。” 她想了一下，觉得姜沉这几日的反常，可能是因为心里头没有安全感。 她最近一直忙着做任务，早出晚归的，并没有教他太多新的功课，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让他复习或者练字。 小家伙心思敏感，指不定是以为她不想继续教他之类的。 今个儿正好就教他画图，有了新的知识要学，估计就不会想那么多了。 姜沉没想到秦娆不是要跟他秋后算账……而是要教他技艺。 心中感动，同时也生了几分愧疚。 她是真的对他很好……吧？ - 秦娆教了姜沉一些画图的基本知识，让他先从简单图纸入手。 先懂了技巧，再谈创意。 见他一点即通，学的很快，就将她最近做的那套桌椅图纸拿给他。 并道：“这图上的桌椅，是我这几天在忙活着做的，成品已经基本出来。 你到时候也可以去看看实物，做一下比对，这样子会更好理解。” 姜沉看着手中的图纸，感觉呼吸有些发窒。 原来这几天，他都误会秦娆了……这几天她起早贪黑的，是在忙事情，不是和那个新买来的男子…… 他脸色有些羞红。 想到她这几日每次回来都很疲惫，他却一点都不懂事，还缠着她索要……想到那夜，他又愧又悔。 想开口道歉，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 秦娆这时又递了一本刚刚姜沉自主练习时，她默写下来的一些知识点。 并叮嘱道：“这些东西，你用心学。 学会了，以后即使离开我，也能有一技之长傍身。 不说扬名立万，至少足够安身立命。 不过读书也不能落下，你自己权衡着点。” 姜沉听到秦娆说以后离开她的话……心一瞬间就提了起来。 她果然还是知道了他要逃跑。 可明明知道了，还教他这些…… 姜沉心底的内疚更甚，也歇了要逃跑的心思。 或许，那个人的手下同秦娆只是恰好认识，并不是要卖他呢？ 之前他不就误会了秦娆有野男人，结果刚刚知道并不是么？ () 第132章 三亩地 实际上，秦娆只是单纯觉得，小家伙既然志向远大，自然不会只满足一个小小的秦亭镇。 以后说不得就要去京城闯闯。 到时候，即便不入朝为官，也可以在别的方面扬名立万，比如当个牛掰的建筑师什么的。 大虞朝对有本事的工匠，还是很看重的。 若真能名扬天下，受人敬戴还能得个虚爵，位比国公，领朝廷俸禄，又不受朝廷约束。 总之，既然是想要成为大人物，多学点总归没坏处。 - 午后，张掌柜登门送羊。 为表歉意，他特意多送了一只，还美名其曰：“令弟考试在即，贵店也是开业在即，这三羊也是讨个三阳开泰的好兆头。” 秦娆：…… 你真的不用如此客气，我真的不会因为晚送货几天而打你。 张掌柜哪里知道秦娆的想法，就算知道了也不会信。 只有礼数周全了，他才能安心。 除了三头羊，他还拿了六罐六六居的酱黄瓜，说是六六大顺…… 秦娆推辞不成，只好收下。 想着以后从哪里找补回来好了。 倒不是没想过给钱，可她手里头没那么多钱了，都被小坑坑给坑走了。 而且就算给了，张掌柜也不敢收。 收了怕是要睡不着觉，天天想着秦娆这是不是要送他们一家子归西啊，连丧葬费都给好了…… - 送走了张掌柜，秦娆便开始着手准备吃播任务了。 正好她的烧烤摊子，自从那天之后就一直没有在开张，昨个还不少人问来着，她也该把摊子重新搞起来了。 秦娆一整个下午都在处理那三头羊。 倒没有直接宰，主要是先把羊毛剃了一圈，然后跟它们聊了聊人生。 傍晚的时候，张苕跟花花他们上门来。 养了这么久，他们身上的伤已经大好。 知道饭馆现在没有什么事，花花想请假回家两天。 秦娆没有什么意见，给小竹子也放了假，让他们三天后再回来。 到时候烧烤摊子要继续营业。 “谢谢娆姐！” 花花和小竹子都没有想到秦娆会这么好说话，他们自打输给秦娆，被迫到小饭馆当伙计，就没有放过一天假！ 这会儿激动的不得了。 秦娆要是知道他们的想法，一定会翻白眼。 你们俩也从来就没有跟她请过假好么？做什么搞得她像个周扒皮一样。 没看芜荽每个月都会休息六天的么？ 没看他整日的水果零食没断过么？ 花花和小竹子一直以为，芜荽的待遇好，是因为他得秦老爹的喜欢，所以秦娆爱屋及乌。 而他们两个混混出身，入不了秦老爹的眼，又是打赌输给秦娆的…… - 花花和小竹子走了以后，秦娆问张苕有什么想法。 “我倒是不急着回去，但是不少兄弟想回家了，毕竟出来的时间不短了。” 张苕喝了一口茶，有些不大好意思的搓搓手：“之前答应帮秦姑娘收秋，现在怕是不大行了。 我们倒是还有几个人愿意留下，但其余人却是要回去了。 不知道秦姑娘家里有多少地要收……” 他有些担心人少了，做不过来，反而耽误秦娆的事。 秦娆哦了一声：“没多少，就三亩地。” 张苕：…… 你在逗我吧？ 三亩地……也至于雇个人收秋？ 还是雇他们这么一个大商队的人…… 张苕立马就改了主意，应下来：“若是只有三亩地，那我们就都留下，帮秦姑娘你把庄稼收了再走。 我们一起上应该用不了半天……” 秦娆咳了一声打断他：“那个……我们家的一亩，同旁人家的不一样。” 张苕一愣，不明白会有哪里不一样。 这一亩地有多大，不是全大虞统一的么？ () 第133章 秦娆凶名由来1 秦娆家里，当年并没有人种地。 但是农家人没个几亩地，也说不过去。 尤其是秦老爹这种好场面的人。 所以他就买了六亩地。 但除了秦母偶尔会种点土豆豆角啥的，余下的地一直荒着。 最初，人们还只是可惜，说秦实是个败家的。 好好的地就那么扔着，过几年怕是要废了。 再后来，见秦家人连去地头看看的人都没了。 毕竟秦母种了三年豆角，一根豆角都没长。 土豆倒是有收成，可惜是两垄苗就收上来十五颗还没巴掌大的土豆。 就这样，同秦娆家田地挨着的几户就开始有了别的心思。 最开始，是往她家地里多种一根垄，后来两根三根…… 到最后就变成是明目张胆的霸占了。 直到秦娆开始掌家。 那时候已经入了夏，各家的庄稼已经种下。 夏季田，早一宿，高一拳。 秦娆看着长势颇好的庄稼，也没多说什么，只告诉他们明年不能再这样了，她家也是要种地过日子的。 那时候，大家都知道秦实盼了十来年，终于有了儿子，便一边恭喜，一边应承。 实际上却一点都没走心，第二年还是动了心思。 秦娆当时在码头上做搬工。 正赶上忙的时候，到该播种的那几天就没有回来。 那些人以为秦娆去年的话，也就是说说，便又同往常一样，将秦娆家的地给占用了。 “说什么今年要种，嗤，也不看看，他们家哪个是会种地的？” “可不是，害得我去年种子都没敢多留，差点就不够用了。” 两个占了秦娆家地的妇人，一边干活一边闲话，言语间尽是不满。 “谢谢你们替我种好了地，种子钱就当做是过往那些年的地租了。” 秦娆的声音突然在那两个妇人的身后响起，吓得她们锄头没拿稳，人也跌在了地上。 等看清了说话的是谁之后，满脸不快：“是秦娆啊，走路也不出个声，吓死我了。” “就是的！”另一个妇人接口道：“你这孩子也是，大白日的说胡话，这种子是我们的，怎么能白白给你？ 再说，这地我们都已经种上了，哪有……” 秦娆冷着脸打断她：“那就见官吧。” 两个妇人一听见官二字，立马吓住了。 可还不等她们再说什么，秦娆就已经走了……她自认为已经做到了先礼后兵，都提前一年通知了，也没要她们的收成。 公堂之上，秦娆有理有据，大虞律法背的熟，证据也准备的齐全，去年她就收集好了。 那时候的县令还不是胡大可，但秦亭镇的县令衙役，一向办事麻利。 这是历来的传统，就是想要懒怠的，到这里也会变勤快。 当天下午，秦娆就拿到了判决书。 所有侵占秦娆家土地的村民，赔偿她十年的收益，并付给她十年的地租。 当时是还要罚款的，不过那些人也着实是拿不出来，便从重判刑，配为城旦1。 家里男人被抓走，还得赔秦娆银子，那些人哪里肯干？ 当即就闹上秦娆家。 秦老爹是个不顶用的，平时之乎者也一套套的，真到了需要理论辩驳的时候，憋半天说不上来几句有用的。 秦母倒还有几分泼辣，但一边要照顾孩子，一边还要顾着秦老爹。 加上双拳难敌四手，她一个人，哪里打得过四五个婆娘。 很快就落了下风。 秦老爹吓到了，当即就道：“别打了，我不要你们的赔偿了！不要了还不行么！” 这才让那些妇人消停下来。 “钱不是问题，但我们男人都被秦娆给送进了大牢，她这不是要我们的命么！” “就是！家里的壮劳力没了，这是要让我们一家子去喝西北风啊？” 妇人们吵嚷着要秦老爹去衙门捞人。 秦老爹被吵的头痛，心里也有些怨怪秦娆。 在码头上做工，不是做的好好的，干什么又要鼓捣那些地呢？ 但他还剩了一点理智：“你们男人的事我也没办法，那衙门，又不是我开的。 你们与其在我这闹，还不如去衙门闹！” () 第134章 秦娆凶名由来2 妇人们脸色都不大好看。 她们要是敢去衙门闹，还用着找上秦家么？ “我们不管，事情是你们家秦娆惹下的，不找你找谁？” “就是！就算要去衙门闹，那也该是你们家去！” 几个妇人吵吵嚷嚷的，让秦老爹头痛不已，最后只能让人去找秦娆回来。 秦娆回来之后，二话没有说，提了棒子将人打了一顿，专挑看不出来什么伤，但又很疼的地方打。 几个妇人躺在地上哭嚎：“没天理了啊！杀人了啊！秦老实他闺女杀人了啊！” “天杀的哦！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男人被害了，我不能给他讨个公道回来，半条命却搭了进去！” 为首的两个妇人叫嚷的最为厉害，秦娆便将这两人带去衙门见官。 私闯民宅，意图伤人。 且情节恶劣，欠债不还，还打上人家债主家里威胁恐吓。 两个人被判了刑舂2三年，但要配往边关。 这件事传回秦家村，人人谈娆色变。 连走路都要绕着秦娆家门口三米远，免得冲撞了。 那两户人家的儿女，倒是大着胆子去找秦娆理论了。 但都被秦娆打的趴在地上起不来，完败而归。 吓得另外几家被打的人，也不敢去要什么医药费了…… 秦娆的村霸之名，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传播开的。 后来那几户人家，直接把家里的地，折价抵给秦娆。 更有两家因为害怕，不到半年就搬走了。 于是秦娆就有了三十亩地…… 不过只有三亩地是在她名下的。 另外三亩在秦老爹名下。 那些人赔偿的，并没有转到她名下，只是签了抵债文书，百年后还是他们的。 如果那时候还找得到他们人的话。 秦老爹开小吃摊子的本钱，就是靠秦娆种这三十亩地的收益。 毕竟她当时在码头做搬工的钱，也仅仅只够一家子糊口吃喝，没有多余的钱。 小吃摊子开起来后，没少遇见不给钱的，找茬的，闹事收保护费。 秦娆全都给打了回去。 次数多了，她不要命的打法就在秦亭镇传开了。 渐渐就成了秦亭镇有名的人物。 真正称霸十里八村，成为秦亭镇一霸，还要数有几个被打了的人去衙门告她，索要赔偿。 结果不仅没要到赔偿，还反倒赔了秦娆十两银…… 从此，人们就知道了，秦娆就是一个不要命三娘，凶狠又凶残，关键打了你还告不赢…… 有理有据！ 惹不起，绕着走。 久了，就传成了……秦娆凶残，爱吃小孩儿。 惹了她，安排你全家。 - 张苕知道秦娆的三亩地是有三十亩地那么大……也不敢直接做决定了。 “我回去问问大家的意思，明个一早回复你！”他道。 秦娆没有意见，完全尊重他们的选择。 能留下来帮忙自然是好的，但不留下也没什么。 最后张苕等人还是留下来帮忙收秋了。 三十亩地，他们这么多人也用不到两天。 加上打谷也就是三四天的功夫。 烧烤摊开张的那天，正好也是秦秫考试的日子。 倒是真的应了张掌柜那句……令弟考试，贵店开张，讨个三阳开泰，六六大顺的好意头！ 可惜…… 天，常常不遂人愿。 () 第135章 秦娆本来就不是好人 秦娆的烧烤摊子再次开业，不少人一得了信就过来排队。 今个摊子上还额外支了一口大锅，锅里炖着羊头粉丝汤。 就在花花和小竹子做好接客准备，秦娆也已经将炭火加到炉子里的时候，一队穿着官服的人突然拨开人群走了进来。 领头的人是陆芃。 他见众人都屏息看着他，莫名有些心慌的感觉。 他握拳在嘴边轻咳了一声，走到秦娆跟前，礼数还算周全的拱了拱手：“秦老板，麻烦跟我们衙门走一趟，我们怀疑你跟城郊破庙弃尸案有关系。” 一石激起千层浪。 城郊破庙那几具尸体抬回衙门快四天了。 衙门外悬赏线索的告示也贴了三天。 但是依旧没能破案。 如今却有了动静，还可能跟秦娆有关系？ 一时间，人们看秦娆的目光有些不一样了。 女霸王又又又杀人了！ 他们下意识的退后了三米远，生怕会在下一瞬，被秦娆当成下手目标。 秦娆：…… 难道你们不应该对杀人犯表现出唾弃、谴责的心态么？ “差大哥这话听着，倒像是在怀疑我秦娆杀人喽？”她面无表情的问了一句。 陆芃想都没想道：“没错！跟我们走吧。” 秦娆倒也没有再说什么，坦然的跟着陆芃走了。 看到凌晟也在，还微微点头打了个招呼。 但对方明显忧心忡忡，欲言又止的。 - 走到衙门口的时候，秦娆突然停了下来，看着陆芃道：“你们怀疑我同案子有牵扯，所以我二话没说的过来配合调查。 可我到底是做生意的，声名于我十分重要。 这位差大哥刚刚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就说我是凶手，不知若我不是凶手，差大哥要怎么弥补我的损失。” 陆芃：…… 衙差：…… 秦亭镇一霸说她的声名很重要……确定不是开玩笑？ 这十里八村谁不知道您是不能惹的人啊！ 可这么长时间，您那生意不也还好好的么？ 秦娆看出来他们的想法，淡声道：“从前，我最多也只是凶名在外，众人虽然对我多有畏惧，却也清楚我最是讲道理，从不会无缘无故的动手打人。 但如今却不一样，这可是杀人弃尸案。” 陆芃冷睨了她一眼，觉得她此时更像是在拖延时间：“有何不一样？你能有理由的打人，同样也能有理由的杀人……” 他话了一半，就被秦娆冷声打断道：“这位差大哥如此说话，就不怕我到大人那里告你一状么？ 什么叫有理由杀人？ 任何理由都不应该作为肆意剥夺他人生命的借口！差大哥还是慎言的好！” 她一脸的义正言辞。 【……】小坑坑没想到自家宿主，居然还是这种戏精。 瞧瞧这话说的，仿佛那几个人真不是她杀的一样。 还不能剥夺他人生命……你动手的时候，我可没觉得你有丝毫犹豫。 小坑坑对秦娆十分鄙夷。 秦娆翻了个白眼：我那是正当防卫。 【你就是双标狗！】小坑坑据理力争，连宿主大人都不叫了。 秦娆：他们不来杀我，我会杀他们么？ 那一夜的几个人，纵使不是来杀秦娆的，也在见到她的第一眼就毫不犹豫的选择灭口。 可见，早就是习惯了视人命如草芥。 这样的东西，怎么能称作人呢？ 【那，那你……反正你明明说的跟做的不一样！你，你崩人设！】 小坑坑找不出话来反驳，只能怼了这么一句。 秦娆却在心底冷笑了一声：人设是什么东西？我有么？ 【……】这话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金手指是什么东西？宿主您没有的……如出一辙？ 小坑坑说不出来话，憋了一口气在心里，不上不下的难受。 秦娆懒得理它。 她秦娆，从来就不是个好人。 她只是一个手上沾满鲜血，脚下踩踏过无数白骨的恶人。 【……】小坑坑突然被秦娆身上散发出来的寂冷给惊住了。 宿主大人她以前，究竟是个什么人啊…… () 第136章 大人你可不要瞎说 陆芃被秦娆一番话说的哑口无言。 纵使心里头对秦娆的义正言辞嗤之以鼻，想要教她知道知道，什么叫皇权至上，什么叫人有贵贱…… 但是对上秦娆那双清冷的眸子，他突然什么都说不出来。 明明眼前的女子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却无端让他生出一种害怕。 好像有种在面对皇上训责警告时的恐惧…… 他吞了两下唾沫，脚步不自觉的后移，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 这真的是一个村姑？ 陆芃心慌且躁。 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不在掌控之中了。 “多说无益，是不是进去审了才知道。” 陆芃眼底生出愠怒，那是对自己生出畏惧感的不满。 他淡声道：“如若真的与秦老板无关，我等自会给秦老板一个说法，现在还是请吧！” 秦娆看了他一眼，倒是没有在说什么了。 又恢复了先前那副十分配合的样子。 只不过这一会儿，不少人已经从烧烤摊子那边得了消息，乌压压的赶过来看热闹了。 衙门很快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 苏梓原本是想要亲自审问秦娆的。 他总觉得胡大可同秦娆之间的关系，不会只是合作伙伴这样的关系。 那么一个小心谨慎的人，要违背大虞律法，堵上前程性命开酒楼，如何会托付给一个只有泛泛之交的人呢？ 可外面围观看热闹的百姓，让他不得不回避。 倒不是没想过把人赶走…… 只是想到那人到达秦亭镇在即，他不宜惹出太大的动静，免得又给了对方攻讦他的借口。 主审权又落回了胡大可的手里，苏梓在屏风后面旁听。 “秦娆，今日有人到衙门报案，说事发前看到那些人从你的小饭馆前经过，对此你可有话说？”胡大可板着脸问。 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秦娆未答反问：“这便是大人怀疑我同此案有关的理由么？” 胡大可“这不是我怀疑的”几个字差点就要脱口而出，想到身后还坐着一个人，又活生生咽了回去。 “你只管回话就是！”他表情更加严肃了两分。 “如果仅仅只是因为有人看到，那些人生前从我的小饭馆前路过，就来怀疑我，那我只能说有此怀疑的人，脑子有问题。”秦娆漫不经心道。 苏梓在后面听到她的讽刺，差点咬碎了一口牙。 秦娆继续道：“我那小饭馆，前靠码头后靠山，东过半条街就进了闹市，西行百米就是城门。 一个四通八达的地方，有人夜里经过……很奇怪么？” 胡大可点了点头，确实没什么奇怪的。 秦娆那小饭馆虽然偏僻了点，但胜在来来往往的人多。 那边的码头，是秦亭镇唯一的货运码头，每天不知要来往多少客商脚夫，人员流动性很大。 他让人将那个来报案的王大牛带上来。 “王大牛，你谎称城郊破庙的弃尸案，同秦娆有关，究竟是何居心！”胡大可厉声道。 王大牛顿时双腿发软，大声道：“大人你可不要瞎说！ 小人何时说过城郊破庙弃尸案同娆姐……不，同秦老板有关了？ 那可是刚刚那位少爷说的，跟我可没关系！”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他否认三连，求生欲极强。 早知道会被扣上这么大一个罪名，还把秦娆给扯了进来，打死他也不会来做这个热心人，提供什么线索。 虽然也有一多半原因是为了悬赏而来，可命更重要啊！ 冤枉秦娆那还能得好么？ () 第137章 脑残少爷在哪里 王大牛是今个儿听人说，衙门悬赏征集线索，细细问过一番之后，才决定来报案的。 他是秦亭镇上的更夫，负责的就是码头那一片。 那天夜里他正走街打更，就看到一群人在街上乱晃。 当时他还以为见到鬼了，吓得差点尿裤子。 直到那边一个人走过来，声音低沉，像是嗓子里卡了一口痰：“小哥，你们这有什么地方是有庙宇的么？” 秦亭镇只有城郊那一个破庙，年久失修多年了。 且同码头这里一个南一个北。 当时他还奇怪来着，这些人要去城郊破庙，怎么走到这边来了。 这路绕的可远。 苏梓听过之后，立马就想到秦娆的小饭馆也是在那一边，直觉让他认定了这事儿同秦娆有关系。 于是就遣了陆芃去拿人。 没想到会因此招惹来这么多百姓看热闹，他就是想做点什么也无从下手。 还得听着秦娆的讽刺。 “大人，不知道王大牛口中那位脑残少爷在哪？可否请出来一见？” 秦娆面无表情的说道：“我倒是好奇了，究竟是谁同我有如此大仇，不睁眼睛的说瞎话。 我秦娆自认为处事坦荡，有仇有怨，向来是当场就报，过后不提。 倒是不知何时惹了小人惦记，竟如此脏心烂肺的诬陷于我！” 胡大可：…… 莫名听着好爽怎么回事？ 苏·小人·梓：…… 好想出去打人啊！ - 秦娆坚持要让胡大可把那位随意给她定罪，毁她名声的少爷找来。 没办法，陆芃只能站出来认了这个罪名。 总不能让这把火烧到苏梓身上，到时给了那位把柄。 “是我怀疑的秦老板，如今知道是误会一场，在这给秦老板赔不是了。” 陆芃赔着小心，态度十分的恭敬，丝毫不见先前的气势。 就怕秦娆疯起来不管不顾，闹得大家都不好下台。 这会儿，外面看热闹的人已经议论起来了。 多是指责陆芃的。 “这人看着也不像咱们这儿的，怎么毫无凭证就说娆姐杀人？” 刚刚烧烤摊前，陆芃可是亲口承认怀疑秦娆是凶手的，倒是和他这会儿站出来替苏梓挡刀相吻合了。 陆芃有苦说不出。 他哪里想得到，秦娆会在一照面的那一刻，就给他挖了坑？ 他更加不会想到，王大牛之所以能够在那天看到那些人，也是秦娆刻意安排的。 因为当时过去问路的人就是她！ 就连来报案的时间，都是推算好了的。 秦亭镇的更夫，每五天一换班。 那天正好是王大牛值更的最后一天。 到了早上他就回家去了。 王大牛家不在秦亭镇，这几天自然也不会知道悬赏的事。 今个又到了他值更，听到人们说，自然会好奇的去问。 到时候一联想到那天夜里看到的事…… 毕竟谁能想到，那天夜里跟着她一起走的，其实是一具具尸体，而非活人呢？ 不然，怕是要吓得魂不附体，连病多日了。 - 陆芃见秦娆没个反应，也不知道是不信还是怎样。 只能将身子弯的更低，再次说道：“请秦老板原谅。” 秦娆仍旧没有开口。 这时，衙门的仵作一脸惊慌的跑了进来：“大人！出事了！那些尸体，可能并不是死于脖子上的刀伤！咱们之前的调查方向错了！” 胡大可闻言一惊：“你可确定？” 仵作缓了两口气道：“确定，大人你随我去看就知道了。” 陆芃早在仵作开口那一刻，心里就开始叫遭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仵作居然还会再次验尸！ () 第138章 小坑坑就是想她凉 仵作本来也没打算重新验尸。 只不过他就回家吃了个饭，回来就发现那些尸体的脑袋全都被切了下来。 差点没吓哭他。 - “大人，你来看。” 仵作先一步进了验尸房，抱了一颗脑袋过来给胡大可看。 胡大可：…… 他不想看，他还想吃饭。 仵作没发现胡大可的异样，发现了也不会在意。 他指着那脑袋后面的一处地方道：“我刚刚重新检查了一遍，发现每一个头颅后面，都插着一根银针。 这银针是特制的，同那种治病的不同。 这针更加粗些，倒像是一种暗器。” 胡大可闻言，也顾不上害怕，伸手扒开头发，果然看到了一根针。 他拧眉道：“这针你可有办法取出来？” 仵作想了一阵子，才慎重的点头：“可以，不过全取出来，时间可能会久一些。” 胡大可沉默了一下：“无妨！”随后又补充道：“你且先取一根出来给我。” 仵作点了下头。 胡大可拿到银针之后，面色沉重的回了大堂。 他看了一眼屏风后，然后才开口道：“根据新的验尸结果，如今已经可以确定，这些人的死，是因为江湖约战，大家不必再为此忧心了，都散了吧！” 说完还转身向秦娆拱了拱手：“倒是叫秦姑娘受惊了，此事同秦姑娘无关，稍后会有衙役上门送上压惊礼，还望秦姑娘莫要嫌弃。” 之后又让一个衙差领着王大牛去领悬赏的银子，到底是提供了线索的。 苏梓在屏风后面听着胡大可的一系列安排，差点就要坐不住。 众人才刚一散，他就迫不及待的冲了出来，厉声质问：“胡大可，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何要草草结案，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了那样一番话？ 秦亭镇不是向来号称有案必清，绝不留悬的么？ 你现在这是什么意思！你还有没有把我这个太……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胡大可眸色冷淡的看了他一眼：“殿下确定还要继续查下去么？” 他将仵作取出来的银针拿出来，递到苏梓面前。 苏梓看到银针，瞳孔骤缩。 但也仅仅只是一瞬，他就恢复如常。 只是拿过那根银针后，手攥的异常紧。 这一切都被胡大可看在眼里，心里彻底凉透。 如果靳儿没有被秦娆救下，是不是也要同那些人一样，死在这根他曾经引以为傲的银针上。 这是苏梓给手下人特制的暗器，非近卫不可得。 胡靳曾得了两根，开心的不行，一直当作珍宝似的护着。 胡大可仅仅只是认出这银针是苏梓特制，以为是他手下哪个亲信所有。 苏梓却一眼就看出来，这银针是陆芃所有。 但他派出去的人，从始至终就没有发现胡靳他们的踪迹，所以凶手肯定是另有其人。 那陆芃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呢？ “就按你的安排吧。”苏梓面色冷沉的开口：“但我希望这是你最后一次当着我的面自作主张。” 胡大可垂眸掩下眼中的恨意，拱手应是。 - 秦娆才出衙门，王大牛就一路小跑着追了上来，一脸忐忑的开口道：“娆姐，那个……我真的没有指认你，你相信我，我就是想得点悬赏银子，没想到他们会去怀疑你……” 秦娆嗯了一声，淡淡道：“无事。” 王大牛没想到秦娆这么好说话，忍不住试探的问了一句：“娆姐你不怪我？不生气？” “嗯。” 王大牛松了一口气，然后连忙把得来的一两银悬赏递给秦娆：“娆姐，这是悬赏，你……” 秦娆淡声打断他：“自己收着吧。” 王大牛闻言愣在了原地，直到秦娆的身影渐远，才回过神来感叹了一句：“娆姐可真是个好人！” 已经走远的秦娆，没想到她又被发了一张好人卡…… 她这会儿正想着怎么掐死小坑坑呢！ 【掐死我，任务也得做！】小坑坑一身正气，丝毫不惧。 实际上腿抖的不行，缩在角落里，抱成一团。 秦娆深吸了一口气，压下想骂人的冲动。 靠！ 压不下去！ 狗东西分明就是想要她凉凉！ 发的都是什么任务？一个比一个要命！ 这就是个恶魔派来，专门谋害她的吧！ () 第139章 火晶柿子·宿主真的不是人 到了八月，柿树上的朱果已经橙黄。 往秦家小饭馆的路上，有一棵生长了快百年的火晶柿子树。 一到了柿子黄的时候，就有不少小孩子开始守在这里。 明明这柿子娇气，得到了快十月，色红似火才成熟。 要吃的话，还得是等到打了霜，树上的叶子全掉光才更甜。 不过这些孩子，明显是等不到那个时候的样子，一个个眼巴巴的在树下看着，像是这样就能祈祷掉下来一个，砸到他们手里一样。 态度认真的，连秦娆走近都没反应过来要跑。 秦娆盯着树干发呆。 柿子也称朱果，就是传说中武林人士吃了它能立刻增加一甲子功力，修仙人士吃了它可以立马飞升的那个朱果…… “小坑坑，你说我摘个柿子送给陆芃，告诉他这就是传说中的天材地宝，吃了能飞升，能立得一甲子功力，他会不会因此对我死心塌地？”秦娆一脸严肃，十分认真。 小坑坑刚刚发了一个任务：让陆芃对她死心塌地，限时九天。 这就是在为难她胖虎啊！ 【……】完了，宿主大人疯了。 这柿子吃了能不能飞升，你自个心里没有数么？ 【宿主大人，我们要相信科学！ 而且我们这不是修仙界，没有飞升这个项目。】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要让陆芃对我死心塌地！”秦娆在心里咆哮。 小坑坑缩了缩身子，躲在角落里，弱声道：【……这，这不能剧透。】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秦娆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心底的暴虐气息。 - 烧烤摊子前围的人依旧不少，不少人看完热闹，又赶忙跑了回来，生怕排不上队。 这会儿看见秦娆的身影，一个个就像看见小野猪的饿狼。 有站在前排的人搓了搓手，有些紧张的问道：“娆姐，咱这烧烤摊儿，今个还营业不？” 他没敢说大家都等了这么久，不营业说不过去这话，怕惹秦娆不快。 “营业。”秦娆面色冷淡的说了一句：“不过今个先卖烤全羊。” 烤全羊？ 众人的目光，不免往烧烤炉上瞄了瞄，那么大点的炉子……能烤……全羊？ 事实证明，确实是能的。 他们就见秦娆动作极快的鼓捣了一阵子，原本的烧烤炉上，就架好了两只浸泡好的羊胚。 秦娆是在羊胚表面稍微见黄的时候才打开直播的。 直播间起初有点冷清，等人多起来的时候，镜头里的烤全羊已经滋滋冒油了。 光是看着那酥脆金黄的外皮。就已经让人食欲大开了，更不要说还伴随着酥皮被切割时的咔嚓声。 秦娆调整镜头，给了几个特写。 外酥里嫩的烤羊被一双指骨分明的手粗暴撕开，酥脆的皮下是带着一点点脂肪的软嫩。 秦娆是用手撕着吃的，等一条羊腿下肚，指尖都沾上了油光。 【卧槽卧槽！主播这是在犯罪！这是故意伤害！她伤害了我饥饿的五脏庙！】 【原本对油腻腻没有丝毫兴趣的我，已经点了一条烤羊腿，此刻正在等吃ing……】 【为什么同样是在吃肉，我就是觉得主播那个更加香？是我嚼的动作不对，还是我咽的方式有问题？】 【在打开这个直播间之前，我是一个减肥的人。现在，减肥是什么？能吃么？】 …… 秦娆吃东西的动作很优雅，但又速度很快。 一头烤全羊被她吃完还不到半个时辰……且肚子平坦丝毫不像刚吃下一头羊的样子。 【……】宿主大人，她其实真的不是人吧？ () 第140章 又见程家小少爷 秦娆吃完，另一头烤全羊也已经更加入味的烤好。 她原本是想分部位定价，零散卖掉的。 毕竟一头烤全羊不便宜，且也不是一两个人能够吃下的。 只是还没来得及张口吆喝，就被一个有点熟悉的声音打断：“你这烤羊多少钱？” 秦娆抬头看过去，倒也确实是个熟人。 程家小少爷程峥宁。 这冤大头来的巧啊！ 秦娆心情愉悦了两分，感觉看到了银子在和她招手。 只是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冷淡的伸了两根手指：“二百两银，卖你。” “你抢钱啊！” 程峥宁还没有说话，他身边跟着的程二管事就先跳脚起来。 声音大的，震的人耳朵疼。 秦娆面无表情的哦了一声，又多伸了两根手指出来：“四百两银，卖你。” 程二管事：…… 今天天气真好！ 想骂人的话一下子就憋了回去呢！ 程二管事抬头望天，不敢再吭声。 程峥宁笑了笑，眸子里盛满了笑意：“秦老板这是吃定我了？” “是啊！”秦娆坦坦荡荡的承认：“就是宰你，怎么了？不买就不要耽误我做生意。” 程峥宁也不气恼，学着秦娆之前的样子，从羊腿上撕了一块肉下来。 细细品尝之后，才慢悠悠，一脸享受的开口：“果然人间极味！秦老板的手艺果然不是一般的好。” 秦娆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吃了，就概不退货。六百两银，一分不能少。” 程峥宁：…… 怎么办，有点维持不住微笑了。 好久之后，他才吐了一口气，让原本发僵的笑容再次温润起来：“好。” 等程二管事一脸肉疼的付了银子，程峥宁才再次开口，问道：“秦老板，我们之间可是有什么仇怨？” 他应该没有去她的小饭馆吃饭不给钱吧？ “没有。”秦娆冷淡道。 说完她目光一顿，恍然想起……也不是没有。 前一个秦娆同程家大少爷有点小矛盾来着。 啧，这算不算给了她一个，名正言顺帮着胡大可扳倒程家的理由？ 她怎么有种……每走一步都是早就被人安排好的感觉呢？ 秦娆拿肉串翻烤的手，微微一顿。 Σ(°△°|||)︴好慌啊！ - 烧烤摊子的生意仍旧异常火爆。 秦娆用剩下一头羊做的肉串，全部售卖一空。 就这样还是剩了不少人，眼巴巴的瞅着她。 眼中的意思很明显：没吃够，还要。 秦娆：…… 秦亭镇的人什么时候这么嗜吃如命了？ 但肉串已经没了，她就是有再巧的手，也不能烤空气啊！ 她正准备说打烊的时候，突然瞄到一位挑着担子的妇人往城门口走。 这个时辰了还出城…… 她伸头往那担子里看了一眼，里面是几样蔬菜，剩的不少还挺新鲜。 想了一下，她开口喊住那妇人：“大娘，等一下！你这菜可是卖的？” 那妇人动作有些迟缓的转过身，看秦娆的时候眼睛眯了眯，好一会儿才确定一个方向，开口道：“是啊！姑娘，你要买么？便宜还新鲜，都是老婆子我自己种的……” 说着还有些不大好意思的停了停，她将担子放下，不安的搓了搓手，有几分窘迫：“我……我名声不大好，除了图便宜的，他们都不愿意来买我的菜，我…… 但我这菜，是真的很好很新鲜，不信你可以尝尝！” 妇人说着，手微微颤的从框里拿了两根黄瓜，小心翼翼的往秦娆面前递去。 递出去后还有些不安的往回缩了缩手，像是很怕秦娆会嫌弃的样子。 () 第141章 妇人 秦娆倒是没啥嫌弃的，接过来搁手抹呲抹呲就吃了。 脆甜可口，水灵不糠，是个好黄瓜。 “这菜不错，不如都卖给我吧，给算算多少钱！”秦娆丝毫没有讲价的意思。 秦亭镇也没有哪个敢卖高价给她的。 妇人十分激动，抬起头来看着秦娆，好一会儿才镇定下来，还有些不大敢相信的开口：“真，真的么？姑娘你确定，确定全要了？我…… 我名声不好……” 秦娆在看清妇人的面容后，眉头微挑，脸上多了两分表情，只是很快又消失了。 她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都要了。” 妇人紧张了好一阵子，才颤颤的开口：“那就三……啊，两文钱一斤，两文钱一斤。”后面的话，倒像是在说服她自己。 秦娆微微拧眉。 秦亭镇的菜价不是很贵，毕竟家家都有院子，不大，但种菜供一家子吃是足够的了。 尤其是像秦娆这种住的位置靠山的，在院后还能多种上两根垄。 除了大户人家和酒楼饭馆，平常人家很少会出来买菜。 但两文钱一斤……也过于便宜了。 怕是连成本都赚不回来。 她将小竹子喊了过来：“小竹子，你平时采买，平均菜价是多少。” 小竹子如实道：“平均下来的话……大概在十二文钱一斤。” 秦娆正想跟妇人说按市场价算就好，就见她连连摆手，十分紧张道：“不，没，没那么贵，就两文钱一斤就，就好！” 小竹子当时就腿软了，直接跪了下去：“娆姐，我没有中饱私囊，克扣买菜钱！” 这妇人到底是谁啊！专门害他的么？ 谁家菜卖两文钱一斤了！ 最便宜的也有八文一斤好么！还是品相特别不好的那种。 他急得的快哭了。 秦娆：…… 我也没说你中饱私囊啥的啊…… 小伙子你这怕不是心虚哦！ 秦娆眯了眯眼，小竹子顿时就更加紧张了，低下头不敢去看她。 啧，还真的偷摸扣下采买钱了啊。 胆子不小嘛。 秦娆从他身上收回目光，再次看向妇人。 “大娘就按十二文一斤算吧，你这菜品相好，新鲜，何苦要因为旁人的眼光而贬低自己的价值呢。” 统共十五斤的菜，青菜豆角韭菜都有，还有几根茄子。 秦娆直接给了二百文。 妇人本就因为秦娆给的高价而不安了，见她还多给了二十文更是不肯要了。 “这二十文是我买大娘担子的钱，或者就当租金，这么多菜，我肯定得有个东西装着不是？”秦娆此时颇有耐心。 小竹子跪在一旁听着，不免觉得稀罕。 这妇人究竟何方神圣，居然能让娆姐如此温声说话。 他小心翼翼的抬头偷瞄，等看清妇人的面容后，惊的出了声：“这人怎么和……呜……” 秦娆一眼瞪过去，小竹子余下的话就全都噎在了嗓子眼。 只是心中仍旧惊诧不已。 妇人因为他刚刚的声音，手抖的更加厉害，整个人也畏怯了许多。 秦娆耐心宽慰了几句，总算是将人安抚住了。 “姑娘，你可真是个好人！” 妇人最后留下担子，拿着钱走了。 秦娆：…… 不知道收集七张好人卡，能不能召唤神龙……最近怎么这么多人喜欢说她是个好人。 她真的只想好好当个恶霸人渣呀！衣冠禽兽呀！ - 秦娆将菜拿回烧烤摊，没有肉串了，但是还有菜可以烤啊。 不过听说没肉，只有烤茄子豆角，不少人都兴致缺缺的。 但期待的人也不少。 毕竟秦娆这双巧手，做啥啥好吃啊！ 程峥宁就是其中期待的一员。 他那头烤全羊吃的七七八八，还是因为分给了下人。 但这不影响他尝新菜式啊。 小竹子仍旧跪在那里，没有得到秦娆的发落，丝毫不敢动弹。 花花瞧了，做事时不免多了两分小心翼翼。 有好几次，他都想开口给小竹子求情，但每次对上秦娆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 第142章 无事献殷勤 秦娆接连烤好的茄子豆角，韭菜辣椒等，全都是转瞬售空。 抢的最快的，就是一开始嫌弃蔬菜没什么好吃的那一伙人。 她又拍了十根黄瓜做凉菜，放上一点油辣子，撒上香菜沫和蒜泥。 很快，从妇人那里买来的蔬菜也用光了。 众人仍旧意犹未尽的，纷纷问道：“娆姐，你明天还营业不？” “不。”秦娆冷淡的说了一句。 烧烤虽然好吃，可也不能顿顿吃。 何况她的饭馆也快改建好了，到时候重心还是要放在饭馆上的。 更别说她还得经营胡大可的酒楼。 有人忍不住道：“那娆姐你什么时候营业啊！咱们大家伙的，平常各有各事，怕你开业了，我们都不知道，这要是错过了，那不是悔憾终身么！” 秦娆：…… 就吃不到个饭还悔憾终身了？ 她道：“等饭馆开业吧，到时我会把摊子挪过去。” 众人心头有了期待，方才爽快的散了，这会儿天色已经不早了。 秦娆收拾摊子的时候，姜沉突然带着秦秫过来了：“你们俩怎么来了？”她瞥了一眼，手上未停的问了一句。 “小秫见你这么晚还没回去，放心不下，说要来帮忙。”姜沉目光温柔的看着秦娆，走过去拿过她手里的抹布，声音温软：“我也不放心你。” 秦娆：…… 这又要开始哪一段了？ “你走在街上会比我危险。”她实话实说。 美丽若是少了刺儿，更容易被糟蹋。 姜沉抹桌子的手一顿，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神色有些慌乱。 好一会儿后，他方才恢复原样，目光偏向小竹子：“他怎么了？惹你生气了？” 秦娆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一眼，淡淡的嗯了一声。 姜沉：…… 多说几句会死啊！ 他有些泄气。 - 秦娆最后也没说小竹子什么，东西拾掇好，就带着姜沉和秦秫回去了。 小竹子心慌难安，秦娆这样不吭不响，还不如打他一顿。 他内心很煎熬。 花花上前将他扶了起来：“竹子哥，你别担心了，娆姐这会儿是在气头上才会不理你，等明儿你过去跟她好好解释解释，毕竟你也不是有意的！ 而且你事后也把钱给补上了不是么？娆姐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知道你情有可原……” 小竹子却摇了摇头打断他：“错了就是错了，哪有什么情有可原，娆姐向来不喜欢别人找借口。” “可……”花花还想再说什么，小竹子却已经走了。 他只能闭嘴跟上。 - 秦秫回到家里后，格外的殷勤，端茶递水，十分体贴。 甚至还问她饿不饿，随时要准备给她做夜宵的样子。 “你考试没考好？” 秦娆擦了一把脸后，面色平淡的问了一句。 秦秫顿时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谁，谁说的！我考的还行的……还行。”只是后面的话，更像是在说服他自己。 心虚了好一会儿后，他才抬头挺胸，开口保证道：“我一定会考上书院的，姐姐你放心！”像是立军令状一样。 秦娆：…… 你又不是给我考，我有什么放心不放心的。 但这话她还没说出口，秦秫就已经放下东西，飞快的跑回自己房间了。 () 第143章 秦秫 秦秫锁好门，慌乱的钻进被窝里。 他小手紧握成拳，堵在嘴里让自己可以不哭出声。 县学考试他考砸了。 明明那后面的几道题，他都是会的，可就是怎么都想不出来答案，攥着笔直到交卷时间，也没有写下一个字。 他知道，他肯定要落榜了。 想到娘亲的数落怨责，想到姐姐可能会失望，想到弟弟妹妹会嘲笑，他没有做一个好榜样…… 秦秫都不知道他是怎么走回家，这中间又走错了多少回路。 在家里呆了半晌，始终愧疚难安，这才去了烧烤摊帮忙，也想着坦白他没考好的事情…… 可等真的到了要开口的时候，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姐姐。 他害怕会听到姐姐的怨责，像娘亲那样。 更怕看到姐姐眼里会有失望。 娘一直告诉他，姐姐是因为他的降生，才被迫出来养家的。 可他却连一个县学考试都过不了…… 考不上就是对不起姐姐的付出…… 他想，他大概是个废物吧，只会拖累家里，毫无用处。 这一夜，秦秫一直在做梦。 梦里没有声音，每个人都在用失望的目光看着他，似是再说“你这个废物，要你有什么用？ 只会给我丢脸，一点小事都做不好！ 为什么这么简单的题你还会错！ 你居然还交了白卷，你这样的态度对的起谁！” - 夜半。 姜沉睡得香沉。 秦娆猛地的睁开眼，悄无声息的下床离开。 乘着夜色，一路来到衙门后院。 苏梓自打来了秦亭镇，就一直住在衙门里，估摸着是为了表现的亲民一些。 如果没有将那间上房重新捯饬的富丽堂皇，大晚上看着都还很容易闪瞎眼的话，秦娆估摸着还能相信他不是一个喜好铺张且娇贵的人。 要不是小坑坑那个狗东西，给了她一个坑爹的任务，她又何至于大半夜的爬墙？ 可她就想不明白了，让她找陆芃……为什么要来苏梓的房里？ 直到耳边传来隐忍的叫声…… 此时，陆芃正一片布料不剩的瘫在桌上，手上还捆着两根红绸。 苏梓一脸兴致缺缺的，手指从他身上有意无意的划过：“陆芃，我待你素来不错，你为何要背叛于我。” 陆芃整个人都颤了起来，紧咬着唇，像是在克制着喉咙里的声音：“我……我没有背叛殿下！不知殿下为何会有此言？” “没有？”苏梓伸手捏住了陆芃的下巴，迫使他只能仰头张嘴：“那你倒是告诉告诉我，为什么你的银针会在那些人的脑后？你到底背着我做了什么？” 陆芃没有想到，他居然是因为这个而受此屈辱。 亏他当时想的是为苏梓处理好尾巴，以除后顾之忧。 他心里冷笑了一下，面上却丝毫不见逆意：“殿下实在是冤枉我了，那银针是我在跟着胡大可验尸时，见到其中一人似是动了一下。 我担心这些人没有死透，方才趁人不注意将银针插进他们脑后。 免得他们苟延残喘的活下来，到时再攀咬殿下一口。” 他艰难的说着，好几次都因为口水倒流而呛到，将脸憋的通红。 苏梓迟疑了片刻，方才把手松开：“这么说是我冤枉你了？” 陆芃睫毛轻颤，微微遮了一下眼中的情绪：“不，不敢……陆芃的一切都是殿下给的，殿下想如何就如何，哪有冤枉这一说。” 他顺从的样子，讨好了苏梓。 “一组的人，并没有发现胡靳这一队的人的任何踪迹。” 言下之意，那些人不是被他的人灭口。 “仵作说，那些人的致命伤是脑后的银针。” 算是给了陆芃一个解释。 () 第144章 弃婴 秦娆没有想到她紧接着就看了一场现场表演。 交叠版的。 她越发觉得小坑坑这个狗东西不是好玩意儿！ 这让她过来是办事的？ 找陆芃？ 死心塌地？ 她这会儿要是找上去，会被万箭穿心还差不多，倒是全了死心两个字。 她气呼呼的怎么翻墙进来的，又怎么翻墙离开了。 谁要看两个男人的交叠表演。 小坑坑缩在角落里不敢吭声，由着秦娆骂它，倒是难得一见。 - 秦娆离开衙门后，又在街上闲逛了一圈。 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暖阳渐渐爬了上来，红霞漫染天际，各家的早点摊子都已经经营起来，白烟缭绕，在略冷的晨风里散着腾腾热气。 她买了几根油条，又打了豆浆，要了两碗豆腐脑儿打包好，提着往家走。 看起来，就好似是一大早出门，给全家买早饭的样子。 如果，她没有在家门口看到……跪着的小竹子，那她这一套行头，应该真的就无可挑剔。 谁也不会想到，她是一过子夜就出门了的。 可现在，反倒是有些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小竹子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 看他身上挂了露水的样子，想来也是有很长一阵子了。 秦娆感觉有些头疼。 她面无表情的上前：“你怎么在这？” 不慌。 就算被人知道她天不亮就出了门，又能如何。 大不了就说她去钓鱼了。 小竹子听见声音是从身后传来的，还惊了一下：“娆姐……”你怎么从后面过来了？ 他是天不亮就来了啊…… 没见到秦娆出门啊？ 在一看她手上的早饭，更是疑惑不已。 现在的早点摊子，都要天不亮就出去排队了么？ 不然娆姐为何出门那么早？ “有事？”秦娆又问了一句。 小竹子连忙跪好，身板直直的，不敢再去胡思乱想其他的：“娆姐，我是来认错的，希望你能原谅我，我……” “你知道的，我秦娆的字典里，没有原谅二字。”秦娆面无表情。 小竹子所有的话，都被噎了回去。 他当然是知道的。 可他还是想求情：“娆姐可不可以不要赶我走。”带了重重的鼻音。 秦娆：…… 我也没说要赶你走啊，你是不是想太多？ - 小竹子自然是没胆子去捋老虎的须子。 秦娆给的采买钱，他都一笔一笔算的十分清楚。 可架不住有人往他身上动心思。 小竹子有个哥哥，叫赵大竹。 是个出了名的游手好闲，没多少本事，还整天想着干一票大。 在家里呆了七八年，整日说自己若是出去了，准保能赚大钱，一年百八十两没问题。 就是从没见他出去过…… 一年前，也不知道是哪里开了窍，突然说要出去找工赚钱。 一走杳无音信四个多月，好不容易有了个消息，却是被下了大狱。 说是在镇子上打了人，那户人家同他要医药费，不给就送他去坐牢。 小竹子的父母虽然寒心失望，但却舍不得大儿子吃苦，就找小竹子要钱。 小竹子没给，赵家老两口就骂他忤逆不孝，是个白眼狼，将他打了一顿，把银子抢走，并扬言从此与小竹子断绝关系。 小竹子是弃婴，在雪地里被赵家老两口捡回来的。 因为当时身边放了两根冬笋，所以取名叫小竹子。 () 第145章 秦娆反坑小坑坑 小竹子自幼就知道，他是被父母捡来的，所以一直感恩父母的救养。 起初，赵家老两口还送了小竹子去上学。 只是他不忍心全家吃糠咽菜，省吃俭用的只为供他读书。 于是就开始装出不务正业的样子，后来便成了街头的混混。 赵家老两口气了好几天，吃不下睡不着的。 小竹子那时候铁了心不再去上学，不想让家里在添负担，也就没有回家看老两口，一直跟着花花在秦亭镇晃悠，吃住也都是去花花家里或者去码头找个废弃的棚子。 赵家老两口最后见实在是拗不过他，就送了家里老二去书院，顶替了小竹子的名额。 他记着赵家老两口的恩情，自然不会将这件事告诉秦娆。 那段时日里，他都是赊账买的菜。 后来还是借了花花的月钱，加上他自己的，方才把那一笔钱给补齐。 可这种事，有一就有二。 赵家老两口要同小竹子断绝关系的话，说的硬气又无情，也不过是想用这种方式，来掩饰他们抢钱的心虚，洗脑自己那是小竹子给他们的买断钱。 怕的就是小竹子将事情告诉秦娆。 但等过了一段日子，他们仍旧还是好好的，没有被秦娆找上门，尝过甜头的老两口，就又一次动了心思。 他们再一次找上小竹子，示好一番之后又故技重施。 小竹子仍旧没有同秦娆说。 他顾念着赵家老两口的救养之恩。 如果没有他们从雪地里将他捡回去，他早就已经死了。 有一有二就有三，小竹子至今还欠着菜市的几户人家菜钱没结。 只不过是因为秦娆的凶名，也没有人敢上门来讨。 - 秦娆听完小竹子的坦白，心里只觉得这小子又蠢又愚孝。 她道：“你现在就不怕我找他们麻烦了？” 小竹子身子抖了抖。 自然是怕的。 “娆姐你是个好人……” 可他觉得秦娆不会，但如果一直欺瞒下去就难说了。 何况，昨晚他已经不打自招。 且这件事压在他心底这么久，他早就想有个了结…… 赵家老两口的恩，他记，也想报答。 但不该是这种方式。 这样就像是一个无底洞，一个深渊，跌下去就再也无法上来，只能一直沉堕。 时日久了，早晚会出大问题。 那些贪腐作假之人，不就是从一笔小银子开始贪，一份小礼物开始收，到最后欲念愈发深重，最终无法挽回，锒铛入狱。 可见这种事，从一开始就不该去做。 有了一次侥幸，就会生出更多的侥幸。 如今说出来，也算是借秦娆的手，将这份关系断掉。 他可以用别的方式报恩，在账上作假、挪用账款这种事，却万万不能再做。 - 又一次被发了好人卡的秦娆：…… 我不是好人，谢谢！ 她把小竹子叫了起来，在门口跪着也不像个事。 【……】小坑坑觉得宿主大人就是一个事后诸葛。 刚刚人家跪在那坦白，你怎么不觉得不好，不说让人家起来呢？ 渣渣！ 秦娆：…… 我可谢谢你的夸奖了！ 她翻了个白眼，然后就把小坑坑给屏蔽了，省的一会儿再抽疯，给她发任务公报私仇。 任务卡填了一半的小坑坑：…… Σ(°△°|||)︴ 宿主大人是怎么想到这种办法的？ 那它以后该怎么发任务坑宿主大人啊！ 嘤嘤嘤……它好可怜一个系统。 为什么别人家的系统都是牛掰Plus闪闪发光款，到它这里说关小黑屋就关小黑屋，连个应急机制都没有！ 很快小坑坑就因为任务发布失败而受到了拆解重组的惩罚。 类似于五马分尸后在拼回去。 一个字拆解一次，它写了二十五个字，只差最后一个标点符号，就能够发布出去了…… 这个宿主好坑啊！ 小坑坑在拆解重组的痛苦中哀嚎。 () 第146章 这锅背的新鲜 秦娆也是灵光一闪，想到了这个屏蔽的功能。 左不过她这个月的直播任务已经超额完成。 先前做桌椅板凳的时候，她还直播了几次呢。 加上之前拉二胡时得到的可乐打赏和小红花，她至少可以屏蔽小坑坑一个月，都不用担心会被体罚。 只不过秦娆忘了，她还有一个限时九天的任务…… 以至于自己挖了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 秦娆让小竹子进屋，又找了一套姜沉的衣裳给他换上。 小竹子一直没得到秦娆的态度，到底是杀还是放……心中忐忑，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2 . c c 等小竹子出去换衣裳，姜沉才撩开了床帐，看着秦娆：“你去哪里了！”声音里满是怨气。 “你醒了？”秦娆岔开话题：“起来洗漱吃饭。我买了豆浆油条，还有豆腐脑，不过是咸的。 木耳丝和香菇条炒过后，加了生粉水勾芡出来的酱汁，浇在嫩嫩的豆花上，十分有滋味。 里面还加了一大勺榨菜沫还有油辣子，趁热吃刚好，暖和和的驱寒气。 一会儿我在去切点香菜撒进去，味道会更好。” 姜沉却坚持的问：“你去哪了！” 秦娆：…… 出去看了一场现场版交叠表演，怎么了？ 我就不告诉你，怎么着？ 她沉默，姜沉倔强的等着她回答。 气氛一时沉默下来。 直到小竹子换好衣裳回来，姜沉冷哼了一声，重重的合上了帘帐。 生气气！ 他昨晚起来想尿尿，结果发现秦娆不在，一开始还以为她也去尿尿了，结果在屋里等了好长时间，都不见她回来。 实在是憋不住了，他才踩着鞋子跑去茅房。 看着茅房紧闭的门，小声喊了一阵没有回应，还难为情了好久才去伸手推门。 结果他看到了什么！ 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人！ 他懵了。 秦娆不在茅房，这大半夜的还能去哪里？ 想了好半天，连尿尿都忘记了。 最后还是湿了裤子才想起来……那感觉，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他都十六岁了，居然还跟小孩子一样尿了裤子！ 都怪她！ 秦娆：…… 我这锅背的，可真新鲜。 - 小竹子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小心翼翼喊了一声：“娆姐……” 秦娆淡淡的嗯了一声，跟小竹子到院里说话。 男人的脾气不能惯，越惯越混蛋。 生闷气的姜沉：…… 他默默起床换好衣服，站在门口幽怨的看着秦娆。 秦娆毫无感觉，倒是正对着他的小竹子，将那个表情看了个一清二楚。 咋感觉这个小姐夫要吃人的样子，好可怕。 “我说的，你可记住了？”秦娆淡淡的问了一句。 小竹子身子一抖，赶忙点头：“记，记住了……” “那去办吧。” 小竹子下意识的问了一句：“办啥？” 娘咧，暴露他刚刚走神的事了…… 秦娆：…… 这就是你的记住了？ 她面色更冷了几分，重新说了一遍：“以后饭馆的菜，先从昨天那个大娘手里买了，不够的再去别人家。 你最好跑一趟，看看她种的菜多不多，如果足够供应饭馆，就长期合作，让她以后把菜直接送到饭馆，或者咱们定期过去取。 最好是她来送！” 小竹子赶忙点头：“好，知，知道了！” 犹豫了片刻，他又问道：“那我……娆姐你……能不赶我走么？我会好好做事，而且那些钱我有都补上。 不，不是，我没有狡辩的意思……” 秦娆淡瞥了他一眼：“事情做好，既往不咎。” 小竹子立马激动道：“谢谢娆姐！” 秦娆：…… 你只要不说我是好人就行。 小竹子：“娆姐人真好！” 秦娆：…… 世人说我是好人，我笑世人看不穿。 () 第147章 随风摇曳的小裤裤 小竹子离开后，秦秫也起床穿戴，出来洗漱了。 秦娆将早饭摆好。 姜沉还在生着闷气，秦秫心不在焉，秦娆静若冰山……三个人难得十分沉默，连个眼神交流都没有的吃完了一顿饭。 饭后，姜沉没有主动刷碗，生气气呢！ 秦秫神色恍惚的回房，说是温书。 秦娆看着一桌子狼藉……不想刷碗怎么办，可以扔么？ 等她千难万难的刷好碗从厨房出来，姜沉正抱着木盆去井边。 秦娆伸头看了盆里的裤子一眼，多少猜到他今个儿的脾气是从何而来了。 “你尿床了啊。”她毫不留情的揭露出来。 姜沉就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儿，一瞬间就炸了：“你才尿床了！你才尿床了！” 气呼呼的，连眼睛都红了。 秦娆难得一见表情的脸上，却露出了一抹笑，十分柔和。 她上前揉了揉姜沉的脑袋：“嗯，我们小沉是大孩子了，不会尿床。” 小家伙虽然这两天容易炸毛了一些，还动不动就红眼睛，嘴巴一噘生闷气，但明显已经卸下了心思，活泼了很多。 眼神里不在有小心机，脸上的表情也不再是刻意伪装。 这样很好。 “昨晚是不是没睡好，再去睡会儿。”秦娆难得温柔：“我帮你洗。” 姜沉却瞬间脸色爆红……她，她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那盆子里…… 那盆子里可是还有他的底裤呢！ “……不，不用了。”红晕一路爆到他的耳后根：“我……我自己来。”说着，还伸手把底裤藏了藏。 秦娆看到了，倒也没在坚持要帮他洗。 她搬了一个小板凳，坐在一旁看着他洗。 姜沉：…… 还不如就让她帮忙洗了！ 现在这样明显更加让人难为情。 明明是一件不厚的裤子，可是他却洗了好久。 每次不是忘了加皂角粉，就是忘了用手搓…… 最后秦娆实在是看不下去，将他扯了起来，坐过去帮他洗。 当她指尖碰到那条四四方方的布料上时，姜沉羞得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等秦娆洗好，他脸红心跳的上前拿过来要晾晒，结果指尖碰到秦娆的手指，像是被烫到了似得。 啪嗒！ 刚洗好的底裤就那么落在了地上，瞬间就沾了一层的灰。 秦娆：…… 想打人，怎么办。 姜沉：…… 他要是说他不是故意的，她会信么？ 气氛僵凝了一瞬。 姜沉红着脸去捡，准备重新洗一遍的时候，被秦娆伸手夺了过去。 她三两下的洗好，拿到晾衣绳上搭好。 姜沉：…… 为什么有一种好羞耻的感觉。 尤其是那条底裤随风摇摆的时候。 - 秦娆昨个被忽悠着大半夜出门，看了大半场情景式交叠教学，正困得很。 她简单拾掇了一番，准备补个觉。 家里突然安静下来，搞得姜沉也有些犯困了。 于是在秦娆躺好，正想着一会儿做什么梦好的时候，他也脱了外裳，小心翼翼的钻进她怀里。 姜沉试探着贴近秦娆胸口，见她没有伸手推开，心情美了两分。 他一脸满足的听着她心跳的声音……呃，好像没有太多声音。 约摸是因为舒适且安心，加之昨晚确实没睡好，他倒是比秦娆还先睡着。 看着他面色平和，呼吸均匀，嘴角还带了一点弧度的样子，秦娆又一次笑了笑。 很浅很淡，转瞬即逝。 () 第148章 还有一件事 一觉醒来，已是暮夜时分。 秦娆感觉有些头疼，没想到这一觉竟是睡了这么久。 姜沉还没有醒，小小的一团在她身侧，似乎感觉到了她的动作，将她又抱紧了两分。 “姜沉？”秦娆贴在他耳边喊了两声，声音轻轻浅浅，像是被风吹到脸上的絮绒。 “唔……” 姜沉似是不大情愿的哼了两声。 这一觉睡得舒服，也难怪他不想起来。 半睁着眼，看见秦娆坐起来，还蹭了几下，上前抱住她，将头贴在她没有几两肉的肚子上。 撒娇似的开口：“在睡一会儿嘛……天都还没亮。”声音软软的发绵。 秦娆：…… 从天刚亮就开始睡……你居然还想睡到隔天天亮？ 猪么？ 不过姜沉撒娇的样子取悦了她。 嘴角添了两分笑，伸手揉了揉他松软发蓬的头发：“已经睡了一整天，你都不饿么？” 姜沉像是在认真思考饿不饿的问题。 直到肚子叫了起来…… “好像是有一点。”他有些羞的低下头。 秦娆让他再躺一会儿，问了他想吃什么，然后起身去做饭。 他们俩睡了一天没出门，也不知道秦秫会怎么想…… 她洗漱一番后精神了不少，这才往秦秫的房间走。 敲了敲门：“小秫，你睡了么？姐姐今天没做饭，你可有自己整饭吃？这会儿饿不饿？” 躲在被子里秦秫，听见熟悉的声音，只把身子更往被里缩了两分，没有做出丝毫回应。 饿么？ 一天没怎么吃，自然是饿。 可他连县学考试都没有过，又有什么资格吃东西呢？ 午后他饿的狠了，倒是想煮点稀饭来着。 可见秦娆房里没有动静，只他一个人，又不好浪费米粮。 下午迷迷糊糊的，也看不进书本上的内容，昏昏沉沉的窝在床上，直到现在。 他睡不着，耳边似是有水声，不停地向他拍打着，似要将他淹没。 他心慌意乱，想要去求助，却又羞愧难言，脑子乱糟糟的。 明明这会儿又困又饿，可又不敢出声，害怕见到秦娆。 明个儿县学考试的成绩就要出来了，到时候姐姐一定会生气失望吧…… 耳边的水声好像又重了两分，很快就淹没了秦娆的声音。 秦秫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再听不见外界分毫。 - 秦娆又喊了两声，见秦秫一直没有动静，便以为他是睡得沉，遂也没有在叫了。 她下了两碗面条，在姜沉的强烈要求下，做成了没有西红柿的鸡蛋打卤面。 小家伙对西红柿皮儿，已经生出阴影了。 吃饱喝足后，秦娆不大困了，拿了寒生笑一笑写的话本子，靠在床头看。 姜沉却是懒洋洋的，整个人都软趴趴的压了过去。 像只吃饱了等待主人挠肚皮的猫儿。 秦娆每翻一页书，都会顺手把他的头发弄乱。 “你不要弄我了。”姜沉气呼呼的把头发梳理好。 只是没多一会儿，又会被秦娆弄乱。 一个揉乱一个整理，两个人就这样乐此不疲的玩到了深夜，鸡鸣三声方才歇了。 - 第二日晌午才过，张苕上门。 “秦姑娘，你家里的地已经收好了。” 他是来辞行的。 家里的地，她没有回去瞧。 让张苕他们帮着收了，剩下交给秦母处理就是。 左不过这卖粮的银钱，也进不了她的口袋。 懒得操心。 “着实耽误了你们许久，我便也不留你们了。 只是有一件事，我却还想拜托你们帮忙。”秦娆淡声道。 张苕：…… 秦姑娘该不会还有三十亩地等着收吧…… 他身板挺直了几分，手指微曲，明显带了几分紧张：“秦，秦姑娘你说……” () 第149章 我家阿葱有个远方亲戚 张苕当天下午就走了。 从秦娆的小院离开时，表情还带了两分凝重，似是被托付了天大的重任。 姜沉躲在门后听到了只言片语，指尖都在发颤，止也止不住。 晚上再面对秦娆的时候，神色都有些不自然。 到了夜里睡觉的时候，更是连碰都不许秦娆碰。 要不是打不过，怕是都能踹秦娆到地上去打地铺。 秦娆：…… 这狗脾气又是从哪来的？ 她倒是没想到姜沉会听到她跟张苕说话，明明那会儿，他该专心画图温书才对。 不过就算想到了，估计也不明白姜沉为何生气。 - 距秦亭镇最近的一个驿栈。 张苕等人紧赶慢赶的，终是在天刚刚黑下来的时候，到了这里。 “老板，给我们烧点热水，整两桌好的酒菜！” 手里头有了足够的银钱，张苕大方了不少。 他接了秦娆的一趟活。 “我家阿葱有个远方亲戚……” 秦娆借了苏枞的名头，给他安了一个也不知道存不存在的远方亲戚，说是在张苕他们顺路的一个镇子上。 所以托张苕他们，帮忙带一点今年新下来的稻米过去，还拿了两罐六六居的酱黄瓜和二十枚从隔壁张奶奶家里买来的咸鸭蛋。 这等小事，张苕自然是二话不说的应下。 更不要说秦娆还给了她二百两银的运费。 当然，他并不是为了钱！ 而且，只是送点新米，送点酱黄瓜和咸鸭蛋就给那么多钱，还让他怪不好意思的。 也因此，更加觉得秦娆是个好人。 如果，夜里他们没有遇到截杀的话…… 张苕想，他大概会一辈子都认为秦娆是个好人。 - “头儿，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和物。” 第一拨黑衣人将东西翻找一遍之后，向他们的领头人禀道：“那酱黄瓜和咸鸭蛋，虽然在咱们那里是稀罕金贵的东西，但在秦亭镇却十分常见，倒也算不得什么异常。” 领头人嗯了一声，目光冷冰冰的从张苕等人的脸上打量过去。 黑衣人见了，不免问了一句：“头儿，这些人可要处理了？” 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领头人冷淡的瞥了他一眼，似是在嘲他愚蠢。 黑衣人立马低下头，不敢再言语。 这位近日承宠颇多，脾气不大好来着。 此领头人正是陆芃。 苏梓得了眼线送来的消息，知道张苕这个商队，走之前接了秦娆的委托，心中不免有些生疑。 他最近两日一直有个直觉，这个秦娆绝不简单。 更有可能那天她早就知道自己在衙门后头，所以才会对胡大可说了那样一番话。 以至于胡大可后面咬死了说，胡靳早就已经回来了，并且跟着其母出游了。 如果，胡夫人能按着原定的时间回来秦亭镇。 苏梓可能也不会产生这种怀疑，并越发深重。 偏偏胡大可那信送到了之后，胡夫人就放缓了行程，一路上走走停停，好似真的在游山玩水。 至于胡靳是否真的在，他派去的人居然蹲守了三日，都没有确定。 这就更加让人生疑了。 不是他手下办事不利，就是对方在心虚遮掩。 于是他就派了彼时正在他身下，乖巧顺从，极力取悦于他的陆芃出来追查。 () 第150章 顺了两个咸鸭蛋 陆芃对苏梓的安排不敢违抗，且还要表现出顺从听话的样子。 纵使身后胀痛的厉害，也不敢露出分毫。 这一路快马加鞭追过来，马鞍子的摩擦，无疑是对他雪上加霜，痛上加痛。 他早就窝了一股火没处发了。 此刻便冷了声音，略有讥讽道：“杀了他们？好啊！你若是能想好如何向殿下交代，尽管动手就是。” 黑衣人不明所以：“一个商队罢了，纵然错杀也比误放要好吧？有何交代不得的？” “此处距秦亭镇不过二十余里，若是这些人死在这里，案子还是要报给秦亭镇的。” 陆芃脸色的表情更加难看，也不知是疼的还是气的：“此事若是惊动了胡大可，同惊动秦娆有什么区别？ 殿下如今正怀疑着她，所以才会命我等秘密调查，你如今却是要去打草惊蛇，难不成你是别有异心？” 陆芃的神色有些冷，似是随时都有宰了黑衣人的打算。 他们二人的说话，并未传进张苕等人的耳朵里。 虽是走商的，可他们这一队人里，最多也就是会一些拳脚功夫，耳聪目明的还真就没有。 除了低头藏在角落里的一个人。 陆芃匆匆而来，没查出什么结果，回去少不得又要受苏梓的折辱，他眸底浮起一些细碎的恨意，似是要将人撕碎吞食。 最后没发一言的带人离开，如来时一般匆忙。 张苕见他们走远，正要松一口气，没想到又迎来另一拨人马。 “大哥，主上不在这些人里。”又一个黑衣人，粗鲁的将张苕他们检查了一遍。 “不在？那姓陆那个小子过来做什么？” 被喊作大哥的，也不是别人。 正是先前拦路秦娆，被她踹飞的那个。 姓穆，名甄。 张苕对穆甄是有印象的，见他们手里提着刀，还以为是寻当日被踹飞出去的仇的。 心中暗暗叫惨。 结果没有想到的是，他心都已经提到嗓子眼了……这群人却转头就走了。 其中一个人，还顺走了两颗咸鸭蛋。 这是什么路子？ “张哥，我怎么瞧着他们是来找人的？”其中一人道。 尤其是穆甄那一拨人，就差没捏开他们的嘴看牙口了。 张苕面色凝重，看了好一阵子，确定没有人再来了，方才开口道：“行了，管他们是干嘛的，只要咱们人没事就成。收拾收拾东西，天一亮就上路。” 多待一日，小心脏骤停的风险就加重一次。 众人闻言，也不再多话，动手收起东西来。 “张哥，这咸鸭蛋被顺走了两个……”收拾东西的人手上一停，道：“咱们怎么跟主顾交代啊！” 交代？ 还要什么交代！ 张苕总算明白秦娆为什么只是送点酱黄瓜咸鸭蛋，就给他二百两银的运费了。 这哪里是运费？ 这分明就是压惊钱！ 难怪给他东西的时候，秦娆反复交代了：“东西不重要，送不送得到都不要紧，要是找不到人，你们干脆就带回去，当是我送你的程仪。 重要的是保住性命，若路上遇到什么事，千万不要与之冲突了，过了那阵子便也就无事了。” 他严重怀疑，那个什么远方亲戚，根本就是不存在的人。 此时，连张苕都没有发现，他们一行四十人，因为路上死了一个兄弟，到秦亭镇的时候，只余三十九人。 可这会儿，他们的队伍却是整整四十人…… () 第151章 我自己都不认识自己 天将亮，张苕便招呼了大伙儿整装待发。 “哎，那个……谁，你干嘛去！”正准备让大家动身的张苕，看到最后面一个人，行李也没拿，空着手鬼鬼祟祟的往反方向走，立马喊住了他。 “我……”胡靳停住脚步，转过身来，低垂着头，压着嗓子开口：“我尿急，方便一下……” 虽说他这会儿的样子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也不知道秦娆在他的脸上做了什么，别说是张苕，就是他自己照照镜子，都不知道那里面的是谁。 怕是把他爹胡大可拉来，也照样认不得他。 但他还是谨慎着没有抬头。 看起来倒像是面皮薄，有几分腼腆羞怯的样子。 张苕微微皱了皱眉，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不对劲在哪， 便只能道：“去吧去吧！快去快回！赶在太阳出来前，多走一段路，也省的遭罪。” 胡靳诶了一声：“好的，没问题。” 只是他这一去，就没有回来。 张苕等了足足半个时辰还不见人，心里头不免有些燥，正准备派个人去找的时候，终于意识到了哪里不对。 他抬起手来，一个一个的数过去……一二三……九、十……三十九…… 三十九个人啊？ 都在啊！ 那刚刚那个人……是谁？ 娘咧，好恐怖！ 他一下子就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该不会是顺子的魂回来了，怨怪他没有将他带回去，落叶归根吧！ 顺子就是他们死去的那个兄弟。 因为当时的条件所限，只能就地掩埋，连个墓碑都没有，插了块木牌当记号就算完了。 当时他还在顺子的坟前承诺，一定会去把他带走…… 现在他兜里也有钱了，兄弟们也不会饿死了，可他却忘了去接顺子。 张苕心中一阵自责，立马掉头往另一个方向走，说什么也要带着兄弟一起回家。 旁人怎么劝都劝不住。 开玩笑，顺子都找上来了，不把人带回去还得了？ 他怎么都不会想到，那个多出来的人根本不是什么顺子的魂，而是被秦娆伪装过的胡靳。 就连陆芃等人，也是怎么都没想到，他们心心念念想找的人，就那么光明正大的，从他们眼皮子底下走了过去，并且还多绕了两圈 胡靳走的是水路。 这样更容易遮掩痕迹。 他重新回到秦亭镇的时候，陆芃也正好到城门，两人还打了个照面。 之后胡靳在码头等船，又遇见了陆芃一次，这次他是来取海货的。 苏梓让人弄了一些大闸蟹和琵琶虾，说是想吃个新鲜。 陆芃对此嗤之以鼻，苏梓那点不正经的心思，他多少还是能猜到的。 眼下根本不是吃这些的季节，搞来这些东西，多半也是用在他身上的。 想到将要面临的折辱，他不由得捏紧了拳。 两人各有心思的，在码头上站了好一会儿。 陆芃接到货的时候，胡靳正好上船。 - 之后的几天，姜沉一直在生闷气，总会时不时的，用幽怨的眼神瞪着秦娆。 搞得秦娆一脸懵逼，每次想问问他怎么了，可还没开口，他就冷哼一声接着去画图了。 秦娆：…… 男人可能也每个月都是有那么几天的。 不过小东西这几天进步神速，已经能够独立设计图纸了，这倒是让秦娆感觉很是欣慰。 她决定做些好吃的犒劳犒劳他。 出门前，她先敲了秦秫的门：“小秫，姐姐要出门买菜，你可有什么想吃的？” 这几日，不仅姜沉反常，秦秫也很是反常。 () 第152章 秦秫落榜·当街吼她 自打成绩出来，秦秫就大多数时间都把自己关在房里，疯狂抄写考试时的那几张卷纸…… 县学录取三十人，秦秫和第三十名考生成绩相同。 但因为那人卷子在他前面，先登的成绩，秦秫是第三十一名，落榜了。 所以自打领了成绩回来，就一直埋头苦学抄卷纸…… 秦娆觉得他这就有点跟自己过不去了。 但她也没有多说什么，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她管太多不好，只要大是大非没毛病，爱咋咋地。 秦秫听见秦娆的声音，本能的就是身子一抖，好半天才克制下来，对着外面喊道：“不，不用了，我，我没什么想吃的，姐姐不用为我费心思了。” 我不配！ 这么一想，他眼里的泪珠，瞬间就涌了出来，连成线的往下掉。 秦娆之后又关心了他两句，他都没敢再应声。 怕被听出来，然后被骂“考试没考好，你还有脸哭？” 他现在满心都是这样的恐惧。 根本就不敢见秦娆，更不敢回家，不知道如何去面对秦母如何面对弟弟妹妹。 - 秦娆去了菜市。 休渔期结束，朝廷已经带头开始捕鱼多时。 如今市场上的海货河鲜已经开始上市了。 秦娆买了五斤琵琶虾。 八_零_电_子_书 _w_w_w_.t_x_t_8 _0._c_o_m 顺道又去了一趟码头，打算看看这个时候能不能收上来一些鱼，最好是可以养活的那种。 胡大可的酒楼还未开始装修，等到能开业，怎么也要年后了。 那个时候河面已经开始结冰了，根本也捕不了鱼。 过了年，怎么也要一阵子才会冰雪消融。 但到了春二月，又将开始禁止渔猎伐木，不得伤害兽胎鸟卵，不得采捕虫鱼，一直到七月止。 想要以鱼为主食材打开销路，便得早早准备起来才是。 秦娆想着，这事儿怕是还得找胡大可去安排才行，毕竟她那小饭馆，虽说修了鱼池，可到底大小有限。 初期或许还能供应的上，后期却是未必了。 正想着呢，突然感觉到一个青碧色的身影，直直的朝她扑了过来。 她本能的一躲，身前浮起一股气流将人给挡开。 梨衣只觉得有股无形的力量将他推开，让他整个人都扑在地上，吃了好大一口的土。 他趴在地上，仰头可怜巴巴的望着秦娆：“秦老板也太过无情了些吧！” 秦娆：…… 我认识你么？为什么要对你有情？ 秦娆忽然觉得太有名了也不是很好，走到哪里都有认识她的人，可她却一个也不认识…… 以至于她时常要怀疑一下自己，是不是对前一个秦娆的记忆接收出了问题，缺篇少页了什么的。 毕竟小坑坑那个狗东西，一直以来的表现就透露着三个字：不靠谱！ 极其不靠谱！ 【……】被屏蔽了还要挨骂，我好难呀。 为什么如此帅气可爱的我，会沦落到绑了这么一个宿主。 秦娆：…… 呵呵！ 脸大不害臊！ 【……】不好意思宿主大人，作为系统，我是没有脸的。 - 姜沉这几日总觉得身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 所以他渐渐开始不在出门。 但今日见秦娆出门，心思越发多了起来，最后便跟了上去。 结果才寻到她的踪影，就看到她同一个男人当街搂搂抱抱！ 这可是光天化日之下！ “秦娆！” 他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直接就喊了这么一声出来。 声音落下后，秦娆还尚未有所反应，他便已经脸色惨白了。 完了！ 他刚刚居然吼了女村霸……他的妻主大人。 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 第153章 双标的秦亭镇百姓 此刻，周围所有的摊贩路人，就连追着梨衣而来的陆芃等人，都不自觉得的跟随着众人停下了脚步。 所有目光都集中落在了姜沉的身上。 天娘咧！ 快来看！ 这里有个不怕死的勇士，直呼秦亭镇一霸的大名了！ 从前倒也不是没有人喊秦娆的名字，但最近大家都更乐意喊一声秦老板。 那是要多尊敬，有多尊敬。 你说为啥？ 还不是因为唐老大带着人上门找茬，都找了程家做靠山，却还是屁滚尿流的跑了。 要仅仅只是这样，倒也不至于叫他们如此。 毕竟以往，每一个上门找茬秦娆的，都是同样的结果。 瞧瞧刘屠户就知道，讹人不成反赔了七头猪，真惨！ 听说回去就被婆娘赶出家门，睡了好几天大街，还是当街跪了两天搓衣板，才得以进门。 可程家那是个什么人家？ 在他们眼里，那就跟胡大可这个县令的地位没啥区别。 而如今，程家不仅打砸了唐老大的赌坊，还拆了他的家。 并放了话：“以后谁要是再招惹秦娆，就是这么个下场。” 只不过，程家原本的意思是想要将唐老大逼入绝望之地，然后不管不顾的去报复秦娆。 毕竟程家他招惹不起，却总要找个泄火的地方，那秦娆就会成为最好的人选。 以唐老大阴险歹毒的心思，肯定不会让秦娆有好果子吃。 万万没想到，唐老大直接举家搬走了……搬走了……没哭没闹灰溜溜的搬走了！ 于是，程家人的话落进秦亭镇百姓耳朵里，就成了替秦娆出气，为秦娆办事，讨好秦娆。 程家：…… 我真的没有这种想法。 程家大少爷为此，气的好几天吃不下饭。 尤其是唐老大在秦亭镇为祸多年，不少人都对他敢怒不敢言的。 偏生他又惯会钻空子，大虞律法背的熟，连胡大可都拿他没啥办法。 如今唐老大走了，胡大可又迅速清理了他手下的人，该抓的抓，该罚的罚。 百姓欢呼雀跃，个个称赞胡大可是个好官，秦娆是个好人。 而在这其中出力最多的程家……哦，暴发户，土皇帝，为富不仁。 瞧瞧都干的什么事，拆房打砸，逼得人家背井离乡。 程家：？？？ 做人真的太难了。 你们能睁一睁眼，不那么双标么？ 程家大少爷为此都气病了，又是好几天吃不下饭。 陶家更是借此打压程家了一把，抢了不少生意。 程家老爷回来之后，也跟着气病了，连着好几天吃不下饭。 此事不提，再说当下。 姜沉当街怒吼了秦娆一嗓子之后，腿立时就软了。 但他仍旧倔强的挺直了腰板，红着眼睛，憋着不哭。 才不要在野男人面前丢脸！ 就算之后再有野男人进门，他也是大的那一个！ 不能跌份！ 秦娆将怀中人推开的那么一瞬间，姜沉都已经想到她以后会有几个野男人，生多少个孩子，以后谁来带孩子，怎么安排侍寝这些事了。 并在心里骂了几十遍女人都是大猪蹄子！ 陆芃见秦娆将梨衣推开，方才松了一口气。 等她朝着姜沉走过去，方才敢带着人上前去捉梨衣。 “秦老板！救我！”梨衣慌乱的跑上来，就在姜沉的跟前抱上了秦娆。 秦娆：…… 小夫郎会不会让我跪马蜂窝啥的？ 刚刚那一声吼，堪比河东狮啊。 姜沉：…… 现在的野男人都这么没有顾忌了么？ 他这个正室还在跟前呢！ () 第154章 茴香独活换心汤 陆芃见梨衣抱着秦娆不撒手，还是多了几分谨慎。 但这个人又是苏梓指名要的，他要是带不回去…… 陆芃目光落在秦娆手里拎着的琵琶虾上，一瞬间想起苏梓将一盆大闸蟹琵琶虾倒在他身上的那种恐惧。 最近，苏梓又打起了黄鳝的主意。 好似是看了一个叫寒生笑一笑写的话本子，觉得有趣，才生了这诸多恶念，可劲儿的折腾他。 可别叫他知道寒生笑一笑是谁！ 陆芃看了看梨衣，又看了看秦娆，最后目光定在了姜沉的脸上。 这人不是那个……原来是成了秦娆的男人，难怪后来怎么也寻不着了。 秦亭镇一霸的男人，哪个敢招惹掳劫呦。 陆芃心思几番轮转，最后样子恭敬的拱手行礼：“见过秦老板。” 他将姿态放的很低。 秦娆淡淡的嗯了一声，同时将梨衣扒拉开，转而去抱姜沉。 姜沉见她动作，直接躲开了。 刚碰了野男人就想碰我，没门！ 我没脾气，我不要面子的么！ 秦娆：…… 所以你就当众不给我面子？ 男人不能惯！ 秦娆见他拒绝，也没有在凑过去，她又不是热贴冷的人。 她也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 可架不住梨衣语不惊人死不休：“陆大人，麻烦您回去转告贵主人，我梨衣早已心有所属，今生惟愿服侍秦老板一人。” 秦娆：？？？ 大哥你谁啊？ 碰瓷也没有这么吓人的啊！ “梨衣生是秦老板的人，死是秦老板的鬼！” 秦娆：…… 你居然讹我一辈子不算，连死后都不放过我？ 这个世界好阔怕，她要抱小夫郎回家……额，小夫郎为什么看她像是在看负心人一样？ 陆芃闻言，也摸不准秦娆的心思，只能谨慎的问了一句：“秦老板也喜欢听曲儿？” 没听说秦娆去过哪个戏园子啊？ 秦娆还未开口，梨衣就再一次抢先道：“秦老板，奴家不仅仅只会唱曲逗乐，身子的柔韧度也很好，还会……” 他含羞带怯的样子，让人不多想都难。 原来秦亭镇一霸喜欢这种……软的？ 秦娆：…… 大佬我求求你，不要再败坏我名声了好么？ 我怕明天上门来送男人的，把我家门槛踩爆。 她无视梨衣，面色冷淡的看向陆芃：“喜欢如何，不喜欢又如何？ 陆公子就能保证自己做的，全是自己喜欢的么？” 她目光有意无意的朝陆芃身后打量。 陆芃被看的身子微微发僵，像是被扯下遮羞布一样。 “若秦老板喜欢，陆芃自然不敢与之相争，只是我家主人那里，怕是要怪责……” 陆芃的话中不乏威胁之意，也有着试探。 苏梓一直怀疑秦娆知道他的存在，甚至可能连他的身份都清楚。 秦娆淡淡的开口：“陆公子这话……连累陆公子被怪责，倒是让我心中十分难安。” 陆芃：…… 我看你十分坦然。 “不若我补偿陆公子一道药膳方子，算是弥补一点我心上的不安。” 秦娆面无表情道：“我观陆公子气色，约摸需要一道换心汤。 小怀香素有行气止痛之效，尤其是对平滑肌，有放松防痉挛之效。 加之独活，有抗炎镇痛之效，归肾经、膀胱经。 不过，这独活，阴虚血燥者却是要慎服的。 若是阴虚下痿者，则该禁用！” 陆芃虽然不知道平滑肌是什么，但秦娆那样明晃晃瞟向他身后的目光，无疑不在提醒着他。 他梗着气，心里头发堵却又不敢对秦娆如何，只能捏紧了手心，生生忍下这话里话外的嘲讽。 换心汤么？ 换心…… 他猛然抬头看向秦娆，但对方已经带着两个男人走远。 是他想的那样么？ () 第155章 不要以为绑了块布就真是平的 陆芃心中如何震撼，秦娆并不知晓。 如若他有那个心思，自然会想办法找上门。 秦娆一路追着脚底生风的姜沉回家，篮子里掉出两只琵琶虾都顾不上捡。 倒是紧追其后的梨衣，抖着手给捡了起来。 到了秦娆家门口，梨衣二话不说就要进去。 被秦娆一个冷眼吓在了原地，不敢动弹，颤抖着手把那两只琵琶虾递过去：“你虾。” 秦娆扫了一眼接过来，冷着脸道：“我不瞎，谢谢！” 梨衣哽了一下，咬了咬唇，尽可能的放柔语气：“秦老板当真要见死不救么？我若是被秦老板拒之门外，那些人肯定会重新找上来……” 秦娆面无表情道：“关我什么事？你看我像个好人？” 梨衣斩钉截铁道：“像！” “滚，谢谢！” 秦娆冷着脸就要关门，梨衣往前挪了两步，快速道：“我是真的倾慕秦老板，我可以不在乎名分！” 秦娆挪了下身子，躲开一些：“我取向正常，谢谢！” 你不要觉得绑了块布就真的是平的好么？ 梨衣不死心，想要故技重施扑上秦娆。 只是才刚一靠近秦娆，就被她一脚踹了出去。 “你懂不懂怜香惜玉啊！”梨衣疼的眼泪打转，又恼又气的瞪着秦娆，每动一下都疼的倒吸气。 秦娆一脸漠然的开口：“你懂不懂有一没二？” 你要换个性别，一都不会有，竟然还不知足！ 她毫不留情的关了门。 啪的一声，门合上的那一刻，梨衣的泪珠子也跟着掉在了地上。 委屈！ 他嘟囔道：“一点都不温柔的小姐姐最讨厌了！” 说完艰难的爬起来，靠坐在秦娆家门口，委委屈屈的抹眼泪。 不把他和秦娆的关系坐实了，他根本就不敢离开。 谁知道苏梓那个混蛋会不会没死心！ 卑鄙！恶心！无耻！下流！ 早晚参他一本！ 梨衣想着，哭的更凶了。 坐在门口冲着风，感觉还有点冷。 - 秦娆站在院子里寻摸了一圈，秦秫的房门依旧紧闭。 她迈步去了厨房，姜沉正在灶前烧柴火。 一看就是在生气的样子。 男人真是麻烦，哄着宠着还动不动就来狗脾气！ 有话也不直接说，不顺心了就跟你搞冷暴力，谁惯的毛病呢！ “过来！” 秦娆冷着脸喊了一声。 姜沉不想理她，憋了好一会儿，顶不住她的目光才闷声道：“干嘛！” “生什么气？”秦娆觉得她已经够克制冷意了。 但听在姜沉的耳朵里，却完全就变了味道，一瞬间他心底的小炸药桶就被引爆了：“你还问我生什么气！你当街和一个男人搂搂抱抱，你……” “那我一会儿和你去街上搂搂抱抱。”秦娆平静的说道。 姜沉到了嘴边的话，一下子就噎了回去。 但很快，他又气的不行。 这是在街上搂搂抱抱的问题么！ 这是她抱了野男人的问题！ 偏她一脸冷淡丝毫不觉得有问题的样子。 反倒是他生气的样子显得有些可笑了。 他以什么身份来生气呢？ 正室？ 呵，不过就是一个暖床的，她不在乎也是正常的。 姜沉盯着秦娆看了好一会儿，心思百转，随后低下头，又重新换上乖巧的样子。 “是我无状了，妻主恕罪。” 秦娆：…… 好难呀！ 小家伙这脸是天气预报做的吧？ 说变天就变天。 她深吸了一口气，耐心的解释起来：“是他突然扑上来，我……” 伸手推的时候，位置不对，手感太软发了个呆，回过神的时候就已经被抱住了。 后面的话她还没能说出来，就被姜沉打断了：“我知道了妻主。” 你知道什么了就知道！ 你都没有让我说完！ 她还想在解释一下的时候，姜沉已经垂了头，摆明不想在继续这个话题的样子。 她也不是热贴冷的人，不想听就不想听吧，她还懒得浪费唾沫呢。 () 第156章 姜沉的过去 秦娆沉默的将琵琶虾清理好，倒也没心情弄了，直接扔进锅里，加点水煮了。 水开后剁了两段葱丢进去，又添了两勺盐，焖了一会儿便算完成。 姜沉大抵也瞧出她的不快，咬了咬唇并没有说什么，默默地在一旁添柴烧火。 - 秦秫一如既往吃的很少，用了几口就回去温书了。 饭桌上只剩下秦娆和姜沉两个人。 “妻主……” 姜沉有些不安的喊了一声。 秦娆嗯了一声，专心喝汤。 姜沉低下头不再言语，沉默的剥虾，剥好了就放进秦娆面前的碗里。 见她吃了，才剥一个放进自己嘴里。 直到一盆琵琶虾吃完，两个人还是没有说话。 姜沉总感觉心里头有哪里不对，十分不舒服，却又找不到原因。 饭后，他仍旧主动的去刷碗，秦娆在院子里躺椅上晃悠着，看似在看着天空，实际上却双眼无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姜沉第一次见她这个样子，好似从前她是一道光，又暖又亮，突然间就黯淡下去了。 他忍不住有些怀疑……他错了么？ 其实仔细想想，她给他的已经很多了……他，不应该强求也不该贪心更多的。 给她暖床，总好过给那人糟蹋。 而且，她至少不会禁锢他……吧？ “妻主……” 他有意主动同秦娆示好，想着到底已经是她的人了，若不离开，这样闹着僵着，对他也无甚好处。 只是秦娆才刚嗯了一声，他还未来得及再开口，外面突然响起了敲门声：“娆妹妹，你在家嘛？” 秦娆的目光，从姜沉身上挪到了门口。 她轻皱了一下眉，起身应道：“我在！” 走过去拉开门，便见胡大可夫妇和胡靳在门外，一旁还站着可怜兮兮，小脸冻得发红的梨衣。 秦娆瞥了梨衣一眼，没太多情绪，倒是在看向胡夫人的时候，热情了两分：“姐姐回来了，怎么还亲自上门了，且让人知会我一声，怎么也该我上门拜访才是。” 胡靳站在胡夫人身后，听着这话不免觉得稀罕。 这是那个女杀神说的话？ 这么温柔知礼……可别是个假的吧？ 胡靳审视怀疑的眼神毫不加掩饰，换了秦娆一个冷眼。 一瞬间，他那颗怀疑的心就落回去了。 还是那个熟悉的味道，不是假的。 - 秦娆将人让进来，又喊了姜沉一声，让他去端着茶水来。 姜沉应声去了。 待出来时，同胡靳四目相对，瞬间瞪大了眼，手头一松，茶壶杯盏就摔在了地上碎了。 秦娆闻声望了过去，见他脸色惨白，赶忙走上前，拉着他避开了那一堆碎瓷片。 “怎么了？”她问。 姜沉身子抖得不行，咬着唇强自镇定道：“没，没事……” “姜公子这是因为看到了我，也认出来我，才会如此吧？”胡靳笑吟吟的开口道，仿佛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并由此生了恶趣味出来。 “你认识他？”秦娆将姜沉护在身后，目光清冷淡漠的看着胡靳。 大有一副你若说了什么让我不开心的事，当着你爹娘的面，我也会宰了你。 “自然！”胡靳故意中透露着两分恶意：“难道秦老板不知道？令夫……人，曾经差一点被卖到那种地方，正巧的被我们爷瞧见，便从他父母手里，将人买了下来。 算算时间，好似也差不多就是如今这个时节……哦，是了，那天是十月朝，令夫人的生辰。” () 第157章 鲜血淋漓 胡靳语气多了两分得意，仿佛能以此伤害到秦娆，一报被她囚禁的屈辱，十分快意。 你说秦娆救了他？ 没错，对这份救命之恩，他还不至于狼心狗肺的忘了。 可报恩归报恩，仇也不能忘！ 他可没忘那近一个月的囚禁，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秦娆清楚的感受到了姜沉的颤抖，想来胡靳口中的那段过去，是他生命里最为不堪的事情。 在生辰之日被父母卖到窑子里…… 光是想想姜家父母，在逼姜沉出嫁时的那副德行，多少也能猜到当时他们是怎样的恶毒嘴脸。 更不要说后面还落入了苏梓的手里。 如此鲜血淋漓的过去，秦娆又如何会让小夫郎再听到一次，徒增伤害？ 在胡靳还要继续开口说的时候，她先一步，冷声打断了：“够了，我不想知道那些。” 她目光生冷，隐含威胁。 胡靳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往自家娘亲身后躲了躲，小声嘀咕起来：“事实如此还不让人说了！也不知道你知道了苏梓是个什么样的人，喜欢对男人做什么事，还有没有心思，继续护着你这位早就不干净的小夫郎！” 胡靳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在场的几人听清，除了一进来就钻进厨房偷吃的梨衣。 “我没有不干净！”姜沉忽地爆发，双眼猩红。 胡靳撇撇嘴：“你说没有就没有了？那天屋里那么大动静，进去的三个男孩没气了两个，你如何能幸免？” “我没有！”姜沉再次吼道。 胡夫人反应过来，立马抬手扇了胡靳一巴掌，怒道：“靳儿，道歉！” 她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居然会说出如此无礼且诛心的话！ 还是对着他的救命恩人！ 只是她的话音才落，秦娆便已经上前，死死的掐住胡靳脖子，哪怕是他已经脸色涨紫，呼吸困难，也无动于衷。 她冷漠的开口：“我说了，我不想知道。” 胡靳第一次感觉死亡是如此可怕，明明也不是第一次接触死亡了，可秦娆给他的感觉……就是很恐怖。 “既然你那么想下去陪你的那些兄弟，我便送你一程。” 秦娆手上微微用力了一些，却偏偏又不会立刻让人死亡，反而是一点点的，感知着绝望，无能为力。 胡夫人满目惊恐，伸手去拽秦娆，对方却始终纹丝不动。 她开口哀求道：“娆妹妹，娆妹妹你消消气！靳儿他有错是我这个当娘的没有教好，我代他给你道歉！” 胡夫人是见过秦娆杀人的，她也知道秦娆真的不要命起来，是什么都不会再顾忌的。 若不然也不会救下她，同她结识。 更何况，胡靳已经将那日医馆里的事完完整整的告诉她了。 切人如切瓜…… 又如何会在乎再添一条人命呢？ 她只有胡靳这一个儿子，若是死在这里，余生还有什么期盼？ “娆妹妹，姐姐给你跪下了！”胡夫人声泪俱下：“姐姐当年怀了龙凤双胎被人所害，从此无法再生育，我如今就只有靳儿这一个孩儿了，你就当可怜可怜我……” 秦娆依旧无动于衷。 胡大可也跟着跪下，可除了一声干巴巴的：“秦老弟……”就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也已经在事后知道秦娆的战绩了，甚至早在衙门那次，他就已经对秦娆生出畏惧了。 就在胡靳以为他必死无疑的时候，姜沉开口了：“妻主，你放了他吧。”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父母是会为了孩子哭，为了孩子去哀求，为孩子舍掉一切的。 尊严荣辱……他们都可以不在乎，只要自己的孩子安好。 他不知道自己开口会不会有用，但他就是想开口求情。 而且，若是胡靳真的死在这里，胡县令夫妇又如何肯罢休？ 到时候秦娆定然会麻烦不断，甚至会有抄家灭族之祸。 他不想也不愿秦娆因为他而沦落至此。 她，值得更好。 - 秦娆闻声松了手，将胡靳摔在地上，同时在他四周，瞬间涌起一股气流，无形中迫使他只能跪趴在地。 虽得以喘息，却仍旧处于无法动弹的绝望之中。 秦娆走回姜沉的身边，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将他抱进怀里：“我在。” 姜沉眼里的晶莹再也绷不住，他嚎啕大哭起来：“妻主……” 秦娆嗯了一声，轻轻的拍着他后背。 “我没有被那个人糟蹋，他还来不及碰我，就有事走了，你相信我……” 姜沉抓紧了秦娆的衣襟，像是害怕会被丢下的小可怜。 “嗯，我信。”秦娆声音比往常温和了许多：“没事的，以后有我。” 姜沉放心的哭了好一会儿，才又抽抽搭搭的开口：“那我要是真的不干净了呢……” 秦娆抬手给他擦了擦眼角的泪：“也有我，不怕。” “你不介意么？”姜沉神色认真的看着她，眼睛红肿的像桃儿似的。 “不介意。”秦娆面无表情，但声音异常坚定。 “为什么……”姜沉想不通，秦娆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 秦娆认真道：“因为是你。” 姜沉一下子就笑了。 他知道秦娆是在哄他的，她的眼睛里没有任何多余的感情，平静的如一潭死水。 似乎她从来就是这样没有感情。 可他仍旧觉得很高兴，至少她愿意哄着自己。 这个世上，还有一个人会护着他，还肯哄着他，想让他开心…… 这就……足够了。 哪怕，是假的。 他吧唧一口在秦娆的脸上：“我困了，回屋睡觉好不好……” “好。”秦娆这会儿就像是无论姜沉说什么，她都会依着的样子。 将小家伙打横抱起，她背对着胡大可夫妇道：“诸位自便吧。” 胡大可有心想要说什么，但却被胡夫人给拉住了。 她轻轻的摇了摇头，安静的陪在胡靳身边。 对胡靳不能动弹的事情，也没有丝毫疑惑的样子。 似乎一早就已经知道了原因是什么。 胡大可向来听老婆的话，见此也就不在多言了。 梨衣在厨房里吃东西，早就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小心翼翼的将门关严，隔绝了外面的声音后，专心猫在厨房里偷吃。 最后更是直接睡在了厨房的柴火垛上。 一个细皮嫩肉的名角儿，倒是一点也不挑…… - 姜沉靠在秦娆身侧，屋子里没点灯，又黑又静。 “妻主……”他喊道，声音轻轻的。 “嗯。” “如果有一天我做了错事，你会如何？”姜沉微抿着唇。 秦娆：“绑起来，打一顿。” “那你会生气么？”姜沉再次开口。 这一次秦娆却没有回答。 事情没有发生，她怎么知道会不会生气。 况且，这并不是能够一概而论的。 有的事会生气，有的就没必要。 姜沉也识趣的没有再问，安心的睡了。 () 第158章 梦前尘一纸荒凉 十月朝，寒衣节。 是祭祖送寒衣的日子，也是换上棉衣的日子。 即使天气尚暖，也要将做好的棉衣拿出来试穿一下，图个吉利。 姜沉十二岁那年，入冬特别的早。 九月还未结束，人们就已经忍不住换上厚衣服了。 但到了十月朝，他生辰的这日，本该换上棉衣的日子，他仍旧衣着单薄。 风一吹，彻骨生寒。 即便如此，他仍旧很是高兴。 今个儿是他的生辰，阿爹阿娘终于也带他进城了。 从前这种事，只有哥哥和弟弟才去得。 他从来都没有份的。 明明是五口之家，他却始终像个局外人，只能看着他们一家四口其乐融融。 有时候，姜沉总会忍不住的怀疑，他是不是捡来的，同这个家并没有任何关系。 当然结果就是一顿毒打和数落。 即便如此，他仍旧不明白，为何同父同母，差距却如此之大。 只不过，他渐渐学会了沉默和对不起。 这样可以让他少挨一点打，哪怕一两下，那也是极好的了。 一路上，姜沉都很是沉默，姜家老两口也难得寡言少语。 明明在对着另外两个儿子的时候，他们总是有说不完的话。 姜沉也试图主动说话讨好，但姜父冷着脸，从未有过回应。 姜母偶尔答上两句，也是多有不耐烦。 姜沉说的多了，她还会捅咕他几下，用很大的力气。 他吃痛，不敢哭出来，自然也不敢在说话。 - 秦亭镇很繁华，是他从未见过的那种繁华。 镇上的人都穿的很好，不像他，衣服上满是补丁，鞋子也漏了个洞。 可这已经是他最新的衣裳了。 还是三年前，哥哥穿坏了，阿娘才给他的。 而这两年哥哥穿剩下的衣裳，阿娘都拿去送给了隔壁邻居家的牛娃子，没得多余的给他了。 他走在街上，多少是有些难为情的。 总感觉那些人看他的目光里，充满了异样。 村里的小孩儿就常常喊他野孩子，有人生没人要，生在鬼节讨人嫌！ 他才不是！ 阿爹阿娘还会带他进城，在他生辰这一天。 等回去了，他一定要告诉那些喊他野孩子的人，他不是野孩子，他也进过城了！ 可姜沉没有想到，他差一点就再也回不去了。 姜家老两口同秦亭镇最大的花楼，男女都有的拂君面谈妥，十两银就卖了他。 瞧，他就是这么不值钱。 他十二岁了，虽然对那些事尚且懵懂，可也多少从他们的话语里，听出来了这是个什么地方。 那是他第一次同阿爹阿娘动了手，在他们要强行绑了他的时候，他用了吃奶的劲儿挣开。 他将人推倒，他想要逃跑。 但很快就被几个壮汉拎了回来。 他逃不掉了。 姜沉绝望的想着。 这个时候，苏梓出现了，他说：“这孩子看着瘦弱了些，模样倒是好，你们这么拎着他，可不是暴殄天物么？” 姜沉被苏梓买走，用了十二两银。 他被洗干净换上了料子极好的衣裳，还吃到了香香的饭菜，有肉的那种。 姜沉想着，苏梓大概是好人吧？是上天派来拯救他的人。 () 第159章 道荒唐往事可堪 姜沉以为的救赎，却不过是另一个深渊。 一个比在姜家动辄被打骂饿饭还要深黑幽暗的地方。 他眼睁睁看着两个花儿一样的少年，在他面前咽了气。 死不瞑目。 可苏梓……那个丧心病狂的男人，却连他们的尸体都不放过。 一天一夜没有停歇的摆弄。 苏梓在这件事上，似乎有着格外好的体力。 而他，就像是在姜家时那样，被忽略着，忽略的彻底。 但此时，他却无比的庆幸自己被忽略。 十二年来，他自打记事起，就渴望被关注，渴望分得一点爹娘的疼爱。 这是头一次，他不再期盼。 他希望苏梓就这么忘了自己，永远不要想起他，哪怕要在这里饿死渴死，他也甘愿。 可老天似乎听到了他的祈祷，并故意想要捉弄他。 苏梓对那两个男孩子腻味了，他一脸嫌恶的喊了人进来，将那两具早就冰凉的尸体抬走。 姜沉第一次知道，原来除了阿爹阿娘，还有旁的人能够变脸如此之快。 明明前一瞬还一脸痴迷沉醉，下一瞬就恨不得蚀骨撕碎。 苏梓的目光，很快就挪到了姜沉的身上。 也是那一刻，姜沉才知道，那些人给他穿如此好的衣裳，是因为苏梓喜欢听撕帛声。 他眼睁睁看着那件华丽精贵的衣裳，破烂成碎布条条。 姜沉不知道心底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他连做梦都梦不到的精贵衣裳，在苏梓这样的人手里，不过就是一时取乐的玩意儿。 可他也着实没有太多心思去同情那件衣裳。 毕竟，他自身都已经难保了。 老天大概真的是很喜欢开玩笑吧。 就在姜沉以为，他这一生……父嫌母厌，兄弟凌辱，卖进窑子也不过十两银，不及苏梓撕着玩儿的一件衣服值钱的一生，就要结束了的时候，苏梓的手下忽然来报。 “殿下，京中急召。” 苏梓走了，这一整个院子的人都如潮水退去一般，消失了。 一个未剩。 姜沉抱着那一团碎布条，在那间屋子，充满了奇怪气味的屋子里，坐了整整一夜。 那晚，他梦到了那两个死不瞑目的男孩子。 他们瞪着眼，凶恶的质问他：“为什么你还可以活着？” 姜沉浑浑噩噩的，他离开了那个屋子，走出了那个院子。 可他又不知道要去哪里。 晃晃悠悠的，他就走到了码头。 姜沉在码头，从天亮站到了天黑。 夜里，他是在姜家厨房的灶台边度过的。 是的，姜家。 他被人送了回来，迷迷糊糊间，他似乎有听到那人姓秦，余下的他便不知道了。 姜家没有他的容身之处，一直以来，他都是住在厨房的。 倒也并非没有空房，只不过那一间多出来的，被当作杂物间了。 回到姜家之后，他受到的白眼和虐打就更加的多了，连花样都多了。 有时候他都要怀疑了，是不是这些人，也同他一样，看过苏梓是如何对待那两个男孩儿的。 不然为何好些手段，都如出一辙呢？ 回到姜家的第四个年头，常年食不果腹的他，在又听了阿娘一通数落，说他是只知道吃不知道干活的东西后，被套上一身粉色衣裙。 崭新崭新的料子，一如十二岁那年，苏梓让人给他套上的那一件……扎眼。 很扎眼。 只要多看一眼，眼睛就会酸胀的不行，泪水抑制不住的奔涌。 () 第160章 这比西红柿皮儿恶劣！ 秦娆半夜口渴醒来，喝过水后回来，看到姜沉缩成小小一团，不免有些爱怜的抬手拍了拍他。 姜沉像是还未睁眼的猫儿，小鼻子一耸一耸的，靠着嗅觉投入母猫的怀抱。 秦娆躺下之后，姜沉蹭过来，窝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倒是比之前睡得安稳了许多。 - “小坑坑，前一个秦娆的记忆是不是有缺失？” 秦娆睁眼看着头顶的帘帐，虽然乌漆墨黑的，也看不清楚啥。 她将小坑坑的屏蔽解除，问出了心头的疑问：“还是你偷工减料没有传送给我？ 为何我只记得救过胡夫人，但却丝毫不记得细节了？回想之下，也仅仅只是一片空白。” 胡夫人也许并没有看见禁锢着胡靳的那股气流，但她的样子，无一不透露着，她知道怎么一回事。 秦娆想来想去，也就只有可能是前一个秦娆救她这件事。 可那时的秦娆并不是她…… 这种本事，难道前一个秦娆也有不成？ 但她又并没有在前一个秦娆的记忆里发现任何相关的事情。 这就很奇怪了。 【宿主大人，我说过哦！秦娆就是秦娆，您不是夺舍，也不是魂穿，你就是你！ 如果记忆缺失，也只会是因为您自己不愿意想起哦！】 小坑坑重新恢复自由，心里美得不行。 我，就是我么？ 怎么可能？ 同一个人，同时活在两个不同的时空？ 这不是扯淡么！ 秦娆没什么思绪，小坑坑也显然给不了什么帮助，于是她果断的再次屏蔽了小坑坑。 闭眼睡觉，心安理得。 【……】不是……现在宿主大人已经把翻脸不认人诠释的如此生动了么？ 有事小坑坑，无事小黑屋是么？ 什么狗脾气啊！ 大猪蹄子！ 嘤嘤嘤，它好可怜一系统。 - 小坑坑如何哭嚎抱怨，秦娆都听不见。 她饱饱的睡了一觉，醒来浑身舒畅了许多。 身旁的姜沉，像是已经醒了许久的样子，这会儿正趴在一旁看她。 见她醒来，立马笑吟吟的打了一声招呼：“早呀，妻主大人！” 秦娆哼笑了一声，小东西真是个多变的人儿，一天一个脸色态度。 她嗯了一声，并没有太多的情绪。 倒是目光在姜沉的眼角多停留了一阵子。 姜沉被她看的有些紧张，小心翼翼的问道：“怎……怎么了嘛？” 秦娆嗯了一声，一脸正经的开口道：“以后起床了，先洗脸。” 她伸手过去，在他眼角抿了一下，指尖上立马就粘了一块眼屎。 姜沉脸色瞬间爆红，偏偏秦娆还若无其事的将手在他衣襟上一抿…… 姜沉又羞又气！ 怎么会有她这样的人啊！ 擦了他的眼屎不说，还一脸正经的拿他衣服擦手！ 真是……诶呀，丢死个人！ 姜沉涨红着脸，匆忙的下床穿衣洗漱。 一整个早上，他都有些不自在，不知道该怎么去看秦娆。 满脑子都是那扎眼的一粒透着淡黄的白。 秦娆却觉得他未免有些大惊小怪了，人吃五谷杂粮，哪能不拉屎放屁。 就是吃空气的仙女儿，那吸进去的气儿，到一定时候也得排出去啊。 只要身体健康就好了，反应那么大干嘛。 姜沉要是知道秦娆在想什么，一定会更气！ 这比西红柿皮儿还恶劣！ () 第161章 道歉 胡大可一家子，在院中呆了一夜，此时身上沾满了露水，脸色也冻得有些僵，看起来没有什么生气。 见秦娆和姜沉出来，三人方才恢复了一些热度，目光期盼的看向他们。 尤其是胡靳，在发现自己能够动弹的时候，惊喜的不行。 但很快，他就收敛了神色，十分郑重的朝姜沉一拜，愧疚道：“昨日是我失言了，靳在此给姜公子赔礼了，对不起。” 若说昨日，他可能是因为秦娆给他的那种窒息感而害怕，不敢再说那些话， 今日却是实打实的，真心诚意的想给姜沉道歉。 这一夜不能动弹的那种绝望，那种无能为力，让他觉得长夜漫漫的同时，也生出了悔意，悔不该去说那样诛心的话。 当年方才十二岁的姜沉，被父母卖给苏梓不也同样是无能为力，只能绝望惶恐的等待噩梦降临么？ 姜沉能够逃离苏梓的魔爪，是他的幸运。 而他作为一个曾经助纣为虐的刽子手，有什么资格去诋毁他侮辱他呢？ 真正该被谴责的，应该是苏梓那个恶魔，那个施害者。 可他却用言语去凌辱了姜沉这个受害者，用的还是揭人伤疤这种卑劣的手段。 这一刻，他是真心愧悔的。 目光对上秦娆的时候，更加的无地自容。 昨个那一瞬间，他就明白了，秦娆捏死他，就跟捏死一只蚂蚁那般简单。 而跪了这一夜，他更是想明白了很多。 秦娆如果将他同那些人一起杀了，反而是最简单的方法，既不用承担任何风险，也不用步步筹谋。 若没有秦娆那近一个月的囚禁……他恐怕就算是当时活了下来，事后也会被苏梓的人发现踪迹，然后灭口。 甚至还有可能，因为自己的鲁莽，连累爹娘。 他自认为记住了秦娆的恩情，实际却还是恩将仇报了。 第一次，胡靳觉得自己很卑劣，很不堪。 秦娆只冷淡的扫了他一眼，并没有任何情绪流露。 再见姜沉也明显是不愿意再提的样子，就更加不会多说什么了。 到厨房里将还在睡着的梨衣扒拉起来，一同下了逐客令：“几位慢走。” 梨衣倒是十分爽快的走了。 他在秦娆家里睡了一夜，就算什么都没有发生，苏梓也会觉得膈应，会多想，自然也就不会在打他主意了。 他美滋滋的走了，毫不留恋。 凶巴巴的小姐姐，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哼！ - 梨衣走的痛快，胡大可一家子却是没有动弹。 秦娆冷眼瞥了过去。 胡大可下意识的吞了两下口水，好一会儿才镇静下来：“秦老弟……你看咱们以后还是要合作的，哪里就这么生分了？” “哦。”秦娆认真思考了一瞬：“那不合作了。” 正好她还嫌麻烦呢。 “别，别介啊！”胡大可急得红了脸，嘴里头明明有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胡夫人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转而笑着朝秦娆走了过去：“娆妹妹，你胡大哥不是个会说话，你别同他计较。 你若是气，尽管打他一顿，可别气坏了自个的身子。” 她到秦娆近前，拉着她的手亲亲蜜蜜的：“原本啊，我们是来登门道谢的，却不想被这个没良心的混账给败了事，也是我教子无方。” 说着，她还郑重的同姜沉行了大礼：“我这个当娘的心中有愧，在这里同姜小公子赔不是了。” 姜沉有些无措，将目光投向了秦娆。 他是知道胡夫人身份的。 自然也就不想给秦娆招惹是非麻烦。 () 第162章 演戏·姜沉心生怀疑 秦娆对姜沉招了招手，让他到近前来。 等人在她身边站了，方才对胡夫人冷淡的说了一句：“不必。” “娆妹妹……”胡夫人不安的喊了一声。 秦娆客气而疏离道：“靳阳公主在大虞的地位，比太后还要尊贵三分，连皇上见了你，都要恭敬的行礼问好。 如今靳阳公主行这样的大礼，我们这种普通农家之人，可承受不起。 我这么一个声名粗鄙凶恶之人，更是担不起这一声娆妹妹，也不敢与之攀亲。” 这是要同他们一家子划清界限的意思了。 “秦老弟！就算你要同我们划清界限，也总要给我们一个报恩的机会，不然老哥哥我这心里难安啊！” 胡大可这会儿也算是反应过来了，赶忙开口道。 秦娆面无表情道：“令公子的事情，胡大哥已经给过谢礼，我们两清。” 若是从前，胡大可一定会十分喜欢秦娆这样的干净利落，目的明确。 可如今却是不愿就此同秦娆分得清楚，界限明确了。 不说胡靳这事儿，就是她给了他一个捉拿夏姚的由头，还是谁也挑不出错，且没人能够救得出去那种，他就已经分外感激了。 大虞在孩童这一块，向来管的严格，对其父母的惩罚更重。 少年强，大虞方强。 每一个孩子，都是大虞长远发展传承下去的基石，是最中坚的力量。 这些为人父母者，若是不能将孩子教育好，便是毁了大虞的基石！毁了大虞的中坚！更无异于毁了大虞！ 那小花，也不是一次两次做下打砸摊铺之事了。 只不过在江东府，那些人因着越王的缘故，对夏姚之女的这些事情，都是睁一眼闭一只眼，甚至是助纣为虐，为其遮掩。 如今夏姚一家三口入狱，江东江北两府都在放鞭炮庆祝。 而夏姚同程家交往甚深。 胡大可也由此，从夏姚的嘴里挖出了不少关于程家的秘密。 虽不至于对程家造成重创，但也足以让他们手忙脚乱一阵子，之后也少不得要蛰伏些许。 到时候，陶家就可以趁机打压。 而秦娆也可以在暗中见缝插针。 这一切，胡大可都打算的很好。 他觉得秦娆也该是如此想的，甚至有可能有了更为深远的计划！ 所以她才会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出所有人不意，绕过程家，把夏姚给拿下了。 秦娆：……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就是一顺手……没有想任何事，也没啥计划。 - 不仅胡大可不愿意就此同秦娆生分了，胡夫人也同样不想。 秦娆可是同那件事有关系的。 说不得解开那件事的关键之处，就在秦娆身上。 只是他们心中再怎么不想不愿，也清楚秦娆这是真的生气了，能不怪罪已经是留了情面。 她下定了决心的事，还从来没有更改过的。 胡夫人急得不行。 倒是胡大可突然眼神一亮，目光落在了姜沉的身上：“姜公子……啊，不，弟妹……不是，妹，妹夫！ 妹夫！老哥哥知道昨个这逆子说话没个遮拦，也不过脑子的，伤了你的心。 老哥哥在这儿给你赔不是，你看，能不能帮着劝劝秦老弟，让他给老哥哥一个赎罪谢恩的机会……” 姜沉一脸惊诧的看着胡大可。 这人……莫不是疯魔了吧？ 秦亭镇一霸做的决定，什么时候，能由着他动摇了？ 可偏偏，秦娆还真的朝他看了过来，似是只要他开口，她就一定会听一样…… 姜沉心头忽地生出一种怪异的感觉。 他来回打量着秦娆和胡大可一家。 为什么看着这几人，倒像是在演戏？ 反正要他相信秦娆会因为他而动摇，因为他而同靳阳公主一家决裂……总归是有些不真实的。 可，若是演戏，他们又图什么呢？ 至此，他平静的心思顿生涟漪，渐而汹涌，再也压制不住。 () 第163章 恶 姜沉微敛了敛眸，抿着唇笑道：“胡县令说笑了，妻主大人的决定，岂是我能左右的。” 说完，还一脸小心翼翼的看向秦娆，似是担心她会不快的样子。 胡大可被这话一噎，正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秦娆伸手拉了姜沉坐下，柔和道：“你若有什么想法，便大胆的说，不用顾忌。” 她不大喜欢小东西这样谨小慎微的。 既然是做了她秦娆的夫郎，不说像她半分，总要有个一两分相似吧。 不然她要怀疑，是自己没有尽到责任，没有照顾好他了。 姜沉微敛的眸子下，神色更加黯淡了两分。 果然……是同他猜想的那样么？ 秦娆压根没有真的想同靳阳公主一家断绝关系吧，这时开口是因为缺了一个台阶下吧。 他越想越多，脸上甚至下意识的露出了讥讽。 秦娆伸手掐了一下，他方才回过神来，低头掩饰慌乱。 “又胡思乱想什么呢？”秦娆冷漠的语气里已经无可避免的添了两分无奈。 小家伙不仅心思重，还总是喜欢将事情憋在心里，然后表现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姜沉摇了摇头：“没什么，妻主大人同胡县令大约还有许多话说，我去给你们泡茶。” 他主动的回避，并给了秦娆台阶。 也免得他们这出戏唱不下去。 姜沉一脸乖巧的望着秦娆，似是执拗的等待着她的许可，不然就不敢动身一样。 秦娆在心底叹了口气，面上却是无甚表情：“去吧。” “是。” 姜沉离开后，院子里陷入了好一阵子沉默。 秦娆没有多说的意思，胡大可夫妇则不知该如何开口。 仍旧跪在那里的胡靳却是突然道：“秦老板如此宠爱姜公子，不知可想为他报仇？当年那件事，除了苏梓和姜家父母，还有不少人参与在其中的。 如今他们仍旧逍遥自在着，若是某一天姜公子再见到他们，说不得会受到更大的伤害。 毕竟，苏梓当年对姜公子格外的不同。” 秦娆淡淡瞥向他，声音清冷：“你想要什么？” 胡靳闻言，不免松了一口气，目光略过胡大可夫妇，坚定道：“可否请秦老板借一步说话呢？” 秦娆没回应，眯着眼打量他。 胡靳坦坦荡荡，丝毫不见胆怯。 “好。” 良久之后，秦娆才开口吐了一个字出来。 仈_○_電_耔_書 _ω_ω_ω_.t x t 8 0. l a 两人移步屋内。 胡靳敛眸沉默了一瞬，方才开口道：“当年姜家父母，之所以会动了心思，要将姜公子卖进拂君面，是因为一个私人牙行的老板。 那老板姓赵，私下里没少哄骗一些孩子家里的父母，让他们悄悄的将孩子给他，他会帮忙出手。 神不知鬼不觉，那些人家的父母安心拿银子就是。 而官府里他也多有打点，且一贯做的隐蔽，所以才一直安然无恙的将生意做到了现在。” 胡靳小心翼翼的打量着秦娆的神色，没看出她有丝毫的情绪波动，一时也摸不准她到底是在乎姜沉，还是不在乎姜沉了。 咽了两下唾沫，缓解了下紧张，他继续道：“苏梓之所以会恰巧的出现在拂君面，并买下姜公子，也是因为这个姓赵的找上门，说是发现了比较不错的货色，特意来推荐给他。 还说，只有在人满怀希望的时候将其打入绝望，让那人失去生气，如行尸走肉、提线木偶一般，会更加的有滋味乐趣。 所以，才会有了同拂君面交易时，苏梓正巧偶遇买人的那一档子事。 包括那两个男孩，也是刻意准备的，就是为了凌辱给姜公子看，让他崩掉最后的一根弦……” () 第164章 合作 胡靳停了下来，十分紧张小心的看着秦娆：“我就只知道这么多了。 哦，还有！ 姜家父母实际上得了两百两银，在姜公子生辰这日行动，也是他们提出来的。” 秦娆面无表情的在桌边坐下，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桌案。 咚咚的声音，也不大，但在这个突然安静下来的氛围下，却显得格外清晰。 就在胡靳要绷不住心底的那根弦儿，快要腿软跪下去的时候，秦娆开口了：“那你在这其中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呢？不准备坦诚了？” 胡靳的心，瞬间就因为她的话落而提到了嗓子眼：“……没，没有，我没有对姜公子做过什么……” “那他是如何认识你的？总不能是苏梓买了他之后，还一一介绍了他手下的人给姜沉认识吧。” 秦娆的声音不轻不重，却字字敲在了胡靳的心上，他额上渐生冷汗，很快就积聚成了豆大的汗珠子。 “有所求，想要回报，却又不愿意交底付出，遮遮掩掩不坦诚，胡公子这可不是合作的态度。”她道。 姜沉给胡大可夫妇端了茶，之后状似无意的路过房门口，正巧听到了合作二字。 他抓着茶壶的手，不免紧了两分，连呼吸都有些重了。 这时屋里忽然传来秦娆的声音：“进来吧。” 姜沉身子一僵，他这是……被发现了？ 垂着头推门进去，他尽力做出温顺又若无其事的样子，倒了两杯茶放在桌上：“妻主，喝茶。” 秦娆嗯了一声，并未抬头：“坐吧。” 她在画图，人物图。 姜沉抻着脖子看了两眼，约摸能瞧出是一个人头的轮廓图。 胡靳这会儿还僵站在一旁，额上冷汗直冒，地上都快积出一个小水洼了。 他不是为当年对姜沉做过的那些事，害怕秦娆的报复。 毕竟说起来，他最多也就是冷漠、事不关己了一些。 领了苏梓的吩咐，带着姜沉过了几天舒服日子，等姜沉觉得他是个暖心的大哥哥之后，开始对他冷漠，不与他说话。 让他绝望，让他惶恐…… 可当时不止他一个人领命做这件事。 姜沉是被一开始所有对他好，给了他温暖的人冷淡无视，在达到了一个快要崩溃的阶段时，才送进苏梓房里，目睹了那两个花儿一样的男孩断气。 胡靳是在恐惧秦娆的洞察能力……明明他一切都掩饰的很好，为什么她能如此肯定，当年的事情，他也有参与其中呢？ 秦娆若是知道他的想法，一定会尽力翻个白眼出来。 姜沉能够认识他，肯定是两个人有过接触，所以只要有脑子想想，在高深莫测的诈一下，基本上也就能知道个大概了。 这需要什么洞察力…… 若苏梓手下的精卫都是这种水平，那早晚被对家搞死都不知道哪一个才是对家。 然，更让胡靳不安的是……他以为他并没有参与到苏梓的这些龌龊里，他至少还算是干净的。 可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 - 秦娆用了快一个时辰才把图画好。 这段时间，不仅对胡靳是煎熬，对姜沉也是。 “看看这几个人，可认识？” 秦娆将图纸立起来给胡靳看。 上面画着的，正是那日在周良医馆，被秦娆撕碎的几个人。 不仅胡靳见了这几个人感觉震惊，姜沉也是一阵脸色苍白。 () 第165章 第三只手 那时候，因为系统的违规操作，导致秦娆做出了不符合当下环境的事情，在场的人全都被篡改了记忆，以至于姜沉并不知道这些人已经死了。 此刻，他满脑子都是不安与惶恐。 当初这些人是来找他的，最后却误伤了秦娆。 如今秦娆旧事重提，是要算旧账了么？ 还问了胡靳这些人是谁…… 她若是知道了一切麻烦都是因为他……又会如何对待他？ - “他们是苏梓手下的天字一号精卫，秦老板见过？”胡靳震惊之后就开始皱眉了。 震惊是因为秦娆将这些人画的太像了……跟活的一样。 皱眉是因为这些人先他们一步动身，之后却突然失去了联络，人间蒸发。 也由此，他们才会找上周良的医馆。 “这么说，你们是一伙的喽？”秦娆面无表情道：“苏梓之后，有下令找过姜沉？” 那些人生前的最后一句话是“姜公子可真是让我们好找啊！” 如果那些人是苏梓的人，并奉命来找姜沉，那岂不就是苏梓在事后仍旧对姜沉念念不忘？ 可作为苏梓的心腹，陆芃并没有对姜沉表现出太过的惊讶。 明明打过几次照面，却都是平平淡淡的。 秦娆不觉得一个同样被苏梓虐待着的人，会不知道他的那些龌龊。 这就不免让人觉得奇怪了。 要么陆芃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深得苏梓的信任，只是一个玩物罢了。 要么这些人找姜沉，奉的根本就不是苏梓本人的命令。 那事情就复杂了。 胡靳眉头拧的深了一些：“并未。苏梓这些年来，糟蹋的好儿郎不知有多少，说不好听点……姜公子在他心里顶多也就是蝼蚁之重，他怕是早就不记得有姜公子这号人了。” 但对姜沉来说，却可能是一生都难以抚平的伤害。 姜沉坐在一旁，闻言将手攥的紧紧的。 秦娆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不大想让他听这些揭伤疤的话了。 可不让他听……等下指不定又要多想什么，说不得还要趴墙角偷听。 “我没事，妻主。” 秦娆犹豫间，姜沉温柔乖顺的开口，将头靠在了秦娆身上，掩下眼中的阴霾。 胡靳适时的继续说道：“而且，苏梓这个人，除了对身边的亲信陆芃，不会再碰同一个人两次。” 那这四年来……得是祸害了多少人？ 还可能，并不止这四年。 - 此时，距秦亭镇十里外的亭子里。 一长相阴柔的男子，慢悠悠的擦拭着手指：“陆芃那里，还没有动作？” 在他身侧跪着的黑衣人低头回道：“是的。” “那寒生笑一笑写的话本子，可是送去了？”男子道。 “送去了，咱们这位殿下不仅喜欢的紧，还已经在陆芃身上试起来了。”黑衣人垂眸道。 阴柔男子嗤笑了一声：“都这样了，陆芃竟然还能忍下来，倒是我高估他了。 本以为是颗不错的棋子儿，没想到却是个废物，这么多年了，一点用场也派不上。” 他抬头望向秦亭镇的方向：“我记得四年前，我那位好哥哥在这里，也曾寻摸到一个不错的少年。 就是还未来得及享用，就被父亲一道急诏给叫了回去。” 黑衣人将头埋得更低了一些：“是有这么一回事，爷是想用那少年？可据属下所知，那少年已经嫁了人……” “嫁人？”男子微微有些惊奇：“那些事竟然没有对他造成阴影？是谁娶了他？” () 第166章 越王苏柏 黑衣人的神色明显更恭谨了一些：“约摸是不知道的，听说是被父母给卖到对方家里去的。 这样的事，怕是怎么也不敢说出去的，不然可就卖不上好价钱了。 爷可是要给娶他那人送个信？” 苏柏又换了块帕子，继续擦着手：“是该送个信，也算是咱们的一片善心。 甭叫人家一个清白姑娘，娶了个不知根不知底，还去过下流地方的人回去，没得染了病在。” “是。” 黑衣人低下头，态度照之前更严谨了几分。 “那女子对他可好？”苏柏又问道。 黑衣人：“听说是极好的，至少吃喝上是不愁的，那女子似乎也有些势力在，房里却就娶了这么一位。 属下着人盯过他几日，气色上看着挺不错。” “哦？”苏柏微一挑眉，生了两分兴致：“那倒是有意思了，也不知道那女子知晓自己捧在手心里宠着的夫郎，是个被男人惦记过，还进过窑子的，还会不会这般专情。 你再去盯着些，必要的时候，添上两把柴，最好让那姜家小子被休弃。 这样到时候再送给苏梓，啧……指不定就是一场好戏。 希望我那位好哥哥，到时候能受得住才是。” 黑衣人将身子伏得更低了：“是，属下一定安排妥当。” 苏柏嗯了一声，好半天后，终于擦够了手，目光往黑衣人身上一瞥，似是嗔怪不满：“你瞧瞧你，还跪着做什么，好似我不通人情，同那爱折磨手下之人的恶毒主子一样。” 黑衣人忙道：“属下惶恐！是属下折服于爷的威仪，能够跪在爷的脚下侍奉，是属下毕生之荣幸，望爷施恩。” 他将头埋得更低了一些，差不多都要贴地了。 苏柏似是被黑衣人给取悦到了，抬起脚来拍了拍他的头：“我也觉得如此，你很会说话，下去领赏吧。” 黑衣人扯了一抹很大的笑容，高声欢快的谢恩。 待走的远了，方才冷下脸来，暗暗的啐了一口。 什么玩意儿！ 这大虞的皇子公主，怕不是就没有正常的。 一窝疯子！ 黑衣人的情绪仅仅只是泄露了一瞬，就又恢复如常，哪怕这四周也没人能瞧得见，他也不敢不谨慎。 这越王苏柏可比那位储君难哄骗的多，他好不容易混到近身伺候的机会，得更加小心才是。 - 再说秦娆的小院里。 “你们有这么一位行事龌龊的主上，就没有想过叛离么？”秦娆轻敲着桌案，看向胡靳。 叛离？ 胡靳下意识的摇头……但很快他就顿住了。 他如今不就是……叛离了么？ 秦娆见他这副模样，心里大概有了数：“所以这些人，有可能早就不忠于苏梓了吧？” 胡靳茫然的看着秦娆，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秦娆也没有一定要他给个答案，转而又问了另一个问题：“程家，同你们又是什么恩怨？” 胡靳：“程家背后的靠山是越王，在朝堂上，苏梓这位正经的储君，一直被越王压了一头……” 秦娆了然，敲桌子的节奏变了变。 “那你又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作为交换。”她道。 胡靳一愣，没想到她会这么直白，心里反倒有些忐忑起来。 随后自嘲的笑了笑：“看来我昨个儿是真的犯到了秦老板的忌讳，我们两家这是真的要生分不可了。” 秦娆面无表情道：“从未亲近过。” 自然也谈不上什么生分不生分的。 纵是从前，胡大可夫妇对前一个秦娆，又真的有几分真心呢？ 利益相关罢了。 () 第167章 杨楼·糖醋鲤鱼 胡大可夫妇被请了进来。 秦娆开门见山道：“既然是合作，那咱们也就都打开天窗说亮话，酒楼的股份，我占七成，姜沉占两成。 余下一成你们看着分，我不过问。” 胡大可一家：…… 一成还要我们怎么分？ “秦老弟，你看这……”是不是再商量商量几个字，还未能从胡大可口里说出来，就被秦娆面无表情的打断了。 “没得商量。酒楼的一切事宜由我做主，但你们要全程无条件的提供帮助，供我调遣。” 秦娆面色清冷，不容拒绝：“当然，若是你们不愿意，有意见，我们也可以不合作，正好我也不想惹麻烦。” 胡大可还想在挣扎一下，说点什么，被胡夫人拽了一下，歇声了。 胡夫人比之丈夫倒是沉稳许多，她道：“娆妹妹，既然你如此说了，姐姐也就不与你藏着掖着。 这酒楼，别说九成股给你们夫妇，就是全部收益都归你，姐姐也是没有话说的。 可这酒楼开来却并非为了盈利，从前，我家靳儿在苏梓手下做事，我也是一心想要扶持这个侄儿的。 这程家是越王的钱袋子，苏梓要对付越王，自然少不得要对程家下手。 只不过现如今，你也看到了，他对我唯一的儿子都能下狠手，来日又未尝不会将我一家清洗。 可这程家，我却还是要对付的。” 胡夫人的手放在了小腹之上，目露伤感与恨意：“曾经在这里有两个小生命，可却被程家的人所害，无缘来到这世上。 那是一对龙凤胎。 更不要说程家如今有的这一切，都是从我家大可的异父哥哥手中夺来的。” 当年秦亭镇最有名的酒楼并不是程家的聚客来，而是一个叫杨楼的男人，经营的一家名叫杨楼的酒楼。 杨楼的招牌菜就是鱼。 那个时候，鱼依旧是不值钱的食材，能将鱼做好的更是少之又少。 杨楼却以一道糖醋鲤鱼名扬天下。 就是在京城，都常有人花重金求一道糖醋鲤鱼。 前两任短命的皇帝每每设宴，也必选这道糖醋鲤鱼做主菜。 但最后，杨楼来了秦亭镇，并在此定居，开了一家与他同名的酒楼。 不过半年，杨楼的生意就火爆到大江南北都有人慕名而来，只为求一道糖醋鲤鱼。 程家见杨楼的生意如此火爆，十分眼红。 借着越王的势力，企图打压收购。 谁想杨楼是个烈脾气，将程家拒之门外。 那时候的胡大可同靳阳公主尚在京城，帮着皇帝稳固朝堂。 等胡大可来到秦亭镇的时候，杨楼已经被程家的聚客来取代。 而杨楼其人也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根据胡大可的调查，程家收购杨楼不成，便派了杀手，将人推下了悬崖。 “无论是杀子之仇，还是弑兄之仇，都是不共戴天，程家不家破人亡，不足以消我心头之恨。”胡大可回想起旧事，双眼通红，显然是恨极的。 秦娆对此沉默，她不是胡大可也不是靳阳公主，无法切实感受到那股痛。 毕竟针没有刺到自己的身上，是很难明白那股痛的。 而此刻，胡大可夫妇需要的，也并非苍白无力的安慰与同情。 () 第168章 你不可以相信我 酒楼的事情最终敲定，秦娆同胡大可签了文书。 秦娆将其定名为秦楼。 在场的众人皆是嘴角一抽。 可秦娆丝毫不觉秦楼这个名字有何不妥，便也就只能由她了。 对于如何打压程家，秦娆并没有细说，只交代胡大可在年节前准备足够的鱼，另外寻个有温泉的庄子，修几个专门养鱼的池子。 胡大可心底还是有些想多问两句的，但怕惹了秦娆厌烦，他们如今不过是看似一片和谐罢了。 所以到最后，他也就没有多问。 送走了胡大可一家，秦娆将那份两成股的文书给了姜沉。 姜沉看着手中那薄薄的一张纸，久久说不出话来。 这可是白花花的银子…… 虽说秦楼尚未营业，可光酒楼就已经是一笔不菲的银钱了，如今就这样白白的落进了他手里。 “妻主……” 姜沉喊了一声后，低头沉默了很久，才抿唇道：“我可以相信你么？” 秦娆对他是真的好。 可过往的经历，让他不敢再轻易的相信了。 上一个这样对他好的人是谁呢？ 是胡靳。 是苏梓。 是苏梓的那些手下…… 可最后的结果呢？ 他尝到了被所有人抛弃的滋味。 父母，兄弟，救命恩人……通通都是假的，都是逢场作戏！ “不可以。” 秦娆的声音很淡，却极重的敲在了姜沉的心上。 她说……不可以。 姜沉怀疑自己幻听了，她是连遮掩都觉麻烦了么？ 不可以…… 所以，她对他真的只是假意，没有半分真心么？ 不知为什么，明明心里是如此怀疑，却在听了秦娆的回答以后，十分抗拒，不愿接受。 他不安且茫然的开口：“妻主刚刚说什么？我……” “我说你不可以相信我。”秦娆面无表情的开口：“我也是普通人，我也会变心，我也无法保证眼下的山盟海誓，会不会曾经沧海。 所以我不会给你任何承诺。” 姜沉茫然。 “姜沉，命运要把握在自己的手里，只有这样才不会因为未来谁的离去，谁的背叛而困于深渊，困于绝望。” 秦娆道：“我可以在我的能力范围内给你庇护，成为你的大树，但我给不了你安全感。” 她将手放在姜沉的心口：“这里，要你自己学会填满，才不会空虚。” 姜沉依旧茫然。 那他到底……是要信她，还是不信她呢？ 秦娆却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抬手揉了揉他的头。 他，总要自己走的出来才行。 - 秦秫晚上没有出来吃饭，秦娆微微皱了皱眉。 她先前是觉得小孩子，一次两次考试没考好，心情低落是难免的，过段时间自己就会好了。 可没想到秦秫却沉浸在一次失败里这么久。 她敲了敲门，过了好一会儿秦秫才过来开门。 “哭过？” 秦娆看了眼秦秫明显红肿的眼睛。 “没，没有……”秦秫下意识的去否认。 秦娆也不戳穿他，主动问起考试的事情，免得这孩子继续钻牛角尖儿。 “书院的事，你有何打算？是准备明年再考还是……” 她话未说完，秦秫就急忙表态道：“我想明年再考，希望姐姐给我机会！我，我一定会好好复习，明年……明年我一定能考上！一定的！” 他害怕秦娆不许他继续读书了，遂反复的强调着。 秦娆很想说考不上也没关系，她有保荐信…… 但对上秦秫小心翼翼的表情，将要出口的话，就那么咽了回去，转而让自己的表情柔和了些，抬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十分认真道：“好，姐姐相信你！” 一句相信，给了秦秫无尽的力量。 () 第169章 岁月静好 许是得了秦娆的安抚，秦秫在之后明显心安了很多。 吃得香也睡得着了。 原本晚间没什么胃口，才会没有出屋子吃饭。 这会儿竟是开始有些觉得饿了。 他有几分不大好意思的开口道：“姐，我饿了……” 刚说完，他又急急忙忙的补充道：“我，我自己去煮面条就好！” 他还是有几分忐忑，下意识的怕秦娆嫌弃他。 “坐着吧，我去给你做饭。” 秦娆按了他一下，起身去了厨房。 做饭对她来说是很简单的事情。 晚饭就是吃的面，还剩了一点面粉在盆里，她添了点水，将面搅和成絮状，配着西红柿鸡蛋，煮了一锅适合当晚饭宵夜，易消化的疙瘩汤。 西红柿的酸甜混合着面的香气，在滴上两滴香油，那个味道无孔不入，不饿的人也要忍不住尝上两口。 秦秫闻着香味，忍不住从房里走了出来，扒在门口抻脖瞅着。 “去洗手。”秦娆盛汤的同时开口道。 秦秫乖乖的应了，还跑到旁边喊了姜沉一起。 一大一小两个人洗好了手，乖乖的坐在院中石桌前。 秦娆忽然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她整个人都温和了两分，将疙瘩汤端上桌，又切了半根六六居的酱黄瓜在小碟子里。 秦秫盛了一小碗疙瘩汤，第一口下肚的时候，整个人都精神了两分，眼睛晶晶亮的。 姜沉也因进了嘴的美味，卸了两分心思，一脸享受的样子。 这段日子跟着秦娆一起过，他的嘴巴其实被养叼了不少。 两个人都吃了个肚滚滚才停下，并还有些意犹未尽的。 要不是那一盆疙瘩汤已经见了底，怕是这两个人还要硬撑着在吃一碗的。 秦娆没吃。 她没好气的瞪了一大一小两眼：“晚上不宜多食，你们两个倒好，恨不得把明天早上的那顿也一起吃进去是不是？” 秦秫红了脸，有些难为情：“姐姐做饭太好吃了，一时没忍住。” 姜沉也跟着点了点头。 似乎吃东西的时候，连烦恼都跟着跑了。 他不需要想这想那的，很累。 姜沉抿着唇，抬头看向秦娆，她脸上一如既往的没什么表情，但能瞧出她眼底的温和。 如果，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 饭后，秦秫帮着姜沉洗碗，两人在井边还聊起了几个文章的释义。 秦娆就坐在廊下，单手托腮看着他们，一大一小两个脑袋，时不时会露出笑意或者恍然大悟的模样，倒是十分可爱。 也不知道都说了些什么。 洗过碗，三人同坐在院子里看星星。 一直快到子夜，姜沉和秦秫都开始打哈欠了，方才洗洗刷刷，各回各屋了。 - 四更的时候，姜沉迷迷糊糊的听见了打更的声音。 他嘟囔了两句，翻了个身，手落在一旁……突然，他猛地坐了起来。 身旁没有人。 他撩开帘帐向看了一眼，门没有关严，隐隐可见院中有两个身影。 他捏了捏拳，小心翼翼的爬起来。 - 陆芃一直在秦娆家门外蹲过三更天，方才敢翻墙进来。 都不知道喂了多少蚊子，也不知道他们一家三口……三个人咋就能啥也不说的，在院子里坐了大半宿。 “秦老板，那道茴香独活换心汤，我觉得十分不错。” 他开口道：“就是不知道，这汤服了，秦老板能给我什么好处。” () 第170章 西游记看过么？ 秦娆能给陆芃什么？ 她什么也给不了。 但是为了小坑坑那个狗东西发的任务，该忽悠的还得忽悠。 “你想要什么？”她面无表情，看起来十分平静。 就好像无论陆芃说什么，她都能满足似得。 要星星给月亮那种。 陆芃嗤笑了一声：“我想要的，秦老板都能给？” 秦娆未答反问：“所以你想要什么。” 就不能快点说么？喂蚊子很好玩儿？ 也不知道这都过了秋了，咋还这么多蚊子。 “秦老板在秦亭镇素有凶名，就是我家那位，也不敢轻易得罪了。”陆芃笑着道：“陆芃倒也别无所求，不若秦老板娶了我，给我一份庇护……” 如何二字还没说出口，秦娆就漠然的打断了他：“丑拒。” 让我娶你，想都不要想。 宁可任务完成不了。 秦娆不仅冷面拒绝了，还往后退了三步，生怕陆芃扑上来的样子。 陆芃嘴角抽搐：“我就算比不得秦老板的小夫郎好看，也不至于丑吧……” “看来陆公子是很享受那位主儿对你的爱抚了，既如此，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慢走不送。”秦娆见他仍旧废话连篇，直接下了逐客令。 不就是任务么！ 大不了就…… 再等两天。 陆芃闻言，脸色骤变，像是被踩住尾巴的老虎，瞬间凶狠的要吃人。 但很快，他就笑了，散去了一身暴戾：“这么说，秦老板有办法不娶我，也让我摆脱苏梓的掌控了？” 秦娆嗯了一声，抬手在陆芃的肩膀点了点：“能不能摆脱，那是你的事，但我可以让他不在碰你，并且是心甘情愿不会迁怒于你的那种。 当然如果你不愿，那就另当别论了。” 陆芃不解，眼中满是怀疑。 “西游记看过么？”秦娆道。 陆芃摇头。 “相传朱紫国国王有位金圣娘娘，一日被一妖怪看中掳去，国王因此忧思成疾。 倒是那金圣娘娘有大造化，遇见一白胡子老头儿，得了一件五彩霞衣。 那衣服穿在身上，肉眼瞧不见，谁碰扎谁手。 就这样，那妖怪虽掳了人，但却能看不能吃，好生养了这金圣娘娘三年后，被一毛猴儿救走了。” 秦娆说完，就见陆芃脸色极其难看，双目猩红，恨不得活撕了她一样。 ……这是怎么的了？ 秦娆面无表情，实则心底一脸懵逼。 “你是如何知道朱紫国的？”陆芃的声音里泛了冷。 秦娆：…… 该不会这个时代还真的就有朱紫国吧…… 承恩大哥你这是坑我啊！ 不慌。 她一脸镇定道：“话本子里看到的。” 陆芃将信将疑，但见秦娆实在是太过于平静，让人很难不信她说的是真的。 “难道秦老板也有凭空变衣服的本事儿？”他敛了几分神色，好似一点也不觉得这是天方夜谭一样。 “能不能，陆公子回去试一试不就知道了，我保你今晚平安无事。” 秦娆话音一落，陆芃周身就笼罩了一层无形的气罩。 只是除秦娆以外，无人瞧得见。 陆芃静了一瞬：“若真如秦老板所言，陆芃从此之后，便将这颗心给你。” 秦娆：…… 可不可以拒绝啊！ 什么狗任务……她对猪心真的没啥兴趣。 虽然手撕猪心很好吃。 PS：不要纠结玄幻不玄幻的，都穿越了，都有系统了，都在古代直播给现代人看了……本身就够玄幻的了。 当然实在纠结介意，就当我没说。 () 第171章 你不找事事找你 陆芃走后，秦娆打了个哈欠回屋。 转身的时候，透过门缝看到一片衣角快速的划过。 秦娆不免放慢了两分脚步。 待屋里没什么细碎的动静了，方才上前推门。 帘帐无风而动。 “姜沉？” 喊了两声，到了近前，床上的人才嘤咛两声，似是刚刚才醒的样子：“怎么了妻主大人，天亮了么？”浓厚的鼻音，听起来倒真的有几分将醒未醒的样子。 小东西，装的还挺像。 秦娆蹬了鞋子钻进被窝：“你知不知道，你每次心虚都会喊我妻主大人？” 姜沉窘迫，想要解释。 秦娆却已经合眼睡了，手就搭在他腰间，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以后夜里起来，记得添件衣裳，身子这样冷，也不怕着凉。” 姜沉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儿。 秦娆这样什么都不问，反而让他心里添了极大的压力。 可秦娆要问什么呢？连他自己都说不上来…… 整整一夜未眠，脑子里乱乱的。 他到底该何去何从…… 秦娆到底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她表现出来的一切好，真的只是单纯无目的的么？真的就只是如她说的那样，他只是她的责任么？ 可他不过是一个被买来暖床的，甚至还被她知道曾经那些不堪的过往……她嘴上不说，心里也少不得膈应的吧！ 她又有什么需要负责任的呢？他是被亲爹亲娘卖到秦家的，二十两银，钱货两清…… 她不欠他什么。 甚至她连碰都没有碰过他…… 姜沉心里很乱，感觉脑子要炸开一样。 他想要大声吼，可他不知道为啥要吼，也不敢吼出来。 他不由自主的流泪，可又不知道为什么要流泪……但他控制不住。 他觉得他大概是病了，疯了，心里住了只鬼怪！ 可纵使是这样，他仍要克制，不敢发出一点声响，不敢惊动秦娆。 - 第二日。 姜沉明显没什么精神，眼底青黑。 又怕秦娆发现什么异样，低头不敢与之对视。 秦秫倒是显得欢快了一些，不似往日那般，周身气息低沉，一点也不活泼，饭都多吃了半碗。 倒是同姜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就好似这两个人换了灵魂似得。 秦娆站在厨房门口，看着这一大一小，感觉有些头疼。 养孩子真的好难啊。 你方唱罢我登场，你作完来我继续……哄了一个，还有另一个！ - 秦家村这几日热闹的不行。 村长家的二狗子考上了县学，第二十九名，全家上下高兴的不行，出门走路都感觉有风。 这以前，整个秦家村也就秦实一家，肚子里有几分墨水。 如今这村里终于又出了一个读书人，还是出在了他们家里，高兴的他啊，当天半夜就没忍住去他爹娘爷奶的坟头，倒了二两酒。 这可是祖坟冒青烟的好事。 他都已经开始盘算着，自家二狗子考上状元老爷那天，他要穿什么衣服了。 等从自家坟地回来，他就开始张罗着要摆流水席，兴奋的一夜没睡。 天一亮就热火朝天的张罗起来，光是鞭炮就放了整整三天。 秦母隔远了瞧着，心里头不是滋味。 她儿子考了三十一名，今年读不成县学，来年还得比那二狗子小一个年级，以后考状元都得晚一茬！ 越想她就越憋气！ 可秦娆让店里的伙计给她送过话，让她专心照顾家里就是，不必担心惦记秦秫上学的事。 闺女的话，她不敢不听。 这几日，倒也就真的忍下来了。 既然看不顺眼，干脆也就不去看。 可偏偏，你不找事事找你。 () 第172章 扎心谁不会 这日太阳好，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倒是缓了几分秋风的燥。 不少妇人吃过酒席之后，都在村里的大石墩子处晒太阳，扯扯闲话八卦。 秦母也在。 一个妇人没忍住道：“诶，秦实家的，你家大小子的酒席啥时候办啊？村长家这是最后一天，大家都等着你们家的呢。 你闺女是个有本事的，儿子也有出息，你可不能小气了，这怎么也得摆个七天八天的。” 秦母听了脸色明显变了变，但她还是强压下来，撑着脸面胡诌道：“原本是这样打算的，可孩子他姐说了，只是个入学考试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现在热闹了，以后再考上秀才举人，就该不好办了。 何况啊，这有些事情得意太早，也不是什么好事，多少人进的了书院，考不过秀才，一辈子到老都在等着一个童生试的录取通知。 我听我闺女的，我闺女比我有见识，她说的准没错！” 村长婆娘赵氏正巧听到这话，气的牙根子痒痒。 秦母这话里话外的在说谁，在场的这些人谁还听不出来了？ 赵氏当即就要上前同秦母撕扯，只是才迈了两步，就冷静下来了。 这可是秦娆的娘，打了那还能有好？ 秦娆知道了，还不得把他们家给拆了。 赵氏深吸了一口气，笑吟吟的开口：“诶呦，这不愧是在城里过日子的人，要我说，你们家闺女若是没那么早就出去养家，指不定这会儿已经是咱们秦亭镇的第一女举人了。” 不就是扎心么？ 不就是明嘲暗讽，指桑骂槐么？ 谁还不会啊！ 秦母果然脸色一变。 赵氏见了不免得意起来：“说起来，也是你们家底子好，儿女都是早早就开了蒙的。 不像我们家二狗子，使了大劲儿，也就考了个二十九名。 你家大儿子考了第几？要我说，至少也在前十之列吧？ 听说前十的学生，会单独分到一个班，由最好的夫子亲自带着，以后就是去考举人也能多两分优待呢！ 你可不能小气了，回头儿嘱咐嘱咐你家秦秫，在书院里多照顾照顾我家二狗子，给他开开小灶，补习补习。 到底咱们是同村，孩子们好了，咱们村子也能跟着一起好不是？ 以后你家小姑娘嫁人……啊，哪怕是像她姐姐那样娶夫，这名声好了，选择也多不是？” 赵氏越说越欢快，脸上的得意藏都藏不住。 秦娆从前再聪颖有天资又如何？还不是只能当个庖厨，最后还因为凶名，只能花钱买个狗都嫌的姜家二郎。 秦母因着赵氏的话，脸色越发的僵硬，黑的不行。 她勉强扯了一个笑出来：“他，他哪有那个本事，比你家二狗子也好不了多少，呵，呵呵……” 她略有些尴尬的笑着，被那些明显等着瞧热闹的妇人给看的十分窘迫，脸上火辣辣的，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我还有事，先回去了，你们聊，你们聊！” 秦母逃似得的走了。 隔得远了，似乎还能够听到身后那些妇人的笑声，嘲笑的那种！ 秦母回家之后，越想越气，连晚饭都没吃下去两口。 可实际上，村里的妇人根本也不知道啥，更别说嘲笑了，从哪开始嘲都不知道。 () 第173章 失控 倒是赵氏十分热心的，给在场的妇人们解释了一下：“诶呀，我听我家二狗子说，这公布出来的榜上，没有秦秫的名字！” “啊？”妇人们不免都有些吃惊，当初秦娆的学问有多好，她们还是知道的。 尤其是秦实，在秦秫没有出生之前，不知道有多炫耀这个闺女，说她以后是能中状元的料子。 可如今这秦秫却连县学都没考上？ 八*零*电*子*书 *w*w*w*.t*x*t*8 *0.*c*o*m 妇人们不免都唏嘘起来。 赵氏嘿呀了一声：“这也难说呢，那榜上只公布了第四名到第三十名。 说是前三名会被带着去参加个什么比试，是极长脸面的事。 为了保密，不叫对手知道那些学子的信息，免得到时候被人探了底，所以才没有公布出来。 说不得这秦秫就在那前三名里头呢？” 赵氏虽是如此说，却丝毫不觉得秦秫能考进前三里面，她儿子才考了二十九呢！ - 夜里的时候，陆芃又一次翻墙进来。 不过这次却是跟姜沉撞到了。 姜沉本想直接走，去喊秦娆过来。 “姜公子。”陆芃却主动打了个招呼。 姜沉不得不停下来回礼：“陆公子。 陆公子这翻墙头的本事倒是熟练，就是不知道我家那大门怎么得罪到陆公子了，竟让陆公子有门不走，非要做这种鸡鸣狗盗之辈惯用的行径。” 姜沉的突然发难，让陆芃着实愣了一下。 甚至姜沉自己，也有些不明白他为何会突然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那些话……几乎是在心底的一团火气催促下倾吐出来的。 可他完全不懂，对陆芃的这种怨念从何而来。 明明也没什么交集。 但刚刚，就好似……他不是他了，他控制不住自己情绪，反而被自己的情绪给操控了。 陆芃回过神来，颇有些玩世不恭的笑了：“姜公子好一张伶牙利嘴，原来秦老板私下里，喜欢的是这种调调。” 他忽地上前，靠近了姜沉低声道：“可是要怎么办呢，我家主上也对姜公子念念不忘，情有独钟。 为了姜公子，他甚至都不舍得为难秦老板。 可我家主上那人却并非是个有耐心的，你说他要是出手了，秦老板会如何取舍呢？” 姜沉闻言脸色忽地一白，甚至都没有思考，就信了。 “姜公子这些日子，可得好生讨好秦老板才行，免得他日沦落到只闻新人笑的下场。 我今个儿能出现在这儿，也是多亏了秦老板的照顾，想来她同我们家主上的关系……” 陆芃笑意不达眼底，藏着深深的算计：“……不一般呐。” - 秦娆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就见到院子的角落里，站着两个人。 她甩了甩手走过去，看见陆芃，不免轻皱了下眉：“你怎么又来了？” 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生了二心么？ 天天往她这儿跑，还都是大半夜，怕别人不误会还是咋的。 陆芃别有深意的看了姜沉一眼，随后才从角落里走出来：“我自然是来感谢秦老板的。” 虽然不清楚秦娆究竟在他身上动了什么手脚，但苏梓今个儿确实只摸了两下，就没有再碰他。 倒好似一碰他，就被烫了手一样。 但这些，他是不会说的。 至少不会当着姜沉的面说出来。 他答应了那人的。 “承蒙秦老板关照，如今我也算暂得自由，就是不知道苏梓下一个目标，会放在谁身上了。 我现在竟还生了些罪过之感，总觉得是自己连累了他。” 陆芃状似无意的开口，却深深扎进了姜沉的心底。 下一个目标…… 苏梓的下一个目标……会是他么？ 所以陆芃的自由，是秦娆用他同苏梓做交易换来的么？ () 第174章 蛙跳全城·姜沉挣扎 姜沉觉得他不应该如此恶意揣测秦娆，可他无法遏制疯狂生长的那些恶念，只能眼睁睁由着自己跌入惶惶不安的深渊。 无法挣扎，也抓不住救命绳索。 陆芃此时向秦娆行了大礼，坦言道：“陆芃从此，愿奉秦老板为主，今后任凭秦老板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那真诚的样子，差一点秦娆就信了。 如果小坑坑没有摆脱屏蔽，欢快的叫喊着『恭喜宿主大人任务失败！触发体罚蛙跳全城！』的话。 她大概真的会相信陆芃。 毕竟有那样遭遇的人，该是见到光，就奋不顾身扑上前，哪管生死算计。 可陆芃……狠狠地打了她的脸。 也让她明白，冷静如她，一样会想当然。 没有人，永远都是对的。 『恭喜宿主大人获得成就马失前蹄！』 小坑坑欢快的声音还在继续：『恭喜宿主大人触发成就任务，清理门户！』 秦娆：…… 狗东西，其实你这个任务，从一开始就不可能成功的吧！ 连后续任务都安排好了！ 一坑连着一坑，坑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小坑坑才不管秦娆的吐槽，依旧欢快道：『嘿嘿，开心呀！我们真坑系列系统，就是为了坑宿主而存在的呀！』 『只要宿主大人被坑了，我们就能获得快乐的源泉，并汲取能量补给自身呀！』 秦娆：…… 所以你们的设计者，其实就是个变态吧！ 以看别人的痛苦为乐，这是什么渣宰啊！ 秦娆气的不行，自然也就不会对陆芃有什么好脸色！ 可她清理门户的任务对象却又不是陆芃。 想打人，又没有理由动手。 好难呀…… “担不起陆公子的献身，请回吧。”秦娆冷淡道。 不动声色间，将笼罩在他身上的那层气罩消融。 陆芃无知无觉，倒是没有对秦娆的拒绝感到意外。 在他眼里，秦娆怎么也算半个聪明人。 哪里会那么轻易的相信他投诚？ 就算他是真的，又有哪个人，敢放心的用背主之人呢？ 他毫无负担的走了，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 差一点信了陆芃的秦娆：…… 对不起，是我蠢了。 - 姜沉此时倒是神色如常了，好似刚刚心里的挣扎都是虚幻一般。 “妻主，时候不早了，该安歇了。”他温顺乖巧的开口。 秦娆多看了他一眼：“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 “妻主指的是什么？”姜沉一脸无辜，看起来好似真的由内而外都是乖顺。 秦娆看着他这个模样，心里头有些燥。 现在的男孩子，都这么难搞的么？ 什么都搁在心里憋着，就不难受么？ 傻子都看得出来你那笑不达眼底，明显藏着事。 刚差点被陆芃忽悠了，她难道还会同一个错误犯两次？ 这要是都看不出来，干脆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秦娆有些气，但她又不是个热贴冷的人，所以也就没有在多说什么。 实则，姜沉此时确实什么都不想问。 他正处于一种几近崩溃的状态，时而情感大于理智，想要亲近信任秦娆，时而理智大于情感，想要逃离摆脱秦娆。 这种状态，将他折磨的苦不堪言。 以至于他的大部分精力，此刻都在用来对抗那些快要将他吞噬的情绪、绝望、疯癫。 () 第175章 粽子糖 陆芃离开秦娆的小院子后，并没有马上回衙门，而是去了码头。 “你让我做的，我都已经做了，该兑现你的承诺了。”他冷声对眼前的男人开口。 对苏梓他是厌恶，可对眼前之人，他更加厌恶。 苏梓的恶，至少从未多做遮掩。 眼前之人，明明做尽了肮脏之事，却非要给自己树个普度众生的人设。 简直恶心透顶！ “好。” 男人淡淡的开口，似乎还染了两分笑意。 随后，随着噗通一声，重物砸进水里的巨响，四周还在苟延残喘的蛙蟾都静了好长一瞬，差点吓得提前冬眠。 - 第二日，秦娆起了个大早。 天上的星星都还未散，风吹来凉飕飕的。 这会儿人少，就算有几户人家起了的，那也是在自己家里准备早饭，街上除了打更的，应该是见不得旁人了。 就是蛙跳全城，也要保有最后的脸面！ 这是秦娆最后的倔强！ 不过，天常不遂人愿。 秦娆刚换好衣裳准备动身，姜沉就醒了：“妻主……” 他撩开帘帐喊了一声，眼神中满是迷茫，就像是刚从水中挣扎上岸，劫后余生的人。 秦娆原本要走的步子停下，重新坐回床上，捏了他一下：“怎么了？做噩梦了？脸色怎么这么白？” 她又伸手探了探他的头，有点凉。 拽过被子将他裹进怀里，温了一点声音：“我在呢。” 姜沉原本烦躁惊恐，难以安定的心，不知怎么的就安静下来了。 他弱弱的嗯了一声，就保持当前的姿势又睡了过去。 明明昨夜睡了很久，可他却丝毫没有休息到的感觉，反而更加的累。 在秦娆气息的笼罩下，方才感到安稳，这一觉睡的踏实，一直到辰时末才醒。 外面太阳已经升的很高了。 秦娆仍旧保持抱着姜沉的姿势，半个身子都是麻的。 见姜沉总算是醒了，方才松了一口气。 可算是睡醒了。 “还要睡么？”她耐心的问了一句。 她感觉小家伙的状态不大对，担心他会想不开做傻事，所以此刻耐心又温和，只是脸上依旧没什么太多的表情。 姜沉脸色有些红，慌乱的坐起身：“不，不睡了……” 话落之后，他有些恍然。 似乎自打同秦娆在一起，他就再也没有因为懒睡挨过骂。 她其实……还是好的吧？ 姜沉咬着唇，又一次陷入了天人交战。 秦娆看着他说走神就走神，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小东西的心思，还是太重了啊！ 这样下去会出事的。 可她能够做的，似乎也十分有限…… 两个人就这么静默的坐到了快午时，秦秫出来小心翼翼的问：“姐，什么时候吃饭啊？要不姐姐你跟姐夫今天好好休息，我来煮饭吧……” 秦娆：…… 为什么总觉得自家弟弟在说颜色？ 好端端，她为什么要休息…… “一会儿就出去了，你先看会书，等一下。” 秦娆对外面喊了一声。 姜沉也在这时回过神来，沉默的起身穿衣洗漱。 都这个时辰了，肯定不能出去蛙跳了，至少也得过了午后，日头不毒的时候。 于是为了打发时间，秦娆在午饭后，炒了一锅瓜子，又做了一些粽子糖。 小东西格外喜欢吃甜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里太苦。 () 第176章 尝尽苦悲才懂真情可贵 姜沉其实没有很喜欢吃糖。 他只是从小到大没有吃过罢了。 姜家的日子并不算差，糖果点心这些，逢年过节还是会买些的。 虽然姜沉一直也不知道，一向好吃懒做的父母兄弟，到底是从哪里生的银钱。 可他们家，吃的穿的用的，其实还挺好的。 只有他一个人不好罢了。 别说吃糖，就是吃口热乎饭菜，对他来说都是奢侈。 但他没有告诉秦娆他不喜欢吃糖。 他喜欢秦娆给他糖吃，尤其是亲自动手做的。 那感觉，比糖还甜。 “尝尝味道。”秦娆将一颗颗粽子糖裹上糖纸，偶尔会捡一颗塞进姜沉嘴里：“好吃么？” 姜沉被甜意暖的眯了眸子，点头说好吃。 秦娆抬手揉揉他的脑袋：“好吃但是不能多吃，而且要好好刷牙漱口，知道嘛！” “嗯。” 姜沉发现，这一刻的他是安静的，心底没有那些乱糟糟的想法，像是要吞噬他的灵魂，将他从这个世界驱逐。 - 午后，三人在廊下读书。 秦娆教了两个人新的文章，又讲了释义，陪着他们习字。 热热闹闹的，很快就到了日暮将歇的时候。 想着这会儿街上的人也不会似白日那么多，秦娆便安心的去蛙跳了。 可她却忘记了，家里还有一大一小两个没有睡，见她如此，颇觉好奇。 姜沉跟秦秫两个，拿着瓜子粽子糖，一路跟着不说，路上遇见疯玩没归家的小孩子，还分了他们瓜子和粽子糖吃。 小孩子有了零食，哪里还愿意疯跑，便一路跟着姜沉他们…… 很快，秦娆身后的队伍就长了起来。 不少热情的小伙伴，还一路跑一路喊的，让不少人都知道了秦娆在蛙跳，绕着全城的那一种。 秦娆：…… 她这会儿看着家家户户的门口，都有几个搬了小板凳坐好，就等着她经过的人，感觉脑袋疼。 偏还有那胆子大的，朝在他身后的姜沉吆喝了一句：“哎，姜小郎君，你那手里拿的是啥吃食啊！” 姜沉往往会由此，热心的分给那人一点。 秦娆：…… 这会儿你倒是胆子大了，心情好了，不胡思乱想，晕晕沉沉了？开始热情似火了？ 好气！ 但还是要保持微笑。 围观的人多了，不少还是从码头上过来的。 “那个谁，刘大壮！” 秦娆认出来一个熟人，吆喝了一嗓子：“带着你的人，跟我一起，强身健体！免得入了冬，搬运的活儿多起来，人却是一个个蔫头耷脑的，三天两头要休息！” 到了冬日河面结冰，船只虽停运，来往码头的货运却并不会减少，反而会增多起来。 因为不少原本走陆路的人，会穿过河面。 刘大壮就是秦娆一脑残粉，听了她的招呼，二话没说就跟上了，还带上了他手下的小工。 『宿主大人这是个什么套路……』 小坑坑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秦娆的队伍里，连秦秫那帮小孩子都有模有样的蹦哒了两下。 它懵了。 这是要全民健身的节奏么？ 秦娆还真就一本正经的吆喝着：“这冬日里，就是得把筋骨活动开才行，整日的不动弹，人的身子骨就遭了，到时候病也就找上来了。 眼下已经是秋末了，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活动起来，也算是给自己添点乐子，大家快来一起！” 要不是场合不对，秦娆怕是就要带他们跳广场舞了。 也算是为秦亭镇的娱乐事业添砖加瓦，丰富一下民众的日常生活。 () 第177章 第三套广播体操 秦亭镇的百姓，也说不上是出于一种什么心理，明明对秦娆是怕的，畏惧的，但又总是不自觉的相信她的。 苏柏在聚客来的顶楼包厢，临街的窗前看着这一幕，目光不免深了深：“这个秦娆，号召力倒是不小。” 跟在他身前伺候的，依旧是那日的黑衣人。 闻言，他神色恭敬的问：“这秦娆似乎同靳阳公主关系匪浅，以后说不得会是我们的麻烦，可是要属下安排人？”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苏柏抬了抬手：“不必。” 黑衣人偏头望向秦娆的目光不免深了两分。 他怎么觉得……苏柏看那个秦亭镇一霸的目光，好似不大一样？ 是他的错觉么？ - 跟在秦娆身后的一众人，可没有秦娆那么好的体力。 不少人跟着跳了一条街就累的遭不住，停下来歇了。 但每散下去一批，就会又跟上来一批新的。 是以，秦娆身后的队伍，不仅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 小坑坑没有收到预想中的结果，不免傻了眼。 尤其是秦娆还意外获得了新的成就。 『恭喜宿主大人达成成就一呼百应！』 还不止一个。 『恭喜宿主大人达成成就全民健身！』 『恭喜宿主大人达成成就应者云集！』 『恭喜宿主大人达成成就时尚达人！』 小坑坑一脸懵。 不是……这些成就怎么它作为系统，都没有听过？ 它有点怀疑系统生…… 于是它顺手就发了个任务『恭喜宿主大人获得新的任务卡，请查看！』 秦娆刚刚弹起的双脚，差点抽筋。 早晚拆了小坑坑这个狗东西！ 发任务从来不分场合！ 任务是带着至少三十个人，跳一支让直播间三千以上观众满意的广场舞。 众口难调，这分明就是在难为我秦·胖虎·娆！ 可怜秦娆尚未绕城蛙跳一圈，就不得不组织起身后的老少爷们，大姑娘小媳妇儿们，在城门口蹦哒起来。 至于跳啥？ 第三套全国中小学生广播体操——舞动青春！ 起初，直播间里疑惑声一片。 『这是在干啥？』 『我都放学回家了，课间操还不放过我么？』 『预备节，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过了两分钟之后。 『为啥我觉得这些人穿着古装跳广播体操……格外的和谐？我眼睛是不是病了！』 『哇呀呀！那个大袖小姐姐做扩胸运动的时候，好好好看！』 『好看＋10086』 『原来广播体操也有如此温柔好看的时候，爱了爱了……』 很快，直播间里就好评一片，点赞超过1W＋ 秦娆直播间的名气，再一次扩散许多。 『恭喜宿主大人完成任务！』 这几个字，小坑坑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可它只能发任务，根本就影响不了系统对任务完成结果的判定。 本想坑秦娆一把，没想到最后居然给她涨了一波人气！ 『恭喜宿主大人达成成就爱如潮水！』 至此，秦娆直播间的粉丝已达十万。 小坑坑气呼呼的下线了。 秦娆继续蛙跳。 倒是秦亭镇百姓没有再跟着了，他们这会儿正沉迷于广场舞中。 秦娆做完体罚带着姜沉和秦秫回家，之前那些跳广场舞的百姓，还没有散去，并且他们已经自觉开发出了新的舞种。 秦娆：…… 她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广场舞的威力如此巨大么？ 明天会不会被请去喝茶谈人生啊！ 慌得一批！ 快走快走，回家睡觉！ () 第178章 生辰 这两日，秦娆都窝在家里缝制棉衣。 姜沉每每瞧了她拿着针线，脸色都绷得紧紧的。 到了十月初这日，更是整个人都恹恹的。 今个儿是他生辰。 秦娆做了三天的衣裳了。 也不知道有没有他的。 理智告诉他，不应该奢求那些不属于他的东西。 他不配。 可是他忍不住。 秦娆仍旧起了个大早，在厨房里忙活着，倒是不知道小夫郎在想着什么。 今个儿天还挺冷的，她也没有叫两个小东西，想着让他们多睡一会儿。 倒是没想到往日常要睡到日高起的姜沉，今个儿竟然醒的格外早。 醒了之后也不起身，也没个动静，坐在床上七想八想的，都要把自己想哭了。 他的生辰……似乎从来就没有过一件好事发生。 每一年，都是非打即骂，甚至连饭都没得吃。 更是经历过被卖的事情，至今回想，仍是噩梦连连。 秦娆灶上炖着牛肉。 一大早她就起来弄了，这会儿见火候差不多，只需小火煨着就行，她擦了擦手回屋。 一进屋，就见到姜沉浑身散发着落寞的气息，像只被抛弃的小可怜，孤零零的抱坐在床上。 “怎么了这是？” 秦娆走过去的时候，姜沉还明显瑟缩了一下，待看清是她之后，方才放松了一些。 “妻主。” 声音有些哽咽。 姜沉想扑进秦娆怀里，却又怕被她给推开。 他这会儿格外的没有安全感。 秦娆主动的抱了抱他，又把他拽起来，给他擦干净了脸：“既然醒了，就起来换衣裳，一会儿客人们都来了，你还没起像什么样子。 正好也试试衣裳合不合适。” 衣裳？ 姜沉被这两个字给惊住了。 是他想的那样么？ 在他发呆的时候，秦娆已经将衣裳套在他身上了，细棉的料子，里面塞了很多的棉花，穿在身上暖洋洋的。 袖子翻过来，上面还有秦娆亲手绣得……嗯，大概是菖蒲吧？ 虽然看着比竹子还要粗。 他这会儿美得不行。 秦秫这会儿也起了，秦娆同样给他换了一件新衣裳，棉的。 秦家她也让人送了回去，不过都是从裁缝铺里买的。 给姜沉和秦秫也是买了的，不过她担心小东西会觉得她敷衍，没得又不开心，到时候胡思乱想…… 所以她就扯了布亲手做，好在她和前一个秦娆，在这方面都还算有天赋。 就是绣花不太行。 当时布料扯多了，剩下的布头边角料，就被她拼吧拼吧，给秦秫也缝了一件。 时间尚早，早饭只是简单吃了一些。 之后她又给两个小家伙布置了一些课业。 晚些的时候，陆续的就有人上门。 秦娆也没有什么交好的人，便就请了最近联系还算多的，周良项扬，外加刘大壮一家和小竹子花花。 至于那个五百两买来的阿葱……早就被她忘去爪哇国了。 无债一身轻，谁还记得那根葱。 原本还有胡大可夫妇来着，毕竟如今是合作的关系。 但是想着胡靳对小家伙的伤害，没得过来了也是添堵，便没有请了。 过生辰可得高高兴兴的。 几人都备了小礼物，不算贵重，但都是用了心的。 这是秦娆特意交代过的，还专门留了银子给他们，让他们放开手脚准备。 姜沉第一次在生辰的时候，收到礼物和祝福。 他只觉得心底被什么给压住了，沉沉的，满满的，眼睛酸酸胀胀的。 他不想哭的。 可是忍不住。 早在十二岁生辰，被爹娘卖去窑子的时候，他就想，以后再也不过生辰了。 可他却仍旧没有舍下那份期盼。 () 第179章 她的少年 尤其是在看到哥哥弟弟，每到生辰，家里都会大鱼大肉的整上十几个菜，连他都能跟着沾光，蹭上两口菜汤。 他就更加期盼了。 他也想有一日，过一次那样热热闹闹，有好吃好喝的生辰。 秦娆拿了帕子给他擦脸，动作轻柔的不像话：“今个儿是你生辰，可得高高兴兴的才是，哭鼻子可不像话。” “妻主……”姜沉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世上会用心对他好的人，不是温和同他说话，给过他吃喝的苏梓等人。 而是那个第一面见了就对他冷言冷语的秦娆，他的买主。 他默默在心底说了一声秦娆，吾妻。 这一刻，他心里没有那么多的挣扎疑思了。 他想着，或许可以再相信一次，相信这个世间还是有暖意真情，还是会有人对他好的。 万一……这一切就是真的呢？ 可如果他知道，这一切美好仍旧同烟花一般转瞬即逝，一定不会这般轻易的……决定敞开心房。 秦娆今个儿做了好些的菜，又煮了长寿面和鸡蛋给姜沉。 一众人吃的肚滚溜圆，心满意足，好听的话不要钱的往外撒。 临散的时候，项扬还同秦娆说了小饭馆的事情，已经完工了，让她有时间过去验收，看看可还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 秦娆应了，将人一一送走后，带着姜沉和秦秫去街上转悠了一圈消食，还买了不少小玩意儿给他们两个。 在玩具这方面，姜沉有时候就同秦秫差不多，十分的孩子气。 等回了家，秦娆将一早就铺在院子里的灯都点了起来。 都是她自己动手做的，每个只有婴儿拳头大小，里面搁着一小节蜡烛，不是很亮，但是一大片连着，却也十分耀眼。 像是跌落凡间的星辰。 就在姜沉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的时候，天上忽然飘起了孔明灯，最初只是几个，后来连成了一片……好似整个秦亭镇，家家户户都放了一盏。 可如今明明不是放灯祈福的时候。 “喜欢么？”秦娆这时候也拿了一盏孔明灯过来。 姜沉这才明白，秦娆刚刚在路上同那些遇见的人说“别忘了”是什么意思。 这些……竟都是她安排的，给他的…… 突然又有点想哭了。 秦娆这时却已经将笔递到他手里：“许个愿吧。” 姜沉将眼泪憋了回去，重重的嗯了一声。 他写了首李白的《少年行》在孔明灯上。 五陵年少金市东，银鞍白马度春风。 落花踏尽游何处，笑入胡姬酒肆中。 少年模样，合该无忧无虑，欢度春风笑意盈，纵使愁，也该是为了赋新词强说，纵使忧恼，也该是纠结今天中午吃啥。 秦娆教他诗词的时候，他最爱的便是这一首了。 他也想有一日能如此。 若能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倒也真的是昔日龌龊不足夸了1。 姜沉的心里，到底还是藏着大梦想的。 仅仅是依附秦娆，得一时安稳，并不是他想要的，也并不是足以心满意足的。 秦娆看着此时的少年，颇有些意气风发的样子，心里满意了两分。 她的少年合该如此。 到底是已经娶了回家，不管当初愿不愿，终究是要负责的。 只望他能早日与同龄的儿郎一样，且歌且笑，轻狂年少。 - 1.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孟郊《登科后》 此处借用了三句。 () 第180章 浪漫之后 秦秫早就回房了，将空间留给了院子里的两个人。 漫天的灯火飘远后，露出满天繁星。 恰巧一阵风吹过，院中的烛火燃尽，天上的星就更加明亮了。 “生辰礼。” 姜沉还在仰头望着天空时，秦娆将一封保荐信放在了他的手上。 “给……我的？”姜沉有些不敢相信，虽说早在发现这封信的时候，他就忍不住生了期盼和奢望。 可当此时，这封信真的在他手里了，他真的有机会去学堂了，却又格外觉得不真实。 尤其是秦秫落榜了……会更加需要这封保荐信。 他并不知道，保荐信有两封。 自然也就想的多了。 姜沉拿着保荐信的手都有些抖，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撕扯坏一角。 他拿着保荐信盯了很久之后，方才小心翼翼的找地方放好。 待洗漱之后，同秦娆并肩躺下时，他忍不住的问了一句：“妻主为何要对我这么好？是我有什么……价值么？” 不问一次，他总归有些心难安。 一静下来，就又忍不住多想。 秦娆搂了他一下，淡淡的开口：“责任。” “我只是你买来……”暖床的，算不得明媒正娶。 他顿了一下，微抿着唇，也不知道想了什么，突然伸手掀了秦娆被子，整个人钻进来：“我们还没有洞房。” 秦娆嗯了一声，十分平静。 姜沉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每次都是这样！ 他在秦娆眼里就没有找出来过丝毫情欲。 从前是，现在还是。 哪怕他刚刚比蜻蜓点水重了一些…… 轻啄慢捻。 她仍旧如之前那般平静，甚至连个唇角都没有动。 可他却与之前不同，今晚他是真心想把自己给她。 但秦娆的反应…… 继续，还是不继续？ 这是个问题。 最后他都忍不住怀疑秦娆是不是不行了。 都到了这一步了，居然还没一点反应。 哼了一声后，气鼓鼓的在她身侧窝着。 躺久了倒也就睡着了。 梦里一切都是美的，甜的。 - 第二天，秦娆用过早饭后，就去了小饭馆。 姜沉同秦秫在家里习字读书。 快晌午的时候，姜沉正准备去做午饭，秦母却找来了。 这几日，秦母心里头一直不痛快，尤其是碰到同村妇人闲话聊天的时候。 总觉得她们知道了秦秫没有考上县学，在笑话她。 最后她实在是受不了这股子折磨，便找来了。 秦娆没在家，秦母也就没有了顾忌。 见到秦秫，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你个没出息的东西，没考上县学也不知道回家干活！没用的懒骨头！就会好吃懒做！ 连村长家的二狗子你都比不上，我还能指望你什么？” 秦秫小声的辩驳了一句：“我，我明年会考上的。” 秦母当时就吼了起来：“考什么考！你还嫌不够丢人？” 光是说着骂着，她犹觉不够，直接拽过秦秫动起手来。 一边打一边骂着：“废物！从前还指望你能出人头地，给我脸上争光，现在可倒好，我的脸都被你给丢尽了！” 秦秫被打的狠了，忍不住哭出了声，更是刺激到了秦母。 姜沉上前去护着秦秫：“娘，你不能这么打小秫，会把他打坏的，你消消气，有什么事我们坐下来说……” 秦母哪里会听他的？ 一把将人推开后，骂道：“滚开！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不过是姜家不要的野种，我买你回来是给娆娆暖床的，不是让你指手画脚的！ 你不过就是秦家买来的奴隶下人，我给你吃喝，不是让你忘了本分，跟我顶嘴的！” () 第181章 姜沉·深渊 姜沉一瞬间如坠冰窟。 心底的阴霾又悄悄聚拢，并迅速蔓延至全身，很快就将他吞噬。 秦母的话，就像是在嘲他的自欺欺人，在撕扯他的遮羞布。 他以为他能够说服自己的……秦娆可以给他一片净土，他可以去做自己喜欢的事，去追逐自己的梦想。 功成名就，鲜衣怒马。 可现在秦母的话，无一不在提醒他，不可能的。 他不过是个奴隶，秦家不会允许他做给秦娆暖床之外的事情。 妻主…… 是妻，更是主啊。 他连光明正大喊一声秦娆名字的资格都没有，还谈什么以后？又能有什么以后…… 一个玩意儿罢了，谁又会在乎？ 终究是他奢求了。 姜沉垂头掩下眼中的情绪，面无表情的挡着秦母，让秦秫有机会逃跑：“快去找你姐姐。” 秦秫这会儿六神无主的，听了姜沉的话，便撒腿往外跑。 可秦母也是发了狠的，姜沉很快就被推开摔在地上，这会儿秦秫才跑出院子没多远。 很快就被秦母给追上了。 秦母气头之上，理智全无，当街就打起秦秫来。 “你还敢跑？翅膀硬了是不是？管不了你了是不是？有本事你就离开这个家！” 秦母打的毫无章法，也丝毫不顾及周围人的指指点点。 姜沉追出来，见此咬了咬牙，跑去小饭馆找秦娆。 “妻主！” 秦娆听见熟悉的声音走过去，在一看他身上满是灰尘泥土，额角和手掌也有伤，不免冷了两分神色：“怎么回事？” “娘过来了，打小秫我拦不住，妻主快回去看看吧。”姜沉急急说道。 秦娆回头喊了一声小竹子：“你陪姜沉去医馆处理一下伤口。” “我没事，不用……” 姜沉拒绝的话被秦娆一个瞪眼给堵了回去。 他低下头掩盖眼中的情绪，只余下乖巧顺从。 秦娆急着回去，倒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待她回到小院那条街的时候，秦秫已经被打的哭不出声。 四周更是围了不少人，有几个出声劝的，想要拉架的，也都被秦母一句“我女儿是秦娆，你们敢碰我一下试试”给吓住了脚步。 这会儿见秦娆来了，众人更是直接散了，谁也不敢看热闹。 秦娆将秦秫从秦母手下拉过来后，冷眼瞥向她道：“道歉。” “我，我是他娘，打他几下……”秦母下意识的反驳，但最终慑于秦娆的目光之下，不大甘愿的说了句：“对不起，娆娆你别生气……” 秦娆这会儿帮着秦秫顺气，见他好一些了，才将人抱起来往医馆去了。 秦母想要跟上去，被她冷眼扫过去，当即不敢动了。 “你最好在这里等着，免得衙役来了，见不到你人，算你一个肇事逃逸。”秦娆冷淡道。 大虞律有明确规定，父母教子不可当街动手，不然按闹事处理。 且不可以无理责打。 孩子出于父母，却非父母的私有物品。 父母有教育抚养之责，但却不能以教养之名，行凌辱虐待之事，重者或流放，或凌迟。 不过若是在私下里，却也是没办法管的，比如姜沉这种。 除非受害人自己去报官，但也要伤不超过半月，并提供证据才行。 八!零!电!子!书 !w!w!w!!t!x!t!8! 0!.!c!c 但秦母这是在大街上，街坊四邻都看见了，肯定要被带走询问的，就算到时候秦母辩称不知道大虞律有规定，至少也是少不了一顿口头教育的。 () 第182章 攀比 秦娆带着秦秫到医馆的时候，正巧碰到姜沉和小竹子出来。 姜沉下意识的垂下头，担心会情绪外泄。 秦秫伤的有些严重，这会儿人已经有些意识不清了。 周良处理伤口到一半的时候，凌晟带着人来请秦娆：“秦老板，令堂涉嫌当街闹事，还需要你走一趟将人领出来。” 秦娆是有心想让秦母在衙门多呆一会儿的。 但也不好为难凌晟办事，何况衙门里还有苏梓和陆芃这两个不稳定因素。 说起来，这几日倒是没了陆芃的消息。 她看了一眼秦秫，正想着还是同凌晟商量一下，等伤口处理好，人没有危险了她再去。 姜沉却是主动道：“这里有我，妻主放心去吧。” 秦娆没有多想，周良也说人没有生命危险了，只是之后要好好养着，所以她便跟着凌晟去衙门了。 哪知这一走，差点成永别。 - 衙门里，秦母蔫头耷脑的。 等听到秦娆的声音，眼神才恢复了一点光亮。 “娆娆……”但很快她就有些怕怕的，声音都跟着弱了。 她好像又给娆娆惹麻烦了…… 秦娆瞥了她一眼，倒也没有说什么。 同胡大可寒暄了几句，听着差役念了大虞律中关于慈幼1的一些规定，与秦母一同签字画押，算是留了一个案底。 这次还可以说不知道，下次却是同样的事情再犯，就要从重处理了。 而她作为已成年的子女，要承担督导谏言父母之责，且要温声软语的讲道理，细致耐心。 秦娆有时候很想知道这大虞律到底谁写的，有点…… 将秦母带回去的路上，她尽可能的耐心下来：“什么事值当你这样打孩子？有什么话是不能好好说的？ 真的要动手，也该关起门来在自己家，在大街上像什么样子？你不要脸还是孩子不要脸？ 何况，小秫也不是不懂事的孩子，你若好好同他说，他又不会不听。” 秦母有些心虚，但还是老老实实的说了：“村长家的二狗子都考上县学了，秦秫没考上，我在村里怎么抬得起头……” 她咽了咽唾沫，不敢去看秦娆的眼睛：“我和你爹都指望他出息，给我们脸上争光……” 秦娆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你们是拿他当儿子还是当工具？他是用来给你们挣面子的么？ 那么想要风光体面，自己怎么不去读书科考？” 秦实考了两回没考上之后，就早早地放弃回家了。 在教导子女上，倒也确实用心。 可水平，也确实不怎么地，启蒙倒是绰绰有余。 想教出来个状元却是异想天开。 从前，秦娆倒是有天资，可惜没机会参加科考，就被迫出来养家了。 但她都是自学的。 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就要求孩子去做，孩子做不到就非打即骂，冷嘲热讽。 这种脾气的本质，说到底也不过是对自己无能的恼怒。 而最后，也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除了留给孩子一身伤痕，满心自卑，安全感匮乏以外毫无用处。 说不定还会激起孩子的逆反心理。 且这种影响极大可能会一代传给一代。 “我，我哪里会……”秦母反驳的毫无底气。 秦娆面无表情道：“既然你都不会，凭什么这么理直气壮的要求他会？” “可村长家二狗子……” 秦娆冷淡道：“别人家孩子，跟你有什么关系？比过了一个二狗子，还会有无数个二狗子，个个都比么？ 比到什么时候是尽头？上天么？” - 1.慈幼：爱护幼小者。 () 第183章 溺亡 秦娆将秦母送回小院，本想安置好她就回医馆。 不料两人才刚走到门口，就见医馆伙计慌慌张张的跑过来：“娆姐，不，不好了！你家夫郎和弟弟都不见了！” 他的话音才刚落下，秦娆还来不及细问，就又有一人匆忙跑来，急慌慌的开口：“娆姐！码头上有人跳河，看着像你弟弟，这会儿还没捞上来，你快过去看看吧！” 那天在二虎的炸糕摊子上，不少人都是看过秦秫的。 这事怕是错不了。 秦母听到自家儿子可能跳河了，当时就眼前一黑，倒下去不省人事。 秦娆托医馆伙计帮忙照看，自己则快步往码头跑去。 她到码头的时候，人已经被捞上来了。 的确就是秦秫。 周良已经在一旁跟着几个常年在码头救生的人在急救了。 小竹子在一旁红肿着眼，见秦娆过来，扑通一声跪下，愧悔难安，声泪俱下：“对不起，娆姐！都是我没看好小少爷，你打我吧！” 他这会儿慌乱的不行，秦秫已经捞上来了，可是姜沉去哪了，也跳河了还是怎样了？ 没有人知道，这会儿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而秦秫也不知道能不能救得活。 他现在以死谢罪的心都有了。 秦娆倒是没说什么，冷静的不行。 她走上前查看秦秫的情况，想着要不要临时恶补一下急救知识，让小坑坑教她个心脏复苏什么的。 不过显然这些人的技术也十分专业。 在经过一番控水，挤压胸口之后，周良正在给秦秫艾灸脐中1。 - 秦秫醒后，人很是虚弱。 原本身上就是带着伤的，这一通折腾更是受了凉，见到秦娆虚弱的喊了一声姐姐，就又晕过去了。 “孩子身体虚，倒是没有生命危险了，回去好好养着就行，一会儿我开个方子，你们抓了药回去服就是。”周良交代道。 秦娆谢过他和码头上的众人，让小竹子去医馆抓药，自己则抱着秦秫回小院。 待将人安顿好了，她又备了谢礼，一一给刚刚码头上参与急救的人送去。 大虞在溺水救治上，无论是捞工还是大夫，都是不收费的。 人命至重，贵于千金，理应敬畏和尊重。 只是她送过礼后，还未来得及离开码头，就又听见了一阵骚动。 “又一具尸体，今个儿这是怎么了？咱们秦亭镇可好些年没出过这样的事了。”一个汉子面色沉重的说道。 秦娆忽地心头一沉。 姜沉还没有找到，该不会…… 她脚步沉重的顺着人群流动的方向走去。 她听到有人说，捞上来的是一个成年男子。 不明白为何，心头忽然就有些慌乱，甚至都不敢扒开人群去看，那捞上来的人究竟是何模样。 直到耳朵里钻进一句：“不行了，溺亡的太久了，怕是大罗神仙也没得救了……” 也有人吵嚷着：“快去请周大夫，总归是一条人命，不能就这么放弃了！” 秦娆这才控制不住的用力扒开人群，待看到地上早已了无生气的男人时，她愣住了，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1.唐·孙思邈《备急千金方》卷二十五·备急方，卒死第一中有写，治落水死方，解死人衣，灸脐中。凡落水经一宿犹可活。 *本文所涉及医学理论仅为剧情服务，不提供任何参考价值。 () 第184章 死者 死者是陆芃。 秦娆呆愣了好长一阵时间，方才想起来，姜沉刚过了十六周岁的生辰，还不算成年。 且他在姜家常年吃不饱，营养不良不说，又要做许多重活累活，根本就没长开，瘦瘦小小的一只。 这段时间被她养着，也仅仅只是长了一些肉，摸着没那么硌手了而已。 个子并没有见长开多少，说是十二三也会有人信的。 她松了一口气。 只是刚刚那一刹那的提心吊胆，让她心头至今尚存异样。 为何她又会生出这种慌乱之感了呢？ 明明她的……早就已经没了。 她抿了下唇，压下所有情绪和回忆。 - 周良来的很快，一起同来的，还有凌晟和胡靳。 靳阳公主回来后，胡靳早就回了秦亭镇，没有接到任务的事就坐实了。 苏梓不信也得信了。 他象征性的罚了胡靳一个玩忽职守的罪名，打了二十个板子小惩大诫，这事便算揭过了。 如今胡靳仍旧跟着苏梓做事。 双方无论私下里有多少心思算计，面上仍旧是一派和谐。 是以这事报到衙门，苏梓就派了他来，主要是为了确定死者的身份。 陆芃曾到秦娆的烧烤摊子上指认她是杀人凶手，当时不少人在，所以有人认出他来，倒也不足为奇。 可秦娆仍旧觉得有些奇怪。 总感觉这事堆到一起，就像人为安排好的一样。 尤其是，陆芃身为苏梓的近侍，没道理失踪多日还没人过问寻找。 可听胡靳话里的意思，竟是没人知道陆芃何时不在的？ 这就不得不让人生疑了。 仵作是两刻钟后方才赶到的。 不知是不是错觉，秦娆总觉得这个仵作在偷偷瞄她。 验尸结果是谋杀。 陆芃是被人从身后打晕了，丢进河里头溺亡的。 死亡时间是四天前，因为脸上缠了水草，所以尸体一直没有浮上来。 四天…… 那不正是陆芃假意认主的那天么？ 秦娆表情凝重了一些，该不会她是陆芃生前见过的最后一人吧？ - 围观群众被一一问话留证之后，就全部散了。另有几个将尸体捞上来的人，被带回衙门做笔录。 秦娆望了一阵平静的河面，也不知道姜沉到底跑去哪里。 小东西……该不会又逃跑了吧？ 也不知道这一次还会不会跑着跑着，又撞到她怀里。 真是一点也不让人省心。 秦娆转身回去，路过小饭馆的时候，发现隔壁居然搬来了一户人家。 明明早上还大门紧闭，不像是有人住的样子。 透过半敞着的大门，她隐约瞧见一个人的侧脸，有点眼熟。 似乎是她五百两银买回来的那个阿葱？ 就在她奇怪的时候，里面的人突然拉开了门，与她四目相对。 那是一个长相精致，眉眼阴柔，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温和的男子。 但秦娆见他的第一眼，却只有厌恶。 就好似在看一个假人，浑身都是伪装过的，一点也不真实，让她十分不舒服。 她很少会有这样强烈厌恶的情绪，可今个儿似乎格外反常，她不仅生出了情绪，还异常的多。 就好似从前哪根缺失的神经，突然复苏了一样。 () 第185章 钱不钱的我不在乎 苏柏十分友善的笑了笑，主动同秦娆打招呼：“秦老板，真是巧呢？可是来上门赔礼的？” 赔礼？ 秦娆一头雾水，冷眼看着他：“公子这话倒是奇怪，我何时何地如何得罪过公子？似乎，你我并不相识。” 苏柏笑着，连眸底都盛满了温和，但仍旧让秦娆觉得虚假。 他道：“里面那位，可是秦老板家的下人？” 他微微让了让身子，让秦娆能够看清他院里的人。 苏枞这会儿正被一个黑衣人按着，闻得苏柏的话，慌乱的低下了头。 黑衣人伸手掰起他的脸，迫使他抬头看着秦娆。 “你什么意思。”秦娆眯了眯眸，神色更冷了两分。 苏柏越发温和：“秦老板家的下人，突然闯进我家里，还打砸了我两个前朝的花瓶，这……” 他顿了顿，回头看了眼身后的苏枞：“倒是不知，我究竟哪里不合他的眼了，要不是我家护卫拦的及时，怕是这会儿连我也要受伤了。” 前朝……的……花瓶？ 大虞传承了千年，前朝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所以，公子想如何？赔钱？”秦娆面无表情的问：“还是有什么别的打算？不妨直接说出来吧。” 要说这里面没有别的算计，秦娆是绝对不信的。 首先，苏枞怎么进去的？这就很难合理解释的好么？ 她现在算是发现了，但凡小坑坑那个狗东西发任务安排给她的人，绝对会出事，一系列的事。 就好比陆芃……指不定一会儿，她就要被衙门的人请去喝茶。 小坑坑：…… 宿主大人，我要说我真的就是发个任务给你，没有其他任何额外的安排算计，不知道你信不信？ 苏柏先端了一下架子：“钱不钱的，我并不是很在乎。” 秦娆哦了一声，顺势进门将苏枞从黑衣人的手底下拽出来：“那就谢谢公子的大度了，改日一定登门致谢。” 带着六六居的酱黄瓜那种。 苏柏：…… 你是不是抢戏了？我台词还没说完好么！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快速开口，挡住秦娆将要离开的脚步：“秦老板不会真的以为那两个花瓶，仅仅只是值几个钱的事情吧？” 秦娆停下来瞥了他一眼。 苏柏满意的继续道：“那是御赐之物，打碎了御赐之物，罪名可轻可重，秦老板身为其主，纵奴行凶少不得是要同罪的。 若我去报官，秦老板怎么也是要遭几天牢狱之灾的。” 吓唬谁啊！ 大虞律有规定，打碎御赐之物，最多杖八十…… 可很快，她就明白苏柏的意思了。 她不能坐牢，而苏柏一旦去报官，必然会有人借机让她坐牢，哪怕律法上不足以如此。 凌晟再一次出现在秦娆面前，便是如她所猜想的那样，陆芃的死被怀疑到了她的身上。 因为那日众目睽睽之下，陆芃公然诬陷她的事，大家都看见了。 要说结梁子寻仇也不是没可能，谁让她凶恶之名远扬呢。 “娆姐，你心里可得有个底，衙门里有个人想将你的罪名坐实了。”凌晟靠近秦娆时，低声说了一句。 至于这个人是谁，不言而喻。 胡靳逃过一劫，苏梓怕是始终存了怀疑，并认为这件事同她有关系，若不然先前也不会派人盯着她了。 想来弄出这一手，也是为了借机对她严刑拷问了。 () 第186章 开口就是五成股 秦娆跟着凌晟离开之前，看了苏柏一眼：“说吧，你想要的。” 这人，也不知道什么身份。 搬到她这里，又算计的这么恰到好处…… 绝对有猫腻。 “秦老板爽快。”苏柏笑着赞了一声：“我也没什么想要的，就秦老板这家饭馆的五成股，如何？” 嘶！ 你可真敢开口啊！ 钱不钱的不在乎？开口就是五成股？ 这叫没什么想要的？ 好气，但还是得应下：“一言为定。” 秦娆面无表情道：“但愿公子做个人，言而有信。”不要逼她灭口，徒增杀孽。 “自然。” 苏柏眸中暖色渐深，浑身上下都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 - 苏枞就站在一旁，将他们二人的说话，一清二楚的听下。 他捏紧了拳，恼恨自己的一时冲动。 也不知道秦娆会怎么处理他…… 最好是给他一刀吧。 苏枞颓丧的想着。 但秦娆什么都没有跟他说，直接就跟着凌晟走了。 “你满意了？苏柏，你到底想怎样！我已经沦落至此，威胁不到你们什么了！” 苏枞在秦娆走远后，大声吼道。 苏柏笑的淡然无害：“这话是怎么说的呢？东西是你砸，事情是你惹，怎么就是我想如何了呢？该是你想如何才对。 苏枞，都沦落至此了，还不死心么？ 有些东西，想碰，也得看自己有没有那个命。 痴心妄想，往往会害人害己。 今个儿是秦娆，明个儿说不得就是你身边哪个张三李四王二麻子。 好自为之。” 他眸色温和，可苏枞却还是看出了他眼中的嘲讽，对他自不量力的嘲讽。 说明，苏柏是知道他手里有人的，指不定连是哪些人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 衙门里，秦娆被带到堂上问话。 苏梓这次终于没有藏在屏风后了。 “秦娆，陆芃在此处并未与除你之外的任何人生怨，对此，你有何话说？”苏梓面色威严慑人的率先发问。 可惜他那模样，落进秦娆眼里，跟纸扎的猫儿没什么区别。 “没什么可说的。”她道。 “这么说你承认是你杀害陆芃了？” 苏梓对秦娆认罪这么快，还有些不真实之感，但能顺顺利利定下这件事，也没什么不好。 “我只是对……这位公子无脑的怀疑，无话可说，因为实在是毫无逻辑，我不知道从何说起。” 陆芃到底和谁积怨最深，你心里没个数么？ 我又不是没看过你们两个这样那样。 秦娆坦坦荡荡：“首先我没有什么杀害他的理由，就算他之前企图败坏我名声，冤我是杀人凶手，同这位公子今时这样。 可最后的结果，却是不仅失败了，还徒惹一身腥，典型的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苏梓脸色黑沉。 秦娆这话分明是在嘲讽他，还是明目张胆的那种！ “我为什么要对一个自讨苦吃的蠢蛋下手？是大虞律背的不够好？还是舒坦日子过太久？” 秦娆一口咬定她没有杀人，且苏梓的怀疑也确实没什么道理，加之也毫无证据能够证明是她。 苏梓气的不行。 可就这么让他放秦娆走，他也做不到。 苏柏已经到了秦亭镇，之后他在想做点什么，就没有这么容易了。 只有这会儿将罪名给秦娆按下。 这也是为什么秦娆会答应苏柏。 纵使苏枞打碎御赐之物的事情疑点重重。 可只要给苏柏一个合理的借口，在秦娆无法证明不是苏枞所为的情况下，他就一定会将人给扣押。 秦娆就是有敌千军万马的本事，也不可能将所有人都给杀了。 系统不会允许不说，她也还要在这个地方过日子的。 更何况，她也没那个本事。 就在这时，先前偷瞄她的那个仵作，急匆匆的跑进来，大声道：“大人，我找到了证据！”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心思各异。 () 第187章 阿葱的身世 仵作呈上来的是一块布料。 说是布料也不准确，应该只能说是几条布丝儿。 “大人请看，这料子名为金丝锦，是南番进贡给我朝的，十年方才有一匹。”仵作道：“这是我在死者的指甲缝中清理出来的，大概可以推测出，死者生前，与凶手有过缠斗。 这金丝锦最是娇贵，轻轻一碰就会抽出丝儿来。 死者的一个指甲缝里就清出这么一堆来，可见不仅仅只是一碰。” 凶手是谁，仅凭这么一块料子，也不敢确定。 但秦娆的嫌疑却是洗清了的。 十年才得一匹的料子，别说是秦娆……就是靳阳公主都不见得能有啊。 仵作的目光仍旧在往秦娆身上飘，似乎是希望她能开口说点什么的样子。 但见秦娆始终都不开口，脸上的表情都有些急了。 未免被人发现异样，只好将头低下，遮掩情绪。 秦娆瞧得稀奇，一时倒也猜不出这个仵作又是谁的人了。 她的嫌疑洗脱，便也就没有再留在衙门的道理。 苏梓就是有心想要在寻些什么由头，也根本开不了口。 那金丝锦制成的衣裳，这会儿可就在他身上穿着呢！ 秦娆认不出来，不代表胡大可也认不出来！ 他要是敢多言扣留秦娆，胡大可必然会当堂讲出这个事实。 外面可是还有百姓围观看热闹呢。 他再一次恨透了秦亭镇这个大案小案，都要公开审案的风俗。 - 秦娆离开衙门后，就看到了不远处焦急难安的苏枞和仍旧一脸温和的苏柏。 “既然来了，正好将文书一起签了，免得改日还要在跑一趟。”秦娆面无表情道。 苏柏微挑了下眉：“秦老板大气，足足五成股，竟是一眼都不眨，过后也不还价。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尤其是我瞧着，秦老板的饭馆似乎刚装整完吧，以后的生意，怕不是要更加蒸蒸日上，五成股可是……” 秦娆懒得搭理他，重新回了衙门办理文书的地方，签好一式三份的分成协议，拿走自己的那份，一声未吭的走了，留苏柏一个人在原地，想说的话都憋在了嘴里。 待苏柏拿着文书出了衙门，秦娆同苏枞的身影，早就已经不见了。 “爷，这秦娆是不是有些太不识抬举了？咱们是不是给个教训？”黑衣人躬身在苏柏身侧问。 从来没有谁敢这么甩自家这位爷的脸色，这秦娆可是头一位。 苏柏却是笑了笑：“不必，有点脾气也不是什么坏事。” 黑衣人垂下的眸子里情绪翻转，好一会儿才恢复如常，应了声：“是。” “姓姜那小子，这会儿到哪了？”苏柏问。 黑衣人：“回爷，往江北府的路上呢，得爷您的吩咐，派人紧盯着呢。” 苏柏嗯了一声：“盯好了，必要的时候，给他添点麻烦，动点手脚也是可以的，只是身子却不能破了，我那位哥哥，可不喜欢用过的。” 黑衣人应是。 “秦娆这个小饭馆，是个好地方，露个什么消息，也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苏柏走到自家门口站住，望着旁边的秦家小饭馆。 黑衣人敛了敛神色：“爷的意思是……” “等开张了，把姓姜那小子的消息，透露给秦娆。”苏柏笑了笑：“只是逃跑怎么够？” “爷是想让秦娆休了姜沉？”黑衣人谨慎道：“可秦娆未必会愿意……她对那个小夫郎，着实挺上心的。 万一她将人找回去了，咱们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苏柏笑：“不愿意，咱们使办法让她愿意就是了。”他扬了扬手中的文书：“这不就是个例子？” 他整理了一下衣襟，淡淡的开口：“秦娆约摸是姜沉在这世上，最后的温暖了，若是连这份温暖都散了，啧啧……那才有意思呢。 也不知道那小子到时，会不会受不住打击，一了百了？你们可得把人给我看好了，出了事儿可别怪我不留情面。” 黑衣人奉承道：“还是爷您的手段高，属下望尘莫及！属下一定将人看好，爷您放心。” 苏柏受了这一句拍马，并未再说什么。 - 此时，小饭馆的后山里。 秦娆面无表情的靠在树干上。 苏枞在她身前跪了，先是没忍住问了一句：“你为什么要给苏柏那五成股？你明明……” “明明什么？”秦娆冷漠的打断了他：“明明可以把你丢下，来个抵死不认么？你觉得现实么？” 苏枞低下头，不说话。 他知道他异想天开了。 苏柏既然拿了他做刀，对秦娆下手，又怎会毫无准备呢。 “区区身外之物罢了，我还瞧不上。”秦娆淡淡道。 反正那文书上签的是秦家小饭馆，分五成股给苏柏。 可她也没说重新开业的小饭馆，依旧还叫小饭馆啊？ 她早就已经重新去商会注册了新的商照，名字都改好了，叫秦家大饭馆！ “再多的银钱，难不成还能有买你时破费的多？你要真心内疚，不如早些坦白身份的好。” 秦娆淡淡的道：“也好叫我知道，我搬回来的，到底是个什么雷。 这要是炸了，有几分可能不粉身碎骨。” 苏枞闻言，抿了抿唇。 好半天后，他才开口道：“我名苏枞，是皇七子……” 苏枞的生母，是一个歌女。 意外得了皇帝的宠幸后，生下苏枞难产而亡。 苏枞幼时倒是还有奶娘宫人照顾，但三五年过去后，那些人发现皇上根本不重视这个意外得来的儿子，便开始对这位歌女所出的皇子不在上心，甚至私扣他的一切吃穿用度。 到了后来，苏枞甚至连冷饭剩菜都吃不到了。 那些人拿了本属于他的膳食，吃过后宁可喂狗也不会给他。 苏枞是得了一个好心的老太监照顾，才顺利活下来。 可等他长到十二岁，老太监病故了。从此他就只能靠着帮那些宫人跑腿做活换口饭吃。 二十岁的时候，老皇帝终于想起自己还有个儿子，便召见了他。 贵妃杜梦若担心苏枞受重视之后，会影响自己儿子越王苏柏的地位，遂设计他同一个男伶，在别国使臣的洗尘宴上有染。 并遭了一群人围观。 老皇帝深感丢人，遂厌弃了这个本就没见过两面，走在路上遇到都不一定认识的儿子。 苏枞被以有辱皇室声名的罪名，贬为庶人。 杜梦若和越王用了一些手段，将苏枞弄成奴籍，并在脸上刻了一个伶字。 () 第188章 秦亭镇卧虎藏龙 秦娆问候了几遍小坑坑那个狗东西，这都是什么事？ 太子苏梓，越王苏柏，皇七子苏枞…… 这不就是皇权之争么？ 说好的种田呢？ 田呢？ 为什么给她的不是良田千顷，而是麻烦三只？ 哦，不止三只，还有靳阳公主…… 这位公主也是不得了。 当今上头坐的那位，是靳阳公主一手教养长大的。 太后赵氏有二子，她偏疼小儿子，也一心想让小儿子当皇帝。 这些年汲汲营营的，倒也从前两位短命皇帝的手里，扒来了不少权利。 可酒囊饭袋，就是酒囊饭袋。 夺得来权也守不住权。 两个短命先帝一死，赵氏这个手握重兵的小儿子，在朝堂上一句话说不上不说，还被当今这位还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他手里的兵权卸了，全部收归己用。 赵氏气的不行，但却不是气小儿子的不中用，而是怨怼大儿子的不要脸，连弟弟的东西也抢。 当今这位刚刚登基的时候，赵氏还出言威胁过，让当今把皇位让给弟弟，不然她就不做太后。 当今同意了。 将赵氏送到庵堂养老，果然没有让她做太后。 反倒是对朝臣宣布，要认长姐靳阳公主为母……嗯，然后被靳阳公主当场抽了一顿鞭子，打的嗷嗷直叫。 当今可只比靳阳公主小五岁…… 虽然这事儿后来没有人敢明面上提了，私下里却都记着呢，民间也都传着当个热闹。 对靳阳公主，没有哪个敢当面得罪的。 但私下里嘛，阴谋诡计从未少过。 看苏梓敢对靳阳公主唯一的儿子下手就知道了。 何况，程家还曾害靳阳公主小产，失了一对龙凤胎，从此不能再生育。 程家的背后可是越王。 这么一个小小的秦亭镇，还真是卧虎藏龙，竟是汇聚了大虞朝举足轻重的四方势力。 说不得还有没露头的第五方，第六方…… 秦娆有些胆大的想，该不会当今上头坐着的这位，没登基之前是在秦亭镇生活的吧？ 她面色愈发冷淡，凉凉的瞥了苏枞一眼，纵使知道了对方是皇子，也丝毫不觉让他跪着有何不妥。 她淡声问：“都说完了？” 苏枞垂了一下眼，遮住眼底的情绪：“说，说完了……” 秦娆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替他补充了一个才怪。 苏枞自然是没有全部坦白的，比如他为何会来秦亭镇，手下又暗自发展了哪些势力……这些都是他的底牌，虽然很可能早就已经暴露在那些人的眼皮子底下了。 可也不代表他能彻底相信秦娆，将这一切坦诚出来。 谁知道这一切，会不会是秦娆同苏柏演的戏？ 苏梓之所以会突然向胡靳动手，还不是因为来秦亭镇调查宝藏的差事，从原本的苏梓头上，转到了苏柏的身上么？ 而这其中，起了决定性作用的，就是靳阳公主。 因为她一句话，皇帝才改了主意。 如今不少人都在怀疑，靳阳公主对越王青睐有加，有意让皇上废太子，改立越王。 如果真是这样，那同靳阳公主交好的秦娆，与苏柏认识也是能够说通的。 “你不愿意说，我也懒得逼问。”秦娆淡淡的开口：“只一点，你若敢在我背后捅刀子，别说你是皇七子，你就是天皇老子，我也会宰了你。” 她并不想参与这几方的明争暗斗，但明显不大可能了。 她早就已经被搅进来了。 从拿了胡大可的银子付账开始！ 小坑坑那个狗东西！不坑她银子，哪里会有这么多事？ () 第189章 柳条 小坑坑缩在角落里不敢吭声。 心里却是委屈的不行。 这到底跟它有什么关系嘛！ 那一掷千金奖是宿主大人自己抽的，又不是它随便乱发的！ 手气不好怪谁了？ 它理直气壮的想着，就是不敢说出来。 - 秦娆折了一根小指粗的柳条，慢悠悠的摘去上面的叶子：“身世交代了，说说你为什么会在苏柏的院子里，又为何会打碎他那……御赐的前朝花瓶吧。” 苏枞身子紧绷了两分，他怎么有种秦娆摘完了叶子，就要抽他的感觉。 “因，因为……”他因为害怕，说起话来都有些结巴了。 明明就是一个村姑啊，为啥身上的气势，比他爹还要吓人。 他这会儿不怀疑秦娆那句天皇老子都敢宰的话了。 “苏柏派了人叫我过去，我，我不敢反抗……过去之后，他就，就……说起了我同那个男伶的事情。” 苏枞紧咬着唇，都渗出血了也没松。他双眼猩红，是恨极了的样子。 啪！ 秦娆抬手扬起手中的柳条，精准无误的落在苏枞背上。 骤然的疼痛，让他松开了口，眼泪也刷的一下出来了。 “继续说。”秦娆面无表情的开口。 苏枞：…… 你是魔鬼么？ 可他不继续说，秦娆就会继续抽他。 真的疼。 他止不住哭的说：“那男伶是，是我舅舅……苏柏他丧心病狂的给我和我舅舅下了药，让我们，我们……” 苏柏将苏枞叫过去之后，便是绘声绘色的重述了一遍当日他同那个男伶之间发生的事。 然后又说起他的生母，并言说：“其实你母亲当初并不是一个人进宫的，她是带了一个小男孩的。 那个小男孩，就是那个因为和你一夜风流，而被父皇下令五马分尸的伶人。” 苏柏啧啧了两声：“你要不要猜一猜，他同你那个歌女生母是什么关系？ 想当初，我为了找一个合适的男伶给你，可是下了不少功夫的。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还真让我找到了一个无比合适的人。 你知道为什么明明都中了药，那个男伶还是坚持自己在下面么？ 因为他知道，你是他的外甥，他是你娘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是不是很惊喜？ 如今他们姐弟能够早日团聚，还多亏了你的配合呢？ 想来你娘九泉之下也会安心了。” 苏枞就是在这一番话的刺激下，没忍住才砸了东西，当时他想的是跟苏柏同归于尽。 可却连苏柏一根头发丝儿都没伤到。 秦娆握着柳条的手再次扬了起来：“你这脑子，能在后宫里活到这么大，还真是不容易。” 苏枞不明所以的抬头看她。 “大虞律有规定，男子入宫当差需满十六岁，即使他是个伶人，也一样的。 到了二十四岁，就必须要放出去了。 你如今怎么也有二十岁了吧，假设他真是你母亲带进宫的，那他是怎么到了三十六还留在宫中的？ 你该不会以为，如果不是宫中伺候的伶人，皇上会相信你一个不得宠的皇子，有路子把一个大活人从宫外带进来吧？ 还是带到了设宴接待使臣的地方，那些把守的重兵是吃白菜的不成？ 而且，如果那人真的是因为他是你舅舅，所以才坚持在下……那为什么在过往的二十年里，不见他对你有过一丁点照拂？” () 第190章 秦娆前世 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还能活到这么大，可不就是奇迹么？ 秦娆手上的力气重了两分，苏枞现在除了一个疼，什么也想不出来了。 “别人用话激你几句，你就要与人同归于尽，好啊，也不是不行，可总该带点脑子去同归于尽吧？” 秦娆淡淡的说道：“砸两个花瓶就是同归于尽了？那倒是敢问你伤了他几根头发丝啊？ 别说他嘴里那个人不一定是你舅舅，就算真的是又如何？你若是已经舍了生死，一心想报仇，就得学会忍，就得知道何为谋定而后动！ 无声无息的死在苏柏院子里，无非也就脏一下他的眼，劳一下他的手，多埋个死人罢了。” 苏枞不是没有想过忍……从他记事起就在忍，可忍到什么时候才是头呢？ “不甘心？忍不下去？”秦娆再次开口带了一点淡淡的嘲讽：“觉得自己这么多年努力过，却仍旧毫无结果？看不见一点点光亮，只有无尽的欺凌与压迫？” 苏枞咬紧了牙，没有说话。 秦娆却是一柳条抽在他身上，迫使他回答：“说话。” “是！” 苏枞过往二十年备受欺凌与冷眼，都没一日觉得有刚刚那一个是字说出口时屈辱。 从前，他不喜他不愿至少还可以不吭声，还可以让自己不去看不去想…… 可秦娆却连一个沉默的机会都不给他，让他无法逃避。 要说恨，他觉得他现在最恨的，已经不是苏柏那些人了。 他现在更恨秦娆…… 从前那些人欺凌他，把他当玩意儿，他尚且能够谨记自己是个人。 秦娆却让他被迫接受做一个奴隶了…… 她打人是真的疼，是他从未感受过的疼。 他一点忤逆的心思也不敢有，怕挨打。 “是不是很想杀了我？”秦娆突然蹲下来，捏着他的下巴，迫使他与之对视。 她十分难得的笑了：“我当初就很想杀了那个如此对我的人。不过我与你不同的是，无论他在我身上留下了多少伤，我都不曾回应过一声。 打我记事起，我视线所触及到的，尽是这些鲜血淋漓的画面。 你觉得自己付出过了？努力过了？够隐忍了？ 可事实的结果却是，你手下那些阿猫阿狗，在关键时刻，连保你性命都做不到。 我在这把你打死，你猜要多久他们才找得到你，然后给你收尸？ 你经不起苏柏几句话的挑拨，收敛不好自己的情绪，易躁易怒，却又自认为足够隐忍。 经不住我几下抽打，能屈倒是做到了，可你伸的起来么？ 想杀我，又有那个本事杀我么？我现在给你一把刀，你都扎不准我的心口。” 秦娆说着，就将一把匕首丢到了苏枞面前：“不信，你可以试试。” 当然，匕首是同小坑坑要的。 小坑坑这会儿正激动的看戏，它是万万没想到，宿主大人不仅仅是有秘密啊！ 她还有故事！ 也不知道宿主大人以前到底是个什么人…… 明明资料上写的只是一个普通人，身世干净，童年幸福。 可现在看起来，似乎完全不一样啊！ 苏枞看着面前的匕首，犹豫了一阵子，最终还是拿了起来从秦娆背后袭去。 他有多努力想改变这一切困境，秦娆根本就不知道！ 她凭什么轻飘飘的几句话，就否定他的努力！ () 第191章 训诫 秦娆仅仅只是一个侧身，就躲开了苏枞的攻击，随后抓住他握着匕首的手。 咔嚓一声之后，轻易就卸掉了他的手臂。 苏枞疼的脸都白了，跪趴在地上，浑身发抖。 秦娆似乎颇有耐心，再次蹲下来与他说话：“我要是你，就不会捡起那把匕首，更不会动手。 在没有把握一击毙命时，就暴露自己的杀念，除了让人知道你的蠢，没有任何用处。 哦，不对，倒是还可以给对方手上多添一条性命。” 苏枞忍着疼，开口问道：“为什么？” 秦娆明明可以杀了他的。 “苏梓也好，苏柏也罢，两个我都不喜欢。”秦娆给了一个表面上说得过去的理由：“无论他们两个以后是谁坐上那个位置，对我来说都不会是什么好事。” 苏枞却并不相信：“难道你扶持我上位，就会有什么好事了？我刚刚可是想要杀了你！” “前提是你杀得了我。” 秦娆当然不是觉得扶持苏枞，麻烦就会减少。 她只是单纯觉得，苏枞当了皇帝，做起任务来会方便很多。 虽然不知道小坑坑那个狗东西为什么至今还没有发任务，但她刚刚发现了两个成就『功高震主』和『大逆不道』 这明显是要对皇帝做点什么啊！ 与其未来碰到皇帝被发任务，还得冒着生命危险去完成，不如从现在开始养成个皇帝，以后想做点什么也方便。 苏枞莫名感觉后背有些凉，总感觉被什么给盯上了。 多年以后，这两个成就始终无法获得，秦娆方才知道，这两个成就根本不是她理解中的那样，以至于她无时无刻不在后悔培养了苏枞。 - 秦娆回了小院，苏枞一路小跑的跟着。 他有心想让秦娆慢一些，却没有那个胆子开口，只好咬牙忍着这一身的伤。 到门口时，秦娆终于好心停下来等了他一会儿。 可没想到，他走到近前后，听到的却是她说：“在这跪着，没我的允许不准起来。” “你……”苏枞感觉自己想杀秦娆的念头更重了：“你不要太过分了！我好歹也是……”皇子。 秦娆淡漠的看着他：“有本事，你倒是把后面那两个字说出来呀！ 不过，就算说出来也改变不了什么。 你现在只是我花五百两银，从牙行买来的奴隶，有正经官府批文的。” 苏枞气的直咬牙，低声发狠道：“我早晚有一天会弑主的！” 秦娆却是乐了，这小子这么快就在潜意识里认她为主了啊？ “拭目以待！” 话音一落，她就无情的关上了门。 苏枞恨恨的咬牙，最后不情不愿的在门口跪下。 明明周围其实也没有几个人经过，可是从远处传来的声音，却让他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明明这种羞辱也不是第一次经历了，从前多少次在一众宫女内侍的围观中被欺凌折辱，他也没像今时这般觉得难堪……至少不是难以忍受。 可如今却总觉得有哪里变得不一样了。 - 院子里，秦母正劈头盖脸的数落着小竹子，手里还拎了根烧火棍。 秦娆微皱了下眉，冷声道：“做什么呢？” 秦母下意识的将手背到身后去，像极了犯错之后等着家长训斥的孩子。 “没，没什么，娆娆你回来啦……”秦母心虚的开口：“小秫他刚喝过药，已经又睡下了。” () 第192章 关门教子 秦娆瞅了秦母一眼，只嗯了一声，没说什么。 她将小竹子从地上拉起来，替他掸了掸土：“回去歇着吧！记得去医馆拿点药，这事儿原也怪不着你，不必内疚。” “娆姐！”小竹子一开口就哽咽了。 “回去吧，赶立冬的时候，饭馆就要开业了，且有的忙呢，别到时候耽误了事。”秦娆淡淡道。 “哎！”小竹子激动的应了。 娆姐还肯用他，没有嫌恶他，就足以让他感恩戴德了。 他正准备走的时候，秦娆忽然喊住他：“站住！” “娆姐？”小竹子刚松下去的半口气，瞬间又提了上来，以为秦娆是后悔了。 秦娆却是指了指后门：“从后面走。” 这个时间来往的人不多，且她这块儿位置偏僻，本也就没个啥人。 要不然她也不会让苏枞在门口跪着。 八`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c c 这点脸面她不会不给的。 主要还是演给苏柏那些放了眼睛的人看的。 小竹子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 - 待小竹子走后，秦母有些紧张的喊了声：“娆娆……” 秦娆本不想说什么，但看着秦母一脸小心翼翼的，心里叹了口气，倒也多了三分耐性：“之前我便与你说了，孩子不是父母的物件儿，就算望子成龙，也不是这么个望法！ 将孩子逼死了，你就满意了？开心了？ 还拿人家小竹子出气，这事儿同他有几个钱的关系？ 有那个指责旁人的时间，不如好好想想，你自己错哪了！ 旁的不说，单就你当街打孩子这件事，你觉得自己对了？有理了？ 俗话说，关门再教子，关上门既维护了孩子的尊严，也给了他思考错误的空间。 你大街上一顿揍，除了毁伤孩子的自尊，可还有什么作用？” 秦母唯唯诺诺并不敢吭声，她一向以闺女的话为圣旨。 秦老爹不顶用，是秦娆支应起这个家，所以在她心里，闺女就是顶梁柱。 秦娆见此，也没多说什么，只道：“回屋休息吧，小秫我自会管教的。” 家里还有两个孩子呢，秦母也不可能出来太久。 - 去往江北府的路上。 姜沉一路向北，也不知道是走了哪里……他不认路。 但瞧着这四周越来越陌生的环境，他这一次应该是没有跑错方向。 终于离开秦娆了…… 可他为何会一点开心的意思都没有呢。 他颓丧的坐在路边，又累又饿，想喝口水都不知道去哪里找。 这一路上也没瞧见什么人烟。 他此刻对未来充满了迷茫与慌乱。 又开始忍不住的想秦娆了。 - 临近晚饭十分，秦娆打开院门，正巧看到苏枞悄悄的挪动膝盖。 她淡声道：“起来吧。” 苏枞吓得一个激灵。 低眉顺眼的扶墙起来，跟在秦娆身后进了院子。 秦娆也没在难为他，该说的她都说过了，跪了一下午，要是还不能长个记性，好好反思，那也就没什么药可救了。 晚饭后，秦秫醒了一回，喝过药后又很快睡下了。 秦娆安排好这大的小的之后，就坐在院子里发呆。 已经一天了……也不知道那个跑出去的小家伙有没有吃饭。 这会儿，她还并不知道秦母对姜沉说过什么话，只当姜沉从一开始就是铁了心要跑，之前都是在同她做戏呢。 她这会也有些拿不准主意了，这人该是继续找，还是尊重他的想法，由他跑呢？ () 第193章 沦为乞丐 之后过了几日，到了立冬这一天。 姜沉仍旧是没有消息。 秦秫这几日一直都是喝过药就继续睡，什么话都没说。 秦娆知道他这八成是难以面对家人的目光和责问，所以就一直躲着。 倒也没有去急着说他什么，由着他自在。 只要人乖乖的，不寻短见就行。 秦母早就回去了，毕竟家里还有两个小的要照顾，再说也怕秦秫看见她，再受什么刺激。 - 秦家小饭馆装修后重新开业，更名为秦家大饭馆，仍旧保留了自助餐的模式。 来往客人可以交钱吃自助，也可以单独点菜。 辰时一开业，就顾客盈门，红红火火。 到了午时之后，仍旧有客在门外侯着等座。 苏柏在自家院子里听见动静，原本是心情极好的。 可待他瞧见秦家小饭馆几个字，换成了秦家大饭馆，他就脸色发黑了。 尤其是那块匾额，秦娆连重新做一块都懒得，直接将那个小字给划掉，在上头贴了个大字！ 可是他一查才知道，这商照等一应的手续，却是全都变了。 他与秦娆那五成股的分成协议，根本就是废纸一张！ “好啊！”苏柏嘴角噙着笑意：“常年养鹰，倒没想到在一个小村姑这里，被啄了眼睛。” 他喊了黑衣人一声：“秋六，既然咱们这位秦老板喜欢玩心眼子，咱们就陪她好好的玩一玩。” 秋六上前应声道：“爷您就放心吧，人都安排的妥妥的。” 苏柏嗯了一声，目光阴鸷，维持不下往日的柔和。 - 姜沉一路狼狈的到了江北府，本以为怎么也能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养活自己。 好歹他也跟着秦娆学了那么些时日的字。 可连着去问了几家招工的，知道他并未读过学堂，便婉言拒绝了他。 他不得不退而求其次，打算先寻摸一些零工或者体力活，至少先混口饭吃。 这一路走来，他已有三五日不曾吃饱过了。 但零工也很难找。 单单看他长得瘦弱，又穿的破烂便没有人愿意用他。 他出来的匆忙，什么身外之物都没有带，也无处换洗。 中途还遇上过几次乞丐花子的骚扰欺凌。 几日折腾下来，早就一身褴褛，脏兮兮的，跟个乞丐花子也没多大区别。 若非要说区别，大抵也就是乞丐花子讨得来饭，而他只能在一旁眼巴巴的看。 这会儿，他无力又绝望的抱坐在街角，等待上天的垂怜。 出来了，他方才知道外面的世界，也并没有他以为的自由…… 单就养活自己，就成了极大的问题。 什么梦想远方，都是唬人的。 没有安身立命之本，如何谈的了那些。 姜沉又忍不住开始想秦娆了。 想抱着她哭一哭这些日子的委屈。 可很快他这种情绪就又散了，路是他自己选的，有什么可委屈的呢？ 就算这会儿要他回去秦家当奴隶，他也是不愿的。 - 秦娆在饭馆里拢账的时候，无意间听到一桌人在议论。 “我怎么瞧着，门口贴的那张画像，看着像前几日碰到的那个人？” “哪个人？” “就前两日在江北府，碰到的那个被乞丐花子欺负的那个小少年，咱俩还帮了他把人赶跑，你忘了？” “你说那个啊……模样倒是有几分相似，但就那么匆匆瞅了几眼，不好确定啊。 万一这要是错了……”一人突然小小声嘀咕道：“这可是秦家饭馆，老板是一霸秦娆，咱们要是给了她不确定的消息，没得还要被揍一顿扔出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安心吃饭吧。” () 第194章 钻狗洞的事能说么？ 两人没有同秦娆搭一句话，连结账都是叫的伙计。 可姜沉的下落和处境却完完整整的落进了秦娆耳朵里。 秦亭镇离江北府城并不远，甚至比去江东府还要近上许多。 若是寻常人逃跑，不见得会选择与秦亭镇离得如此之近的江北府。 可姜沉他是路痴啊……怕是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跑去的是哪里。 秦娆听过这两人的交谈后，未动声色，仍旧该做什么就还做什么。 这让苏柏派来盯着她的人，都有些忍不住怀疑人生了。 这该不是他们安排的那两个人，没有把事情办好吧？ 一直到了晚上，饭馆打烊，秦娆都没有什么异样。 这些人都准备回去交差了。 还是突然过来的秋六发现了不对劲之处：“她住的那个小院，统共也就两间房，她一个女子，就是再怎么不顾忌名声，也不至于带回三个男人…… 这事不对，跟上去！” 秦娆将花花小竹子还有苏枞都带回来小院，自然是为了方便照顾秦秫。 这孩子如今瞧着是没事了，可自打清醒就不曾开口言语过一句，指不定就是还没有缓过来，不定什么时候就又起了念头寻短见。 “小秫我就交给你们，务必看好了，饭馆就先歇整两日吧！”秦娆嘱咐道，心里却是盘算着，等回来了，得安排个学徒，把灶上这一套手艺都学起来才行。 不然这只要她一有点什么事，就要歇业关门，那还做什么生意了？ 何况，之后还有一个秦楼要兼顾。 她就是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同时在两家饭馆里炒菜啊。 后半夜的时候，秦娆悄悄摸摸的钻到隔壁张奶奶家，从她家后墙角翻到街上，避开了秋六等人的视线，连夜出城了。 好在大虞非边关城池不实行夜关城门，也没什么宵禁之类的规定。 一直到天亮，秋六他们见过了花花小竹子他们，唯独没有瞧见秦娆，方才意识到大事不好！ 秦娆怕是昨个夜里就走了，从他们眼皮子底下走的！ “娘咧，这秦娆到底是怎么从咱们这些人的眼皮子底下溜出去的？”其中一个汉子没忍住啐了一口，怎么也想不通这其中的道道。 他们可是安排了十几个人，把秦娆这个小院子给围了个严严实实！ 秋六眯了眯眼，细打量了一番秦娆家这个小院，随后将目光定在了隔壁的张奶奶。 “她怕是从旁边那户人家翻墙走的。咱们只守了前后，却忽略了旁边那家在街角，除了咱们能看到的这条街，还有半条街是在咱们的盲点。” 秋六拧着眉说道。 可秦娆是如何在不惊动他们的情况下，翻到隔壁那一家的呢？ 秋六想了好长时间都没有想通。 一样想不通的，还有小坑坑。 『宿主大人，您到底是怎么从那些人的眼皮子底下逃出来的啊！』它这会儿都要好奇死了。 只不过就是打了个盹，待了会儿机，宿主大人就已经出城了。 可秦娆一点没有想给它解释的意思。 觉得烦了，干脆就将小坑坑给屏蔽了。 开玩笑，钻狗洞这种事儿能说出来么？ 她不要面子的么？ 说来也算巧合，她也是无意间发现张奶奶家跟她家连着的那面墙有个狗洞。 平常倒是没见有狗钻过，关键她们两家也没人养这些猫猫狗狗的。 也不知道怎么就多了个狗洞出来…… () 第195章 跟我回家 原本秦娆倒也不在乎那些眼睛会不会跟得上。 明面上摆出来，反而比暗地里龌龊要好对付的多。 但既然发现了捷径，也没道理配合他们不是？ 她巴不得那些暗地里盯着她的人因着把她跟丢，而回去无法交差呢。 也叫他们知道知道，秦亭镇一霸不是那么好招惹的。 算是一招敲山震虎吧。 别以后什么个阿猫阿狗，都敢到她这里掺和上一脚，搅得人不得安宁。 - 秦娆到了江北府的时候，天刚微微亮。 她进城后先找了家客栈安顿。 简单梳洗了一番之后，打算去街上转转，看看有什么吃的，顺道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见姜沉。 早上的人并不是很多。 江北府富庶，街边的早点摊五花八门，样子倒是不少。 个个摊子都差不多是客满，外面还站了不少各府出来买早点的丫鬟小厮。 秦娆不乐意同他们挤，买了两个酱肉包，边走边吃。 要说缘分有时候就是那么巧妙。 姜沉也不知是遇见了什么，火烧火燎的跑路，直接同秦娆撞了个满怀。 “妻，妻主……” 姜沉没有想到会有一日再见到秦娆，仓惶的喊了一声后，将人推开往一旁跑了。 “哎……”秦娆很想喊住他，但是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姜沉就不见影了。 可前面是死胡同诶…… 追着他的是一群乞丐花子，秦娆拦住了其中一个：“你们为什么追着他？” 那被拦住的乞丐花子十分不耐烦的说道：“关你什么……”只是在对上秦娆那个泛冷的眼神后，事儿啊几个字，生生的吞了回去。 “是……是有人给了我们钱，只要碰到他，就追着他，不让他休息，不让他吃东西……” 乞丐花子磕磕绊绊的说完，小心翼翼的看着秦娆。 “是什么人？”秦娆面无表情道。 小家伙在家里差不多是被她捧在手心里的，出来了居然被一帮乞丐花子糟践？ 真拿她秦娆当软柿子了吧？ “不，不知道……听口音不像是本地的，我们也不认识。 再说了，我们就是街上讨饭的，谁给钱谁就是爷……”乞丐花子吞了吞口水，胆颤的缩了缩脖子。 秦娆：“你们这样多久了？” “没，没多久……也就三四天……啊！” 秦娆突然抬脚将人踹飞了出去：“三四天还叫没多久？” 小家伙统共也就跑了十天不到。 “不，我……好汉饶命！”乞丐花子疼的直抽抽，一个劲儿的告饶。 “饶命可以，但以后，不许再追着他了，记住了么？” 乞丐花子哪有不应的，连声说记住了。 秦娆丢了二十两银给他：“滚吧，把话带回去给你们管事的。” 乞丐花子一看那银子，眼睛顿时就直了。 这可比先前那个黑衣人给的多！ 他看秦娆的目光，瞬间就不一样了。 之前是恐惧，现在就跟看财神爷没什么两样。 “您放心！您放心！准保给您把话带到！” 乞丐花子吹了声口哨，先前追进死胡同的那群花子，瞬间都涌了出来。 从哪来的就往哪回去了。 秦娆迈步往胡同里面走，小家伙正抱头蹲在角落里，身子发抖。 “没事了。”她伸手将人拉进怀里。 姜沉有些抗拒，想要将人推开却力不从心。 “跟我回家。” 秦娆的话音一落，姜沉就爆发了，也不知从哪里突然生了力气，一把将人给推开：“我不！” () 第196章 我没有家 家这个字眼，无疑是刺痛了姜沉。 他何时有过家了？ 回到秦家也不过就是当个奴隶下人，同在这大街上不得安生，又有几分区别？ “是谁跟你说了什么吗？”秦娆拧了拧眉，有些想不通他怎么突然间这么大反应。 她也没说什么吧…… “你先跟我回去，有什么事，我们回家解决……” “我没有家！”姜沉躲开了秦娆想要拉他的手，拼命后退：“你放过我吧！ 我不想做你的附属品！我不想喊你妻主！我不想当一个人人可践踏、责骂贬斥、冷眼相待的奴隶废物暖床的！ 我不想！” 姜沉红了眼睛，满是歇斯底里：“我知道我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你给的，安稳的生活，读书的机会…… 可如果这一切要用一辈子的自由和尊严来换，我宁可不要！” “先跟我回去。” 秦娆冷了脸，小家伙这会儿的情绪明显不对，已经到了失控的边缘。 “我不！” 许是秦娆生冷偏命令式的语气刺激到了姜沉，他大吼一声推了秦娆一把。 正在这时，几个黑衣人提剑冲了进来，秦娆身子不稳之下，正撞上一个黑衣人刺过来的剑尖儿。 鲜血刺痛了姜沉的眼：“秦，秦娆……”他慌乱的想要上前，却又因着心底的烦躁与挣扎，硬生生的止住了脚。 秦娆同那几个黑衣人打了起来。 姜沉趁乱逃了。 他不能跟秦娆回去…… 他不要做任何人的奴隶…… 他满脑子都是这样的念头，慌不择路下，又跑进了一个死胡同。 他看着眼前封死的道路，一时有些懵。 他明明记得……刚刚是在往城门的方向跑，怎么就又进了死胡同。 就在他转身准备退出去的时候，突然冲进来四个黑衣人，将出口堵住。 “姜公子，这回无处可逃了吧？” 黑衣人似乎并不想杀了姜沉。 “你们是什么人？想要做什么！”姜沉强自镇定下来。 “自然是带你去享福的人。”黑衣人一步步向前：“姜公子该不是忘了，你早就不是自由身了。 我家爷买了你，还没有享用过，岂能容你在外面安生？” 姜沉闻言，惊恐的瞪大了双眼。 这些是苏梓派来的人么？ 所以，他还是逃不掉么…… 第一次，姜沉生了寻死的心。 与其被捉回去折辱，倒不如就在这一了百了，留个干净。 黑衣人似乎是瞧出了姜沉眼中的死意，竟也不急，慢悠悠的说道：“姜公子若是觉得一死就足以躲过，倒也不妨就此自我了结。 左不过我家爷也没说要活的还是要死的，显然也是不挑的。” 姜沉寻死的心，一下子就被击散了。 生不成，死不得…… 就在他绝望之际，秦娆出现了。 也不知她做了什么，只是从那几个黑衣人中间走过，他们就一脸痛苦的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秦娆心口处还在渗血，衣襟都被染红了一半。 她冷淡的看了姜沉一眼，这次却没在开口说什么，沉默的转身走了。 她刚刚把上一批黑衣人毁尸灭迹，又碎了这四个黑衣人的心脏，这会儿体力严重透支，随时都可能会不省人事。 刚刚她也想过了，小家伙若是打定了主意要与她分道扬镳，她也不是不可以成全。 这段时日里，她自认为做到了负责二字。 吃喝穿住，上学读书，能给的她都给了 无愧于心了。 () 第197章 理好说，情难过 秦娆一路回了客栈，好在长发放下来，倒也能遮住那一团吓人的血迹，不会引起什么骚乱。 原也不至于如此骇人，实在是今个儿穿的这身料子，一碰到水就晕的极快，还很扎眼。 她并没有注意到在她身后小心翼翼跟着的姜沉。 直到客栈的伙计，见他穿的破破烂烂的，拦着不让他进门：“去去去，哪来的乞丐花子？这是你能进的地方么！ 要饭到后门去要，别在这影响我们做生意。” “我不是乞丐花子，我，我是……”姜沉急得白了脸，不知道该怎么把秦娆是他妻主几个字说出口。 他知道他这样同那白眼狼也没什么区别。 他知道自己不对…… 明明一切都是秦娆给的，可他却还是不知足，不过就是几句刺耳的话罢了，竟也听不得。 就算真的要走，也不该是如今这种羽翼未丰的时候。 离了秦娆他什么都不是，连养活自己都成了奢侈。 可理好说，情难过。 道理他都懂得……可做到太难。 秦娆闻得声音回过头来，就看到他一脸窘迫且倔强的站在门口，不由得没好气的喊了一句：“还不赶紧进来，磨蹭什么呢？” 姜沉一瞬间如释重负，绕过伙计小跑着上前，弱弱的喊了声：“妻主……” 秦娆没理。 她转而对伙计道：“家中小子闹脾气离家出走，刚寻回来有些不大齐整，惊扰贵店了，劳驾小二哥给送些热水过来，我们好洗漱一番，拾掇拾掇。” 伙计也是见过场面的，仅愣了一瞬，就立马换上了笑脸应声道：“得嘞您，马上就给您送到。” 秦娆带着姜沉回了房。 原本是想给他重新开一间房单独住的，但是小家伙没让，她也就没有强求。 “你自己收拾换洗吧，那边包袱里有新的衣衫，要是不喜欢就让客栈伙计帮你买新的。 饭菜自己叫，花用都记在账上等我结算就是。” 想了想她又补充道：“你可以等有钱了还我。” 这下总该是照顾到这小子的自尊了吧？ 姜沉抿了抿唇，低声说了句：“知道了。” 心里却是一阵阵失落，她是生气了吧…… 以后，也不会再管他了吧？ 想到刚刚差点害死她，他至今还心有余悸。 人也就这么不知不觉的跟上来了。 可这会儿冷静了才止不住的想，他跟上来做什么呢？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么？ 秦娆可不知道他又胡思乱想了什么，她现在累的不行，只是将染血的衣裳换了下来清理掉，然后就倒在床上人事不知了。 - 江北府城中的一处酒楼包厢里。 秋六小心翼翼的禀道：“爷，咱们派出去的人，事儿倒是勉强办成了，可命也都丢了…… 毁尸灭迹，渣都不剩。 那姜沉又同秦娆回去了，咱们可是要再做些什么？” 他这会儿仍旧是心有余悸。 秦娆与黑衣人打斗过的地方，他去查看了。 可除了四具尸体是完整的，余下的……他连片肉渣子都没瞧见。 如果可以，他一点也不想再同秦娆对上了。 这个村姑实在是太过诡异了！ 毁尸灭迹的事儿，他也不是没做过，可能够做的如此干净，还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 实在是匪夷所思。 苏柏也同样觉得秦娆不简单：“不必了，且让人看着点就是。 即使姜沉跟秦娆回去了也不打紧，到底是将他对苏梓的仇恨勾起来了。 若是他能借着秦娆的手将苏梓给除了，岂不是更有意思？” 苏柏遗憾的啧了两声：“就是有些可惜，看不到姜沉被休弃之后的样子了。 一定很美妙。” () 第198章 梦前生两不相欠(推荐票加更) 苏柏气定神闲的夹了一筷子酱黄瓜慢慢品着，丝毫不觉得将一个活生生的人推入无尽的深渊，看他挣扎，看他癫狂，看他备受折磨有什么不对。 秋六低眉顺眼的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爷不安排人也是有另一层意思，秋六你可知道？” 苏柏一连吃了两条酱黄瓜，方才心满意足的端了茶喝，且兴致颇好的问话秋六。 秋六躬了躬身：“爷聪明睿智，秋六愚钝，猜不透爷的用意，还请爷赐教。” 他知道这个时候最适合拍苏柏的马屁，所以把样子做的足足的。 苏柏果然十分受用，嘬了两口茶，才缓缓的开口道：“自然是为了防着秦娆。 这个女人身上藏了太多秘密，连爷我也看不透她。 外加一身诡异的本事，这样的人，以后如非必要，还是少招惹的好。 咱们糊弄一下姜沉倒还容易，那小子心思重，就算咱们什么都不说，他少不得也要往咱们期望的那方面想。 可秦娆不同，今个巷子里那四人对姜沉说的话，若是尽数落进秦娆耳朵里，怕是她当即就会戳破。 哪有下奴敢随意评判主上是非的？ 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啊，秋六？” 秋六身子一凛，一时倒有些摸不准苏柏的意思了。 他赶忙跪下，温顺的逢迎道：“爷您说的是，今个儿要是没有爷的提点，秋六怕是一辈子都想不通这其中的关节。 秋六谢谢爷的赐教。” 他以头触碰苏柏的脚尖儿，恨不能五体投地以表忠心折服。 苏柏神色更加满意了两分，嘴上却是说道：“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没得让人误会爷我是个变态了。” 秋六忍不住在心底翻了个白眼，嘴上却是更加恭敬的说道：“爷不嫌弃秋六，允秋六跪在爷的脚边，就已经是秋六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了，秋六甘之如饴。” 苏柏嗯了一声，满是愉悦。 他踢了踢秋六的脑袋：“下去办事吧，衙门那边也打个招呼，到底是死了人的。 能给秦娆添点堵，也是很不错的。 不过千万切记，别露了身份，让她知道是咱们在算计她。” 秋六：“是，爷！” - 巷子里的四具尸体很快就被江北府的衙役给带回衙门了。 并且全城悬赏寻找线索。 客栈里不少人都在议论这件事，甚至还有衙役带着刀进来盘问。 姜沉听着楼下的动静，六神无主起来。 秦娆这会儿正睡得沉。 她感觉自己似是做了个梦，但又好像不是梦。 她瞧见自己一手的血，黏腻腻的不舒坦。 她想找个地方洗洗手，却发现这里一望无际，漆黑无边。 她唯一能够看清的，就只有那一手的血。 黑暗里，她仿佛听到了有人在说话。 “我们两不相欠了。” “你扎了我一刀，我现在也害你被扎了一刀，扯平了。” “你放下吧！别在折磨自己了。” 秦娆被这声音吵的有些燥，她想要确定一下声音的来源，却发现根本无法找寻方向。 是谁在说话？ 姜沉么？ 可她什么时候扎过他一刀了？ 这不是平白冤枉人么？ 没有人回答她。 那些声音就好似生在她脑子里，像小坑坑的叫醒配置，挥之不去，屏蔽不了，只能生生忍受着。 而浮现在她脑海里的零碎片段，让她知道，那个声音不是来自姜沉。 那是……她在现代生活的痕迹。 () 第199章 和离 秦娆这一觉睡得极久。 久到姜沉都快以为她醒不过来，又不敢去找大夫……外面的衙役正加派人手的巡街找人呢。 他跪在床边，眼睛红红的盯着秦娆，生怕她哪个呼吸间人就咽气了。 秦娆醒过来的时候，正撞进那双红肿的跟兔子一样的眼睛里。 “哭什么？被欺负了？”她一开口嗓子有些沙哑。 “妻……你，你醒了。”姜沉眸中透露出惊喜，连声音也是压不住的欢快。 秦娆嗯了一声坐起身来，倒是没有因为久睡头晕，反而是一身轻松，就好似多年的桎梏一朝除去了似得。 她没来由想到了那个梦…… 到底是跟谁两不相欠了？ 可一旦去回忆过去，她就头疼的厉害，索性也就不想了， - 姜沉乖巧的给她倒了杯温水过来，秦娆少不得多看了他两眼。 小东西瘦了不少，收拾的倒是挺干净。 “我睡了多久？”她道。 “快三天了。”姜沉小心翼翼道。 “没好好吃饭？”秦娆伸手揉了揉他发瘪的小肚子。 姜沉下意识的开口道：“吃，吃了……” 只是肚子很不配合的叫了起来。 秦娆转而揉了揉他的脑袋，小东西还是这么爱口是心非。 她起身处理了一下伤口，其实只是擦破了一个小口子，那血基本就没有几滴是她的，再晚几天醒过来就愈合了。 上了药又换了衣裳，洗漱了一番后，秦娆带着姜沉去出去吃饭，顺带着打听了一下这江北府哪有租房卖房的地儿。 秦娆买了个两进的宅子，从小坑坑那里借来的钱。 小坑坑乍一听秦娆要同它借钱的时候，还觉得有些稀奇…… 宿主大人居然会有一天，送上门来给它坑？ 该不会伤到的不是心口而是脑袋吧？ 结果遭到了秦娆一个白眼。 不仅是小坑坑奇怪，就是一直跟着她看房买房的姜沉也很奇怪。 直到秦娆将那宅子的房契地契都给了他：“拿着，收好了。” 还道：“江北这边的府学也是挺不错的，不过你基础差了些，开始想要跟上，怕是会吃力一些。 我瞧这边做生意的，多是经营酒楼饭馆，这方面新店怕是没多少竞争力。 我刚刚看到一家书斋挂了外兑的牌子，一会儿过去问问，若是合适了，就给你盘下来，以后也算是个营生，至少能保证你吃喝不愁。” 姜沉没来由的心里发慌……秦娆她，她这是什么意思啊？ “你……”他张了张口，想问点什么，却不知从何问起。 秦娆却是主动的解释了一句：“你要自由，我也不至于拘着你。 本来买了你回来成亲就非我所愿，如今你想走，我也没什么意见。 但到底是夫妻一场，总归我还是要安顿好你的，不至于看着你流浪街头，被一群乞丐花子欺负。” 姜沉手抖了抖，差一点拿不稳那几张轻飘飘的纸：“你，你要休了我？”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这也是他所求，可当真的听到秦娆把话说出口了，他的心一下子就空了，仿佛连跳动都不会。 秦娆想了想，觉得姜沉可能不大喜欢被休弃，遂道：“和离。” 和离两个字一出口，姜沉眼中的泪珠子就啪嗒的掉了下来。 他咬紧了牙关，想要将那股子委屈憋回去，却怎么也做不到。 秦娆见他哭红了眼，顿时有些懵……不是，她都顺着他的意思，放他自由了，怎么还哭呢？ 激动的？ 想来想去，秦娆也就只觉得这么一个理由说的通。 遂也就没开口说话，由着他哭。 () 第200章 留书出走·秦娆吾妻 姜沉哭了好一阵子，秦娆都没有像往常似得哄他。 他也就渐渐的止住了哭。 这可不就是他自己求来的么？这会子又哭什么呢？ 他不断地洗脑自己，这一切才是他想要的，他自由了，他可以过自己的日子了。 不会再有谁对他冷眼打骂了…… 收拾好情绪后的姜沉，显得比往常冷淡了几分，气质上倒有些像不言语的秦娆了。 - 书斋老板要举家搬迁，所以出的价格并不高，只是要一次性全款。 这地段不错，库存也还很多，也有固定的生意往来，秦娆觉得给没有经营过店铺的姜沉正好。 所以付款的时候倒也干脆。 七百两银，连眼都没眨一下。 爽快的叫书斋老板都有些不大好意思了，主动给她优惠了五十两银，还送了两个签了身契的伙计。 原本这两个伙计他是要送去牙行的。 - 秦娆将一切都安排好了，本是准备立马动身赶回秦亭镇的。 毕竟她能做的，这会儿已经都做了。 小家伙以后要过什么日子，会把日子过成什么样，都是他自己的事了。 她想的很好，既然决定了分手，就该一别两宽，各生欢喜才是。 可她还没来的及动身，衙门的人就找了上来。 “你们，哪一个是秦娆？” 秦娆约摸猜到了是什么事，将小夫郎……嗯，姜沉推回了院子关好门，免得他被波及了。 “我是，几位差大哥有事？”她面无表情的问。 “我们接到人举报，怀疑正南街角巷那几个人的死，同你有关，请你跟我们走一趟。”衙役倒是公事公办的态度，没有谄媚讨好，也没有打压欺辱。 秦娆的凶名，他们虽在江北府，却也是知道的。 对方客气，秦娆也是十分的配合。 秦娆被带走后，姜沉心慌不已，想都没想的就追了上去。 - 衙门里，秦娆见到了举报她的那个人，是个脸生的。 但她也没有因此放下警惕。 毕竟举报她很正常，青天白日的，即使地处偏僻，也难免有人会看到。 但准确说出她是谁，这就不大合理了。 她秦娆的凶名是远扬江东江北两府，可除了秦亭镇范围里的十里八村，见过她的却并不多。 江北府的人听说过她还正常，认识就有些扯了。 “秦娆，有人举报你曾去过正南街角巷，你可认？”堂上坐着的知府姓吴，过往风评倒也还算不错。 秦娆点了点头：“确实去过。” 吴知府：“去做什么？” “走迷了路，没做什么。”秦娆坦坦荡荡的开口：“不过倒是见了一点东西。” “什么东西？”吴知府下意识的问。 “死人。”秦娆道。 不就是想把那四个黑衣人的死安到她头上么？ 左不过都是要提的，不如她先一步开口，反攻为守。 “我初来江北府，不识路，钻错了巷子，没想到一进去就看到了四个黑衣人，一脸痛苦的捂着胸口，没多一会儿就倒在地上人事不知了。” 吴知府怒拍了一下桌子：“你既见了，为何不来报案，又为何不施救！” 害得他临近年底还得查案，一个不好，说不得就要影响今年的评审考核！ 秦娆一脸淡漠：“害怕啊！还能是为什么。 我若是报案了，被当成凶手怎么办？他们的家人要是讹我银子怎么办？” 理不直气也壮！ 吴知府一噎。 他能说秦娆的顾虑不对么？不能啊！ 人都是为己的，谁愿意拿自己的人生去赌一场正义？万一最后输了呢？ 更何况，谁又能保证他以为的正义，不是对别人的恶意？ 可他能说秦娆的顾虑对么？也不能啊！ 人心若是冷漠至此…… 吴知府迷惑了，无言了，开始不知道这接下去要怎么审了。 这本就是个悬案。 死者是心绞碎而死。 可就是武林高手来了，也做不到如此将人毙命。 且现场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 之所以没有直接以意外死结案，也是本着对死者负责的心思。 可这么多天过去了，除了一个人来举报见过秦娆，就再无其他线索了。 如今秦娆……这么一个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小姑娘，也不大可能是凶手啊。 虽然秦娆的凶名，吴知府也略有耳闻，可当他见到人之后，就觉得这些都是以讹传讹的胡话了。 而且人家坦坦荡荡，直言不讳…… 最后因为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是秦娆杀了人，吴知府便也就将人放了。 手下人忍不住劝吴知府：“大人，不如就此结案吧，那几个人一看就是杀手一流，说不得就是想做什么脏事不成，被反杀了。 不然，哪有大白天穿着一身黑，还蒙着脸提着刀剑的？这不就是暴徒么？” 吴知府犹豫了半晌：“再等三天，若是三天还没有线索，便结案！” 其实也不是没有线索。 这件事还真就有一个人证——姜沉。 - 秦娆离了衙门后，本想直接回秦亭镇的。 但是想到了小家伙那别扭的性子，觉得还是过去报个平安的好。 姜沉早在秦娆一脸从容的与吴知府对簿公堂时，就心安了。 等听到吴知府宣布秦娆无罪释放的时候，便早早的离开了。 所以秦娆办过手续后，从衙门里出来，并没有看到之前一直等在门口，心忧不已的姜沉。 她回了给姜沉新买的宅子。 院门没有关，似乎刚离去的人十分匆忙。 秦娆心底忽然有了些不大好的预感。 她快步进去，在院子里找了一圈，都没见姜沉的人。 倒是在正堂的桌案上发现了一封信，上面写着秦娆亲启。 打开后，里面是她给姜沉的房契地契，外加一些银票和信…… 『妻主，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如此喊你，其实在心里，我更想喊你一声秦娆，吾妻。 你的好意，我都懂得。 可我既拿了这自由，又如何好在伸手要你的这些身家财产呢？ 请恕我再一次不告而别，我实在不知该如何……去面对你。 曾经，我勾引你，与你做戏，为的就是能够逃离你。 可后来，我又不想逃了……我想拥有你。 你是我彷徨无助的人生里，唯一一盏……至今不曾熄灭的光。 但现实很快就告知了我，这是不可能的。 留在你身边，我一辈子都只能是个卑贱的奴隶。 连喊你一声秦娆的资格都没有。 我如今终于如愿求来了想要的自由……大概是仍旧想要的吧。 惟愿余生，你能安好，我不再见……』 秦娆看完信后一脸懵：…… 这又算哪一出？ () 第201章 青青草原我姓狼 姜沉是什么时候意识到，他对秦娆生了感情的呢？ 大抵是听到秦娆说和离两个字的时候。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 可这一切是他自己求来的，他怨不得任何人。 也因此，他才想要离开…… 或许他日功成名就，他还有机会重新追求秦娆。 完全忘了……一无所有的他，连吃饱穿暖都成了问题，到底要怎么功成名就。 更不要说，踌躇满志的姜沉，才出了城门，就被几个衙役给带走了。 - 秦娆沿路找了一圈，问了不知多少人，结果都没人见过姜沉。 不得已之下，她只好重新回了衙门，准备报案走失。 只是临近衙门口的时候，却被人给拦住了。 竟是那个举报她的路人。 “阁下有事？” 秦娆与之保持了距离，不冷不淡的开口。 “秦老板好魄力，这么多的事情接连压在身上，还能临危不乱，井井有条的处理着，倒叫秋六佩服。”秋六皮笑肉不笑的开口。 “秋六？”秦娆微皱了下眉：“我似乎并不认识你，你又是哪个苏派来的？” 苏梓？苏柏？还是谁？ 她想来想去，也就那么几个人。 秋六一拍脑门：“瞧我，都给忘了。”言罢，便抬手在脸上搓了搓，直到搓掉一层胶质物，露出他原本的那张脸来。 “苏柏的人。”秦娆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 秋六却是笑了一声道：“是，也不是。” 秦娆看了他一眼，等着他继续说。 “这举报秦老板，自然得了吩咐做的事，自然也就是苏柏的人。 但是来见秦老板，还是露了真面目的相见，却又不是得了苏柏的吩咐，而是我自作主张，自然也就不是了。” 秋六此刻倒是丝毫不见在苏柏跟前的小心翼翼，反倒是十分肆意纵脱。 “你的目的。”秦娆开门见山的问。 “秋六不敢说什么目的，只是来向秦老板投个诚。”秋六笑盈盈的开口道：“您家的小夫郎，刚被关进江北府大牢，想来这会儿已经被特别关照上了。 也不瞒您，这事儿正是苏柏一手安排的，为的就是让姜公子在绝望中煎熬生恨，最后沦为他手中的一把利刃，足以刺穿苏梓心脏的那种。 从前呢，这把利刃是陆芃……可是您多少也知道了，陆芃是个不顶用的，苏柏不耐烦了，便让秋六做掉了他。 这不，苏柏他现在又将姜公子给当成了目标。” 秋六一脸坦荡，看起来似乎真的如他所说一般，毫无目的。 但怎么可能呢？ 这会儿没目的，不代表以后也没有。 秦娆倒也没有再多问，冷漠道：“你的好意，我收到了。 姜沉若无事，我自然也不会与你为难。” 说完，她就步履匆匆的往江北府大牢去了。 秋六站在原地，看着秦娆远去的身影，嘴角浮起一抹兴味的笑来。 但很快就消隐下去，他又成了那个在苏柏身边小心翼翼伺候拍马的秋六。 - 江北府大牢里。 姜沉被关在只有一群重犯的大牢里。 他路上问过衙役为何抓他，可是没有人回他，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 他向路人求救，但见他是被衙役抓着，便只有冷眼旁观，没人多问一句。 他此时就像是一只误闯了饿狼群的小肥羊。 那几个满脸凶煞的重犯，此时正一脸淫笑的看着他，更有人向他伸出了手。 这都是即将被问斩的犯人…… “不，不要……啊！” 姜沉一路退到角落里，成了一条待宰的鱼。 除了绝望的叫喊，没有任何办法。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弱小。 () 第202章 我错了 秦娆赶到大牢时，就见一双脏恶的手伸向了姜沉。 她想都没想的飞速上前，将牢房的栅栏一脚踹倒五根，冷脸从露出来的窟窿里走了进去。 这一牢的人，也都是见过大场面的，可今个这场面，他们是真的没见过…… 那些栅栏可是有壮年男子的手臂粗，实心的，刀砍都不见得会断，结果这瘦弱的姑娘，就那么一脚给踹倒了？ 几乎是所有重犯都愣住了，包括那个向姜沉伸了手的。 秦娆走上前，看似轻飘飘的一捏，那壮汉就在惨叫声中回过神来，疼的在地上直打滚。 余下的几人见此，全都不敢在动弹了。 娘咧，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啊？ 老三那只胳膊……皮下的骨肉是全都烂成肉泥了吧？ 姜沉这会儿双目空洞失神，衣裳破破烂烂的，好似外界的声音已经被他完全给隔绝了。 秦娆连着喊了他好几声，他都没有丝毫反应。 直到秦娆将他拉起来抱进怀里，他才回暖了一些血气，紧接着他就再也抑制不住那股快要将他淹没的绝望，放声大哭，肝肠寸断。 他紧紧的抱着秦娆，口齿不清道：“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跑了，再也不跑了……我不要什么自由了，对不起……” 他身子不停地抖，双手紧紧的抓着秦娆，生怕会被她丢下，怕她恼了自己不在管他死活，丢下他在这里自生自灭。 “嗯，我知道了。”秦娆被他这个样子弄得有些无措，生硬的哄道：“乖，不哭了，没事了，我在。” “我知道错了……呜……知道了……呜……”姜沉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个劲的在重复着“知道错了”。 秦娆哄了好一阵子无果后，十分无奈，只好抬手劈在他的后颈上。 可算是安静了。 她将晕过去的姜沉打横抱起，发现他此时轻的不像话。 怕是这段时间吃了不少的苦。 她到底是操之过急了一些。 不该那么仓促的提和离。 虽说她自认为已经将能给他的都给了，该安排的都安排了。 却也忽略了小东西心底最真实的感受……指不定那一日就是气头上才说的话呢？ 偏就叫她给当真了…… 这家伙一向没什么安全感，却还是能在听到和离，知道她以后都不要他了这话之后，还能说她是他人生中，至今未曾熄灭的那盏灯…… 想来，还是对她多有在意的吧？ 就是太别扭了，又偏执多思…… 秦娆想着，如果姜沉之后愿意的话，她或许不是不可以继续照顾着他。 到底是自己娶了回来的。 一日夫妻百日恩，千年修得共枕眠。 她可是从异世穿来与他做了夫妻的，这缘分，指不定是修了万万年呢？ 小坑坑忍不住出来吐槽道：『宿主大人，您就干脆点说您也对这个小东西动心了，不行么？ 掩耳盗铃有意思么？』 秦娆冷了三分脸色，斜了小坑坑一眼后，将它给屏蔽了。 看破不说破，人设不能错！ 何况，她也确实没有动心…… 只是觉得有这么个小东西在身边逗趣投喂，挺有意思的。 她抱着人，在一众恶汉送神的目光下从容不迫的离开牢房。 才走到大牢门口，对上那些举着刀，哆哆嗦嗦，见她迈一步就往后退一步的衙役们后，本想友好的打个招呼。 却紧接着就听到：“来人啊，把这个恶徒拿下！” () 第203章 颜控吴知府 吴知府原本对秦娆的印象还是挺好的。 觉得这姑娘长得好看，娇娇弱弱的，肯定不是什么坏人。 所以刚一收到消息，说秦娆强闯大牢抢人的时候，他第一反应是不信的。 觉得八成是有人看秦娆不顺眼，给她身上泼脏水。 要是让他抓住了是什么人，肯定不会给好果子吃。 瞧瞧这么俊的一个姑娘，那名声都被胡诌传成什么样了？ 直到大牢的衙役过来禀告，说是有人强闯大牢，还打伤了人，他这才懵了。 等他带着人过来，见到从牢里走出来的秦娆，更是觉得人生遭到了欺骗。 说好的娇娇弱弱一小姑娘呢？ 抱着一个小伙子，从容不迫的从满是烟尘的牢里走出来是个什么画风？ 还把他的衙役们给吓得刀都拿不稳了。 吴知府这会儿是气的，恨铁不成钢的那种！ 秦娆完全不懂，吴知府这股子情绪是哪里来的。 但她也没有反抗，十分的配合对方。 小夫郎还在自己怀里抱着呢，这些人毛手毛脚的，给弄伤了怎么办？ 就这样，刚出了大牢的秦娆，又被请回去了。 牢里那些好不容易求爷爷告奶奶，各路仙神祷告了遍的恶汉，见秦娆走了之后才松下一口气。 哪曾想头上的冷汗还没来得及擦呢，秦娆打个转就又回来了…… “姑，姑奶奶，您，您怎么又回来了？可是落下什么东西了？”其中一个恶汉道。 秦娆淡淡的哦了一声：“出去慢了，被抓了个正着，回来打个尖儿。” 恶汉们：…… 不是，现在的小姑娘都这么可怕了嘛？ 来大牢里打尖儿？ 跟在后面进来的吴知府，听了这话，立马就吹胡子瞪眼睛起来：“什么打尖儿？你当这里是什么路边野店不成？容你歇歇脚就走？” 好气啊！ 好好一个小姑娘，怎么就不学好呢？ ⑧`○` 電` 耔` 書 ω ω w . Τ`` Ｘ``Τ ` 捌`零` . C`c 秦娆哦了一声，倒是没有回嘴。 她觉得这个知府可能精神不大对，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免得一会儿动起手来打她……怪吓人的。 一众恶汉听了二人的对话，心头就更凉了，这恶魔女居然真的要与他们同吃同住了？ 可以求一下提前问斩他们不？ - “这牢里是怎么回事？我栅栏怎么折了？谁弄的！” 吴知府被秦娆敷衍的态度给气到了，可又不舍得对她发太多的脾气，便转头向那几个恶汉吼了起来。 恶汉们齐齐看向秦娆。 吴知府头疼。 想发火，舍不得，纠结的在原地来回转悠。 秦娆倒是主动开口道：“我弄的，多少银子我赔。” 这是银子多少的事么？ 劫狱可是重罪！ 吴知府对秦娆的接话也十分不满。 她就不能安安静静的不吱声，让这件事在沉默中揭过去么？ 秦娆越发觉得这个老头儿有毛病…… 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 吴知府要是知道她的想法，肯定要跳脚的！ 没良心的东西！ 他是为了谁？ 也不知道怎么就对这么一个小姑娘看上眼了……明明那张脸冷淡的很，他却是越看越顺眼，越瞅越好看。 这时，跟着吴知府一起来的一个衙役看不下去了，开口道：“大人，这秦娆闯进大牢，还砸坏了牢房，已然是重罪。 而且她刚刚打了人，那人的手臂这会儿已经废成一滩泥了。 这等诡异的身手，与正南街角巷的几个人的死，十分相似！大人务必严审才行！” () 第204章 无事殷勤·秋六算计 秦娆闻声，不免多看了说话那人一眼。 虽然他掩饰的很好，但还是被她捕捉到了一丝志在必得。 怪不得她这一路上闯进来，除了门口的几个衙役，全都是畅通无阻的。 合着是在这等着她呢…… 果然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想来秋六的目的就是在此了——让她的罪名坐实。 倒也是她大意了。 似乎最近，一旦碰到姜沉的事情，就会少上两分理智。 这可不好。 “确实应该仔细查查！”心思百转过后，秦娆开口对吴知府道：“大人，不瞒你说，我天生神力，但此事少有人知！我也深知自己的杀伤力，所以轻易不对人动手。 可今个儿，我家夫郎在大街之上，光天化日之下，被人掳来这重犯大牢里，险些遭了毒手！ 我好不容易找到这里，就见里面那些人罪恶的双手不安分，心情一时激动，没忍住就动了手。” 秦娆坦坦荡荡，先把打人的事情认下，但也述明了缘由。 她又道：“这背后之人，想来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企图遮掩，并让我背锅，所以才会掳了我家小夫郎，又刻意引导我找上来。 如果我没有猜错，说不得牢里那些人也是听了交代的！ 从先前我被指认与正南街角巷那几具尸体有牵连，到这会被引入牢中……想来大人也是收到了什么莫名出现的消息，所以才会来的如此及时吧？” 吴知府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没错！我下衙回府的时候，门房收到了一封信……” 刚刚开头谏言的那人意识到不好，正准备开口打断被秦娆牵着走的吴知府。 却被秦娆抢先了一步：“那就是了！ 咱们的一步一步，都在那背后之人的算计里呢！ 我实在是冤枉，无故受了这不白之冤，还望大人，务必给我一个公道！” 刚开口鼓动吴知府那人：…… 要不是知道那几个人都是你杀的，你还毁尸灭迹了另外一伙人，我怕是就要相信你说的了！ 他气的不行，可是吴知府显然已经信了秦娆的话，让他根本不知该如何开口引导了…… 剧本里没有这些个台词啊！ 他是接不上了。 好难呀……也不知道现在把钱退回去，还来不来得及。 只希望对方不要恼羞成怒，事后对他进行报复就行…… 也怪他，不该招惹秦娆，轻易信了那人的话，一个青天白日就敢行凶的人，哪里是那么好对付的了？ 指不定这会儿吴知府已经怀疑他了。 - 秦娆被收监，连带着姜沉一起。 不过吴知府特意让人给她安排了一个单间，又将被褥等一应生活用品换成了新的，还额外添加了不少。 一日三餐都是按着他平日里的标准给安排的。 倒还真的成了来牢里打尖儿住店…… 秋六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着实惊讶了一把。 “她没看到姜沉被欺辱？没对那些人动手，一击毙命？” 他自认为安排的很是细致了啊？ 手下人回道：“动手了，但是并未取人性命……下手的轻重似乎也有所保留，她自己解释说是天生神力，吴知府信了。” 秋六闻言，微微拧起了眉。 难不成是哪里露了马脚，所以秦娆有所保留，没对那些人下杀手？ 一时间，他对秦娆的忌惮又添了两分。 这个村姑，以后怕是要多多交好了，指不定在关键时刻，能够助他们成就大事！ 这么一想，他赶忙写了两封密信，用的是他母族的语言，装在信鸽身上，往两个不同的方向寄了出去。 () 第205章 这姿势好累 姜沉醒过来后，首先就是找秦娆。 待见到她在身边，那颗心方才安定下来。 他伸手扯住了秦娆的衣襟，弱弱的喊了一声：“妻主……” 秦娆几乎是出于本能的怼回去一句：“你不是不想喊我妻主么？” 姜沉：…… 他垂头咬紧了唇，再抬头泫然欲泣。 秦娆有些尴尬的咳了一声：“那个，我也是尊重你的意思，你别多想……” 她话说一半，就被突然探头上前的姜沉给堵住了嘴。 唇齿相交，细密绵长。 这一吻持续了好久。 秦娆感觉有些懵，待好不容易姜沉满足了，松开了口，她便道：“你这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这勾引人的手段一套一套的，这不是小小年纪不学好么！ “话，话本子上……”姜沉底气不足。 “你哪来的话本子？”秦娆面无表情道。 “就，就你床头上放着的那本……”姜沉心虚道：“寒生笑一笑写的，里面还有图。” 秦娆：？？？ 我怎么不知道那里面还有图？ 合着那表面正经的话本子，里面竟然是小黄书么…… 还好她只是翻了几页，回去得赶紧烧了！ 她这么一个正经的人，不能毁形象。 “以后不许看了！”她十分严肃道。 小孩子家家的，净看那些还得了！ 姜沉乖巧的哦了一声，再次探身上前：“那你，不生气了吧？” 秦娆斜了他一眼：“我生什么气？” “对不起……”姜沉眼中仍旧不安：“我不该任性。” 秦娆：“知道就好。” 姜沉：…… 他嗯了一声，乖巧的靠在秦娆心口，搂着她打量起四周的环境来。 这还是大牢里…… 对面关着的还是那群扯了他衣服，对他上下其手的恶汉。 想到秦娆若是晚来一步，他怕是已经清白不保，他就止不住的后怕。 “姜沉，我在！” 秦娆发现小家伙脸上平静的不像话，身子却一直在抖，她抬手想要安抚他一下，却发现碰触会让他颤的更厉害，甚至忘记呼吸。 因此，她只能打开双手，由着姜沉抱他，却不能伸手碰他…… 这姿势好累啊。 姜沉却十分心安理得，没多一会儿就舒服的睡过去了。 秦娆：…… 这是个猪么？ 又蠢又能睡！ - 秦娆吃了两天吴知府使人安排的饭食，嫌弃的不得了。 又油又腻，色香味一个不占。 就这，还是知府的标准配餐。 秦娆觉得，当知府可真可怜……就这菜，秦亭镇寻常百姓家的都比这个好吃。 堂堂知府，却要吃猪食。 偏偏吴知府又生怕她会饿到似得，不仅顿顿准备八个菜，连主食都要备上三样。 今个是蟹黄包，明个就换虾饺……可那厨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做的，愣是把蟹黄与鲜虾的鲜味与美味给完美剔除了。 秦娆是个不喜欢浪费粮食的人，哪怕不想吃不好吃，东西摆在面前了，也不会去浪费。 可她也不是个喜欢折磨自己的人。 在第三天的时候，她拒绝了吴知府的人来送饭，为免对方不同意，她还给了个理由：“我家夫郎平日里被我惯坏了，嘴巴刁的紧，吃不惯外面的饭菜。 有劳大哥这么辛苦的送饭，可我家夫郎实在是吃不惯，这都饿瘦了，倒不如你们予我一些锅碗瓢盆炉灶柴火，在送些米面蔬菜来，我们自己开火，如何？” 大鱼大肉两天，长了二两肉的姜沉：…… 妻主，你这样睁着眼睛说瞎话，真的好么？ 自己嘴刁还要怪我！ () 第206章 锅盔与狗尾巴草 姜沉暗搓搓吐槽的小眼神被秦娆捕捉到了，他立马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乖巧的笑着。 无一不透露着： 妻主说的都对！ 妻主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就是嘴刁！ 她给惯的毛病！ 秦娆暗啐了一句：“虚伪！”你刚刚明明就是在吐槽我，嫌弃我！ 姜沉：我真难！ 顺着你说还不行，哼！ 两个人用眼神交流了好长一阵子后，方才恍然想起，他们的嘴是能说话的。 “咳，想吃什么？”秦娆冷淡的问了一句。 “锅盔！” “……” 秦娆当真就做了锅盔给他。 梅干菜的，红糖的，牛肉的，白糖的，芝麻的…… 都烤的酥酥脆脆的，十分好吃。 姜沉一口气吃了四个半，感觉这个锅背的也算值了。 吃完他主动去刷碗。 又过了两日，姜沉有秦娆陪着，每日好吃好喝，虽然仍旧会面对那些恶犯，但心里已经渐渐不在那么怕了。 他和狱卒要了一些碎布料。 狱卒得了吴知府的吩咐，对他们这个牢房是有求必应，当天就抱了两匹缎子给他。 之后又要了一些野花野草…… 又要了瓶瓶罐罐…… 笔墨纸砚…… 乱七八糟的，差点没把狱卒给累虚脱了…… 秦娆就冷淡的看着他折腾，愣是把一个潮湿阴暗的牢房，给折腾成了一个鲜艳明丽又舒适的单间……满满的都是烟火气儿。 也不知道吴知府见了这些，会有什么感想。 也不知道对面那些不知道坐了多久牢的大汉们，是个什么滋味。 秦娆发现对面那些人，好像吃饭都不香了，人也日渐消瘦，一到饭点，就伸了脖子往他们这里瞅，真可怜。 - “妻主，喜欢嘛？”姜沉摆好了最后一簇狗尾巴草后，一脸期待的看着秦娆。 秦娆看了两眼，十分正经的嗯了一声：“挺好看的。” 尤其是墙上挂的那两幅画……那叫一个丑瞎她的眼。 为什么会有人如此痴迷狗尾巴草呢？ 你瞅瞅这屋……啊，不是，是这牢里摆了一大堆狗尾巴草，墙上还挂了两幅…… 大概也是狗尾巴草吧，绿油油的反正。 不过要是换成黄色，估计就像一坨屎了。 毕竟画的太抽象了，她的想象力也就仅能到这了。 姜沉要是知道秦娆心里是怎么想的，估计能立马化身小哭包，捶她胸口嘤嘤嘤。 他画的分明就是一湖春水，碧波荡漾好么！！！ - 秦娆之后每天都会花时间教姜沉画画，素描工笔都会教一点，水墨写实也会给他讲一些。 省的他以后去了书院，就只会画狗尾巴草。 姜沉在学习上格外认真，学画的同时，也没有把画图纸的功夫落下，每日还会再写上三张字帖，日子过得十分充实。 - 吴知府得了手下人的禀告，知道秦娆在牢里独自开火，一时没有按捺住好奇心，过去蹭了顿饭。 当他看到秦娆和姜沉两个人，一顿最多也就两个菜，其中还有一盘小咸菜的时候，他眼中的嫌弃，藏都藏不住。 “秦娆啊，虽然眼下还不能放你走，但是这一日三餐让你们吃顿好的，还是没有问题的，你们实在是没有必要委屈自己啊！”吴知府苦口婆心的劝了一句。 他说完这么一句，下意识的就夹了一筷子菜放嘴里…… () 第207章 五年科考三年模拟 吴知府突然感觉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就感觉从前吃的那些，都是猪食。 他又飞快的吃了两口，像是生怕谁跟他抢一样。 实在是太好吃了！ 这到底是什么神仙美味啊！ 他甚至都顾不上夸一句好手艺，一直闷头狂吃，惊得姜沉都忘了下筷子。 直到桌上的两盘菜见了底，姜沉那一碗饭还没有吃几口…… 他立马转头看向了秦娆，目光中还带了一丝丝委屈。 吴知府还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对，正想着让秦娆在炒两个菜，他都还没吃饱。 只是还未来得及张口，他就感觉到脚下一轻，他整个人腾空而起，被秦娆拎着丢了出去，吃了一嘴的土。 姜沉这才满足了，麻利的起身捡盘子去刷。 秦娆则把他的那碗饭重新倒回锅里，做了一个香肠腊肉炒饭，另外做了一个紫菜鸡蛋汤。 饭后，秦娆仍旧教姜沉读书。 中途，她忽然觉得光这么干读书，也不见得会有成效，所以又根据前一个秦娆的记忆，融汇了一下大虞历年科举的考题规律，抽空写了一套五年科考三年模拟给姜沉。 姜沉第一次接触这样试卷类的东西，稀罕的不行，几乎整个人都沉浸到了做题的快乐中。 秦娆一个人呆着无聊，想到了家里的秦秫，便又出了一套适合他的……《小学阶段五年学考三年模拟》。 后来想着，以后得找两个学徒跟着她把手艺学起来，到时候也好兼顾饭馆的生意，便又写了一份《秦氏烹饪指南》、《烧菜基础概论》、《八大菜系的可延伸性与有成效的结合发展》，以及《八大菜系全菜谱的详细解析与拓展性思考应用》。 手头上有事情做，时间便过的格外快。 一转眼就到了晚上该吃饭的时候。 姜沉终于在肚子咕咕叫的抗议下，从题海中停了下来，抬起头可怜兮兮的望着秦娆：“妻主，我饿了。” 秦娆发现小东西最近好像越来越喜欢装可怜卖萌了，还但凡张口，必要喊一声妻主，声音软软的，像是飘落在她心尖儿上的羽绒，一下一下的剐蹭着。 “想吃什么？”秦娆不自觉的柔和了两分。 “火锅！蜀州牛油的！”姜沉拿过一张试卷，指了指那上面频繁出现的蜀州牛油火锅。 明明是一张地理卷纸，却每道题都藏了一道菜，馋的他好几次都忍不住吞口水。 要不是做题太有趣，他怕是早就喊饿了。 可怜吴知府，自打爬起来之后，就眼巴巴的蹲在秦娆牢房外面，就想着他们什么时候能够发现自己，也让他蹭口饭吃…… 结果这两个人坐在那里写写画画的，竟然大半天过去了，都没有抬头看他一眼。 委屈！ 这会儿听到他们要吃火锅了，吴知府顿时就元气复苏了，他跳出来道：“带我一个，秦娆，好秦娆，你们反正两双筷子是吃，三双筷子也是吃，就带我一个呗！我给你们备菜，怎么样！ 我府里别的不说，单就是这食材，天南的，海北的，大虞的，藩国的，那都是不缺的，你看看你们要吃的这个什么牛油火锅，这一般的人也整不来不是……” () 第208章 真香 秦娆没有拒绝。 免费的火锅底料送上门，还自带配菜，她又不是傻了会不同意。 反正，平日里她也常会给值守的衙役们准备一些饭食，所以额外的多备了两口锅，到时候让吴知府跟着他们一起吃，也不会打扰到她和姜沉的二人晚餐。 吴知府不知道秦娆的心思，欢欢喜喜的回府搬菜去了，来来回回好几趟，差一点把自家厨房给搬空了。 以至于吴夫人夜里想要吃碗牛肉羹，都没有找到食材。 一问之下才知道是被吴知府给搬走了，且他至今都还没有回府。 吴夫人直接就气饱了。 之后几天，她想找吴知府说道说道，结果压根就没有见到他人！ 她问了吴知府身边的长随，那人遮遮掩掩的，只说吴知府最近有事要忙，所以吃住都在衙门里了。 吴夫人压根就不信。 她与吴知府夫妻多年，还能够不了解他？ 吴知府平生最爱一个吃字，衙门里的大锅饭，哪里能满足的了他那张叼嘴？ 此刻正端着碗，跟狱卒们一起吃大锅炒饭的吴知府：真香！ - 吴知府的长随，其实也没有说错。 他确实是有事要忙，这些天，虽然每天都会到秦娆的牢房里蹭饭，但他也并没有耽搁手上调查的事情。 他办事的速度很快，也不知道究竟是用了什么法子，竟然查到了苏柏的头上。 事情有了结果，他在秦娆那里吃过饭后，连夜带着人亲自前往了秦亭镇，倒没有直接去见苏柏，而是先去拜见了靳阳公主。 “吴知府今个儿怎么有空来我这里，倒是稀客。” 胡夫人自那日之后，又恢复了深居简出的生活。 看起来好似什么都不过问一样。 “老奴见过公主。”吴知府行的是家礼。 胡夫人亲自上前将人扶了起来：“咱们之间，可不兴这些，快坐。” 她喊了一声：“靳儿，上茶。” 这些日子，胡靳如果没有什么差事，都会在自家母亲这里候着，如今倒也把端茶送水这一套功夫给学熟了。 他端着茶出来，同吴知府见了礼：“吴伯伯。” 吴知府稳坐如钟，笑着应了一句：“少爷客气了。” 喝了两口茶，吴知府方才开口道明来意：“今个儿冒昧前来，也是有些事想问一问公主，朝中皆传，公主有意废太子扶越王，不知可是空穴来风？” 胡夫人笑了笑，坦坦荡荡道：“我不会插手储君的废立之事。” 就是插手，也没道理选这两个害她孩儿的凶手！ “有公主这句话，那我就放心了。”吴知府脸上的笑意更诚挚了一些：“不知公主可知，越王已经到了秦亭镇？” 苏柏到了秦亭镇的事情，胡夫人自然是知道的。 只是苏柏一直不曾来拜见，所以她也就只能当做是不知道了。 闻得吴知府发问，她也是不动声色：“估摸着日子，倒也差不多是该到了，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妥？” 吴知府略微思索了一下，倒也没有隐瞒：“不瞒公主，最近在我辖下出了一桩命案，说起来，这涉案人秦娆还是秦亭镇人士。 我在调查的过程中发现，此事同……” 苏柏的名字他还没能够说出口，胡夫人就变了脸色，打断他道：“你说谁？秦娆？” () 第209章 闹个乌龙 吴知府不明所以，呆愣了好一阵子，才略有些磕巴的开口道：“是，是啊……” “娆娆不会做出这等事，怕是有什么误会，吴知府可得好好查查才行，看看是哪起子恶人坑害我们娆娆！”胡夫人一拍桌案，怒目而起。 吴知府：…… 他没说秦娆杀人吧？他只是说涉案。 而且……嗯，他刚刚想说什么来着？ 被冷不丁这么一吓，他都有点忘词了。 “公主同秦娆相识？”吴知府试探着问。 但心里却已经有了几分定论。 叫的这般亲热，肯定不是普通的相识。 他目光不由得挪到了远处候着的胡靳身上，渐渐的生出了几分挑剔。 从前瞧着靳阳公主这位唯一的儿子，也是诸多欣赏，样样出挑。 这会儿想到靳阳公主可能是看上了秦娆，想讨来做媳妇，就觉得胡靳浑身都是毛病。 完全忘了秦娆早已娶夫的事情。 吴知府的目光过于露骨，胡靳就是想不注意到都不行。 他一头雾水。 连胡夫人都意识到了不对劲，说的话慢了下来：“自然是认识的，我与娆妹妹……吴知府看靳儿做什么？可是他有哪里做的不好了？” 吴知府这才回过神来：“啊，没有……嗯？娆妹妹？” 难道不是他以为的那样？ 靳阳公主称呼秦娆为妹妹……难道是想给胡大可纳妾？ 他脸色顿时就冷清了许多，站起来疾言厉色道：“公主，胡大人年纪可不小了，而且咱们大虞官员可不兴纳妾那一套。 更不要说他还是尚的公主，你二人也并非没有子嗣……” 胡夫人懵怔了，好半天后才反应过来吴知府在说什么：“你瞧瞧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我怎么可能会委屈娆娆给人做妾，那可是我当亲妹妹看的人。” 当祖宗还差不多！ 她略微想了一下，大概也就明白吴知府为何会有这种心思了。 八成啊，是因为看秦娆好看，所以自动的在心里将她当成神女了…… 要说吴知府这个癖好，那也是格外的奇葩。 寻常的美人都入不得他的眼，但只要被他给瞧上了，不管死的活的，那就奉若神明似得，怎么看都是好的，连对方放个屁怕也要觉得是香的。 曾经他得了一副古画，因那画中人入了他的眼，他就护的跟什么似得，明明就是一个死物，却被他拿来当活人伺候着…… 知道自己闹了个乌龙，吴知府不免有些尴尬。 他咳了两声，坐回去喝了口茶：“咳，那个……咱们言归正传，言归正传。” 胡夫人掩嘴笑了笑，也重新坐了回去。 就只剩一个离得远，没太听清他们说什么的胡靳独自怀疑人生。 - “我这次来是因为事情涉及到越王殿下。”吴知府重新起了话头。 吴知府原是当今这位皇帝的家奴，十分受器重。 连如今的年号永昌都是用的他名字。 虽然永昌帝和吴知府都说这是巧合，但架不住那些人就想这样以为啊。 当时朝中百废待兴，百职空悬，不少人都企图通过讨好吴知府，来达到平步青云的目的。 不曾想，登基大典同祭天礼一结束，吴知府就被外放到江北府任职了。 别说是什么从龙之功加官进爵了，连个五品京官都没捞到。 江北府只能算下品府，知府也不过才从四品。 在那些人眼里，怕是连六品京官都不如。 () 第210章 扔进大海里的针 人人皆传吴知府这是要被清算了，甚至有人懊恼自己讨好不成，在他上任的途中使人刺杀。 结果却全都有去无回，且隔天，那些动了歪心思的人，就被永昌帝给清算了。 也是那个时候，靳阳公主才知道，吴知府离京上任，是带走了永昌帝一支精卫的。 如今他既然说事情同越王有关，想来也是那支精卫调查的结果，自然也是证据确凿了。 来找她，怕也只是拿不准主意罢了。 “吴知府可是觉得越王动不得？”胡夫人抿了口茶，淡声问。 “公主这话，倒是让我有些不知该如何接了……”吴知府道：“公主就不先问问，越王做了什么事？” 胡夫人笑笑：“能是什么事？左不过就是杀人越货那点子勾当，这些年来，我在宫里宫外的，听的见的还少了不成？” 她重新给自己续了盏茶：“不过，这越王还真就动不得。” “公主？”吴知府面露不解。 “咱们这些人，分成几批来到这江东江北两府，为的是什么？”胡夫人掀起茶盖，轻轻撇着茶盏中的浮沫：“宝藏一事，就好比扔进那大海里的针。 如今，好不容易从这大海里头捞出了针，将这最终的目标确定在了秦亭镇，这个时候，越王动不得。” 吴知府明显是不大赞同：“虽说派遣越王前来秦亭镇寻宝，是公主一手促成的，可这件事又不是非他不可，咱们这些人……” “吴知府这话就错了，这件事，还真就非得越王来不可。”胡夫人打断了他：“咱们这些人，用了这么些年的时间，不也仅仅只是将目标锁定在了秦亭镇么？ 可秦亭镇看起来是不大，但真要漫无目的的寻一份宝贝，还是在毫无线索的情况下，吴知府就能保证在一年之内寻到么？ 皇上已经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等了。 这件事已经耽搁的太久了，如今不仅仅是我大虞的人在寻在找，一些不安分的外邦属国也已经潜了人进来。” 吴知府闻言，不免沉默下来。 好长一阵子之后，他才再次开口：“可公主就如何能够确定，咱们做不到的事情，他越王就能够做得到呢？他……” 胡夫人笑了笑：“吴知府想当皇帝么？” “公主，这话可不能儿戏，这是大不敬，这……” 胡夫人：“吴知府不敢想，可越王他想啊！” “公主的意思是……” 胡夫人笑的有几分凉薄：“越王功绩斐然，朝里朝外都有着极高的声望，这些年，明显是同太子有了分庭抗礼之势。 皇上看中秦亭镇藏着的这份宝藏，派人寻了这么多年都没什么结果。 如果越王觉得，只要他寻到了这份宝藏，储君之位就非他莫属…… 你说，他会不尽心么？ 他怕是恨不能将全部的心思，都扑上去才好。” 胡夫人甚至还坦言道：“且不说皇上那里，单就我手中，关于杜贵妃与越王所行之恶事的记载，就已然不止一本了。 事无巨细，我可都记得清楚呢！” 她目光陡然凌厉起来，连吴知府都感觉到了压力。 苏柏怕是怎么也想不到，他自认为的天衣无缝，实际一直被人了如指掌，偏他还时时为此沾沾自喜。 () 第211章 小坑坑还是那个小坑坑 吴知府离开的时候，深一脚浅一脚的，有点飘忽。 不怪那么多人都更愿意留京。 天子脚下，至少消息上比他这种外放的官灵通许多。 很多消息，就算传得到他这里来，那一来一回的，也个把月过去了。 再新鲜的消息，到时候也要不新鲜了。 - 秦娆被无罪释放。 至于原因，吴知府没有解释。 甚至正南街角巷的案子，他也直接定了一个意外而死结案。 只是在秦娆出狱的时候，吴知府忍不住来送了一下。 这以后就没地方蹭饭了啊！ 要是能把秦娆拐来江北府开饭馆就好了。 “秦娆啊……”吴知府有些踌躇，他搓了搓手，到底还是没忍住开口叮嘱了一句：“你要小心越王殿下，就是住在你家饭馆旁边的那个邻居。” 秦娆闻言，不免眉头轻挑。 这个吴知府……好像也不简单啊。 可他为什么要提醒自己？ 他们好像并不熟识吧？ 仅仅只有几面之缘吧？ 还是他死皮赖脸过来蹭饭才结下的缘分…… 他这股子自来熟的亲近劲儿，到底是怎么来的？ 就在她疑惑不已的时候，小坑坑操着欢快的音调蹦了出来：『恭喜宿主大人触发新的任务，与吴永昌成为莫逆之交！』 秦娆：…… 她现在严重怀疑，小坑坑这个狗东西的任务，就是根据她的思想来安排的！ 上次刘屠户送来那头猪的时候，她就觉得奇怪了！ 怎么就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她才想着激动的想杀头猪，就有人上门来送猪，早不送，晚不送的，偏偏是在她被安排了任务的时候送。 绝对有猫腻！ 可是，吴永昌是谁？ 她去哪找个叫吴永昌的人，还与他达成莫逆之交……贴条么？ 全大虞寻人启事？ 可万一重名了怎么办？ 小坑坑终于找到了一个鄙视秦娆的机会：『宿主大人，麻烦您动一动脑子好么？您的任务卡目标，什么时候脱离过您十里之外了？』 秦娆：…… 狗东西居然还敢鄙视她了！ 早晚拆了它！ 随后，她的目光就在四周寻摸起来……看哪个都很像是吴永昌怎么办？ 连个体貌特征都没有，让她怎么找？ 这不是大海里捞头发丝么？ 难上加难啊！ 吴知府见她生出异样，不免顺着她的视线瞧了过去，可也没瞧出来个什么，便好奇的问了一句：“秦娆啊，你这是找什么呢？” 原本吴知府是想着，能帮忙的话，就帮个忙。 结果却听见秦娆说道：“找吴永昌！” 吴·知府·永昌：…… 一旁候着的那些，知道吴知府大名的衙役：…… 姜·乖巧不吭声·沉：…… 突然被十几双眼睛，齐齐盯上的秦娆：…… 感觉像走在种满向日葵的路边，刷的一下，那些向着太阳的向日葵，突然转头向着你。 你们都这么看着我干嘛？ 怪吓人的！ 她本能的扯着姜沉退后了两步，与他们拉开了一些距离。 吴知府约摸是感觉自己有些失态了，尴尬的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道：“我就是吴永昌……” 秦娆：…… 巧了么这不是？ 巧了么这不是！ 小坑坑……果然是一如既往的坑啊！ 直接告诉她任务目标就在她眼前不行？ 还什么十里之内……害她四处的寻摸，刚刚还一嗓子“找吴永昌”吼得那么大声。 原本是想着借机让周围的人听到，结果好嘛……人家就在她面前呢！ 小坑坑：…… 怪它喽？ 自己蠢还总要找理由！ 秦娆：…… 狗东西最近胆子不小了嘛！ 小坑坑秒下线。 正面刚那是不可能正面刚的，怼两句就跑才是坑道！ () 第212章 一个不走套路一个往里钻 秦娆虽然心里悔恨尴尬，面上却仍旧是极致的冷清。 她很快就调整好心态，面无表情的开口：“知府大人，你平时有什么爱好么？” 吴知府懵怔了一瞬，觉得有些新鲜。 还从来没有人这么直白的问过他有什么爱好。 就是那些想要巴结讨好他的人，也都是侧面打听，没有哪个是敢这么当面直接问的。 他忽然来了兴致，哦了一声，笑问：“怎么忽然问到这个？” “自然是要投其所好！”秦娆毫不掩饰道。 吴知府：…… 怎么感觉有些跟不上她的思维了呢？ 刚刚，他没有听错吧？ “讨好我？为什么要讨好我？说来听听，指不定我听了直接就同意了呢？”吴知府好整以暇道。 秦娆嗯了一声：“为了与你成为莫逆之交，所以要投其所好！” 吴知府：…… 感觉大脑有点空……他好像把秦娆的话都听懂了，但又有点怀疑人生。 小坑坑也是被吓得人性化的抽了抽嘴角。 宿主大人这真是一点都不按套路出牌啊…… 可您这么毫不掩饰的把目的说出来，真的合适么？ 人家谁还敢跟你交好啊……不怀疑你另有目的就不错了！ 可偏偏，一个不按套路出牌，一个还真就敢开口接…… 吴知府哈哈了两声，脸上的褶子都堆起来了：“想跟我成为莫逆之交？好啊！乐意之至啊！” 这么好看的人，居然主动跟他说，要与他交好，那他哪还能有不应？ 求之不得好么！ 吴知府仿佛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不瞒你说啊秦秦，我还真就没有什么朋友，尤其是能玩的到一起，吃得到一块儿的朋友。 我平日里啊，也没啥别的爱好，就好吃那么几口榴莲……诶呦，你可不知道啊！因为这么个事，我都不知道被赶去睡书房多久了，想想我就觉得心里苦。” 秦娆面无表情，唯有在听到秦秦这个称呼的时候，嘴角抽了抽，并且还被身后的小东西给拧了一把…… 姜沉气呼呼的瞪着秦娆，完全就是看负心汉的眼神。 秦娆轻轻拉了拉他的手，让他别闹。 紧接着就对吴知府道：“巧了这真是，我也十分喜欢吃榴莲。” 吴知府嘿了一声，乐的更开心，虽然他并没有相信秦娆。 可是架不住秦娆长得好看，就算说出来的是假话，也让他比听了真话还舒服。 “秦秦啊，你这话我以前可是听过不少，但你猜那些人在我拿了榴莲出来款待他们的时候，都怎么着了？” 从前也不是没有想投其所好，来给吴知府送榴莲的。 美名其曰是雅物，须得与君共赏之。 吴知府一听这话高兴啊！ 那家伙，立马跟对方称兄道弟起来，恨不能浮三大白以欢歌得知己之幸。 结果好嘛…… 那榴莲抱来的时候，没开口。 众人只知其味浓烈，可到底是个啥味儿，他们也不清楚啊。 毕竟榴莲之味，爱之者赞其香，厌之者怨其臭。 虽有果中之王的称号，但爱与不爱者，一直都是两极分化严重。 当时吴知府只顾着高兴，也没有细察对方神色，待他亲自将榴莲剥开，分割成小块邀对方同食的时候…… 略微克制一些的，也就是捂鼻皱眉恨不能逃。 实在是没克制住的，直接掀了桌子跑路…… () 第213章 愿与榴莲共长生 吴知府多喜欢榴莲的一个人啊！ 连书房都命名为榴莲斋。 结果那好好的榴莲，就被这么些个口口声声说喜欢，实则口是心非的人给糟践了，那心情还能好？ 不过这榴莲，到底是对方拿来的，是为了投他所好。 他虽然心疼虽然气，倒也不至于为此打击报复，最多也就是以后不再理会就是。 但没想到，之后居然还有更过分的！ 有人为了巴结他，特意送上拜帖，说是想求一口榴莲解解馋。 因着前些时候那些不好的经历，吴知府是拒绝的。 心里头总觉得，这指不定又是想整什么幺蛾子。 所以开始几次，他都是拒绝的。 偏偏那人也是执着，并且文采过人，被拒之后，每次送来的拜帖都会附上一份他写的文章。 什么《榴莲赋》《爱榴莲说》《品榴莲》《愿与榴莲共长生》之类的，那是句句写进了他的心坎里啊！ 原本早就已经躁动不起来的那颗心，忽地又生出了花，仿佛他的知音到来了！ 吴知府又拒绝了那人几次之后，终于是忍不住见了那人。 也不知道是赶巧还是怎么着，那人姓艾，名榴连。 来见他的那天，身上穿的衣服上绣了榴莲的花样，头上还簪了一根玉雕的榴莲，连鞋子上，都嵌了两颗绘着榴莲的明珠。 总之，那是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合了他的心意。 但吴知府到底是吃过亏的人，所以这一次倒也留了一个心眼。 先是让人煮了奶茶，里面添了榴莲，奉上来以后他也没有开口提醒，端看对方是个什么反应。 虽说这个招数稍微缺德了一点……万一人家不喜欢呢？ 吴知府做这事儿的时候，心里头也怪不安生的。 直到艾榴连揭开茶盏，一脸享受的品了两口，他这颗心才松下来，并郑重的道了歉：“艾兄莫怪我小人之心，用这种法子测试艾兄，实在是心里有愧啊。” 艾榴连一脸茫然：“大人这茶不就是用来给我喝的么？何来的小人之心？” 吴知府哈哈了两声，把这件事揭过，之后便隔三差五的请艾榴连来府上一起吃榴莲，算是认下了这个兄弟。 如果，不是有一天艾榴连刚一进他家大门就晕了过去，吴知府大概会一辈子沉溺在，自己终于有了一个同样喜欢榴莲的知己的美梦里。 艾榴连晕倒的那一天，艾夫人哭着上门，求吴知府放他家夫君一条生路：“……大人，我家夫君每每从你这里回去，都要寻了法子催吐三日不止，这身子眼瞅着就虚了下去。 大夫说了，若是在继续这样，怕是性命难保……” 秦娆听了吴知府过往的……辛酸，实在是没忍住，笑了起来。 吴知府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这败家孩子，一点面子也不给他呢？ 没看他伤心的都准备挤眼泪了么！ 她这么一笑，搞得他也有点想笑了…… 秦娆是一个连表情都很少有的人，能笑出声也是挺不容易的。 实在是她觉得，吴知府未免也太蠢萌了一些。 这要是她家小夫郎，这么蠢萌倒也是情有可原，可吴知府……一大把年纪的老男人了，居然能这么……轻而易举的被人给骗了，糟蹋了那颗脆弱而纯洁的“少男之心”。 () 第214章 榴莲炖鸡 姜沉在一旁，看着秦娆笑靥如花，顿时更加吃味了。 再看吴知府的时候，眼神里都生了刀子，恨不能将他给活剐了！ 他也跟了秦娆一个多月了，可从来没有见她如此笑过！ 秦娆背对着他，倒是没有注意到小夫郎的异常。 她笑了一会儿，就又重新恢复了冷若冰霜的样子，仿佛刚刚那个人不是她一样。 “这榴莲向来爱者甚爱，恨者极恨，不过，若是烹饪得当，不爱者也是有可能爱之的。” 秦娆话音刚落，小坑坑就再一次蹦了出来：『恭喜宿主大人触发随机任务，让十个不喜欢吃榴莲的路人吃下榴莲！』 秦娆：…… 早晚拆了这个狗东西。 吴知府显然也是对她所说的这个烹饪感兴趣的：“秦秦此话怎样？这榴莲我也吃了好些年了，可除了直接当水果吃，也就仅仅煮过几次奶茶…… 倒也不是没有想过研究一些其他的吃法，但是不瞒你说，每每加热之后，榴莲那个味道就……芳香十里啊！” 他还因此被自家夫人给拿着扫帚赶到大街上，府中下人一连数月，看他的眼神都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说实话，那味道大的，连我这个吃惯了榴莲的人，都差点晕过去，实在有些难以接受，后来我家夫人，已经不允许我靠近厨房十米范围了，不然必要罚我跪搓衣板的！” 吴知府说到后面，甚至还添了几分委屈。 秦娆嘴角轻轻抽了抽。 这吴知府还真不是一般的自来熟啊，跪搓衣板这种事都能毫不避讳的拿出来说了。 若是她能知道，吴知府被自家夫人赶去大街上跪搓衣板，这事在江北府根本不算什么秘密，大概也就不会感到奇怪了。 “不知可否借厨房一用？”秦娆道。 “可以啊！当然可以！”好看的人，说什么都可以！ 更不要说，秦娆做饭手艺那么好，他正愁以后无处蹭饭呢。 这几天嘴巴都已经被养叼了。 吴知府二话没说就应了。 随即带着秦娆和姜沉回了自己府里。 - 吴府后院。 “夫人，不好了，老爷带了一个年轻女子和一个少年回来。”吴夫人身边的大丫鬟翠桃神色匆忙的跑进来。 吴夫人穿针的手一顿，差点没拿住手里头的那根针。 但很快，她就恢复了镇定，慢悠悠的将针线穿好，继续手头上的针线活。 “诶呀，夫人！这都什么时候了，您怎么还有心思做这些针线活啊！”翠桃见吴夫人一点都不着急，忍不住开口催了一句。 “不然还能如何呢？管天管地，我还能管得了他为三代单传的吴家添香火不成？ 左不过是我生不出个一儿半女给他。”吴夫人一开口，就觉得心头发酸，再想继续手头上活，也是稳不下心思了。 嘴上说不在意，心里头却是跟针扎似得疼。 她原以为，这么久都没个动静，他那日在公婆那里说的，他早就有了儿子的话是用来唬人的。 没想到……今个他倒是真的把人给领回来了。 此时正在厨房挑选食材的秦娆，完全不知道，她已经被这家的女主人给当成了吴知府的外室。 而正在跟吴知府大眼瞪小眼，玩眼神杀的姜沉被当成了吴知府的私生子…… - 秦娆先是开了一个榴莲，又宰了一只鸡，准备做个榴莲炖鸡。 如今正值秋冬交替之际，榴莲炖鸡补而不燥，性质温和，正适合这个时候吃。 在准备食材的同时，她又列了一单子的东西，交代给吴知府去准备。 () 第215章 吴夫人一气之下吃了榴莲 只是这事儿借由翠桃的嘴传进吴夫人耳朵里，就成了一个小小外室，才刚进府，不说先来拜见正室夫人，反倒是先败起家来，要这要那的，简直就是没规矩！ - 秦娆干净利落的将鸡洗净去皮，放进滚水中烫了一炷香的功夫，捞出来斩成大块。 剥好的榴莲去嫩皮切块，将连骨的鸡肉，并着姜片少许，泡过的核桃仁与去核的红枣少许，同时放入滚水锅中煮开。 随后转成小火慢慢炖煮一个时辰。 榴莲营养丰富，素有“一个榴莲抵得上三只老母鸡”之说。 配上易消化且全身都可入药的鸡，是一道极佳的滋补药膳。 且无论是喜欢榴莲的，还是不喜欢榴莲的，都能够食用。 因为这个汤，几乎没有榴莲味，如果想吃浓一些的，需得将汤中的榴莲弄烂，就着汤一起才行。 不过考虑到吴知府从前不曾吃过熟榴莲，也不晓得他能否接受的了，所以秦娆做的相对口味偏淡一些。 趁着炖鸡的功夫，她又做了几样小点心，榴莲酥是必不可少的。 榴莲饼和榴莲薄饼，榴莲糯米糍和榴莲糕，也都每样做了一些。 又团了一些榴莲馅的汤圆。 等忙活好了这些，那边的榴莲炖鸡也差不多能出锅了。 她抓了一小撮枸杞子撒进锅里，继续炖了一盏茶的功夫。 先前做的几样点心，这会儿已经端了出去。 秦娆瞧着厨房的盆子里还放了一些小龙虾，便又起了别的心思。 待榴莲炖鸡好了，让人端出去后，她又着手开始处理小龙虾。 这会儿，吴夫人终于在翠桃的撺掇下找了过来。 她看着桌上刚摆上来的点心，顺势朝厨房望了一眼，正瞧见一道倩影在里面晃动。 “呦，老爷今个儿好兴致，怎么也吃起这些女儿家爱吃的点心了？”吴夫人捏了捏手，尽可能的不让自己慌乱：“你不是平日里，非榴莲不食么？”只是一开口，少不了添了冷酸之气。 吴知府见到自家夫人过来，紧张的差点打翻了茶盏。 完了，又被夫人逮到他吃榴莲了！ 这下子又要被赶去书房了。 吴夫人却是将他的慌乱当成了心虚，心里头更添了一层难受。 这是生怕自己难为他的小情人么？ 吴夫人现在连瞪一眼吴知府都做不到，生怕自己满心委屈之下，没有丝毫杀伤力不说，反而会跌了作为正室的脸面。 她气哼哼的坐下，化悲愤为食欲，捡了一块榴莲酥吃着。 吴知府整个人都愣住了，直到吴夫人将大半块榴莲酥吃进肚里，他方才反应过来，惊恐的伸手去抢：“夫人，不能吃！” 那样子，不知道的怕是要以为那里面有砒霜掺鹤顶红呢。 “怎么就不能吃了？”吴夫人躲了一下，三两口就将剩下的小半块榴莲酥给吃完了。 她偏头看向厨房里忙活的秦娆，语气有些发酸：“怎么，这都是里面那个女子做的？你舍不得？” “夫人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这还不是怕你……”吃了榴莲回头揪我耳朵么。 吴知府后面的话尽数卡在了喉咙里。 因为吴夫人这会已经拿了一张榴莲薄饼，一连吃了四张。 虽然那饼子都被切成了巴掌大小，又十分的薄。 可自家夫人的食量，他多少还是知道，向来食不过半碗，说是要保持身材。 在他看来，跟没事找罪受也没啥区别。 吴夫人吃了几张饼，难免觉得有些干巴，在看到中间摆着的那锅鸡汤后…… () 第216章 吃了曾经以为的“屎” 吴夫人小心翼翼的舀了一勺鸡汤，放进嘴里后不免眼神一亮。 好，好好喝！ 她干脆拿了一只空碗过来，盛了满满一碗。 等这一碗汤见底，她又忍不住往厨房瞅了瞅，有些不大高兴的嘀咕起来：“身段挺好的，没想到这双手更是巧，做出来的吃食还挺好吃的，也不知道长什么样。” 她抻了抻脖子往里瞅，奈何还是连个侧脸都看不到。 遂也就放弃了。 想着秦娆总不能一辈子待在厨房里不出来，且等着就是了。 她又捡了一块榴莲饼吃。 饼皮近乎透明，光是看着就足够诱人了。 里面的馅料是淡黄色有些偏白的。 吴夫人咬了一口，皮和馅一起进了嘴里，她眉头忽地一皱，怎么感觉这味道有些怪怪的呢？ 好像……在哪里闻到过？ 可她一时倒有些想不起来了。 待她又尝了一口之后，便也就忘了去想了，直到一整块榴莲饼吃完，她也没想起来。 吴知府在一旁都看呆了，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得能塞下鸡蛋。 这世间……魔幻了吧？ 他夫人可别是中邪了…… 吴夫人瞧见他这个样子，心里头更加的气了，越发觉得他是在心疼厨房里那个小妖精！ 哼！ 想不让她吃？ 她偏要吃！ 还要吃光光！ 要说这里面，她最喜欢的莫过于那道鸡汤了，总感觉味道有些特殊，但又恰到好处，正中她的心头。 秦娆端着一盆榴莲小龙虾出来的时候，那一锅鸡汤差不多下去了大半，里面的榴莲肉也没剩多少了。 而吴知府正傻了似得在一旁站着。 她赶忙将小龙虾放下，上前拿开吴夫人手里的勺子，阻止了她还想在吃一碗的念头：“这位姐姐，这榴莲虽好，可实在不宜多吃，吃多了容易阻塞肠道，上火的！” 吴夫人甚至都顾不上反应秦娆的那一声姐姐，目光发滞的盯着秦娆，喉咙里像是卡了东西一样，好半天才道：“你说什么？榴莲？” 榴莲两个字，从她口里出来，都破了音了。 她现在整个人都是懵的。 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吃了她口中曾经所说的“屎”，甚至还……津津有味的。 翠桃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她扬手就是一巴掌，照准了秦娆的脸：“放肆，你这个贱婢！” 只是在快要靠近秦娆的时候，她的手突然就抽筋了，她啊的惨叫一声，捂着手臂，眼泪打转。 秦娆赶忙退后了两步，与翠桃拉开了距离：“这可不关我的事啊！” 休想碰瓷她！ 她可是连手都没有动弹一下。 秦娆语重心长起来，“这位姑娘，做人还是要多留口德的，不然连老天爷都会看不下去，瞧瞧，遭报应了吧？” 说她贱婢？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 哪来那么大的脸呢？ 脸大也不是不要脸的理由啊！ 翠桃气的不行：“你……”只是她凶恶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嘴巴就又抽筋了，紧接着就歪斜了，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秦娆目光冷淡的瞥着翠桃，声凉如水：“都提醒你了，嘴下留德，不然会遭报应的，嘴歪眼斜都是轻了，若是招了雷劈，岂不是连累我们这些人都跟着你遭殃？” 说着她又撤开了两步，好似慢一点就会被雷劈牵连一样。 姜沉这会儿也颠颠的跑到她身前，像只凶恶的小奶狗一样，恶狠狠的盯着翠桃和吴夫人。 () 第217章 叫阿姨会不会更危险 吴知府这会儿总算反应过来，站出来打圆场：“诶呀，你看这闹得……秦秦啊，真是对不住！是我没有管教好下人，冒犯你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则个？” 秦娆没出声，转而看向吴夫人。 她不觉得一个小小丫鬟没有主家的授意纵容，就敢如此胆大冒犯主家的客人。 吴知府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目光落在自家夫人的身上，语气哀求：“夫人，这位是……” 他本想介绍一下秦娆给吴夫人认识，顺便缓和一下这不大友好的气氛，不料才一开口，就被吴夫人幽幽的打断：“你养在外面的美妾！” “你胡说什么！”姜沉同吴知府同时出声。 吴夫人心里头更是堵得慌，不免酸了一句：“呦，这父子俩可真是有默契！ 行，我胡说是吧？ 嫌我这个原配发妻，我这个正室碍事了是吧？ 行，我这就给你们让位置！ 翠桃，我们走！ 吴永昌，我要跟你和离！ 不，休夫！” 吴知府懵了…… 姜沉也愣了…… 这好好的，怎么就闹到要和离了？ 倒是秦娆心里头明白过味儿来了，合着她这是被当成外室上门了…… 她冤不冤呐！ 都怪小坑坑那个狗东西！ 小坑坑一脸懵：它怎么了它？ 怎么就怪它了？ 跟它有什么关系啊…… - 秦娆上前，走到了吴夫人身边，打算为自己的清白解释一下：“这位姐姐……” “谁是你姐姐！我家中只有我一个，没有旁的人！乱叫什么！”吴夫人立马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儿，整个人都长了刺儿。 秦娆：…… 失去理智的女人可真难搞。 说发火就发火。 被当成第三者的她也好难呀，叫声姐姐都要被吼……可如果她喊阿姨，情况会不会更糟？ “阿……”姨的声音还没来得及出口，她就收到了吴夫人的眼刀子。 秦娆咳了两声，干脆也不喊人了，直接道：“我是秦亭镇上秦家大饭馆的掌厨秦娆，是专程来为吴知府做菜的。” 她神色十分正经道：“即使你们夫妻二人和离，这工钱路费也是不能优惠不能免单的。” “谁是为了你那点子工钱……”吴夫人想都没想就开口反驳，只是话说了一半就顿住了：“你说什么？你……不是他养的外室？” 秦娆直接拉了姜沉在怀里：“这是我家夫郎，特意陪着我一起来的，就是怕我人生地不熟的挨欺负。” 『宿主大人羞羞！撒谎都不打草稿！』小坑坑蹦出来吐槽了一句。 怕秦娆屏蔽它，又慌慌张张的下线了。 吴夫人的表情，瞬间就精彩了许多。 意识到她误会秦娆了，还是当着人家夫郎的面，脸上顿时火辣辣的。 难怪姜沉刚刚那么生气…… 结果她还把人家当成了自家丈夫的私生子。 但她也不是什么扭捏的人，错了就会认。 她朝秦娆福身道歉：“是我唐突了，误会了秦姑娘，真是对不住，我……” 秦娆向来不喜欢女人为难女人，尤其是已婚的女人。 她十分大度的笑了笑：“不碍事，把工钱结清了就行。” 虽说原本是为了做任务，可现在……话都这么说了，不要钱反倒说不过去了。 干脆就当是赚个外快吧。 吴知府还在一旁没有反应过来，他还沉浸在自家夫人要休了他的困惑中，不知怎么的这两个一开始像是爆竹遇到火的两个人，突然就冰释前嫌了。 姜沉也微微有些懵，他不是离家出走的么？ 倒是一旁嘴歪着的翠桃，注意到了这两个人不对劲的神色。 () 第218章 翠桃的正义 翠桃冲破了发声困难的障碍，呜呜喃喃道：“乎人！恁白信托闷的毁发！(夫人！您别信他们的鬼话！)” 秦娆闻声，凉凉的瞥了过去。 翠桃像是维护正义的勇士，浑身充满了正气，丝毫不惧的样子，用另一只好着的手，指向秦娆质疑道：“夫人，您好好想想，如果事情真的如她所说的那样，老爷为何事先没有向您禀报？这分明就是她临时想出来的借口！ 什么秦亭镇的饭馆掌厨，一个小地方的厨子，能做出什么好东西来？ 您在看看这一桌子吃食，分明都是在投老爷所好，用的都是榴莲那种脏东西，摆明就是要勾引……” 翠桃正说的慷慨激昂呢，连原本歪着的嘴都差不多正过来，结果突然一下又歪了上去，这次连脖子都扭了小半圈。 “都说了，做人呢，说话要留口德的。”秦娆凉凉的开口。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翠桃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僵硬了，好似是灌了浆的雕塑，只待一个棒槌敲下就全碎了。 她终于感到了害怕。 可她却并不相信秦娆说的什么遭报应，她明明字字句句都是为了夫人好，都是在维护夫人，老天爷若是连她这样的好人都报应，那简直是太眼瞎了！ 直觉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秦娆这个小贱蹄子搞得鬼。 这个可恶的妖女！ 她转了半个身，让自己怨毒凶狠的目光能够落在秦娆身上，仿佛这样子就能够伤到对方丝毫似得。 吴夫人也是被翠桃眼中的恶毒给吓到了，她从未想过自己的丫鬟，居然会说出如此不雅之语。 她是素来宠爱翠桃这个丫鬟不假。 毕竟吴知府平时不怎么在家，她在这边又没一个能说得上话的人，全靠这个丫鬟叽叽喳喳，耍宝逗趣。 可她出身大家族，诗书礼仪都是极好的，又被家里保护的好，一嫁给吴知府就跟他来了任上，安安生生的在后院做他的夫人。 这么多年以来，除了婆婆的偶尔刁难，她几乎全都是顺风顺水的，何时见过听过这般恶毒的语言？ “秦姑娘，我……”吴夫人有意解释两句。 只是才一开口，就被秦娆给打断了。 她面无表情道：“想来这个丫鬟，平日里没有说这些话，给你洗脑吧？ 脏东西？ 我倒是不知道，一个正经八百的食材，怎么到她嘴里就成了脏东西。 她不喜欢榴莲，我倒是可以理解，但如此诋毁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我是从秦亭镇这么个小地方来的不假，可小地方怎么了？ 小地方的人就不配呼吸了？出来做个饭还要听你们冷嘲热讽？ 我是比不得你们这大地方来的有见识，可若大地方出来的只有这种见识，我倒宁可不要了。” 这丫鬟分明就是个搅屎棍，一张口满满的优越感，也不知道究竟有啥可优越的。 要不是任务在身，秦娆早就甩脸走人了。 但给这个丫鬟洗洗嘴还是可以。 秦娆看的出来，这吴知府的夫人还是不错的，温柔知礼，就是身边人太咋呼了，完全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人家两口子的事，跟她一个小丫鬟有什么关系？ 用得着她在这指点江山，叽叽歪歪，恨不得两个人和离才好？ 不想着把本职工作做好，见天的说这个不行，那里来的不好，瞧不上这个瞧不上那个，咋不上天呢？ 偏偏这种人还觉得自己可正义。 () 第219章 维护我怎么能算错 吴知府这会儿也是冷了脸色，往常他就不大喜欢这个翠桃，若不然他与自家夫人的关系也不至于是如今…… 隔三差五他就要被赶去书房。 眼瞅着今年就要过完了，吴知府留宿吴夫人房里的次数，那是两只手就能数的清。 这种情况，他怎么能有儿子？ 可不得和家里的爹娘撒谎说早就已经有了儿子么？ 省得他们见天的想要给他纳妾。 原本这话说过之后，他就立马想要回来同自家夫人解释的，哪曾想，从两位老人那里一回来，他就开始了悲催的书房生活。 这期间，翠桃可没少在他夫人耳边撺掇。 这次更是过分，居然上来就说人家是外室…… 这不是让人笑话他吴家的待客之道么？ 吴知府积攒的怒气多了，当即喊人道：“来人啊！把这个搅屎精拖下去打二十个板子，发卖到牙行去，让刘牙人好好的关照关照她！” 等人被拖下去之后，他的怒色瞬间消失不见，小心翼翼的走到吴夫人身前，又是赔小心又是道不是的：“夫人啊，你别怪我发落了翠桃这个丫鬟，我知道你平日里最是疼爱她，拿着她当亲闺女，可她摆明已经逾越了主奴之间的那根线。 而且你瞧瞧，她说的那都是什么话？这不是给你招黑么？白白辜负了你这么多年的宠爱。” 吴夫人嗔怪的看了吴知府一眼：“说的我好似是那不讲理的人一般……” 她也觉得翠桃今个有些不着调了。 好歹人家上门是客，哪能问都没问清楚，就口吐恶言呢？ 原本这一遭她不想来的，想着两个人就算真的要……也总不该闹得太难看，尤其是当着外人的面。 只是心里头到底是委屈又不甘…… 却没想到这一来，反倒是闹了这么大一个误会。 也是怪她，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认定了人家姑娘是外室，都没有问一问就想当然了。 - 姜沉在秦娆怀里，也有些小心翼翼的，他低声不安的开口：“我，我刚刚是不是说错话了？” 好像他刚刚一开口，吴夫人就要休吴知府…… 然后才有了后面诸多的事情。 “你没错。”秦娆揉了揉他的脑袋：“维护我，怎么能是错呢，嗯？” “你不生气就好……”姜沉小声的说道。 他这会儿其实挺怕秦娆生气的，怕她一生气就会把他丢下。 尤其是听到吴夫人说休夫两个字的时候，他就更慌乱了。 算起来，他这会儿仍旧还是被休的呢…… - 吴知府同吴夫人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方才想起来秦娆和姜沉还在呢。 二人有些不大好意思的过来道歉：“实在是不好意思，秦秦啊……” “吴知府，我觉得你可以换个称呼。”秦娆冷面打断道。 能不要继续制造矛盾了？ 吴知府顿了一下，转而看向吴夫人，然后从善如流的改了口：“老秦啊！” 秦娆：…… 你还不如不改……说女孩子老真的好么？ 也不怕被捶哦！ 吴夫人实在是没忍住，噗嗤的笑出了声。 她嗔道：“人家秦姑娘年纪轻轻的，你喊人家老秦合适么，真是个棒槌！” 吴知府挠了挠头：“好像是不大合适，那我就托大，喊一声秦老弟？” 秦娆嘴角抽了抽，这次倒没有再说什么了。 秦老弟就秦老弟吧，总比老秦好的多。 就是有一种胡大可的既视感。 “吴知府客气，这事儿便就此揭过，不必多说。”她按下了吴知府要说的客套话，道：“这小龙虾都凉了，我在重新做一份去，二位稍后片刻。” () 第220章 给他剥虾 秦娆重新端着小龙虾出来的时候，就见吴知府夫妇同姜沉有说有笑的。 她轻挑了一下眉，随后仍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小龙虾一摆上桌，三人的目光便都被吸引了过来。 连小坑坑都没忍住打开了直播。 明明刚刚也不是没看宿主大人搞这道黑暗料理，怎么这会儿再看，就觉得这菜格外的诱人了呢？ 红彤彤的小龙虾外面，裹着一层搅碎后的榴莲肉炒成的酱汁，上面还撒了不少绿绿的的猕猴桃丁。 红的配着绿的…… 小坑坑仔细回忆了一下，好似刚刚那一份上面，并没有撒这个。 估计就是因为这样，视觉上的冲击才没有那么强叭。 它好悔恨自己不是超智能设备，不能像生命体一样进食…… 但这份榴莲小龙虾，放进直播间却是褒贬不一。 有人觉得糟蹋了小龙虾。 有人觉得浪费了榴莲。 有人觉得……好看是好看，但好看背后，通常是藏了毒，所以黑暗料理无疑了。 秦娆压根也不知道小坑坑开了直播间，不过就算知道也不会理会弹幕评论的。 她在给姜沉剥小龙虾。 要是在往常，她是断不会做这种事的。 连她自己，都因为不想弄得满手脏污，而戒了一切需要剥壳去皮的食物。 怎么可能会为了别人动手剥虾呢…… 嗯，但等看到姜沉戳了半天盘子里的虾，也没能把它剥开，最后只能跟那只小龙虾大眼瞪小眼…… 她只能亲自动手了。 当一颗完整的虾球进嘴里的时候，姜沉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好，好好吃！ 秦娆：…… 怎么忽然有了种，不大好的预感？ 但见姜沉一连吃了三个之后，仍旧是一脸等投喂的样子，她就很后悔……就不该伸出那双剥虾的手。 男人就不能惯！ 瞧瞧，她才刚拿了布巾擦了下手，那边就委屈上了，活像是她欺负了他似得。 “回家我再给你做。”秦娆小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 没看那一盆也没几只么…… 咱们是收钱上门给人做饭的，又不是来吃饭的。 姜沉也恍然意识到这不是在自己家，顿时不好意思起来，乖巧的点点头。 “刚刚，吴夫人说想认我做义子……”他开口，小心翼翼的打量着秦娆的脸色，见她没有生气，才继续道：“你觉得……如何？” 秦娆看了他一眼：“不是不可以。” 姜沉又细细的看了一阵子她的脸色：“你不高兴？” 秦娆……怎么说呢？ 试想想，一个人刚刚跟你称兄道弟的还没半个时辰呢，转头他就要做你爹了，你高不高兴。 “只要你开心就行。”她反正也没多少感情，七情六欲早就散了。 姜沉：…… 可我更想你开心啊！因为我而开心…… 吴夫人提的时候，他自然是心动的，毕竟这其中也少不了他故作乖巧加不经意卖惨的结果。 他想着，以他的出身，终究是配不上秦娆的。 如今又惹得她休弃，少不得需要一些外力帮忙，让她再重新娶了他……哪怕只是把那封休书收回，让他继续暖床也好。 秦娆可不知道他这小肚子里都在想什么，若不然一定会敲他的小脑壳。 复婚这种事，直接跟她说不就好了么？做什么非要找人来给她当爹娘？ 嫌秦老爹和秦母还不够她糟心么？ () 第221章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一盆小龙虾，约摸有二十只，连吴夫人这种向来不重口腹之欲，又为了保持身材十分节制的人，都吃的有些意犹未尽。 吴知府更是一脸喜气的开口：“秦老弟啊，你这手艺当真是了得！就这么几只龙虾下肚，我顿时就有种这么多年榴莲都白吃了的感觉。 若非此刻不合适，我当真想与秦老弟浮上三大白，你简直就是我的知己啊！” “莫逆之交？”秦娆问了一句。 “对，莫逆之交！”吴知府拍着大腿，十分激动道。 他话音方落，秦娆正以为任务算完成的时候，她的脑海里就响起了一道欢快的提示音。 『恭喜宿主大人任务失败！并触发隐藏惩罚：口是心非！』 秦娆：……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她看吴知府的眼神，瞬间就变了。 “秦老弟怎么了？为何这般看着我……”吴知府被看的有些不大自在。 怎么了你心里头没数么？ 秦娆想说被你坑了，正想着怎么坑回来找找平衡，结果话一出口却变成了：“没事，吴知府能够吃的开心，就已然是我的荣幸。” 秦娆：？？？ “哎呀，秦老弟你看看你，光让我一个人改口，你怎么还喊我吴知府，多生分啊！”吴知府嗔了一句：“你喊我一声吴大哥，也算瞧得起我，如何！” 吴夫人也在一旁附和起来：“是啊，秦姑娘，不如咱们就当个通家之好，如何？” 不如何。 秦娆现在一点都不想同他们扯上关系！ 没一句真话的骗子！ 可一张口，说出来的话就成了：“得夫人看得起，秦娆就却之不恭了。” 秦娆：？？？ 『狗东西，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秦娆内心疯狂咆哮，十分的抓狂。 小坑坑嘿嘿了两声：『宿主大人，这是您任务失败的惩罚哦！在未来的三个时辰里，您无论说什么，都是跟心里想着的相反哦！』 秦娆：…… 狗东西！ 给她惩罚的时候，有经过她同意么？当初的约定都忘进尼罗河喂鱼去了吧？ 小坑坑理直气壮：『宿主大人，该惩罚是您从任务中触发的，我们是无力插手更改的，简而言之呢，就是这个惩罚不是我发的，所以约定不作数呢！』 狗东西，我信你个鬼。 秦娆深吸了一口气，将心里头的暴躁强压下来。 但是她看吴知府的目光，却越发的危险了。 “吴知府，当真要与我交好？”她幽幽的问。 “当，当然……”吴知府被她的目光慑住，差一点就说差了嘴。 秦，秦老弟的眼神好，好可怕…… 让他有种一旦说出，他心里已经开始将她当成儿媳妇，秦娆必定会手撕了他拿去炖榴莲的感觉！ 太，太可怕…… 还是不要说了。 “是当成知己，而不是别的什么？”秦娆却没在就此放下追问。 “是啊！那必须是啊！我对秦老弟，那可真是相见恨晚，高山流水待知音啊！”吴知府此时求生欲大爆发，回答的那叫一个干脆果断。 就是语无伦次的……到底还是出卖了他。 秦娆眯了眯眸看他。 吴知府额头冷汗直冒。 为什么有种被看穿心事的感觉呢？ 倒是吴夫人，这时候见气氛不大好，拉着秦娆道：“秦姑娘，我也就不瞒你说了吧，其实是我有意想收姜小公子为义子。 你也看到了，我与我家老吴，成亲十余载，却至今没个一儿半女，我们俩都对姜小公子一见如故……” “这事我不同意！”秦娆冷着脸道。 () 第222章 口是心非她好累 最先惊讶的是姜沉。 他有些不大明白，为什么刚刚还说不是不可以，全凭他开心的秦娆，忽然就改了口。 他倒也不是非要认下吴知府夫妇这份关系，只是奇怪她怎么突然就改了主意…… 是对他不满了，还是对吴知府夫妇不满？ 秦娆深吸了一口气，尽量扬起了一个笑容来：“实在是抱歉了，吴夫人！旁的事我们还好商量，但这件事绝对不行。” “这，这是为何……”吴夫人讶了一下，随后试探道：“可是我们有哪里做的不好，让秦姑娘不满了？” “不！吴夫人误会了！你们很好！”简直太好了！好到坑的她只能一直说反话。 心好累。 她其实并不反对姜沉认下这份干亲，虽然她一点也不想管别人叫爹，尤其是刚坑了她的人。 但她觉得，应该尊重姜沉的选择，也给他权利，自己去选择。 反正就算姜沉认了，她也不一定非要认。 叫爹那是不可能叫爹的。 只是这些，她根本就说不出口……一旦张嘴，出来的就是反话。 “那秦姑娘为何……”吴夫人不解的问道。 “只是觉得……”吴知府才刚称呼我一声老弟，转头就要做我爹，我这心里头有些接受不来，也丝毫不想接受…… 后面的话，仍旧是屏蔽掉的。 秦娆：…… “没有为何，不同意就是不同意！” 她面无表情的丢下这么一句，然后就拉着姜沉走了。 再待下去，怕是就要打架了。 吴知府同吴夫人对视了一眼，皆是一头雾水。 他们到底是哪里惹得秦娆不高兴了？ - 姜沉被秦娆拉着手，亦步亦趋的跟上。 两人回了新买的宅子里。 路上，有好几次，姜沉都很想问一问，他们现在这样算是个什么关系。 可是每每对上秦娆那张十分严肃冷硬的脸，他的话就咽回去了。 他开始怀念在牢里的日子了。 要是能跟她在一起，一辈子被关着也挺好的。 出来了，反而要苦恼，未来要何去何从了。 一直到了家里，看到正堂桌案上摆着的那封休书，他才终于鼓起勇气道：“妻主，你能把这封休书收回么？” 秦娆抿唇，不开口。 只要不说话，惩罚就奈何不了我！ 不慌！ “妻主……”姜沉心底一凉，目露哀求。 秦娆闭上眼不去看，绝对不能张嘴，熬过三个时辰就好了。 姜沉的心越发沉重，他晃了晃秦娆的手臂，想让她睁开眼。 秦娆坐在那里，外表稳如泰山，内心却一直在念叨，我不听，我不看，我不开口…… 姜沉不死心，用头蹭了蹭秦娆。 绵软的发丝落在人脖子上时，总是会有些痒痒的。 一如秦娆现在……想挠又被压着手，动弹不得。 姜沉这几天并没有好好的梳洗，虽然头发不至于凌乱，但额前难免掉下来几缕碎发…… 秦娆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有些乱了，最后实在是忍不住……张嘴打个喷嚏。 啊……tiu！ 紧接着，姜沉就听到她冷冰冰的说道：“不可以。” 他整个人都跌在了地上。 恍若被人塞进了冰窟窿里，彻骨生寒。 “你，你说过的……如果我做错了事，你打一顿就不会生气了，这话，还作数么？” 他此刻就好像溺在水中的人，突然抓住了一根了稻草。 秦娆刚要张开的嘴，在想到那个口是心非的惩罚后，又紧紧的抿住了。 不能开口。 () 第223章 上门找茬 “还作不作数了……”姜沉此刻执拗的像个非要吃糖的孩子。 秦娆起身欲走。 这种情况下，一旦她开口，误会肯定会更大啊！ 小家伙又那么敏感…… 只是她才动了两步，姜沉就扑过来抱住了她的小腿，一双好看的眼睛，湿漉漉的望着她。 秦娆掰开他的手，他就又重新搂紧。 两个人就这么你掰我抱的僵持了一个多时辰，最后竟然还玩出了乐趣。 秦娆扒拉姜沉一下，姜沉自动松开又抱住……像是扑弄狗尾巴草的猫儿，有点蠢的那一种。 - 秦娆这一趟江北府，去的有点久。 秦家大饭馆已经歇业好些日子了，不少人甚至打听起秦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怎么好几天都不见人。 连秦母都听到了消息托人来问。 倒不是她不想来，而是怕影响到秦秫。 前段时间，周良托人给她送了消息，让她短时间内，最好不要出现在秦秫面前，不然很容易刺激到他。 小竹子和花花心里也没底，秦娆并没有具体告诉他们要干嘛去…… 倒是苏枞，那天听到了只言片语，觉得秦娆八成是去找她丢的那个小夫郎了。 只是他心里头也有些惴惴，担心这是苏柏的算计。 可也正如秦娆所说，他手下的那些人……确实派不上多少用场。 尤其是出了秦亭镇。 眼下，他们唯一能做的，也就仅是安抚好各方，让秦娆离开秦亭镇的事少一些关注，静待秦娆回来。 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他们想的很好，关上门不理窗外事就是。 可架不住有人找上门啊。 第一个找上来的，就是秦娆之前拦住买菜，后来又交代了小竹子长久合作的那个妇人。 妇人姓容，大家一般都喊她一声容娘子。 原本秦家大饭馆开业，用的蔬菜都是都是容娘子家的。 但是这几天，饭馆歇业，容娘子如往常一般上门送菜，却一连几日都只看到了一扇锁着的门。 她是四处打听过之后，才知道这饭馆的老板，居然是秦亭镇一霸秦娆…… 而秦娆最近不见踪影了。 容娘子心里头不知道该如何下主意，这菜以后是继续送啊还是不送啊…… 若是送，没有人收，那菜摘下来卖不出去便要烂了，给饭馆送的菜可不是小数量。 可若是不送……万一日后秦亭镇一霸想起来，找她算账可怎么好？ 她本就名声不好了，若是在得罪了秦亭镇一霸……那以后还能有安生日子么？ 几番纠结之下，她打听到了秦娆的住处。 “容婶子来，可是因为送菜的事？你瞧我这脑子，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开门的是小竹子，他一见来人，方才恍然想起，这几天饭馆歇业，他忘了给人家送信…… 他歉然道：“实在是对不住啊，容婶子，我们东家最近有事，饭馆要歇业一阵子，这菜怕是暂时用不上了。 但您放心，之前那些天的菜钱，我也一样给您正常结算，说起来，这也是我的不是，给您造成了损失，这该赔的，该给的，我们一定不会少您的。” 小竹子一连串的话，倒是叫容娘子忘了此行的目的，她慌乱的摆手道：“不，不是，我不是来要钱的……我……” “可巧了，我们却是来要钱的。” 容娘子身后突然挤了一堆的壮汉，吓得她差点撞到门柱上。 () 第224章 拆错了 唐老大不屑的哼了一声，连个多余的眼神，都不愿意再给容娘子。 反而觉得能吓到人，十分舒坦。 他转而看向小竹子，凶狠的开口道：“秦娆呢？叫她出来见我！上次的账，我可还没跟她算呢！” 小竹子稳了稳心神，克制住了腿抖的欲望：“我家娆姐不在，有事等她回来再说……” 他话说了一半，就被唐老大粗鲁的给推开了，还是容娘子伸手扶了他一把，才不至于跌倒。 “等她回来？”唐老大冷笑了一声：“我凭什么要等她回来！” 等她回来那还了得？ 唐老大就是掐准了秦娆这个时间不会回来，才敢上门的。 他知道，秦娆这会儿在江北府吃牢饭呢。 且他的人使银子打听过了，说是没个一年半载的出不来，这还得是身后有人的情况下。 秦娆身后能有什么人？ 一个村姑罢了。 还是得罪了程家的村姑，能有什么好下场？ 听说牵扯到的还是一桩命案。 这可是重罪。 所以他在遣人给程家递消息讨好的同时，直接就带着人找上门来了。 他可不会忘记之前在程家人那里受到屈辱！ 最后还不得不背井离乡，几乎折了全部的家产。 而这一切，都是拜秦娆所赐！ 现在他得了贵人相助，又重新回到了秦亭镇，之前失掉的那些威信尊严，自然要从秦娆这个凶名传扬已久的秦亭镇一霸身上下手了。 “兄弟们，给我进去砸！把她这个院子给我拆了！也让她知道知道，什么叫夷为平地！” 唐老大面色凶狠的开口，眼中全都是报复后的快感。 唐老大带来的那些人，明显都是练家子，同他从前那些乌合之众根本不一样。 小竹子花花有心想拦根本也拦不住。 倒是苏枞，在他们闯进来之前，带着秦秫从之前秦娆钻的那个狗洞跑去了隔壁卖咸鸭蛋的张奶奶家。 他知道，唐老大再怎么闹事，也断不敢闹到张奶奶这里。 “老大，都砸了！也拆的差不多了。”一个壮汉冷面禀道。 唐老大闻声，眯起眼看着眼前的一片废墟，随后目光又扫到了小竹子和花花的身上。 “咦？怪了……不是说秦娆有个弟弟在这里住着么？你们把人砸里头了？” 唐老大面露奇怪之色。 那壮汉回忆了一下：“没有啊，人都在这了，没有别人了……”他指了指花花和小竹子。 唐老大的眉头皱了皱，但四下看了一圈之后，也没发现哪里能藏人。 “罢了，算那个小子好运！” 唐老大神情微有些不满，多看了几眼被拆成废墟的院子，方才好受了一些。 倒是那壮汉又开口道：“老大……可咱们拆的院子，只是秦娆租的啊！” 唐老大的脸色有些僵。 偏那壮汉还道：“刚刚我们看屋子里已经没有什么东西了，看样子是已经收拾走了的，想来是租期快到了。” 唐老大：…… 所以他其实拆的是别人的家？ “你怎么刚刚不吭声，现在事后诸葛的什么劲儿！”唐老大抬脚踹了过去。 拆错了，那就只能跑了啊！ 他正准备带着人走的时候，两队衙役就从两个方向包抄过来，将他们给团团围住了。 “就是他们！差爷，你可得给我做主啊！我这好好的房子，就叫他们给拆了，简直就是目无王法！” () 第225章 被人算计了 房东这几日正在附近收拾那几个她才收上来的房子，等着冬日里开学，她还能再重新租出去。 正巧秦娆的租期也快到了，她就没事会过来看看，秦娆有没有回来，还要不要续租。 结果今个刚走到巷子口，就远远的看到一群凶神恶煞的壮汉，把她好好的院子给拆成了土堆…… 她王春花在这一片做租房生意多少年了，啥时候被人这么欺负过？ 当即她就去衙门报案了。 这样恶劣的事情，在秦亭镇也是头……嗯，第二遭。 上一个被拆了家的，还是找茬秦娆不成，反被程家打压的唐老大。 带着人来的是凌晟。 他走近一看……好嘛，这可不正是前段时间，被程家逼得狼狈出逃，背井离乡的唐老大么？ 看来这是寻仇了。 “来人啊，把唐仁带回衙门！”凌晟当即道。 人证物证都在这摆着呢，又是当场捉了个现行，唐老大狡辩不了。 “我看你们谁敢！”唐老大咬着牙躲到了他带来的那些壮汉身后吼了一声。 但还是明显的底气不足。 “唐老大好威风！”凌晟冷笑了一声：“怎么，你这是贼心不死，还想在秦亭镇作威作福？ 看来你跑出去这段日子，是得了奇遇了。 从前你做下的那些事，我们没有证据，奈何不了你，今天可是证据确凿，你还能狡辩出个花开不成？ 识相的，乖乖同我回衙门，等候发落！” 唐老大仿佛被人扯掉了遮羞布，顿时怒道：“你做梦！” 想让他去衙门吃牢饭？ 想都不要想！ 他唐仁既然是回来了，自然是要重新称霸秦亭镇的。 “凌晟，我知道你那短命鬼的妹妹死在我名下的花楼里后，你就一直想下手报复我，可你今个若是敢动我，我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识相？ 你这个词用的不错，但该识相的人是你不是我！ 你以为我会这么毫无准备的回来么？” 他得罪了程家，若是没有点资本，怎么敢回来？ “你有没有准备，同我有什么关系？”凌晟笑了，讥讽的那种：“我劝你还是不要被害妄想症的好，我现在可是依律办事。” 他当然是恨不能手撕了唐老大的，却也不会做出有违律法，公报私仇的事情。 若不然，唐老大早就身首异处了。 凌晟上前，将唐老大从那群壮汉身后拽了出来，三两下的就将人反剪，交给手下的人看好。 而这一切，唐老大带来的壮汉，丝毫没有任何想要上前护主的想法。 甚至，在刚刚凌晟上前的时候，他们还躲开身子，直接让了一个空隙出来。 唐老大还欲挣扎，被凌晟一脚踹在肚子上，整个人都弓了起来。 他瞪向那群壮汉，可那些人却没有一个瞅他的。 而且凌晟只抓了他一个人…… 到这里，他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这是被人给算计了！ 唐老大被带回了衙门。 并未过堂就直接被投进了大牢。 他至今也没想出来，究竟是谁在算计他。 他又有什么值得算计的？ 若是单纯想要他不好过，又何必扶持他，又助他回到秦亭镇呢？ 他本就已经足够落魄了，只需要顺势踩一脚，就能够将他碾进泥里，何苦这么大费周折呢？ () 第226章 处处透露着算计 衙门后院。 胡夫人慢悠悠的烹着茶，胡靳在一旁站着伺候。 这些日子，他虽然仍旧还在苏梓名下当差，但却大多数时候，都被叫到自家母亲这里伺候，经常在一旁一站就是一整天。 偏生他还丝毫不敢抱怨。 待胡夫人将三沸过后的茶汤舀出来，分到不同的碗里后，凌晟就在丫鬟的带领下进来了。 “见过夫人！”他垂目拱手行礼。 胡夫人嗯了一声，让人搬了凳子给他坐下：“事情办好了？” “已经按着夫人的交代，将人押在了牢里。”凌晟提起十二分精神答道。 他其实有些不大摸得准胡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更不知道，衙门里那么多人，也不乏胡夫人的亲信，为何全都被绕过去，偏偏找上了他。 “辛苦了，喝茶。”胡夫人脸上的笑意深了两分，递了一碗鲜亮澄清的茶汤给他。 凌晟碰上茶碗的手顿了一下，脸上的僵硬稍瞬即逝，很快就如常道：“谢谢夫人。” 但他仅仅只是意思性的抿了一口，便将茶碗重新放下。 “若是夫人没有旁的吩咐，属下就回去当差了。”凌晟起身拱手道。 胡夫人笑着说了一声好，似乎一点也不介意凌晟没有喝那碗茶一样。 凌晟心头微惑，难不成是他想多了？ 靳阳公主找上他只是一个偶然？ - 待凌晟走了之后，胡夫人便将那碗茶倒掉，把茶碗扔向了一旁人工湖中摆着的奇石上。 茶碗应声而碎，四分五裂后，缓缓沉入湖底。 随即就见刚刚沉碗的那一块地方，浮了几条翻白的鱼儿上来。 “母亲这是……”胡靳一时没忍住，开口问道。 胡夫人瞥了他一眼：“靳儿，这么多日子，你还是没有学会沉稳。” 胡靳总觉得这段时间的母亲有些怪……好似突然冷冰起来。 尤其是吴知府离开之后。 她好像就一直有心事的样子，但更像是换了一个人…… “儿子知错，劳母亲教诲。”他垂头道。 胡夫人又重新煮了一壶茶，然后才开口道：“罢了，我本不欲让你参与到其中，但既然你压不住那份好奇，早晚也会搅进来。 我便也不瞒你，只是要你先去做一件事。” 胡靳心头的怪异更甚，只是面上未显：“母亲请说。” “杀了凌晟。”胡夫人淡淡的开口道。 胡靳微惊，抬起头来看了胡夫人一眼。 她仍旧是一脸淡色，专注的煮着茶，仿佛刚刚那句要取人性命的话，并不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一样。 他用了好一会儿，方才压下心头那股子怪异惊诧：“孩儿知道了。” - 凌晟离开衙门后，仍旧还是小心翼翼的。 但一直到暮色四合，他也没有遭到什么刺杀灭口之类的事情，身体也没有出现什么不好的反应。 “难道真的是我多想了？”他坐在未点灯的屋子里喃喃自语。 可若不是他的身份被靳阳公主发现，为何被安排去抓唐老大呢？ 他妹妹的事情，衙门里并无人知晓，他也不敢让人知晓…… 但如果仅仅只是偶然，靳阳公主根本就没必要对他吐露，使人接济扶持唐老大，暗示他离开秦亭镇的人就是她啊。 总不至于只是为了拆掉秦娆租的房…… 图什么呢？ - 秦娆带着姜沉，连夜赶回了秦亭镇。 原本按着她的计划，她是打算把刚买下来的那个书斋在转手出去的…… 毕竟还欠着小坑坑银子呢，而姜沉又明显不会自己留在这里了。 但几乎是她租下的小院一被砸，她就得了消息。 等在知道是唐老大做下的时候，她竟然丝毫不觉得意外，反而觉得本该如此…… 就好像暗地里盘桓的蛇，终于露出了蛇信子。 唐老大当初因为程家打压而逃离秦亭镇的事，就让她觉得有些诡异。 要说唐老大在秦亭镇盘踞多年，纵使面对程家的打压力不从心，可若是一搏，也并非没有机会撕下程家一块肉。 程家是不会想唐老大鱼死网破的。 因为那样，陶家一定会趁机出手，到时候其余两家，也一定不会放过喝汤的机会，免得陶家就此一家独大。 所以程家处处留着手呢。 也是为了让唐老大事后有机会也有能力去报复秦娆。 可唐老大却丝毫没有反抗，而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丢下一切逃了…… 这不就是找死么？ 在秦亭镇，唐老大尚有一搏的能力，出了秦亭镇，他可就真的只能是砧板上的一条鱼，任由程家宰割了。 可之后没听说程家有什么动静，唐老大也恍若人间蒸发了一样。 就好似暗中有只手，阻挠了这一切似得。 - 秦娆到达秦亭镇的时候，已经是将要天亮之时。 王春花没有跟着去衙门，好似除了带着人抓了唐老大以外，没有丝毫想要跟进的想法。 反倒是一直待在小院，等着秦娆回来。 花花和小竹子在院子里收拾那片废墟，捡些能够用的上的砖瓦出来。 也是为了打发时间。 若不然，他们这心里实在难安。 秦娆交代他们看家，结果家被人给拆了，他们却根本就无力阻止。 想他们从前也是街头上吆五喝六的混子，结果对上唐老大带来的那些人，就跟小鸡儿见了老鹰似得…… 毫无还手之力。 - 苏枞带着秦秫在隔壁张奶奶家，并没有回来。 唐老大被带走了，可是他带来的那些壮汉，却仍旧还在小院外面。 那些衙役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丝毫没有把这些唐老大的同伙一起带走的想法。 整件事都透露着诡异。 这是秦娆回到小院后的第一个感觉。 “秦老板，你可算回来了。”王春花看见门口风尘仆仆的秦娆，眸子瞬间一亮。 “王大姐。”秦娆点了下头。 王春花嗯了一声，然后指着身后的那一堆废墟：“秦老板，也不是我要与你为难，可是这秦亭镇上的人，哪个不知晓你同唐老大有过节？ 今个他拆了我的房子，可是因为你的缘故，这事儿，你总要给我个交代吧。” 秦娆道：“自然。”随后她又多看了王春花一眼：“王姐似乎并不是秦亭镇人士，怎么对秦亭镇的事情，也如此了解么？” () 第227章 就为了让秦娆买房 王春花不是秦亭镇人，秦娆也是在租下这个小院之后，过了一段时间才知道的。 这县学附近，有一大半的小院子，都是王春花名下的。 而王春花本人，是住在江东府城的。 据说，她在江东江北两府的府学，以及下属几个县城的县学，都有不少这样的小院子…… 专门做出租生意的。 很多县城的县学，原本还没有这样的小院子出租来着，是王春花过去买了地皮，重新起了宅子，将这种出租屋带火起来的。 不过，秦亭镇这里，却并非王春花带火的。 真要说起来，王春花这一商业模式，还是从秦亭镇学的。 至于秦亭镇的学区出租房到底是谁带起来，还真就不可考了。 总之，一定是个能人就对了。 王春花干笑了两声，神色略微有些不大正常：“自，自然。”但很快，她就调整过来了：“不然还能是怎么着？我到底是做这个生意的，平日里可不得是多注意一些大事小情的，免得哪里一个不对，得罪贵人嘛。” 秦娆不置可否，淡淡道：“那王大姐，不知想怎么解决这件事？不若将这个小院卖给我如何？我出双倍的价钱，若是不合适，王大姐尽管开个价。” “合适！” 王春花这两个字，几乎是用吼出来的，十分的急切，像是生怕秦娆会后悔一样。 随后，她才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于激动了。 她略有些尴尬的咳了咳，但还是不忘将小院卖给秦娆这事儿一锤定音：“秦老板这是说哪里的话呢，我也不是那种占便宜的人不是。 这小院，我便按市场价卖给你，如何？” 她都已经收过一次额外的酬劳了，哪里还能再多收秦娆一倍的钱呢？ 钱虽然是个好东西，可不义之财它烫手啊，拿多了那就是引火自焚。 “你看，你要是觉得没问题，那等下天亮了，咱们就去衙门把手续办了如何？” 王春花迫不及待的掏了几张纸出来：“你看，这房契地契什么的，我都带着呢，眼瞅着天也快亮了，这手续立马就能办好！” 秦娆的目光，落在了那几张薄薄的纸张上。 看起来，这里面似乎只有该给她的那份房契地契啊？ 这场拆房事件，果然就是冲着她来的…… 可图什么呢？ 就为了让她买下这个小院？ 但这个小院，又有什么特别之处呢？ 难不成是埋了什么宝贝？ 但若是埋了宝贝，那背后之人，为何不自己买下，非要一步一步的算计她买下这个小院…… 很贵的好不好！ “好。” 秦娆应了。 不管对方究竟是打着什么主意，这件事到底是因她而起，院子是因她而拆，她怎么也做不出不负责的事情来。 何况买了也不算亏，小家伙和秦秫以后，多半还是要在这里上学的。 秦秫会不会去府学，去国子监这样的地方，秦娆不知道。 但姜沉小家伙明显是黏定她了。 尤其是当她憋着不能说话，又受不了他那无辜又水漉漉的眼睛，看着随时都会嘤嘤嘤的模样，最后只能将那份休书撕了，以安抚他之后。 就差没再额外写一份保证书，承诺永不休夫永不和离了…… 明明是他自己要自由，到最后却好像是她做了负心人一样，想想就亏好么…… () 第228章 随侍药丸 秦娆有些用顺手的，同小坑坑支了银子，以二百两银的价格，买下了王春花的这个小院。 两人到衙门办好手续之后，秦娆注意到，王春花将手里余下的在秦亭镇的房产，也全部抛售了。 而且，似乎是全部卖给了同一个人。 手续也是早就办好的了。 这就更加奇怪了。 她猜来猜去，也没有猜出来，到底是谁在幕后做的这件事。 总觉得不像是苏梓苏柏这两个人的手笔。 程家？陶家？还是其余两家？ 可无论哪一家，都明显没什么说得过去的理由啊。 秦娆百思不得解，索性也就不再去想了。 她同王春花打了一声招呼之后，便重新回小院了。 但是这一次她再回小院的时候，那些原本立立整整站在她家外面，跟雕像似的壮汉们，突然动作整齐的朝她单膝跪下，声音洪亮的喊了一声：“见过主上。” 秦娆：…… 这是个什么套路。 而且这些人，看起来倒像是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样子。 不仅秦娆懵了，在院子里搬砖捡瓦的小竹子花花也懵了。 原来这些人竟然是娆姐的人么？ 他们忍不住猜测起来。 所以，其实是娆姐想要买下这个院子，但是房东不同意，所以她就让人带着唐老大，过来打着找茬的名义拆房子，然后顺理成章的买下这个院子么？ 娆姐真的好心机啊！ 秦娆：…… 你们那种毫不犹豫给我扣锅的眼神是什么回事？ 该不会是怀疑我在自导自演吧！ 摔！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她面色冷了三分，看着那群壮汉道：“你们是谁的人，目的是什么，直说了吧。” 壮汉们整整齐齐道：“我们生是主上的人，死是主上的鬼。” 秦娆：…… 小竹子和花花这会儿看她皆是一副果然如此的眼神。 秦娆：…… 我好冤。 气氛诡异的安静下来。 静的秦娆都听到后街老刘家的大黄打喷嚏了。 两个。 就在这时，小坑坑突然跳出来道：『恭喜宿主大人完成随机任务，获得系统奖励随侍药丸！』 随时要完？ 这什么鬼…… 小坑坑这个狗东西，终于是忍不住要对她下手了么？ 她好可怜一小姑娘…… 小坑坑一脸嫌弃：『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不靠谱的人么！』 秦娆一本正经：是啊。 小坑坑气的甩了一个新任务给她：『恭喜宿主大人获得新的任务卡，营业额三千两银，限时六个时辰！』 哼！ 气死它了！ 不告诉宿主大人药丸的作用了！ 秦娆：…… 可……药瓶子上有使用说明啊。 秦娆看着这会儿已经躺在了她手心的绿色玉瓶，上方浮起一个类似光屏的东西。 随侍药丸……被喂下的人，此生将只忠于第一眼看到的人，但副作用极大。 副作用是『暂不明确』 ？？？ 坑货系统出手的东西也这么坑的么？ 暂不明确是什么鬼？ 她翻来覆去的查看那个玉瓶，然而那个光屏就仅仅只有这么多介绍。 加之旁人看不到那个光屏，落在众人眼里，就变成了秦娆在扒拉空气。 花花悄声对小竹子说：“娆姐是不是被戳穿，所以不好意思了？” “有可能，咱们回避吧！”小竹子拉着花花转身继续搬砖去了。 秦娆：…… 这还解释不清了是吧？ 虽然她的志向是当一个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可并不想背锅啊！ () 第229章 感觉被惦记了 江北府吴家。 秦娆的随机任务会完成，还要多亏她包的那些榴莲馅汤圆。 吴府的一个下人，半夜饿了就去厨房找吃的，看到不少包好的汤圆，就煮了几个吃。 因为觉得好吃，隔天早上就又煮了一碗分给了同屋的几个人。 这一吃，把同屋几个人的馋虫勾了起来。 然后他们就去厨房煮了汤圆吃，最后更是因为太好吃抢了起来，大打出手。 这一下子，吴府就热闹起来了。 直接就闹到了吴知府那里。 下人夜里去厨房里找点东西，这在吴府也不算什么大事，可为了点吃的打起来就不成样子了。 尤其是吴知府之后知道那些汤圆都是榴莲馅的，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偏偏那些偷吃的下人，知道自己吃的津津有味的，居然是以前当成屎的榴莲后，接二连三的吐了起来…… 有实在吐不出来的，更是直接上手抠，这就把吴知府给气着了。 下令将每个人偷吃的人，都打二十个板子。 这一溜打下来，足足有十一个人。 但这样，仍旧没能消去吴知府的心头之恨。 因为那汤圆，秦娆包的不多……这会儿已经一个不剩了。 为着这件事，吴知府一整天都恹恹的。 还是吴夫人提醒她，先前秦娆列了单子让他采买的东西，还在厨房搁着呢。 让他借着这个由头，找机会去拜访秦娆，蹭饭！ 带她一起！ 夫妇二人一拍即合，吴知府顿时就不觉得难过了。 - 秦娆感觉后背有些凉嗖嗖，好像又被什么给惦记上了。 看着那一群跪在她家门口的壮汉，她有点难过，脑壳疼。 问啥就是“生是主上的人，死是主上的鬼”其余一律不知道。 打吧……人家也是眉头都不皱一下的。 骂吧……人家也是乖顺的听着，一点不带生气的。 最后她只能冷漠的选择无视。 愿意跪就跪着吧！ 就当是门神了，不挡道就行。 可这一行十二个人，个个高高壮壮的，齐刷刷往门口那么一跪，整条街都挡住了…… 很快就有邻居找上门来了。 虽然只是很委婉的提了一下，但秦娆看的出来，他们这都是敢怒不敢言呢。 怕她打人。 “进来吧你们” 秦娆冷脸道，心里头有些燥。 她将搬砖捡瓦的活计丢给了这些送上门来的壮劳力。 然后带着花花和小竹子去了饭馆。 完全没有意识到，打从她从衙门回来，姜沉就不见了。 苏枞和秦秫也至今未归。 - 饭馆歇业了好几天，桌椅板凳都落了一层灰。 秦娆带着花花打水收拾，小竹子被安排去找容娘子买菜。 饭馆重新开张，没多一会儿就有客上门了。 秦亭镇的百姓这几日可没少念叨秦娆，大多都是想念她手艺的。 因着小竹子买菜还没回来，秦娆就煮了一点奶茶给来店里等着的食客甜嘴。 “今个刚开门，诸位来的着实早了一些，要是不烦等，也可以到园子里转转。” 后院她修了花园，栽了果木，深秋一过，黄叶铺落一地，配着常青的绿植，和将将凋零的花儿，也是别有一番看头。 众人有坐不住的，得了秦娆的话就往后院走。 甚至还有生了雅趣的，要了笔墨纸砚要作画。 秦娆也都随他们。 不少人听了声，都开始凑热闹起来。 气氛倒也算安逸 这时突然传来了一声叫喊，打破了这份安逸：“不好了！娆姐！容娘子那菜不能吃啊！” () 第230章 容娘子的过去 一时间，所有人都朝火急火燎跑进来的小竹子看了过来。 “娆……”小竹子没想到这么会儿的功夫，店里就已经这么多人了，一下子就结巴了。 “怎么回事？”秦娆冷面问了一句。 “没……没事。”小竹子把将要出口的话，悉数咽了回去。 这话能说么？ 肯定不能啊……说了他们这店，还能有生意么？ “有话就说。”秦娆淡淡的开口：“你以为你这会儿说没事，大家伙就会信么？” 她目光扫过那一众看客。 不仅是原本在店里等着吃饭的，还有不少是小竹子一路慌里慌张叫喊着带过来的。 这会儿都围着饭馆等下文呢。 小竹子感觉腿都软了，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好像又给娆姐惹麻烦了。 这时候，容娘子也追上来了。 她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倒还从容，就是对上秦娆的眼神时有些拘谨：“秦老板……对不起，我没想到你今天会开业，没有及时给你们送菜，倒是劳小竹子跑一趟，反而吓到了他，我……” 秦娆摆了摆手：“无事，原本我开业也是临时起意。” 要不是小坑坑那个狗东西突然发任务，她也不至于毫无准备的就开门啊。 “到底怎么回事，你说。”秦娆的目光落在了小竹子身上。 小竹子整个人都一抖：“没……我……是……” 他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 倒是一旁的容娘子坦白道：“事已至此，还是我说了吧……我那些菜，是种在乱坟岗上的。”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秦娆知道，她这饭馆……怕是要歇业一段了。 种在坟头上的菜…… 还是乱坟岗的坟…… 这就算心里头不膈应，也容易影响身体健康啊。 谁知道会不会传播什么疫病啥的。 “原因。”秦娆淡漠的开口。 她可不觉得容娘子这般做，就仅仅只是乐趣而已。 “原因？”容娘子忽然就笑了：“从前的确是有原因的，因为我想要报复这些人。 可后来，我发现你说的对，我没必要让别人的目光禁锢了我。 但我没想到的是，你会突然让小竹子订了我的菜，让我从前想却无法做到的事成真了！” 容娘子本是安家村人士。 后来一次暴雨淹了村子，她便跟随父母一起逃到了秦亭镇。 原本，同从前的那些村邻分开，容娘子以为总该能过上安生日子了。 因着秦亭镇百姓的友善，容娘子也渐渐开始愿意出门了，人也变得开朗了。 如果，安家村那些灾民没有被安排到秦亭镇定居的话，容娘子大概一辈子都还能继续做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单纯阳光。 可是他们来了。 带着对她的责难。 容娘子曾未婚而孕，产下一子，这在安家村并不是什么秘密。 原本，容娘子的父母是想让她把孩子打掉的。 可容娘子没能狠下心。 想着到底是个生命，便坚持将孩子生了下来。 对外便称是夜神入梦送给她的孩子。 容娘子更是自此梳起了妇人头，自立门户。 可安家村的人却对此十分看不惯，觉得女子就该安生嫁人才是，抛头露面就是不检点，张口闭口的就是有辱村风，要将他们一家子赶出去。 只是这个要求递到县里，被县令驳回了。 因为不符合大虞律。 () 第231章 安家村人 但是安家村的人不肯罢休，直接闹上了县衙。 但是被本地的县令以一句“大虞律有规定，男嫁女，女嫁男皆可，只要双方同意，任何人包括其父母，也不得多加干涉。”给打发了。 安家村的人得不到县衙的支持，便开始有事没事的去容家叫骂，对容娘子的选择大肆评论。 容娘子不堪其扰，几次生了离开的念头，可安家村的人却又不放他们一家走了。 他们已经在攻击谩骂容娘子一家中找到了乐趣。 更雪上加霜的是，容娘子生下来那孩子两年后，孩子的生父找上了门，且他还是个有妇之夫。 他是来警告容娘子的：“你不要以为生了我的孩子，就能进门做太太！我告诉你，这个孩子，我这辈子都不可能会认的！” 他指说容娘子勾引他，安家村的村民立马就信了。 容娘子顿时就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安家村的村民还因此骂的更欢了，仿佛正义得到了肯定。 无论容娘子怎么解释，她并不知道孩子是怎么来的，都没有一个人信她。 包括她的父母。 她顿时就被钉在了耻辱柱上。 直到那一场连绵多日的雨，造成了多处山体滑坡，许多村子都被掩埋破坏了，安家村也在其中。 容娘子跟着父母逃了。 在秦亭镇她开始了新的生活。 那段时间里，容娘子其实是很感激父母对她虽不信任，但却也没有嫌弃她丢下她，一直照顾着她。 直到，安家村的人来到秦亭镇，并将容娘子的事迹，添油加醋的散播开。 似乎，不将她逼死便不罢休一样。 就因为，她做了一件他们无法接受的事情。 容母因为那些铺天盖地的恶毒言语，生了一场急病去了。 咽气前，容母哽咽的囫囵道：“娘对不起你，是娘对不起你啊！” 一开始，容娘子还不懂这两句是什么意思。 直到安家村的人要火烧了她，容父才将实情道出来：“是我收了那个男人钱，是我鬼迷了心窍，毁了你一辈子啊！闺女啊！我对不起你！” 容娘子怎么也没想到，她之所以对有了身孕这件事一无所知，是因为这件事就发生在她家里，那迷药就是她爹娘亲手喂下的…… 容娘子逃离了秦亭镇，在一个自打她来了秦亭镇，就一直与她十分聊得来的少年的帮助下，带着儿子离开了这个地方。 原本，离开了秦亭镇，到了个没人认识她的地方，容娘子也过了几年安生日子。 虽然赚的勉强只能贴补家用，但好在不用再面对那些谩骂攻击，闲言碎语。 可容娘子的儿子随着年纪见长，越发嫌弃她这个娘，经常会恶言相向。 某天，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他还有个生父，便闹着要去找爹。 容娘子第一次打了这个她放在心尖儿上疼的儿子。 两人为此大吵一架。 隔天，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容娘子过去的那些事，再一次被传播开，她又一次受到了指指点点。 容娘子的儿子更是借此跟她断绝关系，去找生父了。 生父他倒是找到了，毕竟他能够知道这些事，容娘子再一次陷入舆论风波，都拜他生父所赐。 可他不知道的是，他这位生父，其实是个人贩子，经常会用银钱诱惑一些女孩子的父母，然后再用这种猪狗不如的手段，逼得一家子死的死，疯的疯，最后把孩子抢过来，往私牙那里一卖。 容娘子的儿子，就是芜荽。 () 第232章 秦娆的爹 秦娆一开始只是有此怀疑，因为第一眼看到容娘子，就觉得她同芜荽很像。 像到让她想不怀疑这两个人没有关系都难。 她不喜欢芜荽。 可她也没有想到，这背后居然有这么多的事情…… 容娘子只知道那个男人姓赵，其余的便一概不知了。 姓赵么…… 似乎，推荐姜沉给苏梓的那个男人，也是姓赵来着？ 这一点，她觉得晚些时候，得去找胡靳确认一下。 最好搞张画像来，让容娘子认一认。 若真是一个人…… 秦娆收了心思，看着容娘子道：“可这些，同你将菜种到坟地上有什么关系？” “因为我想让所有侮辱过我的人，都与死人同食！他们也只配吃这种腌臜之物！”容娘子发了狠的说，那样子像是要将谁撕碎一样。 但很快，她就颓了下来：“其实我真的没有想到你会买我的菜，我的名声不好，整个秦亭镇，除了当年那些参与过这件事的人，几乎就不会有人买我的菜。 只有他们，喊着所谓的口号，到我这里白拿白吃，又拦下想买我菜的人…… 你说，他们怎么就那么坏呢？ 明明，我才是真的受害者啊！ 他们所看到的听到的，也不过就是那恶人，想让他们看到的听到的罢了！ 他们为什么就不肯放过我！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容娘子的哀嚎，让所有人都沉默了。 秦娆也同样默然。 她其实也想知道，容娘子到底做错了什么…… 明明是一个可爱的人啊，连报复都这么……只是让他们吃坟头上种的菜。 那菜还挺水灵的。 可爱的让人心疼。 但她更想知道，为什么大虞律有明确的律法规定，可是容娘子的事，却无人管过。 “你没有报官么？”她问了一句。 “自然是报过的……”容娘子凄凄的笑了：“可证据不足……又能如何呢？” 容娘子的话音一落，便有一个嘲讽的声音响起：“你所说的这些，都是你一人的说法，没有丝毫的证据，可你未婚生子，你儿子的生父是个有妇之夫，这些可都是实实在在的事实！ 你现在说这些，是想做什么？ 卖惨么？ 你就不嫌丢人么？ 我要是你，早就找根歪脖子树把自己挂起来了！还有什么脸面在这唧唧歪歪？” 秦娆寻声望了过去。 结果就瞧见了前主的爹……哦，现在也是她爹秦实。 秦实身边站着的，便是刚刚开口说话的芜荽。 “所以，如果这些事都有证据，你是打算自裁谢罪么？”秦娆冷冷道。 “东，东家……”芜荽目光对上秦娆，顿时就泄了底气。 秦娆见他这个样子，嫌弃的不行，遂也不待他答话，直接道：“我也不管你是否要以死谢罪，只要这件事查有实据，你便从此离开我秦家，自寻出路去吧。” 芜荽闻言，顿时就慌了，他抓上秦实的胳膊，泫然欲泣：“老爷，人家不过就是说了一句话，大小姐便要赶我走，可是我伺候的不尽心么？” 秦实原本快要黏在容娘子脸上的目光，顿时因着这个声音拉了回来。 他轻轻的拍了拍胳膊上那只白嫩的手：“怎么会呢？你伺候的好着呢！我这就说说她，可别哭了，哭的我心都碎了。” 秦娆感觉她的三观也有点碎了。 她爹……该不会还是个断袖吧？ () 第233章 谁还不是个爸爸了 就秦实和芜荽这个样子，要说没点什么事，谁信啊！ 可之前，两个人也不是这样的啊？ 虽然也亲近，可没有这么腻歪啊。 怎么出去一趟就……这样了呢？ 合着这段时间，秦实除了招惹唐老大，还背着秦母跟芜荽有一腿了？ 难怪小坑坑那个狗东西，之前会发一个清理门户的任务给她。 发的那么突然，还那么毫无预兆。 - 秦老爹在毫无顾忌的于人前同芜荽腻歪一阵之后，果然听了他的话，要教训起秦娆来。 “小娆，你看看你说的那是什么话？芜荽在咱们家这些年，尽心尽力，你说什么谢罪不谢罪，离开不离开的话，这不是伤人心么？快点给芜荽道歉！” 秦娆还未说什么，周遭的秦亭镇百姓先不乐意了。 纷纷跳出来指责起秦老爹来：“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啊？就是瞎子也能听的出来，这事儿根本也不是我们娆姐的错啊！” “就是！这什么芜荽，该不会也是安家村来的吧？我们秦亭镇可没这么恶毒的人。” “谁说不是呢？听风就是雨的，没有证据就一锤子把人给钉死了，他说人家容娘子撒谎，那他的话，就不是一面之词了？” “这还是个下人呢，就敢这么当面编排主家了，这要是在背后，那还能得了？” “……” 秦老爹没想到他一句，居然引来这么多人回怼他，心里头顿时就炸了。 “关你们什么事啊！关你们什么事啊！”他大声嚷嚷起来：“一个个的，都吃饱了撑的吧，来我们家掺和什么呀！” “什么叫掺和呀，我们来这饭馆，那是为了吃饭的，要不是你们大庭广众的膈应人，我们碍得着说你么？” “就是呢！”不少人跟着附和。 秦老爹恍然想起来，他们这还是在饭馆呢，人多嘴杂的，顿时就面皮发烧，不大自在了。 但他还是嘴硬道：“知道人家家里头有事，还不避开，那也还是你们的不对！吃什么饭吃饭，都走都走，我们这里不欢迎你们！以后也不做你们生意！” 说着就伸手往外赶人。 众人这会儿就像是在看傻子一样…… 他们这些人，差不多有秦亭镇五分之一人口的，秦老爹居然说不做他们生意？ 没有人动弹。 秦老爹本就是一个柔弱书生，推倒一个略壮些的成年男子都费劲，想以一己之力对抗这么多人，那无异于是做梦了。 推了几下无果之后，秦老爹气的不行，掐着腰大声吼道：“我可是秦娆的爹，你们还不给我滚！” 秦娆：…… 可以就此断绝父女关系么。 她吐了一口浊气，沉声道：“首先，芜荽是我买回来的，只是暂时给你使唤。其次，这饭馆是我开的，你没有出一分钱，也没有出一分力。 最后，我秦娆素来讲道理，不要以为你是我爹就可以为所欲为！” 谁还不是个爸爸了！ “你要是再丢人现眼在这儿，我不介意同你断绝关系，连同秦秫的一起。”秦娆冷漠的说着。 心里却也在思量着，怎么解决秦老爹的事。 大虞律并不反对分桃磨镜之癖，甚至也有专门的律法规定。 但却有一点，男子娶嫁生子者，不得与男子苟。女子娶嫁生子者，不得与女子镜。若有违，妻夫不容不受，则流放。 简单来说，就是无论男女，一旦结婚生子，还跟同类搞事情，婚姻的另一半不允许不接受，就要被流放。 () 第234章 三观碎了又碎 秦娆不确定秦母会不会接受，私心里，她是不想秦母打落了牙往肚里吞的。 没道理替这个男人操持家务大半辈子，最后还受这种气。 但这样，势必会影响到秦秫未来的仕途，孩子长大了，说不定会埋怨。 到时候母子说不定会有隔阂，会生分。 这种事，她是无法替秦母做决定的。 这时，一旁沉默许久的容娘子开口了：“秦老板，你别怪你爹，他也是着急了才会……” 秦娆正欲开口，却被秦老爹抢了先。 “容娘……”秦老爹嘴皮子有些哆嗦的喊了一声：“真的是你嘛？” “是，是我，秦大哥……”容娘子看着秦实，脸上有惊，有喜，还有害怕与回避：“秦大哥，你，你别看我，我……” “容娘，你这说的是什么话！”秦实上前将容娘子拉了起来：“这么多年，我一直以为你过得很好，却没想到……我刚刚都不敢认你，直到你开口才确定。 你，你为什么回来了，都不找我啊！” “我哪有那个脸面找你，我声名狼藉，你也已娶妻生子……” 容娘子吸了吸鼻子：“何况，你当初就已经帮我很多了，若是没有你，我说不得已经被那群人给放火烧死了，我怎么能再给你添麻烦呢。” 秦娆：…… 合着，当初帮着容娘子逃离秦亭镇的，竟然是她捡来的便宜爹？ 所以，她这个临时上任的女儿，该不该开个口，说点啥打断一下这两个人？还是直接断绝关系啥的比较干脆省事？ “咳。” 秦娆轻咳了一声：“芜荽是你儿子吧。” 所以秦实格外偏疼芜荽，也不仅仅是因为他嘴甜。 还因为他长得……像初恋？ 感觉三观又重新碎了一遍。 周围的百姓，也感觉这故事太……太狗血！纷纷向秦娆投去一个心疼的目光。 “是……”容娘子再看芜荽的时候，目光有些复杂。 说不上是心痛还是心酸。 亲生儿子，她不顾声名也要生下来的儿子，到头来确实最想要她死的人， 也许，她一开始就做错了吧。 并不该固执的坚持生下他来，让他从小就跟着她，活在冷眼恶语之中。 芜荽却是嫌恶的否认道：“你别不要脸！谁与你有关系！我才不是你的儿子！” 容娘子再看一眼芜荽后，别过了头：“是，他不是我儿子。” 既然给不了他安稳，便不要去破坏了吧。 她瞧着，如今芜荽跟着秦实。日子过得倒也不差。 她能做的，怕也就只有不去添堵了。 可她虽然如此说，围观众人也不是眼瞎的，这两人明显就关系不一般……又长得那么像。 但秦亭镇的人，看热闹也始终保持看热闹的教养，不定义不评论。 除非实在太过分，比如秦老爹对秦娆这种无理的要求。 当初安家村闹着要烧死容娘子这事儿，也就是他们那个村子的人咋呼罢了。 真要敢放火烧人，秦亭镇百姓首先就不会允许。 县衙也不会纵容这种动私刑的事啊！ 秦亭镇能安稳百年，无一大案恶案，大牢更是空置多年，不是没有原因的。 没有人去戳破，反而是有人喊着：“散了散了，该干嘛干嘛吧，看的差不多，剩下的都是人家自己家的事了，这都快晌午了，秦老板，咱这饭还能不能吃上了！” “就是啊！” “点菜点菜！” 秦娆：…… 合着，你们其实对菜种坟地上，也没什么忌讳，是我想太多是么……这秦亭镇的人，到底吃什么长大的呀！ 怎么就能这么可爱呢！ () 第235章 秦亭镇百姓简直就是人间宝藏 秦娆本以为，今个这一出，她这饭馆少不得就要歇业一阵子。 倒是没想到，这些人反倒是丝毫不在乎。 还像是为了安慰她不要多想一样，个个都挤进来叫嚷着要点菜，自己动手拿碗拿筷倒水泡茶…… 甚至离得近，还有回自己家里拿了白菜土豆等蔬菜过来的。 倒是比她这个正经的老板还要上心走心。 连平日里只点一个土豆丝配十碗米饭的五个人，今个都为了照顾她生意，让她不要多想，都忍痛多点了一个青椒炒肉。 秦娆多送了他们一碟花生米和一份汤。 她越发觉得秦亭镇人同别处的人不一样。 能安稳富足百余年，看来也是有原因的。 简直就是人间宝藏啊！ 她在这里感受到人世间的诸多美好。 容娘子被带到了后院安置，至于她与秦老爹怎样叙旧，秦娆没过问，也不想过问。 只要他们别不长眼来她面前作妖就行，这事儿她还没想好怎么解决。 尤其是不知道怎么告诉秦母，才能把伤害降到最低。 她也担心秦母会闹，到时候不理智的情况下，在做出什么更不理智的事。 秦秫被逼的跳河，不就是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么？ 收了心思，她带着花花和小竹子重新开始忙活起来。 一直到了下午，秦娆的小饭馆，都还是爆满的。 等到晚上，她还支起了烧烤摊子。 “今个儿，在我这里吃饭的，一律半价！明个儿也是！ 有小马扎的，自己回去搬小马扎了！我这可没有那么凳子啊！” 秦娆一边片肉一边吆喝起来。 看着热热闹闹的一片，她好像没有那么燥了，嘴角隐隐露出了笑意。 “好！” 不少就盼着秦娆烧烤摊子开业的人，顿时的就沸腾了。 很快，从码头到秦娆饭馆这一段路上，都始终都是热热闹闹的。 连不少夜间行船的客商都受到了感染，比往日里更添了几分和气，码头上的搬工听不到那些聒噪的贬斥，干活的劲头也足了两分。 这个夜，处处和气，目光所落之处，尽是一团喜气。 - 秦家大饭馆旁边的深巷里，一个女子轻轻的笑了起来：“这个秦娆，还真是有意思，明明看起来冷冰冰的，可好似无论走到哪里都能让周围热热闹闹的。” “主上可是要见见？”女子旁边跪了一个红衣男子，低声的询问。 “不了，缘分到了，自然就会见到了，希望我送给她的礼物，她会喜欢。”女子毫不犹豫的拒绝，转而问道：“王春花手里的房子地皮，可都收回来了？” 红衣男子道：“都收回来了，这些年她生意做的不错，比之前咱们给她的那些，还要多了几块地方。” 女子哼笑了一声，也不知是喜是恼：“你不必急着替她说好话，我还能难为她不成？我就是想难为，也得有那个时间不是？” 红衣男子忙道：“属下不敢。” “敢不敢的，也没什么要紧的。”女子淡淡的开口道：“左不过我就要离开大虞了，从此以后，这里只会有一个靳阳公主，你们也自由了。” “主上……”红衣男子慌乱之下，抬起头来，若是秦娆在这里，便会认出来，这男子正是许之舟。 而这女子，竟与靳阳公主一模一样。 但眉间的那股清冷气质，却让人很容易就分辨出来，她不是靳阳公主。 许之舟看见女子一脸疲色，想挽留的话又咽了回去。 “将这些房契地契给那位送过去吧。”女子抬了抬手道。 随后她将帽兜扣在头上，很快就漫入人群中，往码头去了。 () 第236章 我小夫郎呢 秦娆一直忙活到子时，招待了两伙夜间行船的客商，又帮一队要往苏禄去的船队做了干粮方才打烊。 秦老爹跟芜荽早就睡下了。 倒是容娘子帮着刷碗摘菜到现在。 秦娆安排她到自己的院子里歇息了，又给了她二百文的工钱：“容娘子也别和我推辞，这是你该得的。” “这不合适，这……”容娘子还是想要推辞，但秦娆却没给她这个机会。 “容娘子，咱们一笔一笔的把账算清楚，以后有点什么事，也好说话。” 秦娆面无表情的开口：“你所说的事情，我会帮你找到证据。你也不必谢我什么，我自然也是有我的目的，咱们互利互惠就是。” 容娘子抿了抿唇，没在说什么了，只重重的点了点头。 秦娆问了她关于那个赵姓男子的模样，然后画了一幅素描像出来。 “你看看。” 她将手中的画递给容娘子辨认。 “对，是他！就是他！”容娘子红了眼睛，捏着那张画的手，恨不能将其撕了。 好在秦娆手快了一步，才将那张画给救了下来。 “对，对不起。”容娘子松开手，一脸慌乱。 秦娆淡淡的嗯了一声，没多说什么，让她先去歇了。 她坐在院里，又将那幅画重画了两遍，其中一张做了些小调整。 容娘子的事情发生在十几年前，姜沉的事情在四年前。 如果两件事是一个人，那这人怎么也该有四十左右了。 面容上，肯定会有一些变化。 不过具体什么样子，怕是还得找胡靳去确认一番才行。 可惜陆芃已经死了，不然也多了一个可以辨认的人。 - 收拾好画具，秦娆洗漱回房，看着空荡荡的被窝，才忽然想起一个不对劲地方…… 她的小夫郎呢？ 这个念头，瞬间就驱散了她的瞌睡虫。 她立马重新穿戴好，匆匆忙忙的回了小院。 院子里的废墟已经被清理干净，除了以天为被的几个壮汉，倒也没有旁的人了。 秦娆这才想起来，秦秫也不见了。 至于苏枞，那是彻底没想起来。 她重新回饭馆，叫了小竹子和花花起来：“我问你们俩，秦秫呢？” 小竹子和花花都是一脸懵，好半天后才反应过来，吓得脸色惨白：“好，好像是被苏枞带走了……” 苏枞…… 对啊，怎么把他给忘了呢。 可苏枞又去哪里了？ 秦娆脸色有点冷：“早上，你们俩看到姜沉了么？” “看到了。”花花开口道：“小姐夫说他要去隔壁张奶奶家……小姐夫还没回来？” 秦娆的脸色更冷了两分，但心里头那份慌乱，却少了两分。 一个个的都不让她省心。 她又重新折返回了小院，去敲张奶奶家的门：“张奶奶，我是隔壁家的秦娆，您睡了么。” 张奶奶倒还真就没睡，听见动静，搁下了手里的咸鸭蛋，应道：“在呢！是娆娆啊，等一下啊，奶奶这就给你开门。” “好，张奶奶，不着急，您慢着点。”秦娆压下心头的那份急躁，尽可能的温和道。 张奶奶拉开门，就见到一脸着急的秦娆，不免笑着打趣起她来：“还叫我不着急呢，瞧瞧，你这着急都写在脸上了。” 秦娆勉强扯了个笑来。 原本她也还算淡定，只是这一路上，想着这两天的事，就越发担心姜沉和秦秫会落进那个幕后之人的手里。 更害怕，这万一，落入苏梓或者苏柏那两个变态的手里…… 她甚至都不敢去想那后果了。 从前，她一个人不知道什么是害怕，一路走来什么都无所谓，自然也无所畏惧。 () 第237章 想过家里大人多担心么 可忽然某天，秦娆发现她的心里头多了一点东西。 那东西的重量，让她渐渐生了害怕的情绪…… “张奶奶，您今个儿有见过我家姜沉么？”她急急的开口道。 张奶奶拉着她的手进来，面色轻松道：“见过吖，你家这三个孩子，可讨人喜欢着呢！嘴巴甜，会说话，奶奶稀罕着呢！” 秦娆一脸懵：“张奶奶您这是什么意思，我……” 她后面的话，尽数卡在了喉咙里。 此时，姜沉拉着秦秫的手，一旁还站着苏枞，正一脸愧疚的看着她。 “你们都在这？”她脸上的焦急被冷漠取代。 “妻主你听我解释……” “姐姐……” “主上，我觉得这件事应该有个抢救的机会……” 三个人小跑着上前，乱乱的开口道。 秦娆却是一点都不想听。 “麻烦您了张奶奶，这么晚了还打扰你休息，明天我给您做一桌饭菜送来，算是赔礼。” 秦娆笑着说完，就又重新冷了脸走了。 姜沉跟秦秫赶忙去追。 苏枞一脸歉意的对张奶奶道：“张奶奶，对不起啊，我们……” “你们啊，可真是不像话！”张奶奶这会儿明白过味来了，嗔怪的看了苏枞一眼：“你们在老婆子我这住，那我自然是高兴的，可怎么能不跟家里说一声呢？你瞧瞧把娆娆给急的！还不赶紧追去！” 苏枞哎了一声，也赶忙的追了出去。 - 秦娆倒也没走远，就在自家小院门口靠站着呢。 姜沉和秦秫低头绞着手指，谁也不敢吭声。 苏枞走过去，本想解释两句他不是故意的，是真的忘了……但对上秦娆冷漠的眼神，顿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秦娆扫了他们三个一眼，都好生生的，连根头发丝都没少，遂淡淡的开口：“都回去睡觉吧。” - 小院还没有重建，睡院子也不像话。 秦娆将那几个壮汉打发了去客栈，然后就独自回了饭馆。 姜沉三个隔远远的跟着。 走一半的时候，苏枞实在是忍不住了，开口说了一句：“喂！我们不就是忘了告诉你一声么，你至于生这么大的气……” “确实不至于。”秦娆停下来，看着他们三个，淡淡的说：“左不过，你们也就一个是被苏梓惦记着，想要掳走的人，一个是被苏柏惦记着，想要弄死的人，一个，只不过是秦娆的弟弟。 秦娆嘛，不过才刚刚被人拆了房子，连对方是谁指使的，又有什么目的都不清楚而已。 确实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妻主……” “姐姐……” 姜沉和秦秫上前，齐齐的喊道。 只是却被秦娆一把推开了：“别这么叫我，担不起。” 她承认，她这会儿不似往常冷静，甚至还有些赌气。 可她就是意难平！ 他们三个倒是在外头玩的开心快活了，想过家里大人有多担心么？ 秦娆回饭馆重新洗了把脸冷静下来，就熄灯睡了。 姜沉被关在门外面。 只是原本挺困的秦娆，裹着被子总觉得缺了点什么，一时倒有些睡不着了。 一定是被那三个小崽子给气的。 姜沉敲了两下门：“妻主，你让我进来好不好……” 秦娆当没听见，不想理。 姜沉不死心，一直敲。 秦娆被吵的有些烦了，冷脸起身开门：“敲什么敲……” 姜沉飞快的钻进屋里，脱鞋钻被窝后才喊了一声：“妻主……”可怜巴巴的。 () 第238章 姜沉式哄娆法：你看我可怜巴巴的小眼神 等裹好了被子，姜沉眨巴着眼睛望向秦娆，软软的开口：“我知道错了！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你打我骂我都行，只别气坏了身体。” 秦娆只丢给他一个眼神儿，没吱声。 她关好门，重新躺了回去。 姜沉立马就黏上来：“好不好嘛……” “闭嘴，睡觉！”秦娆板着脸低吼了一声。 姜沉立马闭了嘴，然后死死的黏着她。 秦娆本想叫他放手，结果才刚张嘴，姜沉就打起呼噜来。 …… “你如果不偷偷睁一只眼睛看我，我可能还会相信你是睡着。”秦娆没好气的戳了一下姜沉的额头。 “妻主不生气了嘛？”姜沉嘿嘿的笑着，趴起来可怜巴巴看着秦娆。 “生啊。” “那你打我……唔。” 姜沉忽然被秦娆按倒，紧接着就被堵上了嘴。 秦娆很有攻略性的在他唇齿间掠夺着。 直到姜沉快要不会呼吸，她才松口将人放过。 姜沉感觉脑袋有点空……好像还没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 等他意识回笼，秦娆已经睡着了。 所以……刚刚那算惩罚么？ 有点还想要。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秦娆心里头的火气，已经没那么重了。 但也没有轻纵了他们，好在这是没出什么事，若是出了事怎么办？后悔都来不及！ 她遂将每人打了二十个手板，罚去站着抄《大虞经籍志》。 “主上，经籍志是不是有点太多了……这八千多万个字呢，得抄到啥时候啊，手会断的。”苏枞疼的龇牙咧嘴还是不忘讨饶。 秦娆下手一点也不留情面，三个人一视同仁，全都被打肿了手。 这会儿别说是拿笔写字，就是拿勺子喝汤都费劲儿。 结果还要抄《大虞经籍志》……大虞可是传承了几千年，至今都没有断代，期间出现的知名的、不知名的经史子集不知有多少部。 虽然经籍志仅仅只是一个书籍目录，可那字数都快追上《大虞编年史》了。 秦娆闻言，凉凉的看了他一眼：“好啊，那你就把《大虞编年史》也给我抄一遍，要是还嫌少，把《大虞三千年记》也抄一遍。” “不是吧！”苏枞哀嚎道：“这会死人的，主上……” 秦娆面无表情的打断了他：“把前朝的《史册》也抄一遍。” 苏枞顿时不敢在说话了。 前朝历史虽然短，仅有三百年不到……可他一统了十九国，又统一了诸多的标准，发布制定了诸多新规，研制了诸多水利工程……这史册也一点不比大虞三千年来的事情少。 秦娆见他不敢在吭声，方才满意了一点。 这事儿便也算是揭过了。 早饭几个人是同小竹子花花两个，一起在院里吃的。 三个小东西挨了打，手肿着不方便吃饭。 只是姜沉有秦娆喂着，秦秫也有小竹子照顾，独独剩下苏枞，眼巴巴的望着花花。 花花埋头吃饭，理都不理苏枞。 苏枞跑到他面前，他就转过身，背对着他。 苏枞：…… 感觉人间不值得。 心好累。 花花瞥了他一个眼神：是你不值得！ 人间好的很！ 他不喜欢苏枞，因为他跟芜荽一样，整日里游手好闲的，啥事也不做。 这让他觉得，苏枞就跟芜荽是一样的人。 虽然也同在小院相处过一阵子，可他几乎就没怎么同苏枞说过话。 这会儿指望他喂饭？ 往鼻子里喂还有可能。 () 第239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容娘子一大早便已经回去了，秦实和芜荽还没起身，就好似外面的什么动静都听不见似得。 秦娆懒得管他们两个，左不过饭馆如今有好几个小院子。 除去她住的主院，和供人赏玩的后院，还有四个侧院，外加一个养专门养殖的院子和厨房。 秦老爹同芜荽，住的是东南角的侧院，僻静。 小竹子花花苏枞住在北侧院，那边离厨房近，等灶上的活计做完，也方便休息。 秦秫是跟着她一起住在主院厢房的，旁边还有个小厨房，秦娆常备着些耐存放的肉感点心，夜里想吃些什么也方便。 - 几人吃好饭，秦娆就让小竹子和花花准备开业了。 不过今个照比昨日冷清了不少。 『恭喜宿主大人完成随机任务，营业额达到三千两银，并且没有奖励。』 小坑坑突然跳出来道。 但秦娆却是从它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丝不怀好意。 『恭喜宿主大人触发新的任务：更上一层楼！』 ？？？ 秦娆一头雾水：然后呢？ 小坑坑嘿嘿了两声：『没有了啊！』 秦娆：…… 合着你们现在坑到连任务内容都不给了是吧？ 就更上一层楼五个字，你就告诉我没有了？ 那这任务怎么做？ 爬楼梯么？ 秦娆蹭的一下跑上了二楼……并没有听到任务完成的提示音。 她有点暴躁。 偏偏小坑坑十分欢快的蹦哒：『请宿主大人自行摸索任务内容哦！』 摸索你大爷！ 秦娆恨不能拆了这个狗东西。 但小坑坑已经特别识趣的下线了。 秦娆：…… 她好命苦啊。 姜沉追上来，一脸奇怪的问：“妻主怎么了？” “想上楼。”秦娆冷漠道。 姜沉抬头瞅了瞅房顶，一脸正经道：“妻主，咱们饭馆就两层……不过，秦楼倒是有三层。” 秦娆瞬间眼睛一亮。 对啊，她还有秦楼呢！ “不过秦楼怕是得年底才能完工。”姜沉道。 啪！ 秦娆感觉心里有个什么东西被扎碎了。 姜沉赶忙跑回后院去抄书了，总感觉秦娆刚刚的眼神像是要吃人。 秦娆仍旧在苦恼。 这更上一层楼，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总不能是营业额比昨天翻一倍吧？ 抢去么？ 昨天能够达到三千两日营业额，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一些人照顾秦娆生意，点的菜比平常多一倍，最后都打包了。 还有一部分，就仅仅只是来看热闹的，顺便照顾一下她生意，点了两个菜带走。 加之昨天来往的船队不少，看着她这里热火朝天的，很多原本去聚客来订餐的，都转到了她这里换口味。 但就是这样，营业额也仅仅只是三千两银零六文…… 今天不可能还有这么多人来照顾她生意啊，日子不过了还是咋。 而且这船队，也不是天天都有这么多…… 更不要说，很多船队，都是跟聚客来签了长单，有合作的。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秦娆这边还没想通更上一层楼这个任务是啥意思。 那边安家村的人，在听到了容娘子那些菜，那些他们白吃白拿了好几年的菜，是种在乱坟岗上的时候，好多人都恨不能把隔夜饭给吐出来。 这不，便来秦娆的饭馆找茬了。 一群人拿着棍棒锄头，一路高喊着：“赔钱！赔钱！赔钱！” 很快就堵住了饭馆的门口。 () 第240章 无知又丢了良善得多可怕 安家村人想的很好，只要不同秦娆正面硬碰硬，秦亭镇一霸也奈何不了他们！ 到时候咬死了要赔偿，啥霸也得老老实实的拿钱。 更不要说，他们这么多人一起上门，难道还能怕一个人不成？ 且他们料定衙门不敢管他们，也丝毫不觉有什么不对。 他们本就不是秦亭镇人士，对这里没有丝毫的归属感。 纵使已经在这生活了十余年，也一直以自己是安家村人，或者安河府人自居，颇觉高人一等。 且他们自认为是被安河府安排到这里的，是难民！ 是弱者！ 是该有优待的！ 是该被照顾的！ 要是他们不爽快了，去府衙闹上一闹，保管叫这些县令知府抖三抖！ 毕竟，谁不怕名声烂大街呢？ 那些个拿朝廷俸禄的，最怕的就是这个了。 到时候他们百张嘴说这里的知府县令不作为，多的是人愿意跟着附和。 准保叫他们丢饭碗。 反正他们是弱者。 要是秦娆敢动手，他们也不怕。 他们专门准备了哭嚎队，只要对方动手，立马坐地上开始拍大腿就是了！ 到时候外人见了，也只会觉得他们是被欺负的，哪里还会问什么青红皂白呢？ - 秦娆看着地上坐着哭嚎的几个人，觉得他们是挺不要脸的。 这么多年吃秦亭镇的，喝也是秦亭镇的，免费住房，年年有津贴补助，出去上工都比本地人多二十文钱，居然还不知足的出来闹事！ 关键是她还没动手啊，这就坐地上哭起来是个什么操作…… 而且要赔钱去找给你们菜的人啊！ 都没来她饭馆吃过饭，凭什么要她赔钱？ 安家村人哪里会不知道这个道理？ 但他们更知道，就是打死容娘子也扣不出来几个钱。 但秦娆就不同了，昨个他们可是有人看到了，她这生意一直到快子时还很火爆，肯定赚了不少钱啊！ 只要能咬下来那么一口半口，就足够他们过个好年了。 “你们这是上门闹事？”秦娆扫了一眼地上撒泼打滚的人，看向带头的那几个中年男人，冷哼了一声，丝毫不惯着毛病：“花花小竹子，去衙门报案，就说有人砸店讹诈。” “好咧！娆姐！” 花花和小竹子很快就钻出了人群。 安家村的人倒是想拦，奈何反应没花花和小竹子两个快，加上有在附近的秦亭镇百姓听见动静来帮忙，他们没拦住。 “诶呦！这秦亭镇人欺负人呦！可怜我们千里迢迢从安河府过来，遭了大难没人待见就算了，还要被欺负，这去哪说理啊！没天理啊！” 带头的几个人，不仅鬼哭鬼叫的，还伸手去推人推桌子…… 饭馆顿时乱做一团。 有人乱中吼道：“大家冲进去搜，把那个恶妇抓出来！ 都是因为她做了有伤天理的事情，才会害我们安家村被大水淹，被泥石流毁了田地家园，不得不跑到这个地方寄人篱下，吃尽白眼！ 把她抓出来祭天，以平天神之怒！” 立马有安家村的人附和高喊：“对！抓出来！祭天！平天神之怒！” 无知可真可怕…… 尤其是无知的人聚成了一群，企图用他们的无知同化你，若不能同化，便以正义之名，将你驱逐至死地。 若能逼死你，他们便会如围绕着烂腐尸体打转的苍蝇一般，欢呼雀跃。 () 第241章 姜沉亦是秦娆的救命绳索 秦娆冷着脸走到后院门口，挡住了安家村人要冲进去的步子，她冷冷的开口：“动者，死！” 她此刻眼底盛满了暴躁，逐渐变成猩红。 脑子里满是破碎的前段，刺的她头疼，像是要炸了一样。 小坑坑在她脑海里慌乱的喊着『宿主大人』 可她似乎完全听不见一样，只觉得眼前的场景，似乎和从前的什么地方重合了一样。 让她暴躁的只想撕碎这一切。 安河村的人被骇住，全都止住了脚。 但很快，安家村领头的一个人，又咋呼起来了：“她一个女人，咱们怕她作甚！也就是秦亭镇这些怂脚虾，没出息的让一个女人作威作……胡……” 随着他最后一个字的含糊不清，他的脖子也应声而断。 顿时，安家村的人就吓得散了，看秦娆就像看怪物一样。 还有几个嚷着要跑去衙门报案，说秦娆杀人害命。 秦亭镇的人也是被吓住了，对秦娆的凶名开始又有了更深的理解。 因为他们都看的清楚，那人离秦娆，足足有两三米远。 要说秦娆做了什么，那怕是只有瞪了他，十分凶狠的那种瞪。 可从未听说过，有谁能隔着两三米远，能把人给瞪死的呀…… 就是贴着瞪眼也没可能啊，瞪成斗鸡眼倒是还有可能。 心思转过，秦亭镇人见几个安家村人果然往衙门跑过去了，他们立马追了上去，想着要是县令真的听信了安家村人的鬼话，他们也能帮着秦娆辩白两句。 可不能啥话都被那群杂碎给说了。 一时间，涌进来的人悉数散去，犹如退潮一般。 姜沉三个听见动静跑出来，就见这里是一片狼藉，门都被挤掉了半扇。 地上还陈着一具尸体，以极其扭曲的姿势。 苏枞赶忙用手挡住了秦秫的眼睛，并将他带回了院子，生怕眼前的场景会吓到他，在留下什么受惊的毛病。 秦老爹与芜荽仍旧是没出来。 芜荽倒是出来拿过一趟饭菜，但是听见外面的动静，也仅仅只是看了两眼，回房后当了个笑话讲给秦老爹听。 秦老爹不大在意秦娆会不会受伤出事，反而觉得昨个他被下了面子，该是给她一点教训。 这饭馆是不是他，可他怎么说也是她爹，还没有点说话做主的权利了？ 秦老爹埋怨了一通秦娆不孝，觉得她书都读进了狗肚子。 这么多年来，秦老爹确实因为秦娆的聪慧志得意满过许久，甚至逢人就爱炫耀自己有个能考状元的闺女。 因为这样，能够让他始终享受着众人艳羡的目光。 可私下里，他又十分怨恨秦娆，毕竟她的学识都不是他教出来的。 - 姜沉喊了秦娆好几声，她都没有什么反应，急得都要哭了。 “妻主……”姜沉紧紧的抱住了她，哽咽的喊着：“秦娆，你回我一声好不好。” 秦娆的意识，是在姜沉的哭声中回笼的。 像是深陷泥沼时，有人扔进来了一根绳子，救命的绳子。 “姜沉。” 她声音有些沙哑，眸中的目光飘远，好似在透过姜沉看另一个人。 又好似他们是一个人。 记忆不断的破碎重叠，让她满目血色渐深，秦娆最终没撑住，晕了过去。 姜沉接了一下，但是没接住。 两个人直直的砸向了地面。 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 第242章 姜沉出面 苏枞刚安顿好秦秫，嘱咐他在屋里待着，不要出来。 听见动静赶忙跑出来，一看秦娆这会儿已经不省人事了，姜沉也摔在了她身下，当了一把肉垫子，立马上前，准备搭把手将人扶起来。 但姜沉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在苏枞碰到秦娆之前，他已经小心翼翼的将人扶了起来，半抱着送回了主院正房。 苏枞看着明显有些吃力的姜沉，嘴角抽了抽：“逞什么能呢，碰一下还能少块肉是咋的。” - 衙门派了几个捕快过来，要带秦娆去衙门过堂审，顺带取证，再把尸体带回去。 这会儿安家村同秦亭镇的人正在公堂之上，各执一词。 明明当事人秦娆和尸体都不在，这两边的人却是吵的热火朝天的。 秦亭镇这边去的人虽然不如安家村的多，但句句有条理，怼的安家村人好几次都说不出话来来，最后只能口吐芬芳，被很多人都不看好。 “麻烦让秦娆出来，跟我们走一趟。”领头的捕快开口道。 端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苏枞上前一步道：“这位差大哥，我们家主上刚刚晕了过去，这会儿怕是不大方便，您看能不能给个通融……” 领头的捕快不待他说完，便硬声打断了他：“今个儿是苦主状告她杀人害命，人证，物证俱在，她别说是晕了过去，就是死了，这尸体也得跟着我们过堂一审！” 苏枞被他这个态度给气着了，暴脾气上来，立马就燃了：“你这人怎么说话呢！你咒谁你呢！会不会说话啊！” 就差要撸袖子打人了。 然，领头捕快丝毫不为所动，仍旧是非要带人不可。 “嘿，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不通情理啊……” 苏枞还要在与他说道说道，却被走出来的姜沉伸手拦下：“既然差大哥非要带人，想来带不回去个能说话的，在县令大人那里也不好交差，不如我代我家妻主同差大哥走一遭，正好我也有一状要告于县令大人。” 领头的捕快犹疑起来。 姜沉便又道：“差大哥若是放心不下，大可以留下一两个人在这里守着，一旦我家妻主醒了，便与你们去衙门。 这样咱们先走一遭，也两不耽误不是？ 总不能你们真的将我家妻主给抬到公堂上去吧，她这会儿人事不知的，就算使了手段让她醒过来，也不见得就对案情进展有帮助。 若是在因此遭了记恨，差大哥自己想想，是否划得来？” 领头的捕快更加犹豫不决了。 姜沉继续道：“想来差大哥来之前，也见识过那起子闹事的人了吧？ 您自己在心里咂摸咂摸，他们那伙人，会否有胜诉的可能？” 领头的捕快这下子不犹豫了，当即同意了姜沉的建议，还十分正式的朝他拱了拱手：“这位公子一番话，救我于水火啊！” 这事儿要最后调查出来，是秦娆占理，那他还不得被记恨？ 得罪了秦亭镇一霸，那日子还能好过？ 他又不由得想起了从前秦娆在衙门里的每一次诉案，那是无一败绩啊！ 他刚刚真的是糊涂了才会犹豫，差一点就被安家村那帮人给忽悠了，险些铸成大错。 还好有姜沉搭救及时，这自然是要谢一谢的。 咂摸：仔细辨别，仔细品味，琢磨。 () 第243章 姜沉反击 姜沉跟着领头捕快回了衙门。 倒不是他放心将秦娆交给苏枞照顾了。 实在是没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前头发生的事，他在后面虽然听到了只言片语，可却是不大清楚细节的。 可他总不能由着人往秦娆身上泼脏水。 所以这一趟衙门，却也是非走不可的。 - 衙门里。 胡大可被吵的脑仁生疼。 “我们去讨说法，那恶棍秦娆，不由分说的杀了我们村最有声望的人，你们这些人，竟然还为她辩白？ 我看你们就是跟女匪呆的久了，脑子都是助纣为虐，你们这是包庇！是从犯！” 安家村人如此说。 秦亭镇人对此不咸不淡的反驳道：“你们这些人可真有意思，张口闭口恶棍女匪的，忙不迭的给人扣帽子，怎么就不说说自己干了什么事呢？ 聚众闹事，这在我们秦亭镇，可是百来年少有的事情。 更不要说，你们一群人，拿着些家伙闯进人家饭馆里，打砸一通胡搅蛮缠！ 我看，你们才更像恶棍匪徒！” “就是！”姜沉随着领头的捕快走进来，闻言便附和了一声，还道：“要我说，说他们这些人是恶棍匪徒，都是美化了。 匪徒也不及他们穷凶极恶。” 姜沉同胡大可见了礼，又同仗义执言的街坊道了谢，然后才继续道：“你们口口声声说我家妻主是恶棍女匪，有证据么？ 若是没有，我便要上告县令大人，治你们一个造谣生事之罪！” 安家村的人顿时就要反驳，但姜沉并没有给他们开口的机会，快速道：“你们拿不出证据就肆意编排我家妻主，我却拿的出你们上门找茬生事的证据！” 姜沉朝胡大可拱了拱手道：“大人，今天的事情，我家饭馆附近摆摊的，过路的都有看到，可以作证是他们这些人，拿着家伙事儿闯了进来，不由分说的一顿打砸，我家妻主至今还病倒在床，这才不得不由我代走这一趟！” 姜沉来的路上，就问过了附近的摊贩，了解了一些事情的经过，又细问了捕快大哥公堂上的对话。 还请了卖柿子的大娘和卖病糖葫芦的小哥一同前来作证。 秦娆晕倒的事，也有捕快们可以作证。 可纵使有了这些，安家村的人，也丝毫没有任何惧意与愧悔。 其中这个人甚至仰着脖子道：“就算我们打砸了你那个破饭馆如何？恶棍女匪，人人得而诛之！ 你以为这样说，就能抹去秦娆那个女匪杀人害命的事实了么？” 姜沉凉薄的扯了一下嘴角，只瞥了说话的那人一眼，便转而朝着胡大可拱手道：“大人，您都听见了吧！这些人他们承认了，是他们先无理闯进我家饭馆，为非作歹的！ 其行径之恶劣，同贼匪无异！还望大人给我们一个公道。” 胡大可嗯了一声，还示意了一旁的师爷把这些都记好了。 安家村的人顿时就慌了，正要口吐芬芳骂姜沉个狗血淋头，但姜沉依旧没有给他们这个开口的机会。 “至于他们所说的杀人害命之事，这一点无可否认。” 姜沉的坦然承认，让胡大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他正准备说两句提醒他一下注意言辞，这可是公堂之上，话既出口，想反悔是没那么容易的。 结果紧接着就听到姜沉指着安家村的人说：“但这杀人害命的凶手，却是他们这些贼喊捉贼的人！” () 第244章 洗脱嫌疑 安家村人一听居然说他们是贼，还把杀人害命的罪名安在了他们头上，这哪里能忍？ 只是他们再一次正准备破口大骂的时候，姜沉又没给他们开口的机会。 “大人，可否容我问几个问题。”姜沉朝着胡大可拱手道。 胡大可自然是没有不允的。 算起来，姜沉可还是他儿子的救命恩人呢。 那一晚，若是没有姜沉开口，胡靳哪里还活的下来。 这份恩情，胡大可都记着呢。 可从前呢，他看姜沉，也不过就是觉得这男娃长的好看，但身世可怜，性子有些阴沉，闷声少语的，是个活在秦娆羽翼下的男孩子。 如今，他却有了些许改观，对姜沉的问题也添了两分期待。 “请问当时在现场的诸位，可有看见我家妻主上前碰过死者一根手指头？” 姜沉环顾了一圈，问道。 人群静了片刻，但很快就有街坊开口道：“没有！秦老板离那人远着呢！怎么说也得有个三四米！想碰也碰不到啊！” “是啊，从头到尾，秦老板都没有动过手，是他们那些人一进门就叫唤了一通，然后哭喊着说秦老板欺负人……我看他们这才叫欺负人呢！” “……” 不少当时在的街坊邻居都开了口。 他们就是因为看不惯安家村那些人颠倒黑白，所以才会到衙门跟他们对簿公堂的。 这会儿有了机会给秦娆作证，自然也就不会错过了。 姜沉又问道：“那么当时，这些人可是也同我家妻主一般，离死者几米远？” 这次立马有人回道：“怎么可能！当时他们那些人，踵接肩摩的，好些人鞋子都被踩掉了。 有个也不知道咋想的，弯腰去提鞋子，结果被推搡的倒在了地上，好像还被踩到腰了，还是大东拉了一把才没被踩死。” 被点名的大东紧跟着嗯嗯了两声：“是啊，这些人可真是一群害虫，今个是闹了秦老板的饭馆，谁能保证明个儿不会闹别家闹衙门了？ 秦老板那饭馆的门，多好的料子啊！我亲手给打出来的，愣是被这些人给挤掉半扇，还断了几处。” 大东是跟着项扬施工队的木匠，今个儿也是赶巧了，他正好要回家，去码头乘船的时候，碰到安家村的人去秦娆饭馆闹事。 当时看到那些人砸门砸窗，他就心疼的不行。 那可都是他亲自动手一点点打磨出来的，就跟亲儿子似得，所以他便上去帮忙了。 安家村那边的气势弱了两分，因为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了点伤。 而这伤，大多都是同伴们挤擦之下碰撞出来的。 尤其是那个被踩了腰的人，这会还疼着呢，闻言更是不敢吭声了。 姜沉这时开口道：“大人听到了，这些人当时离死者最近，甚至还有其他轻重不一的挤擦踩踏事件发生，所以凶手该是他们当中的某一个或者许多个才是！ 是他们当中有人，因为大力挤压碰撞，导致死者发生意外，因为害怕被追究罪责，所以先一步引导大家给我家妻主定罪！” 姜沉厉声道：“这些人，先是无故打砸我家饭馆，后又杀人害命栽赃，其心可诛，其行难恕！ 还请大人为我家妻主做主！” 姜沉一番话，让本就不占理，在众人眼中并未留下好印象的安家村人无可辩驳。 () 第245章 吵起来了 没赶上看现场的围观群众们，顿时议论起来。 “这么说，倒真有可能是贼喊捉贼了！没想到这些人这么可恶呢！” “我记得他们好似原本不是我们镇上的人来着，是前些年躲难过来的吧？这怎么一直没有回去啊！”一个妇人略有些不满的开口道。 周围人也都开始如此疑惑起来。 这当年躲难过来的，就算有少数不愿意回去的，也不是不能理解。 可这好像一个村的都没有走吧？ “这不是在这里赖吃赖喝还不干人事么！”一个大娘义愤填膺道。 众人深以为然。 养这些人的钱，补贴给这些人的钱从哪里出？ 还不是他们秦亭镇百姓的税收？ 结果这些人却反过来祸害他们秦亭镇的百姓？ 这叫人干的事？ 不少人甚至已经开始嚷着让安家村的人哪来的回哪去了。 安家村人一听这话还能愿意？ 顿时什么心虚，什么没理不好开口全都抛出了脑后：“你们放屁！我们怎么就不能在这呆了？凭什么就要我们回去了？ 当初是你们接纳我们到这里安顿的，现在凭什么张口闭口就是要驱逐我们？ 哪条律法规定我们就必须得搬走了？ 见不得我们在这住，你们当初干嘛收容我们啊！” 众人一听这话，惊的忘了开口说话。 这当初施以援手还施出错来了？ 下一刻，人群中爆发出更大的声讨声：“大人！他们这话多不要脸，您都听见了吧！ 这样的人留在秦亭镇，只会是个祸害！今个他们祸害的是秦老板家的饭馆，保不准明个就要祸害哪家的澡堂书斋纸扎店了！ 当初安河府有难，邻近各府能帮忙安置的，都帮忙安置了，这也无可厚非。 可如今安河府已经重建起来了，发展的也不比咱们江东府差，没道理咱们还继续接济这群害群之马！” “就是！没道理继续接济这群害群之马！” 群众的呼声十分的高。 一时间竟然都忘了一开始是要调查秦娆到底有没有杀人，死者究竟是死于意外还是谋杀。 安家村人被指责成害群之马，被那么多人声讨驱赶，心头的火气更甚：“你们说谁害群之马呢！你们才是……” 几个为首的人立马带着一众安家村人口吐芬芳，同秦亭镇百姓再次对骂起来。 场面一度不可控制起来。 胡大可连拍了十几下醒木方才让这些骂累正喘气的人安静下来。 “放肆你们！”胡大可气的胡子都要竖起来了：“你们当这里是什么地方？菜市场么？ 我秦亭镇县衙，设置围观场所与你们，是为了做到公开透明，让你们起一个监察之职，不是让你们大声喧哗，扰乱公堂的！” 秦亭镇百姓顿时不在吭声了，哪怕安家村人时不时还要挑事几句，他们也都不理，反倒是叫一直跳脚的安家村人闹腾不下去了。 众人的关注点在一次回到案件上来，这一次，秦亭镇百姓都是有问才答，没有问话的时候，便乖巧的不得了。 胡大可再一拍醒木，看向还欲闹腾的安家村人：“你们既然已经搬到我秦亭镇，享受我秦亭镇的福利待遇，就该遵守我秦亭镇的规矩！ 若在闹腾喧哗，休怪我让人将你们全都押下去打板子！ 我大虞律可没有法不责众这一条！别以为起哄架秧子，就能随大流不受责罚了！” () 第246章 刘十九 安家村人一听打板子，彻底不敢再闹了。 胡大可打量了安家村领头的两个人一番，点了名将人叫出来：“王四细、刘十九这场诉案是由你二人提起的，如今被告有人证，你们两人可有话要辩驳？” 两人对视了一下，几次张口，却又不知该从何辩驳，便只能是横着脖子不说话。 胡大可见此二人的态度，脸色不免更沉了两分：“王四细，刘十九，你二人可有话说！” 王四细没有吭声，只恶狠狠的瞪了姜沉一眼。 姜沉神色从容丝毫不惧。 倒是刘十九冷静了片刻，开口道：“他是秦娆的家属，说话自然是向着秦娆。 他刚刚说的那些，的确是很有道理，我承认我无从反驳。 可说到底，那些也不过是揣测，他自然是向着亲近之人，所以他的话，根本无法当做凭据。” 安家村人闻言，顿时又找到了心理依靠。 王四细更是直接附和道：“对，没错！他的话同我们的话，本质上并无区别！他有人证，难不成我们就没有了么？ 何况，他也仅仅能够证明我们闹了事，这杀人一事根本就是揣测！” 噗！ 姜沉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王四细不明所以，便只好怒目瞪着姜沉。 刘十九见此，暗骂了一声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上门闹事的罪名能够认下么？ 这蠢货居然还一脸得意的说出来，没有脑子的么？ 他赶在姜沉开口之前抢白道：“大人，眼下我们最重要的是调查清楚吴方到底是怎么死的！” 吴方就是那个带头闹事却突然断了脖子的死者。 姜沉对此没意见。 他相信秦娆，所以也附声道：“没错，眼下还是等仵作的验尸结果，才能判定我的推测正确与否。” 即便人真的是秦娆杀得，姜沉也相信仵作不会找到任何实质性的证据。 仵作这会儿也带着结果过来了。 他朝着胡大可拱了拱手：“见过大人。” 胡大可微微颔首，示意他说验尸结果。 仵作陈述道：“死者是因为颈椎错位，致使后侧椎管内的脊髓受到强烈损伤，从而导致颅脑后侧的生命中枢延髓、脑干受到压迫，引起呼吸心跳骤停而亡。” 胡大可听的有些茫然。 仵作轻咳了一声：“”简单来说，就是脖子扭断而死。 初步推断凶手是一名男子。” “你凭什么说凶手是男子！”王四细此前听的是云里雾里的，没明白啥意思。 这会儿一听仵作说凶手是男子，顿时就坐不住了。 这不是把秦娆的嫌疑给洗脱了，把锅又安回他们身上了么？ 仵作瞟了他一眼：“死者为一名年轻力壮的成年男子，肌肉发达有力，生前应该是从事体力活居多。 能扭断死者的脖子，即使是一般的成年男子都很难做到，更何况是女子。 且死者的脖子上断于快速的扭转中，由此推断凶手是男子，孔武有力的那种。 但不排除其他，如强烈挤压或者高速碰撞等情况造成的，这还要进一步检查。” 胡大可闻言，点了点头：“好，你继续检查吧，一有新的发现便速速来禀告。” 仵作再一拱手，退下了。 胡大可一一扫过堂上站着的几个人，不动声色：“你们都听到了仵作所说，那么秦娆的嫌疑暂时可以排除，现在……” 刘十九上前打断了胡大可将要说出口的问话：“大人！此言差矣！虽然仵作说，凶手更有可能是男子，但也不乏有女子，力气大过壮年男子！ 我记得，秦娆素来有凶名，也是因为她这个人一个顶三个精壮男子。” () 第247章 我家妻主 姜沉再次笑了一声，略有不屑讥讽：“你们莫不是失忆了？事发当时，我家妻主距死者尚有三四米的距离，这一点，不仅有诸多人证，连你们的人也在刚刚主动承认了！” 姜沉抬手指了一下王四细。 胡大可也紧跟着点头道：“没错，这件事不仅有人证，还有你方人的亲口承认。 虽然刚刚陈词，本官还没让你们签字画押确认，但这么多双耳朵可都是真真切切听到的。 一个人两个人，你们可以说是同秦娆利益相关，这数十人在这里，你们总不能还如此说吧。” 刘十九很想说：数十人又如何？还不都是秦亭镇百姓？自然是一条心。 但他也知道，这话说出来起不到多少作用，指不定还要拉仇恨，便也就没有开口了。 只能恨恨的瞪了一眼王四细。 都怪他多嘴！ 胡大可见刘十九不再说话，便又重新起了话头，发问道：“那么当时，距离死者最近的是哪几位？” 他话音落下，堂上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应声。 尤其是安家村人，一个个都低着头看脚尖。 胡大可倒也不急，颇有耐心的开口：“你们不说也无妨，左不过当时不是你们一个两个在，一会儿就挨个说一说，当时旁边的人是谁，要是谁说的有出入或是遮掩胡乱指认……” 这次不待他说完，安家村人就忍不住开口了，一阵嘟嘟囔囔之后，有几个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胡大可点了点头，叫了几个衙役进来：“将他们分别带去不同房间，挨个询问当时的细节，当然，能够自己写下来最好，不能的就找人代笔。” 衙役们领命带人下去。 姜沉等人安静的在堂上等着。 胡大可还十分大方可亲的给众人都备了茶水，还耐心的问看热闹的百姓们饿不饿。 这会儿，日头都已经很高了。 差不多快要到吃午饭的时候了。 - 秦娆醒过来后，眼里还有些丝丝猩红，看起来有些骇人。 “你可算醒了。”守在一旁的苏枞松了一口气。 秦秫也赶忙端了温水过来给她润口。 “姜沉呢？”秦娆接过茶杯并没有先喝，倒是因为没有看见姜沉，先问了一句。 苏枞道：“他代你去衙门过堂受审了。安家村人控告你杀人，衙门的捕快过来拿人，你当时晕着，人事不知的，所以他代你去了。” 秦娆一听，也顾不上喝水了，起身就往衙门去。 快的那两个留下来的捕快都没有反应过来，好半天后才追上去。 等看着秦娆进了衙门的大门，他们才松了一口气。 这会儿那几个被带下去的人，也都写完供词被带了回来。 “大人，秦娆来了。”一个衙役同时进来禀道。 胡大可还没来得及说话，姜沉就已经转身跑了出去。 秦娆一踏上台阶，他就扑了上去：“妻主……” 秦娆将人稳稳的接住之后，虎着脸训斥道：“胡闹什么，不知道刚刚那样有多危险么？” 姜沉这会儿也发现了秦娆还站在台阶上，顿时也有些后怕起来：“对不起，我……” 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哪里还有刚刚同刘十九等人对簿公堂的意气风发，从容不迫。 秦娆的火气顿时就散了三分，她总感觉有哪里不太对。 自打从江北府回来，小东西就好像掌握了什么不得了的技能，而且一口一个妻主的，叫的那是格外的顺口。 “以后不能这样了。”她没脾气的说道。 姜沉乖巧的点头：“知道了，妻主。” () 第248章 强盗逻辑 胡大可这时候也走了出来，见状不免咳了两声，提醒他们二人注意影响。 秦娆面无表情的将姜沉放下来，揽着他进了公堂。 之后更是在安家村那些人要吃人的目光中，淡定从容的拉了一张椅子坐下。 这是胡大可见审讯时间长，特意给众人准备的，除了几个主要的原告被告，其余人都有。 可以说是非常的人性化了。 一坐下还有衙役专门的送了茶上来，在抓两把瓜子，就能开茶话会了。 明明挺严肃的场合，搞得一点也不正经。 可偏偏呢，秦亭镇百姓十分信服县衙的办事效率，对这些无伤大雅的事也就十分支持，毕竟到最后也是方便了他们嘛。 说到底，也是衙门做得好，让百姓们都止不住的信任。 也促成了这百余年的长治久安。 秦娆坐下喝了半盏茶，才觉得舒坦了。 安家村人却忍不住跳脚了：“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她一个杀人犯，凭什么跟我们一样坐着吃茶说话！难道就因为她是秦亭镇人么？” “难道你们不是秦亭镇人？”姜沉淡淡的反问。 安家村人脱口而出：“我们当然不是……”话音未落，他就意识到了不对，懊恼的止了声音。 “刚刚在堂上，便已经论断过了，我家妻主同吴方之死并无关系。”姜沉再次出声道：“胡乱攀咬，可是要负责任的，小心吃板子。” 安家村人顿时就不吭声了。 谁也不想吃板子啊。 倒是刘十九笑吟吟的看着秦娆，问了一句：“秦老板家的夫郎牙尖嘴利，一开口便让我们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辩驳。 这一来二去的，倒真的就把秦老板的嫌疑给洗脱了。 要我说，他下嫁给你，可真是屈才了。” 秦娆抬眼看向刘十九，微微觉得这人有些眼熟。 可又实在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见过。 “所以呢？”她淡淡的问了一声。 挑拨？ 找错对象了吧。 她捏了捏姜沉的手，让他放松下来。 “我素闻秦老板向来是敢作敢当，行事做人但求一个问心无愧。 今个儿当着大家伙的面儿，你且亲自说一句，吴方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秦娆神色淡漠的嗯了一声，是她杀得呀！ “你有证据么？”没有证据她是不会承认的。 又不是傻了。 在这承认了，苏柏那个狗东西再见缝插针，重新把江北府那几个人的死，重新安在她头上怎么办？ “我自然没有证据，可你敢说不是你……” 刘十九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秦娆给打断了：“既然没有证据，你这么激动的非要怀疑我，好像不把这个罪名安在我头上就不舒坦似得做什么？ 难道人是你杀的？所以你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找个替罪羊，替你担责背锅？” “你放屁！”刘十九一听秦娆竟然说他是凶手，顿时气的理智全无：“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是凶手！” “我没证据。” “没有证据你青口白牙的胡诌，当这里是你家后花园不成？”刘十九冷笑了一声：“这里是县衙！岂容你在这里毫无证据胡乱揣测，撒野放肆！” 秦娆呵了一声：“我倒是好奇了，你是哪个州府来的官不成？怎么你刚刚毫无凭证的说我是凶手就理所当然，到我反说你才是凶手，就成了撒野放肆呢？ 这算什么？强盗逻辑！” () 第249章 一场笑话 眼见着刘十九暴怒的话就要说出口，同秦娆争执起来，胡大可猛地一拍醒木，吓得他话到嗓子眼又咽了回去，差点呛到。 “吵什么？到底是你们审案还是我审案？”胡大可目光停留在安家村人的身上：“没有一点规矩！你们现在也是有嫌疑的对象，不也照样好好的坐着吃茶么？ 我可有说一个不字？对面可有说一个不字？ 就你们事多！没有一刻是消停的！ 干什么？当这是自己家热炕头，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没人管？ 不像样子！” 安家村人愤愤不平，可也不敢跟胡大可硬刚啊，最后只能忍气吞声。 胡大可让人把那些刚刚受审的几个人带上来，挨个念了他们的供词。 每个人都说自己没有碰到死者，但又每个人都看到另一个人碰了…… “这是怎么回事？”胡大可又一拍醒木，吓得那几个被问话的人，腿一抖，直接跪了下去。 没人敢吭声。 还是一个衙役站出来回道：“禀大人，这些人都担心事情最后会牵扯到自己身上，到时候有嘴也说不清，便极力撇清自己，又企图通过攀咬别人，来转移视线，所以就……” 供词成了一场笑话。 谁能想到呢？ 看起来团结一致，坚不可摧的安家村人，在涉及到自身利益的时候，立马就翻脸不认人，六亲不认了。 也不知道以后这些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尴尬不尴尬。 就在这时，仵作再一次进来禀道：“大人，有新的发现。”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仵作的身上。 秦娆发现，这一次……仵作又换了一个人。 这秦亭镇县衙，到底是有多少个仵作…… 胡大可点了点头，示意仵作继续说。 “大人，根据最新的验尸结果推断……”仵作突然顿了声，目光扫向安家村人，停留了好一阵子。 安家村人被他看的都有些后背发毛了。 一个个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生怕下一刻就被仵作指证为凶手。 其实他们谁都不知道吴方到底是怎么死的……只是一个突然间，人就突然没了气，冷不丁的砸在地上，混乱中还被踩了两脚呢。 当时之所以闹到衙门，也是想来个先入为主，把罪名按在秦娆头上，到时候说不得就能把她那个饭馆占为己有…… 这些也是来的路上，刘十九跟他们说的。 还说了，以后饭馆就由他接手操持，赚个辛苦钱，大头的都给乡亲们。 这一听有免费的好事情，哪个不心动呦！ 这不就来了…… 可这一来，好处一点没见着……倒是快要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他们现在都恨死刘十九了。 在一阵紧张气氛的渲染下，仵作终于开口了：“死者是死于意外。” 所有人都因为仵作这句话愣住了。 众人的目光，再一次聚集到了仵作的身上。 仵作也丝毫不慌，约摸也是看尸体看多了，以至于现在看谁都能像对待尸体一样平静。 他不急不缓的开口道：“死者外部并没有任何生前创伤，如何是人为，理应留下痕迹。 但死者身上，只有几处被人踩过的痕迹，从痕迹上推断，是在死后被人踩上去的。 所以，死者的脖子应该是自己扭断的。 至于怎么扭断的……应该是寸劲儿，类似于我们平地走路突然崴脚，转眼肿胀如馒头，造成骨折骨裂等轻重程度不一的伤害。” () 第250章 不留祸害 谁能想到最后会是这么个结果呢？ 尤其是安家村的那些人，简直都要把肠子悔青了。 刘十九本来还想在反驳两句，他怎么也无法相信，会有人一个寸劲儿之下，自己扭断了自己的脖子……纸扎的么？ 他觉得这一切，就都是仵作和秦娆，和秦亭镇这些人串通好了的。 但是安家村的人，这会儿明显已经失了团结，一通折腾下来，好像忽然老了十几岁。 尤其是那几个被拉出去单独审问的人，颇有劫后余生的感觉。 他们现在都不想在闹了。 便宜哪里是那么容易占的？ 且秦亭镇百姓，平日里看着和和气气的，真的怼起你来，那都是能骂的你连亲爹是谁都不知道的主儿。 但人家有分寸，也占着道理。 刘十九再不甘心，也架不住大家伙都打算收手了，不闹了。 可他们不闹了，胡大可却没打算就这么放他们走。 秦娆也表示要追责安家村人砸了他们家饭馆的所有人，尤其是那几个带头的。 秦亭镇百姓也坚持遣返安家村人。 秦亭镇不留祸害。 就这样，安家村人偷鸡不成蚀把米，没有占到便宜，反倒是要赔偿秦娆一大笔银钱。 别看秦娆找项扬改建没有付钱，只用了几株梅花。 可她这饭馆，哪一处不是极为精细布置的？这需要的银钱多着呢，谁让那几株绿梅，在项扬眼里，那就是无价之宝呢？ 尤其是有了秦娆给的《养护手册》，他这个花草果木杀手，不仅将那几株绿梅养活了，还养的极好。 自然对秦娆这个饭馆的改建更为上心，后期用的好些料子都是从京城使人运来的。 这么一座饭馆，价值千金都是往少了说的。 安家村好些人家就是倾家荡产，也赔不起啊！ 这时候，便又开始了新的一轮相互指摘。 每个人都想让自己少赔一点，纷纷指认起哪哪个东西是谁谁谁砸的。 被指认的肯定不乐意啊！顿时就同那个人撕吧起来。 公堂上再一次闹作一团。 胡大可拍了好长一阵子的醒木，又指派了几个衙役上前拉架，才将将止住这场闹乱。 “安家村人，屡次扰乱公堂！先拖下去打十个板子，以儆效尤！”胡大可气的不行，发令道。 来秦亭镇这么些年，他头一回碰到这么没规矩的人！ 衙役们领命扯人，直接将人拉到了外面的院子里就开打。 安家村人没想到这最后，还是没能逃过被打板子的命运。 唯一一个没有被打的，就只有刘十九。 一时间，安家村人就更加恼恨他了。 明明事情是他牵头挑起来的，结果到了最后，打板子居然没有他！ 意难平！ “大人，饭馆里的东西，很多都价值不菲，我呢，也不是什么救世主，做不来什么好人。”秦娆这时开口道：“要想让我不追究是不行的，但这么由着他们互相攀咬，也不是个事。 我看不如这样，每个人就赔我一百两银，砸多砸少的，我便不再追究了，如何？” 胡大可觉得这个提议很好。 一群人去闹事，性质都是一样的，不分轻重也没毛病。 但安家村的人不乐意啊。 刚被打了板子，一瘸一拐进来的人，听见秦娆的话，顿时就不乐意了：“凭什么啊！我也不过就是推了两张桌子罢了！凭什么就要我赔一百两银！” “就是！我就砸了两个花瓶！” “我就砸了一扇窗。” 安家村人一个接着一个的，开始抗议起来。 () 第251章 我叫秦娆，秦亭镇一煞 秦娆淡淡的扫了一眼叫嚣不满的安家村人。 也不与他们多说废话：“既然你们不愿意按一百两赔偿，那就照价赔偿好了。 你就推了两张桌子是吧？” 最先开口那人点了点头：“对，就是两张桌子！” “不巧了，我店里的每一张桌子，都是上好的木料，请手艺顶好的师傅定做的，一张造价就不止百两银。” 秦娆淡淡的开口，又看向另一个人：“你就砸了两个花瓶？” 那人弱弱的嗯了一声，显得有些没有底气。 “不巧了，那是前朝的。”虽然是烧制失败的残次品，那也是前朝的：“约摸也就五六百两银一个吧。” 秦娆紧接着将目光挪到了下一个人身上：“你……”她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口，那人就先一步道：“我赔！赔！就按一百两银赔！” 不少安家村人皱着眉看他，眼里全都是不赞同，甚至有人小声骂他没骨气。 那人才不管呢。 谁知道一会儿到他这里，会不会五百两变一千两？ 卖了他也还不起好么？ 有人同意，自然也有人不同意。 最先开口说只推了桌子的那人怒目骂道：“凭什么赔？你说值那些钱，就是值那些钱了？ 我看你就是趁机抢钱！你，你们……你们这些人就是助纣为虐！ 丫的，我今天就是不赔你钱，又能奈我何！我就不信你一个女娃子，还能把我给怎么着了？” 秦娆扯了扯嘴角，但却不见笑意：“看来你们是真的忘了我叫什么。” 她目光凉凉的看了安家村人一眼：“我姓秦，单字一个娆。 十二岁出来养家，至今八余年，从一个一无所有的码头搬工，到如今的饭馆老板，你以为我是靠运气的？ 这秦亭镇，但凡哪个得了我眼的摊子，馆子，甚至是要饭花子，都没有哪个是敢欺负的。 你们这些人，聚众上门，砸我饭馆，真以为我拿你们一点办法没有？ 我秦亭镇一煞的凶名，你当只是玩笑话不成？” 秦娆喝了口茶润喉，然后才慢悠悠的继续道：“多少人都曾经像你们这样，找我的茬，企图让我不痛快。 到最后他们的下场如何，想来这会儿衙门的案卷室里，还存着档呢。 那卷宗，少说也有一人高了吧。 但我仍旧好生生的，可那些人呢，怕是不少都已经坟头草老高了。” 她丝毫不觉得在公堂之上，说这些威胁之语有何不妥。 谁让她说的这些都是事实呢。 八年前，这秦亭镇的县令还不是胡大可呢。 那时候她就已经是县衙的常客了。 每逢诉讼，无一败绩的那种。 “我丝毫不介意你们与我公了。”秦娆说完，立马转头看向胡大可，道：“既然他们都不同意调解，那便依律追责吧！ 根据大虞律，聚众闹事，情节严重，影响恶劣者，判三年；毁坏财物拒不赔偿者，判三年；妨碍交通，判九月，杖三十；数罪并罚……” 秦娆的话还未说完，安家村人就白着脸打断了她，高声喊着：“赔！我们赔！” 这要是进了大牢，可就不是一百两银的事了。 而且听秦娆那话的意思……这一通判罚下来，他们还出得来么？还要打板子…… 一想到打板子，他们这会儿就觉得身后疼。 可这一百两银，他们要怎么凑哦！ 想想就觉得心里苦！ 吃饱了撑得，闹什么事呢！ 安家村人悔的肠子都青了。 他们这些年拿了秦亭镇不少的补助，是存了一些钱。 可那撑死，也就三五十两的…… () 第252章 贫穷限制了你的想象 安家村人几乎个个都掏空了自己的家底，又东拼西凑外加打欠条，方才赔够秦娆的钱。 这时候他们也不说什么秦娆是恶棍女匪的话了。 好些个实在凑不出来的人，在秦娆同意打欠条之后，都将她视做了活菩萨。 毕竟不用坐牢了啊！ 刘十九却并不乐意就这么妥协了，眼神微转：“大人，我觉得秦娆此举等同讹诈！我要举报她！” 安家村人因他这一开口，立马就顿住了，纷纷看向他。 但这一次，目光里却大多都是不赞同。 秦亭镇百姓也颇觉这个年轻的小伙子十分头铁。 都这样了，还不肯罢休呢？ 秦娆也不急，就那么淡淡的看着他，等着他说下文。 刘十九心里忽地没底，但压了压心思，还是开口道：“大人！她这饭馆再怎么花了大价钱，也不足以让我们这么多人，人人赔上一百两！ 我安家村共有一百三十二人，此次前来的，共有九十四人，每人百两，那可是近万两了，大人！ 这饭馆就是金砌的玉雕的，也够不上这个价钱吧！ 谁会用这么多的银钱，盖一个小小的饭馆？得要多久的时间，才能赚的回来？ 这秦亭镇的饭馆酒楼加在一起，怕是都够不起这个数。” 秦娆笑了一声，转而仍旧是冷冷淡淡的模样：“据我所知。程家的聚客来酒楼，光是装修就用了三万两银，还不算内饰绿植这些。 听闻聚客来一楼栽种了一棵古树，可有些年头了，是程家重金从藩外购来，光是养护就用了三个人。 再说陶家，不显山不露水的，开了两家驴肉馆子，可人家那一梁一柱，一桌一椅，用的都是粉红象牙木，这价值，差不多能买下半个聚客来。” 姜沉这时给秦娆换了盏茶，递到她手边。 秦娆顺势停了片刻，容对方缓缓精神。 喝了两口茶后，她才继续道：“这王家做什么的，想来大家也很清楚。 天冷了，少不得的要吃点热乎乎的锅子。 王家的铜锅涮肉，想来大家都不陌生。 便也就不说他们家的装饰了，单就说他们家的餐具，玉碗银筷，连赠送给食客擦嘴的布巾，都是从苏杭购来的上好的丝绸。 至于李家，秦亭镇上半数的早点摊子，都是他们家的。 装油条的碟子是玉雕的，盛豆腐脑的碗是金镂的，连赠送的花生米，都是用蜀绣的荷包装着。” 秦娆笑笑：“约摸是你也没去过这几家的铺子，所以才会如此……口出惊人。 也不是不能够理解的。 毕竟不知者不罪，可你要以自己的无知当论据，阴谋论与指责的话张口就来，那我就只能说，贫穷限制了你的想象，建议多读书，多出去走走看看，开口说话之前，先好好照照镜子了。” 刘十九一愣。 一时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秦娆的意思。 倒是姜沉十分好心的替他解释了一下：“我家妻主的意思是，人丑就要多读书，省的没事多作怪。 也是告诉你，说别人不是之前，先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有没有那个资本。” 秦娆嗔怪的看了姜沉一眼：“做什么把话说的那么直白。” 姜沉嘟了嘟嘴：“怕他脑子不够用嘛。” “你倒是好心。” 两人一唱一和的，气的刘十九直咬牙。 想骂人都骂不出口了。 () 第253章 谁还没个小目标了 胡大可一拍醒木，瞥了刘十九一眼，老神在在的问了一句：“怎么样？你可还有什么话说？” 在刘十九开口之前，他还补了一句：“我记得你们安家村大部分人都是住在城南来着。 城南有家烤肉馆，想来你们是知道的。 他家虽然朴实简单，但一通装修下来，也有万余两银了。” 刘十九闻言，本就不甘的心，更加难忍了，他梗着脖子道：“那怎么能一样？人家那店已经开了快十年！ 那是要奔着百年老字号去的！秦娆她那不过就是一个小饭馆……” “小饭馆怎么了？”秦娆淡淡的开口打断他：“而且我这饭馆现在叫大饭馆。”逼格不一样了好么。 刘十九一噎。 秦娆淡淡的反问：“谁还不是想做个百年老字号了？” 谁还没个梦想，没个小目标了？ 没看到她的小饭馆都升级成大饭馆了么？ 这难道不足以证明她的野心？ 刘十九简直就是想吐血！ 就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那饭馆大不大，是靠一个名字决定的么？ 明明他们家那个饭馆还是那个饭馆，大小还是那么个大小，就改个名，就说自己想当百年老字号？ 搞笑的吧！ 秦娆看出刘十九目光里的不屑，主动问道：“你是不是觉得，小饭馆就没资格谈什么百年老字号了？” 刘十九被说中内心，哽了一下，没吱声。 秦娆倒也不在意，慢悠悠的开口：“既然刚刚大人说了，你们是住在城南的，那我便只说城南的吧，免得你到时候又要一脸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她开始细数起几家城南的老字号来：“城南李家凉皮，祖孙三代经营至今，已经有一百一十七年，他家孙儿做出来的凉皮，比他老子的好吃许多，真真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李家凉皮后面那条街，有一家高师傅，专门做粽子糖的，也有百来年了，他家的粽子糖，比之别人家的，更为甘润芬芳。 去年还成了宫里御用的糖果师傅，听说宫里的娘娘们，都喜欢的紧。 年初的时候，有使臣前来朝贺，皇上就是给赏了高师傅家的粽子糖当回礼，今年可有不少外族人来咱们秦亭镇，专门买粽子糖。 如今，高师傅家的生意有多火爆，不用我说了吧。” 姜沉站在秦娆身旁，发现她说起来这些，竟然头头是道的……跟那街头的包打听似得。 甚至，他觉得秦娆比那包打听还要厉害许多。 这简直就是一本行走的吃货，对哪家有什么吃食，做了多久，用的什么功夫，滋味如何……简直是了如指掌。 秦娆这会儿已经细数了十几家城南的老字号。 别说是刘十九，就是秦亭镇百姓都惊住了。 从前倒还没觉得，今个听秦娆这么一数，才发现他们秦亭镇这百年老字号竟然一点也不少？ 还有那老高头的粽子糖，居然都成了送给外邦使臣的回礼了？ 回头得去买二斤尝尝。 但也有不少人在想，为什么他们秦亭镇这么多老字号，听起来好像人人都赚钱……他们却还这么的穷？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几乎是有此疑问的人，都将目光投到了秦娆的身上。 当年的秦娆，也只是码头上的一个搬工来着。 秦家更是穷的吃紧，一个接着一个孩子的生，秦娆才不得不出来打工赚钱。 可瞧瞧当年都是一起做活的人，怎么人家现在就成了大老板呢？ () 第254章 胡靳失踪 秦娆在众人的视线不动如山，坐的稳稳当当，等着胡大可宣判结果。 “现在，应该没什么人有异议了吧？”胡大可装模作样的问了一句。 包括刘十九在内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谁还敢异议啊？ 他们怕再反驳什么，秦娆就能把《秦亭镇志》背给他们听，然后附带几条《大虞律》，告诉他们信口胡诌是要挨板子吃牢饭的。 这哪里是秦亭镇一煞，这分明就是秦亭镇吉祥物，得找块板供起来的那种。 不敢惹不敢惹。 经此一事，安家村人不仅仅是大出血了一回，还给秦娆提高了一把知名度。 让她秦亭镇一霸的名声更加响亮了。 且凶名远扬到了安河府。 原因无他，介于秦亭镇百姓的请命，加之安家村人也确实做的不像样子，大大的破坏了秦亭镇的和谐氛围，所以胡大可如百姓所愿，将人遣返了。 宣判的同时，师爷就把文书给写好了。 限令十五天搬离。 若实在不想搬走的话，那就要自己解决吃住问题了。 秦亭镇不在为其提供免费住房，一应福利补贴，全部取消。 安家村人能不搬走么？ 不能啊…… 钱都赔给秦娆了，房子被收回还搁啥租房了。 总不能露宿街头吧。 他们虽然心里头多有不满，觉得当初秦亭镇既然收容了他们，就该照顾他们一辈子。 可现在，只扶持了十来年就要赶他们走，这不是不负责么？ 但尽管如此，他们也没哪个敢吭声的。 秦娆还在呢。 哪个敢吭声找骂呦！ - 一场自食恶果的闹剧结束，看热闹的百姓便也就跟着散了。 秦娆带着姜沉留下来没有走。 一来呢，还得找胡大可帮忙联系项扬，把她的饭馆重新休整起来。 二来呢，她也还要找胡靳确认一下，那个将姜沉送到苏梓面前的男人，是不是与祸害了容娘子的是同一个人。 可她没想到的是，胡靳居然失踪了。 “胡靳失踪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秦娆微皱了下眉。 不怪她多心，实在是太巧了。 她才从容娘子那里摸到一点线索，结果胡靳这个关键人物就出事了。 胡大可提起这件事也是一脸愁苦：“没人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只是突然就找不见人了。” 他叹了一口气，停了片刻后又急忙的说道：“对了，衙门里还有一个人也失踪了！ 说起来，这个人你也认识。” 秦娆看着胡大可，等他继续说。 “是凌晟。”胡大可脸色略微沉了沉：“我听下人说，凌晟曾来过我府上，见过我家夫人。 当时靳儿也在。 但是转眼间，我家夫人不仅不记得凌晟了，靳儿也不见了。 这个凌晟也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还是他家娘子到衙门来找人，我才知晓他不见了。” 因为这事儿，胡大可竟然少有的跟靳阳公主吵了起来。 两人已经快一天没说话了。 “凌晟？” 秦娆心头的疑惑就更甚了。 她实在想不出这几者之间有什么关系…… 不对！ 凌晟是那天去她家带走唐老大的人！ 小竹子和花花都见过他，不会认错。 可胡靳失踪又同这件事有什么牵扯…… 这一切的背后，到底是谁在推波助澜？ 秦娆冷了两分脸色，明显是不大喜欢这种捉摸不透对手的感觉。 她道：“不知这会儿可方便拜访一下尊夫人？” () 第255章 此生有你足矣 胡大可叹了口气。 既是无奈于秦娆的生分，也是无奈于自家夫人的隐瞒。 遂也是颇觉心累的说了一句：“你去吧！也说不定她更愿意对你坦诚两分。” 秦娆对此不置可否。 靳阳公主凭什么对她坦诚呢。 他们如今说到底，也不过是互利互惠的关系。 若哪天利益冲突了，拔剑相向也不是没可能。 秦娆想到了家里的苏枞。 皇权储位之争，向来是不会太平静的。 - 一路到了后院，有小丫鬟代为引路。 秦娆尽可能的温和了两分，同小丫鬟说起了家常来。 还从姜沉的袖袋子里摸了两块粽子糖递给她。 “你家夫人最近可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么？”秦娆忽然问道。 小丫鬟正吃着糖，嘴里头甜丝丝的，一时竟也没有多想，顺口就说了出来：“有好多呢！我家夫人前几日突然就不吃甜食了，平日里最爱的正山小种也不喝了，让人换了普洱。 往日里，我家夫人也不大吃鱼，这几日顿顿都要点上三四道鱼羹之类的。 还……” 小丫鬟忽然就脸色发白的住了口，最后看着秦娆的目光都有些埋怨了：“你，你这人怎么能这样呢！我，我不要吃你的糖了……” 她含糊不清的说着，又急又气。 可是又舍不得把嘴里的糖吐出来。 实在是太好吃了。 比高师傅家的粽子糖还要好吃哩！ 秦娆知道她在怕什么，遂友好的扯了扯嘴角，可落进小丫鬟的眼里，就有些骇人了……像是要吃人的老虎。 秦娆发现她脸色更白，人也快要哭了的样子，顿时收了笑，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你放心，咱们刚刚说的话，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会再有第三人知晓，莫要害怕了。” 姜沉在一旁听着，很想问一句：我呢？ 你把我放在了哪里？ 我不算人还是怎么的…… 你们刚刚说的话，我听的一清二楚好么！ 秦娆转身去姜沉袖袋里掏粽子糖的时候，才恍然意识到，刚刚小夫郎也听见了…… 不慌！ 她神色如常的将一把粽子糖塞给小丫鬟：“去玩吧，我认得路，就当咱们没见过面，不会有人知道刚刚的事。” 小丫鬟呆住了。 认识路你还找我带路，果然是早就有预谋的！ 她气哼哼的走了。 走之前还拆了一颗粽子糖放嘴里，嘎嘣嘎嘣的咬碎。 仿佛那糖就是秦娆一样。 “这小丫头真是有意思，跟那梨衣似得。” 秦娆觉得有趣，不免随口评价了一句。 谁知道竟然就戳到姜沉的心，顿时就让他泪眼婆娑。 “妻主这是厌倦我了还是想纳夫了？” 秦娆：？？？ 这都是哪跟哪…… 她忽然想起来，那天在大街上她一个走神被梨衣给抱住了。 小家伙还一直误会来着。 完了完了！ 她刚刚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了啊！ “那个，你听我解释……” 姜沉却很快就收起了情绪，一脸乖巧道：“只要妻主大人允我跟在身边伺候，无论您要纳几个夫侍，我都是没有意见的。 左不过我这一颗真心都已经给了您，无论您是拿去煎炒烹炸，还是剁碎喂狗，我都是不会有丝毫怨言的。” 秦娆：…… 那你一脸只要我敢应声说好，你就能宰了我的样子，是为哪般？ 她咳了一声，面无表情的开口：“我此生只要有你就足够了。” 说完，连她自己都没忍住打了个寒颤。 真肉麻。 偏姜沉听了，顿时美得不行。 直接扑上前，吧唧一大口。 () 第256章 小说常见套路 两人腻歪了一阵子，秦娆终于板了脸，正色道：“行了，还得去拜见胡夫人呢，再闹就不成样子了。” 姜沉弯了弯眼，乖巧的说了声好。 两人整理了一番衣襟，七转八拐的进了后院。 胡夫人正在花园里喝茶，一旁还放着两盏冒着热气，像是早早就在等着他们一样。 在一看，可不正是刚刚那个小丫鬟伺候在一旁？ 秦娆忽然有一种被骗了的感觉。 倒是胡夫人先笑着开了口：“你也莫要奇怪，小桃是她留下来的丫鬟，信得过，自然也不会真的隐瞒什么。” “她？”秦娆捕捉到了一个字眼，随后笑了一下：“夫人这是觉得，我也信得过了？可我并不是很想知道什么秘密。” 知道太多死的早啊！ “不，你知道的，我……”胡夫人停顿了一阵，看向姜沉：“姜公子不若去书房坐坐？我府上倒是收藏了不少的古画典籍，姜公子若是有喜欢的，尽管挑几样回去品玩。” 姜沉没动，将目光投向秦娆。 秦娆询问他的想法：“想去么？若是不想，留下也是一样的。” 胡夫人明显是不大赞同的，但她也识趣的没有打断秦娆。 姜沉看了一眼胡夫人，最后咬了咬唇道：“那我等妻主接我。” “好。” - 姜沉离开后，胡夫人也将左右摒退，只留下小桃一人。 “娆妹妹不如先听我讲个故事？”胡夫人略松了松气，看起来好似十分紧张，担心秦娆会拒绝的样子。 “洗耳恭听。”秦娆淡淡的开口。 “从前在通往苏禄的直行线路上，有一个小岛……” 这个岛上生活着一部分前朝逃难过去的人，一部分苏禄人。 另外还有一部分土著——靳族人。 靳族是个极为古老的部族，即便是同在一片土地上，大家也很少见到他们，除了逢年节庆祝的时候。 靳族每到年节，都会庆祝七天七夜，并且是欢迎其他各部落，甚至外来者同乐的那种。 五十三年前，靳族的年节会上，来了一个大虞男子。 他在这里遇见了一个姑娘，一见倾心，便就此留了下来，入赘到靳族那个姑娘家里。 最初他们倒也十分恩爱，直到他们有了孩子。 “我要是没猜错，他们是生下了一对双胎？”秦娆突然开口道，十分的肯定。 胡夫人微惊：“你怎么知道。” 秦娆饮了口茶，继续道：“要我还是没猜错的话，靳族是不允许双胎的吧？ 要是我依旧没猜错，这个双胎依着靳族的关系，必须得处理了，不然恐有灾祸劫难。 而我要是再没猜错的话，这对夫妇八成是舍不得孩子，所以阳奉阴违，暗度陈仓，这孩子被送到了大虞，那个男方的家里。” 胡夫人这会儿看秦娆，已经不仅仅是惊恐了。 这人莫不是神算子不成？ 怎么对这些事情，就像亲眼见过似得？ 连小坑坑都忍不住跳出来疑惑道：『宿主大人，你是怎么知道的？』 它怎么觉得宿主大人最近就跟百科全书似得呢？ 秦娆神色淡淡的：毕竟话本子看多了，能掐会算谈不上，但按着套路蒙上几分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不是很经典的桥段人设么？ 但凡是双生，总要有一个活不成。 要么互相残杀，要么相见不识，再不就是取而代之。 也不知道孪生到底招谁惹谁了…… () 第257章 阿难 胡夫人缓了好一阵子，方才恢复过来，点了点头道：“是…… 那是两个女孩。 而双女同临，在靳族被视为不祥之兆，会带来灭族之祸。 阿难她就是那个被带走掩埋的人。” “你们是双生？”秦娆几乎是已经能够肯定了的。 根据的一贯套路，胡夫人约摸是在知情或者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孪生姊妹阿难给取而代之了一阵子。 想来，这段时间，胡夫人口味上的变化，以及见过凌晟却不记得……就是这位阿难的原因了？ “是！”胡夫人有些艰难的开口：“你知道的，我如今的一切尊荣，都是因为年少时抚养教导了皇上……” 秦娆这会儿有些后悔了。 这是又又又涉及到皇室秘辛了？ 想做个普通老百姓可真难。 如果有重新选择的机会，她一定不会选择成为那家坑爹公司的美食主播。 莫名其妙绑定了个真坑系统不说，明明穿到农家却跟皇室的牵扯越来越深…… 这到底是个什么套路嘛！ 剧本不合理啊！ 胡夫人并没有发现秦娆的异样，她继续道：“实际上，真正教导皇上的人是阿难，我仅仅只是照顾着皇上的起居罢了。 直到后来去了京城，我与阿难方才分开了。 之后我们虽然一直有书信往来，却并不知晓她早就已经离开了秦亭镇。 待我同大可回来的时候，阿难已经不见了。 她就像是从这世间蒸发了一样。” 她叹了口气道：“我原以为阿难是想要离开这里，避世隐居，过自己的日子。 这么多年，她不曾出现过，我甚至渐渐的都忘了当年的事情。 直到前些日子，她忽然出现，并强势的取代了我。” 秦娆心里头隐隐有了个猜想。 该不会……背后一步步推动她买下小院的，就是这个阿难吧？ 可原因呢？ 她一时有些想不通了。 遂问道：“那之后呢？靳族人没有发现他们埋下的孩子，其实逃走了么？” 胡夫人摇了摇头：“发现了，但也没发现。” 靳族在之后被大虞剿灭，整个靳族都被血洗一空。 原本的土地被纳入大虞版图。 而那些苏禄人或者前朝旧民，都要么降，要么投了海。 大虞在那块地方建了一个中转站。 专门用来接待来往的商队客船，供他们停下来歇脚，补充航海物资。 因为地理位置特殊，岛上的一切价格都是平常的三五倍，可却不少人都要到此停留。 从前靳族人还在的时候，他们也常来岛上换取物资，停留休息。 如今却要付出额外的银钱，很多人都是十分不满的。 可小岛牢牢的掌握在大虞手中，他们就是想要造次，也没有那个资本。 这些人，不是大虞的商队，就是同大虞有些很深合作关系，或者根本就是属国的地方。 时日久了，便也就妥协了。 - 而靳族人，是在灭族的那一刻，发觉阿难并没有死的。 至于如何发现的，胡夫人并不清楚。 也许是因为见过阿难。 也是因为对当初的族规过于深信。 总之，靳族覆灭了。 包括她的父母，都很快就病死了。 这世间唯二的两个靳族人，就只有胡夫人与阿难了。 秦娆压了压心思，面色平静冷淡道：“那胡夫人，想要我做什么？” 她的开门见山，令胡夫人松了口气。 () 第258章 三十年前就认识你 胡夫人捏了捏手心，一时竟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她犹豫了好一会儿，方才道：“她喜欢你，所以我想……” 啥玩意？ 秦娆刚倒进嘴里的半口茶，全都呛进了嗓子眼里，差点没憋死她。 她咳了好长一阵子，方才缓过气来。 “胡夫人，这话可不能乱说！我可是有家室的人！且我的取向正常，对年龄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癖好！” 秦娆冷着脸快速道。 阿难与靳阳公主孪生姊妹，那今年怕也近五十岁了。 秦母今年可才三十八！ 她可得是疯了……呸呸呸，就是疯了也不会，不对，她取向正常的！ 要不然没必要放着梨衣那么个软软的美人不要啊！ 胡夫人没想到她一句话，秦娆就会反应这么大。 她呆愣了好一阵子，才明白过来秦娆八成是误会了，快速的解释起来：“我不是那个意思！阿难她没有磨镜之癖，我的意思是，她一直对你十分赏识……” 说到这里，胡夫人猛地停了下来，面色有些古怪起来。 “胡夫人有话不妨直说。”你这么憋着，容易把我吓到好么！ 秦娆忽然觉得美色太过也不是什么好事！ 瞧瞧，总是被人觊觎！ 小坑坑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宿主大人，建议您没事多照照镜子。』 秦娆冷哼了一声，二话不说就将小坑坑给屏蔽了。 照什么照？ 她不美么？ 有穿越而来的女主是不美的么？ 就是原本不美，女主光环也会让她变美好么！ 胡夫人这会儿经过了一番思想斗争，终于开口道：“阿难她，很早之前就认识你，在皇上还没进京的时候……” 秦娆：？？？ 我那个时候还没有出生吧？ 怎么认识的我？ 永昌帝虽然继位不过十余年，但他的筹谋，却是从很久之前就开始了。 拉拢朝臣支持，架空太后的兵权，掌握经济供养兵马粮草，怎么也要提前个三五年开始打算吧？ 胡夫人看到秦娆脸上的疑惑，反而是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一开始她也是同秦娆差不多的惊讶表情。 怎么都不敢相信，阿难放在心尖儿上的，居然是一个未曾谋面，甚至可能还没出生的女娃娃。 直到秦娆救了她一命，她问她的名字。 “我叫秦娆。” 那一刻，她整个人都是惊的，比此时的秦娆还要惊。 谁能想到，一个她一直以为并不存在的人，居然真的出现了。 且同阿难的那张画像有些四五分相似…… 这世间竟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那一刻，胡夫人是不信的…… 可秦娆救了她是事实，那画……也是事实。 “小桃。” 胡夫人喊了一声，小桃很快就捧了一个盒子出来。 “你瞧瞧这个。”胡夫人小心翼翼的打开盒子里的画卷：“这是阿难三十年前画的。” 秦娆少见情绪的脸上出现了震惊，虽然仅仅只是一瞬，但还是被胡夫人瞧了个真切。 她微微松了口气，道：“如何？是不是感觉很意外？ 说实话，我当初第一眼见你的时候，也很意外。 尤其是在你告诉我，你叫秦娆的时候。” 秦娆确实很意外。 不仅仅是意外那画像，更意外那画的手法。 明暗素描，是西方的画法。 倒不是古代没有素描，广义来讲，白描水墨都算得上素描的一支。 只是侧重点不同。 西方画，相对来说更注重强调光影结构。 而这幅画，明显是现代西方手法…… ps：涉及专业部分，纯属作者胡诌，如有雷同，皆当巧合。 () 第259章 同时活在两个时空 所以阿难不仅仅是在这个时代的秦娆未出生之时就认识她，还有可能是穿越而来的？ 那她认识的到底是这个时代的秦娆，还是如今的秦娆？ 秦娆迷惑了。 她想到了小坑坑说的，秦娆就是秦娆。 没有穿越，没有灵魂互换……她就是她。 可……同一个人同时生活在两个不同的时空，不觉得有点太扯了么？ 秦娆至今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服自己，相信这件事情是真的…… 太扯了！ 太扯了！ 这怎么可能呢？ 『宿主大人，为什么就不可能呢？』小坑坑突然蹦出来，不复以往的欢快，反而添了几分正经：『宿主大人，这一切本来就不能以常理去解释呀！难道您觉得穿越就正常了么？重生就正常了么？ 这一切设定，本身就有悖常理，又如何要用常理去揣测呢？ 您不用怀疑，这个时代的秦娆是宿主大人您，另一个时空的秦娆，也是宿主大人您。』 秦娆还是觉得不太真实。 她压下心思，又重新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 “胡夫人说这些，我信了。”她淡淡的开口：“但即便如此，也仅仅只能证明你口中的那个她认识我，我却是并不认识她的。 恕我愚钝，实在不明白这种情况下，我能够帮夫人做什么。 或者说，我们在这件事上，有什么共同的利益可言。” “不！”胡夫人急急忙忙道：“你可以的！只有你能找到靳儿在哪里！娆妹妹，她留下的人一定会找上你，请你到时务必，务必问一问靳儿的下落，是否……是否还活着。” 秦娆不解。 胡夫人眼眶微红：“我其实真的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 如果说她要犯上作乱，可这么多年，帮着我辅佐皇上的又都是她。 甚至这大虞律都大多是由她添加修订的。 她做这件事很久了…… 从前两任皇帝时就开始了。 我甚至都不知晓她是如何做到的……” 她不在复往日优雅稳重：“我们的确没有任何共同利益可言，我只想求你救救我的儿子…… 他身上是有靳族血脉不假，可难道我就愿意选择如此的出生么？ 她要报复，她都已经做到了啊！ 为什么还不放过我的靳儿！” 秦娆大概明白了。 阿难约摸是不想这世上有除了她和靳阳公主之外的，第三个靳族血脉活着？ 所以才会对胡靳下手？ 可，事实真的是如胡夫人说的这样么？ 她不免看了胡夫人两眼。 如果真如胡夫人所言，她并不知晓阿难的所作所为，目的为何……那她又是如何肯定，胡靳就是阿难所害，而不是苏梓苏柏等人呢？ 难道永昌帝真的就不忌惮这个手握重权，可以影响朝纲的姐姐？ 秦娆是不信的。 她不露声色的的开口道：“好。若真如夫人所说，我会问的，但是结果如何，恕我不能保证。” “谢谢。”胡夫人十分感激的说了一句。 秦娆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去接了姜沉一起回家。 待两人离开后，小桃忍不住道：“夫人，她真的会相信咱们的说法么？” “当然不会。”胡夫人此时哪里还有刚刚柔弱无助的模样，正神色轻松的给自己煮茶：“可她会问靳儿的下落，只要她问了，阿难那边的人，就少不得要怀疑她同我们才是更亲近的，如此便够了。” () 第260章 你知道了么 秦娆相信么？ 她当然不信。 不说别的，就单说小桃从头到尾没有退下，就很难解释了。 既然是阿难留下的心腹，靳阳公主在怀疑阿难抓了胡靳的情况下，居然还能毫无芥蒂的用这样一个人？ 更不要说，靳阳公主身为大权在握的贵女子，辅佐了永昌帝数年，岂能是真的无脑之人？ 就算再怎么蠢，耳濡目染多年，也该学到两分皮毛了，不然如何能够活到现在，还安然无恙？ 这样一个人，手中自然不会缺少属于自己的势力，这般情况下，为何她要将事情的全部希望，寄托在一个村姑身上？ 不合理之处太多。 秦娆宁可相信，这背后还有些别的算计或目的。 - 出了衙门。 秦娆仰头看了看天空，有些不大晴朗，看起来像是快要下雨的样子，阴郁郁的让人有些难受发堵。 姜沉约摸是看出来她心情不大好，一路上都十分安静，没有说话，就跟在她身旁走着。 路上遇到一家馄饨摊，姜沉不免多看了两眼。 “想吃？” 秦娆突然出声，吓得姜沉一激灵，眨巴了两下眼睛，方才点了点头，嗯了一声：“有点饿了……” 闻言，秦娆扯着他的手进了馄饨摊：“老板，两碗馄饨！不要葱！” 这家馄饨是少有的用了虾仁蛤蜊做馅，味道十分的鲜美，也算是一道招牌了。 尤其是他家做的酱萝卜，非常的爽口入味，一点不比六六居的差。 就是量少了一些，据说老两口一天就做那么一罐子出来。 很多时候来的晚了，都是吃不到的。 秦娆今天也算来的巧了，正好那一罐子酱萝卜还剩了一小碟。 等摊主将馄饨端上来的时候，旁边一桌的两个男子一抹嘴，开始说起闲话来。 “听说了么？咱们秦亭镇县学，今年拿到了三府会学的主办资格，这下子咱们秦亭镇可要热闹了。” 另一人疑惑道：“这是怎么的呢？这三府会学不是那帮学子的事么？和咱们有什么关系？” 最先开口那人嘿了一声：“这你就不懂了吧！这三府会学，那可是要把江东江北安河三府的优秀学子聚到一块，进行一场为期半月的比试。 不说别的，就咱们江东府，除去府学，那下属县学还有二十一家呢！ 一家少说也要来三四十人，再加上那些个看热闹的，就连过往的船队，知道这个消息，也少不得要多停留几日的，更别说那些客船了。 我听说啊，还有不少特意过来看热闹的呢！ 你没看码头那边最近开始搭台子，收拾布置了么？” 对方闻言，点了点头：“这倒是，可人再多，同咱们这些小老百姓也没啥关系啊！ 难不成你还能搞得到票？进得去会场，看那些学子之乎者也，品诗论道？” “谁看那个啊！”汉子捡了两粒茴香豆放嘴里，嚼吧嚼吧，道：“就是让我看，让我听，我也听不懂啊！ 我要说的啊，是这生财之道！” 说着，汉子还四下看了看。 并且贴近了对面的人两分，继续大嗓门道：“我跟你说，你可别告诉别人！我也是听我二舅母家的三外甥媳妇的表弟说的，他去年就是在这个会学试场摆摊，也不卖旁的，就三十文一碗的白开水，愣是卖出去了四十多坛子！ 你说，赚钱不赚钱！” “赚钱！太赚了啊！” “你可别告诉别人！这事儿我可就告诉你了，到时候赚钱了，可别忘了我！” 那汉子的嗓门，许是因为又激动了两分，所以又大了一些。 () 第261章 男人可真善变 坐在二人旁边一桌的秦娆，闻声抽了抽嘴角。 很想说一句：你这么大声，连摊外路过的人都听见了…… 不过这个三府会学，确实是个生机啊！ 更上一层楼这个任务，会不会跟此有关呢？ 可要怎么才算上了一层楼？ 小坑坑这个狗东西，一点提示和标准都没有，真是越来越坑了。 秦娆思索的同时，姜沉也在想县学的事情。 他并没有放弃读书的念头，却也知道保荐信那么贵重的东西，不是想有就能有的。 家里头就那么一份，秦秫肯定是要去上学的。 说起来，秦秫跳河也有他的一部分责任。 若不是他悄悄的跑了，秦秫也不会找到空隙溜出去。 秦娆虽然在之后从未提起他逃跑的事情，也没有丝毫责备，可他却不能就这么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自然也就不会去同秦秫争那封保荐信。 他也不会有诸多怨言了。 因为他知道，秦娆已经给了他很多，他很知足。 余下的，他想要什么便该自己去争取什么才是。 若能趁着会学这个机会，求到一个旁听的资格，那也是极好的。 就算不能，多看看别人是怎么学习的，有哪些长处，在对比一下自己的不足，于他以后的学习也会有不少帮助。 少不得等明年参加县学考试，还能有些助力。 姜沉的心思定了，连吃饭都觉得香了，下意识的吧唧了两下，就差没哼出声来了。 “想什么呢？这么开心？”秦娆的注意力被他拉了过去。 姜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略略有些难为情。 他赶忙乖巧的坐好，老老实实的答道：“没想什么，就是刚刚听到会学的事情，有些好奇。” 这会儿，刚说话的那两个人已经走了，四周倒是不少人因着他们俩的对话，议论起这个三府会学了。 “妻主，我到时候可以去看么？”姜沉一脸期盼的看着秦娆。 “可以啊。”秦娆自然没有不应的，难得小家伙主动有想做的事情：“你想做什么，不用跟我报备的。 你是一个独立的人，做什么事，说什么话，对自己负责，承担得起后果与结果，无愧于心就是。 你我夫妻之间，更是平等的，我无权干涉你的事情，也不会管制你的。”她淡淡的说道。 姜沉乖巧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妻主。” “你可以喊我秦娆的。”秦娆又道：“不喜欢可以不用强迫自己。” 姜沉嘟了嘟嘴：“我不！我就要喊你妻主！” 秦娆：行吧…… 男人可真善变！ 明明前几天还说不想喊妻主，想喊秦娆吾妻…… 今天就换口味了？ 这才几天啊…… 真是搞不懂哦！ 秦娆给了他一个你开心就好的眼神，伸过手去搅了搅他碗里的馄饨：“快吃馄饨吧！等一会儿凉了，味道就该不好吃了。” 姜沉噘着嘴，不动，一双眼可怜巴巴的看着她。 “只要你开心，喊我什么都行。”秦娆无奈道：“快吃吧。” 姜沉这才开心了，仰了仰头，张嘴啊了一声。 秦娆：…… 小东西最近到底是被什么玩意附身了呀！ 怎么就突然掌握住了让她招架不能的技术……跟捏准了她的命脉一样。 这可怜兮兮又委屈爱撒娇的样子，谁受得了啊！ 不过他也有些不一样了，最明显的就是眼里有了光，像是盛进了星辰大海。 她拿起勺子舀了一颗馄饨喂他。 姜沉愉悦的眯了眯眼睛，一脸满足。 () 第262章 古代网红美食与饮品 两人吃完了馄饨，倒也没有直接回去，颇有闲情逸致的在几条小吃街上逛着。 其实在古代，也同样有着所谓的网红美食。 营销手段，从古至今都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毕竟酒香也怕巷子深不是？ 很多商家也会注重品牌经营。 只不过受传播方式所限，受众上自然是无法同现代的互联网传播相比。 但也同样有不少红火的地方。 譬如刘记的枣子糕，他家的枣子糕，除了口味好，还在造型上下了功夫，弄了许多新奇的形状出来，且有些款式是限量，每天就卖那么几个。 有些还要购买多少次枣子糕，才能累积获得。 不少小孩子得了新造型的枣子糕，都总是会忍不住去炫耀。 古代也有奶茶。 原本是游牧民族的一种饮食习惯，在茶中加奶，添一点点盐巴调味。 后来传入中原，就成了一种比较风靡的饮食方式。 不过古代的奶茶一直是咸的。 陆羽的《茶经》中有记载，在隋唐开始，烹茶时就会加进一点盐来调味。 后来喝茶的习惯传到游牧民族，这种加盐的茶里，又被添加了牛乳之类的，成了奶茶。 甜味的奶茶是起源于欧洲，约摸在17世纪左右，随着尼德兰人被带入瀛洲，被瀛洲人结合本土口味，发明了珍珠奶茶，从此占据了奶茶界一哥的位置。 再到了后来，奶茶的口味与形式，更加的丰富多样，果茶，脏脏茶，黑糖奶茶之类的数不胜数，连添加的小料都有七八种之多。 古代也有专门的饮品摊，名叫饮子，类似于保健饮料，一般是用花果、草药香料之类的天然食材烹煮而成。 就好像我们日常的保温杯里泡枸杞一样。 不过，饮子的口味更加出众，养生价值也更高，远胜于保温杯里泡枸杞这种疑似心里安慰的行为。 秦娆带着姜沉寻了一家布置精巧的饮子馆，上了二楼，找了个临窗的位置坐下：“小二哥，你们这里的招牌每样来一杯！” “好嘞，招牌每样……”小二欢欢喜喜的应声到一半，嘎嘣的一下停住了：“每样来一杯？” 吓住的。 这人莫不是来砸场子……哦豁！这不是秦亭镇一霸么！ “原来是秦老板大驾光临，恕小的眼拙，怠慢了您，您稍候，稍候！我这就去请我们老板上来！”小二变脸比变天还快，脸上笑意堆的，愣是活生生把自己弄的老了十几岁。 说完见秦娆没什么不快之色，立马慌慌张张，急急忙忙的跑下楼去了。 “老板！不好了！秦老板来了！” 隔的老远，都能够听的清他那类似呼呼喊大师兄的动静。 秦娆嘴角抽了抽…… 她也就是来喝个东西而已，做什么搞得她像来砸场子一样。 “我长得很可怕？”她抬手摸了摸自己，问对面笑的见牙不见眼的姜沉。 “没有！”姜沉憋了好一会儿，还是没能憋住笑意，索性也不憋了：“妻主和蔼可亲，貌似天仙，一点都不吓人的！” 说着他还起身走过去，在秦娆旁边的凳子上坐下，一脸真诚的看着她：“真的，我不骗你！” 秦娆哼了一声。 小东西，你就是在骗我！ 你那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欺骗！ 楼下很快就传来呵斥声：“咋咋呼呼的做什么！这个月的工钱不想要了是吧！ 没看见这里还有客人在么？什么秦老板不秦老板的！来了客人你不会招待了还是怎么着，秦…… 秦老板？？？” () 第263章 是那个秦老板？是她！ 大声呵斥伙计的饮子店老板猛地顿住，连身子都弓了起来，眼中满是小心翼翼，贴着伙计极小声的问：“是，那个秦老板？” 伙计猛点头：“是是是，就是那个秦老板！” “小点声！不要命了！”饮子店老板啪的一巴掌拍在伙计后脑勺，呵斥过之后，还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圈四周，像是生怕秦娆突然出现一样。 小伙计吃痛，又不敢埋怨，只好道：“您快些去看看吧，都来了好长一会儿了。” “什么？来了好长一会儿了？”饮子店老板都破音了，随后意识到声音太高，还神色慌张的瞅了瞅楼上，更加小心翼翼了一些：“是在楼上？” 小伙计点了点头。 饮子店老板瞅了两眼，见楼梯口没什么动静，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后又恶狠狠的瞪了小伙计一眼：“等会我在收拾你！要是惹了秦老板不高兴，我就开了你！工钱你一文都别想要！” 小伙计一脸委屈：这关他什么事嘛！ 又不是他让秦娆进来的…… 而且他一发现秦娆，就赶忙下来叫人了好嘛！ “明明你自己光顾着骂我，耽搁了时间……”小伙计对着饮子店老板腹诽了一句，也赶忙的跟了上去，丝毫不敢耽搁。 他还指望这份工作赚钱补贴家用呢。 - 秦娆都准备带着姜沉换一家店了。 人都已经站起来了，就见饮子店老板堆着一脸的笑意小跑上来：“诶呦，秦老板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他拱着手赔笑道：“底下的伙计招待不周，怠慢秦老板了，您坐，您坐，喝什么您尽管点，我请客！” 秦娆没说话，只看了那小伙计一眼。 小伙计吞了吞口水，踱步到饮子店老板身旁，小声的道：“她点了我们店的招牌……” “招牌！哦，招牌啊！”饮子店老板笑呵呵的：“招牌好啊！咱们家的招牌，那都是……” 小伙计赶忙扯了他一下，低声快速打断他：“每样一杯！” 饮子店老板依旧笑呵呵的：“每样一杯啊！好啊！每样一杯……”他猛然顿住：“每样一杯？？？”再一次的破了音。 小伙计赶忙的给使眼色，提醒他这会儿还当着秦娆的面呢，注意着点！ 饮子店老板也反应过来，赶忙收了脸色，再次换上了笑意，就是这次笑的比哭还难看：“每样一杯好！咱们家的特色招牌还挺多的，像什么砂糖冰雪冷元子，蜜沙冰，不仅是适合在夏日里消暑解凉，也适合在这冬日里，抱着火盆子烤火吃。 还有这花饮金桔团，生淹水木瓜……挺多的，您看挑几样看得上眼的？” 饮子店老板企图在挣扎一下。 秦娆面无表情的，也不走了，重新坐下，淡淡的开口：“那就把你们店里有的饮子，都来一份吧。” 饮子店老板差一点就跪了。 很想问问秦娆，他到底是哪里得罪她了？ 做什么要来砸他的场子啊！ 秦娆其实也很想知道，她到底怎么他了？不就是过来喝个东西，想尝尝这古时的特色饮子么？ 虽然这个时代同她之前所处的时代历史不同，可饮食文化很多地方都很相似啊！ 甚至很多方面都更加出色。 毕竟，吃，是人类发展的永恒主题。 结果一进门，就搞得好似她要砸场子吃霸王餐一样。 她不要面子的么？ () 第264章 就当益智了 饮子店老板心里苦，可除了顺着，小心翼翼的伺候着，也不敢有旁的心思。 只好将所有怨气，发泄到伙计的身上，用力的瞪着他。 过后又是一脸笑意的看着秦娆：“您稍候，我这就去给您准备，稍候！” 说完，见秦娆没什么不快的神色，这才小心翼翼的退到楼梯口，下了几节台阶，直到看不见秦娆了，方才飞快的转身往楼下跑。 - 姜沉忍不住好奇道：“妻主怎么忽然不走了？那老板似乎很不欢迎你的样子，咱们何苦在这受气？” 一旁并未离开的小伙计闻言，差点没跪下求爷爷告奶奶：大佬，您说话之前睁睁眼！到底是谁在受气啊！ 秦娆抬手揉了揉姜沉的小脑袋，另一只手则是撑着下巴：“杀鸡儆猴吧。 这秦亭镇百姓也不知怎么就把我当成煞神了。” 明明她是最最讲道理的。 “若以后我走到哪里，都是人人这副样子，那还有个什么趣了？” 秦娆面无表情道：“且人人惧我怕我没问题，但老觉得我吃饭不给钱怎么行？ 这种事儿要是放任久了，假的也要变成真的了。” 姜沉咬了咬唇，不解道：“不给钱不好么？走到哪里都威风八面的……” 他其实挺想像秦娆这样的，尤其是离家出走，被一群乞丐欺负，连口饱饭都吃不上的时候。 “好什么？”秦娆抬手敲了一下他的脑门：“可不许学这些不正经的东西，旁门左道终不是正途。 今个儿他们怕的是一个秦娆，明个儿若是再有个王娆李娆吴二麻子呢？ 若人人如此，秩序乱了不说，人心也要乱了。 到时候少不了就是一番动荡。 你强你霸道，总还会有比你更强更霸道的，甚至有可能，最后吞吃了大象的，反而是只小老鼠。 没有谁会一辈子永不迟暮的，头狼也终有被逐出狼群的一天，这时候，秩序礼法便格外重要了。 如此才能老有所依，幼有所养。” 姜沉似懂非懂：“老鼠怎么吃大象？” “我说的重点是这个么？”秦娆又拍了他一下：“我只是做个比喻，比喻懂么？ 且怎么就没可能了？ 没玩过暗兽棋么？那里面的大象就是只有老鼠才能吃。 且蝼蚁尚可溃堤，不要小看任何一个看似渺小的事物。” 姜沉乖巧的点了点头：“知道了。”过了好一会儿后，他才忍不住道：“那暗兽棋是什么？” 秦娆深吸了一口气，尽可能的用十二分耐心去对待小朋友。 她找伙计要了笔墨纸张来，简单的画了几张图，介绍关于暗兽棋的玩法。 瞧着他听的颇有兴致的样子，秦娆还额外介绍了其他几种不同兽棋玩法与规则。 还细致的画了一份兽棋草图，打算等下找个木匠，把棋盘和棋子刻出来一份，也算是给小家伙添了打发时间的玩意儿。 就当益智了。 姜沉这会儿满心沉浸在研究兽棋玩法中，一点也不知道，他此刻已经被秦娆当成了需要开发智力的小童。 不然绝对气哼哼的哭给她看。 大虞在娱乐项目上，并不如对吃喝的重视，所以类似兽棋这种小玩意儿，虽然也不至于没有，但玩法却是少的可怜。 这会儿不仅姜沉研究的入迷，连小伙计都在一旁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要不是饮子店老板上来送汤饮，怕是小伙计那一双眼就要长在上面了。 秦娆觉得这个小伙计挺有意思的，是个蛮有灵气的人。 也不像表面上表现的那样害怕她。 () 第265章 我秦娆从不吃霸王餐 这家汤饮的味道着实是不错的，很有自己的风格和特色。 秦娆每一样都尝了一点，大致的知道了大虞饮品的风格。 心里头略略做了些打算。 她点的多，纵使两个人喝同一份，也是喝到撑才勉强喝完。 好些姜沉就只尝了两口。 又歇了一阵子，上了两趟茅房，方才舒服了些。 秦娆突然发现，她好像自己坑了自己一把…… “结账吧。”她净手回来后，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饮子店老板。 “不敢！您来我店里喝东西，那是赏给我的脸面，哪能收您银子呢？”饮子店老板强压下了想要收钱的心思，尽可能的说着好话。 不求别的，只求赶紧把这尊煞神送走。 亏点就亏点吧。 在待下去，再要每样招牌来一杯，玩喝了吐怎么办？ 秦娆眯了眯眼，拉了一把椅子坐下，开口前还打量了一圈其他的客人：“老板这话的意思，是说我秦娆是个吃霸王餐的人了？” “没，没有啊！我没这个意思！您那怎么叫吃霸王餐呢！您那是给我品评来了，品评！”饮子店老板心里头苦。 实在是不明白秦娆今个儿怎么就非要在他这儿杠上了。 “说来说去，不还是觉得我秦娆吃饭不给钱么？”秦娆冷淡的说道：“我倒是也好奇了，是什么事让你觉得我是个吃饭不买单之人了？ 虽说这几年我开馆子做生意，没怎么出来吃过饭了。 可但凡买东西，也没有是不给钱的。 怎么的到了你们这里，却成了如遇豺狼蛇蝎，唯恐避之不及呢？” 周围人闻言，皆低下头不敢大声喘气。 饮子店老板也是沉默的不敢开口。 这话，谁敢说啊！ 不怕遭秦亭镇一霸记恨呐！ 秦娆的确是没有真正的吃饭不给钱过。 她也的的确确是个十分讲道理的人物，但凡什么事都不会含糊喽。 可…… 秦娆这会儿也约摸咂摸出味来了，合着还真有人借着她的名义吃霸王餐啊！ 不然不足以解释，这些人此时的沉默啊！ 她自认为没有任何赊账赖账的行为。 但，这还真就不代表没人借着她的名义干点什么了。 前段时间，小竹子不就坦白了，赊欠了不少菜农的菜钱？ 她差一点都要把这件事给忘了。 “有什么话，诸位大可以说出来，何必憋在心口里头难受呢？”秦娆淡淡的开口：“我又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这些年在秦亭镇上，我行事如何，为人如何，大家估摸也看得到，听的到。 若如此还不能给诸位个保证，让你们放心的把话说出来，那不如这样，我且让人去衙门请两个差人过来，也给这事做个见证。 如果真是我秦娆吃饭不给钱，欠多少的，我双倍补上。 可若是没有，那也别怪我生气你们败坏我的名声。 造谣这事儿，追究起来可不是几两银子就能解决的。 那可是重罪。” 她秦娆可从不吃霸王餐。 自然也不会受这委屈，背这个锅。 没道理她要求家里的孩子堂堂正正做人，自己却背上一个吃饭不给钱的名声。 那以后在这方面说话也没底气啊！ 众人仍旧是没动静。 秦娆便偏头看了姜沉一眼：“姜沉，你去衙门请了胡大人过来，今天咱们就好好说道说道！” 姜沉才刚应了一声好，饮子店老板就赶忙拦了下来：“别，别去！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 第266章 我主角光环呢？没电了？(1) 饮子店老板拦下姜沉后，有些踌躇的看了秦娆两眼，搓了搓手，好半天后他才开口道：“我们也知道，您秦老板是个爽快人，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从不含糊。 可咱们也都清楚，您乐意给钱的时候，咱们皆大欢喜，不乐意给的时候，我们又能拿您怎么办呢？” 饮子店老板叹了口气，好长一阵子才继续道：“既然您说了报官，那我今个儿也就跟您坦白讲了吧！ 这官我不是没报过！” 饮子店老板像是突然豁出去了一样，浑身充满了气劲儿。 秦娆微微愣了愣。 她竟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被这家饮子店的老板给告过？ 这可就奇了。 她直觉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这秦亭镇，哪一个告秦娆的，不是动静闹得极大，轰轰烈烈开头，惨惨淡淡收场。 但很快她就被打脸了。 饮子店老板从柜台里，取了一沓的账本出来，双手捧着递到了秦娆的面前：“秦老板既然要说个清楚明白，那就先看看这个吧。” 说完，他还看了一圈店里的客人：“想来这屋里，也不乏有这样账本的人。 再想来，也不少人都同我一样，去衙门报案，被当时的衙役劝说回来。” 秦娆刚翻了两页账本，闻言抬头看向其他人：“果真如此？” 众人低头的低头，沉默的沉默。 秦娆将账本往桌子上一摔：“可确有其事？” 她面色冷淡，看起来格外骇人。 有人偷摸瞅了他两眼，被吓得想哭，也不敢在憋着了，站出来道：“是，是有这么回事。”他磕磕绊绊道：“我是西街粮油店的小陈，不知秦老板还记不记得我。 从前你还在摆摊卖小吃的时候，总是到我家买米买油。” 秦娆细细的瞅了瞅他，确实有些印象：“我记得你，可我也记得，当时我们两家的账，是每季度结算的，一次八两银，从未少过你的。” 这些不光她记得，账面上也都清楚的写着呢。 小陈低着头，不敢吭声了。 其余人也都是如此。 姜沉不免拉了拉秦娆的袖子：“妻主，我来吧。” 他瞧着这些人只怕是都被秦娆给吓着呢。 刚刚她那一摔账本，连他都少不得一激灵呢。 秦娆闻言，看了他一眼，淡淡的嗯了一声，倒真的不在开口了，安静的坐在那里看账本。 姜沉这个人，长相上就具有欺骗性，天生一张纯白的软萌无辜兔子脸。 加之他的刻意伪装，倒真的比秦娆显得和蔼可亲多了，也容易让人卸下心房。 “众位也不必害怕，我家妻主既然说了，今个儿要把这事儿论个明白，那自然大家有什么说什么就是。 甭管有欠账还是没欠账，只要咱们有证据，讲事实，我家妻主不会不认账的。 就算这其中闹了什么误会，咱们说出来，那也好解开不是？ 所以大家尽管放心的说就是。” 姜沉说着，还指了指饮子店老板拿出来的账本：“喏，大家也看到了，这账本在，票据在，白纸黑字的，我家妻主且认真看着呢。” 他此话一出，不少人的心思开始摇动了。 甚至渐渐有人开始议论起来：“要不，咱们就坦白说了吧？” “试试吧？秦老板虽然凶名在外，可这么多年了，街坊邻居的，的确不是那不讲道理的人，万一真有误会呢？” “那咱说说？” “说说！” () 第267章 我主角光环呢？没电了？(2) 秦娆这会儿有些不大想听他们说了。 因为觉得脸大概会很疼。 这账本她一页一页的翻下来，从开始的心惊，到后面的麻木，最后甚至都不知道该露出怎么样的情绪了。 现在呢，就是后悔。 十分的后悔。 可见做人做事，一定不能把话说的太满。 因为真香虽然会迟到，但从来不会缺席。 这账本里的欠条、账款，全部都是她欠下的。 不，确切的说，都是以她的名义欠下的。 这上面盖的是她的私章。 说起来，私章这玩意儿还是秦老爹附庸风雅搞出来的。 起初她是不耐烦用这个玩意儿的。 无论她是作为码头上的搬工，还是小吃摊的老板，每天忙起来都是脚不沾地的，这么个玩意儿挂在身上，碍事不碍事且先不说，就是这丢了怕是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丢的。 但是后来呢，她生意越做越大，从一个小吃摊子，到一家小饭馆，这来往的生意单子也就跟着多了起来。 每一个都要签名确实十分麻烦，所以她也就想起了那枚私章。 可方便倒是真的方便，却忽略了一个效力和伪造的问题。 根据大虞律，私章是不具备任何效力的，只有签名加画押才算一份完整的契约。 秦娆最开始也是想着，这事儿只是图个方便，左不过她也都是按时按月的给人结算清楚，从未有过丝毫龌龊…… 便也就这么一直图省事了。 直到后来饭馆步入正轨，她才渐渐不用那枚私章，重新改为签字了。 却没想到，她的确是没被人钻空子……可那些同她有生意往来的，甚至只是打开门做生意的，却被以她的名义钻了空子。 这些欠条，别说拿到官府，就是拿到天皇老子面前，但凡她一个不认，那也是没有任何作用的废纸。 更别说，她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还真就不会认。 也难怪饮子店老板会说报官无果呢。 可不是无果么…… 真要告了，指不定最后还会成为讹诈。 衙门的人，多半也是看出来了这其中的门道，给了饮子店老板良心建议，才会不受理。 但估摸着也就是由此，私底下，秦亭镇的诸多商家都心照不宣的将她当成了一个吃霸王餐的人。 难怪刚刚吃馄饨的时候，摊主端馄饨上来的时候，手一直哆嗦，差一点就把汤撒了出来。 她还以为是老人家年纪大了，手脚不灵光了。 结果现在想想……可能人家只是怕她不给钱？ 再往远一点想想，似乎当时二虎的炸糕摊子被祸祸，他也是一脸你赶紧走，我不敢要钱的样子？ 她本就素有凶名……若在加上一条恶名，那可不就是人见人怕，狗见狗趴么？ 而秦娆此时之所以没有怀疑这这私章存伪，也是因为她在几张欠条里发现了熟悉的字迹。 那是……秦老爹的。 这时候，西街粮油店的小陈，在众人的不断推搡下，站出来开口了：“秦，秦老板……” 秦娆抬头看他。 小陈的心肝都跟着颤了颤，舌头打结了好一阵子才捋顺：“我，真的没有撒谎！那钱你是结了不假，可却也是真的没有到我手上。 每次我去你店里的时候，你都十分爽快的给我银子。 可等我出了你家饭馆，你家伙计就又会追上来，把那银子要回去……我，我起初也是不满来着。 很想问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可你家伙计也明明白白的告诉我了，这就是你授意的，还警告了我，若是事情走漏出去，便做掉我全家……” () 第268章 我主角光环呢？没电了？(3) 小陈一吐为快，到后面也没什么顾忌害怕的了，反正都说到这份上了，干脆就说个畅快。 “您自己摸着良心想想，但凡是哪个普通人家，受得了这个？我们又哪里敢跟你作对，跟你硬碰硬？ 谁不知道您是个硬茬子，又有谁不知道您在秦亭镇的战绩？” 小陈的话，犹如投入小河里的巨石，瞬间激起极大的水花，撩拨起了众人情绪。 “没错！咱们都是小门小户的，只想过安稳的日子。” “谁不是呢？咱们就算有那个心，也没那个本事敢去硬碰硬啊！ 轻点就是倾家荡产，重的怕是余生在哪里过都不知道。” “秦老板，咱们有一说一，这些年，您也没少庇佑我们这些商家，我们这些百姓。 尤其是咱们在外面走商的，远的不说，就这江东府，提一句您秦老板的大名，就没有哪个是敢欺负咱们得。 咱们念着这份恩情，也记着这个好！ 纵使您真的白吃白喝，白拿白捡，这都不叫事！ 那些个地头蛇的规矩，咱们懂，咱们明白着呢。 咱们也知道，这秦亭镇没什么人敢收这份孝敬钱，那也是因为有您秦老板在，他们不敢太岁头上动土。 咱们也就当作是将这份孝敬交给您了！” 站出来的是个穿着蓝布衣裳的男子，秦娆有印象。 这人是来往江东江北两府行商送货的。 好像是叫……梁诚来着？ 即便是被秦娆看着，梁诚也丝毫不见畏惧，反而坦坦荡荡，一脸无谓：“今个是您秦老板开了口，要把这事论道论道，说个清楚明白了。 那要是有什么得罪的地方，您生气，打我几下我都没话说，但还望您高抬贵手，别难为我的家人，别难为我们大家伙的家里头。” 秦娆淡淡的回道：“不会。” 梁诚抱了抱拳，算是谢过，然后才继续道：“您说，我们这是污了您的名声，这话，我们可实在是太冤枉了！ 这账，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可这么多年来，我们可有说过一句不是？埋怨过只言片语没有？ 想来您自己也从未听到过吧？” 秦娆点了点头：“没有。” “咱们怕您不假，可念着您的好也是不假的！您今个儿说这话，可真是伤了我们的心！ 这份孝敬钱，咱们甘心，也情愿的出，就当做是谢礼了！ 您收了，我们安心，也省的再小心了。” 梁诚的话音一落，其余人微微有些脸色不太自然。 其实他们是不大乐意出的，尤其是饮子店老板，平日里出了名的苛待伙计，哪里舍得这个钱。 小陈呢，家里头小本生意，一年到头也赚不来几个钱，还好几张嘴等着吃饭呢。 这么大方的说不在乎，他做不到。 可他们都没有出声反驳，因为知道，梁诚说的对！ 秦亭镇虽然之前有类似唐老大的人，也有街头上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的混子。 可没有一个是敢伸手要孝敬的。 尤其是对他们这些小门小户，做小生意的，那更是一点不敢欺负了。 为啥？ 因为秦娆就是从小摊子做起来的，当初那些个打主意的人，好些个坟头草都老高了。 当时的县令顺着秦娆的手，就来了一波肃清，还因此直接升任了江东知府，后来更是调任到了京里头，成了天子宠臣，人人都要恭敬的喊一声艾相的。 等到新县令胡大可上任，秦亭镇已经算得上是一片清明了。 () 第269章 我主角光环呢？没电了？(4) 秦娆听了这些话，将账本一合，站起来道：“诸位的话，我都听明白了。 这些呢，我也不否认，不推脱。” 她扬了扬手中的账本：“诸位手中若是有类似的账单，款条，也尽管拿过来，我会一一结清，绝不拖欠。”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屋里的众人：“但有一句丑话，我还是要说在前头，谁要是敢在这上面做什么手脚……诸位自己也说了，同我秦娆硬碰硬过得，如今坟头草都很高了。” 众人即使听了这威胁的话，也丝毫没觉得不快，反倒是个个激动起来。 但小陈却仍旧高兴不起来。 秦娆这话是说的漂亮，可谁能保证最后不是又明面上做好人，背地里又派伙计出来讨要了？ 他有一次收了银钱带回家，没有立刻被伙计追上来讨要还庆幸过来着。 路上拿着这个钱买了只烧鹅给家里人改善伙食。 可才刚刚到家呢，秦娆店里的伙计就上门了。 银子都被拿回去不说，那不够的一部分还硬生生被要了二两利息。 烧鹅也没保住。 因为这件事，他老爹气病了，如今还没好太利索。 他们家老的少的也吃了整整大半年的咸菜稀饭，每一次下锅多少粒米，都是有数的。 对秦娆的结算，他持观望态度。 “这是饮子钱。”秦娆倒也不在意众人的态度，放下了八十两银在桌上：“老板对对可差了？若是没有，这账本我便带走了。” 老板忐忑的吞了吞口水，回头看看众人，又抬头看看秦娆，好一会儿才敢踏上前去。 他仔细的对了两遍，确定没有问题了，才咧开了嘴，笑的真诚许多：“没问题，没问题，对着呢！都对着呢！秦老板啊，您可真是好人！” 秦娆丝毫没有被夸奖的快乐。 “既如此，那账本我便带走了。”秦娆扬了扬手中的账本：“余下各位，尽管来秦家饭馆找我。” 说完，她见众人都没在吭声，想来是没什么反对意见的，便带着姜沉走了。 - 街上。 秦娆身处与热闹的人海中，却感受不到丝毫的喜气，反而是一身的疲惫。 “妻主。”姜沉跟在她身边，小心翼翼的开口：“这事明明就不是你做的，为何要认下？” 秦娆闻言，轻笑了一下：“你怎么就知道这不是我做的了？” 姜沉坦白道：“妻主不是这样的人，我相信妻主。” “不是说了么？不要相信我。”秦娆捏了一下他的鼻子：“怎么就是学不乖呢？” “才不要。”姜沉被吃痛，气哼哼的说道。 “小东西！”秦娆戳了一下他的额头，没好气儿中藏着宠溺的味道。 姜沉瞪她，一脸正经：“我才不是东西！” 秦娆：…… 她一本正经的嗯了一声。 “是，你不是东西。” 姜沉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更加生气了：“你，你欺负我！”他甩开手，气哼哼的快步走到前头，决定今天都不要再搭理秦娆了。 居然说他不是东西！ 秦娆：…… 我可真委屈！ 那不是你自己说的么？ 我这主角光环它是没电了么？刚被打脸，打的是噼里啪啦的响，这转头就又要背锅。 做人可真难。 小坑坑蹦出来丢了一个『醒醒，到站了，该尿尿了』的表情包。 然后道：『宿主大人您醒醒吧，主角光环是什么？您有没有心里没数么？ 咱们系统就没给你配套这个东西好么？』 秦娆瞪了它一眼，再次将它屏蔽。 『做系统也很难啊！』动不动就要被屏蔽！ () 第270章 你是我的稀世珍宝·断头台画风 秦娆追上姜沉。 姜沉还气着呢，别扭的不理她。 秦娆只好将人一把抓住，拽到自己面前，正经脸道：“你的确不是东西呀！你是我的宝贝，稀世罕见的那种，别气了好不好，嗯？” 姜沉：…… 为什么我还是感觉你在骂我。 他还是觉得委屈，但也没有继续扭着了。 见好就收他还是懂的，并且现在非常懂。 不然，他怕下一秒秦娆就又重提休夫给他自由的话。 秦娆揉了揉他的脑袋，觉得小家伙最近可人多了。 两人慢悠悠的走回饭馆时，已经有零星的几个人，在门口等着她，看起来十分拘谨的样子。 尤其是饭馆外面还齐整整的跪着十二个的壮汉…… 咋就成了断头台的画风呢？ 秦娆对这十二个不请自来，又不明来处的人，真的是倍觉头疼。 麻烦呀！ 饭馆这会儿仍旧是乱糟糟的样子，虽然花花和小竹子已经在收拾了，苏枞和秦秫也在帮忙，但门脸被砸的破烂，怎么瞧也是难顺眼。 秦老爹同芜荽还是没有出来，似乎出了多大的事情，都懒得过问的样子。 可秦娆却不打算让他躲清净。 她喊了小竹子一声：“小竹子，去请秦……我爹和芜荽出来。” 然后又瞥了眼店里：“花花阿葱，给我搬一套桌椅出来。小秫，去把笔墨纸砚端出来。” 几人闻声，都停下手里头的活计，哎了一声赶忙去准备了。 桌椅最先搬出来，姜沉上前帮忙摆好。 秦秫很快拿来笔墨纸砚，一一铺整摆放好。 等忙活好了这些，三人才齐齐问道：“姐姐(主上娆姐)，咱们弄这个做什么？” “算账。” 秦娆冷淡的吐了两个字出来。 三人一脸迷惑。 算账？ 算什么账？ 这时小竹子一脸颓败的走出来，满脸歉意道：“娆姐，我……我没请动老爷和芜荽……” 他越来越觉得自己没用了。 最近总是频频出错，给娆姐惹麻烦不说，连一点点小事都做不好。 秦娆却并不觉得意外，反而有种理应如此的感觉。 这个芜荽，还真是有本事啊。 能把秦老爹这么一个五大三粗的钢铁直男给哄的服服帖帖，甚至都弯了…… 也是不简单。 她嗯了一声，将事情交给姜沉：“你先带着他们对账。” 姜沉点了点头：“妻主放心。” 秦娆往后院去，路过那十二个人的时候，走过去几步又退了回来，随手指了两个人：“你们两个跟我过来。” 被点名的两人就像收到指令的机器，麻利的起身，沉默的跟在秦娆身后。 这倒是很好用……可惜，来路不明。 秦娆心中如此想着。 一路七拐八拐的，走到秦老爹所在的小院，她脸色又冷了几分。 这是大白日的就忍不住了？ 虽然屋子里的声音很细碎，寻常人若是不仔细听，也发现不了什么。 可架不住秦娆在某些方面异于常人啊！ 想不听见都难。 便是身边跟着的两个壮汉，也闻得了一些动静。 秦娆冷着脸上前，二话没说的把门给踹开了。 入眼便是不堪之景。 屋里的两个人，显然也是根本就没有想到会有人突然闯进来，一时竟然失了反应，忘了动作。 “你们两个是想就这么出去呢？还是自行遮遮丑？” 秦娆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眼中没有丝毫波澜。 好似此刻同看两颗剥了皮的土豆一般，没什么区别。 () 第271章 寒生笑一笑本尊 秦老爹隔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一张脸胀的又红又紫，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怒的。 他慌乱的把自己收拾好以后，大声斥责道：“你，你简直就是……有辱斯文！你，你怎么能闯进我的房里？你还知不知道一点礼义廉耻！ 你，你这么多的书……” “都学到你肚子里去了。” 秦娆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打断了他的破口大骂。 “有辱斯文？你还有脸说这四个字？”她瞥了一眼因为被束缚着，而无法动弹的芜荽一眼：“到底是谁在有辱斯文？ 你的斯文就是白日宣淫？” 她给了身边的壮汉一个眼神，让他去将人解开，拾整好了。 壮汉也不多言语，闷声做事。 芜荽这会儿脸色涨红的快要滴出血来。 他想过各种可能出现的难堪场面，甚至很多时候都是他在引导秦老爹…… 可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有那么一天被秦娆这么一个女子，这么直白的看着。 本来还不觉得有多狼狈的他，此刻臊得慌。 尤其是秦娆眼中平静的像一汪死水，更是让他倍觉屈辱。 - 秦娆本就是个清冷无情的人，除了姜沉，还真没哪个牵扯动过她的情绪几分。 她神色冷淡的上前，捡了两张因为慌乱，而被秦老爹洒落在地上的纸。 这两个人刚刚……是在画画。 芜荽做了秦老爹的模特，让他写生。 就是这画的内容么……颇有些一言难尽。 “画工倒是不错，比你从前画的那些风景人物细致不少。”秦娆淡淡的点评了一句：“看来，人果然是要做自己喜欢的，想做的，方才能够做的精致做的好。” 秦老爹闻言，气的嘴皮子直哆嗦。 他这个女儿，到底还有没有羞耻心！ 那些画连他看了都少不了面红心跳的，她居然如此气定神闲，还有心情点评？ “你，你……”秦老爹气的说不出话来，想上前把那些纸张抢过来，但是却被秦娆带进来的壮汉给拦住了。 秦老爹就是一瘦弱书生，那壮汉往他跟前一站，就跟山一样。 他顿时就气弱下去了。 秦娆又翻了翻桌上乱糟糟摆着的画，随后她的目光落在了一本书上。 寒生笑一笑？ 她将书捡起来翻了两页，确实就是寒生笑一笑写的话本子。 想到姜沉说的，寒生笑一笑写的话本子后面有图，她不免多翻了几页到后面…… 豁！ 这何止是有图啊…… 这简直就是一本细致情景教学好么？ 而且很多都是些口味重的东西，多是为世俗所不容。 她看了看那图，又看了看秦老爹的画，眼睛眯了眯眸：“你是寒生笑一笑？” 秦老爹被道破身份，本能的否认：“什么寒生笑一笑，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 把我的东西放下，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就不知道羞耻么！” 秦娆还真就放下了，毕竟看多了伤眼睛。 她只是意外，寒生笑一笑居然是秦老爹…… 目光重新落在芜荽的身上，似是想要一探究竟，这件事到底是谁在主导。 “这件事，乖乖烂在肚子里，知道么。”秦娆看了一会儿后，收回目光，警告了芜荽一句。 芜荽却忽地笑了，像是抓住了秦娆的什么把柄一般：“原来你也会怕的么？” 怕？ 她秦娆的字典里根本就没有这个字好么？ 她只是不想让事情更麻烦。 () 第272章 你都能做我大爷了 秦娆让人将秦老爹和芜荽带出去。 外面，姜沉已经核对好了几家的账本。 见秦娆出来之后，立马起身：“妻主，这些都是核对好的，你看看。” 秦娆嗯了一声，抬手揉了下他的头发，直到弄乱才满意了两分。 “你办事，我放心。”她肯定道。 对小夫郎的本事，她还是很看好的。 她拉了一把椅子，正要坐下的时候，人群之后忽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秦秦这里这么热闹呐？” 吴知府同吴夫人携手走进人群，寻找秦娆的身影。 “吴知府……”秦娆感觉有些脑壳疼。 不知道这位又是来凑什么热闹的。 而且秦秦…… 说好的换一个称呼呢？ 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么喊我，我不要面子的？ 秦娆感觉她这个女村霸的人设早晚得崩。 “诶呀，你看你，又见外了不是？叫什么吴知府嘛，喊吴大哥！”吴知府嗔怪的瞪了她一眼。 秦娆还没说什么呢，秦老爹先嘀咕起来了：“这模样比我年纪看着都大，还让人家小姑娘喊大哥……什么辈分呐！” 虽然是嘀咕，可架不住四周因为吴知府那一声秦秦而安静下来啊！ 这话传进吴知府耳朵里，不免让他奇怪的咦了一声：“这位是？” 秦娆面无表情道：“我爹。” 吴知府闻言，立马热情起来：“哦！原来是叔叔啊，叔叔好……” 叔叔你大爷啊！ 你都能做我大爷了！ 秦老爹整个人呆在原地。 四周来核对账单的人也都愣住了。 吴夫人伸手扭了吴知府一把：“什么叔叔！你看着就比人家大了十来岁！” 就是算年龄，秦老爹也就不到四十的年纪。 吴知府都五十岁的人了！ 居然喊人家叔叔，要不要脸呐！ 装嫩也没个边界！ 吴知府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辈分是不大对。 怪他…… 一直把秦娆当平辈来看，忘了他们之间差了三十岁的事实。 他有些尴尬的笑了两声，转移话题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呢？看起来很热闹的样子。” 秦娆看了一眼众人，顺势道：“正巧了，这事吴知府赶上了，便来主持个公道吧。” 吴知府很想说他就是来蹭饭的……他一江北知府，跑到江东辖下的秦亭镇上来，越俎代庖的还是靳阳公主夫婿胡大可的权……这不是作死么？ 他又不是嫌头发多了…… 可是秦娆这会儿已经摆明了我看好你的态度。 他要拒绝的话也就说不出来了。 万一拒绝了，秦娆不让他蹭饭了，那这几日好不容易同自家夫人缓和起来的关系，怕是又要凉了…… 很可能，比之前睡书房还要凉。 所以他也就只能如坐针毡的，坐在了姜沉给他搬过来的椅子上。 心中还忍不住吐槽：这小伙子咋就这么手快呢…… 吴知府坐好，秦娆让人也给其余的人都添了椅子长凳。 里三圈外三圈的坐了好几排的人，搞得动静有些大。 胡大可也闻声来了。 隔壁紧闭的大门也适时的拉开了，苏柏带着秋六也来凑热闹。 顺带着还同胡大可打了招呼：“见过姑父！柏初到秦亭镇，虽安置下来有些时日了，却一直事务缠身，不得空拜见姑母姑父，还望姑父莫怪。” 胡大可只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没有接他的话，只道：“越王殿下客气了。” 此话一出，众人都不免小声议论起来。 () 第273章 嘴皮子没秦娆利索就是完败 “今个儿这是怎么了？才来了一个知府，这又多了一个越王……” “是啊，他还喊咱们县令大人姑父，他姑母不就得是公主……胡夫人是公主！” 众人一阵恍然。 有人感慨道：“乖乖的，以前就听说咱们这位县令夫人是京城大家族里出来的女子，程陶王李四家都不敢招惹的存在，没想到人家是皇室的人……” 秦娆听着他们议论，嘴角抽了抽。 她就佩服秦亭镇百姓，越来越佩服了！ 这么后知后觉的发现人家是公主，一方面说明靳阳公主那是真的低调。 另一方面也证明，秦亭镇百姓那是真的不八卦啊！ 不然这么多年了，不至于一点风声不知道啊！ 而在知道了人家是公主，尤其是知道苏柏是越王，且人家还就在眼跟前站着呢，还能议论的这么大声…… 说明秦亭镇百姓日子是真的不错，把大虞律践行的很好。 指不定皇上来了，也能照常的打趣议论，心情好了，说不定还能一起凑一桌麻将，吃吃火锅什么的。 佛系！ 她咳了一声，这会儿也不好装作不知道苏柏身份了：“越王殿下，胡大人，既然二位也来凑热闹，那更好，不如就一起来主持个公道好了。” 苏柏闻言挑了挑眉：“秦老板还挺不见外的，就是不知道要我们主持什么公道，总不至于是秦老板欠了人银子吧？” “是啊！没错。”秦娆淡淡的回了一句：“越王殿下真聪明，这都能知道，看来平日没少在这些事情上下功夫。” “你！”越王气怒。 秦娆这是在说他堂堂一个手握实权的王爷，不关心朝廷大事，百姓安居，反而盯着鸡毛蒜皮的小事不依不饶呢！ “你如此败坏本王名声，就不怕我治你的罪么？”他咬了咬牙道。 秦娆努力做了个惊讶的表情：“越王殿下怎么会如此想？我何时败坏过你的名声了？我可是有家室的人，殿下说话还是注意点的好！ 毁人声名如同杀人好么！小心我告到你牢底坐穿！” “你……”苏柏一口气噎在喉咙管里，憋的难受。 偏这时候，胡大可还出言帮腔：“就是！殿下，虽然你是王爷，也不能这样无故往人身上乱扣罪名。 秦娆刚刚说的话，咱们这些人可都听着呢，怎么就是败坏你的名声了？” “就是！”吴知府也紧跟着开口：“难道秦娆的话，不是在夸赞殿下，一心为民，连细枝末节的小事也格外关注么？” 苏柏傻了…… 他很想问问这两个人，你们就没有听出来秦娆话里的讽刺么？ 秦娆倒是看出来了苏柏的懵怔，好心的开口道：“越王殿下，有句话呢，叫心里想的是什么，看的是什么。 常年想着怎么算计败坏别人的名声，用言语这把软刀子去杀人，在安慰自己双手干净，那自然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像别人在指责自己的不是。 殿下该不是如此心理，所以才会觉得我在讽刺你吧！” 苏柏一口气提的老高，就是吐不出来，憋的难受。 偏偏胡大可和吴知府又是明显的一副“我支持秦娆”“秦娆说的对”的样子。 如此，他还能说什么？ 继续说秦娆讽刺他？ 那不就是变相的承认，他喜欢算计别人，常年想着如何置人与流言是非中绝望而死么？ () 第274章 你站着吧！王爷怎么了？ 苏柏深吸了好几口气，方才将恨不得撕碎秦娆的那种想法给压下去。 到底是同苏梓明争暗斗这么多年的人，表情管理的很到位。 明明上一刻还是血雨腥风，恨不能弄死秦娆，下一刻就如沐春风，笑脸迎人了。 “秦老板言之有理，是我小人之心了，秦老板大度，莫要与我计较才是。” 苏柏语气轻快的开口，又重新把话头引了回来：“秦老板不是要我们主持公道么？不妨说说什么事吧，这天可怪冷的，大家伙总不能一直这么冻着。” “自然。”秦娆又让小竹子和花花添了几个火炉来。 四周顿时暖洋洋起来。 众人一边吃着瓜子，一边喝着茶水，都快忘了自己是来要钱的了。 苏柏脸上一阵抽痛。 感觉秦娆就是克他的。 他生了一股子闷气，待准备找个地方坐下的时候，却发现……没有给他准备的椅子？ “我的椅子呢？”他发问道。 姜沉瞥了他一眼，目光很淡，跟秦娆似得：“没有多余的椅子了。” 他还补充道：“凳子也没了，你要是站的累，随便找个地方坐就是了，我家这地面干净着呢，没人随地吐痰的。” 苏柏：…… 这姜沉是被人给掉包了吧？ 他刚刚是在怼他吧？ 是吧？ 是怼了他？还让他坐地上？ 最可气的是，他站了这么久，话也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居然没有一个人站起来给他让座？ 他不是王爷么？ 这些人……一点都不怕的么？ 为什么还能坐的那么心安理得，还嗑瓜子？ 秦娆却是没忍住，轻笑了一声。 上前揉了揉姜沉的脑袋。 小东西怎么就这么可爱呢？ 她看着苏柏一脸怀疑人生的模样，就觉得舒心。 跑到秦亭镇来摆王爷的谱？ 不好意思，那绝对是走错了地方。 好在最后秋六回他们府上，搬了一把椅子出来，苏柏才没至于太过尴尬。 可那把椅子…… “呦！越王这椅子，黄花梨的吧。”吴知府先开了个口。 胡大可顺着他的话，往苏柏那边看了一眼，也应和到：“还真是！显得跟咱们这些老榆木的子长凳，挺格格不入的。” 周围的百姓听了这话，也止不住议论起来。 “这王爷就是和咱们不一样，瞧瞧那凳子，就比咱们得精致。” “还真是！那上头还有雕花呢。” 有人忍不住好奇起来：“你们说王爷的椅子就这么精致了，那皇上的椅子得啥样？” 秦亭镇百姓只是单纯的好奇，平时八卦的少，赶着话题能讨论了，自然忍不住发散思维开始扯皮起来。 可越王他不能不多想啊…… 秦亭镇的百姓不知道，胡大可和吴知府还能不知道么？ 他爹，永昌帝！他不喜欢奢华，一心追求简朴，实用！愣是在登基的第二天，就把龙椅给换成了一把老榆木的凳子！ 至今这么多年了，一直就没有换过！ 一把木头凳子，在金雕玉砌的大殿里头搁着，别提多显眼了。 结果他比他爹坐的凳子还要好……这传出去，不是又要给人徒添话柄么？ 苏柏气的咬牙，偏又不能说什么。 恨恨的瞪了秋六一眼后，他神色自若的站起来：“本王觉得有些腿麻，还是站着吧。”就是声音有些不大自然，明显的心虚发慌。 秋六是个有眼色的，忙不迭的把那椅子给搬下去了。 () 第275章 伙计是谁 话题总算绕到了正事上。 秦娆简单说了关于欠众人钱款的事情：“此事倒也不是我要狡辩，只是呢，我的的确确并不知晓，甚至这里面的很多店家我都没有去过。 当然呢，我不是要不认账，推脱责任。 只是认账归认账，结算归结算，这有些事也得说的清楚明白了。 西街粮油店的小陈说，我家伙计曾在我结清钱款后，将款子追要了回来。 那我便要问问了，是哪个伙计？” 小陈就知道这事儿没那么简单容易的好拿钱，心里头这会儿已经开始有些后悔了。 早知道就不该奢望拿到赔偿了。 如今被秦娆点名，他就是想说后悔也迟了。 小陈在心里给自己打了打气，想着那些事又不是他胡诌出来，他没有什么可怕的！ 这么一想着，他便也就放下瓜子，站起来了：“就是您家那个伙计，瘦瘦高高的，叫……”小陈努力回想了一阵子：“小竹子！对！小竹子！” 秦娆还没开口，突然被点了名的小竹子就腿软跪下了，他拨开人群上前，辩驳道：“娆姐，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他是拿了菜钱不假，可他没有做过其他任何对不起秦娆的事情。 事后顶着秦娆的名义要银子……这么大的罪名，他哪里承担的起？ 连花花听了这话，都忍不住为小竹子辩驳求情：“娆姐，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竹子哥他不会做这种事的，他……” 秦娆面无表情的打断了他：“你怎么就知道他不会？” 花花一下子就卡住了，剩下的话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只能沉默同小竹子一道跪着，神色倔强。 不信就是不信！ 秦娆瞧了，不生出几分兴致来。 她觉得人类的情绪可真是奇怪，就那么无根无据的，就能说相信一个人这话。 花花如此，姜沉也是这样…… 凭的是什么？ 直觉么？ 可她的直觉，似乎从来只告诉她，不能相信任何人。 小竹子闻得她的话，整个人都是绝望的……娆姐不相信他，那他再如何辩驳，也是无用的。 遂也不在说话了，沉闷的低头跪着。 倒是姜沉忍不住开口道：“妻主，我觉得这事儿许是真的有误会，小竹子他不像是会做这样事的人，他……” 秦娆冷淡开口：“什么人会做什么事，还会在脑门写出来？你是他心里的蛔虫？知道他想过什么，做过什么？ 你觉得？你觉得要是有用，要证据做什么？” 就事论事，小夫郎也不能让。 姜沉被反驳，不免有些气：“那你凭什么就以为是他了？别人的一面之词你就信，那不也是不长脑子么！ 我不是他心里的蛔虫，你不也不是，为什么你不给他机会辩解就定罪，就……” “我什么时候没给他机会辩解了？”秦娆打断他：“我又什么时候说我信了？” 姜沉愣住：“那你……” “合理怀疑啊。”秦娆淡淡的开口：“在没有证据之前，一切都有可能，不能因为你们同他亲近相识，就认为这件事不可能发生在他身上啊。” 姜沉哑然。 他好像……又错了？ 小竹子也猛然抬起头去看秦娆，看到她平静无波的神色，反而安心了。 所以娆姐其实没有不相信他？ 是他自己想当然，以为辩解无用…… () 第276章 秦娆不对劲 秦娆感受到小竹子的目光，回望过去，面无表情的开口：“既然不是你做的，那就大胆的反驳回去啊！ 闷在心里头想有什么用？ 你自己都放弃了反驳，旁人该怎么相信你没有？ 被冤枉了就大声的驳回，在讲事实，摆证据，让人知道你才是对的，你才是有理的。 空喊冤枉有什么用？一句有条理的话都没有，谁会相信你冤枉？” 小竹子忍不住委屈道：“可我说了就会有人信么？如果没人信，那我……” “你不说怎么知道没人信？”秦娆眼底生出了一闪而逝的猩红，让她头脑有些刺痛，声音也就更严厉了几分：“既然是受了冤枉，被无端指责，就该大声的告诉那些从众的人，泼脏水的人，你没有！ 纵使没有人相信你，至少你自己要相信自己。 而不是在百口莫辩的时候，在被冤枉的时候，想着什么『算了吧！没什么大不了的！』『想什么退一步海阔天空』之类的鬼话！ 退一步只会变本加厉，忍一时越想越气，你的每一步退让，都是在送给别人伤害你的刀！ 只要你痛了不在喊疼，他们就会当你不知道痛，然后更加肆无忌惮！” 秦娆数落小竹子的时候，感觉自己有些压不住周身的戾气，脑海中更是不受控制的出现了许多零碎的片段。 她心底生了一股暴躁出来，随时都像是在爆发的边缘。 旁人虽未察觉出异样，但姜沉却感受到了一丝不对劲。 他紧紧的握住了秦娆的手，即使她本能的想要甩开，他也死死的抓着。 “妻主。”他轻轻的喊了一声。 许是姜沉的声音过于温柔，让秦娆感觉刚刚那一瞬间的不可控，就仅仅只是她的错觉而已。 但她很清楚，刚刚那一刻，她是真的失去了情绪的掌控权。 压下心思，秦娆又重新将注意力挪回当前的事情上。 她指着小竹子，看向小陈道：“你且仔细瞧瞧，同你要银子的人可是他？” 小陈早被刚刚的一系列变故给吓到了。 虽然他早有猜测，觉得八成那个人是要否认的，甚至在心里都想好了要列举哪些证据。 可当小竹子真的出来否认的时候，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尤其是秦娆之后还同姜沉吵起来了…… 应该是吵起来了吧？ 好大声了都…… 可这会儿两人又黏在一起了，好像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又让他不确定了。 这一犹豫，就更加紧张的说不出话了。 好半天后，他才缓和过来，仔细的去看小竹子…… 不对吧？ 这人是小竹子？ “他，不是小竹子啊……”小陈懵怔道，有些不明白小竹子为什么站出来辩驳了。 这不是那个找他要银子的人啊！ “他就是小竹子，我店里的伙计。”秦娆面无表情，似乎早有所料：“想来你口中的小竹子，是另有其人。 只不过是他告诉你，他叫小竹子，实际上他是谁……” 秦娆顿了顿，目光落在秦老爹的身上：“可能还需要你仔细辨认一下，在指证出来了。” 小陈心里有些慌，没想到这个小竹子居然不是要他钱的小竹子…… 连名字都是假的，万一……连人也是假的，那他岂不是冤枉了秦娆？ 这，怕是要被记仇的吧！ 小陈苦了脸。 倒是小竹子差点没哭出来，心里头也更加信服秦娆。 他就应该像娆姐说的，大胆反驳小陈，而不是一味喊冤…… 差一点就背了黑锅了。 () 第277章 是他！是他！就是他！ 小陈这一颗心，在看过花花，又看过苏枞之后，差点凉到碎…… 都不是找他要钱那个。 完了完了，他怕不是被人给骗了……然后还把这罪名按到了秦娆头上。 爹啊！娘啊！儿子不孝，对不起你们！ 小陈这会儿连遗嘱都差不多构思好了。 秦娆却给一旁候着的那两个壮汉递了个眼色。 芜荽就这么被拎了上来，呈现在众人面前。 小陈瞬间就激动了：“是他！是他！就是他！” 他止不住手抖的指着芜荽，激动的快要背过气去。 还好还好，遗嘱不用写了。 “他叫芜荽，你可看清楚了？不会错？”秦娆仍旧是面无表情，如同刚刚质疑小竹子一般，质疑着小陈。 不偏不倚！ 小陈这次却丝毫不慌了，语气坚定道：“错不了！就是他！就是化成灰，我也能记得他！他可是抢了我一只烧鹅呢！当时差一点，那只鹅腿就被我掰下来了！ 结果他来了，要了银子不说，还要我给利息，最后连我的烧鹅都拿走了！” 小陈一肚子怨念。 打那天之后，他就再也没吃过烧鹅了。 心里苦。 秦娆点了点头，又将目光挪到其他人的身上：“余下的诸位，不妨也来辨认辨认，看看到你们店里，白吃白喝白拿的，是否也是这个人。” 芜荽被那个壮汉按着，就像是货物一样，任人打量来打量去，让他倍觉屈辱。 他想要挣脱钳制，却根本撼动不了那大汉分毫，最后只能恨恨的瞪着秦娆：“我可是老爷的人，你这般对我，你就不怕……” “怕什么？”秦娆瞥了一眼一旁的秦老爹：“怕他打我，还是怕他骂我？或者怕他把我赶出家门？” 开玩笑，秦老爹又不是傻了。 把秦娆赶出家门，然后他喝西北风么？ 这会儿的秦老爹无比清楚，明哲保身最重要。 虽然他平日里也嫌弃秦娆，觉得她占了自己的光芒，可嫌弃归嫌弃，他吃的是谁的，喝的是谁的，他还是记得清楚明白的。 对芜荽屡屡投来的目光，他全部视而不见，丝毫不见昨日同他在人前腻歪的那股子无所顾忌。 芜荽对秦老爹的反应不可谓不失望。 可很快，他也就释然了。 原本，他的倚仗也就不是这么个怂货，自然也就不会有多少执念。 他目光平静的看着秦娆：“你当真要做的这般决绝，不留余地？” 秦娆冷呵了一声：“这话说的，倒好似是我在欺负你一样。 不留余地的人，难道不是你自己么？ 难不成你要告诉我，在你冒着我的名义，私下索要钱财，白吃白拿，败坏我名声的时候，没有想过事情暴露以后，会有什么后果？” “秦娆，我是你爹的人！”芜荽低声的说了一句，隐带威胁：“我的身子是他破的，这可是重罪，你不要逼我。” 秦娆也低声的回了他一句：“你尽管可以试试看，会不会有人信你。 你以为当着人前腻歪几下，就能做证据了？别天真了！倒是那些图，足够将你打入深渊，那可都是确凿的证据。” “你！”芜荽气的咬牙。 秦娆却好像真的不在乎他将事情闹大，也不怕家丑外扬一样。 芜荽冷了声音：“你别后悔！” “我不后悔。” 秦娆的坦然无谓，多少还是让芜荽有些忌惮的。 可在他收到那个人的目光后，便彻底放开手脚，打算来个鱼死网破了。 () 第278章 太子殿下也没凳子坐 芜荽又挣扎两下，企图摆开壮汉的束缚。 只是仍旧无果。 “放开，你放开我！”芜荽只能恨恨的咬牙，丝毫不打算放弃的样子。 秦娆给了壮汉一个颜色。 壮汉猛地松开手，芜荽来不及收力，整个人就扑了出去。 倒是苏柏好心伸手扶了一下。 “王弟还是那般好心啊。”突然一个声音从人群之后传来。 苏梓在众人的目光下，缓缓的走进来。 他不急不缓的打量了一圈众人，神色不明道：“今儿倒是热闹，连吴知府都来了，这是在商讨什么呢？ 不介意我也蹭张凳子坐坐吧。” 姜沉在苏梓出现的那一刻，就忍不住发抖，他没忘大牢里的事情。 如果不是秦娆去的及时，他怕是早都就玩弄死了。 而他能够想到，也就只有苏梓。 他接触的恶心人，同样也只有苏梓。 所以他是本能的将那件事按在了苏梓的头上。 - 吴知府和胡大可都皱了皱眉，但见了苏梓，却总不好如见了越王一般，坐着不动。 二人起身拱手，给苏梓见礼：“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四个字砸在人群里，瞬间就引起了更大的喧哗。 “咱们秦亭镇这是要有什么大事发生不成？怎么太子也来了？” “该不会皇上也到了吧？天呐，太神奇了！” “没想到我有生之年，竟然还有机会在家门口看到皇上！” 一群人七言八语，就好像永昌帝真的来了一样。 苏梓倒是温和有礼的解释了一下：“适逢三府会学临近，我作为本次江东，江北，安河三府的评委之一，方才来了，大家莫要慌乱臆测了。” 秦亭镇百姓这才安静下来了。 但还是不少人觉得，皇上会来！ 倒是秦娆神色如常，一点也不觉得苏梓的出现有什么不对。 人到齐了才好呢。 她抬手环住了小家伙，像是宣誓主权一样：“太子殿下有这个兴致，自然没有不欢迎的。 倒是秦娆荣幸了，不仅有两位大人主持公道，还有越王殿下旁观，如今太子殿下也能凑热闹，这事儿看来是势必会水落石出了。” 苏柏：…… 旁观？我怎么觉得你在讽刺我凑热闹？ 苏梓：…… 凑热闹？我堂堂一个太子，往这一坐你居然只觉得我是个凑热闹的？ 秦娆可不管他们什么想法，且也同样没有给苏梓搬凳子的想法。 欺负过他的小夫郎，还想坐着？ 美得他！ 但秦娆不给搬，吴知府和胡大可却不可能不给让啊。 到底是储君。 于是，在吴知府起身将凳子让给苏梓的时候，凳子断了。 拦腰而断的那种。 刚走过去的苏梓顿时愣在原地，跟着他的侍卫也迅速检查起周围来， 这一处视野开阔，还真就没什么能够藏人的地方。 难道是巧合？ 吴知府让出来的凳子断了，吴夫人便只能起身了。 苏梓这一次先看了看，确定没有什么问题，才走过去。 结果才刚准备坐下，那凳子就又断了……四分五裂。 苏梓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目光在四周打量起来。 仍旧是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于是，他又走到了胡大可让出来凳子前。 这一次，他仔细看了很久，又伸手拍了拍，还让身边的侍卫用力砸了两下，都没坏！ 苏梓这才放心的坐下去。 () 第279章 秦亭镇百姓贼可爱！ 随着苏梓坐了下去，砰的一声震耳欲聋。 那凳子腿高，突然一下炸开，成了一堆碎木头，毫无设防的苏梓，就这么从高处砸了下来，摔得是龇牙咧嘴，疼的都要发不出声了。 “谁？是谁？” 苏梓再也维持不住温润如玉的模样，一张脸可怖的很，他疯狂的朝四周吼着：“到底是谁在害我！谋害储君，你们是有几个脑袋够砍！” 他的厉声质问，让秦亭镇百姓纷纷起了身，将所有的凳子都让给了他。 约摸也是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更可能还叫苏柏那个王八蛋看了热闹…… 苏梓脸色不大好，却也没有在骂人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找了一张凳子要坐下，似乎就不信事情会如此邪门一样。 结果之后的每一张凳子，都无一例外的，在他靠近之后四分五裂！ 这一次，不仅是苏梓怕了，连吴知府和胡大可都神色凝重了。 这事儿，未免有些太过诡异了。 他们刚刚可是睁大了眼睛在看的，结果丝毫没有看见任何风吹草动。 那凳子就是凭空碎裂的。 唯有苏柏，对此事十分乐观，甚至隐有兴奋。 虽然这事儿处处透露着个诡异，让他忍不住去怀疑秦娆。 但秦娆在他眼里，仍旧只是一个小角色而已，根本就不足为惧。 这反倒是一个把苏梓拉下来的好机会！ 试想想，谁会愿意信服一个被神灵降罪的储君呢？ 至于神灵？ 有没有并不重要，只要他加以引导，坐实苏梓的罪名就够了！ 反正，这凳子突然四分五裂的事情，苏梓是解释不出来个花的。 于是，苏柏暗示秋六去鼓动一下人心。 只要流言传起来，谁还会记得是谁先开的头了？ 可他却错估了秦亭镇百姓。 秋六本以为这是一个十分简单的事情，所以也没有做任何伪装，只是混入了人群中：“这莫不是上天示警？另有什么暗示？” 原本以为他这话一说出来，秦亭镇的百姓会像之前一样，迅速八卦起来。 却不想，没有一个人跟着附和，反而是齐刷刷的都看着他。 秋六尴尬了。 秋六懵了也慌了……尤其是苏梓和苏柏的目光，都朝他看了过来。 “苏柏，你什么意思？想让你的人往我头上扣帽子？”苏梓再也遏制不住怒火，上前揪了苏柏的领子。 平常这个深受父皇器重的弟弟，就喜欢明里暗里的给他挖坑，拿软刀子戳他。 好几次，他都被算计挨罚，失了圣心，甚至失了很多老臣的心。 如今他居然还想故技重施？ 做什么？ 让他连民心也尽失么？ 苏柏这会儿也是气的不行，恼恨秋六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却也只能对苏梓赔着笑脸：“殿下，息怒！我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 他仰怒呵斥秋六：“狗东西！还不赶紧滚过来跟太子殿下请罪！长了一张狗嘴，吐不出象牙是吧？胡乱说些什么？ 你这是要害我不成？” 秋六这会儿脑子还是有些空白的。 他实在没明白，为啥事情没有朝着预想中发展。 倒是秦娆瞧明白了，所以也就佩服秦亭镇百姓。 虽然人家也八卦，可却从来只讨论些今个吃什么，明个吃什么，谁谁谁要来了吃什么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一旦有什么诛心之言，没有证据的恶意揣测，他们是理都不理的。 这样的人，简直可爱极了！ () 第280章 发现大水蚁 秋六连滚带爬的跪伏到苏梓面前，额上尽是豆大的汗珠，一张口就是抖的：“殿，殿下……小人，小人绝无任何，任何恶意……小人，小人……” 他倒也是很想巧舌如簧的解释出朵花来，可他是真的不知道有什么能辩白的。 这是被当场捉了个现行啊…… 他磕磕绊绊的说不出来什么话来。 苏柏也被揪着领子快要勒的背过气去。 这个事儿……就是苏梓今个在这里把他给就地正法了，怕也没有什么公道可讨。 最多苏梓被禁足思过一段时日，对他的地位，丝毫不会有影响。 又一次的，苏柏格外的想要得到那个位置。 但如今，他还是得小心翼翼的哄着苏梓。 大虞的储君之位，格外尊贵。 即使同为皇子，即使是兄弟手足，即使他也手握实权，却不能表现出丝毫的不臣之心。 不然，他此刻拥有的一切，转眼就会化为乌有。 苏柏不敢赌。 “殿下！此事真的不关我的事！我对殿下之忠心，日月可鉴！”他急切道。 可苏梓会信？ 正如秦娆之前所说，光是喊冤枉有什么用？事实面前，喊冤会有人信？ 想要说服对方，相信自己的无辜，总要有条理的将对方驳回才行。 就在眼前的局面，即将成为死局的时候，秦娆开口了：“殿下可否容我一禀？” 苏梓凌厉的目光瞬间扫了过去。 秦娆丝毫不惧，神色淡淡的，也不在乎他到底同不同意他说，直接就开了口，仿佛刚刚那一句就是客气一下的样子。 “这人所说的天降示警，也并非全无道理。” 秦娆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她。 尤其是吴知府和胡大可，更是一脸急切与不赞同，觉得她不该掺和这趟浑水。 秋六则是一脸期盼，像是将希望寄托给秦娆了一样。 苏梓则是危险的眯了眯眼，将苏柏丢开，朝着秦娆的方向走了两步。 但是并没有靠近她太多。 “那你倒是说说，有什么道理。”苏梓咬牙切齿道：“若你说不出来，你，还有他，都要死！”他抬手指了指秦娆身后的姜沉。 “太子殿下是大虞储君，多多少少是会得到上天庇佑的。” 秦娆面无表情的走到那堆碎掉的椅凳中间蹲下，挑挑捡捡了好一阵子：“这凳子一直好好的，唯有太子殿下靠近的时候，方才碎裂，说明什么？” 众人看她。 “说明老天爷不想让殿下你坐啊！”秦娆举起一块碎木头：“不然，怕是会有血光之灾。 可殿下刚刚又执意要坐，老天没办法，不想殿下受伤，有没办法出声提醒，便只能用这种方式了。” 苏梓冷笑了一声：“一派胡言！” “这怎么就是胡言呢？难不成殿下觉得自己德行有亏，不配得上天庇佑？”秦娆淡淡的反问。 苏梓简直都要被气笑了：“牙尖嘴利！好好的，老天为什么不让我坐下？” “因为，凳子坐了有潜在危险啊。”秦娆再一次举了举手中的碎木头：“虽然大家坐着都没什么事情，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是？” 吴知府这时候拿过了秦娆手中的碎木头，神色凝重道：“这是大水蚁蛀过的痕迹。” 胡大可闻言，也赶忙上前查看，随后也同样的神色凝重起来。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说的就是这玩意儿！ 他赶忙让人检查了其他的碎木块。 () 第281章 宝藏，宝藏。宝藏到底是什么？ 大水蚁也就是白蚁，但与蚂蚁并不是同类，而是归属蜚蠊目，也就是蟑螂大军那个家族。 大水蚁危害江河堤防的严重性，从古至今一直多有记载。 在大虞，每年对白蚁的防治也是格外严格，尤其是像秦亭镇这种临海的城镇。 如今虽然入了冬，可今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至今河面还未冰封。 如今又出现了白蚁的痕迹……这便不能不让他们多想了。 当年那件事发生的时候，也是入冬后河面没有封冻。 众人原本还在因此而开心，觉得能过一个暖和的年了。 然，事出反常必有妖。 就是那一年，大年夜的时候，突然下了一场大雨，整整连绵了三日不曾消减。 之后水位线一直升高，大雨小雨接替不断，最终江东江北安河三府出现了大面积的堤坝溃塌与山体滑坡。 其中最为严重的就是安河府，几乎是从年初一，就开始不断有事故发生，许多村子都在这场突然而来的天灾之下遭了难，无一生还。 安河府作为三府中占地最大，人口最密集的府城，受灾最严重，人口锐减了三分之二还多。 当时三府中，唯一没有受损的，就只有秦亭镇。 既没有人员伤亡，也没有财产损失。 仅仅只是后山被滑坡冲断一些有年头的树木而已。 也正是因此，永昌帝继位后，格外重视秦亭镇，认为秦亭镇有秘宝庇佑，所以企图找到秦亭镇的宝藏，借以福泽整个大虞，免得让这种灾祸再次发生，损失惨烈。 可如今，宝藏没找到，大水蚁居然又出现了……还是在冬天的时候，在河面再一次没有如常冰封的时候。 这下子，别说胡大可和吴知府这些本来就是奉命在此寻宝多年的人了。 就是苏梓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了。 “秦老弟，今个儿怕是不能给你主持公道了，秦亭镇出现大水蚁，这件事可大可小，我们……” 胡大可面色沉重又歉意的开口，秦娆却打断了他：“胡大人，我知晓你们的心情，也知道经历过当年那场灾难的人，远比我这个只看过文字记载，只听过老人口述的人要更为深刻。 可这也不是一时急切就能解决的不是？ 何况这到底是真如我所言，是老天庇佑太子殿下，所以给的预警，还是意外巧合，总要在多调查一番才能确定不是？” 胡大可面有犹豫，他不能否认秦娆说的没道理，因为一点点风声就草木皆兵，也不是什么好事。 当年的事说久，也并没有很久，除了年轻些的人，大多都是经历过，若他们这会儿就紧张起来了，难免也会让百姓们跟着恐慌起来。 到时候，指不定这种谣言也要跟着漫天飞，不利于大虞稳定。 可不是所有地方的人，都如秦亭镇百姓们这般行事说话有分寸，懂收敛。 这时，负责检查碎木头的人也有了结果：“大人，除了秦老板手中那一块木头，只有几小块极碎的木头上，能查看出明确的痕迹，其余木料都是完好没有被蛀过的。” 胡大可闻言，便也就同意了秦娆的提议。 但还是安排了人，继续对各家各户进行专业的检查，尤其是堤坝之处。 秦娆对此并无意外。 毕竟那块木头说是她捡的……其实是她同小坑坑要的。 那椅子都是她弄碎的，跟老天爷没有关系。 () 第282章 大雨将至 秦娆这么做，不想苏梓坐着是一方面，也是一开始唯一的一方面。 但是之后，秋六的行为，却让她有了别的想法。 想做掉苏梓，用谁的手最安全？ 当然是苏柏的。 想做掉苏柏，用谁的手最安全？ 当然是苏梓的。 要做掉这两个人，自然要合理利用这份关系了。 无论是利用苏梓的手做掉苏柏，还是利用苏柏的手做掉苏梓，都得先在这两个人身上挖好坑才行。 只要有一个被做掉了，另一个也很快就会自食恶果，跟着一起被做掉。 这样，才不会脏了她的手。 而之后，却是因为小坑坑给了她一个消息『秦亭镇近期将有暴雨』 这就不得不让她想到当年的那件事了。 虽然那个时候她其实没啥记忆，还是个小娃娃。 但后来……确切的说，是前一个秦娆，在那之后阅读了大量的文字记载，又实地考察分析过，得出来一个可能会比较残忍的结果。 当年那件事，明面看着是天灾，实际更多的是人祸，是自作孽。 就拿受灾最为严重的安河府来说，当时受灾最为严重的两个村子，一个过度砍伐，一个过度开采矿物。 而江东江北两府，则多是因为蚁穴溃堤，造成了大面积发水冲毁房屋。 相对于秦亭镇来说，其他各处的防治检查并没有那么仔细认真。 这也是她拿了白蚁蛀过的木头出来的原因。 总不至于发现了踪迹，这几位大佬还不够重视吧？ 就算为了功绩，苏柏和苏梓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希望今年，不会重蹈当年的覆辙吧。 当然，不发生那样的事，才是最好不过的。 - 因着秦娆的开口，秋六捡回了一条命。 苏梓也就不好借此在对苏柏做什么了。 可她却并没有怪秦娆多管闲事，反而是对她生出了两分兴趣。 他很清楚，借着在秦亭镇发现大水蚁的事情，他可以赚回多少威望功绩，甚至是捡个大功劳。 只要这件事运营得当，受利远非做掉一个苏柏可比。 反而，他还可以借此机会，既踩苏柏一脚，参他一本，让他背个言语不当的罪名。 又可以假意放过，赚个大度的名声。 怎么都是不亏的。 秦娆在这件事上，可算是帮了他大忙了。 若这样的女子娶回去，少不得是一份助力。 苏梓甚至暗搓搓的想着，若他能令秦娆折腰，岂不是顺势也能将姜沉收入房中？ 一举两得啊！ “王弟啊，不是我说你，这下人放出去，那就是主家的脸面。” 苏梓心里有了成算之后，自觉大度的开口：“你这侍卫口无遮拦，仅仅只是落在我的耳朵里，倒也就罢了，若是落进有心人的耳朵里，那岂不是祸事一桩？ 你可不要怪我刚刚反应激烈，实在是这多年了，我也是真的被一些杂碎蝼蚁给搞怕了，不得不谨慎多想一些。” 苏柏闻言，如同吞了苍蝇一般难受。 这些年，搞过苏梓的，除了他还有谁？根本就没有了！ 可现在，他只能顺着苏梓的话说：“殿下不怪罪我就好了，是我没有管教好下人，险些铸成大错。” 说着，还踹了秋六两脚，厉声喝道：“还不赶紧谢过太子殿下的不杀之恩？” 秋六忙不迭道：“谢殿下的不杀之恩，谢殿下……” 苏梓抬了抬手，哎了一声：“不必，虽然我大度不计较，可到底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这有功当赏，有过自然也当罚。 王弟，你说是不是？” () 第283章 苏梓到底是因为什么走上了歪路 苏柏恨得牙痒痒，却也反驳不了什么，心里却是已经将苏梓五马分尸了无数遍。 “殿下说的是。” 秦娆在一旁听着，有些没太明白这两个人在打什么哑谜。 直到苏柏亲自执鞭，当着苏梓，也当着秦亭镇百姓的面…… 将秋六抽打到不省人事。 秦娆嘴角抽了抽：…… 她果然还是太高估苏梓了。 大虞的皇子，可别是脑子都不够正常。 秋六被抬下去，苏梓神色满意多了，感觉浑身都舒坦了两分。 终于又压了苏柏一头。 吴知府在一旁皱了眉，胡大可却是乐得看戏。 于他来说，无论是苏梓还是苏柏，坐上那个位置，都没什么好处可言。 - 这时，芜荽站出来道：“请殿下为奴家做主！” 众人的视线再一次被拉回到最原本的事情上。 这芜荽，可是背着秦娆，用主家的名义为非作歹呢！ “做主？这倒是有意思了。”苏梓乐了一声：“我怎么刚刚远远的听着，是你背着秦老板，欺诈乡邻呢？ 怎么你这会儿却反过来，要我为你做主了？ 这事儿难不成还有什么隐情？还是说，那些事并不是你做的？你是冤枉的？” 芜荽还未说话，小陈第一个先不乐意了：“就是他做的！我记得真真的，我家左右的邻居，也都可以作证！ 还有刚刚的几位老板掌柜，也都辨认过了，一直就是他，顶着秦老板的名义蹭吃蹭喝！” 只不过那些人没有说的是，同芜荽一起的还有秦老爹。 芜荽也不否认，反而十分坦然：“没错！的确是我！但我也是有苦衷的！求殿下为奴家做主！”他再次道。 苏梓哦了一声：“你且说说，是什么苦衷。” “是他！”芜荽回身指着秦老爹，控诉道：“是他强占了我，然后指使我如此做的！我若是不听，他便要对我百般折磨，尤其是会用一些多爪的小玩意儿……” 芜荽的话点到即止，但是苏梓却听懂了。 “而那些得来的银钱，也全部都是落入了他的口袋！ 不仅仅是秦亭镇上的，还有江东府的！ 他在江东府的几家赌坊输了钱，还不上了，便用这种法子敛财！ 殿下若是不信，尽管去查！” 秦老爹一听这话，立马就坐不住了：“你胡说什么！我几时，几时对你做过什么！ 什么敛财？根本就是无稽之谈！我为何要如此做？难不成秦娆的名声坏了，我这个做爹有什么好处么？” 芜荽冷呵了一声：“为什么？还不是因为秦娆根本就不会给你多少钱，任由你挥霍？ 至于我……呵，你的每一本话本子里，画的都是谁，难不成你忘了？ 白纸黑字，你敢说你没有对我做过什么？” 秦老爹懵了。 “殿下！寒生笑一笑这个人写的话本子，以及里面的那些插画，就是这个人，对我犯下的全部罪行记录！” 芜荽转而向苏梓道：“那里面的一切描绘，都是他亲自在我身上尝试过的，所以才会如此……情真意切。” 他声音带了蛊惑，定定的看着苏梓，似是想要吸引住苏梓的目光一般。 苏梓的喉咙动了动，声音有些沙哑：“你的意思是，他是寒生笑一笑？” 感觉有些渴。 苏梓的目光，在芜荽身上停留了一阵子，才勉强挪开，转而看向秦娆：“秦老板可知晓此事？” 秦娆否定的话还未说出来，芜荽就先一步道：“她知道！说起来，我还要谢谢她呢！ 若不是她突然带着人闯进来，我恐怕又要受好些……新花样的折磨。” 新花样三个字，让苏梓感觉更加的发燥了。 尤其是芜荽的声音，就像是淬了毒一样，落进苏梓的耳朵里，让他格外的难以压制心里那份躁动。 寒生笑一笑的话本子，他看的不知道有多少。 此刻满脑子都是那些零碎的图样，尤其是芜荽这个画中人的原型在这里，就更是让他心痒难耐。 所有跟着苏梓的人，都知道他是个贪新鲜的，对同一个人，从来不会碰第二次。 唯有陆芃除外。 一个月里有二十四五天，都是陆芃跟在苏梓身旁伺候的。 所有人都说，苏梓这是对陆芃情有独钟。 甚至连陆芃，也差不多这样以为了。 并时常恼恨自己的那张脸，给自己的家族带去了灾祸。 可实际上，却并不是那样。 陆芃到死也不知，苏梓喜欢他，痴迷于他，仅仅只是因为，他的身段，同寒生笑一笑那话本子里的人物如出一辙。 而如今，话本子里的原型出现了。 深受话本子毒害，始终求而不得，并滋生出了罪恶的苏梓，哪里还克制的住自己？ 他恨不能这会儿就将人带回去才好。 直到秦娆淡淡的开口，方才将他的思绪拉回来一点。 这是他看上的贤内助，不能得罪了，至少现在不能。 “我没看过。”秦娆一脸我是正经人，绝对不看不正经的东西，你可千万别瞎说的模样。 “殿下，她撒谎！”芜荽立马道：“寒生笑一笑今天新画出来的图，就在后院搁着呢！” 苏梓给身旁的侍卫递了眼色。 侍卫意会到，抱拳应是，随后便带着两个人往后面去了。 秦娆也不急，十分坦然。 反倒是秦老爹，心慌的不行。 他好几次都给秦娆递了眼色，可都被无视。 侍卫出来之后，朝苏梓禀道：“殿下，后院所有屋子都搜过了，并未发现任何的书稿！” “这不可能！”芜荽大声道，一脸惊诧。 苏柏也跟着皱了皱眉，只是他的情绪一闪即逝，快到秦娆差一点没有捕捉道。 “怎么不可能？”秦娆不动声色的开口：“难不成是你觉得，殿下的侍卫徇私？还是觉得殿下的人是饭桶？ 事情没有按着你以为的发展，就是不可能了？” 秦娆靠近他，蹲下去低声说了一句：“我说了，你尽管宣扬，我是不会后悔的。 反倒是你，很快就会后悔了。” 芜荽因着她的话慌乱了一下，目光下意识的看向苏柏。 然，这一次，苏柏却避开了他的目光。 他更加的慌了。 这时，秦娆开口道：“殿下，此人对罪行供认不讳，事后还意图攀咬，还望殿下为我主持公道。” 顺带着，还给了苏梓一个暗示的眼神。 () 第284章 秦娆克他 苏梓私底下作恶多年，一瞬间就明白了秦娆的意思。 也清楚，今天的事情闹得不说人尽皆知，多少也是有不好影响的。 那他就不能明面上对芜荽有什么想法了。 “胡县令，吴知府，你们二位觉得，这芜荽背着主家为非作歹，抹黑主家，该如何定罪？”苏梓将事情抛给了胡大可两个人。 但是话里头的意思很明显，这个芜荽是无论如何都要定罪的。 胡大可同吴知府对视了一眼，斟酌道：“依律，当流放。” “那便这么办吧。”苏梓一锤定音。 芜荽傻了，叫喊道：“殿下！殿下你不能如此啊！这事儿是秦实强迫我的！” 他情急之下甚至还道：“就算没有新的书稿，难道还没有旧的么？殿下！殿下你知道的！那些话本子，都是证据啊！” 苏梓闻得他提及了话本子，脸色不免难看了几分。 “殿下已经宣判了，你们还不赶紧把他拉下去！没得让他在这里污殿下的耳朵。”苏柏突然站出来道。 不是他不想让苏梓看了插图话本子这件事爆出来，而有意的为他遮掩。 而是他怕芜荽在乱叫下去，不仅仅会让人知道苏梓看了些不该看的。 还会让人，尤其是秦娆胡大可等人发现，寒生笑一笑那些带了图样的话本子，并没有在市面上流通！ 就仅仅只是送到了苏梓的面前而已！ 可恨他布了十几年的棋，又没用上就废了！ 好不容易用那些不入流的东西，将苏梓教唆至此，万不能因此爆出来这件事是有人引导的。 若不然，永昌帝就不会对这个太子生出失望，反而会因为这件事自责，觉得没有照顾好这个儿子的成长，从此更加偏疼他。 秦娆简直就是他的克星！ 好好的棋子，怎么就那么倒霉被她给一眼挑走了呢？ 害得他只能让芜荽诱导秦老爹暂时成为寒生笑一笑。 结果如此小心翼翼，还是功亏一篑。 - 芜荽被送到秦亭镇，是在四年前。 那时候的秦娆虽然也做起了生意，但是为了多赚一些，仍旧时不时的到码头上做搬工。 秦家的生活越来越好，秦老爹便按耐不住心思，要买个小童伺候，享受一把当员外老爷的感觉。 那时候，也正巧是苏梓来秦亭镇上办事，一个姓赵的男子向他推荐了姜沉。 那时候，芜荽原本是苏柏安排在牙行里头，打算策演一出逃跑偶遇，撞进苏梓怀里的戏码。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话本子里的人物，让苏梓有多么的痴迷。 他几乎可以肯定，只要让苏梓见到芜荽，他一定会迷上。 可阴差阳错的，苏梓那天因为赵姓男子的推荐去了君拂面，秦娆那天去了牙行买走芜荽。 一步错，步步错，苏柏的棋子，他精心布置数年的棋子，就因为碰到秦娆，先折了一个陆芃，又损了一个芜荽。 连程家也因为与秦娆有了摩擦，大出血了一次。 苏柏此时看向秦娆的目光都淬了冰。 秦娆却是十分坦然无谓，甚至饶有兴致的，无声动了动嘴：“更精彩的，还在后面呢。” 敢对她小夫郎下手，这么一点点利息怎么能够？ 以为江北府的事情，这么轻易的就揭过？ 做梦！ 不过她其实挺意外的，怎么都没想到芜荽会是苏柏的人。 所以，前其实更早的时候，前一个秦娆就搅进这趟浑水里来了？ () 第285章 越王说的对 苏柏看明白了秦娆的口型，恨恨的捏紧了拳。 只不过他素来惯于伪装，这会儿看上去，仍旧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 他不急不缓的开口道：“这个芜荽是罪有应得，欺压乡邻，欺主背德，怎么处置都不为过。可对于他刚刚说的，秦实强迫他的事情，是不是也应该有个调查才是？” 苏梓明显是不大愿意提及此事的样子。 但是苏柏却转而看向了吴知府同胡大可：“姑父与吴知府觉得我说的可对？这既然是要主持公道，没道理只为一个人主持，而忽略了另外一个人吧？” 他甚至还有些像是反击一样，挑衅的看向秦娆：“秦老板熟读大虞律，听说每每与人对簿公堂时，都能立于不败之地，想来对秦实所为，该如何定罪，也是心里有数的吧。” 大虞不反对分桃磨镜之癖。 但却绝对的禁止婚后有这种行为，更不要说还是强迫了别人。 “秦实与其妻至今应该是尚未和离的，这一点，想来大家都是清楚的吧？”苏柏转而看向四周众人道：“可是现如今，他却公然做出有违律法之事，既辜负了家中妻子，也伤害了芜荽，大家说，这种人可能放过？” 秦亭镇百姓皆没有吭声。 对这种事情，他们坚持的原则就是不评论不八卦不传播。 苏柏略略有些尴尬。 他没有想到，秦亭镇的百姓居然这么难搞，一点都不知道配合他。 简直就是奇葩。 但他却并没有因此放弃，仅仅只是尴尬了一阵子，就又神色自然道：“殿下想来应该也是还记得的，前年户部侍郎家的二公子，就因为在新婚之后没能忍住，去找了他养在别院里的戏子，结果被御史台发现，遭了一波弹劾。 最后不仅自己被判了一个流放三千里，连带着户部侍郎都被革了职，且三代不得入京，亦不得科举入仕。” 苏梓知道，苏柏这是在提醒他，若是不处理了秦实，那明日的龙案之上，就少不得会有一本弹劾他徇私枉法的折子。 到时候，他身为储君却不以身作则，远远要比苏柏的言行不当严重多了。 说不定到时候，连他这个三府会学的评委之职也要不保。 可对方是秦娆的爹…… 而他已然有了八分心思，想要与秦娆达成合作，让她进自己的后院做贤内助，自然也就不想得罪了。 更不要说……他对秦娆还有几分顾忌。 很难确保，他若是查了秦实，会不会遭到秦娆的报复。 毕竟，要说秦实的罪行理应严惩，那他既有了太子妃，又同手下的陆芃关系不当，还经常找一些不错的小男孩…… 这可比秦实更应该严惩。 万一秦娆一气之下，将这件事给捅出来，到时候只会便宜了苏柏。 而他，怕是只会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苏梓丝毫不怀疑秦娆做不到这一点。 虽然这是一种直觉，可有时候，直觉这个东西他还真就准的厉害，尤其是他这些年身处于储君之位，有好多次都是因为直觉选择对了方向，方才没能让苏柏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而是一直处于一种胶着的状态。 更不要说，他至今仍旧觉得胡靳的安然无恙，同秦娆脱不了关系。 所以，苏梓并不打算趟这趟浑水。 却不想，秦娆丝毫没有避讳这件事的想法。 她道：“越王说的对，这件事，还真的该好好的，依律查清！” () 第286章 我真的不是好人啊！真的不是！ 苏梓迷惑了。 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更加看不懂秦娆了。 这人，她到底是向着谁，偏帮着谁的啊？ 怎么刚刚才帮了他一个忙，转头就又站到苏柏的那一边了？ 而且……那苏柏明明就是想要置你于死地啊！ 苏梓此时有些气，感觉自己的好心都被当成了驴肝肺。 秦娆若是知道他的想法，肯定会翻一个超级大的白眼。 谁要你的假好心。 何况，真以为这件事不说不提，对苏柏的诉求置之不理，这件事就能够揭过了么？ 做梦还差不多。 “殿下，事情正如越王所说，总不能只主持一个人的公道，而忽略了另一个人的诉求。”秦娆见苏梓仍旧没有吭声，再一次开口道。 苏梓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满满的都是不识好歹，遂也就气恼道：“既然秦老板也如此认为，那便查吧！” 苏梓松口，吴知府同胡大可，无论是想还是不想，都得跟着开始查了。 但这一次，事情并没有在秦娆的饭馆前处理，且这件事还得请了秦母过来才能够继续。 毕竟，身为秦老爹的正妻，她是否接受丈夫的背叛，才是这件事是否足以继续调查，甚至判罚的重要决定因素。 若不然，苏柏何至于一步一步的算计着苏梓失德作恶，直接将他这些年同陆芃等人的所作所为给爆出来不就行了。 还不是因为，这件事若是闹大，如果不足以激起民愤，形成天怒人怨的局面，那么到最后极有可能也就是雷声大雨点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毕竟，只要太子妃一句不追究，愿意继续同太子相互扶持，就足以化解这件事。 除非有了苏梓做出实质性伤害的证据……可即便如掳劫陆芃、买下姜沉，苏梓都伪装的很好，让他几乎抓不到什么实质性的证据。 苏梓，也并没有表面上那般愚蠢无脑。 反倒是在永昌帝那里，一直都保持着一个受气太子的形象。 - 趁着衙役去请秦母的空档，秦娆重新招呼了众人，将饭馆前的那一堆碎木头给收拾了。 “既然说了要补上给大家的欠款，自然是要履行的。”秦娆重新再收拾好的桌子前坐下：“趁着这会儿功夫，大家一个一个来我这里对账领银子吧。” 众人都颇觉意外。 尤其是小陈。 原本他以为这件事最终的结果，就是秦娆买来的伙计，依律入狱，然后到此为止。 毕竟秦娆完全可以以一句“事情不是我指使，我也完全不知情”来将这件事揭过去。 直到银子真真切切的拿在了手里，小陈才敢相信这是真的。 “秦老板可真是个好人！”他激动了咬了一下银子，兴奋的开口。 秦娆：…… 我真的不是好人，求你睁睁眼！ 我只想做个与世界为敌的恶棍！ 然而，每一个拿到了银子的商家摊贩，都无一不是满满的感激，纷纷称赞秦娆是好人。 甚至有些就只是单纯来看热闹的，也纷纷夸了起来。 几乎是被淹没在了赞美声中的秦娆，有些不大喜欢这种感觉。 最明显的就是她的神色越来越冷。 真的很想大声吼一句，我不是好人，我真的只是一个恶贯满盈的人渣啊！ 你们没看到我刚刚对芜荽没有丝毫手软的意思么。 可人们似乎只愿意把她当好人…… () 第287章 这……剧本有点不对了啊！ 众人领了钱的领了钱，看热闹的看热闹。 热热闹闹了一阵子之后，便也就散了。 该去衙门占位置了。 今年可有意思，热闹一个接着一个的。 尤其是这衙门，往年哪有这么多机会上衙门里头围观去。 好些人还抓了几把瓜子走的。 秦娆看着他们渐远的背影，原本冷凝的神色，反而柔和了几分。 尤其是刚刚一群人围着吃瓜子看热闹的地方，竟然一片瓜子皮儿都没有。 她的目光更加柔和了。 - 秦母是在晌午过后才来的。 因为这，衙门还管了看热闹那些人一顿饭，食材都是衙门出钱买的。 秦娆掌勺，身上沾了不少柴火味儿。 她本想去换身衣裳，但在看见秦母之后，她愣住了。 连原本要做什么事都给忘了。 秦母今天穿了一身绛红的立领，下裙则是八幅不同绣样的山水图合为一体。 头发挽成倭堕髻，簪了两根嵌红宝石的金簪并一朵大红绒花。 耳上挂着一堆轻巧的镂空雕花银坠子，略施粉黛，遗世独立…… 这……是她娘？？？ 怎么感觉突然从里到外换了个人一样。 别说秦娆，就是秦老爹看着这样的秦母都有些发愣了。 这是他媳妇？？？ 他与秦母成婚二十余载，就是新婚之夜都不曾见过这般模样的秦母。 这些年跟他过日子的那个是假的吧？ 就是姜沉，都一样是惊讶不已。 在他的印象里，秦母其实是有些刻薄的形象。 “让大人久候了。”秦母淡淡的开口，丝毫没有理会其余那些或惊诧，或惊艳的目光。 “我听闻我家夫君，同一个男子有了牵扯，遂来与之和离。” 秦母神色淡淡的，仿佛一瞬间就不在食人间烟火了一般：“我家娆娆，已经长大成人，也已经成家立业，有了自己的谋生手段。 同样也照顾的了弟弟妹妹，所以我想请求大人做主，将我的儿女，判给娆娆抚养。 并从此，让秦实与我的儿女断绝关系。” 此话一出，众人更是惊讶不已。 这……哪有夫妻俩和离，把孩子交给长女抚养的？ 胡大可也是一脸的不大赞同：“这……本官可以为你做主，让秦实与你和离，乃至你休了他也是可以的。 但这抚养子女之事，应为父母之责，父母不在了，才可考虑……” 胡大可的话还未说完，秦母便出言打断了他：“大人觉得，秦实可有资格继续抚养孩子？” “这……可以说没有，但也并非绝对。”胡大可道。 秦母却摇了摇头，道：“不，他没有了。 他背弃我们当初成婚时的誓言，是会受到神灵责罚的，一个死人，如何还能继续抚养我的儿女？” “秦氏，此处是公堂之上，鬼神之说……” 胡大可呵斥的声音猛然卡住，呆愣愣的看着秦母。 秦娆此时也是一脸的震惊。 从前只在话本子里看过，有人一夜白头…… 今个还是头一次亲眼所见。 “我本是遇族人，因为意外流落到秦亭镇，才会嫁给秦实。” 秦母头发生白后，整个人也跟着颓败了许多，哪怕她仍旧面容精致。 “我们遇族人，一生只成婚一次，若一方背叛，两个人都无法活下去。” 遇族，是流传于传说中神秘而古老的民族。 相传他们有一种神奇的药，可以让成婚的两个人同生共死。 () 第288章 秦母不是秦母了？ 秦母的话一出，不仅仅是秦娆觉察出不对劲儿来了。 连秦老爹都发觉异常了。 他的媳妇儿，他亲自上门去迎娶的媳妇，那是土生土长的秦家村人。 秦母虽然父母早亡，一直跟着爷奶过活。 十八岁那年，方才同考场失意的秦老爹成了亲。 前些年，秦母的爷奶一同去世，还是秦老爹跟秦娆一起给料理的后世。 怎么就突然成了什么遇族人了？ 算起来，秦老爹同秦母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了。 怎么突然间，他看着秦母长大的记忆，就成了……假的？ 若不然，这没法解释的通啊！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在这里装神弄鬼！”秦老爹呵斥道。 秦娆也在打量着秦母，想要寻找出一点点线索来。 眼前的这个人，的确是秦母的气息。 可行事风格，也的确……就好像是换了一个人似得。 “我是你八抬大轿娶进门的妻子！是你的正妻！”秦母厉声道，看着秦老爹的目光，完全就是看负心汉一样，恨不能将其剁碎了喂狗那种。 秦老爹这次更加肯定这个秦母有问题了。 啥八抬大轿啊？ 他们农家人娶妻，哪有那么多讲究啊？ 当时的秦母，就是扯了一身红布，连盖头都没遮，被他一路从娘家抱到秦家的…… 统共也没有百米远……也犯不着抬轿子啊。 就在堂上所有人都一头雾水的时候，秦母忽然没了气息…… 死……死了？ 胡大可脸色瞬间沉重，高声喊大夫：“府医呢？快去请大夫！” 但就在众人一阵慌乱紧张，着急的不行之时，秦母又突然缓了过来…… 诈……诈尸？ 而再次醒来的秦母，就好像是忽然又变了个人一样，且异常的亢奋。 “我告诉你们，我是九天玄女！我乃是王母娘娘坐下，最最得宠的女儿！ 秦实，你负了我，你负了我！我为了你，连仙女都不当了，连九重天都不回了，可你却负了我！ 你，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啊！” 一瞬间，秦母泪如雨下。 众人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这是，疯了？ 哭出声来之后，秦母仿佛是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哭掉，整整半个时辰过去，嗓子都哭哑了，那眼泪也不曾止住。 直到周良被请过来，给她扎了两针，让她睡过去了，才消停了。 “周大夫，我娘她……”秦娆这会儿抱着秦母，面无表情的看向周良。 周良叹了一口气：“令堂……猛然间受了大刺激，人已经不行了，纵使活着，这辈子也仅仅只能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如今她还能疯一疯，再醒过来怕是……连疯都不会了。” 秦娆闻言，一时间竟有些不知该如何反应。 她想过无数种可能，想过秦母可能会因此而受伤，而难过……可她从未想过，这件事会将秦母给逼疯。 她忽然感觉心口有点疼。 像是有什么东西要被剥离出去一样。 紧接着是一阵乱哄哄的声音涌进了她的脑海里。 她的头脑里因此多出来一些记忆。 好像是她的。 又好像不是。 而那些记忆，全部都是关于秦母的。 但却不是眼前的这个秦母，而是……现代的？ 记忆里那个秦母，虽然面容同眼前的人一样，但神情却并不是，且穿的是现代服饰。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秦娆感觉脑子有些乱了。 () 第289章 真真假假，如梦如幻(1更) 秦娆感觉她做了一个梦。 明明周围还能够看得到秦母周良胡大可那些人，可又仿佛，她与这个世界开始隔绝了。 仿佛她与她一分为二，同时身处于两个时空。 但无论是在哪一个时空里，她都好似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权，仅仅只能如出窍的灵魂一般……听着看着眼前，或者说是脑海中突然涌进来的一切。 - 那是一个小女孩，看起来十分瘦弱。 身上穿着肥大的衣裳，也因此将她衬得更加枯小。 她孤零的站在一个有些破败的教室外，看着操场上那些欢欢喜喜，嬉笑打闹的同龄孩子。 没有人跟她玩，甚至连靠近她都不愿意。 更有过分的，会抓了沙子扬向她的眼睛。 她沉默的避开，好像也并不愿意同那些有什么接触的样子。 她的遁逃，让一些孩子恶从胆边生。 他们企图靠近她。 但每每对上她凶狠的眼神，他们就又腿软了。 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害怕，领头的孩子大声喊了一句：“她是傻疯子的女儿，肯定也是个疯傻子，打了人也不偿命的，咱们离她远点吧！” 大家都叫她小疯子。 因为她的母亲患有疯病，神智也不正常。 她爹早就丢下他们娘俩去镇上享福了，拿着她外公外婆留下的遗产，找了个城里的好看女人。 没有人喜欢她。 除了那个一直想靠近她，却一直被她嫌弃的疯女人。 “娆娆，你回来啦。”疯女人一字一句说的很慢，但吐字却十分清晰。 小女孩却一脸厌恶的吼了她：“我说了别叫我娆娆！” 疯女人怕怕的往后退了退。 女孩看她这个样子，更是厌恶的不行：“你又出来做什么？在家安生待着不好么？不知道村里人都嫌恶你么？” 疯女人十分无措，只能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吐：“娆娆，不气！是我错！” 女孩瞪了她一眼，到底没有再说什么，牵着疯女人的手回了家。 - 女孩长大以后，离开了那个村子，到了城市里生活。 她考了一个不错的大学，每年都可以拿到奖学金和补助，平时不上课便出去兼职，日子一直过得很充实。 也很美好。 她出来后，曾经那些孤立，那些排斥厌恶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同学友爱，老师慈蔼。 仿佛，离开那个地方，曾经一切的不美好都消失了。 她也渐渐不在那么阴霾沉闷，甚至开始交了朋友，会与人聊天了。 可她，还是忘不了曾经的过往。 每每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那些曾经，就会像潮水一般，迅速的将她包裹，压制的她喘不过气来。 白日里，她阳光开朗，积极向上。 黑夜里，却始终深受着童年噩梦的困扰，不得安生。 最后她去看了心理医生…… 她被确诊了大脑机能活动发生紊乱……也就是精神障碍。 但她拒绝了治疗，也因此开始了漫长的睡眠紊乱，长期的入睡困难。 到了后来，甚至出现了幻觉。 可她仍旧拒绝治疗。 无论医生如何劝说，告诉她只是病了，如感冒发烧一样，只是需要治疗而已，她都不愿意接受。 谁愿意承认自己是个精神病呢？ 尤其是她的童年里，充斥着对精神障碍者——她的母亲，那个疯女人的一切不友好。 她怎么会允许自己也变成那样？ () 第290章 真真假假，如梦如幻(2更) 后来的女孩，成为了一个插画师。 因为她发现，画画可以使她安静。 渐渐地，她在创作中找到了治愈自己的方法。 她越发的沉溺于创作。 而那个企图使她疯魔的另一个自己，也渐渐地在这份孤寂的创作生活中，消失不见了。 她觉得，她大概是好了。 于是她重新开始社交，甚至出了好几本画集，也接到了很多的邀约。 她开始有了粉丝。 为此，她开通了公众号，既分享她的作品，也偶尔分享她的生活。 很单调的生活。 一个人吃饭，运动，画画，这些就是全部。 一切似乎又一次朝着好的方面走了。 连她的心理医生，都直呼这是一个奇迹……并嘱咐她继续保持，并开始对她进行了持续观察，甚至开了直播，名为一名精神障碍者的日常生活与自我救赎。 人们总是有猎奇心里。 也总是有那样一群人，喜欢用别人的撕开别人结痂的伤疤，看她疼的呲牙裂嘴，而过去快感。 更有甚者……不惜拿起刀子，去戳那个不会喊疼的人。 同样的，不够猎奇，缺少足够刺激眼球的东西，也常常无法抓住人心。 于是，流量至上的时代，越来越多人开始盲目追求刺激，而忽略本心。 做的人忘了，看的人……更是忘了。 关于女孩的日常生活，在一开始的确受到了很好的关注，许许多多的人，都很好奇一个精神障碍者的生活是什么样子。 更有甚者，很想知道女孩什么时候会发作……不是说精神障碍么？一个如同健康人一般生活的人，怎么能算精神障碍呢？ 可女孩的生活，每一天都很平静，平静的让那些想要看热闹，想要看一个人不受控制的发疯是什么样子的人渐渐失了兴趣。 直播间的热度很快就散了下去。 女孩对此倒并不是很在意。 她会同意医生开这个直播，也完全是因为，她希望更多如她这般深陷泥沼的天使，都可以走出那个困境。 可财帛动人心。 无论什么职业，无论什么地方，总归会有那么一些人，无法抵抗住巨大的诱惑，从而伸出那双罪恶的双手。 女孩平静的生活，很快被打乱。 她的粉丝中，突然有人爆出了她的地址以及她的过去。 甚至连她是一名精神障碍患者的事情，也被人大肆传播。 很多人都开始声讨她，精神病就该关在精神病院，而不是像一个随时会爆炸的潜在隐患一样，被放在社会中当毒瘤。 女孩曾经的同学，也渐渐的开始如雨后春笋一样，猛然冒了出来。 她们现身说法，列举了许多女孩精神不正常，是个很阴郁很暴力的人。 更有很多女孩都没什么印象的人出来说，自己曾经被女孩欺负过云云…… 明明都是曾经连话都没几句的人，连目光眼神都不愿意落在她身上的人，说起她的事却那么清楚准确。 女孩一瞬间陷入了舆论的风暴中。 很多人开始在网上骂她，让她滚去精神病院，甚至有恶毒者，让她赶紧去死…… 仿佛，女孩就是一个情绪垃圾桶，无论什么人都想往她身上倒点垃圾。 偏偏这些人还以为自己是正义的裁决者。 女孩的病，终于再一次发作了。 那些等在直播间的人，终于如愿的，看到了女孩子疯癫的模样。 她暴虐的砸了家里一切能砸的东西，她需要通过摔碎瓷器玻璃来换取片刻的安静。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只知道自己内心很躁，想要掐死每一个发出声音的人。 因为她不想听见声音。 () 第291章 真真假假，如梦如幻(3更) 直播间里的看客们，因为终于满足了心中那点子龌龊的需求，也开始声讨女孩，让她有病就不要出来祸害人了。 几乎是所有人都在让她滚去精神病院。 一如当年，她小小的，站在母亲身边，耳边充斥的，全部都是恶毒的谩骂。 很多人都在说： “傻子还生什么孩子啊！” “大疯子生出一个小疯子，这是不想让我们好过么？” “当初买来的时候，也没看出这个女人是不正常的，白白净净的还好看，谁能想到这竟然是个疯子，可苦了老刘头一家子，也不晓得以后得日子还能不能过得安生。” “咋能不安生呢？听说这女的家里头有钱着呢！老刘头一家不放人，他们没办法，担心闺女受委屈，可得供着老刘头一家子呢。” 也有很多人在说： “可惜了，老刘头一家盼了大半辈子，最后还是就得了一个丫头片子。” “真是个扫把星！” “赔钱货。” “……” 女孩甚至都不记得，那些声音究竟是来自哪里。 只是时常感觉四周无比嘈杂，让她很是烦躁。 到后来就是她无比嫌弃那个疯女人，怨恨她生下了自己。 如果她没有被生下来，又如何会经受这诸多的冷眼…… 看着女孩的病情进一步恶化，医生十分有耐心的安慰着她，鼓励她，引导她积极治疗。 可不知道怎么的，无论女孩多么配合，多么努力克制着，试图平稳自己，她都仍旧会在一个节点，突然看到一些不好的东西，让她一瞬间再次爆发，无限的循环往复…… 女孩的病依旧在继续发酵，日益严重。 直播间的看众却没有因此减少，反而日益增多。 更有很多人称赞主播是个英雄，一直不离不弃的想法子拯救女孩…… 直到女孩子拿起了屠刀，顺着网线去了几个城市。 - 秦娆脑子里播放出的画面到此便戛然而止，她想要知道女孩后来怎么样了，却无论怎么努力，都打不开脑子里，那些像是上锁加密的记忆了。 她到底是谁。 那个女孩…… 是她么？ 如果是，为什么她都不记得了？ 如果不是，为什么她们长得一模一样？ 她无助的甚至想要找小坑坑问个答案。 结果却发现，无论她怎么喊小坑坑，都没有丝毫回应。 系统……又坏了？ 最后将她思绪彻底拉回来的，是姜沉的声音。 “妻主，先送娘下去休息吧。”他在一旁忧心忡忡。 秦娆看了看秦母，不免想到那些关于女孩的画面。 秦母同女孩的疯傻母亲是一样的长相。 而那个医生…… 秦娆的目光，落在了苏柏身上，对他多了几分审视。 也让她多了更多迷茫。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这个世界的人……她在另一个世界，也看到了一模一样的，还不止一个？ 压下心思，秦娆送了秦母去后院休息。 胡夫人一早得了消息，带着丫鬟在后院等她，还备好了热水清粥，换了新的床单被褥。 吴夫人也跟着一起过来了。 “你且放心的去，你娘有我们照顾，一旦她醒了，我便遣人去喊你。”胡夫人道。 秦娆点了点头，重新回了前头。 秦老爹这件事，还得有个结果才是。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秦母的事，让他受了刺激，秦老爹仿佛一瞬间老了几十岁，人也少了许多精气神，像是随时会消散一样。 他不在辩驳，承认了他对芜荽确实做了一些事，并同意由秦母休了他，孩子归由秦娆抚养。 () 第292章 真真假假，如梦如幻(4更) 胡大可询问了秦娆是否愿意代母抚养秦秫等人。 以秦娆的性子，肯定是不愿意的。 一旦成了孩子的监护人，便要肩负起那份责任。 这可和平日里她照顾秦秫的吃喝，供他读书不一样。 养一个孩子，要考虑的方方面面就实在太多了。 可是不知怎么的，想到脑子里盘旋不去的画面，想到那个女孩子以及那个同秦母一般无二的疯子娘。 她犹豫了。 最后，她同意了。 “我愿意抚养秦秫三人长大。”她掷地有声，似是做了什么承诺一般。 得了秦娆的同意，胡大可宣判了。 秦老爹流放岭南。 可这个时候，意外发生了。 秦娆眼睁睁的看着，秦老爹在胡大可宣判的声音落下那一刻，消失了。 好像是一点点破碎成光点，一点点的消散不见…… 她惊诧的看着四周，可似乎除了她，没有任何人发现异样。 这是……只有她一个人看得到不成？ 她觉得事情越来越迷幻了。 『小坑坑！你给我出来解释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娆不停的喊着小坑坑，企图得到一个可以让她安心的说法。 刚刚发生的这一切，都让她十分不安，也更加的躁，很躁。 可小坑坑也像是消失了一样，对她的问题没有任何回应。 就在她还在茫然的时候，胡大可已经宣布退堂了。 秦老爹则被带下去了…… 对，带下去。 除了她，所有人看到的，似乎都是秦老爹被两个衙役抓着押了下去。 只有她，看着那两个衙役抓着的地方，是空的……是什么都没有的。 秦老爹已经消失了…… 至少在她的世界里，是消失了的。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秦娆迷惑间，其余人仍旧如往常一般，该做什么做什么。 就连一开始企图借由此事打压一下秦娆的苏柏，都沉默的不在吭声了。 仿佛之前咄咄逼人的并不是她一样。 在众人都散去之后，苏柏也同苏梓胡大可等人告辞了。 秦亭镇发现大水蚁，这可是一份大功劳。 虽然因为秦娆那一番上天庇佑的言论，将功劳丢给了苏梓捡。 可也不代表他就真的会因此不去分那一杯羹了。 所以他急匆匆的走了，也是想好好布局谋划一番。 最好能就此让苏梓站的高，摔得惨才好。 苏柏走了以后，苏梓也没有多待。 连胡大可都去忙活调查大水蚁的事情了。 他有了一个预感，说不定这一次就是他们挖出秦亭镇宝藏一事的关键！ 唯有吴知府，从一开始的十分急切担忧，变成了后面的云淡风轻。 好像一点也不关心这件事了一样。 要问为啥？ 饿了呀！ 他这一次来秦亭镇，就是为了蹭饭的。 结果好么，这都来了大半日了，也没蹭上一口。 中午的时候，衙门倒是给每一个在场看热闹的人准备了盒饭…… 可秦娆我不知道是怎么做的，除了秦亭镇百姓人手一份，刚刚够大家吃饱吃好以外，半份多余的都没有。 连他想去厨房蹭口菜汤，都没赶上热乎，被县衙忙着刷锅的厨子给倒了！ 最后他们这些当差的，包括苏梓和苏柏在内，吃的都是县衙厨子做的。 两菜一汤，一荤一素……那叫一个寡淡无味。 只因百姓们还在吃盒饭，他们不好大鱼大肉。 可那盒饭可是四菜一汤，三荤一素！！！ 吴知府委屈的不行，待人群一散，就赶忙找上了秦娆。 () 第293章 哎哎，喂喂？(5更和6更) 秦娆正想去后院看秦母。 结果就被一脸饥饿的吴知府给拦住了：“秦秦啊！你看看，咱们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不能。 秦娆果断的不想搭理。 结果她看到了什么？ 一个一把年纪的老男人，居然学她家小夫郎，想要嘤嘤嘤！！ 好恶寒的有木有！ 姜沉更是如护着老鹰的小鸡崽儿一样，果断挡在了吴知府的中间。 “吴知府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别没事对他妻主抛媚眼！一把年纪不正经。 吴知府：…… 我就是想蹭个饭。 “我饿了。”他简单直白道。 秦娆哦了一声：“东街口有一家烤肉馆子，西街有一家驴肉火烧，中街聚客来、春江楼这种大酒楼什么的也不少。 北街有家炒面皮味道不错，南街虽然是听曲儿的地方，但是面茶很好喝。 吴知府想吃哪一家，就去哪一家。 要是担心找不着，尽管找个衙役带路，这点忙应该还不至于没有人不帮。” 秦娆噼里啪啦的说完，就拉着姜沉的手，往后院去了。 吴知府一脸懵。 我是谁？我在哪？我想干嘛来着？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秦娆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吴知府抬腿就要追，转而想到这是人家后院，他一个大老爷们跑进去未免有些冒失，这才生生的止住了脚步。 他在后院门口等了小半个时辰，才等到一个小丫鬟出来。 他好不容易追上去，想让小丫鬟给自己带个路，结果就被那小丫鬟甩了一巴掌，红着一张脸，又气又恼的骂了一声：“流氓！老不正经！” 隐隐的，他好像还听到了小丫鬟跑远之后的哭声。 吴知府更加的懵了。 这……又是怎么了？ 他是谁啊？他这是在哪啊？他这……招谁惹谁了啊！ 脸上火辣辣的疼，脑子里却满满的都是不明所以。 还没想明白过是怎么一回事呢，就见那小丫鬟红着一双眼，气势汹汹的又回来了，身后还带着一众衙役。 “就是他！这个老流氓！尾随我上茅房！”小丫鬟伸手指向吴知府。 衙役们近前一看，这不是吴知府么？ “这……知府大人，不知可否解释一下，这是怎么一回事？”衙役们斟酌着开口问道。 手里的刀却已经扶稳了。 大有一种，只要吴知府开口承认了，他们就拿人的样子。 在秦亭镇，别说你是知府，就是天皇老子，不干人事也得吃牢饭的。 吴知府很茫然：“我也不知道啊……我想进后院找……”秦娆两个字在他舌头上打了个结，变成了：“我夫人！但我想着这么冒冒失失的进主家后院，于礼不合，遂就在那边等，想着等个小丫鬟出来，带我进去……” 他十分茫然的看看小丫鬟，又看看衙役，随后又转头看了看一旁的矮房……好像是有点淡淡的味道，该不会真的是茅房吧？ 秦亭镇的茅房，都是这么雅致的么？ 修的跟民宅厢房似得，还熏香？ 还熏香？ 小丫鬟明显是不相信他这套说辞的，大声反驳道：“你说谎！既然只是想要找人带你进后院，做什么不喊我，而是一路跟着我，到了茅房跟前，还不停下！” 吴知府心里头冤枉的不行，我可得知道那是茅房才行啊！ 他刚刚以为那是下人房好么！ “我喊你了啊！”说起这个，他就更委屈了，他可是喊了半天呢！ “你什么时候喊过我？”小丫鬟这会儿更加认定他意图不轨了。 “我喊了啊！天地良心，我喊了一路，你都没搭理我。”吴知府大呼冤枉。 “你喊什么了？” “我喊哎哎，喂喂，喂？哎，喂？” 小丫鬟：…… 衙役们：…… 这特么谁知道你在喊谁？ 不知道还以为是对什么暗号呢。 最后衙役们也只能抱拳，道了一声：“得罪了，知府大人，现在我们怀疑你涉嫌尾随，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别说什么知府不知府的，在胡大可这里，在靳阳公主这里，顺天府也得乖乖听话。 吴知府被带到了堂上候审。 胡大可正安排调查大水蚁的事情呢，结果就听到手下的人来报，说是又有案子，还是很恶劣的尾随案。 心里头又是奇怪又是气。 今年这秦亭镇也不知道怎么了，眼瞅着到了年关了，这案子反倒是多了起来了。 以往那就是三年五载的，都不见的有这最近短短几个月的事情多。 气的是，他们秦亭镇如此风气优良的地方，居然有人尾随小姑娘？ 真是欠教训！ 今个他非得好好骂骂这个不上进的玩意儿不可！ 结果等他到公堂上一看…… 好嘛，这不吴知府么？ “这怎么回事？”胡大可看着旁边的衙役：“你们说的尾随者，就是吴知府？” 衙役瞅了瞅吴知府，又瞅了瞅胡大可，最后看向了小丫鬟，咬了咬牙道：“确实如此。” 虽然知道这样基本就是得罪人了，但身为衙役的职业素养，让他不得不实事求是：“是当场抓获的！事发当时，知府大人正好就在咱们衙门后面的茅房附近。 那间是给府上的丫鬟婆子们准备的，寻常很少有男子靠近。 当时有几个浆洗的婆子路过，也能够证明知府大人追着一个人，一路跑向了茅房的方向。” 吴知府：…… 得，这还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到底是谁把茅房设计的那么精致，跟民宅厢房似得…… 这不是要了命么？ “吴知府不知道那是茅房？”胡大可一阵见血。 吴知府点了点头：“你家茅房修的太独具一格了，我哪里知道……” 他面红耳赤的。 想想刚刚差一点跑进去人家…… 他急急忙忙道：“这事真的是个误会！你可千万别告诉我家夫人！”他不想跪搓衣板还要睡书房啊！ “什么别告诉我？”吴夫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听见这么一句，板着脸出声。 “没，没什么……”吴知府舌头都要打结了，紧张的不行，还一直给胡大可使眼色。 可架不住衙役耿直啊：“是这样的，知府大人因为涉嫌尾随府上丫鬟，所以……” “咳！”胡大可连咳了几声，打断了衙役：“没什么，都是误会。” 小丫鬟心里头不乐意，怎么就是误会了呢？ 明明都抓现行了。 可她也不敢说什么，到底人家才是主子。 这件事最后也就当是闹了场乌龙，很快就散了。 () 第294章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1更） 虽然事情最后说开了是个误会，但吴知府仍旧是小心翼翼的陪在吴夫人身侧，就怕她一个不高兴，让他睡书房。 可吴夫人在问过那么一句，知道了事情的大概以后，并没有再关注了。 这让始终紧张着的吴知府反而有些不自在了。 这要是搁以前，那妥妥的要被揪耳朵，跪搓衣板的。 最后还少不得要被赶去书房睡上三五个月。 冷不丁的变成不打不骂了，他反而是有些不习惯了。 总觉得心里头有一处空落落的。 吴夫人这会儿可没心思关心他心里是个什么想法，这会儿啊，她正想着，一会儿要是去了秦娆家里，该用个什么样的借口留下来多住上几天。 秦母已经醒了过来。 但也正如周良所说，十分的沉默，反应也有些痴呆，你跟她说十句，她差不多也只能听得懂一句，且还要说的很慢，并且根本无法回应你。 秦母傻了。 像一个提线木偶一样，你抬她的手她便抬，你喂她吃的喝的，也总要“啊-啊”的示范几遍，她才会麻木的张开嘴。 之后你还要，示范嚼东西的动作，她才会将饭食吃下去。 这约摸是秦娆，所有记忆中唯一一件十分后悔的事情。 打从秦母出现不对劲的时候，她就一直十分自责。 可事到如今，无论有多追悔都没有什么用了。 秦娆现如今，能够做的也就仅仅是照顾好秦母，让她的后半生，尽可能的恢复一些，至少能够保持三四岁小童的智力和行为，也好多一些欢愉。 但按着周良的诊断，秦母别说恢复至三四岁孩童的样子……就是能否正常的活着，都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真的就一点恢复的希望都没有了吗？”秦娆不甘心的问。 周良摇了摇头道：“如果说希望的话，那便只能寄托于奇迹了。也许精诚所至，真的能够金石为开。 你若真的执念于此，倒也不妨一试。 只是该如何让她恢复过来，我却并没有什么办法，恐怕还要你自行摸索才是。” 秦娆闻言，有些恍惚。 感觉眼前的周良，似乎和什么人重叠了…… 似乎从前，很久很久之前，也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让她不要在执念。 过去的已然过去，悔之已晚，徒劳无用。 秦娆用力驱散了脑子里那些奇怪又零碎的画面。 - 得胡夫人和吴夫人照顾秦母，秦娆邀请二人到小饭馆吃饭，所以吴夫人才会那么恰巧的听到了吴知府说的话。 吴知府本来挺心虚的，但一听终于能蹭饭了，瞬间就不虚了，感觉刚刚的委屈也不算什么了。 整个人都因为能够蹭饭而活跃过来了，就算这会儿吴夫人要他去睡书房，他都觉得不叫事了。 秦娆将秦母安置好以后，让姜沉回秦家村去接秦秩和秦娇这两个小的。 姜沉闻言，不免打趣了一句，原本是想缓和一下气氛，他见秦娆自秦老爹的事情，一直有些不大开怀的样子。 遂道：“妻主让我一个人去，就不怕我跑路了嘛？” 本以为秦娆会笑着揉他脑袋，说：“不会的，我相信你！” 结果！！！ 秦娆居然一本正经的思考了起来，然后喊了花花和小竹子过来：“你们两个跟着姜沉一起去秦家村，把我弟弟妹妹接过来，记得把门锁好。” 更可气的是，她居然还又叫了四个木头人一样，指哪打哪的壮汉跟他们一起！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姜沉气哼哼的走了，决定今天一天都不要再理秦娆了。 () 第295章 据我所知（2更） 秦娆看着姜沉气呼呼而走的背影，嘴角轻轻的笑了一下，心里头压了很久阴霾，散去了许多。 脑子里那些猛然多出来，让她几近崩溃的记忆，仿佛也安静了许多。 小东西就这么点气性，还想跟她玩心眼子。 嫩了点！ - 饭馆还没拾掇好，但好在后院仍旧是整齐干净的，用来待客倒也不算失礼。 秦娆将饭桌设在了后花园里，既可以赏景品茶，也可以乘凉吃饭。 虽然这会子是冬日，微微有些冷。 但她打算做牛油火锅，在院子里吃，暖洋洋的又不会热，正正好。 秦娆备菜调锅底的时候，项扬和周良也来了，还带着多日不曾露面的许之舟。 席间，他们少不得说起了大水蚁的事情。 正巧这时候，秦娆收到了驿使送来的书信和包裹，是张苕的。 说他们已经平安到了家，给秦娆报个平安，也是提前给她送上过年的节礼，这山高路远的，在走一趟怕是不知道要啥时候了。 也是从信中，秦娆发现……张苕他们这一次，送货的人家是安河府的。 她微微皱了眉，将最后一把菜洗净之后，端着出去找了吴知府等人。 “听你们说大水蚁的事情，我倒觉得还有一个方向可以多去想一想。” 秦娆的突然出声，让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她的身上。 “当年那场灾祸，最为严重的，是安河府，没错吧？”她道。 胡大可点了点头，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他不明白秦娆为何突然问这个。 “那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会是安河府。 从地理环境来看，江东府临海的地方更多，江北府环山的地方最多，安河府反而是这三府之中，最为平坦的地方。” 秦娆拿着纸笔，简单绘了一份地形图出来。 众人一瞧，确实是这么回事。 吴知府更是道：“你说的这个，当时朝中也有人议讨过。 最后也确实发现，在安河府存在些许过度开采的状况，因着这件事，朝廷还颁布了好几条法令，就是针对这件事……” “就仅仅是颁布法令么？”秦娆面无表情道：“我记得，安河知府至今没有换人吧。” “的确没有。”吴知府点了点头。 按理说，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理应追责…… 可到底是天灾，而非人祸。 谁都不想出现这样的事情。 且那两个镇子的县令已经被罢官免职，全家流放了。 “当时就是安河知府刘大人查出来的，底下两个镇子的百姓私下里过度开采，并为此请罪。 皇上念在刘大人在救灾中的积极作用，又将事情处理的及时，就仅仅是将他降了一级，但仍旧是总管着安河府的事情。 还是这两年，安河府发展稳定，税收再次一跃成为三府首位，方才恢复了知府之职。”吴知府道。 说起来，他对安河知府还是很佩服的。 这么多年始终励精图治，迅速将安河府恢复生机，稳定了民心，也是稳定了大虞。 秦娆却道：“所以，实际上各位也并没有亲去安河府调查么？” 闻言，胡大可和吴知府都拧了拧眉：“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此事还另有隐情？” “有没有隐情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真如你们所言，仅仅只是些许过度，那绝对不足以造成那么大的损失。” 秦娆又重新画了一张图纸，指着上面道：“而且，安河府并非只有两个镇子受损严重，据我所知，过度开发在安河府是普遍现象。” () 第296章 我想留下来蹭饭（3更） 对于当年的事情，秦娆也私下里做过一些调查。 当时只是为了分析事件的起因，以便思考防治与应对措施。 前一个秦娆当时是有心想要入仕，所以格外的关注这些。 当时的秦娆就怀疑这件事更多是来自人祸。 而张苕的来信，更是在一方面佐证了她的猜测。 安河府有人私收贿赂，无视大虞律中关于禁渔猎伐木的规定，私下开采，没有给生态留有休养生息的机会，所以才会造成如此惨案。 她本来并不想掺和这个事情。 但看到张苕的信，又听着他们讨论了，总觉得不说一句提醒，有些不大好。 “虽然我并不知道当初那位刘大人，究竟是如何上报的，但诸位不妨亲自去查看一番，或许会远比在这里讨论，来的更有实际效果。”秦娆淡淡的开口。 吴知府同胡大可闻言，皆神色慎重了两分。 安河知府刘大岭，是越王党。 如果事情真如秦娆所猜测的那样…… 怕是这储君之争，没那么容易消停了，朝中怎么也要掀起一波血雨腥风。 - 秦娆点到为止，并未在继续说。 等姜沉他们带着两个孩子回来以后，便张罗着开饭了。 一行人吃着火锅，心头的沉重都被驱散了不少。 饭后，除了吴知府和吴夫人，都各回各家了。 项扬本来是想留下的，但是在检查了一番饭馆的破坏程度以后，发现有些材料，还得他亲自去府城挑选一番，才能开始修整。 姜沉带着花花和小竹子收拾桌子上的狼藉，苏枞照顾着秦秩和秦娇两个小娃娃，秦秫照顾着秦母。 秦娆则冷脸看着吃完饭还没有离开意思的吴知府：“吴知府不回去？这会子不动身，怕是天黑之前赶不到江北府吧？ 虽然咱们这里没有什么宵禁，可到底走夜路不是什么安全的事情，吴知府还带着家眷，不妨早点上路。” 吴知府含糊的应了两声，明显的有话要说，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合适。 还是吴夫人瞪了他好几眼，又拧了他一把，他才嘟囔道：“我最近没有什么事，想留在你这蹭饭。” 秦娆没太听清：“什么？” “我想留下来蹭饭。”吴知府更小声的嘟囔了一句。 秦娆：…… 你敢不敢大点声说话？ 最后还是吴夫人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转而亲亲热热的拉着秦娆的手，略有几分腼腆道：“娆啊！是这样的，这不是你吴大哥好些年也没有休过假了，所以赶着今年呢，和上面请了假，休息两个月。 这不就想着秦亭镇风光秀丽，所以带着我来转转。 可你别看他糙惯了的样子，实际上挑着呢！ 那客栈什么的，他肯定住不惯，你看看能不能让我们在你这里小住几日？ 你放心，我们就只是看看风景，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吴夫人一脸真切的说着，听起来好像真就是那么回事一般。 可秦娆会信？ 大冬天的，看风景？ 看荒山啊，还是看野岭啊？ 想蹭饭就直接说呗，还绕这么大一个弯子。 搞得好像直说她会拒绝一样，拼命凑了借口。 但……秦娆会有这么好心？ 当然不会！ 只不过，有钱不赚王八蛋！ 她面无表情的开口道：“可以！只不过房费一日百两，伙食费另算，行呢，我就让人给你们安排房间，要是不行……” “行行行！” 吴知府不待她说完就大声喊道。 只要给蹭饭，咋的都行！ () 第297章 奶茶我命，喝之我幸（4更） 吴知府乐意当冤大头，秦娆自然也乐得收银子。 她从安家村人那里得来的赔偿，在结了给秦亭镇百姓的账款后，剩下的就全都还给了小坑坑，刚刚好还清那种。 更可气的是，小坑坑这个狗东西居然至今都像死了一样！ 无论怎么喊它都没个反应。 拿了钱就跑，简直就是个坑！ 害得她又要辛辛苦苦的重新赚钱。 来了异世几个月，银子倒是见了不少，也到手不少……可留在她兜里的呢？ 分文无有…… 太可怜了！ 安排了吴知府和吴夫人住在南侧院，美滋滋的收了一千两银。 至于吴知府有多肉痛，那丝毫不在秦娆的考虑范围之内。 倒是吴知府忍不住道：“秦秦啊，你看要不你考虑考虑，把馆子开到江北府去？ 你看啊，这秦亭镇说到底我就是一个县城，再怎么热闹，那人流量也就摆在那里不是？ 可江北府就不一样了啊，地广人多，还是交通要塞，而且离着秦亭镇也近啊！你到时候就是想要来往这边，那也方便不是？” 最最最重要的是！他那时候就可以蹭饭了！ 但秦娆无情的拒绝了他的提议。 倒也不是她不想到江北府开店，何况她还有个书斋在那边呢。 只是她目前还另有打算。 三府会学开始在即，这就是一个很好的商机。 如果她能够在这个时候，开一家奶茶店，并就此赢得口碑，那妥妥的就能打开销路好么？ 到时候别说是江北府，就是江东府，安河府，她也能同时扩张店面，那时候的创收，难道不比此时去江北府开饭馆有前景？ 何况，她还要抓紧把收徒的事情提上日程。 要不然，这饭馆早晚得凉。 没个掌厨的怎么行？ 所以她丝毫没有因为吴知府的话，而动摇自己想法的打算。 且秦楼竣工在即，约摸也就是年底那阵子，就要开业了。 现如今就给她的时间，也不过就只有月余，事情多着呢，去江北府自然要往后打算了。 吴知府得知秦娆丝毫没有挪窝的意思，整个人都恹恹的。 - 秦娆写了份收徒的文书贴在饭馆外面，还特意跑了一趟衙门，做了登记，顺便在秦亭镇的公示栏上买了个广告位。 之后又跑了一趟商会，注册商照。 虽然店面什么都没有确定呢，但是一应手续她却是已经办好了的。 名字都起好了，就叫大娆奶茶店！ 失踪许久的小坑坑，终于在这一刻蹦了出来，实在是忍不住吐槽了：『宿主大人，您什么时候能有出息一点？名字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土气？ 也不怕人说一听这名字就没欲望……』 秦娆翻了一个白眼：“她有没有欲望关我屁事？叫春花秀丽就得被吐槽了？闲的蛋疼吧？ 大娆奶茶店，简单直白，直呼主题不好么？非要弄个九曲十八弯，莺莺燕燕与黄昏才配叫爱情？” 小坑坑：…… 宿主大人可别是魔怔了吧。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谁提爱情了？ 秦娆却理直气壮：“奶茶我命，喝之我幸！不喝那是他们的损失。” 但最后，秦娆还是把名字给改了。 因为不改，小坑坑就要发任务，由于不堪其扰…… 绝对不是因为怂！ 我秦大娆是不会怂的，这辈子都不会！ 于是，她将奶茶店的名字改成了：大王娆命！ 小坑坑：…… 怎么感觉有点还不如不改呢？ 这扑面而来的一股女匪气息是怎么回事…… () 第298章 教我做菜·粤式烧腊(5更) 姜沉看了秦娆的招徒文书，有些不大高兴。 等见了秦娆回来，就脸色臭臭的，拽着她往厨房走：“妻主教我做菜。” 秦娆有点懵，不懂他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但她还真的就教了。 她做了一道烧腩肉。 这是粤菜中的一道烧腊制品，将肉用腌料腌渍入味过后，加以烤制。 皮脆，肥瘦相间又不会太咸。 姜沉倒是有心想学，可是一直心不在焉，好几次都出了错。 秦娆都已经烤好了三份洗手休息了，他……不是烤糊就是不熟，肉丝带血。 姜沉急得咬唇，连偷看秦娆的目光都带了心虚。 但秦娆就好像感觉不到他的不对劲儿一样，老神在在的坐在旁边，该喝茶喝茶，该写写画画就写写画画，时不时的还会鼓励姜沉两句：“加油哦！我等你做一道完美的烧腩肉给我吃。” 姜沉气哼哼的，原本想让秦娆哄哄他的心思都被气没了，也不想问她为什么突然要收徒了，明明她之前……拒绝教他来着！还说什么天生没有味觉！ 他现在看她好的很！ 味觉失灵还怎么做饭从来没有失手过！ 秦娆可不管他，这种说来就来的狗脾气一点也不能惯着。 跟她别扭？ 那就扭着吧，看看谁扭得过谁。 她取了笔墨纸砚来，在厨房里额外支了一张小桌子，开始写起文章来。 虽然之前在江北府牢里，写了一些教材，但她觉得要收徒，那些还远远不够。 而且每个人所擅长的东西并不相同，很可能她要收好几个徒弟才行。 所以她就又重新写了关于猪肉在历史中的烹饪方法，及过程中可能遇见的问题。 一头合格的猪，该如何养成，才能成为最完美的食材。 猪的各个部位肉质区别及烹饪选择，如何扬长避短，发挥食材最大的美味。 其他食材对猪肉本身味道的影响以及相辅相成，如何共生。 以后又借一头猪的理论研究，写了一条鱼的生长轨迹，如何选取最为鲜美的鱼等等一系列的，各种食材的深入研究与分析。 让人一看，便有一种这种菜我会做的感觉。 至于实际上手操作情况嘛…… 秦娆抬头看了看姜沉，此时他已经烧坏了十九条肉，这会儿正对着最后一条肉发愁，急得眼睛都红了。 她搁下笔，起身走过去，从后面握住他的手，从腌制到烤制，手把手的教着他，最后终于把那条肉完美的变成了一道满分烧腩肉。 秦娆借着姜沉的手，将烤制好的烧腩肉切成均等大小的小块，装盘。 之后，连带着姜沉烧制失败的那些，也都清理掉了糊的部分，取下那些半生不熟的地方，重新切整成块，用棉绳十字绑好。 之后在砂锅里加入了几根完整的小葱、去皮蒜瓣、姜片铺成一层。 在将绑好的猪腩肉放在上面，撒上盐糖、料酒与辣椒汁，之后又倒入温水，加上盖子焖炖。 等肉焖炖成了红色，将之打捞出来，放在烫好的青菜上面，摆盘。 做这些的时候，秦娆全程都是从背后环着，握着姜沉的手，一点点操作的。 姜沉感觉脑子有些空空的，好似一步一步的，所有步骤都参与了，明白了…… 可实际上，直到秦娆将摆盘好的菜端上桌，他都还是愣愣的，好像根本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一样…… () 第299章 五三再来一百份（1更和2更） 直到秦娆已经摆好了碗筷，拉着他坐下来吃饭，姜沉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眼中的委屈就更甚了。 “妻主以后也要这样教别人么？” 他很想克制自己，不断地告诉自己能留下就已经很好了。 可是想要不在意，保持平稳心态去看着她身边的人越来越多，实在太难了。 他很怕会成为被抛弃的那一个。 更怕她以后的眼睛里，再也不会有他了？ 到时候他要何去何从？ 这一刻的姜沉，脑子混沌的早就没有什么雄心壮志了。 他只想抓住秦娆，拼命的抓住。 像溺水的人，对漂浮的稻草一样渴望。 一旦看着那根稻草渐行渐远，就会慌乱不安，仿佛下一刻就会溺水而亡。 秦娆夹了一筷子肉给他：“怎么会这么想？”面色淡淡的。 “我……”姜沉慌乱的有些舌头打结：“对不起，我……” 秦娆越发觉得有些看不懂这小子了，情绪变化的比之前还要频繁。 她招了招手，让姜沉坐过来。 姜沉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听话的走过去，只是贴着她的腿，有些坐立难安的。 “我的眼睛好看么？”秦娆同姜沉面对面的坐着，与他对视。 姜沉脑子有点懵，眨巴眨巴眼睛，愣了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用力的点了点头。 “好，好看……” 秦娆仍旧是面无表情的，但又格外认真：“知道为什么会好看么？” 姜沉茫然的摇了摇头。 “因为我的眼中有了你，所以才灿若星辰。”秦娆一本正经的开口。 姜沉呆愣住。 好长一阵子都没有反应过来。 这一次，倒是秦娆主动的吻了他。 姜沉脑子晕乎乎的，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 所以，刚刚他的问题是什么来着？ 他丝毫不记得原本的问题，在一阵飘忽中，吃了一顿饭。 这一次是秦娆洗的碗筷，他就一旁发呆。 等到秦娆拉着他回房，他都仍旧是还在梦里一般。 “小沉沉想过以后要做什么么？” 秦娆铺了张纸在桌上，上面写着未来五年职业规划几个字。 以后做什么嘛？ 姜沉是想过的。 想的最多的就是读书，科举，改变命运，走上人生巅峰。 让曾经那些欺他辱他之人，从此只能匍匐在他脚下。 但也更渴望有个家，想要关心爱护…… 直到被嫁给秦娆，最想要的就是逃跑和自由。 如今么……想要她。 可这话，他怎么敢说？ 秦娆见他支支吾吾的，也没个确切的动静，不免再一次开口问道：“那你想做一个大厨么？把世间食材做成不同的美味，呈现给世人。” 姜沉果断的摇了摇头。 他吃还行……做饭，还是算了吧。 也就是勉强能吃的水平。 色香味，基本就一个不占。 虽然嘴上说着让秦娆教他做饭，可实际上他心里头清楚着呢，就是学一辈子，也达不到秦娆的半分水准。 “那你有什么喜欢的么？”秦娆又道。 “我喜欢画图纸，还喜欢做卷纸……”姜沉鼓起勇气说道：“那个五年科考三年模拟，做着很有意思！想要再来一百份！” 只有沉浸在题海中的时候，他才不会胡思乱想，就仿佛秦娆在他身边，让他格外心安。 秦娆满足了他，给了他十本不同科目的五三，并且交给了他一个任务：“我有一个新的店面要开，就在县学那个小院那，你不如想想，如何装修搭建，到时候出一份图纸给我。” 她想的很好，既然姜沉不知道自己此时的兴趣在哪，以后想从事什么，那就慢慢挖掘好了。 三百六十行，总不至于行行不喜欢吧？ 要那样的话，她就只能帮他选一门必修课了。 - 姜沉有了事情做，也就不粘着秦娆了。 只是仍旧觉得他忘了点什么，而且应该还是很重要的事。 直到他做完了两套题，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秦娆没告诉他到底是不是也要手把手那个样子教徒弟！！！ 她一直在转移话题！ 偏偏他还真的被调转了视线！ 好气！ 气的他又做了两套题冷静。 已经夜半了，各个院子都熄了灯。 但秦娆并不在家里。 - 夜里的秦亭镇格外冷。 寒风瑟瑟吹透衣衫，让人忍不住跺了跺脚，至少这会儿的梨衣是这样。 反倒是她身边的秦娆，面无表情的没什么动作。 “你都不冷的么？”梨衣抖抖手又抖抖脚，说话的声音都打颤了。 秦娆没有理她。 直到河面上远远的驶来一条小舟，她才瞅了一眼明明冻得脸发紫，却还是不肯走的梨衣，冷淡的开口：“还不回去？等着人来抓你？” “你果然是要去找苏梓那个狗男人！”梨衣闻言，也不抖了，也哆哆嗦嗦了，气的直叉腰：“那个狗男人到底有什么好的？你就好好做一个秦亭镇恶霸，无人敢惹乐逍遥不好么？” 小舟越来越近。 秦娆看着倔强不肯走，跟老妈子似的梨衣有些头疼。 天知道她才一出门同苏梓的人碰了个头，约定三更天见面，转头就被她缠上是个什么感觉。 也不知道这姑娘抽什么风，上来就告诉她，给苏梓做姨太太是没前途的…… 梨衣这会儿也很气！ 天知道她一得了苏梓那个混球，居然对秦娆有了想法，想请旨迎她为侧妃的时候，有多生气，又有多着急。 她觉得是自己连累秦娆。 虽然凶巴巴的小姐姐一点也不好，可到底是秦娆的凶名庇护她短暂的安稳。 结果她安稳了，秦娆自己却搭进去了，她能不着急么？ 而且她以为，这件事秦娆肯定也是知情的，若不然苏梓哪有那个胆子去请旨？ 凶巴巴的小姐姐知道了，还不活撕了他？ 她最近可是听了好些秦娆的凶恶事迹。 可她好心好意的来劝，凶巴巴的小姐姐不领情就算了，让她在这里冻的发僵还凶她！ 过分！ 秦娆：…… 我什么时候凶你了？？ 我可真冤。 “我做什么好像同你没什么关系，再不回去，被带走了出不来，我可不管你。”秦娆冷淡的说道。 梨衣却哼了一声：“我给苏梓那个王八蛋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怎么样。”脸上不屑十足，腿却一直在抖。 秦娆觉得这姑娘真有意思。 尤其是那一脸护食的样子。 她不自觉的摸了摸脸，实在想不出，她到底那就是像是一块需要保护，还是一只软趴趴没什么杀伤力的猫来保护的小蛋糕了。 () 第300章 谁还不是姓苏了·苏梨衣(3更) 秦娆还发现这小姑娘在说起苏梓的时候，眼睛里头的那种不屑，是真的很不屑，打心眼里看不上的那种。 且并无几分畏惧，仿佛那就是个不值一提的阿猫阿狗。 “既然你也不怕他，何苦要借着我的名声吓退他？”秦娆道：“自行解决了他不好么？” 梨衣气哼哼的：“你当我不想么？可谁让他姓苏呢？” 大虞储君岂是那么好动的？ 何况，她要是真的把大虞储君给动了，肯定也就不能继续在外面唱戏了，一准要被他爹抓回去继承家业的。 她才不要呢。 能忍则忍呗。 谁还不是姓苏了？ “你也姓苏？”秦娆冷不丁的一开口。 苏梨衣吓得眼睛都瞪圆了。 下意识的开口：“你怎么知道！？” 秦娆：…… 本来不知道，就是随口一猜。 当然，也因为梨衣再说起姓苏的时候，隐隐有些小骄傲。 这是个藏不住心思的小姑娘。 “苏啊……”秦娆砸吧砸吧嘴，眼中有了点意味不明的笑。 这让原本还斗志昂扬的苏梨衣，瞬间的后背发凉。 遭了，凶巴巴的小姐姐该不会知道她的身份了吧！ “你，你别乱想，我不是安南王府人！”她此地无银三百两道。 秦娆：…… 她就是觉得这个苏，可能跟苏梓他们有点什么关系。 到底是个什么关系，她这种局外人去哪里知道。 结果这小丫头掀起自己老底来，那是一点也不手软啊。 可也没有听说过安南王有个闺女啊…… 似乎安南王府，只有一个病弱世子来着。 - 小舟很快靠岸。 撑船的人是个哑巴，他打了几个手势后，示意秦娆上船。 秦娆瞥了苏梨衣一眼：“你还要跟着我？” “当然啊！”苏梨衣傲娇的扬了扬头：“我要让你及时醒悟，免得上了贼船之后后悔。” 秦娆面无表情的哼了声，也不管她。 爱跟着就跟着呗。 - 秦娆被那条小舟载着上了一座孤岛。 说实话，要不是有人带着来，她可能这辈子都不知道，这个地方还有座岛。 前一个秦娆也算是对这四周的环境极为熟悉了，可仍旧是没有丝毫关于这一处的记忆。 连梨衣也明显对这里惊奇不已。 尤其是这四周安静的可怕，但又明显看得到人头攒动…… 这好像……是个屯兵之地？ 苏梓这是在养私兵？ 秦娆有些为自己的小脑袋担忧了。 只是面上却仍旧不见慌乱，冷静的可怕。 高台之上，远远眺望着她登岸这一处的苏梓，勾了勾嘴角：“怎么样，我就说我看上的人，不会被这么一点小场面给吓住吧！你输了，云志。” 被称作云志的男子，沉着脸：“可殿下也不该用这一处地方来做赌，若出了事可怎么好？” 苏梓却显得十分有自信：“不会的，秦娆是个聪明人。她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但这话的尾音还没散去，他的脸色就不好了：“那个小子怎么也在？” 云志闻言疑惑：“谁？” 苏梓提起梨衣，明显是不大高兴的：“一个小戏子，身段不错，可惜跟了秦娆。” 这还第一次……哦，不，第二次他想吃的人没能吃到手。 第一次是姜沉，第二次就是这个梨衣。 但很快他也就释怀了。 只要他拿下秦娆，那不论是姜沉，还是梨衣，还不都是他的？ () 第301章 凶巴巴的小姐姐最讨厌了(4更) 苏梓没有出面。 倒是那个被他称为云志的男人，被派出来迎接秦娆。 一见面，云志就对秦娆颇有敌意：“秦老板是吧，请。” 秦娆没有说什么，就好似丝毫感觉不到对方的敌意一样，冷静的迈步向前。 梨衣正准备追上去的时候，云志却伸手拦了一下：“你不能去。” “凭什么？”梨衣不乐意了，怒目瞪着眼前的人。 云志却丝毫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跟个冷面阎罗似得，瞅了秦娆一眼：“秦老板想来也没有什么意见吧。”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着，但实际上，目光中的威胁却很明显。 大有一副秦娆敢说有意见，他就立马就会下令，让人将她万箭穿心一般。 “没意见。” 秦娆冷淡的说了一句，连多一眼都没有看苏梨衣。 只是所有人都没有看到，此时，苏梨衣周身浮起了一层气流，将她结结实实的保护起来。 苏梨衣看秦娆毫不留情的走了，心里头气的不行。 她就不该多管闲事！ 凶巴巴的小姐姐一点都可爱。 她委屈的眼睛都红了，既是气的，也是怕的。 “走吧！”云志拉扯了她一把，有些粗鲁。 苏梨衣像只暴躁的小狮子，甩开他，狠狠地在他腿上踹了一脚。 嘶！ 脚好疼。 更委屈了。 梨衣被带下去，丢在了一间偏僻的草屋里。 按着云志的意思，要么最好就是做掉，要么就是永久囚在这里。 可等他回去找苏梓的时候，却看见了什么？ 苏梓这会儿正捂着大腿根，疼的脸都白了。 “你做了什么？”云志拔刀架在秦娆脖子上。 结果不过片刻，那刀就碎成了一片一片的。 这是什么功夫？ 云志惊的后退，十分警惕的看着秦娆：“你到底是什么人？” 明明他也没看见这人有丝毫的动作啊。 “来之前不是说了，给你们送礼的人。”秦娆淡淡的开口。 云志脸色十分难看：“这就是你的礼？” “当然不是。”秦娆卷了卷袖子：“这只是还给你们的见面礼。如果不是你们一上来就喊打喊杀的，吓得我小心肝都要碎了，也不至于耽搁到现在不是？” 刚刚一进门，苏梓的咸猪手就摸了过来。 要不是她躲得快，就被抓着了。 出于本能的，她就踹了两脚，一脚两人踹翻在地，另一脚猛踩了下去。 然后就这样了。 这真的不怪她好么。 云志嘴角抽抽，一时间倒也不敢对秦娆做什么，只能先将苏梓扶到一旁躺着，又喊了人去叫大夫过来。 大夫很快就来了，给苏梓处理了一番，主要是检查一下有没有坏掉，再止疼一下。 等这些都处理好了，秦娆方才开口：“能谈事情了么？” 她取了一沓纸出来，搁到面前的桌案上：“天亮我还要回去的。”她食指在桌案上，轻轻的敲了敲：“想来你们也并不希望，有人注意到这里吧。” 云志冷眼看着她，还真就生出了几分想将人扣在这里的意思。 毕竟，只有死人才不会泄露秘密。 “当然你要是想留我在这里也行，就是……”秦娆笑了笑，很轻淡：“我的邻居是苏柏，如果我不回去，你猜他会不会顺着什么痕迹，一路找到这里呢？” 她甚至还补了一刀：“何况，你们想留也留不住我，想杀也杀不了我。” () 第302章 是谁(5更) 秦娆这话，云志还真的就无法反驳。 苏梓这会儿也缓和了一些。 闻言也不敢再对秦娆有什么心思的。 如果淡淡是秦娆踹他的那一脚，还不足以让他打退堂鼓。 可在被秦娆冷眼扫过的那一刻，他分明感受到了浑身僵硬，经脉冻结，像是随时会爆炸一样。 那一刻，他仿佛感受到了与死神的零距离。 他怕了。 这就是个煞神，谁沾上了都落不了好的那种。 他干笑了两声：“刚刚真是冒犯秦老板了，我也只是想同秦老板开个玩笑，没想到会惹秦老板不快，是我不对，我给秦老板赔罪。” 秦娆淡淡的嗯了一声，没什么太多的反应。 苏梓有些尴尬，但还是维持着脸上的笑意：“秦老板让人带话说有份礼物，不知道是什么。” 见终于说到了正事，秦娆才多给了苏梓一个眼神：“芜荽在你手上吧。” 苏梓本能的就想要否认。 但在对上秦娆那个冷淡的眼神之后，他快要出口的话在嘴边打了个转，转而坦白道：“是，是啊。” “我要见他。”秦娆简单直白。 苏梓一时有些摸不准秦娆的意思。 秦娆抬手在桌案的那沓纸上敲了敲：“这是我的一点诚意。” 苏梓示意云志将那东西拿过来。 那是秦老爹画的，也就是先前芜荽口口声声说的证据。 之所以没有被找到，是因为秦娆出来前，给某个壮汉使了眼色，悄悄的收了起来。 苏梓几乎是一看见那些稿子，眼睛就直了。 其实他也曾挣扎过。 作为储君，他明白继续这样下去，并不是什么好事。 可也不知道怎么的，那寒生笑一笑画的话本子，就像是抹了毒一样，每每总要让他欲罢不能，一如现在这般，他感觉心里头那股子燥火随时都要被引燃。 他这会儿就很想对芜荽做点什么。 而秦娆似乎也就等着他如此。 - 芜荽此时被关在潮湿阴暗的地牢。 他本以为最大的绝望，也不过就是被流放，也不过就是以后的日子过得差点。 却没想到，真正的暗无天日，是被苏梓当成禁脔。 这里同他一起被关押的，还有好几个模样俊俏的少年，他们此时大多双目无神。 他们经历了什么，芜荽无比的清楚。 甚至曾经，他也差一点就成为其中的一员。 可没想到，兜兜转转的，他还是又沦落至此。 而这一切，都是拜秦娆所赐。 他现在恨不能化成厉鬼索了秦娆的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执念太深，芜荽感觉自己真的看到了芜荽的身影。 是幻觉吧？ 秦娆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看来你有些不认识我了？”秦娆冷不丁开口，惊到芜荽，也惊醒了另一个人。 那是一群眼神空洞麻木的少年中的一员。 秦娆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他，她的全部心思目光都在芜荽的身上。 直到那少年开口喊了一声：“秦娆……” 秦娆猛然转头，目光凌厉的看着那个少年。 虽然她眼前的少年并无印象，但这个声音，她却是熟悉的不得了。 这不就是把她骗去那个坑货直播公司，签了一份协议，结果一打开直播间，开启的不是走上人生巅峰，而是绑定坑货系统从此被坑的渣渣么？ 也就是那个小坑坑违规操作之后，出来与她谈判，给予补偿，更改协议的那个声音。 () 第303章 秦娆，你疯了！(1更) 秦娆眯了眼睛走向那个少年。 她抬手捏起他的下巴，仔细的看了又看，确定是个不认识的。 “带我走，你会知道你想知道。”少年再一次开口。 秦娆松开了手，拿出手帕来仔细的擦了擦，转而再次看向芜荽，摆明了拒绝少年的请求。 少年好像也根本就不着急，在秦娆没有任何表示之后，也再次恢复沉默，丝毫没有再开口的意思。 仿佛他就是那么一说，你听不听，愿不愿根本不重要。 秦娆不免用余光再瞄了他一眼。 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 即使撇开这个声音坑了她不说，就凭着之前突然涌入她脑海里的那些记忆，她也是要拒绝的。 几乎是本能的，她不再想同现代的自己再有什么瓜葛。 她有预感，那一定是一件极其不好的事情。 或许那真是她的记忆，或许不是，她不知道，也不确定。 但有一点她可以肯定，那些东西，一旦全部记起来……必是些血淋淋的过去，或许会让人疯魔也不一定。 忘了，也许才是最好的。 - 芜荽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再一次看到秦娆，还是这么快就见到了。 他目光恨恨的，仿佛这样子，就能让秦娆掉下去几块肉似得。 “你满意了？秦娆，你这个毒妇！你满意了吧！看着我沦落至此，你开心了吧？” 芜荽疯狂的挣脱着手脚上的锁链，像是困在笼中，却仍旧想要吞吃活人的饥饿猛兽。 “开心？”秦娆淡淡的反问：“怎么会呢？我的开心可没有那么廉价。 毕竟，接下来的事情才是真的让我开心的事情。” 芜荽不明所以：“你什么意思？” 秦娆勾了勾嘴角，轻声的说道：“你说，那些画稿，要是流落到苏梓的手里，会是怎样？” 芜荽闻言，瞪大了双眼，满满的都是惶恐：“秦娆，你疯了！你这样做会遭报应的！” “报应？”秦娆故作不解：“这怎么会遭报应呢？你们原本不也是想着把这些画稿给他的么？ 我如今不过是帮着做了你们没有来得及做的事情，你不感谢我就算了，居然还骂我恶毒。” 秦娆捏了捏他的下巴，迫使他不得不同她对视：“我看你这样才叫恶毒，狗咬吕洞宾的那一种。” 她此时不再像往常那般冷冷清清，面无表情。 明明也没多少笑意，可就是让人觉得多了一股子媚意，添了阴狠的那一种。 苏梓这会儿已经将那些画稿都看完了，他越发的难以克制自己躁动的内心。 这暗牢里有早就准备好的大床，绸缎软被不知道铺了多少层。 他迫不及待的将芜荽拖了出来，甚至都没有避讳秦娆，就将那画稿上的一切都演练了一遍。 到最后还有些意犹未尽的，重新来了一遍。 云志明显是已经对此见怪不怪了。 可他没想到，秦娆居然也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 这女人，都不知道避讳，不知道害羞的么…… 秦娆确实没多大感觉，又不是第一次看了。 她不仅没有什么感觉，还忍不住拿了纸笔，画了一套新的稿子。 她的手法比之秦老爹的更为老练，画面感也更强，而且十分的有灵性，明明知道只是画的，却还是让人很容易被代入进去，忍不住想要跟着一起。 至少云志就是在瞄了一眼那画稿之后，开始有些呼吸不对了。 () 第304章 你才是寒生笑一笑(2更) “你是寒生笑一笑！” 云志几乎是用吼的，若非顾及到秦娆的诡异本事，怕是这会儿就上前掐秦娆的脖子了。 就是这个寒生笑一笑的话本子，毁了他们好好的太子殿下！ 而云志的声音，也将准备再来一遍的苏梓给拉回了理智。 此时芜荽已经晕了过去，出气多进气少，远远看去，同一具尸体也没什么区别。 “什么寒生笑一笑？”苏梓皱着眉走过来。 寒生笑一笑不是秦老爹么？ 他其实有想过把秦老爹也一起搞过来，以后专门为他画本子的。 只是他派出去的人，并没有追上押解秦老爹的队伍。 虽然有些奇怪，好端端一个人，流放的路也是固定的，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 但很快，他也就释怀了。 毕竟这镇子上还有一个苏柏在呢，他出手将人灭口的可能也不是没有。 芜荽早在一被抓过来，就什么都坦白了，本来是想以此换一份生机，结果只换来苏梓更凶狠的一顿毒打。 而苏梓，知道芜荽是被苏柏安排好的，原本是要用来祸乱东宫的，只是阴差阳错被秦娆给带了回去，心里头对秦娆的感觉就更不一样了。 算起来，秦娆这也算是无形中又帮了他一个忙，一个大忙。 也正因此，苏梓已经有些将秦娆当成锦鲤了，这妥妥的旺夫啊！ 所以也就那么脑子一热，写了加急信送回京城，打算求一道圣旨赐婚。 最后差一点后半生的幸福不保。 - 云志将秦娆画的稿子递给苏梓。 苏梓接过来看了之后，除了呼吸紊乱，脑子也是乱糟糟的，像是失去思考能力一般。 这……这才是真正的寒生笑一笑啊！ 这个技法，这个画面感！都是他极为熟悉的！ 这是最开始送到他面前的那几本，寒生笑一笑的话本子里的图画。 之后的本子，虽然也十分有滋有味，让人看起来欲罢不能。 可到底较之前的，少了几分灵气。 如今再看到秦娆的画稿之后，他顿时就无比肯定：“你才是寒生笑一笑！” 秦娆此时是有些懵的。 好端端，她怎么就成寒生笑一笑了？ 但大佬终究是大佬，大佬是不会慌乱的。 她神色如常道：“殿下想多了。” “想多？”苏梓犹豫了一阵，但很快这个想法就被他给摒弃了：“不可能！这就是寒生笑一笑的画！我绝对不会认错！” 就是这个东西将他引进了深渊。 若是秦娆知道他的想法，肯定会嗤笑出声。 自己不知道克制，出了事就想起来怪话本子？ 这不就是甩锅找理由，逃避自己做人的失败么？ “不过是我无聊之作罢了，就算同殿下所言之人有相似之处，那也顶多就是……师出同门。” 秦娆不急不缓的开口。 她用的是韩漫画风，这在现代还真就不是一个两个会，只是风格技法啥，因为个人习惯和笔力又各有不同罢了。 所以她说是师出同门，倒也不算唬人。 没错，就是这样。 “师出同门？”苏梓明显还是不信，只不过多了两分犹疑。 大虞的名家，他多少都是知道的。 但此技法风格的，却是独一家。 秦娆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是啊，师出同门。” 她又随手画了两幅人物头像，指着其中一个白胡子老头道：“就是他教的，殿下若是不信，大可以派人去找。” 找得到算你有本事。 () 第305章 教秦娆画画的白胡子老头是谁(3更) 秦娆的坦然不免让苏梓又信了两分。 他拧着眉将那张画稿拿了过来。 上面画的白胡子老头，同他们大虞人的长相，其实是略有区别的。 尤其是那一头短发，格外的不同。 画像下面还写了一行小字：“肯德基，主要出售炸鸡、汉堡、薯条、冰阔落……” 炸鸡他还能理解…… 汉堡薯条是什么？ 冰阔落？？？ 这又是什么新装备不成？ 苏梓一头雾水，指了指画稿下面的字，看向秦娆：“这是什么意思？” 秦娆哦了一声，神色淡淡的，丝毫没有想笑：“就是他喜欢吃的一些东西。 殿下也知道，我以前也不是个厨子，这一切还不都是被迫的嘛。” 她一本正经的胡编乱造，说的跟真事似得：“可你也知道，当人家师父的，那都是不把徒弟当人看，能怎么压榨就怎么压榨的。 这不，就因为他爱吃的东西太多了，导致我最后成了一名厨子，还手艺特别好的那种。” 到什么时候都不能忘了夸一下自己。 今天也是个棒棒的小姑娘呢！ 苏梓此时已经信了一半，顺着她的话问道：“你们是如何认识的？他现在又去了哪里？” “认识啊……”秦娆想了想道：“路边看到的，红色的显眼，手里还拿了一个桶，写着全家桶八折，一时没忍住点了两桶……啊，不是，是我爹，他刚好也想吃炸鸡，两个人就在炸鸡的话题上产生了共鸣，最后……就认识了啊！ 从那之后，他就开始教我画画了，说是天天白吃白喝的不大好。” 秦娆说的一脸严肃正经。 苏梓听着也觉得没啥毛病。 毕竟，秦老爹是芜荽确认过的寒生笑一笑，虽然当时没找到证据，可刚刚秦娆给他送来了啊！ 那些画稿，确确实实就是寒生笑一笑后期的画风。 于是，苏梓就自动的把寒生笑一笑前几期十分有灵性的话本子，当成是秦娆所画，而秦老爹臭不要脸的冒名顶替了。 毕竟开头那几期其实挺正常，全都是半遮半掩，让人下意识想入非非，实际什么都没露出来的那种。 并不像后来的那些，越来越露骨，丝毫不加以遮掩。 秦娆见他信了，便道：“殿下喜欢这画？” 苏梓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但很快就收敛了神色，像是刚刚点头的人不是他一样。 秦娆嘴角微抽。 现在遮掩有什么用？又不是第一次看你玩这个了。 她手速极快的重新画了一套画稿出来：“我可以给殿下多画几套，殿下要么？” 那画稿仅仅只是在苏梓面前晃了晃，露出来了那么一点点边边角角，就已经让他喉咙发紧，想要看到更多，然后再付诸实践。 “一个条件交换。”秦娆将画稿收了起来。 苏梓眼中露出十分急切的神色，甚至差一点就要上手去抢了。 只不过秦娆动了动脚，让他瞬间歇了心思，没敢动弹了。 “你说。”苏梓有些不爽的开口。 堂堂大虞储君，就这么被威胁了，还是在自己的地盘上，还不得不接受，别提有多憋屈了。 “我要画上这个人。”秦娆举起了桌上另一张画。 苏梓看清后，神色骤变。 () 第306章 芜荽生父居然是赵大竹(4更) 画上不是别人，正是伤害了容娘子，又将姜沉推给苏梓，还是用那么恶毒手段的赵姓男子。 但让秦娆没有想到的是，这个男人居然赵大竹。 “秦老板找赵大竹做什么。”苏梓眯了眯眼，目光中生了几分警惕。 秦娆此时是很意外的。 心思微转，也没有回答苏梓，而是走到了才恢复过来一些的芜荽面前，拿着那张画给他辨认：“这个人，你该认识的吧。” 芜荽偏过头去，丝毫没有回答秦娆的意思。 秦娆倒也不急，淡淡的说道：“你不想说也没关系，我可以慢慢的等着你想说。 正好我也答应了殿下，画几套稿子给他，想来你应该也是能够承受的住更多……” 芜荽闻言，立马慌了。 刚刚的那种感受，他一点也不想在来一次！ “秦娆，你不能这么对我！”芜荽急切道：“你这样是会遭天谴的，秦娆！你不能如此！” 秦娆闻言冷哼了一声，坦然无畏：“天谴？天连你都不曾谴，我不过是替天行道，何来天谴一说？” 此话刚一出口，秦娆就微微有些怔愣。 刚刚又有一点点零碎的记忆，涌进了她的脑海里。 只是这一次不知道是为什么，那些记忆碎片就好像是没有找到拼凑的方法一样，如浮尘一般，在她的脑海中飘着，并没有凝聚的打算。 而之所以出现这些……似乎是因为她刚刚那句话。 好似无意间打开了什么开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时，芜荽似乎是终于被秦娆的冷漠给打败了似得，他妥协了，不再坚持了。 他道：“这人是我生父，他姓赵，是个人贩子……” 秦娆闻言，压下心思，重新回到苏梓面前：“殿下听到了？正所谓斩草除根，我可不想留个祸害给自己。 谁知道这个姓赵的，会不会在某一天来为儿子找我报仇呢？” 苏梓这一次却并没有相信秦娆。 “秦老板这个理由，未免牵强了一些吧，赵大竹既然能够卖掉芜荽，你觉得他会舍得用自己的命，去做这么一件冒险的事情么？” 他冷淡的开口：“依我看，秦老板不像是为了斩草除根，倒有点像是想为佳人出头呢。” 苏梓拿过那张画稿，神色不明道：“毕竟，你家那位小夫郎，就是他推荐给我的，这些秦老板一早就知道了吧。” 要不怎么说，苏梓也不是表面上看着那么草包无脑呢。 他仅仅只是通过秦娆寻找赵大竹这么个细节，就联想到胡靳脱离嫌疑，同靳阳公主一同回到秦亭镇的事情。 秦娆不承认，也不否认：“殿下既然已经先入为主的如此认为，那么我就是再说什么也是无益的。 我便只问殿下一句，这个人，你给，还是不给。” “给！” 苏梓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开口。 “秦老板想要，我自然不会不给。”他看起来很是轻松随意的开口：“十套话本子，一个月之内，这人我保管洗干净送给你处置。” 苏梓此话一出，一旁的云志明显是不大认同的样子。 只是他并没有机会开口阻止。 “一言为定！这个就算定金了。”秦娆将那套画稿丢给苏梓。 两人很快的达成了共识。 苏梓几乎是一拿到画稿就克制不住心头的那股燥乱了。 () 第307章 芜荽也消失了（5更） 芜荽见此，顿时慌乱，尤其是苏梓明显已经魔怔了，正双眼猩红的一步步向他走来。 眼看着他就要进入苏梓的魔爪之下了，他朝着秦娆站着的方向大喊：“秦娆，你不能这样！你答应了的！我已经告诉你那个男人是谁了，你不能言而无信！” 可秦娆哪里会理他？ 芜荽很快就落到苏梓的手里，挣脱不得，只能被迫承受。 他歇斯底里的大喊，企图招来这世间最恶毒诅咒：“秦娆，你不得好死！” 秦娆却像是再次被触动到了什么开关一样，她冷眼瞧着苏梓的行为，无情而冷漠：“是啊！我本来就该不得好死，毕竟我是一个十恶不赦之人呢。” 她语气里有淡淡的嘲讽。 “这不也正是你们想要的么？” 她勾了勾嘴角，眼中的讽意更深。 紧接着，她就发现芜荽也消失不见，同秦老爹一样。 但是苏梓仍旧在对芜荽有所动作。 似乎，又是只有她一个人，看得到芜荽消失，其他人眼中看到的，仍旧是原本的状态。 而这时，她脑中那些零碎的画面也开始一点点的拼凑起来，逐渐形成了完整的画面。 她感觉到头很疼，很抗拒接收那些记忆。 『小坑坑你给我出来！我最近发生的变化，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秦娆不知道该如何去探寻这种变化的来源，只能追问小坑坑。 可一如上一次那样，小坑坑仍旧像是断了线一样，没有丝毫的反应。 - 这一次，秦娆先看到的画面是一个小道记者，三无人员，一直靠经营YXH维持基本的生活。 属于那种只要有钱，可以不要丝毫道德底线的人。 而这个人，同芜荽长的一模一样。 只不过身上穿着的衣服是现代的。 这天，现代的芜荽接了一个电话，是让他想办法爆一个画师的黑料，尽可能的搞臭她，最好是引起全民声讨她。 由于对方给的酬劳十分丰厚，是芜荽这辈子都没有见过的一大笔钱。 而且对方说了，这些仅仅只是定金而已，如果事情做的好了，还会有这个数的两倍不止。 为此，芜荽特别的卖力气。 当天晚上，他就发布了三篇文章，全都是扒那个画师黑料的，只不过一篇文里，有百分之九十五的料，都是他凭空捏造的。 但由于标题起得好，足够吸睛，一时间点击率颇高，加上他在背后的一些运作，买热搜推广以及水军带节奏，很快这个画师的事情就被推上了热度。 其中让人声讨最多的，就是画师精神状态不好，是一个精神障碍患者，具有潜在的危险性。 并且在她的画里面，存在着大量的暴力倾向，甚至私下里还贩卖一些有颜色的内容。 最可恨的是，画师的作品，受众年龄偏小，存在教唆犯罪，带坏小朋友的嫌疑。 起初只是这样带节奏，但是随着后来的事情发酵，那些没有任何实质性证据，一应图文，不是合成就是臆造的东西，就那么的被传成了实锤真瓜…… 很快自诩正义的“热心网友”私查了画师的住址，并聚集了附近的人，对其进行骚扰。 一开始，他们是借着送外卖的名义，给画师送去或活着，或死去的老鼠、蛇之类的东西。 后来是夜里疯狂敲门，等画师开门的时候，又全都消失不见…… 总之，就是各种各样的恶毒法子，轮番上阵。 () 第308章 你还是不肯放下仇恨么(6更) 那画师不是别人，正是秦娆上一个记忆碎片中的小女孩。 那个同她一模一样的人。 之后画师找到芜荽的住处，用那些人对待她的那些方式，一一还赠给他。 而最后的画面，则是一片猩红。 画师杀了芜荽。 她目光冰冷的看着芜荽血液渐渐流失，开口说了那句：“如果这就是你们所期待，那我便满足你们。 如何？ 享受到了么？ 我本就是十恶不赦之人啊！ 我正在用着你们想要的方式走向死亡。 你们，开心么？” 这些话，是对快要没了生息的芜荽说的，同样也是对直播间的看众说的。 这段话很快就在网上疯传。 但是等到众人赶到芜荽家里的时候，尸体已经凉透，而画师也早已不见。 甚至连四周的十几个监控，也都没有拍到她一片衣角。 这件事很快就引起了极大的社会关注。 尤其这是一个反侦能力很强的危险分子啊！谁能保证她之后不会对其他人下手？ 更不要说，当时抨击谩骂她的路人也有不少。 当时就是那么顺口一骂，随着大流罢了。 哪想过会有这样的事情啊！ 画面到此结束，秦娆的周身却戾气很重。 这时，那个少年却又一次开口了：“你还是不肯放下仇恨么？” 秦娆眼里积聚着暴躁，猛然的回头，却发现那少年竟然就在她身后！ 而这里，这四周的人，似乎完全没有看到一样，仿佛此时他们两个，是在一个单独的空间里。 这……又是什么情况？ “放下？”秦娆双眼逐渐猩红，声音略略有些沙哑：“如何放下？” “可仇恨只会使你迷失自己，难道，你就想变成这样么？”少年劝道：“放下吧，放下仇恨才是真的放过自己，去爱这个世界不好么？” 秦娆嗤笑了一声：“世界何曾爱过我呢？” “难道就因为那些人对你的伤害，你就要不停地去伤害么？”少年企图拉扯秦娆，让她清醒冷静一点。 秦娆却并没有给他靠近的机会：“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你说我错了，可我也同样觉得你是不对的。” 她不愿再与少年纠缠，觉得他就是个傻子。 心思恶毒又丑又坏！ 他知道她经历了怎样的心路历程么？她知道在无数个无人的夜晚里有多痛苦挣扎么？ 难道她就不想让阳光驱散阴霾么？难道她就不想去爱这个世界么？ 难道她……就不想笑，不想拥有喜怒哀乐么！ 可，谁给过她片刻的安宁了？ 少年感觉到这个独立的空间快要崩塌，慌乱的大喊：“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你最近出现的这些状况，是因为什么吗？ 我可以告诉你，带我走，我可以告诉你。” 可秦娆仍旧是拒绝的姿态。 如果事情真的有个答案，那时间总会告诉她的。 她，不急。 在第二次叫不醒小坑坑的时候，她就已经不在意这件事的答案了。 左不过，该来的总会来，想躲也躲不掉。 如果注定要回去，注定要直面那些或许不堪的过去，那倒不如珍惜当下，过好眼前的日子。 才不至于，在某一天真的要离开了，留下遗憾。 四周又恢复成了常态，仿佛刚刚那一切，就只是她的错觉…… 她再一次看向那个少年的时候，发现那个少年早已没了生息，是死去多时的那种。 所以，刚刚是她的幻觉？ 还是，这少年就只是一个载体？ () 第309章 这一碰烫手还能咋整(7更) 想不通，秦娆索性也就不再想了。 她冷淡的看了一圈四周，直接离开了。 云志见她出去，赶忙跟了上去。 “秦老板要去哪。”目光十分警惕。 秦娆看了他一样，面无表情道：“跟我一起来的那个人呢，在哪？” 云志很想不回答。 总感觉秦娆说什么，他就答什么会很没面子。 但，秦娆的目光实在太冷了，让他很难生出不臣之心。 “在这边。” 话音一落，云志只想抽自己的嘴。 可说都已经说出来了，便也就只好带人去找梨衣了。 梨衣这会儿已经睡死过去。 秦娆过去的时候，就看到她毫无形象的四仰八叉瘫在那里，身边还摆着好几个空盘子，满是狼藉。 “你们这……伙食待遇还挺好。”她嘴角微抽，感慨了一句。 云志感觉有些面皮发烧，在背对着秦娆的时候，恶狠狠的瞪了守在这里的几个侍卫一眼，低声问：“怎么回事？” 侍卫无奈道：“我们也不想的啊……可要是不给她，就一哭二闹三上吊，这丫头撒泼打滚的本事，就是云大人您也不见得受得了。 我们这不是也担心吵到殿下好事嘛，只能，只能顺着她了……” 侍卫心虚的不行。 他们能说，一碰这个人就感觉烫手的不行么？ 说出去也没人信啊！ 更何况，他们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级别的犯人啊！万一再是个贵客啥的，那得罪了不是要吃挂落儿的嘛…… 干脆顺着就是了。 反正碰也碰不得的，一碰烫手。 云志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 说起来，也是他没来得及交代。 不过也幸好没有交代，若不然真的把这小子一抹脖子，那还得了？ 所以他也就没在说侍卫什么了。 侍卫暗暗松了一口气。 - 秦娆将梨衣打横抱了起来：“劳烦这位大人给我们备船，送我们回去。” 她抬头看了看天：“天快亮了。” 云志犹豫了片刻，便安排人去准备船只了。 但他还是忍不住道：“秦老板想来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那你也应该知道，什么人可以威胁，什么人不能。”秦娆淡淡的说道。 云志一噎，感觉喉咙里卡了一口气，不上不下的，使人难受。 可他更拿不准的是，秦娆这是什么意思？ 是不会保密，还是？ 他可没有忘，秦娆的邻居是苏柏。 难不成，她跟邻居也有什么关系交往了？ 秦娆可不管他如何想，抱着梨衣上了船。 她这会儿归心似箭。 小夫郎也不知道睡下没有。 要是没睡的话，等会儿指不定又要怎么质问她呢。 秦娆瞅了瞅刚被她丢在船板上的人，一定不能把人抱回家去。 要不然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于是，船一靠岸，秦娆就抱着梨衣往客栈跑了，想着把人安置好了，她再回去。 可她忘了，秦家饭馆是在码头附近…… 秦亭镇就只有这么一个码头，甭管你是哪来的，想上岸到秦亭镇就得来这个码头。 而姜沉，把那十本五三都写完了，秦娆也还没有回来…… 左等右等的，最后干脆搬了小板凳到门口来等。 结果他看到了什么？ 秦娆居然抱着野男人，鬼鬼祟祟的从家门口跑过去，还看都没看见他！ 生气！ 姜沉在秦娆跑过去之后，气哼哼的踹了凳子，扭头回屋睡觉去了。 等这个负心人有什么用？ 渣女！ () 第310章 谁能想到我秦大娆也有睡地板的一天(8更) 秦娆在城中最大的客栈开了一间上房，账记在了苏梨衣的名下。 未免这丫头醒来不适应，她还特意找了客栈掌柜家的姑娘代为帮忙照看。 也不用干嘛，就在门口守夜一下就好了。 账也是记在了苏梨衣的名下。 秦娆自觉这个安排很不错，所以美滋滋的回去了。 刚好赶在鸡鸣第三声的时候，钻进自己的屋里。 对，就是钻！ 本以为小夫郎见她没回来，会抓心挠肝，惴惴不安什么的…… 至少也会留个门，留盏灯什么的。 结果灯没有，不仅屋里没有留灯，连院子里本来是用来照明的灯，都不知道被谁给吹灭了！ 屋门还是上了锁的…… 秦娆要不是确定这是自己的屋，怕是都要怀疑是不是走错院子了。 她轻手轻脚的从窗子钻了进去。 屋里头静悄悄的，没什么动静。 秦娆想着，小夫郎八成是做题累了，所以就先睡了。 她也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的。 于是，她将动作放的更轻了一些，小心翼翼的往床边靠近。 结果才刚摸到床边，还没来得及脱鞋上去呢，里面就一只枕头砸了出来：“你还知道回来！还回来做什么？外面睡的不舒服了么？” 姜沉本来是不想搭理秦娆的，他一直告诉自己不能生气，生气会被休的。 可是只要一想到秦娆大半夜的不回家，抱着一个野男人鬼鬼祟祟的，还特意从他眼跟前过去，都不说搭理他一下的，他就委屈，他就生气。 越想越气！ 最后实在没憋住。 这一枕头砸出去，他干脆也不憋了，手边抓起什么来，就往外砸什么，嘴里头止不住的骂着：“你还回来做什么！没良心！负心女！渣渣！” 秦娆懵了。 一时间竟然也忘了躲，被砸中了好几下。 姜沉见她也不躲开，就那么傻站在那里，心里头更气了：“你是傻了不成？都不知道躲的么？” 他起身点了灯，挑亮了一些。仔细检查过一圈，确定秦娆就是被砸了一下，连一点红都没泛，这才安心了。 安心过后就更气了：“今晚别想上床！”说完就拉了帘帐，也不搭理秦娆了。 秦娆仍旧在懵着…… 她怎么了她？ 怎么就被赶出来睡地板了？ 她想了好半天，怎么也想不到她抱着苏梨衣去客栈安置的时候，会被姜沉给看到。 折腾了一晚上，她也实在是累了。 可她会睡地板？ 不可能的。 秦娆试探着想上床睡。 结果姜沉一脚踹过来，被她抓住没踹成，小眼睛顿时一红，眼泪无声无息的往外掉。 秦娆：…… 好好好，睡睡睡，睡地板就睡地板！ 谁还不是个能屈能伸的大佬了！ 她松开了姜沉的小脚丫子，还很贴心的给他塞到被子里裹好，轻轻拍了他两下：“睡吧睡吧，我不上了，别哭了。哭多了容易打嗝，还容易头疼眼睛肿的。” 嗝~ 姜沉被她这么一说，下意识打了一个嗝，气的他脸都红了，又羞又气。 秦娆见状，又重新出去到小厨房，打了一直在锅里温着的水，投了帕子给他擦脸。 等都收拾干净了，小家伙也不哭了，她才把姜沉扔下来的那些被子规整了一下，铺在地上将就睡了。 谁能想到，堂堂秦亭镇一霸，娶夫成亲之后……居然不是整日里没羞没躁，而是过上这种日子。 唉！ () 第311章 这俩人咋还没起(9更) 秦娆睡的晚，加之昨晚那一通折腾，接收了许多零碎的，额外的记忆，让她很是疲惫。 身体自动进入了一个休眠期。 她一觉睡到了天黑，还是觉得没睡好。 于是半睁着眼，摸到水壶漱了漱口，又灌了两大口水后，重新钻回被窝接着睡了。 只是迷迷糊糊间，她忘了自己被赶去睡地板的事情……这会儿摸上床，钻的是姜沉的被窝。 姜沉原本也是睡的昏昏沉沉的，主要是气的。 午间倒是醒过一次，看见在地板上，睡的四仰八叉不知人事，还乱踹被子的秦娆，他就更来气了。 烧了壶水在一旁搁着，怕秦娆醒了没口热乎水喝，之后就又回床躺着了。 起初只是生闷气，觉得秦娆没心没肺。 后来气着气着就睡着了。 但一直不大安稳，半梦半醒的。 所以秦娆一钻进来，他就感觉到了。 刚开始还以为是做梦……但很快被抱住，还有一条腿压了上来。 ！！！ 姜沉猛地一下就醒了过来，因为背对着秦娆，所以也不清楚那是个什么人，只一心想要摆脱那个束缚。 不想却被抱的更紧了几分。 他正准备开口喊秦娆，就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透露着几分不满，嘟嘟囔囔的：“乖，别闹了，困着呢。” 知道身后的人是秦娆，姜沉这才放松下来，虽然心里头是生她气的，可当她真的想做点什么，他其实……其实也不是很介意的。 可接着秦娆就拍了拍他，还揉了好几下他的头发，嘴里头还喊着：“二狗子，你的毛都不光滑了，明天给你做胡萝卜鸡肉饼吃。” ？？？ 二狗子是谁？ 秦家村村长的儿子？ 这是连小孩子也不放过了？ 渣女！ 姜沉气怒之下，浑身都充满了力气，猛的一下就挣脱开了秦娆，回身一脚就把人给踹下了床。 还在睡梦中的秦娆，都不知道发生了啥，就直挺挺的砸在了地上。 嘶啊！ 她那弱柳扶风般的腰啊……折了，绝对的折了！ 呲牙裂嘴好一阵子，她才清醒过来。 一抬头就正好对上了姜沉那双气红的眼睛。 这又是怎么了？ 秦娆持续懵逼。 倒是屋里头的动静，把外面一直等着这两个人起床的几人给吓住了。 原本他们还很奇怪，这咋天都黑了，这两个人还不起床。 结果却是…… 打扰了，打扰了！ 几人都是一副懂了的神色，互相看看对方，怎么悄摸的过来，又怎么悄摸的散去了。 屋里头的两个人，丝毫没有察觉到。 秦娆这会儿正抱着被子坐在地板上，腰疼的不行。 姜沉气哼哼的掐着腰，质问她：“二狗子是谁！你到底外面找了多少个野男人！” 啥玩意儿就野男人了。 秦娆觉得吃起醋来的男人，大都不讲理。 “我没有野男人，我……” 姜沉冷笑了一声打断秦娆的辩解：“你还不承认，我今个儿早上都看到了！你从码头上跑过来，怀里还抱着一个野男人！” 秦娆愣了。 完全没有想到她早上回来，抱着苏梨衣去安置会被姜沉看到。 早知道，她还送什么客栈啊！ 多花那份冤枉钱！ 苏梨衣：那特么冤枉也是我的冤枉钱！你记的是我账上！ 姜沉气的腮帮子都鼓起来了：“你说，你刚刚做梦喊的二狗子，是不是就是那个野男人！还是你还有别的野男人！” 他慢慢染上了哭腔：“你居然抱着我，还喊着别的男人名字，你，秦娆你太过分了！” () 第312章 秦娆口中的二狗子是谁(10更) 秦娆回想了一下，好像刚刚睡梦里，是有一条大狗子在她怀里。 那条狗就叫二狗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想到了二狗子这三个字，秦娆感觉脑袋有些刺痛。 很快，又一次被一些零碎的记忆碎片涌进了脑海。 - 二狗子是一只流浪狗，哈士奇和柯基结合的串串。 因为在街头上找不到什么吃的，还老被同类和人类孩子欺负，十分的瘦，毛发也很干枯。 后来遇见了那个画师女孩，被她捡回了家。 女孩给他洗澡，喂它吃东西，带着它去医院做检查打疫苗…… 后来它就留在了女孩家里，成为了女孩家里的一员。 女孩呢，也因为它的到来，变得更加开朗爱笑，还为它画了很多画稿，每一张都很治愈。 网上很多人都开始喜欢上了这个不一样的哈士基。 但是随着后来，人们对女孩的声讨，认为她是一个十恶不赦，应该去死的人，他们已经不在满足于给女孩送活老鼠。 尤其是知道女孩养了一条狗之后，他们更是骂她不配养狗…… 后来的某一天，女孩发现哈士基死在了家里。 血流了一地，四肢也被剁去，牙齿被敲掉。 旁边还留了一张纸条：这就是你这种人渣的下场，你不配养狗，是你给它带来了灾难。 女孩绝望了，疯狂了。 那么多恶意，都没能将她彻底击垮，但是这一次，她不想在沉默承受了。 也就是从这一天开始，女孩开始了她的报复之路。 她顺着网线，去了几个不同的城市。 其中第一个就是芜荽家里。 - 秦娆接收了这一份记忆之后，约摸猜到，之后怕是还会有类似的记忆。 因为关于女孩去了几个城市的记忆，至今只有一个芜荽那里是被点亮的。 有一个隐隐可以看出是秦老爹，可明明秦老爹也已经消失了，那份记忆还没解锁。 她感觉心口有些泛疼，浑身都是冷的。 她甚至都没有力气去回姜沉一句：“二狗子不是人，它是一条狗，一条流浪狗，被我带回家却因为我而惨死的狗。” 秦娆感觉她好像忽然就脆弱起来了。 她居然……哭了。 这下子，不仅仅是秦娆愣了，连气鼓鼓的姜沉也吓到了。 他从床上跑下来，捏着秦娆的肩膀，拼命的摇：“妻主，妻主……” 秦娆感觉到自己能够听得到他的声音，可她无法回应。 似乎此刻，除了无助且绝望的流泪，她什么也做不了。 “秦娆……”姜沉还在努力的喊着她名字。 可她只觉得一阵阵眼前发黑，最后不省人事，唯有两行清泪。 秦娆不知道她哭了多久，只知道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微微泛亮了。 姜沉就坐在地上，紧紧的抱着她，眼睛肿的跟桃儿似得。 “姜沉。”秦娆声音微哑的喊了一声。 “妻主！”姜沉闻声，立马惊喜起来：“你醒了，吓死我了，我……”他有些语无伦次的。 秦娆却是淡淡的笑了笑：“我没有野男人，二狗子是条狗，你别多想。” 姜沉闻言，嗔怪的瞪了她一眼，就是那双肿胀的眼睛，没多少杀伤力：“这个时候还说这个做什么！你……” “我没事，就是累了。”秦娆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还有点饿，你给我下碗面吃好不好？” 姜沉觉得该看大夫才是，不然他总是难以安心。 但秦娆这么说，又一脸真挚的，还一反常态的笑了，他瞬间就动摇了。 “那，吃完饭还是要去医馆看一下。”他退让了一步道。 秦娆这一次没有拒绝，笑着说了声：“好。” () 第313章 走过深渊，我仍旧深爱这世间（1更） 在姜沉出去之后，秦娆再也压制不住，哇的一下吐了一大口血。 随着一点点解锁那些记忆，她也渐渐地生出了一些情绪，开始又有了喜怒哀乐。 二狗子的死，始终是她心头难以迈过去的坎。 每每想起就痛到锥心。 而随着二狗子这份记忆的解锁，关于秦老爹的那部分也串联起来，记忆碎片疯狂涌进她的脑海里。 一时间，她没能承受住刺激，才会气急攻心。 - 现代社会的秦老爹并不姓秦，而是姓刘，叫刘隼柏，是一个只会吃软饭的懒骨头，偏偏又喜欢吆五喝六的，装大爷。 因为一直娶不上媳妇儿，所以买了女孩的娘秦亭回来。 秦亭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精神不大好的。 后来秦亭的家人找过来，但是刘隼柏并不愿意放人，还联合了全村的人一起抵制秦亭家人。 秦亭家人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便也就只有妥协了，只希望刘隼柏一家能够好好的照顾秦亭。 刘隼柏倒也真的承诺，会好好照顾秦亭一辈子。 甚至在一开始的时候，还常常带着秦亭回去探望秦家父母。 那个时候，秦亭已经彻底疯了，即使是面对自己的父母，也已经不认识了。 也正是因此，刘隼柏才会放心大胆的将人带回去。 秦家老两口见女儿变成这个样子，便也就只能寄托于刘隼柏做个人，余生好好的对待她。 后来女孩降生，秦家老两口更是将遗产全部留给了这个外孙女。 只不过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一直表现的老实巴交的刘隼柏，会在他们刚一去世之后，就带着所有钱，丢下了秦亭母女。 连自己的老父亲老母亲，刘隼柏也一并丢给秦亭。 秦亭是傻了，可很多生活本能却没有丢。 刘隼柏带着钱跑了之后，秦亭既要照顾女儿，还要照顾刘家老两口。 倒不是她善心，而是即使照顾着刘家老两口，还动不动就要挨打挨骂，住在棚子里。 若是不照顾，这个村子连她们母女俩的容身之所都没有。 她想过要带着女儿逃跑，可那些人却又不允许…… 好在刘家老两口没两年就去了，秦亭终于可以守着女儿过安生日子了。 哪怕村里人的闲言碎语，冷言冷语，让女儿并不喜欢她，甚至是厌恶她，不愿与她亲近。 可她还是觉得很高兴。 - 关于秦亭，那个同秦母一般长相的人最后的结局如何，秦娆目前的记忆里还并未出现。 她发现这些记忆不仅不是完整的，还是跳着来的…… 事情到了刘家老两口相继病死，秦亭守着女儿过日子就没了。 之后是关于秦老爹的…… 秦老爹，也就是刘隼柏，在拿着女孩外公外婆留下的钱，去了城里娶了新的老婆之后，倒也过了几年逍遥日子。 可是很快，那些钱就见空了。 刘隼柏和他的新妻子都不是个会赚钱的，也懒惯了，出去捡两个瓶子都要喊累的那一种。 没有了生财之道的他们，很快就开始变卖家产维持生活的日子。 最后将全部身家卖的只剩几身旧衣裳，连个住的地方都没了。 也正是这个时候，女孩被芜荽疯狂带节奏攻击。 可到底，芜荽是个只会写些垃圾文章，赚取人眼球的无良YXH。 身上的前科，比他胡扯出来的画师黑料还要多。 很多人跟风骂一阵子，觉得身心舒爽了之后，也就又想起来芜荽的料了，所以也就渐渐不在关注画师的事情了。 () 第314章 走过深渊，我仍旧深爱这世间（2更） 女孩以为，那些人终于良心发现了，所以收起了那些淬毒的刀子。 结果她还来不及松下一口气，一个自称她父亲的人，就出来爆了更大的料。 这个人就是刘隼柏，他控告女孩不孝，赚了钱也不奉养双亲，让他只能流浪街头，吃剩饭剩菜。 一时间，那些熄下去的谩骂声再一次响了起来。 女孩第一时间就做出了解释，言明她和母亲才是被抛弃的那一方！ 而且，当初刘隼柏拿走了她外公外婆，留给她和母亲所有财产。 可……人们总是习惯去同情弱者。 至少如今看来，刘隼柏的日子是真的不好过。 而女孩，虽然在过去的那段时间里，遭到了不少谩骂羞辱，甚至是死亡威胁…… 可那些在他们看来，都只是网友的一些小打小闹，网上说的话，在难听，也最多就是生气难受一阵子，只要不再上网那不就没什么了么？ 所以仍旧更多人的支持刘隼柏，要求女孩履行赡养责任。 那段时间里，还有不少YXH疯狂发布类似#你养我小，我养你老#之类的话题，很好的蹭了一波热度。 更有很多人，对女孩的声明解释，看都不看，一心坚持是她的错，不辞辛苦的声讨她。 小部分相信她，也看了她声明的人，都忍不住留言劝她，让她出面道个歉，说什么天下无不是的父母，让她别对自己的父亲生恨之类的。 女孩不理解，为什么是刘隼柏的错，却要她出面道歉，还要出钱养他。 女孩明确的发布声明，不会给刘隼柏一分钱，也不会对他进行任何赡养，她认为刘隼柏没有那个资格得到她的赡养。 不是提供了一颗细胞就配称人父母的！ 这份声明一出，立马有各种YXH断章取义，将她描写成一个不孝女。 尤其是芜荽，更是借着黑她的机会，将自己给洗白了…… 没有人愿意相信女孩，因为她活的光鲜亮丽，更有恶毒者咒骂她，在这么多的语言暴力下，还没有去死，可见心里之强大，所以觉得刘隼柏做的那些恶事都不算什么，理应原谅…… 女孩觉得这个世界好像疯了一样，完全的不分黑白，不留余地。 但她仍旧坚持做自己。 她没有向那些恶毒的声音妥协，她甚至做好了誓死捍卫这个决定的准备。 可是先死的……却是二狗子。 那个陪伴了她短暂时光，却让她觉得世间有诸多美好的小家伙。 它本该有美好的一生，却被人，那些丧心病狂的人，用最残忍的方式，剥夺了在这个世上生存的权利。 女孩心里的恶魔，终于成功将她吞噬。 画面再一次变成一片猩红，秦娆能够看到的记忆，仅仅就只有这么多。 可她这一次，却更加确切真实的感受到了女孩的那种绝望、癫狂。 她很想声嘶力竭的嘶吼，她想毁了这个世界，毁了这个世界的一切。 可世间，仍旧是很美好的啊。 她怎么舍得去破坏。 - 姜沉煮了面回来的时候，秦娆已经调整好心态神色，连带着将屋子也都收拾好了，丝毫看不出任何吐血过的痕迹。 “妻主，吃面。” 姜沉将一碗看着就味道寡淡的面条放在秦娆面前。 秦娆是个不愿意浪费食物的人，所以哪怕那面看着就不好吃，她也几大口吃完了。 是真的很难吃。 比当初在小树林里，小家伙给她的烙饼还要难吃。 () 第315章 你害我洗了一天一夜的盘子(3更) 秦娆才刚吃完面，外面就传来了一阵喧闹声，听起来倒像是在打架似得。 “秦娆你给我出来！没有你这样欺负人的！我好心好意救你，结果你却坑我害我！” 梨衣哭哭啼啼的往后院里冲，可苏枞他们也不可能就那么眼睁睁看着她闯进去啊。 那两位，昨个可是整整一天都没有出来。 到了晚上的时候还好一通折腾，噼里啪啦的动静极大来着，今个儿会什么时候醒都不一定。 这要是被这位主儿给闯进去了，那秦娆到时候还不扒了他们的皮儿？ 秦娆万万没想到，昨个就是太累睡的久了一点，这些人居然能够想的这么歪…… 苏梨衣冲了一阵子，实在是冲不进去，干脆也就放弃了，直接坐在院子里哭嚎起来。 “秦娆，你个没良心的！你不负责任你！你出来啊！有胆子做没胆子认是不是！你算什么好汉啊你！还秦亭镇一霸呢，你，你就个……哼！” 苏梨衣想了白天，也没想出来该用什么词骂秦娆，最后只能气哼哼的坐在那哭，连喊都懒得喊了。 她这个样子，像极了被吃干抹净不负责后，上门找负心人的纯良小蠢萌。 众人一时间，看秦娆的目光就更加不一样了。 尤其是姜沉，抓着秦娆的手已经扣紧的不能再紧了。 秦娆感觉她都要被扣下去一块肉了…… “你又闹哪一出？”秦娆没好气的对苏梨衣道。 嫌她睡的地板不够久还是怎么着。 怎么净上赶着给她添堵呢？ 苏梨衣见秦娆出来，立马从地上爬起来，眼泪汪汪的瞪着她：“你还问我！是不是你把我抵给客栈的！害我昨个在那里刷了一天的盘子抵债，但现在才出来！” 她昨个一醒过来，客栈老板就找她要银子了。 她哪里有银子？ 客栈老板顿时就想打人了，可一想到这人是秦娆送来的，又不敢动手了。 最后只能让她去后厨洗盘子抵债。 可怜她长这么大，第一次碰那么冷的水，洗盘子洗的手都糙了。 秦娆当即否认道：“我没有，你别乱说。” 她只是好心好意，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误会，将人送去客栈安置而已。 钱都付了的。 虽然最后还是闹了误会，害她睡了一晚上地板，这会儿还腰疼着呢。 苏梨衣闻言，却是哭的更厉害了：“我真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做过的事情居然不承认，我真是看错你了！” 她那个样子，实在是太像秦娆吃干抹净不负责了。 秦娆立马道：“你这话的我就不乐意听了，我本来就没有做过的事情，我怎么承认。 你这话说出来可是要负责任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给怎么地了呢。 你不要面子，我还是要的！” 休想碰瓷她！ “你敢说不是你把我送去客栈的么！”苏梨衣指着秦娆，大声质问：“客栈老板可是都看清楚了的！” “是我送你去的客栈……”秦娆这一次没有否认了：“可我付了钱的，怎么能是把你抵给客栈呢？” 这锅她可不背！ 苏梨衣闻言，顿时就火了：“你还好意思说你付钱了！你是怎么付的钱！你是把账记在我名下了！你怎么好意思说你付了钱，怎么好意思的！” 她大声的吼了起来，跟被老虎附身的HelloKityy似得。 秦娆却很淡定的开口：“你住的，当然是你付钱。”理直气也壮！ () 第316章 都不哄哄人家！(4更) 苏梨衣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气晕了过去。 秦娆吓得，赶忙拉着姜沉往后退了两步。 这真的就是来碰瓷的吧！ 说倒就倒也忒吓人了…… 等确定地上的人还有呼吸，秦娆方才上前，准备将人打横抱起来。 结果姜沉就不乐意了：“还是让我来吧，妻主！” 当着他的面，又要去抱野男人！ 过分！ 秦娆闻言，不免多看了他一眼：“你确定？” 姜沉想要点头，但是对上秦娆的目光，一时又有些不确定了。 怕被休。 咬了咬牙，他决定转过头不去看这令人糟心的场景。 秦娆将人抱到客房，又让花花去请了周大夫过来。 这时候，吴知府同吴夫人也闻声过来了。 秦娆道：“吴夫人来的正巧，刚有个人晕了过去，不知道能不能劳烦一下吴夫人照看。” 这个要求，说起来是有些失礼的。 可她也没办法啊！ 秦娆这个时候才发现，她这里不仅仅是缺厨子，还缺丫鬟了。 也怪她平日里糙惯了，早早地就出来摸爬滚打，都快忘了她是个姑娘的事儿了。 吴夫人心里头也奇怪，觉得秦娆不是会做这般失礼之事的人。 尤其是她看过那人之后，发现是个年轻的小伙子…… “这恐怕……”不合适几个字还没有说出口，秦娆就拉着吴夫人到一旁，附耳轻声道：“她是个女的。” 吴夫人微讶。 她自认为也算是阅人无数了，可还真就没有瞧出来苏梨衣是个姑娘。 秦娆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这事儿还请夫人代为保密，千万不要泄露了。” 虽然她也不知道苏梨衣女扮男装是为啥，但就凭着这丫头粘包赖的本事…… 还是守着点秘密吧，不然后半生都赖上她，那她还过不过日子了。 周良很快就被请了过来。 仔细的检查了一番后，道：“这人没什么大事，就是着了点风寒，又受了些累，加之也没吃什么东西，所以才会晕倒了。” 秦娆闻言这才放心了，又请周良去帮秦母诊个平安脉才放人。 秦母自回来之后，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睡着。 周良应了声好，帮着诊了脉。 “令堂并没有什么问题，一切都好着呢，只是躺久了要注意勤翻身，免得生了褥疮。”他叮嘱道。 秦娆点头记下，付了诊金，让人将周良送走，顺便去给苏梨衣抓药。 这就是摊上了个祖宗。 想了想，秦娆带着姜沉去了牙行，准备买两个小丫鬟。 她纵使有心想要照顾秦母，也根本空不出来那么多时间，还有这么一大家子要养活呢。 而且家里还有个小丫头呢，最近都是苏枞在带着，可到底男女有别，之前是她忽略这个事情了。 所以丫鬟必须得准备了。 也省的家里都是一些大老爷们，有点什么事情也不方便。 只是一路上，姜沉都不怎么高兴。 秦娆约摸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她丝毫没有解释的意思。 让他踹她！ 到现在她这腰还疼着呢。 可看着小夫郎恹恹的，她又有些于心不忍…… “想什么呢？”秦娆状似无意的开口：“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被戳破了心思的姜沉，顿时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似得炸了起来：“谁，谁吃醋了！我才没有呢！” 秦娆淡淡的哦了一声。 姜沉看她。 然后呢？ 哦一声就没了？ 都不哄哄人家的么？ () 第317章 自荐为奴(5更) 两人一直快到牙行，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将要转到拐角巷子的时候，突然闪出一道寒光，秦娆本能的将姜沉护在怀里，带着他离开了原地。 “谁？”她冷声道，目光警惕的盯着巷子口。 空气安静了一阵子，方才传出一声轻笑：“秦老板好身法。” 秦娆冷眼盯着出声的方向，未语。 那人好像也不介意，继续说道：“秦老板这是要去牙行？” 说话之人终于缓缓从巷子里走了出来：“可是要买人？” 秦娆淡漠道：“是如何，不是又如何？似乎这同你没什么关系。” 女子咯咯地笑了起来：“秦老板知道我是谁？怎么就知道同我没关系呢？” “君拂面的老板醉清秋。”秦娆声音泛冷，轻轻抚拍着姜沉的后背。 女子明显的愣了一下，好一会儿后才重新整理好了面部表情，再次笑了起来：“秦老板不愧是秦亭镇的百事通，人人皆知秦老板的凶恶之名，却都忽略了，秦老板对这秦亭镇了如指掌的本事。 也难怪呢，毕竟秦老板可是连大虞律都能倒着背的人。 想来是有过目不忘的好本事。” 这秦亭镇不少人都知道君拂面，可知道君拂面背后老板是谁的，还真就没有几个。 或者说……根本没有。 连苏梓赵大竹这些同君拂面多有往来的人，都不曾见过醉清秋。 可秦娆却知道。 醉清秋甚至都忍不住要怀疑了，这秦亭镇上到底有没有秦娆不知道的人。 秦娆懒得理会她的奉承，她不知道不认识的人多了。 不过是对那些暗处的势力略有了解罢了。 “你有什么事。”她冷淡的语气里，明显有些不耐烦。 醉清秋捏着帕子捂了嘴：“呦，瞧瞧秦老板这话说的，没事难道就不能同您说说话了么？” 秦娆瞥了她一眼，很认真的嗯了一声。 醉春秋：…… “没事就别挡路。”秦娆将人拨开，带着小夫郎就要走。 “哎！”醉春秋见状，也不故作扭捏了，拦在秦娆身前，快速的说道：“秦老板不是要去买下人么？正好我也想跟着秦老板，不如你收下我如何？” 秦娆目光凉凉的瞥了她一眼：“丑拒。” 醉春秋：…… 你不知道说女孩子丑很过分么！ “秦老板连那几个大块头都能收下，也不至于少我这一碗饭吧！”醉春秋不死心道。 秦娆闻言停住了脚：“你什么意思？” 这人……和那十二个壮汉是一伙的？ “字面意思。”醉春秋见她缓了态度，便也就不急了：“我同那十二个大块头一样，是我家旧主送给秦老板的礼物。” “你家旧主是谁。”秦娆道。 醉春秋笑了笑，也不急着回答，像是要吊着胃口一般，凑上前来想扑上秦娆。 秦娆错了一步躲开了。 醉春秋差一点扑到地上，神色有些恼怒：“秦老板一直都是如此不懂得怜香惜玉的么！” 她可是女孩子诶！ 秦娆想了想家里头的苏梨衣，好像不止被她踹过，还被她摔过推过丢过。 所以她很正经的点了下头：“是啊，有问题么？” 醉春秋气的鼻子都要歪了：“秦老板是不想知道我家旧主是谁了么？” 秦娆看了她一眼，然后毫不犹豫的转身走了。 爱说不说。 她还真就没那么多好奇心。 反正那几个壮汉，既不吃她的，也不喝她的，连住的地方都是自我解决的。 平时还不多话，让干啥干啥。 爱谁派来谁派来的。 左不过也碍不着她，更监视不到她。 比眼前这个好多了。 () 第318章 秦娆这个渣渣，惯会吃干抹净不承认(6更) 醉春秋看着秦娆的背影，直接傻了…… 这人怎么回事啊！ 好奇心呢？ 问都不多问一句，就走了？ 在问一句她就说了啊！ 没办法，她只好追了上去。 可秦娆摆明了态度，对她没兴趣，不想理，哪来的回哪去。 醉春秋这下子彻底慌了，也不敢拿乔了，哀求道：“秦老板，刚刚是我的不对，是我不懂事，我……” “怎么，我不收下你，你还得以死谢罪？”秦娆淡淡的打断了她的话问。 醉春秋眼中顿时盛满了可怜，点了点头。 秦娆哦了一声：“那你放心的去吧，以后每逢清明中元，我会给你烧纸钱的。” 醉清秋：…… 你这什么套路。 美人梨花带雨你都不怜惜一下，还要给我烧纸钱？ 秦娆见她还傻愣愣的站在原地，有些肉痛的说道：“最多我在给你准备一口薄棺，多的可不行，我穷着呢。” 醉春秋：…… 但她很快就眼睛亮了亮，再一次挡在秦娆面前：“秦老板收下我，整个君拂面都是你的。 虽然只是一个花楼，可这背后也有诸多势力牵扯，且虽说谈不上日进斗金，可生意也是十分不错的，一天少说也有几百……” 醉清秋鼓吹君拂面有多赚钱的话还没说完，秦娆就已经出声打断了她：“成交。” “成……”醉清秋愣住了，显然是没想到秦娆同意的这么快。 她怎么忽然有种感觉，秦娆就是想把她的君拂面给骗走！ “这么说，秦老板是同意了？”她试探着问。 想着可能是她想太多了。 结果就见秦娆点了下头，淡淡道：“同意。你是现在就跟我去衙门办过户手续，还是回去准备准备？” 醉春秋：…… 忽然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她脸上的表情僵了僵，勉强挤了个笑出来：“都，都听秦老板的。” 秦娆给了她一个你很上道的眼神：“那就现在去吧。” 正好她也不用去牙行了，直接从君拂面挑人就行了。 省钱。 大虞的花楼里，大多数都是从正经牙行里买来的人，私下交易是要吃板子的。 且每年都要由官府进行核检，一旦出现来路不明的，不正当的交易，便要被查封，所有涉事人员都要下狱。 这主要是为了打击人贩子。 虽然不见得能完全杜绝，不然也不会出现姜沉被卖的事情。 但多少也是有些效果的。 - 醉清秋这一路都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直到手续办好，君拂面成了秦娆名下……啊，不，是成了姜沉名下的财产，她才终于忍不住开口：“现在秦老板能带我回家了吧？” 秦娆故作不解：“为什么带你回家？” 醉春秋没想到秦娆会过后不认账，顿时瞪大了眼睛：“秦老板该不会是吃干抹净不认账了吧！你刚刚可是答应了的！” “我答应什么了？”秦娆一脸我不知道你别乱说的样子。 “你……”醉春秋气的说话都不利索了：“你答应了收下我的！” 秦娆哦了一声：“是啊，可收下归收下，不代表要带回家。” 醉春秋不解。 “就你说的那几个，他们都是自行解决食宿问题的。”秦娆此刻心情颇好的给她解释道：“从来不用我操心的，也不经常在我面前乱晃，乖的很。” 醉春秋傻了。 偏偏秦娆还很好心道：“不过你应该不太习惯风餐露宿，要是想留宿在君拂面也行，我不是那般不讲情面的人。” 醉春秋这会儿明显已经不相信她了，满满的都是怀疑态度。 果然就听秦娆道：“食宿费一天五两银，童叟无欺。” () 第319章 坐地起价娆(7更) 醉春秋听了这话，气的差一点把牙给咬碎了。 听听，听听，这说的还叫人话么！ 还一天五两银，童叟无欺！ 她就是去住客栈上房，也用不上五两银的好么！ 秦娆看出来她满脸都在嫌贵，但也并不在意。 反而是颇为好心情的开口道：“看来君拂面也不是很得你的眼，那我也就不多这个事了，自行安置吧。 我那饭馆也没那么规矩，不讲究什么准时准点的，午饭前半个时辰能来上工就成。” 醉清秋：…… 你是不是带入角色太快了些！ 而且我也不是来给你饭馆打工的好么！ 她气哼哼的开口：“我对这秦亭镇不如秦老板那么熟悉，一时半会儿的也找不到什么好去处，就住君拂面了，这是一个月的食宿费！” 她爽利的掏了一张二百两的银票出来，仿佛是想在气势上压倒对方似得。 秦娆面不改色的接过，淡声道：“不够。” ？？？ 醉清秋一脸茫然。 “怎么不够了，一天五两银，一个月也不过就一百五十两银！我这可是足足二百两银！”她大声道。 气势不够，声音来凑。 “涨价了，现在十两银一天，不包吃。”秦娆面无表情的，丝毫不觉得坐地起价有什么不对。 醉春秋脱口而出：“你抢钱吧！”明显的不愿意买账。 秦娆哦了一声：“那二十两。” 醉春秋：…… 她很想继续刚下去。 可是兜里的银子不允许。 一脸肉痛的从荷包里拿出剩下的几张银票，统共也就凑了六百两。 秦娆十分有兴致的补了一刀：“不包吃哦！” 解锁了记忆也不全无好处，至少能做出来的表情多了。 虽然她觉得情绪这个东西挺鸡肋的。 - 坑了醉清秋一把，秦娆心情美了两分，带着姜沉去了君拂面。 姜沉明显对这里十分抗拒。 “我在。”秦娆拉紧他的声，坚定的开口：“而且现在，它是属于你的了。那些事不会发生了。 就是那些人你不想见，也可以把他们都赶出去。” 姜沉仍旧有些不安，紧紧的咬着唇。 但想到秦娆的一番心意，他便又极力的克制着自己。 秦娆瞧出来了，轻抚着他的后背：“如果你实在不喜欢，咱们这就回去。” “不，没，没事……”姜沉给自己打气：“我可以的。” 君拂面是一个三层的小楼，围成了四四方方一圈，占地不算小，光中间的院子，就差不多有三进了。 这在寸土寸金的中街可是头一份。 就是程家的聚客来，也没有这么大。 里头光是杂役，就有四十五人。 花娘三十六人，小丫鬟四十七人。 负责安保的打手二十九人。 小倌儿也足有十五人。 这还不包括刚从牙行挑回来，还没有调教好的那些新人。 秦娆就是去见了这些新人。 差不多都是十五六岁上下的丫头。 “这些你们买来，是准备都用来接客？”秦娆看着一旁醉清秋道。 “哪能呢！接客的也不过就那么三五个。”醉春秋虽然气秦娆坑她，但还是很尽责的没有闹脾气，该答什么答什么。 玩笑归玩笑，该有的界限还是要有的。 她道：“君拂面主要是个听曲说话的地方，外加酒好，所以生意一直不错。 这些人待调教好之后，有些会送到一些大户人家，或者达官贵人的府里头，还有一些会送进宫里，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伺候贵人。” () 第320章 秦娆不一样了 (8更) 秦娆听了，不免觉得有些稀奇。 “你们这业务还挺广泛，还能送进宫？” 醉清秋不免得意了两分：“那是自然，要不然我们哪能头一批挑这些官牙下来的人出来呢？ 这些大多都是大户人家出身，重新调教也更加简单，潜力也大。” “你家旧主同宫里的关系匪浅嘛！”秦娆冷不丁的说道。 “那是，我……”醉清秋的声音猛地停住，尴尬的笑了笑，掩饰脸上的不自然：“秦老板挑人吧。” 醉清秋不愿意多说，秦娆也懒得多问。 她心里头约摸有了点数。 醉清秋虽然嘴上说，自己是同那些壮汉一样，是对方送给她的礼物。 可实际上，那十二个壮汉说是送给她的，可能还有几分可信。 醉清秋嘛，就很难说了。 就算真的送给她，她也是不敢用的。 毕竟，醉清秋可没有把她当主上的意思。 - 秦娆挑了两个稳重少言的姑娘。 之后便不准备继续在这里呆了。 君拂面仍旧还是如常的交给醉清秋打理。 她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以后再挑人进来，无论是私人的，还是哪个牙行的，都要先知会她一声。 她相信，赵大竹还会再出现的。 虽然同苏梓做了约定，可谁知道那人会不会出尔反尔呢。 总归是多做几手准备的好。 就算今个醉清秋不出现，她也迟早会对君拂面下手的。 她还想顺着赵大竹这根藤，摸出后面的那些瓜呢。 伤害了小夫郎的，一个也跑不了。 - 就在秦娆准备带着人离开的时候，人群里突然传来了喊声：“等一等！” 秦娆面无表情的看了过去。 那人许是被吓到了，好一阵子没有出声说话。 秦娆的耐心有限，正准备无视了，却在转头时，发现她刚挑出来的两个小姑娘，其中一个十分紧张的样子。 “认识？”她淡淡的问了一句。 那姑娘一脸慌乱的跪了下去，支支吾吾的，急得说不出话来。 秦娆觉得无趣，似乎也没有要继续追问的意思。 这时，最先开口的喊她的那个丫头说话了：“你把我们也带走！” 秦娆闻言，不免笑了：“为什么要把你们也带走。” 秦娆瞧了瞧一旁站着那个，无悲无喜的姑娘。 又瞅了瞅，刚刚人群里，对她发号施令的小丫头身旁站着那个。 啧，有三分相似啊。 这可别是什么姐姐妹妹间的恩怨情仇宅斗戏吧。 她对醉清秋招了招手，要了两张椅子过来。 “我瞧着这里面像是有故事的样子，不如你们说来，我听听？” 秦娆拉着姜沉坐下，漫不经心的玩着他的手指。 姜沉这会儿也没那么的不安了，主要是被秦娆给转移了注意力。 你就不能玩自己的手么！ 而且，他还发现了秦娆的一些不同，就好像……一个石头人突然有了血肉，多了情感。 以前的秦娆，冷心冷肺的，哪里会对这些闲事感兴趣。 可此时，她却显得颇有兴致，就差在要两把瓜子，一壶茶水了。 那丫头见秦娆不走了，胆子又大了两分：“你连她们两个都看得上，自然没有看不上我们两个的道理。” 噗！ 人群里，不免传来了几声没忍住的笑。 那丫头被笑的有些恼了，跺脚道：“笑什么，你们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 第321章 大宅门里的二三事（9更和10更） 开口喊住秦娆的丫头叫花芽，跟在她身边的，是她原本的主家小姐，姓艾，闺名荻栝。 被她挑出来的两个人，也是艾家的家眷。 跪着的这个是艾家大小姐从前的丫鬟，叫霖儿。 一旁那个不悲不喜的姑娘，看起来似乎对世间事毫不在意的人，就是艾家大小姐，闺名香瑜。 艾家原本也是风光无限的大户人家，可一朝树倒，多的是人来落井下石。 主要也是因为从前的艾家女眷没少得罪人。 其中要说最厉害的，便就是艾荻栝这位二小姐。 这位二小姐是继室所出，又算老来得女，全家人都宠得不行。 从小到大，都是要什么给什么，加之那时候艾家颇为受器重，就连皇宫禁苑也是随意进的。 艾家二小姐少时还得过永昌帝一句夸赞，说她天真率性。 因为这么一句评价，不仅艾家这个继室开始嚣张得意起来。 就是艾家二小姐，平日里也惯是一个嚣张跋扈，连郡主皇亲都不曾放在眼里。 对待艾家大小姐更是一直很不友好，事事都要与之攀比，若是比不过，便要去搞破坏。 以至于艾家大小姐年近十七，仍旧无人敢娶。 直到后来艾家突然蒙难，一家子都被下了大狱。 艾家二小姐一下子从天上跌到地上，连身边的丫鬟都敢对她颐指气使了。 花芽在吼了众人一番之后，便伸手拧了艾家二小姐一把：“你倒是吭声啊，哑巴了嘛？大小姐都被人带走过好日子去了，你还想留在这里，以后出去接客不成？ 就算你想，也别拖累我啊！我可不想留在这种腌臜地方。” 花芽明显是平日里就仗势欺人惯了，恨不能用鼻孔去看人。 艾家二小姐吃痛，忍不住将目光投向艾家大小姐：“大姐，你带着我一起走！我不想留在这里！” 丝毫不见求人的态度，反而更像是命令。 可见平日里是习惯了如此的。 “你我同为阶下之囚，不过是一样的人，二妹妹难为我了。”艾家大小姐声音淡淡，无悲无喜。 倒是霖儿带了哭腔，朝秦娆开口道：“这位贵人，您要换就换掉霖儿吧，别换掉我家小姐。” 秦娆用手托了下巴，半个身子靠在姜沉那里：“为什么你会这么想呢？” 她只要不是脑子有问题，都犯不着去要两个脑子真有问题的麻烦吧。 她是来挑丫鬟的，不是来挑大小姐的。 换了那俩带回去，到底以后谁伺候谁啊？ “因为以前但凡有这种事，都是我家小姐吃亏……”霖儿抹了抹眼睛道：“我，我其实会做很多事的，我还吃的很少，一个顶两个的……” “会做饭么？”秦娆突然道。 霖儿微愣，随后摇了摇了头。 “会劈柴么？” 霖儿仍旧摇头。 “挑水宰鱼杀鸡呢？” 霖儿直接呆愣的连摇头都忘了。 就在她以为肯定要被换掉的时候，另一个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我会。” 正是艾家大小姐。 “你会？”秦娆不免多看了她两眼。 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居然说她会做饭劈柴，杀鸡宰鱼？ “是。”艾香瑜没有多说什么类似保证的话，只是一个是字，格外坚定。 “你想我带她一起走么？”秦娆指了指人群里的艾家二小姐。 艾香瑜看都没看那个妹妹一眼，斩钉截铁道：“不想。” “你疯了！我是你妹妹！你说什么胡话呢！”艾家二小姐闻言，立马就恨不得冲上来撕她的嘴。 连花芽也是皱眉冷眼的瞪着她。 觉得她没脑子。 连同胞妹妹都抛弃，这么冷血无情，哪个主家还敢要？ “那便走吧。”秦娆站起身来，无意再让这场闹剧继续下去。 花芽见她如此，顿时大骂道：“你这人脑子有病吧？连她们这样的货色都瞧得上，凭什么不带我们走？” “因为你们蠢啊！”秦娆停了下来，看着那两个人道。 脑中再一次涌进了一些零碎的记忆。 可是却并没有解锁…… 那些记忆就像是找不到拼凑的方法一样，悬浮在原地，没有整合的意思。 秦娆觉得有些稀奇。 怎么两个智障也能触发记忆碎片了。 她前世到底遇见了一些什么奇葩。 但她没有深究。 带着香瑜和霖儿走了。 至于那两个放进古装剧连片头曲都活不过去的人，自有君拂面的管事会处理。 - 回了小饭馆，秦娆当真就让香瑜去宰鱼了。 她准备晚上吃鱼肉火锅。 梨衣这会儿已经醒了，也没有在哭闹了，就是把秦娆家里头的点心糖果小零食，给吃的快要见了底。 看到秦娆的时候，明显还有些气哼哼的。 一副我不想搭理你，你要是想跟我说话，就赶紧来哄我的样子。 秦娆连个眼神都没给她，带着姜沉回屋歇午觉了。 可姜沉明显的睡不着。 “有心事？”秦娆闭着眼睛问。 姜沉瞅了瞅她，确定她没有睁眼，不免奇道：“妻主怎么知道？” “你呼吸都乱了。”秦娆睁开眼，揉了揉他的脑袋：“怎么了？” 姜沉犹豫了一阵子：“妻主为什么要把君拂面给我？还有那个人，她说什么给妻主的礼物……” “你不喜欢么？”秦娆道：“我只是觉得，把它给你，或许会更容易让你释怀也说不定。” 姜沉摇了摇头：“其实有妻主在就好了，我现在只想同你在一起。” 砰！ 秦娆脑子里的那些零碎记忆，像是被按到了机关一样，全部的炸开，最后整合到了一起。 这一次她看到了姜沉。 现代的姜沉…… 但这一次的记忆仅仅只是一个画面而已，并没有像之前那般，如同电影一样播放。 正当她想探寻更多记忆的时候，外面响起了敲门声：“娆姐，外面有一个老大爷找你，说是咱们秦亭镇的教谕。” 秦亭镇的教谕找她做什么…… 虽然心里头疑惑，但她还是压下了心头的困惑，没在追究那些记忆碎片的事情，快速起身拾掇好，出去见了人。 秦亭镇的教谕是个中年男人，微微有些胖。 他一见到秦娆，就先笑成了球：“诶呀，秦老板，久闻其名……” “有事说事。”秦娆面无表情的打断他。 黄教谕：…… 这么无情的么。 他有些尴尬的咳了咳：“啊，是这样，我是为了此次三府会学而来。” () 第322章 在你心里我是哈士奇么(1更) 此次三府会学，代表秦亭镇参赛的，是要从这次县学入学考试的前十名，和拿着保荐信的人中，选取最优秀的六名为代表。 而如今，县学前十名已经到书院报道参加集训多日，拿着保荐信的，也已经陆陆续续的齐了。 唯独还差两个胡大可给出去的名额。 黄教谕一问之下，才知道这剩下的两个名额在秦娆手里。 吓得他差点当场心肌梗塞去世。 这谁敢去请啊！ 万一人家并不想来，或者时机不对，秦娆一气之下把县学给拆了。 可要是不请，万一事后秦娆知道有这么个集训选拔，她却没有参加，一气之下把县学给拆了。 可要是秦娆来了，又想要出赛的名额，他们是给还是不给？ 不给的话，秦娆一气之下把县学给拆了。 除了这些，黄教谕还很愁，万一秦娆怪他们通知的晚了，一气之下把县学给拆了。 不够重视她，觉得对待她不够隆重，一气之下把县学给拆了…… 总之，就是各种担心秦娆一气之下把县学给拆了。 秦娆：…… 我特喵在你心里是只哈士奇是么？ “那个，就是……”黄教谕紧张的搓小手，咳了好几声，才勉勉强强找回自己的声音来：“咱们县学这不是拿到了主办三府会学的资格了嘛。 三府会学你也知道，是一次比较盛大的学子比试，在这上面拿到好的名次，对以后县学能够分配到的资源也是有极大影响的。 这不，下个月十二号，就是会学开幕式，等到明年二月二就是正式大比。 所以，那个……” 黄教谕说在前头的铺垫很长，秦娆听了半天也没抓到重点。 “你们缺厨子？”她目前只想到了这一种可能。 黄教谕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明明是冬日里，额头上却是豆大的汗珠往外冒。 这……他该说缺啊，还是不缺啊。 说缺，会不会让大佬不高兴？觉得就把她当一个厨子，不怎么尊重啥的…… 说不缺，会不会让大佬不高兴？觉得不给她面子，连请厨子都不找她…… 黄教谕觉得自己好难。 秦娆见他好久不吭声，眉头皱了皱：“不缺厨子？” “缺！” 黄教谕嗷的一声叫了出来！ 差点就心肌梗塞了好么。 太难了。 秦娆眼中略略有了些嫌弃，觉得这个人很可能是有病病。 缺就缺呗，干嘛搞得一副被踩到尾巴的样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老鼠精转世，且尾巴收不回去，拖的老长那种。 “黄教谕来找我，是要聘用我过去做饭？招待贵客？” 秦娆想了想，也就只有这么一种可能。 连苏梓那个家伙，也就仅仅只是一个评委，想来其他人应该更有身份。 那也就有可能更加嘴刁。 来找她倒也合情合理。 黄教谕却觉得心堵的更厉害了。 完了完了，大佬都开始提要求了。 他这是该答应啊，还是该答应啊！ “啊，是，是的……” 求生欲极强的黄教谕，没有丝毫思想斗争，便答应了。 “另，另外还有一件事。”他小心翼翼的打量着秦娆，确定她神色没有什么发怒的迹象，方才快速说道：“现在有个初冬集训，需要入学考试前十和有保荐信的学子一同参加，之后根据考核成绩选出前六的学子，代表秦亭镇县学参赛！” 他一口气说完，差点没把自己憋死。 秦娆看着他：其实你丫的根本不是来找我做饭的吧！ 这有什么是不能直说的…… 非要七拐八弯的，何苦呢。 () 第323章 黄教谕要心肌梗塞(2更) 秦娆让人把秦秫喊了出来，同他说了关于县学有这么个集训的事情。 黄教谕一看保荐信居然是给了秦秫这么一个半大孩子，顿时就更加的心肌梗塞了。 好歹秦娆上场，他还能安慰一下自个，人家大虞律背的好啊！ 至少这记忆力上是不差的。 到时候大不了求爷爷告奶奶，当祖宗似得哄一哄，让她多少背一些考点什么的，到时候最少也能撑住一个面子。 到时候加上秦娆的凶名，估计也不太会有多少人自寻死路出来叭叭。 偏偏秦秫听了，很是高兴：“是比二狗子考的名次还厉害的么？” 秦娆点了点头。 “那我不仅可以上学了，还能去参加比赛，一举成名嘛？”秦秫满眼都是小星星，很是期盼的看着秦娆。 秦娆想了想，觉得秦秫最近的学习成果还是不错的，几套卷纸做下来，基础知识很稳固，就是临场心态差了一些，有待加强。 但是拿个名次，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她瞅了瞅黄教谕，明显不怎么灵光的样子，顿时就更肯定了两分：“嗯，小秫一定可以的。” 黄教谕听了这话，简直想晕过去。 他说什么来着？他说什么来着！ 他担心的事情，到底还是发生了！ 这下子，秦娆不仅仅是要名额了，还想要名次！！！ 心口好沉啊！好像压了好几块石头。 给个名额不是问题，毕竟保住县学更要紧。 可到时候要是拿不到名次，那县学岂不是仍旧不保？ 秦秫不知道黄教谕心里是如何想的，他十分欢快的开口：“那我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娘，她知道了一定也会很高兴，到时候就会好起来了。” 秦娆听了这话，不免有些心酸，爱怜的摸了摸他的头：“嗯，会的。娘一定会好起来的。” 秦秫得到了肯定，更加高兴了，兴冲冲的跑进屋，要告诉秦母这个好消息。 他不是一个没用的废物，他有机会比二狗子更厉害的！ 心里头有了信念，秦秫努力的劲头儿就足了，以至于在之后的日子里，更加拼命学习，无时无刻不在努力成为第一。 就是想着秦母知道了，或许会以他为骄傲，然后快点好起来。 同样也想着不让秦娆失望。 姐姐是个很厉害的人呢！ 会写好多好多卷纸。 可姜沉看了秦秫欢快的样子，却难免有些失落。 那保荐信，曾经他也有来着…… 秦娆察觉到他的情绪，不免问道：“怎么了？” 姜沉慌乱的收拾好情绪，低垂着头不敢去看秦娆：“没，没事……就，就是挺为小秫高兴的，娘应该也会很高兴……” “所以，你不高兴？”秦娆一针见血道。 姜沉闻言，以为秦娆是在怪罪他，赶忙跪了下去，辩白道：“我没有，妻主！我是真的为小秫高兴的，能参加会学是天大的喜事，我，我怎么可能会不高兴，我……” 秦娆伸手将他拉了起来，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大反应：“所以你要好好努力学习，争取在集训考核上，拿一个好成绩回来给我。” 姜沉愣住。 一时有些没明白过来秦娆的意思。 倒是黄教谕，他知道秦娆手里有两张保荐信，一张给了秦秫，那另一张八成就是给了这个小子…… 看起来不大聪明的样子。 唉！ 今年的三府会学，秦亭镇怕是没什么指望了。 这统共六个名额，浪费了两个…… () 第324章 今天你不把我放在眼里，明天想求我也来不及(3更) 黄教谕现在最怕的，就是秦娆也想上场。 这一下子折进去三个名额，秦亭镇怕是只有垫底的命了。 秦娆要是知道黄教谕在想什么，肯定白眼翻上天。 世人啊，总是逃不过真香定律的。 今天黄教谕看不上秦娆，改日想求都找不到门。 - 秦娆这会儿正戳着傻愣愣的姜沉，小家伙的脸上最近长了肉，软乎乎的。 “难道你忘了自己也是有保荐信的？” 姜沉当然没有忘，可是那信不是给了秦秫…… 他呆愣愣了好长一阵子，仍旧是觉得十分不真实：“那，那信……不是，只有一张？” 秦娆一听这话，就知道他刚刚那一副模样是为什么了。 合着小东西一直以为保荐信只有一份，她为了安秦母的心，也是为了安秦秫的心，将原本给他的保荐信拿回来给了秦秫？ 她有些忍不住想要打人了。 但最后还是没舍得动手，转而戳了一下姜沉的小脑袋：“想什么呢？自己的东西放在哪里了都不记得不成？” 姜沉怎么可能会忘。 他激动的有些手足无措，好半天后才想起来进屋去翻找当时他装保荐信的匣子。 小院里的东西搬过来之后，一直就没怎么动过。 主要是一事接着一事的，秦娆也没什么时间拾掇。 便一直原封不动的在那里搁着。 姜沉很快就找到了。 等看到那张保荐信好生生的躺在那里，根本就没有人动过，他激动的快要说不出话来。 这会儿就像是在做梦一样的不真实。 他小跑着冲出去，在临近秦娆的时候，直接飞扑了上去，撞得秦娆倒退了好几步，方才勉强的抱住他。 嘶啊！ 她那弱柳扶风般的腰。 真的要断了…… “又胡闹什么！”秦娆板了脸训他：“你就不怕我接不住你，到时候摔伤么！多大个人了，还没个轻重！” 姜沉这会子，即使被训了也还是很开心：“多大了也没有妻主你大。” 秦娆：…… 少年你这是在嫌弃我老哦？ 怕不是想挨打！ “妻主一定会接住我的！”姜沉吧唧一大口，落在秦娆的脑门上：“我相信妻主！你最好啦！” 秦娆哼哼了两声，抬手不轻不重的在他身后拍了一下：“别以为说好话我就不生气了。下次不许再这样了，知道嘛？ 你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再有下次，看我不把你腿打折！” 姜沉也学着她哼哼了两声：“就不！” 嘿！ 臭小子长本事了！ 不仅敢跟她闹了，还敢顶嘴了？ 秦娆看着这样的姜沉，气归气，脸上的笑意也是掩不住的。 她伸手揉了揉姜沉的小脑袋，语气轻柔了两分：“要听话，以后不能这样了，知道么？不要轻易相信别人，我也不行，总有一天我是无法接住你的。” 姜沉嘟了嘟嘴：“可妻主不是别人呀，我相信妻主。” “没有人可以保护你一辈子的，小傻子。” “好嘛好嘛。”姜沉嘴上答应着，心里头却仍旧不当回事。 他的妻主，是全世间最好的娆！ 是他的光！ 是他无尽的力量！ - 黄教谕觉得他不单单会心肌梗塞，还会牙疼…… 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还是个一直没成家立业的人，突然被塞了一把狗粮。 难过！ 心肌梗塞！ 他咳了一声，提醒两个人注意一下他还在呢。 不想秦娆偏头看了他一眼，满满的都是嫌弃：“你还没走啊！” 黄教谕：…… 感觉不仅心肌梗塞……还有点碎了。 () 第325章 吃饭可是要给钱的（4更） 秦娆看着黄教谕仍旧没有离开的意思，顿时就严肃了起来。 “黄教谕，虽然你年纪不小了，我理应尊老爱幼一次。 可我这里到底是饭馆，打开门做生意的那一种，吃饭可是要给钱的。” 蹭饭这个苗头，那是万万不能开的。 必须见到一个掐死一个。 不然怕是要不知道会有多少个苏梨衣了。 那丫头此刻已经是恨不能吃穷她了。 黄教谕听明白了她这话里头的意思来，顿时吹胡子瞪眼睛起来，也不管她是什么秦娆不秦娆的了。 “老夫是那种眼皮子浅的人么？我会为了区区一顿饭，赖着不走？” 某眼皮子浅的知府，这会儿正跟梨衣因为一条牛肉干而大打出手呢。 眼看着都打红眼了，就要分出胜负了，牛肉干进了吴夫人的嘴里。 - 黄教谕气哼哼的，就差没撸胳膊挽袖子，跳脚打人了。 “我只是担心你们一个两个的，得意忘形，把去报道的事情给忘记了。 如今离集训结束，也没剩下多少天，别不上心。 你们已经耽误了很长时间了，落下的课程很多，再耽误下去，就是想追赶也追不上了！” 秦娆不以为意的反驳：“就是耽搁了，那也是你们通知的不及时，要真的因此落了榜，那也该你们负全责。” 黄教谕一噎。 这话，他还真的就无法反驳…… 而且他最担心的事情，到底还是来了么？ 秦娆这是在为开口要名额、要名次做铺垫了吧？ 要命啊！ 得赶紧走！ “总之，你们记住去报道就成！” 说完这么一句，他赶忙就溜了。 生怕慢一点，就被秦娆喊下提要求。 秦娆见他突然一副火烧屁股的样子，越发觉得这老头儿奇怪，喜怒无常的。 于是还不忘叮嘱了一下姜沉：“你去了那个什么集训，要是碰到这个老头儿了，记得没事儿离他远一点儿，免得被他传染了脑子不灵光的毛病。” 姜沉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好！我都听妻主的。” 秦娆将人放下来，弹了一下他的脑门：“小东西怎么突然间这么听话？难道就是因为知道了你的保荐信没有被我没收？” 姜沉噘了噘嘴，哼声道：“才没有呢！” 但他还是很认真的解释道：“我承认，在一开始知道小秫可以去参加三府会学的集训，有可能得到出赛的资格时，我是有那么一丢丢嫉妒的。 但是真的只有一丢丢哦。 我其实也很为他高兴的！” 姜沉像是没长骨头一样，歪在秦娆怀里：“但我也是真的很羡慕，因为我也想要那个样子。 可我也很清楚，妻主你现在给我的已经很多了。 余下的，我若有想要的，就应该由我自己努力去争取才是。 虽然我会错过这一次的三府会学，但是我当时想着，我还可以努力争取下一次的机会的！ 而眼下，我更应该努力学习，争取在明年考上县学。” 姜沉仰着头看秦娆：“我当时是有一点小失落的，也觉得很遗憾，但是妻主你最后又给了我一个这么大的惊喜，我就又很开心。 但我保证，我听话绝对不是因为这份保荐信！” 秦娆闻言笑了笑，声音轻松：“那是因为什么呀？” “因为我发现我有了一个宝贝。”姜沉眼中有光：“我有这世间最最最好的妻主！我之前有很多不懂事的地方，谢谢你，一直没有放弃我！” () 第326章 谢谢你一直不曾放弃我（5更） 谢谢你一直不曾放弃我。 姜沉的话钻进秦娆的耳朵里，将原本卡带一样的记忆碎片激活了。 她的脑海里，再一次开始放起电影来。 - 画面里的少年十分干净，只是眸子灰败，透露着死寂，像是世间美好，从不曾，也无法走进他的眼睛里温暖他一样。 可他仍旧十分努力的热爱生活，热爱这个世界。 力图让自己的每一天，都可以成为别人的太阳。 但他一直都有心事。 只是从未有人发现过。 画面到这里就卡顿了…… 之后是一些灰色略有些模糊的画面，秦娆不是很能看清画面里那些人的模样。 但大概的能看出来，里面的一个人是姜沉。 他正抱着头蜷缩在地板上，有几双脚，正毫无顾忌的落在他身上。 她顿时心疼的不行。 明明知道这不过是一些零碎的记忆，却还是忍不住想要阻止。 之后她又瞥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容。 花芽。 看来想要解锁关于小家伙的记忆，还得靠那两个脑残少女？ - 姜沉见秦娆好一会儿没说话，还以为她生气了，顿时就不安起来：“妻主，是我说错话了么？” 秦娆回过神来，直接用行动回应了他。 她的吻，比之姜沉的，明显高深了很多。 丝毫不见生涩之感。 叮当碰撞间，让人情难自禁。 犹如久旱干裂的大地，突然迎来了一场暴雨滋润，待干涸缓解，又逐渐转为绵绵细雨。 少年逐渐脸红耳热起来，这到底是在院子里头呢。 虽说这会儿没人，可难保没有个路过的，或者恰巧推开窗的。 “妻，妻主……” 他得了片刻自由后，便忍不住的喊，想要同她换个地方在继续。 “怕什么？”秦娆却是笑了，带了一点点轻佻：“你整个人都是我的了。” 姜沉哪里见识过这样的秦娆，顿时就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 尤其是那声音，落进他的耳朵里，像是绵密的鹅绒，轻轻划过人的心尖尖儿，有一下没一下的，让人心里头泛痒痒。 秦娆见他如此，笑的更加开心了。 立马将人打横抱起，回屋去了。 …… - 在屋里头歇了小半晌，秦娆是在一阵吵闹声中醒过来的。 她微微皱了皱眉，即便没有出去瞧，也约摸猜出来外面的两个人是谁了。 吴知府和苏梨衣，先是因为一条肉干吵了起来，甚至还动了手。 之后又因为厨房里的凉皮撕扯了起来。 吴知府觉得苏梨衣不尊老。 苏梨衣觉得吴知府不爱幼。 两个人谁也不让谁。 吴夫人呢，就趁着他们两个大打出手的时候，把那份他们争抢的吃食，偷偷塞进自己嘴里。 后来呢，苏梨衣也咂摸出来道道了，她同吴夫人结了伙，有了什么好吃的一起吃，将吴知府排斥在外。 这吴知府还能乐意？ 这小子坏的很，抢了他的吃的不说，还抢他媳妇！ 关键他媳妇，居然还毫不避讳的，跟这小子亲亲热热的分享哪个点心好吃，哪个糖果更甜，肉干做成孜然的更好还是香辣的更好这些问题！ 就跟一对小姐妹似得！ 这他哪里受得了，于是就闹到了秦娆的院里，坚决要秦娆将苏梨衣赶走！ “今个儿你要是不把他赶走了，晚上我就蹲你墙角！”吴知府气的不行。 秦娆：…… 我还以为你要说有他没我呢。 结果就这么点出息。 () 第327章 没什么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6更) 秦娆也不搭理这两个凑到一起，就智商负数的人。 反正吴夫人也挺喜欢这种，看着吴知府抓耳挠腮，急得不行但又毫无办法的样子。 她乐得成全。 但放任这两个人吵下去也不像话。 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因为吃的吵架，还得用吃的解决才行。 没有什么矛盾，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 如果有，那就两顿。 实在不行，再加一顿烤肉。 香瑜会宰鱼这件事，还真就不是唬人的。 秦娆丢给她两桶鱼，这会儿都宰杀的干干净净，尤其是去鳞的手法，十分老练，丝毫没有伤到皮肉。 啧，有故事啊！ 秦娆挑捡了两条鱼后，淡淡的问道：“以前做过这些？” 香瑜道了一声是：“家父从前最喜欢吃这些，厨上的人一直做不好，我便学了起来，久了便也就会了。” 她无悲无喜的脸上有了一丝波动：“可惜，我并不擅烹饪，原以为会有半个余生去学，却不想这么快就没了机会。” 要说她这辈子还有什么遗憾的话，大概就是还没来得及给父亲做一餐饭。 “节哀。” 秦娆原本是觉得这种情况下，也没什么适合安慰的语言可以说，便中规中矩的说了这么一句。 结果却把美人气的红了眼，都瞪她了。 连一旁乖兔子似得霖儿都变得恶狠狠的，手里还拎着根棍子。 秦娆：…… 其实这两个，也是潜在的危险分子吧？ 果然看人是不能看表面的。 “家父只是被下狱，还并未故去。”香瑜冷冷的说道。 “原来如此……”秦娆略带了几分歉意：“我听你说没机会了，还以为……真是抱歉。” 香瑜也恍然意识到，她如今并非那个矜贵的大小姐了，如今这人是她的主上。 她沉默的低下头，好一会儿后才调整好心态：“是我冒犯主上了，以后不会了。” 秦娆倒不是很在意这些：“无事。冒昧问一句，令尊是……” “艾榴连。” 艾榴连？ 秦娆闻声一愣，眉头微微皱了皱。 这不是那个坑骗了吴知府纯良的少男之心那人么？ 后来竟然是成了京中显贵么？ 京城……艾家……艾相？ “你父亲是艾相？”秦娆微微有些难以置信。 香瑜垂了头，遮掩低落，轻声回了句：“是。” 秦娆闻言，捏着鱼的手，下意识的用了些力，瞬间就将鱼头给捏爆了。 她这才反应过来，压下心思，重新捡了两条鱼。 走出去两步之后，又重新走了回来：“只要人还在，一切就还有希望，有机会。” 香瑜下意识的抬起头，有些不大明白的看着秦娆。 这是在……安慰她么？ 秦娆却并没有多说，拎着鱼走了。 饭馆歇业，除了她的小厨房，食材都不全，也不新鲜了，自然是用不得的。 她将每条鱼都横着片了一刀，顺着鱼骨一分为上下两片。 然后将鱼肉的那一部分，片成同等薄厚的鱼片，但却并没有完全脱离鱼骨，只是用筷子一夹，又丝毫感受不到任何的阻力，轻轻松松的就能夹起来，仿佛只是搁在盘子里一般。 之后就是调汤底。 她做了清汤、番茄、酸辣和麻辣四种口味的锅底。 因着是吃鱼肉火锅，除了鱼，倒是没有准备其余的太多配菜，只是每一样象征式的准备了一点。 () 第328章 一般一般，大虞二三(7更) 锅底烧开还需要一段时间，秦娆招呼花花小竹子他们收拾桌子端菜。 然后就又重新钻进厨房做了几个热炒。 都是比较清淡的，虾皮青菜炒鸡蛋，竹笋木耳，清炒苦瓜和锅塌豆腐。 吴知府本以为尝过这个鱼肉火锅的鲜美之后，别的什么东西都不足以诱使他动筷子了。 但是这会儿火锅才吃了个开头，他还意犹未尽着呢，转而看到秦娆的这几道差不多快要全素的菜。 明明就是很普通的家常菜，可无论是色泽还是香气，都让他忍不住的伸了筷子。 这个时候，苏梨衣已经夹了一块鸡蛋塞进嘴里。 才嚼了一下，眼睛瞬间就亮了。 她赶忙给吴夫人也夹了一筷子：“这个鸡蛋，好好吃！” 吴知府见他献殷勤的模样，十分鄙视，为此还特意避开了那道虾皮青菜炒鸡蛋。 一个炒蛋再好吃还能好吃到哪里去？ 他有些赌气的夹了一筷子苦瓜，打算败败火。 本以为会特别苦，正映照他此时的心情。 结果……居然一丁点苦味都没有尝到？ 倒不是没了苦瓜的味道，就是……不是那么苦，反而是口感刚刚好，既尝得到苦瓜的本味，又恰好是味蕾能够接受的程度。 且明明看着是炒熟了，入口却还留有一丝丝脆。 吴知府没忍住，又多夹了两筷子。 吃完更是忍不住夸赞道：“秦秦啊，你这个厨艺也太好了叭！这苦瓜怎么做啊，怎么就能这么好吃呢！ 感觉我这辈子的苦瓜都白吃了！” 秦娆难得的谦虚了一下：“一般一般，大虞二三。” “为何是二三？”吴知府奇怪道。 “我敢称厨艺第三，就没人敢称第二，所以是二三。”秦娆一本正经道。 “那第一呢？” “我要是称了第二，谁还敢称第一。”秦娆底气十足。 “那你为啥自称二三……”吴知府感觉有些跟不上秦娆的脑回路。 秦娆白了他一眼：“当然是做人要谦虚。” 吴知府：…… 你这谦虚的……可真够谦虚了。 就差没把老子天下第一贴脑门上了。 但这话，吴知府没敢说。 他改为默默地吃菜。 一盘子苦瓜没了大半之后，他更是不自主的把筷子挪到了虾皮青菜炒鸡蛋上。 一个清炒苦瓜都能这么好吃，那鸡蛋还能得了？ 只是才夹了一筷子，那盘子鸡蛋就被苏梨衣给端走了：“吃你的苦瓜去！跟我们抢什么啊？我们都没说动你的苦瓜呢，你怎么好意思把筷子伸过来的！” 苏梨衣把盘子放到了吴夫人的手边，防贼一样防着吴知府。 吴知府就尝了一筷子，顿时就爱的不行，可怜巴巴的望着吴夫人，想要再夹一筷子。 吴夫人对此视而不见，默默地夹了一筷子鸡蛋到自己嘴里。 刚刚你苦瓜吃的开心时，也没说夹给我一筷子啊！ 吴知府不甘心，喊了秦娆给评理：“你说说，这菜在一个桌子上，怎么就分你我了呢？ 她们能吃，我也能吃才对。” 秦娆涮了一片鱼肉，严肃的点了点头：“是这么个理。” 苏梨衣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这菜摆在我们这一边了，我们也没有伸筷子夹他那边的菜，怎么就不能拒绝他夹我们这边的了！” 秦娆又涮了一片鱼肉，更严肃的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 “你到底向着谁！”吴知府同苏梨衣异口同声道。 这不是挺和睦的么。 秦娆面不改色的起身：“我去看看香瑜那两个丫头怎么还不来吃饭。” () 第329章 锅塌豆腐(8更) 苏梨衣和吴知府哪里会这么轻易的让秦娆走。 他们齐齐起身，伸手挡在秦娆的面前。 “你身为一家之主，必须给评个理。” “今个这事儿，必须有个对错论断！” 秦娆：…… 要不是知道你们身份，我都要怀疑你们是父女了。 这微表情都一模一样。 秦·大家长·娆：“我觉得那道锅塌豆腐，将豆腐用调料浸渍后，沾上蛋液入锅油煎，在加以高汤塌制，最后撒上一把小香葱沫，啧啧啧，那个滋味，鲜香可口……” 两个人愣了一下，似乎是在脑中勾勒那份美味。 “再不去吃就没了。”秦娆将目光投向了桌子。 苏梨衣和吴知府顺着她的视线望了过去，就见桌上的一个角落摆着的一盘豆腐，这会儿已经下去了大半。 而罪魁祸首，正是吴夫人！ 苏梨衣和吴知府对视了一眼。 打算暂时的化干戈为玉帛，然后同时向饭桌飞奔而去。 那速度快的，秦娆都担心他们会把桌子给打翻了。 最后只见两人稳稳的坐在桌前，不争了，也不吵了，专心的伸筷子夹菜。 - 秦娆去了偏院柴房。 香瑜同霖儿这会儿正在劈柴。 倒是有模有样的。 就是力气小了些，一根木柴没个三五下劈不开。 “怎么不去吃饭？” 秦娆拿过了香瑜手中的斧子，又递给了她一块帕子：“擦擦，冬日里出汗容易受凉。” “主，主上……”香瑜有些受宠若惊。 倒是霖儿站出来解释道：“我们做下人的，理应等主家吃完了在吃，所以……” 秦娆道：“我们这里没那么多规矩，老实本分，踏实做事就行，吃饭都是一起的。” 她让香瑜跟霖儿洗洗手，自己去厨房拿碗筷。 两个人明显还是有些拘谨的。 尤其是看到那么一大桌子的人，苏枞正左边一个秦娇，右边一个秦秩，当奶爸当出来了乐趣。 小竹子花花闷头狂吃，不像吴知府和苏梨衣似得，隔一阵子就要吵一下。 姜沉跟秦秫正一边吃，一边研究不同的鱼有多少根鱼刺，鱼刺的长度与重量是否受鱼的大小性别胖瘦影响，可否通过函数方程来表达。 就连吴夫人，优雅端庄的贵妇人，吃起东西的速度也一点不慢，好几次，连花花小竹子都抢不过她。 秦娆给了她们一个安心的眼神：“随便坐就是，喜欢什么就吃什么。” 虽然桌子上的菜已经被吃的差不多了。 她又去厨房添了两个简单的凉菜。 感觉自己养了一窝猪。 早晚会把她给吃穷。 必须要努力赚钱才是！ 那个黄教谕也没说聘用她去做饭，到底给多少钱一天。 酬金要是给的少，她可不去。 黄教谕：丫的，我压根就没想请你好么！ 人家有宫里的御厨好么！ 我那是迫于无奈！屈于淫威！ 呸！是为了县学的未来稳固发展！ 香瑜见秦娆又进了厨房，更加的不安了，哪有做下人还在吃饭，主家却在灶上忙活的。 遂起身去帮忙。 “主上……” 可进来才发现，她生活上有些小白，看着那些瓶瓶罐罐，根本分不清盐糖等一应调料。 “你怎么进来了？”秦娆瞥了她一眼，淡淡的开口：“菜不够吃？还是想吃什么，桌上没有？” 香瑜摇了摇头：“没，没有……我，我就是来帮忙的。” () 第330章 敢说娆姐不是姑娘？(9更) 秦娆闻言，便将那两盘凉菜塞给了她：“正好，端上去。” 等香瑜应了，她又嘱咐了一句：“然后就好好吃饭吧，有需要帮忙的，我会喊人的。” “哦哦哦，好，好的。”香瑜感觉这个主上，好像有些同她最开始想的有些不一样。 所以，她那句会有机会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劫狱么？ 她压下了心思，端着菜回了院里头。 将菜搁下的时候，发出轻微的声音，吴知府下意识的抬头看了她一眼。 嗯？ 吴知府本来伸出的筷子停在半空中，因为这一眼，又多看了两眼。 这姑娘……怎么感觉有些眼熟呢？ 好像在哪见过…… 可又不太对，这姑娘明显更年轻些。 “这位姑娘，不知道是哪家的？”他搁下筷子，忍不住问了一句。 其他人也因为他这话看了过来，尤其是吴夫人。 霖儿见气氛有些不对，立马起来挡在香瑜的面前，生怕她受欺负了。 “怎么了？”秦娆端着一盘花生米过来的时候，就见他们站的站着，撂筷子的撂筷子。 吴知府也没想到他就随口一问，会搞出来这么大个动静…… “我就是问问她是谁家的，觉得有些眼熟，他们……”吴知府解释道。 “我们就是突然发现桌上多了两个姑娘，所以多看了两眼。”其余几人接二连三的说道。 秦娆嘴角抽了抽。 你们这是吃的有多认真，才发现桌上多了两个大活人。 她将花生米放下，拉过香瑜介绍道：“这是新来的香瑜，那个是霖儿，以后就是咱们饭馆里的新人了。” 花花小竹子等人带头鼓掌欢迎。 他们店里也终于有姑娘了！ 秦娆：…… 你的意思老娘不是姑娘？ 怕不是想死哦！ 小竹子花花：娆姐比我们还爷们。 扛麻袋都一次两个不带喘的。 我们都得两个人抬着来。 - 秦娆转而看向吴知府：“你觉得熟悉也不是没有原因，我记得你同我说过一个叫艾榴连的人。” 吴知府点了点头，提起艾榴连这个名字，至今还是脸色臭臭的。 “这是艾榴连的女儿。”秦娆淡淡的说道：“他父亲被下狱，全家也都被发卖了。” 吴知府闻言，惊的差点把碗打碎，起身太急，连凳子都带倒了。 “你说什么？艾榴连下狱了？”吴知府明显是不大相信的：“开什么玩笑，那家伙位极人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怎么可能……他，真的下狱了了？” 秦娆只淡淡的说了一句：“碗打碎了要赔钱的。” 吴知府不免瞪了她一眼：“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着个碗……” “我一小老百姓，我不惦记我的饭碗，难道惦记你的蛋糕么？”秦娆面无表情的打断了他：“那些个事，都是你们的事，我只关心我的碗。” 大虞发生怎样的变动，同她有几分关系？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谁做皇帝，谁位极人臣，有时候并不是那么要紧的。 要紧的是，谁能保护好她谋生的饭碗。 吴知府被怼的没话说，有些不大自然的咳了咳，然后看向了香瑜：“你真的是艾榴连艾相的女儿？” 香瑜不知吴知府的身份，并未回答，而是看向了秦娆。 秦娆解释了一句：“不知道你有没有听你娘提起过，你爹当年差点被这个人喂榴莲喂的命都搭进去。” 哦，杀父仇人……不是，害父仇人。 香瑜闻言就更不会搭理吴知府了。 连一旁的霖儿都瞪起了吴知府，好像随时要咬他的样子。 () 第331章 只要葱哥哥抱！(10更) 吴知府现在觉得秦娆一点也不可爱了！ 挺好看一个小姑娘，咋就不干人事呢！ 他这着急着呢，不帮忙就算了，怎么就知道给他添乱呢！ 他对香瑜解释道：“你别听她瞎说，我跟你父亲关系好着呢，莫逆之交，你快说说他怎么了？ 怎么就下狱了？我怎么一点风声都不曾听见？” 秦娆面无表情的插了一句：“我怎么就瞎说了？那不是你跟我说的么？” 香瑜明显是更相信秦娆的。 吴知府简直就要一口老血呛死自己。 秦娆实事求是：“这是江北府的知府吴永昌，虽然不见得是好人，但有些话，无关紧要的话，不妨也说说。” 吴知府：…… 他怎么就不见得是好人了！ 好想一口唾沫喷死她！ 当初怎么就眼瞎觉得她是个好人了呢！ 除了长得好看，做饭好吃，就没见一丁点好的地方！ 气死他了！ 香瑜犹豫了片刻，对江北府知府，她也是略有耳闻的，所以便按着秦娆的建议，说了一些事情。 “家父是十月初下狱的，在那之前，艾家家眷就已经被暗中监视了起来……” 艾榴连本来是查着过往的案宗，觉得安河府当年的祸事还藏有隐情，便离京暗访去了。 一走月余，都没传回任何消息来。 然后就不知道为什么，艾家家眷全部被发配。 艾榴连是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匆忙回京的，结果还未及城门，就被人抓起来投进了大狱。 “那些人只说，皇上震怒，要于年节之后将我父亲问斩，可是因为什么……我们一概不知。” 香瑜说完，吴知府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不可能！皇上怎么会如此糊涂？” 可很快他就又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不大好看，声音也逐渐熄了。 秦娆这会儿已经重新坐到了小夫郎的身边，安安静静的涮火锅。 一点没有掺和发表意见的意思。 是涮鱼片不好吃，还是芝麻酱不香了？ - 吴知府却是已经没有继续吃下去的意思了。 他嘱咐了吴夫人几句，让她安心留在秦娆这里，等他回来。 然后就匆匆忙忙的走了。 过后，他身边的长随还折返回来一趟，特意找了秦娆，偷摸塞给了她三千两银票：“麻烦秦老板代为照顾我家夫人，多谢了！” 长随抱拳道。 根本也没有秦娆拒绝的机会，就转身走了。 秦娆：…… 让秦娆最为奇怪的是，吴知府走了没多久，一直吃的很香的苏梨衣也走了。 且脸上还十分凝重的样子。 有猫腻！ 但秦娆并没有追究的想法。 吃完饭后，终于不是姜沉收拾桌子刷碗了。 倒不是他不想…… 是没抢到活。 霖儿手脚麻利的，连小竹子花花这两个惯常做这些的，都没捞着几个上手的机会。 秦娆带了秦秫和姜沉一起复习功课，免得到时候真的跟不上冬训内容。 秦秩和秦娇也想凑热闹，一直闹着要写字，但秦娆教他们，他们又不学，非要苏枞来教。 尤其是秦娇，直接赖在苏枞怀里不撒手，将秦娆往外推。 还声音软软的道：“姐姐臭臭，我不要姐姐抱，我要葱哥哥！” 秦娆：…… 没办法，苏枞只能彻底肩负起奶爸的职业，开始专职带孩子。 香瑜则帮着照顾秦娇的起居。 霖儿照顾秦母。 () 第332章 不要白不要(1更) 冬夜里的秦亭镇，处处都透露着凉意。 尤其是靠近码头的位置。 秦娆面无表情的看着河面上，缓缓向她驶来的小船。 也不知道这些人都是什么癖好，大冬天的，都喜欢搞什么泛舟河上，还都是大半夜的。 不嫌冷的吗？ 这也亏得是今年冬天暖和，河面儿上没有结冰。 要不然是不是还得凿个道儿出来？ 而且他们就不觉得，这种大冬天的夜里，泛舟河上，反而更容易引起人的注意吗？ 船上坐着的是醉清秋与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 撑船的，是同赖上秦娆那几个壮汉差不多体型的汉子。 “秦老板，久候多时。”醉清秋斟了一杯茶给她。 秦娆连嗯一声都懒得：“有事说事。” 又不是她要这么晚出来的。 搂着小夫郎裹好被子烤火不舒服么？ “秦老板还是一如既往的急性子。”醉清秋笑了笑。 不过约摸也是看出了秦娆的不耐烦，所以感慨了这一句之后，便也直接切入主题了：“想来秦老板也是好奇，我们背后之人是谁吧？” “不好奇。”秦娆淡漠的开口。 醉清秋一噎，懵怔了好一阵子，突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倒是一旁的陌生男子开口了：“我们并无恶意，只是想同秦老板合作，当然，如果秦老板不愿意，我们也不会强求。 县学的那个小院子，就当是赔礼。” 这个声音…… 秦娆不免多看了他两眼。 男子觉察到秦娆的目光，笑了一声：“秦老板敏锐。” 他抬手在自己的脸上搓了几下，很快就揭下一层胶质面皮来。 男子不是别人，正是许之舟。 秦娆联想了一下先前许之舟来砸她饭馆时的事，又瞅了瞅撑船的大汉……好嘛，合着这些人是批量生产出来的？ 不然怎么块头都是一样的？ 她不露声色的说道：“许先生这话，我便有些不理解了。 这县学的小院儿，是我用二百两银买过来的，怎么就成了你们送给我的赔礼呢？ 便是抢劫也没有这样的抢法吧。” 许之舟怔了一下，随后笑了两声掩饰尴尬，紧接着掏了两张银票出来：“是我口误了。这五百两银票，就当做是给秦老板的补偿，也算是我们的一点心意，给秦老板赔个不是。” 秦娆面无表情的伸手将银票收了起来。 许之舟见了，不免皱了皱眉：“所以，秦老板的意思是不与我们合作？” “你们也没说要与我合作什么，我怎么知道要不要合作？”秦娆将银票收好之后，声音淡淡的开口。 许之舟：…… 那你收银票做什么？ 秦娆：白给的钱，不要白不要。 毕竟现在一大家子要养呢。 许之舟缓和了好一阵子，才让自己神色如常的开口：“看来我们还是有继续谈下去的可能。” 秦娆有些不耐烦，觉得他实在是墨迹。 有事说事不好么？ 非要磨磨蹭蹭拖到天亮，让所有人注意到他们的行踪？ “说。”她不耐道。 许之舟是领教过她的本事的，也不打算去触霉头，遂总算是开门见山道：“我们想要秦亭镇的宝藏，希望秦老板能够助我们一臂之力。” () 第333章 因为张奶奶的咸鸭蛋(2更) 秦娆端起茶来，喝了一口。 面上始终平静的跟古井似的。 实际上这会儿，她的心里头已经是百转千回。 这宝藏到底是什么？ 这些人又为何会觉得她一个村姑，能在这件事中出到什么力呢？ 还是说这宝藏其实同她有着什么关系？ 如果是同她有关系的话，那大虞皇室的那些人，是否也同样知道这件事呢？ 秦娆想着环绕在她身边的这些达官显贵，皇室宗亲，一时间竟也没有捋出来一个特别顺的头绪。 那便，静观其变吧。 她漫不经心的摩挲着手中的杯子，淡淡的开口：“宝藏么？这倒是听着挺有意思的。 可既然是这样的事情，你们为何要一步步算计，迫使我不得不买下那间小院呢？” 总觉得，事情不仅仅只是宝藏那么简单。 许之舟闻言看着秦娆，其实是有几分意外的。 他本以为她会先问宝藏是什么，却不想她仅是一句挺有意思的便带过了，直接问起了小院的事情。 见许之舟语塞，秦娆呵笑了一声：“这是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许之舟正斟酌着，要不要点个头说是，将这件事儿搪塞过去。 就听秦娆接着道：“看来你们想要合作的诚意也并不是很多嘛。 既然如此的话，那我便谢谢你们这份赔礼了。” 说罢，她便起身欲走了。 许之舟没想到她这一言不合的就不谈了，转念又想到秦娆在医馆时的态度，顿时就更加惊慌了。 完全忘记了他们此时还在船上，且已经驶出了很远一段距离，秦娆除非是长了翅膀，不然绝对不可能离开的。 “且慢！”许之舟出声拦道：“倒也不是有什么不能说的，只是担心说出来会惹秦老板不高兴。” 说着，他也不待秦娆回应，笑了两声就继续道：“我家主上只是想送给您几个人使唤，但一直找不出什么好的理由和机会，所以才会借着唐老大的手拆了您的家。” 秦娆冷笑了一声：“你觉得这个理由，我会相信吗？” 许之舟语塞。 “如果你们合作的诚意就仅仅只有这么一些的话，便不要再说了，也省的浪费彼此的时间。”秦娆面无表情的再次重申道。 许之舟搓了搓手，明显有几分无措。 这件事他是真的没有办法解释呀。 难道他要告诉秦娆，他家主上就是想让秦娆同张奶奶做邻居。 那样子的话秦娆肯定又会问了，为什么一定要让她同张奶奶做邻居。 到时候他要怎么解释？ 说是因为张奶奶家的咸鸭蛋吗？ 这话搁谁听了都会觉得离谱可笑的吧。 可偏偏事实又就是如此。 许之舟最后道：“实不相瞒，这件事儿还真不是我有意要欺瞒秦老板，只是有些东西无法解释，如果秦老板想知道的话，倒不如自己去探索，说不定还会有意外收获。 我能告诉秦老板的便只有，这件事儿同宫里有关系。 秦老板若是想同宫里打好关系，那么住在那个小院儿，是最简单快速的办法。” 一个小院子还同宫里扯上关系了？ 这怎么的，难不成还是永昌帝登基前下榻过得？ 秦娆压了心思，并未追问，而是另提了一个问题：“那么你们又是什么人呢？ 就算合作的话，我总要知道，你们是大虞的人，还是同大虞对立的人。” () 第334章 送了她一座岛（3更） “我自然是大虞人。” 许之舟好像早有料到一般，从一旁的暗格里，取了一个匣子出来：“我家主上说过，若是秦老板有此一问，便将此物赠与秦老板。 她还有句话要我转告给秦老板：秦老板觉得自己是大虞人，她便是，秦老板觉得自己不是，她便也不是。 所以，我是什么人，并不要紧，要紧的是，秦老板觉得自己是什么人。” 秦娆面无表情的打开盒子，看到里面的东西后，瞳孔微缩。 正巧这时，船靠岸了。 秦娆眉头微皱，许之舟却十分大方的邀请她下船。 这又是一个岛。 秦娆第一次觉得，秦亭镇临近的这片水域，居然有这么多的岛…… “这是我家主上送给秦老板的见面礼。” 许之舟站在小岛的码头上，指着身后的小岛道。 “贵主上还真是大方。” 秦娆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 但更让她惊奇的，是这岛上的建筑…… 不仅仅是现代的风格，还跟她前世生活的那栋小别墅一模一样。 她走进去打量了一圈，发现连内饰的配色与摆放，都是同她当初那间被人闯进去大肆破坏偷窥的别墅一模一样。 就连垃圾桶边上零落的纸团，都与她当时扔的位置如出一辙。 她走上前捡起来一个来打开，发现是空白的。 就好似，只是特意为了还原她生前的环境一般。 不过这个地方，到底还是同现代不同的。 一应的电器家电，都是用木头雕刻后上色的。 主要也是她家里当时并没有很多东西，格外的空旷，冷清。 “我可以见一见贵主上么？”秦娆伸手抚上一张长条桌，对许之舟口中的主上充满了好奇与探究。 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是与她来自同一个世界，还是……能掐会算？ 可就是能掐会算，也没道理连她家里桌子缺了一块角儿，都能还原吧？ 可若是来自同一个世界，似乎也说不过去。 她的家里，除了那些人肉她闯进来的“正义网友”，并没有人去过。 连当时直播她日常生活的医生，都是去的她当时所住的小公寓。 毕竟那时候，她还尚未感受到那些恶意，也不曾搬家。 可“正义网友”哪里会留心她家里是什么布置？ 打从一闯进来，就只有破坏。 当然……也可能是她记忆解锁的不完全，所以并没有涉及到相关人员也说不定。 “我家主上说，该得见的时候，自然会得见。”许之舟道。 秦娆点了点头，对此没有强求：“那贵主上的名讳，我可否知道？” “阿难。” 阿难……那不就是靳阳公主说的那个孪生姐妹么？ “靳族人。” 秦娆重新打开了盒子，取出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副画，画上是一个女孩和一条狗。 也就是二狗子和她。 这画的手法，确实也同靳阳公主给她看过的那张有些许的相同之处。 所以，她大概可以肯定，许之舟背后的人就是靳阳公主所说的孪生姐妹。 许之舟也没否认：“是的，我家主上确实是靳族遗孤。” 他还道：“秦老板既然知道靳族，想来是靳阳公主同你说过什么了吧。” “是啊。”秦娆将画卷好收了起来：“她让我找你们帮忙，把胡靳找出来。 他失踪了。” () 第335章 家中人（4更） 几人又重新回到了船上，喝了两口热茶暖和了身子后，许之舟才开口道：“那秦老板呢？也觉得胡靳是我们掳劫的么？” “我这个人，一向不喜欢凭感觉做事。”秦娆面无表情道：“但我需要找到胡靳。” 每一个接触过赵大竹的人，都是一份线索。 “而且，我似乎，也没说人是你们掳劫的吧？” 秦娆淡漠的开口，让许之舟明显一愣。 糟了，说漏嘴了。 他脸上明显的尴尬，正想说点什么挽救一下，秦娆却再次开口道：“我说了，如果你们的诚意就只有这么一点的话，那什么合作不合作的事情就没有必要再提。” “是我小人之心了……”许之舟面色尴尬道。 他的确是有试探秦娆的意思。 因为他想确定，秦娆到底是偏向他们这边多一点，还是偏向靳阳公主那边多一点？ 虽然同为大虞皇帝效力，可这其中又是存在着竞争的，地位上也是不相同的。 来秦亭镇寻这一份宝藏的人，除去那些异族和有异心之人，光是属于大虞皇帝的，就足有五路之多。 这其中，还并不包括那些皇子后妃们的势力。 虽然大家的目的都相同，可是谁先找到，那意义又是不同的。 而现在注意到秦娆的，并不是只有他们一家。 他自然就不得不小心谨慎一些。 免得忙活到最后，却只是给别人做嫁衣裳。 秦娆目前倒是没有拒绝的意思，尤其是在看了岛上的别墅之后，她对阿难这个人多了几分好奇。 即使是为了探究到阿难这个人的身份，她也是会同对方周旋下去的。 所以她还是给了许之舟一颗定心丸的：“我这个人呢，更看重利益。 只要你们给我足够的利益，我们自然就是好朋友。 当然，如果某天利益相悖，我很有可能是对你们拔刀相向的那个人。 想来你们也会如此。 所以是否要合作，是否要信任，全凭你们的选择。” 她说的直白，反而是让许之舟松了两分心思。 除了秦亭镇宝藏这件事情，他们不会与秦娆，有任何利益相悖的时候。 哪怕秦娆想要将秦亭镇宝藏据为己有。 双方勉强达成了一个共识，便就算开始合作了。 至于合作的内容，许之舟说的是随缘。 等到时机合适的时候，他们自然会找上秦娆，在这期间，秦娆无论帮谁做事，同谁合作都可以。 船到码头的时候，许之舟对秦娆道：“那十二个人，秦老板大可以放心使用。 我家主上还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吝啬小气，使些什么手脚。” 秦娆目光淡淡的，并未说什么。 她当然会用，但怎么用，给多少信任，却不是许之舟一句话能改变的。 许之舟见她如此，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扫了一眼饭馆的方向后，开口道：“秦老板回去吧！家中人怕是等急了。” 秦娆一抬头，就看到了等在饭馆门口的姜沉。 她眼中的冷寒散开了一些，随后对许之舟道：“既然是合作了，我便也提醒你们一句，不要将主意打到他的身上。 不然的话，后果你们大概不太会想知道。” 话音一落，许之舟身后的小船就应声而碎，七零八落的漂浮在河面。 这……是特么什么功夫？ 抬手间，灰飞烟灭么？ () 第336章 酒楼完工（5更） 秦娆可不管许之舟他们是怎么想。 她这会儿正柔和了神色，快步向姜沉走去。 姜沉看到了她，眉眼弯了弯，张开双手将她抱住：“妻主，你回来了。” 秦娆将他拉开，攥起他的小手来，冰冰凉的，不免沉了两分脸色：“等多久了？大冬天的也不知道穿的暖和些，想做病是不是？” “没多久的。”姜沉嘻嘻的笑着：“就是看天快亮了，想着妻主差不多要回来了，就出来看看。” 秦娆这一次出门，倒是没有悄咪咪的走了，而是知会了姜沉一声，还告诉他早点休息。 可小东西答应的倒是快，却只是嘴上说说。 秦娆抬手戳了下他的头，然后将人打横抱了起来，回屋烤火，洗洗睡觉去了。 - 第二日，项扬上门，说是酒楼已经完工，请秦娆过去看看，可有什么需要修改。 如果没有的话，便算交工了。 正巧姜沉的图纸也画出来了，秦娆提了几个小建议给他，倒也没有将图纸修改的意思，毕竟这算是小家伙第一个独立设计出来的图纸呢。 她将图纸拿给项扬：“酒楼我稍后便过去看，但这里还有一件事，要麻烦项工。” 项扬接了图纸，能够明显看出，同上次的设计并不是出自一人之手，且还有几分生涩之感。 但设计上，仍旧是足以让人眼前一亮。 项扬忍不住想要挖人：“这次的设计者，不知道是谁？可有就职？” 秦娆一听他这话，就知道是小夫郎的图纸让项扬动心，想要挖人了。 她也没有隐瞒：“这是我家姜沉画的。” 这可是给小家伙攒名气的机会。 项扬是见过姜沉的，说实话，印象不深。 转念一想，约摸也就猜到姜沉可能是跟着秦娆学的。 他忍不住试探道：“倒是不知您家夫郎是师从何人？可否代为引荐一下？ 您也知道的，我做这一行的，手艺底子好了，质量能服众了，再想出彩一些，便就要依托设计了。 我们倒也有几个比较不错的制图师傅，可跟您家夫郎这个比起来，却是少了一些亮眼之处的。 这手法上，也是您家夫郎的更有钻取学习之处。 所以我想……” 项扬有些局促，虽然说的也算委婉了，听起来就好像真的不知道姜沉是跟谁学习的一样。 但他不觉得秦娆会听不出来他话里面的意思。 这么说也不过是想让彼此面上都好看一些。 他主要也是担心，秦娆会不喜欢被人当成制图师傅，会觉得被冒犯之类的…… 毕竟高人嘛，脾气向来都是奇奇怪怪的。 像他手底下的就有两位，极其讨厌别人喊他们师傅，要喊大师才行。 秦娆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她从不觉得职业需要分个高低贵贱，三六九等。 连大虞律也对此有过专门的条例，禁止职业歧视，推崇职业平等。 只不过世人习惯了用士农工商的眼光去看待各个职业。 在秦亭镇上倒是还好，并没有什么职业鄙视链。 可出了秦亭镇，不往远了说，单就是江东府，就不少这样的事情的发生，好些还闹到了衙门里。 百姓们，也大多希望自家孩子读书成才，封侯拜相，加官进爵，至于爱好什么的，通常会被抹杀掉。 所以，也就只有秦亭镇的县学还开设了种地、养猪、木匠铁匠、缠花刺绣等这些业余课业。 其他县学，虽然也有，但形同虚设。 () 第337章 不退不换（6更） 秦娆明人不说暗话，坦白承认：“我家夫郎的制图是跟我学的，但大多是自己看教材琢磨，我就只是指导着入了门而已。 想来项工手下的制图师傅，不需要入门学习吧？” 如果需要，她也是不介意教的。 有钱好说话嘛。 “入门自然是不需要，但就是不知秦老板所说的教材……”项扬有几分不好意思的开口。 他知道师父教徒弟，都向来是传一留一的，更不要说是师门典籍之类的东西，那都是不外传的。 为了一本祖师手札血洗同门的都有。 而他也是本能的将秦娆所说的教材，当成了她的传宗之宝。 说不定还是秦娆师父传下来的…… 秦娆却直接喊了姜沉，要了两本建筑的基本构成元素和建筑空间概论：“这是其中两本，算是比较基本的吧，你可以拿回去看看，但是要还的。” 项扬双手捧着这两本书，感觉有千斤重：“这，这怎么好意思……” 秦娆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那便当你租用的吧，一天一两银，月租的话，我给你打个八折。 当然你要是想买下来我也没意见，一本就……五十两银吧！ 但不包售后，不送教程的。” 项扬闻言，一脸呆滞，好半天后才找回声音：“卖，卖我？” 他是太激动，以至于出现幻听了吧？ 秦娆这样子，也不像是穷到揭不开锅，需要卖传宗之宝来维持生活啊！ 秦娆一听这话，脸色顿时就严肃了：“你该不是还指望着我白送吧！” 上次给他的那本梅花养护手册，也是通过以物易物的形式换过来的呀！ 为什么项扬会有这种她要白送的错觉？ 这可不是什么好想法。 必须趁早掐断。 “项工，您也知道的，创作不易，这价格多的少的，终归是那么个意思，白送可不行！”秦娆脸色十分严肃：“我这也是付出了劳动力的！” 项扬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秦娆这是把他当成是不想给钱了，赶忙解释道：“秦老板误会我了，我的意思是，这么好的东西，您确定卖给我？” “是啊。”秦娆点头，略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当然你想转卖，或者拿去开班给人上课，我也都没意见的，署名出处就好的。 不过前提是，你得先出钱买了才行，不然我也是不允许的。” 项扬吃了一颗定心丸，立马激动道：“没问题，没问题！秦老板你可真是一个大大的好人！心怀天下，福泽万民，普度众生，生生不息……” 项扬语无伦次的夸了秦娆一通，几乎是把他能想出来的词都给用上了。 秦娆：…… 这人别是傻了吧。 她收了项扬的三百两银，一百两是书钱，还有二百两，项扬说是谢礼。 拿了额外的钱，她少不得要补充道：“咱可得事先说好了，我这书一经售出，不退不换，不包售后，没有教程的！” 项扬巴不得她不退不换呢！ 别说五十两，就是五百两他都觉得赚。 生怕秦娆转过头，知道了这两本书的价值就会后悔，把银子退给他，把书给要回去呢。 “不退不换，绝对不退不换！”他连声说道。 最后还觉得不太保险，又与秦娆签了一份不退不换的承诺文书。 秦娆：…… 也不知道，项扬要是知道她屋里还有不知道多少本类似的干货教材，会是个什么表情。 () 第338章 准备搞个培训班(7更) 项扬买到了教材，心里头美滋滋的，看什么都是一团喜气。 秦娆也是有了些想法。 她那个更上一层楼的任务，至今不见完成。 她原本想着，或许是需要营业额提升什么的。 或者是开个新店什么的。 但现在想想，也完全有可能是需要跨界啊！ 所以项扬也算是给她提了个醒。 左不过，她是要收徒的。 可…… 告示也挂出去一段时间了，没有一个人上门来询问的。 好些路过这附近的，看见她都低头绕着走。 生怕被她一个看顺眼了，就捉回来学做菜一样。 倒也难怪，她凶名在外，当初饭馆开业，想招个伙计都大半个月无人问津。 很多人是宁可去别人家少要一点，也不愿意到秦娆这里拿高薪的。 主要怕哪里一个做不好就要挨打，到时候赚的工钱够不够医药费都难说。 看花花和小竹子一开始的模样就知道了。 秦亭镇百姓们，对待秦娆的感情其实挺复杂的。 一方面呢，秦娆庇佑了他们，他们感激，也愿意维护。 但另一方面呢，秦娆凶名在外，他们也是真的害怕会被殃及池鱼…… 所以，算是又爱又恨吧！ 但无论是爱是恨，都没有人敢招惹秦娆就是了。 所以秦娆想着，她或许可以开一个培训学校，一方面能既可以满足于她招徒的这个需求，等到这些人学成了之后，她可以择优聘请为饭馆或酒楼的主厨。 另一方面呢，这也算是一个收入，指不定就能满足更上一层楼的那个任务要求。 反正那个什么任务，根本就没有任何定义，她也只能尝试着去摸索，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触发完成。 不过眼下呢，还是要先把奶茶店搞起来再谈其他。 毕竟三府会学近在眼前，她这饭馆儿还要修整才能开业，酒楼呢，也至少要到年后了。 她遂对还处于兴奋之中难以自拔的项扬说道：“咱们闲话也说了不少，正事儿也该说一说了。 这个奶茶店，我想在下月初十开业，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项扬闻言，便也就正经起来了。 他又重新看了一遍这份图纸。 这家店面并不是很大，除了在内饰上稍微有些复杂以外，其余的地方倒是并没有多困难。 满打满算的话，差不多有半个月也就能完全弄好入住。 不过现在距离初十，也就只剩二十来天，搭建的时间倒是够了，可是准备材料还是需要一段时间。 他斟酌着，将情况同秦娆说明：“我只能说尽可能在初十之前，让秦老板顺利开业，但保证的话，我恐怕没有办法给。” 秦娆点头表示了解：“那就劳烦项工多费心一些。” 项扬接了这一单，又一次没有要钱。 秦娆：…… 总感觉占便宜不是很好。 所以她又额外送了几份练手用的建筑图给项扬。 项扬如获至宝，大夸秦娆是好人。 秦娆：…… 我真的不是。 - 送走项扬后，秦娆在家里用了午饭，又歇了个午觉，方才带着姜沉慢悠悠的去了酒楼。 正巧的在酒楼前面碰到黄教谕。 “黄教谕。”秦娆难得主动的打了个招呼。 毕竟以后小夫郎还是要在他的手底下学习，能不得罪就不得罪的好。 打好师生关系也是很重要的嘛。 结果黄教谕见了她，却没忍住数落了起来：“你还好意思来！” 秦娆：…… 这是我家酒楼，我为什么不好意思来…… () 第339章 崩溃的黄教谕(8更) 黄教谕今个等了一上午，连早饭都没有吃。 就怕秦娆他们什么时候去报道了，见不到他人，会心生不快，到时候再把县学给拆了。 谁想到人家根本就没有去的意思！ 直到中午饭时都过了，秦娆也还是没有动静，他又等了一个时辰，才彻底放弃不等了。 跟着一个邀他一起参观城中新建酒楼的夫子，带着几个专攻建筑这方面的学子过来了。 谁想到居然就在这里遇见秦娆了！ 这叫他怎么能不气！ 但是数落过一句之后他就后悔了。 这可是秦亭镇一霸，刚刚就那么劈头盖脸的被他骂了…… 这要是生起气来，还不得把他们县学给拆了呀。 黄教谕此时有些尴尬。 想开口道歉吧，当着这么多学生面，又不好意思开口。 更何况此时围观的，不仅仅只有他们学院的学子，还有一些外来学院的，以及秦亭镇的百姓。 不开口吧，又担心秦娆真的会生气，一时之间有些进退两难的。 秦娆倒是没有跟他计较的意思。 对待孩子未来的老师态度一定要友好。 她遂只说了一句：“这也算是赶巧了，原本我是想着过来这边看完，便带着姜沉过去报道的。 既然在这里碰到了黄教谕，那我便将人直接交给您了，不过您应该不介意我耽搁一些时间吧？。” 秦秫已经由小竹子花花陪着去报道了。 她原本是想着姜沉这一去报道，怕是十天半月也回不来，便先带着他到酒楼看一看。 说不定还能激发出他的一些灵感。 而他们两个人呢，到时候也可以探讨一些想法，拓展一下思维。 这些对他之后的学习都是有所帮助的。 但没想到是，她家酒楼外面，居然会围了这么多人。 且看着一些人的穿着打扮，似乎还是学院学子，只是同秦亭镇县学的学院服不太一样。 估摸着是外来的，等着参加下个月三府会学开幕式的。 她不免有些好奇的问了黄教谕一句：“你们这是都聚在这里做什么呢？这酒楼也没开业呀！” 要说是来吃饭，未免也来得太早了吧？ 连她这个酒楼老板都没有想好什么时候正式开业呢？ 结果呢，黄教谕一听这话，那心里头的火气儿就压不住。 他不免再一次出声数落道：“吃吃吃！你就说说你这脑子里，除了吃还能有什么？” 秦娆：…… “我一个厨子，想吃以外的事情，合适吗？”她理直气壮道：“就算合适的话，那旁人也不一定乐意呀！” 没事儿净惦记着别人的饭碗，那不是遭人恨吗？ “你！”黄教谕气结，忍不住骂道：“强词夺理，牙尖嘴利！” 骂完之后，他就后悔了。 余下的声音，全都卡在了嗓子里。 天娘咧！ 他刚刚怎么又骂秦亭镇一霸了！ 要命了，要命了。 怎么就一碰到秦娆，这火气就压不住了呢？ 黄教谕慌张的止不住抓头发。 人家可是打遍秦亭镇无敌手，也说遍秦亭镇无敌手，至今无一败诉的呀！ 那能不牙尖嘴利么？ 不不，应该是舌战群儒才对！ 天娘咧，他现在还有机会补救一下么？ 他尴尬的笑了笑，甚至有些赔着小心：“这不是城里头突然出了一件新建筑，惊艳了众人，所以我便带着几个学子，赶来参观参观也学习学习嘛。” 秦娆哦了一声。 觉得这老头有些多变。 想了想之后，她才道：“黄教谕，您老是不是有失眠多梦，易躁易怒的毛病？” () 第340章 有病趁早治（1更） 秦娆十分正经的说道：“黄教谕，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这样才能对学生充满爱不是？ 有病还是要趁早治的好，讳疾忌医是不对的。 何况，肝火旺盛又不是什么大病。您要是不知道哪家医馆好，我给您推荐一家。 就从这，往东走，拐个弯在往西走，在拐个弯往东走，有一家良心医馆，里面的周良周大夫，水平挺好的。 您只要遵着医嘱，好好的喝上几贴药，保管药到病除！” 黄教谕听了她的话，嘴皮子都有些哆嗦了。 好半天之后，才憋出来一句话：“我没病！” 秦娆一脸你不用不好意思，我不会说出去的，气的黄教谕又强调了一遍：“我！没！病！” 那声音大的，震的秦娆耳朵疼。 脾气这么爆，还说自己没病。 怕是病的不轻哦！ 黄教谕的声音，将其他人的目光也都吸引了过来。 “怎么回事，黄老？”同行的那位夫子过来问道。 黄教谕平缓了一下心情，为了县学不被拆，坚决不能跟秦娆硬刚。 “没，没什么。” 他这话音一落，便有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了起来：“黄老这是觉得，今年的三府会学又挣不到什么名次，积郁成疾了吧？” 说话的人留着个山羊胡子，小豆眼，一脸猥琐样。 连看向秦娆的目光里，都带了不加掩饰的猥琐：“我觉得这位姑娘有句话说的很对，黄老，有病的确是要趁早治。” “你！”黄教谕瞪着来人，满脸怒意：“冯铸，你少在那里得意，三府会学还没开始，谁能笑到最后还未可知，指不定今年啊，垫底儿的是你们安河府！” 一个倒数第二的学院，哪里来的脸嘲讽他们这个好歹还拿过倒数第三的学院？ 秦娆：…… 倒数第三也值得你骄傲。 冯铸明显是没把黄教谕放在眼里，且一副对今年的三府会学势在必得的样子：“我们是倒数第二不假，但我们却不会一辈子都倒数第二。 我们安河府学，今年招上来的新生，各个方面出众的不少，不仅有建筑世家的二少爷，还有名扬三府的才子谢闻。 倒是你们秦亭镇县学，好似今年，过了招生分数线的，连二十个都没有吧？ 甚至下半年招生的时候，用的都是排名的方式。” 黄教谕被这么一说，顿时耳根发红，气的。 他们秦亭镇今年，是真的没有招到什么好苗子。 可这口气能这么咽下去？ 不蒸馒头也得争口气！ 他开口反驳回去：“上一次三府会学的时候，你好像也是这么说的，那时候在你们学院就读的好像还是建筑世家的大少爷吧？ 不过好像并没有因此起到什么作用。 你们还是倒数第二！” 冯铸最讨厌的就是谁在他面前提倒数第二这个事。 这会儿看黄教谕的目光，跟要吃人似得。 气的不行，又无法反驳。 可是，先撩着贱啊！ 气死那也是活该。 他咬牙了好半天，方才开口说了一句：“那咱们就三府会学上见！” 只是话音一落，便又有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了起来：“还等什么三府会学呀？冯老师，我看不如现在就趁着这个机会，咱们就提前将这场比试比了吧。 免得到时候某些人因为胆怯而退赛。” 说话的，正是被称为建筑世家的二少爷。 叫刘袅。 () 第341章 要瓜子么？(2更) 不过，刘袅这个建筑世家，说起来有点牵强。 刘家的确是世代都在从事营造行业不假。 但从祖上至今，一直都是技艺平平，毫无建树。 所做出来的，也不过就是一些普普通通，中规中矩，世人普遍应用的建筑样式。 连一部独立设计的作品都没有。 不过，刘家有个远方表叔，曾经供职于将作监。 借着这份关系，刘家几个年轻的后辈得以进去将作监，给这位表叔打个下手。 从此之后，刘家逢人便说他们是建筑世家…… 不过因为这份名头，确实也有不少小富之家寻他们设计建宅。 毕竟，刘家借着那位表叔的关系，拿到了不少京中富贵人家喜欢的建筑样式，唬唬乡邻还是可以的。 近来到了刘袅这一辈，确实也学了一些东西，至少能言之有物了。 可惜，仅仅止于皮毛，便开始不愿深造，专注于维持自己建筑世家的人设。 尤其这个刘袅，惯是个争强好胜之辈。 他这挑衅的话一出，不仅是黄教谕他们脸色不好看，冯铸的脸色也很难看。 他敢公然挑衅黄教谕，那也真的是因为有了几分把握。 今年他们安河府是准备了底牌。 内定的几名参赛学子，明着是今年招进来的新生，实际上却是他们府学几位老师，私下里教导了三年，专为这次会学大比准备的。 刘袅不过就是个幌子，利用来使对手降低警惕的。 毕竟，乡邻不清楚刘家就是个空壳子建筑世家，没有一点实在的料，那些个各方面的真大佬还能不清楚？ 可现在，刘袅的话，也算变相的代替安河府学，向秦亭镇县学宣战了。 若是对方不接茬那还好。 要是接了……那还真有点骑虎难下了。 尤其要是输了，那就更丢人了。 可让他在这个时候把底牌拿出来，那也是万万不能的。 现在也只能期盼着秦亭镇学子认怂，不搭茬这件事。 黄教谕还真就不想搭茬。 万一输了，不利于人心稳定啊！ 本来就已经没了两个名额，要是剩下的还士气不振，还不如真的就退赛好了。 省的到时候丢人现眼。 可黄教谕想的是猥琐发育，架不住秦亭镇几个学子年轻气盛啊！ 人家都已经把鼻涕甩你脸上了，你还不一巴掌打回去？等着往嘴里抹呢？ 当即有一个年轻的学子就出声反驳道：“比就比！谁怕谁啊！” 旁边一个学子紧跟着附和道：“就是！指不定谁输呢！”说着，他还回身指了指身后的秦楼：“这座新建的酒楼就是最好的证明！咱们秦亭镇必胜！” “对，必胜！” 而安河府学的学子，也丝毫不示弱，反驳道：“这酒楼设计的是好，但可未必就是你们秦亭镇人设计出来的，说不得这制图师就是来自我们安河府呢。” 秦娆：…… 我觉得我的酒楼很无辜。 它不想以这种方式出名。 一下子，双方的矛盾就被挑起来了。 黄教谕感到头秃，暗骂这些臭小子年轻气盛，一点也不知道猥琐发育的重要性！ 冯铸感到秃头，暗骂刘袅就会惹麻烦！明明出来之前交代过他们不要浪！ 却忘了……一开始引战的就是他自己。 不过到底是在自己的地盘上，秦娆作为秦亭镇一霸，不说什么也不好，所以她喊了黄教谕一声，试探着问：“要瓜子么？” () 第342章 配么？(3更) 黄教谕气的差点当场去世。 还吃瓜子！ 什么场合，你就吃瓜子？ 吃吃吃，就知道吃！ 一点都不长心！ 可等他环顾四周一圈看到了什么？ 周围的秦亭镇百姓，几乎是人手一把瓜子，还有的已经回家搬好了小板凳过来。 黄教谕：…… 你们就不能长点心的么！ 这可是事关秦亭镇颜面的大事！ 然，任凭黄教谕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秦亭镇百姓还是该吃吃，该喝喝，规规矩矩排好队，等着看热闹。 眼看着擂台已经拉起来了，秦娆看着身旁的姜沉的道：“想参加么？” 说起来，小家伙一直都是闷头学习，除了偶尔跟她和秦秫探讨一下，还真就没在跟外人交流过。 闭门造车可不行。 姜沉其实也是有些跃跃欲试的，想要知道自己的水平在哪里，去了县学会不会成绩太差跟不上什么的。 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呢，黄教谕就先横眉冷眼的哼了一声：“参加什么？这是学院学子之间的比试，你们参加什么？以什么身份参加？参加了能干嘛？你是会画图还是会搭样式房？” 真是够了！ 一群无知百姓，不知忧愁就算了。 还多了两个要跟着扯后腿的。 本来这次会学名额被秦娆占去两个，就已经足够让他心烦的了。 现在快丢人现眼的时候，这两位祖宗居然还不消停，还要拖后腿。 姜沉原本的期待雀跃瞬间就被熄灭了，他冷了脸道：“我不想参加。” 黄教谕哼了一声：“算你识相，有自知之明。” 不敢怼秦娆，怼姜沉总可以了吧。 他舒服了两分，正准备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 结果秦娆伸脚一勾，凳子就被带走了。 黄教谕未设防之下，一下子就坐到了地上。 “诶呦！”他哀嚎了一声：“我这把老骨头哦！” 等他被两个学子扶起来后，立马就忍不住的去数落罪魁祸首了：“你，你，你懂不懂什么叫尊老！” 秦娆淡漠的说了一句：“你爱幼了么？” 黄教谕语塞。 当然主要是后悔。 娘咧！他刚刚又又又骂秦亭镇一霸了。 要完，要完。 但转念想到秦娆先前几次，还都挺好说话的，也没有同他计较什么，又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可惜黄教谕刚刚嘲的不仅仅是秦娆，还有小夫郎。 这她就很不乐意了，也丝毫没有在继续给好脸的意思。 师生关系要搞好，要尊师重道，但毛病也不能惯着。 不然准蹬鼻子上脸。 “黄教谕身为秦亭镇县学的教谕，应当知道为人师表者，理应以身作则，更应当对学生一视同仁。” 秦娆冷着一张脸道：“你扪心自问，你可做到了一视同仁，正视差异八个字，可担得起为人师表四个字？” 原本忙着打擂台的几个人，这会儿都停下来看向了这边。 连秦亭镇百姓，也都将注意力挪到了这里。 黄教谕何时被人如此数落指责过？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他又羞又怒，哪里还顾虑什么秦亭镇一霸不一霸，县学会不会被拆的？ 当即就反怼了回去：“你懂什么？我黄有为不说名扬大虞，却也是在这江东府有名的大儒，你有何资格质疑我？ 我不配为人师表，难不成你配？” 随后又指着姜沉道：他出身贫寒，连书都没正经读过几天吧，那入学的资格还是依靠保荐信得来的。” 黄教谕气上头了，不屑道：“要说别人的保荐信，还有几分真才实学，你那保荐信是怎么回事，心里头没数么？” () 第343章 设局(4更) 秦娆的保荐信，确实没有什么含金量。 那是她同胡大可做交易得来的。 可是由此就觉得他们不通文墨，不配代表秦亭镇县学出战，也未免有失偏颇。 她也没有多费口舌，事实永远比嘴皮子有用。 遂起身道：“既然有争议，那不如这次比试，也来算我一个吧。” 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了秦娆的身上。 尤其是黄教谕，更是眉头皱的能夹死蚊子。 秦娆却始终神色平淡，不急不缓道：“我在投个巧，开个局，赌一赌谁会赢，也不赌大，就每人一文钱为上限。 赢了的，待酒楼开业，可以免费吃一天，我买单！ 只要不浪费，不限数额，随便吃。 便也算为这酒楼添点喜气。” 她还道：“既然我这局外人也参与了，便再邀请一下咱们围观的路人，若有想要凑个热闹，一同来参加的，不妨也举手报个名，也别让我这个局儿，设的太冷清，如何？” 秦娆在秦亭镇，多少还是有些号召力的。 她此话一出，顿时就有不少人凑热闹上前报名了。 这也让原本的两个学院之间的对比，变成了一场由秦亭镇主办的民间热身赛。 让原本的挑衅，变成友谊第一的切磋赛。 如果黄教谕还有些脑子，此时就该好好谢谢秦娆。 她整了这么一出，无论到时候秦亭镇的学子是输给了安河府学子，还是输给了其他凑热闹的人，都不会过于丢脸。 - 因为秦娆的这么一吆喝，报名参加比赛的不仅仅有此时正在这里围观看热闹的，还有闻声而来的，其他学院的学子。 甚至还有临时停靠在这里休息的船客。 等到人数统计出来后，竟然足有三十人之多。 这么一来，酒楼前面的那么一块儿地方，就不够用了。 秦娆便也就打开了酒楼的门。 也是这个时候，大家方才知道，这个酒楼居然是秦娆的！ 刚刚听她说赢的人，可以免费吃一天，她买单。 众人还以为，是秦娆要自掏腰包。 甚至不少人都已经打算好了，即便真的赢了，到时候也就意思意思的吃一顿，点一两个菜也就成了。 免得让秦娆太过于破费。 现在他们知道了，这酒楼就是秦娆自己的，顿时就不这么想了。 甚至有些人已经开始盘算着，到时候要带几个家眷过来，要不要请一请七大姑八大姨什么的。 秦娆：…… 早知道她就不开这个门了。 - 一进酒楼，原本还惊于外貌的众人，此时全部都被内饰给吸引了。 一楼大堂，用了很多绿植装饰。 既有视野开阔的堂食区，也有置于绿植当中，被花花草草隔断的优雅小区域，十分的生态。 二楼包厢，更是奢华精致。 最巧妙的是，从二楼往一楼半空，由四个楼梯衔接了一个离地半人高的台子。 可那台子，明明是吊着的，也不见丝毫支撑，但就是稳稳当当的，丝毫不晃。 好些人见了，都忍不住钻研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秦娆倒是很乐意他们探究。 有好奇心是好事呀！ 只要有足够的好奇心，等到她开培训班的时候，才会有人感兴趣来学嘛。 她将报名的人，安排到单独的包厢里。 又挑了一些热心的百姓作为监考。 “比试倒是容易，可谁来做这个评判呢？”冯铸突然出声道，眼睛却止不住的往秦娆身上瞟。 () 第344章 大仙儿我错了 秦娆被看的恶心，正准备给他点教训的时候，一名老者却突然站了出来。 “老朽不才，不如就舔脸当个评判如何？” 他很是慈眉善目的看着秦娆。 秦娆还未吭声，冯铸却是先一步不乐意了，他还等着秦娆来求他做评判呢！ “哪里来的老东西？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冯铸面色十分难看道：“你做评判？你看得懂图么？可别是连看东西都费劲了！ 一把年纪了，不安生待着，到这来凑什么热闹？” 话音才落，冯铸就突然感觉眼前一黑，嘴巴也不受控制的歪斜起来。 他惊恐的想要发出声音，却发现根本就做不到，只能慌乱的伸出手来，胡乱的扒拉。 众人见他这副模样，都赶忙离得远远的。 “看来啊，举头三尺有神明，还真不是说说而已。 这人要是坏话说的多了，迟早是会遭到报应的。” 秦娆漫不经心的开口。 不少人纷纷点头，连安河府学的学子们，也都生出了一丝丝的认同之感。 冯铸闻言，更是口齿不清的祷告认罪起来：“我错了，我不该满嘴喷粪，口吐芬芳！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神明显灵，总之冯铸在这么一通叨叨咕咕之后，竟然真的就恢复了过来。 连他自己本人都惊住了，更不要说其他人。 他顿时也就不敢再放肆了，只是下意识的看了秦娆一眼…… 虽然这一次并无淫邪之意，可他还是一瞬间就双目失明。 吓得他立马就跪了下去，再一次求爷爷告奶奶道：“大仙，我错了，大仙你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这一次过了好长时间，冯铸眼前的黑暗才渐渐消失。 几番折腾下来，他的底裤都已经湿透了。 这会儿别说是看秦娆了，盯着自己的脚尖都觉得有些发怵，就怕突然间的口歪眼瘸。 最后他也不敢在这酒楼里面待了，一边擦着头上的汗一边狂奔跑了出去。 众人看他如此，也只当是看了个笑话。 倒是安河府学的学子们有些进退两难。 不知道该不该追上去。 最后还是另一位同行的老师，点了两名学生追上去，他们才再一次放心地将注意力放到比试上。 - 黄教谕在端详了那老者片刻之后，没忍住的惊奇出声：“您，您莫非是将作少府徐大人？” 将作少府，掌营建宫室、宗庙等土木工程的官。 在前朝是从五品。 不过到了大虞，因为历代皇帝都格外重视城市规划，将其视之为国之大事。 所以是正三品。 一般能够担任这个职位的，不仅在设计上要有成就，学问上也多是名扬天下的大儒。 黄教谕口中的徐大人，便是主持修建了大虞如今的皇家园林和天子狩苑。 而大虞皇宫，则是这位徐大人的祖父设计重建。 历代已故皇帝的陵寝，也多是出自这位徐大人的家族。 是真正意义上的建筑世家。 老者哈哈了两声，倒也并没有否认：“正是老朽。 倒是没想到，此处竟然还有人认得出老朽。” 黄教谕这会儿激动的不得了：“您老声名远扬，我可是做梦都想着见您一面啊！” 徐大人礼貌友好的笑了两声，更多的目光却是落在的秦娆的身上。 () 第345章 拍马蹄子黄教谕 秦娆面无表情，专心玩弄着手指，偶尔停下来喝口茶水，又继续玩手指。 徐大人看的有些乐了，主动上前，在她身旁坐下。 “小丫头，你那茶水，能不能匀我半杯喝喝？” 秦娆还未来得及吭声，黄教谕先一步凑上前来献殷勤：“徐老，我来给您倒茶。” 只是他的手，才触及茶壶，就被秦娆给阻止了。 只见她仅仅放了一根手指在上头，那茶壶就好似有千斤重似得，任凭黄教谕怎么搬动，都无法挪动分毫。 他有些怒了。 觉得秦娆实在是太过于不识抬举！ 她是凶名在外，可再怎么样的凶名，还能比得了朝廷的大人不成？ 怎么就一点眼色都没有呢？ 他心里头憋着火，又僵着动作十分尴尬，但对上秦娆那双冷淡的眸子，又只敢吞吞口水。 秦娆这人不凶的时候，看着也就那样…… 一沉下来脸来，却跟那索命的鬼差似得，冷的骇人。 徐大人淡淡的看着，好像丝毫没有发觉黄教谕的尴尬一样，倒是十分有兴致的同秦娆搭起话来：“小丫头觉得这次，谁会拔得头筹？” 秦娆还是没来得及说话，黄教谕就又抢了一步，开口道：“徐老，她哪里懂这个啊！要我说啊，我们秦亭镇县学的学子，其实还是有一战之力的，他们……” 这次，徐大人终于忍不住了，他一脸怒意的拍案而起，发飙道：“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儿？一点儿眼色都没有。 我在这里同小丫头说话与你有什么关系？ 我看小丫头刚刚那一番话说的没错，你这个人的确是不配为人师表。 一不懂礼数，二不识人才，三不能一视同仁，正视差异。” 黄教谕本意是想讨好徐大人，让他能指点指点他们学院的学子，也好在会学上多添几分把握。 却不想讨好不成，反而是得罪人了。 他茫然无措的站在那里，不知该作何反应。 秦娆说他不配为人师表，他还能反驳说，一个小小村姑没读过几天书不懂其中利害。 可徐大人那是大虞有名的大儒，至少也是排名前十的。 他想反驳，也没底气。 秦娆这时倒了一杯茶，递到徐大人面前：“徐老，我不过一介村姑，哪里懂得这些文人风雅之事，喝茶。” 黄教谕下意识的就想要附和：就是就是！ 但是被秦娆一个瞪眼，把所有的声音都吓回去了。 他还是不说了吧。 说多错多。 遂安安静静，老老实实的在一旁站着。 徐大人品了一口茶，眼睛瞬间就亮了。 好茶啊！ 他又瞅了瞅那茶壶和秦娆的喝法。 暴殄天物啊！ “小丫头谦虚了。”徐大人笑眯眯的开口道：“我看你不是不懂，你是在装着不懂。 这酒楼就是出自你之手吧。” 此话一出，黄教谕下意识的脱口而出：“这怎么可能。” 结果换来徐大人一个瞪眼。 他顿时讪讪的，低头不敢在言语。 早晚毁在这张嘴上。 秦娆却是带了几分兴致道：“何以见得呢？” “因为所有人进来，第一眼都是惊艳于这酒楼中的布置。 唯有你一个人目光平淡，没有丝毫波动。 如果这图是你请别人画的，初一看到这成果的时候也会有惊艳的。 但是你丝毫没有，那就只能说明，这图是你自己画的。 因为这一份建筑在你的脑海中演示了千百遍，你早已熟悉，也清楚它落成之后是个什么样子。 所以才能以平常示之。” () 第346章 看孙媳妇的眼神(1更) 秦娆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 她语气淡淡的开口：“也许是我对这些本就不关心呢。” 黄教谕其实是更认同这个说法的。 但徐大人就是认定了秦娆是酒楼的设计者。 他也不同秦娆争论，说了那么几句之后便专心品茶。 又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陆陆续续有人从包厢里走了出来。 最后出来的两个，是姜沉与另一个少年。 二人同在一个包厢，拉开门走出来后还相互对视了一眼。 下楼后，姜沉走到秦娆身边。 而那少年，则是在徐大人身边立着。 徐大人心情颇好的扯过那少年，同秦娆介绍道：“小丫头，这是我家那个不成器的孙子，徐雾。” 他笑眯眯的，虽然一直隐藏的很好，但在说到徐雾名字的时候，还是透露出了一丝丝看孙媳妇的眼神。 秦娆只作不知，将姜沉揽在怀里，微微笑着开口道：“这是我家早晚会成器的夫郎，姜沉。” 徐大人：…… 好像感觉什么东西碎掉了。 他才刚刚对一个小丫头感兴趣，转眼就是有家室的人了？ 徐大人十分怀疑人生，微微张大了嘴，好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来。 倒是徐雾规规矩矩的同秦娆见了个礼。 姜沉脸上有些不快，只是见秦娆面无表情的，明显没什么多余的心思，便也没有多说什么。 - 参赛者的作品，很快就被陈列出来。 因着仅仅只是热身赛，也并没限定主题什么的，所以大家都只是随意发挥的。 有的甚至画了一间茅房。 也没什么专业的评委点评，秦娆采取的是一人三票制。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有投三次票的机会。 可以选出自己最喜欢的三幅作品，分别投一张。 也可以选出自己最喜欢的那一幅，投出三张。 或者选出两幅自由分配。 人群很快就热闹起来，叽叽喳喳的讨论着要投给谁。 甚至还有几名参赛者，已经言语活跃的拉起票来。 秦娆买了街口卖花奶奶的花，分给众人，用来代替投票。 一朵花儿就等于一张票。 众人拿着花儿，穿梭在陈列出来的作品当中。 用了半盏茶的时间，众人才将手中的花儿都投了出去。 等结果统计出来的时候，姜沉同徐雾的票数相同。 心塞了好一阵子徐大人就看向秦娆了：“小丫头，你觉得这两幅作品，哪一幅更胜一筹？” 秦娆：…… 总感觉这是一道送命题。 姜沉这会儿期待的目光已经落在她身上了。 秦娆稳了稳心神，严肃正经了许多：“我觉得……” 她声音顿了好一阵子。 徐大人都有些忍不住想要催她了。 结果就听到她说：“两幅作品各有所长，倒不如让他们自己点评一下。” 徐大人：…… 小丫头还挺鬼精灵的。 但这样就想躲过去？ 想都不要想！ “这的确不失为一个好主意。”徐大人不动声色的附和道：“那我就举贤不避亲一次，徐雾啊，你且先来说说你这幅设计的初衷和立意。” 徐雾应了一声是，走上台去。 姜沉因此，一张白嫩嫩的小脸儿紧绷绷的。 就好像随时会冲上去打人一般。 秦娆拉过他的手，挠了挠他的手心，让他放松一些。 可姜沉哪里放松的了！ 徐雾那幅图，它，它是…… () 第347章 示爱之作·姜沉感到危机(2更) 示爱之作。 徐雾那幅作品第一眼看上去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二进宅子。 但若是再仔细看下去就会发现，它整体呈现出来的画面是一幅人物头像。 而这个人物还不是别人。 正是秦娆。 一进酒楼，发现这酒楼设计师是秦娆的，并不是只有徐大人。 还有跟着他一起的徐雾。 徐雾这个人，少年成名，至今十余年，不曾为谁的作品感到惊艳过。 但是在看到秦娆这家酒楼的时候，他心动了。 而且直觉告诉他，秦娆这家酒楼，奇妙惊艳之处绝对不仅仅只是如今所展示出来的这些。 所以他才会报名参加了，这一次在他看来十分无聊的热身赛。 并且做出了这样一幅作品。 还是特意选了与姜沉在同一个包厢里。 - 姜沉得秦娆教导，在很多方面，尤其是创意，是青出于蓝的。 在设计方面，他是一个比较有自己想法的人。 并且很大胆。 一点也不像他平常所表现出来的那种，谨慎小心，软萌可欺的性格。 反而正是与之相对的，十分张扬狂野。 但是太过于锋芒毕露也造成了一点小小的弊端。 就是心态上不足够稳。 徐雾在包厢中的几句话，就乱了他的心神。 他在与秦娆的这份关系中，一直都有着一些潜在的卑微。 他觉得自己不够优秀，出身也不好，不足以配上秦娆。 加之被休弃过，给他留下来的阴影。 都让他潜在的十分没有安全感。 当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男人，并且对秦娆十分感兴趣，甚至用通过作品这种方式来向秦娆表白。 他是慌乱的。 他怕秦娆会被这样一个身具才华的男人吸引。 尤其是他觉得，无论是秦饶还是徐雾，在建筑设计方面，都十分的有天赋与实力。 如果是这两个人在一起的话，或许会有更多的话题。 可他…… 好像没有什么能够吸引到秦娆的地方，除了这张脸。 但秦娆这些日子里的表现，明显也不是那种钟爱颜值的人。 若不然，何以解释这么久以来，她从未有过与他洞房的念头。 即使是每一次有了点亲密接触，她也都是浅尝辄止，不会有更多…… - 徐雾拿了作品讲解，虽明知道秦娆已经成婚，是一个有家室的人了。 却还是丝毫没有克制自己，将这幅作品想要展现出来的表白之意，给说了出来。 “我画下这幅画的初衷，便是想要同这上面的女子，携手终老。” 众人闻言，纷纷惊呼出声。 “我的天呐！这算是表白吗？” “也太浪漫了吧！” 不少怀春少女，甚至开始忍不住芳心暗许起来。 秦娆却一直很淡定，就好像根本没有听见徐雾的表白一样。 “我听他们都喊你一声秦老板，便也跟着如此喊了。”徐雾并不气馁，甚至眼中还添了几分势在必得：“秦老板，你愿意与我一起共度余生吗？” 姜沉十分紧张的看着秦娆，生怕她会说愿意。 秦娆却并未回答，而是道：“徐公子将自己的创作理念，解说的很好。 如果哪一天你不从事这行了，到城门口支个摊子说书也一定会使不少人愿意捧场。” 徐雾面色一僵。 似乎是并未想到过他会被拒绝。 秦娆却已经接着说道：“下一个吧。” () 第348章 宣布大婚之日开业(3更) 姜沉的作品，这一次是以温馨为主。 他想的是，以后同秦娆共同生活的家。 主建筑都是中规中矩的，比较亮眼的是院子。 他把院子设计的很大，添加了许多玩乐设施，并且无论在外哪一个地方，都能够将院子里面的景象一览无遗。 可以说是全方位无死角。 之所以会如此设计，是想着他和秦娆以后或许会有很多孩子。 到时候他就可以在院子里，带着孩子们玩儿。 而秦娆呢，无论是在书房里写写画画，还是在厨房里烧菜做饭，甚至是在屋里头闲逛，都能够只要一抬头就看到他们。 岁月静好，也不过就是如此吧。 但也不得不说，他这一次的设计很平淡。 整个主题都是平淡。 同徐雾的示爱之作比起来，到底少了几分惊艳。 最后的决定权，仍旧是回到了秦娆的手里。 虽然说的是让他们自评，但实际上两个人谁都不肯放弃第一。 徐雾觉得，只有拿到了第一才能得到秦饶。 姜沉觉得，只有拿到了第一才不会失去秦娆。 “小丫头，这一次你可不能推脱了吧？”徐大人找到机会开口。 难得他觉得徐雾这个臭小子，也不是那么榆木脑袋，整日里知道房子房子的。 眼光也不错，随他！ 就是可惜了些，秦娆到底已经成家了。 不过徐大人自认为是个开明的人，如果两个年轻人真的互相喜欢，他也不是不可以接受把徐雾送给秦娆做妾。 秦娆：…… 我可谢谢您了！ 徐雾：…… 你真是我亲爷爷么？ 我想着把人抢回家，你居然想送我去做妾？ 我一个大老爷们，你要送我去做妾？ 安的什么心啊！ 糟老头子坏的很。 秦娆嗯了一声，起身上台，毫不犹豫的将手中的三朵花，塞给了姜沉。 这种情况，徐雾的设计就是再好，她也只会选择小夫郎的好么？ “秦老板此举就不觉得有失公允么？”徐雾十分不服气道。 秦娆淡漠的开口：“不觉得。原本这不过就是一次热身赛，投票的标准呢，也只不过是依据大家所好。 徐公子的设计的确很出彩，可却不是我所钟爱的。 如果要说携手共度余生，我更愿意在这样的房子里，同我心尖尖上的人，过平平淡淡的日子。 徐公子的设计于我来说，更多的是华而不实。 为了呈现出效果，势必要在宅子中种上大量的草木。 夏天会很招蚊虫的，我可没有同人一起喂蚊子的爱好。 如果真的是要有的话，我也更愿意与他。” 秦娆牵起姜沉的手，高调示爱。 “大家伙儿也都知道，前些日子，我秦娆成亲了。 可一直到今日，也不曾摆个什么像样的酒席。 说来也是我的不对，这样喜庆的事情，总该宴请大家一次，一起热闹热闹。 也好让大家都认认人，毕竟丑媳妇也是要见公婆的嘛。” 秦娆转而将姜沉揽进怀里，在他人还呆愣愣的，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再次开口道：“原本我也实在是不知道，这酒楼要定在哪一个日子里开业合适，如今我却是决定了，就定在来年的二月十四号，我与姜沉的正式大婚之日！ 届时，还请大家赏个光，我请大家吃七天七夜的流水席，好不好！” “好！” 秦亭镇百姓无不应声的，连其他外地来的学子旅人，都受到了感染，纷纷表示会来贺喜。 () 第349章 蒸汽车船(4.5.6更) 姜沉这会儿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没想到秦娆会突然表白，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秦亭镇一霸要大婚，这消息等下出了这个门，肯定要疯传的。 但很快，他就只剩下巨大的欢喜，猛地一下跳起来，整个人挂在秦娆的身上，跟一只树袋熊似得。 秦娆当即就黑了脸：“说了多少次了，不许在这样子了！很危险的知不知道！” 姜沉嘻嘻的笑，一点也不怕她。 两个人打情骂俏了好一阵子，方才想起来周围还有那么多人，姜沉一下子就脸红了。 十分不好意思的下来站好，整个人都有些拘谨。 秦娆倒是不觉得有什么。 两口子打情骂俏，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害羞什么。 徐雾却觉得这一幕十分刺眼，就好像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给糟蹋了一样。 他倒也不是真的喜欢秦娆，只是难得遇见一个让他惊艳的女孩子。 所以就觉得，这个女孩子，仅有他能够拥有。 即使秦娆答应他的示爱，他也只会将其纳为妾室。 在心里头，他还是觉得秦娆的身份，根本无法与之匹配。 给她一个妾室之位，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结果没想到，秦娆不仅对他的示爱不屑一顾，还如此高调的在众人面前，同姜沉大秀恩爱！ 这不就是打他的脸么？ 徐雾表面上十分平静，心里头却是恨得要死。 - 秦娆这时候，却拿了另外一张稿子。 “其实要我说，这张设计也很不错。” 那是一套类似水循环的装置。 徐大人倒也看到了那张图，初看确实十分惊艳。 但经过一番推算之后，觉得这只是一个理想型设计，根本无法实现。 “这设计看着，想法是好的，但实现起来却很难，如果不能实现的话……” 徐大人的话未说完，秦娆便打断了他：“倒也不见得是无法实现。” 她此话一出，人群中的一个人，比谁都要激动：“你说的可是真的？这种设计真的能够实现？” 此人正是该图的作者，是路过秦亭镇，等着看三府会学开幕式的船队之人。 叫存续。 秦娆点了点头：“确实可以。” 存续无比的激动：“不知道姑娘可否为在下演示一遍？哦，我，我工具什么的都有。” 说着，他还招呼了一旁的小童，拿出来一堆模型。 “实不相瞒，这个推演我已经做了两年，但至今仍旧还是差了一点什么，导致这个设计无法实现。” 存续解释道：“我今个儿也是抱着碰碰运气的心思……” 在此之前，他其实已经去拜访过大大小小的，不少人家，都没有哪一个是认同他这幅设计能够实现的。 秦娆是第一个，也是目前唯一一个。 “推演就不必了。” 秦娆的拒绝让存续十分失落。 但他也没有强求。 结果转而就看到了什么！ 酒楼里忽然就传来水流的声音，紧接着就有水，如瀑布一般，自三楼泄下，刚刚好的落进中间高台的四周。 水流落下后，瞬间沿着沟渠向四周扩散。 众人这才发现，地上的那些个坑坑洼洼，沟道石台之类的居然不是单纯的装饰。 而是在注水之后，形成了曲水流觞之景。 此时在配上那些绿植，简直就是如置郊外踏青，使人心旷神怡。 这……怎么做到的？ 不止众人稀奇，存续和徐大人也很是稀奇。 所有人的目光，此刻都聚集在秦娆的身上。 “诸位若是感兴趣，可以到三楼去看一下。”秦娆淡淡的开口。 存续是第一个飞奔上楼的。 徐大人紧跟其后。 别看他一把年纪了，跑的却是丝毫不慢。 其余人也都一脸兴致的上去瞧了。 三楼基本上是空置的，没有任何装饰，只有一套水力循环装置。 这是秦娆根据车轮舸的原理，佐以蒸汽机的原理，改造而成的蒸汽水动力循环装置。 徐大人见了，简直就移不开眼睛。 他甚至想了更多。 如果将这套装置，应用到造船技术中…… 存续也是如此想。 他之所以会有此设计，也是因为觉得如今大虞的船，无非是人力和风力两种。 这样的船，来往送货渡人倒是绰绰有余。 可要是想走的更远一些，却远远有些不够看。 如今大虞的船队，最远也不过就是来往苏禄南越这样的地方。 想要去往大食，都是九死一生的尝试。 如果他能够改善发力装置，或许他们的船队就可以走更远，即使往来大食这样的距离，说不定也会如家常便饭一般。 存续心头的激动，就快要压抑不住了，但是考虑到这里还有许多人，他到底还是克制住了。 只道：“不知道能否与姑娘，借一步说话？” 秦娆却并没有回避的意思，直白道：“公子是想问我这个装置的原理，如何运行成功的么？” 这可是为她开培训学校，打下名声基础的好机会，回避做什么。 存续见她如此的不避讳，还愣了好一会儿：“正是，如果姑娘愿意告知，我愿意许以重金酬谢！” “好说，好说。”秦娆神色一如既往的冷淡，但眉眼间还是能够看出浅浅的笑意。 她让姜沉取了一份设计草图出来，递给存续：“这位公子是想把这一设计应用到制船技术当中吧？” 这一次，不仅仅是存续惊讶了，连徐大人都惊了。 “你怎么会知道。”存续略有些警惕的看着秦娆。 秦娆心说，我这就是根据蒸汽车船改造而来的。 不过实际上，她却是十分正经的开口：“我观公子身边小童的打扮，是某家船队之人，而公子刚刚拿出来的那些模型，也多是造船零件，所以……” 这话，存续倒是没有怀疑，信了之后，便也坦诚了起来：“既然姑娘猜到了，我在遮着掩着也没意思，我的确是为了造船。” 左不过这件事情，在他们这些船商世家，也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 还有好些人因此嘲笑他的异想天开。 只要他们存家是第一个造出新船的，那地位自然会更上一层楼。 而之后，有些技术也本就无法保留。 但开头，绝对可以通过卖船大赚一笔。 等到其余几家，也琢磨出这种原理来，存家已经先狠赚了一笔，怎么都是不亏的。 存续坦诚，秦娆也直白：“我要公子家族未来十年，全部收益的三成。” 嘶！ 有略懂行情的，听了这话，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存续更是气笑了：“姑娘不觉得有些狮子大开口了么？” 他是看重这份设计不假，可纵使得到这份设计，也不见得就能够真的造出船来。 秦娆凭什么如此有自信，一张口就是三成股？ 对于存续的拒绝，秦娆也不在意，她淡淡的哦了一声：“既然公子无异合作，那我就只能转手他人的。 事先可说好了，是公子主动放弃优先购买权的。” 存续脸色不大好的嗯了一声，仍旧是觉得秦娆狮子大开口。 “那徐大人，你有意向么？”秦娆这时候拿出另外一份图纸来。 这些图纸，都是她闲时无聊所画，五花八门的，什么都有。 今个就捡了几张蒸汽车船的出来。 徐大人只是粗略的看了一眼就心动了。 虽然他们家并不从事这些，但这个设计，如果应用到海防…… 那绝对是对大虞整体实力的一个提升。 存续也看到了那船的图样，虽然并不完全，可已经足够征服他了。 在徐大人开口之前，他抢先一步道：“我觉得我们还可以再谈谈！十年，就十年，我存家每年的总收入，分你三成十年！” 秦娆却是笑了笑：“不好意思，公子刚刚已经放弃了，如果还要再购买的话，请排队呢。 而且，三成分十年，那是优惠价。 现在的话……要二十年，分四成。” 存续：…… 你丫的就是坐地起价吧！ 可他要是不同意，秦娆就要将图纸卖给徐大人。 最后他只能咬了咬牙，狠下心道：“行！二十年就二十年！咱们这就签文书！” 眼看着两个人，当着他的面就达成了交易，徐大人哪里还坐的住，立马开头道：“秦娆啊，你看看这……” “徐老，我知道你的意思，可徐家到底不是做这一方面的专家，正所谓术业有专攻，这东西您就是拿回去，一时半会儿的也派不上什么用场。 反而到了最后可能还要请人来做。” 秦娆道：“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您何不等他们存家试验成功之后，在与之重新洽谈购买呢。 这其中要节省的人力物力，可比您自己买回去要省的多。” 存续：…… 听着好想打人哦！ 为什么有一种被当成了小白鼠的感觉？ 这种话，你就不能私下里，悄咪咪的说么？ 做什么当着他的面扎心，就不怕他反悔不买么？ 秦娆自然是不怕的。 本也就是意外之财，卖出去了，大赚一笔自然是好。 卖不出她也不在意。 双方当着众人的面，达成了协议。 秦娆将图纸卖给存续，供其参考研究，从此存家每年所得，要分四成给秦娆，为期二十年。 物品一经售出，不退不换，不包售后，没有教程。 且，该图纸上述原理的所有权，仍旧归秦娆所有。 他日秦娆是可以在将此转售给别人的。 但要在存家研制成功后才行。 () 第350章 你有没有拜师学艺的打算 一场两个学院之间挑起来的风波，就这么因着一场热身赛而化解。 众人看完热闹，便也就散了。 但姜沉的名字，却也被不少人记住了。 秦娆的酒楼也为人所津津乐道，不少人都在期待着酒楼的开业。 并且还把这个消息给传了出去。 见了酒楼里面是什么样的人，更是少不得要回去同人吹嘘一番，特别是那套水循环装置！ 虽然没看懂咋来的，但就是觉得好，贼厉害！ 尤其这里面还有秦家村的人，回去更是把秦娆好一顿夸，说她是真的有出息了，如今连老娘弟弟妹妹都一块接到城里过日子了，还把小饭馆开成了大酒楼！ 多励志啊！ 一个个都羡慕的不行。 不少人还教育家中的孩子，以后要像秦娆学习，有大出息！ 都已经快要忘了，不久前的秦娆，还是他们眼中的恶霸，会吃小孩儿的那一种。 姜家二老更是心思百转，生了旁的主意。 - 黄教谕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秦娆搞出这么一个热身赛，看似是意气而为，实际上却大大的维护了他们秦亭镇县学的颜面。 因为除了徐雾和姜沉的票数一样，其余人的得票数也都差不多。 并没有真正的分个高低出来。 尤其是安河府学的人，因着冯铸的事情，自觉丢脸，比赛结果一出来就已经灰溜溜的走了。 不过即使他们留下也根本不敢再说什么挑衅的话了。 毕竟姜沉的实力摆在那里。 虽然他不是用秦亭镇县学学子的身份参赛，但仍旧改变不了他是秦亭镇县学学子的事实。 - 秦娆关了酒楼的门，正准备带着姜沉去县学报道。 虽然黄教谕的行为让她很是不喜，但她也不至于以此一杆子打翻一船人，由此来否定县学的不好。 不过，如果秦亭镇县学的教学质量真的很差的话，她也是不会继续再让小家伙在那里读下去的。 天大地大，大虞的书院有百十家，还怕没有个读书的地方吗？ 总不至于去委屈自己。 但路上，却被两个尾巴跟着。 一个尾巴是黄教谕，一个尾巴是徐大人…… 原本，她也就只当这两个人是与她同路，倒也没有想什么。 可她突然想喝饮子了，便改了道去买。 结果这两个人还是在她身后！ 她心下奇怪，又改了道去买肉夹馍。 两人还在！ 关键每次她一回头，这两个就装作只是路过的样子。 “你们两个有事？”秦娆奇怪道。 “没，没事！”黄教谕下意识道。 徐大人也紧跟着看天：“今天天气真好。” 秦娆抬头瞅了一眼刚刚积聚起来没多久的乌云。 她拉着小夫郎走了，懒得搭理这两个心口不一，演技拙劣的人。 一直到了县学门口，两个人总算是装不下去了。 黄教谕先一步，有些尴尬的开口：“那个，秦，秦娆啊！我之前，之前……” 他搓着手，之前了好半天也没说出来个啥的。 虽是有心想要道歉，但真到了要开口的时候，他又实在是拉不开那个脸面。 最后还是徐大人抢过了话头：“那个，秦娆啊，你看你有没有……有没有就是那个……” 徐大人说了一半也卡壳了。 秦娆见这两个都说不出来什么话，转身就要走。 徐大人一看，立马急了，大声吼道：“有没有拜师学艺的打算！” () 第351章 那我拜你为师 秦娆闻言，抬头看向徐大人。 好一阵子之后，漠然的开口：“没有。” 徐大人话已出口，也就没有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了，一个劲儿的推销起自己来：“你先别急着拒绝嘛！ 我知道，你是个很有本事的人！可明珠再好，也怕蒙尘！酒味再香，也怕巷深不是？ 你的才华，局限在这个小镇里，未免太过于屈才了，也捞不着啥名气不是？ 只要你肯拜我为师，不出三年，我绝对让你名扬大虞！” 徐大人说起这些来，神色飞扬，显得十分有自信。 秦娆淡淡的哦了一声，神色正经的问：“那你会做菜么？” “做……”徐大人声音猛地卡在了嗓子里头，憋的难受，缓和了好长的时间，方才恢复过来：“我会做菜干嘛……又不是请不起厨子。” 可他看秦娆似乎是很看重这个的样子，便还是很认真的说了一句：“虽然我不会做菜，但我会吃！” 秦娆：…… 真巧，我也会。 她忍住了想要翻白眼的冲动：“那徐大人是缘何以为，能够收的了我为徒呢？” 徐大人愣了愣，有些不明白这不会做菜，怎么就和不能收徒挂上关系了呢？ “我是个厨子。”秦娆淡声道：“徐大人不会做菜，能教我什么？” “啥？” 徐大人感觉有些怀疑人生。 他是听错了吧？ 秦娆……居然是个厨子？ 一个在建筑设计上可能比他还厉害的……厨子？ 这算什么？ 不会画画的厨师不是好司机？ 眼见着秦娆就又要走了，徐大人再一次喊道：“等等！” 秦娆抬眼看他，目光里透露出丝丝凉意。 徐大人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你，你真的不要不拜我为师？” 其实这个时候，黄教谕都已经有些忍不住想要开口劝了。 这是多好的机会呀！ 结果秦娆居然无动于衷。 这可是多少人做梦想要都求不来的事情。 秦娆冷漠的嗯了一声：“不要。” “那我拜你为师！” 徐大人果断的说道。 一旁的黄教谕，简直都要惊掉下巴了。 他可别是年纪大了，出现幻听了吧。 堂堂大虞将作少府，居然要拜一个小姑娘为师？ 虽然秦娆那设计挺让人惊艳的……可到底只是一个后辈啊！ 黄教谕是那种十分死板，固守成规，又格外看重荣誉和面子的人。 也正是因此，他才会即使已经意识到秦娆帮了他，他低看了秦娆，也低看了姜沉之后，想要道歉，却始终支支吾吾的说不出口。 在他看来，作为老师，作为长辈，给学生，给晚辈道歉，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 - 徐大人此时完全就是一副我赖定你了的模样。 秦娆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认真的？” “认真的！”徐大人铿锵有力的答道。 “好。” 徐大人差点闪了腰。 这丫头还真是不客气啊…… 不过，他喜欢！ 但很快，秦娆再一次开口，就打破了徐大人的一切幻想：“学费三千两银一个月，每推荐一个学生减免一百，最多减免两千五！ 包学会！第一期课程之后学不会，还可以跟着下一期的同学一起学！ 但是不退款！” 秦娆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堆条款，对明显还在发懵的徐大人道：“要来几个月的课？” 徐大人：…… 他一个月的都不想来！ 三千两银一个月……抢钱的吧？ 他一年的职田收入也才两千两…… () 第352章 要个院子 可偏偏，秦娆那冷淡的脸上，极力摆出了很是真诚的样子：“童叟无欺哦！” 徐大人嘴角嗡动，好半天才挤出来一点声音：“来半……半个月吧！” 感觉肉好痛啊！ 秦娆没说什么，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徐大人给了他一千五百两银，秦娆告诉他小饭馆的地址：“咱们明天正式开始上课，请辰时末准时到达，迟到的话，时间我是不补的。” 徐大人：…… 一把年纪了，还要像个小学生一样…… “好，好的。” 徐大人应了声。 秦娆又转头看向黄教谕：“黄教谕也要报名？” 黄教谕吓得吞了吞口水：“不，不用了……” 秦娆颇有耐心的推销：“就算不想学建筑设计，也还是可以尝试一些其他课程的。 教育心理学你觉得怎么样？” 黄教谕都要哭了。 他没有三千两啊…… 三百两都没得。 可徐大人的眼神一直往他身上飘…… 姜沉的目光我落在了他的身上。 秦娆十分有耐心的等他回答。 拒绝的话，就那么卡回了嗓子眼里，不上不下的难受。 好在，秦娆最后也没难为他：“两位要是没有什么事呢，就各回各家吧，我还要带着我家小夫郎去注册报道。” 说完，她便扯着姜沉的手走了。 只是才走出去没有几步，她突然就又停了下来，猛然回头，看着黄教谕。 黄教谕差一点被吓出来心肌梗塞。 秦娆道：“之前黄教谕说，聘请我做三府会学的专用主厨，当时还没有说工钱是多少一天？什么时候开始上工？有专用的宿舍和配餐吗？” 黄教谕很想说，我是哄哄你而已……你怎么就还当真了呢？ 三府会学用餐的厨师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呀！ 他十分头秃。 干吧了好一阵子，才挤出来一点声音：“三，三两，不，三十两一天！” 他在秦娆的目光下，狠心改了声音。 “不供住的……当然你要是想住进来，也，也可以的。” 黄教谕结结巴巴的改了口。 感觉他好难……尤其是知道秦娆和姜沉的本事以后，更是舍不得得罪了。 生怕这两尊能给秦亭镇县学带来荣誉的大佛，转头一个不开心就跑了。 哪里还有之前那种，实在克制不住就骂一通的样子？ 秦娆很是满意的点了个头：“那好，那就劳烦黄教谕了，给我安排个跟我家姜沉在一起的宿舍吧！” 秦亭镇县学的宿舍，都是那种单独的小院，每个院里，根据不同的价位，会住二到四个人不等。 甚至就算是你想住单人间，只要你出的起钱也是可以的。 县学的院子有很多，但大部分都是空置的。 一方面呢，是因为价格太贵，县学的学子大多数都是住在秦亭镇上。 每天来往家里也并不是很耽误时间。 所以也就不一定非要住在宿舍里。 二来呢，就是因为县学食堂的饭菜，实在是太难吃了。 数十年了，都是萝卜土豆炖白菜。 虽然每次都会放很多上好的猪肉，但这样的伙食配备对那些略有家产，甚至富家少爷来说……根本就看不上眼。 反而会觉得十分油腻。 所以秦娆想要个和姜沉在一起的院子，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不过黄教谕还是，顶着心肌梗塞也要说：“这个我倒是可以给你们安排，只不过有一点，书院乃是读书学习之地，万不可做出什么有违礼数之事。 纵使你们是夫妻也不行。” 碰到这种涉及规矩礼法的事情，黄教谕就一身正气，谁也不怕。 () 第353章 触发前世记忆·秦娆和姜沉前世关系是…… 秦娆自然是没有不同意的。 左不过她同姜沉，成婚至今，也始终都仅仅只是同床，连共枕都没有。 偶尔的盖一个被窝，都是很少数的。 能有什么出格的事情？ - 秦娆同姜沉，在黄教谕的带领下，很快就完成了报道注册。 姜沉拿到了独属于秦亭镇县学的身份牌。 眼中有着压制不住的欢喜。 他终于能够读书了……像哥哥弟弟那样，是一个正正经经的学生了。 秦娆也为他高兴。 小家伙，这也算是实现了一个小目标吧。 但她还是忍不住叨咕道：“进了学院以后，要好好学习，不能惰懒知道么？” 姜沉乖乖的点头。 秦娆又道：“要与同学团结友爱，不能欺负人。当然，如果有人敢欺负你，就大胆的打回去，打不过，还有我呢。” 姜沉眉眼弯弯，带了极浓的笑意：“好！我会乖乖听你的话，不让你失望的！” 秦娆目光柔和下来，颇有一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觉。 但很快，她就感觉到头脑一阵刺痛。 脑海里关于姜沉的记忆又打开了一点。 这次的画面…… 竟然与刚刚的画面重合了。 只不过换成了现代，她送姜沉去大学报道注册。 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看画面里的姜沉，也不过就是十七八的样子？ 而她，至少也在二十五六…… 难不成，他们的缘分也早就开始牵扯了？ 她下意识的喊了一声小坑坑。 但喊过之后才恍然想起，小坑坑自打她开始出现那些混乱的记忆，就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连上一次的清理门户任务，她都看见进度条满了，却始终没有判定她任务完成，更不要说给奖励。 喊过一声，本来也是不抱有什么希望了。 没想到这一次小坑坑真的出来了。 还把她刚刚念叨过的任务奖励给了她。 『恭喜宿主大人完成清理门户任务，并触发成就火眼金睛！』 小坑坑声音欢快的说道：『宿主大人，你有没有想我啊！我可是想死你了！』 秦娆：…… 我看你是想我死！ 一出来就发新任务。 『请征服秦亭镇县学的每一个人！是每一个哦！包括敌对的人哦！』 秦娆倒不是纠结征服秦亭镇县学这个任务。 她难以理解的是，秦亭镇县学哪里来的，跟她敌对的人。 她这才刚来没有半个时辰吧？ 走过路过，还能招人恨？ 最后，她将目光放在了黄教谕的身上。 目前，她能够想得出来的，也认识的，并严格来说是有过节的，也就只有这个人了。 黄教谕被她看的后背发毛，心里头各种哀嚎。 他不是都已经事事顺着她了么……怎么还搁眼睛瞪他啊！ 除了没道歉，他自认为已经没有哪里会得罪秦娆了。 可是道歉…… 他又试着张了两回嘴，实在是拉不下来那个脸面，最后还是作罢了。 不过秦娆很快也就把目光收回去了。 管他是谁呢，来了打回去就是。 『宿主大人！任务任务！我们的任务是不许屈打成招的！』 秦娆：…… 哦，大不了打之前先喂他一顿饭。 『不许屈打成招！』 那饿他三天在喂他一顿。 『……』小坑坑表示，心好累。 累觉不爱。 () 第354章 拙劣演技 小坑坑生了好一阵子闷气之后，重新发布了一遍任务。 『请宿主大人在一个时辰内完成上一个任务。』 秦娆：…… 忽然很是怀念，那些年小坑坑不在的日子。 秦娆脸色一瞬间就变得很难看。 本就紧张的黄教谕这下子更紧张了。 结果就看到秦娆一步一步的向他走来。 黄教谕一步一步后退。 秦娆步步紧逼，越走越快。 黄教谕最后被逼到墙角，颤颤巍巍道：“你，你要，要干嘛……” 秦娆有些奇怪的看着黄教谕，不明白他那一脸要被掳劫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她道：“不知道县学可是开课了？最近在县学的，还有多少人？” 黄教谕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哆哆嗦嗦的开口道：“还没有正式开学，但除了参加初冬集训的，已经有其他学子陆续返回学院，在进行复习功课，为明年的春闱做准备 大部分夫子也都已经返回任教备课，约摸有七十人。” 秦娆点了点头：“那就劳烦黄教谕给我被一些笔墨纸砚。” 黄教谕不知道她又要做什么，忧心忡忡的拿了笔墨纸砚给她，一脸苦色。 秦娆写了八十张纸条。 随后道：“劳烦黄教谕帮忙，将这些纸条送给县学里的学子。 虽然复习功课重要，但是吃好喝好也很重要嘛！ 眼看着就要到晚饭的时候了，我请他们吃饭！” 说完又看向黄教谕：“我擅作主张用县学食堂给学子们做饭，应该不会有什么麻烦吧？” 黄教谕很想说有。 但是他没有那个胆子。 不过转念想到食堂的主厨是个脾气火爆的。 指不定能镇的住秦娆两分。 所以他十分婉转道：“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毕竟我不是管食堂这一块儿的…… 食堂的王师傅是个很好说话的人，要不你先过去问问他？” 秦娆不疑有他，让黄教谕带路去食堂了。 秦亭镇县学的食堂是一个独立的大院。 这会儿，院子里一个中年微胖男人，正在井边洗菜。 黄教谕脸上扬起来两分笑意，看似是很友好，可秦娆还是觉得，他正在酝酿什么坏水。 “王师傅！”黄教谕大声喊道。 顿时换来一个怒吼：“喊什么喊，喊什么喊！我耳朵又不背，又不是听不见！” 黄教谕一听这个声音，顿时心里头安定了。 中气十足，应该是能跟秦娆硬刚的。 “啊，王师傅，真是对不住，打扰你忙活了。”黄教谕难得的客气了一次：“这不是那什么，眼看着到了学生们要吃饭的时间，我给你带了一个人过来，今儿个就由她来掌厨，你看……” 不出黄教谕所料，王师傅一听这话，顿时火气就上来了。 还没等他说完呢，就大声吼道：“什么意思？来抢我饭碗的？这县学食堂里头什么时候有过外人了？ 什么阿猫阿狗的，都想进来瞅瞅遛一遛？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 黄教谕暗搓搓的想，我就知道这个傻大个，愣头青会憋不住。 秦娆瞥了黄教谕一眼，实在是有些想不明白，这人怎么一把年纪了还这么幼稚。 这么拙劣的挑拨离间是当她看不出来吗？ 明明是在幸灾乐祸，还非要装出一副，你看我也没办法的样子。 关键还装的不像…… () 第355章 我是你的小迷弟 秦娆在王师傅骂骂咧咧结束之后，面无表情的上前，打了个招呼：“你好，王师傅，我是秦娆，我将要在贵宝地做一顿饭，宴请如今在县学的学子和夫子。” 她想的很好，王师傅同意不同意，都不会影响她做饭这个决定的。 所以只要维持表面上的礼貌就够了。 结果没想到的是，刚刚还凶神恶煞，破口大骂的王师傅，突然就一脸和善起来：“秦娆？你是秦娆？ 那个秦家大饭馆的老板，秦娆？” 秦娆一时不知道这是个什么路子，遂只是冷淡的点了点头：“是我。” “诶呀！秦老板啊！”王师傅顿时就激动起来：“今天可算是让我见到活人了！ 秦老板，你可不知道，我是你的小迷弟！我老崇拜你了！” 秦娆：…… 这是什么情况？ 崇拜她？ 崇拜她啥？ 打遍秦亭镇无敌手么？ 黄教谕：…… 为什么事情总是和预想中的不一样？ 难过，委屈，好想哭。 王师傅夸赞起秦娆来，滔滔不绝的。 好半天后，秦娆才勉强抓住了一个重点。 这人是油炸糕摊主二虎的亲娘舅。 “诶呀。秦老板！你可不知道，我们家那小子，现在都恨不能拿块板儿把你供起来了！” 王师傅说起这事儿格外兴奋。 秦娆：…… 我怀疑你是在咒我早死。 原来，二虎在得了秦娆的指点之后，生意大火。 还因此得了京城船商的赏识，这会儿已经将炸糕摊子开到京城去了。 且这炸糕还被送进了宫里头，皇上吃了都说好！ 还赏了他一个天下第一炸糕的名头。 一下子就把名气打了起来。 这会儿，二虎在京城里头的炸糕摊子，每天都要排很长的队。 他还根据秦娆的指点，做了一些改良和形象变动。 如今更是计划着盘下一家小店，就此在京城扎根。 “二虎那小子有出息，多亏了秦老板的指点。 现如今，他们一家的日子过得好了，最最最感念的，就是秦老板的恩情。 可他那老子娘，我那个亲妹子，是个胆子小的，去了秦老板家饭馆外徘徊好些个日子，愣是没敢进去……” 秦娆：…… 这到底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 我有那么吓人么？ 王师傅可能也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不对了：“你看我这张破嘴，惯不会说话的！秦老板可是个大大的好人！” 秦娆：…… 不，我不是。 “虽然凶残了一点，名声恶了点，但心地还是善良的。” 秦娆：…… 王师傅说完，觉得这样好像也不太对，憋了好半天，最后只能挠了挠头：“你看我这张嘴，就是不会说话。 那什么，咱们不提二虎了！秦老板要做什么，这食堂尽管用，我给你打下手！” 秦娆淡淡的嗯了一声，倒也没有追问。 二虎能有如此造化，也是他自己肯努力。 不然她就是给再多的菜谱再多的指点也是没用的。 不过…… 秦娆忽然想到了一个事情，对王师傅道：“你说二虎如今在京城？” “是啊！”王师傅点了点头。 秦娆再次道：“这事儿，街坊四邻的也知道？” “知道的！”王师傅十分高兴的样子：“不仅知道，还都夸二虎是好福气！能得老天眷顾，遇见了秦老板这样的好人。” () 第356章 打广告收徒 秦娆闻言，便将自己的打算同王师傅说了：“我有意收几名学徒，不知道王师傅能否代为宣传一下？ 当然，这也还要借二虎的名字，所以也要麻烦王师傅问一问二虎的意思，看他愿不愿意为我当这个活招牌。” 王师傅一听这话，立马说道：“愿意，肯定愿意啊！他要是敢不愿意，我打断他的腿！” 他还道：“那个啥，我能第一个报名不？” 秦娆很想说不能。 虽然收徒是为了饭馆能有个代替她的掌厨…… 顺便在为她的技能培训学校打基础。 可是前期，她还是比较想收几个年轻点的学生，活泼，没有代沟会比较好带。 但姜沉却突然开了口：“可以啊！” 并且他还笑盈盈的看着她：“妻主，我你登记要报名的人吧。” 秦娆：…… 除了说好还能如何？ 就这样，王师傅成了第一个报名的人。 他兴奋的不得了，连帮秦娆打下手，洗菜摘菜都格外有干劲儿。 黄教谕被打发去给学子们发小纸条。 连本想偷闲的徐大人，都被一同赶去做了劳力。 - 秦娆已经很长时间没做大锅菜了。 她斩了两只大公鸡。 又切了一盆的土豆块。 先做了一个土豆炖鸡。 之后又选了一块上好的五花肉，切成均等大小，配着豆角做了个红烧肉炖豆角。 里面还加了一些切成条状的玉米和刚刚炖鸡没有用完的土豆块。 等饭蒸好了之后，她又做了一大盆醋溜白菜。 这时候，已经有学子陆续进来了。 都是平常就在食堂吃饭的人。 一进门就是很麻木的取碗、拿筷子、打饭，丝毫看不出任何对吃饭的那种期待与兴奋。 仿佛来到这里就只是为了填饱肚子，维持生命而已。 但等他们往常一样打了饭，找个桌子后，吃了第一口…… 好，好好吃！ 之后就再也停不下来，埋头只顾狂吃，甚至还紧盯着其他人的速度，就怕慢一点会抢不到第二碗了。 往常他们总是会在这个时候，一边慢悠悠的吃，一边讨论着当天的功课。 可今天，他们已经快要忘了功课是什么。 脑子剩下的就只有一个吃字。 当他们吃的肚滚溜圆，撑得不行时，才有其他的学子，一脸便秘似得的进来。 这些，原本是家中有专门的小厮送饭，或者出去吃酒楼馆子的人。 他们本来是不想来食堂的。 收到字条也是不屑一顾。 直到他们看到字条上，请你们来食堂吃饭几个字下面，落款写着秦娆两个字。 秦亭镇一霸要请他们吃饭？ 纵使心里头仍旧还是拒绝的，可却没有哪个是敢不来的。 倒也不是没有人企图挣扎过。 他们派了自家小厮到食堂打探情况，得知秦娆真的在食堂，还想着等她走再出去吃饭…… 结果，等到饿的前胸贴后背，秦娆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不得已的，他们也就只能来了。 如刚开始进来的那批人一样，他们也是神情麻木的取碗，拿筷子，打饭。 刚一开始的时候，看着碗里的饭菜，还颇有一些无从下口的感觉。 直到皱着鼻子吃下了第一口…… 好，好好吃！ 天呐，这是什么神仙食物啊！ 鸡肉嫩而不柴，汤汁入味，连鸡骨头都让人忍不住的想要嘬两口。 红绕肉肥而不腻，入口即化。沾了酱汁的豆角，脆嫩可口。 连平日里他们看都懒得看一眼的白菜，都格外的爽口！ 好吃！ () 第357章 小坑坑是谁的熊孩子 小坑坑知道这样的任务，根本无法为难秦娆。 所以才会附加了让与秦娆的敌对的人也赞不绝口。 可它情急之下，却忘了…… 敌人这个时候并没有来县学。 所以它将任务时间提前了，基本上就等于去掉了那个附加条件。 它现在呕心的要死，倔强的不肯给秦娆发奖励。 却又忘记了，它身为系统，只有发布任务的自由，审核是直接评判的，它根本无力更改。 『恭喜宿主大人完成县学任务！并获得奖励两只小烧鸡！』 小坑坑这几个字，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 恨不能在那烧鸡上先咬几口在给秦娆。 秦娆：…… 我请您全都吃了吧。 现在这奖励如此之敷衍了么？ 开始只给烧鸡了？ 我积分呢？ 积分变鸡分？ 秦娆看着那两只烧鸡，脸色有些臭臭的。 关键这是小坑坑给的，纵使看着色泽鲜艳，肉鲜味美……她也不好吃啊。 谁知道会不会吃了突然发生点什么异变。 万一…… 秦娆正思考着一切可能会发生的不好的事情，对那两只烧鸡十分抗拒中。 姜沉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别吃！” 秦娆反应过来并出声阻止的时候，姜沉已经撕了一根鸡腿，吃掉大半。 “是……是不能吃的么？我……”姜沉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秦娆见他这个样子，也不好责怪他什么：“没事，就是……凉了，怕你吃坏肚子。” 姜沉：…… 烧鸡不都是凉的么？ 秦娆却伸手拿过来他手里剩下的鸡腿：“我给你热热再吃！” 高温治百病！ 杀菌消毒，不慌！ - 小坑坑给秦娆的，是正宗的道口烧鸡，肥而不腻，烂而不散。 经过加热之后，香味浓郁的外面人都闻得见。 可惜，这种道口烧鸡，是属于即食熟食品，冷藏的味道更加，冷冻之后加热，则会比较容易脱味。 不过秦娆火候掌握的好，虽此时微微热过，但还是保留了大部分滋味，撕一条连皮带肉，入口回味，皮儿香肉也香！ 姜沉在看了秦娆一眼，确定她没有阻拦的意思了，方才放心大胆的吃起来。 两只小烧鸡，一人吃一只。 秦娆想的很好，要是小坑坑那个狗东西，真的在这里面下了毒，她也能够及时发现，做出反应。 实在不行……同生共死吧！ 却不想小坑坑在秦娆吃完洗手的时候，极度兴奋的开了口：『宿主大人！这可是您自己吃下去的，跟我可没有任何关系！』 秦娆：…… 所以，狗东西果然给她下毒了！ “你到底在里面加了什么？” 小坑坑连连摇头：『什么都没有！宿主大人，你要相信我！我只是单纯的为你准备了奖励！』 秦娆：…… 我信你个大头鬼！ 单纯的奖励，会告诉我那话？ 搁谁听了都会觉得有问题的吧！ 小坑坑缩了缩方形的身子：『那什么，宿主大人，我建议您尽管回家，带着您家小夫郎一起……』 秦娆：…… 好像忽然间有点明白了什么。 狗东西思想居然如此龌龊？ 到底是谁教出来的啊！ 这么坑！ 别让她找到创始人，不然肯定给她几个大耳瓜子！ 小坑坑：『宿主大人我劝你善良，你就不怕最后创造出我来的人是你么？』 秦娆冷笑了一声：“怎么可能！我要是有你这种熊孩子，肯定分分钟掐死！” 小坑坑：…… 哼！ 它气哼哼的下线了。 才不承认它是熊孩子呢！ () 第358章 唉！ 秦娆不敢小看小坑坑的坑货属性。 当下也不耽搁，同黄教谕告了假，又留了一张广告给王师傅，让他得空了，贴在二虎家门口！ 余下的事情，且等她明天完整活着再说！ 她急匆匆的带着姜沉回家。 但是路上又突然改了主意。 要是小坑坑真的给她和姜沉下药了……那肯定不会是普通的那种。 指不定就是啥虎狼之药。 万一闹出什么太大的动静，以后还要不要见人了。 所以她改道去了酒楼。 酒楼后院有专门给人住的地方，也是为了方便她以后在这边做事休息。 路上，她去买了两床新棉被。 姜沉看着秦娆忙活，有些懵：“妻，妻主……你这是做什么？”他的声音里，还透出一丝丝的紧张。 秦娆面无表情的低嗯了一声：“去洗澡吧。” 姜沉：？？？ 大白天的…… 洗澡？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面色有些羞红。 好半天之后，才嗯了一声，拽着衣角去烧水。 等秦娆拾掇好了，也去洗澡的时候，姜沉已经湿漉漉的出来，正在擦头发。 二人四目相对，姜沉微微红了脸。 有些紧张。 他们已经成婚两个多月了。 起初，没有洞房，是因为他被姜家父母打的满身是伤，养了好些日子。 后来，她好似也丝毫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一直到今天…… 姜沉其实是有些想问的，为什么突然，突然就…… 他以为他们的第一次，是要等到正式大婚之后的。 他甚至都已经做好了掰手指头数日子的打算。 秦娆却没有那么多想法。 她伸手拿过姜沉手中的布巾，替他轻轻的擦干头发，然后将人送回屋里，安置在床上。 “乖乖等我。” 她说了这么一句之后，便转身出去了。 秦娆这一去，倒也没有用上很久的时间。 热水都是现成的。 但姜沉就是觉得极为漫长，他有些难安的在床沿边动来动去。 天色已经渐渐的暗了下来。 屋子里并没有点灯，微微的有些黑。 姜沉更加局促了几分，尤其是在这份安静之下，秦娆轻浅的脚步声就更加清晰。 明明他是极为期待的，可此刻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是紧张，非常的紧张。 感觉一颗心都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连衣摆都已经被他给揉皱的难以舒展开。 推门声尤为刺耳。 姜沉忍不住的吞了两口唾沫，看了两眼门口的方向之后，就低下头不敢再去看。 来了来了，要来了！ 姜沉的心跳声极其强烈，砰砰砰的，像是要冲出胸腔一般。 他有些紧张的，不知道该先解哪一个根衣带好了。 这时他不经意的抬起了头，同进来的人再次对视…… “啊！” 姜沉尖叫失声：“你，你是谁……” “是我……”秦娆不知道此时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她本以为，小坑坑所说的是给她和姜沉吃了点什么不可描述的东西。 结果却是…… 她整张脸都肿胀了起来，像是被充了气的皮球。 而且这个狗东西，居然是针对她！ 那烧鸡，姜沉吃了什么事都没有，唯有她…… 直接毁容了。 难怪要她尽早回家，她还以为是要同姜沉发生点什么。 结果现在尴尬了。 她都要怀疑，姜沉以后看她会有心里阴影。 小坑坑：『怪我喽！还不是你心里头不纯洁，看什么都是不纯洁的。』 () 第359章 只要是你，什么样子我都欢喜 姜沉听出来秦娆的声音，一颗心方才放下。 他起身点了灯。 屋子里一瞬间就亮堂起来了。 秦娆脸上的浮肿，也就更加直观的落入了姜沉眼中。 噗！ 他有些没忍住的笑了起来。 好一会儿之后，才克制下来，问道：“妻主，你，你这是怎么弄的。” 他伸手戳了一下，像是点在了棉花上一般。 秦娆瞪了他一眼。 只是那双原本漂亮的大眼睛，在肿胀的挤压下，已经小的看不见多少了，这一瞪，根本也没有多少杀伤力。 “还笑！你看着都不害怕的？” 她刚刚一泡进水里，人就这样了。 开始连手脚都是肿胀的，像是注水了一样，不仅肿，还很沉重。 等出来之后方才消下去，但是脸上却怎么也无法恢复。 她自己都吓了一大跳。 就像是前世手滑点开相机时，在内置镜头下看到的自己。 姜沉却摇了摇头：“不怕。为什么要怕？妻主就是胖成球，那也是妻主呀！ 只要是你，无论什么样子我都欢喜。” 秦娆承认，她有些被哄到了。 但这也不代表她能够容忍他在那里一直戳：“再戳，我就把你的爪子剁了做泡椒鸡爪！” 姜沉身子一抖，将手缩了回来。 但没多一会儿就故态复萌。 秦娆：…… 小东西，越来越胆大了。 忍了一会儿，实在是忍不下去了，秦娆抬手拍了他一巴掌：“别闹，赶紧睡觉。” 姜沉一听睡觉两个字，方才乖巧不闹了。 可等他在床上安安静静的躺好，才发现根本没有他以为的春光无限！ 秦娆几乎是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睡着了！！ 姜沉不死心的喊了两声，秦娆仍旧是没有反应，睡的香沉，还偶尔打呼两声。 他气的不行，蒙上被子躺了好一会儿，最后一掀被子，钻进了秦娆的被窝里，怀里搂着香香的人，心情方才好了那么几分。 一夜好梦。 姜沉梦里想了很多，各种姿势的都有。 秦娆却是无梦到天明。 一早上起来，脸上的肿胀已经消退，她又恢复了本来的样子。 这才让她心情好了起来。 算小坑坑那个狗东西有良心，知道见好就收。 姜沉这会儿还没起。 虽然也睡了很久，但他就是觉得格外的累。 半睁着眼睛瞅了秦娆一阵子，翻个身嘟嘟囔囔的不知说了些什么，就又睡着了。 秦娆目光中浮起宠溺，走过去戳了戳他，被他哼哼着拂开，嘴里还嘟囔着：“不要了……” 秦娆：…… 这小子，可别是做春梦了吧？ 她坏心起来，贴在姜沉的耳边道：“真的不要了？” “要……妻主大人给我！我要！” 秦娆心想，这小子还真的做春梦了？ 她再一次问道：“要什么？” “鸡爪子！”姜沉嘟嘟囔囔：“好吃！” 秦娆：…… 小坑坑这会儿简直就要乐死，甚至还忍不住跑出来嘲笑秦娆：『宿主大人羞羞！整天就只会想些黄色废料！没出息，略略略……』 气的秦娆把它丢进了小黑屋。 她又看了一眼已经开始吧唧嘴的姜沉，深吸了两口气，方才忍住想要泼凉水的冲动。 她拾掇洗漱了一番，出门去菜市场买了五斤鸡爪子，回来做成了各种口味的。 五香的，椒盐的，麻辣的，泡椒的…… 姜沉就是在鸡爪子的香味中醒过来的。 () 第360章 鸡爪子 姜沉揉着眼睛坐起来，用力的吸了吸鼻子，顺着味道就去了厨房。 他看着一桌子鸡爪，眼睛亮了亮，伸手就要去抓，但最后还是把手缩了回来，小小心翼翼的问了句：“妻主，我可以吃么？” 那无辜又可怜的模样，瞬间让秦娆想到了早上他梦中呢喃着喊要的场景。 她脸色沉了沉：“去洗了手在吃。” 姜沉应了声好，乖乖的去洗手了。 等回来的时候，秦娆已经盛了最后一盘卤鸡爪出来，搁到桌上。 姜沉美滋滋的一手一个：“妻主怎么突然想到做鸡爪子了？还是这么多口味。” 秦娆冷漠道：“知道你想吃。” “妻主怎么知道的！？”他眨巴眨巴眼睛，看着秦娆道。 秦娆：…… 丝毫不想提起早上的事情。 “好好吃你的吧！”吃东西还那么话多。 姜沉噘了噘嘴，觉得今天的秦娆有些喜怒无常的。 他想着，可能是昨天脸肿导致的。 这么一想，目光落在秦娆脸上，不免有些惊奇：“咦？妻主你的脸不肿了啊？” 秦娆：…… 小东西最近怎么这么会哪壶不开提哪壶？ “快吃。”秦娆凶了他一句。 姜沉哦了一声，虽然有些不满秦娆凶他，但也真的乖乖的吃起东西来。 秦娆就坐在对面看着他，小家伙吃东西的时候，腮帮子一鼓一鼓的，跟只小仓耗子一样。 “妻主你不吃么？很好吃的……”姜沉又一次没忍住问道。 “都给你吃。” 姜沉瞅了一眼桌上的四五六……九、十盘鸡爪子，突然就感觉有些撑了：“我一个人吃不完呀……” 秦娆却仍旧只是只有一句：“快吃。” 姜沉想哭了，感觉刚刚还喷香的鸡爪子，也没有那么好吃了。 想着他是不是哪里得罪秦娆了…… “妻主，我要是哪里做得不对，你就直说……” 这么喂我吃鸡爪子就有点恐怖了吧。 感觉以后再也不想吃鸡爪子了。 只不过他的话才说了一半，秦娆突然沉着脸走过来，吓得他嘴里的鸡爪子都忘了嚼。 “妻，妻主……” 秦娆嗯了一声，伸手按着他的后脑勺，双唇相交，姜沉瞪大了眼睛。 “确实挺好吃的。” 秦娆舔了舔唇角的油渍，也不知道是在说姜沉，还是再说鸡爪子。 姜沉脸红的不行，完全没想到秦娆会这么突然的亲他。 他僵硬的坐在那里，手里还拿着啃了一半的鸡爪子。 “还想要？”秦娆坏心的问，十分满意小家伙此时的神色。 姜沉更加羞窘，想说要，但又觉得有些难为情，最后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秦娆也不逗他了：“快点吃吧，一会儿凉了，味道就不好了。” 姜沉终于没有再说一起吃的话，埋头飞快的啃着鸡爪子，但脑子里还是忍不住想着秦娆刚刚的动作。 - 几盘鸡爪子下肚，便也就算是吃过早饭了。 秦娆将厨房收拾了一下，想着过些日子，还是要把这里的东西添置起来才行。 虽然惯常也不会住在这里，但若是哪天有个什么临时的想法，也不好总是现买。 等回了饭馆的时候，徐大人已经到了，看起来还等了很久的样子。 身后还跟着黄教谕…… () 第361章 没人开门 秦娆抬头看了看天色，这会儿天刚刚亮，也就辰时刚过一点的样子。 这两个人，是不是有些来的太早了？ 而且，徐大人是来上课的，黄教谕是来干嘛的？ 秦娆有些觉得，黄教谕就跟阴魂不散似得。 “二位来的好早啊？吃了么？” 她压下心思，尽可能友好的打了个招呼。 “没呢，这不是想着早些到，免得误了时辰。”徐大人有些委屈道：“谁能想到你们这里至今还没有开门。” 他一路走来，别人家店里都已经早早地开门了。 就是还有正做准备营业的小馆子，也都是已经打开了门收拾。 独独秦娆家的饭馆…… 别说是开门了，就是敲门都好半天没人搭理。 可以说是非常有个性了。 “我们家饭馆儿才刚被人打砸过。”秦娆面无表情道：“正歇业整修呢，这附近就没有几家是不知道的，你这么早都过来，肯定是没有人开门呀。” 正说着，秦娆就上前拍门了。 结果仍旧是好长时间没有人应声。 徐大人和黄教谕瞬间就落在了她身上，仿佛是在说：哦，原来你这个老板敲门也没有人开啊。 心里瞬间就平衡了呢。 秦娆：…… 她又拍了两下，结果不仅没有人开，还听到花花中气十足的吼了一声：“都说了不开门，不开门，敲什么敲！要吃饭去别人家吃，我们这里歇业呢。” 秦娆脸色黑了黑，冷声道：“是我。” 里面突然传来噼里啪啦的动静，紧接就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花花一脸窘色，又心虚又害怕，弱弱的喊了一声：“娆，娆姐。” “真应该谢谢你还记得我是谁。”秦娆瞥了他一眼，不冷不淡的开口。 “对，对不起娆姐，我，我……”花花结结巴巴的开口。 秦娆却抬手打断了他：“去把人都给我喊起来，开会。” 花花不敢耽搁，赶忙去了。 秦娆将徐大人和黄教谕带到了偏院喝茶：“现在时间还早着，两位先坐在这里喝喝茶吃吃点心，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也可以给你们准备早饭。” 徐大人原本倒还真的就是奔着蹭饭来的。 昨天他在县学食堂里吃了秦娆做的饭菜，一整个晚上都在回味着。 甚至还有些恼恨，因为手慢了一些，没有抢到土豆炖鸡那个盆里的最后一块土豆。 黄教谕也是同样的心思。 所以今天一大早他就蹲在了徐大人房门口，就是为了借这个巧遇的名头，搭伴儿来秦娆这里蹭饭。 毕竟美食虽好，但是他一个人还真就不敢来，怕自己的小命被搭上。 可是现在呢？ 秦娆的脸色明显十分不好。 他们两个想要蹭饭的心思也就全都被压了下去。 听她这么问，也是赶忙的开口：“没事没事，不用不用，我们吃点心就好。” 秦娆见他们如此说也就没有客套。 让姜沉又取了一些平时她做的些小零食。 然后就去前院了。 院里头，花花小竹子，香瑜霖儿，苏枞和那十二个壮汉，都整整齐齐的立正站好。 一个个挺胸抬头，态度严肃的不行，丝毫不见平日里的欢脱 () 第362章 娆姐训话 秦娆冷眼看着他们。 “很好，态度都很端正。”她点头看似是在称赞道。 众人立马将腰板又挺了挺：“对不起！娆姐！我们错了！” “错？”秦娆呵了一声，双手环胸在一旁的石磨上靠着：“好啊，那你们倒是说说，哪里错了？” 众人都不吭声。 “不知道？”秦娆再次开口道：“还是，不敢说？” 她的声音冷了两分，目光泛冷的扫向众人。 众人立马挺胸抬头，大声喊道：“对不起，娆姐！我们不知道！请娆姐指教！” 秦娆冷淡的目光，随着他们的声音，落在了花花身上。 花花瞬间股沟一紧，后背发凉：“娆姐……” “秦家饭馆创立的第一年，你同小竹子就跟着我了，没错吧？”秦娆面无表情的问道。 花花害怕的手都在抖，磕磕绊绊的开口道：“是，是的，娆姐……” “至今也三年有余了吧？”秦娆又道。 “是的，娆姐。” 秦娆点头，笑了一声：“很好，那么三年来，我秦家饭馆可有哪一日是将客人拒之门外的？” 花花不敢吭声了。 “虽然此间，我也歇业过几次，提前打烊过几回，可哪一次夜里，听见敲门声，我是喊着让人去别人家的？ 哪一天天不亮的有客上门，我是喊着让人去别人家的？” 秦娆冷声道：“既然都去别人家了，人家还来你这里做什么？” 众人低头，没有一个敢吭声的。 “怎么？现在都哑巴了？”秦娆一拍石磨，直接震掉了一个角：“说话！” 花花最先开口：“对不起娆姐，这件事是我不对！我不知道外面的人是你，我以为现在歇业了……” “你以为歇业了，就可以恶声赶客了？”秦娆打断他：“你若是没听见拍门声，或者就当做没听见，我也就不与你计较。 可你是怎么做的？ 既然都已经起来了，去开个门有那么难？去好好说一句：『我们歇业了，请您改天再来』就有那么难是么？” 花花顿时不敢再辩驳，低下头拽着衣袖，哽咽道：“对不起。” 秦娆瞪了他一眼，倒也没有在继续说了，而是转而对其他人道：“我是在说他，但也是在警告你们。 我不管你们是老人，还是新人，今个我也清楚明白的把话放在这里。 我秦娆的饭馆里，没有那么多规矩，只要你踏实做事，诚实待人，不骄不躁，温和有礼，犯一点小错误，偷偷懒，贪贪嘴，这些我都可以允许。 可你们要是恃宠生娇，做出仗势欺人，店大欺客这种事情来，那就不要怪我动家法，赶你们出去。” 众人连忙应道：“知道了娆姐！我们一定引以为戒！绝不再犯！” 秦娆嗯了一声，摆手让他们散了。 倒也不是她想做这个冷面煞神，只是担心，手底下这几个皮小子，跟她混的熟了以后，越发的没有忌惮。 到时候没规矩起来，早晚是要生出祸端。 眼下她名下，不仅仅是有这家饭馆，还有一个酒楼以及即将建成的奶茶店。 到时候要接待的人势必会更多。 有些习惯还是要提前培养好的。 她向来主张，脾气是要有，但待人之初，至少是温和有礼，一视同仁的。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开门做生意，没道理人家上门到你的店里来，你还摆出一副死人脸，活像是人家欠了你八百万一样。 那样还开门做什么生意？ 直接回家去当大爷不好吗？ () 第363章 姜沉胆大捉弄秦娆吃芥末 更何况，秦家饭馆儿以后势必会扩张。 到时候仅凭着他们这些人，肯定是会人手不够用。 与其等到以后招人了，才手忙脚乱的想起来立规矩。 倒不如现在就上心一些，严格要求他们这些一开始就跟着她的人。 这样以后新人进来了，也不用她多说什么，就自然地会有样学样了。 看看香瑜和霖儿就知道，才不过短短两日，就已经同花花小竹子他们混熟了，并且开始有样学样了。 众人散去之后，姜沉端了一盏茶出来，递给秦娆：“妻主，喝茶。” 他紧绷着脸，看上去有些拘谨。 秦娆接过茶，倒没有立刻的喝，反而是十分好奇的看了他一眼：“你这是怎么了？离我那么远做什么？” 没想到她这随口一问，姜沉却更加紧张了。 连说起话来都磕磕绊绊：“没，没事的。”并且还反复的催促道：“妻主，你喝茶。我亲手烹调的。你尝尝味道，看看好不好喝。” 秦娆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直觉告诉她，这茶里面有问题。 小东西该不会是被谁给假冒了吧？ 她也不再说话，端起茶盏来真的喝了一口…… 随后，她神色如常道：“嗯，味道挺好的。” 姜沉立马就瞪大了眼睛，像是很难相信的样子。 他小声奇怪道：“怎么可能呢？不应该一点反应都没有呀，我明明放了的。” 秦娆只当做没有听清他的嘀咕，十分自然的问：“你在那嘀咕什么呢？什么放了的？放了什么？” 姜沉立马摆手道：“没，没什么。”神色十分慌张，一看就是心虚。 秦娆淡淡的哦了一声，转手将手中的茶盏放在一旁的石磨上。 姜沉的目光一直放在那茶盏上。 连秦娆与他说话，他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你听到了没有啊？”秦娆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姜沉赶忙回过神来，下意识的问：“什，什么？” 秦娆冷了冷脸：“在想什么呢？” “没，没什么……”姜沉心虚道。 秦娆多看了他一眼，也当作什么都没发现的样子，非常有耐心的重新说了一遍：“我刚刚跟你说，今天就先别去学院了，在家里好好地温习功课。” 姜沉立马点头道：“哦，好，好的！”但是仍旧没有任何动作，目光依旧时不时的往那杯茶上瞟。 秦娆看破倒也不说破，她轻轻地笑了一下，迈步往偏院去了。 已经快要辰时末了。 等她转身走出了一段距离之后，姜沉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了，方才上前，端起茶盏来尝了一口…… “啊！呸呸呸！” 只是那茶一入口，他就直接被呛红了眼睛。 然后又下意识的喝茶漱口，结果手里头端的还是那盏茶，瞬间他就眼泪汪汪的了。 秦娆躲在不远处看着，丝毫没有走出去的意思。 小东西胆子大的，居然敢给茶里加东西，企图捉弄她。 总要让他知道什么叫害人终害己。 免得以后越来越皮。 秦娆看了一阵子之后，转道去了厨房。 厨房里这会儿还残留着姜沉的作案工具。 一盒芥末。 不是那种我们后世称之为辣根儿的青芥辣。 而是源于中国的黄芥末，用芥菜的种子研磨而成。 蒸制之后用于凉面、凉粉的味，口味会特别强烈。 也不知道小东西是从哪里翻出来这个东西的。 打从入了秋，她就没在用过这个东西了。 () 第364章 芥末饼干·互相伤害啊 秦娆用剩下的这些黄芥末，做了一些小饼干。 饼干烤的很是酥脆，香气扑鼻，让人忍不住的吸鼻子。 想吃。 小竹子就在厨房的外面劈柴，闻着这个香味，眼神都涣散了，心不在焉的。 时不时的就要偷瞄一下厨房。 娆姐的手艺，越发的好了。 可让他凑上去蹭吃，他也没胆子。 才刚刚被骂过。 正这么想着呢，秦娆就已经从厨房里走出来了，喊了他一声：“小竹子，过来。” 小竹子赶忙哎了一声：“娆姐，什么事？” 该不会是让他帮忙尝尝刚出锅的好吃的吧。 想想就激动。 他搓了搓手，一脸的期待。 谁知道秦娆只是递给了他一个盒子：“把这个给姜沉送去，让他慢慢吃，别太沉迷于学习，忘了休息。” 小竹子呆愣愣的看着被塞到手里的盒子，愣了两瞬才反应过来，赶忙应声：“好的娆姐！没问题的娆姐！你放心娆姐！” 只不过还是忍不住咽了两下唾沫。 秦娆见了，不免叮嘱了一句：“这是我专门做给姜沉的，你们可不要偷吃，不然的话，后果自负。” 原本呢，她也只是好心的提醒。 但是这话落进小竹子的耳朵里，立马就变了味道。 他眼神亮了亮，一副我懂我懂的样子：“明白了，娆姐！保管给小姐夫完完整整送到！” 秦娆有些不明白他突然的一脸兴奋从何而来。 但是她也没有过于纠结，毕竟还要去给徐大人上课的。 - 姜沉才刚刚缓和一些，但是眼睛仍旧有些红肿，明显是辣的不轻。 可他仍旧是想不明白，为什么秦娆也喝了，却什么事情都没有。 这时，小竹子带着那盒小饼干过来了，眉间全是喜色：“小姐夫，娆姐让我来给你送吃的。” 他还特意的强调道：“就是娆姐刚刚，专门下厨为你做的。还交代了我们，谁都不许偷吃，这是专给你一个人准备的。 谁要是偷吃了，她要打板子的。” 姜沉始一听这话还挺高兴。 感觉刚刚一切想不明白的地方，都不那么重要了。 他眉眼弯了弯，美滋滋的打开盒子，看到里面颜色好看的小饼干，忙不迭的捡了一块搁进嘴里。 但是才嚼了两下，他就一张脸皱到一起，想哭又不敢哭。 他强撑着脸上的表情，对小竹子道谢：“我知道了，我会全部都吃完的，你去忙吧。” 小竹子不疑有他。 虽然姜沉的眼底明显带了泪，但他也只是觉得，那是激动的，高兴的，喜极而泣。 毕竟能够被这么宠着，搁他他也乐意啊。 姜沉：…… 不，我一点都不高兴。 他含着泪，好不容易才将那块饼干咽下去。 但等他转眼在看了一下盒子里大大小小，少说四五十块的饼干，他发誓，以后再也不招惹捉弄秦娆了。 因为最后都会反弹到他的身上。 也不知道现在去认错，还来不来得及，可不可以不吃这些饼干。 他现在一点也不奇怪秦娆为什么喝了那杯放了芥末的茶，会丝毫反应都没有了。 哪里是没有反应？ 分明是一早就发现了，就等着让他上钩，然后自尝苦果呢。 秦娆这会儿已经再给徐大人上课了。 估摸着不到中午，是不会停下来的。 姜沉心中有苦难言，更怕等下秦娆下课了，见他还没有把饼干吃完会生气……毕竟都要小竹子特意带话给他了。 所以他一直在闷头苦吃，辣的他鼻涕一把泪一把，悔恨不已。 () 第365章 你下次能不能打我 秦娆给徐大人上完课回来，姜沉的一双眼已经红肿的比兔子还兔子，着实把她给吓了一跳。 “你这是怎么了？” 她急急忙忙的上前，结果就看那一盒饼干，已经干净的连渣子都不剩。 有，这么好吃？ 她嘴角抽了抽，发誓本意只是想回敬他一下，省的他以后皮实了，开始无法无天了。 结果…… 谁能想到这小子居然这么实在。 姜沉一看到秦娆进来，顿时委屈的不行：“妻主，我知道错了，我不该作弄你。” 他用力吸了吸鼻子：“但是你下一次能不能打我，不要喂我吃东西了。” 他现在甚至都怀疑，早上的鸡爪子，肯定也是他哪里得罪了秦娆。 秦娆实在是没忍住笑了一声。 没想到小东西还有受虐倾向。 打他？ 她低头看了看抱在她怀里的人，抬起手来，也就只是揉乱了他的头发。 “跟我皮一点也就算了，出去了，可不许这么捉弄别人，知道么？很不礼貌的。” 她耐心了两分说道。 姜沉用力的点头。 他以后谁也不敢捉弄了，太可怕了。 嘴巴都已经麻的没有知觉了。 秦娆煮了鸡蛋给他消肿，又取了一些药膏给他擦在嘴上。 然后陪着他做了两套试卷，才算是勉强的将人给哄好了。 - 下午的时候，秦娆去接秦秫回家。 本来呢，姜沉要是也在，两个人有个照应，她可以放心让他们两个住在书院里参加初冬集训。 但是姜沉告了假，苏枞又因为秦娇一直闹着要葱哥哥抱，所以早早的回来了。 如今，书院里头只有秦秫自己，她有些不大放心。 黄教谕起初知道她又要请假，脸色臭的不行。 非常严厉的警告她，请假是很容易影响学习的，尤其是秦秫姜沉两个的进度，本就慢了别人很多。 但是秦娆做了一道西湖牛肉羹给他和徐大人之后，黄教谕立马就写了假条准假。 丝毫不见之前的立场。 因为只是去接一下孩子，很快就回来了，所以她没有带姜沉，更何况，他那眼睛还肿着呢，叫他他也会羞于见人的不肯来。 她又素来没有出行带人陪着的习惯。 但没想到，这一次她独自走到小巷子的时候，突然窜出来几个蒙面的……呃，公子哥？ 瞧着这衣着，肯定是非富即贵。 可是秦亭镇除了程陶那四家，好像也没有谁家是这般富贵的。 那寻仇的可能，好像也不大。 “几位这是……劫财？还是劫色？”秦娆淡淡的问了一句。 她的丝毫不慌，无异于是刺激到了那几个人。 其中一人恶狠狠的招呼其他人：“上！把她绑回去送给老大，看她还能不能这么嚣张！” 秦娆：…… 少年你怕不是对嚣张有什么误解哦！ 她刚刚明显很温和友好的好嘛？ 虽然她不是好人，可也不是随随便便会背锅的人好么？ 于是，秦娆一脚踹翻一个，眨眼的功夫，几个人就趴在地上哼哼了。 原以为这就是一群乌合之众，谁能想到，大招是在后头呢？ 秦娆只觉得忽然眼前一阵眩晕，很快的就看不清东西，随后一栽，直直的倒了下去。 那些人的衣料上，竟然是熏了毒。 偏偏小坑坑那个狗东西，还跳出来幸灾乐祸道：『恭喜宿主大人触发随机任务，九死一生。』 听着就不是什么好事。 () 第366章 程家算计 秦娆被带走。 因为视线模糊，她便没有睁眼了。 并且还卸掉了全部的力量，完完全全的压在那几个抬着她的人身上。 “卧槽！这真的是女的么？咋这么沉？” “感觉一头猪也没这么沉啊。” 秦娆：…… 去你丫的，你才比猪沉！ 几个人嘀嘀咕咕了好一阵子，主要是他们看秦娆也没多胖，甚至可以说是身量苗条纤细，谁能想到一搬起来居然这样的重。 吃力的他们腰都快要折了。 好不容易将人搬到目的地，直接累瘫了两个。 秦娆根据他们行走的路线，以及四周逐渐起伏的吆喝声，大概可以判断，这里应该是程家的酒楼聚客来。 聚客来有几间单独的小院子，是专门给一些有钱的过路人居住的。 一个月差不多要一千五百多两银。 所以，绑架她的，到底是程家的人，还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外来公子哥？ - 聚客来顶楼。 程家大管事神色恭谨的开口道：“大少爷，那个徐公子将秦娆给掳来了，刚刚他身边的小厮，还旁敲侧击的，问了咱们酒楼里的伙计，想要买那种药的。” 程家大少爷目光阴鸷，嘴角噙着嘲讽的笑意：“没想到她秦娆也有这么一天？怎么，她的那些个神通，不显灵了？ 她不是很能打的么？” 每每提起秦娆，他都是十分不爽，带着深深的恼意。 程家大管事知道自家大少爷同秦娆有些不愉快，可到底是什么事，除了大少爷自己，旁人谁也不知道。 他其实挺好奇的。 但也知道，若是这样的话问出口，势必会得罪大少爷。 所以他识趣的沉默着。 程家大少爷似乎也只是发发牢骚而已，对程大管事的沉默，显然也是满意的。 他把玩着手中的镇纸道：“让手底下的人都警惕着点儿，别让他们在咱这里闹出什么事来影响生意。 至于秦娆嘛，他们喜欢折腾，便由着他们折腾。 但也适时的知会一声衙门那边，咱们到时给他来个一锅端。” 程家大管事谨慎道：“大少爷这是要对那位徐公子动手？可是徐老这会儿也在秦亭镇，要是闹出什么事儿了的话，怕是越王殿下那里不好交代。” “无妨。”程家大少爷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徐一幕那个人是个老古板，他的孙子出了这样的事情，他是不敢声张的。 更何况，咱们只是个开门做生意的。 这客人私下里做什么，我们自然是不可能过多干预的，也无法干预不是？ 小伙计一发现不对劲儿，慌乱之下就先跑去了衙门，咱们也反应不及时不是？” 程家大管事微默，过了一会儿才再次开口道：“可是我看徐公子那个意思，似乎并没有让那些狐朋狗友离去的想法，万一这件事情闹大，秦饶那里会不会也不好交代？” 程家大少爷却是不以为意：“闹大了不是更好吗？如果秦娆肯闹的话，咱们就能更好的从中摘出来。 至于多人一起玩……呵，同咱们有几分关系？ 就算真的出了事情，也怪罪不到咱们的头上。 他们京城里来的这些少爷玩儿腻了那些寻常的手段，突然就想玩儿一些刺激的，咱们也无力阻止不是？” 程家大管事不敢在多说什么，应声下去安排了。 () 第367章 自食恶果 秦娆此刻专心装死。 徐雾同那几个公子哥，见她丝毫反应没有，也就真的当她是中招了，便也就毫无顾忌的当着她的面议论起，一会儿要怎么对她。 “这是上好的助兴药，只需要一小滴，就能维持上一个时辰。” “那要是喝下一瓶，岂不是能战个三天三夜不疲不软？” “想什么呢？这种虎狼之药，用个一点点还好，用多了后遗症也大。” …… 几个人热火朝天的商量半天，但还是没有争出来个谁先上。 最后，竟然一致决定一起上。 秦娆若不是被伤了眼睛，肯定要翻一个大大的白眼给他们。 就在这些人分别服了一滴那个什么药，正准备动手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忽然不能动弹了。 “怎，怎么回事？” “不，不知道啊……” “啪！” “你打我干嘛？” “不，不知道啊……” 场面一时间混乱起来，几人要么互殴，要么自打，全都不受自己控制起来。 这时候，谁都没有注意到一旁的秦娆已经悄悄的挪动了身子。 她根据刚刚听到的声音，缓慢的摸索着。 待拿到了那瓶这些人嘴里说的药之后，她才停止了这些人的暴乱。 众人只觉得身体忽然僵硬，连想要眨眼都做不到，只能瞪着眼睛，眼睁睁的看着秦娆拿着那瓶药，往他们嘴里头盲灌。 因为秦娆看不见，有好几次，都灌进了他们的鼻子里。 但他们严重怀疑秦娆是故意的！ 她根本就不是看不着，而是在装瞎！ 秦娆：不，我是真的瞎了。 众人很想咬紧牙关，不去喝那个东西。 他们是混账事做多了，也花天酒地惯了，可谁也不想玩脱了，导致终生不举！ 但每每到秦娆摸上来的时候，他们就不受控制的张大了嘴，就算是想不喝也不可能。 直到那一整瓶，全都被倒进他们的嘴里，秦娆方才又摸索着重新回到之前被他们丢下的位置，重新躺好，继续装死。 众人着实有些看不懂她的操作了。 直到药效发挥出来…… 他们发现，不仅药效发作了，他们还能动了。 但是活动范围，却局限在直径只有一米的圈里。 他们几个人只能挤在一起，时间长了，加上那药的催发…… 场面瞬间一发不可收拾！ 小坑坑忍不住跳出来道：『宿主大人，您这么缺德，真的好么？』 秦娆哼了一声：“在说我缺德之前，能不能先收收你流口水的眼神？ 何况，我这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有什么缺德的？ 他们要不是对我起了歹念，会有这个下场？” 小坑坑说不过秦娆，也就不跟她争论这个。 外头有程家大管事的小厮听墙角，在听到里面这么大的动静之后，理所应当的就认为，这些人事情是办成了，并且动静还不小。 于是就跑去通知了程家大管事。 很快，程家大管事安排的人就带着衙役过来了。 屋里头的动静很大，很不堪入耳，任凭谁听了，都要忍不住红脸的。 几个衙役当即也没犹豫，直接踹了门进去。 可他们看到了什么？ 徐雾正被另外几个公子哥反复叠压在身下。 程大管事没想到最后出事的，居然不是秦娆，他赶忙跑去禀告程家大少爷。 这下子，怕是要有大麻烦了！ 徐家的孙少爷，在他们程家的地盘上出了这样的事情，徐老还能放过他们？ 尤其是这事儿，还被那么多人给看见了！ () 第368章 秦娆命不久矣？ 衙役们用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将这几个人分开。 点了点人头，总共九人。 玩的可真够野…… 此刻，几人仍旧是不清醒的。 纵然是被分开了，但是仍旧没有停止身体的律动，衙役们简直就是没眼看。 倒是酒楼里正在吃饭的秦亭镇百姓们，看的是津津有味儿。 还有人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了一把瓜子，正手手相传的，一个传一个。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从秦饶那里开了头。 自打之前，秦娆炒了一锅瓜子，给他们当小零食吃着等位，嗑瓜子这件事情，就在秦亭镇风靡了起来。 从前倒也不是没有人炒瓜子，甚至还有专门的炒货店。 但是生意一直都不大景气。 也就过年的时候能稍稍好一些。 但人们大多也都是喜欢买一些花生核桃之类的。 富贵人家则更愿意买榛子这些。 瓜子儿还真就没有什么人看得上。 主要是他们觉得瓜子儿个小，瞧着就不如核桃花生个大稳重。 但自打那次吃了秦娆家的瓜子，他们才知道原来嗑瓜子是会上头的。 于是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秦亭镇不仅多了好多家卖瓜子的，还有很多商家研究出了许多别的口味，红枣的，核桃的，椒盐的，五香的…… 当然这其中最受欢迎的还是核桃的。 倒不是因为觉得它好吃，而是因为觉得核桃味儿的，也许就会像核桃一样个大稳重。 这时候人群中突然间传来一个声音：“哎，你们看看里面是不是还有一个人。” 随着他的声音，不少人都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 “好像还真是诶。” “怎么躺在那里不动了？” 衙役们自然也听到了这个声音。 他们站出来了两个人，往那个方向走过去。 其中一个查看过之后，高声道：“头儿，是秦老板，看样子似乎是中毒了！” 人们一听躺在那里的居然是秦娆，顿时沸腾起来，好些人甚至想要冲进来。 好在衙役手疾眼快，将人给及时的安抚下来了。 若不然的话，怕是那九个被扣住的人就要被踩踏重伤了。 “赶快去请大夫！”领头的衙役快声道：“多请几个过来！” 原本他以为这只是一件几个公子哥儿胡闹的案子，没想到这其中竟然还牵扯出了命案。 也不知道秦娆是为什么在这里。 因为也不知道秦娆中的是什么毒，又发作到了什么样的地步，所以他们并不敢轻易地挪动她，生怕会让毒素流动的更快。 到时候让本来还有救的人，反而没了命，那便是他们的罪过了。 好在大夫来的很快。 除了周良，还有秦亭镇上另外几家医馆的大夫都来了。 “大夫，人还没动过，不知道什么情况，但确定已经失去意识了，呼吸也十分微弱，您快看看！”领头的衙役迅速的将情况简单说明了一下。 以周良为首的几个人，闻言也不敢大意，立马紧张的检查起来。 约摸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几个人互相交流了一下信息，最后由周良出来代表说道：“这是一种西域奇毒，是提取了药西瓜藤的粉末制成，服之可瞬间毙命。 不过秦老板这个情况，看起来不是服用，而是被人喷洒了粉末，导致的中毒，应该是主要伤到了眼睛。” () 第369章 人证物证凑齐了 周良的话，顿时掀起更大的波浪。 秦亭镇安稳百余年，何时曾出过如此恶劣的事情？ 使用剧毒害人，其心可诛，其行难恕！ 谁又能够保证，这剧毒不会蔓延开来，最后威胁到其他人的生命安全呢？ 如果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无意间碰到了这种剧毒，或者是误食，那岂不是连一个抢救的机会都没有。 大虞律对此有规定，剧毒之物不禁，毕竟有些剧毒之物，可以瞬间要人命，但也可以救人。 所以，使用毒物者，需要格外的严谨仔细，做好应对防护措施，以免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 用剧毒害人者，哪怕是无心之失，也一律从重处罚。 而害秦娆之人，明显也不属于无心之失。 领头的衙役正准备问话，周良却打断了他：“差大人不要着急，我知道问案一事十分紧迫，但眼下我觉得还是救人要紧。 因为，毒发的时间太长，若是再不及时救治的话，恐有生命危险！” 领头衙役一听，立马抱拳道：“周大夫尽管安排，我们这里所有人都听你调遣。” 周良说了一声好，同时开了一张单子出来：“还要麻烦各位差大人，也麻烦大家，都找一找这单子上的东西，我要配制一种洗眼液，时间紧急，越快越好！” 领头的衙役立马安排了人去找，还留下了一小撮人向四周的百姓询问，看看可有见过单子上那些东西的人。 同时，也让人将徐雾在内的九个公子哥押回了县衙大牢。 “那衣服……我怎么瞧着眼熟啊？” 就在衙役捡起地上的一件翠绿外裳时，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疑惑开口。 领头衙役立马将那件外裳拿过去给他细看：“你在仔细的看看，可是在哪里见过这件衣裳？” 小伙子仔细瞧了瞧，又认真想了想：“对！我见过的！就是大约在半个时辰左右之前，我急着去茅房，就看到街转巷那边，有几个人鬼鬼祟祟的抬了一个人。 不过我当时走得急，摊子没人看，并没有看清都是什么人，也没看清他抬的是什么人，但是这件衣服绝对错不了！” 太显眼了。 “不过就算给我机会的话，我估计也没胆子去看清。这些公子哥的事儿谁敢招惹呀？”小贩嘟囔了一句。 领头的衙役转头看向周良：“周大夫，不知秦老板中毒的时间大概是在什么时候？” 周良脸沉道：“大约半个时辰。” 这下子，领头衙役就更加肯定秦娆遇害，同这九个人脱不了关系。 这时，一个衙役突然惨叫了一声：“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看不见了！” 领头衙役赶忙过去查看，并询问他身边的人道：“怎么回事？” “我，我也不知道……他，刚刚就捡了一下地上的衣服，之后就突然间……” 一瞬间，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那几件衣服上。 连领头衙役的手，都忍不住的抖了抖。 他也碰这衣服了啊…… 同样惊慌的还有刚刚出来指证的小贩，他也碰了的。 周良及时的安抚道：“大家不要慌，先不要乱动！等我检查好再说！” 他先是给那个人检查了一下眼睛，然后要了一盆清水清洗。 “放心吧！你这个发现及时，用清水清洁过之后就不会有大问题了。” 周良说完，小心的检查起那几件衣服来。 最后得出结论：“这衣服上被熏了毒，还撒了药粉，所有碰过的人，立马洗手换衣服，千万不要碰眼睛和嘴！” () 第370章 秦娆回光返照·妻主你怎么丢下我一个人 为了保险起见，所有在场的，无论是接触过那件衣服，还是没接触过那件衣服，全都依次排好队，仔仔细细洗了手，统一换上了县衙出钱买的新衣裳。 旧的衣裳全部统一销毁。 徐雾几人的衣服也被隔离装了起来。 不过，他们谁都没想到，沾了药粉的就只有那几个公子哥的衣服，徐雾的衣服只是因为，胡乱地丢在地上，同其他人的有了碰触，所以才会零星的沾上了那么一些。 但是如果细究的话，就会发现他的衣服上并没有熏毒。 不过此刻，竟然没有一个人想着去细究。 几个人的衣服混乱的装在一起，原本没有的，等到再次打开怕是也有了。 - 秦娆被抬回了医馆。 周良要的东西，在全秦亭镇百姓的帮忙下，勉强的凑齐了。 他开始调制起洗眼液。 这时候，姜沉等人也已经得了消息过来。 看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呼吸微弱的秦娆，姜沉整个人都是呆的。 “妻主……”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秦娆会先他而去。 却忘了，秦娆本就长他许多，即使是寿终正寝，也势必会比他先走一步。 他呆立在那里没反应，秦娆都替他憋的慌。 她自己也是装的累。 一觉睡过来，眼睛更疼了。 也不知道那几个狗东西，到底弄了什么在衣服上。 她听了一会儿四周的动静，估摸着是没人，所以暗搓搓的掐了姜沉大腿一下。 原本还沉浸在伤心中的姜沉，被这么冷不丁的一掐，嗷的一声叫了出来。 转瞬间眼睛就瞪得老大。 妻主这是……没有出事？ 那为什么刚刚看起来一副要死了的样子？ 说起来，这也要怪秦娆。 她装着装着就睡了过去，却忘了她同常人有许多不一样的地方。 比如睡着时就会呼吸微弱，起伏细微，很安静，安静的就和一具尸体没什么区别。 所以众人才会觉得她要不行了。 连周良都没有发现异样。 姜沉叫了一声之后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身上。 他脑子快速的飞转，想着秦娆突然间掐了他一下，或许是有什么暗示？ 于是，他立马的放声大哭起来：“妻主啊！你怎么能这么狠心的离我而去啊！马上我们就要大婚了，你还说想生两个孩子，你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说去就去了啊！” 姜沉猛地哭嚎起来，搞得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一时间，医馆的气氛竟然有些……悲恸。 周良听着这个声音还以为是秦娆又不好了。 赶忙搁下手头的事情，跑过来为她检查。 结果发现她不仅没有不好，反而呼吸更加强健了一些。 这是……什么情况？ 第一时间的他就想到了回光返照。 难不成，还是晚了一步？ 不行！ 只要是还有一线希望，他就绝对不能放弃！ 于是他又赶忙跑回去，加紧调制洗眼液。 还同时写了一个方子，让徒弟去抓药煎了，先给秦娆灌下去洗洗胃。 周良想的是，这人既然都已经回光返照了，那就死马当活马医吧，有什么法子就全都用上来。 这下子可是苦了秦娆了…… 一连好几碗催吐的汤药灌了下去，苦的她嘴巴没了知觉不说，吐的肠子都要出来了。 偏偏她这会儿眼睛还看不见…… () 第371章 害人终害己 秦娆怎么也没想到，才刚刚教育了小夫郎什么叫害人终害己，转头她就自己也尝试了一把。 这不就是倒霉催的吗？ 要说这也不是她找的事儿……明明就是事儿找上的她。 她也只不过是合理的反击回去，可是作为受害人，她为什么要受这个委屈？ 正想着呢，又听周良竟然还想让医馆学徒给她灌药！ “不，不用了！”秦娆赶忙出声阻止，就是声音微弱，在此时慌乱的环境中显得有些微不可闻。 不过估计周良就算是听到了，也仍旧会无动于衷，继续让徒弟给她灌药。 毕竟他这会儿认定了秦娆是回光返照…… 药一定要灌够灌足，才会发挥出疗效。 好在只是又喂了两碗，周良那边的洗眼液就配好了。 秦娆终于得到了解救。 在眼睛一波又一波的刺痛下，终于是勉勉强强的得见光明了，不过仍旧是有些模糊。 “大夫，我以后该不会都只能这样了吧？” 她略皱了皱眉问。 虽然即使真的看不见，也不会影响她的生活太多，但能够看着这个美好的世界，谁愿意失去光明。 周良斜了她一眼：“现在知道着急了？刚刚不是还不喝药的吗？” 那样子，颇有一种再灌她两碗的架势。 秦娆：…… 这能一样么？ 你那灌得我都是啥玩意儿？ 催吐的好么！ 喝下去还得吐出来！ 而且你为什么要放那么多的黄连！ 周良哼了一声：“放心吧，只要毒素排出来就没有什么事，这几天没事就多哭一哭，用眼泪多洗洗眼睛，刺痛就会逐渐减轻了。” 秦娆：…… 这算什么疗法？ 是认真的么？ “哭不出来怎么办？” “那就拿胡葱熏熏。” 秦娆：…… 姜沉听了周良的话，直接没忍住笑了出来。 妻主居然也有吃瘪的时候，真稀罕。 结果乐极生悲，秦娆用看不大真切的眼睛瞪了他一眼，顺手还在他腰间拧了一把。 姜沉疼的直皱眉，但当着这么多人呢，也不敢在叫出来了，怕刚刚假哭的事情露馅。 他尽可能的维持着微笑：“妻主，家里没有胡葱，我去给你买吧。” 秦娆：…… 小东西居然还真的想让她熏眼睛？ - 胡葱是没买。 因为衙门来人了，过来询问秦娆的情况。 得知她没事了，便请她过堂问话。 周良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便也就没阻止。 毕竟这么恶劣的事情，早点审出来个结果也好。 但他还是让人拿了个担架过来，把秦娆抬着走了。 秦娆坐在担架上之后想：我要是没有记错的话，我好像伤的是眼睛。 又不是不能走路了，为什么要用担架抬着我？ 周良可不管她这个，嘱咐了衙役，一定要轻拿轻放。 秦娆：…… 她是什么易碎的瓷器么？ - 等到了衙门的时候，徐雾几个人明显已经清醒过来。 就是不知道是用的什么方法，几个人蔫头耷脑的，没有什么精气神儿的样子。 此刻，正排排跪好，眼中也没多少生气。 另外徐大人也已经到了。 不过让秦娆意外的是，吴知府居然也在，他身边还跟着一个脸生的随从。 ps：胡葱＝洋葱 () 第372章 害人终害己(1更) 此刻，衙门里专门设置给众人看热闹的地方，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挤满了人。 若单单只是九个公子哥在酒楼里面胡闹的事情，还不足以吸引到这么多人来看热闹。 可偏偏，这里头还掺杂了秦娆的事情。 秦娆是谁？ 那可是秦亭镇一霸。 是自打扬名开始就从未有过败绩的人物。 可是如今她竟然被人给害了。 听说还是危在旦夕，命不久矣。 纵使他们这会儿已经看到了好端端的秦娆，仍旧是忍不住为她掬一把辛酸泪。 - 堂上，负责主持问案的仍就是胡大可。 在秦娆进来之后，还特意让人给她抬了一张美人榻过来。 秦娆：…… 我真的没有快咽气儿了！ 你们真的不用像是呵护瓷娃娃一样呵护我。 但是她也没客气，虽然不至于用躺的，但是能坐着绝不站着。 她坐下后，胡大可便开始问案了。 “徐雾，你涉嫌下毒谋害曾当众拒绝了你示爱的秦娆，你可有话说。”胡大可厉声道。 徐雾张了张嘴，先是瞪了秦娆一眼，然后转而看向徐大人。 徐大人起初还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到了后来，干脆连看他都懒得。 徐雾收了目光，心底存了一丝决然：“大人，您如此武断急切的定我的罪，不觉得有些吃相难看吗？” 胡大可冷眼看他。 似乎是在等着看，徐雾究竟要如何狡辩，才能洗脱自己的罪名。 他丝毫不觉得有这个可能。 毕竟如今杀人动机，人证物证俱在。 “本官可没有武断。”胡大可不紧不慢道：“当日，在秦娆刚刚建成的酒楼里，你曾经高调向其示爱表白，但是却惨遭拒绝。 你由此觉得面子上过不去，便策划了这一出掳劫杀人案。” 徐雾闻言，冷笑了一声：“大人还说自己不武断。这武断的程度都快赶上写话本子了，怕是写话本子的人都不敢这样写。 就因为被拒绝，就因为觉得面子上过不去，我便做出下毒杀人这种事情，大人你是觉得我这些年接受过的教育，都进了狗肚子不成？” 他十分淡定从容的开口：“我也是熟读大虞律的人，也知道生而为人，理应克制一些事情，对生命留有敬畏。 只不过是因为一些面子一些口角，就做出如此恶毒之事，那我又怎配继续当个人？ 大人所说的杀人动机未免太过滑稽可笑。” “滑稽可笑？”胡大可笑了两下，带着几分嘲弄的味道：“为一己私欲铤而走险，丧失人性的事情，刑部每年的卷宗摞起来，怕是都要有两个你高。 很多时候，听起来让人觉得匪夷所思，并不值当的事情，到了最后却是真相。” 秦亭镇的案子虽然并不是很多，但他为官多年，也见过了不少的犯人。 挣扎喊冤的人有很多，可是如徐雾这般脸大不害臊的，他还真是头一个见。 “既然大人如此坚持，那么，证据呢？”徐雾漫不经心道：“大人总不至于是，仅仅凭着一个猜测性的动机，就定了我的罪吧。 或者说大人口中所谓的证据，便只有这么一个，我曾经与秦娆有过冲突，这种有目共睹的事情？” 胡大可倒也不同他多纠缠，喊人道：“将物证呈上来。” 很快就有衙役拿上来几块布料。 () 第373章 害人终害己 这些布料，都是从徐雾几人之前丢在地上的衣服上剪下来的。 毕竟那些衣服上熏了毒，若是在公堂拿来拿去的看，意外伤到人就不好了。 剪一块布料下来就方便多了。 这上面都分别做着记号，也不担心会搞混。 胡大可指着那些布料道：“这其中哪一件衣服是你的？你应该不会认不出吧？而这衣服上又沾了什么东西，你应该也不陌生吧？” 徐雾仍旧是十分坦然：“的确不陌生，可这又能证明了什么呢？ 我的衣裳鞋子，一向都是由专门的小厮负责打理，大人总不至于觉得我这样的世家少爷，打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娇养着，会做些什么亲自整理衣衫的事情吧。” 徐雾的小厮就在一旁，一听这话，当即就腿软跪了下去，张着嘴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们吃的药，是他去买的……找聚客来伙计打听的也是他。 如今事情闹大，他知道他脱不了干系。 即便侥幸能够活下来，主家也不会放过他，到最后也不过就是打死了事，裹上一卷席子丢去乱葬岗。 横竖都是一个死。 如果这个时候替徐雾把罪名承担下来，或许徐家至少会善待他的家人吧。 小厮犹豫了。 这会儿几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狠下心来，一咬牙道：“是！那衣服上的毒，是我熏上去的，包括几位少爷的也是我做的。” 他煞有其事的瞪了秦娆一眼，转瞬间已是哽咽：“我看不惯一个小小的村姑，居然也敢拒绝我家少爷！我家少爷是怎样的人啊？ 那可是天之骄子，从小到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何时曾经遇见过如此挫折？ 我担心我家少爷会因此想不开，从此意志消沉，所以就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我……认罪。” 最后两个字说出来之后，似乎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这时，秦娆却开口了：“大人，我想你们有一件事情搞错了。 绑架我的人只有他们八个。”她伸手指了指那八个人：“并没有徐雾。” 所有人的目光都因为她的话挪了过去。 难不成受害人是要为主谋脱罪不成？ 一时间，所有人都紧张起来。 “徐少爷既然没有参与的话，我实在是想不通，他为什么要在自己的衣服上熏毒。 假设真的如这个小厮所言，是他为主谋，那么他究竟为什么，让根本就没有出面的徐少爷的身上，也沾上了这样的毒，这不是引人怀疑吗？ 而且这种东西，一旦用不好，不仅会害人，还会害己。 如果徐少爷真的不知情，那么，这会儿他应该毒发很多次了。 哪里还能这般条理清晰的，在这里为自己辩白。” 秦娆面无表情道：“可如果，事情并非这个小厮所言，徐少爷也并非不知情，他又为何要扯这一通谎呢？” 她目光淡淡的看向徐雾：“徐少爷，你在心虚什么？” 他当然是心虚洗不脱嫌疑。 其实他清楚，他的衣服上根本就没有熏毒。 但他不敢坚持，因为那衣服混合在一起了，谁也不知道最后还能否分辨个清楚明白。 既然如此，那索性一开始就不承认。 可他没想到，所有人都以为他的衣服上熏了毒，秦娆却否认了…… () 第374章 害人终害己 徐雾本来也不至于毫无生机。 毕竟，当时衙役破门而入，看到的是他被另外八个人按压在身下。 只要他坚称自己也是受害者，加上衙役的失误，让所有衣裳混合到了一起，缺了能够直接定罪的证据。 那八个人青天白日的掳劫了她，也不是没可能光天化日之下就强闯民宅，胡作非为。 徐家若是肯在运营一下，他完全可以趁机脱罪。 可偏偏，他要自作聪明，将罪名推脱给小厮。 这会儿反而难以自圆其说了。 尤其是，他光顾着摘清自己，在彼此没有达成共识的情况下，直接按实了其他八人的罪名。 无论主谋是徐雾还是小厮，另外八个人都是从犯。 这八个人，或许在知道自己逃脱不掉后，为了换取某些利益，会选择将罪名承担下来。 可现在，好处一点没捞到，还要帮着徐雾担罪名，他们怎么可能会愿意。 于是，当即有人道：“大人！我认罪！但我要指认，事情并非小厮所为，而是徐雾安排我们做的。 我们早就听闻，秦娆此人有功夫在身，遂也不敢大意。 等合计过一番之后，由徐雾提议，将毒熏在衣料上，到时候秦娆一旦接触我们，势必会中招。 而他自己是没有出面的，也没有在衣服上熏毒。 他担心出去会被人认出来，而我们并没有在秦亭镇正式露过面，走街窜巷的做些什么也不会太有人记得。” 徐雾当然不会承认。 他当即否认道：“你们血口喷人。” 可对方却是丝毫不慌，当即指了证据出来：“大人若是不信，大可以去城中河下游看看，那里是不是有倒药的痕迹！”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什么？ 这个遭天杀的，居然把毒药倒进了河下游？ 这不是害他们秦亭镇的百姓么？ 虽然下游水用的人少，可那也不是没有人用的。 万一哪个倒霉催的…… 听了这话，胡大可当即也坐不住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将剧毒之物投掷到河里，那这件事的性质，可就又上升了一个层次。 那就不仅仅是行为恶劣了！ 这简直就是令人发指！ - 胡大可正准备安排人去城中河下游排查，便见一衙役匆忙而来：“大人，出事了！城中河下游的几户人家，爆发了集体中毒事件，已有五人不治身亡。” 此话一出，不少百姓已经忍不住往城中河下游跑了。 连秦娆都很意外，事情居然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徐雾也懵了。 他只是想报复一下秦娆，他没想过要害人性命。 “祖父，你相信我，我没有想过会杀人，我……” 徐雾这会儿也知道在劫难逃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已经不是一句个人恩怨能够解释的了。 更何况，因为私人恩怨而危害到他人，也没什么资格辩白解释。 错了，就是错了。 他扑到了徐大人身前，只希望能换来他一个信任的目光。 他真的没想过害秦娆之外的人！ 但徐大人仅仅只是叹息了一声，甚至都没有多看他一眼就走了。 “祖父，我没有！我没想过害其他人！” 徐雾扑在地上，手脚并用的追着徐大人。 但却连一片衣角都没有留住。 “我相信你没有害旁人之心。” 秦娆忽然开口道。 () 第375章 害人终害己 徐雾茫然的看着秦娆。 “地狱天堂，一念之间。”秦娆面无表情道：“你害我，便该想到，可能造成什么后果。 或许你会觉得，只害我一个人，不会有那么大的罪恶感。 你只是出于心里头的恨意，或者说，是私欲。 可如果我真的遇害了，你又何尝不是害了我之外的，我的家人？ 你行事无所顾忌，一切只凭心意，将心头的愉悦，种植在我一个人，或者我之外更多人的痛苦之上，终究是会反噬自身的。 口口声声说自己敬畏生命，实际却还是将命分了个三六九等，将我这般之人，视为蝼蚁。 你其实更不耻的，是被我这样一个小村姑拒绝吧？ 如果换一个人，换一个天之骄女，你或许也会换另一种方式。 比如，继续死缠烂打的追求下去，追到手之后再弃如敝履。 毕竟，从一开始，你就认定了，我没有拒绝你的资格。” 徐雾沉默了。 他是憎恶秦娆，他是堂堂建筑世家的嫡孙，生来骄傲。 他少年扬名，何时遭过拒绝，受过打击？ 一直以来，他都是家里头的骄傲，是所有人艳羡的存在。 从来只有他拒绝别人的份，何曾有过别人拒绝他？ 秦娆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在多说什么。 不过是一个承受不了失败，接受不了落差的懦夫罢了。 或许也因为他的生活环境吧。 徐家是世家，孩子多。 他在其中出类拔萃，换取长一辈的宠爱，成为了众多兄妹的羡慕对象，却也由此养成了极其强烈的以自我为中心，嫉妒心强，又极其脆弱的性格。 时间久了，他习惯了一个人占据全部的爱，也习惯于将兄弟关系等同化于剥夺与竞争。 一次失误，就会让他寝食难安，担心属于他的荣光会就此不见。 这或多或少，也同徐家的长辈有关系。 甚至还有可能，徐家其他子孙，就是因为有过什么失误，什么不尽人意的地方，而从此不受重视。 这也造成了他的焦虑，甚至是偏执，最后疯狂嫉妒生恨。 但嫉妒本身，却不足以使人生出害人之心。 除非，这个人本身就具有极重的攻击性，见不得别人好，尤其是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 一旦别人生出一点点比自己好的苗头，就迫不及待的要将其打压下去。 徐雾在徐家，可能也没少做这些破坏的事情，将兄弟姐妹视为对手无限打压。 当然，也很可能他一开始就是个被打压的对象，终于凭着自己的努力出人头地，成为徐家孙辈最受宠的那一个。 所以他才会更加害怕失败，更加难以面对挫折。 一旦有了什么不如意的苗头，让他感觉到危机了，他心里藏着的那份破坏欲就会被勾出来，嫉妒生恨，最后沦为恨意的奴隶，不择手段的去铲除一切被他视为阻碍，影响他展露光芒的存在物。 徐雾的过去，大概也并没有表面上那般光鲜亮丽吧。 天之骄子的背后，也可能深埋着不被人重视甚至贬低的过去。 人啊，是最为情感复杂的生物。 但，害人终害己。 因一己私欲而伤害他人，终究是要自尝苦果的。 () 第376章 大虞桃花源·现世炼狱场(5更) 城中河下游住着十五户人家。 平日里洗衣做饭，用的都是门口不远处的河水。 因为秦亭镇百姓是格外重视环保的。 不仅仅是在后山植树造林，对水资源的保护，也尤为看重。 看他们平时嗑瓜子，从不往地上吐瓜子皮儿，在哪看热闹，除了留下脚印灰尘，从不留下其他东西就知道了。 这些都是从不乱扔垃圾，不随地吐痰，遛狗栓绳，大小便入厕的人。 若只是一两个人如此，倒也算不上是什么稀罕。 可偏偏秦亭镇，大大小小三千二百五十二户人家，整整四万人，尽数如此。 虽然这当中也有坏人，但大多数坏人最后都因为各种各种的原因，离开了秦亭镇，余下的这些人一直很和谐，很坚守着最开始的底线与初心。 连秦娆有时候都觉得这个地方有些奇怪。 奇怪的，让人常常要怀疑，这里是不是假的。 实在是太过于不真实。 大虞律本身就已经有些奇葩了。 结果秦亭镇这个地方，却是全大虞将大虞律践行的最完好，也是唯一一个事事践行的地方。 都已经足够，称之为是大虞桃花源了。 所以，即便是河水下游，甚至是河水末端，仍旧是水波清澈，一眼可以看得见底。 这样的水，吃起来并不比井水差多少。 但此时，城中河下游几户人家所临近的河面，已经是混浊一片，上头还漂浮着好些个已经翻白的鱼。 徐雾给那几个人的衣物之上熏毒，想要让秦娆沾之就中招，那用来做香薰的毒，势必比衣物之上浓烈十倍不止。 而这些浓度极高的剧毒，被全部倾倒在河里，大自然就是再有能力，也要许久才能消化。 更何况有些东西，根本不是自然之力所能消解的。 十五户人家，四十九口，死了十二人，除了两个在码头上做工的壮年男人，余下的还在抢救。 能不能救得回来，还是一个未知数。 秦娆过来的时候，城中河附近已经被封锁。 河里头也有专业的人，在开始做清洁。 但能够起到的缓解效果，也是杯水车薪。 秦娆却在一靠近这里的时候，就觉得头脑发晕。 最后眼前一黑，整个人就晕了过去。 这一次，她没有解锁记忆碎片。 而是直接回到了现代。 不过，却是以魂体的方式。 唔，大概是魂体吧。 总之，身处于来来往往的人群里，没有一个人看得见她。 随后，她似乎是得到召引一般，顺着一个方向不断前行。 有吵闹声。 她穿过人群，很快就看到了中间，被围堵的一家四口，其中一个还是懵懂不知事的孩子。 他们身上十分凌乱，男人和女人身上，还被泼上红色的油漆，十分扎眼。 浓烈的气味更是刺鼻的让人头脑发晕。 他们尽可能的护着两个孩子。 但还是太力量微薄了。 围堵的人们叫嚣着：“连杀人犯都同情，能是什么好东西！” “就是，你们觉得杀人犯可怜，难道死者就不可怜了么？” 垃圾，恶毒，臭虫，不配活着这样的话，在人群中不断回响。 被护着的两个孩子中，比较大的那一个女孩，似乎是终于受不了这样的指责与伤害，她不顾父母的阻拦，奋力站起来，怒声道：“我就是觉得秦姐姐没有错！错的是那些死者！是他们先伤害秦姐姐的！ 是他们该死！ 而你们，此时同那些死者所为又有什么区别！” 砰！ 其中一个围堵者，怒不可遏的扬起手中锄头，大力拍在女孩头上。 鲜血很快就从她的额头上流了下来。 () 第377章 我秦娆顶得起天，立得了地，可我也有脆弱和柔软(1更) 秦娆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她只是一个游离在这世间的魂体，却还是生出了悲伤的情绪。 她泪流满面的扑上前去捂住那个女孩子的伤口，想要由此来止住那些刺目的红色。 可她在这一刻深深的体会到什么叫无能为力。 女孩的家人们在哭着喊着，似乎也是如秦娆一样，明明知道是徒劳，却还是克制不住，企图用尽一切力气去唤醒她的生机。 有人报警，有人打120。 有人冷漠看着，有人拍照发圈。 也有人慌不择路的奔逃…… 秦娆忽然感到茫然，有些不清楚她此时身处何地，要去往何方，该做些什么，又能改变什么。 耳边是哭声叫声，她能够听见，却也感觉自己在一点点的飘离那里。 之后，她看到了一个小屏幕。 屏幕上面是一条新闻，用的是很夸张的标题，写了一个女插画师肢解了十一个人，里面用了很多丧尽天良，泯灭人性等字眼。 可具体的详情，秦娆却看不到。 每每想看，视线里都是模糊一片，只能瞧得出零星几个字。 她便只能往下面去看。 底下有一条热评，说的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点赞达到了十九万。 其中有一条回复，写的是：一颗蛋的好坏，什么时候由苍蝇来决定了？毕竟沾了粪的蛋，苍蝇也叮的腻乎。可蛋却并不想沾着粪。 这条回复的下面的评论高达999+ 秦娆看到了这条评论者的头像，正是那个小女孩的。 头像上的她，笑的很甜很美。 秦娆很想给她发个消息，告诉她换了头像，免得被有心之人利用伤害。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她居然发现这句心里想的话，转换成文字发了出去。 并且还得到了回应：“谢谢小天使的关心！但网络不是法外之地吖！ 网络本身就已经为人蒙上了一层面具，如果面具之下还要各种小心谨慎，拼命遮掩，那还有什么趣呢？ 我相信生而为人，仍旧是善良占大多数的。” 秦娆很想说，有些人的恶意你想象不到，没有所谓的善良，只有一些垃圾把你当成垃圾桶，肆无忌惮的发泄情绪…… 结果她发现这一次却发不出消息了，而那个头像也已经灰了。 她在回去看那条苍蝇蛋的评论，即便此时仍旧有不少人在底下回复谩骂那个小女孩。 甚至有人贴出了她的家庭地址和学校班级，扬言要为死者主持正义，同情杀人犯的，都该以死谢罪。 还有人阴谋论，猜测小女孩是不是画师小号，怎么被拘押了还能为自己洗地，要求上方彻查此事。 也有人喊着事情发生半年了，为什么还不宣判，别拖着拖着就无罪释放了。 …… 画面再次转换，秦娆的面前不再是那个屏幕，而是灵堂。 那个小女孩的照片，仍旧十分甜美有朝气，只是颜色却变成了黑白。 秦娆这次知道了女孩的名字。 乐瑶。 前来吊唁乐瑶的人都步履匆匆，沉默无声，像是生怕沾染上什么东西一般。 安慰乐瑶父母的，只有她的外公外婆。 这样平静的氛围只维持了一阵子，就被玻璃破碎的声音打乱。 外面有人吹着口哨，朝屋子里丢石头。 有些人被砸到，有些东西被砸倒，场面顿时很乱。 秦娆追上去看，发现也找不到是什么人。 这时，乐瑶的外婆叹息了一声道：“这样的日子可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你们这样以后该怎么过日子？实在不行，咱们就搬走吧！换一个城市，换一个偏远些的城市，离他们都远远的，过安生日子去。” () 第378章 我就在这等着瑶瑶回家 乐瑶的母亲低头沉默了一阵子：“不，我不搬走！我就不信他们能够一直猖狂下去！” 她目光坚定且决绝：“瑶瑶她做错了什么？她才十七岁啊！前一天她还跟我想去哪个城市读大学，转眼她，她就……” 乐瑶妈哽咽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一个劲儿的流泪。 “没错！我们不搬！”乐瑶爸也在一旁道：“我一定要给瑶瑶讨个公道！” 他一个一米八的壮汉子，这会儿也留下泪水：“我哪也不去，我就在这儿等着瑶瑶回家。” 秦娆忽略心口一痛，像是被锥子捅穿了一样。 紧接着，场景再次一换。 乐瑶爸被几个小混混用砖头砸了头，送进医院里头，乐瑶外婆一个着急上火，导致了急性心肌梗死，抢救无效死亡。 而乐家的家破人亡，就仅仅是因为乐瑶反驳了一句话。 一句力挺杀人犯的话。 她错了么？ 纵使错了，就真的罪该致死么？ 纵使该死，又何时轮得到网友制裁了？ 画面再次转换。 秦娆又看到了那几个小混混。 他们这会儿正和一个女人说着什么，双方似乎很不愉快的样子。 她其实很奇怪，明明是第一次见到这些人，可她竟然能够识别出他们的身份。 那个女人，正是杀害乐瑶那个男人的妻子刘芳。 这些天，一直找人骚扰乐瑶一家，闹得他们一家不安生，邻里街坊都有意见的人，就是她。 她家里上有两个老的，下有三个小的，全家就指望着男人一个挣钱糊口。 因为乐瑶这件事，男人进去了，这辈子彻底交代在里面了。 刘芳不甘心，觉得都是乐瑶惹出来的事情，要乐瑶父母赔钱，还要乐瑶父母给孩子的抚养费和老人的赡养费。 可乐瑶父母怎么会给他们这个钱？ 他们没找上刘芳，都是因为不想在提起女儿伤心！ 结果倒好，刘芳竟然恶人先告状，先找他们闹了起来。 “你们家有那么多钱，死了一个闺女，还省了笔嫁妆呢！要我说，合该你感谢我们家老王！”刘芳理直气壮：“我们家呢？除了老王一个能挣钱的人，连一点存款都没有！ 现在你们把我家老王送进去了，让我们这一大家子怎么过？喝西北风不成？” 乐瑶爸妈从来就没见过这样不讲理的人，气的好长时间都说不出来话。 刘芳却因为他们的沉默，更加有底气：“你要是不给我钱，我就一直闹你们！反正我这日子也过不下去了，干脆大家就都别好过！” 刘芳被赶出去后，不仅找了小混混整日的上门来闹，还将这件事捅到了网上。 如果说，乐瑶是因为替那个杀人犯画师说了一句话，而遭遇了这一系列的不幸。 那么这些正义的网友，应该同样谴责刘芳男人这个同样的杀人犯才对。 结果事情闹到网上之后，不仅有无良YXH断章取义，歪曲事实，还有许多“正义之士”跳出来指责乐家无情。 “把人家的顶梁柱送进了大牢，给点赔偿也应该，乐家的吃相太难看。” 这样一条评论，居然我点赞破万。 底下虽然不乏为乐瑶发声，讨伐该层主的。 可那个点赞数仍旧让秦娆觉得心凉，凉透骨髓。 () 第379章 人究竟可以有多坏 而另外一条高赞回答，则是阴谋论乐瑶一家的。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这热搜太像买的了么？ 这是打算借着女儿的死当网红了？每天那么多人都在因为各种各种各样的原因死掉，怎么就他们家这么高调？ 真要伤心的话，安安静静办丧事不行？非得搞个锣鼓喧天，路人皆知？ 安的什么心思？” 不少人在底下回复：“是的，只有你一个人，够独特，够耀眼了么？不够的话，送你上去挨骂。” 但让人心寒的，仍旧是那几千个无声的赞。 乐瑶一家不堪其扰，最终还是决定搬家逃离这里。 只是乐瑶爸一直没有下定决定。 他担心女儿回来找不到家。 可乐瑶妈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她不想再失去另外一个孩子。 那天，丧心病狂的刘芳，居然让几个混混抓走了乐瑶的弟弟，并将其关在一个废旧车库里。 孩子被找到的时候，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若是再晚一点，她甚至不敢想会发生什么样不可挽回的事情。 结果就在他们一家子好不容易达成协议的时候，刘芳因为闹了大半个月，却没有收到任何成果而恼怒。 那些网友虽然叫嚣的厉害，甚至几乎每一天都有人在为此而争吵。 可也仅仅只是在网上说一说罢了。 她不仅没有得到丝毫的帮助，反而还收到了不少的骂声。 连街坊邻居看到她眼神都带了鄙视不齿，甚至有些当着她的面都吐唾沫，还经常有小孩子往她家里丢石子。 她被烦的不行，实在是受不了了，决定来一次狠的。 于是就让人给乐瑶爸开了瓢。 秦娆看到他们的时候，刘芳便是因为价格问题与几个小混混没有谈拢。 事情闹大了，人住进了医院。 几个小混混怕是几年牢饭跑不掉。 他们自然是要找刘芳要钱的。 更何况之前闹了那么几次，刘芳也是好多次都没有给他们结算。 每次就算给了也是抠抠搜搜的一点，同一开始答应他们的根本就不一样。 刘芳哪里有钱给他们？ 本以为能够讹上乐家，谁知道那一大家子居然都是油盐不进的。 更何况以她的性子，就算是真的有了钱也不会舍得给这些混混太多的。 双方没有谈拢。 刘芳到最后直接道：“要钱没有，要命不给。你们最好也别把我给惹急了，不然小心我去举报你们。 那些个事情可都是你们做下的，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一旦出了事情被捅出来，吃牢饭的也是你们。 你们最好掂量着办。” 小混混们原本就是些浑的，哪里能够想到居然会有一天碰到比他们更浑的人。 可他们也是做惯了坏事的，哪里会害怕刘芳这样的威胁？ 更不要说吃牢饭于他们来讲，也就同家常便饭没什么区别。 于是他们把刘芳也开瓢了之后，去自首了。 因为谈话的位置偏僻，竟然过去了将近两天，都没有人发现刘芳。 最后还是因为刘芳的公婆饿了两顿，实在受不了，骂骂咧咧半天之后，方才想起来刘芳昨个晚上就没回来。 之后就又是一阵骂骂咧咧，然后才出去找人，找了好几圈没找到，街坊邻居也对他们顶瞧不上，话都不愿意多与他们一家子说一句。 无奈之下，两个老人才想起来带着孩子去报案。 () 第380章 前世迷迷 刘芳被找到的时候，人已经没有气息了。 是被活活冻死的。 本就失血过多，结果又荒郊野外的躺了一晚上。 救护车过来的时候，人就已经是僵的了。 刘芳的公婆想要闹，但被那几个混混家里人的凶恶给吓退了。 最后，他们便再一次的将主意打到了乐瑶一家。 可这一次，乐家人却不准备在讲什么道理，自然也就没有惯着他们了。 毕竟道理是和人讲的。 刘芳的公婆来一次他们便打一次。 第一次，是乐瑶外婆泼了一盆热水。 第二次，乐瑶妈拿了菜刀。 第三次，裹着纱布的乐瑶爸直接追着刘芳公婆跑了三条街。 之后，他们便再也不敢上门了。 画面到了这里便停了。 秦娆不知道乐瑶一家最后如何了。 因为她又开始进入了下一个画面。 仍旧是因为那个画师的事情。 这一次，是在大学宿舍里头。 画师杀人案，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霸占着热搜榜首，发酵了两个多月，差不多快要达到全民关注的地步。 这一次，秦娆也大概的了解到一些详情。 比如，这是一起性质极其恶劣的碎尸案。 该画师仅仅只是用了一个月时间，就跨了好几个省，连杀十一人。 其中还有一家是被灭了门。 另外还有一对父子同时被杀。 这些人的死法没有任何共同之处，甚至可以说是毫无章法。 凶手看起来就像是随机杀人。 只是在每一个命案现场，都留下了相同的一段话：“我正在朝着你们所期待的那个样子行进，你们满意了吗？” 这就让他们不得不怀疑这是一起连环杀人案，并且是有预谋的。 最后经过排查，以及凶手留下来的线索，他们发现这些人都做过同样的一件事：在网上留言攻击一个画师。 而随着对这些人的进一步排查，他们发现这些人，不仅仅是通过言语上对这个画师进行攻击，还将事情延展到了线下，对这个画师进行了许多实质性的伤害。 其中有几个人还因此被拘留教育过。 只是当他们将怀疑的目光放到画师身上的时候，却发现画师早在半年之前，就已经因为这些人的骚扰和伤害住进了精神病院，进行封闭式的治疗。 秦娆仅仅只了解到了这些事情，便再次同上次那样，想要继续看有关内容，总是会眼前模糊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唯一知道的是，画师最后被定罪了。 刚进入大学的小花，在一次宿舍人讨论起画师杀人这件事的时候，发表了不同的言论。 “我觉得，秦姐姐做到这一步也是情有可原吧？发生这样的事情，她可能才是最不想看到的。 这根本就是无妄之灾啊！” 当时就受到了同寝室女生A的攻击：“小花，你脑子没毛病吧？一个杀人犯，你居然还觉得情有可原，你真是太可怕了。” 女生C也跟着道：“是啊！你可别是跟那个杀人犯一样，有精神病吧？” “要不小花你还是搬出去吧，你这样的人，我们跟你一起住着，没有安全感的。”女生K道。 小花没想到因为她说了同她们不一样的看法，就遭到了排挤，甚至还被贴上了精神病，潜在杀人犯的标签。 并且这件事，很快就传了出去。 且是面目全非的传了出去。 () 第381章 前世迷迷 小花被说成是画师的崇拜者，并且多次表达想要效仿画师。 到了最后，甚至变成了小花已经效仿过画师，对身边的同学们下手。 一时间，小花也算是名扬了整个学院。 只不过是恶名远扬的那种。 甚至在网上，也有不少人在议论这件事情。 小花的生活受到了极大的困扰。 且所有人都在孤立她，排挤她。 上课的时候，她的前后左右三排都是没有人的，时间久了以后，连老师都不太愿意让她进来上课，认为她影响到了其他同学，更影响到了到课率。 吃饭的时候，她附近的桌子也没有人坐的，后来，连饭堂的师傅阿姨都不愿意给她打饭。 或者每次打了也是只有半勺，比别人的少很多，还经常只有白菜帮子，米饭也是剩下的锅底。 回宿舍的时候，如果她不是第一个到的，那么势必会被关在宿舍门外很久，没有一个人给她开门。 甚至哪怕是她最先回来，一旦出去打水洗漱，回来的时候，她们也势必会将门反锁。 去图书馆自习的时候，如果她去了个厕所，回来的时候，桌子上放的书本、作业，全都会被丢进垃圾桶。 甚至过分的时候，他们还会将她做了很久的作业撕烂。 小花最终崩溃休学。 回到家里，起初倒是还好。 但后来，家里人也不耐烦了，整日里念叨最多的，就是这些年白供小花上学了。 如今都已经二十来岁的年纪了，却还是呆在家里无所事事。 小花也由此心思越来越敏感。 每每家里人说到，谁谁家的孩子，比她小一岁或者是与她同岁，如今已经在哪哪哪工作，每个月赚多少多少钱之类的。 小花每次听了都觉得心中很自卑。 她渐渐开始觉得，像她这个样子，整日呆在家里，就是一个拖累。 她觉得她就是一个废物，没有任何的用处，只会给别人添麻烦。 随着她日渐消瘦，她心底的负罪感也越来越深。 秦娆很想走出去告诉她：姑娘，你并没有错，你也没有对不起谁。 但是这一次，她从头到尾都只能做一个看客，无法与小花做出任何沟通。 直到，小花跳河…… 画面再一次换转。 仍旧是同画师杀人案有牵连，仍旧是为画师说话的人，仍旧是遭到了诸多攻击，恨不能将其毁灭…… 秦娆足足看了四十九个画面。 画面中那些觉得画师可怜的人，有些生，有些死。有些疯，有些茫然麻木…… - 秦娆再次睁开眼的时候，身边的场景已经换了。 她又回来了。 好似刚刚经历的那一切，只不过是她做的一个梦。 一个噩梦。 一个很可怕的噩梦。 她不由得想到了，她晕倒之前的事情。 城中河下游，十五户人家，共四十九口人。 她刚刚看到的画面，刚好四十九个。 所以这是什么暗示吗？ 她迫切的看向身边的姜沉，声音里带着几分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颤抖：“城中河下游的百姓们……怎么样了？抢救过来了吗？” 姜沉看了看她，不免带了几分犹豫。 好一会儿之后，方才开口回道：“大部分人都没有抢救过来。只有几个人活下来了，但从此之后，智力上也会受到一些损害。 另外那在码头上做搬工，没有回家吃饭的两个男人……因为接受不了一家好几口都没了，所以疯了。” () 第382章 逐渐恢复七情六欲 秦娆沉默了。 姜沉忍不住开口道：“妻主，这些跟你并没有关系的，你不用自责，要怪也该是怪徐雾……” 秦娆却打断了他：“连你也觉得，他们都是受我牵连么？” 姜沉当即道：“我怎么会这样想？” 他当然不会觉得城中河下游那些村民的死是受秦娆牵连。 但他担心秦娆会多想。 “妻主……” 姜沉还想要在劝的时候，秦娆却打断了他：“你先出去吧。” “妻主，我……”姜沉一时有些拿不住秦娆是不是生气了。 毕竟，他刚刚的话，是有些不妥当了。 “出去。”秦娆再一次道。 姜沉抿了抿唇，应声道：“好，那妻主你好好休息。” - 秦娆觉得迁怒姜沉，着实不应该。 可她也实在是怕。 对，怕。 她清醒过来之后，能够明显的感觉到，她又生出了一种新的情绪。 一种叫害怕的情绪。 她害怕被人指责说，那些人的死都是因为她。 而她更加害怕的是，诸如此类的事情，或许在之后的日子里还会有很多。 她现在就仿佛是在重新生长七情六欲，每解锁一些画面，她就会多出一些情绪。 她不知道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的话，最后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如果那个画师真的是她前世，那她岂不就是一个双手沾满血腥的杀人犯？ 那到底，这个世界和那个世界，到底还要有多少人，要因为她这个杀人犯而死？ 而她，又为什么会忘记这些事情。 这两个世界，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关系？ 她又还是她么？ 此刻，控制着她思想的，真的是她自己本身么？ 如果不是她，那又会是谁？ - 秦娆浑浑噩噩的睡了十天，方才恢复过来。 倒也不算恢复，她心里依旧很乱。 一种不知道，哪一个世界是现实，哪一个世界是玄幻，或者两个世界都不是现实…… 可能，连她都不是个真实存在的人。 之所以恢复常态，压下心思该干嘛干嘛，是因为饭馆已经休整好了，让王师傅借着二虎的事情打的广告，也初见成效了。 今个儿就有几户人家带着孩子上门，说是要请秦娆看看，有没有天赋之类的。 秦娆的广告语，很是简单粗暴：“通往成功的道路有千万条，你想知道哪一条是属于你的吗？你想复制下来我通向成功的道路吗？加入我们的阵营，开始学习如何成功走向人生巅峰吧！” 确实，无论是二虎，还是秦饶，在秦亭镇百姓的眼中都算得上是走上人生巅峰了。 一个成了天下第一糕的糕点师傅。 一个短短几年，就从一个码头搬工，一个小吃摊子的小老板，变成了拥有一家酒楼的大老板。 除了几户带着孩子过来报名的人家之外，徐大人也来了。 徐雾被判了斩立决，徐家甚至连个出来收尸的人都没有。 可见凉薄。 而且这一次，跟在徐大人身边的，明显是又换了一个少年，是徐家二房的公子，叫徐霄。 另外八个人也是流放的流放，斩首的斩首。 各自得了报应。 也算是一点点安慰了吧。 () 第383章 代替 徐大人此次前来的意思是，让徐霄代替他听课。 徐雾的事情，多多少少还是影响了他几分的。 明显是看着苍老了一些。 可大户人家要面子。 同面子比起来，亲情算得了什么？ 这一次，他就是要回京处理，那些看笑话之人，给他们徐家使得绊子。 秦娆倒是没有任何意见，左不过收人钱财，与人消灾罢了。 徐家如何，同她没有任何关系。 - “这是我徐家的一点心意，算是弥补给秦老板造成的伤害。”徐霄在徐大人的示意下，捧了一个盒子上前。 秦娆都没有打开看，接过来就随手递给了一旁候着的壮汉。 徐大人见此，知道秦娆不愿意多提这件事，便也就此揭过，带着徐霄告辞。 “慢走，不送。” 秦娆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徐霄明显是有意见的，但是在徐大人的目光警告下，只能将一切的不满都咽回肚子。 只不过出了饭馆之后，还是忍不住的嘀咕道：“秦娆她这是什么态度？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村姑罢了，纵使咱们家有错在先，可嘱咐您，已经如此纡尊降贵的亲自上门道歉，她怎么也该知足了。 做什么摆出脸色给咱们看？” 徐霄话音方落，徐大人便一个巴掌甩了过来。 吓得他赶忙跪下，哆哆嗦嗦道：“祖，祖父……” 徐大人见他这副样子更加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些年，他重视徐雾，多加栽培，也是因为徐家的其他孙辈，实在是太不济事。 做起事情来畏畏缩缩，难成大器。 可惜了，徐雾倒是一个胆大的，结果也不知道是怎么养成了那么个性子，居然敢做出如此大胆的事情。 徐大人近来，始终在担忧徐家会后继无人。 原本他儿子一辈，就已经很平庸，始终没有什么特别出彩的人。 结果到了孙子这一辈儿，也都是一些随根儿的东西，没什么出息。 “这些话，以后你要是再敢说出来，我徐家以后便没有你这个人！”他厉声的警告着。 心里头却是在合计着，将徐霄放在这里是否真的合适？ 他还是十分看重秦娆的，虽然只是听了她一节课，但却大受启发。 如果徐家的子孙能够得她教导，说不定眼前的困境就能迎刃而解。 他又看了一眼徐霄：“你且给我记得，我让你来这里是代替我听课的。 秦娆所教所讲，连我都受益匪浅，你最好把你那些廉价的骄傲收起来，好好的将她当成老师敬重。 若不然，徐雾昨日的下场就是你的明天。” 徐霄顿时不敢再放肆，低眉顺眼的应了是。 徐大人懒得多瞧他，甩袖走了。 心里头想着，或许该把徐家的孙辈都送来，让秦娆亲自挑选，万一有哪个入了她的眼，指不定还能收为入室弟子。 - 秦娆在徐大人走了之后，便点了点那个盒子，吩咐那个壮汉道：“到牙行去找几个稳重的人，送到城中河下游那几家，仔细照看着。” 盒子里是两个鸽子蛋大小的东珠。 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也只会做这么多。 只望那些人余生能安稳一些吧。 () 第384章 收学徒 秦娆交代过壮汉，便去了偏院。 这会儿那些个来报名的人，正在这儿等着。 有些人甚至还很拘谨 她在门口看了一会儿，方才出声进去：“让各位久等了。” 众人忙道：“不久等，不久等。” 突然听秦亭镇一霸这么温和的说话，还有些怪不适应的。 “那咱们就开始吧。”秦娆坐在上位道。 她简单了解了一下这些孩子，问了一些日常喜好之类。 大部分孩子都明显被家里人教育过，说的都是喜欢做菜，想当厨子…… 秦娆丝毫不怀疑，如果她今个开的是建筑设计班，这些孩子肯定要说自己想盖房子。 不过倒是还有一个孩子：“我平常喜欢掏鸟窝，下河摸鱼，打兔子……” 结果被她家里人给拧了一把，疼的龇牙咧嘴的。 秦娆却是笑着问了一句：“为什么喜欢这些？” 秦亭镇的孩子，平日里还真的是少有爱做这些的。 那孩子看起来倒是皮惯了的，倒也不怕生：“好吃啊！我一般都是去找一些鹌鹑，他们的肉和蛋都极其鲜美，比平常的鸡蛋要好吃的多。 而且个头还小，每次煮上十几个，很方便带。 不过我阿姐说了，也不能总是掏人家小鸟的窝，会让它们断了香火的。 但我发现后山的野兔很多，也很好吃！我阿姐做的椒麻兔肉最好吃！” 他顿了顿，发现这会儿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竟也一时有些不自在起来了，他小声嘀咕道：“是真的很好吃。” “我相信。”秦娆温和了两分道：“那你平常摸鱼，也是拿来吃的么？” 秦亭镇吃鱼的人家也不多。 主要是并没有掌握吃法，做出来的鱼味道不怎么好。 那小少年闻言，摇了摇头道：“并没有，我阿姐做了几次，一直都是不怎么好吃，用了很多法子去味儿也都没有什么作用。 但我阿姐说，书上有记载的，说鱼的肉质鲜美，是很好吃很好吃的食材。” “你阿姐喜欢钻研厨艺？”秦娆发现这小子很是崇拜他的阿姐，每每提起，眼睛里都有光。 不过他大概不懂什么叫钻研厨艺，茫然了好一阵子之后，才点了点头：“我阿姐喜欢做好吃的。她说了，人生在世，吃为重！” 秦娆不由得对着少年口中的阿姐来了兴趣，于是看向他家里人道：“这孩子的阿姐，不知道如今是在哪里，可有兴趣来我这里做学徒？” 少年的家里人明显有几分犹豫：“这……他阿姐在家是在家，但是家里头有不少事情要做，她是家中的老大，底下的弟弟妹妹都还小，平日里也都是我跟他们娘，带着她出去做工赚钱。” 虽然秦娆的那个广告让他们心动，但是说到底，到手的钱才是钱。 如果学了这个东西，三年五年的还见不到成果，他们一大家子岂不是要喝西北风？ 所以总归是要在保证收入的前提下，能够养家糊口了，吃得饱饭才行。 秦娆知道他的顾虑，便道：“虽然我这里开的是培训班，但是我也不瞒各位说，我要招收的第一批学徒，其实呢，是为我的饭馆自己做打算。 这第一批收上来的学徒，不会很多，且每个月我会给他们二两银的生活费，四季的衣裳我都会准备，伙食住宿呢，我也会提供。 逢年过节该有的节礼，也都会一样不少，年底的时候，还会有额外的红包。” 众人闻言，全都很是吃惊的看着秦娆。 他们没有听错吧？ 来上学，不收费，还给钱？ 秦老板可真是一个好人。 秦娆将他们的表情都尽收眼底，倒也不觉得意外。 她继续道：“只不过呢，这也是有一个前提条件的。” 众人屏息凝神专注的听着。 “那就是第一批学徒，在我这里学成之后，首先要跟我签订三年的劳动合同。 也就是要为我工作三年。 当然了，这个工作我也是会付月薪的。 三年之后，他们可以自由选择去处，或者是继续在我这里为我工作，我会重新拟定一份福利更加优厚的合约给他们。 也可以选择去别处，或者是独立创业，无论做什么我都绝不干涉，只是要保证学成之后的三年，一定要在我这里专心工作。” 众人一听，眼睛更亮了，看秦娆就更像活菩萨了。 这不是妥妥的包分配，包就业么？ 顿时，他们想要报名的心思就更重！ 一个个都举手喊着我我我，生怕秦娆看不到他们一样。 秦娆摆了摆手，让她们安静下来之后，道：“我这次暂时只打算收两到三个人，有基础的优先。” 顿时，不少人就歇菜了。 他们家里的孩子，大多都是连厨房都没有进过几次的，能分得清五谷杂粮就不错了，哪里会做饭…… 火都不一定能够生的起来。 倒也有人家推了孩子出来：“秦老板，你看我家娃成不？他虽然没啥基础，但是平时就爱瞎鼓捣，会烤那个鱼咧！还可好吃！” 秦娆看了过去，发现是个刚刚很拘谨的一个孩子，于是温声问了一句：“你现在愿意给我烤一条鱼吃吗？” 孩子往母亲身后缩了缩，小心翼翼的瞅着秦娆，好一会儿之后才点了点头：“愿意。” 秦娆让人带他去了厨房，工具食材什么的都是现成的。 另外她还对刚刚那户人家道：“这位大哥若是愿意，不妨将你女儿也叫过来，我对她很感兴趣。”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怪？ 不过那男人也没有多想，这会子激动还来不及呢，赶忙对自家孩子，也就是那个小少年道：“柱子，快，回家喊你姐过来！”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一个月二两银在秦亭镇不算多，但是对他们家这种，没有什么稳定工作，只能打一些零工，经常三五天接不到什么活的人来说，已经算是很多了。 更重要的是稳定！ 柱子也很是激动，在他心里，阿姐就是最好的，并且值得更好的。 如果阿姐能够跟着秦老板学习，她一定会很开心。 柱子跑的很快，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就带回来了一个模样清秀的女子。 秦娆却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失了神色。 怎么是她？ () 第385章 小花与乐瑶（1更和2更） 那少年的阿姐竟然是小花。 确切的说，是同小花一般模样。 秦娆说不上来此时的那种心情，很复杂，有些小欢喜，又有些小忧伤。 她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说服自己相信，小花还活着，还活得好好的，在另一个世界里。 虽然她们可能仅仅只是模样相同，实际上却并不是一个人。 她还知道，乐瑶也在这个世界里。 并且早就与她见过了面。 可城中河下游那些村民们，又是怎么回事？ 四十九户人家，对应着的，不应该是她看到的那四十九个画面吗？ 难道是她想的方向不对？ 见这会儿大家的目光都看着她，秦娆很快就恢复了常态，她压下心思，转而温和的开口：“我听你弟弟说，你做菜很好吃，所以就想着问问你，有没有兴趣来我这里做学徒。” 小花来的路上已经听弟弟柱子说过了，这会儿秦娆问她，她自然是没有不愿意，忙不迭的点头道：“愿意，愿意！” “那咱们也就按着规矩来，你到厨房里，先做个拿手菜。” 秦娆说完，目光也看向了其他人：“其他人如果有想参加的，一样可以去厨房。这些都会作为我等下挑选的依据。” 原本大多数已经不抱希望的人，听了这话又跃跃欲试起来。 在小花进厨房之后，还有几个孩子也跟着跑了进去。 想着即便是不会，那照葫芦画瓢，总能学出个两三分，万一这就是个机会呢！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 最先进厨房那个烤鱼的孩子，这会儿已经带着成品走出来了。 还别说，那味道是真的很不错，虽然只是闻着。 品相上倒也尚可。 就是不知道吃起来的味道是个什么样子。 秦娆拿筷子过来尝了一口，外酥里嫩，用料很足，但又不会有太大的冲突，入口之后，调味的感觉很浓重。 但是细品之下就又会体现出鱼的鲜味，可以说，在这个调味上把握的火候很好。 她放下筷子后问道：“你是怎么想到用这样的法子做烤鱼的？” 烤鱼少年有些腼腆紧张，小手十分不安的搓着衣角：“其，其实，我，我是偷偷跟秦老板学的。” 跟她学的？ 秦娆完全不记得她什么时候烤过鱼。 真的要说起来的话，似乎除了之前给胡大可做饭，商量着敲定酒楼招牌菜，以及前段时间吃了一次鱼肉火锅，就没怎么做过鱼的料理。 因为她本身也并不是很经常吃鱼。 倒也不是因为不喜欢，只不过是因为不喜欢挑刺儿。 如果有那种摘好刺儿的鱼肉或者是片成鱼片，她也很喜欢。 面对秦娆疑惑，烤鱼少年更加紧张了，好半天都说不出来一句话。 秦娆便剥开了一颗粽子糖，塞进他的最里头。 甜丝丝的味道在少年嘴里散开，稍稍缓解了一些他的紧张。 “是我阿爷，带着我吃过一次秦老板的烧烤。”烤鱼少年将糖吃完了之后道：“我阿爷很喜欢吃烤肉串，但是每次吃多了，他就会肠胃不舒服，消化不良。 大夫就不建议他继续吃太多的肉了。 不管是烤的煮的还是炖的都不行。 可我阿爷又实在惦记着吃肉，后来听说鱼肉比较好消化，我就学着秦老板烤肉的方式，做了这道烤鱼给我阿爷。” 秦娆闻言，微微挑眉。 “只是吃了一次你就能够知道用哪些调料？” 烤鱼少年舔了舔唇，有些紧张的点了点头，随后还很是不安的看向了秦娆。 他害怕秦娆会怪他偷师。 这也是为什么，自打秦娆的烧烤摊子开过那么几回之后，秦亭镇百姓仍旧是十分期盼她继续开。 因为除了她这一家，就没有人敢开第二家。 不是他们不想开，而是担心秦娆会生气打人。 到时候他们没有挣到钱，反而还可能把命给搭上，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烤鱼少年的家里人，听了他这话此时也是一脸紧张，很想立马就上前去把他给拽回来。 这败家孩子真是口无遮拦的，什么话都往外说。 这回怕是不仅学徒当不上，还要沾惹上大麻烦了。 秦娆却并不觉得有什么。 开门做生意的哪有能够一家独大的。 第一家很快就会有第二家。 她不觉得这有什么好介意的。 反而会觉得有了竞争才会更有动力，更应该因此更严格的要求自身，将商品的品质提升，借此留住更多的客人。 而且她也十分有自信，即便是秦亭镇再有其他人开烧烤摊子，也不会影响到她太多。 反倒是很有可能因为有了对比，会让她的生意和口碑都更好一些。 “那你很厉害哦！”秦娆声音柔和的夸赞道：“也很有天赋。” 能吃一次就复制出来，虽然不能说百分百像，但也算是有了五分的精髓。 烤鱼少年明显没想到秦娆会夸他，很是意外，更是下意识道：“秦老板不生气？” 秦娆自打解锁了那些画面记忆，情绪丰富了，表情也多了起来。 她疑惑的问道，声音里还带了几分好奇：“你为什么觉得我会生气？” 烤鱼少年到底是个孩子，见秦娆温和，自然也就少了畏惧和顾忌：“因为大家都害怕你呀！其实也有很多人，都想过要开一家烧烤摊的，但是他们都不敢。 我阿爷还夸过我来着，说我要是开一个烤鱼的摊子，肯定也能赚大钱。 但是我阿爹就说了，不能跟秦老板你抢生意，若不然的话……” 烤鱼少年说到这里，他家里人哪里还能够坐得住？ 赶忙上前一把将他拽了回来，捂住他的嘴，然后一脸小心的跟秦娆赔礼道歉：“对，对不起，秦老板！孩子年纪小，不懂事，说话口无遮拦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烤鱼少年显然这会儿也是意识到了自己说的话不对，同样一脸小心又怕怕的看着秦娆。 “没事。”秦娆笑着对烤鱼少年招了招手，示意他上前来。 “秦老板，我家林生还是个孩子……” 烤鱼少年被家里人紧紧的搂在怀里，并未上前。 秦娆倒也不恼，反而是笑着问那少年：“你叫林生？” 少年紧张又害怕，但还是点了点头。 “是个好名字。”秦娆赞了一句之后道：“那你愿意留在我这里做学徒吗？” 这一次，不仅林生家里人惊了，其他几户紧张的喘气都很小心的人家，也惊了。 秦娆这是……不生气？ () 第386章 偷师学艺并不是什么坏事 秦娆见众人都是一脸看怪物的表情看她，还颇有耐心的解释道：“林生能够仅凭尝过，就做出差不多的味道来，这是他的本事。 咱们秦亭镇上吃过我烧烤的人不少，想来从中看到商机的人也不少。 真的要说起来的话，这烧烤也好，烤肉也好，都不是我一个人独创出来。 做菜做饭看似简单，可这其中也是有功夫在里头的，火候时辰，刀工装盘，配料，宰剔，翻锅自如等等，都不是一夕之间能够练成的。 若是人人都只是看过几眼吃过几次，就都能够把握住其中的精髓，那我们这些饭馆小吃摊子，岂不是早就已经没了生意？” 秦娆道：“若真的有人，能够自行揣摩出这其中的精髓，更或是研究出自己专属的配方，那也是人家的本事不是？ 偷师学艺本不是什么坏事，至少在我这里不是。 只不过却是要看如何偷，偷的是什么。” 她让香瑜给众人端了茶上来，润了润口之后，才继续道：“偷了之后又是如何说，如何做？是将我的变成你的，还是将我的当成你的？ 所谓偷师学艺，既然用了一个偷，自然就不是光明正大的，那么所能看到的，也就是表面展现出来的那么一些。 你知道，我也知道，说起来算不得什么稀罕。 真正的内核是什么，却还是要自己去琢磨去研究。 一道红烧肉，不同的人做出来，也是口味千差万别，何况其他。” 她停了停，看向众人：“不过这说到底，也只是我个人的看法，一家之言代表不了什么，但你们有谁想开烧烤摊子，尽管开就是，不必顾忌我，我不会干涉。 只要不来挑衅我，拉踩我，大家尽可放心大胆，相安无事。” 众人闻言，心里头无不松了一口气。 尤其是林生家里头，林生娘赶忙拽着林生，要他给秦娆叩头：“还不赶紧叫师父！” 秦娆却是阻止了他：“不必如此，我只能算是教你技艺的师傅，咱们之间是平等的，平常处之即可。” 林生怯生生的应了声是，过后可能还觉得不太好，又恭敬的补了一声：“秦老板。” 秦娆应了，给他抓了一把粽子糖在兜里。 说话间的，厨房里的几个姑娘小子们，也已经端着各自做好的东西出来了。 小花身边跟着的柱子，嘴角还油花花的，可见是没少偷吃。 柱子感受到秦娆的目光，慌乱的擦了擦嘴，一脸的紧张，小声道：“对，对不起……我不该偷吃的，我知道错了。” 柱子爹更是直接上前薅了他一把，将人按在腿上拍了两巴掌：“小兔崽子，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是不是！没出息的东西，气死你老子了！” 秦娆出声制止道：“别打孩子。” 柱子爹停了手，但却一脸羞愧的看着秦娆：“实在对不住，秦老板……我，这，是我没教好孩子，那个，你看看这要多少钱，我们赔！我们全赔！” 秦娆却摆了摆手：“没事，就当我请他的。”她发现她今天对孩子，多了超级多的耐心。 明明，她以前并不喜欢小孩子的。 尤其是吵闹的小孩子。 这种反常，其实让她颇感意外。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即使她恢复了七情六欲，也很难解释这种反常。 这让她略略有些不安。 但她还是很快的压下了心思，声音柔和道：“但是下次不可以了哦！即使很想吃，也要告知主人，得到主人的允许知道么？ 不然这是一件很失礼，也很容易让别人不开心的事情。” 柱子被秦娆的温柔给感动了，忙不迭点头：“知道了！知道了！” 这么一个小插曲便就此揭过。 秦娆先粗略的看了一遍几个人做的菜。 除了小花做了一道糖醋里脊和炸藕盒，还有一个人做了杯奶茶。 这倒是让她很意外。 最后她留下了小花，林生还有那个做奶茶的小姑娘木桃桃。 “诸位也不必心焦，虽然今儿个我只挑选了三个学徒，但也不是说各位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等什么时候我的技能学校开了，诸位若是还想学个一门技术傍身，尽管过来报名。” 秦娆趁机先给自己那还存在设想中的技能学校打了个广告：“只不过后面的，却是没有月薪了，并且还要交学费。 同样呢，有一点我也可以向大家保证，只要能够顺利在我这里学成毕业，达到我所要求的标准，必然会给安排就业机会。” 就业机会四个字的洗脑能力简直不要太大。 众人原本还是有些失落的，闻言又精神起来。 有人忍不住开口问道：“秦老板，你说的这个技能学校，啥时候开啊？” 秦娆笑了笑道：“时间上还是待定的，不过等到开业的时候，我一定会通知大家。 只希望到那个时候，大家如果还有兴趣的话，能够来报名，不要因为我的凶名，而对此绕道走了。” 众人忙道：“一定一定！” “秦老板是好人咧，一点也不凶！” 秦娆闻言不由得追问了一声：“是么？” 原本喧闹的人，瞬间噤了声。 秦娆：…… 果然人言不可尽信。 送走了这些人之后，秦娆有些累，便回屋歇觉了。 期间，总觉得她好像又忘了点什么。 但是反复想了想，也没有想起来她到底是忘了什么。 最后索性也就不想了。 姜沉这些日子一直很煎熬。 自打那一日秦娆让他出去之后，他就一连十天没有在进去过了。 秦娆也就好像是彻底遗忘了他一样。 他很委屈。 就算是他说错了话，他也希望秦娆是打他骂他，而不是这样子，动不动就不理他。 这让他很不安。 但他也不敢去找秦娆，怕她见了他会更加生气，甚至会一纸休书休了他。 这几日，只有香瑜进去送过几次水。 期间他也请香瑜帮忙试探过秦娆的口风，结果香瑜每次出来都只是摇摇头。 他的心就更凉了，也就更加不敢找秦娆了。 连这一次秦娆出来，他都是躲得远远的，生怕被她瞧见了，会引起她的不快。 秦娆：…… 说来你可能不信，我那几天基本上都在睡觉。 香瑜：…… 我摇头的意思是，娆姐根本就没醒过。 因为姜沉没有直白的讲，只是让香瑜帮忙看一看秦娆有没有醒，于是…… 这误会就大了。 () 第387章 她家的猪居然被惦记了，还不止一只！ 秦娆一觉醒来，终于想起来她忘了什么。 她浑浑噩噩不知岁月的时间里，一直没有见过小夫郎。 醒过来之后，姜沉也没有出现过。 她甚至连一点点他的痕迹都没发现。 小夫郎去哪了？ 秦娆喊了香瑜进来：“姜沉呢？” 这会儿天色已经有些暗下来了。 香瑜道：“姜公子半个时辰前去书院了，说是初冬集训还有几日就要结束了，他却还没有上过课，怕到时候成绩不好，给您丢人。” 这话听着咋就有些不对味儿呢？ 秦娆反复咂摸了几遍，觉得小夫郎这话，听着倒是有点像是赌气。 她遂起身拾掇了一番，打包了两件衣裳，交代了香瑜两句：“这几天你们就好好把饭馆拾掇出来，等我回来了就开业。 另外再给小花他们拾掇出两个院子出来，先让他们适应一下在这边的生活，另外也多练一练刀工。” 香瑜一一应了是。 秦娆出去的时候，在饭馆门口碰到了正带着秦秩和秦娇玩的苏枞。 她不由得皱了皱眉。 苏枞是不是有些太宠秦娇了？ 要骑大马就骑大马，要举高高就举高高，现在竟然还顺着秦娇，换上了小裙子，并把头发打散开给她编辫子绑花玩？ 许是秦娆的目光太过凌厉，苏枞有些局促的站起来，但还是不忘小心翼翼的将秦娇稳稳当当的抱好。 这么一看的话，反倒是一旁的秦秩跟别人家凑过来的孩子一样。 “别太娇惯她了。”秦娆提醒了一句。 这要是把孩子给养坏养歪了怎么办？ 以后要是养成个脾气臭的娇小姐，谁来负责？ 那岂不是坑了人家小姑娘么？ 可秦娇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就认准苏枞了，谁也不跟。 不然就沉默绝食躲房间。 秦娆感觉她现在就已经开始娇了，也不知道以后还扳不扳的回来。 “苏枞，我希望你记得，你是一个成年男子，也希望你记得你以后要坐的位置。” 想了想，秦娆还是先给苏枞打了预防针。 小孩子的喜好有时候就是那么的莫名其妙，但也如疾风骤雨，来的突然，去的也快。 她想着，搞不定秦娇，那就从苏枞下手好了。 结果，她想的倒是很好，可不过才提醒了苏枞一句，小姑娘那里就不乐意了。 甚至还握着小拳头上来打她：“姐姐坏！不许你欺负葱哥哥！” 秦娆真的很想知道，苏枞到底给这小丫头灌了什么迷魂汤。 连亲姐姐都不认了。 她一把将小丫头拎了起来，苏枞见了，紧张的不行，伸手去护着。 秦娆顿时就更加脸色不好了。 她将两个小的交给花花小竹子他们看着，也不急着去县学了，对苏枞道：“你跟我过来。” 她脸色泛冷。 苏枞见她往后山的方向去了，更是身子一抖。 感觉又要挨打了。 是以，在秦娆刚一停下的时候，他就十分自觉的跪了下去。 秦娆冷哼了一声，有些嘲弄的看着他：“看来你也并非全无自觉。” 苏枞低下头，沉默不语。 秦娆抬脚踢在了他的心窝处，直接将人踢倒在地，复又踩了上去：“把小心思动到我的头上，你很有胆子嘛！就是不知道，面对苏梓苏柏这些人的时候，你还有没有这种胆子！” 苏枞艰难的喘着气：“主，主上，我，我没有，主上……我真的没有动歪心思。” “没有？”秦娆反问了一声。 苏枞颤抖着，好半天后才艰难道：“我是真心的，我愿意等她长大。” 秦娆一听这话，直接将人拎起来摔到了一旁的树上。 “苏枞，你还要不要脸！这种话，你是怎么说出口的？” 苏枞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说出口的。 他也觉得自己有些不要脸了，竟然惦记人家小姑娘。 可刚刚那一刻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是想那样说…… 只要想想以后，他脑子里就满是小姑娘明艳的笑容，跟冬日暖阳似得，一下子就照进了他的心坎里。 “我是认真的！”苏枞捂着疼的快要使他昏厥的心口，倔强的开口。 可这话一说出口，他也是怕的。 秦娆下手太狠了。 刚刚那一脚，差点就要了他半条命，再又一摔，直让他觉得五脏六腑都窜动了。 秦娆这会儿反倒是冷静下来了。 她淡漠道：“苏枞，我既然说了，会扶持你，会帮你清除障碍，就不会食言。 你没有必要动这些歪心思搞一些小动作。 你若是真的惹恼了我，我可不管你是什么皇子不皇子的。 照样会让你埋骨在这荒山野岭之中，几辈子都不会有人发现。” 苏枞再一次坚定的否认道：“我没有！” 秦娆明显不信，却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的意思：“最好是这样。” 说完，她便利落的转身走了。 心里却是想了无数个，阻止这种感情可能发生的办法。 最后发现，她竟然毫无办法？ 赶走苏枞，秦娇肯定要闹。 万一在搞离家出走什么的，就更麻烦了。 而且小孩子可能就是生来叛逆，或者天生好奇，你越不让她碰什么，她就是越要去碰一碰。 送走秦娇，肯定也不行。 这孩子虽然不是她带，可到底还是放在自己身边，自己眼皮子底下，时不时的能看得见，知道她没磕着碰着，也看得着她胖了瘦了，长高了没有才安心。 最后她发现这个题，真的很难解。 倒不是她反对这种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感情。 是不希望秦娇以后嫁进那个深宫。 在权势面前，情爱算得了什么，又占的了几分重？ 就算秦娇真的受得了同人共侍一夫，她受得了深宫苦寂么？ 一辈子那么长，等真的困在一个地方不得自由，就知道什么叫后悔都来不及了。 秦娇：…… 我才六岁。 秦娆越想越远，甚至都已经想到了以后秦娇嫁人生子…… 儿女以后又要为了那个位置争来争去，自相残杀…… 想到最后，她只剩一声叹息。 当姐姐可太难了。 还要操心弟弟妹妹的终生大事。 正这么想着呢，她就在街上看到秦秫。 这小子……不应该跟姜沉一样，在县学住宿么？ 她正想开口喊人，去发现一旁的铺子里，跑出来一个小姑娘。 也不知道她是拿了什么东西给秦秫，乐的他眼睛都要没了。 秦娆：…… 好像，又看到了一对将要发生的恋情？ 她忍不住有些怀疑起来，是她太老了么？ 为什么感觉有些跟不上这些孩子的想法了？ 她小时候也不这样啊？ 这一个个的，才多大点啊？ () 第388章 上梁不正下梁歪 『恭喜宿主大人获得新成就上梁不正下梁歪』 又消失了多日的小坑坑，突然冒了出来。 秦娆一脸冷漠：“你什么意思？” 什么就上梁不正下梁歪了？ 她怎么了？她干嘛了？ 凭什么就给她这么个成就？ 委屈！ 可是她还不能说。 堂堂秦亭镇一霸难道不要面子的嘛！ 小坑坑则跟脱缰的野马似得，十分欢快：『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呀，宿主大人！您丝毫不用怀疑哒！ 上梁不正下梁歪这个成就，用来形容您，简直再贴切不过了。』 秦娆：…… 去你大爷的贴切！ 她磨了磨牙道：“我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小坑坑倒还真的就认真的想了想：『嗯，宿主大人您的一言一行完全撑得起下梁不正下梁歪个成就！』 秦娆：…… “再给你一次机会！” 『宿主大人您以身作则，完美诠释了什么叫上梁不正下梁歪。』 “再……” 『宿主大人，无论您再让我说多少次，结果都还是一样的。 这个成就，绝！对！不！可！能！收！回！来！ 宿主大人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秦娆：…… 凸(｀⌒′メ) 不生气！ 她不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要淡定，要佛系，不慌！ - 此时，美滋滋数着钱的秦秫，完全不知道，他刚刚被秦娆给瞧见了。 并且还误会他早恋，甚至开始操心起，究竟怎么才能不让弟弟妹妹步入歧途。 他这会子正在开始往下一家去，推销他从家里带来的小零食。 姐姐做的粽子糖牛肉干什么的，都特别好卖。 他现在已经快有一两银了。 - 秦娆同小坑坑扯皮的功夫，已经到了县学。 这会儿县学大门已经上锁了。 秦娆在想，到底是翻墙进去好，还是拍门进去的好。 似乎，无论哪一种都是要挨骂的。 因着徐雾的事情，她原本要来县学做饭的事情，便也就搁置了。 也不知道黄教谕那个老古板，会不会背后扎她小人？ 她不知道的是，这几天，县学的学子们，个个都是无精打采，食不下咽的。 因为吃过秦娆的大锅饭以后，再吃自家厨子做的东西，简直就是味同嚼蜡。 可明明他们问了黄教谕，说秦娆会在这里继续做饭一个月的。 结果，这都快半个月过去了，也没见到人在哪里。 他们还让小厮去打听了，结果秦家大饭馆也没有开业，想吃秦娆做的饭都根本找不到门路。 秦娆今个出来的晚，不然就会发现，每天，她家饭馆门外，都蹲着一排不同府里来的小厮。 因为这，黄教谕何止是想扎秦娆小人？ 他简直想把秦娆给剁了喂狗！ 但他不敢。 只能是每天画圈圈诅咒她。 因为秦娆的误工，学子们的学习积极性都弱了。 一些后来的学子，没有尝过秦娆的饭菜，倒是还好。 可是被前面一群只想吃大锅饭，吃不到就无心学习的学子们影响着，渐渐地竟然也厌学了！ 照这样下去，他们秦亭镇县学怕不是要全部名落孙山！ 黄教谕每天，那叫一个愁啊。 - 秦娆可不知道县学里头，因为她的误工，会引起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她还在纠结要怎么进去。 正当她准备咬咬牙……翻墙的时候，却在一旁的角落里看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小身影。 这是……来踩点偷东西的？ 她立马改了主意，抓个贼在去敲门，应该就不会被骂了吧？ 县学看门的老大爷，年纪不小了的。 而她是一个尊老爱幼的人。 『宿主大人不要脸』小坑坑蹦出道。 为防止秦娆翻它白眼，它飞快的说道：『恭喜宿主大人完成任务九死一生，并且没有奖励！』 说完它就秒下线。 秦娆：…… 小坑坑这个狗东西，越来越有毛病了。 莫名其妙的。 还越来越抠搜。 不过，没奖励就没奖励吧。 她都习惯了。 有时候，没奖励才是最好的奖励。 不然动不动就奖励她个竹篮打水一场空，千金散尽至今没回来，那谁受得了？ 她严重怀疑，小坑坑那个抽奖系统里，就没有任何正经的东西，全是坑。 好在狗东西也不知道最近转了什么性子，好像很久不提抽奖这个事情了。 秦娆吐槽间，人已经悄悄上前，正准备趁那个小偷不注意，把他一举拿下。 结果刚下线的小坑坑，居然又蹦了出来，并且发了任务给她：『请宿主大人在十秒钟内完成三次抽奖』 你开机上线，都不需要缓冲的么？ 『还剩五秒，请宿主大人翻牌』 秦娆：…… 太无情了。 『三秒』 秦娆无奈之下，只能连点三张，结果再抬头一看，那个偷已经不见了踪影…… 小坑坑这个狗东西，果然只会拖她后腿，要来何用！ 『恭喜宿主大人获得奖励当头棒喝X3』 它说完，傲娇的哼了一声，就下线了。 秦娆：…… 什么鬼？ 不过她也顾不上去多想，因为她在刚刚那个偷待过的地方，发现了一个……狗洞？ 一个十分熟悉的场景，瞬间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里。 左不过也不是第一次钻了，就让她为了尊老爱幼，再次牺牲一下吧！ 于是，她轰轰烈烈的……去钻了狗洞。 结果，才钻出去一个头，就砰的一声，被砸了一闷棍。 嘶啊！ 好疼……绝对起大包了。 可她还来不及起身揉，就又是一闷棍。 还伴随着看门大爷的怒吼：“好啊你，小兔崽子居然还有同伙？” 接着就又是一闷棍：“我打死你个不学好的龟孙儿！” 眼看着就又是一闷棍落下来，秦娆周身迅速浮起一股气流，放缓了大爷的那一闷棍，飞快的钻出狗洞，躲远远的站好。 “大爷，我劝你冷静！” 这真的不是她不尊老，真的不是！ 秦娆这会儿疼的有些忍不住呲牙。 恢复情绪，也不是什么好事。 痛感比以前强烈太多。 竟然有点想哭了。 但是秦亭镇一霸的面子不能丢！ 憋住！ 大爷这会儿也看清楚钻狗洞的人是谁了，手一哆嗦，棍子就掉地上了。 差点砸到自己的脚。 还有一个站在一旁的小身影，也是一哆嗦。 好半天之后，才弱弱的喊了一声：“姐……” () 第389章 秦秫逃学 秦娆看见的偷儿并不是别人，正是晚课偷溜出去的秦秫。 她并不了解县学的上课机制，若不然早在街上看到他跟小姑娘在一起，笑的眼睛都要没了的时候，就会把人给抓回来了。 还是黄教谕被看门的老大爷给找来之后，秦娆才知道，秦亭镇县学对住宿的学子们，是有晚课安排的。 很多不愿意上晚课的，都选择了回家里住，哪怕稍微远一点。 但也有为了上晚课特意住宿的。 不过，秦秫如今是在初冬集训，这个是必须要上晚课的。 气氛一时有些沉默。 看门老大爷原本是想着喊黄教谕过来，给他搭个伴，壮壮底气。 他刚刚可是打了秦亭镇一霸。 还看到了秦亭镇一霸钻狗洞的名场面。 娘咧，这说出去谁能信？ 就算有人信，他也是不敢说的。 到现在他腿肚子还是软的。 最多写成传记，死后陪葬，说不定几百年以后还能被哪个持证盗墓的带出去，传扬于世。 那时候，秦娆也早就是一堆白骨了。 除非成了白骨精，不然也没机会把他给怎么样了。 只要现在能捱过这一关就成！ 可谁曾想，黄教谕过来之后，还不如他呢…… 一点也指望不上。 看门老大爷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硬着头皮道：“那个，那什么……嗯，有什么话，咱们进屋里头说吧！外头也怪冷的，在这杵着干啥！进屋，进屋！” 说完，他就先一步窜进了门房里头。 那速度快的，一点也不像是上了年纪的人。 就是一进屋，腿更软了。 - 黄教谕哪里还敢数落秦娆？ 不说她那个凶名，就是那一身才华，也不是他敢得罪的了。 初冬集训已经接近尾声了，如今正要开的就是建筑设计课。 他还想借着让秦娆亲自指导姜沉的由头，给其他学子也加一些蹭课的机会呢。 更不要说，吃过一次秦娆做的饭，他还想以后多蹭几回饭呢。 原本就已经没什么好印象在了，这会儿哪里还会想不开的去得罪。 而且，他之后也有反思过自己，并期望能够改正。 只要秦亭镇县学能够更好就行！ 秦秫那就更不敢吭声了，心里头正一片慌乱。 僵直的站在那里，秦娆不发话，他一步也不敢动的。 直到秦娆迈步进屋了，他才敢小心翼翼的跟上。 不过，秦娆并没有去门房，而是同黄教谕打了声招呼，回她在县学的宿舍了。 说是宿舍也不贴切，因为考虑到她跟姜沉的一些生活需求，黄教谕给他们安排的是一进的院子。 是县学里头，比较有身份的夫子才能住的。 因着这会儿晚课还没有结束，所以四周静悄悄的。 姜沉也还没回来。 一进院子，秦秫就忍住带了哭腔：“姐……” 这一路上，秦娆都没有跟他说话，他越想越慌，越想越后悔。 明明当初还跟娘保证，说他一定会拿一个好成绩，比村长家二狗子还要好的成绩…… 可现在他都做了什么？ 旷课逃学…… 秦娆嗯了一声，算是应了。 待点亮了灯后，方才开口道：“说说吧，是什么原因，让你旷课逃学？” “我，我没有原因……”秦秫搓着衣摆，又慌又怕：“对不起，我知道错了，姐，我……” “撒谎！”秦娆淡漠的打断了他：“我在街上看到你了，同一个小姑娘在一起，是在做什么？” 她其实也不是很反对早恋。 但要是因为早恋而不务正业，整日里只想着情情爱爱不学习，那她还是会制止的。 秦秫却是以为他贩卖小零食的事情被发现了，本能的辩解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秦娆瞥了他一眼，等他接着往下解释。 “我……”秦秫紧张的说不出来话。 “我其实是一个很开明的家长，如果你真的早恋了，我也不会特别反对。”秦娆干脆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可你要是因此，耽误了自个儿的前程，甚至撒谎逃学，欺瞒家里，做出德行有亏的事情，我就不得不说说你了。” 秦秫闻言，顿时觉得脑子有些懵。 磕磕巴巴道：“早，早恋？” 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么？ 秦娆嗯了一声：“你也不必觉得不好意思，我虽然并没有经历过这种感情，这也不是不能理解。” “不是的，姐，我没有早恋，我只是……”秦秫急得额头上冒汗：“我只是出去卖一些小零食，赚点钱存私房……” “连娶媳妇的钱都开始存了？”秦娆不免有些讶异的打断，想着现在的孩子可真是了不得。 太早熟了吧。 虽然知道存钱娶媳妇是好事，但旷课逃学这种歪风邪气却不能助长。 她遂板了脸道：“你娶媳妇的钱自有我给你准备，用不到你操心，更不必用旷课逃学来做这些。 当然了，如果你是因为不愿意继续读下去……” 秦秫一听这话，哪里还憋的住，慌忙打断道：“不是的，我没有早恋，也没有不想读书，更不是攒娶媳妇钱！ 我就是想给自己存点零花钱，这样以后就不用和姐姐你要钱了，可以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 “我什么时候管过你花钱了？”秦娆冷眼看着他。 “没，没管过……”秦秫底气不足道：“是我自己想经济独立……” “所以就旷课逃学？”秦娆面无表情道：“如果你是想经济独立，或者是想做生意，我都可以满足你。 哪怕你现在说你想退学回家，我也不会反对。 但你不应该做出旷课逃学这种事情。 如果你出去外面时，遇到危险怎么办？到时候我又要去哪里找你？ 我尊重你有自己的隐私，自己的想法，但你不应该用这种欺瞒的方式。 如果不是今天我撞见了你，怕是我会一直当你在学院里读书！可实际上呢？” 秦秫低头说了声：“对不起。” 但还是忍不住小声辩解道：“我没有旷课，是真的！白天的课我都有好好的上，是因为晚课都是在巩固复习白天学的，那些我都会了，所以我才跟着不住校的同学一起出去了。 就是想着不浪费时间，顺便还能赚一点钱……” “那你赚到了？”秦娆伸手拉了一下秦秫身上背着的小挎包，发现里面装着的都是一些牛肉干粽子糖：“一斤牛肉干，卖了多少两银？” “一两。” “知道一斤牛肉多少钱么？知道一斤牛肉干要多少斤牛肉么？”秦娆淡淡的道。 () 第390章 算账 秦秫茫然的摇了摇头。 秦娆松了手，找了张凳子坐下，慢悠悠道：“既然不知道，那你是依据什么来定价的？ 又如何来判定自己是赔了还是赚了？” 秦秫紧抿着唇，回答不出来。 秦娆见了，继续同他算起这个账来：“一斤牛肉差不多只能做三到四两的牛肉干，一斤牛肉干，怎么也要三斤牛肉。 一斤牛肉的定价为三百文，但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通常一斤牛肉会卖到八九百文钱。 我便折个中，算你四百文一斤，一斤牛肉干怎么也要一千二百文了。 这还不算人工费。 时间，人力，哪一个是不要钱的？” 秦娆接着道：“好，就算这些是不算钱的，你这一斤牛肉干只卖一两银，它还是亏了二百文钱。 一斤亏二百文钱，十斤就是两千啊。 咱们再来看，你卖这一斤牛肉干儿，用了多长时间？ 一个时辰，还是两个时辰？ 我便算你两个时辰吧，一天有十二个时辰，除去吃饭的睡觉的，少说也剩下七八时辰。 咱们就按七个时辰销售量来算，两个时辰你就亏二百文，七个时辰就是七百文。 一个月有30天，每天亏七百文，一个月就是两万一千文。” 秦娆啧啧了两声：“你知道我饭馆每天正常的盈利是多少么？” 秦秫这会儿都快被说哭了，闻言只是摇了摇头。 秦娆却好似根本没看到一样，继续面无表情道：“除去不正常的那几日，每天毛利仅有十五两银。 除去成本，人工，折损等一切额外的成本，净利润不足二两银。 一个月下来，撑死也就是六十两。 可以这一赔，就赔进去了三分之一还多。” “姐你别说了，我错了……”秦秫这下子是彻底哭了。 秦娆却道：“那我们就来说下一个问题。 你说你是因为，白天上课学的东西都会了，所以才逃了晚课。 那我倒是想问一问你所谓的会了，是怎样一个程度。” 秦秫这下子连哭声都没了，打了好几个嗝，才磕磕绊绊的出声：“我，我都记得了，夫子讲的都是比较基本的内容，我在家里做过……” 秦娆也不多说什么，直接起身出去。 这会儿，仍旧还是在上晚课。 她住的这个院子，是给夫子们准备的，自然离学堂也就不算太远。 她挑了最近的一个基础班，问了当天授课夫子所讲的内容，又借了其中一个学子的课堂笔记，然后回去整理了一套简单的测试。 “喏，这是基础班所授课的内容，你应该也是学过的。” 秦娆将卷纸推给秦秫：“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做完，用实际证明，你确实如你所说，是会了的。” 秦秫一看到那试卷，紧张的不行。 夫子讲的那些知识点，他可以确定，他的的确确是都记住了。 但是这些题，看起来好像是十分简单。 可却有很多他都拿不准答案。 最后一套卷纸做下来，十道题里有四道是错的。 这下子，他就更加不安了。 “这个结果，应该不用我再多说什么了吧？” 秦娆将批改后的卷纸给他看。 “我，我……”秦秫说不出话来。 “温故尚能知新，你才学几日？就敢妄言自己都学会了？”秦娆厉声道。 “对不起，我……” “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秦娆打断了他：“究竟该怎样抉择，孰轻孰重，是你自己要想的事情。 只要你觉得这样做对得起你自己，在以后回想起来也不会觉得遗憾后悔，我不会对你有太多干涉，随你怎么选择。” 她作为家长，能够做到的也仅仅只是一些提点。 秦秫真正的想要怎么选择，她其实也无法干涉。 管的太多了，反而容易激起他的逆反心。 更何况她以为的正确，不一定也是秦秫的正确。 说到底还是要秦秫自己不留遗憾才好。 很多时候的我为你好，才是最大的不好。 秦秫低下头，认真思考起秦娆的话。 好半天之后，他才开口道：“是我错了。” 这一次倒是诚恳了许多，不再是因为恐惧而脱口而出。 “是我最近有些骄傲自满了。” 因为秦娆在家的时候，给他和姜沉讲的课，比之书院里的，要广泛许多。 他因此，就生出了懈怠之心，总觉得这些都是学过的东西，所以可以不必在听…… 却也忘了，刀总归是要常使常用才不至于生锈，知识也是一样的。 也是他思虑不周。 因为那些小零食，是他平日里头常吃的。 若是搁到从前的话，他或许也不至于会觉得，这些东西都是些稀松寻常，不怎么值钱的。 可近来吃的久了，习惯了这些东西的存在，在家里的时候，几乎是随手可得，便开始不当一回事了…… “姐……” 他弱弱的喊了一声，然后道：“我不是有意的，我明个就去把银子给他们退回去，让他们……” “让他们把东西吐出来？”秦娆伸手掐了一把他的脸：“我是在怪你这些事情吗？” “不是。”秦秫低下头：“我以后不会了，是真的不会了！”他强调道。 秦娆瞪了他一眼：“再有下次，打断你的腿！” “好！”秦秫松了两分心思，试探着问：“姐，你不生气了吧？” “我有什么可生气的？”秦娆没好气儿道：“左不过你自己的路，是要你自己走的。” 秦秫小声道：“我是说……钻狗洞的事情。” 秦娆：…… 果然还是直接打一顿比较简单！ 她瞪了秦秫一眼：“你有想这件事情的功夫，不如去想一想，怎么把落下的课给补上。” “我知道了。”秦秫乖巧道。 秦娆仍旧觉得不解气，钻狗洞这件事，怕不是要跟着她一辈子哦！ 她深吸了两口气：“以后每天抄五页书，就按市场上抄书的价格算，什么时候抄够二百文钱的，什么时候停。” 秦秫：…… 女人心，可真是海底针。 明明说了不生气，到最后还是要他抄书…… 不过他也不敢说什么。 这事儿要是放在旁人家里，指不定现在已经是被打的沾不了凳子。 “知道了。”他乖声的应了，然后道：“那我去温习功课了。” 秦娆嗯了一声，便让他走了。 正巧这时候晚课结束。 她折腾了一天，已经累的不行。 想着等姜沉回来，一定马上洗洗就睡。 结果她瞌睡都打了不知道多少个，姜沉居然还没回来。 学堂的方向，已经是漆黑一片，不大可能有人了。 这家伙……该不会也逃课了吧？ () 第391章 你好像从来没有给我暖过床 姜沉当然不是逃课了。 他是从院子外，看到了打瞌睡的秦娆。 吓得他当时就拿书挡上了脸。 好半天后，方才后知后觉的想到，这跟掩耳盗铃也没什么区别，遂也就放下了。 好在秦娆正在打瞌睡，并没有注意到他。 他轻手轻脚的离开院子，一开始只是在学院里面乱逛，但很快，各处的灯就都熄了，他漫无目的就又走了回来。 原本是想着，一直这样子躲下去也不是办法。 说不定秦娆愿意来，就是已经不生气了，他应该更主动才是。 可是这会儿，他发现小院里的灯已经熄了，就仿佛刚刚看到秦娆的一切画面，都是他的错觉一般。 “是我想太多了么？” 他无意识的嘀咕道。 “什么想太多？” 秦娆的声音突然从他背后响起，让他止不住的惊喜：“妻，妻主……” 秦娆嗯了一声，走上前揉了揉他的头：“怎么了？” 她是等了好久，都快睡着了，还没见小家伙回来，心里头担心便出去找了。 结果才走出去没多远，就听到这边有动静，便又回来了。 然后就看到姜沉在门口站着发呆。 秦娆转而摸到他还抱着书本的手，眉头轻轻皱了皱：“手怎么这样的冷？” “我……”姜沉有些慌乱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说是刚刚看到她在家里，所以没敢进去，在外面乱逛，冻得冰凉？ 这肯定不行。 撒谎说自己贪图夜景？ 肯定也不行…… 别说今晚根本没什么夜色可言，就是他哪一次撒谎是没被秦娆抓包的了？ 到时候，说不得就更加惹她生气。 秦娆见他吞吞吐吐的，不免有些奇怪。 倒也没有急着追问，而是突然弯腰将人打横抱了起来，在姜沉还来不及惊叫出声的时候，开口道：“你想明日里，成为县学里讨论的对象？” 姜沉摇了摇头，伸手把嘴巴捂得严实。 进了屋之后，秦娆忽然起了坏心，在把人搁到床上的时候，故意绊了脚，整个人都扑到姜沉的身上。 紧接着，她就十分满意的看到了脸红的小夫郎。 随即她就起身，整理了一下刚刚顺手拨开的衣带。 姜沉感觉他身体十分不舒服。 偏偏秦娆站好之后，还一脸正经的问他：“怎么脸这么红？” “我……我有点热，对，有点热。” 姜沉也不知道是在回答秦娆，还是说服自己。 秦娆淡淡的哦了一声。 就在姜沉以为这件事能这么糊弄过去，要松一口气的时候，秦娆却突然靠近他：“可现在是冬天，屋里一没烧地龙，二没点炭盆，怎么会热？” “我……心热！” 秦娆闻言，笑了一声：“这个说法，还真是别致。”说着，手已经按上了姜沉的心口：“还热么？” “不，不热了……”就是跳的有点快。 姜沉莫名有些慌，为什么感觉今天的妻主不一样了。 不仅表情多了，连眼睛里都有了不怀好意，像是看猎物似得，好像随时会把他拆吃入腹一样。 他也变得很奇怪，脑子里总是时不时的闪过曾经看过的那些，寒生笑一笑的话本子，带图案的那一种。 但秦娆却好似突然放弃捕猎兴趣一样，起身去洗漱了。 姜沉重新得了自由，小脸红扑扑的坐起来，赶忙将脑子里那些歪心思给赶出去。 好不容易恢复了常态，秦娆也回来了，目光落在他身上：“好像，你还从来没有给我暖过床。” “妻，妻主……” 姜沉刚刚恢复的脸色，瞬间又爆红。 “怎么了嘛？”秦娆一脸平淡，看起来很是正经的样子，实际心里早就乐的不行了：“算起来，我们已经成婚快三个月了。” “是，是么……” 姜沉有些恍惚。 从前刚嫁来，一心想着逃跑，说是度日如年也不为过。 后来…… 仍旧是度日如年，只不过是一眼万年的那一种。 他越是同秦娆在一起，就越有一种老夫老妻，相识相伴多年的感觉。 除了……她生气的时候。 却原来，才短短三个月么？ 秦娆见他居然走神了，冷着脸上前，狠狠咬了一口。 姜沉被这冷不丁的一下给唤回了神，但还来不及做更多的反应，就被秦娆给拆吃掉了。 …… “怎么哭了？” 秦娆停下了动作，伸手轻轻擦过他的小脸。 姜沉被她这么看着，更加的羞窘，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里还是在学院啊！ 她明明也答应了黄教谕的，说不会胡来，现在却…… 却什么都做完了。 “我……我都没洗澡……” 姜沉很想把自己藏起来，却寻摸了半天，都仍旧是无处可逃，只能暴露在秦娆的眼底下。 “正好，我也准备洗一下。” 姜沉：！！！ 他甚至都还来不及开口拒绝，就再一次被秦娆强势的抱了起来。 热水是一早就放好在桶里的。 一点凉水都没有加，放置的功夫，温度已经刚刚好。 这绝对是早有预谋的！！ 姜沉被放进水里后，脑子里就只有这一个想法了。 为此，他还控诉的瞪了秦娆一眼。 结果还被秦娆解读成了欲求不满…… “马上就来。”秦娆声音柔和了很多：“我去拿个换洗的衣裳。” 姜沉见她转身走了，胡乱的擦洗了两下，想着得赶紧逃离现场才是。 结果？？ 秦娆根本没有留衣服给他…… - 两个人一直在盥洗间折腾到半夜，还是秦娆想着小夫郎明个还有早课，方才放过了他。 回房后，姜沉红着小脸，十分委婉的问：“妻主，我们……我们这个时候那个……如果……有孩子了，会不会，对你有影响？” 他知道，秦娆的奶茶店和酒楼都是开业在即，并且她还在计划搞一个技能培训学校的样子…… “不会。” 秦娆翻了个身，同他四目相对：“安心睡吧，明天要是上课迟了，我可不会帮你请假，除非实话实话。” 姜沉赶忙闭了嘴巴。 可还是觉得有些担心。 但看秦娆明显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他也就不好多说什么了。 加之折腾这么久，他也累了，没多一会儿便也就睡着了。 秦娆这时却睁开了眼，平躺过来，在漆黑的夜中，紧紧的盯着房顶。 她……已经不会有孩子了。 哪里还需要担心这个呢？ 及时行乐就是了。 连安全期都不用专门去算。 就在刚刚，她跟姜沉一起的时候，脑子里的记忆，再次解锁了一部分。 是关于姜沉的那一部分。 () 第392章 卖火柴的小姜沉 前世，准确的说是现世。 姜沉仍旧还是一个爹不疼娘不爱，上有兄长欺负的小可怜。 十八岁那年，他终于在高考结束之后，拿到了自己的身份证，但也因此失去了读大学的机会。 之后他又用了半年的时间去攒钱。 最后用攒下的钱，买了一张最便宜的硬座票，去一个他也说不上在哪里的小城市。 那时候，他以为逃出去了就是自由。 山高海阔，自有属于他的一片天地。 可实际却是，下车之后，他茫然的看着皑皑白雪，身上还穿着单薄秋衣，没几分钟就开始流鼻涕，鼻头冻的通红。 买过车票之后，他的兜里就只剩下六毛钱，连一趟公交车都不够坐的。 他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里茫然无措，最重要的是很冷。 秦娆就是在一个便利店外面捡到姜沉的。 她还是第一次，在零下二十几度的地方，看到穿着单薄秋装的人。 这可比露脚踝让人惊悚。 于是她就买了根雪糕，坐在便利店对面的长凳上，一边吃一边看。 看久了之后，她发现这个少年长的还挺好看的。 然后她就又买了一根雪糕，继续坐在他对面吃着。 姜沉冻得牙关打颤，浑身都要冻僵了，可是对面却不知什么时候，坐了一个好看的小姐姐。 这么冷的天，她居然坐在那吃了五根雪糕…… 姜沉很想问问她：你不冷的么？ 可他实在是太冷了。 冷的他止不住在想，要是能有一筐火柴给他就好了，哪怕只能有片刻的温暖。 冷的感觉张一张口，就会灌进去一肚子冷风。 冷到他最后失去了意识。 秦娆觉得她就不应该出门。 宅了五个月，难得出了个门，结果却碰到这种事。 她看着突然倒下的人，一时间犯了难。 管吧，肯定会有很多麻烦事儿。 不管吧……这个天气，怕是用不了多久，这人就能冻僵。 最后实在是没有挣扎过心里的那一丢丢柔软，叫了救护车过来。 姜沉是在第二天的时候才醒的。 入目一片洁白，让他恍惚以为自己是到了天堂。 “醒了？” 秦娆冷淡的声音突然响起，让他浑身一个机灵。 “吃点东西吧。” 秦娆将一个保温盒放在了床边的柜子上。 姜沉始终没有吭声，只是呆呆的看着秦娆。 秦娆内心简直就像哔了狗一样暴躁，只是脸上仍旧一片冷漠。 她打开了保温盒，将里面的白粥拿了出来。 原本想着，吃的都送到面前了，这小子总该伸手接了吧？ 结果姜沉仍旧只是看着她。 秦娆内心愈发暴躁：看她能顶饿啊！ 姜沉还是在秦娆舀了一勺粥送到他嘴边，方才回过神去接。 但秦娆都已经喂上了，哪里还会允许他动手。 冷目瞪了他一眼，几乎是用灌的手速，将一碗粥快速的喂完了。 姜沉有些想打嗝。 吃太快，有些噎得慌。 并且，他还打了出来，紧接着就吐了出来。 秦娆躲闪不及，被吐了一身。 她更加的暴躁了，恨不能把这个小东西的脑袋给拧下来。 最后还是一路踹着地面，把身上的脏污清理干净方才安稳了下来。 她没有直接回病房再去看姜沉，而是先去要了一盒碳酸锂。 吃过药后她缓了缓才重新回到病房。 姜沉这会儿已经起来了。 被子地面都已经收拾干净了。 他看到秦娆进来，很是不安，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 “还饿么？” 姜沉摇头。 秦娆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瞧着也不像是有事的样子了，便又道：“你想住两天院观察一下，还是直接回家？” 姜沉咬了咬唇道：“我没有家。” 过后又补充道：“我也没有钱住院……” 秦娆觉得，碳酸锂可能也无法拯救她了。 她就说后面肯定会有麻烦事。 这小子该不会是准备赖上她了吧？ 秦娆最后还是收留了姜沉。 以包养的方式。 因为她实在是受不了小东西可怜兮兮看着她的那副样子。 总之，就是很奇怪的感觉。 就好像当初捡到二狗子的那种感觉。 一眼万年。 不过秦娆并没有带姜沉回自己住的公寓，而是另外挑了一套房子给他。 留了一些钱给他当生活费，之后就没有在过问。 她不是一个经常出门的人。 大部分时候，都是窝在自己的小公寓里，吃饱了睡，睡饱了吃，不吃不睡的时候就画画。 以前没有养二狗子的时候，三四天不出画室，也不吃东西都是常事。 有了二狗子之后，她因为要给它喂食，倒也不会整日整日的窝在画室里了。 但她没想到的是，在捡了二狗子之后，还会再捡到一个麻烦。 姜沉找上秦娆的公寓，是在一个月之后。 小东西看起来是已经适应了在这边的生活，至少已经知道把自己裹得暖暖和和的。 他手里还拎了两个保温盒：“我，我可以进去么？外面好冷……” 似乎是为了证明外面真的很冷，他还缩了缩脖子，跺了跺脚。 秦娆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戏多，冷淡的说了一句：“屋里更冷。” 但也让了路给他进来。 姜沉欢欢喜喜的进来，顺便还关上了门。 但是门关上的那一刹那，他就后悔了。 为什么这屋子里会这么冷？ 他有些怀疑人生的看了看四周，最后目光落在秦娆身上：“你，你不冷的么？” 秦娆此时穿的还是吊带睡裙。 可这屋子怕不是比外面的零下二十几度还冷…… 秦娆瞥了他一眼，从一旁的小冰箱里拿了根雪糕出来，慢悠悠的撕开包装纸，咬了一口之后淡淡道：“还好。” 姜沉都替她觉得冷。 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就那么喜欢吃雪糕…… 第一次见她时，她就吃了五根。 这一次…… 姜沉瞅了瞅半个垃圾桶的雪糕袋，也不知道是不是一天吃的。 他将保温盒放到桌上，一个一个打开，将里面的饭菜拿出来摆好：“我做了一些饭菜，也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你尝尝？天这么冷，还是吃点热乎的吧，对身体好……” 秦娆听着他叨叨叨，居然意外的没有觉得烦。 她脸色冷淡，瞥了一眼那些冒着热气的饭菜，只是简单的家常菜。 看起来，卖相也不怎么好。 可是意外的，她居然有点想吃？ 那种感觉，让她觉得很奇怪，也很陌生。 她虽然很多时候会停不住嘴的吃东西，可那只是因为暴食症。 她也经常会因为厌食症而很久不吃东西。 这样正经的想要吃点什么的感觉，连她自己都不记得有多久没有过了。 ps：涉及专业知识，皆是作者胡诌，如有雷同，那很正常。 () 第393章 一无是处姜小沉 姜沉做的饭菜，真的是挺一言难尽的。 色香味一个不占，勉勉强强也就只能说是把食材做熟，然后撒了一把盐而已。 但秦娆还是吃了。 一是不想浪费粮食，二是姜沉一脸期待的表情，看起来蠢萌蠢萌的，她实在不想破坏。 不过她还是说道：“以后不要做了，我不喜欢吃饭。” 姜沉却倔强道：“不吃饭怎么能行？对身体不好的。” 秦娆：“我可以点外卖。” “外卖不健康的。” 于是，姜沉就成了秦娆的专属厨子，一天三趟，顿顿不落的过来给秦娆送饭。 直到某天，秦娆终于不想折磨自己了。 她虽然味觉失常，但并不是完全失去味觉啊！ 更不要说，姜沉做得饭，越做越像黑暗料理，连她这个没多少味觉的人，都已经觉得难吃了。 于是，她拒绝了姜沉来送饭。 但姜沉还是送了过来，并且一脸倔强的等着她吃，认真专注的，仿佛这就是他的工作。 秦娆没有办法，只能亲自下厨做了一顿饭，然后道：“什么时候到了这个水准，什么时候再来给我做饭。” 姜沉小心翼翼的尝了一口，瞬间就眼睛亮了起来。 好，好好吃！ 在尝了一口自己的，呸……直接吐了出去。 秦娆瞪了他一眼，默默地拿起筷子，把她做的饭菜摆到姜沉面前，把姜沉做的拿到自己面前。 就最后在难为自己一次吧。 姜沉看了，忍不住伸手。想要换过来，却被秦娆拿筷子敲了一下手：“好好吃饭。” “为什么？” 秦娆没理他，专心吃饭。 姜沉却仍旧倔强的追问：“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好？明明我们不过是萍水相逢……” 秦娆也想知道为什么。 她沉默的把姜沉做的那份饭菜吃完，又把碗筷收拾好，之后很久才开口道：“大约是因为缘分吧，遇见了，又恰好不那么讨厌，便养着呗。” 她一个人太久了，纵使习惯，也会偶尔的想要身边多一点人气儿，一点证明她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气息。 “吃东西吧。”秦娆淡淡的道。 屋子里自打姜沉每日定时打卡过来之后，秦娆就补了供暖费，现在就是穿短袖都会热。 所以饭菜倒也不会凉的很快。 可姜沉明显没什么胃口了。 哪怕饭菜仍旧很可口。 “可我想为你做点事情，不想就这样白吃白拿……”他咬了咬唇，脸上甚至还有两分屈辱，但很快就被他压了下去：“就算是被你包养，我也总该发挥一下自己的作用。” 秦娆闻言看了他一眼。 小东西这是要发挥什么作用？ 按摩工具？ “不必，我没有那个生理需求。”她一脸冷漠的拒绝。 “我可以暖床！” “屋里已经很暖和了，何况，暖床还有电热毯。” “那，我给你打扫卫生，收拾家务，我……”姜沉尽可能的想着自己能够做到的事情。 不过都秦娆一一拒绝了：“打扫卫生有全自动扫地机，洗衣服有全自动洗衣机，连逗趣说话也有我家二狗子。” 姜沉突然跑题：“狗怎么说人话？” “人也不见得就会说人话，做人事。” 姜沉瞬间无言以对，并深觉自己一无是处。 可他又不能离开秦娆。 离开家两个多月了，他身无长物，根本养活不了自己，甚至还欠了秦娆一大笔钱。 这两个月，他也不是没有尝试着找过工作，可他才高中毕业，一没文凭，二没体格，甚至还很路痴…… 去了好几家都被拒绝了。 加之从法律意义上来说，他还没满十八周岁，还差半个多月呢。 只不过是虚岁十八了…… 秦娆大概是觉得这么打击小家伙，有些不太好，遂温和了两分语气：“你好像才刚成年吧？今年高考的？怎么没上学？ 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北方人，怎么就一身单薄的跑到冰城来了？” 姜沉面对秦娆这个金主，倒也没有之前那般拘谨了，坦言道：“我是离家出走的……家里人不让我上大学，我就跑出来了。” 但也隐瞒了两分，比如一些不好的过往。 主要是怕秦娆嫌弃他的出身。 如果连秦娆也不要他了，他不知道该怎么继续生活下去。 这些年被那两个人渣折磨，他连一些基本的生活能力都没有，就连做饭，都是遇见秦娆之后现学的。 秦娆倒也无意探究挖掘别人的过去，毕竟谁还没有个不堪的时候呢。 她道：“那之后呢，你有什么打算。” 她倒也不介意养着小家伙，反正养一个二狗子是养，多一个姜沉也是养。 虽然不见得是一辈子，但为这两小只，总归她是会好好的，努力的活着。 只有活着，才可能养着他们一辈子。 姜沉茫然的摇头。 他并没有想过以后，毕竟，连眼前都尚不能够确定呢。 “那就先想想吧。”秦娆道：“如果你有计划了，就来同我说。 如果你实在过意不去，那就把自己的日子过好，然后再来回报我。” “那我可以先留下来么？”姜沉小心翼翼的开口：“那栋房子太大了，我一个人住太浪费了。 而且，如果你租出去的话，一年也会是不少的钱，完全没必要因为我而浪费的……” 秦娆给姜沉的是一套三室的房子，位于高档小区里。 她是个不耐烦打理这些琐事的人，什么投资理财，她都觉得费脑筋。 遂也就挑了些比较不错的房子，自己设计装修，也没想过要租出去，因为不喜欢同人打交道。 只有小部分是买的那种精装公寓，专门用来租赁，但也都是交给中介打理，她只管有心情了，数数钱就好。 对于姜沉的诉求，她犹疑了一会儿，还是答应了。 这些日子，她到底是已经适应姜沉的存在了。 但她还是言明：“住下可以，但没什么事的话，就少跟我说话，尤其是不要一遍一遍叫我吃饭之类的。” 姜沉自然是没有不应的。 就是能不能做到，还有待考察。 他美滋滋的把已经快要凉了的饭吃完，又把碗筷刷干净，然后道：“那，我现在回去收拾东西？” 这些日子，他还是添了不少生活用品的。 秦娆点头同意了。 只不过在姜沉走了之后，她拨了一个电话。 () 第394章 无情无义的女人 “帮我查个人。” 秦娆自动屏蔽掉电话另一头惊喜的想要叫破喉咙的声音，简单的说明了姜沉的情况：“尽快。” 然后就面无表情的挂了电话。 电话另一头的人各种懵逼。 不过倒还是很快的传了一份资料给秦娆。 嗯，秦娆接收好文件就顺手把他拉黑了。 方洲又是一脸懵逼，对着电脑骂了一句GAI：“无情无义的女人！” 秦娆可不管对方怎么想，她讨厌社交，账号里仅存的几个人，也都是常年放在黑名单里的。 上次拉出来个人，还是因为二狗子需要找兽医。 这么一想，上次太匆忙，后来好像就忘记拉黑回去了。 秦娆又是顺手一拉。 某知名宠物医生：？？？ 我已经尽可能让自己隐身了，为什么还是会被拉黑…… - 秦娆翻看了一下关于姜沉的资料。 小家伙的身世背景，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很复杂。 姜沉生活在一个重组家庭，跟着母亲在继父家生活。 继父姓赵，与前妻有个儿子，大姜沉四岁。 姜母同继父婚后又生了一个儿子，宠的跟眼珠子似得。 姜沉一直是没有存在感的那个。 加上，姓赵的心里头有点变态，经常对姜沉做一些不大好的事情。 小的时候，姜沉还会去找姜母哭诉，说继父竟然捏他大腿。 结果被姜母打了两巴掌，还严令他不许出去瞎说，告诫他吃的喝的，都是继父给的，要是敢胡言乱语，就把他丢出去，让他吃西北风。 姜沉那时候不懂继父做的那些意味着什么，只知道如果哭闹，不让继父动手动脚，母亲就会不要他。 直到后来知人事，方才明白那些意味着什么。 他开始躲避继父，与跟继父如出一辙的继兄。 一开始，他还能够以住宿为由，躲在学校里。 但是久了，继父开始不耐烦，有时候甚至会找去学校，最后更是扬言，如果姜沉不回家住，就给他退学。 姜沉清楚，现在他的监护权还在继父手里，他只能委曲求全，借着高考的机会，考上外地大学，从此离开这里。 可他没有想到的是，等到高考结束，继父居然不允许他出去读大学，还将他关在了家里，吃喝拉撒都在那一个小房间。 他用了快半年，才找到机会从家里跑出来，用身上仅存的一点零钱，买了一张从吴城到冰城的车票。 那时候，他只想着要逃，逃的越远越好，根本不知道逃的是哪里。 好在，这张车票，真的将他送到了千里之外，并十分幸运的遇到了秦娆。 - 看过手中的资料，秦娆少不得要思考起如何安排姜沉来。 她翻了一下黑名单，又拉出来一个人，发了一条消息过去：帮我安排这个人的学籍，建筑系大二，我亲自带半年，明年九月给你送过去。如果后期他需要转专业，也一路开绿灯。 随后把姜沉的一些基本信息发给了对方，然后又果断拉黑了。 某大学校长：？？？ 连一句“好的”你都等不了么？ 秦娆刚刚放下手机，姜沉就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一袋柿子。 他有些局促道：“那个……我路过小区门口，看到他们有新上架的柿子，很新鲜，就买了一些……” 秦娆只嗯了一声，并没有说什么。 小家伙想买什么是他的自由，她不会干涉。 她指了下走廊左侧的一间次卧：“旁边是二狗子住的，你住另外一间。” “好，好的。” 姜沉把柿子放下，抱着自己的行李跑了过去，开门前还忍不住瞄了一眼二狗子住的那一间，比他的大！ 人不如狗！ 但他也没敢说什么，秦娆能收留他就已经足以让他感激了。 不过秦娆却皱着眉提醒了他一句：“以后在屋子里不要跑，也不要弄出其他太大的声音，听歌看电视记得带耳机。” 话说完，她才发现，小家伙好像并没有手机。 “等下收拾好了，我带你出去买手机。”她道。 “不，不用了……”姜沉赶忙拒绝：“我以后赚钱了，自己买就好，我……” “不是说要被我包养？后悔了？”秦娆打断了他。 “没，没后悔……”姜沉有些羞窘。 虽然刚刚他是说了被包养的话，可心里头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难堪。 只不过他心态也调整的很快，他现在很需要秦娆的帮助。 “你，你需要我做什么嘛？我都可以的……”姜沉小声红着脸道。 “乖乖听话，貌美如花就行。”秦娆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去收拾东西吧，我这个人听不得吵，白天收拾不好，晚上就睡地板。” “哦，好，好的……”姜沉点了点头，连脚步都放轻缓了许多。 其实说是收拾，也就是把衣服拿出来放进柜子里，再把柜子里的被子床单什么的，都拿出来铺好。 秦娆大概是个很爱干净的人，柜子里的东西，都叠放的整齐，上面还带着阳光的味道，让他忍不住将头埋进去，嗅了好久。 他在家的时候，从来没有用过这么好的被子。 哪怕家里头并不缺这个钱。 他没敢让秦娆等太久，快速的将床铺好后就出来了。 秦娆扫了他一眼，带着人去了冰城最大的商场。 先是给小家伙挑了几身衣服，贴身的外穿的都有。 姜沉看着秦娆面无表情的挑选四角裤，甚至还会时不时的拿几个图案奇怪的在他身上比对，让他止不住的一阵阵脸红。 随后他又被带去买了一部手机，是刚上市的新款，要七千多。 他这辈子就只听过这么多的钱，从来没见过。 虽然秦娆给他的生活费也有六千多，可他一直都不怎么敢多花，除去买了几件衣服花掉八百，连买菜都要盯着打折的时间。 他本能的开口拒绝：“这个是不是太贵了，我用那个普通的就好……” 他伸手指了指一旁标价998，送一千话费的手机。 秦娆只是瞥了一眼：“不是说了乖乖听话？” 姜沉顿时不敢吭声了。 秦娆这才稍微满意了一些，直接买了三部手机，顺便还要老板打个折，把998那部送给她。 姜沉看着怀里的几个盒子，有些懵：“为，为什么要买这么多？” 秦娆一脸淡漠道：“给二狗子一部玩，它用东西比较费，多买一部备用。” 虽然是哈士基，但到底还是继承了一半哈士奇的基因，拆家小能手。 经常趁着秦娆不注意，就把窝给拆了。 好在它也是个懂事的，从来不拆自己那间卧室之外的东西。 () 第395章 秦娆加了姜小沉的账号，没拉黑！ 姜沉却再一次感觉到人不如狗。 给一只狗，咬着玩七千多的手机？ 想到秦娆最后同老板要了折扣，拿了他指的那部998，心里头突然有些酸意涌上来。 他以为那部998才是他的。 回到家后，秦娆去洗澡。 姜沉拆开那部998研究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摸到手机呢。 继兄虽然经常换新的手机，但旧的也从来不会给他用，继父就更不可能会花额外的钱给他买这个，母亲也不会同意，反而会觉得他浪费钱，寄人篱下却没有个眼力见儿。 秦娆出来的时候，就见他在发呆，走过去拿起那部998：“怎么不用新手机？” 说着还停下擦头发的动作，拆了一部新手机，利落的安装好手机卡，下了软件之后，问道：“你有账号么？” 姜沉摇了摇头。 秦娆便直接用手机号码注册了一个，然后把自己添加进去：“有事发消息，没事不要发。” 说完还存了一个号码到通讯录：“电话也一样。” 姜沉还在发懵，新手机就被塞到了手里。 他有些不敢相信道：“给，给我的？” “不然呢？”秦娆有些莫名。 随后，她又拆了一部，下了些短腿柯基爬楼梯的视频给二狗子看。 至于那部998，她自己拿回房间了。 姜沉有些看不明白秦娆了……或者说，从来就没看懂过。 他盯着手机里那个账号好半天，直到完全刻进脑子里，方才起身去敲秦娆的门。 秦娆正在擦头发，听到敲门声不免有些燥了起来：“什么事！”声音十分的冷。 姜沉敲门的手一缩，好像她不喜欢听到声音来着…… 见门外又没有动静了，秦娆还以为是二狗子欠教训了，遂过去开了门，正想说明天不许吃猪肘子了，结果就看见姜沉一脸怕怕的呆在门外。 “怎么是你？”秦娆脸色冷淡的问了一句：“有事？” “没，没什么事……” 姜沉话音一落，秦娆就要关门了，他赶忙道：“我帮您吹头发吧！” 秦娆正想说不用，但是目光撞进姜沉好似在泛光的眼睛里，嗓子里的话就咽了回去，转而换成了一声冷淡的嗯。 她已经很久没吹过头发了，嫌吵。 但是意外的，姜沉用吹风筒给她吹头发的时，她竟然觉得有些安静。 安静的她想闭眼睡觉。 姜沉的手法其实很生疏，但胜在小心轻柔，不会拉扯到她的头发，动作缓缓的。 秦娆真的就往后一靠便睡着了。 姜沉感受到胸口的重量，整个人都是一僵。 他将吹风筒调成了低档风，动作更加放缓了一些。 秦娆醒过来时候，姜沉已经把风筒关了，正傻愣愣的站在那里举着。 “怎么不叫醒我？”她直起身来道。 “我不敢……”姜沉眼神有些小小的慌乱。 秦娆轻哼了一声，回房间睡觉了。 姜沉看着锁上门的主卧，呆愣了好长的时间，方才回过神来把吹风筒收好。 简单的洗漱之后，他回房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刚刚秦娆靠着他的场景，心里头乱糟糟的。 第二天早上，姜沉发现他的被子弄脏了！ 他羞窘的不行。 打开门看着主卧还紧关着门，他稍稍松了口气，赶忙拆下被罩去销毁证据，可是却忘记了先换底裤！ 秦娆揉着眼睛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他正中间的一片污渍，顿时就脸黑了起来：“大白天的，你都不知道穿好衣服在出来么！” 姜沉没有想到秦娆会突然出来，下意识的伸手捂了一下：“对，对不起……我，我这就去穿。”他急得红了眼睛。 秦娆冷淡的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转身回房了。 - 之后的日子里，秦娆经常会因为姜沉的存在而黑脸。 小东西不是洗脸的时候弄一镜子水，就是忘记把水池子擦干，甚至有时候，还会幼稚的跟二狗子瞪眼睛，玩脱了的时候，竟然还比谁跑的更快…… 原本安静的屋子，因为这两个小东西碰到了一起，变得多了许多的噪音。 秦娆有些烦。 尤其是看着姜沉隔几天就要搬一些绿色植物回来，摆的客厅阳台满满当当，甚至还种起了地瓜大蒜…… 且每逢超市大减价，他都要买很多食材回来。 但又根本做不好，然后就可怜兮兮的瞅她。 秦娆以往，三五个月都不一定下一次厨，现在却一天要进六七趟厨房，不是去做饭，就是在去做饭的路上。 约摸也是混熟了，姜沉这些日子明显是胆大了起来，居然还用他吃过的筷子，给她碗里头夹菜！ 好想打人怎么办！ - 年底的时候，秦娆收到了一份包裹，里面是姜沉的学籍文件。 她把东西给了姜沉：“喏，算是一份新年礼物吧，来的还挺是时候的。” 姜沉有些意外的接过包裹，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能收到礼物。 这是他人生中第一份礼物。 而等他看过里面的东西之后，已经不能用惊喜来形容了，他简直开心的快要疯掉！ 居然是录取通知书！ 他曾经最梦寐以求的东西。 “这，这是怎么回事？” 好一阵子之后，他冷静下来，看着秦娆问道。 “不喜欢？”秦娆没有解释。 “喜欢！”姜沉兴奋的小脸红扑扑：“我很喜欢，谢谢您！您是我遇见的，世间上最最最美好的人！” “喜欢就好。”秦娆脸色仍旧是淡淡的，明显没有把他的拍马屁当真，但眉眼仍旧明显柔和了许多：“专业是建筑设计，如果不喜欢，明年去报道时可以改，但在这之前，要跟我好好学习专业课。” 省得一天到晚跟二狗子一起不正常，吵的她脑壳疼。 “您还会建筑设计？” 姜沉有些意外的出声，他刚刚不仅仅是惊喜于拿到了录取通知书，还惊喜于，这张通知书竟然是他最向往的学府，学的还是他最感兴趣的专业！ 但他没想到秦娆竟然也会建筑设计，虽然在书房，他看到了不少专业书，但其他专业的书籍也有很多，且秦娆从来没有翻看过。 加之他只看过秦娆画画，以为她是一个画师，没想到她居然还涉猎了别的领域。 那么其他的那些专业书籍，也都是她会的么？ 秦娆对姜沉的一惊一乍，只有黑脸，丝毫没有解释的意思。 淡淡嗯了一声，便算回应了。 () 第396章 火锅风波 姜沉识趣的没有追问。 他吐了吐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那我们今天吃火锅好不好？” 他想庆祝一下，和她。 秦娆却是闻言就皱了眉，她不喜欢火锅的味道。 但是看着姜沉可怜巴巴的咬着唇…… 算了，偶尔放纵一次也没什么，就当体验人生了。 两个人换了一身装备，裹得厚厚的，出去找了一家还在营业的火锅店。 如今是年根底了，大部分店都早早地打烊了。 秦娆带着姜沉绕了两条街，才在一个犄角旮旯找到一家还开着的火锅店。 店里头只有一桌已经吃差不多的客人，比较冷清，不过秦娆却很喜欢。 没人好啊！ 没人就不会暴躁了。 她神色松缓了两分，还颇有兴致的跟着姜沉一起点菜。 谁能想到，就这么一桌人也能出事。 隔壁桌的男人喝了不少酒，也不知道怎么的，话头就引到了秦娆他们这里。 其中一个脸通红的男人，端着半杯掉进了烟头的啤酒，晃晃悠悠的走到了秦娆面前，打了转之后，将酒杯往姜沉的脸上怼：“小东西长得不错，来陪爷们喝一杯……” 姜沉一瞬间就想到了继父的样子。 这段日子过得安稳，他都快忘记了那段不堪的过往。 “我不认识你，走开！” 少年的呵斥，明显底气不足。 反倒是他泛红的双眼，看起来跟只兔子似得，让人止不住的心里头发躁。 至少秦娆是这样的。 而那醉酒的男人，目光也渐渐地不正常起来。 眼看着他的咸猪手就要摸上姜沉的脸，秦娆抄起隔壁桌上的酒瓶子就砸了过去。 酒瓶应声而碎。 男人晃了两下，人就歪歪扭扭的倒了下去。 秦娆抬手扬起带着碎碴的酒瓶，直直的扎向男人大腿。 原本晕过去的男人，嗷的一声，疼的岔开了腿，然后又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杀，杀人了……” 醉酒男的同伴们哪里见过这阵仗？ 当即就吓得腿软，跌下凳子，钻到了桌底下。 秦娆不屑的哼了一声，此时眼中已经是猩红一片。 她走过去，将那张桌子踹倒，冷眼看着那几个人。 “大，大姐……我们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饶了我吧……” 秦娆其实很想一人敲一瓶子，省得他们聒噪。 可她到底还是克制下来了。 只是心底的那股子躁动让她十分难受。 她语气十分不快的对几个人吼道：“还不报警？叫120！” 几个人都懵了。 大姐，你才是打人的那一个啊！ 作为凶手，你喊着报警真的好么？ 可是他们也不敢吭声，乖乖的打了电话。 见他们电话打完，秦娆才转身回到自己那一桌，并且喊了一声：“老板，上菜！” 老板的腿也软了。 这还是他开店以来第一次碰到这种事，大过年……早知道就早早关门回家了，何苦的呢这是？ 听到秦娆喊，他更是手忙脚乱，好几次都差点把菜扣翻了。 姜沉还在恍惚，脑子里不断重复着继父和继兄的身影。 他感觉头像是要炸开了一样。 就在这时，秦娆将他拉到了怀里：“不是想吃火锅？发什么呆呢？” “我……” 姜沉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本能的想要逃避，正想说不吃了回家，就被秦娆塞了一片蘸着芝麻酱的牛肉。 咸咸的，香香的。 “吃饭的时候，不要胡思乱想，对饭不尊重。”秦娆又夹了一片牛肚，在料碗蘸了一下喂给他。 不知道是火锅太好吃，还是秦娆的声音太有感染力，姜沉渐渐的平静下来，脑子里也没有在出现继父和继兄的样子了。 两个人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的，涮完了大半的菜。 尤其是秦娆后面还要了一份脑花儿…… 众人只觉得头脑一阵发凉。 你到底是怎么在敲了别人脑壳之后，还这么若无其事的吃东西啊！ 秦娆和姜沉吃完，急救车什么的也都来了。 这个时候，冰城还在下大雪，路并不好走。 在场的所有人全都被带走了。 姜沉不免愧疚起来。 如果不是他要出来的话，可能今天就不会碰到这样的事情了。 秦娆却是觉得无所谓，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纷乱，所以她不喜欢出门，也不喜欢同人打交道。 会很烦。 烦了就会躁。 她摸了口袋里的碳酸锂出来，一口气吃了四片。 - 醉酒男人在进行了全面的检查之后，也被送了过来。 他那个伤，也就是看着吓人，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大事儿。 因为并不构成轻伤，又是他找事儿在先，所以进行了调解。 秦娆十分爽快的赔了医药费和误工费。 对方心里头虚，也没敢提什么要求，连这手里面的钱都觉得烫手。 之后两边的人都被口头教育了一番，秦娆和醉酒的男人达成和解后，一起被罚款，这件事儿便也算了了。 秦娆带着姜沉回家。 因着这个时候已经很晚了，加上雪天路滑，路上根本就看不到什么人和车。 所以两个人只能慢悠悠的走回去。 这段路可一点儿都不近。 姜沉只走了一半，人就已经开始喘粗气了，身上更是热的冒汗。 明明是大冬天的，他却仿佛是过夏天一般。 有些忍不住想要脱衣服的冲动。 秦娆担心他把自己折腾感冒了，遂直接拉着他进了一旁的酒店。 一进酒店大堂，就是一股暖风扑面而来，姜沉瞬间就觉得更热了。 秦娆却按住了他不安分的小手：“等回了房再脱，这会儿脱了要着凉的。” 她要了一间房，又拿了两瓶水上去。 一刷开房门。姜沉就迫不及待的把棉外衣给扒了，只剩里面的卫衣。 相比之下，秦娆就淡定多了，且同样是走了那么久的路，她居然一点汗都没有出！ 姜沉却是已经累的感觉双腿都离他而去了。 “以后要加强锻炼。”秦娆将衣服挂好：“小小年纪的，走这么一点点路就喘。” “那哪里是一点点路……分明都十多公里了。”姜沉小声的嘀咕着，带着浓厚的鼻音。 秦娆没太听清，遂问了一句：“你说什么？”只是语气有些冲。 她不太喜欢在外面过夜。 姜沉以为她生气了，赶忙起来站好：“对不起……今天都怪我……” 差一点就送秦娆去吃牢饭了。 ps： 犄角旮旯：“狭窄偏僻的地方”和“角落”的意思。 () 第397章 秦娆，你这个骗子！ 姜沉紧张的眼眶里有些湿润，像只湿漉漉的小兽，无辜又可怜。 秦娆不知怎么的，忽然觉得嗓子有些干燥。 她拧开一瓶水，咕咚咕咚的灌了半瓶。 略微缓解了一些后，开口凶了一句：“你以后，不许这样看人。” “什么样？”姜沉有些茫然。 他只是本能的害怕会被秦娆嫌弃而已。 “让人忍不住想吃东西的样子。”秦娆贴近了两分，声音里带了一点沙哑，燥的。 “您饿了么？我帮您叫餐……” 秦娆目光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小家伙也不是不通人事，怎么就还能表现出一副清澈懵懂的样子呢？ 不过，她也没拒绝，由着姜沉点餐。 等他放下电话后，抬手将人圈靠在墙上。 姜沉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儿了！ 可秦娆这会儿明显已经是做好了用餐的准备，哪里还会给他时间反应。 两人正气息凌乱，面红耳赤的时候，门铃响了。 “您好，客房服务，给您送餐。”外面的一道清甜的声音响起。 姜沉不由得看向秦娆。 秦娆松开了手，并没有说话，看起来好像是让他开门取餐的样子。 结果姜沉才刚到门口，秦娆就将人抵在了门上，继续刚刚没做完的事情。 姜沉呜呜咽咽的，眼睛湿润，又羞又窘！ 外面还站着人呢！ 她怎么能这样！ 可秦娆好似就是想要欣赏他这股窘态一般。 她此刻满满的都是破坏欲。 因为刚刚火锅店的事情，勾起了她心里头始终克制着的暴躁。 原本在外面走路的时候还好，那股子躁动有着微微散去的痕迹。 只是意外的，他们转进了酒店。 在大堂办手续的时候，她就已经渐渐生出了想要摔东西的冲动。 尤其是看见那些花瓶摆件的时候，她非常不想看到它们完整的样子。 所以她要了两瓶水。 原本进了房间以后，空荡安静的空间，让她稍稍缓和了一些。 只要在吃些药喝些水，应该就能够克制的下去。 可是在看到姜沉泪眼汪汪的那一刻，她就彻底的控制不住了。 那时候她只有一个想法，将眼前这个像是红眼兔子的家伙，给一点点的拆吃掉。 最好是七零八碎的那一种。 姜沉此刻也发现了秦娆的不对劲。 她此时看他的眼神，像极了每一次继父进他房间后，想做那些事的样子…… 他渐渐地开始有些抗拒起来，甚至一度想要逃离她。 “别，别这样……”他哀求道。 声音和身子都在抖。 秦娆是知道姜沉遭遇过什么的。 也意识到她此刻的行为，无疑是勾起了小东西心里的阴影。 她重重的吐了两口气，将人松开，转身拿起水瓶，又咕咚咕咚的灌掉大半瓶。 姜沉取了餐，没有打开，就那样放在桌子上。 空气突然间沉默下来。 两个人站在各自的位置上，谁都没有动，谁也都没有说话。 “那个，你……” 姜沉犹豫着想要打破这份安静。 秦娆却开口道：“你走吧。” 她这会儿神色十分平淡，仿佛刚刚一切不正常的，都不是她一般。 姜沉瞬间就慌了，他张口想要解释点什么。 秦娆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她拿着水瓶，缓步走到窗前，将窗帘扯开。 外面在下雪，鹅毛大雪，飘舞在街边昏黄的灯光下，最后仍旧是摆脱不了落地的命运。 “你看到了，我发病时的样子。”秦娆轻声道：“而这种只是冰山一角，尚可控制。 如果真的爆发起来，连我自己也不清楚究竟会发生什么样的事。 跟我住在一起，你其实需要承担很多风险。 我很可能会在某一天，又像刚刚这样伤害到你，甚至很可能会比刚刚还要过分。” “我不怕的，我……” 秦娆摇了摇头，打断他：“不，你在怕。其实刚刚那一瞬间，我在你眼中，同恶魔也没什么区别吧？” 左不过，也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目光了。 早就习惯了不是么？ 她淡声道：“或者说，是同你的继父。” 姜沉惊住，好半天之后，才发出声音：“你，你都知道了……” 秦娆嗯了一声：“也不算知道吧，多多少少了解了一些。当然，我无意去探究你的过去，撕扯你的伤疤。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同那个人渣也没有多少区别，都是行走在这世间，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 “不！”姜沉大声道：“你们是不一样的！” 他染了一点哭腔：“我承认我刚刚是被吓到了。 对不起。 但我心里面清楚，你跟他是不一样的。 他遵从了心中的恶，而你一直在克制，你刚刚没有伤害我……我，我自己也是愿意的。” 秦娆却自嘲的笑笑：“克制？是啊，克制。 可是又有什么用呢？ 终有一天我会克制不住。 终有一天我会沦为你眼中的恶。” “不，不一样的！”姜沉倔强道。 可是他词穷，说不出来究竟是哪里不一样。 但他心里头明白，秦娆同他的继父，就是不一样的！ 秦娆显然也是不愿意继续同他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下去。 沉默的喝完了两瓶水，转身去洗澡了。 但是心中，对于送走姜沉的想法却更加坚定了。 如果一开始，留下小家伙是为了多一份活下去的希望，那今天发生的事情，无疑是在告诉她，她不配拥有希望这个东西。 姜沉红着眼睛，贴着浴室门侧的墙，滑落到地上，抱着膝盖悔恨，刚刚……为什么就不克制一些呢？ 明明，她是好人啊！ - 这一夜，姜沉睡的并不安稳。 秦娆虽然之后都没有在说什么。 就仿佛之前说的那些，不过就是随口一提，过耳即忘。 但他仍旧一直很是不安。 整个人都是缩在秦娆怀里的，并紧紧拽着她的衣角，好长时间都不敢闭眼。 还是秦娆开口道：“睡吧！我不会把你一个人丢在这儿的。” 就算是要把姜沉送走，她也会安排好小家伙以后的。 捡了，养了，便还是要负责的。 只不过，是不能陪着他了。 姜沉不大相信，仍旧很是紧张。 还是秦娆主动抱着他，他才渐渐安心下来。 没多一会儿，一波一波的困意袭来，他才渐渐地睡了。 第二天一早，姜沉一睁眼没看到秦娆，顿时就急红了眼：“秦娆，你个骗子！” () 第398章 苏柏的用心 “我怎么就成骗子了？”秦娆端着牙具从卫生间里出来。 她这会儿已经差不多恢复正常了，整个人看上去柔和了不少。 “你没走！太好了！”姜沉像只小蛮牛一样，蹭的一下从床上跳起来，冲撞到秦娆的怀里，直接将人撞退好几步，连刚挤好的牙膏都因此甩了出去。 秦娆有些无奈，又有些宠溺：“我不是说了，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在这儿。” “我希望你是永远都不会丢下我，无论在哪里。” 姜沉却忽然十分认真的看着她：“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秦娆却没有出声。 她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那些暴躁的情绪，常常是来的快，去的也快。 她不知道下一次又是什么时候来，又会是什么时候，她又一次克制不住。 所以她不敢赌，也无法给出承诺。 - 之后的日子里，倒还算安逸。 两个人就好像同时失忆了一样，谁都没有提起那天的话题。 秦娆开始正式给姜沉辅导建筑设计的课程。 姜沉倒也学的认真，只不过每一个夜里都仍旧十分忐忑，担心下一个明天，秦娆就会将他赶走。 不过秦娆实际的打算是，送他去上学。 学校在北城，离这里也差不多千里远，到时候小家伙是肯定要住校的。 她在那边还有几套房，到时送给小家伙一套，或者寻些别的什么由头，总归是会有办法让小家伙不回来的。 等小家伙有了自己的新交际圈，有了自己的生活节奏，自然也就不会那么想要回来了。 - 时间过去三个月，这天秦娆家里来了一个人。 她的心理医生，苏柏。 “你怎么来了？”秦娆冷淡的看着他。 似乎她最近没有过发病的迹象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给小家伙做辅导，分散掉了很多注意力。 苏柏面对秦娆的时候，总是十分温和：“这话听起来，好像是并不怎么欢迎我的样子。” “没有。” 苏柏倒也不介意秦娆的冷淡，笑了笑道：“你忘了，我约定好每半年做一次检查的。” 秦娆想了想，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 时间原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么？ 她捡到小家伙已经有快五个月了。 苏柏自然也看到姜沉了，同样的目光温和，只是温和中，好像还藏了点别的什么东西，让姜沉感觉不大喜欢。 秦娆倒是没有注意。 苏柏是方洲给她推荐的心理医生，在这方面算是权威了，所以她还算是比较信任的。 等做了一系列检查后，苏柏很是惊喜道：“真是恭喜了！你的情况又好转了不少，坚持下去，肯定会有康复的那一天。” 秦娆淡淡的嗯了一声，并没有把这话当真。 逐渐好转她倒是相信，但是康复？ 打从她知道自己有了这个病的那天起，她就知道永远不会有康复那一天，可能还要终身用药物维持。 苏柏却是提起另一个话题：“之前我同你说的，想把你恢复的过程做成直播的事情，你考虑的如何了？还是一如既往地拒绝么？” 秦娆看了他一眼，淡淡嗯了一声：“不方便。” 苏柏不由得将目光落在姜沉身上，随后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这倒也是。” 他笑了笑道：“之前听方洲说，你对一个小男孩上了心，我还以为是他胡说八道，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他看起来很是欣慰的样子：“这是好事，说不定你能因此好转的更快一些。” 秦娆不大喜欢同他谈起小家伙，冷淡着开口：“没什么事了吧，慢走吧。” 苏柏神色微微一僵，但也仅仅只是一瞬，他很快就如常的笑道：“是我唠叨了，那你注意休息，有什么事情，随时与我联系，药要按时吃。” 秦娆嗯了一声。 苏柏见此，笑的有些无奈，倒也像是习惯了一样，利落的收拾东西走人。 只不过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停下来对秦娆道：“对了，我最近发现一款比较不错的游戏，比较适合你，玩一玩，对病情的恢复也有好处。” “不用了。”秦娆本能的拒绝：“我不喜欢玩游戏。” 苏柏却是十分坚持：“也许这一款游戏就能让你喜欢上呢？何况，你也不能整日里就只做一件事，太单调了对你的病情好转也没有帮助。 这款游戏比较解压，你玩一玩，换换心情，说不定就会更好一些。” 见秦娆仍旧是不为所动，苏柏还道：“而且这个游戏虽然不是单机，但交友方式比较自由，只要你不想，一个人也可以玩下去，绝对不会有人打扰你的。 方洲也在玩的。” 秦娆的神色终于松动了一些，苏柏立马将游戏安装传送给她。 “那个，你先把我从黑名单里，拉出来一下呗？”他试探着问。 秦娆想了想，倒也真的就把他拉了出来，直到安装包传送过来，她才又把人拉回去。 苏柏：…… 他笑的十分无奈：“你还真是一刻都不愿意让我在你的列表里多待啊。” 秦娆冷淡道：“大家都一样，你例外了不好。” “是么？” 苏柏笑了笑，看起来好像是相信了的样子。 实际上目光却是瞟到了秦娆列表里的姜沉。 也是她列表里唯一一个没有被拉黑的人。 临走前，他不免又多看了姜沉两眼。 倒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叮嘱秦娆记得玩游戏。 秦娆嗯了一声，很是敷衍，显然并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她打开那款游戏，还是在三天之后。 游戏的主题是末日生存，的确是如苏柏所说，只要你愿意，就可以一个人单机到底，不与任何人交流。 主要的方式是通过采集制作各种生存道具来升级，但同样还可以通过掠夺其他玩家的资源进行升级，甚至是可以杀掉其他玩家。 秦娆只是看了两眼，就没有在动了。 不得不说，这个游戏的画风让她很是心动，但是光看一看游戏主题，就觉得充满了杀戮。 她不太喜欢这样。 这不是让她病情加重么？ 她不由得怀疑起苏柏的用心。 明知道暴力会勾起她心里潜藏的暴虐因子，还推荐给她这种东西。 要不是这人是方洲推荐给她的，她怕是要换医生了。 () 第399章 还是玩了那个游戏 真香也许会迟到，但从来不会缺席。 秦娆最后还是玩了那个游戏。 最开始还是很佛系的一个玩家，默默地砍树挖菜，养猪钓鱼…… 她大抵是一个特别无聊的人吧，活生生的把一个末世生存游戏，玩成了末世农家乐，并且乐此不彼。 本来，一切都是很正常的。 半个多月后，姜沉第一学期的课程顺利毕业，秦娆开始给他辅导新一学期的课程。 同时，也迎来了这个游戏的第一次更新。 因为部分玩家都已经达到了四十五级，所以这次更新开放了一块新的地图-黄沙堡。 秦娆就是这部分玩家中的一员。 黄沙堡的生存方式，仍旧是采集制作打怪，玩家与玩家之间依旧不可以互相攻击。 所以，秦娆放心的去了。 基本每次给姜沉辅导好功课，她都会上线做采集任务。 甚至有时候，就只是在地图某个风景还很不错的地方，站着发呆…… 或者就找个僻静的角落，挂机钓鱼。 因为是新地图，所以特产鱼类也增加了新品种，不过并不是很多人来钓。 大部分玩家还在忙着抢夺新地图的资源，打算趁着大多数人还没有升级上来，占个先机大赚一笔。 只有秦娆，等级在全服排名前三，却从来没有去过交易之城赚金。 对她来说，那些都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她做的，都是一些在别人看来很无聊的事情。 不过，她自己玩的很开心就是了。 事情的转折，却要从一次无聊说起。 那天，秦娆给姜沉布置了练习作业之后，就又上线玩游戏了。 黄沙堡有个boss区，里面不仅有高等级的大boss，还有藏着秘宝的箱子。 秦娆那天研制了一把新的装备，战力对黄沙堡的小怪已经是秒杀。 她不免就有些想要挑战更大的怪物。 于是她就去了boss区。 黄沙漫天的boss区，其实很影响视线，很可能你一个不留神，怪物就会从你身后窜出来挠你一下。 秦娆一路都走的很小心翼翼，生怕惊动了沉睡的怪物，毕竟以她现在的等级，正面刚boss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一个不慎，就得交代在这里。 好在，一直赶到秘宝所在，都还是顺利的。 就在她准备去开箱子的时候，发现在秘宝箱不远处倒着一个人。 一边是箱子，一边是倒地玩家。 是开箱子拿宝物，还是救人一命…… 秦娆几乎是没有犹豫的选择了先救人。 结果让她没有想到的是！！！ 那个刚刚被她救起来的玩家，转头就抢走了本该属于她的箱子。 秦娆多多少少是有些气的。 但因为对这些东西也不是那么的上心，遂也就没有那么在意了。 然而，正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发现怪物醒了过来，并且向她们发起了攻击。 秦娆这才知道，原来只要秘宝箱开启接近一半，就会惊动怪物。 如果不把怪物杀掉，就无法开启箱子。 除非是两个人合作，一人开箱子，一人去吸引怪物的注意力。 但很明显，秦娆不会同眼前之人合作。 虽然救她的那一刻，秦娆没有想过要她回报什么，但也不能转头就抢了她箱子吧？ 好吧，就算要说那箱子是无主之物，谁先开了就是谁的。 那她也无话可说。 谁让她非要选择先救人呢？ 结果，她倒是想逃离这个是非之地，但对方明显不是这样想。 只见那个玩家，几个跳跃间就来到了秦娆的面前，身后还跟着那只大boss。 秦娆正准备离开的动作被打断，那个玩家趁着这个空档，对boss发动了远程攻击，然后迅速躲到秦娆身后。 一瞬间，秦娆就被boss给仇恨锁定了。 不得已之下，秦娆只能被动防御反击。 而就在她同boss纠缠的时候，那个玩家光速出击，跑到了秘宝箱的面前。 待开箱读条结束，秦娆这里也给了boss致命一击。 说不上什么心情，装备破损且残血的秦娆站在原地，冷眼看着那个玩家。 结果就看到场景频道里，那个玩家发了一条消息。 只有两个字：谢谢。 一瞬间，秦娆就整个人都炸开了！ 她点开了那个玩家的头像，发送她玩这个游戏以来的第一条消息：“原来你还知道说谢谢？看来你也清楚，是我救了你！ 所以你就如此心安理得的恩将仇报？ 早知道，我就不救你了！让你死掉才好！” 原本她也是堵了一口气。 如果那个玩家没有在场景频道说一句谢谢，她或许还不至于炸开。 结果对方却回了一句：“那本来就是我的箱子，是我先到的。” 秦娆：“难道你不是死在那了？如果我没有救你，你还有机会开那个箱子？早知道就该让你去死！” 对方：“呵呵！” 秦娆感觉她又要炸开了。 正准备在回一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被封禁了！ 所以，她作为受害者，不仅讨不回一个公道，还要承担责任？ 并且，她刚刚难道不是在陈述事实？ 让那个玩家自行死掉，不就没有这么多事了？ 为什么这样也要被封禁？ 她想不通，心里头又憋气又委屈。 于是切了一个小号，到世界频道上喊话，想要问个清楚明白，未免消息被刷下去，还特意买了喇叭。 结果就迎来对方亲友团的回怼甚至是诅咒。 “您可真优秀，不知道这是末日生存？别说我家人开了你一个箱子，杀了你全家，那也都是正常的，末日还当什么好人？ 好人能活下去才有鬼。” “抢你箱子？那箱子上，有开发商给你刻的名？什么时候那箱子上刻了你的名，你在说这话。 不然只能说，你活该。” “末日生存说什么抢不抢，谁拿到是谁的本事，拿不到说明你菜，菜鸡就不要出来哔哔了。” “不好意思，我个人觉得，菜和穷一样，都是原罪，如果你不舒坦了，那就请你原地爆炸吧，不然下次还抢你！” “……” 扑面而来的言语，几乎要淹没秦娆，她握着手机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连正在做作业的姜沉，都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转过头来看她：“怎么了？” 秦娆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淡漠至极：“没事，你好好写作业吧。” 姜沉看了看她，没敢多问，乖巧的哦了一声，继续写作业去了。 只是目光时不时就要偷瞄秦娆几眼。 确定没发现什么异样，方才专心做作业去了。 () 第400章 除了钱和病，秦娆一无所有 秦娆确实也没做什么。 她只是联系了一下游戏开发商，问了下投资的事情。 这是个新工作室，虽然搭上了大公司，得了个联合开发的名头，但那也就是说着好听而已，开发经费一直很紧张。 一开始他们看到秦娆发来的邮件，还以为是骗子。 还是工作室里一个前台小姐姐，觉得秦娆邮箱上的id十分眼熟，仔细查了一下，才发现她是方洲互娱的名誉总裁。 方洲互娱，那可是如今国内最大的综合互动娱乐公司，旗下涉猎众多，其中最为出名的就是动漫和游戏。 这几年，甚至隐隐有些成为游戏界扛把子的趋势，已经将许多老牌游戏公司给挤掉了。 说起来也算是业界的一个传奇了。 因为五年前，方洲娱乐的创始人方洲，还只是个一穷二白的大学生。 不过短短五年的时间，就有如此成就，不知多少人将其视为偶像。 可惜，方洲只有一个。 很多立志效仿方洲的人，都失败了。 这便要说起方洲背后的支持者了。 秦娆与方洲是一个大学的，不过并不是学一个专业，甚至连校区都不是一个。 两个人能够相识，还是因为几次外出写生，他们都恰好选了同一处地方。 秦娆是个很安静的人，过往的经历让她不是很愿意同人交流。 哪怕上大学后，远离了曾经的生活圈，新的环境里，同学友爱，老师慈蔼，让她不在那么阴霾沉闷，也学会了交朋友，但却依旧很少同陌生人说话。 主动搭讪就更加不可能了。 但方洲不一样，他是属于一刻不说话就十分难受的人。 所以哪怕秦娆从来没有搭理过他，他仍旧每次都能嘟嘟囔囔说到两个人各回各家。 可能是因为方洲真的太能唠叨了吧，导致秦娆虽然没有搭理过他，但却记住了他。 那时候，方洲正在创业，四处找人拉投资，但都是各种碰壁，最后甚至穷的连公交车都坐不起，只能从市中心步行回学校。 他们学校其实位置挺好的，依山傍水，环境优美，唯一的缺点就是离市区太远。 那天正好也是秦娆同一家公司达成了合作，准备连载新画集的时候。 她并不怎么喜欢坐公交车，人太多会让她很暴躁，又恰逢那个时候是高峰期，不怎么好打车，所以她就走了回去。 于是，两个人就在同一条路上遇到了。 与秦娆的悠闲不同，方洲完全就是一副累的要死的样子。 但纵使这样，依旧阻挡不了他的话痨本质。 不仅秦娆记得他，他也是记得秦娆的，并且刻骨铭心的那一种。 毕竟这辈子他就只遇到过一个，能听他叭叭七八个小时，还无动于衷的人…… 也是唯一一个不嫌他烦，嫌他聒噪的人。 所以，见到秦娆的那一刻，他感觉整个人都活了起来！ 然后又继续开始叭叭了…… 秦娆全程很冷漠。 可能就是因为太过于冷漠，导致方洲都忘记了她是个活的。 从一开始的说话逗趣，到后来直接把她当树洞吐槽了。 他一不留神，就把自己拉投资失败的苦闷给说了出来。 “我赞助你吧。” 秦娆对方洲说了相识以来的第一句话。 “啥？”方洲一开始以为自己幻听了。 并且越想越觉得是他想投资想疯了，这个同学根本就不会说话的。 谁知道秦娆又面无表情的重复了一遍：“我赞助你。” 方洲这次可以肯定他没有幻听了，但他整个人都是惊的，连说话都有些磕巴：“你，你认真的？” “嗯。”秦娆十分冷淡：“不过太多钱的话，我也没有。” 方洲听了她这话，反而松了一口气。 转念想想，这样才正常。 没道理大家都是学生，只有他一个人穷啊。 他淡定了一些，语气也轻松起来：“好啊！不管你投资多少，我都分你一半股份！怎么样，够不够豪气！” 秦娆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我只能投给你一百万。” 她卖画集赚了点钱，但还想买套小公寓的。 何况她跟方洲也不熟，投多了也不大合适。 方洲却在那一天，磕伤了下巴。 被秦娆那句只能一百万给吓得，一时没站稳，摔了个狗啃泥…… 秦娆不免有些后悔说赞助他这话了。 她觉得这个人可能话太多，所以脑子不大好使。 不过她向来信奉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的。 所以送方洲去医院之后，她还留下了九十九万五千八给他。 方洲：…… 不是很看得懂大佬的操作。 秦娆却很是正经道：“医药费我垫付的，就从这一百万里面扣了，剩下的你爱干嘛干嘛吧。” 她已经做好了打水漂的准备。 方洲呢，看秦娆居然那么一大笔钱，说给就给了，感动的同时，为了不辜负秦娆的信任，做起事来格外认真努力，甚至有时候会追求极致到吹毛求疵的地步。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又十分幸运的凑齐了天时地利人和，他成功了，并创立了方洲互娱。 原本是想叫秦方互娱的，但是被秦娆嫌弃太难听，还不如叫大秦娱乐或者大方娱乐。 方洲：…… 你这名字让我有点方。 最后担心秦娆一个突发奇想，把公司定名为太方娱乐，他就用自己名字了。 好在秦娆只是随口一说，丝毫没有参与进来的打算。 不然还真有可能…… - 这些年来，秦娆从来没有问过方洲互娱的任何事情，所以也不知道她的公众邮箱居然会被人一眼认出来。 不过也好在被认了出来。 不然她怕是还得亲自找过去，想想就觉得很暴躁。 她投资了一千万给这个游戏工作室，不过问他们怎么用，只有一个要求，就是游戏里的道具，全部都要刻上她的游戏id，尤其是秘宝箱子这种。 还特别指明要求，黄沙堡boss区的秘宝箱子上，一定要把字刻的超大超清晰。 当时，工作室的人都懵逼了…… 这是个什么要求。 不过对于金主的要求，他们虽然觉得奇怪，但也还是答应了。 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也没有破坏游戏公平什么的。 并且，他们还签了一份分成协议给秦娆。 虽然秦娆并不想要。 这些年，光是方洲互娱给她的分红，就足够她挥霍几辈子了。 她现在除了有病，大概也就只还有钱了。 除此之外，一无所有。 她投资，单纯是为了让箱子刻上她的名字，借以堵住那些人的嘴。 你不是说没刻我名字就不算抢么？ 现在总该算了吧？ () 第401章 双标大约是人类本质 等给工作室转好了钱，秦娆才重新在世界频道刷起了喇叭。 这一次她换了大号，到底是投资人了，给自己解个禁还是可以的。 她喊话刚刚那个营地：“星城高中，你们一起来。” 星城高中是这个游戏里，目前更新出来的唯一一张pvp地图，也就是玩家与玩家之间可以发生攻击。 不像黄沙堡，玩家与玩家之间不能互相攻击。 一般玩家们有了摩擦口角，都会选择在星城高中里面解决问题，俗称茬架。 不过，秦娆还是玩这个游戏以来，第一次进星城高中。 原本以为这些人敢惹事，自然也是不怕事的。 没想到的是，这些人喊的热闹，真要来真格的时候，全都怂了。 一是这些人同秦娆的等级差距太大，无法进入秦娆所在等级。 二是这些人瞅了瞅秦娆的装备，发现这人竟然就是那个从未说过话，但却一直活在榜单里的大佬！ 那些人一看，这还得了？ 真动起手来，还不就是送人头么…… 要说，这些人如果怂了，从此不吭声，秦娆或许也能舒坦点。 谁能想到，这些人仗着秦娆等级高，也根本进不了他们那个等级范围内的地图，无限口嗨。 更有恶毒者敲打起污言秽语，对秦娆加以攻击。 到底是这游戏的最大投资人了，能忍得了这个？ 直接给这些人开了一个禁言套餐。 仅是这样，仍旧不够解气。 于是她研究了一下这个游戏的攻破阵营玩法。 单个玩家是可以选择进入其他阵营，进行攻击拆家的。 只是这个攻击模式具有一定的随机性。 为了确保她能够顺利以攻击者的身份，传送到对方阵营，秦娆以投资人的身份走了一次后门。 这时候，对方仍旧在攻击谩骂秦娆。 一副你看我不爽又如何？还不是干不掉我的样子。 殊不知，秦娆这时候已经潜入了他们的大本营。 每个阵营地图，又分为五个小地图。 每个小地图里都住着最多十个玩家。 秦娆看了一圈，这个营地的人并不是很多，五个小地图，只有三张是住满了人的，其余两张都是三五个人。 她遂从人数最少的那张小地图开始清理。 骂的正起劲儿几人，丝毫不知危险已然降临。 直到被秦娆反复杀到无法复活，他们仍旧还处于懵逼之中。 秦娆那一天，整整杀了近六个小时。 杀掉了心底的闷气，同时也杀掉了心里的一丝柔软。 她不再满足于当一个佛系玩家，而是开启疯狂杀戮。 原本是活在榜单上的传说人物，突然就转变成了令人闻风丧胆的恶魔级存在。 曾经的pvp地图星城高中，几乎每一天，都会有人因为被偷袭等各种原因而产生争吵。 但如今这样的声音却少到了近乎没有。 因为秦娆几乎是常驻在星城高中。 她甚至经常在星城高中最显眼的地方挂机或者下线。 但没有一个人敢去招惹她，连那些偷袭成瘾的玩家，都没哪个敢对她动手的。 不然绝对能被逮着杀到自闭退游。 几乎是你上线，她就来追杀你，每次还只是杀得你剩一丝丝血，她就投掷回血器，让你瞬间满血，但又没有丝毫逃离的机会，又被杀得只剩残血…… 直到你装备破损。 这个游戏里的装备，要么是自己制作，要么是购买别人制作好的，价格都不便宜，就是日赚百万金砖的大佬，也架不住这种玩法啊！ 于是，这个区服的人，很快达成了一个默契。 一旦有人发现秦娆的踪迹，立马场景发一句：“不好！大魔头也在，快跑！” 几乎是瞬间，那个地图的人就消失的干干净净，能撤离的自然庆幸。 来不及撤离的直接自裁下线。 日子久了，秦娆没有架可以打，越发觉得无聊。 若是从前，只要砍砍树，发发呆就足以让她很快乐。 但现在，她心里的杀戮因子被勾了起来，就很难再压制回去了。 于是她渐渐开始无目的的杀戮…… 等她冷静下来，已经是两个月之后。 姜沉新一学期的课程结束。 秦娆要给他辅导新的课程，这才渐渐地放下了那款游戏。 但她的凶名，已经深深刻在了那款游戏所有玩家的心里，哪怕不是同一个区服的，也对她多有耳闻。 甚至有人将她疯狂杀戮的过程录制剪辑成视频，发布到了该游戏的论坛上。 不少人都对她这种丧心病狂的行为发出了谴责。 起初，人们还十分唾弃那个恩将仇报，差点害秦娆丧命黄沙堡boss区的玩家。 觉得这种天生孤儿，就该用以暴制暴的方式教育。 但是渐渐地，随着秦娆疯狂杀戮的视频被大量翻拍制作上传，人们就开始忘记了那段农夫与蛇的故事。 很多人开始在视频下面声讨秦娆。 尤其是在秦娆许久不玩该游戏之后，等级渐渐拉下来很多。 榜单上几乎已经看不到她的身影，那些人叫嚣的声音就更加强烈。 尤其是当初那个在黄沙堡抢了秦娆箱子的玩家刀流桐。 因为秦娆的疯狂杀戮，害她一整个阵营的人都损失惨重，很多人辛辛苦苦肝了很久才攒钱买来的装备一点不剩，全部破损。 她也因此成了众人埋怨的对象。 甚至出去做任务，都会遭到其他玩家的暗害捣乱，很多简单的任务，她都常常因为被人捣乱截胡，而需要做很久才能够完成。 双标大约是人类的本性。 刀流桐截胡秦娆，让秦娆挡刀差点死掉的时候，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轮到她自己的时候，就恨得要死，也由此对秦娆的憎恨就更深了。 所以她几乎每一天都会找有关秦娆的视频，然后在下面带节奏。 很多自诩正义制裁者的人，都扬言要讨伐秦娆。 不过，秦娆自那之后就再也没有上过游戏了。 他们再怎么想，也就只能是想了。 - 时间转眼到了七月份，距离姜沉正式上学的时间越来越近。 新学期的大部分课程，秦娆都辅导着姜沉学完了，并且还拓展了许多额外的知识点。 如今的姜沉，已经能够独立做出一份完美的设计。 秦娆还特意挑了几个在业内很权威的比赛，递交了姜沉的几份作品上去。 与此同时，秦娆的新画集，也开始在方洲互娱旗下的网站开始连载。 这部名叫《大虞桃花源》的画集，几乎是一出来就瞬间爆火，不仅创下了方洲互娱有史以来最高的日销记录，还创造了整个行业里最高的日销记录。 秦娆的名字，几乎快要家喻户晓。 () 第402章 食髓知味后的秦娆 随着《大虞桃花源》的被翻拍，改编，几乎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这本画集都是霸屏的存在。 霸屏到很多人见面的第一句问候，从“你吃了么”变成了“你看大虞桃花源了么”“大虞桃花源今天更新了么”等。 这是在秦娆意料之外，也是计划之外的情况。 她原本就是一个很孤僻的人，生活里交流最多的人，大概就是已经同她在一起快有一年的姜沉。 她不太喜欢被太多人关注。 虽然她也有自己的公众号，并且之前都是在那个上面连载画集。 但无论是读者的什么评论，好的坏的，她从来都不会去看。 她就像是一个只会定时更新的机器，除了更新之外，不会做其他任何多余的事情。 所以她的粉丝人数虽然也不算少，但她一直都活的很神秘。 可是这一次，因为是在方洲互娱的网站上连载，公司内部的很多员工都知道她的存在。 虽然也不见得是十分清楚，但你一句我一句的拼凑信息，也是泄露了不少关于她的事情。 她甚至偶尔会在自家的公寓附近，看到一些着装很奇怪，又鬼鬼祟祟拿着拍摄装备的人。 这让她十分的不舒服。 心里的暴躁也再一次被勾了起来。 那个游戏给她带来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至少让她更加不愿意与人接触。 所以借着姜沉要开学的机会，她也跟着一道搬去了北城。 原本还想着，等姜沉开学了，他们两人就可以分隔两地。 时间久了，彼此之间接触的少了，关系也就可以自然而然的淡了。 届时她自然也就不用再考虑，会不会在哪一天又发病，并且可能伤害到姜沉。 结果却是人算不如天算，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快。 秦娆搬到北城，与姜沉同在一个城市里，多多少少总是避免不了要有接触。 尤其是，她发现她似乎已经有些习惯姜沉的存在。 既然躲不掉，那不如就顺其自然下去。 她很快就看开，并且直接住进了姜沉学校附近的公寓里。 两个人仍旧如同在冰城时一般相处。 但彼此又都清楚，他们之间的感情，已经发生了变化。 甚至在秦娆决定不再逃避之后，她更加的主动强势起来。 两人之间的关系可谓是进步神速，一日千里。 眼看着就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若不是姜沉才十九岁，年纪还不够，怕是秦娆这会儿都能带着他去领证了。 大学的生活总是忙碌的。 姜沉每天都有很多作业要写，很多时候还会小组讨论到很晚才结束。 为了第二天方便上课，他渐渐地开始住宿在学校里。 为此他还觉得十分愧对秦饶。 两个人明明才刚刚定下关系不久，他就开始早出晚归…… 怎么看都像是言情里，吃干抹净之后没了新鲜感，就开始用工作忙做借口，暗行出轨之事的渣男配。 他常常为此忧心忡忡。 秦娆却不觉得有什么，还笑着安慰他：“就算你日日回来，我也不见得时时刻刻都有时间陪你。到最后还不是要你一个人待着。 何况你也该有自己的交际圈，免得哪天被我抛弃了，你连个想哭诉的人都没有。” 姜沉一瞬间就更加忧心了：“你会抛弃我吗？” 秦娆很是认真的想了想：“也说不定哦。我或许也是喜新厌旧的大多数之一。 所以你也不必把所有心思都扑在我身上，该交朋友就去交朋友。 你看我不也有很多时间，都是把心思放在工作上的。” “工作比我还重要吗？”姜沉突然有了点小脾气。 原本的忧心，一瞬间就变成了危机感。 他从一开始的怕秦娆会生气自己没有太多时间陪她，从而导致两个人的关系变淡，甚至很有可能会因此发生争吵。 变得开始担心自己会因为工作这个小婊砸儿而失宠。 似乎从前，秦娆一旦忙起来，也常常是忘记吃喝忘记他！ 这么一看，他的重量好像根本就比不过她的工作！ 秦娆却不大理解他为什么会有这种疑虑：“你和我的工作之间有什么可比性吗？为什么你会产生这种奇怪的问题？” 姜沉瞬间感觉自己被扎了一刀。 偏秦娆还一无所觉：“工作是工作，你是你。我不会因为工作忽略你，同样也不会因为有了你而放弃工作呀！” 她觉得两个人忙的时候，各忙各的互不打扰，闲的时候吃吃饭，看看电影聊聊天也挺好的呀。 工作和爱情，并不冲突的吧？ 生活怎么可能只有情情爱爱。 姜沉当晚就赌气的没有回学校。 并纠缠了秦娆许久…… 最后导致自己第二天没能起得来床。 反倒是秦娆，精神满满的工作去了…… 言情里不是都说女孩子第二天会更累的么！ 为什么到了他这里，完全不一样了？ 姜沉瘫了差不多快要一天，临近日暮的时候，才勉强起身。 原本是想收拾一下回学校的。 结果去洗漱的时候，秦娆却突然过来，双眼放光的看着他，像是食髓知味的饿狼。 “你，你干嘛……”他不知怎么的，突然有些怕，人都不自觉的后退了两步。 “干呀！” 秦娆嘿嘿了两声，哪里还有往日的孤冷？ 分明就是一个大流氓！ “我还要回学校的……” 姜沉脸上顿生慌乱，整个人一直后退到墙壁上。 如果说昨天之前他还很想要，那么现在他就只想求放过。 真的很累啊！ “学校什么时候回不行，正事要紧。” 说着，秦娆就伸手拧开了水龙头，很快就放了一浴缸的水…… 又是一夜折腾，姜沉发誓，他再也不招惹秦娆了！不然到最后吃苦受罪的还是他自己！ 言情什么的，果然都是骗人的！ 至今他就没见过秦娆起不来床是个什么样子！ 也不知道她怎么就那么多新花样！ 到底谁才是男孩子啊！ 委屈。 秦娆可不知道小家伙心里头在想什么，她这会儿正一脸餍足的瘫着。 从前一个人，从未想过这些事，也自觉没有这方面的需求。 可如今尝到了甜头，似乎开始觉得这个样子也不错？ 就是小家伙的年纪还小，才十九岁。 不然她一定分分钟就把人娶回家，好好的藏着，天天品尝。 这可比工作有意思多了。 () 第403章 生活有时很奇怪 生活有时候挺奇怪的，当你不曾露出爪子攻击其他人的时候，往往并不是能够换回其他人同样的对待。 反而还有可能会迎来许多恶意的攻击。 他们不惜伸出罪恶的双手，一把一把薅下你身上的羊毛，哪怕你已经被薅秃了，他们都不一定愿意停手。 甚至还有可能得到他们一句，谁让你保护不好自己的毛？ 反而是当你露出爪子的时候，曾经的诸多恶意都会尽数退去，甚至是避之千里。 随着《大虞桃花源》的爆火，有关于作者秦娆的娱乐八卦也就多了起来。 明明是一个几乎不怎么出现在大众视野里的人，甚至连一场见面会都没举行过的人，不知道怎么就突然像是被盯上了一样，连由大虞桃花源改编的影视剧主角，都没有秦娆火。 而这其中自然也是有好也有坏。 其中一个叫芜荽夜话的公众号，是发布文章最多的。 并且全部都是扒秦娆黑料的。 虽然这些所谓的黑料，基本上都是捏造。 但是因为标题起的好，内容又正中了很多人的下怀，并激起了许多正义人士心中的怒火，所以很快就连爆热搜。 当然，这其中也少不了芜荽，以及眼红秦娆的一些人在后面推波助澜。 秦娆这个人，其实并没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的黑点。 她是一个生活十分简单，并脱离社交多年的人。 除了，她是一个精神障碍者。 可这，本不是什么错。 没有人希望生病，但这却不是能够选择的事情。 但是却偏偏有人揪着她的病不放，并大肆攻击，直接给她贴上了一个潜在危险的标签。 甚至很多人疯狂的给她留言，希望她尽快去死，或者滚进精神病院，哪怕她根本就没有做过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哦，除了在那个游戏里的疯狂杀戮。 没错，他们认为秦娆是一个极具危险性的人，就是因为在芜荽夜话爆出秦娆是个精神障碍者，并且附上了高清病历单之后，秦娆在那个游戏里疯狂杀戮的视频链接，被一个小号贴了出来。 并附文道：突然庆幸，只是在游戏里遇见她。 而这个小号也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在黄沙堡恩将仇报的刀流桐。 紧接着，又有不少无良的小媒体开始蹭热度，断章取义的截图了一些秦娆之前，为反对暴力所画的几本画集里最暴力的那部分，给她扣上了一个教唆犯罪的帽子。 秦娆原本安静的生活彻底被打乱，《大虞桃花源》也因为被多人举报，而被迫下架。 但可笑的是，那些前来举报谩骂的人，甚至都没有认真看过一张《大虞桃花源》的内容。 连这本画集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便开始凭着喜好，甚至仅仅只是从众攻击。 开始只是言语上，后来因为秦娆的不曾回应，反而助长了那些人的嚣张气焰和“正义之心”。 秦娆的住址被爆了出来，正是她如今在北城同姜沉一起住的公寓。 有人给她寄寿衣，有人在她家那一层的楼道里摆满花圈，贴满她的黑白照。 她家的门上，被人用红油漆刷了许多恶毒的言语，连邻居都受到了波及。 甚至有人将活体的蛇鼠倒在她家门口，害得同层的小孩被咬，老人被吓犯病…… 秦娆不得已，只能搬离这里。 她不希望因为她，而给别人带去麻烦。 为此，她还特意选了一个新小区，住户很少的那种，并且直接买下了一栋楼。 但即便如此，那些人还是很快就找了上来。 不过秦娆并未搭理。 这里现在只有她一户人家，影响不到谁，随便他们去折腾好了。 她就不信，这些人再怎么恶毒，还能不顾律法，放火杀人？ 可她实在是低估了这些人。 尤其是在刘隼柏出来爆料，向秦娆讨要抚养费之后。 秦娆的回应，也无疑是给了他们更大的借口和名目。 不仅如此，这些人甚至还对同她有关的人下手了。 于是，姜沉上课的教室被人倒满垃圾，方洲互娱的总部大门被人泼油漆，丢死耗子…… 这些人，仿佛就是疯了一样，大有一种不撕下秦娆一口血肉就誓不罢休的样子。 秦娆更没有想到的是，她的沉默，她的退让，换来的不是这些人良心发现，从此收手，而是变本加厉，赶尽杀绝！ 二狗子死了。 秦娆心里的暴虐也由此再也压制不住。 姜沉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陪她，但秦娆明显已经陷入癫狂。 二狗子的死，刺激到了她。 原本那些被她克制着的残暴因子，一下子就涌现出来，将她整个人都吞噬掉。 秦娆几乎是砸了屋子里所有的东西。 她此刻满脑子剩下的，就只有破坏，把一切都破坏。 恨不能与全世界同归于尽的那种破坏。 哪怕姜沉一直在一旁试图唤醒她的理智，也丝毫没有作用。 反而是将自己送入了危险之地。 刀子划过皮肉的那一刻，姜沉本能的生出了一股后悔和畏惧。 此刻的秦娆，给他的感觉，更像是那个给他童年留下无数阴影的继父。 秦娆的理智没能被唤醒，受了伤的姜沉却又陷入了被童年阴影支配的恐惧里。 他虽然拼命的告诉自己，眼前的人是秦娆，是那个对他最好最好的人，也是唯一对他好的人。 可还是控制不住脑子里涌现出的画面，让他将继父的身影与秦娆不断重叠。 最后他逃了…… 秦娆是在姜沉夺门而出的那一刻冷静下来的。 她呆愣愣的看着手中的凶器，上面还残留着鲜红的血迹。 她想要追上去，但只迈了两步便停了下来 追上去又能做什么呢？ 或许这样子，才是最好的结果。 其实早就应该想到的，不是吗？ 她不是早就已经计划过，让姜沉离开她。 到底是她太过奢望了…… 她这样子的人，本就是该孤独终老的呀！ 什么顺其自然，什么勇敢去爱，在她这种根本无法控制住自己疾病的情况下，都是妄想。 也许这样才好吧…… 离开了也好。 至少，以后不会再被她伤害到了。 此刻，秦娆的心里几乎是被愧疚填满的。 对二狗子的愧疚。 对姜沉的愧疚。 同时她也是悔恨的。 悔恨自己收养了二狗子，悔恨自己没有及时同姜沉斩断关系。 如果她没有收养二狗子，而是给它找一户不错的人家，或许它就不会死。 如果她没有不顾一切的选择与姜沉在一起，他大概也不会受伤…… () 第404章 姜沉失踪 秦娆从黑名单里拉了个人出来，让他去找姜沉：“帮我保护好他。” 对方没有回消息。 但她发出去的消息后面，很快就出现了已读两个字。 她知道对方这就算是同意了，遂也就心安了。 - 姜沉只是跑出小区，就已经后悔了。 他怎么能跑呢？ 他怎么能丢下秦娆一个人呢？ 想到这里，他便连身上的伤都顾不上去处理，又急匆匆的往回跑。 只是跑了一半，就突然被一个穿着黑帽衫的男人给拽进了拐角。 “你是谁？”姜沉被堵在角落里，十分警惕的看着对方。 “帮你的人。” 黑帽衫男掏出手机，点开了一个视频递到姜沉面前。 姜沉在看到那视频的时候，整张脸都惨白起来，瞳孔猛然紧缩，身子不停地发抖。 怎么会…… 这些视频是什么时候拍下的？ 他为什么一直都不知道？ 黑帽衫男似乎很是满意姜沉的反应，连续播放了好几个视频给他。 直到姜沉整个人瘫软在地上，犹如一个没有生气的破布玩偶，他方才将手机收回来。 “你应该也不希望这些视频流传出去吧？”黑帽衫男蹲下来，同姜沉对视：“尤其是在这样的时候。”他意有所指。 姜沉瞪着他，眼神里多了往日不曾有的狠厉。 可惜，丝毫没有对黑帽衫男产生什么杀伤力。 他漫不经心道：“你说，如果她看到这些，情况会不会更加严重？” “不要！” 姜沉闻言慌了。 那些视频……那些不堪的东西，怎么能够让她看到！ 绝对不能让她看到！ 这是姜沉此时唯一的想法。 “不想让她看到的话，也可以啊，只不过……”黑衣人顿了顿，似笑非笑的看着姜沉，目光中带着玩味：“要看你肯不肯付出代价。” “什么代价。”姜沉几乎是没有犹豫的问。 他当时想的是，无论什么代价，他都不能让她看到那些视频。 “把你交给我。” 黑帽衫男突然将头凑上前，低沉的声音缓缓砸进姜沉耳朵里：“你应该明白我指的是什么。” 姜沉惊恐的抬头看他。 黑帽衫男十分坦然的由着他看，似乎一点都不急切。 但姜沉却从他的眼中看到了势在必得。 要答应吗？ 他犹豫了。 如果答应了，秦娆该怎么办？ 也不知道她现在如何了，有没有好一些？ 他的逃离，肯定也伤到她了吧。 可那些视频…… 他不敢赌。 很久之后，他才开了口，声音里带着颓败：“我答应你。”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他仿佛是被死气给包围住了一样，目光暗淡，了无生气。 黑帽衫男却很满意的看着他这个样子，脸上透露出愉悦，之后将人塞进一辆黑色商务车带走了。 - 秦娆呆坐了四五个小时，就在二狗子的尸体旁。 还是手机的提示音将她唤回了神。 她点开了未读消息，是刚刚她发消息那个人的。 【我没有找到人，但是在小区一个角落里发现了这个】 [图片] 秦娆点开图片，发现是一些血迹和一只鞋子。 那鞋子她认识，是姜沉的。 她的心不免紧了紧，很是不安。 这段日子，她见到了太多丧心病狂，她不敢心存太多希望。 她很担心姜沉会出事。 二狗子的尸体还在她身边躺着，冰冰冷冷的。 她不敢想如果姜沉也变成这样…… 她会疯的，她一定会疯的。 好半天后，她才稍稍平复了一些，至少让双手不那么抖了。 她给对方回了一个消息：“帮我找到他。” 这次对方回了一个：“好。” 秦娆放下手机后，仍旧是慌乱的。 不过却也由此，阴差阳错的将心里那股子燥乱暴虐给压了下去。 - 半个月过去，姜沉仍旧没有找到，就好像这个人突然间蒸发了一样。 秦娆这段时间里，除了等待对方发给她姜沉的消息，就是追责那些施恶的人。 即使是网上叫嚣，她也仍旧一个都没有放过。 或许是她的雷厉风行镇住了那些人，网上那些不好的声音渐渐散了，她的公寓也没有人在来丢死耗子之类的东西。 她的生活又重新回到了正规。 一切就好似又恢复到了最初的样子，只除了姜沉失踪。 可她心里头清楚，很多东西都不一样了。 尤其是心境。 期间，苏柏再一次询问她，愿不愿意将她恢复的过程做一个直播。 这一次，她没有在拒绝。 或许是出于一种心里安慰吧，她想着，也许姜沉并不是出了什么事情，而是被她那天给吓到了，所以躲了起来。 于是，她就想着，或许她直播了自己的生活状态，会被他看到，看到她已经恢复，也许就不会怕了，就会出现了。 她不奢望姜沉回来，只要能够知道姜沉平平安安的就好。 她仍旧继续画画，虽然《大虞桃花源》下架了，但她也没有放弃更新，哪怕能看到的人就只有她自己。 苏柏的直播一经发出，瞬间吸引很大一批看客。 这些人，有些是围观吃瓜过秦娆被谩骂攻击的，有些是朝秦娆丢过耗子，泼过油漆的。 也有些是暗暗支持她，但却畏于网络暴力不敢吭声的。 总之，这个直播满足了很多人的探究心理。 但这种热度，并没有维持太久。 秦娆的生活，实在是太过平淡。 平淡的让人觉得无趣。 相比这种平淡如水的日常生活，还是那些凄惨的，疯癫的画面，更能激起的兴趣，使他们或兴奋，或同情。 看不到秦娆发疯的样子，大多数人也就渐渐失去了兴趣，不在关注直播间。 苏柏眼睁睁看着直播间的热度下去，心里急得不行，却又无能为力。 一开始，他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并没有一定要得到什么回报。 可是开直播的第一天，他就收到了二十多万的打赏…… 这就不免让他生出了别的心思。 甚至想着，左不过事情已经做了，干脆就一不做二不休！ 很快就有秦娆的小学同学，中学同学，甚至大学同学，出来爆料秦娆的真实为人。 当然，仍旧大多数都是杜撰出来。 秦娆再一次陷入舆论风暴，仿佛她就是一个情绪垃圾桶，无论什么人，都想往她身上倒点垃圾。 那一天，也刚好是《大虞桃花源》重新上架复更的那一天。 也是姜沉失踪满六十天，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她虽然极力克制过心底的暴虐，但结果却是失败的。 她又一次不可控的发作了。 () 第405章 再回古代 秦娆解锁的记忆就只有这么多。 说是解锁，可能也不准确。 她更像是以一个看客的身份，看完了另一个自己的一生。 姜沉最后如何了，她不知道。 画面的最后是停留在一张诊断书上。 秦娆，女，27岁，孕期64天，因受刺激导致意外流产，并发不孕。 虽然她如今在这个时空里的年纪只有二十岁，但如果按小坑坑所说，秦娆就是秦娆…… 那极大的可能，就是她同样无法再有孕。 毕竟，即便身处这个时空，即便这里的她才二十岁，但味觉失灵，痛感失常，厌食与神经性贪食同时存在等问题却同前世二十七岁的她一样。 她翻过身，看着身旁已经睡熟的姜沉，抬手理了理他鬓角的碎发。 小家伙生的唇红齿白，睡着后小脸红扑扑的，天生白嫩的皮肤，格外敏感娇气，做那些事时，身子出过微微薄汗后，会泛起淡淡的粉，且会持续很久而不退散。 一如现在这般。 像桃子似得，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如果刚刚那份记忆，是因为同姜沉结合了而触发，那之后…… 关于姜沉出事的结局，会不会也要同样或者类似的情况，才会触发？ 秦娆是有些不安的。 她担心这一世，仍旧保护不好姜沉。 - 姜沉第二天一直睡到了快中午才醒。 起初，他还只是迷茫的睁开眼，等看清外面的天色之后，他整个人都不好了，蹭的一下就从床上弹了起来。 因为动静太大，吓得秦娆赶忙从厨房里跑了进来：“怎么了？” 话音一落，她就看到小夫郎摔在地上，眼泪汪汪的，一只脚上，还挂了只鞋。 “你这是……闹哪出？” 她上前将人抱了起来，搁到床上。 “妻主怎么不喊我……”姜沉有些委屈的看着秦娆。 “我喊了啊。”秦娆道。 “怎么可能……”姜沉下意识反驳，他根本就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秦娆的确是喊了。 而且是自打起床之后，每隔半个时辰都来喊一次。 “你当时嗯啊的答应了，但是转过去翻个身就又睡了，天地可鉴，我喊了你四五次，但都石沉大海。” 早饭她都热了好几回。 姜沉闻言，小脸不免有些羞红。 尤其是想到秦娆昨天说的，不会帮他请假，除非是实话实说！ 他心慌慌的看着秦娆，超小声道：“妻，妻主……你没有帮我请假吧？” 虽然不请假就旷课，是要被夫子打手心的，可想到秦娆可能会实话实说的请假理由，他宁可被打手心！ 秦娆瞧着他紧张不安的样子，不免就起了坏心，一脸正经道：“请了啊。” ！！！ 姜沉心里顿时警铃大作，连说话都更加结巴了：“是，是怎么说的？用什么理由请的？” “实话实说啊。” 姜沉整张小脸都苦了起来，完全是一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同窗的样子。 妻主真的是太过分了！ 那，那种事怎么能说呢！ 眼看着他的泪珠子就要掉下来了，秦娆才不逗他了：“我说你睡过头了，今个就不去上课了。” 为此，还被黄教谕坑了一把。 明天要去给初冬集训的那帮学子们代课建筑设计。 她不同意，黄教谕就不准假。 不准假，姜沉就要被打手心…… 这她哪里舍得？ 就算要打，那也得是她亲自来啊！ 姜沉：…… 说来说去，还不是想打我！ 他大喜大悲之后，看着秦娆的眼神满是怨念。 连吃午饭的时候，都仍旧没有消气，拿着筷子使劲戳着饭碗中的米粒儿，仿佛那就是秦娆一般。 秦娆却觉得小夫郎这样生动活泼，十分可爱。 真希望可以一直就这样下去。 - 饭后，秦娆给姜沉补课。 她请假的时候，还特意要了一份夫子们今日的教案。 一来呢，可以给小夫郎把耽误的课补上，二来呢，也是要学习一下这里是怎么备课的。 之后又去了食堂，给那些学子们准备晚饭。 毕竟是拿了钱的。 黄教谕也不知道是怎么摸索出来的，在秦娆去给姜沉请假的时候，直接把工钱也给她了，双倍的那种…… 这，秦娆虽然自觉是个视金钱如粪土的人，但送上门的钱，也没有不要的道理啊。 左不过这份工作她本来就要做的。 小夫郎现在可是她的重点保护对象。 谁也不知道，后面的记忆解锁是需要什么契机，总归这段时间里，万事小心才行。 - 原本众学子们也没有对今天的晚饭抱有期待。 毕竟失望太久了，一直都没有见到秦娆。 他们如往常一般麻木的打饭，直到第一口菜下肚！ 今天的厨师换人了？ 也太好吃了吧！ 于是，秦娆来食堂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县学，不仅众学子们热情高涨，连许多夫子们都忍不住过去排队了。 饭菜差一点就不够分了，这还是秦娆多做了一点，才勉勉强强供上了所有人。 晚课的时候，黄教谕例行去巡看，发现这些学子们的学习劲头儿好了不少，个个跟打了鸡血似得。 他一问之下才知道，是因为秦娆给王师傅留了话，说是等晚课结束以后，食堂会提供宵夜。 这都是为了吃啊！ 但不管是为了什么，只要是学习氛围好了，学子们学习的劲头儿足了，黄教谕就开心。 虽然给出去的那一大笔银子，让他肉痛的嘴角起泡。 - 隔天，秦娆是同小夫郎一起去学堂的。 她并没说会给初冬集训的这些学子们代课的事情。 导致姜沉紧张的不行，生怕秦娆会在众多同窗面前，就对他动手动脚。 到时候可真的要没脸见人了。 秦秫也是各种慌。 他跟姜沉并不在同一间教室，而是隔了一间。 昨个因为要补习之前逃课落下的知识点，他早出晚归了一天，回家是倒头就睡。 所以根本也不知道，他姐居然没有走！ 而且这会儿还直接追到教室里来了！ 难道是他昨天在别的课上补作业，被他姐知道了？ 两个人都是慌得不行。 直到上课了，秦秫仍旧各种不安，连夫子点名提问他都没听见。 “秦秫！一大早上你就走神开小差？”范夫子敲了一下桌子，脸色十分不好，明显的恨铁不成钢。 他对秦秫还是抱有很大期望的，结果这几天，秦秫越来越不像话，不是上课走神，就是迟到早退。 要不是知道秦秫的家长是秦娆，范夫子早就请人过来谈话了。 秦秫一个激灵，赶忙站了起来，心里想的却是：完了，范夫子这么大声，姐姐说不定就听见了。 () 第406章 幸福好像没回来 秦娆倒是没听见，毕竟隔了一间教室。 而且，因着她刚刚做了个自我介绍，这会儿教室里面的学子正像疯了一样。 甚至有人问她，作业做得好，有小点心奖励么？ 他们想吃昨晚上，食堂宵夜给的那种拔丝蛋糕。 秦娆：…… 现在当个老师这么难的么？ 不仅要备课改作业，还得给学生准备小点心？ “点心没有。”秦娆很是残忍的拒绝了。 虽然黄教谕给了她双倍的工钱，但事后她仔细的想了一下，她来代课的工钱，黄教谕可一分没给！ 连提都没有提！ 这要是同意了给他们小点心奖励，那岂不是既要批改很多作业，还要自掏腰包，买食材做小点心？ 想想就亏的好么！ 众学子们闻言，顿时一片哀嚎。 直到秦娆说：“因为我并不打算给你们布置作业。” 原本因为没有小点心可以吃的众学子，瞬间就又满血复活了。 甚至有人激动的快要说不出话：“真，真的么！秦夫子，您不会拿我们开玩笑的吧？” “我秦娆向来言出必行，有一说一。” 众学子感觉他们快要幸福的晕过去了。 天知道，他们每天写各科的作业，到底多累多辛苦。 尤其是，每一科老师都自认为他们布置的作业不多。 可他们到底有没有想过，他们一个人布置下来的作业或许真的是并不多，但作为学生的他们，却是要一个人写好几个夫子同时布置下来的作业！ 这积少成多啊！ 更不要说，有些夫子他只是自我感觉留的并不多，实际上都快占总作业量的三分之一了！ “不过……”秦娆突然开口。 这两个字就犹如悬在众人头顶上的冷水，让他们一瞬间就熄了声儿。 秦娆见此，不免将语气温和了两分：“你们不必如此紧张，我说了不布置作业，就不会给你们设置什么障碍的。 只不过呢，为了大家能够很好的学习这门课程，我还是稍微有些要求的。 我觉得其实这也不算是要求，就算是学习一门课该有的态度吧。 我希望你们在上我这门课的时候，能够做到专心，不要偷偷的，去做其他科目的作业，想别的跟本堂课无关的内容。 我呢，也不需要你们课后去预习什么，一切都凭你们自己做主。 但是在课上的时候，我所讲的每一个部分，我都希望你们是真正懂了的，如果有不懂及时说出来，不要不懂装懂。” 秦娆的这些要求，相对于其他夫子的上课规矩，的确真的不算什么了。 所以，纵使有个别的，想要趁着秦娆不注意时偷偷补作业的人，这会儿也都歇了心思。 主要是怕惹秦娆不高兴，到时候既没有好吃的饭菜，又没有不做作业的福利。 万一秦娆在一怒之下，布置超多作业，他们可能连偷工减料的心都不敢有。 毕竟这是秦亭镇一霸。 虽然最近，他们觉得这位凶名远扬的秦亭镇一霸，平易近人多了，但仍旧还是怕的。 - 来巡看上课情况的黄教谕，知道秦娆居然说不布置作业后，立马就急了。 也不顾秦娆还在上课，直接闯进了教室。 他一脸严肃道：“秦夫子，我怎么听说你不打算布置作业？” 秦娆突然被打断，还愣了一下。 过了会儿才嗯了一声：“是啊。” 黄教谕的脸色，顿时就更加严肃了。 不布置作业怎么行？ 这不是带坏学院的风气么？ 但因为对方是秦娆，他说出来的话，就少不得要多斟酌斟酌。 他试图用商量的方式，让秦娆改变主意：“秦夫子啊，你看不布置作业，会不会太草率了？这课后作业，可是教学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 你想啊，这新学的知识如果不尽快的巩固下来，那岂不是转眼之间就忘了吗？ 而且，不布置作业，自然也就没有批改，没了批改，你又如何知道学生们哪里不足呢？” 黄教谕说的，自然有道理。 但秦娆也有自己的打算。 所以她还是拒绝了：“我懂黄教谕你的意思，但如你所说的这些担心，我也是考虑过的。 不布置作业，也是根据我的教学计划，所做出来的决定。 巩固知识点自然很重要，但也不一定非要用课后的时间来巩固不是？ 这一堂课有半个时辰，完全足够我讲完当天的知识点，然后带着他们一起巩固。” 黄教谕还是觉得不大可行，可看秦娆态度坚决，他也不敢再多说。 尤其是秦娆已经开口赶人了：“当然了，这一切还是要在我不受影响的前提下。如果黄教谕还有疑问的话，不妨等课后我们在细说，如何？” 黄教谕没办法，只能不甘不愿的出去了。 众学子们只觉得人生大起大落。 幸福来的很快很突然，消失的也很快很突然，好在，最后是又回来了。 应该是……回来了吧？ 教室里的气氛凝固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个学子忍不住出声打破了沉默：“夫子，您不会改主意吧？” 秦娆闻言，瞥了他一眼，却并没有回复，而是继续接着之前的知识点讲了起来。 众学子瞬间就更加忐忑了。 完了！ 幸福好像没回来。 秦娆将今日计划要讲的知识点说完，喝了口茶润喉，然后才道：“你们现在是不是都很慌？” 众人点头。 慌得不行！ “所以也就忘了，我说在前头的要求？”秦娆淡淡道：“如果你们上课继续不专心的话，我还真就说不定会改主意。” “我们专心！一定专心！”立马有学子开口道。 “所以你还记得我刚刚讲了什么吗？”秦娆目光瞥向开口之人。 那人立马就不说话了。 肯定没记住啊…… 后半段还好，多少都听进去了。 前面却是一直在想，秦娆会不会改主意，为此走神了好半天。 秦娆倒也不恼，慢悠悠道：“我希望今天的这种情况是下不为例。” 众人立马将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一般。 之后，在秦娆带着他们练习巩固的时候，一个个都认真的不得了，除了姜沉。 “你在想什么？”秦娆趁着众人都在练习的时候，走到姜沉身旁，贴着他的耳边轻声询问。 温热的鼻息，瞬间就让姜沉红了脸，脑子更是不由自主回想起前天晚上的事。 原本他只是震惊秦娆成了他的新夫子，结果现在，反倒是有些像是……想了什么心虚的事情。 () 第407章 范夫子你是不是偷我家筷子了 姜沉被秦娆撩拨的心神不宁，连呼吸都不大正常了。 一个不经意间，手抖一下就毁了才画一半的手稿。 偏偏秦娆这会儿直起身子，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做，一脸认真的开口：“下课前我要看到各位的成品，不然的话……”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姜沉身上：“我要打手心的。” 姜沉：…… 你就是想打我！ 好气，还不能骂人！ 不过姜沉最后还是准时交上了一幅图。 秦娆只是让他们练习建筑基础构建，并没有规定什么建筑。 姜沉本来是设计了一间厢房，但因为中途毁了，所以改成了茅房。 并且还在茅房的门上，画了一张秦娆的简笔画。 秦娆：…… 以后不能随便逗弄小夫郎了。 小家伙气性还挺大。 指不定下次就能把她画在清器1上。 - 给姜沉他们这个班上完一节课，接着就是给秦秫那个班了。 初冬集训的人不多，但却分成了三个班。 说是为了更好的给这些学子们做辅导。 但秦娆没想到的是，她一过去，就收到了一份大礼。 “你自己说说，这是你第几次上课走神了？”范夫子拎着戒尺在一个角落里训斥着秦秫：“光是今天这一节课，你就走神了七八次。 连往常背过的书，你今日都错了好几次。 你这是什么态度？ 是不是最近觉得自己学问不错了？开始骄傲了，自满了？ 还是觉得，我不敢叫秦娆过来，你就能为所欲为了。” 秦娆原本不知道范夫子是在训斥谁。 但对方既然提到了她的名字，她就少不得要过去看一眼。 “姐……” 秦秫本来正心虚，结果一抬头更是看到了秦娆，当即就吓得要哭了。 偏偏范夫子还一无所觉。 “姐什么姐？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害怕了不成？ 我告诉你，别说是秦娆不在这儿，就算秦娆现在，她就在这儿，我也不会怕的！” 说着就去扯秦秫的手要打。 秦娆冷不丁的出声：“他这是怎么了？” 亲娘咧！ 范夫子差点心肌梗塞，当场去世。 这秦大魔头她什么时候来的哦！ 可真是吓死个人。 “秦，秦夫子啊……”范夫子手都在颤抖：“好，好巧啊！今，今个儿天气真好！您，您吃了么？ 没吃也不要紧，您，您站在这里别动，我去给您买点吃的！” 说完就蹭的一下跑没影了。 秦娆很想问……你这是要去给我买橘子么？ 招你惹你了就骂我…… 不过这秦亭镇县学的老大爷们，倒是一个比一个腿脚利索。 她收回目光，转而看向秦秫：“怎么回事？” 秦秫白着一张小脸，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行啦，也别在这儿站着了。”秦娆看了眼日头，差不多快要到上课的时间了：“先回教室吧。” 秦秫麻利的跑回了教室坐好。 可他心里藏着事儿，一直在想着，该怎么同秦娆解释他上课走神儿被夫子点名批评好多次的事情，便连秦娆的课都很难专心听下去。 这一节课的时间说长并不长，可秦秫却觉得，他仿佛是捱过了很多很多年。 秦娆一天只有三节课，上午上过了两节，下午只剩一节。 目前暂时还没有安排她来辅导晚课。 她在秦秫这个班上完课之后，并没有多做停留，只是走之前，敲了敲他的桌子：“好好听课，不要总是走神，中午做你爱吃的辣子鸡。” 秦秫抬头看着秦娆，满满的都是感动。 阿姐居然没有劈头盖脸的骂他不争气。 还说要给他做辣子鸡！ 他顿时心里一片愧疚，重重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对不起，姐……” 他不该不专心听课开小差。 秦娆却没有多说什么。 小孩子嘛，一开始上学难免会有些注意力不集中，偶尔开个小差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多纠正，养成习惯就好了。 这种情况去骂去吼，反而没多大用处。 她微微点了点头就走了。 还要赶着去食堂准备午饭的。 - 下午一节课上完之后，因为姜沉和秦秫还要上晚课，秦娆就一个人先回小院子了。 原本是想着做点宵夜等两个小家伙放学，结果才去食堂挑了食材回来，就遇见了范夫子。 说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巧，范夫子的宿舍就在她家旁边，中间只隔几棵绿化的树。 原本是担心撞见秦娆，特意将饭菜打回来，准备在家吃的范夫子，怎么都没想到会在自家门口碰到大魔头。 吓得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差点没抱住装着饭菜的瓦罐。 秦娆见了，不免嘴角抽了抽。 她就想不明白了，她也没对这个范夫子做什么吧？ 不就是撞见他训斥秦秫么？ 她也没说什么，没表达什么不满吧？ 怎么这人见了她，就跟耗子见了猫一样。 “这个……范夫子是吧？”秦娆蹲下来同他平视，然后道：“请问我们是有过什么纠纷么？你到我饭馆吃饭没给钱？还是顺了我家饭馆的筷子笔筒？ 怎么你一见到我，看起来这么胆战心惊的样子？” 范夫子顿时更慌了。 完了完了，大魔头想起来了！ 她都想起来了！ 秦娆没想到她不过就是随口一问，居然差点把范夫子吓得当场去世。 毕竟，她是真的对这个人没啥印象。 而且，从前她与县学这边的人，也不并不怎么来往啊？ 她家饭馆的生意虽然不错，可大多数客人都还是来自附近以及码头。 秦亭镇县学离她家饭馆可还远着呢。 “你还是先起来说话吧。”秦娆站了起来道：“这个样子看着好像是我欺负你一样。” 范夫子就坐在那里没敢动。 直到秦娆看了他一眼，他蹭地一下就跳起来了。 秦娆：…… “范夫子该不会真是顺了我家饭馆的筷子吧？” “怎么可能！老夫岂是那种鸡鸣狗盗之辈！”范夫子忙不迭的出声反驳。 只不过躲躲闪闪的目光，透露着他的心虚。 “那你是为什么如此怕我？”秦娆道。 “这秦亭镇上还有哪个人是不怕你的吗？”范夫子小声道。 秦娆：…… 这么一说，好像也对。 可是…… “纵使大家都怕我，可也从来不像范夫子这般，像是耗子见了猫一样。” 这其中要是没有点儿什么事儿，她绝对是不相信的。 1.清器：马桶（大便用的那种） () 第408章 事关程家大少爷 范夫子当然是没有偷秦娆家饭馆的筷子。 可他也真的是不敢面对秦娆。 这就不得不提起，当年的一些事情。 说起来，这事儿还同程家大少爷有些关系。 当年，秦娆初来秦亭镇上，并不是直接去码头上做了搬工。 她读过书，识字，账也算的好，对大虞律也是极其熟悉的。 所以一开始的时候，她是想找个账房先生之类的活计做。 正巧那时候，程家的酒楼招工，需要的还正好是一名账房先生。 于是秦娆就去了。 一开始的时候一切倒也蛮顺利的。 无论是酒楼的掌柜，还是当时的程家管事，都对秦娆十分满意。 她遂也就顺利的入职了。 只不过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才不过在程家酒楼做了半个月，就遇见程家大少爷。 程家大少爷初见秦娆的第一眼，便就惊为天人，一颗心瞬间就栓在了她的身上。 并且从那天之后，他就开始对秦娆展开了猛烈的追求。 一开始是嘘寒问暖，后来是送吃送喝送情书。 而这个情书嘛，正是程家大少爷让范夫子代笔的。 那个时候，程家大少爷还在秦亭镇县学读书。 也正是范夫子最为得意的门生。 结果，就是因为爱慕上了秦娆，开始茶饭不思，无心学习。 范夫子当时那叫一个气呀！ 他直接就给秦娆贴上了一个红颜祸水的标签。 并且，在他给程家大少爷代笔写的情书中，用藏头的方式，暗讽了这一点。 结果他没有想到的是！！！ 在这件事情里，真正龌龊的人，其实是程家大少爷。 人家秦娆从始至终都是对此表示拒绝的。 是程家大少爷自己一厢情愿，还因为求之不得，而私下里算计秦娆。 更是因此策划了一出私奔的戏码。 因为程老爷反对程家大少爷要娶秦娆一个村姑为妻，并且因此不思进取，便直接放了话，如果程家大少爷再继续这么执迷不悟下去的话，就断了他所有的零花钱，且取消他继承家产的资格。 但一心只想同秦娆双宿双栖的程家大少爷，当时哪里听得进去这些？ 直接撂下话：“你们愿意断就断，家产什么的我也不在乎，只要能够跟秦娆在一起，我一切都无所谓！” 就这样，程家大少爷离开了程家。 他去找了秦娆，哭诉了一番自己的凄惨经历。 原本是想要借此换来秦娆的一点点同情，最好是能求得秦娆的收留，然后再进一步的发展关系。 可惜他计划的很好，架不住秦娆根本就不买账。 她很是明确的拒绝了程家大少爷。 程家大少爷很失望。 但是丝毫没有放弃心中的想法。 反而还因此越挫越勇。 穷困潦倒了好几日的程家大少爷，最后为了能吃饱饭，选择了到码头上去做搬工。 那个时候，码头还是供饭的。 可想法是好的。 但他一个养尊处优多年的大少爷，哪里吃得了这些苦？ 不过才干了半日，就已经累的不想吃饭了。 于是他就错过了码头上那唯一的一顿午饭供给。 不仅累了一天，还又饿了一天。 无奈之下，他又去找了秦娆。 “娆，你看我都累了一天，也饿了一天，你就当可怜我，让我在你这里住一晚吧。”程家大少爷扒着秦娆租住的房门。 “不行。”秦娆依旧毫不犹豫的拒绝。 但到底还是心软了一些，就给了程家大少爷一些钱，让他去住客栈，在吃点东西。 结果就是这么一时心软，让程家大少爷固执的以为，秦娆对他还是有情意的！ 若不然的话，为何会对他施以援手？ 秦娆：…… 你想多了。 就是遇见个乞丐花子我也会看心情帮一下的。 - 秦娆的帮忙，让程家大少爷充满了干劲儿！ 他每天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努力做搬工。 程老爷本以为程家大少爷吃不了多久的苦，很快就会主动服软，要求回来的。 所以，他一点都没有着急。 直到三个月过去了，程家大少爷仍旧没有回程家的打算，程老爷这才慌乱了起来。 他开始向码头那边施压。 并且也对秦娆进行了打压。 先是以手脚不干净的理由将她辞退，又知会了秦亭镇上所有的商家，不允许他们给秦娆提供工作机会。 秦娆在离开程家酒楼之后，也并没有再去其他家的打算了。 她犯不上自取其辱。 原本她是想着去府城，那边的工作机会会稍微多一点，价格上也能够稍微贵一点。 但是架不住秦母不同意，她才提了一下想要离开的想法，秦母就开始无声落泪。 秦娆没办法，只好又一次回到了秦亭镇上。 好在码头上，受程家的影响没有那么大。 于是她就去做了搬工。 程家大少爷在知道这个消息以后，立马就更加兴奋了，觉得秦娆会来码头做搬工，完全是因为他！ 秦娆：…… 碰到一个不讲理又很固执的人可怎么整。 程家大少爷可不管秦娆会怎么想，他直接加入了秦娆所在的那个搬工队。 期间更是各种同秦娆套近乎，死缠烂打。 终于有一天，秦娆忍无可忍，初冬的天，一脚就将程家大少爷给踹进了河里。 虽然那只是浅水区，但程家大少爷还是灌了好几口汤，爬上来后，更是冻得牙关打颤。 只是秦娆没想到的事，因为她这一脚，程家大少爷更加黏秦娆了。 秦娆：…… 这可别是个抖得吧！ 气的她，那天直接告了假回家，连半天的工钱都没要。 也是那个时候，秦娆在路上遇见了失魂落魄的姜沉。 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明明因为程家大少爷，而对男人这种生物产生了厌恶感的秦娆，却对姜沉没了这种感觉。 看着他茫然的样子，心里头更是泛了一丝丝疼。 于是她就将人抱走了。 回村之后，她才知道这是村里老姜家的孩子，于是就将人给送了回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姜沉窝在她怀里睡着的样子给治愈了，原本很是火大暴躁的秦娆，心里头那点火气儿很快就散了。 不过她并没有留在姜家，将人放下以后就走了。 隔天一大早，她就重新回了码头，根本也不知道姜沉后来是怎么了。 她甚至都差不多忘了这么一件事。 倒是程家大少爷，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 第409章 遭人恨 秦娆初到码头做工的时候，因为吃的少，干的多，几乎快要将那些混饭的人给逼得没活路。 那个时候的码头，工作机制还不健全，很多人都是图这里供午饭，不仅可以随便吃，还可以打包带回家。 很多人家就是靠着码头供给的饭菜养活了全家。 因着当时，工钱还是按天或者按月结算的，也不看你每天搬了多少件，只要你今天早上准时来，晚上到点的走，那时不时划划水，发发呆都不会扣工钱。 结果秦娆一来，每天干的活能顶上他们三四个人的量，码头的老板一看，这之前花的那么多银子不就是浪费了么？ 要知道，码头上的固定工人，可有四百多人，这一天的饭钱就不少了。 尤其是很多人不怎么认真干活，导致本该半个时辰卸完的货物，经常要磨蹭两三个时辰。 船队那边误了时间，不乐意给高价，这边加班加点，还得给搬工们加钱。 于是码头老板在遇到秦娆以后，不仅取消了午饭供给，还停了加班费。 这多招人恨的事情？ 秦娆一瞬间就成了众矢之的。 可她对此仍旧是淡淡的，只专心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 并且向码头老板提议以计件的方式核算工钱。 当然，这只是为了她自己的利益。 因为她明显干的活比别人多三倍，却拿着和别人一样的工钱。 这时间久了，是会心里不平衡的。 码头老板也觉得这样的提议甚好，可以很大程度调动搬工们的积极性，多劳多得啊！ 可也因此，让一部分人恨上了秦娆。 为啥？ 你想平常只需要搬个二三十趟东西，就能拿一百二十文，忽然变成了只能拿二三十文，这可是差了好大一笔钱的！ 没了那么多钱，他们的生活质量可不就的下去了？ 很快连养家糊口都成了问题。 但也有很大一部分人是感念秦娆的。 这不管有多少人划水，这活终究还是得干。 你拖拉个一两个时辰，主家或许还能容忍你，可总归到了人家能够宽容的时辰底线，你得把工作给人家做完了啊。 于是，那些个不懂得偷懒耍滑的人就吃亏了。 每天拿着跟人家一样的钱，却要干着比别人多一两倍的活。 这时间久了，矛盾就有了。 心里头他不平衡啊！ 不过，即使这些人感念秦娆，却也不会帮着秦娆，至少明面上不会。 最多也就是在大家排挤秦娆的时候，不去跟着掺和。 他们也怕啊！ 万一这些人对付完秦娆，转头就来对付自己呢？ 很多人都选择了明哲保身。 甚至还有一部分会对秦娆落井下石，企图用这种方式，与混子们拉近距离，也好不被日后找麻烦。 程家大少爷就是看准了这个时机，拉拢了一些人对秦娆下手。 某天刚搬完了一船货物的秦娆，刚舀了瓢水准备喝，就被人从背后打了一闷棍。 等她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一条飘荡在河面上小船里。 旁边还坐着程家大少爷，四周还包围着大大小小好几条大船。 是程家的人。 程老爷一早就在码头安排了人，知道程家大少爷居然要同秦娆私奔，气的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尤其知道秦娆是被程大少爷使人打晕的，就更加气了。 这说明他儿子，堂堂程家大少爷，连村姑都没瞧上眼！ 于是，他将更多的火气撒在了秦娆的身上。 对外放话说，秦娆勾引他儿子，在他明确表示反对以后，更是使了下作手段拐走他儿子。 可这话说出去，信的人还真就没有几个。 谁不知道秦娆一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连吃饭占用的时间都少得可怜。 不仅白天上工的时间比他们多，就连晚上加班的时间都比他们多。 他们里头，最能干的，也就一天三百多文钱。 秦娆呢，一天将近一两银。 程家大少爷他们也不是没见过，就那次秦娆被吵的烦了，将人给踢到水里头的时候，还是他们帮忙把人给捞上来的呢。 而这个时候，范夫子代写的那些情书就派上用场了。 程老爷将那些情书复制粘贴，还请了说书人编段子讲解。 并且理直气壮：“如果我儿真的喜欢这个村姑，如何会在这些书信里，藏头暗讽她恶毒？骂她是祸水？” 范夫子当时可别提有多心虚了！ “这分明就是因为受了这个村姑的胁迫，不得已而为之！她不过就是为了声名好听，为了让所有人都以为是我儿思恋她，倾慕她，此生非她不可！ 然后再借机名正言顺的嫁进我程家。 如果我儿真的喜欢她，我也不见得一定是要反对。 哪怕她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上不来台面的村姑，我也可以花重金请人教她。 可她分明就是心思恶毒，算计胁迫我儿，此等恶毒妇人，如何能进我程家大门！” 程家大少爷一听这话，忙不迭的就要反驳，结果在程老爷的胁迫下，选择了失声：“那些情书可是你亲手送出去的，如果你现在否认了，秦娆又会真的感念于你的恩情吗？ 她不会。 相反他还会觉得你对她的一切情意都是虚假的。 那个时候，你觉得她还有可能跟你在一起吗？” 程家大少爷第一个反应就是不能。 程老爷见他停了下来，继续给他洗脑：“可今天要是将她的这个罪名给坐实了，你想想这秦亭镇十里八村，还会有谁去娶她？ 到时候她嫁不出去，还不是念起你的好？到时候你别说娶她，就是一顶小轿抬进门，她也不会拒绝。 你是我程家的长子，未来程家的家业都会是你的，你想要娶一个村姑回家，我可以不阻止。 只不过这个女人只能为妾，不能为妻。” 程家大少爷不可否认，她被程老爷这一番话给说心动了。 这段日子里在码头上做搬工，他可谓是尝尽了世间五味，如果能够选择的话，他当然想要过更好的生活。 如果事情，真的如程老爷所说的那样，既可以继承家业，又可以娶到秦娆，何乐而不为？ 所以他妥协了，沉默了。 但他们却全都漏算了秦娆这个异数。 () 第410章 麻袋阴影 秦娆就是在那天一战成名，彻底成为秦亭镇一霸的。 原本的那些混子，眼看着在秦亭镇混不下去了，就各回各原来的府镇了。 秦娆的凶恶之名，一开始就是这样传开的。 程老爷被气的在床上躺了三个多月。 不仅仅是被秦娆不要命的打法给吓得的，还因为他儿子，程家大少爷，居然还恋慕着秦娆，一心要跟她在一起！ 程老爷差点心肌梗塞去世。 - 秦娆再一次面对死缠烂打的程家大少爷时，也没有直接动手打人了，她很是平静认真的看着他，淡漠的问：“你当真非我不可？” 程家大少爷点头：“此情此心，日月可鉴！” “那无论我要对你怎样，你都无怨言？” “无怨言！” 秦娆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声：“好。” “我知道你可能觉得我烦，但我相信，终有一天我会感动你……啥？你刚刚说什么？”程家大少爷怀疑自己听错了。 “很快你就知道了。”秦娆淡淡的开口。 于是当天夜里，程家大少爷得偿所愿的住进了秦娆租住的房子里，并吃了一顿秦娆亲手做的饭菜。 可如果他知道，事情最后是那样的结局，他一定不会去动那口饭。 秦娆在饭里加了料。 既会让人瘫软无力数日，又会让人发声困难。 她将程家大少爷送去秦亭镇最大的小倌馆。 每天一文钱，随便摸随便看。 程家大少爷当时别说有多绝望了。 “我不过是思慕你，你为什么要这般对我！”他极其困难的怒吼。 程家大少爷都要恨死秦娆了。 每一天都倍觉屈辱。 “是啊，你不过就是思慕我。”秦娆冷冷的看着他：“可你的思慕，不仅害我声名狼藉，还害我好几次险些丢了性命。 程峥宇，我早就告诉过你，我不喜欢你。 从前不喜欢，现在不喜欢，以后也不会喜欢。 可你为什么就非要纠缠着我不放啊？” 当初程老爷为了报复秦娆，先是让人栽赃她手脚不干净，后是对此大肆宣扬。 后来程家大少爷算计秦娆，设计了一出私奔的筹码，程老爷往她身上泼脏水就算了，竟然还使人去秦家村骚扰秦母他们。 一连好几日，都有人去她家里扔臭鸡蛋，砸石头。 连她家的篱笆院，都被那些人给踹倒了好多次，院子里种的蔬菜也全都被他们给毁了。 几个孩子在家里被吓得整夜梦魇。 秦老爹没少骂秦娆是个灾星。 要不是秦母拦着，说不得早就不认她这个女儿了。 那时候的秦娆，还仍旧渴望着亲情，一连遭遇了这么多的事情，哪里能不恨？ 若程家大少爷从此不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倒也还好了。 可偏偏，他还是不放过她，一心痴缠她。 “我只不过是喜欢你，这有什么错？”程家大少爷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喜欢一个人是没有什么错，可如果这份喜欢给别人带去了困扰，甚至带去了麻烦和危险，那便不单单是对错的事了。 秦娆最后挑了一个过路的精壮船客，让程家大少爷在小倌馆里，度过了极其难忘的一晚。 那时候，程老爷病着，程夫人突然失踪，程家上下乱作一团，经历了一次巨大的洗牌，程家大少爷的生母林氏正忙着夺权上位。 等众人都回过神来找程家大少爷的时候，他已经是该做的，不该做的，都被人做过一遍了。 他还是被那个过路船客给救出去的！ 秦娆和程家大少爷的恩怨，便就是这么结下的。 但是事后，程家也好，程家大少爷也好，都没有对秦娆做什么。 就好像全都忘记了这一件事似得。 不过，程家大少爷也并没有同家里人说，他在小倌馆里已经被一个过路船客给糟蹋过了！ 秦娆原本只安排了那一夜，但是那个船客却在那一夜之后，深深迷恋上了程家大少爷，特意又来了几次。 两个人你来我往的，竟然还生出了两分情意，时至今日仍旧有所往来。 不要想歪，只是偶尔约在一起吃吃茶，聊聊天而已。 - 秦娆原本还真就不知道那情书是范夫子所写。 不过如今范夫子坦诚了，他为什么见秦娆就像是老鼠见了猫，秦娆怎么也不能无动于衷不是？ 范夫子却是吐露了压在心里的秘密，身心舒畅多了。 他这辈子教书育人，从未做过什么亏心之事，唯有这一次，因为一时的先入为主，险些害了秦娆。 不，真要计较起来，是已经害了秦娆。 这也导致他在之后的日子里，做事情更加小心谨慎，有了什么怀疑什么想法，一定要先仔细求证过才敢去开口，并且他也一直如此告诫门下弟子。 他内心其实也一直很想去找秦娆，当面同她道个歉，请求她的原谅。 只不过，一开始是放不下面子，不好意思去。 后来…… 秦娆的凶名越演越烈，他就是想去也不敢去了。 尤其是有一次，他看到秦娆竟然扛起三个大麻袋，脚下生风，很快就往地上一摔，三个麻袋整整齐齐的摆放好。 他想了想自己这小身板，在想了想那大麻袋，怕是不够摔一回的…… 等到秦娆离开码头搬工队，开起小吃摊子之后，他又去看了一次。 想着开门做生意的人，大概能够和善一些…… 至少不能把客人打出去吧。 结果就碰到几个地痞去收保护费。 范夫子当时还想着，如果他能够凭借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将秦娆的危机给化解，那说不定在跟她道歉，会更容易得到原谅。 结果他看到了什么？ 那几个凶神恶煞的地痞，不过就是眨眼间，就被秦娆一脚一个的踹了出去，几个人一个叠着一个，整整齐齐的码放在一起。 一如当年那三个大麻袋…… 范夫子当即就跑了。 回去之后，更是吓得几天几夜都没敢合眼。 一闭上眼就是秦娆知道了他帮程家大少爷代写情书，用藏头的方式讽刺她，然后被她咣咣几脚踹到生活不能自理，一如那些用过几次之后，就被丢弃破麻袋。 “我很欣赏范夫子的坦诚。”秦娆出声将范夫子远走的思绪喊了回来：“虽然有话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可既然有过就该当惩罚，你说是不是？” 范夫子感觉脸上的肌肉有些抽搐，后背隐隐发凉：“你，你想怎样？” () 第411章 太阳打北边出来了 秦娆取了一副碗筷出来，摆在范夫子的面前：“不想怎样，就请范夫子吃个饭。” “就，就这样？”范夫子不大敢相信。 秦娆嗯了一声：“对，就这样。” 虽然她是突然想要做个直播，可这事儿就是说了，范夫子可能也理解不了，指不定还要被吓着。 小坑坑不免有些稀罕起来：『今个太阳是打北边出来的？宿主大人居然主动做起了直播。』 秦娆心里冷哼了一声：“还不是为了早点跟你解除绑定，当头棒喝那笔账，我还没跟你算呢。” 小坑坑有些心虚。 『恭喜宿主完成当头棒喝任务并获得该成就！』 它企图转移话题。 秦娆再次冷哼了一声：“早就做完的任务，现在才来说完成，马后炮，拖延怪。” 小坑坑咬了咬根本就不存在的牙：『恭喜宿主大人获……获得奖励……奖励五十，五百积分！』 嘶！ 秦娆倒吸了一口气，随后抬头看了看天，星辰日月都正常着呢啊？ 怎么小坑坑疯了？ 奖励五百积分？可别是解除绑定的积分又提高了。 心思转过，她赶忙查看了一下成就手册。 这一看，惊的她再一次吸了口凉气！ 解除绑定所需的积分居然出来了！ 不再是之前数不清的零了！ 而且竟然是只需要五百二十一积分！ 不对劲，这很不对劲！ 小坑坑可是刚给了她五百积分，结果这个本该很难解锁的技能，居然突然变成了只需要五百二十一积分。 这里头可能没猫腻？ 秦娆丝毫不敢对小坑坑的坑货属性抱有什么期待。 她沉声问：“你又在打什么主意？”该不会是准备让她累死也只能得到五百二十一分吧？ 小坑坑闻言却很是伤心：『为什么宿主大人就不肯把我往好了想一想。』 秦娆冷呵了意思：“你自己都做了些什么事情心里没数吗？我可得是脑子被驴踢进水里，才会把你往好了想。” 小坑坑闻言更加失落了：『既然是这样子的话，那宿主大人不应该是很期待同我解除关系么？ 现在您需要同我解除关系的积分已经出来，您只要努力做任务就好了。』 “真的这么好说话？”秦娆还是不信：“不是准备在什么时候又坑我一把？” 『这一次我真的不准备坑宿主大人了。』小坑坑很是认真道：『我是真心想要同宿主大人解除绑定，请您放心，只要您认认真真的做直播任务，我不会添加设置任何阻碍，之后也不会再对您发布任何指定任务。』 秦娆脸色顿时就更加严肃了一些：“你怎么了？” 突然如此反常。 小坑坑吸了吸根本不存在的鼻子，明明就是个方形，非要强行把自己当成个人：“我只是觉得，宿主大人您以前说的对，我这样只知道坑您，挺没良心，挺缺德的。 所以我决定洗心革面，重新做系统。” 秦娆面对这样的小坑坑，居然突然有了一丝心软：“没关系的，不过你能知错就改也好。” 小坑坑沉默了。 很长时间过去，秦娆都要以为它下线了，正准备开直播的时候，它却又一次开了口：『宿主大人，您是不是很嫌弃我呀？』 秦娆很想说是。 她都快嫌弃死这个坑货了。 可话到嘴边，她又觉得有些说不出口。 “没有。” 小坑坑闻言，开心了好半天：『谢谢您』 带我来到这个世界。 小坑坑后面的话并没有说出来就下线了。 秦娆奇怪了好一阵子，但还是想不通小坑坑突然变成这样是什么原因。 她收回心思，重新看向正忐忑不安快要心肌梗塞的范夫子。 “范夫子也不必紧张，你只要乖乖配合我，吃完十二道菜，咱们之间的事情便一笔勾销。” 范夫子一听这话，反而更紧张了。 事情能有这么简单？ 秦霸霸还不会是想让他吃什么污秽之物，或者石头火炭什么的吧…… 或者是一一尝遍？ 毕竟十二道菜…… 范夫子越想越偏，他觉得秦娆说不定会给他吃水煮麻袋，越想越怕，眼看着就要哭了。 秦娆却再一次开口：“范夫子思虑的如何？是同意呢？是同意呢？还是同意呢？” 范夫子：…… 你这到底算哪门子让我思虑？ 而且除了同意……我还有别的选择么？ 他艰难的点了点头：“同，同意，一……一切都听您的安排，您安排。” 横着是一死，竖着还是一死，他干脆躺好别挣扎了。 “范夫子果然是个爽快人。”秦娆笑着赞了一声。 只是那笑容，范夫子怎么看都是瘆得慌。 他不免打了个寒颤。 秦娆却是已经初步定下了准备做的几样菜，并和小坑坑要了食材。 小坑坑直接给了秦娆一个随时可以取用的仓库，里面放着各种各种的食材。 然后它就下线了，并且是直接关机的那种。 秦娆：…… 这小东西到底是怎么了？ 突然间变得很奇怪。 她疑惑了一阵子，想不出个缘由来，便将心思放下了。 这会儿，直播间已经打开了。 她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弹幕就已经密密麻麻的刷了起来。 【主播终于出现了！】 【恭喜主播诈尸！】 【回光返照！】 【恭喜……】 秦娆看着整整齐齐的刷屏弹幕，刷的一下就把评论权限给关了。 吓死个人。 至于直播间的看众们如何委屈，如何哀嚎，完全不在她考虑的范围内。 她将开直播前就从仓库里挑好的第一样食材拿过来放到镜头底下。 由于镜头过于贴近，众人只能够看到一对黑乎乎的东西，在若有若无的蠕动着。 紧接着，秦娆快速的打出了一段话：你的噩梦从此开始。 看众：现在退出还来得及么？ 答案当然是来不及！ 秦娆这会儿已经利落的热锅烧油，众人也终于在镜头拉远，那一盆蠕动的物体下锅后，看清了它们的本貌。 蚕蛹，也叫小蜂儿。 被热油炸过以后，酥脆可口，越嚼越香。 单是闻着那股子油炸后飘出来的香气，就让人忍不住吞口水。 嘬一下咸鲜的汁儿，能感受到其间夹杂着的蛋白质独有的味道。 吃一个，想两个！ 吃过以后，回味无穷，满脑子就只剩下一个字。 香！ () 第412章 食物惩罚·吃虫 当第一道菜，炸蚕蛹配着绿绿的香菜沫端上来时，范夫子还尚且能够接受。 虽然明知道这就是一盘虫子，一盘被炸熟的虫子。 可那味儿，闻着还是怪香的。 他咽了咽口水，嘴里叨叨咕咕的安慰自个：“这不是炸虫子，这不是炸虫子，这是一口酥，这是一口酥……” 念叨了好长一阵子，他方才抖着手伸了筷子。 当第一只蚕蛹落进嘴里，他嚼了嚼，眼神瞬间一亮。 好，好好吃！ 之后他便再也不记得什么恐惧之类的事情，一个接着一个的往嘴里塞。 如果秦娆的惩罚都是这种待遇，那么他简直想再来一次！ 不，十次，二十次也行！ 这个时候，秦娆已经开始准备第二道菜了。 她取了一盆清理干净的，看起来像蚯蚓，但又同蚯蚓大有不同的东西。 这是沙虫。 看起来，形状就像是一根肠子，光滑无毛，体壁纵肌成束，是一种生活在沿海滩涂泥沙中的生物。 沙虫的生长环境十分严苛，一旦有污染，便不能成活。 目前整个江东府沿海，也就秦亭镇这个地方，能够一抓一大把这玩意儿。 不过，秦娆当然没有功夫亲自去抓，她是从小坑坑给她的仓库里，拿出来的现成食材，连清理都省了。 她选取的都是统一长度的沙虫，加入锅中慢慢熬煮，让虫体所含的胶质溶入水中，准备做一道土笋冻。 范夫子发誓，如果他能够知道下一刻看见的东西是什么，他绝对不会带着好奇心，过来偷看秦娆在做什么。 他虽然是在秦亭镇长大的，也听过沙虫这种东西，可他是真的没亲眼见过！ 关键也没有什么人敢吃这玩意儿啊！ 就算敢吃，怎么烹饪也是个问题。 大虞连懂得怎么吃鱼的人都不多，更不要说沙虫这种东西。 所以纵使秦亭镇不缺这种东西，吃的人却是没有。 于是，范夫子这会儿偷偷的躲在厨房门口，看着秦娆夹起一条条大虫子放锅里，他吓得捂住了嘴，生怕一会儿哭出声。 但也不过就是片刻，他就忍不住胃里头翻腾的那股子恶心感，蹭的一下窜出去，抱着桶开始吐了。 秦娆听见了动静，却丝毫没有出去看的想法。 打从范夫子悄悄的摸过来，躲到厨房门口，她就已经发现了。 只不过并没有揭穿罢了。 并且她还特意的，慢动作夹着碗里的沙虫，缓缓的往锅里放。 熬煮过的沙虫，要进行冷却后凝结成块状，然后在配上酱油，陈醋，蒜蓉等调味食用。 也可以加上芥末，配着酸萝卜丝儿什么的。 这就是要根据个人口味了。 秦娆比较喜欢不沾佐料直接吃，或者是沾一点点蒜酱。 趁着土笋冻冷却的功夫，秦娆开始着手准备第三道菜。 蕺菜，胡椒木三白草科植物。 也就是传说中闻之令人色变，吃之让人自闭瞪眼的鱼腥草，也叫折耳根。 实际上还是挺好吃的你信不信。 秦娆将洗净的折耳根，切成同等大小的小段放在一旁。 另取了一块上好的牛肉，轻轻松松将其斩切成薄厚一致的肉片。 随后将每片牛肉都包裹上三小节折耳根，用竹签子串上放到一旁。 她又调了麻辣牛油的锅底，放在灶上烧开。 折耳根可以生吃，牛肉片易熟，两者放到一起，只需要在锅开后烫上片刻即可食用。 裹一层蘸料到嘴里，别提多鲜美好吃。 之后她又取了一盆血蚶出来。 这个东西，在秦亭镇也是很常见的。 不过因为其自带血水的样貌，让很多人都是对其望而却步的。 实际上，血蚶味道极其鲜美，直接洗干净凉拌一下就能吃。 并且丝毫不会有血腥味，反而能尝出一点淡淡的甘甜。 就是鲜血淋漓的样子，看着着实吓人了点。 而秦娆呢，那是怎么恐怖怎么来。 将血蚶洗净，去壳留肉后，连凉拌都省去了，直接整齐码在盘子里，看上去好似是装了一盘血，红的鲜艳。 这时，经过她用特殊手法冷却的土笋冻也完成了，她将其摆放好，同样的装在盘子里。 范夫子这会儿已经吐的昏天黑地，老脸煞白。 待他看见秦娆出来的那一刻，整个人恨不能钻进桶里藏着。 尤其是秦娆手上还端着血呼啦的血蚶肉！ 亲娘咧！ 天要亡他。 偏偏秦娆还一脸茫然的明知故问：“范夫子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坐到地上了？这青石砖的地面，可凉着呢。” 范夫子闻声颤了颤，也不敢说是他去厨房偷看了。 他抬头瞅了瞅，好像除了那一盘血呼啦的东西，没瞧见有虫子。 “没，没事。” 心里头莫名安定了一些，他麻利的爬起来，故作无事的开口。 “那就请范夫子尝尝这两道新菜。” 秦娆将血蚶和土笋冻摆在范夫子面前。 不知怎么的，范夫子有一种不大好的预感。 他看着土笋冻中的条状物，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这个是……”他一时没忍住，指着那盘子土笋冻问道。 秦娆淡淡的哦了一声：“土笋冻。” 范夫子闻言，不免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只是土笋而已。 他单纯的以为，土笋就是跟春笋冬笋差不多的东西。 秦娆脸上升起一抹坏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来的瓦罐，她揭开盖子，从里面夹出一条鲜活的沙虫：“就是这个东西。” ！！！ 说好的土笋呢？ 范夫子当即就从凳子上掉下去了，脸白的像纸。 “不，不是土，土笋么？” 他企图从秦娆的脸上，寻找到一丝丝开玩笑的迹象。 但他只能失望了。 秦娆微微笑了笑：“是土笋没错啊，这个小可爱，就是生活在沿海滩涂沙穴中的涂笋。这可是好东西。” 好你妹啊！ 范夫子感觉他要哭了。 偏偏秦娆还一脸正经道：“老话不是说嘛，这山有冬虫，海有星虫，一听就很有营养价值是不是？” 范夫子内心哀嚎：是个屁！这都是你自己说的！他没听过这老话！ “别犹豫了，快吃吧，这可是上好的滋补佳品。” 你怎么不自己补！ 范夫子满眼都是怨念，但还丝毫不敢说。 () 第413章 熏拉丝是什么 秦娆还真的就坐下来吃了。 谁让直播间有个人开了vip，打破了她禁止评论的限制，扬言【主播要是能把这些东西吃下去，哪怕只是一口我都直播吃翔！】 『安排，妥妥的。』 秦娆回了一句，并且还特意把弹幕评论给打开了。 在把厨房里那锅涮好的折耳根牛肉串端出来后，她拿了双筷子坐在范夫子的对面，气定神闲的吃了两个血蚶。 范夫子顿觉心肌梗塞，吓得一直咽唾沫。 果，果然……秦亭镇一霸是吃，吃小孩的！ 好可怕！ 他要回家！ 只是双腿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范夫子感觉他这会儿就像是被粘在了凳子上，动弹不得，求死不能。 眼见着秦娆夹了一块土笋冻在嘴里，将那虫子嚼的津津有味。 范夫子欲哭无泪。 偏偏秦娆还问：“范夫子不吃么？”她将盘子往前推了推：“这些都是你的，不用客气。” 谁想要吃虫啊！ 范夫子心肌梗塞。 可是在秦娆紧逼的目光下，他又不得不伸筷子。 只是那筷子，一直在土笋冻和血蚶肉之间徘徊不定。 到底吃哪一个，让他十分难以抉择。 至于那锅折耳根牛肉串？ 范夫子别说是吃了，就连看都不敢看一眼。 他想当然的认为，那锅里的汤，就是秦娆用来给虫子洗澡的。 最后他闭眼戳上了血蚶肉。 死就死吧！ 抱着这样一股必死的决心，范夫子哆哆嗦嗦的把血蚶肉放进了嘴里。 原以为会是极重的血腥味儿在嘴里扩散，结果却根本不是？ 不仅没有预想中的血腥味，反倒是有一丝丝甘甜？ 好，好好吃！ 味道鲜美，肉嫩而脆，微有咸味，甚至让他忍不住有些想要小酌两杯。 “要是能有壶酒就好了。”范夫子一不留神就将心里的感慨说了出来。 秦娆闻言，还真就假模假样的去了一趟厨房，实则就是从小坑坑给她的那个仓库里，挑了几罐冰镇啤酒。 黄的，黑的，红的都有。 范夫子哪里见过这个东西？ 喝的第一口就差点没忍住吐了出来。 好不容易咽下去了，还没忍住打了两个嗝，一瞬间就觉得大脑有点懵，飘忽忽的。 “这，这是什么……” 像酒，又不太像酒。 味道很奇怪，可回味一下，好像还挺好喝的。 “啤酒。”秦娆淡淡道。 范夫子忍不住又打开了一罐。 这一次是黑色的。 喝起来略有些苦涩…… 范夫子有些不大想喝了。 可抬头对上秦娆的目光，他也就只能咕咚咕咚几口灌下去。 嗝~ 范夫子感觉脑子有些晕，眼前的人总是晃来晃去的。 他伸了筷子想去夹血蚶肉，结果没留神就夹到土笋冻。 当他一口吃掉大半块，方才反应过来，顿时就吓得一激灵，那点子酒劲上头都给吓没了。 他这会儿是咽也不是，吐也不是，好生为难。 偏偏秦娆一口一个，吃的自然。 范夫子没办法，做了好半天心里斗争，方才把那剩下的半块给吃了。 就是咽的太快，没怎么细尝出滋味。 秦娆呢，每一样都吃了一点，且始终面不改色。 直播间那位扬言要吃翔的看众，早就已经不敢吭声了。 “范夫子慢慢吃，别客气。”秦娆搁下筷子起身道：“不过那道土笋冻，范夫子还是尽快吃的好，不然一会儿化了的话……” 那就真的是水煮虫子了。 范夫子再次看了眼那虫子冻，浑身都写满了抗拒。 好在秦娆这会儿又回厨房了，他就是搁到最后在吃也无妨。 可如果他知道那东西化了以后是什么样，一定不会有如此侥幸的心理！而是会乖乖的听秦娆，不怎么善意的提醒。 - 秦娆进厨房之后，又准备了几道奇奇怪怪的菜。 菜的成品，倒也没有那么让人难以接受。 可架不住秦娆她在直播制作过程啊！ 直播间的弹幕，几乎全是求放过。 【主播，请问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要如此折磨我！天知道我有多想离开你，可你到底为什么把那些看起来恶心的东西，做的看起来是如此之好吃！】 【楼上+10086，天知道我有多怕癞蛤蟆这种浑身小鼓包的东西，可是看了主播做的熏拉丝，我竟然有了想要去尝尝的冲动，主播到底是个什么魔鬼哦！】 【刚进来的报道，求科普熏拉丝是什么？】 【拒绝科普！】 【拒绝+1】 【+2】 【要科普的也是魔鬼！你这是想把刚被凌迟过的我们，重新粘起来在刮一次啊！】 【……】求科普的同学，瞬间吓到不敢说话，紧紧抱住委屈的自己。 可熏拉丝到底是什么？ 秦娆看着弹幕上的评论，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等将手里头的老鼠干做完，她又重新取了只癞蛤蟆出来。 熏拉丝是将癞蛤蟆去头扒皮，用酱料腌渍后，加以烟火熏烤的熟食小吃。 其色泽金黄，口感独特，且肉质细嫩，如果不追究原材料和制作过程的话，倒也不失为一道绝佳的美食。 直播间好多人都在看过秦娆的成品后，去买了来吃。 可……再好吃也架不住一遍遍看制作过程啊！ 【主播求放过！】 万人血书求放过，满屏红字齐刷屏。 秦娆终于在做完第十道菜后，良心发现的停了下来。 范夫子已经吃的麻木了。 虽然大多味道不错，可架不住想起来渗人啊！ 好不容易勉勉强强吃完十道菜，范夫子以为秦娆终于要放过他了。 因为她随后端上来的，只是一碗平淡无奇，看起来像是什么糊糊浆子的灰绿色东西。 一旁还佐配着两个巴掌大的，炸的金黄酥脆的焦圈和一小碟咸菜丝。 他心头欢喜了一下。 想着女魔头可算是良心发现了。 直到他拿起勺子来喝了一口……女魔头怎么会良心发现？她根本就没良心！ 秦娆却觉得她很良心了。 老北京的豆汁儿那可是极有特色的小吃了，虽然因为发酵的原因，有一点酸，可配着焦圈咸菜一起，也没有什么难以下咽。 不过，这玩意儿得端着碗吸溜喝，最好是趁热，赶着那股子烫劲儿。 有了豆汁儿，自然就少不了炒肝卤煮。 秦娆的第十二道菜，就是一大份卤煮，外加一碗炒肝。 范夫子含着泪，一口一口的吃完。 心里头各种哀嚎：还不如让我去吃虫子，吃老鼠，吃癞蛤蟆…… 最后，范夫子是被抬回去的。 () 第414章 靳族来人·两个消息 范夫子晕倒那一刻，秦娆的目光就扫向了院墙外的大树上。 “出来吧。”她声音淡淡的：“吹了那么久的冷风，下来喝口酒暖暖身子。” 树上的人顿时汗毛倒竖，吓得快要忘了呼吸。 这树上视线好，秦娆做饭的时候又没关门，那些个虫子啊，老鼠什么的，他们可是眼看着它们变成一道菜的。 秦娆喊他们喝酒，这话能应？ 肯定不能啊！ 而且，他们是什么时候被发现的啊！ 可这会儿想要不下去，明显也是不可能的。 他们还有任务在身呢。 好不容易熬到范夫子不省人事了，要是不趁着这个时间把握住机会，等会儿姜沉他们可就要下晚课了。 几番咬牙之后，树上的四个人齐齐跳了下来。 秦娆略扫了一眼，这个体格，这个块头，很好，很熟悉。 靳族的人。 “既然都下来了，那就劳驾几位，帮忙搭把手，把这人送到隔壁院子里。”秦娆毫不客气的开口。 四个壮汉：…… 你都不问一问我们是来干嘛的吗？ 你就不怕我们是来刺杀的？ 四个人谁也没动，秦娆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冷淡的看着他们。 没来由的，四个人脑子里整整齐齐，同时闪过秦娆给癞蛤膜去皮时的笑容…… “三十六，四十七，你们俩还不赶紧去送人？”站在最左边的壮汉，赶忙给右数的两个壮汉使眼色。 三十六和四十七连忙应声，抬起人，飞快的逃离了这个院子。 可等他们两个离开以后，留下来的二十五和十三就后悔了。 娘咧！ 忘记留下来才是最危险的了！ 秦娆会给人吃虫子啊！ “那个，秦老板啊！”十三一想到这种恐怖的可能，赶忙开了口：“冒昧打扰，实属无奈。 因为事情，也是十分紧急，所以您看咱是不是先谈谈正事儿？” 可千万别想起来给他吃虫子！ 秦娆不以为意的哦了一声：“十分紧急？我怎么没瞧出来，你们有哪里像是觉得事情紧急的样子？” 事情紧急还能蹲在树上，蹲了一个多时辰？ 连晚课都快要结束了。 “既然你们急的话，那就长话短说。”秦娆淡淡的开口。 她还要赶着去接姜沉放学呢。 已经好长时间没见到小夫郎了。 “我们此次前来，主要有两个消息。” 十三说起正事来，神色倒是严肃许多：“先前秦老板委托我家先生帮忙所寻之人，如今已经有了下落，我家先生的意思是，上午来问一问秦老板打算如何处理。” 秦娆还是想了一会儿，方才想起来她让许之舟找的是谁。 胡靳啊！ 她都快忘了这个人。 重点是，胡大可一家子之后也明显没有什么太急切的样子。 秦亭镇上，丝毫寻人的风声都没有。 加之她已经确认了赵大竹的身份，有没有胡靳的进一步辨认，倒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以至于这段日子，还真就差点把这个人给忘记。 不过既然已经找到，她倒是不介意再见一见。 万一有什么新的线索呢？ 她拉了把凳子坐下道：“找到了，人在哪里？” 这会儿倒也不急着去接人了。 十三道：“就在秦老板您家后山那一片。” 秦娆闻言，不免挑了挑眉：“我家后山？” “是的。”十三点头：“经过我们的探查，发现您家后山有一条极其隐蔽的道路。 顺着那条路一直走下去，能够发现一个山谷。 不是很大，但足够藏下两三户人家。 在我们偷偷的摸进山谷里查看后，发现胡靳就在山谷中的一户人家。” 十三还道：“而且那户人家的主人，似乎还是秦老板您的旧识。” “我的旧识？” “不知秦老板可还记得，您修建小饭馆之初，曾有人送了您两根老榆木。” 秦娆点了点头：“记得，据项扬所说，是个在山里捡蘑菇采木耳的老大爷。” 后来，她还用那两根老榆木做了桌椅板凳。 不过有些可惜的是，因为苏梓那个狗东西，那些凳子全都被她给震碎了。 说起来，她还没找苏梓要赔偿呢。 这么一想，她取纸笔写了张字条，交给在一旁发呆的二十五：“帮我把这张字条送到苏梓的手上，然后把银子带回来。” 二十五拿到那张字条的时候，别提多激动了。 他留给了十三一个你多保重的眼神，飞快的跑了。 十三：…… 说好同生共死的兄弟情么？ 这关系咋就能这么脆？ 三人：可以同生，可以共死，但绝对不能一起吃虫！ 十三这会儿看秦娆的目光，更加紧张了，几乎是硬着头皮开口：“那户人家的主人，正是那位老者。且看起来，胡夫人同那名老者也相识。” 秦娆却挑眉问道：“你们怎么知道，是那个老者给我送的木头？”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好么。 十三一噎。 好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 为什么秦老板的关注点总是和别人的不一样…… 难道你不好奇老者的身份？为什么胡夫人明知道胡靳在那里，却还装作不知道？ 秦娆见他不吭声，脸色骤冷：“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监视我的？” 十三：…… 这话他没办法接啊！ 二十五，三十六，四十七……你们快回来，我一个人承受不来。 秦娆可不管十三是如何的紧张发颤，冷汗直冒。 她语气颇冷的开口：“另一个消息是什么？。” 十三没敢立刻吭声，他在心里头琢磨了一会儿，想知道秦娆这是不计较了呢，还是憋着什么别的大招呢？ 眼见着秦娆的耐心快要磨灭，跟刀子似的眼神就要扫过来，十三赶忙回道：“是京里头的事，皇上失踪了，如今宫里宫外被杜家把控着，已经快要生乱了。 我家先生希望秦老板能帮忙寻人。” “寻人？”秦娆冷呵一声：“这天下之大，连你们这些人手众多的势力权贵都找不到的人，我一个只行走在这秦亭镇一亩三分地的小村姑，如何能找得到？” 十三其实也是如此觉得，可他们家先生就是如此吩咐他带话的。 并且看起来好像还很确定，秦娆一定能够找得到人一般。 他遂也就只能道：“无论如何，务必请秦老板施以援手。” “如果我不呢？”秦娆冷淡道。 () 第415章 看到秦娆就想跑 十三再次噎住。 是啊，如果秦娆不呢…… 他难道还能提刀架脖胁迫她不成？ 怕不是嫌命长了。 气氛尴尬沉默了好一阵子。 直到外面已经陆陆续续传来学子们散课后攀谈的声音，十三才急忙道：“无论如何，还是请秦老板施以援手，我家先生十分相信秦老板的能力，想来秦老板是自有一套法门，您……” 秦娆冷淡的打断他：“我要见胡靳，天亮之前。” “天……”十三震惊的声音全部都停在了嗓子里。 因为秦娆已经迈步走了。 不过眨眼的功夫，他就瞧不见人了。 无奈之下，他只能到隔壁范夫子家里，叫上三十六和四十七离开。 这事儿还得赶紧回去禀告先生拿主意才行。 美滋滋去找苏梓要钱，以为逃过一劫的二十五，怎么也想不到回去后，那三个人早就已经跑没影了！ 塑料兄弟情！ - 秦娆赶到姜沉教室的时候，小家伙倒还没有走，正慢蹭蹭的收拾着课本作业。 “你这算不算在等我？” 她突然出声，吓得姜沉一激灵，险些打翻手边的墨水。 “谁，谁等你了……”姜沉小脸一红，甚至都不敢去看秦娆。 也不磨蹭了，匆匆将东西一收，起身就往外跑。 只不过才跑出几步，就被秦娆给一把拽回来了：“跑什么？我是食人的猛兽不成？” 姜沉在大力的拉扯下，直接撞进的秦娆的怀里。 “别，别这样……” 他有些抗拒的推起秦娆来，生怕她不管不顾的，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秦娆轻啧了一声：“你这小脑袋里面，都是在想些什么？” 姜沉越发羞窘。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秦娆，脑子就不受控制的胡思乱想。 “我只是来接你和小秫下学的。”秦娆揉了揉他的脑袋，顺手拿过他的书包：“顺便带你们去新开的夜市摊子逛一逛。” 自打秦娆公开说过不介意别人开烧烤摊，秦亭镇上就多了不少新的小吃摊。 有做烤串的，也有换了思路，做了烫串的，还有的搞起了炸串…… 原本呢，秦亭镇适合开小吃摊的地方，也就城中心那两条街，外加码头和县学这一片。 城中心位置可没那么好得，且租金贵的很。 码头呢，众人已经是默认为秦娆的地盘。 纵使人家说了不介意大家开烧烤摊，可他们总觉得，不能得了便宜还卖乖，明目张胆的过去抢生意不是？ 于是，很多人就将主意打到了县学这里。 因着三府会学，如今的秦亭镇县学，除了秦亭镇本地的学子，还有不少外来的。 连县学附近的那些小院子，都已经租空了。 就这样，还有不少人是合住在一个院子里的呢。 由于人太多，客栈民宿也差不多满了。 听说最近还有不少人要来，不少百姓已经将自家屋子拾掇出来，一家人挤在一间房，打算把腾出来的全部租出去，赚点快钱。 如今的县学附近，人流量可一点都不比码头少。 甚至隐隐还有超过城中心的趋势。 秦娆过来的时候，在路上听到这么一耳朵，不少学子相约一起去夜市摊。 她想着姜沉好像也没什么朋友的样子，便准备带着他跟秦秫去逛。 哪想到小家伙见她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似得。 () 第416章 整天担心秦娆始乱终弃的姜小沉 姜沉没想到一切都是他的胡思乱想，可他怎么也不觉得秦娆能一点不正经的心思都没有。 两个人一起去隔壁班接了秦秫，结伴往夜市摊子去了。 路上，秦秫碰到了几个同窗，看起来关系还不错的样子。 他赶忙借口道：“姐，姐夫，我想跟同窗一起去玩，晚点我们在街口那家饮子店汇合怎么样？” 秦秫虽然年纪还小，却早早的懂得了，夹在两个人中间吃狗粮会容易消化不良的真理。 秦娆看了那几个孩子一眼，上课时挺活泼的，家教也不错，自然也就没有阻拦的道理。 孩子嘛，还是要多交交自己的朋友比较好。 于是，三人家庭组，很快就变成了二人情侣组。 姜沉又开始紧张了，又止不住胡想了。 这儿……这么多人，秦娆应该不会胡来吧？ 秦娆一回头，就发现小家伙居然又在走神儿。 她走过去，伸手探了探姜沉的头：“也没有发烧啊，你怎么一直在走神儿？哪里不舒服？” “没，没有……”姜沉被抓包，更加难为情。 他到底是怎么了啊！ 突然变得很奇怪…… 想来想去想不出原因，他决定归咎为秦娆的错！ 都是她突然对自己做了那些事情，明明……明明说好的大婚时间还早。 姜沉一想到这些，不免更加慌乱。 秦娆该不会是始乱终弃，吃干抹净不认账，不想同他大婚了吧？ 到时候，他岂不是仍旧只能做个随时可能被发落的暖床的？ 话本子上常说，女人得到了就不珍惜了…… 又转而想到色衰而爱弛…… 姜沉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应该还没开始长皱纹吧？ 又量了量自己的腰，腰身会不会太粗了？ 秦娆看着小家伙突然像是身上长虱子了似得，实在没忍住道：“你怎么了？长虱子了？我帮你看看……” ！！！ 姜沉顿时又气又怒，你才长虱子了！ 果然得到了就开始变心了，都说他身上长虱子了！ 秦娆：…… 这锅背的。 姜沉却又想到了曾经沾在嘴角，被秦娆提醒饭后睡前要刷牙的西红柿皮儿。 想到某天醒来，被她伸手擦掉的眼屎。 想到那天晚上被她索要多次，浑身脏兮兮，软绵绵…… 呜哇…… 他到底还有什么形象可言。 秦娆没想到她不过就是随口说了一句，小家伙居然说哭就哭。 她也没干嘛啊…… 养个孩子好难，你永远不知道他会因为什么，突然间的嘴一撇，然后怎么哄都哄不住，就只知道哭。 因着姜沉这一哭，不少人的目光都聚集过来，似是要探究发生了什么。 甚至还有阿婆上前来劝说：“诶呀，秦老板，不是老婆子我唠叨，这夫郎娶回去，那是要疼着宠着的，这怎么能动手打骂呢？ 你看我跟我家老头子，成亲三十余载，那可从来没有红过脸。 这夫妻之间啊，最是该相互包容扶持的，有什么话是不能好好说的？” 秦娆：…… 我没动手啊！ “阿婆，您误会了，我没有打……” 不待秦娆解释的话说完，阿婆就嗔怪的看了她一眼，打断道：“骂也不行啊！” “我没骂……” “没骂他能哭？男儿有泪不轻弹，一弹准在伤心处！” “我真没有……”秦娆再次解释道。 阿婆却没有放过她：“做人要敢作敢当，错了有什么的？改了不就好了？狡辩否认可不是好行为！还不赶紧哄哄人家？” 秦娆：…… 怎么就突然百口莫辩了呢？ 眼看着阿婆的教育又要来了，她赶忙道：“我知道了阿婆，我这就哄！” 她身为秦亭镇一霸的威严啊！ 为什么在此刻全都歇菜了？ 崩人设的好嘛！ 秦娆呜呼哀哉了一下，倒也没有放任姜沉继续哭下去。 她把人拽到一旁人少的角落里，拿了帕子给他擦干净眼泪：“怎么了你这是？好端端的，怎么说哭就哭了？可是学院里有谁欺负你了？ 你别怕，有什么事就同我说呀！就算我暂时不能给你做主，也总会找到人给你做主的。 实在不行咱们还可以武力解决的。 你家妻主在打架这事儿上，可从来没怕过谁。” 姜沉还是哭。 秦娆尽可能的耐着性子：“你这样只知道哭，我也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怎么帮你啊？快别哭了……” 仍旧没有效果。 “你要是再哭的话，信不信我在这里，就把那晚对你做的事儿，全都再做一遍？”秦娆黑了脸威胁道。 姜沉闻言，哭声一下子就止住了。 就是一双眼红肿的跟兔子一样。 “到底怎么了？”秦娆再次问道。 “我……”姜沉一开口，又有些憋不住想哭了。 秦娆直接将人抵在了墙上，伸手将他圈在其中：“你再敢哭一声试试？” 姜沉紧咬着唇，果然不敢在哭了。 可他却也更委屈了。 本来就是胡思乱想自己吓自己，秦娆这会儿的行为，无疑是在坐实他的揣测…… 好半天过去，他才断断续续的把心里那点想法说出来。 秦娆听完……感觉脑细胞都跟着死了一批。 男人也是这么麻烦的么？ 这算什么？ 婚前试用导致的惶惶不安？ 可他们也不算婚前了啊！ 都成婚三个月了，在衙门正经备案立契过的，是合法的夫妻！ 结果她就吃了口肉，却惹来小家伙这么多怀疑和不安？ 说不上是生气还是什么，总之，秦娆这会儿就很想把小家伙给就地正法了。 可她也知道不行。 遂也就尽可能的耐下心来：“如果是我的什么行为让你觉得不安全了，那我以后会注意些，可你也不能这样整日的乱想，想完就给我扣帽子，那样我也会很难过。 刚刚那个阿婆有一句话说的很对，我们是夫妻，理应包容扶持，有什么事，有什么话，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 而不是像你这样，胡思乱想，然后独自委屈。 我是你的另一半，与你共同应对风雨，是我该承担的责任。 不委屈了好么？” 秦娆柔声哄着姜沉，确实是让他安心不少。 他低头绞着手指，小小声的开口：“那，那你以后……以后再做那种事的时候，能不能，能不能先告诉我一声？ 我，我想有个心理准备……” 天知道他这一日过得有多煎熬忐忑！ 如果没有在第二天睡过头，耽误了上课，还被秦娆打趣调弄，且隔天夫子就变成了秦娆，他可能还不至于如此…… 总之，总之很羞很难为情就是了！ () 第417章 信息量很大啊 好不容易哄好了姜沉，秦娆从角落里拉着人出来的时候，夜市摊子已经冷清很多了。 这里最热闹繁忙的，也就晚上散课那么一阵儿。 之后虽也不算冷清，到底还是会让人生出几分萧条之感，颇有些繁华落尽的慨叹。 往往这时，也是最容易让人诗兴大发的。 秦娆带着姜沉进了一家烫串馆子，就正逢里面几个学子在斗诗，虽然不免有些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味道，却叫她瞧到些热乎气。 少年时，总归还是朝气蓬勃的，哪怕嘴上说着愁，心里头仍旧没少那股劲儿。 秦娆不留神的多看了几眼，姜沉的小嘴巴立马就撅了起来。 等她拿了菜单点菜，问他想要吃什么的时候，姜沉哼了一声：“不吃。” 秦娆：…… 这又又又怎么了？ 刚刚不是都说好了么？ 这狗脾气怎么说来就来？ 秦娆这回也有点气了，姜沉不吃，她就自己点了几个菜。 这家烫串馆，不仅有串串，还有凉菜小吃，想要直接烫菜也行，有点类似现世的麻辣烫、冒菜一类的。 秦娆好久没有吃过麻辣烫了，便点一份，多放芝麻酱的那种。 至于姜沉，晾着好了。 总这样哪行？ 那不早晚惯出毛病来么？ 一直到菜上齐，两人都没说一句话。 姜沉不自在极了。 可看秦娆吃的香，他也不敢出声打扰。 印象里，秦娆似乎很少有这般欢快吃东西的时候。 实际上，秦娆只是担心憋不住会去理姜沉而已，并不是这家麻辣烫多好吃，也不是她有多想吃。 对于一碗麻辣烫来说，它最精髓的部分就是底料。 之后就是用来调和的汤料。 二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但是这家馆子，明显是在炒料的时候，火候掌握的不精，汤底的配比也不算恰当，所以吃起来，只能说是中规中矩。 不过这家的芝麻酱，倒是做得十分不错。 算是给这碗麻辣烫，增添了不少亮色。 秦娆只吃了半碗，便将筷子搁下。 她余光注意到了姜沉的不安。 虽然，小家伙总是动不动的闹脾气，偶尔适当的冷淡着些还好，也算是给他一个反思的时间，到底这个脾气该不该发？到底这个时候该不该闹？ 但若是冷淡太多也不好，不利于孩子的身心发展。 万一小家伙就这么钻了牛角尖怎么办？ 唉，养孩子呀，还是得宽松并济才行。 秦娆再次感慨养娃难，养娃真是千难万难，比去西天取经都难。 首先这教育就是头等大难。 不过，她正准备主动同姜沉说话的时候，烫串馆的老板却搓着手过来了：“那个，秦老板，您吃着这烫菜，感觉如何？味道可还将就？” 他看起来十分拘谨，来之前似乎很是挣扎过一番的样子。 “还行。” 秦娆给了一个还算中肯的回答。 烫串馆老板更加拘谨了两分，磕磕绊绊了好长一阵子，才勉勉强强的说完整道：“那您看，可有什么建议？我改进改进，改进改进。” 这是要拜师学艺啊…… 秦娆不免多看他一眼。 倒是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人。 可甭管是老实还是奸诈，这个先例都不能开啊！ 要不然，人人都这样来问她一句，她教还是不教？ 教了这一个，就少不得也要教那一个，那她岂不是要永无宁日？ 她遂道：“这不合适。” 烫串馆老板明显还想在挣扎一下，秦娆却是在他开口之前，就出声打断了他：“我懂你的意思，也可以理解你的这份心。但你可曾想过，此例一开，我日后又该如何应对那些，如同你一样有着同样心思的人？” 她淡漠道：“我不愿意与你为难，希望你也不要让我为难。” 烫串馆老板一听这话，哪里还敢在开口说什么？ 就差没一个腿软跪下去求饶了。 说来，今个儿这事儿本就是他心存侥幸了，如今被拒绝了，倒也松坦了，若不然他这心里头，老像是堵了点什么似得。 原以为话说到这份上了，彼此将此事揭过才不至于失了体面，没想到秦娆带着小夫郎欲走的时候，却被一个妇人猛地扑了上来。 秦娆本能的将小夫郎护在身后，冷目瞪着那妇人：“找死？” 声落，便已经抬脚踢了出去。 “秦老板，脚下留人啊秦老板！” 在秦娆那一脚将要落下的时候，烫菜馆老板几乎飞扑过来，将那妇人护在身下。 秦娆那一脚，重重的踢在了烫菜馆老板的背上，力道之大，直叫他觉得五脏六腑都跟着移了位似的。 纵如此，秦娆脸色仍旧是十分不好。 刚刚若不是她反应及时，小夫郎势必会被那妇人扑倒。 他们身后可是摆放着不少酒水罐，若是砸碎在里头，少不得会被割伤。 谁又能保证，慌乱之下，不经意之间，不会有哪块碎瓷片割到要害？ 到时候连个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烫串馆老板这会儿也是看到了那些胡乱堆放着的酒水罐子，心里头同样是一阵后怕。 秦娆能够想到的事情，他自然也想到了。 甚至可能，比之秦娆的认知还要深刻些。 他赶忙扯了妇人，一脸煞白的跪下，不停地朝着秦娆叩头：“秦老板，拙荆神智不大清楚，冒犯了您，我，我们…… 求您大人有大量，我们愿意赔偿……” 不想那妇人闻得赔偿二字，顿时不顾烫串馆老板的拉扯，大声道：“赔偿什么赔偿？家里头哪里还有银钱赔偿？ 小锦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他的药已经断了半个多月，在这么下去，他哪里还能撑得住？” 说着，她就坐在地上哭嚎起来：“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 你舍得吗？ 我早就说让你好好求一求秦老板，让她指点指点你，就算学不来一星半点，有那个名头在，生意也好做啊！ 你没看这条街上好几家用了秦老板名头的，生意都比让人好一倍么？ 偏你不肯放下那些个高风亮节！ 现在好了吧？一切都完了，都完了！” 妇人哭的可谓是惊天动地，惨绝人寰……差点震聋秦娆的耳朵。 秦娆：…… 合着她还成了块招牌？并且还在没有拿到广告费、品牌加盟费的情况下，被人滥用了？ 这信息量，挺大的啊。 () 第418章 各行各业各有不易 妇人哭了好一阵子，烫串馆老板也劝了好一阵子。 只秦娆，一直冷着脸，连个眼神都没给。 也不知道是烫串馆老板的连劝带吓起了作用，还是妇人见哭嚎半天没个结果感到尴尬，倒也渐渐地止住了哭声。 她抬头看向秦娆：“秦老板，您就行行好吧，我们也是真的难啊！ 我家小锦吃药治病，需要不少的银钱，馆子的生意也是不温不火，甚至有时还入不敷出。 我家老于每天真的很辛苦，起早贪黑的，天不亮就起来做准备，一直到月亮都奔西了，方才休息。 可是一直都不怎么赚钱，您就发发善心，帮帮我们家老于吧。 就当时看在我家小锦久病缠身的份上，您帮帮忙吧……” 妇人对着秦娆一番哭诉，恨不能上前抱住她大腿一顿抹鼻涕的那种。 烫串馆老板一直在一旁拉扯着妇人，让她别说了。 这世上，哪有谁是容易的？ 说这话，不是上赶着给人添堵么？ 秦娆也是如此想。 她面无表情道：“你们辛苦，难道我就不辛苦了？你们不容易，难道我就容易了？ 各行各业，哪一个是不辛苦的？哪一个是不困难的？ 凭什么你的辛苦，要我去理解？凭什么你的过失，要我来买单？ 你弱你就有理？ 那谁来理解我的辛苦，谁来为我的错失买单？ 我也是做饭馆的，我也起早贪黑，甚至连续无休过，可那又如何？ 你既然选择了吃这碗饭，就该承受这碗饭附带的苦！ 你不赚钱那是你的事情，进你这个店里，我便只是你的客人，你怎么赚钱，你怎么辛苦，那是你的事情，同我有几分关系？ 我是没给钱还是抢你饭碗了？ 与其抱怨着自己的辛苦，强行让人去理解你的不容易，倒不如想办法提高自己的技能水平，把菜做的好吃，这才能让自己舒坦，让自己变得容易。” 妇人闻言，少不得嘀咕，十分的不满：“那有那么容易，说提高就提高，我家老于也做了好些年了，还不是一点成效都没有。” 烫串馆老板拉扯了妇人一下，忍不住的开口道：“行了，别说了！” 秦娆却笑了一声：“自然是不容易的，这世上本就没有一蹴而就的事情。 舒舒服服躺着就能把钱赚，或许这样的事情世上真的有，不过很遗憾的是，我至今不曾遇见。 我秦娆，最开始是个连饭都不会做的人。 开小吃摊子之初，连削个土豆皮儿都费劲。 几乎是每一天，我都要提前两三个时辰起来，把当天需要用的土豆全部削好，然后泡进水里防氧化。 难道就因为这个样子，我就可以让那些来我小吃摊子上买炒土豆的人，为我炒糊的土豆买单？ 换位思考一下，难道你就愿意花钱买罪受？ 谁不是先提升自己，完善自身的？ 为了把小吃摊子做起来，我何止是起早贪黑？ 单单是为了炒好一个土豆，我就私下里，不知道练了多少遍。 只要是没有客人的时候，我就不是在削土豆，就是在切土豆，要么就是在炒土豆。 难道我就容易了？ 你或许可能想说，没有人指点，很难琢磨出门道来。 可这世间上的事情，但凡是你想要钻研的，便没有无法模仿出来的，除非是生理上不可逆的构造。” 妇人闻言，丝毫没有赞同的意思，反而是更加不满。 秦娆对此，也没有再多说下去的想法。 这种人，她的眼里能看到的，也就只有她的那点辛苦，她的那点的不容易，根本不会看到，甚至都不会去看别人如何艰难。 可能哪怕知道了，也会觉得别人没有她苦，只有她最苦，她最不容易。 指望这样人的去理解各行各业各有不易，那简直比登天还难。 “衙门见。” 故意伤害未遂，根据大虞律是要五年起步，不从轻的。 烫串馆老板一听这话，顿时就慌了。 进了衙门，尤其是同秦娆一起进了衙门，那还能有好结果？ 就是本该五年的，经她一通诉讼，也能变成七年八年。 “秦老板，求您高抬贵手，我们错了，我们愿意赔偿，哪怕是卖房子卖地，砸锅卖铁，只要您说个数，我肯定给您找补上。” 烫串馆老板将头磕的是咣咣响：“求您高抬贵手，咱们私了，别去衙门。” 妇人却顶看不上自家男人这一套，她起身跑出去，往门口处一坐，哀嚎起来：“我怎么这么命苦哦！开门做生意却遇上秦亭镇一霸来砸场子哦！ 可怜我儿还重病在床，无药可医，她却要吃人血馒头，讹诈赔偿，送我见官！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哦！不过就是推了她一把，也没伤着她，也没害着她，怎么就不依不饶呢？ 没处说理哦！” 别说秦娆了，就是烫串馆老板都被妇人这一通操作给惊住了。 这……这不是倒打一耙么？ 烫串馆门口，很快就围上了不少的人。 不少还是附近的小贩。 这个时候也没啥太多生意了，大多数人都已经准备收摊回家了。 “这是怎么的了？” “不知道呢，就听着于家的坐那骂街，好似骂的还是秦老板。” 嘶！ 不少人一听骂的是秦娆，顿时脸色就变了，几乎都是不赞同的样子。 秦娆这会儿也带着姜沉出来了，身后还跟着烫串馆老板。 她瞧着妇人撒泼的样子，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家这位，该不是从安家村娶来的吧？” 烫串馆老板先是一愣，随后摇头道：“不是，不过她也确实是从安河府逃难过来的，当初我阿娘瞧她可怜，就收留了一段日子。”声音里颇有无奈与追悔。 妇人被收留的那段时间，看上当时还英俊高大的烫串馆老板，于是非要嫁过来不可。 烫串馆老板，原本是有一个正在谈婚论嫁的青梅竹马，后来被妇人搅和，青梅含恨嫁给了别人，如今倒也算恩爱幸福。 不像烫串馆老板这里，隔一段时日，就要鸡飞狗跳。 秦娆对这种偏于狗血的戏码无意深究，只冷淡的看了一眼妇人，转而对围观的众人道：“还要劳烦哪位，帮我去衙门报个案。” 还道：“另外，我听说有人用我的名头做招牌，是哪位，最好主动的站出来，同我一起去衙门。” 人群里，顿时就有人脸色难看，双腿发软。 也有那腿快的，往衙门的方向去了。 () 第419章 你不是我，凭什么要我选择原谅 衙役来的很快。 只是仍旧没能阻止妇人的撒泼。 反而是那个上前温声劝说的衙役，被妇人推了好大一个跟头。 要不是一旁的人眼疾手快扶了一下，很可能就摔下台阶了。 “你们这群恶毒的人，你们长不长眼啊！”妇人站起来指着衙役大声骂道。 “是我被欺负了，我才是最该得到帮助的那个人！你们倒好，助纣为虐，其心可诛！” 妇人大声吼着：“你们这是要逼死我啊你们！你们……” 妇人四下看了看，脸上突然决然起来：“好，好，你们都想要逼死我是吧！好，我就遂了你们的愿！ 但你们这些良心被狗吃了的人，终有一天会遭报应的！” 话音一落，妇人就猛地便台阶下摆放的大水缸撞了过去。 秦娆第一时间伸手去拦。 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她都已经拦住人了，妇人却像是突然具备了穿透能力一般…… 秦娆伸出去的胳膊还悬在半空，就在妇人刚刚行走的路线中间。 可水缸还是应声而碎了。 妇人死了。 头破血流。 鲜血同迸溅出的缸水混合在一起，瞬间汇流成河。 秦娆感觉脑子一阵刺痛，过于熟悉的感觉，让她知道，她又解锁了一块记忆。 是关于秦老爹的，或者说是刘隼柏。 也是差不多情况，只不过背景是她家的公寓门口。 同样是一个妇人。 她吵嚷着要秦娆拿钱，说自己病了，刘隼柏也病了，要医药费，赡养费。 秦娆拒绝，她就坐下来哭。 事情被围观者拍摄成视频上传，很快就有人通过公寓外的大致环境，推断出这是秦娆家。 其实也没什么困难的，那些个红油漆，死耗子什么的，包括黑白照花圈，还没完全清理，很好认。 众人原本就对秦娆心存偏见，几乎每一天都在咒骂让她去死。 专为秦娆创立的#秦娆今天死了吗#的超话，阅读量已经破十亿，且有几千人坚持每天打卡。 视频一出，秦娆顿时再次被众人口诛笔伐。 她也没有回应什么，直接报了警。 可没想到的是，妇人不仅将前来调解的人推下楼梯，自己也撞了秦娆家的门。 妇人死了。 整个过程被拍下来上传到网上。 #秦娆草菅人命#的话题一瞬间沸上了热搜。 很多原本的路人也加入了黑娆大军。 【这未免也太过分了吧！就算是曾经有什么恩怨，都已经过去多年了，何至于揪着不放？父母至少给了她生命，不感恩就算了，居然还要将人逼死？ 良心都被狗吃了吧！】 【不养儿不知父母恩，现在的年轻人啊！】 【当爹当妈的，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当中难免会犯一些错误，既然都已经长大成人了，和过去释怀不好么？为什么还要死揪着过去不放？】 【真是无语=_=没有爸妈哪来的你，我要是知道自己孩子长大会是这个德行，我肯定直接生下来就掐死，还养她长大？供她上学读书？做梦吧！ 这种人就是该死！】 秦娆在事情发酵后的第二天，发了一条消息回应：“你不是我，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凭什么站在制高点，让我选择原谅？ 选择是她做的，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大概穷其一生，我也无法去唤醒一个装睡的人。 愿大家都安好吧，用心过好自己的日子，少对别人的生活指手画脚。 都是第一次做人，谁也别教育谁。” 这条回应一出，顿时招惹来更多的骂声。 不少人在下面留评道：【你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忘了是谁带你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了？没有他们给你生命，你这会儿还能在这里说这种冷血的话？】 【你是第一次做人，父母难道不是第一次做父母么？既然都是第一次，那就都会有错，互相体谅都做不到，还有脸在这里叫屈？】 【冷血无情，忘恩负义，别洗了。】 …… 秦娆看完脑子里触发的画面，发现她居然已经对这些场景麻木了。 她转而看向秦亭镇的百姓。 众人虽然都被这件事给惊住了，但直到衙役们处理好现场，也不曾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反倒是看着秦娆的目光里，带了一点同情。 直到秦娆跟着衙役们往衙门去了，才有几个人忍不住的小声道：“这秦老板，未免也太倒霉了吧？” “是啊，怎么就摊上这么个人呢？不帮忙就以死相逼……这不是臭无赖么？” “这还好呢，秦老板跟他们也没什么关系，你说这要是沾亲带故的，那秦老板得多伤心？指不定还要呕心死。” “这可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 妇人对秦娆的伤害未遂，因为她撞了大水缸而揭过。 胡大可这会儿着手处理的，是秦娆的名誉权和品牌权。 县学夜市几家爆火的小吃摊，均在未获得秦娆允许的情况下，使用了诸如【秦娆亲传】【秦家饭馆专用秘方】【秦老板关门弟子】等虚假宣传。 此事涉及到巨额的赔偿，几个人皆是因此苦了脸。 他们这生意，满打满算也就才做了两天，哪里有什么银钱去赔。 可纵使如此，他们也没有哪个对秦娆说【我好穷，你理解理解我，别要了吧】之类的话。 甚至很多，并不是县学夜市这边的，但同样用了秦娆名义做宣传的人，也主动过来了。 他们当中有些不懂这其中厉害，有些是明白但却有侥幸心理，想着偷偷用一段日子，不会被发现，到时候赚一笔就偷偷撤掉。 没想到他们才实施行动，秦娆就发现了。 看着这些人蔫头耷脑的，秦娆在胡大可宣判之前，先一步开口道：“大人，针对这一次的侵权事件，我想统一定一个赔偿金额。” 胡大可闻言，并没有反对：“你且先说说是多少，只要是在合理的范围内，本官皆可允准。。” “每人一文钱。” 秦娆的话音一落，不仅是胡大可愣住了，其他诸如衙役小贩，也都惊住了。 一文钱？ 他们没有听错吧？ 秦娆再次重复了一遍：“我要求这些侵害我权益的人，全部赔偿我一文钱。 我希望经此一事，诸位都能够在今后的日子里，谨记这份教训。 名字可以冒替，但质量呢？ 甚至在今日之后，你们当中可能会有人仍旧想要走捷径，会把秦娆改成春娆、春老板，或者是改成秦嬈，秦绕…… 但无论你们改成什么，若是不能在质量上过关，仍旧是无法留住顾客。 所以我希望这一文钱，能够让你们牢记质量至上四个字。” () 第420章 回家，比一切语言都有力量 几个小贩在确定只需要赔付一文钱之后，纷纷向秦娆道谢以及道歉。 “秦老板真是一个好人。” “我们真是太不应该了。” 秦娆对此并没有多说什么。 原本，索要赔偿也不是目的，她仅仅是想要将这种苗头扼杀在摇篮里。 是真心实意的感谢也好，藏在心里暗搓搓的怨恨也好，都不重要。 何况，如果真的要说好…… 他们也是很好很可爱的人啊。 如果现世的秦娆，也能遇见如此温暖的这些人，或许结局就会不一样，也说不定呢。 - 出了衙门，天已经有了泛白的趋势。 风吹在身上，微微有些凉。 姜沉走到她身边，拿过她的手过来捂着：“妻主不开心？” “嗯。”秦娆站在那里，有短暂的茫然。 “因为烫串馆的事？”姜沉试探着问。 秦娆却摇了摇头：“只是想到了从前的一些事。” 姜沉不解。 “姜沉，你怕我么？”秦娆忽然问。 “不怕。”姜沉声音坚定。 秦娆笑了一下，抽回一只手，捏了下他的鼻子：“你觉得我信么？” 当初也不知道是谁，看见她就跟看见要吃人的怪物一样。 让他张嘴他张腿。 就不说远的了，最近小家伙不一样见她跟小老鼠见了大橘猫一样。 姜沉被否认了，顿时气哼哼的：“我就是不怕！” 他像是等待奖赏的小狗一样，下了两节台阶，仰头望着秦娆：“妻主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所以我不怕。” “如果有一天，我变得面目全非了……” 姜沉不待秦娆说完，就先一步打断了她：“不会。妻主会变，我也会变的啊，可无论怎么变，妻主都是我的妻主，难道不是么？ 还是说妻主你变心了，你要始乱终弃了？你是不是嫌我皮肤差掉头发，还常常不刷牙了？” 秦娆：…… 这都哪跟哪…… 她伸手戳了一下姜沉的小脑袋，同时也伸手拦着他的腰。 省的小东西猝不及防的掉下去了。 “你呀！” 净会胡思乱想！ 连她才刚刚凝聚起来的那点子伤心，都给弄没了。 “回家！” 秦娆拉起姜沉的小手往家走。 姜沉顿时笑的像个小傻子。 妻主说回家呢！ 回家！ 这两个字，比一切语言都有力量。 秦秫：…… 所以，你们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衙门里，胡夫人听闻秦娆在堂上，便不管不顾的闯了进去。 可这个时候，除了胡大可，哪里还有别人？ “夫人怎么来了？”胡大可闻得动静，抬头看了一眼，并不似从前那般热络。 他们两个人自打胡靳失踪，就已经多日没有正经说过一句话了。 这段时间，胡大可一直都是睡在书房里。 他知道胡靳是被胡夫人藏起来了。 可为了什么，他却并不清楚。 如今京中明面上看着是一片和谐，实际上早已暗潮汹涌，随时都可能发生暴乱。 在这个本最该夫妻一心的时候，胡夫人却藏起了胡靳，并拒绝告知他任何消息，说不气是不可能的。 他竟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不在同他一条心了，开始有秘密了。 不，或许一直都是有的。 只不过他从前并未知道罢了。 胡夫人此时也顾不得去在乎胡大可的冷淡，她急忙的上前道：“秦娆呢？不是说开堂问审么？人呢？” “早就已经散了。”胡大可淡淡道。 他不过就是觉得回到后院，也是孤冷的对着书房，索性也就没动弹，让那些衙役们各自散了，一个人在这坐着。 听到散了二个字，胡夫人再也忍不住，掩面哭了起来：“靳儿不见了！大可，怎么办，靳儿不见了。” 除了秦娆，她想不到还会有谁把胡靳带走。 她迫切的想要找到秦娆。 可她去了小饭馆，却被告知秦娆并没有回来。 她又找去了张奶奶家旁边的小院，结果只看到了项扬手下的两个人。 小院已经被翻整重建了。 这两个人是留在这守夜的。 秦娆住进县学宿舍，这事儿知道的人并不多。 毕竟她是钻狗洞进去的。 神不知鬼不觉。 胡大可一听这话也慌了，纵使冷战了这么多天，胡夫人一哭，他的心也软了。 他上前将人揽在怀里，轻轻拍抚着：“你别哭，同我说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好好的，你到底为何要把靳儿藏起来？” 胡夫人这会儿也不藏着掖着了，坦言了她与阿难的事情：“阿难她回来了，大可，她回来了。” - 秦娆和姜沉，直到回了小院，方才想起来，他们把秦秫给忘记了！ 但等他们想要折返回去找人的时候，却因为门口蹲着的几尊牛鬼蛇神给而耽误了脚步。 除了十三带着一个被蒙了黑布袋的人，还有那日跟在吴知府身旁的陌生男子。 另外君拂面的管事也来了。 “各位这是来我这儿……开茶话会儿？”秦娆瞅了一眼几人中间那一小撮瓜子皮儿。 现在的人，都这么自来熟吗？ 一把瓜子就连接你我他了？ “秦老板，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是来……” 三个人争先恐后道。 唯有一个被蒙着黑布袋的人没出声。 “先进来吧。” 秦娆冷淡的扫了他们一眼。 眼看着天就要亮了，等下就会有早起晨练的夫子出门了，看着这一群穿黑衣的，还带了个套布袋的，那得怎么想？ 三人倒是很配合。 乖巧的跟着秦娆进去了。 君拂面的管事是来找姜沉的，显然并没有想到秦娆也在。 所以他最先开口，明显有几分拘谨道：“秦老板，不知可否请您家夫郎移一步说话？” 秦娆略有些意外，看了小夫郎一眼，正巧姜沉也在看着她，只是目光中隐有慌乱，像是不知该如何对她解释一般。 “去吧！”她温声道。 还特意捏了捏姜沉的手，让他放松些。 姜沉重重的嗯了一声，带着那管事去偏房了。 离了秦娆视线后，姜沉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 不见往日的软萌无辜，反倒是多了几分慑人的气息，看起来竟是同秦娆有几分相似。 - 秦娆这边呢，先让十三带着那个蒙着黑布袋的人去厨房安置了。 “啥，啥？” 十三一听厨房二字，本能的退后两步。 “家里头就这么大点地方，你不去厨房，想到外头吹冷风，我也不介意。”秦娆看似不知道十三为啥对厨房反应那么大的样子，声音淡淡道：“不过这个人可不行。”她抬手指了指那个黑布袋。 这要是放院子里，被人瞧见怎么办？ () 第421章 双面姜沉 十三闻言不免松了口气。 还好，不是让他去吃虫子。 天知道他现在对厨房的阴影有多大。 但他还是天真了。 等他扛着黑布袋进厨房之后，差点没把人给丢出去。 天老爷啊！ 厨房里为什么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左一排挂着老鼠干，右一排挂着蛤蟆皮…… 锅里还小火咕嘟着麻辣八爪鱼……就是那一动一动的感觉，怎么看着那么像水煮脑袋…… 另一边的灶台上，还有很多鲜活的沙虫。 缩在厨房门口的十三都快要哭了。 他想了想，最后决定把黑布袋放在厨房，自己出去吹冷风。 冻死也比吓死好。 - 秦娆看着眼前的男人，淡淡的说了声：“艾相。” 男人目光瞬间一凛：“你认识我？” “不认识。”秦娆面无表情道：“不过，现在认识了。” 她本来也只是猜测，现在算是肯定了。 吴知府当时就是听闻艾相下狱的消息，方才匆匆忙忙离开的。 等他回来之后，身边就多了一个面生的人。 瞧那模样可一点都不像是做下人的，反倒是像养尊处优多年的老爷。 她遂才有这么一点子猜测。 “艾相找我，不知所为何事？”秦娆声音淡淡的说道。 心里却止不住腹诽，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艾相原本还十分淡定从容，没想到秦娆一开口，就道破了他的身份，这就不免让他紧张了两分：“早就听闻秦老板慧眼如炬，今个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秦娆打断他将要进行的彩虹屁：“有事说事。” 艾相：…… 这么不留情面的么。 他顿时更加紧张了。 “一直耳闻秦老板是个好人，最好路见不平……” 秦娆再一次打断他：“吴知府和你说的？那你最好还是不要相信的好，毕竟吴知府那人你也该知道，只要你给他点好吃的，屎都能说成香的。” 艾相：…… 吴知府：…… 我这算不算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此时，正在秦家大饭馆啃猪肘子的吴知府，猛地打了个喷嚏。 他不免嘀咕道：“也不知道是谁在背后念叨我。” 再转眼看看眼前的猪肘子：“做的可真难吃。” 说完就丢下了沾上口水星子的猪肘子，转个头又钻进厨房里去了。 - 艾相干巴巴的杵在那里，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从前就是面对永昌帝的时候，他都没有如此的紧张过。 “我说了，有事说事。”不拍马屁说不出来话么就？ 秦娆面无表情的重复一遍。 “我想见见小女。”艾相总算不犹豫了，快速道。 “艾香瑜？”秦娆仍旧一脸冷淡：“还是艾荻栝？” 她觉得是那位二小姐的可能性比较大。 艾香瑜就在秦家饭馆，艾相想要见，怎么都能见到一面，还可以是神不知鬼不觉的。 唯有那位二小姐，秦娆之前发觉解锁有关姜沉的记忆，可能还和那位二小姐，以及花芽有关，遂就暗地里支会了一声，特别关照一些这两人。 两人如今正在君拂面浆洗衣服呢。 不过听说那个花芽，受不了那份苦，曾撺掇过艾二小姐去勾引来君拂面的客人。 但被艾二小姐拒绝了。 为此，花芽还对艾二小姐好一通磋磨，最后直接自己去了。 听闻如今已经陶家二少爷的座上宾。 对这些，秦娆从未插手管过。 只要这两个人不离开君拂面的范围内，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艾相搓着手，好半天才开口道：“荻栝。” “艾相见过香瑜了？” “尚未……”艾相有些惭愧的低下头。 他甚至还企图辩解：“香瑜向来是个持重的，我相信她无论在哪里，都能过得很好，我……” “在秦楼楚馆也一样好么？”秦娆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嘲弄的笑来。 俗话都说百姓疼幺儿。 可她却觉得，无论是到哪里，都是疼幺儿的。 皇帝也好，权贵也罢，哪怕是普通的富裕之家，都皆是如此。 所谓的重长子，也不过是因为，自己的身后之事，家业江山需要一个稳重成熟之人来顶负起责任罢了。 艾相顿时不吭声了。 正好这时姜沉过来，身后还跟着君拂面的管事。 两人正等候在门口，没有打扰的意思。 秦娆却是对姜沉招了招手：“过来。” 姜沉忙不迭的过去，乖巧的不行。 君拂面的管事瞄了一眼，赶忙的把头低下。 这人也太玄幻了吧？ 这乖巧小白兔的模样，哪里还找得到刚刚把他训斥到想哭的凶残痕迹？ “事情都说完了？”秦娆捏了捏姜沉的手心。 小家伙还是太瘦了，身上的肉真少。 “说完了。”姜沉乖巧的点头，随后又有几分试探道：“妻主可是要见见人？” “不见了。既然说完了，就让他带着艾相回君拂面。”秦娆淡淡的开口。 艾相闻言，不免有些惊讶。 他原以为这事儿是没有什么希望了。 没想到秦娆却忽然松了口。 他感激的话正要说出口，秦娆却先一步道：“艾相不必谢我，言语上的美赞，于我而言，没有任何用处。 倒不如来点实际的。” 艾相愣住，好一会儿才道：“我如今孑然一身穷，怕是无法给予秦老板什么实际的好处……” “不急。”秦娆面无表情道：“艾相眼前的困窘，不过是一时的。” “秦老板倒是比我还有自信。”艾相自嘲的笑了笑：“那秦老板想要艾某给些什么呢？” “一个消息，一份资产。”秦娆道。 艾相明显犹豫了两分：“秦老板想要什么消息？” 秦娆也没避讳什么：“皇上在哪？” 君拂面的管事也是阿难的人，她最后也还是要和阿难合作，遮遮掩掩没必要。 “秦老板开玩笑了……”艾相明显对此十分避讳。 秦娆却是一点都不急：“艾相身为天子近臣，难道就甘心让事情这么胶着下去？ 皇上一日不回宫，艾相身上的冤屈就一日无法洗脱。 艾家的家眷，也就一日无法重得自由。” 她淡淡的笑了笑：“当然了，艾相如果不愿意说，我也不会强求。 甚至还会照样让你去见艾二小姐。 但是……” 她微微停顿了片刻：“合作的机会只此一次。” “秦老板到底知道些什么？”艾相闻言，神色凝重许多。 () 第422章 多出来的村庄 秦娆并没有回答的意思，悠闲的喝着茶。 任凭艾相如何抓耳挠腮她都不动声色。 最后还是艾相败下阵来。 “没错，皇上在此之前的确是同我在一起。”艾相颓败道：“但是，当我们抵达安河府范围内的时候，突然间遇到了一股暴乱。 在人群的冲击下，我同皇上走散了。 我正是因为想要回京求援，方才落入了贼人之手，沦落到一个抄家流放的地步。” “暴乱？”秦娆轻声问。 “是，看起来很像是流民。”艾相道。 “可是最近这些日子，并没有听说安河府出现过什么事情。”秦娆道。 出现流民，多是因为出现了祸乱，可如果真是如此的话，没道理秦亭镇这里一点风声都没有传进来。 秦亭镇的码头，可是三府之中最大的一个码头。 来往安河府的人更是不在少数。 且如今正值三府会学，三府之间的人多有往来，如果安河府真的出现了什么事情，怕是早就已经传开了。 “我也是如此同永昌说的。”艾相看起来很是痛苦的样子，他抓着头蹲在地上：“且在回来的时候，我们还亲自带人去找过。可在皇上出事的地方，根本就没有任何痕迹。 不仅没有流民，没有满目萧索，甚至连我们当时休息的那个小茶摊都不在了。 那里，突然变成了一个小村子。 我们装作路人打听了好几家，他们都十分肯定的说，自己在这一块儿已经住了几十年。” 艾相当时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失忆了。 可他记得很真切，就是那个地方…… 当时所有人都不相信他，包括吴知府。 所以，现在虽然大部分忠皇派都在使人寻找永昌帝的下落，可却一直局限在京中的地界。 只有艾相一个人执着于安河府，但却没有一个人相信他。 “这倒是有意思了。”秦娆笑了一声道。 凭空多出来一个村庄？还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一直都生活在那里？ 如果艾相所言是真的，那这个村庄肯定有问题。 秦娆让艾相画了一份地图，并附上详细的文字说明：“艾相尽管去见人吧，至于资产，想来艾相不会亏待我的，是么？” 艾相深吸了一口气。 他倒是很想说不是，可看秦娆的意思，分明就是有几成把握能找到永昌帝。 无论她此时的这一份淡然，是伪装出来的还是什么，总归是给了艾相一份希望。 “自然。”艾相道：“艾家在京都，算不上什么大户人家，资产浅薄，唯有两条位置还算不错的街市，如果一切真如秦老板所言，艾某便将这两条街赠予秦老板。” 秦娆满意了两分，倒也没提什么立字据不立字据的话，直接就让人走了。 - 等君拂面的管事走了，姜沉便跪了下去。 他弱弱的开口：“妻主……”声音里难掩紧张。 秦娆显然是没想到小家伙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上前将人一把拽了起来：“这是做什么，也不嫌地上凉？” 姜沉摇着头，神色慌乱道：“我不是有意欺瞒妻主……” “怎么会这么想？”秦娆捏了捏他的手心：“我知道，你不过就担心。我会因为你同君拂面的管事多有往来而忌惮你，怀疑你。” 姜沉道：“也不全是担心，我，我……” “怎么，难不成，你还做了什么触犯大虞律的事情？”秦娆微微挑眉道。 小家伙看起来可不像是这般胆大的人。 不料姜沉居然真的嗯了一声。 原来呢，是陶家的二少爷，看上了君拂面这块肥肉，但是高价收购不成，就起了贼心。 他一连数日，流连于君拂面。 看似是听听曲儿，吟个诗，作作对子画个画，实际上，却是在偷偷的，对君拂面的花娘许以重金，撺掇着花娘们罢工，欲让君拂面开不下去。 甚至还高价挖人，雇外地的船客伪装成客人，到这里来佯装消费，实际上却是找茬闹事。 君拂面毕竟是打开门儿做生意的。 经过这么一闹，生意萧条了很多。 又正好赶上醉清秋出去办事，且明明早就已经到了约定好的时间，醉清秋却一直都没有回来。 如今君拂面只有那么几个管事在撑着。 不得已之下，他们便找上了姜沉。 倒也不是没有想过去找秦娆。 只不过那个时候秦娆正浑浑噩噩的睡着，他们就算能够见得到人，也根本就没有什么作用。 “我瞧着那陶家的二少爷，玩起了阴损的法子，便让君拂面的管事们，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姜沉小心翼翼道。 他不仅让花娘们全部依照陶家二少爷的指示罢工，还让好几个花娘，全都透露出想要跳槽的意思，并且开出高价。 陶家二少爷原本是不同意的，可架不住他名下的花楼突然生意爆火。 毕竟那些客人不去君拂面，却不可能从此斩断了这么个癖好。 原本呢，这些客人都是十分分散的，秦亭镇的花楼也不少，陶二少爷名下那个，说是花楼都夸张了。 不过就是个两进的院子，除去花娘杂役们住的地方，再有用来撑场面的那些装饰，根本就没有多少富余的待客之处。 主要也是以前，客人就不多，用来招待绰绰有余。 可自打火起来之后，不仅待客的厢房不够用了，连花娘都不够了。 所以陶二少爷开始心动了。 可谁能想到，他才同那些个花娘签了高价的合约，他的花楼生意就一落千丈…… 到这时候，他要是还不知道自己被算计了，那就白在陶家生活这么多年了。 可就算知道了，他也不能怎么样。 那些契约，可都是他亲自签的。 如果违约，要赔付的钱，都能够买下十个君拂面了。 可不违约，那高价的费用，他现在也是拿不起…… 所以，进退两难的陶家二少爷，如今也不提合约的事情，还每天准时准点的来君拂面听曲儿，看起来就像是没事人一样。 这事儿是他们算计的，自然也不好太明显的做什么，若不然被陶二少爷反咬一口，或者抓住什么把柄，到时候吃亏的就是他们了。 君拂面的管事来，就是请姜沉拿个主意，这陶二少爷明显是打算耗下去了。 可他耗得起，君拂面耗不起啊！ 眼看着程家那边已经要坐收渔翁之利了，这段时日，就属程家的花楼最生意红火了。 () 第423章 秦娆和姜沉同时解锁记忆·让我守护你的纯洁无暇 这事儿，要秦娆说，那就直接把合约送一部分给程家。 让程陶两家相争，君拂面看戏就好了。 不过，这样做，势必会损失君拂面的花娘。 “我同妻主是一样的想法。”姜沉小心翼翼道：“可让程家得这个便宜，我却也是不愿意的。 所以，我也给陶家送了一份。” “你这是想给程家下套？”秦娆闻言直接笑了：“你就不怕到时候程陶两家反应过来，一同对付君拂面？” “当然怕啊！”姜沉卖了个乖：“所以还要妻主助我一臂之力。”他贴上前，轻轻声的说道：“妻主你到时候就这样……” 秦娆听着姜沉说完，眼睛微微睁大了两分：“小东西，连我你都算计？” 姜沉跪着抱紧她的大腿：“我知道错了嘛，妻主别生气好不好，大不了就让程陶去联合起来，一个君拂面罢了，毁了就毁了……” 秦娆冷沉了脸：“你威胁我呢？” 姜沉赶忙摇头：“我没有！真的，我发誓！” 他极其无辜道：“我知道这个法子阴损了点，可……” “姜沉。”秦娆冷声打断他：“博学于文，择善而从，我送你读书识字，是为了让你明白做人的道理，日后能做一个仰无愧天，俯不愧地，堂堂正正的人！ 有些东西，一旦沾染，是没有回头路的！ 姜沉，我不想你于阴谋之中迷失自己，你可懂？” 姜沉缓缓松开了手，低头跪在一旁，只是紧抿着的唇，透露出几分倔强。 秦娆缓了缓声音：“君子修身，从来都是逆水行舟，一旦你坚定不了道的信念，那些恶习和薄弱意志就会将你吞没。 到那时候，你连悔恨回头的机会都没有。” “可难道一片赤诚就能得到善果了么？”姜沉抬起头道：“不能！妻主难道还天真的以为，善良在这世上有什么用么？ 我未遇妻主的前半生，从未做过丝毫恶事！可结果呢？ 我得到了什么？ 我被卖进君拂面，我眼睁睁看着两个鲜活的男孩子在我面前没了气息！ 甚至与妻主的这段缘分，也是因为被姜家人强迫所来！ 可如果我遇见的不是妻主呢？那留给我的结局又是什么？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秦娆道：“所以你就要成为同他们一样的人？我从未让你以德报怨……” “那我为什么就不能用同样的法子还击？”姜沉打断了他：“何况是他们先用了阴损法子！” “他们阴损，你也阴损，那你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秦娆尽可能的松缓语气，免得刺激到姜沉：“我没有不让你反击，也没有让你选择原谅，我只是希望，纵使还击，纵使与之对抗，也要坚守本心，不要污染那片赤诚……” “说到底，妻主就是觉得我不干净了，不纯粹了。”姜沉抹了一把眼泪，爬起来赌气道：“那我走就是了。” 秦娆没想到小家伙气性会这么大，担心他跑出去会出什么事，赶忙伸手去拦，可却突然头脑一阵刺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姜沉跑出去，而没法做出任何反应。 姜沉一路跑到了码头，心情也很是难熬。 他回头望了望秦家大饭馆，隐隐还能看到出来点灯的小竹子花花，还有带着秦娇和秦秩在玩的苏枞，奔走忙碌的香瑜和霖儿。 一切都是那样的美好啊！ 可是妻主却嫌弃他了，他再也回不去了。 姜沉租了一条小船，也没带什么干粮，就拿了点水，漫无目的的在河面上飘荡着。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天定，姜沉竟然飘停在了许之舟带秦娆来，并赠与她的那座岛上。 与秦娆一样，他也是一阵头脑刺痛，紧接就再无法行动。 但他很快就看到了秦娆，他本能的想要靠近，却发现明明相隔不远，他却怎么也够不到她。 “妻主！”慌乱之下的姜沉急急开口。 秦娆从前都只是默默地看完记忆解锁，在这期间，一直都是听不见任何记忆之外的声音的。 结果她刚刚……好像听到了姜沉喊她？ 是错觉吧？ 小家伙刚刚才跑出去，指不定这会儿还要因为她没有追出去而生气，怎么可能会回来。 她晃了晃脑袋，直觉刚刚是错觉，遂也就没有扭头去看。 “妻主！”姜沉不甘心的又喊了一声。 这一次，秦娆无法再将其当成了是错觉了。 她猛地转头，一眼就看到了红眼睛的姜沉。 “姜沉……” 你怎么回来了几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秦娆就顿觉身体猛然下坠。 同样的，姜沉也是如此。 秦娆本能的想要过去揽住姜沉，将他护住。 可却同姜沉刚刚一样，无论看着怎么距离近，就是无法触摸到对方。 他们……似乎是被一道看不见的光墙，隔绝在了两个世界里。 - 姜沉和秦娆走进了一个共同的记忆里。 他们能够看得到彼此，但却无法操纵自身做出任何事情，只能沉默的将眼前的画面看完。 - 仍旧同以前一样，记忆解锁的并不连贯。 这一次，是秦娆找到姜沉之后，但中间发生了什么，带走姜沉的那个黑衣人是谁，那个孩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些都没有。 眼前，是一栋格局不大，甚至还有些逼仄昏暗潮湿的房子。 姜沉就被关在其中一间，看起来也就不足一平，大约是用来做厕所或者杂物间的地方。 这时的秦娆，已经杀了芜荽，以及那几个肢解了二狗子的人。 眼下，她是来处决鼓动那几个人进她家里杀二狗子的幕后黑手。 也算是她的一个头号黑粉吧。 甚至这个人做出了更多恶心的事情，将秦娆的照片，用技术手段模糊处理，上传到不健康的小站。 这也是很多人拿来黑她的一个点。 各种恶毒又肮脏下流的语言，随着那些图片视频一同在网上疯传。 秦娆是来蹲点的，她计划的时间是凌晨两点半。 那个时候，正是夜深人静，鸡狗打盹的时候。 巧的是，姜沉经过多日的虚与委蛇，也是计划当天夜里逃跑。 不，也不能说是逃跑，他还要送这一屋子的人下地狱，连带着他一起。 他离开秦娆已经有三百二十三天，他早就已经看不到希望，自打重新被送回这个家，他就已经存了死志。 十点半，四周几乎已经看不到什么光亮，连老狗转悠时扯动链子的声音都渐渐淡了。 秦娆尾随着一个明显被掏空身子的年轻男子进了门。 这男子，倒也不是别人。 () 第424章 别做傻事 正是苏梓。 同古代雍容华贵的苏梓不同，现世的苏梓完全就是一个被掏空了身子的猥琐男。 他双眼混浊，精神呆滞，连近在身后的秦娆都没有注意到。 只是在秦娆准备将其割喉之时，她却因为突然撞进她眼里的那个男人而顿了一下。 姜沉…… 她大概是没想到失踪近一年的姜沉，会出现在这里，以很狼狈的姿势。 因为那一瞬间的呆滞，苏梓已经反应了过来。 他最开始看到姜沉的时候，就已经气血上涌，正准备抄着凳子砸上去的时候，却在玻璃门的反光中看到了秦娆。 “啊！” 苏梓一开始还以为是伽椰子爬出来了，吓得他直接腿软跌在地上。 等他看清秦娆的面容后，便也就松了口气：“原来是你啊，大美女。” 他语气渐渐多了不以为意。 在他眼中，秦娆就是个任他宰割的鱼。 毕竟平日里没少想那些歪歪心思。 不料秦娆还未作出什么反应，姜沉却已经红了眼睛，拿着用来撬门的半截棍子，猛地冲上前，想要锤爆苏梓的头。 可他到底虚弱多日，比之苏梓也没有好多少，还没到近前呢，就一个趔趄摔了下去。 要不是秦娆反应快，上前将人捞了起来，怕是他这会儿就要被苏梓给反锤了。 姜沉倒是无论哪一世，都有一股子轴劲儿，固执爱钻牛角尖。 就好比此时，明明连站稳都还需要靠秦娆扶着，却还是执拗的想要去打苏梓。 这些落进苏梓的眼里，只是放大了他眼中的嘲讽：“呵，你还别说，你们两个在一起还挺般配，都很像是任人宰割的玩物……嘶……” 苏梓只来得及倒吸一口凉气，就被秦娆抄着手边的凳子砸的没了声息。 要说这一家子也是奇葩。 也不怪会教出苏梓这样的畜生。 外面的动静这么大，屋里头也就仅仅传来一声暴躁的咒骂：“大半夜的，折腾什么，活腻歪是不是，赶紧的睡觉！在折腾吵老子，老子打断你的腿！” 苏梓就是在这个声音里，勉强抽搐了两下，彻底断气了。 姜沉大约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景，身子抖得不行。 “别怕，有我。”秦娆将他揽在怀里。 许是久违的熟悉的气息给了姜沉安全感，他渐渐地安稳下来。 随后，他看向秦娆的目光有决然，有不舍…… “对不起……”他声音嘶哑，似乎是被什么给伤了嗓子。 说完，就拎着那半截棍子，要往卧室去。 “你做什么？”秦娆一把将人给拽了回来。 “呜……” 姜沉撞进秦娆的怀里，克制不住的哭了起来：“我要杀了他们，他们是魔鬼，畜生……他们不是人……” “好好好，他们不是人。”秦娆轻声的安抚着他：“哭吧哭吧，哭出来就好了。”不像她，想哭都哭不出来。 外面的动静大概是吵到了屋里的人。 可纵使这样，仍旧没能让屋里的人出来的，只是拿东西重重的砸了一下门：“再吵把你卖了！” 或许这样的场景并不是第一次，秦娆明显感到了姜沉的瑟缩，像是条件反射一样。 “姜沉。”秦娆贴在他耳边喊了一声：“有些事，一旦沾染上了，就在也无法回头，别做傻事，好好活着。” 姜沉难以接受的摇头，紧紧的攥着手中那半截棍子，不愿意让秦娆将它拿走。 可虚弱的他，哪里能抵得过秦娆的力气？ 不过片刻，那半截棍子就换到了秦娆的手里：“把眼睛闭上。” 姜沉摇头拒绝。 “乖。”秦娆的声音仿佛有魔力，一点点摧散了姜沉的抗拒：“你什么都没看见，余生，好好的活着，干干净净的活着。” 那些肮脏的事情，就由我这个本就已投身恶狱的人来替你完成。 - 姜沉是在医院里醒过来的，在警察的看护之下。 继父一家四口惨遭灭门，他是在凶案现场被发现的，自然成了第一嫌疑人。 只不过，无论怎么询问，姜沉都是目光呆滞的摇头。 “姜先生，我们希望你能配合……” 问询之人话未说完，门就被猛然推开：“胡队，有发现。” 案发现场，经过再一次检查，在男主人赵大竹的身下发现了一张纸条以及一个u盘。 纸条上写着：“我已经做完了我想要做的事情，秦亭病院精神科二号病房，随时来找我。 u盘里，记载着一些不是很光彩的事情，我其实不大想让它公之于众。 可是没办法啊，有些时候，回避不了的。 但我还是希望，你们看过就销毁，不要伤了那个无辜的孩子。” 警方一边联系秦亭病院，确定二号病房病人的身份，一边看了u盘里存储的视频。 “人渣啊！”其中一个年轻些的小姑娘，只是看了一半，就忍不住红着眼睛骂了一句。 其他人也都是差不多的样子。 他们很难想象，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子，究竟是怎么在那样的环境里，顽强长大的。 u盘里，记录的是这些年，姜沉继父赵大竹以及继兄苏梓对他实行的侵害，从八岁一直到十八岁。 除了姜沉离开家，遇到秦娆的那段时光，几乎他都是生活在这样暗无天日的侵害里。 在之后，重新被送回赵大竹家里，受到更加恶劣的欺凌折辱。 这些，在u盘里都有记载。 而拍摄者也正是施暴者赵大竹与苏梓，他们甚至还利用该恶劣行径牟取暴利。 “查，给我彻彻底底的查清楚这背后的产业链，就从赵家开始！还有那个将这孩子送回来的男人，也给我查，查清楚！一个都不能放过！” 同时，去调查秦亭病院二号病房病人信息的人也回来了。 他面色有几分沉重，给原本就凝重的气氛，更添了几分压抑：“头儿，秦亭病院二号病房的病人……正是咱们之前怀疑的，那个被网暴的画师。” “秦娆？” 这个名字，在场所有人都不陌生。 方洲互娱最大投资人秦娆，被网暴逼疯的事，闹得很大。 至今，方洲互娱仍旧在坚持对每一个发表过不当且恶毒言论的人进行追责，最轻的也拘留了三天，并且仍未停止确准每一个骂人的网络侠客的身份，坚定追责。 “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秦娆自半年前，就已经入院了，且我们的人也去调查过，这个期间，秦娆从未离开过病房。” “确认过了，没有错……是秦娆本人，亲口承认。” 这时，骂赵大竹和苏梓人渣的那个小姑娘拿了手机道：“头儿，你快看，秦娆……发了声明。” () 第425章 秦母死因 秦娆的个人账号，已经有一年没发过动态。 但是热度却并不低。 纵使方洲互娱一直在坚持追责，也仍旧没能完全阻止那些人的恶毒。 更有一部分人认为，不过就是骂了几句，开开玩笑，也至于这么玻璃心？ 也有一些屡教不改的，觉得不过就是关上三五天，有什么大不了？ 很多人问候秦娆：“今天你死了么？” 秦娆先是回了一条消息：今天，我还活的很好，阳光也很好，食堂的饭菜口味也又好了一些。可惜我最爱的仍旧是白粥咸菜，更可惜的是，我早已无法进食。 那个被回复的人正准备破口大骂，却看到了秦娆随后发出的声明，顿时手一抖，吓得没敢吱声。 秦娆贴出来的，是一些直播画面。 其实每一次，她都有直播。 只不过因为她的状态问题，以及角度，没有人认出来她。 哪怕，她每一次都说自己是秦娆，也没有什么人信。 毕竟，将秦娆逼疯到需要封闭疗养，可是他们最大的“丰功伟绩”，时至今日，他们仍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就算被指责了，他们也都是很不以为意的说：“不过是开个玩笑，谁让她玻璃心？” 你的开玩笑就是往人家门口扔死耗子，送花圈？ 可他们才不管，他们就是坚定认为自己是主持正义的勇士。 “如你们所愿，我成了你们所期待的样子，怎么样，开心嘛？ 你们满意了么？ 这可是你们所期待的一个疯魔之人该做的事情？” 随后她又贴了几张秦亭病院的图片，是航拍图。 人们发现，这几张航拍图组合到一起，竟然是一张人头像。 虽然难以辩清面容，但其实还是能够看得出来，这是一个女人，一个笑容很温柔的女人。 “秦亭病院，是我亲手设计建造的。 它历时七年，没想到迎来的第一个病人，就是它的设计者。 很讽刺吧？ 但让我觉得更讽刺的是，这家病院的名字，是用我母亲的名字来命名的。” 紧接着，她又贴出了几张截图，其中有一些还是纸质报道。 可以看的出来，是保存了许多年的样子，已经微微有些泛黄。 “我不知道你们是否还记得，七年的一些不实报道。 那时候，网络才刚刚兴起，更多的，还是纸质报道和电视娱乐。 曾经有一个女孩子，她唱了首歌，她和她的精神病母亲。 说来惭愧，那时候还满满的都是抱怨，抱怨这世间的不公，抱怨我为何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庭。 抱怨上天为何要给我诸多苦难。 呵，甚至我还自诩为天才，只是环境限制了我，只不过是因为我没有更好的资源…… 直到，那一天，也不能说是那一天吧。 大概是那个阶段，那个我才刚刚斩获新人奖，初露风头的时候。 很多人说我能有如此成就，是因为被人……资助，哈哈哈，资助。 说的就像真的一样。 似乎，我的所有努力都是一场笑话。 其实也没什么，你们想否认我的努力也无所谓，可你们为什么总要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别人。 难道一个女孩子能力出色，就不能是她本身具有实力么？” 秦娆贴出来的新闻，是当年一些人诽谤编造她能够学画画，并凭此出名，是因为得到了不少老板的“帮忙”。 而这些流言蜚语，也传进了秦亭的耳朵里。 甚至秦娆忙于兼职的一切图片也被发了出来，用来佐证她根本没有多余的钱和时间学习画画。 那其中有的是秦娆在掏下水道，有的是在搬砖，有的是在垃圾堆翻找瓶子纸壳，有的甚至是被饭店的客人骚扰…… 这些全都被秦母看到了。 她虽然疯傻，但这些年也一直在尽其所能的赚钱供养秦娆…… 好几次，秦娆都差一点辍学了，是她到街头乞讨凑来的钱。 她不懂很多事，脑子很多时候都反应不过来，只会抓着人比划，又除了那句“娆娆，我错”，大多言语都说不清楚，常被人骂一句神经病推开，甚至拳脚加身。 秦母不是很能看得懂新闻，虽然她也受过良好的教育，认得那些字，但是因为疯傻，她并不能很好的理解那些文字内容。 是一些常在一起说闲话的妇人念叨给她的。 她们倒是不大识字，但是家里孩子随口说了一嘴，便都当成了真事一样的传。 秦娆被老板“资助”的事情，在那个村子，成了人人皆知的。 甚至有无良媒体，打着调查“事实”的名头，实则做了一些夺人眼球的事情。 他们去采访村子里的人，把他们口里说出来的谣传当成事实，并且用十分夸张的标题进行推送…… 秦娆那时候对这些虽然恼怒，但也没想到秦母会受到影响。 她一直以为秦母什么都不懂。 加上，她忙着同那些谣传的人互怼，起诉，追责…… 那时候的她，尚还嫌弃秦母，觉得秦母的存在拖累了她，多有埋怨。 直到听闻秦母去世的消息，她才傻了。 她从未想过，那个每天都笑盈盈对她，无论她怎么斥责，怎么嫌弃都始终如一的疯傻娘，会死掉。 秦亭是自杀的。 有人说，秦亭受了大刺激突然清醒了，也有人说，秦亭根本就没有真的疯，只是在逃避现实…… 秦娆赶回去的时候，秦母的身体已经僵硬，就那样直挺挺的摊在炕上，甚至没有给她留下只言片语。 她时至今日，仍旧不知秦母，一个已经疯傻的人，为何要结束自己。 周围人对此也只是冷眼旁观，时不时还要碎嘴几句，帮忙收尸那是不可能的。 他们嫌晦气呢，万一沾染上疯病怎么办。 这一幕，刺痛了秦娆，也是她创作大虞桃花源的开端。 她想要一个完美的世界，没有任何阴谋算计，恶言恶语的世界。 当年的那件事儿，随着秦娆的销声匿迹也渐渐没人再提起。 人们就算偶尔提起秦娆，也不过就是一句：“哦，那个昙花一现的女画手，凉的挺快的，年轻人还是浮躁啊，爆红也只是一时的，撑不住的。” 实际上秦娆只是选择继续深造，为了创作大虞桃花源打基础。 期间，她也发过几本画集，不过都是在网上连载，用匿名的形式。 后来，秦娆用赚来的钱买下了村子的全部地皮，建了秦亭病院。 二号病房的位置，正是秦母当初结束生命的那间屋子。 () 第426章 恶魔微笑 秦娆的最后一条消息是：“能用这样的方式陪她一年，我已经很满足了。 那十一个人的死，全都是我做的。 并且，我也保留了相关证据，你们随时可以来带我走，我会将证据交给你们。 抱歉，给你们添了麻烦。 最后，希望大家能够在彼此的世界里各自安好，容人所爱，各爱其爱。” 秦娆的声明一出，网络瞬间瘫痪。 一直过去好几个小时才逐渐恢复了。 有人同情秦娆无妄之灾，也有人指责秦娆冷血残忍…… 总之说什么的都有，好的坏的。 秦娆并没有去看。 在发完声明的那一刻，她就注销了所有的账号，包括大虞桃花源的连载号。 也由此，那本画集，成了她创作生涯里，唯一一部，永远不会完结的作品。 秦娆被带走了。 但是有关于她的审判，却迟迟没有下来。 她是精神障碍者，限定刑事责任能力……哪怕她一直在强调，她当时对那十一个人下手时，精神状态正常。 可经过他们反复鉴定，秦娆的状态，完全属于丧失控制自己能力，应从轻或减轻处理。 可这件事，又在网络上引起极高的关注，网友分清了两派。 一派要求严惩，甚至有偏激者认定，不严惩就是包庇。 一派要求实际考虑秦娆的精神状况，认为她是被那些人逼疯的，那些人也应该承担责任才对。 再加上，方洲互娱也坚定维护秦娆，努力为其脱罪。 甚至，在秦娆主动要求依律处理，不从轻，不减轻的情况下，这件事仍旧没有一个结果出来。 事情经过发酵，热度越来越高。 到后来，甚至很多营销号为了吸引眼球，直接将秦娆的行为定义为有目的，有计划，认为她之后的声明，根本不像是丧失行为能力，而是有企图的为自己洗白。 后来，更是直接用令人发指，残忍至极这样的词语形容她。 这也极大的取悦了一部分人。 这些言论，开始疯狂传播。 很多人开始动摇了。 毕竟，秦娆的行为是真的残忍…… 什么苦衷，什么缘由都不及死者为大来的有分量。 于是很大部分人渐渐开始支持严惩秦娆，认为这样的魔鬼不应该留在人间。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争论，出现了乐瑶，小花等人的悲剧。 似乎，秦娆身上发生的这些事，并没有给人们任何警示。 那些“侠客”们，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并将攻击目标放在了支持秦娆的那些人身上。 - 姜沉出院以后，第一件事就是去学习相关律法。 终于在半年后，以秦娆辩护律师的身份，站在了她的身边。 “不要再丢下我，好么？” 见到秦娆的第一句话，姜沉就红了眼睛。 “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秦娆也有些眼睛发酸，但她仍旧在笑着。 并且她这张囚衣微笑图，还被人上传网络带节奏。 “还不赶紧死刑？这是打算洗白然后出狱？接着是不是就要康复，重新做人？ 到时候也不用承担责任，还能很快乐的生活，算盘打的真好。” “恶魔在微笑。” “到底还在犹豫什么？这么令人发指的事情，还需要犹豫？留着时间洗地么？ 还是觉得拖久了，大家都忘了这事，就可以高高举起，轻轻落下？ 到时候就算恶魔逃罪了，也不会有人知道了吧。” “我的天啊，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笑出来的？恶魔在微笑……太可怕了。” “其实我觉得……秦娆笑起来还是挺好看的，很干净。” “楼上眼瞎吧？杀人恶魔干净？您可是跟她一样反社人格。” “＋1……” 很快，人们的攻击目标，就变成了说秦娆好看的那个人，直到对方删评论退网祈求放过，至少不要骚扰他的家人。 - “可以的，只要你配合我，一定可以脱罪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姜沉不死心的游说着秦娆。 “姜沉，我相信你，你说可以就一定可以，我从不怀疑你的能力。” 秦娆微微笑着替他整理杂乱的头发，身上散发着这些年来都不曾有过的柔和。 她这个模样，倒是有些像疯傻的秦亭，虽然痴傻，什么都不懂，但无论何时，看向秦娆的目光都很温柔慈爱，仿佛她就是人间一切美好。 “可是你要记得，人无论做了什么事情都要为之付出代价。错了就是错了，错了就要承担后果。 哪怕，我逃得脱律法的制裁，可心呢？ 我知道我有病，可这并不应该是我逃脱罪责的理由。 姜沉，我是自愿，也是真的希望能将这件事划上一个句号。 你和方洲，都不要在为我的事操心了，好好过日子，好么？” “不好！”姜沉想都不想就道：“没有你，我还过什么日子。” “你这样，我会生气的。”秦娆捏了一把他的脸，随后替他擦干净眼泪：“难道你就想看着我一辈子于心不安吗？你真的觉得那样子我就会快乐了吗？” 姜沉沉默了。 可让他眼睁睁看着她去死而什么都不做，他也做不到…… 两个人最后谁也没在说话，沉默坐了半天，算是不欢而散。 可秦娆最后还是没有负刑事责任，她被送回了秦亭病院。 这一结果瞬间让很多人不满了，网上关于这件事的骂战，足足持续持续了两年。 两年里，姜沉一直都陪着秦娆，想办法哄她开心。 但，自打被宣布其作案时，精神状态属于丧失控制能力，她就再也没有笑过。 她就像是一个没有生气的木偶，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坐在二号病房发呆。 但姜沉不愿意放弃。 直到有一天，秦娆失踪了，他才开始慌了。 那一天，他找遍了整个秦亭病院，最后还是在一个直播中发现了秦娆的身影…… 『该结束了』 直播间的四字标题让姜沉越发心慌，哪怕是直播间里的秦娆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也丝毫让他感觉不到开心。 “秦娆，你别做傻事好不好，我求你……” 姜沉好不容易找到了秦娆所在的位置，可回应他的只有风声。 “秦娆！” 画面随后化成碎片，解锁记忆的姜沉和秦娆再一次下坠，这一次他们却能够拥抱到彼此了。 “姜沉，为什么要那么傻。”秦娆将人抱在怀里，声音有几分无奈。 虽然画面停了，可她知道，姜沉随着她一起坠落下来了。 “没有你，一切都变得没有意义。如果那是不得不完成的选择，请让我一路陪你，妻主大人，不要在丢下我了。” 姜沉探身上前，在秦娆嘴角落下。 () 第427章 再离家出走我就是小狗！汪汪…… 两个人不知道下坠了多久，仿佛没有尽头一般。 直到秦娆反守为攻，让姜沉直觉喘不过气，不得不喊停。 两个人都是猛地一激灵，再一看四周，哪里还是黑漆漆的？ 秦娆仍旧在小院，院子里还蹲着十三。 姜沉则茫然的站在小岛上，一阵阵海风吹过，像鬼哭似得…… 他不免抱紧了自己了一些。 下船的时候，他急切了一些，导致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租的那条小船已经飘走了。 他现在算是被困在岛上了，还是没水没粮的那种。 这会儿他别提有多后悔了。 尤其是刚刚脑子里多出来的那一段记忆，让他更加后悔同秦娆争吵。 可现在能怎么办？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秦娆呢，懵了一会儿，可算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刚刚为什么只顾卿卿我我，没有问姜沉跑到哪去了？ 美色误人啊！ 不过想来小家伙一路跑出去，不至于没人看见。 秦娆这么一想，先去了守门老大爷那里。 十三就看到一阵风过去，秦娆的身影就消失在黑夜里了…… 他想要说点什么的嘴，只来得及吃一大口冷风，呛得他直咳嗽。 - 守门老大爷一看到秦娆杀进来，顿时就要心肌梗塞。 “秦，秦老板，我不记得你钻狗洞的事了，求你也忘了我吧……” 他这一把老骨头了，遭不住啊！ 秦娆：…… 你不提，我还真就想不起来。 “看到姜沉了么？”她冷着脸问。 谁听了钻狗洞这事儿心情能好？ 守门老大爷一阵茫然：“姜沉是谁……” 秦娆默念了几遍尊老爱幼，压下自己想要打人的冲动，快速的形容了一下姜沉的体貌特征。 “哦，那小子啊！”守门老大爷恍然大悟，但随后却又一脸茫然：“我没注意啊……” 秦娆：…… 尊老爱幼，有时候也挺难的你发现没？ 她捏了捏手指骨，嘎嘣嘎嘣的响。 守门老大爷心肌梗塞的感觉又来了。 “往，往码头去了！” 他赶忙指了指码头的方向，可不敢皮了。 “谢了。”秦娆瞥了他一眼，冷淡道。 然后又一阵风似得往码头跑了。 秦秫：…… 所以，你们到底有没有人记得我？有没有人啊！ - 秦娆到码头上一问，果然得到了姜沉租船的消息。 “他往哪个方向去了？” 租船的人摇了摇头：“这咱就不知道了，天太黑，加上这么些大船靠岸，挺遮挡视线的。 不过，那位小公子没有带干粮，就拿了点水就走了，想来只是在这附近转转，应该不会走太远。” 秦娆道了谢，也租下一条船，开始挨个地方找。 秦亭镇码头是河流入海口，这个地方，真的要说起来，可是一点都不小。 漫无目的的找人，也不是什么轻省事儿。 加上这会子还天黑，就更不好找了。 秦娆接连跑了好几个小岛，也都没有找到人。 这会儿她已经很接近深海位了，再往前，这小船进去，跟找死也没什么区别。 天也已经有些微微泛白，借着细弱的光亮，秦娆隐约看到一片孤舟缓缓的飘着。 那个方向…… 她顿时不再犹豫，朝着船飘来的方向划过去。 等到了小船附近，果然就看到了里面的水壶，那是码头租船人家专门准备的，有特制的标识。 秦娆的心，不免由此沉了沉。 船在这里，那姜沉呢？ 她看着平静无波的水面，心里越发难安。 前面倒是还有个岛，位置偏僻隐蔽，是许之舟送给她的那个。 带着一些期望，秦娆拖着那条船往小岛的方向划了过去。 “姜沉，姜沉！” 将两条船都停靠绑好，秦娆看到河岸边有条些凌乱的脚印，不免大声喊了起来。 姜沉迷迷糊糊的，以为自己幻听了。 他这会儿又渴又饿，加上穿的单薄，又吹了海风，脑子晕乎乎的，难受极了。 “妻主……” 他小声嘟囔着：“你什么时候来找我呀……我会不会等不到你来找我，就死掉呀！” 他吸了吸鼻子，抹了一把眼泪：“我以后再也不离家出走了，就是你赶我，我都不走了。” “再走怎么办？” 秦娆猛地出声，姜沉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回道：“再走是小狗！” “好像上一次你也是说再也不离家出走的，这才过了多久？你觉得我还信你？”秦娆走过去蹲在他面前，脸色臭臭的。 “妻，妻主……”姜沉坐起身子，眨巴眨巴眼睛：“我，我没有做梦吧？妻主你真的来找我了，呜……我真的不跑了！” 姜沉一脸惊喜的扑进秦娆怀里，撒娇式的蹭蹭：“妻主，我错了，对不起。”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秦娆仍旧没什么好脸色，小家伙每次都是认错卖乖的快，记性却不见长几分。 “我……”姜沉发现使尽浑身解数，仍旧没能让秦娆的脸色缓和分毫，不免有些慌。 他想了想，最后直接跳起来挂在秦娆身上：“汪……汪？” 秦娆：…… “回家就把你拴起来！” 她又气又无奈，抬手在他身后重重的拍了一巴掌：“说了多少次，不许这样，很危险，怎么就是没记性？” “那你不生气了嘛？”姜沉将她搂的更紧，无赖的开口：“你不生气了我就听话。” “还离家出走？”秦娆白了他一眼。 “不了，再走是小狗！”姜沉斩钉截铁道。 “刚刚好像哪条小狗汪汪叫来着。”秦娆毫不留情的揭穿。 “好嘛好嘛……那下次，最多，我告诉你一声再走。”姜沉耍赖道：“你就不要说我了嘛，好羞的。” 秦娆瞪了他一眼，不买账：“下次记得带干粮再走。” “好” “记得带水带衣服。” “好。” “最重要的是记得带钱。” “好。” “不要再来这种偏僻的地方了……” “好！妻主说的都好！”姜沉打断她道。 秦娆最后也就只能叹一口气。 自己捡回来的，除了宠着，还能怎么办？ “妻主！” 姜沉忽然很认真的喊了一声。 “嗯？”秦娆看着他，一脸疑惑。 过了好一会儿，姜沉才再次出声道：“我爱你！” 秦娆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但却目光柔和的，揉了揉他的脑袋。 两个人都默契的没有提有关那段记忆的事情。 珍惜眼前才最重要啊！ “妻主，太阳出来了！”姜沉跳下来，指着海平面渐渐泛起的红光。 秦娆闻言，不免笑了笑，捏了一下他的鼻子：“你这是在暗示我什么？” ？？？ 姜沉一脸懵懂。 就是太阳出来了啊…… () 第428章 家里又又又被砸了 一直到太阳高高挂起，秦娆和姜沉才拾整衣衫。 等上了秦亭镇的码头，两人才猛然想起来：“遭了！把小秫给忘了！” 两个人赶忙往县学夜市摊口跑，可哪里还有人了？ “先回家看看。” 秦娆稳了稳心神。 姜沉点头，两人先是回了县学的小院子。 院子里一片狼藉，地面还能看得出零星的血迹。 秦娆奔去厨房，早已不见十三的踪影，倒是地上落了个黑布袋子，可之前蒙着黑布袋的那个人也不见了。 姜沉此时不免有些自责：“都怪我，如果不是我闹脾气离家出走……” “不关你的事。”秦娆冷静的安慰了他一句，但神色也片刻不敢松弛：“先回饭馆看看。 不对，先去旁边两家问问，可有听见什么动静。” 没道理她家里被打砸了，四周邻居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秦娆没敢让姜沉离开自己的视线，两个人一起，先是去了范夫子家。 同样的院门大开，屋子里乱糟糟的被人打砸一通，倒是没有瞧见范夫子。 他们俩又赶忙去了另外一家。 也是一样的情况。 秦娆面色凝重了一些，无论前世今生，她最不喜欢的就是因为自己而给别人带去麻烦。 这时，黄教谕带着几个学子，面色忧愁的从学舍后面走了出来。 一看到秦娆，他还有点腿软。 可事情都已经发生了，逃避也不是个办法，遂硬着头皮上前：“秦娆啊……” 黄教谕被秦娆扫了一眼，顿时更紧张了，他用力的搓着衣角，强自让自己镇定下来：“你别激动，先听我说，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也很惋惜，很气愤，可这件事到底事发突然，我们也都是来不及反应，所以……” 秦娆几乎是一瞬间心就提了起来：“秦秫出事了？” 黄教谕一懵：“什么秦秫？你弟弟……好好的啊，这会儿已经去上课了。” “上课去了？”秦娆轻皱了一下眉：“那黄教谕刚刚是什么意思？” “你还不知道？”黄教谕一脸惊讶。 秦娆摇头：“家里有些事，才刚刚回来。” 黄教谕松了一口气：“难怪，难怪！” 他小声嘀咕了一下：“不知道也好。”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秦娆眉头皱的更深。 “啊，没什么，没事！”黄教谕打着哈哈道：“那什么，今天没有什么课，都改成自习了，秦夫子家里还有事，就先回去忙吧。 咱们学院的夫子学舍，这几日就要整修了，要是没什么事，秦夫子也暂时就别回来了，要是觉得不方便呢，我把课给你调整一下也行……” 他以为秦娆所说的刚回来，是还不知道家里被砸了。 “所以我家里是你砸的？”秦娆目光危险了几分。 黄教谕一愣，下意识道：“你不是还不知道……” 他一下子就明白了，秦娆不是不知道家里被砸了，而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导致家里被砸。 “你看我，这年纪大了，脑子也就不好使了。”黄教谕赶忙解释起来：“是这样的……” 安河府突然下了一场雨，也不大，谁都没当回事。 他们这些个地方，即使是冬日里，下几场雨都是正常的。 可谁能想到，就这么一场雨就出了事。 “你是说，安河府雨后出现滑坡泥石流，大片村庄被掩埋，如今已经闹了流民？”秦娆脸色沉重。 艾相也是说永昌帝和他是被流民冲散的。 可再回去的时候，却只剩一片祥和。 如今又出了流民的事情…… “就算是安河府出现了流民，跟县学又有什么关系？”秦娆奇怪道。 这事根本就说不通啊。 “我也奇怪呢！”黄教谕一脸愁苦：“早上的时候，学子们来来往往的人也多，也不知道怎么就混了几个人进来。 当时守门的老吴，就瞧着那几个人不对，可当他想要把人叫住询问的时候，那几个人就跟上了另外两个结伴的学子，看起来十分亲密，又是一块去了学堂的方向，老吴就没有多想了，谁知道那两个学子根本也不认识那些人。” 那些流民就是通过这样的方式，混进县学，然后又趁着夫子们都去上课的时候，把学舍一通打砸。 其中，以秦娆所在的这一片受损最严重。 “那些流民，现在何处？”秦娆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如果仅仅只是打砸，那她家里的血迹是怎么回事？ 总感觉，这反倒是像是什么人刻意闹出来的，意图掩饰什么。 “不知去向……”黄教谕面有惭愧。 “不知去向？”秦娆目光危险的看着黄教谕。 黄教谕虽然不太想承认这个事实，毕竟这也显得自己太无能了，但面对秦娆，他也只能实话实说：“那些人分散逃窜后，散落到了学院的各个地方，我们目前也在努力寻找。 还为此，将学子们都集中在了一起，以免被哪个流民给伤了。 但即便如此，仍旧没有发现对方的踪迹……” “我记得，因为三府会学，秦亭镇县学还容纳了不少江北和安河两府的学子，这些人也都统一集合起来了？”秦娆道。 “这怎么好管，人家远来是客，我们管得了自己，哪里管得了别人……”黄教谕说到这里，猛地一顿：“你的意思是……那些流民极有可能藏在那些外来学子的住所？” “是不是，看了不就知道？”秦娆越发肯定这事儿是人为安排的了。 可到底是谁呢？ 目的又是什么？ 她家院子里的血迹，又是什么人留下的？ 秦娆本来是要同黄教谕一起去查人的，姜沉却在这个时候忽然拽了她一下。 于是她便改了口道：“黄教谕且去查吧，若是有了什么消息，还请告知我一声，也让我心里头有个底。” 黄教谕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加上也确实急着去抓人，应了一声就匆匆忙忙带人走了。 等他们的身影渐远，秦娆才看向姜沉问：“怎么了？” 姜沉四下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后，才小心翼翼的指了一个方向：“那里有个人。” 秦娆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是学舍前面专门用来造景的假山，为了营造小桥流水的景象，特意打穿了。 藏个人倒也不难。 () 第429章 来人是为了刺杀胡靳？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里面的人听到了动静想要逃走，假山里面突然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秦娆当即上前，一把将人给扭住。 等她一看那人的正面，这不是胡靳么？ 她将人提到屋里，让姜沉烧了点热水。 “怎么回事？” 等胡靳缓和了一些之后，秦娆开口问道。 “秦老板不知道？”胡靳先是反问了一句。 随后他便自嘲的笑了起来：“我倒是不知道，我这条命，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稀罕值钱了。” 这事儿还得从他去刺杀凌晟说起。 那天，伪装成靳阳公主的阿难，让胡靳去刺杀才帮靳阳公主做了事的凌晟。 胡靳虽然觉得奇怪，可自打被秦娆教训过，他就谨小慎微了许多，尤其是面对母亲靳阳公主，因为那段时日，跟在靳阳公主身边，他学到了从前不曾知道的东西。 而他作为曾经苏梓手下，可以排在前五的杀手，去杀一个小小的衙役，本来也不该是什么大问题。 可尽管他十分慎重的对待这次刺杀，仍旧连凌晟的面都没见着，就被人给暗袭了。 等他在醒来的时候，就是被困在一个山谷中。 那山谷也不知究竟是暗藏了什么玄机，明明他也没有被看管禁锢，可是每次快要走出那片山谷，就突然眼前一黑，等在醒来，他就又回到了那间无人看管的屋子里。 “你的意思你不知道是谁抓了你，并将你囚禁？”秦娆面无表情的问道。 胡靳点了点头：“这段时日，我唯一见过几次的，就只有一个老大爷，但无论我问他什么，他都好像是听不到一般。” 秦娆眉头微皱：“那你还记得一些暗袭你之人的样貌特征，或者是口音习惯之类的么？” 胡靳摇了摇头：“我根本就来不及反应……” “那你知道，凌晟差不多是同你一个时间失踪的么？” 秦娆觉得这一句都是多余问，就胡靳这样一问三不知，估计也不会知道。 不想他居然点了头：“这个我知道。” “你知道？” 胡靳很是坚定的点了点头：“虽然我不是很确定，但是在山谷里的那段日子，我曾有一次偷听到一个女人同那老大爷说话，其中有提到过凌晟这个名字，似乎还很急切想要找到人……” 他顿了顿：“那女子的声音，我听着还有些耳熟……不过距离实在太远了，听的不大真切。” 秦娆闻言，心里隐隐有了一个怀疑。 她看了胡靳一眼，坦言道：“我想你可能也不太想知道，但我觉得这件事情瞒着你没有什么意义。 其实真正囚禁你的人，是你的母亲靳阳公主。” “这不可能！”胡靳本能的反驳，但是眼底的慌乱，却被秦娆捕捉到了。 “其实你心里也已经有所怀疑了吧，只不过你不想承认。”秦娆这一次更肯定了几分：“那个让你觉得声音熟悉的女子，就是靳阳公主。” “这不可能！”胡靳大声道：“我母亲为何要囚禁我？我是她唯一的儿子！” 秦娆没有说话，冷淡的看着胡靳表情痛苦的滑坐到地上。 其实她也挺好奇的，靳阳公主在这其中，究竟是扮演着怎样一个角色。 还有那个老大爷，究竟是出于何种目的给她送东西呢？ 她与胡大可夫妇的缘分，来源于当年她救了靳阳公主，可对于这件事，她的记忆里，仅仅只有一个结果，没有丝毫的过程。 就好似这件事，是被人强行洗脑给她的一样，实际上连她现在都有些不大肯定，这件事究竟是真的发生过，还是根本就不存在的，只是旁人灌输给她的一个概念。 就好比咽了口香糖并不会粘肠子。盛饭的时候用勺子把米饭压扁实，并不会长不高。碗里剩了饭并不会脸上长麻子…… 明明这些都不是真的，但是因为从小被灌输着思想，以至于长大了仍旧会常常对此深信不疑。 可，如果她救了靳阳公主的事情，是被人强行灌输的一个概念，那给她灌输这个东西的人是谁？目的又是什么？ 就在她还没想出个的头绪的时候，姜沉从外面进来了，手里还拿了枚十字镖，上面插着一封信。 “妻主，有人送了信过来。”姜沉将十字镖递给秦娆。 信上写的很简短：“子时，码头，有人接。” 这又是谁？ “你没受伤吧？”秦娆压下心思，先检查起姜沉来，见他哪也没伤到才放下心来，问：“这是哪里来的？可看见人了？” 姜沉嘴角忍不住的上翘，对秦娆首先关注他的安危而高兴：“我没有事的，我其实也不知道这是从哪里来的，人也没见到过影子，连什么时候有的我都不知道…… 还是厨房里的柴火用完了，我到院子里重新劈了一些，再回去的时候，才在厨房门口瞧见的。” 那也就是有可能在他们回来之前就留下的。 院子同厨房，根本就没有多远，突然一枚十字镖打在门上，不可能没有一点声响。 除非那人是在姜沉劈柴的那一刻，同时将十字镖打出来，让声音与劈柴的声音完美重合。 这难度太大了…… “妻主要去么？”姜沉忍不住担心起来，他这会儿也已经看过那信上的内容了。 “当然去。”秦娆果断道。 不去，怎么知道对方是谁，打的又是什么主意？ “可是……”姜沉面有忧色：“敌暗我明，会不会太危险了？妻主要去，也带着我一起……” 不待姜沉说完，秦娆就打断了他：“然后到时逃跑，我还要扛着一个你？” 姜沉瞬间就不吱声了。 心里却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胡靳这会儿明显就是接受不了现实，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整个人都快有些神志不清了。 加上折腾了一晚，人也虚着，哭了没多久就晕过去了。 秦娆其实还有些怀疑，胡靳是知道，打砸了她院子的人是谁。 若不然，不至于仅仅只是凭着一个熟悉声音和她的几句推测就如此难以接受。 但这会儿，也明显是问不出来什么了。 线索又断了一个。 她没敢将胡靳留在县学这个小院子，悄悄的同姜沉一起，把人给带到小岛上去了。 () 第430章 秋六 子时前夕，秦娆独自一人，找了个偏僻但视线还不错的地方将船停靠下来。 她没有立即现身，而是观望了一阵子。 但对方似乎也是差不多的想法，眼看着子时已经过去了五分之一，码头上仍旧是风平浪静的。 “警惕心还挺强的。”秦娆吐槽了一句。 就在她正准备上岸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细腻的男声：“比不得秦老板。” 秦娆猛地一回头，就发现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个人，一个很好看，但却让人很难记住的人……这长相，也算是一种本事了。 “你是谁？”她面色无波，看起来好似十分镇静的样子，实际上心里头已经卧槽卧槽的了。 这种感觉，就好比群聊的时候，突然有个人发了一个视频，封面上显示出来的，是一个很好看的小哥哥或者小姐姐。 但等你点进去播放三秒钟后，突然一个伽椰子窜出来，并且画风突转，满满的都是恐怖片配音。 人吓人，吓死人啊有没有！ 来人轻笑了一声：“瞧我，又忘记了。” 秦娆正奇怪他这话的意思，就见他抬手在脸上搓了几下，瞬间就有一层胶质物，刷刷的掉下来…… “是你？” 等他搓完，秦娆在一看，这不就是秋六么？ “是我。”秋六轻声笑道：“久不见秦老板了，难为秦老板还能记得我。” “你的目的。”秦娆没有跟他叙旧的打算。 “秦老板还是一如既往地直接，片刻也不想多浪费。”秋六笑道，神色不急不缓，十分轻松的样子。 “有事说事。”秦娆冷着脸，本能的就对苏柏手下的人没有好感。 这一世的越王苏柏不是什么好东西，上一世的苏柏，仍旧不是什么好东西。 要不是他利欲熏心，策划了那些事情，画师何至于落得那般下场？ 不过这段时日，倒是不曾见过苏柏了。 她家饭馆旁边的那间宅子，已经落锁有些日子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京中的事情，急忙赶着回去占地盘了。 倒是苏梓，这个一直被杜家打压的正牌太子，丝毫没有任何急切的意思，也没有想要回京的打算。 “秦老板应该不介意秋六借船一用吧？”秋六伸出手来。 秦娆没有拒绝，将手中的船桨的丢给他，独自坐在船的一角。 气氛很沉默。 直到靠近一个码头了，秋六才开口打破那份沉默：“秦老板还请移步。” 秦娆倒是很配合。 只是在她下船后，却被眼前的景象给震住了。 这是……安河府？ 印象里的安河府，一直都是富庶祥和的样子，可如今，微微泛白的天色下，街道凌乱，衣衫褴褛的人东倒西歪横陈……这是闹了灾？ 虽然听了黄教谕和艾相所说，安河府有流民，可她却并未想到过，实际情况会是这样子的。 最重要的是，这件事为何一点风声不见？ “你这是什么意思？”秦娆转头看向一旁的秋六。 “也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秦老板在看过这些之后，或许会更方便我们进一步交谈。”秋六脸上仍旧挂着笑，似乎对这些凄惨之景，毫无感觉一般。 “这些事儿是你们做的？”秦娆目光凌厉起来。 她可以理解皇家为了争权夺利手足相残，父子相杀，但若是因此就枉顾无辜百姓生死，那这样的人，如何配得上万民臣服？ 秋六却是不以为意：“那，就要看秦老板口中的这个你们，指的是什么了？” 秦娆目光眯了眯，揣摩是秋六话里的意思。 这是说，秋六身后还有第三人？ 安河府如今的惨状，并不是太子与越王相争的结果？ 秋六倒是一脸大方：“苏柏和其母族，的确是有些势力不假。 可想要将事情做到这个地步。光凭着他们那点势力是完全不够的。 最可笑的是，杜贵妃一直以为她压了皇后一头，虽无皇后之名却一直有皇后之实。 实际上，她连皇上扶持越王的真正目的都不知道。” 秦娆听到这里，脑子里已经开始出现狗血戏码了。 越王苏柏八成就是永昌帝担心太子权势太重，等到他老了的时候，威胁到他的地位，才特意扶持起来，制衡太子的。 按理来说，这应该就是正常的剧情走向。 结果她没有想到的是，事情根本就不是这样。 越王苏柏，居然是皇后……这个太子生母亲自扶持起来的。 这是为了坑娃不成？ 秋六继续道：“不过也幸好杜贵妃连同苏柏都不是什么聪明人，自然也就好糊弄。 只要给他们营造出一个受宠的假象，他们就会奋不顾身的往上扑。 安河知府，一直都是皇后安插在越王苏柏阵营里的人。 当初安河府出事，苏柏也曾为了这位得力助手频频走动。 最重要的是，苏柏一直认为，安河知府是他成功打入太子阵营的一枚重要棋子。 所以他不能够眼睁睁的看着安河知府出事。 而是要将当年的事情压下来。 这当然不是什么为了太子好，而是在等着一个机会，一个可以给太子致命一击的机会。” 如今，可不正是到了这个机会？ 永昌帝失踪，京中大乱，三府如今看似仍旧是祥和一片，实际上还不知道底下乱成了什么样。 眼前的安河府不就是个例子么？ 苏梓如今仍旧是名正言顺的太子，怕是现在最希望永昌帝出事儿的人就是他了。 这样子，他就可以在皇后和忠皇派的老臣们扶持下登基为新帝。 到时候，一朝天子一朝臣，什么杜贵妃，什么越王都得靠边站。 可若是这个时候传出太子失德，包庇纵容手下之人，欺下瞒上，不顾百姓死活，到时候那些忠皇派还会跟皇后统一战线？还会承认苏梓这个储君？ 苏柏就是想借着安河府的事情，给苏梓一个致命的打击。 可他大概也没有想到，安河知府并不是他以为的心腹，也根本不是什么打入太子阵营的重要棋子，人家从始至终，都一直是皇后的人，听从的也是皇后的安排。 “那你们，又在这其中扮演什么角色？”秦娆冷眼看着秋六：“还是说，其实你也是皇后安排在苏柏身边的暗棋？” () 第431章 因为自己炒的菜太好看而高兴死了 “我是谁的人，秦老板不必太在意。” 秋六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将秦娆带到了安河府一处勉强还算齐整的民宅。 “这么乱的情况下，还能守得住一块安静之地，你们倒也不能寻常视之。” 秦娆看了眼明显同这一处混乱之地格格不入的宅子，难辨喜怒的开口。 “这是自然。”秋六毫不谦虚又不忘逢迎道：“若是没有点看家的本领，哪里敢寻秦老板您合作呢？” “你就那么肯定我会与你，或者你不肯透露的那个你们合作？”秦娆讥讽的笑了一声，丝毫不吃秋六溜须拍马的这一套。 “我是什么人，并不是多重要的事情，秦老板何必探究？”秋六奉了一盏茶给秦娆：“只要您肯合作就好。” “若我不呢？”秦娆食指轻轻敲着茶盏底部，勉强讥讽更甚：“你们未免也太过于看得起自己了吧？以为就凭着几句话，凭着伪装神秘，就能让我妥协？” 秋六仿佛听不出话里的讽刺一般，依旧笑道：“秦老板是个本事人，不过短短几年，这生意就做好做大了，如今秦家饭馆的生意可是越来越好。” 他意有所指道：“如今，跟在您身边的人也是渐渐多了，想来以后，秦老板还会吸收到更多的人才。 好像这里头还有一位皇子？” 秋六明知故问，假模假样的品了口茶：“您跟您家的那位小夫郎，好似也越来越如胶似漆了。 想来您对他是极喜欢的，就是不知道中间若是出了点什么反目成仇的事情，您还能不能依旧如此喜欢。 好似，您家这位夫郎，过往经历还十分坎坷，也不知道那些不堪的事情，若是公之于众，他受不受得了。” 秦娆目光危险的眯了眯眼，脑海中闪现了一个人。 前世，带走姜沉的那个人。 “你威胁我？” 她看向秋六的目光，不免又添了三分厌恶。 “怎么会呢？秋六可不敢威胁秦老板，秋六只是跟秦老板您，说说合作才能共赢的事情。” 秋六一脸谦卑恭敬，看起来还真的挺像是诚心诚意，如果忽略那势在必得的语气，秦娆约摸还能相信他两分。 “我不觉得与虎谋皮，会有什么好结果。” 秦娆冷哼了一声：“共赢？究竟是共赢，还是你赢，这种虚头巴脑的话，就不必在我这里说了。” “秦老板又误会秋六了不是？”秋六起身从柜子里翻找了几本书出来，搁到秦娆的面前：“秋六可是诚心诚意想同秦老板您合作。” 秦娆原本对秋六的话不以为意，可当目光落在那几本书的封皮上时，惊的差点就从凳子上跳起来。 好在她很快就稳住了，刚刚那一瞬间的震惊还来不及显现在脸上，她就将其压下去了。 她面无表情的开口：“这是什么意思？送我话本子，就是有诚意了？” 她看起来十分漫不经心的翻着书页，实际上心里早就已经震惊的卧槽卧槽的。 这不就是她前世画的那本《大虞桃花源》的剧情么？ 虽然她记忆并没有完全解锁，但只是简单翻看了几页，就已经完全确定，这就是她前世至死都没完结的画集。 合着秋六和他背后可能存在的人或势力，才是真正拿了剧本的人？ 这个认知，已经不单单让秦娆震惊了，这简直就是惊悚。 眼看着小坑坑最近性情大变，不仅不坑她了，每天乖的不行，还时不时就要来一次爱的问候，结果又出来一个拿了剧本的……反派？ 作者可别是跟她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吧？ 不然为什么这么坑她？ 哦，不对……这作者是她啊！ 秦娆感觉自己脑子逐渐接近透支，她应该是穿进了自己架构的画集《大虞桃花源》才对，可为什么，她身为创作者，《大虞桃花源》的亲妈却丝毫不记得她什么时候坑过女主？ 而且，她明明记得，《大虞桃花源》这本画集的主题就是人间真善美。 那时候的她，是十分想要远离尘世，避开人烟的。 所以才会架构了大虞桃花源这样一个没有任何丑恶的理想国。 可现在再看看，这哪里还有什么真善美……全都是坑好么！ 秦娆不动声色的把眼前几本书都一一翻完，心也随之逐渐发沉。 这画集……不，这应该是叫话本子，毕竟只有剧情没有图。 上面的剧情，明显是被修改过的。 且还是很直白的，在她原创剧情的旁边写上修改的部分…… 而这被修改的一部分，正是她穿到这个，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的世界后发生的事情。 所以，是她影响了剧情？ 还是……剧情影响了她？ 秦娆忽然觉得，即便真的摆脱了小坑坑的控制，她可能仍旧没有所谓的自由。 这话本子怎么看，都透露着一股子死亡笔记的画风啊……这万一真的是能够通过修改剧情影响她，那岂不是只要在上面写一句：秦娆因为自己炒的菜太好看而高兴死了…… 那她就得凉凉么？ 还是用极其憋屈的方式…… 秋六倒是没看出秦娆的异样，他仍旧是一脸的笑意：“秦老板就不觉得这话本子上的事，很是眼熟么？” “是挺眼熟的。”秦娆装作不以为意的样子：“这可不都是最近这段日子里发生过的事。 倒真是难为你们了，竟然还有这种写日记的习惯，而且还写的这么详细。” “秦老板就仅仅只有这样一个想法？”秋六明显是有些意外，他很不相信的盯着秦娆，似是想要从她脸上找出什么蛛丝马迹，来佐证它另有想法。 不过，他注定是要失望了。 想法，秦娆的的确确是有。 可现如今的情况，她明显就是处于劣势，连对方究竟是什么人，掌握了什么样的本事，会她造成怎样的伤害都不清楚，就算有想法，她也不会表露出来的好嘛？ 若真的一点底牌都不留，那这本书上指不定很快就能出现：秦娆因为自己炒的菜太好看而高兴死了，秦娆照镜子被自己美死了，秦娆放了个红烧肉味的屁，结果把自己香死了等奇葩死法。 为了保住自己的一世英名，她脸上越发的无所谓：“不过就是些话本子，我还能有什么想法？你这话听着，倒是让我觉得有些奇怪了。 难不成这书里面还暗藏了什么玄机？ 该不会是搁了什么藏宝图一类的东西吧？那我可得仔细看看了。” () 第432章 都是演员 秋六将秦娆看了又看，的确没有发现丝毫开玩笑的样子。 他一时也有些难以确定了，秦娆这是真的什么都没发现，还是发现了却故作镇定？ 琢磨了好一阵子，秋六突然决定改变策略。 他道：“秦老板说笑了，区区话本子罢了，哪里会有什么藏宝图。 不过，有一点，秦老板还真的就是说对了。 这话本子的的确确是暗藏玄机。” 话音一落，他就紧紧的盯着秦娆，生怕错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秦娆就好像瞧不见，也感受不到秋六直白的目光一样。 她仍旧面无表情的开口：“哦？这倒是有意思了，一个话本子，还暗藏了玄机？ 难不成是这里面隐晦的写了什么不该写的东西？ 那我可不敢碰了，这可是重罪啊！搞不好那是要杀头的！ 这东西还是还给你吧，赶紧收起来，收起来。” 秦娆煞有其事道，倒是把秋六给整的一时有些忘词了。 他呆愣了好长一阵子，方才回过神，想起来他要说什么：“秦老板真是很爱开玩笑。 那种要杀头之事，秋六可不敢做。 秋六也不屑做。 用宣泄不满与怨恨来博取关注，这样的人，其实是可怜的。 秋六自认为不是什么好人，可也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 秦娆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嘲弄的笑。 一个视万民如草芥的人，一个玩弄阴谋诡计的人，说他是有原则和底线的。 这大概是她近日来，听到的最大的笑话。 秋六看到了秦娆嘴角的嘲弄，倒也没有什么想解释的意思。 左不过他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他自己清楚就行了。 别人是否理解，于他来说并不是多么要紧。 若是事事在意别人的看法，那他怕是早就崩溃疯癫了，又如何能够潜伏在大虞多年，且行走于多方势力之间呢？ 秋六将那几本书又重新推了回来：“这上面虽然没有藏着什么宝藏图之类的东西，可却记录着，不少人的罪恶。 秦老板不妨细看一看。 或许您看了以后，就会多几分想要合作的意思。 毕竟我们都有着共同的目标。” 秦娆不露声色，就好像真的瞧不懂秋六算盘一样：“是么？那我还真的要好好瞧瞧了。” 她话音一落，就真的仔细翻看起来。 这一次她看的更加细致，逐字逐句，不似之前，虽然也一页一页的翻过了，可到底顾虑着会流露出太多的情绪，让秋六发现异样，所以很多地方都是粗略跳过的。 这会儿又看了一遍，她才发现这上面果然如秋六所言，的的确确记载着很多罪恶。 未修改之前，这上面记录的是现世，画师的遭遇，以及同画师相关的人，都不怎么好的结局。 而修改之后，这上面的人物就变成了如今这个时空，那些曾经对画师加以伤害之人，在这个时代的凄凉结局。 “我实在没看出，这哪里像是什么证据。” 秦娆面色未变的合上书本：“虽然这上面记载了不少的事情，可真正能够称得上是证据的，恐怕一件都没有。 反而这看起来更像是泄私愤。” 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她心里已经十分肯定，这上面经过修改的一切，不是已经发生过，就是正要发生。 这也是让她更加觉得恐怖的地方。 似乎这一切都在印证着她之前的猜测。 她，也不过是一个被剧情操纵的人，且还很有可能是随时都会被改写的剧情。 这种命运掌握在别人手里的感觉，实在是糟糕极了。 且手握着改写剧本能力的人，远远要比小坑坑这个坑货系统还要可怕。 小坑坑至少还有规则的限制。 如果真的做出了什么违规操作，是会被强行禁止的。 可这个掌握着剧本的幕后之人，她完全是一无所知，甚至都看不见摸不着。 这太可怕了。 她现在只想尽快地找出，这个手握剧本的幕后之人究竟是谁。 而唯一的办法，也就仅仅只是能够通过这种故作镇静的方式，一步一步引着秋六将对方的身份说出来。 哪怕是一点点蛛丝马迹也好。 到时她就可以顺藤摸瓜。 之所以肯定秋六并不是那个幕后之人，也是因为，秦娆在这几次对话里，发现他并不知晓关于现世画师的事情。 就好像，他根本看不到那部分没有被修改的原文一般。 “只要这些事情是真的，哪怕都不需要完全是真，只要相似个那么七八分，证据还会是什么难事吗？” 秋六十分自信的开口：“秦老板其实也很想除掉太子和越王的吧？ 或许还有那么一点儿想扶持那位流落到牙行的皇子？ 若是我们双方一起合作，秦老板心中所想一定会达成，且还事半功倍。” 秦娆仍旧是之前的态度：“我说了，与虎谋皮，我不认为会有什么好结果。” 不过很快就稍稍松缓了一些：“你一直在说要我与你们合作，可我甚至都不知道你们是谁，所图何事，这种情况下，又叫我如何能够放心与你们合作。 我如何能够确定，你们不会在事情完成之后，反杀我呢？” 她轻轻拨了拨早就已经凉掉的茶：“纵使你们想要保持神秘，可也总该给我吃上那么一两颗定心丸，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秋六闻言，明显犹豫了一下，似是被打动了，但又碍于什么事，很难做抉择。 “我不是大虞人。”秋六最后道：“其余的事情，秦老板还是不要继续探究的好。 这话本子上所写的事情，能够成为太子和越王的，同样也能成为秦老板您的。” 威胁之意，毫不掩饰。 秦娆倒也见好就收：“既然如此，想来我也是没有其他的选择，那么，就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她还道：“既然是合作关系了，我便坦诚一些，我手下也有一些来自异族的势力，如果有什么需要我这个盟友帮忙做的，你们倒也不是不可以开口。” 秋六看起来好像很是满意秦娆的妥协，只是对秦娆所说，却并未提起什么兴趣，连一丝一毫的讶异都没有。 秦娆面无表情的将这些看在眼里，心里估摸着，秋六怕是不仅仅在苏梓和苏柏之间游走，连许之舟那里可能也是多有暗线。 啧，还真是四面楚歌啊。 既要提防手握剧本的幕后之人，还要小心靳阳公主那边的动作。 这苏梓和苏柏，也还不知道鱼死网破时，会掀起怎样的风浪。 () 第433章 捡了个碰瓷的大爷 两人算是勉强达成了一个合作的共识。 这种事，也不可能签个契约啥的，彼此心里有个数，便也就各自散了。 此时，天已经大亮，就是没见太阳出来，阴郁郁的。 秋六一出宅子就匆匆往码头去了，样子急切的，丝毫没有想要管秦娆的意思。 如今的安河码头，可就那么一条可以用的船，还是她租的！ 不过秋六动作快，秦娆看了两眼，也没什么上前去追的意思，转而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从安河府到江东府，还是有陆路可走的，就是远了些。 不过有座山，翻过去再穿个林子，就能看到秦亭镇背靠着的那座山，倒是能近一些。 秦娆顺着记忆走到山前时，简直要被眼前的模样给气死。 旧时这座大山虽然不至于说多郁郁葱葱，可也没有像如今这般光秃一片，千疮百孔。 好些个地方，甚至都已经塌陷的看不出原来是座山。 这……安河府的人是疯了？ 这得是多无视朝廷禁令，才能把这么大一座山，给挖的跟废石堆没多少区别？ 尤其是她根本也想不出来，究竟有什么样的事情需要砍光一整座山的树，挖空一整座山的石头。 也没见过安河府有过什么大兴土木的事情。 也不曾听闻有什么地方要盖什么东西，需要大量的土木沙石。 她现在唯一能够想到的，也就是前段时间张苕来信说的。 安河府有人，为了装点庭院又不愿意多花那个买树苗的钱，就使了银子贿赂安河知府，偷偷在禁止渔猎伐木期间，将山里头的老树挪到自己家里。 还因此祸害了不少的林地草木，好大一片山体都光秃了，远远看过去，就像人被薅下来一大块头皮一样。 可她怎么也想象不出，一个人究竟要装点多大的园子，才能够将一座山的树给挖空。 别说是一个人，这种事情就是换做十个人百个人，也不大可能啊！ 这一座山，占地的面积可一点都不小，是三府之中最大的那一块儿。 其绿植覆盖率是江东江北两府合在一起的一倍。 结果现在不过短短几年时间，就变成了一片光秃秃。 秦娆有些说不上她现在的心情究竟是怎样的。 不过在此之前，她对安河府的百姓还多有同情，看见他们流离失所，朝不保夕，还想过要帮忙。 她甚至还想着，如果有可能，就来重建安河府。 可现在她看了这一片光秃秃的山。 之前的那些想法全都被她从脑子里赶出去了。 这些人根本就不值得同情。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但，最应该强烈谴责的，还是那些为了一己私欲而不懂得克制的人。 一个人为了装点自家园子不花钱而进山伐木挖树。 紧接着就会有第一个，第二个第三个人争相模仿。 这种风气一旦纵容下来，日后必然是一个恶性循环。 她不信身为安河知府多年的那位刘大人，会不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既然明白还未曾加以制止，看来这就是秋六所说，棋子的重要性了。 若是就此传出，安河知府是得了太子的授意才如此做，目的就是替太子殿下疯狂敛财。 至于敛财的目的是什么？ 无外乎屯兵和拉拢人心。 而一个太子做这些是为了什么？ 答案不言而喻。 到时候苏梓就算长了一百张嘴，也根本解释不清楚这件事情。 更不要说，安河府的事是实打实的发生了。 苏柏这个算盘打的倒是挺好。 不愧是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人渣就是人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就是不知道当他知道安河知府，其实是太子安插在他身边的人，不仅没办法将太子拉下水，还反而会回过头来反咬他一口，会是怎样一种心情。 又是否会因为今天的行为而悔恨。 毁灭自然者，自然必毁之。 秦娆心情沉重的，踏上几乎已经是毁的面目全非的山路，朝着秦亭镇的方向走去。 虽然这也算是一条近路，可即便是她脚程快，怎么也要大半日才能到。 这天阴郁郁的，看着随时都要下雨的样子，且周围也没有什么可以辨别时间的东西，她这会儿还真就不敢大意了，如果真的赶上下雨，她这小命没准都要搭进去， 天黑之前怎么也要赶到秦亭镇才是。 只是她才走出去了没有二里路，就突然被一个从天而降的重物给挡住了脚步。 说是从天而降好像也不对……这重物，啊，不，这好像是个人，好像是从旁边那个小山包上滚下来的。 秦娆四处看了看，并没有什么其他人的痕迹。 所以……这人是自己滚下来的？ 她赶忙退后了几步，同人拉开距离。 结果没想到的是，她才退后两米，那人就打个滚追到了她脚边。 秦娆再躲，那人又很快就追滚了上来…… 这是，碰瓷？ “喂，你别装死！起来！”秦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照着那人的腚踢了一脚：“活了这么多年，还第一次有人碰瓷碰到我这里的，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我秦娆是吓大的吗？” 那人诶呦了一声，转而趴起来，怒目瞪着秦娆：“我没装死，我起不来。” 我信你个鬼！ 你是不是一会儿还想要喝手磨咖啡。 秦娆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这人的姿势实在太经典了。 她想不吐槽都难。 “年纪轻轻的，有手有脚，做什么不好，偏要学人来碰瓷？碰瓷你也不选个好地方，就这荒无人烟的，你也不怕我一会儿挖个坑把你种起来。” 秦娆双手环胸的看着他：“我还要赶路，没时间在这跟你耽搁，我警告你，不要再跟上来。” 说完，她迈腿就要走。 结果却被那人一把抓住，差一点就摔个狗吃屎。 秦娆站稳后，本能的回身踹了一脚。 砰的一声，原本趴着的人，顿时仰面诶呦诶呦的瘫着：“这回是真的起不来了。”他断断续续的说道。 起不来活该！ 秦娆丝毫没有停下来去管的打算。 “哎呦，我这个老人家哟，好可怜哟！儿女不孝哟，把我赶出来了哟。 现在走个路没站稳，还要被人踹哟！我真是可怜哟！” 那人躺在地上，仰天哼哼赖赖的。 秦娆仍旧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嗯，她只是回去揭穿那人的谎话，明明年纪轻轻，装什么老人家。 结果等她靠近了仔细一看……这还真的是个老人家。 就是有些娃娃脸。 () 第434章 城门封死，无路可走 秦娆原本是想将人找个地方安置下就走，结果就看到了那人领子下的一抹明黄。 她顿时改了主意道：“那你想怎么样？” 那人闻言，不在哼哼了，捂着胸口的手，也渐渐松开了，他睁开一只眼看着秦娆道：“我想怎样就怎样？” 秦娆眯了眯眼：“你先说说你要怎样。” “你先同意。” 秦娆白了他一眼，起身就走。 那人顿时就慌了，蹭地一下从地上弹起来，身手利索的一点不像上了年纪的人。 他三两步的追上秦娆：“哎，你别走啊！你这人怎么这样呢，一言不合就走，年轻人这么急躁可不行。” 秦娆停下来，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大爷瞬间就又倒地上了，诶呦诶呦的叫唤，嘴里头仍旧是刚刚那一套词儿。 “行了，别装了。”秦娆双手环胸的瞅着他。 “那你同意了？”大爷睁开一只眼，看着秦娆道。 秦娆不语。 “好嘛好嘛，算你赢了。”大爷无奈的嘀咕了一句，跳起来拍拍身上的土：“我其实就是想让你带我去秦亭镇。 秦亭镇你应该知道吧？那个地方的咸鸭蛋和酱黄瓜贼好吃！” 说着他还揉了揉肚子：“说的我都有点饿了，你有吃的么？” “没有。”秦娆淡淡的说了一句，继续迈步往前走。 大爷赶忙追上，嘴里还念叨着：“不给吃就不给吃嘛，你怎么又说说就走了，我……” 秦娆回头瞥了他一眼：“你不是想去秦亭镇？” “是，是啊……” “那还不走，等着晚上留在这喂狼？” 大爷闻言顿时一阵后怕，紧紧的跟上秦娆，但很快他又叨叨起来：“你也是要去秦亭镇啊？我跟你说，这个地方晚上没有狼的，我已经在这呆很久了，这里连只兔子都没有，我都饿了好多天了，想啃点草根树皮都找不到。” “你一直在这个山里？”秦娆面无表情道。 “是啊，这里半夜的时候可吓人了呢！跟鬼哭似得。”大爷一副我很怕怕的样子。 “那你还挺幸运的。”秦娆冷淡的说了一句。 “幸运？”大爷明显不大喜欢这个词儿：“我要是幸运，还能沦落到这个地方？” 他整个人突然看上去有些沉闷。 “这几天并没有下雨吧？” 大爷闻言，嗯了一声，不明白秦娆怎么突然转了话题，难道就不知道关心关心老人家么？ 但他话痨的本质，还是让他停不住的说道：“是啊，你还别说，这几天夜里的星星，特别的多，特别的亮，特别的好看。” “如果下雨，此地必然发生滑坡泥石流，你还能安安稳稳的看星星，难道不是幸运？”秦娆脚下的步子加快了许多。 她有预感，很快就要下雨了。 且还很有可能是大雨。 空气中的潮气越来越重了。 大爷却忽然停了下来。 秦娆耳边忽然少了聒噪，便转过身去看，见人这会儿正呆愣愣的站在原地，脸色不免难看了两分：“还不赶紧走，在这磨蹭什么？没看天要下雨了么？” “下雨？”大爷听到这两个字，猛地回过神来：“下雨这里就会泥石流？那这里的人……” “这里的人自有这里人的归宿。”秦娆冷面道。 “不，不行，我得回去告诉他们，让他们赶紧离开这里……” 大爷转身就要走，秦娆一把拽住他：“你去了他们也不会听你的！要走早就已经走了！” “那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们去死？”大爷甩开秦娆的手：“这个地方就是被泥石流给毁的！这里人的流离失所，都是因为前段时间的那一场雨！ 房子塌了，家没了，甚至连管一管的人都没有！更甚至，这里的一切消息，都无法传送出去！” “那又如何？”秦娆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自作孽，谁也救不了。 “你，你这人怎么这么冷血无情！”大爷怒道。 “那你是继续跟我走呢，还是留在这里跟他们共患难？” 大爷犹豫了一下，最后深深的看了秦娆一眼，转头朝着安河府的方向走了。 这会儿，他们已经离安河府有很长的一段距离了。 现在走回去，能不能再暴雨来临之前走到安河府的街上，还真的就很难说。 秦娆看着大爷离去的背影，脸色更加臭了。 最后她还是追了上去。 这人要是没被她碰见倒也就罢了，可偏偏被她碰到了…… 唉，这都是命啊！ 也不知道算是幸运，还是不幸，两个人脚前脚后的重新回到安河府，天上豆大的雨点就落了下来。 大爷正四处奔走劝说着众人离开这个地方，但是丝毫没有人听他的。 甚至最后被说的烦了，还有人用力推了他一把：“逃？你让我们往哪里逃？是往山里去，还是往海里去？留在这里是死路一条，出海进山，还不一样是死路一条？” 大爷跌坐在地，看着这四周神情麻木的人，再看看已经渐长的水位线和时有碎石滚落的山。 “他们，为什么就是不肯走呢？走了，就还有一线生机的啊！” 大爷茫然不解的看着秦娆。 “因为无路可走。” 秦娆刚刚已经将四周的环境都看了一遍。 这些人也不算是不想走，更多的，怕还是根本没办法走。 “我刚刚四处看过了，这里除了那座已经塌陷垮掉的山，就只有那个码头是没有被封死的。”她脸色十分沉重道。 “封死？”大爷眼底有震惊，也有不敢相信。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这里的几处城门已经全部被封死。 而且码头你也应该看到了，没有一条船。” 秦娆现在甚至都有些怀疑秋六，是不是就是想把她弄死在这。 若不然，刚刚他为何那般步履匆匆，直接开走了刚刚唯一的一条船？ 大爷却是在听过秦娆的话后，慌忙爬起来，朝着城门的方向去。 他在这里多日，从未想过，看上去好端端的城门，居然是被封死的…… 那不就是说，封死城门的人，本意就是想让这里的人，全部都死在这里？ 这究竟是何恶毒的居心！ 他们难道就不怕遭报应，就不怕午夜梦回，被厉鬼索命么！ () 第435章 求得一线生机 大爷在看过城门之后，满目凄凉与怒意，他看向秦娆的目光，也添了许多愧疚：“丫头啊，是我连累了你……” 原本，他们是可以离开这里的。 秦娆嗯了一声，并没有说什么。 现在说这些，明显没有任何意义，倒不如想想，怎么逃生比较实际。 她仔细的看了看，虽然山上这会仍旧时不时的有碎石滚落，但基本都是东西方向，而安河府同山的位置是南北方。 所以，这应该不是需要太担心的问题。 她比较担心的，是水位线。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这个水位线，上升的有点快了，就好像……就好像有人在趁着大雨往里头蓄水？ 而且，这个堤坝看起来，好像也没有整修过的样子。 她记得，在发现大水蚁的时候，吴知府和胡大可，就已经知会三府的人，深入检查堤坝安全，加宽加固加高。 但是这里明显没有动工的迹象。 她还特意去问了几个人，得到的结果，也的的确确是没有过动工。 随着水浪拍打堤坝的声音，秦娆的脸色愈发凝重，她估摸着，这堤坝可能不仅没有整修过，甚至还可能被恶意的破坏过。 她立马道：“乡亲们！大家听我说，眼下我们无论能不能离开这里，都至少应该保护好自己的这条命，只有活着，才会有更多的生机！ 我想你们现在如此消极，一定是因为知道了城门被封死，码头没有船，如今又是大雨倾盆。 但是请你们相信我，只要撑过这一场大雨，我就能带你们离开这里！” 很多人仍旧是麻木的。 但也不乏有人对出去二字生出了希望：“你说的是真的么？你真的能带我们出去？” “我可以。”秦娆目光坚定的说道。 “好，我相信你！”那人约摸是被秦娆眼中的光给感染了。 身边人确实十分不赞同的样子：“少爷，这女子来历不明……” 只是话未说完，就被那人给打断道：“难道你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么？在这里等着是死，跟着她干一票，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可我们已经传了信出去，老爷看到了一定会……”身边人还想要在劝。 “你怎么就能够肯定，信一定会传出去？这个城，明显是被人给设计封死的，如果信真的能够传出去，又如何大半个月过去，仍旧没有任何讯息？ 说不定，早在我们传信的那一刻，就已经被人给盯上，信根本就传不出去。” “可……”身边人仍旧不死心想劝。 “没有什么可不可，现在我还是你的主子，如果你有意见，可以不听，现在离开就是。”那人冷面说道，态度十分坚决。 身边人顿时不敢吭声了。 秦娆听了只言片语，不免将这个人的面容给记了下来。 眼下时间紧急，她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深究。 “大家抓紧，爬到高处，并且手里一定要记得抓住可漂浮的东西！ 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都一定将漂浮物抓住了，不要慌，稳住！” 秦娆有秩序的指挥着众人开始攀爬到高处。 其中有一个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他居然爬上了城门！ 但紧接着的一幕，却无疑大大的打击了众人积极性，让整体的气氛都阴霾下来，原本的那点子求生欲，又再一次散了。 那人被一支箭射中了，从城门上跌了下来。 外面有人。 这个认知，让包括秦娆在内的所有人都脸色十分难看，尤其是那位大爷。 秦娆倒是很快冷静了下来，再一次安抚起众人：“大家不要慌，也不要气馁，我们只要不将头露出去城门之外，外面的人根本就不会知道我们在里面做什么！ 他们想要我们死，我们难道就这样顺了他们的意？ 大家听我的，爬到高处，不要超过城门，我们静待时机离开这里，留他们一座空城！” 但还是有人忍不住唱衰：“我们就会能活下来，可我们真的能够离开么？外面明显是守着人，就等着将我们一网打尽！ 就算我们这会儿不死，他们也会冲进来要我们死！ 早知道就不该来这个破地方，我想回家，我想我娘做的卤猪蹄了。” 那人蹲在地上，抱头痛哭起来。 但他的话，却让秦娆更加坚定了一个想法。 “他们能够堵住门不让我们出去，难道我们就不能堵住门，让他们无法进来么？ 只要想，我们可以有千千万万种办法，总有一种会让我们求得一线生机，但若是就此放弃，便只有死路一条！” 秦娆再一次大声道。 众人闻言，心里头又稍稍多了股劲儿。 过了一会儿，有人喊道：“没错，这位姑娘说的对，难道我们就要这样等死吗？那岂不就是了那帮人的意？ 搏一搏我们还有一线生机，最差的也不过就是维持原来的结果罢了。 既然这样子，我们为什么不努力拼一把？ 姑娘，我都听你的，你让我干嘛我就干嘛！” “对，我们都听你的！” 众人的士气一下子就被鼓舞起来了。 秦娆问了一下小坑坑：“这个堤坝还能够撑多久。” “宿主大人，最多四十分钟，堤坝就会完全崩塌。” 秦娆猜的没有错，水位线的异常升高，的确是因为有人在往里面蓄水。 这会儿导致堤坝的垮塌，但同时也减缓了水浪的冲击力，让原本的垮塌速度慢下来。 估计那些人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们自作聪明的往里面蓄水，反而是给秦娆他们争取了时间。 她迅速的带动着壮年男子们，沿着道路两边的排水口挖宽沟渠，并且将挖出来的碎石，全部堆积到城门口。 时间仅仅只有半个小时。 秦娆让小坑坑定了一个闹钟，等到了半个小时就提醒她，余下的十分钟，她还要带着人爬到高处。 人多力量大，这里困着的不下三百人，并且青壮年居多，挖起沟渠来的速度也更大一些。 安河府同江东江北两府一样，因为临海且多雨，所以街道两旁的排水口是十分优良的。 只要能够减缓大水涌进来的速度，那么很大一部分水就能够排送出去。 () 第436章 堤坝藏尸 时间一到，秦娆就快速招呼着众人丢下手中工具，往稳固的高处爬。 时间仅剩两分钟，她已经听到堤坝将塌的声音。 原本她都已经爬到了高处，却发现大爷和一个小伙子还停在地面。 “你们两个在干嘛！还不赶紧上来。”她皱着眉喊道。 “我，我恐高……”小伙子快要哭了。 他不是没有爬上去，但是爬了一半，就腿软掉了下来。 秦娆脸色难看的跳下来，拽着小伙子的衣服领子，吼了一声：“闭眼！” 随后又看了一旁的大爷一眼：“你也恐高？” 大爷忙摇了摇头：“不，不是……” “那你还在这做什么？”秦娆脸色有些躁，只有一分钟了。 “我，我就是陪他，他……”大爷搓着手解释道，被秦娆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气，给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 谁能想到，曾经高高在上，说一不二的人，如今能够被一个小村姑给骇得说不出来话。 “你陪他又能解决什么问题？有事情了难道不知道喊我吗？你知不知道，如果一会儿堤坝垮塌，你们两个在这里一点生机都不会有！” 秦娆大声吼道：“你是不是在这里流落了一段时间就忘了自己是谁！还不赶紧给我爬上去！” 大爷被吼的差点失了神，根本也注意到秦娆话里的不对，哦哦了两声之后，麻利的爬到了高处。 时间还有二十秒。 就在秦娆准备带着那个小伙子找个地方躲藏的时候，堤坝被大水提前冲开了！ 巨大的冲击让房屋树木都在摇晃，好些个树甚至都直接被冲倒了，连带着上面的人，也全都落进了水里。 好在秦娆他们挖的沟渠起了作用，大水仅仅只是剧烈冲击了一次，之后的冲击就渐渐弱了下去。 雨也渐渐地小了。 可秦娆却不见了。 大爷四处寻找，却也只看到了堤坝垮塌的那一刻，被秦娆拽着的小伙子。 “丫头！丫头你在哪！” 大爷顾不得水流的冲击还没彻底消散，跳进水里，游到那个小伙子的身边，大声问：“丫头呢？跟你在一起的人呢？” 小伙子泪流满面，几度哽咽：“我，我不知道，她，她把我送上来之后，就，就不见了，我，我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大爷一听这个话，哀叹了一声，直接扎进了水里。 寻摸了好几圈，来回换了好几次气都没寻到秦娆的身影。 就在他准备往堤坝的方向在靠近一些寻找的时候，突然腿抽筋了。 因为缺乏急救反应，大爷很快就淹没在了水里。 虽然挣扎了几次，但是并没有引来旁边人的重视。 就在大爷绝望的想着，他怕是要就此交代在这里了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并且将他拽出了水里：“我说，你究竟是怎么安稳活到这么大年纪的？哪有危险往哪钻，我不是让你在高处待着，手里抓住漂浮物么？ 你是怎么回事？漂浮物呢？怎么掉下来的？” 秦娆将人拎上屋顶，这会儿，所有被大水冲下去的人，都已经在互相帮忙下被拽了上来。 安河府这会儿已经是成了水城。 水深已经没过大半个房子，想要全部排空，没个一两天怕是不太可能的。 众人都有一种劫后余生之感，看向秦娆的目光都带着感激。 但秦娆却并不怎么乐观，尤其是刚刚在水底看到那一幕。 她应和了众人几声后，开口问道：“我瞧着诸位，似乎不大像本地人？怎么就都聚在这里了？” 话音一落，众人脸上都有些南掩失落与怅然，甚至很多人都带了一抹怨恨。 还是最先应和秦娆的那个少爷先开了口：“姑娘慧眼，我们的确都不是安河府人。 之所以会来这个地方，完全是因为在一个月前，收到了安河府首富夏家的邀请……” 他的话只说了一半，就被身边的人给打断：“少爷，此事不可声张，你与这位姑娘不过是萍水相逢，怎么知道她是个什么人？万一她是对方派来套话的……” 随从的声音虽然不大，但离近一些的人还是听到了。 顿时嗤笑声起：“还什么不可声张？夏家都要将咱们这些人置于死地了，你倒还想着替他们遮掩，可别你才是对方派来的卧底。” 随后，开口嘲讽随从的人转头对秦娆说道：“姑娘，他们小人之心不信你，我信。 你想知道什么我来告诉你。” 秦娆淡淡的笑了笑：“其实如果诸位真的不方便说，我也不是非要知道不可。 只不过在刚刚，我在水底发现了一些东西，所以才会觉得诸位并不是安河府之人。 此刻聚集在这里还险些丧命，明显是有人故意而为之，为了某些算计。” 大爷在一旁闻言，不免问道：“东西？什么东西。” 秦娆面无表情道：“尸体。” “尸体？” 秦娆此话一出，众人纷纷变了脸色。 “藏在堤坝里面的尸体。”秦娆再一次开口道。 就在刚刚她来不及爬到高处的时候，飞快趴下并在周身环绕了一层气流，阻止水流将她和刚刚的小伙子吞没。 但也就是那一瞬间，她看到了堤坝垮塌的那一刻，数十具尸体同时被冲了下来，且全都沉落在了水里。 她在水流平稳之后，将那个小伙子给送出水面，独自去查看了那些尸体。 “那些的尸体格外沉重，失去了漂浮力。 我查看过他们的腹部，发现十分的鼓实，如果我猜的没有错，他们应该是灌了大量的，泥沙一类的物质，所以才会至今无法漂浮。” 秦娆道：“而他们的死去时间，也并不是完全一致。 但衣着，能够明显的看出来，是普普通通的平民百姓，很多人的虎口甚至还能看得到粗糙痕迹。 所以我猜，这些人才是安河府人，并很有可能是在码头上做搬工的人。” 不仅秦亭镇有码头搬工队，其余三府，每一个有大码头的地方，都有类似的队伍。 安河府的码头虽然不及秦亭镇，但也是个不小的码头了。 所以也一样是有类似秦亭镇码头搬工的人。 “并且，我还怀疑，他们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将现场伪装成意外，伪装成这些搬工来不及撤离，所以才会被突然而来的大水给淹没。 而诸位，大约也是一样的。 想来，你们的回程日期，就是近几日吧？” 秦娆的话，无一不在敲打着众人的内心。 () 第437章 又见咸鸭蛋 是啊！ 如果没有出现这样的意外，他们这些人，的确是应该在这几天回程了。 可若是没有今天秦娆的鼎力相助，他们哪里还能回得去？ 怕是很快就会变成一具尸体，然后被策划这场事情的人，以极为沉重的心情，将消息送给他们的家族，他们的父母亲人。 到时候…… 想来他们很多人的家族，都会因为这一场事情向朝廷讨要说法。 这是一场精心策划，完美的不能再完美的意外。 所有人都会将他们的死当成意外。 而造成这场意外的主要原因，就是安河知府的玩忽职守！ 到时候，他们又要追问，安河知府是谁的人？ 为什么他会有这么大的权利，这么大的胆子？ 这件事，势必会有一个身份贵重的人出来背锅， 不是太子，就是越王。 甚至连早已失踪多日的永昌帝，也要因此下诏罪己。 是他的无德，触怒了上天，触怒了自然，导致了这样的天灾发生！ 可除了他们此刻在场的这些人，亲眼见证了这一切，亲眼看到爬上城楼，却被一箭射下来了无生息，又有谁会知道，这一切的背后是天灾，却更是人祸呢？ “他们，他们好狠毒的心……” 有人因为知道真相而气的发抖，同时也是后怕的。 “或许，还有更狠毒的。”秦娆抬头看了看天。 雨虽然渐渐地小了，但停下来，怕是还要很久。 “大家不要忘了那些守在城外的人。”秦娆开口道：“我们身处城中，根本无法看到城外的景象，也不知道城外究竟发生了什么，又是哪些人在那里守着？ 原本安河府的大部分人又都去了哪里？ 这一切都是未可知的。 而等雨停，等水退去，外面的那些人势必会进来，检查我们这些人是否真的已经变成了尸体。 如果我们没有，大概也很快就会在他们的手底下，变得同那些藏在堤坝中的尸体一样，满腹泥沙。” 众人只要想想那个场景，就觉得后面发凉。 有人忍不住道：“你不是说了，一定能够带我们出去吗？” “是啊，是啊！” 秦娆道：“自然，我承诺了会带你们出去，自然就不会食言。 可是你们想过没有，我带你们出去之后呢？” 众人沉默了。 是啊，他们离开之后呢？ 那些人如果打定了主意谋害他们，借以达到某种目的，难道会因为他们的逃离而就此罢休？ 不会！ 不仅不会，他们甚至还会更加凶残恶毒。 “那姑娘你可是有什么办法？只要你有办法，你让我们做什么都可以。” 秦娆笑了笑：“这样不好，毕竟我们萍水相逢，我也确实无意打探你们的秘密。” 众人：？？？ 所以，你兜这么远的圈子，就是为了把刚刚那个随从的话给报复回来，是吧？ 是吧是吧！一定是的！ 秦娆：老娘就是小心眼，怎么滴！ 倒是那个少爷，也是个通透之人，闻言起身，十分郑重的施礼道：“姑娘莫怪，是我管教无方，让下人冒犯了姑娘，还请姑娘见谅，能给在下一个补偿的机会。” 那随从见自家少爷如此了，也不敢在绷着了，赶忙起身向秦娆道歉：“是小人口无遮拦冒犯了姑娘！无论姑娘要如何怪罪，小人都愿意一力承担。上刀山下油锅也绝不皱一下眉，但请姑娘大发慈悲，救一救我家少爷！ 我林南瑞家，三代只有这一根独苗苗，若是少爷在此出了事情，瑞家两老，怕是也经受不住打击。” 秦娆倒是不知道什么林南瑞家。 倒是一旁的大爷，在听了这四个字后，不免惊出了声音：“可是那个产粮大户瑞家？” 林南府是整个大虞，产粮最多的地方，素有大虞粮仓之称。 而林南瑞家，则是粮仓中的粮仓。 几乎大虞兵马的大部分粮草，都是大虞瑞家供给的，且是无偿供给的那一种。 如果瑞家倒戈，大虞势必会丢掉半条命。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掌握了大虞大半粮草的瑞家，犹如大虞之咽喉，扼之则要其命！ “正是。”随从道：“此次前来安河府，也是因为，我们收到了一封信，信中还同时，附送了一枚麦穗。 众所周知，我林南瑞家从来不争不抢，也不向往名利权势，一心只在林南地界，专研种植技术，力求将整个大虞的粮食产量提升上去。 而我瑞家家主，也一直都醉心于寻找培养最优良的种子。 所以在一收到那没麦穗的时候，便立马想要亲自前来。 我家少爷孝顺，担心此一去路途遥远，路上凶险难断，家主年纪大了，实在是不宜如此操劳。 遂亲自带着人，赶来了安河府夏家。 但是没想到，我们在夏家受到了极大的款待，却也同时被禁锢了自由。 等我们再一次重见天日的时候，安河府的城门已经被封死，街上满目荒凉，根本没有任何人。 之后，我们才陆陆续续遇到同样也是受到夏家，以不同的名义邀请过来的人。 在之后就是遇到了姑娘你。” 夏家。 秦娆回忆了一下有关于安河府的势力分布。 “我怎么不记得安河府什么时候有个夏家？”她有些奇怪道。 “这人原不是安河府的，而是来自秦亭镇的，姓夏，名姚。 他家里本是做咸鸭蛋生意的。 说来这个咸鸭蛋，也是十分了不得。 自打皇上登基就一直为御品，每年都要送进宫不少。 并且在年节的时候，还会被皇上，作为节礼，赏赐给众位大臣，以及功勋之家。 我瑞家也曾有幸，收到过几次。 所以对这位倒也不算陌生。 也正是因为这样，我家家主才会相信了夏家送来的帖子。” 夏姚？ 那不就是夏花的爹。 那咸鸭蛋……不就是张奶奶做的咸鸭蛋。 许之舟曾说过，之所以算计她买下张奶奶家旁边的那个小院子，就是因为张奶奶的咸鸭蛋。 这事儿可还真是有点儿意思了。 秦娆其实很难想象的出，一个咸鸭蛋能有什么不同之处？能暗藏什么玄机…… () 第438章 酱黄瓜和咸鸭蛋 与秦娆有同样疑惑的并不在少数。 这些人当中，有富商，也有名门望族。 但像瑞家这样，堪比功勋之家的却是没有。 所以他们也很好奇，究竟是怎样的一颗咸鸭蛋，竟然能够成为朝廷贡品。 “这咸鸭蛋，莫不是有什么来历？”有人道。 “莫不是跟六六居的酱黄瓜一样，是舶来品，所以稀罕？” 大虞并没有黄瓜。 黄瓜是身毒国产物，曾经也有人想过要把黄瓜带回来，但是他们带的是黄瓜秧子，虽然精心伺候着带回了大虞，可是种下没有半个月就蔫死了。 之后又不少人尝试了很多次，都是种不活几天就死了，甚至很多半路就死了。 秦娆想想这黄瓜在大虞的历史……其实挺想说，带种子回来就好了，为什么要执着于黄瓜秧子呢。 不过想想，倒也不难理解。 大虞人根本就不知道，黄瓜这种植物，是依靠种子就可以种植的。 他们很多人千里迢迢赶去身毒，要么是看到人家黄瓜秧子已经开始结果了，要么就是看到人家在嫁接黄瓜秧子，根本不知道，这玩意儿还有种子…… 一群没常识的人啊！ 难道你啃黄瓜的时候，就不能多瞅一眼，看看黄瓜内部的籽儿？ 也不怪带不回来黄瓜。 至于身毒人，他们从中看到了贩卖黄瓜的巨大利润，自然不可能好言提醒，什么时候发现什么时候算吧！ 因为黄瓜摘下来，并不易保存，运输途中，会产生大量的腐烂损毁，即使采用冷藏的方式，也会大大降低口感，甚至发糠不水灵。 所以，身毒人会将黄瓜制成黄瓜干贩卖到大虞。 再一次偶然的机会下，六六居的创始人六一节，发现将黄瓜做成酱黄瓜就可以长时间保存，并且口感还很不错。 于是，六六居这个原本并不是很出众的酱菜店，就因为这一道酱黄瓜而火了，一跃成为大虞第一酱菜店。 甚至很多人家，哪怕是富贵人家，都以年节的时候，能够买到六六居的酱黄瓜为荣。 若是在送礼的时候，能带上一瓶六六居的酱黄瓜，那是极有面子的事情。 且，六六居的酱黄瓜，在身毒这个黄瓜原产地，也大受欢迎。 他们从来不知道，黄瓜居然能够做的如此好吃，配上一碗白粥，简直不要太爽口下饭。 于是，六六居的酱黄瓜以十倍的价格反销回了身毒，且，六六居的酱黄瓜，都是在身毒制作好然后送到大虞…… 也就是说，他们销往身毒，其实成本更加低廉，但价格却是在大虞的十倍。 为此，很多身毒人都会前往大虞，疯狂购买六六居的酱黄瓜带回身毒。 还有不少黄牛，专门从大虞买了酱黄瓜，带到身毒，然后以五倍的价格卖给身毒的人。 也就是这个时代的食物制作出来后，并不会贴个标签，写上配件产地什么的。 不然也不知道身毒人看到他们买的酱黄瓜，实际上是madein身毒，该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不过，秦娆对六六居的发家史，倒是没有多大兴趣。 她其实更好奇，究竟是怎样一个机缘巧合，能让六六居的创始人，跑去身毒那么远的地方。 怎么看，都像是特意去的，奔着酱黄瓜去的。 那个时候，能够得到鲜黄瓜的人，还仅仅只是宫里和几个位高权重的权贵之家。 而且，六六居的创始人，是秦亭镇人。 可是在镇上，却很少能够听说关于他的事情。 偏偏秦亭镇的六六居，又是全大虞价格最便宜的，只不过购买者必须得是秦亭镇户籍，不然还是大虞统一价。 秦亭镇有秘密。 “这咸鸭蛋可不是什么舶来品，而是咱们特有的一种食物，其中以秦亭镇的麻鸭所下之蛋腌制的最佳。 而秦亭镇的咸鸭蛋，腌制的最好的，就是张奶奶家咸鸭蛋。 张奶奶家咸鸭蛋，或许在全大虞不是那么知名，但京中权贵，可没有一个不爱此物的。 连许多进京朝贡的使臣，都一样觉得这个咸鸭蛋好吃，蛋白鲜细嫩，蛋黄红沙油！” 大爷说起张奶奶家咸鸭蛋时，头头是道，甚至还吸了好几下口水。 秦娆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张奶奶家咸鸭蛋……是个招牌，且还是个有好些年历史的招牌。 “这张奶奶家咸鸭蛋，首先就是选材好，秦亭镇你们知道吧？那可是块宝地！ 在那出来的食材，甭管是什么，都是上上乘的。 这秦亭镇的麻鸭就是其中的佼佼者，不仅个头大，潜水深，这觅食能力也超级强！ 城中河有大量的鱼虾，螺丝，蚌蚬等水生物，那可是天然的好饲料！ 加上张奶奶秘制的配料和传统的制作手法，一直广受欢迎！ 其实，大虞的咸鸭蛋，很大一部分，都是张奶奶家咸鸭蛋。 不夸张的说，几乎大虞的每一个城市，都有张奶奶家咸鸭蛋卖，就连番邦外族也有很多专卖店。 只不过，最正宗的一直都是送进宫里的。” 秦娆看着一旁说的兴致勃勃的大爷，对六六居的酱黄瓜和张奶奶的咸鸭蛋不免有了多一些的想法。 二者无论是哪一样，似乎都销往了番邦外族。 那也就是说，这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可这样的财富，居然被两个看起来无权无势的平头百姓给守住了。 但细究之下，她却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 张奶奶家咸鸭蛋和六六居的酱黄瓜，居然是差不多的时间销往外族，并进一步做大的。 而这个时间，正是永昌帝登基前五年。 那时候，先帝奢靡，国库空虚，连兵马粮草，都是东拼西凑的。 正巧的是，林南府有人发现了并培育了优良种子，使得当年粮食产量翻了一倍还多。 就在满朝文武都为此高兴不已时，那户人家突然失了一场大火，所有粮食都被烧毁了，包括当时新培育出来的优良种子。 听闻因为此事，那户人家的老家主还大病了一场，差点就没救治回来，将养了三年多，才渐渐好起来。 之后，那户人家又用了一年的时间，重新培育了新种子。 在第二年的时候，永昌帝登基当日，那户人家就送上了高产的麦穗，并以无偿为大虞提供粮草，作用新帝登基的贺礼…… 这时间，是不是也太巧合了一点？ 并且，那户人家其实就是瑞家吧？ ps：身毒，据说是印度的古名，我觉得比天竺喜庆，就用了这个。 另外，古人其实不会这么没常识，尤其在吃这件事上，这里为了剧情需要，黄瓜很早就传播过来了。 () 第439章 永昌帝的攒钱攻略 秦娆看了一眼仍旧还在滔滔不绝的大爷。 约摸有些猜到，永昌帝当年究竟是怎么屯兵屯粮，掌控大虞经济的了。 这就是靠着把张奶奶家咸鸭蛋和六六居的酱黄瓜给销往外族吧！ 还有瑞家那场大火，怎么就那么巧？ 很有可能，这瑞家就是永昌帝的人。 为什么先帝要派人去瑞家收粮的时候，瑞家就突然起了一场大火？ 听说那火还是从天而降的，引黑鸟盘踞多日，久不离去，终降恶火，四月未息。 当时不少人都说，是瑞家做了有伤天和之事，瑞家老家主，就是这么给气病的。 瑞家整整三年，都是大门紧闭。 可一到了永昌帝登基呢，不，也不是登基。 先帝故去的前一年，身子已经很差无法主持朝政，当时的大虞，是由三方势力共同把控朝政。 永昌帝的生母文太后，也就是先帝的祖母主张扶持自己的小儿子。 文太后一生四子一女，大儿子继承了皇位之后，她顺理成章的当上了太后。 但大儿子一生命运多舛，继位不过三年就崩逝了，且除了一女苏简并无其他子嗣。 当时朝臣们半数提议，由苏简继位为大虞女帝。 但是文太后不同意，扶持了自己的三儿子兄终弟及。 当时朝臣们就反对了。 既然是兄终弟及，那为什么不是二儿子继承，而要是三儿子呢？ 文太后的二儿子就是永昌帝。 当时她给出的理由是德行有亏，言行不孝。 永昌帝不仅没能得到继承皇位的机会，还被发配到了偏远之地。 后来还是苏简说：“我不继承我父亲的位置可以，但我要一块封地，可以不十分富庶，但这块封地上的一切事情，都要由我一个人做主，无论是税收还是任命。” 当时朝中分为两派，苏简的呼声仍旧是很高的，且手中有一支精锐队伍。 文太后也不敢与之硬碰硬，权衡之后就同意了。 原本是想着以后可以徐徐图之，将给出的那些权利给收回来。 结果，三儿子继位之后，也没过几年就凉凉了。 大虞再一次陷入了争储风波。 这个三儿子呢，是有三子的，两个嫡出，一个庶出。 只不过由于三儿子去的突然，并没来得及立太子，这两位嫡子就为了谁来继位争了个头破血流。 最后由庶子继位了。 文太后向来不喜欢庶出，对这位庶子，也一直多有苛待，两人势同水火，谁也不肯放权。 文太后到底把控朝政多年，从她的丈夫，到他的两个儿子，如今又是孙子…… 最后，这位庶出的小皇帝，被文太后强灌了一碗药，浑浑噩噩了几天就崩逝了。 文太后火速将自己的嫡孙接回来扶持继位。 可惜，这位嫡孙，虽然在争储中保住了一条命，但身体却差不行，之后又一路作死，奢靡无度，没多久就跟他爹一样，凉凉了。 文太后便改而扶持起自己的小儿子来。 但，朝臣中呼声最高的却是永昌帝，这位一直被跳过去忽视的二儿子。 在文太后玩弄权势，困于改朝换代风波中的这些年，苏简已经成功将自己的封地，做大做强，成为了整个大虞最为富裕的地方。 这个地方就是江东江北两府。 而永昌帝就是一直在帮着苏简实际打理封地的人。 苏简无心帝位。 但她一直觉得，属于她的东西，就该是她的。 即便是不要，那也该是她自己主动放弃，而不应该是对方觉得她不想要就不给她了。 所以她选择了扶持永昌帝。 在她的权利范围内，她给了永昌帝最大的权利，任其发展。 永昌帝也很努力，这些年猥琐发育下来，已经掌握了大虞半数经济，苏简手里曾经的那支精锐队伍，这些年也已经扩大了四五倍。 而文太后呢，这些年，大虞频繁更换皇帝，每换一次就要大兴铺张浪费之举，让原本就十分空虚的国库更加空虚，甚至还负债累累。 当然了，这些负债都是永昌帝私下里，以其他人，甚至是外族人的名义，出借给大虞的，或者说是出借给文太后的。 先帝崩逝前半年，争位一事进入白热化。 当时除了文太后所扶持的小儿子，永昌帝两方，还有靳阳公主主导的第三方势力。 文太后那半年时间，一直频频向靳阳公主示好，却没想到，靳阳公主一直都是站在永昌帝这一边的。 包括当初靳阳公主进入朝廷任职，并逐渐把握朝中大部分的势力，都是得了永昌帝的授意。 这些年，文太后并没有放心过永昌帝这个二儿子，一直让人监视着他。 知道他整日里，除了放放鸭子，跑跑船，就是走街串巷卖卖咸鸭蛋之后，对永昌帝就越发的看不上眼，虽然并没有因此放松警惕，但却也越发的不将他当做一回事。 就连那些老臣，能够突然想起永昌帝，还是因为觉得文太后这个女人有毒，但凡她支持的，就没有一个是落了好的。 他们也不想大虞再这样不安定下去了。 长久以往，不仅会元气大伤，还会引来外族人觊觎他们这块肥肉。 所以，他们就想到了永昌帝。 想的是无论如何，一定要让大虞的皇帝，多在位一些年，至少要在位期间，能够扶持起一位太子来。 而永昌帝，恰好是各个方面，都满足了这个条件。 他岁数大，是文太后四个儿子里，活的最久的一个。 他有儿子，还不止一个，随便哪个都能够培养起来。 他有经验，这些年，他一直在苏简的手底下做事，虽然天天看起来，好像一直都是在走街串巷卖咸鸭蛋。 但每每到了岁末考核，苏简名下的封地都是经济发展最快最好的，甚至还远远甩了他们好几条街。 就连文太后，最后也选择了怀柔政策，嘴上说要弥补永昌帝这些年缺失的母爱，实际上只是想让他给小儿子当牛做马。 永昌帝当时倒也没反抗，一副逆来顺受，感激涕零的样子。 谁能想到，在最后关头，真正给了文太后致命一击的，反而是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大大咧咧，啥都不往心里去，各种被忽视的人。 先帝刚一崩逝，文太后刚想强行扶持小儿子继位，那些个债务人，就在永昌帝的授意下，集体向大虞，向文太后讨债。 当时朝臣们气的呀，直接撂挑子了，几个宗室也直接撂话说，这钱谁还上，谁继位！ 反正他们是不敢继这个位置的。 那么多债务，把大虞卖了也还不上好么！ () 第440章 小坑坑本性难移？ 文太后在看到那一堆账单之后，也是被吓得不轻。 她也是没想到居然会欠下这么大的一笔钱。 最一开始借的时候，她其实还挺忐忑的。 担心怀不上或者还的不及时。 所以那一年，全大虞都在增加赋税，靠着那些压榨来的民脂民膏，文太后这才算是勉勉强强的把那份钱还上了。 可是架不住之后，她又生了再借的想法。 大虞国库实在是挤不出来几两银子，说是穷的揭不开锅也不为过。 当时，朝廷内外，无一不在实施从简的政策，连后宫里的妃子，在嫔位及以下的，都是同吃一锅饭，几十个人，就两个菜，盛在一个大盆里，吃多少舀多少。 妃位也没有单独用膳的资格，只不过待遇能够比嫔位好些，毕竟在妃位的就那么几个，凑在一桌，有四个菜可吃。 这宫里头，皇帝的后妃，也就皇后的待遇能好一些，可以独自一人在自己的宫里用膳。 不过伙食，也没比其他人好到哪里去。 倒是文太后，仍旧没有委屈自己，一顿十六个菜，八凉八热，每餐饭后还要三样名贵水果。 吃的穿的一应用度都是最好的，上乘的。 一日的消费，约摸是宫里所有后妃的三倍有余。 可大虞哪里有那么多的钱供她挥霍？ 这不，就又开始借了。 有一就有二，文太后借的次数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加之对方也从来不会催还，就好像是忘了这件事一样。 渐渐的，文太后开始心安理得起来。 并且他为了拉拢人心，像是散财童子一般，赏赐出去了大量的金银器物。 最开始的时候，她倒是还记着究竟借了多少。 时日久了，她甚至都已经理所当然的，将这些钱当成了是对方的孝敬，到后来，都已经不是说借，而是直接开口去要。 事情经过这么一出，文太后直接就病倒。 永昌帝故作为难的东拼西凑，用了整整三个月时间，才将那一大笔巨额欠款给彻底的还上。 但实际上，那些钱最后还是都回了他的口袋里。 偏偏那些大臣们，都对永昌帝的挺身而出感激涕零，于是就更加支持他登基为帝。 加上大虞宗室的那些人，也确实当众撂过话，谁把这一笔钱给还上了，谁就继位登基。 一开始的时候，永昌帝还假模假样的推脱了几次。 只不过这样子反而更加坚定了，众大臣们想要支持他的决心。 这一来二去的又拖了两个月，边关突然起了战事，永昌帝临危受命，不得不顺应民意，成为大虞第三千二百五十代皇帝。 - 秦娆不得不感叹了一句，这都是套路啊！ 估计文太后，怎么也想不到，他最瞧不上眼的二儿子，实际上却是一个隐形富豪。 突然有点想知道，文太后清楚这些真相之后会是个什么样的心情。 大爷滔滔不绝的讲述，终于在众人此起彼伏的肚子叫声中被打断了。 眼下天已经暗了下来，他们都已经不记得上一次吃饱饭是什么时候。 这会儿又听大爷说了这么久的关于吃的事情，那还能受得了？ 要是在不打断的话，他们都怀疑，一会儿他们都能把自己给生吃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个事儿，秦娆也是没什么办法。 “宿主大人，我可以为您提供食材的哦！”小坑坑突然跳出来道。 “你会有这么好心？”秦娆不为所动。 小坑坑闻言，不免有几分失落：“难道这些日子，我的表现，还不足以向宿主大人证明，我已经改过自新了吗？” 秦娆冷哼了一声：“我也想相信你，可你倒是说说，我该怎么相信你？ 既然咱们今天也说到这个问题了，那就趁着这会儿无事，我们来掰扯掰扯。” 小坑坑突然有些心虚。 但秦娆既然已经开了口，自然不会给它反悔的机会。 她直接道：“咱们首先说说，你前些日子曾说，只要达到了五百二十一分，我就可以解除与你的绑定。 并且当时你还直接赠给了我五百积分，看上去十分慷慨大方。 可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这仅仅只是过去了短短几日，那五百积分，就已经剩的不到五十了。” 小坑坑一时语塞：“这个……这个……这个是因为，因为，我们为宿主大人您重新更换了成就的条件，所以相应的呢，也就换了新的附属条件。 的确只要积分达到五百二十一分。宿主大人您，就可以与我解除绑定。 从今以后我将再无法对宿主大人您做出任何控制之事，也无法在发布强制性任务。 可是，同时我们也添加了一个附加条件，那就是宿主大人通过同一类型的任务，一天之内只可以获得一次奖励。 并且每一天，都要根据您的活跃度，进行积分扣除。 如果您当天所获得积分超过三十分，那么我们将不会进行任何扣除。 可是如果您当天的活跃度，是在三十分以下，那么我们将会扣除总积分的百分之十积分。 而如果您是连续三天没有产生活跃度，也就是没有获得任何积分，我们将根据您没有产生活跃度的天数，乘以三十进行积分扣除。” “所以，你说这些话的时候，难道不心虚吗？你究竟是哪里来的勇气，说自己已经改过自新了？”秦娆冷哼了一声，就知道这个狗东西不能相信。 “宿主大人，请您相信我，我是真的真的改过自新了，这件事情……它实在是一个意外。” 小坑坑辩驳道：“当然，我不是为了给自己找理由，这的确是我的失职，我没有尽到应提醒宿主大人的责任，我……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说到最后，它甚至染上了一点哭腔，好像生怕秦娆会不相信似得。 这下子，倒是叫秦娆有些不好继续苛责了。 小坑坑这段时日的变化，她其实也有看在眼里，并且始终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狗东西突然性情大变，肯定是有什么事藏着掖着呢。 结果那天她一看，果不其然，积分没了大多半。 要是在这之前，她一定会觉得小坑坑就是本性难移，说是改过自新，重新做人……重新做系统，实际上暗地里憋着坏呢。 可现在，她却有些不大确定了。 () 第441章 办法 秦娆的犹疑只持续了一阵子，就再一次理智占上风。 坚决不能相信小坑坑这个狗东西！ “好，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你是真的忘记了提醒，而不是故意不提醒。 那么我问你，如果我现在从你手里拿了食物出来，那么我到时候要怎么跟这些人解释这食物是从哪里来的？ 如果解释不清楚的话，你应该不会不知道后果。” 秦娆面无表情的陈述着。 一个能够凭空变出食物的人，别说是在现在这样一个朝不保夕的情况下，就是在一个收成好，人人都能吃饱饭的年景下，也是一个很另类的存在，会引起旁人的怀疑与觊觎。 甚至搞不好还要被当成是妖怪。 到时候她就是有百张嘴也说不清楚的好吗？ 小坑坑闻言再次沉默。 好半天之后，他才难掩失落的开口道：“对不起宿主大人，是我没有考虑周全。” 秦娆顿时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小坑坑。 这狗东西该不会是假的吧？ 被人给掉包了？ 居然会向她道歉？ 还说是它考虑不周？ 它什么时候考虑过她的处境么？ 小坑坑突然间变成这个样子，秦娆竟然还有些接受无能。 她微微拧眉：“小坑坑，你到底是怎么了？” “我没怎么呀，宿主大人。”小坑坑仍旧兴致不高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被嫌弃的孩子，模样很是受伤。 “你这样明明就很不对劲。”秦娆再一次道。 “宿主大人……”小坑坑再一张口竟然有些哽咽：“我知道我以前很不懂事，可我现在真的很想改过自新，我不想坑宿主大人了。 你相信我好不好？” 小坑坑就像一个频繁惹祸的熊孩子，终于在某一天幡然悔悟，结果却没有人相信，他会好好做个人。 秦娆沉默了。 相信小坑坑么？ 理智的来说，她做不到。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任凭是谁被坑了又坑，都很难再相信，当初那个坑你的人会改过自新，对你进行补偿。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小坑坑这么失落的样子，秦娆忽然很不忍心，甚至还有这几分心疼。 这……其实也就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吧。 真的要说坑，也应该是创造出它的那个人坑才对，它一个系统又能懂什么呢？ 它就像是一张纯白无瑕的纸，因为被编写进了以坑人为己任的程序，所以才会变成了这么一个像是熊孩子的生物。 但……相信它吗？ 秦娆仍旧是很难做到。 于是她选择了沉默。 小坑坑因此，更加失落了。 它沉默的下线，并悄悄的在秦娆脚下的房子里，放了一些白菜腊肉之类的耐储存的食材。 想着这些人一会儿饿的受不住了，或许会提议，挨家挨户的找些吃的也说不定。 但它到底还是太年轻，这些人已经在这个地方饿了好些天，怎么可能一开始没有想到过去寻找吃的？ 之所以至今还饿着，很有可能是两种结果。 一是他们去找了，但是并没有找到。 二是他们去找了，并且很幸运的找到了，但是架不住人多，也架不住对这些事情没有经验，在开头的几天就吃光了。 果不其然，有人扛不住腹中饥饿，懊悔道：“早知道一开始的时候，那些东西就该省着点儿吃。也不至于只饱了那么一天，之后就一直挨着饿。” “现在还说那些有什么用？难道你还有能让时光倒流的能力不成？”有人接口道：“与其在这儿说这些，不如想一想，还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找到一些吃的？ 要说也真是奇怪了，这么大的一场水，居然一条鱼都没有冲进来。 哪怕是能塞个牙缝，也总好过这什么都没有。” “就是真的冲进条鱼来，难道你敢吃？”有人冷笑道。 “我为什么不敢吃？有我就敢吃。” “你难道忘了姑娘刚刚说的？这河底下可泡着尸体呢？谁知道那尸体究竟是放了多久的？我可听说了，很多时候这瘟疫，就是这么来的。” 说要吃鱼的那个人，顿时就难看起来，但可能是觉得面子上过不去，仍旧嘴硬道：“你别在这儿吓唬我，死个人而已，哪那么容易就瘟疫了？ 要真是这样的话，那外面的那些人还敢守在这里？ 你可别忘了，如果不是碰到姑娘，咱们这些人现在可都是尸体，难道你是想说，我们都会变成瘟疫之源？” “你这是强词夺理！” “我只是就事论事。” 秦娆却是因着两个人的争吵，有了一些别的看法。 为什么就不会发生瘟疫呢？ 或许，这也是那些人的目的之一呢。 即便现如今这些人活了下来，可连续的吃不好睡不好，早就已经让他们的身体抵抗力下降，而这一场大水又将水源极大地污染了，即便是不考虑吃饭的问题，可他们总不能不喝水。 而一旦饮用了这些被污染的水，就极有可能会造成肠道感染一类，或者血吸虫病。 如果事情真的是这样，那也就更遭了。 至少，秦娆不能将这些人，随随便便的带回秦亭镇了。 她不能对这种潜在的危险视而不见。 但留在这里，也明显是不行的。 秦娆起身，到山附近查看了一下。 这会儿雨停了，山上已经没有碎石滚落了。 她想了想，对众人道：“各位，先安静一下，听我说。” 原本还各种争论的人，闻声顿时停下来看着秦娆。 “刚刚我听了各位所言，觉得十分有道理，为什么那些人就不会是想着让瘟疫发生呢？” 秦娆冷静道：“我们一定要做最坏的打算，这样才不至于因为一时的大意，而满盘皆输。 要知道一旦我们出现了任何的失误，都将无法离开这里，都会成为外面那些人的盘中餐。” 众人一听这话，顿时就更加的慌了：“这，这可怎么办啊……如果外面那些人真是这样想的，那咱们岂不就跟砧板上的鱼一样？ 这城中没水没粮，没有任何可以用的药物，咱们除了等死还有什么其他办法？” “是啊，是啊！” 一瞬间，众人都如丧考妣。 “有！” 秦娆铿锵有力的吐出一个字：“我们有办法，但是首先我需要得到各位的配合。” () 第442章 自私 秦娆的办法一说出来，所有人都沉默了。 好半天后，才有人开口道：“这，能行嘛？” 秦娆十分坚定的点了点头：“能行，只要你们听从我的安排，就一定能行。” 她准备带着几个人，从山侧方偷偷翻出去，去瞧瞧外面守着的究竟是何方神圣，最好是能带一些食物和药材回来。 当然，她之所以能够如此坚定地说能，并不是对此行有多大的把握，而是只要出去了，有了这么一个由头，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从小坑坑那里，拿出食物和药材。 但，先前爬上城楼而被射杀下来的那人，实在是给在场的这些人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他们当中虽然不少人，出身名门，身份尊贵。 可是像这样杀人的事情，还都是从未亲眼见过的。 一个鲜活的生命在他们的面前失去了声息，那种冲击力无疑是巨大的。 尤其是之前，还与那名男子说过话的人，更是难以面对。 所以，哪怕秦娆说的再坚定，也没有人主动站出来说，愿意跟着她一同去。 秦娆倒也不是没想过独自一人前往，尤其是这样子办起事情来更方便许多，甚至都不需要再额外找借口避开众人的视线。 但……这些人也不同意秦娆一个人离开。 他们当中不少人都很担心秦娆这一去，就再也不会回来。 其中不少人说道：“我看事情可能也不会有那么严重吧？咱们这些人基本上都是非富即贵的，那些人怎么也要看看我们身后的家世背景，他们未必敢……” “如果他们真的不敢，那诸位现如今还会在这里吗？”秦娆冷哼了一声，脸色微微有些泛冷：“等诸位今日在这里变成一具尸体，那你们的死因是什么，是人为还是意外，是天灾还是人祸，诸位觉得，你们的家人真的会有可能知道吗？ 到那时还不是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们可能还会觉得，即便是尸体也一样会说话，它会留下很多证据，告诉活着的人它生前经历了什么。 可是外面的那些人，真的会给你们这样子的机会吗？ 到时候就算外面的人歪曲事实，甚至破坏尸体，诸位又能够知道吗？又能够反驳吗？ 所以，他们究竟有什么不敢的呢？他们又为什么不敢呢？ 你们难道还以为，他们做了这样的事情，还有什么回头路可言吗？ 没有。 停下来是死，必死无疑的死，继续做下去，虽然也可能会死，但却是九死一生的死。 既然如此，他们为什么不来个鱼死网破，血杀到底？” 众人再一次沉默了。 他们不得不承认秦娆说的很有道理。 到了这个时刻，什么家世，背景，金钱，统统都变得一文不值，毕竟命都快要没了。 可秦娆呢，又是他们现在唯一的，可能的，生还的希望。 他们真的很难做到不担心。 “我知道诸位在怕些什么，无非是担心我一去不复返嘛。”秦娆无所谓的笑笑：“这有什么嘛，人之常情，大家若是真的担心，大可以大大方方的说出来。” 众人都略微有些臊。 好长时间之后，才有一个人开口：“既然姑娘你这么直白爽利，我也就不藏着掖着的了。 的确，我在听到姑娘一说要先带着几个人翻山离开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担心姑娘会一去不返。 甚至我还很小人的想，姑娘会不会一会儿挑出来的几个人里，全部都是姑娘早早就安插在这里的底细。 直到现在，我也仍旧很难放心姑娘你的离开。 如果你走了，那我们……怎么办？ 外面的人，随时都有冲进来将我们一击毙命的可能，就算姑娘你不会就此离开，可谁又能保证，在你离开的这段期间，我们不会命陨敌手呢。 姑娘，我们不敢冒险。” “可你们想过没有？如果我真的就此不返，我随时都可以离开，我没有必要在这里跟你们说这些。”秦娆道。 众人沉默，但脸上的态度坚决。 他们仍旧是坚持刚刚那人所说，不愿意，也不放心秦娆走。 气氛再一次沉默。 好久之后，才有人道：“姑娘，你就当我们是自私吧。” “不如你们都听听我说？”大爷在一旁开口道：“你们的诉求也无非就是担心无法离开这里。不如这个样子，丫头你留下一张地图，一张可以离开的地图，如何？” 这的确不失为一个办法。 但，这若是在秦娆没有想到瘟疫这回事之前，或许还能够让她同意。 现在嘛…… 秦娆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抱歉，我做不到。” 她环顾了众人一圈：“如果你们的态度都是如此的话，那我也就不同各位浪费时间了。 我之前说了，我有办法，但前提是需要各位的配合。 既然大家都不愿意配合的话，那么我也告诉你们，结果不会有什么影响。 外面那些人随时可以杀了你们，我也一样。 非亲非故，我并不是非要救你们不可。” 秦娆说完，直接就拽着大爷走了，也没在管众人究竟是个什么想法。 有人想要去拦秦娆，但是被身旁的人给拽住了：“你没看出来姑娘生气了么？真的激怒了她，到时候咱们都没好果子吃。” “可她就是一个弱女子，咱们……” “她是女子不假，但你哪里看到，她有一丁点弱了？你家弱女子，能见到一堆尸体而面不改色，能拎起一个人说走就走，还是健步如飞的那一种？” “但是……” “行了，别但是了，一会儿姑娘回来，咱们好好跟姑娘道个歉。”有人就此提议道。 “那她要是不回来呢？”仍旧有人不大愿意。 “就算真的不回来，那也是人家的自由，姑娘说的没错，她并不是非要救我们不可。”瑞家少爷道：“而且，救我们，也势必会同那些算计我们的人对上，甚至还很有可能遭到报复。 但是从一开始，姑娘就没有顾虑过这些，反倒是我们太小人之心了。 如果没有姑娘的帮助，我们早就已经成为一具尸体了，刚刚确实是我们过分了。 而且，姑娘之所以会提议出去，也是因为我们刚刚提到了瘟疫的事情…… 事实上，离开的风险也不见得就小了，甚至还可能更大。 那她又是为了什么呢？还不是因为想让我们更放心，更安全么？” () 第443章 栽赃 众人再一次陷入了沉默，纷纷看向秦娆离去的方向。 秦娆的身影，这会儿早就已经消失不见。 - “丫头啊，你刚刚为什么态度那么强硬？”大爷一路小跑的跟着秦娆，明明都开始喘粗气了，还是憋不住叨叨：“其实他们也只是想要一份安心，给他们一份地图……” 秦娆冷淡的打断了他：“我不能给他们真的地图，如果这里真的有可能爆发瘟疫，那么一旦我给了他们地图，他们离开这里，在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情况下，就会将瘟疫带出去。 同样，我也不可能给他们假的地图。 如果在我还没有回来的情况下，他们就拿着地图离开了，很有可能因为线路的错误，而出现其他的意外。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都不是我想看到的。” 大爷愣在了原地，好半天之后，才反应过来，快速的跑上前，声音还有些不确定：“真，真的会这样吗？ 我，我的意思是，外面的那些人，真的会如此丧心病狂吗？ 如果，我是说如果，一旦真的爆发瘟疫，那将不是一个城的灾难，那将会是整个大虞的灾难。 甚至如果灾情不可控的话，整个大虞都会元气大伤，那些人，他们，他们如此不计后果，最后也只会竹篮打水一场空，我，我实在是想不出他们这样做的理由…… 这根本就不是一件明智之举！” “明智？”秦娆哼笑了一声：“难道将这些人聚集到一起，用卑劣的手段谋夺他们的性命，就是明智之举了吗？ 你觉得，这件事真的会天衣无缝吗？或者说，难道他们做这些事情之前就真的没有考虑过后果吗？ 到时候史书该如何记载？后世又会怎样评判？ 你觉得这些他们真的丝毫就不知道吗？ 不，他们知道，他们知道的一清二楚。 但他们还是这样做了，为什么？ 因为那样得到的利益，远比身后的骂名来得更重一些。 只要让他们登上了那个位置，一切都会被篡改，至少在他还活着的期间，不会有人敢说他一个不好。 甚至会多的是，为求讨好他，撰书替他美化的。” 大爷顿时不在说话了，整个人都沉默了很多。 - 秦娆很顺利的翻到城外，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 让她意外的是，她居然在这里碰到了乐瑶…… 或者说，是苏梨衣。 “你们卑鄙无耻下流！”苏梨衣怒目瞪着对面的苏柏。 “你如果喜欢骂，那就多骂一点。”苏柏无所谓的笑笑：“左不过，无论你怎么骂，我都无所谓的，反倒是你，不如好好想想，得罪了我，东王府会有怎样的下场？” “你……”苏梨衣恨得咬牙。 苏柏却一脸轻松：“骂呀，接着骂，不要停，也让我知道知道，东王府这位传说中的病秧子世子，究竟同传闻中有多不一样。” 他伸手捏起苏梨衣的下巴：“要说我也真的是意外，堂堂东王府的世子，居然对外称病，实际却藏在秦亭镇上，当一个小小的戏子。 怎么，东王也对那份宝藏感兴趣？听说你还刻意的去接触过秦娆。” “我接触谁，关你屁事！”苏梨衣啐了他一口，用力甩开他的钳制：“我可不像你，道貌岸然心思不纯！” “是么？”苏柏拿出帕子擦了擦手：“可是很快，全天下的人都会知道，心思不纯，狼子野心的……是东王府，是号称不理俗事，一心游山玩水，醉于诗书的东王。 啊，到时候，太子被拉下马，也算是帮你报了当初他调戏你的仇，而东王呢，很快就会成为议储的热门人选，你说我们这算不算是皆大欢喜？ 就是可惜啊，太子余孽到时候会收到一份证据，一份太子其实是被冤枉，安河府的事情，是有人设计陷害，拿数以千计的百姓做局，挖坑陷害太子的…… 而那个幕后黑手，就很不巧的，是储君的热门人选东王。 你说，这是不是一个十分完美的剧本？ 虽然当那个时候太子早就已经死了，可他的余孽，仍旧是会为他拼死讨回公道。 你说，到时候东王还能在储君候选人的位置上安坐几时？” 苏柏一脸欠揍的笑，端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不过你放心，我不是那般不通人情之人，东王舍身帮我挡下这么一场祸事，我还是很感激的。 待我他日荣登大宝，一定为东王沉冤昭雪。” “你无耻！”苏梨衣欲要动手去打苏柏，但被对方很轻松的钳制住了。 “你最好给我放老实一点，若不然，连死后的沉冤昭雪都没有！东王一辈子都只能背负骂名！” 苏柏冷脸不耐烦的将人给甩开，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苏梨衣被人拽着关进了一处偏僻的营帐。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过于放心了，营帐附近连个看守的人都没有。 但是为了谨慎起见，秦娆还是让大爷在原地等候，她一个人悄悄的摸了过去。 “要不还是我去吧，你……”大爷起初有些不大赞同。 “难道你觉得你跑的比我快？”秦娆毫不留情的怼了回去。 大爷顿时就无话可说了。 - 苏梨衣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秦娆。 她顿时就红了眼睛：“小姐姐……” 秦娆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哭，给整得有些懵：“不是，你哭什么……” 她也没做什么啊！ “能看到小姐姐，高兴的呀！”苏梨衣哽咽着开口：“小姐姐，我跟你说哦，其实我是个女孩子，本名苏梨，是东王唯一的女儿，不过世人都并不知道我是女扮男装，他们一直都以为东王世子是个男人。 算了，不说那些伤心事，小姐姐，能见到你真好。” 秦娆被她这一通话给搞得莫名其妙，好一会儿后，她才突然反应过来，合着这姑娘是把自己当成幻觉了？ “你别做傻事！”秦娆上前掰开苏梨衣的嘴，抠了两下，又大力的拍了两下她的后背，看到她吐出来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方才松了一口气：“我知道你是女的。” 苏梨衣接过秦娆递过来的水，漱过口之后，才一脸惊喜道：“小姐姐，真的是你！我，我居然不是在做梦！我，我还以为，以为是下地府见到你了……” 秦娆顿时就脸黑了：“无冤无仇，咒我早死是不是有点缺德了？而且我算起来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了，你这算不算恩将仇报？” () 第444章 闹鬼 “你在跟谁说话？” 两个营卫忽然掀了门帘进来。 营帐里只有苏梨衣一人。 “这是怎么回事？”其中一个高胖子指着那一地呕吐物问道。 “想到苏柏那个恶心人做的恶心事，我犯恶心，有问题么？”苏梨衣一脸嫌弃的开口。 两个营卫互相对视了一眼，很是默契的离开了。 “小姐姐，他们走了，你出来吧！”苏梨衣看了一眼门口，确定人没影了之后，出声喊道，并跑向营帐的一个角落里。 这时，原本已经离去的两个营卫又突然的闯了进来。 “什么人，出来？我已经看见你了。” 其中一个人，朝着苏梨衣奔去的方向走去。 “你干什么，别过来！”苏梨衣心慌的伸手去拦：“你在过来我就喊了！” “躲开你！”营卫只是伸手一扯就把她给推开了：“在这里就我们兄弟两个人，喊？你倒是喊一个试试？” 他不屑的笑了笑，丝毫没有将苏梨衣放在眼里。 等他将营帐角落里里外外的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发现有什么人，连个脚印都没有…… 奇了怪了，明明之前听到营帐里有人说话，而且苏梨衣刚刚明明就是喊了肖解解。 “说，肖解解到底是谁？刚刚你在跟什么人说话？”营卫将佩刀架在了苏梨衣的脖子上。 “我不知道你们再说什么。”苏梨衣一仰头，丝毫不惧，大有一副要杀要剐你随便的架势。 “少在这狡辩，你刚刚明明就是在和人说话！”营卫一脸凶狠。 苏梨衣的脾气也上来了：“我说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有能耐你倒是一刀杀了我啊！我倒要看看，我死在这里，你们家主子要怎么处理你们这两条恶犬！” “你，你骂谁是狗呢？”营卫握刀的手又紧了两分。 “骂你，怎么了？有意见？憋着！”苏梨衣哼了一声，将脖子往前挺了挺，吓得那营卫赶忙退了下去，把刀收好。 苏柏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苏梨衣眼下是不能出一丁点问题的。 她活着，东王就不会有什么动作，无论苏柏要栽赃什么，他都不会反抗。 可一旦她死了，东王势必会反扑，说不定到时候还要站到太子的阵营。 这并不是苏柏想要看到的结果。 “你，你等着！”营卫恨恨的撂下一句话，忙不迭的走了。 另一个营卫见了，有些莫名其妙的，他追上去问道：“你刚刚是怎么了？怎么跟见了鬼似得？” 前头的人闻言，赶忙捂住了他的嘴：“嘘！你也不怕把那位给招过来！” “什么玩意儿？” 营卫甲小心翼翼的打量起四周来，好一会儿后确定了没人，才扭过头去找营卫乙说话：“我跟你说，刚刚我在营帐里看到了……啊，啊！鬼啊！” 营卫甲看着突然放大在他眼前的那张脸，双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营卫乙茫然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没什么不对劲的啊，怎么这人突然就跟见了鬼一样……” 他一脸莫名的上前，准备把营卫甲叫醒，结果才蹲下去看到那张脸…… “啊！鬼，鬼啊！” 营卫乙看着面前摆着的那张脸，吓得魂都没了，慌慌张张的抽出佩刀来，在营卫甲的脸上乱砍一通。 - 苏柏正在同一个异族模样的人谈事情，闻得外面吵吵闹闹的，心下很是不快，不免对外头吼了一句：“乱叫什么呢！” 但却并没有人回答他，连外面的声音，都好像突然消失了一样。 苏柏心头疑惑，撩了帘子出去，想要问问外面发生了什么事，结果却发现，营帐外本来值守的人却不见了，整个大营也是安静的可怕。 他眉头紧皱，很是不快的样子。 甩下帘子，转身回了帐中，却发现刚刚与他说话的人，这会儿已经变了一张脸…… “啊！”苏柏下意识的惊叫了一声。 但他却与刚刚那些营卫不同，他很快就镇静了下来：“察额奇，你这是什么意思？就算是合作不成，你也没必要的在这里装神弄鬼吧？” 被叫做察额奇的异族男人一脸疑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够了！”苏柏却好似根本听不到对方说的话一样：“你已经死了！一个死人就该老老实实待在死人应该待的地方。 赶紧滚，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就是你合作的诚意？”察额奇脸色异常的难看。 “你信不信我能杀得了你一次就能杀你第二次！”苏柏却更加疯癫了。 他四处环顾着，寻找可以用的武器。 等他看到书架旁挂着的一把剑，飞快的跑上去抽出来，指着察额奇道：“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我就再剁你一次。” 察额奇不懂苏柏突然疯了一样是什么原因，并且仍旧试图与他讲道理：“苏，我想我们应该先冷静一下，然后再谈合作的事情，毕竟你现在的状态，看起来不是很好的样子……啊，你疯了！” 苏柏此刻俨然是理智全无，手中的长剑毫无章法的胡乱砍着。 察额奇有好几次躲闪不及，被苏柏手中的剑划到。 他慌乱的想要跑，但是在临近门口的时候，却忽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禁锢住，浑身上下都动弹不得，只能在苏柏的长剑下死不瞑目。 苏梨衣这会儿正和秦娆藏在小角落里。 看见这一幕，她小小声的问秦娆：“小姐姐，苏柏他……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像是疯了一样啊！” “大约是心里头有魔鬼吧。” 秦娆淡淡的说了一句，在苏柏注意到她们两个之前，拽着苏梨衣离开了。 至于苏柏他们的突然疯癫，倒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在那两个营卫闯进来之前，秦娆无意间听到了一件事，苏梨衣待的那个营帐，之前曾经死过人，一个很好看的男人。 因为被察额奇看上了，所以苏柏就顺水推舟，把这个男人送到了察额奇的面前，原本是想着借此机会，促成他与察额奇的合作。 结果没想到的是，这个男人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被糟蹋了，一头碰死在了察额奇的床前。 听说，当时那个男人眼睛瞪的老大，吓得察额奇好几天都跟丢了魂似得。 苏柏讨好不成，反而遭到了对方部下的埋怨。 双方合作的事情就此搁浅。 苏柏气的不行，让人将那个男人鞭尸…… 就在苏梨衣呆的那间营帐。 怪事，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 第445章 人心 一开始，是那个男人的尸体莫名失踪。 他们里里外外的找了很多遍，都没有发现尸体的踪迹。 甚至也不知道究竟是谁把尸体带走了。 就好像尸体是凭空消失的一般。 当然事情仅仅只是这样，还不足以造成整个营地的恐慌。 真正让他们胆战心惊的，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之前，与那个男人住在同一个营帐中的一个人，时常会在夜半时分听到哭声。 好几次他叫醒身边的人，那哭声就诡异的消失了。 所有人都以为他是魔怔了，整日里的疑神疑鬼，还把别人吵的不得安宁。 最后，那个听到哭声的男人被隔离出去了。 就是送到了那个偏僻的小营帐，当初，尸体也是从这个营帐里面消失的。 察额奇也是在这个营帐里犯下的罪行。 似乎一切不好的事情都是从这个营帐开始，像是有一种奇妙的巧合一样。 但实际上，这些真的只是巧合吗？ 秦娆曾悄悄打探过，在那个男人死后，有一个人为他收了尸，并且就是在这个小营帐里为他设了灵堂守夜。 巧合的是，这个收尸的人，就是最先听到哭声的人。 而在他被隔离出去的第一个夜晚，之前与他同营帐的所有人，都听到了一个诡异的哭声。 他们几乎全都是被吓醒的。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们才开始相信了之前那个人所说的话。 但是等他们到小营帐去找人的时候，却发现那个人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 就好似是那天的尸体一样，是凭空消失的，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紧接着的一段儿时间，几乎是每个营帐的人都听到了哭声。 并且这些哭声还是分时间段的。 同一个营帐并不会在同一个时间听到这些哭声。 到了最后就连苏柏的营帐里也没有逃过这个哭声的侵扰。 苏柏不信这些，他下令让人彻查究竟是什么人在暗中捣鬼。 结果还真查出了一些东西。 一顶假发，一件血衣和半截手指。 而就在这个时候，之前消失在小营帐里面的那个人，居然离奇的出现了。 只不过他当时人事不知的晕着，左手上还缺了半截手指。 苏柏下令让人将他摇醒，问他这些天究竟去了什么地方？ 那人摇头，一问三不知。 苏柏便让人对他施以重刑。 但他仍旧是坚定地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即便如此，苏柏仍旧没有打消对他的怀疑。 直到三天后，又有人在去后山解手的时候听到了诡异的哭声。 而那个时候，他们怀疑的对象，正在被施以重刑。 这下子连苏柏也很难坚定之前的想法了。 整个营地上下都人心惶惶的。 听说不少人还因此做了噩梦。 连苏柏也有几日是需要安神茶才能睡着。 秦娆是在躲避那两个营卫的时候，发现尸体凭空消失和那人突然蒸发的原因的。 确切的说，不是消失，而是一个被藏了起来，一个躲了起来。 小营帐是扎在山脚下的，有一侧是紧紧挨着山背的。 而这一侧的一处地方，是被人给挖空了，并且用了些障眼法掩饰。 如果秦娆不是无意间触摸到了其中一处地方的不同，恐怕也发现不了。 她就是顺着这个被挖空的地方，离开了小营帐，并溜进营地的厨房。 说起来也算赶巧吧，当时正好赶上要开饭的时候。 她顺手就将一包具有致幻功能的蘑菇粉撒了进去。 全营地都因此中招了。 之所以每个人都会看到同一张脸，就是因为那个男人的死，是这里所有知道那件事的人，共同的心魔。 他们本可以阻止这件事发生的。 但是因为事情不是落在自己身上，谁也不愿意去开那个口而得罪苏柏。 没有人愿意赌上自己的前程，去为一个不相干的人说话。 哪怕那个人，与他们共事了许多年。 甚至很多新人，都是他手把手教出来，带出来的。 更有人为了讨好苏柏，在那次鞭尸中，表现的极其嗜血残暴，出了很多馊主意。 秦娆看到地道中，那具面目全非的尸体后，就知道，这里的这些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他们不是帮凶就是刽子手。 除了那个为男人收尸，甚至为了给男人复仇，剁了自己半截手指的人。 原本，她倒也不会很生气，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明哲保身也并非是什么错。 可她实在是很难理解，人既然都已经被害死了，为什么还要争先恐后的落井下石呢？ 但她也没让苏柏死掉，这里的事情，总要有个人来承担责任。 而苏柏，这个始作俑者正是最好的人选。 想来察额奇的部下在看到他们的头儿，正在被苏柏乱砍，会很直观的认定对方是凶手吧。 秦娆跟苏梨衣前脚刚离开，一群异族人就神色匆忙的跑了进来。 苏梨衣站在山头，远远的看着营帐内的兵荒马乱，不免有些奇怪：“小姐姐，你什么时候去通知了察额奇的部下？” “我没有通知。”秦娆淡淡道。 “没通知？”苏梨衣更加惊奇了：“那他们怎么会突然间闯进来的？” “自然是有人引了这把东风。”秦娆笑笑，目光落在了小营帐的方向。 苏梨衣一脸莫名，怎么想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于是她撅了嘴，哼了一声，心里头不停的吐槽秦娆，神神叨叨的小姐姐跟个神棍似的，一点都不可爱。 秦娆带着她去大爷碰头了，手里还拎着一个大包袱，里面装的都是食物和药材。 当然了，很多都是跟小坑坑要的。 苏梨衣第一眼看到大爷的时候，惊的瞪了眼睛，脱口喊道：“皇……黄叔叔，你怎么在这里？” 话到一半，她又生硬的改了口。 但很快她就发现……这样子做似乎跟掩耳盗铃也没什么区别。 秦娆已经知道了她是东王世子……东王是永昌帝同父异母的哥哥。 这一声叔叔，让人想不怀疑都难啊！ 不过秦娆就好像是个没事人一样，甚至连苏梨衣认识大爷都不觉得惊讶。 这下子，反倒是大爷和苏梨衣惊讶了。 “丫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谁了？” “小姐姐，你为什么都不奇怪我认识黄叔叔……” 秦娆对大爷的话不置可否，转而瞥了苏梨衣一眼：“我看起来像是很八卦的人吗？你和谁认识我为什么要奇怪？” 苏梨衣懵懂的挠了挠头，觉得好像也有道理。 但她很轻易的被蒙混过去，不代表大爷也一样。 大爷不仅没有被蒙混过去，反而更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 第446章 报恩 大爷回想起秦娆吼他的那几次，后知后觉的咂摸出味儿来。 这丫头肯定是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大爷眼中添了几分警惕。 实在不是他想要小人之心，实在是出了这么多的事情，他不得不多想一些。 秦娆倒也没有回避这个问题，她道：“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了。” 大爷眯了眯眼：“你究竟是什么人！又有什么目的？” 秦娆一脸坦荡：“秦亭镇码头秦家大饭馆的老板秦娆。至于目的嘛，我要是说没有，你是不是会更怀疑我有不轨之心？ 那就当是，我想求一场荣华富贵。 我想有朝一日大虞各地都遍布我秦家大饭馆的招牌。 最好再有个皇家史官给我著书立传什么的。” “什么叫做当是……”大爷的脸色有些臭臭的，他其实想要在对秦娆多一些提防，但又实在是生不起气。 这段时间里，秦娆那份真挚的维护，他其实还是能够感受得到的。 更何况她都已经说了她叫秦娆…… 永昌帝虽然久居深宫之中，但是对于秦亭镇的事情还是十分了解的。 每每听人将秦亭镇发生的事情说给他听，他都总是最先关注一个叫秦娆的人。 当时他就稀奇呀，一个小姑娘还年纪轻轻的。怎么就成了秦亭镇上远近闻名的一煞呢？ 他还因此想了很多关于秦娆的事情。 想着这姑娘会不会是什么毒瘤，再不就是长得虎背熊腰，凶神恶煞…… 秦娆可不管永昌帝在想什么，将手里的包袱塞给他，毫不客气的说道：“把这些带着，你们两个先回去。” 大爷顿时瞪了眼睛：“你，你都知道我是谁了，你还敢指使我，你这是大逆不道！” 说完，他就要把包袱往地下一摔。 “我是不介意你摔的，只要你能保证这些东西摔了之后你还能凑齐。”秦娆淡淡的开口：“不管你是谁，现在在这里都一样。” “你，我可是堂堂……”永昌帝没敢摔包袱了，反而抱的更紧了：“反正我不能干这些粗使的杂活。” “说的好像你之前没干过一样。”秦娆双手环胸道。 “那，那不一样。”永昌帝再次辩驳，就是底气弱了三分。 “哪里不一样？”秦娆瞥了他一眼：“在我看来都是一样的，难不成你现在敢把自己的身份挑明？” “我……”永昌帝顿时语塞。 他敢么？ 他当然不敢了。 眼下苏柏虽然已经凉了，可杜贵妃和杜家还没有，苏梓和皇后那里也还没有出手…… 永昌帝如今若是暴露了身份，很快就会招惹来各方的刺杀。 没有人会希望他活着回去。 他活着，意味着那些已经明确站了队伍的人，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拿着就拿着。”永昌帝傲娇的别过头。 但他却不同意先回去。 秦娆倒是无所谓，反正她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她是在等一个人。 “谢谢姑娘仗义出手。” 一直到天色暗下来，暗处才传了一个声音出来。 “不出来见一面吗？”秦娆道。 暗处的人明显有几分犹豫，最后还是道：“不了。容颜丑陋，怕吓到姑娘。” “好。”秦娆倒是没有什么好奇心：“那就有缘再见吧！” 说完，她就准备走了。 暗处的人下意识的迈了一步：“姑娘且慢！” 秦娆闻声停下，那人又赶忙缩了回去：“还有事？” “姑娘可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或者姑娘可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亦或是想要杀的仇人……”那人道：“我可以帮姑娘去做。” “我没有什么仇人，也没有什么心愿，不需要你做什么。”秦娆淡淡道：“好好活着就是，我不需要你的报答。” “我早已生无可恋。”那人道：“如果姑娘没什么心愿，又真的不希望我报答，那我便厚着脸皮求姑娘再帮我一个忙。” “你说。” “姑娘应该知道，那暗道里的人……”提起暗道里的尸体，那人十分伤心：“我想同他在一起，希望姑娘帮我封上洞口。” “你是要我活埋你？”秦娆一脸淡漠：“这件事我不能帮忙，我可不想之后整日的做噩梦，碰到人向我索命。” “姑娘大可以放心，我不会……” 不待他说完，秦娆就打断道：“那你觉得他就不会吗？如果他在天有灵会希望你如此吗？” 那人顿时就不说话了，他十分痛苦的抱着头蹲下：“可是没了他，我不知道我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有。”秦娆语气坚定道：“你不是想要报恩吗？” “可姑娘刚刚明明说不需要做什么。” “我的确是不需要你做什么。”秦娆看了一眼光秃秃的山：“但你是不是忘了你的另外一个救命恩人？” 那人明显有些懵。 秦娆提醒他道：“你还记得，在你被苏柏施以重刑逼问的时候，有一次夜里，突然有人听到了哭声么？” “记得，当然记得……”那人重重的点头。 那次的事情，他简直记得不要太清楚：“当时，苏柏已经认定了我是凶手，若不是那突然的哭声，我可能也活不到现在，也看不到恶人遭报应。” “所以，你是不是应该也报答她一下？”秦娆循循善诱。 “她是谁？还请姑娘告知，我……他生前最不喜欢的就是欠人恩情。” 秦娆抬手指了指身后的山：“你的恩人就是她。” 那人回头去看，有些不大明白：“姑娘的意思是？” “那一夜的哭声，其实并不是人发出来的。”秦娆看着光秃秃的山：“是山在哭。 安府向来风多雨也多，即使是在冬天，也常常见不到雪，尤其是安河府。 这座山被砍光了，也挖空了，风雨吹来，就像是有人在哭，阴森森的。 加上那些人心里头都有鬼，自然是越听越像是哭声。 说白了，还是他们心里的鬼在作祟。” “姑娘的意思是……”那人站起来回望着那一片光秃秃的山峦。 “种树吧，就当是报答这座早就已经枯竭而死的山，在那个夜晚，用一曲悲鸣，洗脱了你的嫌疑。 等到他日绿水青山再现，你若仍旧想死，我来帮你填土。” 秦娆扔了一个瓶子给他：“把尸体泡进去，可保不腐坏，不过有毒的，慎用。 最好还是让他入土为安吧。” () 第447章 防治 秦娆说完就走了。 没有给那人追问的机会，也没有给大爷和苏梨衣探究的机会。 一路急行，终于在月亮高悬的时候，重新回到了安河府。 等回到众人聚集的地方，他们所担心的事情，到底还是发生了。 “姑娘，你，你回来了！” 很多人看见秦娆的那一刻，就好像是看到了光，希望之光，活着的希望。 “他们两个怎么了？” 秦娆看着远处躺着的两个，只有微弱哼哼声的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是恐高的那小子。 “可能是泡了水，又淋了雨，这会儿发了高热。”瑞家少爷快速的说道。 不想他话音一落，那两人就开始口吐白沫浑身抽搐。 所有人都在那一刻脸色凝重。 这，十有八九是瘟疫。 “梨衣，后山往东有一处山泉的泉眼，你跟大爷去那取干净的水来。” 秦娆脸色的镇静的安排着：“另外几个人，去四处找找，有没有干净的锅和能用的柴火，有懂医术的没。” 众人都应声去做了，但懂医术这个，别说没有……就是真的有，也没有人敢站出来啊！ 那可是瘟疫。 但是瑞家少爷，几次想要说话，却都被随从给拦下了。 秦娆注意到了，不免问了一句：“瑞少爷懂医术？” 瑞家少爷来不及说话，随从就先一步道：“怎么可能呢？姑娘误会了，我们瑞家是种粮世家，除了种植技术对其他一无所知。” 秦娆倒是没有说什么，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她这会儿已经带上了手套，蒙着布巾头巾，朝着那两个人昏迷不醒的人走过去。 其实她也并不会医术……对于这种瘟疫，她也根本就不知道怎么治。 连基本的急救措施她都不知道。 只不过是考虑到，古代的瘟疫，对她这个在现代打了诸多疫苗的人，或许并不会有什么作用。 所以她就在小坑坑的指点下，准备来一次死马当活马医。 管它有效没有效，先把药给他灌下去再说！ 都是一些清热解毒去邪气的药。 有一些是早就已经磨好了药粉，有一些是现代的中成药，清瘟胶囊什么的。 反正，现在也没有人敢靠近这两个人，她偷偷拿出来点儿什么也不会有人注意到。 到时候有人追问起来，就说她是胡乱从带回来的那堆药中随便拿的。 给这两个人喂了药，她又消毒了一遍，把刚刚的防护措施都烧了。 她又重新煮了一些药水撒在四周，并且让众人洗手消毒。 “想来大家也是对瘟疫心有余悸，我便也不过去了。 那个包袱里，有几包褐色的颗粒，是我从外面的营帐中搜摸出来的，据说是可以预防瘟疫的。 大家用它煮了水，每人分一碗喝。 然后记得将自己的衣裳都烤干，不要让自己伤寒发热了。 另外还有些食材，大家自己动手做一些吃，记得食物一定要做熟。” 秦娆安排了这些之后，也就没有在动手的意思了，就在那两个人的不远处守着。 众人倒是突然觉得有些臊了，但也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各有各的分工，动手做起事来。 很快食物的香气就飘了出来。 他们这些人，早就已经饿得不行了，这会儿闻到食物的香气，恨不能赶紧拿筷子狼吞虎咽。 但他们谁都没有先动筷子，而是先盛了一碗给秦娆：“姑娘，您吃。” 秦娆其实并没有什么想要吃东西的想法。 但是看着他们全都一脸小心翼翼的望着她，便也就没有拒绝了。 她甚至还笑着打趣道：“既然你们这么客气的话，那我就先替你们试试毒。” 众人反而觉得更加羞臊了：“姑娘这话可是在臊我们了。” 秦娆笑笑，扒拉了两口饭道：“怎么会呢？其实你们大可不必如此，我完全可以理解你们，这不过是人之常情。 如果换做是我，我也不会乐意接触患病之人，尤其是这病很有可能传染给我，并要了我的命。” 有人忍不住道：“可姑娘你还是不惜以身涉险……” “那是因为，我没有办法放任他们两个在这里继续病下去。 因为那样子的话，不仅是他们两个人活不下去，我们这些人也一样。 而我既然承诺了要带你们出去，就绝对不会食言。 可我又不能明知道，众位很有可能携带着瘟疫，却还把你们带到另外一个城里，增添那里的百姓染病的风险。” 秦娆这也算是解释了，之前她为什么执意不给这些人地图了。 “说起来这也算是我的一点私心吧。 我知道大家都想活着。 可是别人，也一样不想死呀！我不能为了让你们活着，就让别人跟着承担感染瘟疫的风险。” 众人闻言，臊眉耷眼的：“真要说私心，那也该是我们私心才对。” 他们太想活着了。 甚至还因此，忽略了其他人。 如果他们活着，会给别人增加风险，那他们还会执意的想要出去吗？ 当然会。 如果那个时候，秦娆给了他们地图，并且告诉他们，走出去很有可能会把瘟疫带给别人。 他们还是会走出去的。 没有人愿意在这里绝望的等死。 只要还有一线生机，他们就不愿意放弃。 甚至他们会有更多的侥幸心理。 万一他们不会传染瘟疫呢？ 或者，他们可以在出去的第一时间就去治疗啊。 “现在外面的那些人，已经基本上不会威胁到大家了。”秦娆道：“我们即使在这里待的久一点也没关系。 所以我希望大家，能够在这里安心的观察几天。 等确定我们这些人都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到时候再离开也不迟。 当然如果大家不愿意，我也可以尽快带大家离开这里，只不过到时候，还是希望大家能够配合治疗和检查。” 这里的山，其实是可以同样秦亭镇后山的，到时候，她也就可以让饭馆的人，帮忙找大夫。 秦亭镇是专门设有疫病防治，并不是衙门统一设立的，而是由秦亭镇上几家医馆联合创办的。 所有医馆的大夫，都会在疫病爆发时候，及时进行救治防治，算是一种自发行为，但这几年已经大大的得到了各方支持，不少人家，专门将孩子送到疫所，学习防治与护理。 那些大夫也是教的认真仔细，在秦亭镇，对这种突发状况，已经是有了一套完善的应对措施。 () 第448章 瘟疫 秦娆同这些人在安河府呆了两天。 期间，那两个得了病的人已经好转恢复，除了脸色还不太好看，一切都蛮正常的。 但秦娆仍旧不敢大意了，一直注意着让两个人与众人隔离。 大雨过后，安河府并没有立马放晴。 直到两天后的午时过半，这些人才再一次见到惨淡的阳光。 秦娆当即就决定带着众人上路，前往秦亭镇。 虽说苏柏被解决了，可谁能保证那些异族人不会继续趁虚而入？ 短期没有什么动作，很可能只是因为察额奇的重伤而自顾不暇。 等他们回过味儿来，秦娆还真的难以保证他们不会过来继续分吃这杯羹。 另外，她已经出来很多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出去，家里人还不一定怎么担心呢。 尤其是姜沉…… 一众人最终在秦娆的带领下来到了秦亭镇的后山。 “诸位稍安勿躁，鉴于安河府的特殊情况，诸位怕是需要隔离一段时间。” 秦娆停下脚步对身后的众人说道。 这两天的相处，众人已经对秦娆十分信服，尤其是那两个病过的人，更是直接将秦娆的话奉为圣旨。 是以，秦娆的话音一落，众人都十分自觉的停下了脚步，在原地乖乖的等着。 秦娆见状不免松了一口气。 原本还以为要费一番口舌，或者是采取一些强硬手段呢。 这些人的配合倒是为她省去了不少的麻烦。 她折了一根比较粗壮的树枝，在后山挑挑拣拣了好一阵子，才在一根粗壮的竹子前站定。 铛-铛-铛！ 她节奏又规律的敲打着竹子，声音传出去，让附近的秦亭镇百姓一时有些茫然。 但仅仅只是片刻，他们就迅速的行动起来，很快，街头巷尾就接连的响起了敲锣声。 唯有外地来的人，仍旧处于一个茫然的状态。 “这是怎么了？” 他们一脸发懵的站在原地，看着秦亭镇百姓迅速奔走。 很快，以周良为首的几家医馆大夫，就神色慎重的往后山去了。 沿途，有不明所以的人想要跟上去看热闹，被眼疾手快的秦亭镇百姓给拦了下来。 “哎哎哎，你干嘛去！” 这些人大多都是因为三府会学而来的。 算起来，也在秦亭镇住着有一段时间了。 自然也就清楚了秦亭镇百姓吃瓜子看热闹的习惯。 这不，随身都揣着瓜子呢。 闻言，他更是很自然的抓了一把瓜子放到那个拦他的人手里：“还能干嘛，看热闹啊……” “这次可不是能看热闹的，老实待着！”秦亭镇百姓脸上是少有的严肃，倒是那把瓜子，被他十分自然的揣进了兜里。 “怎么个不能看法？”被拦下的人，仍旧是一脸轻松，实在是感受不到秦亭镇百姓脸上的严肃是从何而来，反倒是觉得有些滑稽。 在他看来，能有什么事啊…… “刚刚的那个声音，是我们秦亭镇专用的，用来通报出现瘟疫的暗语。” 秦亭镇百姓的声音一落，那人就呆住了，手里的瓜子更是洒落一地，连口齿都有些不清楚了：“瘟，瘟……疫，疫？” () 第449章 牢房 瘟疫这个词，从古至今，一直都是噩梦一般的存在。 没有人愿意接触它。 相较于闻疫色变的人，秦亭镇百姓的严肃脸反而显得淡定多了。 “行了，没啥事就赶紧回去待着吧，这几天别出门了，等事情过了，自然会有人通知你的。” 秦亭镇百姓如是说道。 且几乎是大部分秦亭镇百姓，都在如此劝说着还在状况外的人们。 有人麻木的往回走，倒是十分配合。 可也有十分激动的，揪着劝说他那人的衣服领子吼着：“你们知道你们是再说什么么？这可是瘟疫！ 你们知道什么是瘟疫么？那可是会死人的，会死很多很多人的！” 秦亭镇负责劝说的百姓倒是十分有耐心：“这位公子，请你冷静……” “我怎么冷静，我冷静不了！” 秦亭镇百姓尽可能温和下语气劝说：“这位公子，我能理解您的急躁，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也一样很意外。 但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此时应该做的就是积极应对，而不是自乱阵脚。 您放心，我们会尽可能保障您的正常生活，维持您的需求，但也希望您能够配合。” “我不配合，我……”那人完全就是一副我不听我不听我什么都不听的样子。 负责劝说的百姓一听这话那还得了！ 当即就一声招呼：“快来人，这有个不配合的！把他给我按住！” 那个吵嚷着的人还没反应过来画风怎么变得这么快，就已经被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两个人给按倒了。 他甚至都来不及反应去挣扎，就被送到了秦亭镇的大牢里。 这会儿，大牢里已经没有犯人，当然，多年以来，秦亭镇的大牢都没有什么除了狱卒之外的人。 里面除了几个在紧急收拾卫生，做消毒工作的狱卒，就在没有旁人了。 因为秦娆的暗号传递的太过突然，所以难免开始会有些手忙脚乱。 但这会儿，秦亭镇所有百姓已经迅速承担起了自己应尽的责任，及时根据往日的演练忙活起来。 秦亭镇大牢虽然常年没有什么犯人，但看守的狱卒，也始终都是尽职尽责，整个大牢都保持着高度清洁，连一点多出来的灰尘都看不到，更不要说什么老鼠蟑螂了。 连寻常牢房的阴暗潮湿都没有。 秦亭镇的大牢，不仅采光好，宽敞明亮，还有地龙在烧着。 被带进来的人，原本就因为被迅速按倒而茫然，这会儿看到自己被送来的地方，更加的茫然…… 他们要是没记错，刚刚进来前，是看到了门口匾额上，写着大牢两个烫金大字…… 一开始，他们还想着一会儿要大闹一场，然后等回了自己的地盘，告秦亭镇县令胡大可一个滥用职权！ 可现在…… “兄弟，我问一下啊……咱们这是，在哪啊？” 其中一个狱卒闻声，转过身来看了他一眼：“大牢啊！你刚刚进来没看到吗？” 说着，他还面有疑惑：“不能啊？咱们秦亭镇大牢这几个字，已经加大过好几次了，尤其是大牢那两个字，都换了四次了，已经快要赶上我家厨房那口大铁锅大了，已经没地方再加大了。” “……” 兄嘚，我的意思是……这里看着就不像牢房啊！ () 第450章 住下 谁家牢房不仅舒适透气，还精致好看？ 干啥啊，度假啊？ 就是秦亭镇最好的客栈，也不见得有这里的环境舒适啊！ 这些人大多都是家境比较富裕的人，这次来呢，也是奔着看三府会学这场盛事来的，图的就是一个开心舒服。 他们自认为住的地方已经够好够不错了，可是比起秦亭镇的大牢，还是差了很大一截。 别的不说，单单这地龙，就是外面那些客栈难以媲美的。 秦亭镇因为地理环境特殊，时冷时不冷，所以并不是普遍烧地龙的。 尤其是客栈里头，大多都是用炭盆的，天冷了，或者客人有需要了，就给添上炭盆取暖，或者点个炉子。 这对习惯了的人，自然是没什么问题，可他们很大一部分人，那都是在冬日里用惯了地龙的，习惯了一个冬天，屋里都热烘烘的让人冒汗，突然间没有地龙，还怪不适应的。 “我滴个乖乖啊，这地方确定不是客栈？”一个粗壮汉子，这会儿也不需要谁扣押着了，自个就忍不住往里头走了。 “不不不，这个地方可比客栈好太多了呀！这……这是行宫吧？”他一边看，一边啧啧称奇，甚至还很小心翼翼的在其中一间牢房的床上坐了坐：“哎呀，哎呀！这咋这么暄乎呢！” “我们这里真的是大牢！”狱卒似乎并不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情况了，十分熟练的解释道：“虽然环境看起来有些不大符合传统意义上的牢房，但这的的确确就是牢房，用来羁押犯人的。 我们县令说了，即使只是牢房，也一定要干净整洁，不卫生是很多重大疾病爆发扩散的源泉。 而且牢房修缮布置的齐整一点，在关键时刻，还可以发挥到更多的作用，比如安置流离失所之人啥的。 你看，现在不就派上用场了。” “那你们这，就没有人故意犯点啥事，就为了进来住个舒坦的？”粗壮汉子明显有些心痒难耐，迫不及待的想要住下来。 狱卒一脸看傻子一样看着他：“谁没事儿闲的会来坐牢啊？这又不是什么好事儿…… 别说是故意犯点儿啥事儿进来了，就是真的有那犯了事儿的人，他都不愿意进来。” 粗壮汉子闻言露出不解：“这是为个啥呢？这么好的环境，这么舒适的住处……该不会是你们管住不管吃吧！” 他想到这种可能，一下子就急了。 “诶呀，这可不行啊，这不是要把人活活饿死吗……” 狱卒强忍着没有翻白眼：“您就放心吧，咱们这里不仅管吃管住，连平常换洗的衣服都是不超过三天的。” 但他还是没忍住嘀咕了一句：“这身份适应的还挺快。” “那有吃有喝的，咋还能待不住呢？”粗壮汉子一脸不以为然，甚至觉得那些不住进来的人有些傻，完全忘记之前还想挣扎投诉，言明自己没有犯事的想法了。 其他人同粗壮汉子，也是差不多的想法，外面的情况，还不知道咋回事呢，与其外出冒风险，还不如安心在这里好吃好喝的等消息。 于是，这些人，几乎都没用狱卒们在多说什么，就自个找地方先住下了。 后面又送来一些人，也都是差不多如此。 起初每个人都有一肚子委屈和恼火，在看到如此舒适的环境之后，全都安静了。 但狱卒却不免摇了摇头。 这些人啊，还是太天真。 真以为天天窝在这里，是有好吃好喝就足够了的么？ () 第451章 小白脸儿 周良等人奔赴到后山时，一见是秦娆还有些脸色不好，等听完她说的情况，立马又一次严肃起来。 他带着人赶忙安排起细致的检查，同时也有秦亭镇百姓开始有序的搭建起简易房屋。 秦娆则是安静的等在一旁，但总是时不时往自家小饭馆瞅。 周良忙碌间瞧见她这个样子，不免没好气的说了一句：“行了，别看了！你家那个饭馆早就关门了！里面这会儿一个人也没有。” “没人？”秦娆闻言，不免眉头一皱。 饭馆关门她清楚，可是为何会没人？就算姜沉不在，苏枞香瑜他们总该在的吧？ 就算这些人都不在，那花花小竹子也不能走啊！ 这两个人本来就是流浪街头的混混，走了还能去哪？ 秦娆想要问一问具体的情况，但周良明显没有太多时间搭理她。 她好几次都有忍不住想要下山的冲动，最后动了动脚，还是硬生生的忍了下来。 倒是有过路抱着建材的人说了一嘴：“娆姐，你不知道，你离开的这些日子，不少人都在传你和小白脸远走高飞了，尤其是你们村那个，那个叫……” 他停下来想了一会儿才哦了一声：“姜大锄，对，一个叫姜大锄的，坐你家饭馆门口吵吵了两天呢！” 说完他还嘿嘿了两声：“不过娆姐你放心，我们大家伙儿可都没信。” 秦娆：…… 你猜我信不信你没信？ 许是秦娆的目光过于直白，瞅的那人露出几分不好意思来。 他憨憨的笑了下，带了两分窘迫：“我承认，一开始我真的信了……” 秦娆：…… 她究竟做了什么，能让几乎不传谣不信谣，更不会造谣的秦亭镇百姓，相信她带了一个小白脸远走高飞？ 连秦亭镇百姓都信了，那姜沉呢？ 秦娆一时间有些慌了起来，语气也就急厉了一些：“那之后呢？” 到底是积威甚重，她一板起脸来，吓得那个人立马站的更直了一些：“之后我们就坚决的不相信了！” “我要知道的是事情的详细过程！”秦娆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尽可能的克制了一下语气，毕竟人家也不是她的仆人，也不该她欠她的，没必要承受她的情绪怒火。 但仍旧还是将人给吓得不轻，连说话都磕巴了：“过，过程就是……” 用了好长时间，秦娆才捋清楚来龙去脉。 事情是这样的，那天，秦娆跟秋六碰头之后，共乘了一艘船离开，刚好被从外面游玩回来的姜修予，也就是姜沉的大哥给看见。 之后，秦娆又是一连好些天没有回来，姜沉整个人都有些神色不振的。 于是，姜家人就理所当然的认为，姜沉被秦娆给厌恶抛弃了。 之前碍于秦娆村霸的恶名，他们空有歹心，但却没有胆子。 如今秦娆不在了，他们就怎么都压不住那份想要将姜沉的血肉给榨干了。 一开始，他们倒是还没有闹开的意思，毕竟谁也不知道秦娆会不会再回来。 于是就打着拜访探亲的名义，和姜沉要钱。 姜沉会给他们钱？ 别说他压根就没有钱，就是有也不会给这样的一家人。 双方因此大吵大闹起来。 当时，姜修予就说：“姜二郎，你别不识好歹！秦娆已经带着小白脸远走高飞，你以后还不是要靠着我们这些兄弟过活？ 现在撕破了脸，对谁都没有好处，我劝你赶紧把身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别自讨苦吃！” () 第452章 休夫 原本斗志昂扬的姜沉，因为那一句秦娆早就和小白脸远走高飞瞬间萎靡。 不是他不相信秦娆，而是……担心。 在姜修予来之前，有关秦娆跟小白脸儿远走高飞的消息，就已经传进了姜沉的耳朵里。 也不是别人说的，正是在与秦娆达成合作之后，快速离开的秋六。 他原话说的是：“姜公子可是在等秦老板？ 如果是的话，我劝姜公子，还是多费些心，好好合计合计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吧。 毕竟，有了新欢的人往往会不记得旧爱。” 被这么莫名其妙的说了一通话，姜沉心情哪里好的了？ 尤其是秦娆独自出去见人，却至今多日未归，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偏偏这个时候，姜家人又闹上门。 姜修予又说了那样直白的话……无风不起浪，肯定是秦娆出了什么事情，他们才敢如此。 但实际上，这些只是姜修予的猜测，偏偏不巧的是，姜沉因为忧心秦娆，难免多想，一来二去，可不就误会了。 姜沉以为秦娆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姜家人则以为姜沉是真的被抛弃了。 于是，姜家人就更加的有恃无恐，在秦家饭馆门前大闹起来，更是各种扬言秦娆跟小白脸儿远走高飞了…… 谣言就这么传开了。 一开始，众人还是很心疼姜沉的。 直到，姜家人堂而皇之的霸占了饭馆，并把秦秫和秦娇他们赶了出去。 姜修予更是对香瑜生了垂涎之意，为此，花花和小竹子与姜家人大打出手，秦家大饭馆乱成一团。 偏偏这时，秦楼失火了。 若非发现的及时，加上秦楼本身有一套完整的防火系统，怕是这让人惊艳一时的建筑就会化为灰烬。 而根据调查，不少路人都证明，在秦楼着火之前，姜沉曾经在附近出现过，并且鬼鬼祟祟的，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胡大可按例审问姜沉，不想他始终都保持着沉默，不为自己做出任何一句辩解。 这下子反而更加引人怀疑了。 有人阴谋论，说秦娆不是跟小白脸儿远走高飞，而是被姜沉伙同姜家人给暗害了。 没人知道是谁先挑起了这种言论，但这个言论却像雨后春笋一般，迅速的在整个秦亭镇扩散开。 纵使秦亭镇百姓始终保持着一定的理智，可架不住那个时候，因为三府会学，整个秦亭镇汇聚了大虞各个地方来的人。 众口铄金，到最后连秦亭镇百姓都开始有些不确定了。 毕竟，姜家人霸占秦娆的资产是真，姜沉闭口不言不辩解也是真。 甚至连秦秫追问姜沉：“我姐姐去哪里了？”的时候，他也仍旧是一脸沉默。 最后秦秫代姐休夫，姜沉也没有反对，甚至还被姜家人带了回去。 如今秦娇和秦秩被苏枞带着在张奶奶家，秦秫在县学，花花和小竹子在秦楼，香瑜主仆则是被吴知府接走了。 秦娆一听姜沉被姜家人带走了，哪里还呆的住？ “先检查我。”她冲到周良的面前，脸色严肃的说。 周良却只是瞥了她一眼：“就算检查了没问题，根据咱们秦亭镇的规矩，也要先行隔离一个月。” 一句话，就差点把秦娆给噎死。 () 第453章 魔幻 秦娆十分暴躁的抓着头，甚至有了不管不顾闯出去的想法，反正这些人也不可能有胆子拦她。 但周良就像是突然学会了读心术一般，瞥了她一眼，稳稳的补了一刀：“这些人可都是你带过来，他们听的看的也都是以你为标准。 如果你这时候不管不顾的跑了，那他们自然也会有样学样。 到时候，要真的有什么问题，你可是要负全责的。 不过，就算你愿意负责，真出事儿了，那些生命也是无可挽回的。 如果你觉得无所谓，那就尽管离开好了，左不过我们这里没有任何一个人敢拦你。” 一下子，秦娆就泄气了。 “那你们，先把我家小夫郎给接回来吧，这总可以吧？”她商量着道。 “不行。”周良很干脆的拒绝道。 “为什么？”秦娆一脸不解。 “他不会愿意回来的。”周良淡淡道：“何况，你弟弟秦秫已经代姐休夫了，从律法上来讲，他已经不是你的夫郎了。” 秦娆闻言，不免皱了皱眉：“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你们在瞒着我？” 周良顿时不说话了。 这也就更加肯定了秦娆的猜测。 “姜沉到底怎么了？”她追问道。 周良仍旧沉默。 “你倒是说话啊！” 秦娆此时的暴躁已经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尤其是周良一脸平淡，丝毫没有回应打算的样子。 她捏了捏拳，有好几次都恨不能揪起周良的衣服领子。 最后，她到底还是忍住了。 一个时辰之后，秦娆带来的这些人，全都被仔细检查过了，除了有些小风寒，并没有其他什么问题。 但出于小心谨慎，还是根据以往的惯例，将所有人隔离一个月。 秦娆也在被隔离之列。 但在夜里，她就忍不住悄悄的潜了出去。 她不放心姜沉。 周良那个样子，明显就是藏着什么事情。 可等她从后山一路跑到秦家村的时候，却发现…… 她被包围了。 带头的人正是周良。 “你早就带人等在这里了。”秦娆冷面看着他，语气十分肯定。 “是的。”周良坦诚道：“不会让我意外的是，你居然真的离开了。 我本以为在生死大义面前，你能做到舍小家。” “所以姜沉被姜家人带走这件事情是假的，对吧？”秦娆冷冷的看着他：“你就是为了误导我，让我相信姜沉出了事，然后再借由我的担心，来证明我不会舍小家为大义。” “话不能这样说。”周良笑了笑：“姜沉出事，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猜测，如果真的要说起来，那应该是你自己关心则乱。 但你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离开了后山这是事实，所以怎么能怪我误导你？” “姜沉到底在哪里？你到底是什么人？”秦娆面无表情的问。 “你应该清楚，在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不是真的。”周良忽然笑的有些妩媚：“包括我们这些人，这一草一木，都是虚构的。 我们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生命，我们的一切行为，一切存在的意义，都仅仅是创作者所赋予的。 姜沉在哪里……这是一个好问题，可这个问题，难道你不应该是问你自己吗？” () 第454章 你相信这世上有穿越这样荒唐的事情存在么 秦娆沉默了。 是啊，她都快要忘了，她是大虞桃花源的作者。 可难道，她不是穿了书么？ “你相信这世上有穿越这样荒唐的事情存在么？” 周良的人明明就近在眼前，可秦娆却觉得他的声音很远，并且怎么越听越像女声？ “你真的以为时间可以倒退，让一切重新回到原点这种事存在么？” 秦娆脸色越来越冷，就好像是忽然被揭开了遮羞布。 “为什么不会存在？难道你能证明它是不存在的？ 不，你不能。 那你凭什么说这是荒唐可笑不可能存在的？”她声嘶力竭的大吼道。 “因为你在执迷不悟，你在逃避！”这一次，周良的声音彻底变成了一个女声，连面容都发生了变化。 而四周那些原本围堵着她的，手持火把的村民也全部都变成了木头人。 “娆娆，醒醒吧！逃避是没有用的，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我们去面对他不好吗？”女子一脸温柔的走上前。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秦娆一把拂开了女子。 可此时她脸上的慌张却很难掩饰。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姜沉怎么样了吗？” 女子的话，让秦娆瞬间就放弃了挣扎。 小东西要是找不到她，会不会害怕？ “我要怎么做？”秦娆妥协了。 “这话不应该是你问我呀？”女子一如既往的温柔：“怎么做应该问你自己才对。” 秦娆的脸上明显有些抗拒的神色。 “娆娆，逃避或许能安静一时，可终究无法逃一辈子的。”女子的声音像是催眠：“更何况，你忘的了一时，也忘不了一辈子的。 总有一天，那些被你摒弃的记忆，还会再一次像潮水一样向你席卷而来。” “不，不会的……”秦娆痛苦的抱着头，一个劲儿的否认：“不会的！” “如果真的不会，那你现在又为什么如此痛苦？” “是你，是你在一直提醒我。”秦娆猩红着眼：“如果不是你，我永远都不会想起来。” “难道我不提就不会有其他的人提了吗？”女子似乎是早就料到了了秦娆的冥顽不灵：“不会的，即使我不提，你的敌人也会提！ 到那个时候，他甚至都不会给你一点点整理情绪的时间，他巴不得趁着你崩溃的时候将你击垮，难道非要等到那个时候你才愿意清醒。” 秦娆不说话了。 随着她的沉默，四周的一切场景也在一点点的消失。 很快，她的身旁就只剩下漆黑一片。 这，是哪里？ 刚刚那个女子呢？ 秦娆茫然的看着四周，一时有些怔愣。 她试着喊了两声小坑坑，但毫无反应。 脑子里，似乎多了一点点记忆？ 秦娆沉默的坐下来，消化起那份记忆。 原来，她之前的怀疑是真的。 真的有一部分记忆丢失了。 不，确切的说，是被她自己藏起来了。 当时她问小坑坑，小坑坑也说了，如果真的有记忆消失，那也只会是因为她自己不愿意想起来。 但若是这样想的话，那小坑坑究竟是不是真的存在过？ 还是，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臆想？ 她竟然从来不知道，她是这样一个胆小如鼠的人。 () 第455章 秦娆跳下去之后 秦娆在被判定为无罪之后，一直郁郁寡欢，最终在秦亭病院选择了结束自己。 跳下去之前，秦娆是怨恨姜沉的，是他的私心，让她一直困在无法救赎的泥沼。 但当姜沉跟着她一起跳下来的时候，她后悔了。 那个小家伙，是真的爱她爱到了骨子里啊！所以哪怕明知道是错的，他仍旧坚持为秦娆脱罪。 秦娆想到这里，不免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她又有什么资格去怨怪姜沉呢？ 当事情发生在她身上的时候，她不也是做了一样的选择吗？ 明明知道隔离期间她不该离开，可到底还是架不住担心姜沉偷偷潜逃。 而秦娆无法面对的事情，便是姜沉在坠落的那一刻当场死亡。 可她，却阴差阳错的活了下来。 之后的她就更加阴郁了，整日里都沉闷的不说话，甚至还让人将二号病房全部涂成了黑色，并将窗子封上了。 仿佛这样置身于黑暗中，看不到日出日落，时间就会停止了一般。 但终究，她还是清醒了。 清醒的认识到她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自欺欺人！ 姜沉死了。 因为她而死。 她把大虞桃花源刻画再怎么美好，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她倒是希望世间真的有穿越这种事，或者让能让时间倒流也好啊！ “如果时间能够倒流，你当真愿意重新回到之前的那段时光吗？ 回到你刚刚遇见姜沉的时候，那个你被全网黑的时候。”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秦娆警惕起来：“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之前劝说秦娆的女子再一次出现：“重要的是，你真的愿意回到从前吗？ 你要知道，一旦回去了，就不得不再一次经受那些人的网络暴力，甚至还有可能，要再一次经历二狗子的死。 到时候，你纵使想要逃都逃不掉。” “我为什么要逃？错的，明明是那些人，我为什么要为他们的错误买单？”秦娆斩钉截铁道：“如果重来一次，我绝对不会再逃，我会在他们的那些恶意，刚刚生出苗头的时候，就全部掐死。” “所以，你愿意重新回到过去，再经历一次那些不好的事情，对吗？”女子轻声问道。 “不，我愿意重新回到过去，确切的说，是我想重新回到过去，但绝对不是再经历一次那些不好的事情，而是要阻止那些不好事情对我的伤害。 当年的我和如今的我，同样面对当初的那些事，心境一定是不一样的。 我不会给自己，也不会给那些人，再一次逼疯我的机会。” “那么，就祝你这一次心想事成吧！”女子的话音一落，四周的一切就再一次缓缓化成碎片，一点点消失。 “所以你到底是谁？”秦娆只来得及问出这么一句，下一秒她就发现，这会儿她已经不在秦亭病院的二号病房了，而是……冰城的公寓？ 她看着熟悉的环境，一时有些不确定。 直到外面响起熟悉的狗叫声。 嗯，一个是二狗子，一个是在学二狗子的姜沉。 她这是又穿了？ 或者说重生了？ - 仍旧就在原地的女子，看着眼前的画面，秦娆一脸怀疑人生，姜沉和二狗子玩的不亦乐乎，笑的十分柔和：“我，就是你呀，秦娆。” () 第456章 一起么？ 秦娆打开门，就看到一大一小，呃，是一人一狗，正相互瞪眼。 她咳了一声，打断两个小东西的对视：“大早上的，闹什么？” 姜沉闻声，立马小手背到身后乖乖站好，一副乖乖等训的样子。 “你进来。”秦娆瞥了他一眼，面色冷淡的开口。 “哦，好，好的。”姜沉有些紧张的回应，小小的吞了吞口水，轻手轻脚的跟在秦娆身后。 当他走到床角时，秦娆一把将门锁住，他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 “我……”他想要解释两句，却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出什么借口。 只能无措的低头站在那里绞手指。 他像是等待宣判的人，紧张而又慌乱。 但秦娆却一直没有出声。 卧室里的空气，安静了好长好长的时间。 久的姜沉忍不住抬起头，一脸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样子。 结果，他却看到秦娆就站在门口看着他，泪流满面。 “您，您怎么了？”他一脸担忧的跑上前，又慌慌张张的翻找纸巾，小心翼翼的为秦娆擦眼泪，并十分愧疚的道歉：“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以后一定改，我……” “傻子，你道什么歉。”秦娆看着他无措的样子，没忍住笑出了声。 “我，我惹哭了您……对不起，都是我不懂事，没分寸……”姜沉此刻十分的不安。 印象里，他可从来没见过秦娆哭。 她一直都是冷冰冰的样子，连他整日故意和二狗子抢东西，她都没有多瞥过来一个眼神。 可今天她却哭了。 那一定是他的错。 秦娆却被他的样子给逗笑了，抬起手来揉了揉他的头：“是啊，都是你惹哭了我。” 看见姜沉，她就忍不住想起他追随自己跳下去，鲜血淋漓的样子。 进而就想爆锤一顿这个傻子。 并且，她还真的就这么做了，只不过是在床上罢了。 - 姜沉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已经被秦娆吃干抹净了。 虽然早就有了暖床的心理准备，也时不时有些小期待…… 可，可他怎么也没到，事情会来的这么突然。 “弄疼你了？” 秦娆看着有些呆的少年，声音轻柔的问。 原本还在走神的姜沉瞬间小脸爆红，想要拉扯被子捂住自己，却忘记了自己是在下面。 “原来是你是迫不及待想继续。” 秦娆看着小东西更加羞窘，不免心情大好起来。 “但纵欲过度对身体不好。” 秦娆越说，姜沉就越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人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啊！ “我去洗个澡，一会儿出去吃饭。”秦娆轻轻说着之后的安排。 姜沉自然不会反对，一脸乖巧的目送秦娆去浴室。 哪曾想，秦娆走到门口突然来了句：“要一起么？” 姜沉顿时觉得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 可他还没做出回应，秦娆就已经推门进了浴室。 很快就有水声传来，哗啦啦的声音，像老鹿撞进了他的心里。 他吞了吞口水，捂着被子下床，鬼使神差的走到浴室门前。 伸出去的手，在门把手前猛地缩了回来，犹犹豫豫的，他又伸出去了一点…… 如此循环往复的，竟然都没发现浴室门什么时候打开了。 “啊！” () 第457章 秦娆长得像负心渣女 姜沉猝不及防之下，被秦娆拽进了浴室，甚至还被掉落的被子绊了一跤，整个人都摔进了秦娆的怀里。 “您……” 姜沉才一开口，就被堵住了接下来的话：“姜沉，后悔么？” “什么？” 秦娆看着他懵懂的样子，忽地一下笑了：“没事，就是……以后不要做傻事，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好好活着。” 姜沉懵懵懂懂的，思考着秦娆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等两个人都洗好，秦娆翻找吹风筒准备吹干头发的时候，姜沉突然吼道：“秦娆，你是不是打算吃干抹净不认账！我，我还是第一次，你……你太过分了！” 虽然早就有了心里准备，可当事情真的发生了，姜沉还是觉得很委屈。 但是吼过之后，看着秦娆一脸震惊的样子，他便更加后悔了。 他有什么资格吼呢，对方是他的金主，他不过是对方包养的，随时可以丢弃的宠物，这些事早就知道了不是么？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久了，金主才享用他…… 可到底，不过就是早晚的事情，他矫情什么呢？ “对，对不起。”姜沉埋下头道歉。 他以为接下来或许会是一顿冷嘲热讽，甚至很可能马上就会被扫地出门。 却没想到，秦娆只是神色淡淡的插好吹风筒，一言未发的替他吹头发。 “您……” 姜沉好几次想要回头去看秦娆，都被打断了动作，他只得乖乖的蹲在那里，任由秦娆给他吹头发。 直到一股子焦味传来，姜沉才再一次忍不住动了动：“头发已经干了……” 有些都已经吹焦了！ 秦娆面无表情的哦了一声，将吹风筒关掉。 “您不吹么？” 姜沉看秦娆头发还湿着，却已经把吹风筒收了起来，不免问了一句。 秦娆手上的动作一顿，又哦了一声，神情麻木的把吹风筒重新打开，吹起自己的头发来。 姜沉瞧了，不免有些怯怯的。 刚刚的话，好像让金主很不开心的样子。 他沉闷的蹲在角落里，不敢吭声。 其实秦娆只是单纯的有些怀疑人生。 她有些想不通，她到底哪里长的像负心汉了？ 怎么每一世，小东西都怀疑她会吃干抹净不认账？ 等吹干了头发，秦娆还对着镜子发了好一会儿呆，可除了看出她貌美如花，怎么也看不出哪里像薄情负心人。 等她被自己的盛世美颜安抚好情绪，姜沉已经委屈巴巴的哭起来了。 “又哭什么？” 秦娆穿好衣服后，听到低声啜泣，不免皱了皱眉。 她伸手将人拉到怀里，坏心的捏住他鼻子：“小哭包，刚刚被吼的明明是我，怎么你倒哭起来了？ 先声明啊，我可没欺负你，不能粘包赖的。” “您不生气么？”姜沉眨巴眨巴眼睛，闷声道。 “生气什么？”秦娆白了他一眼：“生气你拿我当负心渣女？” 又不是第一次了好么？ 她在心里吐槽了一句，脸上却很冷淡正经：“时间会证明，我不是，所以没什么可生气的。” 反正之前已经气过了。 不为一件事生气两次，这是她的原则。 姜沉小心的吞了吞口水：“我，我刚刚吼了您……” () 第458章 投喂 秦娆一脸严肃的点了点头：“是啊，你刚刚吼我了。” 她突然坏坏的笑了起来：“所以我该怎么惩罚你呢？” 姜沉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 但秦娆并没有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 “我饿了，下楼吃饭。” 她一边化妆一边道：“楼下有家川菜馆，口碑一直挺不错的，要不要去尝尝？还是你想吃西餐？” 姜沉还没跟上这个话题的跳跃度，秦娆就已经收拾好了，并目光直白的看着他：“怎么还不去穿衣服？” “啊！” 姜沉本能的叫了一声，连忙捂住自己。 秦娆却再次打趣道：“捂什么，该看的都看过了。” 姜沉一下子又脸色爆红起来。 秦娆却已经亲自挑好了衣服往他头上套。 “裤子也要我帮你么？” 她晃了晃手中的大红色四角裤。 姜沉小脸滚烫，一把将四角裤夺过来，躲进里间去换衣服了。 因为太匆忙没有留心脚下，还险些滑倒。 好半天后，他才扭扭捏捏的走出来，根本就不敢抬头看秦娆。 “为什么你每次都有勇气吼我，却没有勇气面对我呢？” 秦娆帮他调整了一下衣服领子，目光却是落在他的牛仔裤上：“穿反了，不勒么？” 窘迫的姜沉，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秦娆话里的不对劲儿之处。 他也就刚刚吼了那么一次，哪来的每一次？ 等他再次收拾出来，秦娆已经在客厅逗弄二狗子了。 “收拾好了？” 姜沉羞涩的点了点头。 秦娆没再说什么，只是嘴角却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意。 但姜沉没有注意到。 两个人下楼去了川菜馆，正巧赶上店家新上了火锅，秦娆就临时决定吃火锅。 姜沉终于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他跟秦娆在一起住，也已经有大半年了。 对于秦娆的各种习惯，多多少少也有了些了解。 秦娆是一个很喜欢安静的人，连在家里面都不喜欢听见太多吵闹得声音，就更不要说主动来这种嘈杂的环境吃饭。 尤其还是吃火锅这种东西。 她对气味也十分敏感，平常吃的，也基本上是清淡没多少味道的。 可今天她却主动的点了麻辣火锅！ 这实在是太反常了。 确切的说，好像今天的秦娆一直都很反常。 往日里虽然不至于没有话说，但却绝对不会像今天这样，一次又一次的调戏他，还……对他做了那样的事情。 “您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 想了想，姜沉忍不住问道。 “为什么突然间这么问？”秦娆面无表情的夹了一筷子肉放到锅里。 “您今天忽然间很反常。”姜沉咬了咬唇：“您平常都不吃这些东西的……” “我现在也不吃。”秦娆将涮好的肉，夹出来放到他的碗里。 “那您为什么……” 姜沉一脸不解。 “难道你不想吃吗？”秦娆淡淡的反问。 “……想吃。” 姜沉小心翼翼的答道。 他想吃麻辣火锅很久了，但是因为秦娆不喜欢，所以他也从来就不敢说。 主要也是担心会被她讨厌。 “那不就行了。” 秦娆确实一筷子都没有吃，只专心的涮菜，投喂姜沉。 直到小东西大呼吃不下了，她方才停下手上的动作。 结了账，两个人并没有急着回家，而是慢悠悠的在路边走着消食。 “有什么想要去的地方吗？”秦娆忽然问。 姜沉本能的摇头。 “那就去游乐场吧。” 秦娆拦了一辆车，带着姜沉去了冰城最大的游乐场。 直到下车，姜沉仍旧是一脸懵逼。 他怎么有种……被人窥探了心事的感觉？ 就在他发呆的时候，秦娆手里已经拿着了一大朵，并递给他：“喏，草莓味的。” 他愣愣的接过来：“您怎么知道我想吃，并且还是草莓味儿？” “我能掐会算呀！” 秦娆拍了一下他的头：“快点吃，别愣着了。还要过去排队呢，晚了的话，今天可就玩不了几个项目了。” 两个人一直在游乐场疯玩到天黑，期间，秦娆一直在买各种小零食投喂姜沉。 并且很巧的是……每一样，都是姜沉喜欢的。 说是喜欢，似乎也不太准确，毕竟在过往的那些岁月里，他也根本没有接触过这些东西。 应该说是他一直很想要吃的东西。 不过那一些都是他在网上看的，但却从来没有过任何机会尝试的。 除了悄悄的把这些东西记在本子上，他也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天，会真的亲口尝到这些东西。 “好吃么？” 秦娆看着左手一把烤串，右手两支烤肠，脖子上还挂了一个袋子，里面装着爆米花和臭豆腐的姜沉。 “嗯，好吃……” 姜沉略略紧张了一下。 其实如果说好吃的话，也并不是所有东西都那么好吃。 但这些东西都是秦娆买给他的，所以好像是有一种特殊的能量在加持，让他觉得原本很平淡的东西，也变得很好吃。 正想着呢，秦娆突然伸头过来，把他刚咬下来，还没来得及全塞到嘴里的半截烤肠咬了过去。 他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嘴里只剩了小半截烤肠，他甚至都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动作。 “味道确实还行。” 秦娆原本只是一句普通的评价，落进姜沉的耳朵里，却忽然有些暧昧起来。 他小脸爆红，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秦娆都已经走出去好远了，他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要追上去。 要不是秦娆忽然间发现身边的人不见了，这小东西指不定就要走丢了。 想到无论前世今生，小东西都是个路痴属性，秦娆直接接过他手里的一把肉串，伸出一只手来紧紧地牵着他。 “我，我可以的……” 姜沉顿时更加不好意思起来，他小小的挣扎着，但却被秦娆抓的更紧了。 “专心吃东西。” 秦娆丝毫不给他挣扎的机会，一路牵着他去了冰城的江边。 如今这个季节，冰城的江上已经结了很厚很厚的冰，船只停运却没有阻挡它的热闹。 很多人都聚集在一个被圈起来的安全范围里。 上面有不少的娱乐项目，就是有点冻手。 秦娆带着姜沉去了角落里的一个小摊子，买下了摊子上所有的孔明灯，并找人帮忙一起放。 很快，江面上空就飘起了一片火红的孔明灯。 () 第459章 你偷看我日记！ “喜欢么？” 秦娆的声音，将目光痴迷仰望天空的姜沉唤回了神。 江上的风有些冷，吹的他小脸通红。 但他眼角眉梢的笑意，却丝毫没有受寒冷的影响，他跳到秦娆面前，笑眯了眼道：“喜欢！” 只不过开心之余，他还是忍不住奇怪：“您怎么突然想到带我来放灯？” 秦娆一向不喜欢来这样人多嘈杂的地方，从来都是能不与人接触就不与人接触。 今天一反常态，肯定是有什么事情。 而他唯一能够想到的事情，就是秦娆厌烦他，要赶走他。 如果美好过后是残忍，那他宁可不要这些美好。 “因为你喜欢啊。” 秦娆伸手捂在他的脸上，神色一如既往地的清淡。 她的手向来都是暖烘烘的，落在姜沉脸上，很快就驱散了不少的寒冷。 “您怎么知道我喜欢？”姜沉更是不解。 这些事，都是他偷偷写在日记本上的，从来没有对秦娆说过…… “您偷看我的日记！” 姜沉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脸色顿时就不好了，又羞又气。 尤其是见秦娆没有否认…… 他直接就红了眼睛：“您，您怎么能这样，我……” 那日记上，写了好多好多羞羞的事情，还有，还有他对秦娆的情意…… 那些都是藏在他心里的东西，从来不敢展露出来，更是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天被秦娆看到…… 他以后该怎么做人啊！ 她一定是因此嫌恶他了，毕竟被他这样的人喜欢…… “我不能看？”秦娆挑了挑眉，似乎很是喜欢小东西这种急到哭的样子，跟只小白兔似得。 她以前竟然不知道，小东西是如此爱哭。 “当然不能看，那，那是人家的私密，您怎么能偷看……” 太过分三个字刚到嘴边，就被姜沉给生硬的咽了下去。 他低着头，不敢再去看秦娆。 已经招惹她讨厌了，他怎么能还去吼她，这不是更讨人嫌恶么？ 她这会儿肯定是烦透他了吧。 “是我表现的还不够明显么？”秦娆拉起他的小手哈气：“我以为你应该懂我的心思，但现在看来你似乎并没有懂。” “我，我知道了，我明天就走……” 姜沉以为秦娆是在暗示他赶紧收拾包袱滚蛋。 却不想，秦娆捏了一下他的鼻子，又好气又好笑的说道：“姜沉，我喜欢你。 如果你愿意，我想一辈子牵着你的手，共度余生。” 姜沉难以置信的抬头，连说话都有些结巴了：“您，您说什么？我，我刚刚……” 是不是听错了。 “我说我喜欢你。” 秦娆很有耐心的又重复了一遍。 姜沉呆愣愣的，一时竟然不知该作何反应。 “我，我……” 他是在做梦吧？ 一定是的！ 只有做梦，才会如此美好…… “怎么，难道你日记上写的那些，都是假的？只是为了故意给我看，骗取我的好感？” 秦娆还真的没有偷看姜沉日记，是这个小东西自己写着写着就睡着了…… 但她也就瞄到了那么一页，当时还以为是他做的笔记，想给他批改一下。 不过前世两个人在一起以后，她倒是看过那本日记，算是小东西的表白礼物吧，当时可把小东西羞得不行。 () 第460章 惊喜 “当然不是！” 姜沉急急忙忙的反驳，眼睛明显更红了。 等对上秦娆明显戏谑的眼神后，他又不自在起来。 好一会儿后，才很小声的说：“那些，那些都是真的。” 说完，就将头埋得更低了一些。 他在日记里，无数次幻想过，被秦娆享用了之后，会发生哪些事情。 比如一起沐浴，吃饭。 她会喂他吃喜欢或者不喜欢的，带他去游乐场，买草莓味的给他。 等他吃的满嘴糖渍，秦娆会一脸坏意的帮他清理干净。 两个人会顺势拥吻…… 啊，好羞耻！ 姜沉越想越觉得小脸发烫，埋着头不敢去看人。 但秦娆明显直接忽略了这些，在外面进行的一切亲密行为，都被她给无视了。 孔明灯很快飘远，夜渐深了，江上的人也渐渐少了。 秦娆带着姜沉慢悠悠的往回走，路上看到一家饺子馆还亮着灯，便又吃了一顿热乎的饺子。 等两个人到家的时候，已经快要午夜十二点，小区里头静悄悄的，除了偶尔窜出来喵喵两声的流浪猫，没有一点多余的声音。 姜沉是怕黑的，走到一段没有灯的路时，忍不住钻进了秦娆的怀里。 “怎么了？” 秦娆被撞了一个猝不及防，不免停下来将他揽住。 “我，我怕……” 他整个人的身子都有些颤抖。 秦娆忽地想起来，偶尔她出来找水喝，总会看见小家伙房间里透出的灯光。 小东西怕黑，想来是跟他的原生家庭有关系。 想到那些人，她脸色顿冷，眸中满是凶狠的暗芒。 “没事，有我。” 秦娆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心里想着的却是，这条路以后得加上路灯才行了。 她的公寓，是小区里最偏的一栋楼，其他地方都是亮堂堂的，唯有那栋楼因为太过飘远，所以并没有太多的灯。 以往她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相反她还挺喜欢的。 但现在却是要考虑小家伙了。 姜沉一开始的确很怕，黑暗会让他想到很多不好的事情。 只是有秦娆陪着，闻着熟悉温暖的气息，他心里的那股子慌乱不安已经散去很多。 要是能一直这个样子就好了。 他止不住的在心里想着，能不能有什么办法，光明正大的搬去秦娆房里呢？ 思索间，秦娆已经在找钥匙来门了。 屋子里黑漆漆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二狗子也没个动静。 姜沉伸手按了好几次开关，也都没有什么反应，不免有些奇怪，他转头看向秦娆。 “进去看看，有惊喜。” 秦娆一脸淡定的开口。 姜沉将信将疑的走进去，紧接着四周就一点点亮起了灯，像是把星星关在了房里。 “这个是……”姜沉一脸惊喜：“好漂亮！” 他原以为这辈子也就只能在图片里看看这些，没想到会有一天亲身体验。 “喜欢么？” 秦娆基本上都是凭着记忆里，姜沉写在日记里的那些布置的，也不确定是否百分百还原。 “喜欢！” 姜沉飞扑进秦娆的怀里，吧唧一大口，然后有些羞涩的撤离：“谢谢您。” 满足了我的一切幻想。 如果这一切注定是场梦，我希望一辈子都不会醒。 () 第461章 看电影 借着这股子浪漫的氛围，秦娆又跟小家伙窝家看起了电影，她还准备了可乐爆米花。 电影是一部很老的片子，约摸是姜沉年少时听过或者见过的，她让人找了很久。 不过这片子的剧情，倒是颇让她心生感触，因为女主跟她有差不多类似的惨，最后结局也都是自我了断。 甚至，她觉得女主似乎比她还要更惨。 毕竟她当时算得上了无遗憾，结束也不过为了解脱，不想有负罪感。 但女主……是完全被逼入绝境，不得不用这种极端的方式。 那是一个美艳的女孩子，意外接触到影视剧，没想到出道即巅峰，一部剧便大火，之后接连拍的几部剧，更是让她直接拿奖拿到手软。 她志得意满，以为这样功成名就，终于可以和心爱的男孩子在一起了。 结果，男孩的家人仍旧十分瞧不上她，反对两人在一起。 但天有不测风云，男孩家中突遭变故，父母双亡。 男孩突然接掌家业，但是却对一切都一窍不通。 加上平日生活奢靡，很快万贯家财就给败得所剩无几。 他再次找到了女孩儿。 两个人倒是甜甜蜜蜜的在一起了一段时间。 但，男孩的家产被他挥霍光，连女孩的钱也被花去了大半。 女孩不得不更努力的去赚钱。 可是随着享受惯了女孩给他带来的富裕，他渐渐开始变得理所当然，两个人最终由此走向陌路。 后来，女孩遇见了真命天子，一个会呵护她，疼惜她的男人。 两个人坠入爱河后，携手走进婚姻。 只是在新婚那一天，男孩不满女孩的离开，向媒体造谣说女孩不检点…… 向来有人不怕事大，尤其是一些喜欢故意抓人眼球，只为增加流量，丝毫不顾职业道德底线的小报记者。 女孩的事情被添油加醋传播。 最后，女孩走向了自我毁灭的道路，只为一求清白。 秦娆看了这部片子后，久久不能平静。 她不明白，是否活着，就注定要受人非议。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一个一句锥心的话，或许说的那个人无关痛痒，也丝毫不觉得一句话能有多大伤害。 可又是否想过，听的那个人，会承受怎样的痛苦呢？ 有时候，不缘于仇恨的无端恶意，纯粹疯狂，远远要比事出有因的恶意更加恐怖。 毕竟有些人正义，甚至都不需要证据，只要他愿意，就可以“言之凿凿”的去攻击。 也许，这些流言蜚语终究会被澄清，可曾经被施加的伤害，却从不会随着时间被抹平。 它反而会像一道溃烂的伤口，流脓只是时间的问题。 它永远不会被治愈，也永远无法被剔除，它只会深扎被害人的心底，一次又一次的发作，折磨。 直到精神崩溃，歇斯底里。 偏偏到那时，又会有许多人跳出来，对你说一句：看，那个怪物。 姜沉原本正因为这部片子哭的稀里哗啦，转身看到秦娆在走神，不免有些担心的问了一句：“怎么了？您看起来不大高兴的样子，是不喜欢么？” 秦娆回过神来，轻笑了一下，伸手揉他的头：“没有，只是忽然想起一些事，片子挺好的。” () 第462章 接下来 姜沉并没有怀疑什么，咬着吸管喝了口可乐，忍不住又问道：“二狗子去哪里了？好像自从回来就没有听到它的声音，往日里它可不会这么安静，就算不出声，也会跑出来扑你的。” “嗯，二狗子不在家。”秦娆面无表情的开口，微微有些停顿：“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一些事情，很可能会顾不到它，所以我托人帮我养一阵子。” 说完，她拿过姜沉手里的可乐，一脸严肃郑重：“你呢？要不要也一起回避一下？接下来的事情或许会很糟糕，你可能会听到很多不堪入耳的话，如果有压力的话不妨先离开。” 她重生而来，并没有原地等待的打算。 既然早就已经知道了有些事情会发生，那么即便无法阻止，她也一定要将伤害降低到最小。 更何况，有些人，她丝毫没有轻易放过的打算。 所以大概接下来的日子，会有很多血雨腥风。 将小东西送走，也算是一种保护。 毕竟，她也很难确定对方会不会提前对姜沉下手。 不料姜沉听了，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我不要走！” 果然幸福美好就只是一时的么？ 他担心的事情，到底还是要发生了么？ 他小心翼翼道：“您要做什么？我保证即使我帮不上忙也一定不会添乱的，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他企图用这样的保证，求得一丝机会。 只要不离开她怎么样都好。 秦娆瞧出了他眼底的慌乱不安，想到他一直都没什么安全感，不免松缓了一些语气：“没什么，只不过是有一些敌对的人要处理。 你如果不想走那就不走，不过到时候要是听了什么不好听的话，可不许哭鼻子。” 闻得秦娆松口，姜沉赶忙保证：“我一定不会哭鼻子的！” 秦娆只是笑笑，并没有说什么。 她才不相信姜沉不会哭鼻子，还是到时候小心提防一些，别让那些人钻空子到姜沉面前。 - 看完电影，两个人各自洗洗就准备睡了。 折腾了一天，又是经历了二次重生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秦娆早就已经很累了。 几乎是一沾上枕头，就哈欠连天困得不行。 但姜沉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想不出，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会让秦娆把二狗子给送走。 在他看来，秦娆抛弃他的可能性都比抛弃二狗子的可能性大。 翻来覆去了好一会儿，他都没什么睡意，最后干脆抱了被子去敲秦娆的门。 好一会儿，秦娆才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去开门，看到门口的姜沉，她脸色有些臭：“怎么不睡觉？” “我睡不着。”姜沉这会儿倒是理直气壮了许多。 他将手里抱着的被子一丢，直接钻进了秦娆的被窝里，然后一双眼委屈巴巴的看着她。 秦娆：…… 睡不着就睡不着，为什么做出一副我欺负你的样子？ 而且你既然是直接钻进我被窝，为啥还要抱着被子过来？ 丢地上是为了让我打地铺？ “那一起睡？”她试探着问了一句。 姜沉小鸡啄米似得的点头，并快速将自己埋进了被子里，像是生怕秦娆反悔似得。 () 第463章 有你 秦娆看着小东西的动作，无奈又宠溺。 她已经习惯了欺负他逗弄他，却忘了，眼前的人并不是和她有着同样的记忆。 如今的这只小东西，就只单纯的，是一个被他捡回来不到一年的小家伙。 他们在此之前从未互相表露过心意。 小家伙对她的那一点点喜欢，也都是小心谨慎的藏在心底。 从前的她一直十分冷淡，今日却忽然格外热情，小家伙心中会因此而不安，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说到底还是她心急了些，忽略了这些事情。 她伸手去关灯时，还明显看到缩进被子里的小家伙，此刻正微微发抖。 原本要按下开关的手，微微顿了一下。 她将房间的主灯关掉，留了一盏床头灯。 姜沉约摸是听到声音后，又感受到了光亮，他将头从被子里伸出来，有些紧张地问：“您不关灯吗？” 他是知道的，秦娆是一个比较习惯黑暗的人，与他正好相反，如果有光亮的话，哪怕只是一点点，都会让她睡不着。 可是今天，她却并没有将灯全部关上。 想到她这样子做很有可能是因为自己，姜沉不免有些自责起来。 虽然他很想跟秦娆住在一起，但又不想她休息不好，他突然开始犹豫了。 秦娆脱鞋上床的时候，姜沉忍不住坐了起来，小声道：“我，我还是回自己房间吧。” 只是他刚准备动弹的时候，就被才躺下的秦娆一把拽了回来：“折腾了一天，都不累的吗？快睡吧！明天还要早起的。” 姜沉猝不及防下，整个人摔了回去，正巧掉进秦娆怀里，被她抬手一圈就靠的很近。 他小脸微红，忍不住转移注意力道：“为，为什么要早起？” 印象里，秦娆可是从来没有早起过…… “难道你是忘了，今天一天都没有上课的吗？”秦娆白了他一眼：“明天自然是要早起一些把课程补上，再有几个月，你就要去学校报道了，还有多少课程没学，自己心里没有数吗？” “哦，哦……”姜沉顿时没了底气，只是心里仍旧忍不住腹诽：那也不是我想要耽误的课程。 虽然他并没有将心里话说出来，但脸上的表情，明显把他心里的想法暴露无遗。 秦娆捏住他的鼻子，板着脸道：“你是觉得我带你出去玩，还耽误了你是么？” 姜沉有些呼吸困难，呜呜咽咽的哼道：“没，没有……” 但秦娆还是没有松开的意思。 姜沉难受的眼泪都要飙出来，只能小心翼翼的讨饶：“我我知道错了，好难受的，饶了我好不好，我再也不敢了……” 又捏了一会儿，秦娆方才松手。 “睡吧，不逗你了。” “那我关灯……”姜沉红着眼睛正要伸手去摸开关，却被秦娆一把拦下：“开着吧。” 姜沉瞅了瞅她，将手缩了回来。 好一阵子后，秦娆都已经迷迷糊糊的要睡着了，姜沉才再次伸手将那盏灯关了。 秦娆猛然惊醒，正准备抱紧姜沉，他却已经钻了进来，贴着她的耳边道：“我突然不怕黑了。” 因为有你，所以我不怕了。 () 第464章 游戏视频 秦娆第二天早早的醒了，但瞧着旁边的小家伙还在吐泡泡，便也就没有起身。 她拿过手机，有些忍不住想拍姜沉的睡颜，只是犹豫了一阵子便就放弃了。 算起来，她已经很多年没拍过照了。 她的一切电子设备里，也从来不留任何照片，尤其是身边亲近之人。 有些无聊的刷起手机，忽然看到角落里，那个苏柏传给她的游戏图标。 心思微动，她找出了之前保存的整版视频。 视频里，记录了她被刀流桐利用，被迫挡刀，最后惨遭恩将仇报的全部经过，包括刀流桐那个营地的口嗨记录。 之所以会有这个视频，是因为她习惯性录屏。 将视频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之后，她注册了一个账号，原本她想直接叫XX游戏最大资本家，以免以后有人扒出她投资了这个游戏，用了不光明手段打压其他玩家。 但最后想想，如果她用了这个名字，一样还是会有人质疑她暗箱操作的，指不定到时候还要被人说视频是合成的，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她还是用了一个中规中矩的名字：花花世界有点绿。 甚至为了防止被扒身份，她用了秦亭的身份注册。 等这些都弄好，她在论坛翻找起来。 这个时候，秦娆疯狂虐杀刀流桐营地玩家的视频，还没有那么火，甚至网上还有一些相对完整的事情经过。 除了黄沙堡那段没有，大部分前因后果都是有的，所以即便刀流桐想要抹黑秦娆，也没啥实质性的进展。 寥寥无几的帖子，也没多少热度，除了刀流桐一个人开了二十来个小号顶贴，野生读者挺少的。 这就正中了秦娆的下怀。 她先跟负责论坛技术的人沟通了一下，将刀流桐以及她的小号bug处理了一下。 随后又将那几个帖子顶上了热门位置，并附带了一条视频链接：指路全过程链接мнйкухо.net. 因为全程视频是被秦娆放在了评论里，所以一开始，大家看到的差不多都是刀流桐精心剪辑过的那个版本，除了一些吃瓜先看评论的人，都是先骂了一波秦娆残暴，有些人甚至口吐芬芳起来。 跟刀流桐同一个营地的人，更是见到帖子火了，喊人一起来带节奏。 可惜，他们的狂欢，仅持续了十分钟不到就发生了反转。 很多看到评论里全过程的人，自发的为秦娆解释起来，甚至很多同秦娆有过差不多经历的人，自发组织起来，各种刷屏解气，这种人就该这么收拾，并且为每一个不明真相的人指路。 不到一个小时到刀流桐的帖子，就彻底火了起来。 紧接着就有人扒了出来，其他的几篇帖子，全部都是刀流桐用小号发的。 刀流桐营地的人一看事态发展的不可收拾起来，赶忙喊人来删帖，想要借此阻止事情继续发酵下去。 结果所有人都能登的上论坛，唯有刀流桐以及他的小号无法登陆，不是显示着系统崩溃，就是显示着当前登录人数过多，请排队。 等她能够登陆，事情早就已经发展成型，即便她删帖也根本改变不了任何事情，反而会被人当成是心虚，进一步加深秦娆那个视频的真实性。 () 第465章 秦·慕容复·娆 刀流桐坐在电脑前，看着网友那些恶毒的咒骂，气的恨不得摔了键盘。 可摔了又买不起新的，她只能硬生生憋下那股火气。 气了又气，最后她将怀疑目标放到了秦娆的身上。 她窝着一股火，私聊了花花世界有点绿这个账号。 先口吐芬芳了一顿，舒展了一下心头的怒火，然后才步入正题：“你是秦娆吧？这样做有意思？看着我被人网络暴力，你开心了？ 为什么像你这样恶毒的人还活着？你就不怕遭到报应么？ 你知不知道现在我们营地的人，都因为你的视频被骂！你的良心不会痛么？ 你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你害得我营地散了！你知不知道这是我们这些人近半年的心血！” 她打了很长的一段话发出去，原本以为对方会心生愧疚，进而向她赔礼道歉并且出面解释事情不是网上传的那样，一切都是误会。 结果页面却显示您的消息已被对方拒收？ 艹！ 刀流桐忍不住骂了一句街，差一点就掰碎手下的键盘。 秦娆要是知道后面刀流桐还有那么不要脸的话，肯定会缓一点拉黑。 这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厚脸皮，全是别人的错，全世界都欠了她八百万的思维，她还真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见。 难怪能把恩将仇报玩的那么理所当然。 秦娆照例将记录录屏。 如果刀流桐等就此罢休，她也不会继续做什么。 若是刀流桐还要在搞什么事情，那也就不能怪她做慕容复了。 刀流桐的确是安静了一天，除了大号的那篇帖子她没敢动，小号的帖子以及评论，全部都删除了。 如果她就此罢手，那么这件事要不了多久就会散去。 秦娆甚至已经在控制帖子的热度，让它慢慢沉了下去。 只不过让人没想到的是，第二天，刀流桐就新开了一个【我竟然不知道，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也是一种错】的帖子。 她先是在帖子上示弱了一把，还道：“那天我去了黄沙堡，在那里蹲了足足三个小时，才等到箱子刷新并避开boss靠近。 只是没想到，我才看了一半就忽然被打断。” 刀流桐暗示那个箱子并不是她抢秦娆的，而是秦娆抢她。 并道：“之后我就不明原因的倒地了，当时我都已经准备直接死回去，虽然会掉很多耐久，但我也清楚在这个地方是很少有人来的，被人救起的希望很渺茫。 结果就在我要按下放弃挣扎这个选项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正在被救援。 那时候，我以为我遇到了好人，我甚至在这个角色的身上看到了光。 在我被扶起来之后，我很诚挚地向她说了声谢谢。 之后就是你们在视频上看到的那样。” 她在结尾哭诉道：“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竟然要背那么多人，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 如果是因为我开的那个箱子，那么我愿意道歉。 对不起，是我错了。 是我竟然不知道，原来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也是一种罪过。 我愿意道歉，也可以独自承受所有不好的语言。 但无论你们如何咒骂，请对着我一个人来，不要伤害我营地的朋友，他们是无辜的。 谢谢！” () 第466章 扒出秦亭身份后吓了一身冷汗 刀流桐的的帖子一发出来，原本攻击她的那些网友，瞬间就分成了两派。 一派认为，刀流桐是在强行洗白，明明做错了事情不承认，还倒打一耙，往秦娆身上泼脏水。 另一派则认为，苍蝇不叮无缝的蛋，秦娆也不见得就是什么好人。 不然的话，为什么只有她的箱子被人抢？ 不过这一派的说法，很快就被一拨同样被抢过相似的人给洗下去了。 但仍旧有着很大一批人支持刀流桐。 更有人阴谋论，认为这是秦娆策划的一场戏，这一切都是她的自导自演，不然如何解释它会有完整的视频？ 说不定这视频里发生的一切事情都是有剧本的。 不然的话，为什么秦娆一个人，一个从前名不见经传的角色，可以将刀流桐所在的营地所有人全部杀遍？ 他们认为秦娆就是为了红，所以策划了这一场炒作。 甚至有人将花花世界有点绿这个账号给深扒了出来。 当他们发现这个账号的实名认证叫秦亭时，就更加坚定了这样一个想法。 因为，这两个人的名字里都有一个秦字，所以他们就理所应当的认为他们所猜测的一切都是正确的。 并借此，疯狂留言攻击花花世界有点绿这个账号。 很多人都艾特这个账号，要她出来道歉别装死。 只是一连两天过去，这个账号就像是死了一样，无论那些人如何攻击谩骂，无论怎么艾特轰炸，那个账号都没有反应。 那些人因此，开始将对刀流桐的恶意，转嫁到始终没有再次露面的花花世界有点儿绿身上。 甚至有人，不惜以身试法，进一步深扒了秦亭的身份。 但就是这个扒出来的结果，让他们所有人都不淡定了。 尤其是实际操作的那几个领头人。 其中有两个更是直接在账号上宣布，将会永久退出这个论坛，并附了一份道歉声明，说是后悔用这种不理智的方式，侵犯别人隐私。 因为这些人的反常行为，激发了更多人的好奇心。 纵使有之前的那些人劝说，不要去扒秦亭的身份，仍旧没能阻止那些好奇心强的人。 最后，他们发现秦亭这个人，早在七年前就已经死了。 一瞬间，所有人都感觉不好了。 因为这个账号，明显是一个新注册的账号。 可它的实名认证，却是一个已经死了七年的人。 这太诡异了！ 很多人都吓得不轻，包括刀流桐。 他们纷纷声明退出论坛的退出论坛，道歉的道歉，甚至还有不少人转发起辟邪符…… 因为这件事情，整个论坛都冷清了好些时间。 没有人再愿意提起刀流桐这件事情。 而就在这个时候，花花世界有点绿这个账号，又一次出现了。 这次，仍旧是少言寡语的风格。 秦娆上线就只在帖子里放了几张图片，全部都是刀流桐私底下对他口吐芬芳。 上面的日期标注很清楚，就是刀流桐那篇洗白贴的前一天。 那些原本就因为秦亭这个身份的人一看，心里头顿时就又升起了一股火，他们纷纷咒骂起刀流桐来，要不是她，他们何至于扒出一个死去多年的人，却新注册了一个号发帖？ 很容易做噩梦的好吗？ 但也有人因为花花世界有点绿这个账号出现，逐渐冷静了下来。 他们想着，秦亭的这个身份或许有假。 不然一个已经死去的人，怎么可能再出现？ 除非她根本就没有死。 () 第467章 私聊 刀流桐再一次私聊花花世界有点绿。 这次她换了一个小号，并且还是先装作狂热粉丝来套近乎。 “花花，你没事吧？前几天没看到你，可把我担心死了！” 秦娆哪里会不知道这个是刀流桐小号，自打她开始撒网，就密切关注了相关人员。 但既然刀流桐想要演，她倒也很乐意配合一下。 将录屏软件打开，秦娆缓缓打了一个“？”发出去。 “我之前看了你发的那个视频，那个人实在是太过分了，简直就是丧尽天良不要脸！ 这种人渣居然还有脸出来带节奏，气的我都想打她！ 后面你把他们营地的人全都刷甲杀了一遍，看到我别提多解气啦！ 你不知道，我有一次在黄沙堡的时候，也被一个人给抢了箱子，最可恶的是那个人居然还倒打一耙在网上带节奏！ 我人微言轻的，跟他们讲道理，他们就带着人来刷屏攻击我，我一个人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 加上我就是一个零氪党，就算真的打架，也根本就打不过，更不要说他们都是成群结队的一起上 我就只能把这口气给咽下。 好在有你，帮我狠狠地出了一口恶气。” 秦娆看着刀流桐的消息，一时竟然有些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现在的人骂起自己，也是这样毫不留情的吗？ 要不是知道对方就是刀流桐，她都差一点信了！ 她回了一个哦，将冷淡坚持到底。 刀流桐没想到她都说了这么些，对方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哦？这是个什么意思？ 难道她不应该是破口大骂吗？ 她连截图的准备都已经做好了，结果就给她看这个？ 心里头憋了一口气，她继续道：“你好像不是很生气的样子？他们都说你是故意出来带节奏的，真的是这样子吗？ 我看好像还有人扒了你的身份信息，你一定要小心一点呀！ 必要的时候一定要拿起法律武器保护自己！加油哦！” 这下子该有点反应了吧？ 刀流桐美滋滋的想着。 结果她看到了什么？ 花花世界有点绿只回复了一个“。”？ 这又是什么意思？ 刀流桐气的都想要掀桌了，好半天她才平复下来。 想了想之后，她又重新换了一个号，继续和秦娆套近乎。 这次她没有再提起视频的事情，就只是简简单单的聊天儿，说些诸如你在哪儿啊，做什么呀？喜欢吃什么之类的话题。 秦娆倒是十分配合，说自己正准备出门，去吃火锅。 两个人便就吃火锅的这个话题聊了半个多小时。 最后，刀流桐还十分关心的问：“现在回去了吗？” “路上。” 刀流桐发了一个开心的表情：“那就好，天色已经不早了呢！一个人一定要注意安全。” “嗯。” “火锅好吃吗？”刀流桐继续寻找着话题：“我最近也有点想吃火锅了。” “还好。” 秦娆的回复，基本都是一两个字，还三句总有一句不回，态度冷淡的不行，但就是阻挡不了刀流桐的热情。 “我们这边火锅其实挺出名的，你要是有机会来的话，我请你吃火锅！”刀流桐发了一个可爱的表情。 “再说。” 两个人就这样又扯皮了半个小时。 刀流桐还是没有切入正题。 互相道了晚安，她就下了。 () 第468章 一袋黄洋葱引发的血案 秦娆是万万没想到，刀流桐居然能用小号跟她扯皮了半个月。 两个人每天除了聊一些没有营养的话题，从来没有谈过关于游戏的事情。 无聊的秦娆都快懒得录屏了。 大多数时候，刀流桐都在扮演着一个暖心小哥哥的形象，各种关心秦娆，对她嘘寒问暖。 搞得秦娆都快有些看不懂，刀流桐这葫芦里，究竟是在卖什么药？ 直到这一天，刀流桐终于不给她发消息了，她反倒觉得有些奇怪不适应了。 于是这天，她主动的发了个早，想着还是尽早摸清她的目的比较好。 这样一直吊着胃口，怪让人难受的。 但刀流桐并没有回复。 可秦娆发现，她也并非不在线，反倒是各种刷屏式的的发动态。 不过她也没有多想，想着对方只要心有算计，早晚会露出马脚。 但临出门前，她还是又发了一个“？”过去。 发完就把手机搁在了桌子上，想着出门买个菜，用不了多少时间就会回来了，干脆不带了。 可如果她知道后面会发送的事情，一定不会不带手机。 - 秦娆家的小区，在冰城不算最好，但占地面积却是数一数二。 明明其中一个出口紧邻地铁，出门就是主道，交通十分便利，在另一个出口附近的楼层，居然听不见一点声音，连走过去都要二十分钟。 这样一个地段，超市商场等自然也不会少了的。 虽然她最喜欢吃的一个水饺，只有距离这里十公里的超市有卖，但因为太懒得走了，所以就打算在旁边超市买点菜将就一下。 原本以为这就是一个挑了菜拿去称重，然后结账就好的事情，却不知道为何，今天排队称重的人特别多，队伍长的秦娆都一眼看不到头。 她耐心等了近半个小时，听着前面吵起来一波又一波，心里头不免有些躁。 她摸了摸兜里……没带药出来。 除了硬生生忍着，似乎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好不容易排到她了，才称了两个菜，就被称重的男孩子告知：“这个黄洋葱给她。” 秦娆看了一眼在男孩旁边的女孩子，似乎是专门负责称重根茎一类的蔬菜。 她倒也没多想，毕竟两个人的间隔也不远。 可就在她拿了黄洋葱准备递给旁边那个称重小姐姐的时候，后面的人却等不及似得冲上来，将她给挤开了，她试着递了几次，都没能递过去，至于帮忙搭把手的……那就更不可能有了。 若不然，她何至于被挤开呢？又何至于一个称重，排了两个长队，但却十分无序，让原本可以很快解决的事情，被硬生生拖慢了进度。 她无奈只能绕过去将黄洋葱递给那个称重的小姐姐。 只是才将东西放过去，另一支队伍前头的一个人就十分不满的开口了：“队在后面呢！队在后面呢！队在后面呢！” 那人说了好久，秦娆都无动于衷，便很气的将东西从购物车里拿开，将秦娆那袋黄洋葱给推开。 秦娆并没有说什么，安静等着小姐姐给黄洋葱称重，快点慢点对她来说也没什么。 但那个人却很不乐意，一边把菜拿出来递过去称重，一边不满：“没看我们都在排着队么，插什么啊！” “我也排队了。”秦娆烦躁的回了一句。 “你在哪排队了？你排什么队了。”那人更加不满。 “我在那边排很久队了。”秦娆再次声明道。 那人却仍旧不依不饶：“你在哪排队了？什么素质呢。” “我在那边排的队。”秦娆冷淡的再次陈述。 “你那边排队来这边做什么？”那人坚持认为秦娆插了队。 “废话，那边又不称黄洋葱！”秦娆吼了一句，脸色异常难看。 那人仍旧哔哔赖赖：“什么人啊！都不知道排队。” 秦娆虽然反复的告诉自己把这些话当成耳旁风就好。 可她脑子里却像是炸了一样，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人已经倒地了。 “啊，杀人了！” 随着惊叫声的响起，原本排着队等待称重的人，一瞬间就全部散去。 很快就有保安进来要将秦娆给架住。 但全都被她给踹开了。 她本想去掏电话叫急救，伸了手却发现根本没带手机出来。 “打电话啊！”她朝着又要冲上来的保安吼了一句。 许是被她的语气骇住，保安顿住了脚，后知后觉的叫急救，也有刚刚散去，远远看热闹的人打电话报了警。 倒地的人很快就被送上了救护车，秦娆也被带走了。 这件事也被在场的人录成视频上传，一瞬间就成了热门话题。 秦娆被骂的很惨，一群侠客恨不能将她扒皮抽筋，挫骨扬灰。 同时引发了一大波关于被插队的吐槽。 更有营销号带节奏，说是国人素质堪忧等等，秦娆的问题被各种无限扩大，甚至有人扒出了她的身份。 这边风云密布，那边的游戏论坛也紧锣密鼓的响起了节奏。 一篇名为【你们看这个不排队还打人的女子，像不像那个死去的秦亭】的帖子在论坛上瞬间被顶起了热度。 更是有人将秦娆被扒出来的信息贴出来【这个人叫秦娆，那个游戏ID也是叫秦娆，这是巧合么？】 这件事传着就变成了秦娆伪造身份，更夸张的还有说她是什么地下组织头目。 秦娆这会儿完全和外界隔绝着，自然也就不知道，关于她的谣言已经满天飞，估计这会儿就算有人说他是外太空部落派来的卧底，目的就是为了毁灭人类都有人信。 那人经过救治，已经恢复了清醒，伤的倒是不重，就是闹得厉害，扬言要对秦娆追责到底。 不过因为没达到轻伤，甚至连轻微伤都不算，所以采取了调解的方式。 但无论是秦娆，还是对方都不同意调解。 秦娆不同意是因为对方要她赔偿五十万的医疗费、误工费、护理费和精神损失费。 对方不同意是因为发现网上已经就这件事，展开了激烈的讨论，大部分人都在指责秦娆，要求严惩。 所以他不仅想要钱，还想要秦娆被拘留十五日，且公开的向他道歉。 姜沉在家里久等秦娆不回，想打电话找人，却发现秦娆根本就没带电话。 正不知道怎么办好呢，就看到手机上的热点推送，秦娆的名字正在其中。 他赶忙点进去，看到秦娆被带走了，顿觉不好，他披上外套急急忙忙往派出所的方向跑。 跑了一半，却忽然停了下来，在原地站了几秒，他猛地捏紧了手机，往另一个方向跑过去。 超市里因为刚刚的事情，多了不少的议论声，姜沉听了两耳朵就没有在听了。 他去找了这家超市的负责人，希望能够查看事发前后的监控。 超市负责人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抱歉这位先生，这涉及顾客隐私，如果您没有相关证件的话，请恕我不能配合。” 姜沉原本是想从监控里面找到解决这件事的法子，没想到才开头就碰了壁。 他心急的不行，却又毫无办法。 正想着在求一求超市负责人的时候，对方却接了个电话：“好的方先生，没问题的方先生，您稍等，我这就把视频调出来，亲自给您送过去。 您要亲自过来？好的好的，您能光临，是我们的荣幸。 您放心，没问题，我们超市的所有人都可以发声证明。” 姜沉没想到刚刚严词拒绝他的负责人，转头就一脸热情的要给人调视频。 他心思微沉，也不知道对方究竟是个什么人，会不会对秦娆不利。 出于担心，他留在了原地没有，想看一看，这个方先生究竟是何方神圣。 - 方洲来的很快，同姜沉想的一样，他也认为解开秦娆这件事情的关键，就是事发时的视频。 这是唯一的一个突破口。 秦娆打了人，这是事实，没有什么好辩白的。 但秦娆为什么打人就很有说法了。 如果能够证明秦娆是事出有因，就能反转网上的舆论。 现在最严重的事情，反倒不是秦娆打人这件事情，而是网上的舆论。 如果真的走法律程序，秦娆很大概率只需要承担民事责任。 可如果网上的舆论再继续发酵下去，那么这件事情就会变成一件造成了恶劣影响的事，指不定就要从重处罚，到时候说不定还要承担刑事责任。 方洲顺利的拿到监控视频，正准备让人着手处理，他的方洲互娱有专业的公关团队，处理这样的事情还算得心应手。 一直躲在旁边的姜沉忍不住出声道：“可以让我看看吗？” 方洲注意到他，正要说话，就被超市负责人给抢先一步打断了：“你怎么还在这儿？不是都跟你说了不行吗？去去去，赶紧走，这儿是你能随便来的地方吗？ 这里是我们超市的工作区域，闲杂人等不可入内，你没看到吗？ 赶紧走赶紧走，别让我叫保安来赶你。” 姜沉被说了一通，依旧不为所动，只是坚定的看着方洲：“我不相信她会打人，如果真的打了，那也一定是事出有因。” “什么就你不相信？”超市负责人又一次抢先开口：“那事实都是明摆着的，多少人都看到了。你不相信就是不存在了？ 赶紧走赶紧走，这儿没你的事儿知道吗？” 超市负责人原本是想要讨好方洲，他见方洲讨要视频，还要他帮忙作证，以为那个被打的人，是方洲的什么亲戚。 没想到却马上被方洲打了脸：“我也不相信她会打人，即便是真的打了，也一定是忍无可忍的情况之下。” 超市负责人的脸色顿时就难看了，张着嘴，好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方洲看着姜沉，目光中带着审视，好一会儿后才开口道：“你就是姜沉吧。” 姜沉没想到对方居然认得出他来，一时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难道是秦娆和他说的？这人看起来好像也跟秦娆很熟的样子。 他心头忽地有了一些不舒服的感觉。 “她的社交账号里从来没有存过任何人，一般相熟一些。关系好的才能勉勉强强进到他的黑名单里，而你是他社交账号里唯一存在的一个，从来没有被拉黑的人。” 方洲看待姜沉的眼神也有些敌意，他跟秦娆认识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可就是无论怎么磨，都仅仅只能勉强躺在黑名单而已。 没错，秦娆的黑名单都是有名额限制的。 姜沉听了方洲的话，心里头还有点小开心。 唯一不被拉黑的人么？ 那是不是也就说明，以后他有机会做秦娆的唯一？ 心头虽然激动，但他脸上却丝毫没有显现，这一点倒是跟秦娆很像。 可能姜沉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在他跟秦娆一起生活的这段时间里，他一直有意无意的模仿着秦娆。 “既然认识了，那我可以一起看监控吗？”他淡淡的说道。 方洲没有拒绝：“当然可以。只不过我希望你不要轻举妄动，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打理比较好。 免得到最后忙没有帮上反而添了乱。” 姜沉就仿佛是听不出他话里的暗讽一般，神色平淡却专注的看起监控来。 超市负责人没想到这两个人居然还是认识的，想到他刚刚想要拍马屁，却一下子拍在了马蹄上，这会儿也不敢胡乱出声了，小心翼翼的在旁边端茶递水，即使是面对姜沉这个刚刚才被他冷言冷语驱赶的人，也能赔着一脸笑意。 监控里，很快就到了秦娆排队称重，还未称完就被人挤开，尝试了几次递过去无果之后，只能绕过去继续称。 这时候就发现另一个队伍前头的人挤了上来，画面持续了几分钟，就变成秦娆大打出手。 方洲和姜沉还没说什么，超市负责人就先激动的喊了起来：“太过分了！真是太过分了！这些人怎么能这么不讲理？ 明明自己不排队，无视工作人员安排，还好意思指责别人？” 那条后来的队伍，就是一群人，在看最开始那条队伍太长，自己重新分出来的。 原本呢，根茎类蔬菜和叶子菜是分开称重的，在左边排队，刚好可以称完叶子菜，到右边根茎类那里称重，然后离开。 但那些人从右边另起一队，不仅让左边的人很难快速离开，耽误了后面人，让整个进度被拖慢。 还因为右边排着的要再去左边称，左边的还要再去右边，两方互相挤撞，只会慢上加慢。 也因此引发了好几次冲突。 【以上内容皆属虚构，涉及相关专业皆是瞎编，切勿推敲当真】 () 第469章 后续 事情在网上发酵的越来越厉害，因为所有人都无法查到秦娆更多的信息，尤其是住所。 很多人甚至化身侦探，想要根据秦娆的运行轨迹，分析出她的家庭住址。 可惜，除了一些无关痛痒的信息，任凭他们怎么人肉，都毫无结果。 搞得一些半吊子技术党都有点怀疑人生了。 于是更大的阴谋论出来了。 很多网友开始疯狂刷屏，要求严惩秦娆，不然就是徇私包庇，背后有人！ 但他们却忘记了，人肉属于犯法。 这时候，超市负责人根据方洲的安排，先发布了一则致歉声明。 大致内容呢，就是说他超市没有做好工作，产生了排队混乱这种事情。 并且在声明还提到，由于他们的工作疏忽，对秦女士造成了一定的困扰，他们深感抱歉。 声明一出，网友们立马就不乐意了，纷纷转战超市的公众账号之下。 【被绑架了？是的话你就眨眨眼。】 【这个声明什么意思？是说秦娆没有插队打人？是那个人插队，并主动往秦娆的拳头上撞？】 【我有预感，这件事到最后会变成碰瓷新套路，老人买菜途中临时起意，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强迫一女子高举拳头，并主动撞了上去。】 【这声明……是把当时在场的那些人当成了背景板还是眼瞎？】 【这个秦娆到底是什么人？在超市打了人，造成这么大的影响，最后超市居然还站出来挺她，不简单啊，不简单。】 但是也有人对此持另外一个态度，其中就有秦娆的粉丝。 倒也不是这些人知道这个秦娆就是他们粉的那个秦娆，毕竟秦娆连载画集的时候，从来没有透露过任何有关于自己身份的事情，除了一个名字。 可天下之大，总是会有同名同姓的人。 他们出声维护，就是单纯见不得秦娆这个名字被骂。 【虽然有视频为证，但那毕竟只是事发当时的事情，我们只看到了秦娆打人，却并没有看到打人之前又发生了什么，我们需要的是一个真相，而不是被营销号带节奏。】 【这个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希望大家能够克制一下自己的情绪，留一点口德，对人对己都好。】 【这么一个事情也能天天上热搜，那到底多少钱一条买的？】 【先炒作，再洗白，常规出道操作，勿惊，皆坐。】 【公共资源这么随便占用，完全就是浪费大家的时间。】 【人渣就是人渣，怎么洗白都没有用。】 …… 秦娆大概怎么都没想到，她再一次置身网络舆论中，并且提前了这么久，是因为她出门买了个菜。 网上的事情依旧在发酵，超市方在发布了一条声明之后，就再也没有其他的消息了。 但也正是因为这种沉默，被那群侠客认为是心虚，他们再一次持键盘而起。 【现在又不吭声了，是看清楚我们这些人没有那么好糊弄是吗？】 【都这个样子了，还试图洗白，活该被喷。】 【秦娆到底是谁？】 【官方还不公布处理结果么？办事效率这么慢可还行？】 【我会每天来这个超话签到，秦娆什么被严惩什么时候完！】 【＋1】 这个时候，超市负责人又出来发了一条消息。 () 第470章 证据 @覃亭是个大美妞：你们口口声声要求严惩秦娆，所依据的是什么？有足够的证据么？ 如果你们没有任何证据的话，那么此时此刻，你们的行为无异于谋财害命！ 这家超市名叫覃亭，是冰城最大的连锁超市，在全国范围内都很有名，但却从不在冰城之外开任何一家分店。 覃亭超市的公众号，曾经因为活的像个段子手，而被很多人当成了娱乐博主来关注，所以难得发了一条有关于超市的消息，本就吸引了不少不操心的路人来关注这件事情。 这会儿在一看到这样的消息，持观望态度的路人倒是还算淡定，可一直吵嚷着要求严惩秦娆，认为秦娆有背景的人却无法淡定了。 【这是公开表明要助纣为虐了？亏我以前还特别喜欢这个公众号，现在真是为曾经粉的那些岁月赶到不值！】 【请问这位大美妞你是眼瞎了吗？】 【这就是传说中的求锤吗？怕是忘记有个词叫求锤得锤了吧？】 【证据？这个词用的真好！看来那个视频是被P出来的，也不知道谁的技术那么好，请问是用了AI换脸，还是特效模型？我也想多门手艺赚钱，请务必教我，技术实在是太好了，我竟然一点没看出伪造的痕迹。】 【事实清楚，谁对谁错一目了然，现在这种垂死挣扎，真的有意思吗？】 【到底是收了多少钱，能让你这个从不宣传自家超市，不接商业合作的公众号开始为人渣洗白？】 【怕不是整个超市都被买了吧？建议大家从此抵制覃亭超市，这么土的名字，居然也能成为冰城最大的连锁超市，呕……】 【……好像除了冰城，其他地方并没有这个超市，覃亭是不在冰城之外的地方开店的。】 【幸亏没开！】 【幸亏没开＋1】 …… 除此之外更有一些人嚣张恶毒，满嘴喷粪，恨不得熏死所有为秦娆说话的人。 到了后来甚至演变成，只要不支持严惩秦娆的，全都会被问候全家。 好些人甚至被人肉出来，私人信息满天飞，严重的还被上门问候。 有一位网友更是发帖怒骂【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也不知道我的家人做错了什么，就只是因为我不支持你们被情绪主导，你们就要往我家门上泼鸡血？ 我母亲已经因为这件事情住院，你们这个样子要的，真的是正义吗？ 不，不是！ 在我看来，你们就是一群没有脑子的行凶者！】 但是此举，明显更一步刺激到了那些不理智的人。 他们直接聚集到这个网友的帖子底下咒骂。 可能是这些人疯狂的行为，让路人都看不下去了，更多人开始加入了骂战。 【现在事情究竟如何，我们作为不在场的人根本不清楚，超市方竟然发了那样一则声明，很有可能这件事另有隐情，你们这些不怕事大的人，或者说你们这些恨不得事情闹得不可收拾的人，现在就这样满嘴恶毒，不怕到了后面被打脸吗？】 【现在事情真相如何还有待验证，你们这些人竟然以此名义攻击其他人，当法律是摆设的吗？】 () 第471章 盲从 【我看很多人，的确如那位网友所说，想要的根本就不是正义，而是想要趁机发泄吧。】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如果没有问题大家会这么骂吗？】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那请问，被无辜牵扯进来的网友，究竟做错了什么？就因为与你们意见不合，所以就成了有缝的蛋是吗？】 又一波的骂战，将这件事情的矛盾再一次升级。 曾经几乎是霸榜的各种娱乐消息，在这个时候，居然全部都被盖了过去。 热搜榜前三十，整整齐齐全部都是关于这件事情的，连热搜官方自己都懵逼了。 以前他们降热搜，控评各种骚操作，都没这么整齐过…… 与此同时，与那位网友有着相似遭遇的更多人，也都站出来发声了。 【作为同样的受害者，我也出来说一说吧。@覃亭是个大美妞，这个账号我已经关注四年了，一直十分喜欢它更新的那些段子和配图，所以在他出来发声明的时候，我更倾向于等一个真相，而不是被各种营销号洗脑带节奏。 就因为这样，我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人肉出来，我的工作单位，家庭住址，包括我的教育经历，医疗经历，全部都被公开出来。 于是我的家门口，我的单位门口，总会出现一些奇怪的人，对我说一些奇怪或者恶毒的诅咒。 甚至有人，往我的工作单位门口丢垃圾，泼粪水。 我被迫失业了。 一个还有老人孩子要养，房贷车贷要还的人，就因为这样的事情，失去了收入来源。 我不知道你们的良心会不会痛，想来应该是不会的，因为你们根本就没有心。 只能说，盲从真的是太可怕了，无知真的是太可怕了！】 【我与楼主的经历差不多，如今也是失业了，虽然不是被辞退，但也是拜那些人所赐。 你们谁能够想得到呢？我在自己的家里面，居然能进不能出。 那些人找到了我家的地址，竟然丧心病狂的将我家门给封死了。 第一次我找了朋友帮忙，第二次，第三次…… 迫于无奈之下我只能辞职了，因为我不确定这些人之后，会不会有更丧心病狂的事。 目前已报警，希望法律能让他们头脑清楚一些。】 【我也是，最可怕的是，我从来没有在这件事情上，有过任何发声与表态，我就只是单纯的关注了@覃亭是个大美妞，并且催更了一次，这些人就丧心病狂的私聊我，言语之恶毒，让人难以想象。 我就想问一句，我不关注这件事情难道也有错了吗？我就只想开开心心的看看段子，难道也有错了吗？ 在你们这些人的眼里，是不是只要不支持你们，就连呼吸都是错的？】 路人的抵制，加上很多无辜受牵连的人，一致采取了法律手段，倒是让那些人冷静了许多，从口吐芬芳变成了出口成章，文章的章。 秦娆的事情被编成了各种段子微，也有的将其画成了漫画，或者做成表情包。 就在这个时候，使事情进一步升级的@覃亭是个大美妞才再次出来说话。 【恭喜各位！你们之前预料的事情就要成真了。】 () 第472章 反转 这么一个没头没尾的消息，搞得大家都有些懵逼。 主要是，这几天他们说过的话实在太多了，实在是不知道哪一个预料成真了。 【难道秦娆真的暴毙了？这也太大快人心了吧！】 【回复楼上：律师函警告。】 …… @覃亭是个大美妞：【我们曾经尝试与对方沟通，希望能够促成双方的和解，也算是我们超市对秦女士的一种补偿，但没想到的是，我们失败了。 对方拒绝与我们和解，并言明，不仅要追责秦女士，要求她赔偿一百万，还要追责我们超市的责任，并索要赔偿。 所以现在，大家之前所说的，这件事最后会变成碰瓷新套路，如今已经成真了。】 这条消息一出，众人再一次沸腾了。 【什么意思？我怎么突然间有些看不懂了？】 【这是个什么操作？自泼脏水式洗白法？】 【一百万的赔偿……是认真的？】 【或许事情真的另有隐情，我们一直都在要求严惩秦娆，却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对方一开始就开口索要五十万赔偿，这个五十万的依据，究竟是从何而来？】 【大概是依据……网络舆论吧！】 【这不就是坐地起价吗？】 【喷子们，现在清醒了吗？你们以为自己是在为无辜老人讨伐公道，伸张正义，实际上不过是被人当成傻子使呢。】 【一百万很多么？希望你妈妈出门买菜也被打，然后索赔一百万就满足了。】 【看来是有很多人愿意出门买菜无辜被打的，毕竟可以索赔一百万呢。】 …… 就在众人争执不休的时候，@覃亭是个大美妞将那天的监控发了出来。 【卧槽？】 【没想到事情真的反转了？】 【既然有监控，那么为什么时至今日才发出来？早些时候干嘛去了？】 【严重怀疑视频的真实性。】 【……你们都是魔鬼吧？这是监控啊！是能够随意公开的么？】 对于网上的质疑声，@覃亭是个大美妞也做出了回应：“因为监控不属于可公开，所以我们亲自联系了这段视频中会出现的人，在取得了他们的同意之后，才对这段视频进行了公开。 当然了，我们尚未取得当事人秦女士和顾先生的同意，在此表示歉意，如果两位要进行追责，我们愿意配合，绝无二话。 顾先生就是被秦娆打的那位。 事情反转的让所有人始料不及，原本叫嚣着的人全都安静了下来。 秦娆被拘留了十天，也赔偿了一万块钱的医药费。 当这一结果公布出来之后，那些人又忍不住叫嚷起来。 【连轻微伤都没构成，居然还拘留十天？不应该是调解的么？】 【小姐姐真是好心肠，赔医药费居然赔了一万块，可真的需要这么多？听说就开了两瓶药酒，一万块钱的赔偿，是依据什么？】 【听说是一直住着院不出来，医院的人都劝了好几次，但是人家坚持不出，这一万块钱是小姐姐给医院结的钱，因为他们后面不走又不给钱，每次医院来赶人，他们就一家子倒地哼哼，最后没办法了，只能随他们去了。】 () 第473章 巴掌 深陷舆论风暴的，一下子就从秦娆变成顾先生一家。 他们不敢出门，小孩也没办法上学，就连出门扔个垃圾都会被人吐口水。 最后，连房东都拒绝将房子租给他们，他们一大家子被迫流浪街头。 - 方洲亲自去接秦娆出来，本来想的是能得个表扬，顺势从黑名单里出来。 没想到秦娆一见到他，二话不说就先给了他一巴掌。 方洲懵了。 跟着方洲一起来的姜沉也懵了。 “娆姐？”方洲懵了一瞬之后，迅速的调整好情绪，眼中带着不解，茫然的看着秦娆。 “娆姐，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我……”他手足无措的想解释，但却发现不知道要解释什么，最后只道：“对不起。” 这种时候，除了道歉，怕是别的都无法熄灭秦娆的怒火，反而容易火上浇油。 这是他多年来总结出的经验。 果然，秦娆闻言，就只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没有再继续说什么了。 她目光落在了一脸怯怯的姜沉身上，语气倒是柔和了不少：“你怎么也过来了？”她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担心您。”姜沉小跑着上前，看着秦娆的眼闪闪发光。 “我没事，回家吧。”秦娆淡淡的说道。 姜沉点头跟在她身旁，只是走了两步，又想到了还被冷在一旁的方洲，忍不住道：“方总他这些天也一直在跑前跑后的为您证明清白，很辛苦，他……” “你们两个已经这么熟悉了吗？”秦娆打断他，反问道：“他跑前跑后，是为了证明我的清白？” “是，是啊……”姜沉被看的，突然有些底气不足起来。 倒是方洲主动过来道：“我们先上车再说吧，现在网上的舆论还没有全消，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万一被什么人捕风捉影了，那之前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秦娆冷淡的看了他一眼，倒是没有拒绝。 姜沉却觉得有些听不懂他们的对话了。 难道事情并不是他理解的那样吗？ 上车后，方洲静静开车，秦娆闭目坐在后面养神，唯有姜沉，不安分的看看这个，又瞅瞅那个。 气氛越发的诡异。 好半天后，他才发现这不是回家的路，下意识的问道：“我们不是回家吗？这好像不是回家的路……” 许是他蠢萌的样子化开了秦娆的心，她忍不住笑了笑，伸手捏了下他的鼻子：“你现在才发现？这么蠢，以后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我……” 姜沉想说他不蠢，但想了想，他好像确实也不知道方洲要把车开到哪里。 并且还是稀里糊涂的就上了车，万一方洲是坏人，这些天跑前跑后的，只是在做样子骗取他的信任…… 那他和秦娆岂不是上了贼船？ 秦娆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这小东西是想歪了：“胡思乱想什么呢？只是出去吃个饭而已，你不是很早就已经想吃烤全羊了吗？今天带你去吃冰城最好的烧烤。” “我，我什么时候想吃烤全羊了……”说的好像他是个贪吃鬼一样。 这哪里还有一点寄人篱下的样子了。 () 第474章 不再连载 方洲原本是打算带着秦娆去方洲互娱公司总部的，但现在听了这样的话，便不得不默默改道了。 同时还得想着，到底哪里是冰城最好吃的烧烤，而且还是有烤全羊的。 最后实在是没想出来，只能趁着等红灯的时候，给私人助理发了条消息，让助理帮忙快速查找。 “方总，距离您十公里有一家馆子，那家有烤全羊，但味道一般，不过烤羊腿倒是一绝。 除了吃的，那家自制的青梅小麦草也十分出色，是不少女孩子十分喜欢的饮品。 另外，他们家比较注重客人的隐私，不设堂食，包间隔音良好，店家也不会在顾客没有需求的时候打扰。” 助理很快就发了一条简短的语音，介绍了一家冰城的烧烤馆。 至于是不是秦娆口中说的最好，方洲心里没底，私人助理也不大确定，便也就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反正从前的秦娆，几乎是不会出门在外面吃饭的，连家里的食材，都是方洲让人隔一段时间一送，很多时候，那些食材都不会有动过的痕迹。 秦娆根本就不怎么吃饭，有时候几块饼干泡热水，就能顶两三天。 方洲现在也就只能够在心里头祈祷着，希望秦饶这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也不确定冰城最好的烧烤究竟是谁家吧。 结果一下车，秦娆看到店名，张口便道：“这家的烤羊腿味道十分不错，有孜然和麻辣两种口味。 他们家晒的牛肉干也特别好吃，十分劲道，椒盐的最棒。 烤五花肉也算是冰城一绝，当然了，主要是冰城除了他们家没有做这个的。” 方洲顿时就紧张了：“娆姐，来，来过他们家？” 该不会就这么倒霉直接撞枪口上了吧？ “来过几次。”秦娆淡淡的说道。 方洲顿时更加紧张了。 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点儿什么，但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而秦娆已经牵着姜沉的手进去了。 方洲紧随其后，等他看到店里的服务员十分热情的同秦娆打招呼，更是越发觉得眼前发黑。 这哪里只是来过几次的样子？ 能够让店里的服务人员记住，要么就是经常来，要么就是近期经常来，但无论是哪一种，他都止不住心头发苦。 这可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三个人被带去了包厢，这竟然还是专属的！ “你们看看菜单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秦娆将菜单推给姜沉和方洲。 方洲现在哪里还有点菜的那个心思？直接就摇了头。 姜沉倒是认真看了一下，但最后可能是觉得方舟都没有点他就不太好意思，犹豫了一下就把菜单合上了，也摇头说没有。 秦娆也不揭穿他，对着服务员说道：“就照着老规矩上吧，另外再加一份酱油炒饭和菠萝油条虾。” “好的，没问题。” - 等到服务生出去之后，包厢里安静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还是姜沉忍不住打破了沉默：“您怎么知道我想吃酱油炒饭和菠萝油条虾？” 这两样东西是秦娆平时绝对不会吃的。 倒也不是说不喜欢，只是她味觉失灵，不喜欢吃口味太重的东西，这会让她更加清楚的认识到她味觉失灵这件事。 所以她平常的饮食，基本上都是一些很清淡的水煮菜或者沙拉，这还是在姜沉跟她住到一起之后才有的习惯。 以前她都是不怎么吃的。 “我看你目光停留在那页上很长时间，并且翻开的时候手指一直挡在那个页面上，加上你平常的口味，一分析就知道了。” 秦娆体贴的给他把杯子碗碟都擦干净：“这个包厢里的餐具，都是我专门准备的，平常呢，消毒的都很彻底，可以放心使用。”这话是对方洲说的。 但方洲这会儿，明显还在神游天外，根本就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没听太清秦娆到底说了什么，只能胡乱的嗯嗯点头。 姜沉这会儿也把秦娆的餐具拿过来擦拭，两个人你来我往的，让方洲更加的有口难言。 本来就心里头憋屈的慌，先是被打了一巴掌，又不巧的撞了枪口，现在都还没想明白秦娆为什么打他，现在却还要看着这两个人，冷冷的往他脸上拍狗粮。 简直不要太过分。 可这么一直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 方洲算是看出来了，如果他不主动说的话，秦娆估计连提一下的意思都没有。 指不定一会儿吃完饭了，他们就要各回各家。 “娆姐……”他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 “嗯。” 秦娆的冷淡态度，让方洲更加叫苦。 他好半天才再次鼓起勇气：“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如果是的话，娆姐你尽管说，我……” “没什么不好的。”秦娆淡淡道：“你做的很好，公关手段一流，以及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非常好。” “那……”方洲一时有些不大确定秦娆这究竟是真的在夸他，还是贬损他。 “方洲，其实你本可以更快更直接的将这件事解决吧。”秦娆没有在继续吊着他，开诚布公道：“想来你的公关团队，应该是给了你两种方案，你并没有选择最直接最快速的那个。 而是选择了让舆论进一步发酵，你甚至早就已经预料到了，在这个过程中，会有人因此而受牵连吧。 所以后期你联系到了他们，也鼓励他们说出自己的事情。” 方洲低下头，没有否认。 秦娆继续道：“你利用@覃亭是个大美妞这个账号，不断地刺激矛盾，挑起矛盾，目的就是将这件事情的影响扩散到更大。 热搜榜整整齐齐，前三十连着几天都是这件事，这就是你的目的。” “娆姐，我……”方洲忍不住想要解释。 但秦娆并没有给他机会：“听我说完。 接下来，你会安排一场发布会，公布方洲互娱旗下的新网站，将要开始连载网上人气画手的画集。 而那个时候，我，这个舆论事件的当事人，就会被宣发出来。 到时候，人们会因为同情，对我产生更高的关注，进一步，新网站的流量也就会上去。 这个法子，不仅仅是解决了我当时的困境，还一举多得，大赚一笔。 因为你清楚，也只有你清楚，覃亭超市是我开的，只在冰城连锁是我定的。 到时候你还可以趁机引导，让人们发现，我将要在方洲互娱旗下网站连载的新画集，同@覃亭是个大美妞账号上时不时发布的漫画配图，是一个作者。” “娆姐，我……”方洲一时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秦娆说的虽然不完全对，但基本上也是八九不离十的，差的仅仅只是一些细节的问题。 “我不否认你这一套运营做的不错，既完美的蹭了一波热度，也赚了不错的名声。” 秦娆神色淡淡的，语气平静，让人分辨不出喜怒：“可那些无辜受牵连的人，他们做错了什么呢？为什么要成为这件事情中牺牲者？” “他们当然没有做错，可我虽然是这件事的推手，但我却从来没有参与到迫害当中，是他们那些人听风就是雨，没有丝毫辨别的能力，盲目从众跟风黑，这不是我能控制的。” 方洲终于鼓起勇气为自己辩解了一句。 他并没有觉得自己错了。 虽然这件事产生那样大的反响，着实有些超乎他的预料，会有人如此极端，做出伤害他人这种事，也确实让他始料未及。 但在这之后，在知道这些事情发生以后，他已经尽力挽回弥补了。 那些勇敢发声的人，他都没有亏待。 他不认为秦娆应该因为这件事打他。 “是，你没错。”秦娆慢悠悠的说道：“我也没有说你错，商业嘛，总归是会有些无声硝烟的。” “那你还打我……”方洲顿时就委屈了。 “打你只是因为我不喜欢这种方式，更不喜欢被安排。”秦娆心安理得道：“所以，我的新画集《大虞桃花源》将不会在方洲互娱旗下的任何网站连载。” “娆姐？” 方洲没想到秦娆居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娆姐，我们万事好商量，你的画集不在自己家的网站连载，难道还要去对家连载么？ 我知道这件事我做的不对，可你就算生我气，也用不着用这样极端的方式吧……” “我当然不会去对家连载。”秦娆白了他一眼道。 她是傻了么去对家连载？ 这不是自己戳破自己的钱袋子么？ “那你……”方洲微微松了半口气，但仍旧还是止不住的紧张。 “我决定，不连载。” 秦娆话音一落，方洲觉得这比去对家连载还要恐怖。 “娆姐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别这样，我……” 方洲是知道这本画集，花了秦娆多少心血的。 自打她的母亲秦亭去世，她就一直在筹备着《大虞桃花源》这本画集。 这对她来说，不仅仅是一本画集，更是一种希望，一种救赎的希望。 “你不用紧张，我决定不连载跟你并没有什么太大关系。”秦娆淡淡道。 她只是意识到，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桃花源，有的只是一些厌世的人，烦恶着世间的黑暗不堪，想要寻个安静美好的地儿罢了。 () 第475章 搭车 虽然秦娆说不连载了同方洲没有太大关系，但这没有太大关系，也是有关系呀。 他企图再劝，但这时候服务员却来敲门上菜了，他只能把所有的话都咽回去，一顿饭吃的是没滋没味的。 倒是秦娆和姜沉两个人吃的十分开心，甚至还时不时的撒一把狗粮，方洲觉得他简直就是个电灯泡，为了减少一些不自在，他只能往角落里坐，专注的吃面前那盘赠送的小咸菜。 可怜，委屈，又无助。 秦娆对这家的菜品，还真就不是一般的熟悉，一边给姜沉撕烤羊腿，一边跟他介绍制作流程，为什么会这么好吃。 “您怎么这么了解？”姜沉一脸好奇的看着秦娆：“是不是您也会做呀？以后我们可以在家里做嘛？” “你想的话就可以。” 秦娆拿了湿纸巾，擦了擦姜沉满是油渍的嘴角。 “那我想吃那个烤五花肉！”姜沉眼睛亮了亮。 “好。” - 方洲在一旁，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真不知道两个年纪不小的人了，为什么能这么幼稚…… 他有心想说点什么，但想到秦娆吃饭的时候，不喜欢别人说话，便只能乖乖闭嘴了。 别看这会儿姜沉这个小子一脸呆憨的样子，时不时就问着幼稚无趣的话题，秦娆竟然还一一答了，要是他敢开口，绝对要被丢冷眼的，就是这么简单粗暴的区别对待！ 好不容易捱到吃完饭，方洲想趁机重提一下连载画集的事，谁知道这两个人直接手牵手的走了，还把他的车开走了！ 方洲一脸怀疑人生的站在原地。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怎么回去？ 这家烧烤店，位置十分隐蔽，也比较脱离闹市，来往的车基本都是在对面的高速上，想打到车的可能几乎为零。 而最近的公交车站……服务员告诉他，要向南走十公里才能看到。 并且那里只有唯一的一路长途公交，还是单向的，一天只有四趟，每两个小时一趟。 也就是他这会儿走过去，赶不赶得上不一定，就算真的赶上了，等到了……到最后也必须要坐到终点，才能找到车返回市区。 万一十分不幸的只等来末班车，那他怕是只能在终点站过夜。 去坐公交车这种办法，很快就被他给否决了。 他向服务员借了一下手机，想着还是给助理打个电话，让他派个人来接自己比较稳妥。 谁能想到，助理根本就没接电话，之后再打直接把他拉黑了！ 好气！ 这助理要来何用？ 他就不怕拒接的是什么大客户，耽误了生意么？ 没办法，助理的电话打不通，方洲只能去坐公交了。 也不知道刚刚耽误那么久，会不会错过时间只能做最后一班。 早知道最后还是这个结果，他还费什么时间打电话啊！ 方洲恨恨的想着，心里把助理骂了一百八十遍。 至于罪魁祸首秦娆？ 别说骂了，一个不好都敢说，只有忍气吞声。 方洲自打创建了方洲互娱，事业步入正轨，就很少会锻炼了，连出门买个菜，哪怕只有几分钟的路程，也要开车。 与秦娆的出门大多靠走，太远才蹬自行车，太累才坐地铁完全不一样。 就这样，他出门买菜的机会也很少，基本都是助理给安排好的。 平日里又大多都是在坐着，缺乏锻炼，这会儿才走了两公里就喘的不行了。 越往后越累，基本上都是几步一歇，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暗，他心里头急得不行。 服务员刚刚可是告诉他了，那趟公交到下午五点半就停运了。 五点半从始发站到这里，大概要一个小时的时间，现在已经是快六点了，离天黑也就几分钟，他还不知道有多远的路要走。 第一次，方洲意识到多锻炼的重要性。 他咬牙强撑着快步往前走，时不时小跑一阵，终于在六点二十五的时候赶到了公交站……牌子前。 对，说是公交站，实际上只有一块孤零零的小方牌。 因为太累，他甚至都没顾得上去看站牌上究竟有哪些站，最后的终点又是通向哪里。 实在是上面的字太小了，他这会儿累的不行，早就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等到了六点半，还没见到车过来，他顿时坐不住了。 服务员有和他说过，这趟车有时候会因为公交站点没有人直接不停，所以一个小时只是大概的时间，可能早一点，也可能晚一点。 一开始，他还心存了一些希望，想着大概是晚了一点，结果过去了二十分钟，都还没看到个影子，他的心顿时就凉了。 有些烦躁，又有些颓废，他茫然的坐在地上，竟忽然有些想哭。 这种感觉，自打他事业有成，得了秦娆的相助，就再也没有遇到过了。 他早就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为了拉投资四处跑，饿了只舍得吃半个馒头，为了省下几块钱公交钱，每天提前两个小时出门去市区，晚上又不管怎么累都咬牙走会学校的穷小子了。 他从未想过这种处境，他会有一天重新尝一遍。 “喂，上不上，不上走了啊！最后一班车，不上没有了啊！” 就在方洲独自委屈的时候，一辆绿色的大巴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在了他的面前。 “上，上！” 方洲满眼惊喜，慌慌忙忙的从地上跳起来，用袖子擦了一把还没来得及流出来的眼泪。。 可等上了车，他的窘迫却并没有减少。 他没钱投币！ 杵在门口好一会儿，他才臊红着脸对司机开口：“那个，师傅，你这里能扫码支付么，我……我身上没带现金。” 司机只是专注的开车没有搭理他。 方洲顿时就更加窘迫了。 他干巴巴的再次开口：“要不，要不我下车吧，我……” 司机终于舍得瞥了他一眼：“找个地方坐吧，出门在外，难免会遇见难处，差个几块钱，没啥。 你到哪啊。” 方洲一阵感动：“终点站。” 司机闻言，不免多看了他一眼：“终点站？” “是的。”方洲不懂司机那个异样的眼神代表什么，只记得服务员说要到终点站才能坐到返回市里的车。 却忘了，服务员说的是末班车之前赶到，才有可能找到回市里的车，而现在，只会到一个地方…… () 第476章 哭了 司机多看了方洲一眼，见他神色坚持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毕竟按照规定他是不能够与乘客沟通的。 要不是看方洲实在没办法，担心他叨叨个没完，也确实有困难，加之这车上也就他和方洲两个人，他要是不出声，估计也没有人能回答他的问题。 反正无论车上有没有人，他这趟车最终都是要到终点的，自然也没啥需要劝返的。 如果方洲能够知道接下来他要去的地方是个什么地方，那他宁可在路边蹲到天亮。 早知道，就多看一眼公交站牌了，也不至于等到了地方，才欲哭无泪的。 终点站挺远的，这一路上偶尔有几个人上车，也就坐个一两站就下了。 在这种晃晃悠悠的状态下，方洲没多一会儿就犯困了。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车早就已经停下了，司机这会儿正在做清洁工作。 他惺忪着眼：“是已经到了吗？” 司机闻声抬起头来：“到了，下车吧，我这马上就要锁门了。 刚刚一直喊你，你都没醒，寻思你可能太累了，想着我先收拾好了再喊你，没想到你倒自己醒了。” 方洲有些歉意的笑了笑，随后又向司机道了谢，这才头也不回的走了。 司机看着他急匆匆跑去的方向，哎了一声想要说点儿什么阻止他，但方洲跑得太快，他还没来得及出声，人就已经消失在了夜幕中。 “唉，现在的年轻人啊！” 司机跑这条线路已经很久了，末班车也开了不少次，也不是没见过像方洲这样子，胆大好奇，独自跑出来作死的。 没错，这里就是冰城最大的公墓地带。 说是公墓倒也不对，前些年的时候，这里的确是说要开发成一片公墓，统一进行管理。 当时大饼画的很好，结果最后发现，审批流程根本就没有下来。 但是有不少人在之前已经花了高价在这里买下墓地，甚至这里的墓地，曾经一度成为高价难求。 结果呢，众人发现审批流程没有下来的时候，当初的人已经卷着钱逃跑了。 最后闹来闹去的，这里还是埋了不少人，但因为没人管理，跟个乱坟岗也差不多。 虽然一直有消息说，会有经营性的公墓在这里建立，但不知道是因为哪方面没有谈拢，所以一直没有动工。 里面杂草横生的，大半夜的看着，其实还怪吓人的。 但就是这样一个地方，却吸引了不少年轻人过来探险，尤其是一些做直播的，甚至会为了吸引眼球，安排剧本来演。 久而久之的，这里就被人传的有些邪乎了。 很多人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渐渐地这边就更加荒凉了。 原本离这个地方半站路还有一个小区来着，但就是因为这样一件事儿，导致那个小区最后也停工了，现在就两栋孤零零的楼在哪儿，除了一些实在没有什么办法的，硬着头皮在这儿住，大部分人都是宁可房子卖不出去，租不出去，也不在这儿住了。 - 方洲也没有想到，他热情奔去的地方居然不是康庄大道，而是乱葬岗…… 他看着眼前荒凉的草堆，土包，墓碑…… 甚至有的还被人踹倒砸坏的。 他懵了。 这怎么和他想象的有点不一样？ 他下意识的就去摸手机，想要给秦娆打电话，却猛地想起来，他的电话根本就没在身上。 还好刚刚司机没让他扫码，不然他怕是要更加尴尬。 他吞了吞口水，看着眼前的场景，一时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想着这个时候了，估摸着也没啥车了，他还是别再不认路的情况下乱跑了。 就在方洲准备转身回公交车调度站的时候，一回头…… 他看着四周差不多的样子，忽然不知道来时的路是哪里了。 难道他今晚就要在这里，和这些无声的老哥们过夜？ 方洲此刻瑟瑟发抖，秦娆却是自在逍遥许多。 小家伙半途想要吃冰糖葫芦，秦娆就带着他去了商场。 红彤彤的山楂外面裹着一层糖衣，入口酸酸甜甜的，秦娆这个平日里基本不吃零食的人，都连着吃了两个。 顺便的，她还带着小家伙逛起商场，学着现下的一些年轻人牵小手约会。 两个人还买了一杯奶茶用一个吸管喝着，虽然秦娆只喝了一口，还是最初的那一口。 她实在是不大喜欢同人共饮一杯水，尤其还是用一个吸管这种。 简直就是分分钟摩擦她的承受底线。 但为了照顾小家伙的情绪，她还是先后又买了煎饼果子，烤地瓜，油炸串串和泡芙等各种小吃，跟小家伙一起吃。 姜沉大概也是看出来了，秦娆并不喜欢这种和人口水的事情，所以每次都会把第一口给秦娆吃。 哪怕之后秦娆没有在吃过第二口，他也仍旧心里美滋滋的。 许是次数多了，加之秦娆只是不接受共饮一杯水，因为她觉得，吸一口喝不完，还会吐回去，第二个人再喝……那不就相当于喝了前一个的口水么？ 对于同吃一串烤肠这种事，她还是能够接受的。 毕竟，又不是没吃过。 所以在之后，姜沉递给秦娆一个饭团，等她吃了一口自己才吃的时候，秦娆忽然伸了头过来，在他刚刚咬过的地方咬了一口。 “？？您……”姜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我觉得味道不错。”秦娆一脸正经的说道，只是目光却一直盯着姜沉的脸。 姜沉有些脸红，总觉得这不是什么好话的样子。 两个人几乎是将这一层卖小吃的地方给吃了个遍，撑得肚滚滚才停下。 秦娆想着除了一开始小家伙来的时候，她给买了一次衣服，基本上就再也没有管过他生活上的事了。 虽然每个月她都会定时给小家伙一笔零花钱，但是小家伙一直都是节省惯了的，也没见他花过什么钱，连偶尔的吃一次零食，还要去超市买打折的那种，买一送二。 所以就借着消食的机会，带着姜沉去买衣服了。 姜沉没想到秦娆会突然要给他买衣服，还买了一套不止。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大包小包拎了好多包。 可秦娆仍旧还想继续买。 女人的购物欲一燃烧起来，是这么可怕的么…… () 第477章 真相 秦娆跟姜沉两个人一直买买买到实在拿不下，这才终于舍得停下。 拎着大包小包出了商场的时候，天已经黑下来了。 秦娆让姜沉把东西都放上车，自己走到一旁打电话：“事情如何。” “一切都很顺利，估摸着人这会儿已经到了。” 如果方洲在的话，一定会听出来，这个人就是给他指路的那个服务员！ “知道了。” 秦娆淡淡应了一声，挂了电话又播了一个号码：“事情做好了么？” “秦总，已经在加班加点的做了，请您在等一小时。” 如果方洲能听到这个声音，估计更会气炸。 这不就是他怎么打都没有打通，最后还被拉黑了的私人助理的声音么！ 此刻，正在乱葬岗瑟瑟发抖的方洲，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会如此凄惨，全拜秦娆所赐。 秦娆先是趁着吃饭的时候，给烧烤店老板，也就是那个被方洲当成服务员的人发了消息，让她给方洲指一条假路。 随后又在方洲没反应过来之前，将他的车开走了，并且顺带着拿走了他的手机。 一切顺利之后，她又让烧烤店老板给方洲的私人助理打了一个电话，向他推销茶叶。 同时，她也打进电话，让方洲的私人助理因为要接她的电话，而无法分身去拉黑对方的电话。 她先是说了自己这里有个新的项目要做，但是需要一些技术支持，需要做一个简短的宣传动画，设计一个LOGO和一个宣传册。 并言明了，自己这个东西急用，需要他亲自监督带人去做。 这个时候方舟就借了服务员的电话给私人助理打电话。 私人助理一看那个号码就是刚刚向他推销卖茶的人，哪里还会接？ 等方舟一次又一次的打进来，他就直接将号码拉黑了。 这样一个美丽的误会就产生了。 方舟以为私人助理是不接陌生号码。 所以根本就没有换一个号码在打一次的想法。 这个时候他就会按着秦娆预想的那样，向服务员咨询路线。 而服务员就会按着秦娆的安排，给他指一条根本不可能回市区的路。 “好，做好了之后直接发我邮箱。”秦娆淡淡道：“另外，记得备一辆车，随时做好准备去接人。” “接人？接谁？”私人助理一脸懵。 “你们老板。” 秦娆没有解释太多，留给私人助理满头雾水。 - “我们还要去哪里吗？”姜沉坐在副驾驶上，眨巴着眼睛问。 他看这个样子，不大像回家的路。 “饿了吗？”秦娆不答反问。 “还好……中午就吃了很多，刚刚在商场里面又吃了那么多小吃，不是很饿。”姜沉如实道。 “那就回家。” 秦娆虽然如此说，可姜沉还是忍不住心头疑惑，这根本就不是回家的路呀！ 等到了地方，姜沉发现这是一栋建在江边的别墅。 位置挺偏远的，总共只有五户人家，相隔的还十分远。 “就是哪里？”姜沉疑惑道。 其实他心里已经多多少少猜的出来。 可就是有些不太敢相信。 秦娆到底是有多少套房子啊？ () 第478章 前半生 秦娆掏出钥匙来的时候，这是哪里自然不言而喻。 姜沉小心翼翼的跟在她身后，生怕哪里一个不谨慎，就碰坏了这里精致的东西。 到时候怕是把他卖了都赔不起。 “这个别墅区，是我之前设计的，一共七栋别墅，每一栋都有各自的主题，因为没要设计费，所以买房的时候减去了不少钱。” 秦娆解释道：“不用大惊小怪的，我在冰城一共有二十套房，大部分都是空置，说来，其实也挺浪费的。 那个时候还没有什么限制，所以基本上就是看着合适就买了。 有一部分是在繁华地段，临近地铁口交通便利，还有一部分是在学区，这些我都是不住的嫌闹。 所以大部分都租了出去。 至于我之前住的那套公寓，覃亭投资和方洲互娱共同持股的一家房地产开发的，当时看着还不错，就留了三层。” “三层？”姜沉目瞪口呆。 “嗯，因为我这个人特别怕吵，担心自己哪一天会因为楼上太吵而忍不住杀了他们，所以我住的地方，基本上是没有邻居，也没有楼上住户和楼下住户的。” 秦娆一脸平淡的解释道。 姜沉以前觉得继父一家就算比较有钱的了，因为有一套小房子可以收租，所以他们一家过得还是蛮滋润的。 继兄更是可以两三个月就换一部新款手机。 他那时候羡慕的不得了，觉得有钱人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了。 虽然他一直在努力地想要脱离他们，却仍旧想像他们那样生活富足。 可等他看了秦娆的生活之后，却发现之前所见实在是太过于短浅了。 原来更败家的生活，居然是这样…… 但很快，他就恢复理智了。 这些不是他能够奢想的。 他现在连经济独立都做不到呢。 这么一想，他反倒是情绪更加低落了。 秦娆大概是看出来了他的低落，不免开口安慰道：“其实在之前，我也很穷的。 穷到吃不饱穿不暖，连出来上学的钱都是我母亲讨来的。 大学整整四年，一直在半工半读。 说来也算是巧合吧，没想到我的画集会火，也没想到就是一时脑热，投资了方洲的公司，最后居然还真的成功了。” 姜沉还是第一次听到秦娆说自己的过去，虽然只有寥寥几句，但却极大地转移了他的注意力，勾起了他的好奇。 “您……以前是个怎样的人？”姜沉小心翼翼的问，眼睛不停地打量着秦娆的神色，大有一发现不对劲，就立马道歉的架势。 秦娆倒是没什么介意的。 从前约摸会介意，可如今……她也不知那些经历，究竟是做梦还是真的有穿越这样的事情，总之因为做了一次秦亭镇上小饭馆老板秦娆之后，她对从前的那些事情反倒看开了许多。 明明也并没有经历什么，可就是忽然间不再忌讳提起从前。 “我以前啊，生活在一个破碎的家庭。我母亲是被拐卖给我生父的，之后我外公外婆找过来，但却无法带走我母亲……” 秦娆缓缓的说了她的一生……不，是前半生。 姜沉在一旁听着，哭的稀里哗啦的。 () 第479章 假的 秦娆没想到小家伙居然会这么感性，她用了好久的时间才把他给哄住。 约摸也是哭的累了，没多一会儿他就开始犯困了。 要不是秦娆紧盯着，怕是小家伙都不会去洗漱，直接倒头就睡。 好不容易看着他苦着脸洗漱好，秦娆也没难为他在换睡衣了，毕竟时间也已经不是很早了。 小家伙如愿以偿的钻进被窝，没多一会儿就睡着了。 秦娆却看着他的睡颜，发呆了很久。 如果不是听到邮箱提示音，怕是要坐着看一宿。 邮件是方洲的私人助理发过来的，秦娆简单看了一遍，并没有什么可以挑剔的地方。 方洲互娱的实力，她还是相信的。 要是这点事情都做不好，还怎么当商业巨头。 私人助理在邮件最后还特意问了一句：“秦总，您之前在电话里说的要我去接个人，不知具体是接谁？我们方总吗？可我拨了他的电话一直没有打通。” 秦娆简单的回复了一句：“嗯，在[地址]这个地方。” 她发了一个方洲所在的大致定位。 邮件一发出，没过一分钟，私人助理的电话就打进来了：“秦总，您发给我的那个地址是认真的吗？我们方总在……乱葬岗？” “认真的。”秦娆瞅了一眼时间，很好，午夜十二点：“现在去的话，应该还能看得到他，但是晚一点的话，我也就不大确定了。” 私人助理顿时就纠结了。 乱葬岗……他，他不敢去啊！ 那个地方，据说邪门的很…… 方洲互娱旗下也是有直播平台的，曾经他们的一个主播，就曾经为了猎奇，跑到那个地方去直播，最后据说是吓疯了。 因为这件事，方洲互娱还上了好久的热搜，虽然大多都是被网友骂的热搜，但是通过之后的一系列整改，以及人性化的规章制度，反倒是赚了一波好评。 人嘛，就是这样，从众心理贼强，只要有人说好，就会有一大群跟着说好，只要有人说不好，就也会有一大群人跟着说不好。 但无论是说好还是说不好，方洲互娱旗下的直播平台，就借着那次机会，一跃成为了直播平台三巨头之一。 虽然最近两年发展又趋于平淡了，但地位却仍旧是很难动摇。 最后，私人助理还是硬着头皮去了。 没办法，谁让他吃的就是这份工资呢。 而方洲此时，简直想要晕死过去。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越是想晕就越是晕不过去，只能瑟瑟发抖的看着四周突然冒出的鬼火。 虽然心里头清楚，这是一种可以用科学解释的现象，可他就是忍不住的害怕啊！ 而最让他害怕的，其实还不是这个，而是…… 而是他只要一出声，就会有回音，一种很诡异的，令人头皮发麻的笑声。 没办法，他只能紧咬牙关，尽可能的让自己不发出任何声音。 可他实在是忍不住想哭，好几次就差点忍不住哭了起来，最后都是被被那个恐怖的笑声给吓回去的。 这个地方他其实是知道的，因为前些年，有个人给了他一个方案，据说是可以让当时各种亏本的直播平台火起来。 他当时正因为这个直播平台的事情愁的掉头发。 虽然那个方案的法子有些阴损，活生生的逼疯一个人，哪怕事后给再多的补偿，也没办法弥补心灵上的伤害。 可想来想去，也实在是没有什么其他的法子。 最后他就采用了这个方案。 虽然那个主播是自愿的，他们之间也算得上是你情我愿，可这件事情仍旧是他压在心头的一块石头。 也正是因为这样，这两年他已经渐渐放弃了直播平台的市场，不然总觉得心里面好像堵着点儿什么。 可他却怎么也没有想到，报应居然来得这么快。 就在他回忆曾经的时候，忽然传来了一阵汽笛声，吓得他顿时就出了一声冷汗。 “方总，方总你在么？”私人助理拿着手电筒，小声的喊着。 只不过声音太小了，传播的范围有限。 他一路寻摸了很久，这声音才终于传到了方洲的耳朵里。 “在！我在！”方洲激动的大喊，私人助理的声音，他还是听的出来的。 结果就因为这一喊，四周的鬼火晃荡的更厉害了一些，那个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更是从四面八方向他包围而来。 方洲顿时就腿软了。 私人助理也是一脸想哭的样子，虽然他知道这些都不是真的，但还是架不住害怕啊！ 他做了好长时间的心理建设，才勉勉强强的镇静下来，再次小声道：“方总，你别大声说话，那些东西都是声控的，你说话的声音越大，他们的回声也就越大。” “啥玩意？” 声控的？ 方洲没想到差点儿把他吓尿裤子的东西，居然都是假的，还是声控的！ 他本能的惊声，再一次让那些笑声更加渗人了…… 虽然这会儿知道是假的了，可还是止不住害怕啊！ 这声音实在是太吓人了。 私人助理简直就要哭了，第一次他十分想要吐槽自己的老板，怎么会如此之蠢。 都已经说了，不要大声说话，不要大声说话！ 这下子可好了，怕不是直接把总开关给喊开了吧？ 那怕是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了。 而他和方洲两个人，虽然能够听得到彼此的声音，却并不代表很快就能找到对方。 因为这里的布置其实还有一个隐藏的迷宫。 即使是在冷静的状态下，也一样很有可能迷路，更不要说是在惊慌的状态下。 这要是一步走错的话，指不定他们今天晚上就别想着出去了。 为了避免留宿这里听一宿哭笑声，私人助理赶忙道：“方总，您就站在那里不要动，我这就过去找您，您千万不要动。” “是要给我买橘子么？” 方洲下意识的接了一句。 私人助理气的直咬牙，如果可以，他还真的想拿一筐橘子砸死他！ 好在后面倒还算顺利，私人助理找到方洲，又按着原路，小心翼翼的重新回到了停车的地方。 等两个人开车离开这个地方的范围内，方才齐齐松了一口气。 () 第480章 幕后boss 方舟此时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事情，仍旧心有余悸。 但紧跟着他就是一阵怒火。 “你刚刚说，那些声音都是声控的，越大声回响就越大？”方洲铁青着脸问。 “是啊，方总您不知道？”私人助理一脸奇怪。 “我应该知道？”方洲脸色更加难看，甚至莫名。 私人助理在开车，也就没注意到坐在副驾驶上的方洲是什么脸色，所以也就并未多想。 他十分自然道：“这个方案，不是您当初亲自审批的吗？之前在档案室还可以查得到，不过去年秦总已经让加密了。” “我亲自审批的？” 方洲更加一头雾水了，他是知道这块地方不假，也知道这块地方发生了一些事情，且那件事情也一直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压力。 这些年他一直在因此看心理医生。 那心理医生倒也不是别人，正是苏柏。 也就是因为方洲自身就在接受苏柏的治疗，所以他才会将人推荐给秦娆。 起初是觉得他们毕竟认识了这么多年，彼此之间也算是熟悉。 却没想到，太熟悉了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秦总也知道这个方案？”方洲心头忽然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秦娆这么些年来，从来不过方洲互娱的任何事情。 哪怕是他求爷爷告奶奶的登上们想要询问一些意见，秦娆都根本不会搭理他。 所以这些年他也就放弃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在直播平台发展受阻的时候，他六神无主的，最后病急乱投医，用了一个让他终身后悔的方案。 但更让他意外的是，从不过问公司事情的秦娆居然会清楚这件事情！ 私人助理不明所以，很诚实的把秦娆卖了：“是啊！这些年秦总对公司的各项事情，都有过细致的了解。 但她没有做出过任何指示，就好像……单纯的只是看一看找找素材而已。” 她经常会一个人在档案室里一呆就就是两三天，负责档案室的人都跟她可熟了。 不过他也都知道秦总并不是很喜欢跟人交流，所以一直都是各忙各的。 “为什么这件事情我不知道？” 方洲开始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他差不多一年365天，每一天都在公司。 就是春节的时候，也经常会过来坐上半天。 可他却从来没有见过秦娆。 也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跟他提起过秦娆有来过公司。 “秦，秦总不让……说……”私人助理忽地就卡壳了。 完了，他刚刚好像把秦总的交代全都给忘了。 怎么办，这下子会不会被炒鱿鱼啊？ 虽然他是方洲的助理……可秦娆连方洲都能随时开掉，何况是他一个助理呢？ 别人或许并不清楚，但他多多少少了解一些方洲的事情。 虽然方洲对外宣称的是持股百分之四十，大家也都是这样认为的。 但实际上，方舟手里真正掌握得只有百分之二十五，另外百分之十五明着是方洲的，实际是秦娆的。 另外，秦娆已经过世的母亲秦亭，也持有百分之二，如今算是秦娆可继承的遗产。 所以，秦娆其实才是方洲互娱最大的幕后boss。 () 第481章 秦娆居然不止一个马甲 “去华明府。”方洲脸色深沉的说道。 华明府就是秦娆住的那个公寓所在，在冰城勉强算是一套中等小区吧。 私人助理刚刚说错了话，这会儿哪里还敢吭声，只专心开着车，将人送到了华明府。 车子才刚停稳，方洲就迫不及待地跳了下去。 可惜他注定要扑了个空。 敲门好一会儿，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方洲大概也就猜到了，秦娆怕是并没有回到这里，就是不知道，是只今天不回来，还是以后都不回来了。 秦娆在冰城有不少套房，包括在其他城市，也大大小小的有不少。 有一些方洲是知道的，有一些他根本就不知道，就连这里的这套公寓，都是秦娆搬进来快一年之后他们才知道的。 虽然也不是没有想过查，但是因为怕秦娆生气，所以，根本就不敢用什么其他的手段。 可这一次，方洲忍不住了。 他在公寓门口呆了将近三个小时，烟抽掉了一盒。 最后咬牙决定：“去把秦总的住址全部都给我调查出来，包括秦亭这个身份的。” 私人助理懵了一下，下意识的“啊？”了一声。 “啊什么啊？还不快去？”方洲暴躁的吼了一声，他可还没有忘记给助理打电话时被拉黑的事情。 “哦，哦哦……”私人助理莫名有些心虚，连忙应声：“我这就去这就去，方总您别生气，别生气！” 方洲瞪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 本以为事情会很顺利，以方洲互娱的身份地位，这些应该不算什么难事。 而事实确实，私人助理用了三个小时的时间，蔫头耷脑的回来：“方总，那个，那个……秦总的住处没查到。” 方洲闻声皱眉，略有些不满的看着助理：“没查到？你用了这么长时间，最后就告诉我一个没查到？我养你们都是吃白饭的吗？ 我每年用那么多的钱聘用你们为我做事，并为你们提供进修培训的机会，结果你就告诉我查不到？” “对，对不起方总……”私人助理额上冷汗直冒，越发觉得今个怕是要饭碗不保。 他捅了一下身旁跟着他一起过来的技术人员，挤眉弄眼的：“你说话呀！” 技术人员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话一到嘴边就卡住了，好半天才整理出语言来：“抱歉方总，秦总的身份信息已经被加密了，我们如果强行查看的话，不一定能够攻破对方的防御，反而很有可能惹祸上身。 就在刚刚的三个小时里，对方已经给过了我们警告，如果再继续试探下去的话，很有可能会给方舟互娱带来更大的麻烦。” “查不到？被警告？”方洲这下子也蒙了。 他自认为这些年与秦娆共事也算是相熟了，可现在看来似乎事情并不是这个样子？ 难道秦娆还有什么事他并不知道的马甲？ 这世界也太玄幻了吧？ 方洲仔细回想了一下这些年……好像，他还真的就不知道秦娆老家是哪里的。 最开始，他们都是在南城读书，方洲互娱也是开在了南城，后来分部开到了帝都，秦娆也曾经去帝都待过一段时间，顺便读了个博。 () 第482章 话多 读博结束之后，秦娆就开始了旅居的生活，这里待半年，那里待几个月的，全国各地差不多都待遍了。 最后她选择了到冰城定居。 那时候，方洲还曾问过她，是不是老家在冰城，所以惦记着落叶归根。 秦娆说不是。 她说只是单纯的喜欢冰城美食，觉得好吃。 那时候的秦娆，只是人冷了一些，不太喜欢吵，还没有病的像如今这般，严重到无法正常进食。 自那以后，方洲也就没有在问过有关于秦娆身世的事情了。 等方洲互娱北京分部稳定下来之后，方洲就毅然决然的来了冰城，在这里开了一个更大的分部。 那时候，秦娆还十分嫌弃他来着，觉得他就是一个跟屁虫。 但无论秦娆怎么嫌弃他，他仍旧是义无反顾。 本以为他已经强大的可以给秦娆一片守护，没想到人家根本就用不着……甚至他的团队，都没办法搞定秦娆。 方洲更加的怀疑人生了。 私人助理看着一脸茫然的方洲，忍不住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方，方总，咱们现在，要怎么办啊？” 回过神来的方洲，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还能怎么办？凉拌。 都收拾收拾，回家洗洗睡吧。” 但他却并没有走的意思。 私人助理见他不动，哪里敢动？倒是技术人员一听可以走了，也就没多想，转身就跑了。 方总真是太可怕了，一刻也不想多呆。 私人助理没想到技术人员居然跑的那么快，都不怕方总刚刚就只是客套一下的嘛？ 结果就听到方洲说了一句：“你怎么还不走？留着等我请你吃早饭啊。” “不，不是……”私人助理赶忙摇头，随后他又快速道：“方总您饿了？这附近有家小笼包不错……” “吃吃吃，就知道吃。”方洲十分嫌弃的瞪了私人助理一眼，这会儿可以说是看他要多不顺眼有多不顺眼：“你就说说你，除了吃你还知道个什么？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业绩一点儿都没有提高，心里头都没有点儿数吗？” 私人助理：“……”这个我还真就没有数。 我也不负责业绩这一块儿的业务啊！ 私人助理不敢吭声了，方洲这会儿，明显就跟吃了辣椒弹似得，逮谁呛谁，他还是别自讨没趣，上赶着找骂了。 方洲发泄了一通，腹中空空，又见助理不吭声，自己也有些尴尬，便问了一句：“那家店在哪？” 原本是想着缓和一下气氛，没想到却因为一时没缓过来，语气生硬，导致气氛更尴尬了一些。 私人助理倒是还好，情绪调整的很快，脸上堆着笑意，指着一个方向：“就在对面那栋楼，华明府小区里的小吃，其实还蛮多的，口味也都相当不错，这家小笼包总共开了两家，一家是在小区里，一家在小区外头，以前不少人专门为了吃一口这里的小笼包，特意绕路来呢。 不过现在这边通了地铁，来往方便了许多了，还开了个商场，如今人流量可多着呢。” 方洲不免多看了他一眼：“你好像对这里很了解的样子。” 他的助理，好像比他这个秦娆的合作伙伴，还要了解秦娆的事情。 () 第483章 拒绝 私人助理脸色一僵，顿时就尴尬起来。 糟了，又说错话了。 他不停的在心里反复的告诉自己，少说话，多做事，说多错多。 也不知道秦总和方总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总感觉这两个人之间好像要出事儿。 私人助理越想越多，甚至已经脑补出了一出合伙人关系恶化，双方从之前亲密无间的队友，一瞬间就变成了竞争对手，最后，一个人被踢出了方洲互娱。 虽然他是方洲的私人助理，但却暗搓搓的觉得秦娆会赢。 “想什么呢？”方洲一连喊了助理好几声，对方都还是在发呆，不免脸色更难看了一些。 从前怎么就没发现这个助理这么二呢？ 助理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在被辞退的边缘，仍旧脑补的出神，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赶忙解释起来：“啊，是，是这样的方总，因为我也住在华明府，还有幸遇见过秦总几次，虽然每一次她都不认识我。 加上生活的久了，所以对这里格外的熟悉一些。” 方洲冷淡的瞥了他一眼：“我刚刚问的是，你刚刚在想什么。” “啊？”私人助理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你刚刚走神了二十多分钟，我是不是要怀疑，你被人给掉包了呢？”方洲眯着眼道：“作为我的私人助理，你这两天的表现越发的不合格了。” “对不起，方总，我……” 私人助理想要解释一下，却发现无从解释，难道他能说，他刚刚是在想方总你和秦总内斗，并且还斗输了么？ 肯定不能啊！ 现在就已经是在被炒的边缘挣扎了，这话要是说出来了，铁定要滚蛋的呀。 好在方舟好像也没有什么耐心想要知道：“下不为例吧。” 私人助理连忙应是：“是，方总，没问题的，方总，谢谢方总！” 两个人去吃了小笼包。 吃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有了秦娆的消息。 是秦娆发过来的，只有一个定位再没有其他。 方洲急急忙忙的回了一个消息，只不过发出去后很快，消息旁边就出现了一个红叹号。 还是这么无情，用完就拉黑，是真的秦娆没错了。 方洲也不敢耽搁，赶忙叫上助理往定位的这个位置去了。 他担心慢一点，秦娆就又会换地方了。 不过，这个他就是瞎担心了。 秦娆这会儿正在别墅门口等他呢。 至于为什么是门口？ 自然是天色还早，姜沉还在睡着，不希望方洲他们打扰到他的消息。 不仅等他们的时候是在门口，就连之后说事情也仍旧是在门口，一点儿请他们进去喝口热茶的想法都没有。 如今的冰城，温度可是在零下！ 随便那杯热水出来，不到一分钟就能变凉白开那种。 方洲一脸怨念。 等听了秦娆的话，更是怨念颇深，满脸惊讶：“啥？要我写道歉信？还要在热搜上反复挂三天？” “没错。”秦娆淡淡道，丝毫不意外方洲的反应。 “为什么？”方洲果断拒绝：“好好的，我为什么要道歉？给谁道？我们之间的事情，没有必要闹得那么开吧？空你不是也不喜欢……” “给当初那位因为你的计划而被吓疯的主播。” 方洲眼神变了变了，但仍旧还是一脸坚定的拒绝：“我不写。” () 第484章 当年 “不写也可以。”秦娆不急不慢的开口：“给我个理由。” 方洲此时倒像是一个闹别扭的孩子：“我不写就是不写！那你倒是给我一个写的理由呀！” “我与方洲互娱最大股东的身份，要求你立刻写一份道歉声明发到网上。”秦娆面无表情的说道：“不然的话，方洲互娱这个总裁位置，我觉得可以换个人来做。” “你……”方洲被气的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红着眼睛：“秦娆，你太过分了！” “去通知所有人，方洲互娱以后由我管理。”秦娆看了一眼傻在旁边的助理，理直气壮的使唤起来。 “你为什么就一定要逼我写道歉声明！”方洲仍旧还是气不过。 他倒是不在乎这个总裁身份，若不然的话，这些年也不会一直没有拿回股份的意思。 且他巴不得秦娆来接管这个摊子，哪怕是参与一点点也是好的。 可这么多年，无论他怎么说，秦娆都一直是无动于衷。 按理说，现在也算得上是得偿所愿，他理应高兴才是。 但他实在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当年那个计划，一直都是他心中的刺。 他从未想过，事情最后会发展成那样的结局。 如果他能早知道的话，绝对不会同意那个方案。 可是这世界上，没有早知道，也没有后悔药。 这些年来他一直在逃避，一直不敢去面对。 而秦娆明显对这些也都是知道的，却还是如此步步紧逼，那他到底算是个什么？ 难道他的不痛快，在她的眼里就一文不值吗？ 对于方洲的气怒，秦娆仍旧是无动于衷，她一脸平淡的开口：“现在你写不写，已经不重要。” 方洲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秦娆将手机递到他面前，页面正停留在一个热搜上。 热搜的内容是秦娆刚刚发的声明，撤销方洲在方洲互娱一切职务，后期是否恢复，将视情况而定。 这会儿，几乎是所有人都在讨论方洲互娱究竟发生了什么？ 也有一部分人在奇怪，方洲互娱什么时候还有了另外一位大股东？大到可以直接罢免创始人…… 一个小时后，与这条热搜齐驱并驾的，是另一条控诉方洲恶毒行径的。 【大家好，我是冯拓，曾经直播灵异事件而被吓疯多年的那位，方洲互娱直播平台的前主播。 今天呢，主要是想和大家说一件事，一件关于方洲互娱的总裁方洲，是怎样衣冠禽兽的事。 时隔多年，我原本不想再提，但我实在是看不得他这么些年来，不见丝毫愧疚，反而依旧是高高在上风光自在。 当年，方洲互娱旗下的直播平台，发展的特别不顺利，使得整个公司想要进军直播界的计划，一再推后。 甚至已经有人提议，要放弃这个市场。 但是方洲根本就不舍得这块肥肉，所以他想出了一个阴损的法子。 那就是让人，去乱葬岗做夜间直播，想要以此来吸人眼球，为了让效果更刺激，他让人在主播不知情的情况下，布置了一些吓人的道具，甚至用了高科技，造成闹鬼的假象，只为让主播受惊吓后的反应更真实。】 () 第485章 信任 最后的结果呢，就是这个主播被吓的失了心智，经过了很多年的治疗，才终于恢复了一些。 冯拓在最后斥骂道：“方洲，你做出这般丧良心的事情，就不怕深夜做噩梦么？ 你以为掩盖住事实真相，用金钱施恩我那不知真相的老母亲，就能够睡安稳了么？ 方洲，你大概从未想过有一天我会清醒过来吧。 曾经你对我做的那些事情是我的噩梦。 现在，我将会是你的噩梦。” 这篇文章一出，很快就霸榜了热搜。 开始的时候，方洲被罢免的事情，还能够和这个热搜旗鼓相当的共同霸榜。 但是现在，方洲互娱发出来的那则声明已经被压了下去。 很多后面赶来吃瓜的人甚至都不知道有这则声明的存在。 热搜榜甚至一度因为#方洲噩梦##噩梦冯拓#这样的话题给导致崩溃。 方洲在看到这些消息之后，终于明白秦娆为什么要让他在那个时候发出那样一则道歉声明。 他现在要多后悔有多后悔，甚至想补发一条道歉声明，希望还能够挽回现在的局面。 “挽回？你确定现在发声明是挽回而不是心虚吗？” 秦娆冷淡的看了他一眼：“你发声明最好的时机也就只有刚刚那几分钟而已。 如今既然已经错过了，你自然也就不必再为这件事情发出任何声音。 好好在家里享受你难得的假期吧，后面的事情我会处理好。” 说完，她就十分不耐烦的赶人了。 再过一会儿小家伙就要醒了，万一醒来看不到她，又跟她闹脾气怎么办？ 方洲哪里肯走，这件事一个处理不好，就会牵连整个方洲互娱。 “你留在这里不走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呢？”秦娆面无表情的看他，越发觉得他没有眼色，却还格外固执。 方洲不甘的辩驳：“可是多一个人总归多一条办法……” “我看到是未必。”秦娆斜了他一眼，忍住没有翻白眼：“留下来会不会多出一条办法，我不清楚，但是我能够肯定，很快就会有狗仔闻风而来，到时候，被拍到你在我这里，你说我们之前抢占时机发出去的那条声明，会不会被人曲解成合谋？” 方洲顿时哑然。 会不会？ 答案不言而喻。 但方洲仍旧还是不放心：“那就让……” 他本来是想说让私人助理留在这里帮助秦娆，但是话还没说完，就被秦娆先一步打断了：“与其让他留在我这里，倒不如让他现在就去回公司。 公司的运行流程他要比我清楚的多。 正好，也仔细看看，公司里到底还有哪些牛鬼蛇神。” 说着，秦娆还一脸玩味的看向了私人助理：“你应该不至于让我失望吧？” “秦总放心。”私人助理赶忙应声，但背后却已经有了些许凉意。 秦总，这是要清理内部了啊！ 那他这个倒戈的人，最后会不会也被清算？ 方洲听着两人的对话，好长一会儿，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公司有内鬼？” “冯拓早在一年前，就已经康复了。”秦娆漫不经心道：“更准确的说，事发后半年，他就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这不可能！”方洲想都没想就反驳道，只是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意识到自己的盲目自信了？”秦娆淡声道：“旁门左道终究是旁门左道，你一样冯拓也一样。” 方洲仍旧难以接受：“可是为什么？如果他早就康复的话，那为什么他之前不说？又为什么在现在这个时候出来说？” “因为只要他一直不康复，就可以一直拿到很大的一笔钱。”秦娆直白道：“钱帛动人心，冯拓接下这个单子，是为了钱，自然也可以为了钱，继续装疯卖傻。 现在也一样，还是为了钱，有人需要让他康复，他自然也就康复了。” “有人？什么人？”方洲眉目紧锁，实在想不到究竟是什么人。 “你最信任的人。”秦娆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方洲傻愣愣的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你？” “滚！” 秦娆直接就伸手赶人了，脸上还带着怒气。 丫的，狗东西是智障吧？ 居然第一个想到的是她？ 合着她忙来忙去的，就被他当成是要害他？ 这样的猪脑子，居然能把方洲互娱撑起来，真的是走了狗屎运！ 方洲被赶出来之后还有些懵，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秦娆说的是谁。 可……真的是那样么？ 他不大愿意相信事情是那样的。 “如果真的是他，那他要图什么呢？”方洲呆站在路边，小声的嘀咕着。 “方总您在说谁？”私人助理没听太清，便追问了一句。 “没什么。”方洲面色凝重，并没有透露什么的意思。 私人助理识趣的没有再问：“那我送您回家？” 方洲仍旧还是拒绝的：“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眼下这个时期，你还是不要与我有太多的接触了，就听秦总的安排回公司去吧。” 私人助理悄悄的打量了一下他的神色，然后才小心翼翼的应道：“好的方总，那您路上注意安全。” 方洲嗯了一声，并没有过多的注意助理的异常。 等他走了之后，私人助理才稍稍松了口气。 他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回去找秦娆，来回徘徊了许久，最终还是对那紧闭的大门生畏，灰溜溜的回公司去了。 既然两位老板都发话了，他还是乖乖的去公司好了，指不定这次的事情里表现好了，还能将功折罪。 就算不成的话，那最后也就是听天由命了。 这么一想，助理反而豁然了很多。 - 网上的事情还在发酵，不少人甚至已经开始计划着去方洲互娱的大门口讨个公道。 方洲看着网上的那些消息，心里头急得不行。 甚至已经不少人开始打电话要与他解约。 虽然都被他以已经卸任总裁一位的的说法给打发了，可这样子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如果那些人铁了心要因为这件事情解约的话，只怕方洲互娱换在地的总裁都没有用。 他心里头急，却又什么都做不了，生怕自己的一时冲动，会扰乱了秦娆的计划，到时候反而除了添乱，一点忙帮不上。 () 第486章 大礼 随着事件的发酵，方洲互娱的集体失声，成了群众眼中的默认。 几乎是所有人都开始认定方洲互娱是心虚了，所以才不敢出来吭声。 并且他们还坚定的认为，最后这件事一定也是不了了之，毕竟方洲互娱那么大一个公司呢。 哪怕有不少人在抵制方洲互娱旗下的所有产品。 秦娆自然也是接到了解约电话的。 方洲还能推说已经卸任，但秦娆却是无可推卸。 当然了，她也没有任何想要回避这件事的意思，反倒是对每一个打电话来要解约的合作商，都直接答复了同意。 只是，她并不同意对方以方洲互娱违约的名义来进行解约。 “林总，你要与方洲互娱解约，我没有任何意见，但我只接受双方和平解约，如果你不同意的话，那么我就只能说抱歉了，无论是走法律途径还是单方面撕毁合约，都随你。 只是有一点，一切因为你方过错造成的损失，皆有你方自行承担。” “冯总……” “邓总……” 秦娆几乎是没接一个电话，就要将之前的话重复一遍，说的她口干舌燥的。 姜沉在一旁看了心疼，泡了水递给她，并趁着她休息的空档，小心翼翼的试探道：“要不我来帮您接电话吧？” 想了想，觉得这样可能不太合适，便又急急忙忙道：“或者您招个助理，公司里应该有助理的吧？找个人分担一些也不会这样累……” 秦娆看了他一眼：“你想帮我？” “嗯嗯。”姜沉有些忐忑，怕秦娆以为他别有居心，但还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他不想看她这么累。 “好。” 姜沉没有想到秦娆居然会这么爽快，看着手里突然被塞进来的文件和电话，他还有些不太真实的感觉。 他有些犹豫的问：“您就不怕我将事情搞砸，坏了您的事吗？” 秦娆放下水杯走到他身边，替他整理了一下衣服领子：“搞砸了也没关系，有我呢，你只要开开心心的就好。” “唔……”姜沉心里头有些说不上的感觉，总觉得好像被小瞧了似得。 秦娆却将手搭在他的额头，轻轻抚动：“小小年纪的不要总是皱眉，皱的久了会变丑的。 我本来也就不愿意应付他们，你愿意接手我求之不得。 也不用担心自己会搞砸，就算是真的哪里做的不好了，也没有什么的。 如果他们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给你气受，也不用搁在心里头憋着让自己受委屈，尽管怼回去就是了。 没有什么搞砸不搞砸的，咱们本来就不是处于弱势的一方，没必要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姜沉却还是忍不住担忧：“那网上的那些事情真的没关系吗？” 虽然一开始，秦娆并没有同他说，可后来他还是看到了网上的消息。 尤其是看着那些恶毒的评论，他更是气的想要打人。 再一想到这些话很有可能会被秦娆看到，心里头就更加生气了，同时还很担心。 可秦娆最近似乎越发不在意那些外界的声音了，每天甚至还会很有兴致的翻看评论，碰到有趣好玩的，哪怕是内涵她，或者内涵方洲互娱的，她也一样会当段子来看。 除了跟风黑方洲互娱的人会暗讽秦娆，刀流桐那里也丝毫没有放过这个机会。 自打方洲被免职，秦娆就注册了一个认证账号，将自己摆到了明面上。 也正是因为这样，那些人才会很快的忘记了方洲。 秦娆的出现实在是太过突然了。 尤其是，一个在之前，一款小工作室开发出来的小众游戏玩家，一个让众人都查不到详细身份的神秘人物，居然就这么突然间的出现在公众面前，还成了空降在方洲互娱这么大一个公司的总裁，并且还是在如此风口浪尖之上。 秦娆的出现，吸引了喷子们的火力，也吸引到了一些苍蝇。 刀流桐就是其中一只。 她不仅旧事重提还阴谋论起来。 是一篇新的，被转发过万，评论几乎破百万的帖子就出现了。 【你们难道不觉得奇怪吗？一个之前，还查不到身份的人，为什么突然间就成了那么大一家公司的总裁？】 帖子里写了，要么秦娆是什么隐形富豪，仗着有钱为所欲为，买通了超市，让那家人有苦说不出。 要么秦娆就是一个顶锅的，是被方洲互娱特意选好，出来吸引大家注意力，转移火力的。 而顶锅的酬劳，就是帮她摆平这件事。 无论哪一种，都在暗指超市公布出来的视频是造假，目的就是为了给秦娆洗白。 不得不说，刀流桐是一个很会洗脑的人。 至少，营销手段是很不错。 连冯拓的影响力都没有这么深，很多人甚至都快不记得他爆出来的关于方洲的事情，专心骂秦娆了。 并要求方洲互娱就这两件事情给个说法，尤其是要说明，秦娆究竟是什么身份，为什么，凭什么可以上位。 所以在这篇文章转发破10万的时候，秦娆送给了刀流桐一份大礼。 @冰城发布：近期，有人在网上编造谣言，诋毁伤害他人，目前已经依法处理，小冰在此提醒大家，尤其是那些喷子，网络不是法外之地，利用网络诽谤他人是违法的。 [视频] 一开始，这样一条发布，并没有多少人注意。 直到后来它突然上了热搜，人们出于好奇点进去，发现视频封面上的截图内容，正是刀流桐这几天发布的消息。 随后@冰城发布还发出来了刀流桐本人的忏悔视频：我因在不满在游戏中算计秦娆女士后被报复，于x年x月x日，在网上发布捏造出来的不实言论，对秦娆女士造成了极大的伤害，现在我已经深刻的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大家这才发现，自己这些天跟着风骂的，居然都只是在被别人当刀使。 但他们也不完全是因为这件事就站在了秦娆那边，而是有选择性的思考了一下。 【为什么这一次办事效率这么快？事情才发酵起来，就抓人判刑了？太过诡异了吧。】 【诡异+1，尤其是这个处罚，一般不都是拘留十五天在处以罚金的么？为什么这个是两年？】 【是啊，而且方洲互娱一直没有人出来回应，是想要拖着时间，把这件事拖到淡忘么？】 【淡忘？是不是有些太小看我们网友了？互联网是有记忆的，真以为只要不吭声就没事了？】 【楼上，我觉得是你太过于看得起自己了，互联网有记忆，可在场的人，还真就不一定能有一半的人有记忆。】 【楼上+10086，所以我们这次能不能争点气！大家不要被这些事情给迷惑了，别忘了我们最开始的目的是什么！】 【弱问，最开始……是什么目的？】 【当然是替主播讨说法啊！天，居然这么快就已经有人忘记了？那是为什么来这里凑热闹的啊！】 【……】 网上因为这件事，再一次掀起了一波激烈讨论。 而这个时候，久不回应的方洲互娱出来发声了。 @方洲互娱的小鱼：最后一次机会，希望某些利益熏心之人，能够及时醒悟，停下脚步，不要再知法犯法，早日迷途知返，不要等酿下大错，才悔之晚矣。 消息一出，网友们再一次炸开了锅，并迅速将阵地转移。 【倒是会很多成语……】 【天呐，这就是传说中的倒打一耙？在线泼脏水？】 【人家拿出了那么多证据，你就这么几句话就想洗白，是不是有些把我们当傻子了？】 【可能人家，是觉得我们连傻子都不如，所以才会连敷衍都懒得敷衍。什么都别说了，大家洗洗回去睡吧，以后但凡是看到方洲互娱的东西，一律抵制。】 【你们这样子太过武断了吧？事情到了这一步，还能够有底气说出这样子的话，指不定这件事情还真的就是另有隐情。】 【我也觉得这件事另有隐情，大家想想刚刚那个刀流桐的事情，我看大家还是不要太冲动，急着站队，免得到了最后又被啪啪打脸。】 【我赌二百五十包辣条，这件事情不可能再有反转，不然我就直播吃翔。方洲互娱现在，也不过就是垂死挣扎罢了，根本就是一只只炸的老虎，风一吹就破了。】 秦娆转发了这条评论，并说：“希望你能够记得今天说的话，不要妄想删评论之类的事情，我已经替你截图了，到时候如果你实在有困难的话，也会让人替你准备好热翔，送上门看你直播。” 因为这件事儿，一时间，竟有不少人开始站起秦娆来。 【为什么突然间觉得有些可爱？替你截图可还行？】 【居然还有送上门服务，请问是在方洲互娱旗下的直播平台直播吗？】 【为什么是热翔不是加冰的翔？有其他口味可以选择吗？】 【楼上你是魔鬼吗？】 【魔鬼本鬼。】 原本还很紧张的评论区，突然因为什么口味的翔更容易下咽，为什么不加冰要加热而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而主要原因就是因为秦娆竟然翻牌回复：我觉得榴莲口味或许会更容易下咽。 热的会比冷的更加芳香浓郁。 () 第487章 夏凉 被秦娆圈出来的那个人，见自己突然间成为众人议论的对象，不免有些气急败坏。 他摆出一副要硬刚的架势，叫嚣着回复道：“吃就吃，谁怕谁。今天我就把话撂在这里，只要你们能反转，我不仅直播吃榴莲味儿的，还会吃抹茶味儿的，臭豆腐味儿的。 只要你拿的出来，多少我都来之不拒。 但如果你们不能反转的话，那那就得一样直播吃翔，不能让我们这些人白高兴一场，空看了一场热闹。” 原本以为他这样的话说出来，秦娆那边多少会有些忌惮，不敢回复。 只要秦娆不回复，那他应该也就算是找回了一些面子。 不曾想，秦娆很快就转发了这条评论，并应了一声：“好。” 这下子赶来起哄的人就更多了。 【这一次我替你们截图了。】 【这事儿真的是越来越有意思了。但为什么我更好奇的是，抹茶味儿，臭豆腐味儿是怎么来的？】 【好奇+1，是七天只吃抹茶，不吃其他东西，然后排出来的吗？】 【楼上你是魔鬼吗？但好奇+2!】 【好奇+3，魔鬼+10086】 【……】 网上在一起热议起来，更是让屏幕后面的孙止崖一阵憋气，总觉得所有人都在笑话他。 所以为了尊严，他又立刻回了一句：“说话算话！谁要是怂谁就是孙子！” 秦娆依旧回复了一个好，还道：“我等着你叫我爷爷，二娃。” 【hhhhh，二娃是什么鬼，葫芦七兄弟么？那大娃是谁？】 不少人忍不住就二娃这个称呼好奇起来。 原本他们也只是自娱自乐，并没有指望过秦娆回复。 没有想到，秦娆居然活的像个高仿号似得，各种翻牌。 大王娆命V：大娃快来和大家打个招呼。@我不做大哥好多年的年 这一个艾特可不得了。 原本就炸了锅的网络，再一次炸了，直接又崩了一次服务器。 要问@我不做大哥好多年的年是谁，那可就要从十年前说起了。 当时国内的网络安全技术并不完善，在这一方面的技术型人才很少。 但凡有一个，就都是重点保护对象。 其中一个十二岁的少年，更是重中之重。 这个少年就是夏凉，当时在全球网络安全排名第三的人。 从十二岁开始，他就一直包揽各种奖项，当时不仅是专业的人将他当成神话，就连路人也有不少人粉他的。 可惜，夏凉一直都是独来独往的，性子又十分孤僻，从来不与人沟通，连家里人都没跟他说过几句话。 但这丝毫不影响夏凉在大家心里的地位。 如今，秦娆居然让夏凉出来打招呼，还说他是大娃？ 几乎是所有人都认为秦娆飘了，更有甚者直接喷了起来。 【这是见到点儿阳光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夏大神岂是一般人能够圈的？怕不是一会儿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就是，当初就因为有个主持人说了一句让夏大神给大家打个招呼，结果夏大神当场就冷脸走了，之后那个节目就整体被取消了。】 【啧啧，真惨！】 【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初生牛犊不怕虎吧，真以为有几个钱，能够随便艾特夏大神了？坐等看被打脸，此时对秦娆一点好感的都没有了。】 【好感全无+1。】 () 第488章 关系 几乎是所有人都认为夏凉不会搭理秦娆，甚至还有可能会因此大发雷霆，到时候，方洲互娱说不定都要被团灭。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夏凉不仅没有生气，还回应了！ @我不做大哥好多年的年：“大家好，我是夏凉，这位@大王娆命，是我爷爷[微笑]中透露着[MMP]” 这下子，服务器又瘫痪了。 【什么什么？我刚刚是不是眼花了？夏大神居然出来回应了？】 【夏大神为什么会回应一个小小的方洲互娱？】 【夏大神，你要是被绑架了就眨眨眼。】 【他们该不会是那种关系吧？】 【怎么可能！夏大神今年才二十二，怎么可能喜欢秦娆那种老女人！】 系统提示：该账号涉嫌违规，已被封禁处理-夏v 【……】 【……天，夏大神居然亲自出手封号了！】 【求问，为什么夏大神可以封号？就算他的技术再好，这样也是违法的吧……】 【楼上脑子呢？整个热搜话题app都是夏大神的，相当于你在玩的，是人家借给你的，现在人家不想借给你玩了而已，违法？？？逗我呢？】 【可难道不是我们也花钱了，会员……】这个人说了一半，忽然发现，这个app没有会员充值这种东西，整个应用里的所有东西，都是免费的！ 这下子，对于夏凉禁言封号用户的事情，没有人敢在吭声了。 秦娆却好像是玩上瘾了一样，再次发消息道：“现在我宣布，夏凉将在未来的一年时间里，免费出任首席安全运营官，兼任新软件开发设计总监。@我不做大哥好多年的年，开不开心？” @我不做大哥好多年的年：“开心，我太开心了。[咬牙切齿jpg.]爷爷！” 消息刚发出来，秦娆就收到了夏凉的私信：“秦娆，你别太过分了！不要再给我安排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秦娆没有立即回复，而是用V号又发了一条消息：“并且，在接下来，夏凉还会参与方洲互娱旗下的方圈圈直播平台的优化设计，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方圈圈直播平台，当然了，我会尽快处理好这一次的事情。 相信，我们方圈圈直播平台改版后的第一播，绝对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最后她又艾特了一下夏凉的账号，并道：“同时，我也很希望，某些人能够时刻谨记，到底该叫我什么。[微笑jpg.]” 夏凉没想到秦娆居然报复心这么重，生怕她一会儿又奇思妙想的给他安排什么差事，赶忙私信求饶：“姑奶奶，小祖宗，我错了好吗？求你不要在搞我了！” 夏凉何时受过这种憋屈？ 明明就是一个凡人，可他居然除了做小伏低，没有任何办法。 真是丢了狐族的脸。 秦娆也不跟他闹了，一本正经的说起正事来：“我之前让你查的那个人，查清楚了吗？” “查清楚了，资料我已经都整理好，加密发你邮箱了。”夏凉道。 “好。”秦娆一边点开邮箱，一边敲字回道：“先简单和我说说，关于这些的事情，和他有关系吗？” 夏凉看了一眼消息，直接播了电话过去，接通后道：“关系的话，可以说有，但也可以说没有。” () 第489章 苏柏 秦娆哦了一声：“这倒是有意思了，怎么个有关系又没关系法儿？” 夏凉毕恭毕敬的解释起来：“说有关系呢，是因为那个冯拓也是苏柏的病人，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在苏柏的诊所里治疗。 并且，每一次方洲过去的时候，苏柏都会紧接着联系冯拓过去。 两个人几乎是在差不多的时间，同时接受治疗。” “同时？”秦娆冷哼了一声：“难不成苏柏还会分身术不成？” “呃……”夏凉卡了一下，有些紧张的解释道：“对不起，是我表述错误。 不是苏柏同时为他们两个人进行治疗，而是……嗯，怎么说呢，两个人实际上是在同一个房间，但是方洲看不到冯拓，冯拓却能够看得到方洲。 但具体发生了什么，这点我还并没有掌握。 在那间诊疗室里，并没有可用的监控。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苏柏在借着为方洲治疗的机会，刺激冯拓，让他认为，自己如今虽然很痛苦，但是方洲却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反而日子过得还很不错。 在这种强烈的心理暗示下，冯拓对方洲的报复心已经形成了一种执念。 他见不得方洲好，认为他的一切不幸都是方洲造成的。” “你的意思是，冯拓原本就有心理问题。”秦娆很快就从他的长篇大论里，捕捉到了重点。 “是这样子没错。”夏凉越发有些紧张了，生怕秦娆不满意他的调查：“冯拓在之前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有严重心理障碍，一直觉得有人要害他。”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冯拓这个主播，是苏柏推荐过去的吧？”秦娆虽然说的是疑问，但语气却十分坚定。 她没有理由不怀疑，苏柏这盘棋已经下了很久。 可她唯一想不明白的是，苏柏究竟图什么。 无论是，毁了方洲还是毁了她，苏柏都无法得到方洲互娱任何的东西。 所以她不认为苏柏是为了方洲互娱而去。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为了她或者为了方洲。 可是方洲的身份背景她也清楚，简单干净并没有什么仇怨。 就连从小学到大学，都从来没有和任何人发生过口角，也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值得人嫉妒。 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苏柏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奔着她来的。 接近方洲，策划出一场又一场的事故，为的就是顺利走进她。 可她，又和苏柏有什么仇怨呢？ 夏凉为秦娆解惑道：“没错，冯拓就是苏柏推荐给方洲的，因为这件事情，方洲还一直觉得很对不起苏柏，他一直以为苏柏根本就不知道冯拓参加的直播，究竟是什么，中间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甚至，方洲也并不知道苏柏很久之前就已经认识你了。” “我也不知道他很早之前就认识我。”秦娆面色渐渐变冷，苏柏这个名字，每听到一次，就让她想将人捏碎一次。 “苏柏是你父亲，呃……不是……”夏凉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改口：“是刘隼柏的情人苏稔的儿子。” 秦娆冷哼了一声，喜怒不明：“刘隼柏那个狗东西，居然还有情人？” () 第490章 渣男 刘隼柏何止是有情人？ 自打他侵吞了秦娆外公外婆留下来的遗产之后，他就开始本性暴露，不仅花天酒地，还诱骗良家小姑娘。 苏柏的母亲苏稔就是其中一个。 苏稔原本是秦家名下一家工厂里的女工，因为刘隼柏霸占了秦家家产，所以两个人也就结识了。 苏稔原本并不是一个安分的人，她见每一次，刘隼柏的目光都会对她多停留，便有了别的心思。 只要她能够嫁给刘隼柏，那以后得日子还不是要多舒坦有多舒坦？哪里还需要整日这样累的腰酸背痛却挣不到几个钱，反而还要处处看人脸色？ 而刘隼柏呢，也的确是瞧中了苏稔的姿色。 自打将秦家的财产霸占，他就娶了小娇妻，原本倒也恩恩爱爱的过日子。 可男人嘛，总是会有些狗改不了吃屎，吃着锅里的时候，总是会惦记着盆里的，家里头有的，总觉得比不上外头的香，所以结婚不到一年，刘隼柏就开始到处偷腥。 因为他们是从外地搬来的，所以熟识他们的人并不多。 加上刘隼柏的小娇妻平日里享受惯了，整日里除了吃吃喝喝也就只有买买买，见过她的人也不是很多，就算见到了，认识的也寥寥无几。 加上他们住的别墅，邻里之间间隔甚远，所以也一直没什么人发现他们两个是夫妻。 就这样，刘隼柏一边整日甜言蜜语的哄着小娇妻，一边在外宣称自己是单身汉。 于是，他就光明正大的和苏稔搞到了一起。 苏稔一直坚信刘隼柏会娶她，所以也就一直以女主人的身份自居，无论是在厂子里，还是在县城里，她都一直高调的不行。 没多久，这件事就传进了刘隼柏的小娇妻徐莲耳朵里。 徐莲倒也没有闹，只是找了苏稔几次，也没有透露自己的身份，就好像是普通交朋友那般，鼓励苏稔追求自己的幸福，经常给她洗脑一些为爱奋不顾身的鸡汤。 最终，苏稔怀孕了。 眼看着肚子就要大了起来，刘隼柏却丝毫没有想要娶她的意思。 这下子，苏稔开始慌了，毕竟那个时候，思想还没有很开放，未婚先孕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严重一些，她连工作都保不住。 心慌意乱的情况下，她向徐莲去求助。 徐莲让她先找个地方安心养胎，把孩子先生下来。 “把孩子生下来？”苏稔微微有些惊：“可是如果最后，隼柏不娶我，那，那这个孩子……” 她担心这个孩子到最后会成为她的累赘，不仅无法让她得到想要的一切，反而会竹篮打水一场空，赔了夫人又折兵。 “当然。”徐莲一脸难不成我还会坑害你不成的样子：“如果不把孩子生下来，那咱们还怎么逼他就范？ 你放心吧！他这种人最是好面子，如果让别人知道他还有一个私生子流落在外，那到时候，大家会怎么说他？ 所以他是根本不可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你就尽管安心的生，暂时也不用将事情告诉他，等孩子生下来了，一切就都尘埃落定了。” 苏稔将信将疑，却还是忍不住问道：“那我现在要怎么做？” () 第491章 嘲弄 徐莲让苏稔先辞了工作，安心养胎，不然日子久了，肚子大了，想不让人知道也难。 对此，苏稔自然是不愿的。 这份工作来之不易，收入高，福利好，可是许多人都羡慕的。 何况，若是真的辞了工作，那她要靠什么活着？吃喝总得要钱吧？ 她虽然收入还不错，可平日里要买的衣服包包，鞋子护肤品也不少，很多都还是进口的，根本剩不下几个钱。 尤其是在遇见了刘隼柏之后，她的胃口就更大了起来。 单单是那一个月的工资，根本就没办法满足她。 徐莲的目的就是要让苏稔身败名裂，所以为了让她辞职，就给了她很大一笔安置费，说是借给她的。 起初，苏稔是拒绝的：“这，这怎么好呢，莲姐，这钱我不能收，太多了，我怕是一时半会儿还不上你。” 徐莲嗔怪的看了她一眼：“你跟我还客气什么啊？说什么还不还的，生分了不是？” 苏稔还是不敢收下。 徐莲便加以蛊惑道：“你要是生下刘隼柏的孩子，难不成他还能亏待了你？等你嫁给了他，想要什么没有啊？难道还能差了我这几个钱？ 你要是实在过意不去，就写个欠条给我，等你结婚了，我把欠条给你，就当这是我给你的份子钱！” 苏稔最后还是心动了，她将手放在那些钱上，犹疑着又问了一次：“莲姐，你真的认为隼柏会娶我么？他……好像并不是很喜欢这个孩子的降临。 那天，我跟他说起的时候，他一点也不开心，甚至还有意要我打掉这个孩子。 虽然他当时没有明说，但是我能够感受的到……莲姐，我怕，我怕万一我真的辞职，躲起来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最后也不过是笑话一场。” 徐莲看着苏稔脸上的慌乱不安，心里头别提多痛快了。 笑话一场？ 她这么费心费力的，可不就是为的看这场笑话么？ 只是，心里虽然这么想着，但脸上，她却始终是一副知心大姐姐的模样。 她尽力的劝慰着苏稔：“你就安心吧，男人还不都是这个样子嘛？嘴上说着不想要，可等你真的生下来了，他自然就会适应角色，开始转变了。 他啊，现在只不过是玩心还没有收起来，所以才会不想要孩子。” “莲姐，你结过婚？”苏稔突然有些奇怪道。 徐莲看起来并不像是结过婚生过孩子的人。 她也一直以为徐莲是单身，还想过让刘隼柏帮着介绍对象来着。 不想徐莲却笑着道：“是啊，我结婚了，早就结了，我丈夫你也认识的。” 她的笑透露着几分诡异，不过苏稔并没有注意到什么不对，只一个劲儿的追问：“真的吗？是谁啊？我认识的？我认识的男的，除了隼柏也没什么优秀的人…… 也不知道是哪个这么荣幸，居然能入得了莲姐您的法眼，改天我可是要见见姐夫。” “放心吧，一定会让你见到的。”徐莲笑了笑：“不过你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孩子生下来，等孩子满月，我带着你姐夫给你贺喜。” “好！我都听莲姐你的。”苏稔嘴上应着，眼睛却始终盯着那沓钱：“那，那这钱我就收下了？” “收着吧。”徐莲的嘴角微微有些嘲弄。 () 第492章 薄情 苏稔辞职很顺利，因为有徐莲在后面推波助澜。 刘隼柏曾几次说过，这个孩子不能留下来，甚至还用了“我会娶你，只要你把孩子打掉”这样的话威逼。 苏稔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如果我生下这个孩子，你就不娶我了是么？” 刘隼柏本来就是一个薄情的人，如今切实关系到他的利益，自然没什么狠不下心的。 他冷着脸说道：“如果你执意要生下来的话，那我们就到此结束了。 这个孩子一辈子都不会有父亲。 我不会认他的。 苏稔，你要仔细想清楚，如果你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的话，你将要承担什么样子的后果？你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你能够把他养大吗？ 就算这些，你都能够做得到，街坊邻居的唾沫星子你就不怕吗？” 苏稔没想到他居然会说出这样绝情的话：“那我们这么长时间的感情又算什么呢？ 你对我，究竟还有没有一点点真心？ 如果你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与我生孩子的话，那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为什么不做防护措施？ 现在有了，你又跟我说你一辈子都不会认。 你这样说这样做，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我难道不是在考虑你吗？”刘隼柏理直气壮道：“一个女子，年纪轻轻，还没结婚就有了孩子，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我要是不考虑你的感受，大可以现在就闹出去，闹得人尽皆知。 到时候看看丢人的到底是我还是你！ 打了这个孩子，对你对我都好。” 苏稔气急，大声吼道：“刘隼柏，你不是人！你怎么有脸说出这样子的话？ 我当初真是瞎了眼，居然会喜欢上你这种人渣！ 你知不知道，打掉一个孩子有多危险。你说这样的话，难道良心不会痛么！” “呵？我是人渣？”刘隼柏最讨厌的就是谁骂他人渣了，他当即推了苏稔一把：“我就算是人渣又如何？你不也一样是个残花败柳？ 一个浪荡的婊子货，在这里装什么清高？ 别说是让你打掉一个孩子，就是你这辈子都生不了孩子，那也是你咎由自取！ 是你自己犯贱，倒贴着纠缠我！” “刘隼柏，你不是人！” 苏稔被推了一把，险些没站住摔倒，她泪流满面，大抵是怎么也料想不到自己一心一意奔赴而去的，会是这样一个下场。 她后悔了，同时也更加坚定了要把孩子生下来的想法。 她要报复刘隼柏，她要让他这辈子都不好过！ 刘隼柏丝毫没有将苏稔眼中的怨毒放在眼里。 一个女人，能掀起什么风浪？ 他略有些不屑的说道：“路我已经指给你，我警告你，最好乖乖听话，不要逼我亲自动手。” 苏稔只是怨毒的瞪着他，实在是被恶心的说不出什么话来。 刘隼柏走了之后，她便坐在地上大哭了起来，悔恨，这个时候，她没有一刻不是悔恨的。 最后，还是徐莲将她给接走的。 苏稔消失了，刘隼柏打听了好久都没有打听到她的下落。 他咒骂了许久，仍旧觉得意难平，时时希望那个女人干脆死外面好了，省的什么时候蹦出来给他找麻烦。 一晃三年过去，刘隼柏都快要被时间磨得忘记这件事，直到某天他收到了法院的传票。 () 第493章 报复 刘隼柏大概怎么都没有想到，苏稔消失的三年，居然是一直生活在自己的家里。 可笑的是，他居然从来没有发现过。 苏稔和徐莲同时起诉了他骗婚重婚。 刘隼柏瞬间就懵了。 其实最开始，苏稔也是懵的。 她最开始被徐莲接回家里，还很开心，一心想要报答她，觉得自己真的是三生有幸，能遇到这么一个好人。 那一刻，苏稔是把徐莲当做亲姐姐来看的。 经历了刘隼柏那样的渣男，她对整个世界都充满了怀疑。 好在有徐莲一直安慰她，鼓励她，为她出谋划策，还找地方安顿她。 可没想到，这样岁月静好的假象，只持续了半天就破灭了。 她竟然看到了刘隼柏，在徐莲的家里，还听到徐莲喊他老公…… 她当时就疯了。 如果徐莲同刘隼柏是一家子，那么她算什么？徐莲对她的接近又算什么？难道这一切，都只是骗局么？ 苏稔那一刻非常的想要冲出去，想要撕碎那一对让人刺眼的璧人。 可她却忽然发现，自己根本就无法动弹，也无法出声…… 她被徐莲禁锢了，连想要挣扎一下都做不到，只能透过那个连位置和角度都精心调整好的门缝，看着刘隼柏和徐莲，像是没事人一样，恩恩爱爱。 之后的日子里，她仍旧是无法动弹，徐莲会一日三餐都准备好喂给她吃。 苏稔恶狠狠的瞪着徐莲，大概是觉得自己一腔情感皆错付了吧，此刻是满心满眼的愤恨与怨毒。 那一刻，她对徐莲的恨意，已经远远超出了对刘隼柏的恨意。 徐莲瞧得出来，但却丝毫不在意：“你这般看着我做什么呢？又不是我害你到这般田地。 你便是要恨，也该恨那个人渣才是，我可是好心好意的收留你，若不然，你以为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还会有什么好活？” 苏稔这会儿对徐莲说的话，是一个字都不信。 她甚至开始觉得，或许刘隼柏并不是不想要这个孩子，他不是对自己这般绝情，是徐莲这个女人嫉恨她，所以刻意接近她，取得她的信任，又霸着刘隼柏不肯离婚，所以才导致了这样的局面。 徐莲就像是会了读心术一般，看着苏稔眼中的怨毒，她丝毫不惧，反倒是笑了：“你怕是在认为，这一切都是我的算计，才叫你们反目成仇的吧？ 哈，哈哈，天真，真是天真呐。 你还真当他刘隼柏是什么好东西了？ 事到如今，我也不妨告诉你，若非我会一些投资的本事，能让他不至于坐吃山空，又将他哄的舒服，且手里头握着他的把柄，你当真以为他不会和我离婚转入你的怀抱？ 他为了钱财，连自己的亲生女儿原配妻子都能抛弃，还有什么是不能做的？ 说白了，他不过就是讨个新鲜，图你一时玩乐吧。 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什么，与你亲近，的确是我一早就算计好的。 当然不是什么为了你好，而是我要报复，我要报复他的负心薄幸！ 跟我在一起才多久啊，他就又憋不住去偷吃找女人，我要是不给他点教训，他又怎么会收敛呢？ 相信，你也不太想轻易放过他吧？” () 第494章 往昔 徐莲口中说的抛妻弃女，自然是秦亭和秦娆母女。 当初她也是见过秦亭母女的，还曾在刘隼柏耳边吹过风，差一点就断了秦娆的求学路。 秦家父母的是指定了要把钱留给秦娆的，因为他们也清楚，自家女儿脑子不清楚，时好时坏的，那么一大笔家财留给她，那不是为了她好，反而容易害了她。 财帛动人心。 那刘家爹娘，一看就不像是什么好人，也不是个好相与的。 刘隼柏虽然在他们面前处处表现的乖顺老实，可谁又能知道，这人以后会不会听了老爹老娘的耳边风，成了一个愚孝之人呢？ 若真是那样子的话，到最后苦了的，一样还是自家闺女。 但老两口到底还是把人想的太好了。 他们想着，秦娆到底是刘家的亲生骨血，那刘家老两口再怎么冷血刻薄，也不至于为难自己的亲孙女吧？ 所以他们把这钱，留到了秦娆的名下。 当时，也为了让刘隼柏不动歹心，分了一部分给他，只求他能够好好的善待一下自家闺女。 也是想着，有了这份钱，总不至于再去惦记秦娆的那一份。 一开始，刘隼柏还真的就没有惦记。 秦家父母给他的钱，是他这辈子都没有见过的，他也就以为，那些就是秦家的全部家产了。 就算他知道秦家父母还特意给秦娆整了一个什么教育存款，他想着顶了天也就万八千的，就算加上嫁妆钱，顶了天的也就三五万足够了，一个女孩子，难道秦家老两口还能给个十万八万的？ 所以，他最开始是真的没有惦记过秦娆的那份钱。 还是徐莲提起来，说担心秦娆年纪小，万一被什么人哄骗了，胡乱的花钱，到时候再把那些钱都败光了，还不是要他这个做爹的给拿钱么。 刘隼柏一听，是这么个理，所以就忙问徐莲怎么办。 徐莲便道：“咱们不至于惦记她的那点钱，可是对那些钱，怎么也得有个数才行，知道那些钱每一笔都花去哪里。 这样的话，也好知道秦娆是不是有胡乱花钱，若真的有了什么不好的苗头，咱们也能及时的制止不是？” 她冠冕堂皇，一副我可是好心好意为了你女儿的样子：“再说了，秦家给你的这笔钱，本来就是为了让你好好照顾他们的女儿和外孙女。 怎么才算好好照顾？不让她胡乱花钱误入歧途，这就是好好照顾了，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刘隼柏听了，越发觉得徐莲有远见，顿时一拍大腿，应下了这件事。 却忘了，秦娆本来就是他的亲生女儿，秦亭是他的法定妻子。 秦家父母大概也是怎么都想不到，给刘隼柏那笔钱，本是为了给女儿和外孙女一个保障，到最后，却差点成了外孙女的催命符。 刘隼柏经过多放查证，知道秦家父母留给的秦娆的钱，竟然是给他的三倍之多，且每年还会不断地有分红进账，他顿时就不满了。 凭什么一个丫头片子，能拿着近百万的钱，他却只得了三十万？ 原本，拿了这三十万，他还有些感激便宜老丈人一家。 等知道他们给了秦娆多少钱之后，那一丁点感激顿时就变成了怨恨。 然后他就心安理得的抢走了秦娆的那部分钱。 那时候，秦娆的学费，刘家一家子和秦亭的生活费，全是指着这些钱。 可秦娆当时未满十八岁，刘隼柏是他的监护人，她无法反抗，也不知道该如何反抗。 这件事，也一度成为秦娆的心病，在之后很漫长的岁月里，都让她很难以自控，时常因为想起来当时的无能而愤怒狂躁。 她总是会在无人的深夜里，反复想，如果当初没有那么怯懦无用，是否一切都会不一样？ 但这世间事就是这样，没有如果和早知道。 () 第495章 蚀米 类似这种关于刘隼柏磋磨秦娆母女的事情，徐莲同苏稔说了许多，当然，这里面一切有关于她撺掇的，她自然是一个字都没有提，反倒是不仅将自己摘了个干干净，还硬生生将自己塑造成了一个深受压迫的苦主。 “你想想，这样子的人，纵使我帮你同他在一起了，难道你就会幸福就会好过了？ 他能对自己的亲生闺女不闻不问，甚至是赶尽杀绝，难道对你肚子里这个，他就能够珍视了？” 徐莲如此说道：“别天真了，他的眼里根本就没有什么骨肉亲情可言。 什么血浓于水，在他那里连个笑话都不如。” 最开始，苏稔还仅仅只是有些动摇，她心里头十分的挣扎，而那挣扎，竟然还是向着刘隼柏的。 “或许他只是心里面想要个儿子……我这一胎说不定就……” 苏稔的话说了半截，徐莲就冷哼了一声打断：“儿子？你以为你生个儿子就真的能够稳操胜券了吗？ 他这种人，你除了给他生出钱来，其他的他什么都不会在意。 你以为我没有生过吗？ 可你知道最后的结果如何了吗？” 徐莲脸上的嘲讽让苏稔心里又泄气了两分，她颤声问：“如，如何了？” “他亲手杀了我的儿子。”徐莲脸上的冷意丝毫不像是作假。 苏稔最初的那一点摇摆，最终还是散了。 她不是没有怀疑过徐莲说谎，只是她实在想不出，一个人究竟狠心到什么样子的程度，才能够诅咒自己的儿子而面不改色。 尤其是徐莲还拿出了医院的诊断证明。 她的确是流过两个孩子，两个都是男孩。 这种事，总归做不得假…… 但实际上，苏稔还是太过天真了。 徐莲的确是流产过两次没错，但是却和刘隼柏并没有什么关系。 相反，刘隼柏一直都盼着想要一个儿子，想要一个带把儿的来继承香火。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坏事做尽，以至于连老天都看不过去，这些年徐莲虽然怀孕过几次，且每一次都查出来是这个男孩儿。 为了这件事情，刘隼柏还没少往里头砸钱。 可每每到六个月的时候，徐莲都会莫名的流产，就连医院里都检查不出来任何问题，就是很自然的没了。 刘隼柏迫切的想要一个儿子，但是却又对苏稔赶尽杀绝，不是怀疑她肚子里那个不是儿子，而是徐莲曾经找人，告诉刘隼柏，这辈子只能有一个妻子，若不然的话，这辈子都不会有儿子。 刘隼柏一开始并不信这些。 可是他后来仔细的回想起来，就惊恐的发现，徐莲每一次流产，都正是他憋不住出去偷腥的时候。 这下子，可就不得不信了。 至于孩子到底是怎么没的，恐怕这世上也就只有徐莲一个人知道了。 总之，刘隼柏不敢离婚另娶就是了。 加之徐莲手上也确实有他的把柄，所以他也不敢玩的太过了。 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使尽手段留了他在身边的徐莲，居然会有一天联合起外人来给了他重重的一击。 最后，刘隼柏从秦家那里得来的钱，全都归到了徐莲的名下。 原本以为，徐莲就此就要同他分道扬镳，没想到两个人居然还是如常的过日子。 () 第496章 自缢 这章发错了……我本来是检查出一个错字……结果修改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变成了发布，懵…… 一脸茫然，等等我替换 刘隼柏大概怎么都没有想到，苏稔消失的三年，居然是一直生活在自己的家里。 可笑的是，他居然从来没有发现过。 苏稔和徐莲同时起诉了他骗婚重婚。 刘隼柏瞬间就懵了。 其实最开始，苏稔也是懵的。 她最开始被徐莲接回家里，还很开心，一心想要报答她，觉得自己真的是三生有幸，能遇到这么一个好人。 那一刻，苏稔是把徐莲当做亲姐姐来看的。 经历了刘隼柏那样的渣男，她对整个世界都充满了怀疑。 好在有徐莲一直安慰她，鼓励她，为她出谋划策，还找地方安顿她。 可没想到，这样岁月静好的假象，只持续了半天就破灭了。 她竟然看到了刘隼柏，在徐莲的家里，还听到徐莲喊他老公…… 她当时就疯了。 如果徐莲同刘隼柏是一家子，那么她算什么？徐莲对她的接近又算什么？难道这一切，都只是骗局么？ 苏稔那一刻非常的想要冲出去，想要撕碎那一对让人刺眼的璧人。 可她却忽然发现，自己根本就无法动弹，也无法出声…… 她被徐莲禁锢了，连想要挣扎一下都做不到，只能透过那个连位置和角度都精心调整好的门缝，看着刘隼柏和徐莲，像是没事人一样，恩恩爱爱。 之后的日子里，她仍旧是无法动弹，徐莲会一日三餐都准备好喂给她吃。 苏稔恶狠狠的瞪着徐莲，大概是觉得自己一腔情感皆错付了吧，此刻是满心满眼的愤恨与怨毒。 那一刻，她对徐莲的恨意，已经远远超出了对刘隼柏的恨意。 徐莲瞧得出来，但却丝毫不在意：“你这般看着我做什么呢？又不是我害你到这般田地。 你便是要恨，也该恨那个人渣才是，我可是好心好意的收留你，若不然，你以为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还会有什么好活？” 苏稔这会儿对徐莲说的话，是一个字都不信。 她甚至开始觉得，或许刘隼柏并不是不想要这个孩子，他不是对自己这般绝情，是徐莲这个女人嫉恨她，所以刻意接近她，取得她的信任，又霸着刘隼柏不肯离婚，所以才导致了这样的局面。 徐莲就像是会了读心术一般，看着苏稔眼中的怨毒，她丝毫不惧，反倒是笑了：“你怕是在认为，这一切都是我的算计，才叫你们反目成仇的吧？ 哈，哈哈，天真，真是天真呐。 你还真当他刘隼柏是什么好东西了？ 事到如今，我也不妨告诉你，若非我会一些投资的本事，能让他不至于坐吃山空，又将他哄的舒服，且手里头握着他的把柄，你当真以为他不会和我离婚转入你的怀抱？ 他为了钱财，连自己的亲生女儿原配妻子都能抛弃，还有什么是不能做的？ 说白了，他不过就是讨个新鲜，图你一时玩乐罢了。 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什么，与你亲近，的确是我一早就算计好的。 当然不是什么为了你好，而是我要报复，我要报复他的负心薄幸！ 跟我在一起才多久啊，他就又憋不住去偷吃找女人，我要是不给他点教训，他又怎么会收敛呢？ 相信，你也不太想轻易放过他吧？” () 第497章 泯灭 刘家老娘回想这些年，确实，自打她嫁到刘家，经常占些小便宜，很是泼辣不饶人，村里人虽然面上不怎么说，但是背地里头，没少议论闲话。 她知道，这些她全部都知道。 可知道了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刘家不是个宽裕的家庭，她没嫁过来之前，这个家里破破烂烂的，连一日三餐吃饱都很难。 要不是她费心操持着，要不是她精心算计着，要不是她死皮赖脸的占着那些小便宜，刘隼柏这个儿子她能不能养活还难说呢。 可外面的那些人，无论说什么她都可以不在乎，她都可以告诉自己，那些人跟她没有任何关系，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大不了这耳朵进那耳朵出就是。 好在这些年也都这么过来了。 原本以为儿子娶了媳妇，也眼看着日子越过越好，却没有想到，最后埋怨着她的也是儿子。 甚至连老伴儿到死，儿子都不愿意回来看一眼。 刘家老娘当时看着秦亭忙里忙外，小小的秦娆，那个一直被她嫌弃的贱丫头片子，跟在秦亭身后帮忙，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可能是心酸，可能是心恨。 总之没有人知道那一刻她在想什么，可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吧。 那天其实很平静，在秦娆后来的回忆里，刘家老娘不仅比平日里多吃了半碗饭，连数落她是个赔钱货，骂秦亭是个没本事的，连自己男人都留不住这样子的话，都比往日多说了三遍。 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 直到刘家老爹要出殡的时候，来帮忙的本家人，等了很久，都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刘家老娘还没有出来，这才有个本家婶子直接推门进去看了。 门当时是从里面锁上的，那个本家婶子还用力的撞了好几下，方才把门给撞开。 结果就看到了当时吊在房梁上的刘家老娘。 吓得她顿时就屁滚尿流的，差一点中风。 为这事儿，秦亭还赔了好几百块钱给她呢。 刘家当时的那个家庭里，连吃喝都成问题，几百块钱可是一笔很大的数目了，所以秦娆始终记得很真切。 这件事情在村子里面还被议论了很久。 很多人都在猜测，刘家老娘那样一个损人都不需要利己的人，为什么会自缢。 这其中自然也少不了许多阴谋论。 可能真的是娱乐项目太少了，八卦，说人是非，胡乱揣测，成了一些人最爱的娱乐项目。 原本日子就过得不大好得秦家母女，自那之后更是活在了舆论中心。 很多人都不乐意跟秦亭接触，甚至在河边洗衣服的时候，也会离她远远的，哪怕是她先去占了地方，她们也会不由分说的将人赶走。 一方面自然是因为流言蜚语，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嫌弃她是个傻子，还是一个被拐来的。 在很多人的眼里，秦亭母女就是可以随便欺负的，尤其是刘家老两口双双离世，孤儿寡母的没人照应，更不可能会有什么人护着了。 但凡有人心情烦闷了，总要跑到秦亭母女面前恶狠狠地骂上一顿，仿佛他们心里头的那一切不愉快，都是她们母女造成的一样。 () 第498章 疑团 而对苏稔来说，最好的报复就是让她无法组建一个家庭，让她的儿子永远都不会有爸爸。 徐莲很清楚，即使这三年里，苏稔看上去一直都是在和她同仇敌忾，甚至对刘隼柏的恨意也丝毫不作为。 但是她仍旧想要组建一个家庭，一个和刘隼柏的家庭，哪怕明明知道这份不正当关系已经千疮百孔，她也依旧想要凑一个完整给别人看。 甚至很多时候，她还在伪装一份美好。 徐莲曾调查过苏稔的社交圈子，发现大家在这三年里，不仅没有对她的状态有过丝毫怀疑，反倒是更加坚信她跟刘隼柏已经在一起了，之所以一直没有出现，是因为刘隼柏怕她出门累到，所以让她专心在家里带孩子。 徐莲甚至还发现，在苏稔公开的几张照片里，有她的背影。 而苏稔对此的解释是，这是刘隼柏怕她辛苦请回来的保姆。 既然苏稔这般在意维持这种假象，那么想来，最怕的也就是这种假象被人撕碎面纱。 果不其然的，在庭审结束之后，苏稔这个第三者，不仅没能成功上位，反而被抛弃的话题就霸占了当时的新闻头条。 不仅是她的社交圈子全都知道了，很多陌生人也都知道了。 当时徐莲已经大度的表示原谅，与刘隼柏重修于好。 对于苏稔，这个插足者，徐莲自然是没有必要在留着了，反正该发挥的作用，已经发挥过了。 刘隼柏就更不可能留下她了，他甚至都恨不能掐死苏稔和那个贱种。 只不过，他的命脉已经全部捏在徐莲的手里，若是徐莲要护着苏稔，他就算有滔天的怒火，也是一点不敢发出来的，反倒只能陪着小心。 所以，当一听到徐莲要送走苏稔母子，他就迫不及待的主动请缨。 徐莲哪里会不知道他的性子？对于苏稔她丝毫没有同情，自然也就乐得看戏。 苏稔是被打出徐莲家里的，一条腿完全废了，因为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所以成了一个残疾。 苏柏的情况也没有好多少，刘隼柏根本就没有在乎这是他亲生儿子，打起来都是下了死手的。 要不是苏稔一直护着，怕是这孩子就被打死了。 之后的苏稔就带着苏柏流浪街头，靠乞讨为生，一直到九岁，苏柏都还没有五六岁的孩子长的壮实，更别说上学读书了。 苏稔那边的亲朋家人，除了看笑话的时候会搭理她两句，旁的时候根本就不会伸手帮忙的。 直到后来苏柏出人头地了，苏稔才渐渐过上了好日子。 但是曾经的那些苦楚，她丝毫没有忘记，所以苏柏是替母来报复的。 - 秦娆听着夏凉的叙述微微皱起了眉：“苏柏是怎么上学的？以苏稔当时的情况，连维持两个人的生活都成问题，怎么可能送他去上学？” 夏凉微微一怔：“这个……好像是有人在暗中帮了忙……” “好像？”秦娆眉头皱的更深了。 夏凉嗯了一声：“是的，我在调查中并没有发现什么人资助过苏柏母子，在苏柏留学归来之前，苏稔甚至一直都是住在天桥底下，靠着捡垃圾为生……” 秦娆眯了眯眼，若有所思道：“苏柏的教育经历呢？有查过么？” “查过……”夏凉声音越发紧张：“但是一无所获。” “一无所获？” 夏凉嗯了一声：“是的，我去调查过苏柏的小学到大学，很奇怪的是大家都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对苏柏有具体的印象，仿佛……同学多年，但是他们之间没有过任何交集一样。” () 第499章 失踪 秦娆沉默了好一阵子。 夏凉见她不说话，紧张的手心都要出汗了。 他很怕秦娆，一种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恐惧，导致他这两年跟在她身边，始终小心翼翼的做事，生怕有一点点不完美，惹了她不快。 苏柏这件事，起初他信心十足，甚至都没有放在眼里过。 想着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心理医生，还能有什么了不得背景不成？ 结果这么一骄傲……打脸来的猝不及防。 秦娆倒是没有注意他在想什么，她在思考苏柏背后的人究竟是谁，又有什么目的。 一开始，她想着或许苏柏是徐莲暗中帮助的，毕竟苏稔和她母亲秦亭，并没有什么直接的恩怨，就算苏稔母子想要报复刘隼柏，也不应该找到她的头上。 真的要说起来，秦亭同刘隼柏也是不共戴天之仇。 如果不是刘隼柏的自私，秦亭的人生本不该如此。 她原本是天之骄女，出生于富裕的秦家，从小接受着良好的教育，在很多方面都有着极为不错的成就。 如果不是遇见了刘隼柏，她不至于成了一个疯傻的人。 秦娆在遇见夏凉之后，让他帮忙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秦亭当年被拐卖的事情。 倒也不是她心里有了什么怀疑，她只是想让那几个人渣得到应有的制裁。 她还因此，协助警方直接捣毁了一个大型人口贩卖窝点。 可从那几个人贩子的口中，她却听到了另一个，她从前从来没有想过的真相。 秦亭是刘隼柏委托这几个人贩子绑回来的。 刘隼柏当时在秦亭就读的大学对面开了一家快餐店，秦亭和同学去过几次。 刘隼柏看过秦亭一面之后就始终念念不忘，甚至夜里看小片的时候，还会始终把秦亭当成臆想的对象。 后来这件事，不知道怎么的，被秦亭当时的男朋友给知道了，两个人也不知道是发生了口角还是什么，反正刘隼柏的快餐店兑了出去，秦亭的男朋友也人间蒸发了一样。 也得亏是当时信息闭塞，这件事并没有传开，只是在学校里小范围的流传。 后来刘隼柏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路子，拿着二十万块钱，就找上了那几个人贩子。 秦娆在知道这些以后，恨不能杀了刘隼柏这个人渣，可是当她想要以此追究的时候，那几个人贩子却又集体反口了。 因为这件事，秦娆还差点惹上官司。 这些尘封的记忆一经打开，迅速的霸占了秦娆的脑海。 她眉头皱紧，终于在夏凉快要被冷汗打湿衣衫的时候开口了：“二十七年前，燕大有一个叫秦亭的学生，你调查过的，还记得么。” “记，记得……”夏凉都快要被自己给吓死了，这会儿猛地听到秦娆的声音，还有些反正不过来，磕巴了好一会儿才调整过来：“秦阿姨的事情，我都没忘，之前的资料也都很好的保存着，怎么了么？” “继续调查。”秦娆总感觉有什么事情是被她给忽略了的，可又乱糟糟的整理不出来什么思绪。 “还调查？”夏凉一时没反应过来，还以为秦娆因为苏柏的事情对他的能力产生了怀疑，下意识辩解道：“当时我调查的很详细，错不了的，虽然苏柏的事情我还没查出什么头绪，可秦阿姨的事情我敢保证……” 秦娆斜了他一眼，打断道：“那你知道林城在哪么？” “谁？”夏凉突然被打断，还有些愣。 林城就是秦亭当时的男朋友，也是唯一的男朋友。 当时不少人见到他进了刘隼柏的快餐店，但是之后就没有了消息，也不曾听说谁看到他出来过。 那个时候，监控还不怎么普遍。 所以这个人究竟去了哪里，竟然谁都不清楚，连林家在报失踪五年后也放弃寻找了。 () 第500章 在家等您 夏凉对林城这个名字也并不陌生，这也算是第一个让他出师不利的人了。 只不过因为当时秦娆对这个林城并没有太多的关注。 她想着，一个前男友罢了，很多都是转个身就再也不认识的。 夏凉出于性格上的执着，倒是格外关注了一些，不过随着时间的增多，调查没有丝毫的进展，加之又没有人再提起这件事情，他渐渐的也就放下了。 再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他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种错觉，明明他这小半辈子都顺风顺水，从来没有遇见过任何挫折，或者说，那些在别人眼中看起来十分困难的事情，对他来讲都十分轻松容易。 他从小到大都是那种别人家的孩子。 可是自打碰到秦娆，他身上那种别人家孩子的光环好像就全部都消失了。 夏凉自闭了很长一阵子才稍稍缓过来，当即就给自己加油鼓劲，灌了好几碗毒鸡汤，这才轰轰烈烈的……去调查了。 秦娆看着他一阵阵跟个傻子一样，不由得对夏凉产生了担忧。 这小子最近该不会是怀春了吧？ 怎么做事情突然就毛毛躁躁起来了呢？ 秦娆想了想，拿出手机点开通信录，从黑名单里挑了一个人出来之后，打了一段话，在准备发送的时候，突然就犹豫了。 她手指不安的徘徊着，最后还是把那段话给删了。 想到那些记忆，她不免开始烦躁起来。 反复扒拉了一圈好友列表，发现在这方面能够帮上忙，除了夏凉，竟然就只有刚刚那一个人。 她立时就更加烦躁了。 看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黑着脸，憋着气准备将人重新丢回黑名单。 可就在她点开选项的时候，对方却突然发了消息过来。 “有什么话不好说的么？如果我有哪里让你觉得不好，说出来或许我们可以谈谈，不要轻易放弃我们这段关系，好么？” 对方发了这一条消息之后，就再也没有其他的消息出来了，但是秦娆知道他在线，并且是一直等着她回消息的那种。 秦娆有好几次都很想置之不理，但最后还是心头犹豫了一下。 她反复的敲打着键盘，打了删，删了打，最后只发出一个：“见面详谈。” 没有说在哪里见，什么时候见，就好像十分确信对方会懂一样。 对面并没有回消息，但秦娆确定他已经了解，并且已经下线准备出门了。 她想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告诉小家伙，只交代他好好在家里，不要出门，有什么事情随时给她打电话或者发消息。 姜沉抿着嘴，忍不住问了一句：“您要去哪里？不能带着我吗？” 秦娆犹豫起来，心里头不大放心小家伙一个人在家，总担心会出什么意外。 可是想到要见得人，心里不免又排斥起来。 姜沉看着她明显为难，咬了咬牙，故作懂事起来：“您放心去吧，我会乖乖在家里待着的，正好刚刚想到还有一些家务没有做，今天忙完正好可以做好饭，等您回来。” 说着他又带了几分不确定：“您……今天回来吗？” 秦娆看着他这懂事的样子就不免心疼起来，心想着那个世界的姜沉格外叛逆多疑，会不会就是因为这个世界的姜沉太懂事听话了？ 她笑着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当然回来。我不是说了，以后的每一餐饭都和你一起吃。” 姜沉闻言，瞬间就什么不满都没有了，刚刚那一点被拒绝的失落也都消散了。 他扬起一个笑脸来，温润道：“那我在家等您。” () 第501章 梦，非梦 秦娆并没有乘车，一个人沿着江边，慢悠悠的走着。 起初，一路上还是能够看到不少在江边散步锻炼的人。 甚至已经有人开始聚集起来，准备要跳广场舞。 只不过这些喧哗热闹，仿佛都无法钻进秦娆的耳朵里一样，她只是冷着一张脸，渐渐的往偏远方向走去。 如果此时有人能看到的话，就会忍不住替她担心起来，因为她一个看起来弱弱小小的姑娘，身后却跟着一个十分壮硕的男人。 两个人一前一后，光是看着就不像是熟识的人。 “不找个地方坐坐吗？” 不知道是不是跟的太久，男人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秦娆就好像听不到一样，然后就慢慢的走着。 在尽头有一个小土坡，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明明不算暖和的天气，很多树木都已经变得金黄，这里却仿佛与世隔绝一般，始终绿草如茵。 秦娆的目标就是那里。 男人似乎也发现了，所以这一路也就不再吭声，沉默的跟在秦娆身后，始终保持着同样的距离。 当两个人都到达目的地的时候，这种沉默的气氛依旧保持着，似乎两个人都在思考，究竟该由谁来先一步打破这份沉默。 “你为什么觉得我是要放弃我们的关系。” “你是不是奇怪我为什么在网上那样说。”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出声，话音落下的同时两个人都愣住了。 秦娆看着他，他也在看着秦娆。 画面静止了两秒钟，最后化成了相视一笑。 大概是见秦娆笑了，姜沐阳这一路上提着的心，才终于稍稍松了下来。 他恢复了一贯的轻松语气：“我还以为，这辈子只能住进小黑屋了，出来无望了。” “你都知道了。”本该是一句疑问的话，但秦娆说的十分肯定。 姜沐阳嗯了一声，脸上挂着浅淡的笑意：“不过，要看你指的是什么了。” 秦娆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好嘛，不要用那种凶巴巴的眼神看着我，我会很害怕的。”姜沐阳做出一个告饶的姿态：“对于你大梦一场，浮华三生，我确实知道。 并且我还知道，在你的那个梦里，我并不是什么好人，还是那种藏在你心头最重要的位置，最后却反过来在你心头插了一刀的人。 但是对于你家里那位藏着的小可爱，我可就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闻得他提起姜沉，秦娆眯了眯眸子。 姜沐阳被盯的后背发毛，赶忙从原来的位置退后两步，嘴里还连声说道：“你可别乱想啊！我是真的一点儿都不知情，也绝对不会对你家那位小可爱有什么龌龊心思！ 天地良心，我可是个纯洁的不能再纯洁的人。” “说重点。”秦娆对他后面的那一段话选择了无视，并白了他一眼。 “重点就是我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姜沐阳边说边点头，仿佛这样子就能够带动秦娆相信他一样。 秦娆脸色冷淡的看着他：“再贫的话，我们就漂流瓶见吧。” “哎呀，你说你总是这样凶巴巴的，都不怕吓到你家那位小可爱吗？”姜沐阳大约就是不嬉皮笑脸一下，就很难正经说话一样。 凭着他和秦娆的默契，他当然知道她最想知道的是什么。 可真相往往是残忍的，不如先愉快一下气氛，这样好歹也有个缓冲不是？ 不过，秦娆明显并不需要这种缓冲。 最终，在秦娆的瞪眼杀过来之前，姜沐阳终于认真说了起来：“那场梦，其实你也可以大概的当成是真，包括那里面你看到的很多被的解锁记忆。 你可以将那些当成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而你现在是重生了。 也同样可以将那些当成未来会发生的事情，而你现在是得到了预警。” () 第502章 意识幻境1 秦娆明显不太能够接受这个解释，可是就在她想要追问的时候，姜沐阳却先一步打断了他：“其实你何必纠结于那些事情是真是假呢？ 无论你是重生也好，是提前预知未来也好，总归眼下你能够知道如何去做才不会重蹈覆辙，或者说不会让那些事情成为真的。” “那怎么能一样？”秦娆面无表情道：“如果我真的接受了，这种不明缘由的奇怪事情，那谁又能够保证这样的事情不会在发生第二次，第三次？ 我在那个时代，无论愿意不愿意，无论快乐与不快乐，去的时候，并没有人问过我一声是否可以，回来的时候，仍旧是没有人问过我一声是否可以。 无论是一开始，还是到最后，我都始终是被迫选择的。” 姜沐阳尽可能用安抚的语气说道：“我可以向你保证……” 只是这样的一句话，在秦娆这里实在是太没有说服力。 她打断道：“你保证，你要怎么保证？难道说你就是那个在背后安排一切的人。” 秦娆的目光渐渐露出危险，心里面甚至已经在打算着，如果这幕后之人真的是姜沐阳，她到时候是要剁了他，还是剁了他，还是剁了他！ 姜沐阳跟她这么多年的默契，哪里还能不知道她这个眼神暗含着什么？ 他赶忙又退后了几步：“怎么可能是我，我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但是我真的能够保证……” “既然不是你，那你的保障就毫无效力。”秦娆冷面说道：“如果你真的能够保证，那就说明是你。” 姜沐阳顿时就不说话了。 有些东西看起来是个选项，实际上，无论你是选a还是选b，最终都会送命。 所以他还是保持沉默吧。 秦娆倒也没有就着这件事情揪着不放。 她收回了目光，继续道：“你知不知道，我刚过去的时候，脑子里接收到的记忆是什么？” 姜沐阳本能的就要摇头，但是对上秦娆凶巴巴的脸，最后只敢吞了吞口水，将所有的话和动作都吞了回去。 秦娆似乎也没有指望着他回答，自说自答起来：“我刚过去的时候，还并没有解锁那些奇怪的记忆，脑子里对我的身份，只知道是一个生活在地球上的人，刚刚找了一份工作，是做美食主播的。 而就是因为签了这份做美食主播的协议，我才会莫名其妙的穿了。 而另一方面我又全部都保留着所有的习惯，但我并没有任何相关的记忆，就好像一切都是本能一样。 直到我解锁了那些记忆，最后又重新回到了这个地方，我才发现，原来我一开始接受的那些记忆全部都是假的。 或许那也并不是假的。 可笑吧！连我到现在都还有些分不清究竟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我就仿佛是活在了一个镜中的世界，我的一切人生轨迹都是别人捏造好，我的身体还保留着那些肌肉记忆，可是我的脑子却只知道别人输入给我的那些记忆。 那么这样子的情况下，你说我还是我么？” () 第503章 意识幻境2 “你当然是你啊！不然还会别人不成，别多想了，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或许会有相似的习惯，但绝不会一样。” 姜沐阳急切的开口，不希望秦娆钻进牛角尖，天天质疑自己是谁，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为什么来，为什么去…… 这不是自己逼疯自己么。 但是在秦娆紧盯的目光下，他声音越发的心虚没底气。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发生在我身上的，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秦娆目光紧盯着姜沐阳，此刻已经是完全确定了他的嫌疑。 “我……” 姜沐阳想说他什么都不知道，但是那个不字，在嗓子眼里卡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他叹了一口气，也有些破罐子破摔了，直接就往地上一跌：“阿秦，我也不瞒你了，我确实知道，但是……” 姜沐阳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头，最后才挣扎道：“我觉得不知道真相反而是一种快乐，你说呢？” “说。”秦娆看都没看他，面无表情简单粗暴。 姜沐阳叹了一口气：“阿秦，你说你为什么有的时候非要这么执着？如果，事情的真相可能远比你现在所面临的这些事情更加严重，你真的还想要知道吗？” “说。”秦娆仍旧是一个字，简单粗暴。 姜沐阳定定的看了她一阵子，最后也不挣扎了，坦白道：“你确实不用再担心，这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我要知道知道的是……” 姜沐阳见秦娆已经有些暴躁的迹象了，却并没有再像之前那边安静的听着，而是先声打断：“我知道你想知道的是什么。” 秦娆安静了，默默的看着姜沐阳。 空气安静了很长一段时间，姜沐阳才终于再次开口道：“你之所以会去到异世，是因为秦亭，你母亲。” 听到秦亭这两个字，秦娆的目光瞬间就紧眯了起来，满满的都是危险。 “你不用这样子看着我，我也绝对没有任何冒犯阿姨的意思，我只是在陈述事实，陈述你想要的真相。” 姜沐阳此刻面若冰霜，完全不见之前的嬉皮笑脸，就仿佛是忽然间换了一个人。 从一个满是人间烟火气的凡人，一瞬间变成了高高在上的神明。 “秦亭于七年前，用自己的生命作为交换，为你换得一世的平安喜乐。 秦亭镇是你亲手构建出来的桃花源，是你的理想国，所以，作为交换，你被送到了秦亭镇，并清除了曾经的一些记忆，植入了新的身份。 原本，按着剧情的发展，你应该会富足一生，身边有爱的人，手中有要做的事，还有个坑货系统作天作地逗趣解闷。 一切，不都是很平安喜乐的么？” 秦娆此刻只感觉心在揪着痛。 平安喜乐？ 不，她丝毫不觉得，她只觉得心痛。 “所以，秦亭……我母亲她，不是自缢？她不是自缢，是么？”秦娆很是艰难的开口。 “如你所想，的确不是。”姜沐阳面无表情的说道：“虽然说起来可能残忍了一些，但事实的确是，在她决定慷慨从容赴死的那一刻，与她做交易的神灵，亲手剥夺了她的生命。” () 第504章 意识幻境3 “那算什么神灵！拿人做交易的，该是恶魔才对！”秦娆大声吼道，最后掩面蹲下，痛哭起来。 “她为什么要那么傻呢？做什么要做这种狗屁的交换？我根本就不值得呀！ 我对她从来就没有过一个好脸色，甚至在没有任何需要她的时候，我根本就不会想起她！ 她在我眼里一直都是一个……累赘，废物，我真的很嫌弃她，嫌弃死的那种，你知道吗？ 我很嫌弃她，很嫌弃！” 秦娆哭吼着：“是她给了我一个这样子糟糕透顶的人生，我真的很恨她，我恨她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 她明明就没有办法给我一个好的生活，她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啊？ 我一点都不想来到这个世界。 如果给我一个选择，我一定会选择一个否。 可是这种操蛋的人生，从来就没有给过我选择的机会。 所以我没有办法，真的，我毫无办法，我只能去逃离，逃离那个地方，逃离那些记忆那些事。 我以为，我可以的。 真的，刚出来的那几年，我真的蛮开心的。 就感觉曾经糟糕透顶的人生，突然间变得有意义了。 可是这个世间，真的好恶毒啊！ 我一直都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除了来到这个世界的这件事儿，他们为什么要对我满满的都是恶意？ 就是因为我的母亲是个疯子，是个傻子，所以我就可以随意的被诅咒，被恶毒攻击是吗？ 我那个时候真的很想很想知道，那些人，是不是都没有母亲的？ 不然为什么骂别人妈妈的时候，从不担心那些话会在自己身上应验？ 那个时候我最听不得的就是那些掺杂着恶毒的咒骂，也因此更加的讨厌她了。 我讨厌她！” 秦娆到了后面，也说不清究竟是在向姜沐阳诉苦，还是在自言自语的抱怨。 “其实你还是在意她的，虽然你嘴上说讨厌她，也觉得你自己并不关心她的死活，你觉得你完全可以做到无情无义。 可实际上你心里还是很在意，如果她突然间没有了消息你也会很担心，你会因为她而感到不安，慌乱。 阿秦，你骗不了自己的。 就算你能够骗得了所有人，可是在心里这一关，你永远都过不去。 所以才会有了后面的事情。 想听吗？ 关于你为什么又会从那个世界回来的事儿，关于你为什么会在明明已经进入了意识幻境，却又不断地触发了曾经的记忆，一点点解封那些被神禁锢的点点滴滴。” 秦娆很想摇头，她不想了，她什么都不想知道了。 可在对上姜沐阳的目光后，她安静下来了，最终点了点头：“你说吧。 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就是如此啦，对吗？” 秦娆很是努力的想要扬起一个笑脸，最终却发现怎么样都做不到。 试了几次无果，她干脆也就不去笑了，反正比哭起来还要难看。 “也是和现在的情况差不多吧，你知道了秦亭自缢的真相，打破了意识幻境，重新拿回来了一切不好的，恶的记忆，同样也触怒了神。 加之，交易既然已经开始，就必须要完成，所以有了第二次被送往异世的事情。 但那个时候的你，因为触碰到了天道，有了些许神力，所以那场交易并没有办法继续达成。 所以其实你刚刚说，你到底是不是你……这的确是一个很好的问题。 因为你真的很有可能并不是你，而是根据你或者委托人而产生的一种意识，或者说，是化身。 你应该还记得，你之所以能够重新回到这个世界，是因为见到了那个人。” 秦娆闻言，记忆里瞬间就出现了那个神秘的女子，她猛地抬头看着姜沐阳，目光中带着急切和小心翼翼：“她是谁？” 会是……她吗？ () 第505章 意识幻境4 姜沐阳哪里不知道秦娆眼底升起的那抹希翼是为了什么？ 他不愿意打破这份美好，可有的时候真相就是如此残酷，即便是他不愿意也不得不揭开那到血淋淋的伤。 “阿秦，她已经不会回来了，这个世界上也已经不会再有任何关于她的事情。”姜沐阳如此说道。 “怎么不会？为什么不会？我还是记得她的呀，只要我还在，这个世界上，就永远都会有和她相关的事情！” 秦娆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局，她大声的嘶吼，仿佛这样会更有底气，可以掩盖住她心底的慌乱。 “可人终有一死，阿秦，纵使你现在记得她，也可以和人去说着关于她的事情，甚至可以用书信的方式将她留下。 但百年之后呢？ 就算百年之后你有足够的影响力让人们记得她，那千年呢？万年呢？ 阿秦，人死如灯灭，你何必执着。” “那我也就不去死！”秦娆目光中猛然升起一抹坚定：“不是说有神么？不是说神可以存在很久，很久么？ 既然神可以存在很久，那我就一样也可以。 只要我在，她就还在。” 姜沐阳似乎对秦娆的这番话并不感到意外，他反倒是叹了口气，一副终究还是阻止不了的无奈样子。 他道：“果然你还是做了这样子的决定，哪怕重来一次。” 秦娆不明所以，可她想要开口说点儿什么的时候，却发现她根本就动不了。 四周仿佛一瞬间就静止了一样。 “你输了。”姜沐阳看着秦娆道。 但秦娆十分确定，姜沐阳此时看着的人绝对不是她。 那就是她身后有人？ 这一认知，让她迫切的想要调转方向去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在装神弄鬼，搞出这么多事情来。 但是她只有意识存在，根本无法做出任何动作来。 那个人大概也并没有让秦娆知道她是谁的意思，反正始终没有露面，只是声音空灵清淡的说道：“事情还没有到最后，上神如何就认为我输了呢？” 她的声音很特殊，让人很容易辨识出一缕愁绪，另外还有一股子说不清的味道，仿佛是一种……对这世间毫无眷恋也毫不在意的样子。 “因为我从来就不认为你会赢。”姜沐阳淡淡的开口：“你不该同她打这个赌的，她从未输过，也最知道如何直击人心底最脆弱的地方，你……” 姜沐阳顿了一下，目光落在秦娆的身上：“她扛不住的。” 随后又转而看向秦娆身后再次劝说道：“趁着现在还没有一发不可收拾，放手吧，别让事情在继续恶化下去了，不会有好结果的。 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念旧情的人，若真的走到对立那一步，怕是所有人都会受到她的怒火。” 秦娆在原地听的云里雾里，不知道姜沐阳口中的那个她是谁，似乎让他们都很是忌惮的样子。 难不成，“她”就是幕后黑手？ 想到有这种可能，秦娆迫不及待的就想要挣脱掉束缚。 姜沐阳似乎是发现了她的意图，眉头微皱，好似并不是很愿意对秦娆出手，直到她看见秦娆身后之人的动作，方才急忙向前迈了一步，但终究还是晚了一些。 () 第506章 我就是你1 姜沐阳到底是离得远了一些，没来得及阻止对方的动作，只来得及接下被打晕过去的秦娆。 他面上的担忧与心急毫不作假也一点没加以掩饰，倒是让对面的人生了几许酸意。 她道：“我倒是从来不知，你竟还有这般怜香惜玉的时候。” 姜沐阳仔细确认过秦娆并没有受伤，将人好好放到一旁的木条长椅上之后，方才略有怒意的开口：“我也从不知道，你如今心肠冷硬起来，竟然这般无所顾忌。 我真就不知道，你究竟是怎么舍得对着这张脸下去手的？你的心难道就不会痛吗？” “这有什么难的呢？”女子淡淡的回应着：“便只当做是在照着镜子，不就好了么？” 若秦娆此刻还清醒着，一定会被惊掉下巴。 这人居然同她长得一模一样！ “你，你真是不可理喻！”姜沐阳满脸都是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的样子。 “我再怎么不可理喻，也好过你在背后说姑姑坏话。”女子哼了一声，倒是傲娇起来了，丝毫不见之前的冷淡脱尘，仿佛将姜沐阳气的跳脚，是一件十分愉悦的事情。 “胆子大了是不是？居然还敢威胁我了是不是？你别以为我不敢打你！”姜沐阳扬起拳头挥了挥：“我告诉，这个地方她可来不了，真的挨揍了，可没有人能帮你说情。” 女子显然并没有将姜沐阳的威胁放在眼里：“说的就好像你能打得过我一样。” “你……” 姜沐阳恨得直咬牙，最后也只能憋憋屈屈的把拳头放下，十分不满的嘟囔了一句：“就知道你跟着她学不出什么好来，一点也不知道尊老爱幼！” “您这句话，放在我身上，似乎并不合适吧？”女子呵呵冷笑着：“究竟是谁不知道尊老爱幼呀？就算我真的学坏了，那也是跟着您学的。” “死丫头片子，你在说一句？”姜沐阳磨着牙道。 “再说几句也都一样，姑姑可是您的姐姐，您在背后说她坏话，是尊老么？ 我与你血脉相承，虽然我不大想承认，可从血脉上来说，我算是你闺女，对我，你什么时候爱幼过？ 自己就不尊老不爱幼，哪里还好意思说别人？ 就算我真的是不学好，那也是因为你，上梁不正下梁歪！” 女子叭叭说了一堆，气的姜沐阳嘴都要歪了。 明明这张脸，跟秦娆的脸一模一样，可怎么就越看越不如秦娆瞧着顺心呢？ “我知道，你肯定又要说，我不如秦娆得你心，不如她懂事乖巧。 可惜啊，我就是她，她就是我。 她对你如何，我的记忆里都有，且是分毫不差的那种，你就别自欺欺人了，到底在秦娆面前，你们谁听谁的话，心里就没点AC之间数么？” 女子又叭叭了一通，堵的姜沐阳说不出来话，最后只扔下了一句：“既然你这么大本事，那你就自己同她解释好，我倒要看看你到时候怎么说，你就是她，她就是你这话！” 姜沐阳哼了一声就转身走了。 若是这会儿有人看到的话，一定会吓到癫痫……因为这人竟然是凭空消失的。 太玄幻了。 () 第507章 我就是你2 怎么解释？ 还能怎么解释？ 实话实话呗。 秦娆醒过来之后，看着面前这个同她一模一样的女子，消化着刚刚钻进她耳朵里的那些话。 嗯……好像每一句话她都听明白，但为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 “你就是我？” 秦娆指了指对面的人又指了指自己。 实在是她难以想象，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会有同样的一个人，且这个人还不是双胞胎。 “没错，不过，也可以说不是。”另一个秦娆道。 “……” 秦娆感觉脑壳上飘过了一层黑线，嘴角抽了抽道：“那到底是不是……话说把我送回来的人是你吧。” 秦娆对这个声音记得很是真切，这是一个和她完全不同的声音，所以要说她们两个完全一样也是不对的。 至少在声音上就是不同的。 至于面容嘛……她怎么记得之前见过的这个人并不是这样子？ 难不成她的记忆又出现什么问题了？ 说实话，经历过这么一桩事情之后，她已经对自己的记忆产生了很大的怀疑。 任凭是谁在知道自己的记忆可以随随便便被篡改，并且自己还毫无所觉，都会不由自主的怀疑自己的记忆到底有没有错吧。 “是我，但也不是我。”另一个秦娆面无表情的说道，话里话外始终神神叨叨的。 秦娆再次一头的黑线划过：“亲……咱能不说这么哲学又神学的问题了么？” 她一点儿也不想探讨我是谁，我在哪儿，我为什么是我这种问题了好吗？ 另一个秦娆倒也没继续魔怔，反而是十分有耐心的又解释了一遍。 秦娆是谁？ 秦娆就是秦娆，至少在二十七岁之前，两个人的经历遭遇几乎一致，唯一发生转折点的地方就是在二十七岁这一年。 第一个秦娆，因为秦亭同神做了交换，以余下的寿命和轮回，换秦娆一世的平安喜乐而被送到意识幻境，或者也可以说是镜中世界，一个由神虚拟出来的平行时空。 她的记忆被清理篡改，忘却了那些曾经不愉快的一切，变成了秦亭镇上一个普普通通的小饭馆老板。 在那里有相亲相爱的村民，有和睦美好的家人，也有温柔懂事的夫郎，一切的一切，都始终在透露着岁月静好。 但是生活在其中的秦娆，纵使已经忘却了曾经的所有，却仍旧时不时的感觉到一丝不真实。 她总觉得有哪里是什么不对的地方，可究竟是哪里她又说不出。 但是这种奇怪的感觉，一直萦绕在她的心头挥之不去，最后甚至变成了心魔一样的存在。 那一世的秦娆记忆解锁很晚，差不多到了快要五十岁的时候，方才像之后的秦娆那样，回忆起了真实生活的那些记忆。 因为她是生出了心魔的缘故，所以也触碰到了一丝天地规则，自然也就知道了秦亭自缢的真相。 那一刻，她是无法接受的，同现在的秦娆一样，她那时怨怼憎恨秦亭的。 于是她魔化了，并且还误打误撞的，吞吃了姜沐阳同双修伴侣夏凉，通过精血凝结出来的血脉胚胎…… 上神血脉加上心魔洗礼，让原本是凡人的秦娆意外位列仙班，并且是未经过天劫的阻拦，就直接飞升了。 但，凡事总有两面性。 () 第508章 干净少年 上天给你钻个小窟窿眼的同时，总要顺手给你关上两扇门窗。 秦娆的无障碍飞升，在旁人眼里或许是极为值得羡慕的事情，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看似风光无限，实际上连行动半步的自由都没有。 她一直被囚禁在九重天的禁地之巅，这是一个没有什么神鬼妖魔敢踏足的地方，自然也就不会有什么人能够发现她。 除了那个人，这里便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曾无数次质问对方，为什么要将自己囚禁在这里。 如果一开始，她满腔的恨意，只想覆灭了这天下，那对方囚禁她，或许还有些说法。 可是到了后来，她已经被漫长的岁月磨得没有任何情绪，同样也失去了尖角。 报复什么的，早就已经云消雾散了。 连那些过往岁月里的仇恨欺凌，都随着时间模糊了，她甚至都快要忘了……她是谁。 可对方却丝毫没有放她出去的意思。 那个时候，她满心所想，早就已经不是什么仇恨报复，而是想要自由，哪怕就走出去那么一小小步，看一看外面的天，吸一口外面的空气，都足以让她满足。 但是对方丝毫没有松手之心。 最终，倒是在她的不断追问之下松口说了缘由：“我与你母亲……嗯，生身母亲，做过了一笔交易，要保你一世平安喜乐。 虽然因为一些意外，导致你冲破了瓶中世界，使得这场交易被迫终止。 可是契约既然已经生成，那么我就必须要让它完成才行。 所以，我不能放你离开。” 秦娆当即就反驳道：“既然是要我一生平安喜乐，那么最重要的不应该是我如何感觉吗？为什么你要替我做决定？我又为什么接受你的决定？ 你觉得这样子很好，可是我却丝毫不快乐，既然我已经不快乐了，又谈何平安喜乐。” 对方闻言略微皱了皱眉，就在秦娆以为她肯定会很强势介入，不给她丝毫喘息反驳机会的时候，她却突然很正经的问了一句：“那你想要如何？” 做好了一切失败准备的秦娆，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她呆愣了很久方才开口说道：“我想出去，我不想被困在这儿……” “不行。” 秦娆被对方的果断拒绝一噎，最后才微微亮起来一点的眸子，再次暗淡了下去。 早就该知道的不是么？ 但对方却是说道：“既然是平安喜乐，平安在前，我自然要先维护好你的安全，然后再谈快不快乐的事情。 所以你不能离开这儿。” “我很安全，也会保护好自己，我……”秦娆仿佛是又看到了一点光亮与希望，立马开口，急切的辩驳。 只不过，仍旧是很快就被对方否决了。 “不行。” 秦娆：“……” 所以你其实就是在逗我玩是吧？拿我开涮很有意思是吧？ 她深吸了一口气，决定不再对这个人说出来的任何一句话抱有希望。 “在那个世界，就是你挣脱瓶中世界回去的那个世界，你已经是一个死去的人了。” 对方淡淡的说道：“你莫不是忘了，那些害你脱离瓶中世界的记忆？” 秦娆愣了一下，最后眸子彻底暗淡了下去。 是啊…… 她已经死了，早就已经死了。 以一个凶恶之徒的身份……死了。 但是恍惚间，她心头忽然颤了颤，眸子里满是慌乱的看向对方，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可怕又悔恨交加的事情。 姜沉……那个干净的少年。 () 第509章 诡异面馆1 秦娆的魔化之路，差不多可以算是没有什么遗憾，唯一让她久久难安的，便只有姜沉。 在那些解锁的记忆里始终没有关于姜沉被绑架之后的具体事情，这又何尝不是因为，秦娆并不想回忆起那些呢？ 抓走姜沉的，正是姜沐阳，秦娆一直以来都很信任，也是唯一信任的人。 所以在姜沉跑出去之后，她才会第一时间去找姜沐阳帮忙。 可这个承载了她全部信任的人，却背叛了她…… 姜沉被送到了苏柏的手里。 确切说，姜沐阳就是因为苏柏出了钱，所以才会掳走了姜沉，他就是做这个的。 明明表面上看着是谦谦君子，实际上却道貌岸然，私底下做着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姜沐阳有一个小饭馆，开的地方十分偏僻，加上没有什么特色菜，整个饭馆，就只有一道白水煮面，而服务态度那就更不必说了，能不在你吃到一半，翻着白眼把你赶出去，就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这么一个地方，自然也就不会有什么人去光顾生意了。 当然，本身这个饭馆，就不是为了做人的生意。 而秦娆同姜沐阳的孽缘，也还是要从这个饭馆说起。 那天，秦娆出了第一本画集，也拿到了比较不错的成绩，按理说，该是大肆庆祝的时候。 但是她回望了一下自己有限的人生，却发现在她的身边没有任何一个能与她共同分享喜怒哀乐的人。 她倒也不是没有想过秦亭，但那个时候，她对秦亭的感情，还处于一种比较叛逆的状态，她内心里并不认为她喜欢秦亭，把她当做母亲，或许会有一些意识的到，但是终究，那种厌烦之心占据了大多数。 加上她刚刚火起来不到半天的时间，网络上就已经开始流传起有关她黑料的一些帖子通稿。 明明都是一些子虚乌有的事情，却被传的神乎其神。 到了最后甚至愈演愈烈。 很多人知道她的这本画集，甚至是因为这些谣言。 那是她人生以来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事情，并没有任何经验。 唯一有的就仅仅只是慌乱而已。 心烦意乱的她，在街道上漫无目的的乱逛。 大约是姜沐阳的饭馆过于有特点，破破烂烂的，看上去就像是古老的将要风化呢历史遗址。 事实上，秦娆一开始也真的是以为，那是一个遗址，一个被所有人都忽视不在乎的遗址。 她本来是想要寻个片刻的安宁，一个人坐一坐，不去想外界的纷纷扰扰。 却没有想到，进去的根本不是什么无人之地，而是一家饭馆。 且这家饭馆霸道的很，作为当天第一个进去的客人，必须得点餐吃饭才能走。 秦娆一开始是拒绝的，在知道那个地方有人之后，她就已经立刻准备离开了。 可姜沐阳看上了她，哪里会允许她轻易的离开呢？ 不得已之下，秦娆便只能点了店里唯一有的主食……白水煮面。 可她也实在是没有什么心情吃东西，所以一直也没有动过筷子。 反正菜她点了，钱也付了，不吃难不成还要被强塞不成？ () 第510章 诡异面馆2 但结果就是，还真的会有人逼着她吃，一如对方逼着她必须要点单一样…… 说到底，还是她太过于天真了。 也不好好的想一想，既然对方都能够逼着她，必须要点一份菜，那么还有什么是不可能再做出来的呢？ 而她之前的一次妥协，就意味着后面也根本无法拒绝。 秦娆最后只能硬着头皮，吃掉了那碗，在她眼里一定不会好吃的白水煮面。 然而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这面竟然还挺好吃。 明明只是一碗白面，看上去就不可能是加了什么调料的样子，毕竟那面实在是太过于白净。 可是这样的一碗面，每一根吃到嘴里都有不同的滋味。 酸甜苦辣咸……就仿佛是人生百味揉进了一碗面条。 秦娆从一开始的嫌弃，变成了十分贪吃的模样，一口气就将整碗面全部给吸溜掉了。 吃完之后仍旧觉得有些意犹未尽。 且整个人身上的那股子郁气和难过也全部都散掉了。 那一刻她十分的有信心，仿佛这世间任何的艰难险阻，都不足以将她如何。 她想要向老板再讨一碗。 然而老板却拒绝了。 秦娆十分不解，想着刚刚明明就是你逼着我点菜，且这店里的生意也实在是太过于不好，怎么这会儿她主动送生意上门，他反而却不接了。 她丝毫不认为是老板不想赚钱，如果真的不想赚钱的话，那刚刚又为什么逼迫他点菜呢？ 这明显就是一场自相矛盾嘛！ 所以她就忍不住同老板理论起来。 最后，姜沐阳只是神色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也不知道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反正态度忽然就变了一些。 他好像是便秘了一样开口道：“你确定真的要再来一碗？如果这第二碗面我真的做了，无论如何你都是要吃完的。” 秦娆当时满脑子里都是在吃一碗，哪里曾想过他语中隐含的奇怪和神色上的不自然？ 就算当时她真的注意到了，恐怕也不会多想。 于是她十分坚定地点了点头：“我确定就算是再来第三碗，我也一样可以吃完。” 在没出这些事情之前，她虽然也郁结在心，但是在实际上却从来没有受过影响，甚至更多的时候，她都是一个比较暴饮暴食的人，仿佛只有吃才能够治愈一切，才能够救赎她的灵魂。 所以她能够毫不犹豫地说，她能够吃下第三碗，这也丝毫不是开玩笑的。 姜沐阳只是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去了后厨。 这一次，秦娆等了很久才等到这碗面端上来。 仍旧是白水煮面和之前的那一碗并没有什么区别，除了老板下去准备的时间长了一点。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秦娆的心里就是有一种不安，总觉得这一碗面和刚刚的略有不同。 甚至，她握筷子的手都迟疑了一下。 而姜沐阳好像并不意外这样的情况，只是神色淡淡的看着她，等着她，或者说是在监督她把这份面吃完。 刚才的豪言壮语已经说了出去，秦娆这会儿被如此盯着，也是有些搁不下脸面，最后只能再次硬着头皮的拿起筷子吃面。 面一入口，她便有了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味道变了。 () 第511章 诡异面馆3 秦娆这一口面，硬是嚼了十来分钟才勉强的咽下去。 说是味同嚼蜡，都是侮辱了蜡。 天知道她究竟有多想全部吐出来，然后猛灌几大口水漱口。 实在是太难吃了。 不，难吃二字都没有办法形容这个奇葩的味道。 就仿佛是吃着冬枣的同时咬了口香蕉的化学反应浓缩一百倍后释放。 她当即就拍桌而起，怒目瞪着姜沐阳，只不过，在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目光后，却莫名觉得有些心虚。 总感觉脸好像有些疼。 秦娆站起来，又悻悻的坐下，只是脸色依旧臭臭的，语气也不怎么好：“就算你不想要卖给我第二碗，也不必用这样的东西来坑害我吧。 店大欺客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吧。” 他现在算是知道了这家店为什么生意如此惨淡。 就摊上这样一个老板，哪怕是山珍海味吃着也不舒服呀！ 更不要说，根本就没有什么山珍海味。 姜沐阳倒是一脸平淡，似乎一点也不意外，秦娆会有如此反应，看上去竟然让人觉得有些仙风道骨了……错觉，一定是错觉。 秦娆别开头，甩掉了脑袋里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她居然会有对方是仙人这种奇葩想法，真是太可怕了。 可没想到，姜沐阳就好像是知道她心里头在想什么一般，居然越发的神道了…… 他淡声道：“这面可是你自己要的，我也再三问过你，是否确定再来一碗。 是你自己点了头同意的，怎么这会儿却反过来说我的不是了呢？” 秦娆一听他这话，火气顿时就被撩拨起来了：“我要的难道不是之前吃过的那一碗？可是你给我端上来的是什么？ 而且这中间用了多么长的时间，你自己心里总不会不知道吧？ 为什么第一碗面能够很快地上来，并且那么好吃，第二碗面却让我等了那么久，味道还如此之差？ 你敢说这其中并没有什么猫腻？你敢说你不是故意的吗？ 老板，做生意贵在诚实守信，你这样扯皮无赖可就难看了。” “我何时扯皮无赖了？”姜沐阳淡哼了一声：“我看你这样亲口白牙的诬陷好人才叫扯皮无赖呢。 这面本身就只有一碗，再做一碗，虽说并不是不可能，可是耗时却很久，毕竟，人生没有重来的机会，想要浴火重生，代价和过程，总是艰难的。” 秦娆有些不耐烦他扯开话题，脸色黑沉道：“我们现在在说面的问题，你扯什么人生？说些大道理谁不会呀？但这并不是你弄虚作假的理由。” “我没有弄虚作假。”姜沐阳再次重申道：“你吃的这碗面名字就叫人生。 难道你刚刚吃的时候就没有感受到吗？它汇聚了人生百味。 而这第二碗就相当于重做了一次人生，重来的代价自然也是大的。 这世间的美好环环相扣，善恶也向来是如影随形。 每个人尝到的第一碗人生，都是一样的人间百味，但这第二碗却各有不同。 你尝到了苦涩，说明这人间虽美好，你却并不想再来第二遭。” () 第512章 诡异面馆4 秦娆听着姜沐阳的话，却忽然的愣了。 这世间，在她的眼中，是美好的么？ 她想了想那个糟心的原生家庭，又想了想记事起所遇到的一切，哪里有什么美好？ 明明……从来没有人喜欢过她的。 她怎么可能会觉得这世间美好呢？ 不可能的…… 秦娆不断的摇着头否认，也不知道究竟是想否认自己，还是想否认姜沐阳的说法。 可有些东西，就是骗不了人的。 无论她嘴上怎么否认，说她怎么不爱这世间，行动上却永远都很真实，也根本就骗不了人。 她的画集就是最好的证明。 无论遭遇了多少不公，她始终坚信这世间有美好，也希望能够给人带去美好，哪怕只是微弱的一点点。 她一直在克制，克制着不让自己变得面目全非。 但她不想再来一遭却也是真的。 至于原因…… 可能连她自己也说不清，就是很想努力过好这辈子，便算是完美无憾了。 再来一次，又能有什么意义呢。 不知道为什么，秦娆忽然觉得那面的味道也没那么难吃了，她最后竟然一口一口的吃完了。 仿佛…… 有什么东西，原本一直堵塞的东西，突然间的就被打开了，一切都豁然开朗。 姜沐阳看着她，最后只叹息了一声，似乎是惋惜着什么。 秦娆不知道，这简单的一碗面，不仅有个诡异的名字，还有些很大的玄机。 若是她真的没有吃下去，或许还好，一切也不过就还是维持原样。 但她吃掉的，便算是签下了一份契约，一份重来一次的契约。 姜沐阳之前所说，并非是开玩笑唬人的。 重生的代价巨大，非常人所能承受的起，不说其他，便这其中魂魄撕扯一关，都足以让神智不坚定之人神魂俱散。 便是历经雷劫飞升的神，也不见得能熬的过去，所以才有了人生这碗面，没有第二碗的规矩。 便是姜沐阳他自己，也打不破这个规矩，除了他阿姐，至今他也不曾见过能一次吃两碗的人。 对秦娆，他莫名的生出了一些惋惜的情绪。 毕竟话本子里常写的，能重生之人，多是前世叛亲离众死伤无数，且悔恨不已。 而秦娆，这一生实苦，可到底是个心怀热忱，施良行善的人，后期的命运本可以有机会改写的。 但若要重生，这辈子，势必不会有好下场了。 姜沐阳多少有些于心不忍，可规矩不能破，所以只能化作一声叹息。 秦娆这会儿还不知道，自己未来可能遭遇什么，也不知道就因为一时的贪嘴，居然会给自己招惹来麻烦。 吃完了第二碗面，她也没敢在继续待在面馆，害怕姜沐阳再说出什么雷人稀奇的话和事。 结了账，她便匆匆忙忙的走了。 姜沐阳倒也没有阻拦的意思，但是却将面馆给关了。 谁也没有注意到，在这个城市的某个角落，有一栋破破烂烂的建筑，悄无声息的消失了，就仿佛从未存在过一样。 秦娆离开之后，一开始倒是一切如常，但是后来，日子却越来越糟，她就像被人裹上了臭鸡蛋，永远都有苍蝇在不停的骚扰。 () 第513章 诡异面馆5 秦娆最终变成了一个与世隔绝的样子，她回避与人接触，脱离了社交，将自己完全缩在一个壳子里，如非必要绝不出门，甚至远走他乡，躲到了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 冰城，给了她新生，让她逐渐的开朗起来，选择积极应对着这个世界。 虽然很对性格与习惯已经形成，她仍旧是那个冷冰冰毫无感情的秦娆，但终究有什么地方变得不一样了。 至少让人一眼看上去，能够感受得到，她是有一个有呼吸的人。 可是，那背后操控一切的人，又怎么可能放任她，从那既定的背情路线中走出来。 于是给了她新生的城市，也同样在她身上布满了荆棘。 最终她只能再一次将自己封闭起来，虽然不会再像从前那样拒绝整个世界，但也已经不会主动再去接触。 甚至在一切有可能的情况下，她都会尽可能地去回避。 直到她遇见了姜沉。 命运的姻缘线，让他们之间甜蜜过一阵，可往往，美丽的糖衣之下总是包含着毒药…… 姜沉，是她的缘，同时，也是她的劫，为了让她触发重生的劫。 姜沐阳是一路看着秦娆过来的，说实话，他有心疼也有不忍。 可规矩如此，他又不能也没本事去破。 那个人的事情，从来就不是他能够指手画脚的。 甚至连上前说句话，都得是恭恭敬敬，不敢太大声的。 而这一路相伴也让他知道，如今的秦娆，早就已经对这世间毫无留恋。 所以如果想要她迸发出强烈的恨意，进而促成重生，便只能先给她一件在乎的东西。 于是就有了姜沉的出现。 若说一开始姜沉还真就不是他们安排的。 虽然，他们的确是有计划送给秦娆一份在乎的东西。 但是究竟送什么，孩子还是男人，他们根本就没有敲定。 而经过他们众多人的商议，觉得孩子或许要比男人靠谱，自然也就更容易成功。 不过姜沐阳对此却是只反对意见。 他丝毫不认为，一个人应该被血脉牵制。 自然也就不觉得，秦娆有了孩子，就会对这世间产生留恋。 可他人微言轻，即便是发表了自己的意见，有了自己的想法，最后也不过是在那些人的耳朵里钻进去冒出来一遍而已。 姜沉的出现算是一种偶然，最而后必然的悲剧自然是因为姜沐阳他们从中作梗。 所以在秦娆解锁的记忆当中，才会有姜沐阳掳走姜沉。 至于掳走的目的，自然是要让秦娆绝望崩溃。 且恰好那时，秦娆有了身孕。 这一切的发生，其实完全不在那些人的预料之中。 虽然他们正是如此计划着，可无论怎么想，都觉得这个计划实施起来会有一定的困难。 却没想到，一个姜沉的出现，竟然让他们的这些计划不费吹灰之力的实现。 孩子自然没了。 原本，姜沉也是一样的命运。 毕竟在那些人的眼里，草菅人命四个字，从来都是不痛不痒的。 所以他们根本就不会有所顾忌。 只不过因为负责去实行此事的是姜沐阳，他最终还是没能过去良心上那一关，一个于心不忍，并没有按着那些人所吩咐的那样取了姜沉的性命。 而是将他丢在了路边，一开始他是有些想让他自生自灭。 他想着他没有下杀手已经是最大的仁至义尽，如果最终姜沉还是死了，那只能说明他命该如此。 就是在这样的心理暗示之下，姜沐阳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他怕在这里再多耽误一秒钟，就会再次忍不住的心软。 可走出去没多久，他终究还是忍不住的回来看了一眼。 那个时候的他甚至想着，去他们的狗屁规矩，根本就毫无人性，大爷才不伺候他们呢！ 可当时决定做的潇洒，但等真的回去了之后，却发现，姜沉已经不在了。 姜沐阳心里立时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虽然说不上为什么，但总觉得，或许会朝着他期望的反方向发展。 因着那份心慌，他寻找了姜沉许久。 但是都没能寻找到一丝一毫的痕迹。 他倒也不是没有想过动用他的能力，只是那样到最后势必会被那些人发现他的阳奉阴违。 但如果他知道，他私底下做的那些事情早就已经被人给盯上了，一定不会有所顾忌，至少也要先将消息告知给秦娆。 这样或许还有机会挽回一下。 可惜的是，这世上并没有什么早知道。 姜沐阳被那些人以渎职的名义囚禁起来。 而他一开始的好心，最终还是办了坏事。 若非秦娆和姜沉两个人的缘分，强大的那些人根本也无法插手染指太多，很可能他们都不会有再见一面的机会。 更不会有后面短暂的温馨时光。 虽然，那些对姜沉来说，不见得是温馨，因为秦娆死了，她最终还是用了那样决绝的方式，离开了这个世界。 这其中，固然是因为她从来都不是一个穷凶极恶的人，做下的那些事，终究要去付出代价才心理平衡。 却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她窥探到了秦亭的死因，真正的死因。 说起来也有些可笑，因为她知道这一切，还是因为产生了幻觉，所以看了秦亭同一个人做交易的画面…… 一开始的时候，她其实很难分得清，那些究竟是真的幻觉还是别的什么。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十分痛苦，不想要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看上去能够做主自己，实际上无异于行尸走肉…… 她不知道，究竟是她在操纵意识，还是意识在操纵她。 她究竟是有主导权，还是……仅仅只是一具躯壳。 直到她接触到了一点那些人的世界，回忆起当年在姜沐阳面馆中，吃的那碗，被他称之为人生的面。 那时候，她因为姜沐阳的那些话，心情极差，最后不断地洗脑自己，那家伙就是个神棍，这才渐渐地好了起来…… 可如今在想想……仿佛一切都是互相牵连着的。 所以，那碗人生，吃下去就必须来一次重生……也许这都并非是胡诌，而是确有其事的呢？ () 第514章 我就是我 就这样，秦娆的身上，实际是背负了两份契约的。 一份是秦亭以生命为代价许下的，护她一生无忧，平安喜乐。 一份是在极尽绝望悔恨的情况下重生…… 两个契约，是对立的。 但也并非没有办法统一…… 于是，同秦亭做了交易的那位，便亲手写了秦娆的姻缘书。 这也是为什么，姜沐阳厌恶的那些人，无法插手秦娆同姜沉的感情太多，没办法由此下手作怪太多。 若非姜沐阳好心办了坏事，秦娆或许并不会在那样的情况下重生，而是直接进入意识幻境，同姜沉开启没羞没臊的甜美生活。 所以秦娆会有我到底是谁，我究竟是不是我这种怀疑也并不是很奇怪。 因为在两方势力的拉扯安排之下，秦娆差不多同时存在于三个世界，并且记忆相互交叉，造成一定的混乱是必然的。 姜沐阳说，他没有做对不起秦娆的事，倒也并非是胡扯，至少他的出发点是好的。 但他无辜么？ 秦娆并不觉得他无辜。 或许姜沐阳真的没有害她之心，可是这一切，又终究多半是因为他的隐瞒。 也许姜沐阳不告诉我是为了她好，可一个人，何时是能够替另一个人做决定，且还是决定人生的呢？ 彼之蜜糖，吾之砒霜。 不是你认为好的，就一定也是对我好的。 秦娆在听了另一个秦娆的解释之后，更加的心情沉重了，甚至感觉此时的她，仿佛就是一个人格分裂患者…… 那些记忆，那些个平行世界里的记忆和经历，仿佛都是她，又好像……根本不是她。 所以到底是不是对面这个和她面容一样的女人将她从那个世界送回来的？ 秦娆眼中仍旧是原封不动的疑惑，看的另一个秦娆原本毫无表情的脸出现了一丝松动，无语的。 “是我，是因为我同人打了一个赌，所以即便你没有解锁那些记忆，我也会让你重新回到这个世界。 不是我，是因为你提前解锁了那些记忆，即便没有我打的那个赌，你最终也还是会回到这个世界。”另一个秦娆解释道。 “所以，你之所以说你就是我也不是我，就是因为，我同你的基因构造完全一致，嗯……也就是你们所说的血脉还是神格一样，但是因为我们两个所经历的不同，抉择不同……所以，我也算得上是独立于你之外的一个存在，对么？”秦娆给自己划了一下重点。 “可以这样说，没错。” 秦娆听了另一个秦娆的回答，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所以，我还是我，是一个独立存在的人，并不是谁的盗版或者替身…… 我，是有独立灵魂的。” “是的。”另一个秦娆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你可以按照你的想法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虽然结果不一定是好的，但至少不会再有人横加干预，将原本也许会是好的结果刻意变成糟糕。 如果你想的话，我还可以帮你去除掉其他几个世界里的记忆。” 去除么？ 秦娆想了想，虽然这些记忆让她很难不怀疑自己是个人格分裂，但却也能够让她时刻警醒。 警醒，这世间再没有什么是比珍惜眼前更重要的了。 所以，她拒绝了另一个秦娆的提议。 只是想到了姜沐阳，所以又忍不住道：“你真的能保证……我不会再被影响？” 那些自称是神的家伙，无论是真是假，配不配为神……他们身上的能力却都是真实存在的。 () 第515章 各有不同 另一个秦娆自然清楚秦娆话里头的担心，毕竟她也是从那个时候走过来的。 遂开口直奔主题，安抚下秦娆的心：“你尽管放心，如今这个世界上存在的人，你所熟知的那些，或者是你还尚未发现的那些，无论他们曾经具有怎样的能力，只要是原本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的东西，从现在开始，都将会彻底消失。” 秦娆信么？ 当然是不信的。 如果事情真的会如她所说的那样，那么这个作为……差不多可以说是她前世的人，又为什么还会安安稳稳的站在这里呢？ 虽然刚刚说，她们两个现如今是完全独立的存在，可真的就一点瓜葛都没有吗？ 如果因为她相反的一个抉择，真的不会影响这个人存在吗？ 她怎么说也是看过不少话本子的人，倒也不是没有前世今生的两个人同时存在的，可那种情况之下，往往双方之间是毫不知情的，且两个人最终也活成了两种不同的模样。 可现如今她们两个人的状态完全不符合设定呀！ “我知道你多半是不信的。”另一个秦娆自然也看的出来她眼中的怀疑和不信：“换做是我，恐怕也不会相信，但这又确实是事实。 你放心好了，那位既然已经插手了，就任凭是什么牛鬼蛇神都无法在撼动这个世界的规则半点。” “那位？”秦娆敏锐的抓住了重点：“那位是谁？我……认识吗？” 另一个秦娆笑了笑：“认识，也不认识。” 秦娆：“……” 她现在可以十分的肯定，眼前这个同她完全相似，并拥有大部分共同记忆的女人，与她真的不是同一个人！ 太神道了！ 每次肯定之后，立马就要否定下来……简直有毒好么？ 但最后是又不是的，岂不是说了也跟没说一样。 另一个秦娆自然也看得懂秦娆微表情的含义，毕竟，她就是她，哪怕此刻完全独立，有些共同记忆中的习惯还是一样的。 不过，她并没有戳穿的意思，只是道：“认识或者不认识又有什么重要的呢？左不过以后，这个世界上一切超脱于自然的东西都会消息。 即便是那位，在这个世界里，也一样是一个平凡的普通人。 何况，继续追究下去，并不见得是什么好事，若你对这些仍旧了解的太多，最后这个原本恢复平衡的世界，或许会被再次打破，难道你想看到那样的结果吗？” 秦娆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她当然不想。 “所以呀，有时候难得糊涂，也是一种智慧。”另一个秦娆道：“而且我们真的是不一样的。” 前半句，秦娆信，后半句，秦娆持怀疑态度。 “没有错，我们之间有太多太多共同的记忆和人生经历，从本质上来说，我甚至算得上你的前世，我们之间的灵魂构造是完全一样的。 所以我之前就一直在说我就是你。 但我之所以说，我是你，也不是你，也的的确确是因为我们之间有一个很大的不同点。 这一处不同，便决定了我们之间不会是同样的一个人。 无论你最终做出什么样的抉择，是否与我当初的选择相反，都不会影响到我的存在。 同理，我后面做出的任何决定，也不会对你有任何影响。” 秦娆不免升起了一丝好奇：“不同？是什么？” () 第516章 只有你愿意 不知道是不是一种错觉，秦娆觉得她刚刚好像在另一个秦娆的脸上看到了一闪即逝的……遗憾？ 是错觉吧？ 一定是的。 这个女人出现在她面前这么久，大多数时候都是没有任何表情的。 那模样看起来像极了没有七情六欲的样子。 另一个秦娆也不知道是不是看破了秦娆的心思，脸上再次是那种淡淡的，毫无情绪的样子：“与姜沉这个人的姻缘，只有你一个人有。 无论有再多的相似，哪怕是再来两个，三个同你，同我，一模一样的化身，这份姻缘也不会落到你之外的人身上。 所以，我是你，也不是你。 至少……我不如你幸福。” 前面的话，秦娆听着还能镇静，但最后一句，却让她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她没听错吧？ 难道眼前的这个女人也喜欢姜沉？所以刚刚，并不是她的错觉？ 秦娆一下子就不爽了，有种自己家的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 她略带了一些醋味道：“你也喜欢姜沉？” 说完也不等着另一个秦娆回答，便又直接道：“既然喜欢，又为何舍得撇下他独自去成仙？我看你的喜欢也不过如此，根本就不算真正的喜欢。” 另一个秦娆看着她，不免觉得有些好笑：“你这个样子，可真的不像我。 不可否认，我喜欢他，毕竟咱们前半生的一切轨迹都是相同的。 可我对他的喜欢，和你却不一样。 我最多也就是拿他当弟弟。 若说男女之情，怕是只有你一个人才有，不然你以为，为何这份姻缘独属于你？ 也只有你，愿意因为这份感情不顾一切。” 秦娆闻言不免皱了皱眉。 她不懂对方口中的不顾一切是指什么，印象里她似乎没做过什么出格或者疯狂的事情。 另一个秦娆也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笑了笑：“总之，这一切之中自有因果，等时间到了，你想知道的事情自然会知道。 行了，也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你还是快些回去吧，若不然，怕是有人要担心的。” 说完，对方也没有给秦娆拒绝的机会，直接一挥衣袖，秦娆就感觉整个人眼前一晃，再看四周，已经白墙封闭，哪里还是江边小土坡的样子？ 她又十分担忧的看了眼头顶的监控，也不知道刚刚值班盯监控的人，会不会被吓到…… 就在她还神游天外的时候，面前的门已经咔哒一声打开了，里面很快就钻出来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 姜沉嘟着嘴看她道：“您怎么到了家门口也不进来？难道还想学大禹不成？” 说着又好像觉得有些失态，他怎么能这般同秦娆说话呢？ 对方可是他的金主，他的老板！ 可想到屋子里的那个人，以往张口就来的对不起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气氛略微僵硬了几秒，最后还是他生硬的转了话题道：“您回来的正好，家里头刚好来了客人。” 可怎么听，那语气里都有一股子酸味。 秦娆就是再迟顿也看出不对劲了，她稍稍上前了一些，便完完整整的看到了客厅坐着的人。 一瞬间，她的脸色就冷了下来。 () 第517章 撕破 “你来这里做什么？” 秦娆目光泛冷的看着坐在客厅里，仍旧还是一如既往，温润如玉的苏柏。 他这个人仿佛一直都是这个样子，无论你用什么态度对他，无论他对你是否多有不满，哪怕是在心里将你厌恶至极，仍旧能够同你言笑晏晏。 以前，秦娆也只是讨厌他这副假面人的模样而已，若非因为方洲的极力推荐，他对这种人向来都是敬而远之的。 活的实在是太假，有什么趣呢？ 可现如今他早就已经知道了这种人的本来面目，加之这个家伙对他做的那些事，以及现如今还在策划着的暗地里的那些龌龊，他倒是是想同对方伪装一下，毕竟眼下还有很多事情没有整理清楚，打草惊蛇实在不是什么上上之策。 可是一看到他，尤其是一想到苏柏竟然还和小家伙在一起单独相处了那么久，他就很难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苏柏自然也察觉到了秦娆的不善，也由此验证了心中的那一点猜测。 看来秦朝真的没有方洲那么好糊弄他一定是从什么地方发现了什么。 原本这个时期，他已经计划着对二狗子下手，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只等一个恰当的时机。 这其中虽然他有过一丝的犹豫，毕竟他发现姜沉这个突然出现的人，似乎在秦娆的心里也占据着很大的一部分重量。 他其实有考虑着，要不要将打击的对象从二狗子换成姜沉？ 毕竟二狗子只是一条狗罢了，而姜沉却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万一秦娆对二狗子的感情并没有那么深，那他的一切计划，说不定就要通过这一次的事件彻底暴露。 而一旦秦娆对他设了防，那后面再想要做点什么就是难上加难。 且方洲那里的路子也势必会因此而走不通。 毕竟，那个男人看起来是个十分有主见，想法也十分大胆的人，但在面对秦娆的时候却是百分百的盲从。 一旦秦娆坚定不移的要同他划开距离，那方洲势必不会再接触他。 苏柏怎么可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因为这意味着他所有的计划都会因此而崩盘。 毕竟，他虽然已经接触这两人许久的时间，但是更多的渗透却始终都在方洲这边。 其实和看似对什么事情都十分的淡然，什么事都难以牵动她的情绪，甚至在很多时候还有一些漠然，实际上却像一个铜墙铁壁一样，无论从哪个方向入手，都很难渗透进去。 想要给她洗脑那更是难上加难。 若不然，苏柏也不会退而求其次，从方洲这里入手。 可纵使知道了秦娆对他的敌意，苏柏仍旧是一脸温和，仿佛根本就没有看出对方的厌恶一般：“瞧你这个样子倒像是要吃了我一般，难不成你还怕我在你家里坐了这么一小会儿，就会拐跑你的小心上人不成？ 我来你这里还能是做什么？ 除了给你的例行检查，我又哪敢无事而登三宝殿呢？” 秦娆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苏柏正欲说话，秦娆却打断了他，补充道：“我们也不要藏着掖着，维持表面的平和了，左不过早晚都要撕破脸的，不是吗？ 坦诚一点吧，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很讨厌麻烦，所以不必再兜圈子。” () 第518章 林城 苏柏暗暗捏了捏手心，面上却仍旧是一派祥和。 他仍旧维持着原本的笑脸，仿佛并没有听懂秦娆在说什么。 “我作为你的心理医生，知道你的家庭住址，应该不是什么很奇怪的事情吗？一直以来我们都是上门看诊的，不是吗？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向任何人泄露你的行踪。 这也是我们对最基本的负责。” 苏柏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一直都盯着秦娆。 好歹他也已经跟秦娆共事了这么多年，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了解的。 她知道这个人，最在意的是什么。 那就是听不得任何人说她有病，这是她最大的一个心理障碍。 所以他才会句句不离病人的二字。 一来呢，他是想要看一看秦娆都反应，看一看是否因为姜沉的出现，它就发生了一定的变化，如果真的是这样子的话，那他势必要调整一下后面的计划，毕竟如果这些弱点都不再是秦娆的弱点，那么他的一切计划都很有可能功亏一篑。 二来呢，他也是希望秦娆能够明白，在他的手中也掌握着一些关于她的黑料，如果她不想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是一个病人这件事，那么像刚刚那种撕破脸的话，还是不要提起的好。 这是一种提醒，同时也是一种警告。 或者可以说，这是一种威胁，他并不希望秦娆脱离他的掌控。 “我说了我这个人不喜欢绕弯子，你也没必要在这里粉饰太平，同我兜圈子。 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我都已经知道了。 苏柏，你想做的那些事儿，我一清二楚。” 秦娆面无表情的看着沙发上坐着的人。 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个男人的心理素质，当真不一般。 也难怪这么多年潜伏在方洲的身边，居然一点破绽都没有露出来，就连他如果不是有了那些多出来的记忆，不是重新又来过了一世，恐怕这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想到什么。 “你说的没错，作为我的心理医生，你当然知道我的家庭住址。 可是这里并不是你所知道的那个地方。 虽然我留给过你一些备用地址，甚至你也可以通过方洲那里得到我的一些联系方式。 但是这个地方连方洲都不知道。 那么避开这两种途径的，你是如何知道我住在这里的呢？ 你对我的调查由来已久了吧？ 是不是很怕我哪一天消失在你的视线里，让你的一切计划都全盘崩溃？ 所以你才会不停的刺激着我，借着为我看病的名义，实际上做的都是让我病情加重的事情。 你其实恨不得我真正的疯掉。 因为只有这个样子，我才会完全的在你的掌控之中。” 秦娆说完这些，苏柏的脸色已经很难维持下去。 他张了张口，本想解释点什么，结果却被秦娆给打断了：“难道事到如今，你还想说你没有暗地里调查过我？ 别天真了，打开天窗说亮话不好吗？ 何必再这样子，浪费彼此的时间呢。 你知道的，我并不喜欢玩儿那些肮脏龌龊的手段。 但是却不代表，我不会对你用。 想来，苏稔在你的心里并不那么重要，但林城，对你来说却有不一样的意义吧。” () 第519章 威胁 果然，苏柏在听到林城这个名字之后，神色终于不可控制的变了。 好似是这一个名字，就足以给他最沉重的打击。 他甚至也不在去伪装，露出了本来的那种面目。 他目光阴鸷的盯着秦娆：“你到底想做什么？ 秦娆，我劝你不要自寻死路。 你该知道的这些年在你身边，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终究我还是收集了不少有关你的黑料。 我猜你应该也不想让那些你十分狼狈不堪的样子暴露在公众面前。 你也不要忘了，你还有很多粉丝。 你说如果他们知道，他们一直粉的画师，根本不是什么正能量的爱豆，而是一个疯子，会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 同样，我猜你应该也不想，让童年的那些经历再重演一遍吧。” 苏柏此刻，也不再掩饰什么，威胁的话，很轻松的说出了口。 他就好似如释重负一般，整个人不用再伪装，反而轻松了许多。 它甚至已经可以渐渐地浮起几分笑意，一脸兴味的看着秦娆。 似乎很快它就能够从秦娆的脸上看到惊慌失措一般。 并且它还能够因此享受到，一直看起来高高在上的秦娆，像一只哈巴狗一样跪在他脚边，对他苦苦哀求。 只要一想到那样的画面，他心里就舒坦极了。 他永远都不会忘，他童年时所遭受的那些屈辱究竟是拜谁所赐。 所以他一定要让秦娆，把自己当初经历过的事情，也全部都一一经历一遍。 “你若喜欢，那就尽管去吧。” 可惜，秦娆终究是要让他失望了。 只听她淡淡的开口道：“你若以为那些东西能够拿捏住我，那我还真的就要好好的，重新估量一下，你这个对手究竟还值不值得我放在心上。 毕竟就这种伎俩，实在是太不禁看了。” 她笑了一下，像是想到什么好玩的事情：“就算那些人知道我不是一个正常的人又如何呢？ 我也从来没有立过什么人设，说我是什么积极向上正能量的人吧。 相反的是，了解我的人应该都知晓，我一直在逃避接触这个世界。 所以就算他们知道我是一个疯子又如何呢？ 难道说一个病人，在他们的眼里就那么不堪？还是说一个病人，就没有行走在阳光之下的权利了。 我一没杀人，二没放火，也从没做过什么有违人类道德底线的事情，甚至我都不曾打扰过什么人。 为什么这样的我，要畏惧他们的指指点点呢。 就因为我同正常人有所区别吗？ 如果你是这样想的话，那我只能说，恕我很难认同你的三观。” 苏柏看了秦娆很久，似乎是想要从她的脸上，找出一丝她是在故作冷静的证据，好一举撕碎他的伪装。 可是他再一次失望了。 秦娆脸上的表情，一直都是无懈可击的。 他面色几经变换，最后只吐出来一句：“秦娆，你会后悔的。” 只是他的慌乱不安，让这句本来就没有多少杀伤力的话，更加软绵绵。 苏柏最后，逃一样的离开了。 () 第520章 误会 秦娆对苏柏落荒而逃的背影，仅仅只是冷哼了一声，随后便只剩下一脸厌恶，手脚麻利的将苏柏刚刚接触过，甚至是可能接触过的东西，全部都团成一团，塞进了垃圾袋。 姜沉这会儿还在盯着门口，心里头担心着苏柏会对秦娆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一时倒没有注意到秦娆的动作。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秦娆已经将客厅里的摆设，换去了很大一部分。 姜沉丝毫不怀疑，如果不是沙发那些物件太大的话，秦娆怕是能之一起扔了。 不出他预料的，秦娆在将所有能装起来扔掉的东西收拾好以后，打开手机翻找了一阵子，然后拨了一个电话出去，说了几个姜沉听不懂的编码：“两个小时，送到松江别墅2号。” 说完就冷漠的挂了电话。 或许是因为那些被苏柏碰过的东西都被收了起来，所以她这会儿的心情好了不少。 但眉头上的川字，也并没有因此散去多少，甚至随着时间的流逝，她渐渐地生出了几分焦躁，一时间竟然也忘了去关心姜沉。 姜沉这会儿也跟个透明人差不多，不敢出声去打扰秦娆。 他觉得，他和秦娆之间的差距，好像越来越远了……不，应该是从来都没有近过。 秦娆就像那天上的月，可望不可即。 而他，待在她身边，承她恩惠照顾，却只会添麻烦，帮不上一丁点的忙。 好比这一次的苏柏，若不是他没有防备之心，哪里就会让人进来了？ 也是这个时候，姜沉才后知后觉的猜测到，秦娆为什么突然间就搬了住处，明明之前的那栋公寓，里头还是能看到一些烟火气的。 可在这里，一切都是冷冰冰的，缺东少西，没有一丁点人住的样子。 偏偏，一切都被他给破坏了。 姜沉这会俨然已经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 他一直都不是什么有安全感的人，也就同秦娆在一起的这段时间，那些曾经纠缠着他的噩梦才做的少了一些。 可即便是这个样子，仍旧没能改变太多，童年的伤，哪是那么容易抹平的？ 这也就导致了，一出事，他就会止不住的翻找安排自己的错处，甚至最后都吓得脸色发白了…… 他怕秦娆会厌恶他，觉得他麻烦，然后赶他走。 秦娆注意到姜沉不对劲儿的时候，已经快是两个小时之后就。 她心里头估算着时间，想着家具店的人应该是快要到了，所以正准备去开门。 结果就看见脸色发白的姜沉，眼角似乎还有泪痕…… 这是怎么了又？ 秦娆当时就懵了。 脑子里快速回忆起刚刚发生过的所有事情，想着找出是哪里出了问题，把小家伙给吓哭了。 难道是刚刚跟苏柏扯皮，表情太过严肃，吓到小家伙了？ 她正想要解释两句，姜沉却已经红着眼睛朝她扑了过来。 秦娆整个人都被紧紧的抱住，接着就听到略带哭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别不要我，我以后一定不会在犯错惹你生气，不会随随便便放人进来了……我，我会改的。” 秦娆听得稀里糊涂，消化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小东西这是怎么一回事。 合着是胡思乱想，误以为她生气了…… () 第521章 凶巴巴的秦小姐 秦娆哄了几句，可姜沉这会儿陷入深深的自责里，哪里听得进去，除了一个劲儿的哭，就只会往秦娆的衣襟上抹鼻涕。 向来有轻微洁癖又不喜欢吵闹，极其厌烦熊孩子的秦娆：…… 想打人啊有木有！ 她忍着怒气将人从她身上揪了起来，正准备严肃脸说些什么的时候，门口就响起了门铃声。 想到屋子里被苏柏那个狗男人碰过的东西还没扔，她也就没有耽搁，先去开了门，但仍旧没有忘记跟小家伙说：“去书房等我。” 她是有心想和这个小东西过一辈子的，那么自然不会允许两人之间有什么越堆越多的小误会。 何况，此时的姜沉，小聪明虽有，性格上却始终带着不稳定，又深深的困于多年来，被那糟心的一家种下的，根深蒂固的自卑与不自信，以及深深的不安全感。 她必须得把这些给他掰正了才行，也希望这一世的姜沉，能够顺遂的走上前世的巅峰，少一些前世的那些困苦。 姜沉哪里知道秦娆都已经为他打算起以后了？ 他这会儿满心都是将要被抛弃的恐慌，甚至在想着，一会儿究竟要怎么开口，主动说离开，才能稍稍挽回一些在秦娆那里的形象。 - 秦娆联系的这家家具店，也是她名下的一家产业，只不过很少有人知道罢了。 狡兔三窟是她从小就懂的道理。 那时候，她还生活在刘家老两口的管制下，因为被嫌弃是个女孩，加上秦亭的疯傻，她每天下学之后，还要被安排做很多杂事，好不容易忙完，家里早就没有什么余下的吃食，冷锅冷灶的不说，还有一桌子狼藉等着她收拾洗刷。 即便是家里有什么剩菜，刘母也根本就不会给她吃，全都是要锁起来放在橱柜里的。 也就是给秦亭的那一份，刘母虽然嘴上见天的嘀咕，却也不会真的克扣太多，秦娆的吃食，有很大一部分，都是秦亭从这部分里省出来的，包括一些饼干之类的较为耐放的东西。 这些，秦娆都是不会一次性吃完的，毕竟刘母还是会时不时抽疯一下，克扣他们母女俩的口粮的。 甚至她藏起来的东西，也总会被刘母翻找出来，好些她的书本作业，都被拿去当了烧炕的燃料。 为此，她还没少被老师当着全班的面批评。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一些习惯，加上她又使了一些小手段，秦亭虽然已经去世多年，可是她这个身份，却一直都还活着。 秦娆名下的很多产业都是用秦亭的名义去注册经营的。 原因倒也简单，刚开始有经商想法的秦娆，并没有满十八周岁，包括注册成为画师，在一些网站上连载画集，也一直是有秦亭的身份作为监护人的。 底下来送货的人自然是不会知道秦娆的身份，但来之前，那可都是被自家老板的老板耳提面命过的，知道这是一位大主顾，一定要一百二十分的耐心去应对，不能让对方有一点点的不满，不然就可以领薪水回家了。 来之前，这些人心里还是十分忐忑的，以为秦娆是什么不好伺候的主儿，毕竟又不是没有碰到过那种刁钻刻薄来为难他们，找麻烦想要省点钱的顾客。 但送货的人都很意外，秦娆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甚至还很体贴的给他们拿了水，除了脸一直冷冰冰的，都挺好的。 他们布置安装好整个客厅，收拾好残余物品，以及换掉的那套沙发，带走秦娆早就收拾好的垃圾离开之后，还有一些不大真实的感觉。 “刚出门的时候，我这一路上还忐忑得很，以为主家是个什么难伺候的，刻薄刁钻又惯会鸡蛋里挑骨，指不定咱们尽心尽力的，她也能说出各种不满来。 我甚至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这一趟也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没想到真的过来了，却发现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这秦小姐，还是蛮好相处的。 除了表情一直冷冰冰的，可给咱们拿了不少吃的喝的，也一直没有挑什么毛病出来，就我还是第一次干活干的这么舒坦。 而且人家在咱临走之前，还十分客气的说了谢谢，嘿嘿，这样子和和气气的人，怎么到了老大的嘴里，就成了个凶神恶煞的人了一样，害得我担惊受怕一场，连这一趟活可能拿不到钱的心理准备都做好了。” 其中一个长相憨厚的汉子，自打上了车就开始叭叭个不停，不过同行的人倒也没有人嫌弃他聒噪。 毕竟他们当中的所有人，在开始来的路上都有着类似的忐忑。 所以汉子叭叭了一通之后，也有人跟着打趣起来：“我看你就是吃你饭嘴软吧！刚刚秦小姐给端出来的水果点心，咱们可是一个都没好意思动，就你一个人在那里吃的欢，眼见着大半盘子都下去了，若不是老刘拉着你，你怕是能直接吃的见底。 我可告诉你，这有些人啊，面儿上不说什么，心里头却未必是没有想法的。 等一会儿回了公司，你要是被秦小姐投诉到大老板那里，我们可是谁都不会帮你求情的。” 汉子被这么吓唬了一下，顿时就蔫吧了：“不，不会吧？那秦小姐看着……也挺爽朗大方的，不像是会背后捅刀子的人。” 可是这话说到后面他也没有多少自信了，甚至连声音都有些发虚了。 以往这样子的例子也不是没有，并且这种情况，还多是只能他们自己吃下这个闷亏。 这样一想，憨厚汉子徐林就恨不得打自己两巴掌：都是这张贪吃的嘴。 至于车上的其他人，因着徐林的安静，才活跃起没多久的气氛，顿时又冷清了下来。 有人忍不住出声道：“你们说，老齐刚刚说的话……会不会变成真事儿？这秦小姐，如果真的没有什么问题，那咱们老大，怎么会那么慎重？ 咱们出发之前，他可是一遍又一遍的嘱咐，生怕会哪里做的，不好得罪人家。” “不是因为他是大主顾嘛？老大只是担心得罪了会丢生意吧？” …… 没有人在说话了，刚刚活络起来的那一点氛围，这会儿也已经消散的丝毫不剩了。 而被一车人议论的秦娆，可不知道自己刚刚成了谈资，还是破坏氛围的那一种。 她这会儿正在同姜沉谈话。 () 第522章 从前习惯一个人，后来习惯一个人 就换个沙发的功夫，秦娆也不知道姜沉到底想了点什么，这会儿眼睛湿漉漉的，整张小脸都是泪痕。 “哭什么？” 秦娆耐心的问了一句，又取了湿纸巾过来给他擦脸，看着他鼻子底下还泛着经营，不觉笑了一声，打趣起来：“都这么大个人了，怎地还跟个小孩子似得冒鼻涕泡？也不怕人小笑话。” 姜沉被说的有些脸红，羞窘的不行。 但或许是秦娆平易近人的语气，让他些许卸下了一点心房，气鼓鼓的撅起了小嘴：“除了您才不会有人笑话我呢！笑话我也不会在意，除了您，旁的人同我才没有关系。” “那我与你是什么关系？”秦娆顺势问道，又拿起他的小手，细致的给他擦起手来。 姜沉顿时就卡住了，有些话，想要脱口而出，却终究还是说不出口。 他低下头闷闷的，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开口道：“您……您是我遥不可及的梦，我知道我这样说很大胆，您也许会生气，但我还是想说，我怕……” 怕再不说就没有机会说了。 他到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几近于无声。 秦娆擦好了他的手，刚刚松开抬眸看他，姜沉误以为她不想听，要开口拒绝他，所以慌乱下，抓住了她的手，快速的开口道：“我喜欢您，想一辈子和您在一起，虽然我知道没机会，我会尽快离开的，但可不可以，可不可以……” 让我偶尔的在您身边，看着您，我心中的星光。 姜沉后面的话并没有说出来，因为秦娆这会儿已经伸手将人压在书桌上，两人贴的很近：“我以为，我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 或者，需要我说的在明白一点？” 姜沉的脑子这会儿明显有些懵，一时间也没有反应过来。 “我从前习惯了一个人，别说是一个陌不相识的人，即便是亲人朋友，也很少能够踏足我的家里。 可是那天，路边一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想把你捡回来。 我曾经以为，那只不过是我一时的善心大发。 可后来，我渐渐的意识到，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一种东西，叫做一见钟情。 姜沉，我喜欢你，但我并没有和另一个人在一起相处的经验，可我想要开始去习惯一个人，你，愿意成为那个人，陪在我身边么？” 姜沉这会儿只感觉脑子炸开了，他仿佛听到了秦娆说喜欢他？ 是错觉吧？ 一定是错觉的…… 可是为什么那声音，就好像是长在了他的耳朵里，一遍又一遍的提醒着他，这一切都是真的呢？ 秦娆见小家伙明显就是一副傻掉了的样子，不免起了坏心，故作一副可惜的样子，叹气道：“看来是我太冲动了，你刚刚说喜欢我也不是真的，是我自作多情了，那就……” 她像是很挣扎的样子，瞅了一眼姜沉，很艰难的说道：“那就当我刚刚什么也没说过吧，你也别有什么心理负担，放心，我不会纠缠你，也不会……” 姜沉一听这话，瞬间就跳了起来，猝不及防之下，险些让秦娆跌个跟头。 只听他大声道：“不，我没有不愿意！您刚刚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也记得真真切切，哪里能不作数，不行，不能不作数。” 说着还紧紧的抱住了秦娆，生怕她跑了的样子。 () 第523章 布置 或许是听到了秦娆说喜欢，姜沉这会儿整个人，都从头到脚的透露着喜气，憨傻憨傻的。 更是十分大胆的熊抱住秦娆，整个人挂在了她的身上，满脸写着：你不许反悔，说了就不能不作数，不然我就嘤嘤嘤给你看！ 秦娆略有几分无奈，但也没有推开他，反倒是伸手拖住了他，免得他一会儿吃不住力气掉下来摔到。 但也没一直纵着他如此，毕竟她也是会累的。 两个人就这般，从书房转战到了客厅。 一到客厅，看到焕然一新的设施，姜沉下意识的惊叫了一声，自动的从秦娆身上跳了下来，扑到了新沙发上。 “这不是F家的限量版沙发么？还是仅有三套的水蓝色！我一直好喜欢的，您怎么弄到的？” 秦娆淡淡的笑着：“想要，自然就有了。” 不仅仅是沙发，包括茶几摆台，花瓶挂件，全部都是姜沉所喜欢的。 这小东西，别看平时活的糙，衣服鞋子都是能省则省，能穿就穿，不在乎好看不好看，但是对于家装，却格外的上心。 只要是有他在的地方，不出一个月，准保会被倒腾出一股子人间烟火气。 所以，秦娆之前的公寓，哪里是和这里的别墅不同？分明是因为那里有过姜沉生活的气息，所以才会不同。 若不然，就秦娆这种性子，搬到哪里都是冷冰冰的。 可偏偏，这样一个冷硬风的少女，设计出来的家装算是温馨的生活风，无论是摆设还是什么，无一不透露着家的味道，且美观又实用。 这也是F家一直很受追捧的原因，如今已经在全国各个城市都有至少一家分店，总店数已经达到七百家。 秦娆更知道，姜沉一直想要一个家，一个属于自己，可以亲手布置的家。 她伸手揉了揉还在满目惊喜，东看看西看看的姜沉，言语间也因着他沾染了一些喜意的问：“喜欢么？” “喜欢！”姜沉满目星光点点的看着秦娆：“要是卧室和厨房也能换一样的风格，就更好了。” 因为是开放式厨房，从客厅一眼就望过去了，所以两边的风格还是相差很大的。 只不过，姜沉说完就后悔了，感觉自己似乎有些得寸进尺了。 秦娆看着他原本欢快的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了下去，哪里不知道他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于是立马就换了脸色，很是惋惜道：“是啊，要是换成一样的风格就好了，可惜我又不懂这些，原本还想着可以交给某人来布置，奈何人家已经想好了，一会儿就要离开的。” 姜沉一听这话就知道再说他，顿时就急了，尤其是想到自己可以布置房子，眼睛的光亮立马就恢复过来了，于是就扑向秦娆，撒起娇来：“我才没有想离开呢！您可不能赶我走，您说了喜欢我的，我也喜欢您，我们还要欢欢喜喜的在一起一辈子呢。” 秦娆面无表情，只是眼皮子抬了抬看他，意思很明显：不是你刚刚说要走的么？不是你先胡思乱想的么？ 姜沉便一个劲儿的撒娇，只哄得秦娆没办法，说不翻旧账了，还让他好好想怎么布置房子，以后这里就是他们的家才作罢。 可秦娆要是知道姜沉后来会把家里布置成菜园子，肯定不会有让他布置房子的想法。 () 第524章 不行 两人腻歪了一阵子，才开始说起关于苏柏的事情来。 秦娆将苏柏同她之间的纠葛，以及一些算计，并没有保留的说给了姜沉听。 小家伙需要成长，一味的纯真并不一定是好事，何况，他的过往，也注定他无法真的纯真。 但，历经沧桑后仍旧能够保持纯真，又何尝不是难能可贵。 姜沉原本就十分担心，听了秦娆的话，更是怒不可遏，大骂苏柏不是东西。 当然，小家伙即使生长在那样一个肮脏龌龊的环境里，也始终记得守礼和规矩。 仁义礼智信，始终是在他心中的。 纵使艰难困苦，也从来不敢忘。 所以他能够骂出来最凶狠的话，大概也就是“不是东西，太过分了，这个人好坏”等，从不会像旁的人那般，将生殖系统挂在嘴边问候别人双亲那般满嘴污秽。 骂了一通之后，便就只剩下无尽的担心。 姜沉忧心忡忡道：“那我们要怎么办呀？他会不会做出什么伤害您的事情？要不然我们还是搬家吧？ 只要离得远远的，到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他便是有再多的算计……” 姜沉这话，仅仅只是说了一半，便说不下去了。 逃，又能够逃逃到哪里去呢？ 如今这个时代已经变了，即便是身处于天涯海角，只要是还存在于网络，终究是逃不开那些是是非非的。 毕竟这是一个没人在意真相的时代，他们不需要什么事实证据，只要是能够听到他们想听的，他们想看，就能够去口口相传，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他们也根本就不关心真相，他们想要的只是口头上的一时快意，这里骂上几句，哪里说上几句，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指指点点，会否会对别人造成伤害，根本就不是他们所关心的事情，甚至于看见别人不快乐，他们便快乐了。 做不过他们想要的不过是发泄自己的不满与失败，哪怕最后真的证实是他们错了，披着网络的一层皮，也最多不过是不再去说这件事情罢了。 转过头，又可以毫无心理负担的去下一波舆论中指指点点。 毕竟网络暴力那一把刀，只要不戳到自己，他们永远都不会知道痛，反而要看着别人的悲惨欢呼雀跃。 姜沉忍不住说道：“要不我们断网吧，反正苏柏再怎么作妖，也就只能是在网络上蹦跶……” 仍旧是只说了一半，就被他自己给否定了。 秦娆是在网站上连载画集的，不上网似乎是不大现实的…… 姜沉一瞬间就很失落，他感觉自己很是无用，一点都帮不到秦娆。 秦娆却笑着揉了揉他的头，说了一声：“好。” 姜沉有些懵，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我们就断网好了，既然知道那些事情是发生在网络上的，又何必让自己找不痛快的去看呢？”秦娆一脸无所谓的说道：“最多也不过就是这件事情无人回应，无人解释，随意的由着他们编排，最后，假的也被当成是真的去传播罢了。” “那怎么行！” 姜沉闻言，当即出声反对。 () 第525章 断网 秦娆笑眯眯的看着小家伙，问道：“为什么不行？我觉得这个法子挺好的呀！正好我也不乐意应付那些糟心事。 旁人愿意说什么就说什么，咱们看不见，也闹心不着。” 姜沉一听她这话，顿时就气鼓鼓的：“不行不行不行，就是不行，您怎么能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呢？ 为了那么个阴险小人，搭上自己的清誉，岂不是遂了他的意？ 到时候，可没有人知道您是懒得理会，只会说您是怕了怂了，那怎么能行呢。” 两个人这会儿还在就要不要断网展开着激烈的讨论，那边网上已经悄然掀开了一场腥风血雨。 没多一会儿，关于秦娆的黑料就上了热搜第一。 恰逢今天是某典礼的颁奖，不少明星都在想尽办法让自己上热搜，结果全都被#秦娆黑料##秦娆弑母##秦娆发病##反社会人格#这这话题给遮盖过去了。 这其中，自然少不了苏柏花钱买热搜，但是能够造成这么轰动的效果，连他自己都很意外。 毕竟今天想买热搜的人可不少。 至于为何秦娆的话题会上升的这么快，自然是因为有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借着苏柏搞事情，在后面使了一把力。 秦娆和姜沉各执己见，姜沉说不过秦娆，急得都红了眼睛，也没见秦娆松口，气的他扭过身去不想跟秦娆说话。 正巧这时，两个人的手机同时叮的一声，来了一条推送。 #知名网络画师身患躁郁症石锤，弑母虐狗等等行径，令人发指# 姜沉只是瞟了一眼，便扯开了视线，很明显的对这种标题狗的推送毫无兴趣。 秦娆却是眉目一挑，很有兴致的点开了。 一看内容，果然是说她的。 虽然想到了苏柏会出手，但是却没想到速度会这么快，还那么的……容易翻车。 本以为，苏柏最多也就是拿她的躁郁症说事，把她的形象，树立成一个狂躁易怒，没有自控能力，随时会危害社会，危害他人人身安全的人，然后在指出她的作品里，隐藏着许多暴力倾向的东西，就足以让她凉掉。 等那个时候，再出来找一些什么据同学说，邻居说，同事说……随便给她编造一些不道德的事情，就会有很多人去相信去diss。 可是没想到，苏柏居然一上来就给她安了一个弑母的大瓜…… 这样的黑料，虽然一旦宣扬出去杀伤力十分的大，但同时一旦翻车的话，反噬效果也是十分强烈的。 毕竟这种话题不是什么小打小闹的扯嘴皮子，而是涉及到了刑事案件，并且是社会影响极其恶劣的那一种。 此刻，人们看到这样的消息有多愤怒，未来，当真相被铺开的时候，那个造谣的人遭到的反噬就会有多严重。 姜沉见秦娆一直盯着手机，根本就不搭理他，心里头虽然有气，但是别扭了一阵子之后，还是选择了先服软。 于是，他的小脑袋就这样凑了过来。 可等他看到手机屏幕上的内容之后，整个人都气炸了。 他一把夺过秦娆手里的手机，啪的一下拍在了茶几上，发出砰的一声：“这些报道怎么能如此不负责任的说瞎话，他们，他们就不怕遭报应么！” () 第526章 又崩人设 秦娆十分心疼的看着自己新换的手机，同时有些咂舌。 小家伙看着软软糯糯的，实际上杀伤力很大啊。 这要不是实木桌子，怕是都能给拍碎吧？ 姜沉注意到了秦娆的目光，想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一时有些尴尬起来。 他……好像，好像刚刚有点崩人设？ 姜沉此刻不敢大声说话了，委委屈屈的坐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偷看秦娆，打算在她生气的第一时间认错讨好。 “我倒是还没生气呢，你那么激动做什么？”秦娆看着他的样子，不免有几分好笑。 “就算是生气也不能摔东西呀，那不都是用钱买来的吗？ 怎么平日里见你在银钱方面很是节俭，原来不是真的舍不得花钱，而是等着来一发大的是吗？” 秦娆明显是在打趣小家伙，他平日里可是连多买一杯奶茶都要皱眉念叨的。 姜沉却将这话当了真，赶忙解释起来：“我不是，我没有……我，我刚刚就是……就是太生气了，那些人根本就不了解您，不知道真相，只顾着上嘴皮子一碰下嘴皮子，就开始说您的不好，简直是没有公德心。” “可如果，我说，那些事情都是真的呢？”秦娆突然道。 “啊？”姜沉明显的一愣，下意识说道：“这怎么可能……”是真的几个字，在目光触及到秦娆的一脸正色后，搅碎了吞回肚子里。 随后他目光坚定不移起来：“就算是真的，您也是我心中的太阳，我会一直跟在您身边，不离不弃，哪怕……” 他咽了下口水，像是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眼底不由自主的浮现了惧意，甚至连身子都不自觉的有些颤抖。 但他仍旧是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坚定的说道：“哪怕是您要拿我出气，我也没有怨言，不会逃离。” 秦娆一下子就知道，他是想到了家里的糟心事，不免有些后悔刚刚的玩笑。 她十分心疼的将姜沉搂紧怀里，轻声安抚：“是我不好，吓到你了，以后不会再有那样的事情发生了，别怕，有我。” 姜沉窝在秦娆的怀里，憋闷了好一阵子，最后终是抑制不住的哭了起来。 开始还只是呜呜咽咽，后面就变成了嚎啕大哭，像是要把那些年，所有的委屈都哭尽一般。 那些旧时的记忆，他始终不敢去想，一想，便是无尽的黑暗。 秦娆只安静的陪着他，任由他发泄情绪，时不时的帮他顺顺气，免得哭太狠背过气去。 哭虽不见得能解决问题，却总能得到片刻的放松。 而也就是这个时候，有关秦娆的话题，再一次掀起了新一波热潮。 有几家营销号，为了抢占热度，不甘心只是转发已有的物料，于是就去扒了有关秦娆的更多事情。 可偏偏，秦娆在网上留下的痕迹十分稀少。 唯一能够找到的，也就只有前段时间，黄洋葱事件以及几年前救下二狗子带回家时被拍下来的一点料。 救狗？ 不是说虐狗么？ 几乎所有挖到这件事的人，都有了疑惑，但是这不阻碍一些人的发挥。 () 第527章 没了底线 很快，网上开始流传出秦娆救狗的视频。 这当然不是哪个YXH大发善心想要做善事，而公开指责秦娆作秀，为了博关注，自导自演，用无辜的小动物为自己铺路，伪装善良。 该文原稿的发布者，是一个粉丝近千万的大V。 桃子摘桃子v：我从前十分敬慕一个人，并一直以她为榜样，想要做一个温暖世界的天使。 虽然，我那时候并不知道她是谁，叫什么。 但她做下的事情，一直深深的影响着我，可我没想到的是，那些我看到的善良，不过是她精心策划的剧场。 [视频.] 视频是秦娆救下二狗子的过程，当然是经过一些剪辑的，里面配了一些文字解说。 视频先是对比了秦娆救下的那只流浪狗和苏柏安排放出来的虐狗视频，明确了两只狗是同一只。 其实二狗子很好认，毕竟这个世上，哈士基不多，长成它那样的哈士基更是屈指可数。 然后又截了一张涨粉图，说秦娆借救助流浪狗来作秀，实际上那狗就是被她虐待的不得不跑出来流浪，结果却又十分不幸的落回了秦娆这个恶魔手里，指不定如今已经不在世上了。 末了还故作隐晦的说了一句：“这位秦姓画师身份不简单，所以有些事也不能说的太细，大家心里有数就好，也不要强行出头，免得给自己和家人带去麻烦。” 这其实就是赤果果的暗示了。 网友们瞬间就炸了，并因此对秦娆弑母一事更加相信了几分，虽然这事儿是最没有证据的，很多网友跟风骂了一阵子之后，就很少会在提起了。 但这会儿却开始有人@冰城发布等一系列官方号，要求公开秦娆弑母一案，是否存在违规操作。 在@冰城发布出来说：本市近十年，并无弑母一类的恶劣案件。 那些人甚至像疯了一样，认定他们是拿了秦娆的好处，帮秦娆掩护，甚至连很多细节上的事情，他们都猜测编造好了。 最后各种不理智的言论，迫使一众公号不得不关闭评论。 但这反而激发了网友的更大的怒意。 在有心人的煽动下，冰城的街道上，开始出现了聚集性游行行为。 - 秦娆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是隔天下午，小家伙一直哭到没力气才缓缓停下，以至于到了睡梦中还时而嘤咛，她在一旁守了一晚上。 不过，等她看完那些YXH发的黑她的料后……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猪队友吧？ 之前，她其实还是有些愁，该怎么解决关于二狗子的事情，毕竟她打二狗子的那段视频，还真的就是事实…… 当然不是她虐狗，而是有一天出去遛狗的时候，玩疯了的二狗子居然跑去吓唬小孩子。 那时候正巧是幼儿园放学，不少小孩子都在门口排队，等着跟家长回家。 结果这个二了吧唧的玩意儿就冲了进去咬人家的裤腿。 也怪她，平时太惯着了。 当时也是离幼儿园太近，她也没想到会被挣脱狗绳。 这才造成了意外的发生。 那些家长和保安，本来是要打死二狗子的，当时事情闹得很大，连警察都来了。 好在秦娆态度良好，又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所以这件事经过调解，赔了一大笔赔偿费后，倒也相安无事。 但秦娆心里头却是气的。 不是气赔偿了一大笔钱，而是气二狗子不懂事。 如果当时场面难以控制，指不定会造成什么恶劣的后果。 秦娆不是一个喜欢给别人添麻烦的人。 所以她回去就教育了二狗子一顿。 可一只狗能懂什么……只以为秦娆是在跟它玩闹，还一个劲儿的撒娇，于是秦娆的暴脾气一上来，就动手了。 当时也是气狠了，在二狗子的惨叫声中回过神来后，她也是后悔不已，却没想到这件事居然被苏柏得知，还录了视频。 不过，她却并没有想要否认过去的意思。 错了就是错了，逃避错误不是它的性格。 但对于那些没有底线的谣言，她还是要澄清并反击的。 很快，在一众声讨大军的喧嚣里，一条卖萌式转发悄无声息的出现。 @二狗子不是人：小朋友此刻有许多的问号，听说我被麻麻虐待？ 转发[视频.] 同时还自评了一张动态图片：如果吃好喝好，胖的快要看不见小短腿是虐待的话，那这些年，本小朋友过得是相当苦涩啊！ 这条转发发布了不到十分钟，就一跃窜上了热搜第一。 一些不明真相的群众，点进热搜，看到只是一个没有认证的娱乐博主，且还是一只……狗？ 于是懵逼的进来，骂骂咧咧的出去。 只当这是哪个博主，拿自家的狗子蹭热度。 但是没多一会儿，他们就又重新进来了。 原因嘛，自然是有YXH指路。 苏柏会买热搜，难道秦娆就不会么？ 她不仅买了热搜包年，还找了十个营销号，也不说别的，就说：经过他们的调查，视频里狗子早就已经脱离了危险，如今过得很好，还有了自己的公众号，然后就指路了@二狗子不是人这个账号。 紧接着，有一直关注@二狗子不是人这个账号的人就开始给新来的，不明真相的人科普起来。 茶茶今天没抹茶：我是这个博主的老粉了，没想到会看见博主被发现的一天，那我必须要强烈的安利一波了。 这个博主，真的是一个超级超级好的人！ 日常分享的都是一些实用的养宠小知识，但他又从来不参与任何组织的任何活动，更不会参与任何求助信息的转发，可以说是相当无情了。 但是关注久了的人又都知道，狗子博主其实就是一个面冷心热，刀子嘴豆腐心的人，虽然每次，有求助信息@他，他都是置之不理的，但其实私下里却又会很谨慎的去求证，然后私信给大家一系列证据。 可以说，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想借由救助猫狗蹭人气的，全都被他无情揭穿了，以至于后来很多人都不敢@他了，怕底裤不保。 但那些被证实是真的求助信息，也都被他偷偷的帮助处理了。 只不过这些，他从来都不说，要不是有一次我们粉丝里有人求助被他偷偷帮忙了，并警告不许透露出去要保密，我们可能至今都当是个么得感情的狗子。 但保密是不可能保密的，要不是狗子太神秘，底裤一定不保。 此外，狗子博主从不打广告，即使是分享营养餐，也都是纯手工制作。 我不追星，但却追狗子博主，因为是他让我知道照顾一个毛孩子，要在很多方面用心，而不是随随便便领回来，只管撸猫撸狗的快乐，不承担铲屎喂养的苦痛！ 且教育也很重要，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狗，为什么有些狗子讨人厌烦，你细品品，那些狗子的主人是否遛狗从来不栓绳子，是否从来不会自觉的收拾自家狗子在电梯里留下的尿液，也从不会将狗子拉在外面的粑粑清理。 它们虽然不会说人语，但却并非不懂人话。 只要你用心教，狗子也会是一个懂事知礼的好狗子。 有了粉丝的科普，再加上翻看@二狗子不是人的旧文，确实证明了粉丝所言不假。 甚至他们还看到了关于打狗的内容。 那是一条多年前的旧文了，大致内容是：二狗子今天惹祸了，吓到了小朋友，还给很多人添了麻烦，麻麻生气了，教育它的时候，它还顶嘴不听话，于是挨了揍，超痛，呜呜呜…… 并且还有另外一条直播视频，里面是二狗子叼着笔，在纸上写下：我错了，求原谅！ 因为是直播，没有人怀疑是造假，并且有狗的，都忍不住踹了一脚自家的狗：瞅瞅人家瞅瞅你，同样是狗，人家会写字，你就只会吃！ 说完自家狗，不少人更是哀嚎着说：麻麻，我写的字还不如一条狗的好看！我想回炉重造！ 虐狗的问题是解决了，但是关于弑母案，却仍旧没有得到回应，所以很多人仍旧是在diss秦娆。 但通过二狗子的一通耍宝，也有不少人冷静下来了，他们纷纷发出了质疑。 【虐狗一事，纯属断章取义，造谣生事，那弑母案难保不是有心人的栽赃陷害，别忘了，虐狗还有视频为证，可说秦娆弑母的，又有什么证据了？】 【顶楼上，确实如此，感觉就是随口一说，指不定到时候被证据打脸，还要说一句口误了事，而且冰城这几年，确实不曾听说有过这般性质恶劣的案件。】 【这就开始洗了？一条狗出来澄清，你们就GC了？真以为狗会自己发文章？还不是背后有操控的人。】 【对，且那条狗既然是秦娆救走的，谁能说那些澄清不是秦娆自己给自己洗地？这不就是利用救助流浪狗涨人气么？】 【你们难道忘了一件事？秦娆才刚宣布就任方洲互娱总裁一职，网上就爆出这么多的负面消息，两者之间，没关系？】 () 第528章 脸疼 【我其实更好奇，你们为什么如此坚定的认为，那个狗子博主就是秦娆呢？反正给我指路的YXH说的是视频中被虐待的狗早就已经从秦娆手里救出来了，而我们目前所知的一切消息，除去和别人以讹传讹的猜测，全是来自不同的YXH，怎么这会儿你们却传一点丢一点了呢？】 【楼上看似什么没说，实际细思极恐！】 【懵逼脸，求楼上解惑。】 【求解惑+1】 【+10086】 …… 然，那个让一众人高喊求解惑的账号却一个都没回应，反倒是光速下线了。 这个账号也不是别人，正是秦娆小号。 就在一大片人开始哀嚎着说：老实交代吧，现在想要吃个瓜究竟需要什么水平？小学毕业表示吃不动了，太费脑子了。 此时，秦娆大号转发一条消息，瞬间再次掀起波澜。 大王娆命v：近期，关于某些居心不良之人在网上造谣生事，我本不想理会，奈何有些人，向来喜欢把你的退让当软弱，进而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 所以，我在此作出如下声明，并仅回应此事一次。 我母亲秦亭，的确已经过世，尸身就葬在秦亭病院，死因已有官方认定，请勿无端揣测，传播不实言论。 二狗子的确是我救助的，但并没有丝毫蹭热度涨粉的想法，没必要也不需要，所以之后会关停@二狗子不是人这个账号。 转发@平安云城：近期，网上有大量关于秦女士的不实言论，先做出如下回应：秦亭女士系云城知名企业家秦芦岩先生独女，于二十七年前被拐，后于刘家村家中自杀，非他人所害，更不存在网传的弑母案。 逝者已逝，希望活着的人，能保持善良，让逝者安息。 …… 消息一出，不少人的第一反应就是不信。 纷纷质疑秦亭的死因，觉得自杀这个结论十分可疑，要求公布细节。 【我想不出秦亭自杀的原因，如果是刚被拐走，因绝望而自杀，我信，可从时间线上来看，她是在被拐了至少二十年后才自杀的，总不至于是反射弧过场，苦熬了二十年，女儿有出息了，日子好过了，才突然间想起来还没自杀的吧？】 【同想不出，感觉自杀这个结论过于敷衍，也不知道是收了多少好处。】 【虽然时隔多年，可总不至于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总归还是会有街坊邻居记得的，坐等官方被打脸。】 【楼上傻了吧？就算街坊邻居知道，会有敢站出来说的？不怕有命说，没命听？醒醒吧，韭菜就要有韭菜的觉悟，活在梦里不好么？】 …… 对于这些人的质疑，秦娆丝毫不感觉意外。 即便是真相又如何呢？这些人他们真正想要，真的是真相么？ 当然不是！ 他们想要的不过是他们以为的真相罢了。 @大王娆命v：原来互联网真的是没有记忆的。 秦娆没头没尾的一句话，瞬间撩拨了不少自以为正义的网友的情绪。 他们纷纷奔赴秦娆的账号之下展开了骂战。 【是老年痴呆了，还是车祸失忆了？或者脑子被驴踢进河里开始养蚕了。 你的种种恶行，我们可都是记着呢，且记得清清楚楚。 以为发几条洗白，装的比谁都清高，就能让所有人失忆了？ 关于主播冯拓被方洲互娱吓疯却得不到赔偿和道歉，关于你丧尽天良弑母，关于你道貌岸然洗白虐狗，关于你以权谋私遮掩事实真相，关于你收买覃亭超市洗白暴打老人这些事，一桩桩，一件件，我们可都清清楚楚的记着呢！】 【……楼上偏激了，这里面很多事，确实证明了非秦娆所为，且她也是受害者。】 【等瓜，不评论，免得后面被打脸。】 【不得不说，秦娆不回应是对的，毕竟不是所有网友都带了脑子出来上网。】 …… 对于账号底下的评论，无论是关心的还是咒骂，求真相的还是无脑跟风的，秦娆一个都没有理会，且没有关闭评论功能。 @大王娆命v：我说了，只回应此事一次，所以接下来的话，希望你们都带着耳朵和脑子，一个字一个字的看清楚。 她每隔一阵子，就会发一条消息，并且毫不避讳的骂一些网友没脑子，此举自然也是换来了更多人的不满与谩骂。 @大王娆命v：我本以为，时间终会抹平一切，让我学会原谅，学会放下。 但今天，我发现，我根本就无法原谅你们，也不该原谅你们，你们也根本就不配得到原谅！ 此条消息一出，不少网友都倒吸了一口气，甚至连要骂的话都忘了。 【秦娆这是石乐志？】 【怎么突然间就看不懂操作了？】 【难道是怼人上瘾，走不出来了？】 很多人都迷惑起秦娆这一句正事不说，专心怼网友是个什么操作。 【我看她不是石乐志，她是聪明至极，知道自己拿不出什么有力的证据，所以就开始装疯卖傻的跟网友互怼，等大家的视线被转移，没有人在记得追究秦亭死因的真相，她就可以顺势卖惨，到时候，岂不是就能将事情就此揭过？】 装疯？ 卖惨？ 秦娆坐在手机屏幕后，嘴角微微扬起几分嘲弄。 @大王娆命v：我母亲的死，的确另有原因，看你们如此关心，想来是很乐意抓出凶手，让他们接受制裁的。 也希望你们一会儿不要觉得脸疼。 [图片.][图片.][图片.]+11 秦娆发了很多截图，有的是网友评论，有的是新闻报道，还有的是带节奏的YXH。 而这一次，所有看过的人全部都沉默了。 没有人在提起秦亭的死因，也没有人在秦娆的账号下口吐芬芳。 甚至整个网络，都出现短暂的安静。 但你若以为他们是迷途知返，改邪归正，那可就是天真的。 在沉寂了一阵子后，这些人纷纷转战到了那些带节奏的Yxh下，尤其是最开始爆出秦娆弑母虐狗，也就是收了苏柏的脏钱，往秦娆身上泼脏水的那个。 因为火力太猛，没多一会儿，那个博主就发了道歉声明，并把苏柏给卖了。 网友们扒不出太多有关秦娆的消息，但是对于苏柏的消息可是扒出来不少料。 甚至这些网·神探·友还找出了苏柏同冯拓有来往的蛛丝马迹。 这一次连秦娆都不得不表示佩服了。 网上顿时有大佬做了整理分析：目前的所有证据，几乎都可以证明，这件事是冲着方洲互娱去的，目的更是显而易见，冯拓及他的心理医生苏柏，看上了方洲互娱这块肥肉，想要趁机讹诈一大笔钱财，最好是能够时不时咬下一块肉那种。 甚至很有可能，他们已经开始了吃肉行为，且持续了很久。 要知道在方洲就任的那段时间里，突然设置了一个心理顾问，而出任人自然是苏柏。 经过我的了解，也可以肯定，这就是一个摆设部门，除了一年两次的定期检查，他们根本看不到苏柏，更不要说做咨询。 再说了，也没有那个敢去咨询的好吧。 但苏柏可是按天收费的，至于一天多少钱我就不说了，但绝对不会低于市场价就是了。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诸位想想这整整五年可以走账多少钱。 我估计，是方洲背后的大投资人发现了问题，所以才会毫无征兆的突然将其免职。 而秦娆，这个新上任的空降总裁只是被殃及池鱼了。 但我其实更倾向于，秦娆手里是掌握着冯拓同苏柏勾结，算计方洲以及方洲互娱的证据。 甚至她很有可能就是藏在方洲背后的最大boss，只不过因为不喜欢被打扰，所以这些年，我们没有人知道她而已。 我之所以说她不喜欢被打扰，也是有原因的。 我有关注过她往期以及现在的作品，除了最开始的第一本画集，里面还稍稍有一些属于青春的那种活力和纯真，到了后期的每一本，都存在着极浓的厌世风格。 虽然，她一直在反复的强调积极阳光正能量，反对暴力，反对精致利己，可是她本质上，却更像是一个游离在世界之外上的看客。 她看似还是珍惜一切，实际上真正能够在她心里面停留的，一片荒芜。 亲情，爱情，友情，这些在她心里全部都轻如鸿毛，如果能够给她一个机会，可以悄无声息不留丝毫痕迹，也不给人增添麻烦的离开，她一定会毫不犹豫。 所以我才会猜测，其实她才是方洲互娱真正的老板。 只不过是因为避世的原因，从来没有走上过台前。 但无论是哪一种身份，此刻秦娆是被苏柏故意针对一事都是毋庸置疑的。 而我们，大抵真的是成了一些别有用心之人手中的刀。 这把刀最后，刺向的是无辜的人，更刺碎了我们心中的善良。 其实有些时候，静下心来想一想，我们所以为的主持正义真的是正义吗？ 言尽于此，最后，我要向秦娆说一声对不起，毕竟不久前，我也成为了愤怒大军中一员，发布了一些不怎么理智的语言，且此举更是给我的粉丝们指了一个不正确的风向。 秦娆之后就没有再说什么了，但却点赞了这个人的分析，之后就光速下线，不再理会网上那些纷纷扰扰。 反正，如今需要头疼的是苏柏等人。 () 第529章 想回古代 秦娆这会儿接到了私人助理的电话，两个人约了在附近的咖啡厅见面。 姜沉醒来恰好听到秦娆在接电话，还说要出门，他一下子就精神了，猛地坐了起来。 想到睡着前的事情，他又赶忙掏出了手机，却发现这会儿网上已经找不到什么有关于秦娆的话题了。 但是有关于方洲互娱的话题还在，只不过没有一句提到秦娆的，就算偶尔有不可避免要说的，也都是用新总裁三个字来代替。 姜沉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在他睡着的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至少可以知道的是，那些泼在秦娆身上的脏水，如今已经全都不见了，甚至，大家还隐隐有些避讳的样子。 是那种生怕伤害到秦娆的那种避讳。 得到这样的一个讯息，他也就安心下来了，搁下手机不再去关注这些。 此刻，他更关心的是能不能跟着秦娆一起出去。 可是，外面怎么好像没有声音了？ 难道在他刚刚刷手机的时候，秦娆已经走了，而他并没有注意到？ 想到这一种可能，姜沉顿时就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轻手轻脚的下床，悄悄的走向门边，贴着门听了好一阵子。 等确定屋里的确是没了秦娆的声音，心头顿时一阵失落涌起。 像是被抛弃的孩子，失落，委屈。 就在他发呆怔愣的时候，房门突然被推开，没有防备的他，一个大趔趄，紧接着就摔在了地上。 “哎呦！” 猛然的撞击，让他感觉屁股都碎了，下意识的就叫出了声。 秦娆本以为小家伙还没醒，毕竟屋里一直没什么动静，哪曾想到他竟然在门后趴着。 上前将人扶起来之后，不免问了一句：“你在门后做什么呢？” 姜沉顿时吓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说他偷听到了秦娆的电话，想跟着一起出去？ 就算他在不经世事，也知道偷听别人讲话是不好的行为。 尤其是秦娆这种身份，指不定就是涉及到什么商业秘密，怕是更介意别人偷听。 姜沉总是下意识的多想，然后越想越多，最后又成功的将自己吓得小脸发白。 秦娆眼见着小家伙的脸色一点点变白，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看来，想要改变小家伙的不安全感，十分的任重道远啊…… 她伸手将人捞着，塞进了浴室里：“睡了快一天一夜，先洗洗，等下换了衣服跟我出门。” 听到“出门”两个字，姜沉的眸子一下子就亮了，顿时就什么都不想了，乖乖的去洗漱了。 秦娆略微有些无奈的笑了笑，觉得现代的姜沉，同古代的姜沉多少还是有些区别的。 一个更单纯一些，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虽然会胡思乱想，但只要她解释，哪怕是说石头能吃，他都会毫不犹豫的相信。 另一个则不然，看起来好似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你说什么他都相信，其实心里头却更坚持自己想法，哪怕只是自以为是。 想到古代，秦娆不免就想到了自己回来之前的事，也不知道那些灾民们最后都怎么样了。 还有小坑坑…… 虽然一直挺嫌弃它的，可这会儿突然不见了，还有些怪惦记的。 说白了，小坑坑也不过就是个没人教的熊孩子。 不想不觉得，一想却发现，原来古代的日子也没那么无趣，虽然仍旧有算计，可到底没有互联网这样的东西，让人自在的多了。 也不知道她还有没有机会回去。 想到那个世界，其实就是她一直筹备的画集《大虞桃花源》…… 秦娆叹了一口气，将所有关于大虞，关于秦亭镇的想法，都尽数的踢出了脑海。 左不过，大虞桃花源那本书她已经不会再去连载了，自然后续也不会再有相关的创作。 所以啊，那个世界，终究只能是大梦一场了。 胡思乱想间，姜沉已经顶着湿哒哒的头发，从浴室里出来。 他眨巴着略有些无辜的眼睛，似乎是有些意外秦娆居然还在浴室门口，随后便是一阵小脸爆红。 秦娆瞧着他，本就散去许多的心思彻底的消失了。 至少所爱还在身边，她还有什么不知足呢？ 亲自挑了一套舒适的衣裤给姜沉，看着他穿好，神情不免松缓了许多。 小家伙的身材还是顶好的，就是在丰腴些就更好了。 得好好养养才行。 算起来，小家伙跟她在一起也有段时间了，但因为之前的她……嗯，冷心冷肺的很，倒也不曾注意过这方面的问题。 反倒是平日里，都是小家伙使尽浑身解数想让她多吃一点。 如此一想，秦娆顿生悔恨，甚至因此，脑子里已经开始安排各种营养菜品了。 姜沉哪里知道秦娆这会儿在想什么？更不会知道未来他会开始吃到不想吃东西的日子。 此刻，他就只有欢喜和羞窘，两种情绪，不停地交织着，在他心头磨的难受。 欢喜自然是因为可以跟秦娆出门，且她刚刚……没有避讳自己换衣服。 以往他要是敢这般，一定会被她板着脸训斥的。 如今没有，是不是也从某方面说明，他们的关系实打实的更进一步了？ 换衣服都看了，离坦诚相见还会远么？ 可让他羞窘的也是这件事，总觉得太过于难为情了。 秦娆若是知道眼下他在想的是什么，一定会敲他的脑壳，然后没收他的有色。 - 两个人磨磨蹭蹭的，足足过了一个小时才离开家门。 助理早就已经等的像热锅上的蚂蚁，生怕下一秒就接到秦娆的电话，说他被解雇了。 那他岂不是连将功折罪的机会都没有了？ 可他也没有胆子打电话过去问秦娆到底什么时候来。 万一把人给问烦了，岂不更是凉凉？ 所以他再怎么抓心挠肝的，也就只能等着，只希望这样的酷刑能够早一点结束。 秦娆和姜沉是在半个小时之后，才终于在助理的盼星星盼月亮中，缓缓出现。 “秦总！” 助理此刻看到人，活像饿狼看到肉，一时激动，差点把桌子压翻。 可即便如此也是闹出了不小的动静，不少人都往这边看了过来。 其中就有一道利光。 () 第530章 小家伙被坑了 助理只顾着见着秦娆的激动了，哪里还注意的了别的？ 自然是没有察觉到自己被人给盯上了，还是那种十分不善的目光。 可秦娆却是瞧见了，嘴角不免勾起一个浅淡的笑意来。 于是，在助理满怀激动的目光下，秦娆拉着姜沉到了跟他隔几桌的位置坐下。 助理：…… 完了完了，秦总果然是不想给他将功折罪的机会，要炒他鱿鱼！ 助理脸色惨白，可又不敢追上去，只能尴尬的点点头，然后又如坐针毡的坐了回去，仿佛刚刚那一声，就只是路上偶遇上司，随意的打声招呼而已。 原本落在助理身上的那道利光渐渐移开了，此时只剩下满目疑惑，似乎是在思考，这两个人究竟是真的偶遇，还是……别有预谋？ 旁的人或许不清楚，可他却是多少知道一点的，秦娆这个人并不喜欢应酬，也很少会来这种人很多的地方吃饭，连打包一杯咖啡带走的功夫，她会忍不住焦躁，可这会却来咖啡厅吃堂食？ 这并不合理。 但他也仅仅只是疑惑了一阵子，就将目光完全地收了回来。 看那样子倒像是怕被人发现他在盯着秦娆。 这人也不是别人，正是方洲互娱的另外一个股东于老金。 方洲互娱，除了秦娆和方洲两个人，手上的股份是占大头的，余下还有五个小股东，合计共占了百分之二十四的股份。 于老金就是其中一个，且是这五个小股东中，持股最高的一个。 也是这一次，暗中出手的那个人。 原本，凭借苏柏一己之力，还不足以将事情推到如此高度，至少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不到。 于老金就是想做那个螳螂捕蝉之后的黄雀。 甚至冯拓的事情，他也早就参与其中，只不过他与苏柏算计的并不一样罢了。 他是一个小心谨慎的人，所以早在看到有关冯拓那个提案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这件事情具有极大的隐患。 但是，他却故作什么都不知道，没有提。 在外人看起来，这是他谨小慎微，担心会惹祸上身，得罪方洲这个大总裁，到时候被穿小鞋。 实际上，是因为他一直就知道，方洲背后还有一个更大的股东秦娆，而方洲互娱里真正能够一言堂的也是秦娆。 所以他就是想通过这件事情，给方洲挖个坑，然后好顺势成为新一任的总裁。 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秦娆虽然果断的撤了方洲的职位，但却并没有另选一位新总裁的想法，而是直接自己上任了。 这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毕竟从他了解到的事情里，可以十分的确定秦娆并不喜欢应付这些事情。 一开始的时候，他倒也并没有感觉到什么慌张。 毕竟即便是选新的总裁，也总需要一些时间。 所以秦娆站出来，也算是可以稳定军心。 按照他的预想，秦娆在宣布自己就任新总裁的同时，应该也会到公司里，同他们这些股东高层，商量着选取新任的总裁，然后以自己并不熟悉公司事务的名头，顺势的卸下总裁一职。 可他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秦娆来公司。 仿佛，她就没有这个信任的想法。 这怎么能行？ 他可是蛰伏了好多年，才好不容易等到方洲下去，若是秦娆就此接管公司，那他岂不是白谋划了这么多年？ 他可不觉得换上秦娆这个新总裁，日子会比方洲在任时更逍遥。 毕竟新官上任三把火，谁知道这把火会不会烧到他呢？ 所以再说的秦娆动手的时候，他顺势就添了一把柴。 想着若是能就此让秦娆的名声坏掉，他还是一样可以顺势上位。 为此他还特意收买了方洲的私人助理，从他的口中套了不少消息。 原本他也是不知道秦娆的存在，甚至都不知道秦娆这个幕后的股东居然持股比方洲还要多。 本以为，事情会如他所算计的那样顺顺利利。 可是最近几日，助理明显开始对他敷衍起来了，甚至想要在公司里架空他。 原本，他还没有想出助理为什么会突然间变化如此之大，如今在这里偶遇秦娆却不得不让他多想了一些。 他渐渐的开始怀疑，助理会被他收买，根本就是秦娆安排好的。 目的就是为了算计他，帮方洲清理障碍。 他知道这两年方洲已经不太容得下他们几个，甚至其余的几个股东，已经隐隐有了被方洲说动的趋势。 在他看来，那几个人就是蠢的。 方洲互娱这么好的前景，如果放弃股份，那和扔了碗里的肉只要骨头有什么区别？ - 秦娆只做没有发现于老金，专心的陪着小家伙一起看菜单。 姜沉是看什么都想吃，但是瞄到价格，又什么都不想了，最后两个人翻完了整本菜单，也什么都没点。 “是没有喜欢的吗？要不然的话我们就换一家。”秦娆只做没看出他的小心思，耐心的询问。 姜沉很是挣扎。 他知道秦娆这次出来是和人见面的，虽然至今也不知道是见得谁。 但既然是直接来了这里，十有八九是和人约好的，要是这会儿换了位置，怕是会耽误秦娆的事情。 可光在这里坐着什么都不点…… 那也太难为情了，何况服务生还一直就在这里站着等他们点单呢。 虽然服务生全程都没有说什么话，每次他抬头看过去，对方都还报以温和的一笑……可他总觉得不点单，对方的笑容里，就是微笑中透露着mmp。 最后，姜沉咬了咬牙道：“不了不了，还是就这里吧，不换了，我挺想喝那个青柠泡沫水的，就要一杯那个吧。” 他记得这个水是最最便宜的一个，可仍旧也要二十九块钱一杯，且看着还是很小的一杯。 秦娆只是笑了笑说好，跟服务生又要了一杯美式就把菜单收起来了。 她丝毫没有提醒小家伙，那个青柠泡沫水，喝起来有一种洗衣粉泡消毒液味道的想法。 等喝的送上来，秦娆便起身说：“我先去一下洗手间，你不要乱跑。” 姜沉没有多想，乖乖的点头。 只是在秦娆走后，他喝了一口青柠泡沫水…… () 第531章 姜还是老的辣 秦娆回来的时候，就见姜沉神色有些奇怪，小手乖巧放在腿上，像个乖巧等夸的小学生，坐的笔直。 她目光往那杯青柠泡沫水水上瞟了一眼，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只是收起来的很快，姜沉并没有发现，不然一定会想到秦娆是在算计他！ 明明知道那杯水难喝的要死还不提醒他！ 简直过分！ 两人又坐了好一会儿，姜沉都没有发现有其他人过来，一时间有些忍不住道：“你不是约了人吗？怎么到现在都还没有见人？” 只是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这不是不打自招，承认了他偷听秦娆打电话么？ 他放在腿上的小手顿时不安起来。 秦娆只做不觉，淡淡的说道：“没啊！今天主要是想带你出来逛一逛，吃吃东西喝喝茶，享受一下美好的午后时光。” 姜沉顿时就不安了。 这样说来，他岂不是只能把那杯水给喝完？ 原本还想着，秦娆约了人，等人来了，两个人肯定是要谈事情的，到时候他就有借口，怕打扰到两个人，所以就不喝了。 估计谈起来，时间也不会太短，到时候这水放久了，肯定更不好喝，里面的冰块也肯定都会化掉，到时候就算他想喝，秦娆也一定会反对的，他只要顺势而为就可以不喝了。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秦娆居然说今天没有约人。 他这会儿也不敢多说什么，生怕秦娆会怀疑自己偷听了她打电话，只是一脸苦大仇深的盯着那杯青柠泡沫水。 秦娆瞧着他的模样，不仅起了逗弄的心思。 只听她道：“怎么不喝？是不好喝吗？要不要换一杯？” 姜沉立马就像是被抓住了小尾巴一样，放在腿上的手猛地拿上来，紧紧的将青柠泡沫水握在手里。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怕谁跟他抢。 实际上，他是怕秦娆发现他根本就喝不下去，到时说他乱花钱，浪费食物。 他也不想浪费的……可这个水，是真的好难喝。 甚至四周看了一圈，就没见哪张桌上有点了这个水的，若不然，他一定要过去问问，到底是怎么把这么难喝的东西喝下去的。 最终，在秦娆的目光下，姜沉还是硬着头皮把吸管放进了嘴里。 难喝的他感觉整个脑袋都在冒金星，非常的想要毫无顾忌的吐出去。 “行了，知道难喝还喝，是不是傻？” 秦娆这会儿也不逗他了，拿走了他手里的杯子，又递了一个空纸杯给他，让他把嘴里的吐出来。 但姜沉却没有，浪费不是他的性格，何况那样也太狼狈了，他不想在秦娆心里留下不美好的样子，所以强忍着咽了下去。 秦娆：…… 一时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秦娆只能放下纸杯，递给他一杯蜂蜜柠檬水压一压。 姜沉喝了好大一口，仍旧觉得那股子味道难以散去。 适逢这时，服务生端了几样甜点和两杯喝的过来，秦娆就让他吃些东西缓和一下。 连吃了大半块蛋糕，姜沉才觉得好一些，理智也恢复了。 看着一桌子的小蛋糕，他又苦起了脸：“这……这是不是送错了？可都被我吃了怎么办？其他的还能退么？” 光是看样子就知道价格不便宜，好几款都是他在菜单里没有见过的。 其中有两个倒是他刚刚想吃但是被价格劝退的。 啥家庭啊，一块小蛋糕就要九十九块九毛九。 “没有送错，就是给你吃的。”秦娆拿小叉子戳了一小块蛋糕放到他的嘴边：“不想吃？” 当然想吃了！ 姜沉其实是一个十分喜欢甜食的孩子。 大约是生活里有太多的苦吧，所以格外的想吃糖。 但从前在那个家里，就是连一块冰糖都吃不到，更不要说是小蛋糕这样矜贵的东西了。 这些都是秦娆刚刚借口去洗手间时点的。 跟小家伙在一起这么久，多少还是了解他几分的，尤其是他那种明明很想，但却一直努力克制说不要的小眼神。 姜沉再三确认服务生没有送错，秦娆还叫来服务生。 “您好先生，这些都是这位女士刚刚特意点给您的，其中几道是我们店里的新品，因为数量有限，所以只有会员才可以享受点单。”服务生嘴角仍旧是招牌的微笑，十分耐心的为姜沉解释。 姜沉听了这话才彻底的放心下来。 但是转而想到什么，又忍不住看向秦娆问：“您是经常来这家吃东西么？” 若不然的话怎么会有会员？ 可如果经常来的话，那不应该大概得了解这家店里哪个好吃哪个好吃么？ 但刚刚他点青柠泡沫水的时候，她分明没有阻止，甚至还在看戏！ 分明就是想要看他出丑！ 过分！ 姜沉其实是个很聪明的人，很多事情，只要让他察觉到蛛丝马迹，很快就能联想到很多。 秦娆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个小细节，居然差一点被他给猜到真相。 她略有些不自然的咳了一声，随后就脸不红，心不跳的否认道：“怎么可能，我平常最讨厌来这种人多的地方了。” “那怎么会有会员的？”姜沉合理的表示了怀疑。 总不能是钱多了没地方花，随便充个会员搁着过期吧？ 服务生这时适时地站出来，缓解了秦娆差一点扯谎失败的尴尬。 “是这样的先生，刚刚这位女士过去点单的时候，正好看到我们店里的新品，在试吃过后觉得十分不错，又得知只有会员才能够提前点单品尝，所以为了博君一笑，一掷千金，充了最高的会员。” 这个嘛，其实也的确是事实。 秦娆的这个会员，的的确确是现充的。 可这一样证明不了秦娆就是不知道那杯青柠泡沫水贼难喝啊！ 但姜沉此刻却完全没有往那方面想，脑子里全是服务生那句“为博君一笑，一掷千金”的话。 秦娆见姜沉就这么的被转移开了视线，神色如常的喝了口咖啡，心里却是悄然松了一口气。 还好糊弄过去了，不然被小家伙知道自己故意看他出洋相，肯定要闹的。 姜沉倒也不会跟她发脾气什么的，可他会哭啊！ 秦娆现在真的是怕极了会嘤嘤嘤的姜小沉。 那样子，就仿佛是她造了天大的罪孽，是调戏良家妇男，甚至是吃干抹净后不负责的负心女一般。 () 第532章 小蛋糕引发的血案 姜沉心满意足的吃了一大半小蛋糕，直到小肚子鼓鼓，秦娆担心他一次性吃太多会伤身，万一拉肚子，到最后遭罪的还不是他自己嘛，索性后面也就不让他吃了。 “可是还有这么多，都没有动过呢，不吃不是浪费？又不能退掉……” 姜沉看着桌上还有七八块完全没有动过的小蛋糕，脸都快皱到一起了。 秦娆哪里不知道他是舍不得钱花出去了最后却没有吃到，白白的浪费掉。 遂道：“没关系，吃不完可以打包或者送人，要是你为了这么几块小蛋糕，把自己的肚子吃坏了，到时候要遭罪打针吃药，那才是得不偿失。” 姜沉心里想着，这哪里是几块小蛋糕，他刚刚可是偷偷问过服务生了，这一块差不多要二百块钱呢，简直就是在吃钱。 想到自己吃不完，秦娆也不可能让他在硬往肚子里塞了，所以这就是在白白给别人送钱，他就心疼的不得了。 他想说那就打包回家，但是又不知道一会儿秦娆会不会有什么事情，毕竟她出门是跟人约好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都这么久了，都还没有见到她约好的那个人过来。 被约的助理：…… 你瞅瞅我，瞅瞅已经灌了五杯咖啡还没有等来秦总一眼的我！ 姜沉担心打包会不方便，最后只能忍痛割爱，让秦娆将小蛋糕送人了。 秦娆唤来服务生，让他将小蛋糕分别送给了助理和于老金。 助理见秦娆给自己送了小蛋糕，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想着还好，秦总没有无视他的意思。 可是，既然不是无视他，为什么要视而不见的不搭理他，害他在这灌了好几杯咖啡，甚至连一趟洗手间都不敢去，生怕他一起身，回来就再也见不到秦总的身影，然后明天就会被人事通知，不必再去上班了，结算工资走人吧。 助理以为这是秦娆对他的试探，丝毫没有发现于老金的存在。 但他又实在想不通，秦娆这是想要试探什么…… 难道是觉得他做事不够耐心？ 助理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能拦住服务生，期翼他能够给点友好的提示。 服务生一脸茫然，明显听不懂助理在说什么，实在是秦娆也的确没有说什么啊…… 他就是一个送蛋糕的而已啊！ 最后迫于无奈，服务生只能嘴上笑嘻嘻，心里mmp的从助理的束缚下挣脱出来：“这位先生，这蛋糕放久了不好吃，您还是尽快品尝，不要浪费那位女士的一番心意，我还要给另外一位先生送蛋糕，请您不要在抓着我了。” 服务生最后就差没说：性骚扰男性也是违法的！你给老子把爪子放开！ 助理没想到秦娆居然不是给他一个人送了蛋糕，顿时就对另一个人好奇起来了。 于是他放开了服务生，然后视线紧跟着他落到了另一桌。 于老金！ 这个男人怎么在这里？ 助理一下就白了脸，秦总该不会是以为自己跟于老金有什么勾当，设了什么套给她，所以才会对他视而不见的吧？ 之所以给他们两个人同时送蛋糕，是想要提醒他们两个，她已经看透了他们的算计？ 助理只想大呼冤枉。 秦娆若是知道他在想什么，怕是只想骂声智障。 同样满心疑惑，甚至与助理有差不多怀疑的还有同样收到小蛋糕的于老金。 他显然没有料到秦娆会发现自己，毕竟这个位置，其实可以说是很隐蔽，若不然的话，助理也不至于会完全没有察觉。 可现在，秦娆却发现了他，并且没有打招呼的意思，却又让人送了东西过来。 这是个什么意思？ 下马威？警告？ 不得不说，心思多的人，就是习惯想太多。 秦娆能有什么想法？ 不过就是给小家伙点的小蛋糕多了，吃不完又不想浪费，需要找个帮忙解决的人而已。 至于为什么是助理和于老金？ 呵，旁的人又不归她管工资。 助理若是知道自己今个儿吃了这个自动送上门的蛋糕，不，就算他没有吃，只要这个蛋糕已经摆在了他的面前，秦娆就会暗戳戳的扣他工资，他一定会挂上两条面条泪，去秦娆家门口哭上三天三夜的。 就没有这么欺负人的！ 于老金倒是不会介意这么一点小钱，但想到这钱是给秦娆买单，并且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却根本没有机会反驳的那种，也足够他气出心肌梗塞好久了。 不过他们能够多想，秦娆却也是喜闻乐见的。 人啊，猜疑的多了，有时候却也更容易露出马脚，毕竟，可是怕着自己慢了一步行动就被抓住小辫子，被对方占尽先机，最后只能功亏一篑。 于老金隐忍蛰伏这么多年，眼看着已经除去了方洲这个，至少在他自己看来最大的障碍，哪里会容许这一切，最后都只不过是给秦娆这个一直以来的透明人做嫁衣裳呢？ 没错，在于老金的心里，根本就不相信秦娆是甘心情愿的不想要接管方洲互娱的事务，而是方洲担心自己大权旁落，所以一直都防着秦娆呢。 要不然的话，又如何会在秦娆去档案室查资料的时候，私底下让助理将关于冯拓的那些事情全部封存起来，连他这个股东都无权查看呢？ 于老金怕是怎么都没有想到，所为的封存档案，根本就不是方洲的意思，而是助理晃了他一招，让他误会至今。 也正是当初助理察觉到于老金根本不会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如果他真的毫无防备的上了贼船，最后一定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所以多了个心眼留了一手。 而这个当初的无心之举，显然成了此刻，他唯一能够同秦娆求情，将功折罪的机会。 就这样，与助理的坐立不安不同，于老金更加简单粗暴，猜不到猜不透便直接过来问。 “秦总真是好兴致，竟然有兴趣光临这样的小地方。”于老金端着小蛋糕，上面还能明显看的到被吃了一口的痕迹：“蛋糕很不错，秦总的眼光仍旧还是很好，一如既往地好，老于我佩服不已。” “于总，何必说这些似是而非的话来试探呢？”秦娆淡淡的笑了笑：“既然都已经迫不及待的上门了，开门见山些不好么？” () 第533章 商业互吹 于老金面色略微一僵，但很快就再次扬起了笑容：“我不懂秦总在说什么，我只是特意过来谢谢秦总送的蛋糕。” 他虽然目的是过来询问秦娆究竟是什么意思，究竟是暗示还是打压。 可他向来懂得明哲保身，即便是想要问个究竟，也不会直接明言相问。 他在等，等秦娆失去耐心，只要这个话题是秦娆主动提起的，那么后面，无论他说了什么，最终都不会牵扯到他的身上。 他可不想落得一个逼宫的名声，毕竟现如今网上的许多人对秦娆都是一片同情。 而他想要的是名正言顺，甚至于他想要得到民心。 于老金不仅是一个有野心的人，更是一个十分爱惜羽毛的人。若不然的话，也不会冷眼旁观这么多年，只为了图谋一个机会，一个名正言顺的机会。 他更想要的是那种全公司的股东高层都支持他，选择他，然后他再趁机半推半就的，故作出一副推辞不得，不得不上任的样子。 毕竟想要算计方洲，这么多年的时间里绝对不仅只有冯拓这一个坑。 可他就是宁愿等，也不希望日后被人议论他这个位置来的名不正言不顺。 更何况也只有这样，日后公司一旦出了什么问题，他也可以及时的甩锅，说自己本来就觉得没有本事胜任总裁这一位置，但当年实在是推却不过众人的热情，不得已的临危受命。 届时即便是方洲互娱就此倒闭，让他承担主要责任的也会少很多。 可惜于老金的算盘打的再好，终究也只能看着这快要到嘴的鸭子，扑腾着翅膀飞掉。 秦娆哪里会看不出来他的那点小算盘？ 所以她也就一直你怎么客气我就怎么客气，你不提一句正事我就也一句不说，反正就是比耐心嘛，她倒是要看看，究竟是她这个已经坐上了总裁位置的人着急，还是他这个觊觎着总裁位置的人着急。 于是，她喝了口浓苦的咖啡，淡笑道：“于总真是客气了，你我之间虽然没有真正的共事过，但这么多年于总为公司的付出，我还都是看在眼里的。 不过是几块蛋糕罢了，于总喜欢就是他们最大的荣幸了，说谢谢未免太客气。” 于老金显然是没想到秦娆的态度居然会转变的如此之快。 明明刚刚还让他开门见山，不要拐弯抹角……就眨个眼的功夫，反倒是她开始打太极了。 “秦总说话真是叫人舒服，若是早些年秦总就能来公司的话，想来如今的方洲互娱会更进一步。”于老金心态稳住的很快，不过片刻，就神色如常的开始跟秦娆互吹了。 “于总谬赞了，我哪里有那个本事？若不然的话，也不会这么多年都没出现在公司里，实在是这些年来一直都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知道哪碗饭我能端的住，哪碗饭即使端在手里，也迟早是要砸了的，所以从来就不敢惦记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秦娆一脸笑意的明讽：“在这一方面我实在是比不得于总，以后还是要多多学习，也希望于总不要吝啬赐教。” () 第534章 进退两难 于老金哪里还听不出来秦娆这是明里暗里的贬损他，说他有旁的不干不净的心思，要染指公司呢？ 只是他向来厚脸皮惯了，就算是听懂了这明晃晃的讽刺，也全然装作不明白，更不可能傻呵呵的去接秦娆的话。 自然的他也不会去反驳什么，若不然，岂不成了对号入座。 他只当秦娆的这些话是真心实意的在夸他，反倒是一脸故作谦虚的客气起来：“秦总谬赞，这些年无论为公司付出什么都是我应该做的，秦总大可以不必如此客气。 这家店的东西可都不便宜，于某受之有愧啊！” “是吗？”秦娆似笑非笑道：“这倒是我考虑的不周了。于总这些年为公司兢兢业业，自然不会是为了这点蝇头小利，而是出于自身的责任与担当，倒是我小人之心了。” “秦总可莫说这话，这可就是羞煞我老于了。” 两个人你来我往的又是好一阵互吹彩虹屁。 但是让于老金完全没有料到的是，秦娆居然突然画风一转，改口说道：“既然如此的话，我便也不为难于总，这小蛋糕的钱，就从于总的年终奖里扣吧，如此一来于总也就不必再心有负担了。” 于老金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倒不是因为这几个小蛋糕的钱，而是秦娆居然这么明目张胆的要扣他的年终奖。 这是迫不及待的要向他下手了啊！ 现在说是一个小蛋糕的由头，等真的扣了起来，还不一定有多少个由头等着他。 所以这个口子他一定不能让秦娆开了，于是立马就开口拒绝道：“秦总这会儿说来就无趣了，几块小蛋糕的钱，我于老金还真就不看在眼里，秦总您若是囊中羞涩，也大可以直接说嘛，何必要用这种方式，来干扰公司内部的平衡呢？” “这种方式是哪种方式？于总说的倒让我有些不懂了。”秦娆只装作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难道不是于总自己说吃了公司的福利很难心安理得吗？ 那么我便折中给于总一个心安理得，怎么于总反而不乐意起来了？ 难不成刚刚的那几番话，不过就是于总故作客套给自己脸上贴金？ 若是这样的话，那倒真的是我的不是了。 瞧我真的是毫无经验，居然把于总的意识刻到当了真，那么就当我刚刚的话并没有说过好了。” 秦娆说的是道歉的话，可是脸上却丝毫不见歉疚，反而是始终挂着浅淡的笑。 只不过那笑容落在于老金的眼里，怎么看都格外的刺眼。 “秦娆你不要太过分了！” 饶是与老金这般如忍者神龟一样能忍的人物，此刻也在难维持表面上的平静，更不要说故作无事的保持笑容了。 他此刻恨不得撕了秦娆的心都有。 因为秦娆刚刚的那一番话，分明是在将他架在火上烤，其他无论是同意还是不同意，最后的结果都一样是吃亏，有苦说不出的那种亏。 他若是否认了秦娆刚刚的话，那就势必要接受秦娆说扣他年终奖的事情。 但如果他不否认，从此就要背上两面三刀虚伪做作的名声。 无论是哪一种都不是他想要的。 () 第535章 戏精action 只是，于老金这一番动静，弄得未免大了一些，连隔了好几桌的助理都听到了，忙不迭的赶去秦娆身边。 眼下，哪里还顾得了什么避嫌不避嫌的事儿了，只求秦总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这里大庭广众的，万一真传出去什么不好的风声，原本就在风雨飘摇中的方洲互娱，怕是要更加的雪上加霜。 此刻，甚至已经有人打开了手机在拍照，还不知道有没有人直播呢。 要不怎么说科技是把双刃剑呢？ 这有些事呀，真是亏得有直播这个东西，可往往也有些事，是败在毁在直播这个东西上的。 毕竟一旦持剑的人了良善，失去了道德，这把科技的剑，势必会给人带来毁灭的灾难。 秦娆对这些看的倒是很开，平日里明明是她最介意这些镜头下的目光，可如今却能一脸平淡平常心的对待这些，或许只是为了看热闹，甚至有可能不怀好意的镜头。 有些事儿，藏着掖着的反而不好处理。 真的闹起来撕破了脸皮，虽然会有那么一时的不好看，但往往最后的效果却是出奇的好。 她之所以会对于老金说那些话，目的自然也就是在此。 有些人既然喜欢在背后暗搓搓的操纵网络，企图用网络的这一层外衣，来遮掩自己的龌龊心思，那她就偏要将这层外衣撕扯下来。 也好让那些人知道，网络从来不是法外之地，企图用网络来这样罪恶，终究会落于恢恢天网之下。 “于总，您这是做什么呢？秦总如今正是休息时间，您这会儿闹过来，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助理很快就进入了角色，从前他也不是没帮方洲处理过一些糟心的事情，如今不过就是换了一个需要维护的对象而已。 “我与秦总说话，哪里有你一个小助理说话的份。”于老金面色十分不善的看着助理，丝毫没有给他脸面的意思。 就是不知道此时的恶言相向，究竟是真的忍无可忍，还是想要遮掩什么。 “还是说，秦总就是想要让这么个玩意儿来羞辱我？” 于老金此刻心里头已经有了算计，既然刚刚已经吸引了看热闹的人，那他索性就演一回被欺迫打压无处诉苦的老员工，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终于爆发，开始一场看似蛮横，其实多是心酸与无奈的撒泼。 人们，多数是更同情弱者的。 “我于老金，这么多年，在方洲互娱也算是尽心尽力，兢兢业业，就算没有功劳，那也有点苦劳吧？ 我也不求什么大富大贵，只图个安稳，图个饭碗养活一大家子。 哪怕秦总您想开了我，我也是绝对不敢有二话的，可您过河拆桥，卸磨杀驴，是不是有些丧尽天良了？ 我上有老下有小，您就这样二话不说的要把我从公司里踢出去，还要克扣我这些年应得的酬劳，就不怕午夜梦回，阎王问你亏不亏心么？ 是你违约在先，我姑且念在这么多年为公司操劳一场，不愿与秦总您为难，也没索要分毫赔偿，可您却连本该给我的那份都不给，是真觉得自己在冰城一手遮天，就没律法管着了么？ 你不要忘了，我也是方洲互娱的股东！” () 第536章 金鱼的记忆 于老金这一出，可谓是来的猝不及防，助理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更多，他就已经演完了。 而四周开着手机的人，更是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吃到这么一个大瓜。 毕竟，打从秦娆进来，就已经有不少人注意到了。 那时候，他们甚至还打赌秦娆只做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样的公共场合，且看起来，心情好像还十分不错的样子。 要知道，此刻的秦娆，可是被当成所有人同情的对象。 所以，他们也就理所当然的以为，秦娆此刻应该是那种闭门不出，不想见人，心情差到爆，躲在小黑屋里嘤嘤嘤，各种穷困潦倒的影响。 至于堂堂一个上市公司的总裁为什么会被想成一个穷困潦倒的形象，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啊。 总之，他们想象中的秦娆，绝对不该是像现在这样，光鲜亮丽，至少现在不行。 若不然的话，他们这些网友的同情又算怎么一回事？ 就算以后秦娆强大了，光鲜了，那也得是在他们充满爱的关怀之下才行，不然的话，他们哪里还有什么成就感？ 若是没有成就感的话，那如今这般的坚持维持热度，各种小心翼翼又有什么意义呢？ 所以，眼下的秦娆，是十分不符合他们心里预想的，以至于这会儿吃到了这么大的一个瓜，他们都义愤填膺起来，争先恐后的到网上去爆料了。 至于这个瓜是不是注水的，这根本就不在他们考虑的范围内，反正只要爽就行了，真的假的有什么重要的呢？ 可见，前一天的事情，于他们来说也不过就是金鱼的记忆。 所以，你说互联网是有记忆的么？ 好像是有，可又好像根本就没有。 那些以为这些网友真的能痛改前非的人，怕是只能失望了。 很快，有关于#秦娆人设崩了##秦娆心机婊##秦娆压榨员工#等话题就爆上了热搜。 底下配的，自然是于老金撒泼控诉秦娆的声声质问。 并且已经有“热心的网友”火速的扒了于老金的资料，并给进来吃瓜的人耐心科普。 正如之前所说的，于老金这个人是十分爱惜羽毛的，所以网友们发挥了扒底裤的架势，也就仅仅找到了一些他出席活动的照片和作为方洲互娱第三大股东的身份。 甚至在那些仅有的几张照片里，他都是很谦卑的样子，明明职位也不低，但是一直都站的很后，好些个图片，若是不仔细看的话，甚至都很难发现他的存在。 于是，网友们开始脑补了！ 什么办公室小心机，办公室宫心计，办公室权谋大戏……若是给他们一沓纸，他们能写出二百卷厕所读物。 总之，于老金很成功的将自己塑造成了一个在公司备受欺凌的小股东，甚至有人开始造谣说，方洲互娱原本是于老金的想法，但是最后被方洲给霸占了。 为了坚持自己的梦想，于老金不得不屈服下来，就是不想自己的心血毁在根本不懂他的人身上，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忍辱负重，任劳任怨，最终还是没能逃出上位者功成名就，就要将他这个先行者一脚踹开的命运。 那些谣言，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要不是身为当事人，怕是于老金自己都要相信了。 () 第537章 秘密 秦娆却仿佛丝毫感受不到于老金的恶毒算计一般，也完全不在意四周人的指指点点。 她微微笑了笑：“原来于总早就有了离开公司的想法，这么多年倒是我和方总疏忽了，竟然始终没有发现于总身在曹营心在汉……啊，不是，早就有了想要退休回家颐养天年的想法。 不过这倒也难怪，听说于总家里刚添了小孙子，着急回家颐养天年，含饴弄孙，倒也是人之常情。 毕竟这么多年以来，方洲互娱从未短缺过于总的那一份分红，甚至所有的工资福利，我们也都是按着标准定时的发放。 于总这些年应该也积攒了不少的积蓄，想来用来养老，绰绰有余。 指不定就是想要分给孙儿一些做教育基金也是完全足够。” 于老金没有想到他都将话说到了那个份上，秦娆居然还能脸不红心不跳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丝毫不搭话茬。 他这会儿心中也有些气了，脸色有些扭曲道：“秦总！你这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要来个死不承认了吗？ 究竟是我想要离开公司，还是你这个新官上任三把火，容不下我留在公司？” 此刻舆论还是站在于老金这边。 因为有人在偷偷的做直播，所以这时候直播间里面大多也都是在骂秦娆的。 当然这些秦娆根本不可能知道就是了，至少现在他是没有办法分神去看直播。 只见她脸色淡淡的开口：“于总倒打一耙的本事，还真是让我有些刮目相看。 我原本并不想与你撕破脸面，毕竟你也是公司的老人了，虽然我从未在公司出现过，也从不参与方洲互娱的任何决策，但是对于公司一直以来的老员工，我怎么也都是有所耳闻的。 我感念大家对方洲互娱这么多年来的付出，所以始终抱着感恩的心态，一直不曾在福利方面亏待大家。 所以即便是出了这样的丑闻，我也在想办法尽可能的维持着大家的体面。 却不想这一切落到于总的眼里，竟然变成了新官上任三把火。 呵，若我真的有那三把火要烧，你以为如今的方洲互娱还会如此风平浪静吗？你以为你们这些暗藏心思的人还能安安稳稳的坐在原来的位置上，没有丝毫变化吗？ 既然于总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撕破脸皮，那我也不费心费力维持着你自己都不要的体面，毕竟我也不喜欢一番好心被当做驴肝肺。” 于老金听着秦娆的话，心里头微微有些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脱离了他的掌控。 可是…… 这么多年来，那些事情连方洲都没有发现，秦娆，她一个从来不参与公司事务的人，真的有可能知晓么？ 于老金这样的不安与怀疑，仅仅只是持续了片刻，就被他完全的扫出了脑海。 不，绝对不可能的。 秦娆根本就不可能知道那些事情，哪怕是窥探出一点点痕迹，也根本不可能有任何证据。 于老金在这份盲目的自信下，很快就又膨胀了，一脸不畏强权，要与秦娆刚到底的样子：“人在做天在看，秦总此刻纵使在怎么巧舌如簧，事实就是事实，永远胜于雄辩。 究竟是你存了心要过河拆桥赶走我们这些老人，还是我们把好心当做驴肝肺，不识好歹，秦总想来心中有数，而这一切也绝对不是你三言两语就能够哄骗过去的。” () 第538章 卖惨谁不会 秦娆听着，忽然就笑了。 “事实胜于雄辩，这几个字还真是提醒到我了。” 她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可落在于老金的耳朵里，却有着生寒的感觉，才刚被他扫出脑海的那股子不安，又再一次的回来了，且更加强烈。 只是，还未等到他做些什么去阻止，秦娆就已经先一步开口了：“我知道在场的各位，有人偷偷录了视频，也有人开着直播，原本这算是家事，本不该拿出来让人笑话，我也并不想再这样人多的地方，将这些事情摆出来。 奈何，只是出来简单吃个下午茶，却要被苍蝇找上门来羞辱。” 不就是装残卖可怜么？ 就他于老金会，别人不会了？ 相比起来，秦娆这个原本就在网友眼中有了穷困潦倒，一蹶不振情况的人，若是卖惨起来，效果会更好。 果不其然的，原本叫嚣厉害的网友都停了下来，准备观望一下再决定骂谁。 “大家想来多少也有耳闻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虽然后面解决了，可到底还是让我心里十分难受，以至于虽然宣布就职，但实际上我却还没有去过公司。 一来呢，是因为相信方洲互娱的员工，可以在老板不在的情况下，仍旧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这一点能力他们还是有的，所以我也就心安理得的偷懒了。 二来也确实是因为心情实在低落，毕竟从前的我很少社交，但却一直坚信母亲的教导，相信这世上更多的是爱与美好。 而这一次，临时就任方洲互娱的总裁一职，也实属无奈。 只是我没想到，会有人能够无耻到这种地步，一边偷盗公司的机密出去卖，用自己手中的权限给自己名下偷开的公司谋福利，花钱雇水军在网上黑我，黑方洲互娱，种种恶行之下，居然还有脸跑来我面前耀武扬威，甚至在被我甩出证据之后，还倒打一耙，装可怜泼脏水。 你口口声声说方洲互娱是你的心血，可你实实在在参与的正经事，又有几件？ 除了跑去那些实习生面前耀武扬威，打压欺凌，维持你高高在上的模样，你真正有为公司做过的，又有什么？” 于老金听到秦娆说这些的时候，脸色早就已经变了。 他小心谨慎爱惜羽毛是不假，可那也多是在管理层，实际上，他还真就好多次，因为心里头不满，就去磋磨实习生来发泄情绪。 但是他一直都做的很隐蔽，也十分会挑人，找的都是那种挨了打，被辞退，也不敢吭声为自己讨说法的人。 所以，他一直以为这些事没有人知道。 也确实，公司里是没有人知道，可架不住秦娆偶尔去一下公司，也根本不是办公，且也根本没什么工作可办，所以除了四处闲逛，也就是四处闲逛，有时候还会帮保洁阿姨顶个班什么的，自然的，也就不可避免的看到了一些暗地里的龌龊。 只不过，于老金仍旧坚信秦娆就算真的知道，也不会有证据，他处理的很干净，绝对不会有证据的！ 可秦娆会是那种没有把握就动手的人么？ 不说秦娆，就是助理此刻手里也是有一些搜集到了的证据的。 () 第539章 世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直播间里面的人，原本就因为秦娆的那一番话，发生了犹豫，但是人嘛，总归是有些先入为主的，加上刚刚他们被于老金稍微的那么一引导，就迫不及待的开始指责其秦娆来，若是这么快就反水的话，那岂不是显得他们根本就没有什么主见，只会别人说什么信什么，像一群逐臭的苍蝇一般，那得多打脸啊！ 所以，在原本同情秦娆的基础之上，他们选择了停下来观望。 开着直播的人，突然发现原本喧闹一片的直播间，突然就诡异的安静下来，还以为是自己的直播不够吸引人，好在看了一眼在线人数，所以才没有着急的破口大骂。 就在这份诡异的安静之中，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众人的身后响起，同时还夹杂着一些比较刺耳的杂音，看起来似乎是在类似高速一样的地方，开着车窗打电话？ 嘶！不要命了吧？ 几乎所有人都是在这样的想法驱使下，掉转了头，却忘记了，这里是咖啡厅，怎么会有高速行驶的声音呢？ 且这里可是冰城地价最为昂贵的别墅区，自然配置也是顶好的。 不说别的，单就是一个僻静就已经是独一无二了。这四周可是根本没有什么主干道路的，每日来往的车辆是很少的，毕竟这里总共也没有几户人家。 结果一转身，就看到根本不是有人在开车……额，似乎这样说也不对，准确的说，是有人在开车，且是违规的那一种，只不过是在视频里面。 因为角度的问题，众人并没有看见开车之人的长相，但是却总觉得侧面有几分熟悉感。 只不过，他们根本就顾不上细究，因为视频里面的人，接下来说的话实在是太过于……劲爆？ “秦娆算个什么东西？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孩子罢了，你还真相信她是比方洲还大的股东？用脚趾头想想就知道不可能，你可不要忘了，当初我拿到这么几个点的股份是往里面投了多少钱！” “哼，说起这个事，我就气得不行，当初只是想要博个好名声，好让之后同赵家的合作顺利一些，毕竟赵家那个老古董，平时最爱做这些沽名钓誉的事情吗，也不知道是不是钱多烧得慌，竟然说什么扶持新人，多给新人一些机会，以后社会的发展才会更好？ 简直就是放屁！ 他也不想想，那些个人里头，有几个是真的能成事的？不过就是招摇撞骗哄点钱财逍遥罢了！ 就算真的是有个别有本事的人，他难道就不怕这会儿将人扶持起来，最后动的反而是自己的利益？毕竟蛋糕可就那么那么一丁点大，分给了那些青年后生，到自己手里的，那还不变少了？ 老东西也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老糊涂，竟然舍得将自己手里的利益分给旁人。 要我说，真的觉得什么创意，什么策划好，有前景，难道就不会抢过来到自己手上？自己拿过来直接做，难道不香么？ 偏要当什么好人给投资，虚伪不虚伪？ 我就不相信，那些无权无势的垃圾，真的被抢了策划案还敢出来跟赵家对质不成？怕是连个屁都不敢放。 当初方洲互娱，我就是顶顶看好的，可惜，还没来得及从方洲那个穷小子那里将东西拿过来，赵家的老东西就已经投了钱。 没办法之下，为了保住合作，我也就只能跟着投了。 谁特么知道，当时一个手滑，居然多点了一个零，差点就把全部身家给投进去。 好在是这个公司最后盈利了，要不然，我怕是打死方洲那个穷小子的心都有。” 视频里，几乎就是一个正在驾车的男人，违规的打着电话。 而电话的内容……不，确切的说，他们就只听到了这个男人独自说的话，至于电话另一头的人说了什么，却是完全不知的。 可仅仅只是这样，就已经足够惊掉他们的下巴。 是的，惊掉下巴。 谁能够想得到，这世上，居然还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呢？ 居然能够如此理直气壮的说要霸占别人的创意为自己的…… 还说什么就不该给年轻人出头之日？？ 合着他们年轻的一代，在他的眼里，就是任宰任割的韭菜？ 不，怕是不仅仅年轻一代，恐怕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在他的眼里都是韭菜，毕竟，刚刚还说了一个什么赵家不是？ 虽然他们根本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一个赵家，可听着那话，似乎是个身份地位都挺高的人物，至少是比这个男人的身份要高，若不然他何至于要用讨好的方式去求合作？ 可偏偏，这个人求来了合作，转头却又说人家的不好。 这和白眼狼有什么区别？ 哦，人前，低声下气一脸真诚的讨好求合作，人后，就各种恶毒插刀子…… 这样的人，怕是比白眼狼还不如！ 网友们就没有见过这种无耻之人！ 或许也不是没有见过，就是没有见过这样摆在明面上的，毕竟都是要脸的。 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里，直播间仍旧是安静的。 因为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骂，实在是太恶心了，恶心的找不出更多的词汇来形容。 可视频接下来，却更加劲爆了。 “哼，我看，那秦娆根本就是个子虚乌有的，就是方洲用来私吞股份的借口。 不说赵家，就是我手滑多点的那个零，那就是很大的一笔钱了，可是结果呢？加在一起居然还不到百分之十的股份？ 说什么最大的投资人，是一个叫秦娆的？ 放屁！ 真以为我们是个傻的？那秦娆是什么人，我多少还是能够查的出来的，一个山沟沟里出来的土包子，还有一个疯子娘，能有什么钱？ 还投资？我看她能不能理解投资这两个字的意思都很难说。 他方洲要搞这些阴的，那也不能怪我不客气！ 这方洲互娱，本来应该是我的，现如今，且叫他代管几年，等以后生意全部步入正轨了，我在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姜还是老的辣！ 敢从我于老金手里头抢吃的？不给他点教训，怕是都不知道这块儿地方是谁做主了！ 真以为有了点小成绩就能目中无人玩手段了？ 哼，且等着看吧，好戏在后头呢。” () 第540章 一锤又一锤 视频中的男人，正是刚刚卖惨的于老金。 网友们一下子就暴怒了，直播间里顿时骂声不断。 【卧槽(`皿′)擦擦擦！这男的怎么如此厚颜无耻？居然能把不要脸三个字诠释的如此生动？这就是一朵活生生的盛世白莲吧？】 【奥斯卡欠他的怕是不止一个小金人。】 【他究竟是哪里来的优越感？方洲互娱创立至今，也快要十年了吧？十年前的于老金是谁？怕是连他自己都忘了在哪搬砖呢吧？】 【楼上这么一说，我倒是有点印象了，最开始的方洲互娱，似乎只是一个小公司，没什么名气，一年到头都接不到几单生意，那时候别说什么股东了，连员工都没有，很长一段时间，都还有传闻说方洲互娱的老总被包养，靠着包养来的钱才把公司做起来了，后来还是生意渐渐步入正轨，至少有了个简单的人员配置，从一个人变成了五个，然后才拿到了投资。】 【好像当年是有这么一个新闻，不过那时候，方洲互娱还是一个小公司，哪像如今这般人人皆知，所以新闻即便是报了出来，也根本就没有掀起多大的浪花。 之所以能够上新闻，似乎还不是因为方洲，而是被传包养他的那个人，听说是个小有名气的人，但具体是谁我却已经不记得了，估计也不是什么太有名的人物吧。】 【听你们这么一说，我觉得说不定当初的那些新闻，就是这个什么于老金，请一些不良媒体编造的，说不定啊，就是看上了方洲手里面的东西，想要据为己有，所以就用了这种龌龊的手段，像极了现在，他在这么多人面前卖惨装可怜，倒打一耙泼脏水玩的是得心应手，一看就不是初犯。】 除了这些被顶上前排的评论，更多的还是在骂于老金，要多难听有多难听的那种。 于老金这会儿可不知道网上的风向，他根本也无暇分身去看网络上的评论。 眼下，光是四周人的指指点点和鄙夷目光，就已经很让他想找个地方钻下去。 可他更着急的是，该如何公关处理这一次的事情。 实在是那视频太过于高清，而那些话他大概也真的是说过，虽然他根本就不记得视频中的情景究竟是发生在什么样的时候，更不知道，他究竟是在什么情况下被人给偷拍了。 难不成秦娆早就已经对他有了提防之心？可她明明从来就不参与公司的事务，甚至自打方洲说公司存在这样一个大股东，他们这些人也从来没有见过秦娆一面。 甚至到了后来，他们想要去查看秦娆的资料，都没有任何办法。 于老金能掌握的那些，还是在方洲宣布的前些时候，他得知了这个消息，所以就查了一下。 然而唯一能够查到的，也就只有秦娆还没有走出大山之前的那些资料，而到了后来，即便是这些也完全查不到。 其实如果是正常人的话，应该会觉得这样的情况不同寻常。 可偏偏，于老金本来就有些不可一世，于是先入为主的就认为秦娆不过是一个幌子，是方洲为了欺骗他们搞出来的一个虚拟人。 也是因为这样一个消息，所以当时有两家直接撤资了，若不然的话，现在他还真就不见得能是除了秦和方洲之外最大的那个股东。 可即便这些事情都是他做下的，公司里却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知晓，尤其是当初的那两家，曾经可是要比他风光的多，如今却也只能靠着巴结他过日子。 所以一个从来不参与公司事务的人，究竟是如何发现这些连公司内部人员都不曾发现的事情？ 就是方洲都从来没有怀疑过他，甚至还时常因为他的谦让不争，觉得亏欠他良多，私底下总是从自己的那份福利中，拿出一部分来补贴他。 这么一想之后，于老金瞬间就整理好了思路。 他开口怒斥道：“秦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居然一点脸都不要了，是吗？ 这些虚拟合成出来的假视频，你居然也敢这样堂而皇之的放出来。 你真的以为冰城是你一手遮天，没有人管了么？ 你以为你谁随便便扣个帽子装装可怜，假的就能够变成真的了吗？ 像这样子的视频，随随便便从公司里拎出一个技术人员，都能够合成无数份！ 你想凭借这种东西，就来定我的罪，反过来泼我脏水，是把我们所有人都当傻子吗？ 我于老金这么多年，无论做什么一直都兢兢业业，从来不会走那些歪门邪道，公司另外对我的风评一直以来都很好。 可是你秦娆呢？ 你不妨去问一问，整个方洲互娱究竟有谁知道你秦娆的存在？ 说一句难听的话，你秦娆，在方洲互娱里，不过也就是一个名字罢了。 虽然我们从来就没有人说过什么，可是你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参与过公司的任何事务，怕是连公司有哪些人你都认不清吧？ 这样一个你，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想到去拍摄这样一个视频呢？ 说实话，除了栽赃陷害这一个缘由，我想不出其他的。” 于老金这会儿竟然还摆出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仿佛秦娆真的是在撒谎，是伪造视频一样。 可惜，这会儿即便他仍旧演技良好，却没有多少人相信他。 实在是刚刚视频里的那些话太过于刺耳。 秦娆也没有多说什么，她实在是不想和于老金多费唇舌，段数太低，掉价。 她直接打开手机又投放了另一段视频。 这次是于老金欺负新实习生的。 放完之后，没有给网友们反应的机会，又紧接着放了三四个。 这些视频都不是很长，但是里面的内容却足以让人火冒三丈，恨不得让人将那里面那双罪恶的手拖出来剁了。 同样的还是没有给网友们反应的时间，秦娆投影了几张图片。 而这些图片，堵住了网友想要骂秦娆，既然能够拍下这些作为证据，为什么不上去帮忙或者报警？ 那是一封封的遗书，而秦娆手里的视频，也是这些遗书的主人留下的。 () 第541章 反正早晚都是要恨得 “很抱歉，用了这样子的方式来为这些人讨回公道。” 秦娆先是说了一声抱歉：“等这件事情结束，我一定会到这些人的坟前亲自赔礼道歉。” 然后才继续解释起来：“我原本并没有想用这种公开的方式来为这些人讨回公道。 原本是想着公司的事情尘埃落定，先解决了于老金这些年在公司账目上做的手脚，以及这些年他对公司机密的窃取，然后再私下将这件事情解决。 可惜我从未想过将这些事公诸于众，却偏偏有些人耐不住自己的心思，总以为先占据了舆论的脚步，就可以颠倒黑白不顾真相。 但我相信这个世上大多数的人都还有着自己的道德底线，也都不愿意随波逐流人云亦云。 我相信邪永远不可能胜正。 真的永远都是真的，而假的，终有一天，会被所有人知道他是个假的。 丧尽天良的事情干多了，就算是平时再怎么装出一副良善的样子，也终究不会是真的。” 秦娆面无表情的看着于老金：“这些证据我都会提交给相关部门，希望你以后好自为之。” 说完，她便关掉投影，带着小家伙离开了。 “秦娆，你给我站住！” 于老金哪里会这么轻易的让他走？推开四周的人，慌里慌张的追了上去。 可惜，他推得开一些人，却很快就有更多的人围上来，其中还有一些是闻风而来的记者。 直到警察过来，将于老金带走，咖啡厅里围着的人才渐渐地散去。 - 秦娆一路都在冷着脸，姜沉好几次想说点什么，但是都被她的冷脸给吓得不敢吭声了，只好一路快步，甚至好些时候还要小跑一些才能跟上。 她倒是没有直接回家，而是一路去了江边。 微微有些冷的风吹过来，打在她的脸上，总算稍稍的让她的脸色和缓了一些，或者说是冷静下来了，也总算是想到了，自己身边还有姜沉这个小家伙呢，刚刚一路冷脸怕是又吓到他了。 “抱歉，我刚刚……” 秦娆看着姜沉，本想道歉，但是姜沉却打断了她的话：“没关系的，您不用道歉，我没有什么事呀！反倒是您，现在一定心情很不好吧？我相信您是真的没有想，在那样的场合下说出这样一些事情。” 秦娆目光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的确她并没有想在那样的场合下，说这样的一些事。 原本，只是打算约见助理一面，整合一下他手中的资料，将那些可以摆在明面上的事情拿出来，余下的连悄悄处理。 反正，于老金做下的那些事情，便只是随便挑捡几件，就已经足够让他无法翻身了。 可是她却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子的意外，说起来，她其实有些后悔刚刚在一看到于老金的时候，就选择了避开助理。 原本是想着不那么快的打草惊蛇，却没有想到，事情反而变得更糟了。 秦娆抿了抿唇，看着看起来好像平静无波的江面：“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买下江边的这套房子吗？” 姜沉闻言，摇了摇头。 “因为我曾经差一点在这里，不顾一切的想要跳下去。” 秦娆目露追忆：“那时候，我母亲刚刚去世，网上的舆论一边倒，全是咒骂我的。 我那个时候都不知道做错了什么，甚至我都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些人每天都在不遗余力的骂我。 仿佛只要一天不骂我，就对不起自己一样。 我那时候大概差不多和你现在一样的年纪，刚刚踏入社会没多久，甚至可以说都还没有接触过这个社会，对一切都还新鲜懵懂着。 自然而然的，心性也不坚定，很容易的受到外界那些声音的影响。 所以在处理了我母亲的丧事之后，我就一个人漫无目的的，一路向北，走走停停，像个游离这世间的尸体，最后停在了这里。 那时候也是这样，看着好像风都吹不皱的江面，产生了一种跳下去的冲动。 说来你可能会笑，当时救了我的，居然是一块钱车费。 那时候，这里其实还有一趟公交车的，我当时就是站在那个地方。” 秦娆伸手指了指：“原本有块牌子在那里，倒也不是想要去哪里，就是…… 不想让自己像个异类一样，所以就努力的往人群中凑，当时等车的人不少，所以我看起来也就像是个在等车的人。 后来那趟车来啦，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鬼使神差的就上车了。 结果你猜怎么着？ 我身上居然没有可投币的零钱，原本想和司机师傅换一下，结果司机师傅却说，没事儿，出门在外谁还没有过困难的时候呢？不差这一块钱。 当时我很感动，同时也很不可思议。 你看啊，这世间还是有温柔的。 那是我离开家来到陌生城市，第一次收到的善意。 我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对我，不是只有满满的恶意，也会有人温暖的对我说话，而不是满口秽语。” 姜沉没想到秦娆同他竟也有些这般相似的不堪过往。 他走上前，用自己的瘦弱的小肩膀，给了秦娆一个大大的拥抱：“所以，您就搬来这个地方定居了？” 除了心疼，他还有些羡慕秦娆说走就走的勇气，想走就能走的自由。 “之所以决定住在这里，或者说选择留下，倒也不完全是因为这个原因。 一开始我在这里的时候，倒是并没有什么定居的想法。 只不过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所以才觉得留下。” 姜沉眨了眨眼：“是什么？” 秦娆安静了一瞬，并没有回答。 就在姜沉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惹怒了秦娆不高兴，正准备道歉的时候，她才再次开口：“这里，就是那几个实习生留下遗书的地方。 当初方洲互娱还并没有将总部挪到这里，但是分公司却已经开了起了。 而分公司的总负责人就是于老金。 那时候，我从不过问方洲互娱的任何事情，所以即便他们将分公司开了过来，我也从来没有去过，就更不要说知道公司里发生了什么事。 那时候也还没有决定要不要留下，直到我第一次遇见一个打算跳下去的姑娘。 当时我们还在一起说了很多的话，我没有想到她居然抱了那样的心思，且十分决绝。 事后我一直在想，如果那天我足够警觉的话，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子的悲剧？ 之后我就了解到，她是在公司里受到了打压，一种让人喘不过气的打压。 偏偏，于老金又将事情遮掩得很好，除了两个当事人，再没第三个人知晓。 大概是因为心里的愧疚吧，总觉得是我没能及时救下他，所以便决定留了下来。 一开始只是想要搜集证据，为她讨个公道，却没想到事情远比我想象中困难的多。 不得不说，于老金是一个十分小心谨慎的人，我也是用了几年的时间，才收集到这些。 可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或许我最终能够还他们一个公道，可终究那些已经逝去的生命回不来了。” 秦娆没说的是，之前投放的第一段视频，的的确确是假的。 于老金那么一个谨慎的人，怎么会做出那么不小心的事，让人轻易的窃听到呢？ 秦娆之所以这么多年没能得手，也就是因为于老金一直十分注意窃听和偷拍。 但那些话，于老金的确是说过的。 只不过秦娆当时并没有机会录下来，视频不过是她通过一些手段合成的，但很难辨别就是了。 所以，刚刚还在直播间气氛，将这个话题顶上热搜的人们，很快就发现相关的视频一个不剩，全部都被删除掉了。 甚至想要在网上搜索于老金相关的话题都找不到，到了后来，于老金这三个字更是直接变成了***。 可这样子反倒是激起了更多人的声讨。 【什么意思？人都已经进去了，还能只手遮天呢？什么背景？天外来客么？】 【有些人未免太明目张胆了吧？真以为所有人都是傻子呢？还是觉得所有人都会失忆？】 【我看，是觉得我们就是都知道，都记得，但却又无能为力。】 …… 【难道只有我一个人觉得，这事儿不像是于老金有能力搞定的么？我觉得秦娆的嫌疑更大，为什么大家都觉得这是于老金做的？这太不符合逻辑了。】 但是这样的反对声，很快就淹没在了一众对于老金的讨伐声中。 而于老金这个当事人，却完全不知自己在外边已经是个什么声名狼藉。 不过，即便是知道了，也根本无济于事。 因为以他犯下的事，一桩桩一件件累计起来，这辈子能不能活着出来都是个问题。 - “我们这样子做会不会不太好？”夏凉的目光从电脑屏幕上抽离，转而看向身旁的男人：“怎么看，这样子做，都像是在把秦娆往风口浪尖上推，要是被她知道了可怎么好？指不定恨死我们两个。” “知道就知道。”姜沐阳一脸无所谓的开口道：“反正他早晚都是要恨我们的，早一点晚一点又有什么关系？” () 第542章 冯拓死了 网上的风波，秦娆略微看了两眼，但是并没有对此进行表态。 而是登录了@大王娆命v这个账号，发布了一条卸任的消息。 @大王娆命v：因本人身体原因，即日起，将卸任方洲互娱总裁一职，新总裁将会在两天后与大家见面，感恩遇见，未来安好。 - 因为这几天的事情，秦娆可是涨了不少的粉，关注人甚至比一些娱乐圈的小明星还要多，所以她一发消息，立马就有了上百条讨论。 开始都是清一色的心疼小姐姐，小姐姐要照顾好自己呀之类的。 但是后面，随着人渐渐地多了起来，一些阴阳怪气的声音也出现了。 【这是准备改行演戏了么？戏真多！一波卖惨人设玩的真好，我要没记错，秦娆这个总裁当够七天了么？】 【有同感，当时不是还信誓旦旦的说，会就冯拓的事情，给大家一个交代？可是结果呢？交代呢？炒了几天悲惨少女人设，就以为这件事可以被遗忘了？】 【……无语，楼上莫不是村里刚通网？】 【无语+10086，怀疑有些人开口说话之前，都不带脑子的。】 【或许，根本就没有脑子也说不定。】 【什么意思？我错过什么瓜了？冯拓的事情解决了？】 这个吧……你说他解决了，他好像是解决了，但你要说他没解决似乎也能说得过去。 因为从始至终，秦娆除了点赞过那一个分析帖之外，并没有对此做过更多的回应。 甚至也没有拿出相关的证据，而方洲互娱之后，对这件事情也没有任何说法。 网上对于这件事情的相关报道，也仅仅是停留在双方各执一词上，并没有哪个敢准确的盖棺定论。 于是很多网友骂骂咧咧的出去，搜索了一圈之后又骂骂咧咧的进来。 然后原本只是一个卸任的消息，就这样奇奇怪怪的变成了凶手讨论大会。 但对于这些，秦娆并没有任何想要回应的想法，她在发完了那条消息之后，就已经卸掉了所有的社交软件，哦，和小家伙联系的没有。 总之就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就对了。 至于后面的事情她早就已经安排好，相信方洲完全可以处理的好。 所以她根本也就没有什么再继续操心的想法。 她这会儿正忙着收拾行李，打算跟小家伙搬出去，换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城市居住。 可惜事情总是不遂人意。 就在两个人拎着行李箱准备出门去机场的时候，秦娆接到了助理的电话，是方洲打来的。 至于方洲为什么用助理的号码打电话…… 呵呵，他能说是秦娆拉黑了他，并至今没有拉出来的想法么？ “娆姐，出事了。” 秦娆一听这话，脸色瞬间就变了，并决定，一会儿要把助理的号码也拉黑掉。 姜沉站在门口，离秦娆稍稍有些远，加上电话的声音不大，所以他并没有听到，只是看到秦娆的脸色并不怎么好，急忙关心的问了一句：“出什么事了吗？” 秦娆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道：“冯拓死了，在自己的家里，他母亲因为这件事大受刺激，已经进了重症，生死不知。” () 第543章 幕后黑手 冯拓是凌晨三点左右死亡的，这是法医经过验尸后给出来的时间。 但方洲却给出了一个对秦娆不利的消息。 警方在案发现场，并没有发现任何打斗痕迹，也没有找到什么痕迹证据。 这一切，看起来似乎很像是自杀。 但在之后，法医却从冯拓身上，发现了一枚纽扣。 是从冯拓手里取出来的，据说当时为了取这枚纽扣，还费了很大的功夫，因为冯拓攥的很紧，导致死后身体发僵，更加难以掰开。 于是，案情就有了另外一个发展方向，他杀。 “现在，网上对这件事还没有什么消息流传出来，但是我总有些不好的预感，如果这枚纽扣被有心之人公布出来，说不定会有人趁机往你身上引战。” 那枚纽扣，方洲不认得，但却一直觉得很眼熟，只是他搜刮了脑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没有找到相关的记忆。 可他就是觉得眼熟，或许只是一种直觉。 但这种直觉却让他忍不住的后怕。 总觉得这件事情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而是有人在幕后一直做一个推手。 秦娆接收到了方洲发过来的图片，一瞬间就脸色阴沉了。 方洲不认得，但她却认得。 这枚纽扣，是秦亭的。 看来，有些人，真的是一天不在她的逆鳞上试探，就不舒服啊。 秦亭和姜沉，就是她最不能碰的逆鳞。 “我知道了，我会处理的，这件事方洲互娱不要插手，包括你在内。”秦娆冷冷的说了一句，就将电话挂了。 可方洲哪里愿意？ 但就在他想要做些什么的时候，却收到了一条警告。 “不要插手，不然，你不会想知道后果。” 是一条入侵病毒，最后留在他电脑上的字。 他知道，这多半是秦娆的意思。 虽然仍旧心忧不已，更是忍不住的想要帮忙，但是看着那条警告，最后也能是叹息一声，强迫自己不再去关注这件事情。 - 如方洲所担心的那样，两天后，冯拓死亡时，手中攥着一枚纽扣的消息就不知道怎么流传了出去。 也不出意料的，有人开始阴谋论起来。 @小道消息：难道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冯拓的死，是因为有些人想要遮掩真相么？ 或许，我们看到的，只不过是一些人精心编排好的戏，甚至很有可能，冯拓就是其中一个角色，无论是出来讨说法，还是后来被揭穿面目，都是有人事先安排好的。 目的，就是有人碍了路，所以要被除掉。 这样一个模棱两可的发言，不知道怎么的就让一群人开始自动脑补起来了。 要说这里面没人带节奏，绝对不可能。 而随着这个帖子的讨论度越来越高，@小道消息这个账号再一次出来发声。 @小道消息：据说某S姓医生，明面看着风光无限，实际上连一日三餐都很难维持。 虽然他名下有一家私人诊所，但实际，他根本就没有真正的客人，注意，我说的是真正的客人。 那些往来他那里的人，实际上并不是真的奔着找他看病去的。 因为那些大人物都清楚，S姓医生，实际上根本就没有行医资格，他的一切身份，都是某人花重金伪造出来的。 () 第544章 心疼苏柏 苏柏的行医资格是伪造的，包括他本人的一切教育经历都是伪造的消息一出，网络上的讨论更加沸腾了。 【是我想的那样么？花重金包养一个假的心理医生，聘请到公司里，每年支付巨额费用……】 【楼上，不要怕，大声说出来！方洲互娱这是在偷税漏税！】 【恐怕不止吧，不是说还有一些明知苏柏身份有假的老板，也时常光顾么？】 【真细思极恐啊！这个花重金包装苏柏的，该不会就是方洲互娱吧？】 【怀疑是方洲互娱+1，毕竟也是上市的大公司了，拉起皮条来，想来也是方便的吧？】 【弱弱地说，这种话有证据么？如果没证据，还是不要乱说了，造谣是犯法的。之前的教训还不够多？打脸还不够疼？】 【我也觉得，没有证据之前，不发表评论，免得最后被打脸，最近涉及到秦娆的事情，打脸的事情难道还少么？】 …… 网上的讨论热度仍旧在持续，但也仍旧有不少人保持着理智，没有像之前那般，不分青红皂白，听风就雨的加入骂战就是了。 但很快，“实锤”就再次从@小道消息这个账号流传出来了。 让秦娆颇感意外的是，这个人居然掌握了苏柏的身份，甚至连她之前都存疑，让夏凉去调查都没有调查出来的一些隐秘之事，都被公布了出来。 但同时，秦娆也再一次的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因为@小道消息最先爆出来的是苏柏和她之间那点剪不断理还乱的破烂关系。 虽然她跟刘隼柏没有什么父女亲情可言，但仍旧改变不了的是，她身上流着那个男人一半的血，想想还真是恶心呢。 而刘隼柏，既是苏柏的父亲，同时也是害他和他母亲的渣男，更是秦娆同父异母的……弟弟。 不过，在小道消息的爆料中，苏柏显然成了一个受害者的形象。 明明处处针对，精心算计的是苏柏，结果如今落在世人眼中的，确实秦娆为了母亲，报复同样跟她遭遇悲惨的苏柏，将对刘隼柏的仇恨转移到苏柏的身上。 【我的天啊，真没想到看起来孤高清冷的秦娆，居然是这样心思恶毒的人！当初小苏柏正饱尝人世冷暖，怕是对这个世界都没有几分期待了，却不想出来一个姐姐，给了他温暖和爱护，那时候，苏柏一定是把秦娆当成是救赎的吧？ 可是这个被他当成救赎的人，他的亲姐姐……却只是为了算计他，看他痛苦，让他身败名裂，就只为了报复那个渣爹……】 【讲真，我是心疼秦娆的，毕竟那样的童年经历……可她对苏柏做的事情，我也实在是心疼不起来。 她恨刘隼柏我觉得不为过，可是为什么要对一个跟她同样遭遇的孩子呢如此呢？ 上一辈的恩恩怨怨，跟孩子有什么关系？他当时根本就什么都不懂，甚至怕是还傻傻的将姐姐当至亲，当最信任的人。 可结果呢？一切都是有目的的，实在是太心疼了，小小年纪就要经历那么多，最后还要被人逼上绝路都不放过。】 () 第545章 震惊我的妈！ 秦娆原本并不想回应，但是看着爆料人的架势，似乎不回应，就还会继续爆料下去，谁知道目标最后会不会从苏柏转移到姜沉身上呢？ 想到姜沉的那个家，秦娆面色顿冷。 她登录了自己的认证账号。 @大王娆命：没想到我同苏医生竟然还有这般不同寻常的关系，可惜，有些人有些事注定是无法和解的。 我可以放下，但永远不会选择原谅。 [图片][图片][图片] 秦娆一连发了十二条九宫格。 先是关于刘隼柏用卑劣手段拐卖秦亭的证据。 而后是刘隼柏抛妻弃子，卷走秦家财产，抛下自己的亲爹亲娘，跟小老婆远走高飞，最后还渣了小老婆，出轨苏柏母亲，又抛弃苏柏母子的证据。 其中最让人难以接受的，大概就是刘隼柏不管老爹死活，最后逼死亲娘。 这是一个传承古老的国度，一向注重孝道，哪怕是父母先于你恶事做尽，逼得你痛不欲生，甚至了结生命，他们也会不痛不痒的说一句“父母好歹给了你生命，就算对你有了什么不好，怎么能如此不懂事？简直就是不孝！” 至于你的苦痛？他们只会说一句，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执着于过去的还有什么意义吗？为什么就不能放下？与家人和解？ 可过去了真的就能过去吗？那些曾经留在心上的伤痕真的能够被时间抚平吗？ 毕竟，这个世界上，总是少不了那些刀不扎不痛的人。 所以秦娆爆出这些来，心疼她遭遇的有，骂她的人自然也是不少的。 【秦娆是没有心么？刘隼柏是做的不地道了些，可不管怎么说，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到底是一家人，他现在出来说这些，是真的打算让自己父亲晚节不保？还是说她想像刘隼柏当初一样，逼死自己的父亲才罢休？】 【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吧，真是物以类聚，刘隼柏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生出来的女儿也一样不是什么好东西，别洗了。】 【楼上都是什么三观？】 【讲道理的说，你们如果是秦娆，如果经历跟秦娆一样的事情，会做的比她更好么？】 【难道你们就不觉得，让秦娆原谅一个人贩子，是一件道德败坏的事情么？】 【不管怎么说，人贩子必死！】 【刘隼柏这种行为，应该算的上是共犯吧？为什么他会没有事？】 有人心疼有人骂，自然也有人存在着质疑。 而秦娆接下来的图片，却让他们震惊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真的，知道这个世间有恶的存在，可却从未想过，居然有人能够恶到如此地步！ 秦娆公布的是一组至今未破，也不能说未破，因为在这些资料爆出来那一刻，这个案件就算是破了。 这是一个碎尸案，只是已经快三十年了，一直没能找到这个案子的凶手，甚至，连这个案子的受害者，那些肉块的主人是谁，都没有人知道。 而秦娆发出来的证据却说，那个受害人是刘隼柏。 可如果二十多年前就已经死去的人是刘隼柏，那……如今活着的人是谁？ () 第546章 最怕爱上的是个人渣 【卧槽？卧槽？这个世界玄幻了吗？为什么我觉得这上面发出来的东西我都认识，可是组合到一起似乎就不懂了呢？】 【同楼上，看不懂+10086。】 【现在就连吃个瓜都要掉头发了是吗？太费脑子了……】 【所以到底是什么情况有人来解释一下吗？】 …… 在一片求解释中，评论区陷入了一阵子诡异的安静。 因为没有人能够解释为什么一个活了那么久的人，会被突然间揭露出来，他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死去了。 并且还是作为一场凶杀案，十分残忍的凶杀案中的被害人。 不过这份安静并没有维持很久，因为很快就有人出来解释了这一切。 @南城发布：二十八年前，我市曾发生一起恶性凶杀案，这件案子，或许随着时间，已经被很多人淡忘，甚至很多没有出生在那个年代的人，都不清楚这件案子。 但是我们南城警方却始终记挂着这件事情，并一代接着一代的，将破获这件案子作为使命传承。 如今，在@大王娆命的帮助，我们终于破获该其恶性案件，还了受害人一个公道。 紧接着，是一张披露案情细节的长图片。 刘隼柏曾经是秦亭大学对面，一家小快餐店的老板。 秦亭偶尔会和同学去这家味道还不错的快餐店吃饭，一来二去的，也就跟刘隼柏相识了，偶尔还会说几句话。 秦亭长得漂亮，是当时学校里的校花，是不少男生心里的梦中情人，刘隼柏也不能免俗。 但他也清楚他和秦亭这样身份的人，注定只能是云泥之别。 所以尽管是喜欢，他也只能将这份喜欢默默地压在心底，最多也就只敢在秦亭去吃饭的时候，寻一些由头给她偷偷的加餐。 但是他的这点小心思，还是很快就被秦亭当时的男朋友林城发现了。 于是林城找上刘隼柏，两个人说了什么没人知道，但能够确定的是，二人发生了口角。 当时的争吵声很大，还有些摔东西的声音，这些是邻居说的。 之后林城就失踪了，林家派人找了三年后，莫名的撤销了一切人力物力。 所有人都以为这就是结局，自然也没什么人将当时差不多时间出现的恶性碎尸案往这件事上想。 却没想到，当时，林城与刘隼柏发生口角之后，二人推搡间，林城失手将刘隼柏推下楼梯，并撞到了一个摆件。 刘隼柏先是撞破了后脑勺造成大量的失血，之后又被倒下来的沉重摆件砸中面部，当时就没了气息。 林城从一开始的害怕，渐渐的生出了毁尸灭迹的心思，于是就有了那场恶性凶杀案。 而二人发生口角的原因，据后来林城，也就是后来一直以刘隼柏身份活着的人交代，当时他知道真的刘隼柏对秦亭有些小心思，所以就说介绍秦亭给他，但是刘隼柏要给他好处。 刘隼柏虽然有些小心思，但在这种事情上，却根本不敢出格，当即就拒绝了，还骂了林城几句。 两个人一来一去的，就争执起来了。 林城毁尸灭迹之后，东躲西藏了差不多三年，确定没有人将这件事和他联系到一起，他才敢偷偷的联系上林家人。 之后更是在林家人的协助下，整容成了刘隼柏的模样。 包括他找人贩子拐走秦亭，又设计转移秦家财产的事情，都有林家人的暗中帮忙。 一直到林家老两口双双去世，林城才和林家断了联系。 他不敢让太多人知道他还活着的事情，就是怕事情败露，被人知道凶杀案是他的手笔。 也因此，徐莲后面才有机会借着苏稔一事，让林城净身出户，后半生都被她压的死死的。 …… 此事一经公开，再一次引起了网上的安静。 网友们吃了这个瓜之后，愣是噎得很长一段时间不知道该做出一个什么样子的反应。 但也仅仅只是一阵子，这件事的讨论度就直接爆上了热搜。 【爱一个人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不知道爱的那个人是人是鬼。】 【心疼秦亭，那么好的一个妹子，居然……】 【也是自作自受吧？为什么别人没有遇见这种事？而是秦亭？肯定是平时生活作风也不怎么检点，好人家的姑娘，怎么可能会遇见这样的事情。】 【楼上受害者有罪论的原地爆炸好嘛？】 …… 网上，说什么的都有，有心疼秦亭的，有庆幸坏人终于落网的，也有抱着受害者有罪论的那一套歪理，站着说话不腰疼的。 秦娆并没有管那些评论，甚至连看一眼都懒得了。 她紧接着又发了新的图片。 这一次是关于苏柏。 如同一些人所猜测的那样，苏柏的教育经历，的的确确是伪造的，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没有真才实学了。 虽然从来没有去过学校，但是他履历上的那些学校考试，无论大小，只要是需要记录在档的，他全部都参加了。 苏稔和他，的确是受到了资助，但也变相的算是遭到软禁。 而做下这一切的，不是别人，正是林城的堂哥。 这事，还得从林家的一些糟心事说起。 林家老爷子，我就是林城的父亲，一共兄弟三人，但是当初为了争家产，林家老爷子，用了一些不太光明的手段。 林老爷子排行老二，底下的弟弟没有成家，所以出了意外之后，自然也就没有什么继承人。 林家老大倒是成了家，但是妻子有孕过几次，却都没有保住，明面上也是个没后的，最后夫妻二人更是殒命在一场车祸中。 但让林老爷子没想到的是，林家大房居然还有一个私生子在外面，并且目睹了父母的死亡。 这也就在小孩子的心里，种下了一颗仇恨的种子。 之后，林城的这位堂哥林厚就开始了他的报复计划。 他发现林家私底下对林城的帮助，自然就想方设法的掺和了一脚。 在对林城的百般关注下，他发现了苏柏，并着重的培养起来，就为了让他成为断了林城生路的刀，他也要林城一家子享受一遍家破人亡，断子绝孙的经历。 () 第547章 刀终于把每个人都扎了 网友们没想到这居然还是个连环瓜，一个接着一个的往他们的嘴里塞，而且想不吃都还不行…… 除非，他们能够忍住不摸手机，因为此时，他们惊然发现，手机似乎是种了病毒一样，无法返回，无论他们做什么操作，弹出来的都会一条接着一条的相关消息，想点叉都点不了，只能不停地吃瓜。 好在，评论功能都还在。 于是，在评论区，他们惊人的发现，居然刚刚所有吃瓜评论过得人都遇到了同样的状况！ 而一些并没有这种的状况的人，在出于好奇，回复了一个比较靠前的疑问评论之后，也开始出现了同样的状况。 这一个认知，顿时让众人觉得后背发寒…… 但紧接着，他们就开始声讨起来了。 【这是什么意思？吃个瓜而已，给加上锁是什么意思？我们吃瓜的做错什么了么？】 【这样是不是有些太明目张胆了？上面的人都不说管管么？还有没有RQ了？】 【卧槽，这什么意思啊？】 【这是秦娆做的吧？那她爆出来的东西，真的还有可信度么？反正不管你们信不信，我是不敢相信了。】 【不敢相信+1，这种技术实在是太可怕了，至今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如果用来做一些不好的事情，比如远程爆炸，细思极恐有没有？】 【只有我一个人好奇秦娆，为什么这么做吗？这样子似乎对她并没有什么好处……】 …… 网上的讨论还在继续，秦娆看到了，但是并没有回应。 事情也并不是她做出来的，但是谁在幕后做了这一切，她心里面也有数，只不过暂时还没有到清算的时候。 她仍旧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发帖机器，又接着甩出了几个帖子。 其中一个是关于@小道消息最近爆料的那些，算是做出了一种回应吧。 这一次她没有贴图，而是直接爆出了视频。 是苏柏和@小道消息这个账号主人的聊天记录。 从记录里，可以十分清楚地看到，有关于苏柏的那些消息，全部都是他自己爆料出来的。 不过，这个帖子，包括其他的帖子，都没有在激起网友们的什么讨论，他们现在只关心自己的手机什么时候能好，会不会换了个手机还是一样，秦娆到底要对他们做什么。 还是那句话，刀不扎在自己的身上，永远都不知道疼。 如今这把刀，算是已经扎在了他们每一个人的身上。 这把刀，让他们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紧迫，自然也就没有那个闲心去吃别人的瓜，毕竟全都已经自顾不暇了。 不过秦娆才不会管他们怎么想，她只是麻木的将真相一点点揭发。 冯拓的确是他杀，而凶手就是苏柏，目的是为了封口，顺便给秦娆添点麻烦。 只不过，他本来只是想要通过舆论的手段，给秦娆泼点脏水。 倒不是没有想过嫁祸秦娆，可他知道自己的本事在哪，也知道如今的秦娆，跟他所了解的那个秦娆完全不一样，所以他没有那么蠢的去自露马脚。 可事情却出乎了他的预料，冯拓手里捏着一枚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纽扣，而那枚纽扣最终会证明和秦娆有关。 也就是有人在背后帮他嫁祸了秦娆。 () 第548章 交易 苏柏自然也是看到了这些消息的，且也和众多网友一样，此刻仍旧处于一个被迫吃瓜的状态。 但和网友们担心自己隐私是不是被泄露，会不会有什么不安全的，是不是就这样被秦娆控制了不同，苏柏更想知道是谁安排了这一切。 是秦娆还是另有其人？ 对方的目的又是什么？ 同样，和网友不一样的是，苏柏的手机上出现了几条消息。 他的手机仍旧被控制着，根本无法操作，只能被迫看着那些消息一条一条的飘起来。 【苏柏，喜欢姐姐送你的这份礼物么？】 【你应该很想摆脱林厚的控制吧？】 【可惜，姐姐一点也不想让你如愿呢？】 【我本来是无所谓你们对我做什么的，可你们千不该万不该，把主意打到我母亲身上。】 【你们不该去搅扰她清净的，你们不配！】 苏柏很想说他没有去搅扰秦亭的清净，虽然他有栽赃陷害秦娆的心思，但是他根本没有那个本事，更不要说去窃取秦亭的遗物了。 可是他操作不了手机，也根本就无法回复秦娆任何消息。 而他脑子里停留着姐姐那几个字，情绪上更是有了几分异样…… 姐姐…… 他恍惚的想起来，似乎在很小的时候，他被人欺负的时候，一个面容冷清的小女孩，曾一脸凶意的挡在他面前，吼走那些欺负他的小朋友。 那时候，他曾弱弱的喊了一声姐姐，但对方并没有搭理他，他也没有勇气去追。 后来，他就被林厚的人接走了，连同他母亲一起。 那时候，他并没有自由，即便是上个厕所，也是在几个壮汉的轮番盯视之下，想出去找人，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后来长大了一些，他可以有些相对的自由了，倒也不是没有想过去寻找，可年少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加上当初的那块地方早就已经拆迁改造。 他甚至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在怀疑，那个小女孩，是不是只是他的错觉，是他的臆想。 是他身处于黑暗之时，太过于想要一束光…… 可如今，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秦娆自称姐姐，他却有些异样。 他自然是知道自己同秦娆之间那点杂乱的关系，可他从未有过什么将对方当成姐姐的想法，那个称呼，甚至想都不曾想。 他们，注定只能是仇人的啊。 - 秦娆不知道苏柏看了那几句话之后，会生出那么多的想法不过就算是知道了，也根本不会在意。 不相干的人，为什么要在意呢？ 她此刻正站在当初同姜沐阳碰面的地方，目光冷淡，似乎没有任何情绪，只是能够行走的玩偶。 “原因。” 她淡淡的开口，若是细听或许还能分辨出几分笑意。 就是不知这笑是嘲笑还是什么。 姜沐阳这会儿倒是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似乎也不怎么意外秦娆会这么快想到自己的身上：“一场交易罢了，要做么？” “交易？”秦娆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一些：“我倒是第一次知道，做交易之前先给对方使绊子的，这算什么，下马威么？” 姜沐阳并没有解释的意思，反倒是一脸随你怎么想的样子，仍旧坚持的问：“做么？” () 第549章 坦诚 秦娆看着他这幅样子就觉得气闷，也知道再问下去并没有什么意义，索性也就不问了，直入主题起来：“想来我也没什么选择的权利，不如就直接说吧，什么交易。” “送你回古代，与你家里那位和和美美的过小日子。”姜沐阳淡淡的开口。 “送我回古代？我可不觉得你们像什么好人，居然会有这么善心大发的时候？” 秦娆面带轻嘲：“该不会是看我在这边的事情处理了差不多，没有什么绊子能够给你们使，所以打算给我换个地方，让我继续水深火热吧。” “你要这么想，倒也不是不可以。”姜沐阳看起来就像是在认真思考她的要求一般：“只要这是你想要的，完全可以满足你。” 秦娆：“……” 我最想要的就是打死你。 她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姜沐阳，微微冷哼。 “你们会回到大虞，会在秦亭镇上，过安稳的一生，不用在担心会在有类似这几天的网络暴力发生，这也算是满足了你的初衷。 反正你也不喜欢这个世界的，不是么？” 姜沐阳循循善诱起来：“而且，你就不好奇之前跟着你的系统去哪里了么？ 想来你也有过一些怀疑的吧？ 我也不和你兜圈子，那个系统其实就是你那个未出世的儿子，算是他灵魂的一个承载容器，如果系统消失，他的灵魂也会彻底消失。 毕竟他本来就不来容于世。 且根据你的命薄本来孤独终老的，也由此你儿子是无法降生的。 而姜沉，他本该在十九岁那一年就死去，他虽然逃离那个原生家庭，但是却并没有真的摆脱悲惨命运，按着命薄，他本该在逃离之后颠沛流离半年多，最后被家人找到，然后虐打至死。 可你的出现，连着两世扭转了他的命运，这是触怒天道的。 所以……” 姜沐阳说到这里就不说了，故意看着秦娆。 秦娆第一次发现这个男人竟然也可以如此幼稚…… 但涉及姜沉还有小坑坑，她还是顺着他问了一句：“所以怎样？” “过完这一世，他会魂飞魄散，没有来生。”姜沐阳平静的开口，似乎也料到了秦娆不会多在乎有没有来世的事情：“我知道，你也看重的只有今生，纵使来世，一碗孟婆汤下肚，还记不记得谁是谁都还是未知数。 但留在这个世界，你是注定要几经波折的，且姜沉也不会长命。 可去了大虞就不同了，到底是你创造的世界，只要你想，他就可以长命百岁。 当然，若是你们没有活太久的打算，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决定权还是在你手里的。” 秦娆磨了磨牙，姜沐阳这话虽然说的好听，但是谁又能知道这个一肚子坏水的家伙，会不会这会儿表现的一副好说话的样子，转头就直接要了姜沉的命？ 姜沐阳好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不由得笑了一下：“你尽管放心就是，我还没有你想的那么龌龊。 于我来说，三五十年和一百年，其实并没有多大区别。 所以我真的不在意，你是要跟你家的小姜沉在这里活上三五十年，还是去那里活上百年。” 这话，秦娆不置可否。 她没有在深究下去的意思，只是道：“既然是交易，那么肯定是要有所付出的，我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你应该还记得人生那碗面吧？”姜沐阳没有兜圈子，直接道：“我需要你代替我，成为那家面馆的主人，开始为有缘人，做人生这碗面。 当然了，这些都是要在你死了之后，在此之前，这家面馆我还是会照料的。” 秦娆当然还记得那个诡异的面馆，但此时她明显疑惑颇多，实在是不懂姜沐阳为什么要让她来接替这个面馆？更不知晓接替之后又会发生什么事。 “这家面馆，每年只开业三天，只接待有缘人。 能吃完人生这碗面的，可以得到一个机会，一个实现心愿的机会。 这个心愿，可以是重生，可以是穿越，可以是要阳寿，也可以变美暴富……只要不有违天道，都可以。 面馆的主人，再没有找到下一个继承人之前，可以不老不死，甚至可以随意游走于六界，毕竟，面馆不是只做人间的生意。 妖，魔，神……众生若有缘，皆可进来面馆讨一碗面。” 姜沐阳继续诱惑道：“其实仔细想想，成为这家面馆的主人，你还是蛮赚的，不老不死可是许许多多人毕生的追求，有了无限的寿命，你就能够做许多你想做的事情。 甚至只要你不想，你就可以一直不找继承人。” 乍一听，长生不老，甚至可能还会附带不少强大的技能，的确是很诱人。 但秦娆却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好差事，若不然姜沐阳为什么要找她来接手？ “你觉得，我会有多么想活在这个世界吗？如果能消失的干干净净，我早就不会活着了。” 秦娆淡淡的开口，显然对这个什么面馆并没有什么兴趣：“而且你也说了，这一世过后，姜沉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那么我为什么还要活那么久？ 难道你要告诉我，只要我坚定不移地寻找下去，就能够等来他的重生？ 那你们这个魂飞魄散是不是有些过于玩笑了？豆腐渣工程吗？” 姜沐阳一脸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的模样：“所以才有了我刚刚所说的交易啊，我可以送你回古代，让你在大虞，这个由你自己创造的世界里，跟你的小夫郎过日子。 但同时，你也要接手这家面馆。 只要百年之内，你的业绩达标，或者能有什么突出表现，到时候也不是换不来姜沉的一个生机。 甚至，你的那个未谋面的儿子，也有机会降生。” 秦娆不得不承认，姜沐阳这一次说出来的筹码，让他心动了。 但她还是没有答应下来。 长生，不见得就是什么好事。 万物生长自有其规律，生老病死本是常态，一旦破坏了这其中的平衡，谁也不知道会有什么相对应的弊端发生。 姜沐阳看得出他在犹豫，倒也并没有催她，反而是很好说话的道：“你也不必急着给我一个答复，但可以好好的考虑一下，甚至，和你家那个小夫郎商量一下也并无不可。 左不过，一旦你同意了，他也是要身陷其中的，自然也是有一定知情权的。 当然了，如果你不想说，也尽可以不说。 总之，一切你自己决定。” 姜沐阳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样子，秦娆却愈发觉得这里面有坑。 - 等秦娆走后，夏凉从角落里出来，看着姜沐阳微微有些皱眉：“你为什么要骗她？你明明知道，这家面馆就是她的，根本没有什么继承人一说。” 姜沐阳却一脸正经的说道：“我什么时候骗她了？我刚刚说的话有哪一句掺了假吗？ 最多也不过就是没有将话说全罢了。 这可不算造假。” 夏凉：“……” 行，算你不要脸！ 他深吸了一口气，决定不在歪理上跟他争论，不然这个男人肯定有更多的歪理等着。 “你真的打算把那个什么系统里的魂魄还给她？你该知道，那小子并不是秦娆真正的儿子。” 这一次，姜沐阳并没有回答。 他当然知道小坑坑不是秦娆的儿子，那女人根本就没有子嗣缘分，但同小坑坑之间的牵绊却是不作假的。 其实他也很奇怪，为什么上一世的秦娆会怀孕…… 按着命薄上的轨迹，这根本就是一个不可能出现的情况。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呢？ 姜沐阳想不通这其中关节，自然也就无法回答夏凉。 两个人沉默好长一阵子，姜沐阳才再次开口：“就算不是又如何，至少先如今他们三个人之间的羁绊是真的。 至于以后会有什么变故，就等发生了再说吧。” - 回到家里，姜沉明显感觉到秦娆的心情不大好，他不知晓姜沐阳的存在，只以为她是因为网上的那些事难受，不免开口劝道：“那些人都是吃饱了撑得闲得慌，你不用在意的，大不了我们以后找个没人的隐居就是了，那些网络上的东西，以后我们就不看了，省的乌烟瘴气的，惹得人心里不舒服，你觉得呢？” 秦娆看着小心翼翼想要哄她开心的姜沉，原本紧绷的情绪瞬间松缓下来。 她伸手揉了揉他的头，笑道：“我没事儿。放心吧，那些话根本不会影响到我，更何况，就算我在意了，也根本不会让他们有所收敛。” 如果知道别人会在意会难过就不说，那也就不会有那么多喷子了。 不过她也是真的不在意，毕竟也不是一次两次听了。 不过，隐居…… 似乎，这已经不是姜沉第一次提起了。 “小沉沉很想避世隐居？” 她原本也只是带着几分玩笑的意思去问，却不想姜沉的脸上却多了几分慎重，然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是呀！如果可以，我不想同这个世界任何除了你之外的人接触。”他十分认真道：“隐居也不见得是什么坏事，至少我可以自由自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会有什么闲言碎语，指东指西。 但更重要的是，我想同你在一起！只要有你，我在哪里都无所谓的。” () 第550章 梦 提起那个古怪的梦，姜沉还有些窘迫，总觉得梦里头的那些个事，若是说出来，指不定要被秦娆误会他不知廉耻。 可那个梦，又十分真实，仿佛……那些就是他的亲身经历一样。 “嗯？”秦娆见他久久没有出声继续说下去，不免疑惑了一下。 姜沉不敢在拖拉，急忙道：“就是我梦到自己穿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古代……” 他洋洋洒洒，说了梦里头的事，细枝末节都说得十分清楚。 就好像这些事情并不是他梦中梦到的，而是确确实实，亲身经历过的。 等说完了之后，他还十分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根本就不敢去看秦娆的眼睛。 因为在这一场梦里，他的身份是秦娆买回去的夫郎。 没错，姜沉梦到的，就是秦娆穿到大虞的事情！ 同小家伙的难为情不同，秦娆面无表情的脸上，多了一抹慎重。 她不知道这究竟是偶然还是什么，但无论怎样，这样过于诡异的事情都很难解释的通。 于是，他不由得又想起了姜沐阳跟她所说的交易。 按着姜沐阳的说法，她其实可以将这件事情，毫无保留的告诉姜沉，然后征询他的意见再做决定。 那么，她是不是也可以认为，如果她同意了的话，或者即便她不同意，姜沉也会同她一样，拥有几世的记忆。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如同她一样，过的那些记忆，大多都是不怎么好的，甚至姜沉，还要比她可怜许多。 毕竟，大虞桃花源里的她，仅仅只是被父母忽略而已。 可姜沉，却是被父母当成货物，最后更是多次辗转于他人之手。 小家伙是她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她怎么舍得让她再回忆起那些不堪的经历？ 于是，她自私了一回。 “你当真愿意同我隐归山林，彻底同这个世界隔绝吗？”她问道：“我说的彻底，是哪怕日后你后悔，也根本没有办法再回来的那种。” “那，您会抛弃我么？”姜沉眨巴着眼睛道。 秦娆忽然就沉默了。 她会抛弃姜沉么？ 就目前来看，她可以十分肯定她不会。 可……若真的同意了与姜沐阳的交易，那便是千千万万年的存在。 时间，真的不会磨灭她对姜沉的热情与爱意么？ 对于这些，秦娆其实是不确定的。 因为，她从未见过。 或许这个世界上是存在这种长相厮守的，但是她的人生经历中，却从未真正的遇到过。 姜沉见她突然沉默，心中一慌，急忙道：“对不起，是我不好，您怎么样决定都没关系的，只要您不嫌弃我，我在哪里都无所谓，左不过这世间，我唯一的牵挂仅有一个您而已。”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还是难免染上失落。 一想到秦娆以后会抛弃他，甚至嫌弃他，厌恶他，他就心疼的不得了。 可他又能怎么样呢？ 除了努力的让秦娆晚一些讨厌他，根本也做不到旁的什么吧？ 秦娆被姜沉突然间的紧张认错给拉回思绪，她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刚刚那一瞬间的犹豫，尽数溃散。 这一次，她还是决定自私了。 “我也只有一个你，所以我们去隐居，再也不管外面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秦娆目光柔和道。 是的，她决定了。 () 第551章 条件 安抚了姜沉一阵子，直至两人哄睡着，秦娆才拿出手机联系了姜沐阳，然后轻手轻脚的出了门。 姜沐阳没想到才过去半天，秦娆就联系了他说有了决定，但要当面说。 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他还是很快的到了两个人约定的地方——他们初遇的那家面馆。 之所以约在这里，他也是有些小心思的。 也实在是因为秦娆说要给他答复的时间太短，让他心里头没底，所以才想要借由这个地方试探一番。 如果秦娆决定接管这家面馆，也就是答应他开出来的那些条件，那么她自然能够找到这家面馆。 但是如果秦娆没有这个心思，那么即便她来到这个地方，也根本看不见面馆，更不要说进来了。 秦娆可不知道他心里头的小算盘，只想着约在这里也好，正好有什么手续也能一块办了，省的以后还要再见面。 天知道她只要一想到姜沐阳那张欠揍的脸有多么想打人。 - 面馆还是如从前那般破旧，位置也十分不起眼。 秦娆乍一眼看到那张残旧的木门时，还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其实也不是没有找过这家面馆，在后来的日子，只不过呢，并没有找到罢了。 如今看着原本空荡荡的位置，又出现了一座这么残破的建筑，她心里其实还是有些波澜的。 哪怕早就已经经历了不少匪夷所思的事情，再见这种玄之又玄的事情，还是忍不住感慨。 姜沐阳在里面，感受到了秦娆的到来，可见她始终没有进来的意思，而是一直站在门外发呆，不免心情有些糟。 秦娆的这个样子，在他看来，就是根本看不到面馆，自然也就没有进来一说了。 也就是从侧面证明了，她并不准备答应自己条件。 没能甩锅成功的姜沐阳，心情能好就怪了。 可他正懊恼着呢，秦娆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这会儿正在他身边站着瞅他。 “怎么？被抛弃了？这一副怨妇脸，可真是难得见。” 秦娆颇有兴致的打趣了一句。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有了决定，所以对这面馆倒是有了些不一样的感情，就好像自己已经是面馆主人了一样。 “你，你怎么进来了……” 姜沐阳在他的声音下回过神来，惊讶不已。 秦娆却像是看见了傻子：“不是你约我在这里见面，说什么在这里说话，更加私密有保障么？” 怎么她这会儿来了，反倒是一副她强闯民宅的样子。 “你不是不同意……”姜沐阳的声音突然停住，后知后觉的爆发出惊喜来：“这么说你同意了？” 能进来，说明是决定接手了，不然的话也根本不可能看得到面馆。 秦娆不懂他话中的意思，但稍微想想，也大概能猜出来，这怕是又有什么算计在。 不过她也没多在意就是了，她是来跟姜沐阳谈条件的。 “我可以接手这家面馆，但是条件，我定，如果你同意的话，那咱们这就办手续。”她一脸不容拒绝，拒绝就免谈的样子。 姜沐阳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不是，我开出的那些条件已经很不错了，你不能得寸进尺……” () 第552章 犹豫 姜沐阳的话还没说完，秦娆就出声打断了他：“是我得寸进尺还是你欺上瞒下？” 清淡的声音，让姜沐阳身子僵住，他第一个反应就是不可能。 他细细的盯着秦娆，十分确定她并没有想起来什么，而且看样子也不像是知道了什么。 说不然的话，她直接将面粉收回去就是了，又怎么会和他谈条件？ 可若是她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间这么问？ 秦娆见他神色多变，心里头多少有了点底。 其实刚刚她也就是那么一说，本来只是想要诈他一下，就算问不出来什么，能让他添几分忌惮，也有利于她谈条件。 可是现在，姜沐阳的样子，明显就是心虚啊！ 也不知道这其中究竟有什么猫腻。 不过，秦娆并没有想要追问下去的想法。 她要的只是同姜沉就此隐居而已。 “你也不必急着拒绝，不妨先听一听我的条件是什么，然后再做决定。” 秦娆将话题绕了回来，明显的不太愿意同姜沐阳浪费时间。 小家伙这会儿可是还一个人在家呢，若是突然醒了，见不到她的话，还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儿呢。 所以交易这个事，必须得速战速决才行。 姜沐阳大概是觉得她这话的确有几分道理，遂道：“好，那我就先听你说说是什么条件！” “我要与姜沉隐居。”秦娆直白道。 姜沐阳似乎是没有想到她的要求竟然这么简单，还愣了好长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就……这？就这？就这样你就愿意接手面馆？” “当然不是。” 秦娆才一否定，姜沐阳脸色就变了，一脸我就知道你肯定要狮子大开口的样子。 “接手这家面馆之后，我就会拥有无尽的生命，没错吧？”秦娆可不管姜沐阳的脸色好不好，继续说道：“我要的，是他与我共长生。但是你可以放心，我们不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破坏任何一个界面的平衡。” 秦娆觉得来的路上恶补了好几本修仙还是有点用处的，瞧瞧，现在这不就是丝毫不怵，愉快的同姜沐阳谈条件了么？ 姜沐阳：“……” 愉快你妹啊！ 他脸色严肃，倒也真的认真考虑起来。 秦娆说的这个条件，倒也不是不行。 这家面馆，游离于六界，本身也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小世界。 在这个世界里，秦娆想要留下个人，并不是什么问题，只不过，这个人一旦留下，那么就算是同外面的世界斩断了一切联系，也就是宣告死亡。 且这个人终其一生，都不得在离开这个小世界，不然势必会被天道规则绞杀。 “你确定要如此？要知道他和你不同，一旦选择了如此，这辈子都不能离开小世界，你确定要让他承受这种孤独？毕竟你不可能一直在小世界里陪他。” 姜沐阳这一次倒是还做个人，将利弊都说给了她。 秦娆一旦接下了这个面馆，就是要背负一份责任的，但凡是能进来的有缘人，若吃得下人生这碗面，秦娆就得帮他们完成心愿……这其中就很有可能要代替原主去虐渣撕白莲什么的。 到时候，被带进小世界的姜沉，岂不是只能独守空房？ 若是三五天，或者三五个月都还好说，但秦娆这种情况，指不定就是三五十载。 或许一开始，他们能够有情饮水饱，即使不见也同样保持着热情。 可若是时间久了呢？ 秦娆仍旧游离于这个纷扰的世界，姜沉却要就此与世隔绝，到时候两个人真的还能一如既往？ 甚至两个人未来可能会面对，因为接触的世界不同，经历的事情不同，一个只能说些家长里短，甚至很可能只有在家种了几个菜，用了几包盐这些零零碎碎的事情，另一个却很可能每天都有许多的新事物，认识新的朋友，接触不同的人群，说更多前沿的话题…… 到时候两个人还能有共同话题，还能说的到一起么？ 若是不能，漫漫余生又该如何走下去？ 秦娆还好些，至少即便接下面馆，她也没有失去太多自由，只要履行好责任，还是可以最大程度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可姜沉，却只能守着小世界里的那一亩三分地，一旦离开，就是消亡，连吵架离家出走的机会都没有…… “如果你确定……” 姜沐阳本想说你确定的话，这个条件他可以同意，毕竟对他来说，这个条件相当于没条件，他还真就管不到秦娆要在小世界里留下谁。 但秦娆却突然出声打断了他：“等等！我……要在想想。” 虽然来的路上，她已经做好了决定，想要就这样自私一回决定姜沉的人生。 但是想到未来，小家伙或许会因此痛苦，甚至很可能会恨上自己，她就又不确定了。 尤其是小家伙那个烈性子，万一一气之下离家出走，那岂不是这辈子都回不来了？ 她不敢拿小家伙的安危去冒险，所以只能打断姜沐阳，生怕他一口同意自己的条件，这件事就跟板上钉钉一样，再无更改的可能。 秦娆满心坚定的来，失魂落魄的走。 等回到家的时候，姜沉还在睡着，这倒是让她安心了不少。 她也没开灯，怕扰了小家伙，就那么抱着一床被子，在沙发上窝着刷手机。 网上，关于她的事情还在发酵，不过倒是没有太多人说什么不好听的话了，更多的还是唏嘘。 林厚以及当年相关的人，如今已经尽数被抓，苏柏杀害冯拓的事情，也已经有了更多的证据，如今人已经被带走了。 方洲互娱内部来了一次大清洗，如今倒是风气好了很多，没什么人敢阳奉阴违了，至于这一态度能够维持多久那就难说了。 夏凉正式入职方洲互娱，倒也算是尽心尽力，带了一个原本有些拖尾的团队，如今反倒是隐隐有成为扛把子的趋势。 方洲联系过秦娆几次，但都没联系上，秦娆显然也没有回应的想法。 助理因为之前透露了消息给于老金和其他的股东，虽然并没有造成什么太坏的影响，但方洲还是对他的职业素养有了怀疑，双方在协商下解除了劳动协议，倒也算的上是好聚好散了。 () 第553章 飞蛾扑火 日子似乎正在趋于平静，但是生活总会再起波澜。 这波平了，那波总还是会起的。 只不过每一次漩涡中主角未必是同一个人就是了。 外界每一天都有新的事情发生，只不过都同秦娆这个宅在家里的人没什么关系罢了。 一连三个月过去，秦娆都没有出门，就连偶尔买些瓜果蔬菜都是在网上订的外卖。 姜沉虽然觉得有些奇怪，有心想问，但是每每对上秦娆明显躲避的双眼，以及她的欲言又止，他就识趣的没有开口了。 反正这样子也没什么不好的，他们两个至少能够朝夕相处了。 于是这段日子里，在秦娆的指导下，姜沉的厨艺可以说是直线上升，甚至还会研究新品了。 今个儿他做了乳酸菌汤圆…… 咋做的，连秦娆都没琢磨出来，不过味道却是出奇的好，她一口气将那一碗汤圆给吃了个干净。 当然了，就算姜沉做的不好吃，她也会面色如常的全吃光的。 这些日子，她一直有心想要跟姜沉摊牌，问问他的想法，到底愿不愿意跟她就此隐居……从此失去自由，只能在家里等着她回来宠幸的那种。 可是好几次想要开口，都又被她把话吞回去了…… 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更加担心小家伙听了她说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之后，会怀疑她得了精神病，是被苏柏那些人的事情给刺激到了。 总之，难啊！ 日子就这样又过了三个月。 姜沉还是一如既往的乖巧，明明知道秦娆心里头藏着事，但仍旧很是体贴没有去问，倒是省的秦娆为难了。 可她也清楚，一直拖下去，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所以在这天用过了晚饭之后，她终于决定同姜沉谈话。 “姜沉，如果你一会儿觉得自己听到的事情难以接受的话，尽管告诉我就是，不必为难自己，也不是一定要做出什么选择。” 秦娆先给姜沉打了一个预防针，见姜沉点个头，才将她和姜沐阳之间要做的交易说出来。 本来她还担心小家伙会因为她说的事情过于匪夷所思而把她当成是精神病。 就在她还要在解释几句，让他更好的理解时，姜沉却没有犹豫的开口：“我愿意！无论是一辈子留在那个地方也好，还是无法再见天日，与人交流也好，只要有你在，无论怎样都好！ 只要您不抛弃我，我什么都可以接受。” 秦娆没想到小家伙不仅没有一丁点的惊讶，反而是毫不犹豫的给了她回答。 “姜沉，你可以不用这么急着回答我的……” 姜沉却摇了摇头，一脸认真的看着秦娆：“你会抛弃我么？可能我以后跟不上你的脚步了，跟你没有共同语言了，甚至还可能不如外面的小男孩好看养眼了…… 我们也可能会发生争吵，会有分歧，会有很多需要克服的问题…… 到了那个时候，你还会坚持不抛弃我，不对我冷暴力么？” “如果，我说我不能保证呢？”秦娆其实不确定她能不能给他保证之后在做到。 她看过了太多如胶似漆之后的形同陌路。 姜沉听了她的话，有一瞬间的失落，但仍旧还是摇头：“那我也还是要和你在一起，哪怕最终只是飞蛾扑火，我也不后悔。” () 第554章 喂胖 姜沉目光中的坚定，一下子就软化了秦娆的那颗还有些犹豫的心。 她上前将人揉进了怀里，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惊喜：“姜沉……” 激动欣喜之下，她觉得心里有很多的话想说，但是张了张嘴，却除了不停地喊着他的名字，余下的什么也说不出来。 两个人就这样紧紧的相拥了许久，久到姜沉的肚子咕咕叫，让他难为情的红了脸。 “哈哈哈，我的小姜沉是饿了么？”秦娆捏了一把他泛红的耳尖，忍不住逗趣了一句：“就是不知道你想吃菜还是吃~人呢？” 姜沉到底还是没有经历过这些，几句话就羞得不行，整个人埋在被子里，根本不敢露头去看秦娆。 秦娆见他这般羞，也不在逗弄他了，万一把小家伙吓跑了可就不好了。 她拍了拍姜沉的头：“别藏了，去洗个脸，我去做饭，然后我们去找姜沐阳，你放心，在同他合作之前，我们先玩个痛快，我可是好些个地方都没去过呢，到时候你有什么喜欢的，我们也多带一些。” 她已经想好了，只要不是在需要做任务的期间，就都陪着姜沉，给他做好吃的，把他喂得白白胖胖的。 到时候，就算她要出门，不能够陪着他，他也不至于无聊，可以用减肥来打发时间。 姜沉：？？？ 你是魔鬼么？ 不过这会还在害羞的姜沉，还不知道秦娆已经十分满意的给他寻了一个打发时间的乐子——减肥。 不然一定分分钟哭给她看的！ 吃胖容易，减下去是那么容易的么！ - 姜沉又磨蹭了一个多小时，确定耳边已经听不到秦娆的呼吸了，才小心翼翼的将头从被子里挪出来。 等他去洗漱整理了一番之后，餐桌上已经摆好碗筷，秦娆正从厨房里端菜出来。 姜沉见了，赶紧去帮忙。 可等他看到厨房里那几道精致好看的菜肴时，却完全愣住了。 秦娆见了他的模样，不由得问道：“怎么了？是不喜欢么？” 姜沉闻声回过神来，赶忙的摇了头：“不，不是……我，很喜欢。” 都是他喜欢，但却一直没什么机会吃的菜。 以前在那个家里，他是没资格吃这些的，曾经偷偷尝了一口他们剩下要扔的，还被打骂了好久。 后来跟秦娆在一起生活，虽然生活不会再像从前那般拮据，偶尔也能够吃上一些肉类。 但是在家里，因为秦娆饮食偏清淡，所以他从来都是只跟着她吃青菜的。 虽然他知道，如果他说，秦娆一定不会亏待他，可他清楚自己的情况，从不敢多提什么要求，怕会惹秦娆厌烦。 他已经一无所有了，不想再失去她的怜爱。 也正是因此，所以他才会惊讶……于是也就不自觉的把心里话问了出来：“您怎么突然想到做这些？” 秦娆当然是因为想喂胖姜沉，她是一个说做就做，绝不犹豫拖拉的人，所以有了想法，自然毫不犹豫的开始动手了。 以前是因为进食对她来说只是维持生命的手段而已，所以吃的都是能多简单就多简单。 经常是一把青菜简单炒炒，能用一种食材解决的，绝对不会选择多种食材的。 但现在要喂胖小家伙，自然要方方面面都用最好的。 而且小家伙是个肉食动物，并且偏好甜口，这些她都有注意到的。 () 第555章 吃干抹净 “当然是想把你喂胖一点。”秦娆开门见山，直接将自己的心思摊开在姜沉面前：“你看你也太瘦弱了一些，也是我不好，往日里竟然也没多上心一些，让你整日跟我一样吃些寡淡无味的素菜，这么长时间了，也不见长几两肉，这可不行。” “您已经很好了，我吃的很好的，长不胖也不怪您……”姜沉小声的反驳，他已经很满足现如今所有的了，自然不想见秦娆自责。 秦娆听了这话，也没做争辩，只是面色柔和的揉了揉他的头。 两个人气氛温馨的吃了一顿饭，又在溜达着消了食，然后乘车去了姜沐阳那家面馆所在的街道。 路上的时候，夜幕逐渐落下来，坐在秦娆身边的姜沉下意识的钻进了秦娆的怀里。 秦娆微微有些意外，挑了挑眉道：“你怕黑？” 姜沉没有说话，只是却将秦娆抱的更紧了一些。 这样的姜沉是秦娆没有见过的，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能轻柔的拍着他的头。 其实姜沉并不是怕黑，若不然的话，秦娆哪能现在才发现？ 他只是不习惯那个天色渐渐变暗的过程，那渐渐弥漫开的黑暗，像是要将人吞噬一样，让他总是忍不住回忆起过往，每一帧回忆似乎都在提醒着他，他是个被人厌弃的孩子。 秦娆大约是也感受到了姜沉周身涌现出来的那股子落寞与孤寂。 她将人搂在怀里，轻声的承诺：“别怕，有我，以后你不会是一个人了，我也不是。” 姜沉闷在她怀里，忍不住吸了吸鼻子，重重的嗯了一声。 等下了车，他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多难为情的事情，想到很可能会被很多人看到了，小脸瞬间就爆红了。 秦娆被他这个模样给逗笑了，忍不住打趣起来：“呦呦，这是谁家的小姑娘，居然还害羞了，刚刚在车上，你可不是这个样子……” “不许说了！”姜沉瞬间抬起手来去捂她的嘴，整张小脸却更加的红，像是煮熟的虾子一般。 秦娆却张嘴咬住他的小手指，姜沉感受到指骨上传来的一点湿润，瞬间惊的像兔子，想要将手抽回来，却根本撼不动秦娆分毫，也担心太大的力气会扯痛她的牙齿，于是便只能这般僵持着。 路边虽然没有多少人经过，可姜沉还是觉得羞窘，声若蚊蚋：“您，你快松开，在外面呢……” “哦？那是不是不在外面，你就让我吃干抹净？”秦娆这会虽然松了口，但却转而用手将他的小手抓住，顺势还将两个人拉的近了一些，几乎是贴在了一起。 姜沉本就红透的小脸，瞬间就更红了，低着头都不敢去看秦娆的眼睛。 秦娆原以为小家伙这么薄的脸皮，估计只会红着脸躲避，不会回应她的调戏，索性也就没有继续捉弄他的意思，万一吓到小家伙就不好了。 没想到就在她准备牵着人走的时候，小家伙埋着头却声音清晰的回了一句：“在家里可以……” 秦娆嘴角的笑意瞬间就大了一些：“可以什么？” 姜沉这一次却怎么都不肯出声了。 () 第556章 要大要花要复杂 将小家伙的羞窘看在眼里，秦娆也不忍心再逗弄他了，遂牵起姜沉的手，拉着人往面馆去了。 此时的面馆，已然与秦娆之前所见大有不同。 之前是破破烂烂的，让人觉得随便吹口气都能塌掉一半。 这会儿却变得金碧辉煌…… 要不是看到了一脸狐狸笑的姜沐阳就在门口，秦娆都要怀疑自己走错了。 “怎么，很意外？”姜沐阳自然是是注意到了秦娆眼中的……抽搐，可面馆会突然之间变成这个样子，也不是他能够决定。 之前他还是面馆的主人，因为前主人弃之不顾，将这家面馆交给了他，所以作为主人的他，自然是可以决定这家面馆的外观。 可如今，人家面馆真正的主人已经回来了，他就是想要面馆继续破破烂烂的，也根本插不上手。 眼下，秦娆所看见的这些，不过是面馆原本的模样而已。 之前那般破烂，也完全是因为姜沐阳对突然接了这么一个烂摊子，心生各种不满，所以才会负气一般，将面馆变成了那般破烂的样子，权当是他的一番发泄吧。 可他没想到的是，这面馆竟然也是个有脾气的。 曾经他作为临时的主人，对这家面馆掌握着生杀大权，自然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面馆纵使不愿意，也是对他反抗不得。 只能说这面馆也是个够忍辱负重，这些年闷声不响的，姜沐阳还以为这就是个面馆，是个没有生命的物体。 哪曾想人家竟然也是有器灵存在的。 这不，知道秦娆这个主人回来了，立马就将他之前弄出来的那幅破烂模样给销毁了，换回了曾经原主人在时的装潢。 秦娆带着姜沉踏进面馆的地面之后，仍旧有些咋舌…… 主要是她已经见惯了奇珍异宝，珍珠金银，仍旧觉得这家面馆的装潢过于奢侈，且时常让人有一种，这背后老板是个暴发户的感觉。 如果要秦娆做一个评价的话，这家面馆的装潢风格，完全就是乾小四式审美啊！ 要大要花要复杂！ 先不说四周那些纯金贴上去的墙面，就地上这个各种顶级翡翠、极品红蓝宝石，甚至还有超大粉钻以及各种珍珠等组合地板，就让她觉得脚疼了。 第一次见到，还有拿这些随便抠一块，都能在外面卖出天价的玉石珍珠……来铺地的。 再看看天花板，那是比之地上的那些东西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至于屋子里的摆设桌椅等等，也全都是最上乘的材料，唯一有点扎眼的，就是那些桌椅板凳上，都嵌满了珍珠宝石…… 这确定是面馆？ 这凳子坐下去，确定不硌屁股？ 这桌子……确定锅碗瓢盆的摆上去，不东倒西歪撒一地？ 姜沐阳将秦娆脸上的吐槽之色看在了眼里，不免有些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怎么样？对这个新装修可还喜欢？” 秦娆目光奇怪的看了姜沐阳一眼。 没想到这个男人看上去仙风道骨，气质绝然，清清淡淡的，私底下居然是这种审美！ 被嫌弃了审美的姜沐阳：…… 丫的！这分明是第一任面馆主人的审美，跟他有什么关系。 可是，在秦娆的印象里，这面馆的第一任主人就是姜沐阳。 () 第557章 签约 原本想要嘲讽秦娆两句的姜沐阳，不仅没有成功，还被质疑了一波审美，心里郁闷的不要不要的。 可秦娆完全没有给他正名的机会，这会儿已经动作麻利的办好了交接手续，嗯，同面馆的器灵直接交接的。 据说他们之间本来就有契约，只要秦娆在意识里同意一下接管面馆就好了，类似于游戏组队邀请。 直接被略过去的前任店主姜沐阳：…… 所以我存在的必要究竟是什么？ 你们到底那我这个临时的第二任店主当什么？ 我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么？ 我是你们用完就扔，连一句谢谢都没有，还鄙视我审美有问题的么？ 姜沐阳气得不行。 可压根就没人搭理他。 器灵同秦娆签订了契约之后，就乐颠乐颠的去后院，确切的说是另一个平行空间，独属于秦娆的小世界，帮着搭建新房子，用来以后给姜沉住的了。 而秦娆，接下面馆的责任之后，知道最近并没有什么单子，所以就心安理得的带着姜沉休假，也好完成一下在这个世界上还没有完成的心愿了。 姜沐阳：…… 绝交！绝交！ - 离开面馆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街上连车辆都很少，灯火也只有主要的那一些，余下的都暗了下去。 夜里有风，吹的有些凉凉的。 秦娆搓了搓手，然后将姜沉的手捂住，两个人相对着站了好一会儿。 姜沉其实直到现在还有些恍惚。 虽然说了是无论秦娆在哪里，只要能看得到他，他怎么样都可以…… 但是真的看到了面馆器灵，看到姜沐阳……看到那些玄幻里才会出现的事情，他还是觉得惊讶。 至少视觉冲击上是有的。 “想什么呢？被吓到了？”秦娆目光柔和的看着姜沉，担心刚刚一系列匪夷所思的事情吓到了小家伙。 毕竟，就是她自己也是有些惊讶的……不过是因为有过之前穿书的经历，进了自己创造的画集世界，然后又穿回来，还多了两世的记忆，所以接受度稍微高一点。 但是姜沉，毕竟是没有其他记忆的，万一被吓到了，把她当成什么怪物，不愿意接触她了，那可就不好了。 秦娆已经决定了，无论如何，这辈子她都已经是不会在放过姜沉的了。 他只能是属于自己的。 姜沉在她的询问声中回过神，赶忙摇了摇头：“没，没有，就是，觉得很神奇……” 简直是太神奇了！ 刷新他的认知啊有没有。 没想到里那些千奇百怪的事情，居然是真的存在的。 “没有就好。”秦娆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那么现在就开始我们假期之旅？想想有没有什么喜欢的，或者想去的地方，咱们这次玩个够本！” “好！” 两个人在街上走了一阵子，风渐渐地大了，秦娆便拉着人进了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火锅店。 一边吃火锅一边想旅游路线，简直不要太美滋滋。 等一顿火锅吃完，两个人也已经敲定了几个地方，都是人不怎么多，但胜在景色好又僻静的地方。 () 第558章 羞什么 两个人回到家的时候，天都已经快要亮了。 秦娆和姜沉各自回屋洗漱，本来再见面，应该是彼此睡个昏天黑地，把觉补够之后。 结果确是……秦娆已经换上睡衣准备睡觉了，但门口突然多了一只小脑袋，让她本来都已经涌上来的困意，一下子就散了。 她走过去将人抓了过来：“怎么还不睡？” 姜沉听到她的声音，瞬间小脸一红：“想，想跟您一起睡。”说完，他赶忙将头埋了下去。 但很快，他又抬头看了秦娆一眼，更小声的说道：“吃干抹净也行……在家里，怎么，怎么都行。” 秦娆眉目微挑，没想到自己在街上的一句打趣，竟然让他这般认真，心里顿时就软成了一滩水。 这样可爱的小家伙，让她怎么不喜欢？ 姜沉自打说完那一段话，整个人就像被煮熟的虾子，连身子都泛着红。 过来之前，他其实也是做了一番准备的，前前后后的，他都打理的很干净，甚至知道秦娆不喜欢毛发，甚至对头发眉毛眼睫毛之外的体毛十分反感，所以一直都很认真的打理保养自己，整个人光溜水滑的，没有一点点多余的毛发，就连那个地方也一样。 至于对后面做了清洁，倒是因为并不了解秦娆的性取向，所以才会多做了一层准备。 他知道，有些女孩子并喜欢正常的生命和谐运动，而是会选用做工精良的假肢，对男孩子那个…… 他跟在秦娆身边也有一段时间了，但是却从未见她在那方面有过什么需求，所以他不确定。 但他已经想好了，只要秦娆想要，他就会努力去满足，也是因为不想让秦娆失望，这才做了两手准备。 秦娆没想到，看上去纯洁的不行的小家伙，居然懂这么多……黄色废料。 不过，这一晚，姜沉注定是要失望了，秦娆并没有享用他的想法。 她只是抱着小家伙，美美的睡了一个黑白颠倒的觉。 两个人从天黑，一直睡到天黑，醒过来的时候，都要第三天凌晨了…… 最惊讶的就是姜沉，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居然那么能睡！ 但是偏过头，看着将他圈在怀里的秦娆，仍旧不愿意起身。 咕…… 饿了一天的肚子，突然不合时宜的叫了起来。 秦娆睁开眼，就看到小脸又一次红透的姜沉。 她突然感觉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小家伙最近也太爱脸红了吧？ 从前也没见他有这么害羞啊？当初可还只穿了一条四角裤就跑到他面前了呢，怎么自打确立关系，反而爱脸红了呢？ 这都还没发生点什么呢，就已经这个样子了，要是发生点什么，岂不是……红透？ “怎么了？害羞什么？该不是在想什么不正经也不健康的画面吧？” 秦娆侧过身，一边捏着姜沉的小脸蛋，一边打趣：“这样可不好，年纪轻轻的，脑子里可不能装些带颜色的东西。” 姜沉原本只是因为肚子叫了难为情，突然被这么一打趣，原本只是微红的小脸，一下子红的彻底，整个人更是羞得不行，直往被子里钻，根本不敢去看人。 () 第559章 处理后事 秦娆打趣了两句也就不在闹了，担心会吓到小家伙。 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下厨去准备了清粥小菜，毕竟睡了一大天，腹中空空，却是不适合吃那些油腻的。 姜沉羞了一会儿之后，也麻利的起身了，快速的洗漱好，就赶紧进了厨房去帮忙。 这两天秦娆基本上就没怎么让他做事，他多少还是有些慌的，总觉得这样子像是白吃白喝，所以更加抢着做事。 秦娆知道若是让这个心思敏感的小家伙闲着，怕是也只会让他坐立难安，索性也就不拦着，由着他忙活。 她煮了青菜粥，放了少量的虾仁在里面，味道是偏咸一些的。 小家伙今个儿倒是一反常态的全部喝完了，平日里他更爱吃甜的。 没想到这次吃完却舔了舔嘴道：“这个粥咸咸的也蛮好喝的，不知道咸豆腐脑会是什么样子。” 秦娆略挑了下眉，总觉得小家伙这话不像是临时起意才说的。 果然接着就听到他又开口道：“您接手面馆，是打算继续卖面条么？” 秦娆也不戳破他的小心思，如实的答了：“还没想好。” 她的确没有想好，其实她更想做点简单的生意，面条她虽然不至于不会做，可是要揉面，调汤……在她看来，是有些麻烦了的。 “那不如我们做豆腐脑生意如何？”姜沉眸子亮了亮：“我最近看了一些做法，感觉并不是很难，如果卖豆腐脑的话，我也可以帮您分担一些……” 秦娆一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图。 小家伙这是在给自己找保障？担心时日久了，她会生出厌烦之心，或者嫌弃他无用，所以提出为她工作？ 毕竟这样，他就会一直被需要了。 “好啊，不过在这之前，我得先检查一下你的手艺是不是真的能够过关才行，要是不过关，成不了店里的招牌，那倒不如继续卖面条了。” 秦娆仍旧没有戳破他的小心思，反而十分乐意满足他。 有点事情做也是好的，若不然的话，漫长岁月又该如何度过呢？ 其实就连她自己也是对前路有些慌的。 长生，在她眼中当真没什么好的。 可偏偏她无法拒绝，也拒绝不了。 得了秦娆允准的姜沉，顿时就咧开嘴角，他满心欢喜的等待着天亮，就为第一时间去菜市场，挑选最新鲜最上乘的食材，然后做出最完美的豆腐脑，这样，他就可以为秦娆分担事情了。 但是他却忘记了，秦娆本身就是个厨艺精湛的人，无论什么食材，都能在她手底下变得更加美味几分。 - 对于姜沉的兴致勃勃，秦娆并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去插手参与制作过程，免得到时候打击了小家伙。 趁着空闲的时间，她将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制定旅游路线上，顺便也安排了一下在这个世界上的后事。 对外，她打算宣称就此隐居，不希望被人打扰的那种。 而她名下的财产，她准备以秦亭的名义捐出去。 只要方洲互娱还在运转，她的账户里就会有源源不断的资金进账，总的来说，维持百年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她私心里还是不愿意秦亭就此淹没与时光的红尘里，哪怕她早就已经彻彻底底的消失了。 () 第560章 懂了 秦娆处理好一切，差不多已经是快要到了吃午饭的时候。 因为知道小家伙在忙活，并且还进进出出的好几趟，每次都累的哼哧哼哧的，也不知道提了些什么回来。 不过至少还知道订送菜上门，而不是自己一趟一趟的出去买，还算可以了。 她这会儿也差不多饿了，又强忍着坐了半个小时，终于还是忍不住，迈步去了厨房，想看看小家伙的成果究竟如何，怎么着也能垫垫肚子吧？ 结果一进厨房，她看到了什么么？ 两个半人高的大桶，这会儿装满了做毁的各种材料…… 她顿时就觉得脑壳子疼了。 倒不是有多心疼材料，而是……这么大的两个桶，一会儿要怎么扔出去？要怎么垃圾分类？真的不会被罚款么？ 姜沉听到了动静，顿时像是受了惊的兔子，下意识的将手中的碗往身后藏：“您，您怎么进来了？” “来看看你做的怎么样了。”秦娆目光往他身后轻扫了一眼：“正好也该吃个午饭了，我打算出去吃，那天的火锅我觉得不错，有点想了。” 姜沉见她没有问两个桶的事，倒是松了一口气，但很快就又泄气了。 眼前的两个大桶那么显眼，除非是瞎了才会看不见，秦娆没有问，明显是给他留着面子呢，他可不能那么不懂事，真的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这么一想，他也就不藏了，将身后的碗拿了出来，一脸挫败加愧疚：“对不起，我没有做出来好吃的豆腐脑，还浪费了好多食材……” 说着，他眼睛就泛红了。 他感觉自己好没用，什么都不会做，只会拖后腿。 秦娆自然不可能去责怪他什么，虽然看着那两个大桶挺头疼的，但也不是什么大事。 她走上前，捏了下姜沉的小鼻子：“浪费确实挺不好的，虽然咱们有钱不怕败家，但食物得来不易，能不祸祸就不祸祸。 何况，做事情总要量力而行，既然知道自己做不出来，怎么不喊我呢？ 两个人一起总归是多了个想办法的人，再说了，我们还可以请师傅教，干嘛要做无用功。” 姜沉吸了吸鼻子，他很想说我怕你觉得我没用，然后就嫌弃我。 但最后，这些话全在秦娆柔和的目光里，被他尽数碾碎了吞回肚子里。 他想，这一刻他是真的懂了，懂了她对他的心意。 姜沉将手里的东西放下，也不管自己手上沾了多少豆腐碎沫，就那么跑着上前，扑到了秦娆的怀里。 秦娆看着自己被弄脏的衣服，嘴角有些无奈，但还是将人抱住，不轻不重的打了一下他的屁股：“又没轻没重的！也不怕摔着！” 只不过，虽然嘴上数落着，脚步却没停，将人抱到了浴室里：“快去收拾一下，出去吃饭先，到时候我在叫人上门清洁。” 姜沉自然是没有不依的，乖乖的进去洗澡了，秦娆也趁机换了身衣服。 两个人出去吃了顿火锅，又逛了会商场，等到天快黑了，秦娆才打了电话叫人来上门收拾。 没办法，作案目标太大，不趁着天黑，她怕挨打！ () 第561章 小坑坑 叫了专门的人过来处理，倒是没有费多少时间，很快厨房就又焕然一新，也看不到那两个令人糟心的大泔水桶了。 秦娆还十分有耐心的带着姜沉做了豆腐脑，一遍又一遍的，直到小家伙学会了才停手。 好在每一次量都不是很多，基本上都是做完就吃干净的那种。 就这样，原本的面馆变成了一家卖豆腐脑的。 且为了让小家伙更加有事做，秦娆还特意让器灵在准备住所的时候，在屋前拾整一块肥沃的土地出来，她准备种豆子。 - 这几天，秦娆签署了不少的文件，基本都是安排后事的。 等最后一份文件签好，秦娆就带着小家伙开始四处旅游了。 因为没有什么事情束缚，更没有什么时间和金钱上的限制，两个人倒是玩的十分自在，基本上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小住上一个月，吃吃喝喝玩玩乐乐，差不多过了四年的时间，才再次踏上冰城的土地。 这一次，两个人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面馆……呃，现在应该叫吃个豆腐了。 没错，秦娆在决定开始卖豆腐脑之后，就将人生面馆改成了吃个豆腐。 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次踏进这个店，她和姜沉两个人就算是彻底与这个世界告别了。 说不上难过更多还是期待更多，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的走进了店里。 如今的姜沉已经二十三岁，脸还是那张脸，就是褪去了曾经的青涩多了几分成熟稳重。 而秦娆，昨个刚刚过了三十岁的生日，虽然面容依旧姣好，但到底还是能够看出几分岁月的痕迹，比如眼角细碎的皱纹，不过仍旧还是很年轻就是了。 至少比之同龄人，她是年轻很多的。 吃个豆腐店便也是从这一刻开始正式营业起来。 起初的几日，并没有什么客人上门。 不过倒也没什么奇怪的，这世间能有造化进来这家的店的人，到底还是少数。 便是三五年接不到一单生意也是常事，若不然的话，秦娆哪里会有机会跟姜沉在外面一玩就玩了四年多？ 不过没生意也好，秦娆巴不得一直如此冷清，她也能多自在些。 这日，她正跟姜沉两个将屋前的那块地全都种上豆子，便听到器灵欢快的声音：“主人，有生意啦！” 才自在没几天的秦娆，突然就觉得这个器灵跟她有仇，就这么见不得她好想要她出去干活？ 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 刚刚那个声音，怎么那么像……小坑坑？ 虽然器灵的声音她听过很多次，但至少对方都是一本正经的那种，听着就是很中规中矩的样子，秦娆也没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可是刚刚那个明显带着欢快的声音，让她一下子就分辨出来了，绝对是小坑坑的声音，错不了的！ 那家伙幸灾乐祸的时候，就是这个声音！ 器灵仿佛是感受到了秦娆一瞬间变化的态度，瑟缩了一下，好半天不敢吭声。 一大一小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对视着，最后还是器灵败下阵来，弱弱的喊了一声：“宿主大人……” 然后就赶忙抱着脑袋跑出去了，连是什么生意上门都忘了说。 () 第562章 绝对不坑 小坑坑如今是被秦娆契约的，即便是跑了出去，只要秦娆一个意念召唤，他便会瞬间出现在秦娆的面前。 所以秦娆见他跑了出去倒也没什么着急的。 她甚至还十分有兴致的取了茶具出来，然后慢悠悠的泡起了茶，看着姜沉像个小孩子一样在地里撒种子，揪叶子。 这片天地自成一个小世界，没有日落东升，整个空间呈一种灰蒙蒙的状态，秦娆在这里点了好多盏灯火这才让眼下的这一块地方亮堂起来。 不过神奇的是，这里明明没有阳光可以照进来，却长了两棵郁郁葱葱的大树。 而在这片空间里种下的东西，根本没有多少漫长的生长过程，基本上就是撒下种子，瞬间破土而出，发芽，抽条……很快就郁郁葱葱长成一大片，转眼便结了果实。 姜沉就是在趁着豆子还没结出豆荚变黄叶，快速的掐了一些嫩嫩的绿叶下来。 这个是他准备拿去喂兔子的。 说来也是巧，那天他们两个过来的路上，碰到一个卖宠物的小商家，几只小狗蔫头耷脑的，看起来就没什么精神，两只猫也是弱的不行，就连那窝兔子也不怎么好看，皮毛差的不行，这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的宠物贩子，对这些小生命漠视的很。 姜沉当时就心疼的不得了，直接走过去把那一窝猫猫狗狗兔子松鼠……全都给买下来了。 花了八百块钱…… 基本就是养不活的样子。 等买完了之后，他才想到从此就要跟秦娆进去小世界，与这个世界断开联系，且他再也不能踏出小世界一步……那么这些东西就无人照顾了。 他后悔一时的冲动，不仅没有帮到这些小生命，反而给秦娆添了麻烦。 不过秦娆倒是觉得没什么。 反正小世界里空间那么大，别说是养几只小东西，就是再养一百头猪也完全没有问题的。 所以她很干脆的就将这些小东西给一起带进来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方小世界的神奇，或者受她长生不老的影响……原本病殃殃的几小只不仅活蹦乱跳的，还能吃能喝。 姜沉这几天就是拔叶子，喂兔子玩的不亦乐乎。 秦娆看着有趣，过了好一会儿才把小坑坑唤了进来。 正以为躲过一劫，暗暗松了一口气的小坑坑，没想到眨眨眼就又回到了秦娆的面前，吓得他刚塞进嘴里的棒棒糖都吓的掉地上了。 他回过神来立马拔腿就跑，只是没跑两步就听到秦娆声音幽幽的说道：“你就是跑到天涯海角，只要我想，你也只能转瞬出现在我面前。 还跑？再跑就把你吊起来打。” 小坑坑顿时就不敢动了，身子僵直，艰难的转过身来，可怜巴巴的开口：“宿主大人……” “怎么，不继续装了？”秦娆眯了眯眼，目光透露着危险：“整整四年，你我也不是第一次联系了，我倒是从来不知道，我的器灵居然是你这个小家伙。 可见从一开始，你就是在躲着我呢。 现在不躲了，是觉得自己安全了？” 小坑坑闻言，忍不住撇了撇嘴，哪里是觉得安全了，分明是你不给我躲得机会！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小坑坑这会儿可不敢去顶撞什么，一脸讨好的跑到秦娆面前：“嘿嘿，宿主大人，哪能是躲着您呢，我这不是尽职尽力帮宿主大人您打理店面，一时间没什么机会同您相认嘛。 您不知道，我知道能够再见宿主大人您之后，有多么的激动，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宿主大人您……” 他拍马屁的话像是不要钱似得一箩筐一箩筐的往外蹦。 然而，秦娆丝毫不为所动，并且还无情的打断了他：“那你刚刚跑什么，嗯？ 不是说想和我见面？ 怎么见了之后，跑的比兔子还快？” 小坑坑一下子就卡壳了：“就，就……就是太激动了，嘿，嘿嘿……宿主大人，您一定累了吧，我给您捶腿……” 小坑坑各种讨好，但秦娆仍旧是不为所动，无奈之下他只能缴械投降。 “好吧，宿主大人您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吧，我一定知无不答，我发誓！” 他一脸颓败的坐在地上，看起来好像是很委屈的样子。 秦娆可一点怜惜的意思都没有，直接干脆的问道：“你为什么会成为器灵？” “因为我本来就是您的器灵啊……您之前创造人生面馆的时候，我就是这家店的器灵了，后来您丢下面馆，说要去人间历劫玩…… 之后您那个劫历的有点凄惨，都历的黑化了……然后就发生了穿书的事情，那位篡改了您的记忆之后，就把我送到您身边做系统了。 那位还说，我是您儿子，儿子生来就是惹祸讨债的，所以我就成了一个坑货系统，然后就……就那样了。” “那位？”秦娆很敏锐的抓住了重点：“是谁？” 小坑坑闻言不免抬头看她，心里的委屈顿时更盛了：“哇呜，宿主大人您都不关心我是您儿子这件事了，太无情了，太过分了！” 秦娆面无表情的瞥了他一眼：“别转移话题，那位是谁？” 说实话，她一点也不想要这个儿子。 小坑坑不大能接受自己被母上嫌弃的事实，但还是不情不愿的开了口：“那位要算起来的话，是您的祖母，洪荒宇宙的化身，掌管着整个洪荒宇宙。 别的……其实我也不知道啊！我还是个宝宝，也就见过那位两面…… 传闻那位性子不大好，一言不合就要人灰飞烟灭的，所以没什么人敢提她，更不要说议论了。” 秦娆面无表情的听着，倒是没有在追问下去的意思了。 都已经这样了，再问太多过往也没什么意义。 收拾好心情，她看小坑坑都跟着顺眼了很多：“说说生意上的事吧，以后就是你来负责接单？不会还像之前那样，专门怎么坑我怎么来吧？” 小坑坑赶忙举起手，赌咒发誓：“绝对不会了！之前那不也是迫不得已嘛！您放心，之后的生意一定都是正经生意，绝对不会坑您的！” () 第563章 第一单委托（1） 小坑坑这次接的这个单子……也的确算不上坑。 但是秦娆仍旧很想打他。 虽然她如今已年过三十，但是自打接管了这家店，进入了小世界与世隔绝，容颜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倒也不是模样变了，就是年轻了许多，且据说会永远停留在这个样子，如此才不负长生不老。 一开始知道长生不老还有这么个附加福利的时候，秦娆还有些想吐槽。 尤其是这个附加福利只给她一个人，并没有给姜沉。 虽然自打进入小世界，姜沉的容颜也开始停留下来，不会再变老，永远都是二十三岁的模样。 可秦娆却变成了十八岁的样子！ 之前明显是她看起来更加成熟一些，如此倒是调过来了。 这也是秦娆最想吐槽的地方。 试想想，原本他们可是一对姐弟恋，结果最后看起来像是兄妹可还行？ - 小坑坑这次接的任务，是让秦娆去做后妈。 咳，当然不是恶毒继母的那种。 而是这一单的委托人阳寿将尽，但是儿子却还在襁褓中，两个养子倒是已经懂事了，可终究还是个孩子，他就是想要托孤给两个养子也不成。 就算两个养子真的能够照顾好小儿子，那些家族里的亲戚也断然不会允许，毕竟老头子名下的财产可不少，多少人就指望着他咽气，然后迅速瓜分这丰厚的财产呢。 秦娆接下的委托就是，帮忙养大委托人的小儿子，直到小儿子十八岁，可以独立生活，酬劳是全部身家。 啧，大手笔啊！ 大的一点都没给自己儿子留下什么可以挥霍的资产。 至于秦娆的身份，就是委托人临终时娶的小娇妻…… 这也就是为什么秦娆很像揍小坑坑一顿的原因了。 难道给她安排个代理律师什么身份不好？或者安排个什么姑姑阿姨的身份也行啊？ 神特么的小娇妻！神特么的继母！ 谁特么想要养熊孩子啊！ 偏偏小坑坑还理智气壮：“主人啊，你想想，别的身份哪有继母更明正言顺？如果你只是一个被临终委托的律师，那么在世人眼里，也还是一个外人，你能管财产分配遗产继承，难道你还能管人家怎么抚养孩子长大么？ 那肯定是不能的啊！ 而我们的委托人最想要的是什么？是他的小儿子能够平平安安的长大，财产什么的，根本比不上儿子重要的好么？” 秦娆勉勉强强的接受了这份歪理，但还是忍不住质疑：“那为什么不能是孩子的姑姑或者小姨？只要我我来了监护权，那不也一样可以照顾他儿子？ 偏要搞出来个小娇妻，你也不怕你爸回家打你！” 姜沉要是知道自己出去一趟，就做了别人的老婆……虽然是还没嫁过去老公就死了的那种，但也绝对会醋的。 偏偏这一切又是他们俩的儿子，亲儿子给安排的。 果然熊孩子什么的，最讨厌了！ “诶呀，主人！你要是用姑姑或者小姨的身份，那不是容易露馅么！总不可能人家家里不知道自己有哪些亲戚吧？ 就算他们信了你是孩子姑姑，为了财产，指不定到时候他们还要给你安排个什么歪瓜裂枣或者凤凰男什么的当老公，到时候肯定会有更多算计，您难道不嫌麻烦？ 当了继母就没这些烦恼了，多好的呀！” 秦娆在小坑坑的一通忽悠下，居然就这么信了！ 等她去了委托人的世界开始完成委托任务，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臭小子又坑她！ 神特么的没有麻烦！ () 第564章 第一单委托（2） 这一个委托人所在的世界，基本同秦娆之前生活的世界差不多。 委托人姓孟，名下的孟氏集团，是云城第一权贵之家。 孟家人口颇丰，但是嫡系不多。 委托人孟津南有一个姐姐孟雅男，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孟佟，都是已经成家了的。 孟津南子嗣不丰，人到四十了，才得了一个孩子孟照宇，今年才两岁。 另外还有两个养子，孟西和孟北，一个十六，一个十四，也都没有成年。 孟津南突然出了意外，撒手撇下这三个孩子，外加那么一大笔财产，自然就招来不少豺狼虎豹。 秦娆出现在孟家的时候，孟雅男一家正和孟佟一家撕扯骂架，争夺孟照宇的抚养权。 当然，想要照顾孩子是假，趁机侵占财产是真，若不然的话，又怎么会只顾吵架，而对跌在一旁哭哑了嗓子的孟照宇不管不顾呢？ 连孟西孟北两个孩子都还想着去看弟弟，却被孟雅男孟佟两家子拉扯住，无法动弹。 “我说，几位还是不要争了。”秦娆冷不丁出现在众人面前，声音冷淡的开口：“我儿子自然有我来抚养，不劳几位费心了，都哪来的回哪去吧。 管家，送客！” 秦娆这会儿正将孟照宇抱在怀里哄着，不知道是不是出现的太过突然，孟雅男和孟佟这两家人全都愣住了。 被下了命令的管家等人更是没有反应过来。 此时他们脑子里，都有一个共同的问号。 这谁啊？ 为什么出现在他们孟家？ 孟佟最先回过神来，一脸豪横的指着秦娆：“哪来的臭X子，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就敢来撒野，我看你是活腻味了！ 还送客？ 你脑子是被驴踢了吧？跑到我家来发号施令？” “你家？”秦娆单手抱着孟照宇，转瞬上前，掰断了孟佟指着她的那根手指，并在他来不及喊痛的时候，抬脚将人踹出三四米远：“我怎么记得这是孟津南的家？” 秦娆轻嗤：“我看拎不清身份的是你们几个，这可不是孟家老宅，是你撒泼打滚耍无赖就能霸占的地方。” 孟津南的父亲已经去世，留下一个继母，自然是偏疼自己所生的儿子，所以孟父留下来的财产和老宅，全都落进了孟佟的口袋。 孟家的生意，也丝毫没有让孟津南沾染半点。 如今闻名云城的孟氏集团是孟津南自己一点一点打拼出来了，同孟家没有一毛钱关系，也不知道这两家人哪来的脸过来瓜分财产。 还有管家等人也是…… 她吩咐了一句，不仅没个人动弹也就罢了，竟然连个询问的人都没有，全是一副观望的态度。 这样的人要来有何用？ “管家，送客。”秦娆冷冷的看了一旁看热闹的管家一眼：“不然你就跟着他们一起滚蛋吧！我孟家还不留光吃饭不干活的废人。” 管家再次被点名，这才不情不愿的站出来，只是语气十分不善：“你是什么人？竟然跑来孟家撒野！” “我？”秦娆冷笑了一声：“我是你们家老爷的续弦，也就是这小子的后妈，以及孟氏集团的第一继承人。” “这不可能！”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相同的反应——不相信！ () 第565章 第一单委托（3） 反应最大的，是孟西孟北两兄弟。 孟照宇的继母，在名义上便也是他们的继母，可是作为父亲的养子，他们却丝毫不知父亲何时再婚的。 但他们也清楚，眼下和秦娆这个突然出现的继母统一战线是很有必要的。 所以他们虽然也惊讶，但却很快就埋下了头，并没有出声。 孟雅男也很快的反应过来，但是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开口，而是先将秦娆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在心里估算着对方可能的身份。 她想的很谨慎，不觉得一个看起来也就二十左右的小姑娘，会有胆色搅进孟家的事情里，除非这个人有什么资本或者靠山。 孟佟就简单多了，直接破口大骂，一堆脏字喷涌而出，对秦娆直接拍板否定：“哪来的小贱蹄子，撒谎也不打打草稿！孟津南都能当你爸了，也不嫌害臊！” 要他相信孟津南二婚娶了小娇妻，除非是太阳从西边出来。 这么多年，他也不会没想过用美人计往孟津南房里头塞人，但就没有一次成功的。 以前他也只当那个异母哥哥是在装模作样，怎么可能会有男人不偷腥？ 谁能想到，在发妻难产留下小儿子去世之后，这家伙就结扎了，最后还觉得不够，直接把自己给阉了！ 那时候，孟佟是真的不得不说一声佩服，佩服孟津南对自己的狠。 也是打那以后，他就在也没有打过往孟津南放里头塞人的主意了。 现在要他相信孟津南娶了小老婆？ 根本不可能！ 同样质疑的，还有管家。 “这位女士，您的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我跟着老爷快二十年的时间了，他对我家夫人的感情，我更是看在眼里的，你说他娶了你做续弦？ 这根本就不可能！我家老爷是不会做出这种亵渎他和夫人感情的事的！” 管家一脸怒意的赶人：“不管你是谁，请你停止这种可笑的言论，立马离开这里。” 他能不生气么？ 孟雅男和孟佟再怎么争，一时半刻也撼动不了他的位置，甚至为了得到足够的支持和筹码，他们还会使尽好处的过来拉拢他。 毕竟他要是说孟津南临终托孤，要他帮忙照顾小少爷，也不是没人信得。 加上他有足够的信心，能让孟西孟北相信他的话，怎么说都是相处了十来年，自然会比外面来的人更亲近。 若是他能够在小少爷成长起来之前取得绝对信任，那还不是想怎么样就怎样？ 就是随随便便的从孟氏集团捞出来一点股份给自己，那也足够他富贵一生了。 但若是这个家里有了一个新的主母，那事情就不会再如他所想的那般顺利了，尤其是他刚刚已经得罪了这位有可能的主母。 所以他大概是在场最不希望秦娆留下来的人了。 因为他很清楚，孟雅男和孟佟今天即使失败了，日后也还可以找机会徐徐而图之。 到底还是亲戚，只要不撕破脸，怎么也是不好将人拒之门外的，甚至想要对付她也更加方便许多。 但管家就不同了，一旦秦娆的身份坐实，他立马就会丢掉饭碗。 () 第566章 第一单委托（4） 管家不敢赌，因为那代价太大。 而孟雅男和孟佟，自然是乐意有人当个出头鸟，先去试试秦娆深浅的。 可秦娆会把管家放在眼里？ 没可能的！ 她直接走向了孟佟，扬起手毫不犹豫的甩了他二十个巴掌。 速度之快，力道之大，让在场的人忘了反应，挨打的人忘了叫喊。 孟佟好一阵懵逼，终于在疼痛的刺激下反应过来，紧接着就是又要一阵口吐芬芳。 但这一次，秦娆才不会给他机会。 在孟佟张嘴发音之前，秦娆再次甩了两巴掌过去，这么来回几次之后，孟佟只要见到秦娆稍稍动弹一下，就赶忙捂脸，根本就不敢有脾气了。 “看来你这是学乖了，知道该怎么跟长辈说话了。”秦娆面无表情的开口，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懒得给孟佟。 中看不中用的纸老虎一个。 相比起孟佟，秦娆倒是对孟雅男这个与孟津南一母同胞的亲姐姐比较感兴趣。 无论是她闯进来阻挡他们吵闹，还是她坦承身份要做孟家的新主人，这个女人都始终冷静的很。 可要让秦娆相信她是个简单的角色？那除非是她脑子被小坑坑踢了。 “这位姑娘，你说你是我弟弟新娶的续弦，不知道你可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 孟雅男在秦娆目光望过来的时候，故作冷淡的开了口：“你也该知道，如今我大弟故去，丢下这么一个大摊子，是苦是险，但同时也是无尽的享受与财富。 你如果真的是我大弟的续弦，那在家产的安排上，自然就是最有发言权的人。 但也正因为如此，我们才要更加谨慎一些才行。 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偌大的家财落在一个莫不相干的人手里，白白的便宜让人，你说对不对？” 不得不说，孟雅男的段位可比孟佟高多了，但也就仅此而已。 秦娆面无表情的扫了一圈，丝毫未见被质疑的慌乱。 她来这里，自然是一切准备齐全的，就算是临时发现什么疏漏，小坑坑也会立马补上。 毕竟是有金手指的人，怎么可能才出师就夭折呢？ “大姐说的有道理。”秦娆面不改色的认同了一句：“这屋里，我瞧着也就大姐还知些事理，不想有些人生来就丢了脑子。 我既然能够堂而皇之的进来，又说了这么些的话，自然是有底气的。” 说着她就拍了拍手，喊了一声：“进来吧。” 话音一落，很快就有一队人鱼贯而入。 领头的，这一屋子人也都熟悉，正是孟津南生前的专属助理。 这位助理，说起来也是个传奇人物。 不仅在商业上颇具天赋，律法方面也是相当熟悉，是孟津南的左膀右臂兼贴身护卫。 可以说是文武双全的一个人。 这样的一个人，即便离开孟津南也照样可以风生水起，甚至就是想要打拼下一个商业帝国也不是问题。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十年如一日的跟在孟津南身边，忠心不二，又要多低调有多低调。 孟津南临终前的确是托孤了的，托的正是这位助理云郗。 () 第567章 第一单委托（5） 说来也是云郗的疏忽大意。 这段时间，他正忙着办理相关手续，却没有想到孟雅男和孟佟居然会趁着这个机会，强行闯到孟家，要夺走孟照宇。 只要一想到孟照宇差点因为他的疏忽而险些受到伤害，他就自责不已，所以在收到秦娆的信息时，都没顾得上去想孟津南什么时候娶了新的妻子这件事。 按说，孟津南的一切合约都是由云郗亲手拟定的，可秦娆的事情，他明显不知情。 但此刻，他不介意跟秦娆站在统一战线。 尤其是此刻孟照宇还在秦娆手上！ 云郗整理好了情绪，公式化的开口：“孟雅男女士，孟佟先生，这位是我的委托人孟津南先生的妻子秦娆秦女士，她现在是我的委托人一切财产的继承人，也就是说，二位带着人来这里闹，实在是没有道理。 包括孟小少爷的监护人也是秦娆秦女士。” 说着他还出示了一系列文件，其中最让孟佟想撕掉的就是遗嘱。 原本，孟津南要是没有立遗嘱的话，孟氏集团的一切，他都权利瓜分。 之前可没听说孟津南立过遗嘱，毕竟孟津南去世这件事发生的很突然，当时孟家人得到消息，也就仅仅来得及见到最后一面，根本没来得及说什么话就下了病危，没多一会儿人就咽气了。 若不然，孟佟和孟雅男也不可能会堂而皇之的打着抚养孟照宇的名头来孟家闹事。 还不是以为拿下了孟照宇，就拿到了大头的继承权么？ 可现在白纸黑字，孟佟就算是想要否认也否认不了。 云郗的态度也很明确，不怕你查，都是做过公证的。 虽然他根本就不知道，孟津南是什么时候去做的公证…… 想想还觉得有些失宠的感觉呢。 他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孟津南会绕过他，找了别人拟定遗嘱，又是为什么不带着他就去做了公证…… 而秦娆也没多废话，直接亮出来她跟孟津南的结婚证。 当然不是她去领过证，而是作为接下委托的人，她是可以为自己安排一个合理身份的，且这些根本无从查起。 包括哪些遗嘱，也都是小坑坑弄出来的。 孟津南去世的时候，也不过才四十三，根本没想过自己会死的这么早，怎么会去立遗嘱还做了公证。 不过这些，任凭孟家其他人有通天的手段，也是不可能查出来的了。 “现在，我可以请几位离开我的家里了么？”秦娆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并指了指云郗的身后：“不然的话，我就只能用些特别的手段，不太文雅的送各位出去了。 只怕到时，各位的面子上会不太好看呢。 要知道孟家这会儿正值多事之秋，可是还有不少记者在外面蹲守呢。” 说着，她还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啊，瞧我，怎么会觉得你们不清楚外面有多少记者呢？真是一时失了智。” 秦娆虽然说的是自己，可是那毫不掩饰的嘲讽之色，却让孟佟孟雅男一家都不自在起来。 她这分明就是指桑骂槐！ () 第568章 第一单委托（6） 外面有多少记者在蹲守，他们当然是清楚的。 毕竟那些人就是他们叫来的。 在这件事上，孟雅男和孟佟的想法是不谋而合的。 只要他们顺利把孟照宇带走，他们就可以让媒体大肆宣扬，孟津南的两个样子忘恩负义，居然在养父尸骨未寒的时候，就对养父亲子拳打脚踢，极尽虐待！ 现如今就能如此，等再过两年，两个养子霸占养父家产后翅膀硬了，那还能让这个养父的亲儿子有活路来分他们的利益财产么？ 孟雅男孟佟姐弟就是打算用这种方式，让孟西和孟北身败名裂，然后将其赶出孟家，彻底让这两个外人彻底失去继承权。 且说起来，孟津南会突然去世，和孟北这个养子还是有些关系的。 虽然孟西孟北是孟津南收养的，但也是真心当成亲儿子来养的，也一直十分注重对这两个人的培养，十分寄予厚望。 倒也不求他们有多大出息，但至少以后能够有养得起自己的本事。 这样即便他以后哪天不在了，两个孩子也有能够生存下去的资本。 但也正是因为这份重视，让孟家的其他人都十分不舒服。 他们觉得孟津南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放着自家人不去帮扶，竟然着重培养两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种，甚至还有了想要这两个野种继承孟氏集团的想法。 这怎么可以？ 在孟家那些人的眼里，即便这些年孟津南因为继母姚氏的刻薄，同孟家早就已经离了心。 甚至孟津南没有对孟家动手，都已经是看在已故的孟父面上，仁至义尽，但孟家却对此不以为然。 他们觉得一笔写不出两个孟子，孟津南的就是孟家的，而孟家的就是他们的。 所以他们当然不可能坐视孟津南将孟氏集团这份属于他们的大蛋糕，交到两个身份不明的野小子手里。 于是，在孟津南看不到的地方，孟家人总是不遗余力的讽刺嘲讽孟西孟北两个孩子，反复强调他们是野种，是得了孟津南施舍才有口饭吃，根本不配得到孟家的任何东西。 常常听见这样的话，哪个人心里能够舒坦呢？ 孟西倒是还好一些，孟津南收养他的时候，他已经大了，也懂事了，自然知道这些人都是不怀好意，也一直警醒着，感恩着，从不敢将自己放在孟家少爷的身份上。 在他看来，如今所得到的这一切都是上天的恩赐，所以他需要更加努力，成为一个更加有本事的人，来回报这一份恩赐。 他一直立志成为孟津南的左右手，只为报答当年的救命之恩和这些年的养育之恩。 所以无论孟家的这些人再怎么挑拨，他都始终谨守着心中的本分。 对于孟津南这个养父，他自然是也有孺慕之情的。 但他也知道，孟津南夫妇还是更想有个自己的孩子，所以一直都很克制。 就怕自己哪里做的不讨喜，也担心孟津南夫妇会觉得他别有野心。 但孟北就不同了。 孟西和孟北是亲生兄弟，只不过他们被孟津南收养的时候，孟北才三岁多点，但因为营养不良，还尚在襁褓中，瘦弱的跟刚出生的小孩子似得。 当初，也正是因为孟北发了高烧，孟西没有钱，根本没办法带弟弟去看病，两个人身上也仅仅只有单薄的衣衫，就那么跪在冬日的雪地里，绝望又无助。 孟西向一个又一个过往的路人求助，希望他们能够帮帮自己和弟弟。 但是都没有得到回应。 不是这些人没有善心，而是他们的善心，不足以让他们去为自己招惹麻烦。 孟西孟北的继母，可是附近出了名的泼妇，撒泼无赖不讲理玩的是炉火纯青。 从前也不是没有街坊领居或者路人看孩子可怜，出来施以援手的，结果却被孟西孟北的继母给讹了一笔。 在那之后，就没什么人敢去帮忙了，偶尔有不知情的路人，也会被知情的街坊拦住。 孟西被继母赶出家门，在冰天雪地里跪着都是家常便饭，没人敢管，怕惹火上身。 孟西那个继母就是个不要脸面的无赖。 原本她也不敢对孟北怎么样，毕竟孩子小，她也怕出了事，没办法对孟西的父亲交代，就只能可劲儿的磋磨大的。 直到孟西的父亲出了意外，继母便再无顾忌了。 她早就不想养这两个小东西了，于是拿了孟西父亲的赔偿金，连孟西父亲的丧事都没料理，直接将两个孩子给赶了出去。 孟西被磋磨久了，早就已经学会忍气吞声，他知道自己现在没有什么能力去对抗继母，所以一直都在隐忍不发，只待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带弟弟离开这个魔鬼的家。 可是他还没有等到这个机会，没有攒够足够的钱，父亲就出事了，他和弟弟全都被赶了出来。 他不在隐忍，同继母闹了起来。 可是那副长期营养不良的小身板，哪里是肥硕继母的对手？ 被继母拧巴了几下，就给丢了出来，甚至还泼了一大盆冷水在他和孟北的身上。 孟西一个半大小子都承受不住，更何况是小小的孟北了。 当天下午，孟北就发烧了。 原本，孟西都已经绝望了的。 但是碰到了孟津南，生命才遇见了一丝转机。 之后他和弟弟不仅成为了孟津南的养子，孟家的少爷，还将那个恶毒继母送进了监狱，拿回了属于他们的赔偿金。 而孟津南之所以会来，是因为孟西的父亲就是在孟津南的一处地产施工时出事的，他是过来慰问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孟家人对孟西孟北两兄弟冷嘲热讽的时候，没少说他们兄弟两个能有今天的大富大贵，是他们亲生父亲用命换来的。 孟北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一直都拿孟津南当亲生父亲看待，结果从孟家人的嘴里，得知自己只是被收养的，当即就受不了了。 也是从那以后，他开始叛逆，从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成了一个不学无术的校痞…… 孟津南每次教育他，都被他态度恶劣的顶回去，只不过每一次事后他都十分后悔。 其实他真的很想做孟津南的儿子，但他知道他不是。 尤其是孟津南有了亲生儿子以后，他那种想要离开孟家的念头就更强了。 他不想做孟家人口中的那个，占了孟少爷位置的鸠雀。 () 第569章 第一单委托（7） 孟津南自打发妻去世，身体就不大好了，若是孩子还小，怕是早就随着发妻去了。 而出事之前，孟北刚好跟他大吵了一架。 孟北说要同孟津南断绝关系，不在做什么孟家少爷，还说他不稀罕孟家的这份不贵，扬言孟津南就是在假惺惺，害死了他父亲才来装出一副处处为他好的样子，实际上就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孟北说自己绝不会认贼作父，气的孟津南心口疼，直呼滚。 孟北走了之后，孟津南就觉得不舒服，很大一部分是被气的。 他在管家的服侍下，吃了药便睡下了。 只是这一睡，就再也没有醒过来。 孟北自打出了孟津南的书房，就一直悔恨，不停地骂自己是畜生，不停地在心底道歉。 他知道自己的那些话伤人，尤其那个人还是最疼爱他的养父。 当孟津南的死讯传来，他根本就不敢相信。 他愧疚的恨不能去死，还是被孟西给打醒了，才冷静下来。 从前，他在那些挑拨之下，对养父各种忤逆，任性妄为，更是气的养父发病，便是让他以死谢罪都不为过。 可如今，养父一去，小弟弟就没了依靠，孟家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根本不会真心实意的照顾小弟弟，所以他必须替养父照顾好小弟弟才行，若不然就是死了，也没脸去见养父。 可孟雅男和孟佟，又如何会允许他们两个养子留下？ 一向喜欢兵不血刃，暗搓搓算计的孟雅男，强忍着怒意，转而换上一副笑脸，对秦娆道：“弟妹这话说的有趣，外面有多少记者，我们怎么会知晓呢？ 不过这件事确实是件大事，我大弟突然去世，留下幼子和偌大的家产，无论是外界的那些合作商，还是内部的股东，都是极其关心后续问题处理的。 毕竟，孟氏集团上下五百多名员工，也是要吃饭养家的，媒体想要抓住热点，关注的紧点，也是正常的，你说是不是？” 秦娆也同样换上了一副假笑：“是啊，孟氏集团关乎着那么多人的生死存亡，关注一些，也没什么不对。 何况，也该关注。 我丈夫身体一直很好，怎么会突然就发了急症，连抢救的机会都没有，人就没了呢？ 我想，外面肯定也有不少人对这件事是存疑，也期待吃吃豪门八卦的。 说不定，警方也会因此找到一些新的线索。” 孟雅男本来听到她将孟津南的死因主动提起还有些高兴，暗骂这就是一个没脑子的，根本不足为惧，都省得她费心去想怎么挑起自费话题，然后将罪名安到孟北身上了。 可是听到后面，她的脸色就变了：“你什么意思？这关警方什么事？” “我报警了啊！”秦娆淡淡的开口，丝毫不在意孟雅男的急切，仿佛只是再说今天天真好一样。 “你疯了！”孟雅男的声音尖锐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秦娆：“这是我孟家的家事，你报警做什么！” 秦娆仍旧是云淡风轻的样子：“因为我怀疑我丈夫，不是死于意外，而死于谋杀。” “胡说八道！”孟雅男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一样，整个人都尖锐起来。 “我只是说了自己的合理怀疑，大姐这么激动做什么？”秦娆似笑非笑的看着孟雅男。 “谁，谁激动了。”孟雅男底气不足起来，但还是不忘祸水东引：“就算我大弟的死不是意外，那十有八九也是被那个不成器的养子给气死的。” 孟北听到气死二字，顿时脸色一白。 “不管是什么原因，害死我丈夫，我都不会让她好过。” 秦娆看似是在接孟雅男的话，相信孟北才是罪魁祸首，实际上，却一直盯着孟雅男。 孟雅男被看的十分不自在，讪讪道：“那就希望弟妹真的能说到做到，可别到时候也跟我那个傻弟弟一样，死了也要维护一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自然不会。”秦娆淡声道。 孟雅男一股子气发出去也像打在棉花上一样，气得不行又无处发泄，最后冷哼了一声，扭头走了。 “大姐这就走了？不留下来看看调查结果了么？”秦娆一脸昭然若揭的我就想气死你：“嗐，还以为大姐很关心津南，没想到，竟然只是嘴上说说，实际上根本没有的事。 既然如此，我也实在是不好强留大姐，大姐就慢走吧，可千万别崴了脚摔跤啊！” 孟雅男被气的，差点脚下一歪摔倒，最后只能恨恨的瞪了秦娆一眼，然后快步的走了。 她得赶紧去销毁证据！ 要是被这个突然出现的小贱人给发现人，那才是给别人做嫁衣的白忙活一场。 () 第570章 第一单委托（8） 孟北听到气死二字，顿时脸色一白。 “不管是什么原因，害死我丈夫，我都不会让她好过。” 秦娆看似是在接孟雅男的话，相信孟北才是罪魁祸首，实际上，却一直盯着孟雅男。 孟雅男被看的十分不自在，讪讪道：“那就希望弟妹真的能说到做到，可别到时候也跟我那个傻弟弟一样，死了也要维护一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自然不会。”秦娆淡声道。 孟雅男一股子气发出去也像打在棉花上一样，气得不行又无处发泄，最后冷哼了一声，扭头走了。 “大姐这就走了？不留下来看看调查结果了么？”秦娆一脸昭然若揭的我就想气死你：“嗐，还以为大姐很关心津南，没想到，竟然只是嘴上说说，实际上根本没有的事。 既然如此，我也实在是不好强留大姐，大姐就慢走吧，可千万别崴了脚摔跤啊！” 孟雅男被气的，差点脚下一歪摔倒，最后只能恨恨的瞪了秦娆一眼，然后快步的走了。 她得赶紧去销毁证据！ 要是被这个突然出现的小贱人给发现了什么，那才是给别人做嫁衣的白忙活一场。 秦娆看着她匆忙的背影，只给了一个嘲讽的笑。 想去销毁证据？ 可她来之前，已经将所有证据完整的提交给警方了。 孟雅男是注定只能白忙活一场，甚至她一旦去销毁证据，就会落进警方的监视，最后给她故意谋害孟津南添上一笔更实锤的证据。 收回目光，秦娆转头去看孟佟。 要说这个孟佟，也是个有本事的人，可惜这个本事，一直都长在蛮力上，除了给孟雅男当枪使，没有任何作用。 不过，即便如此，也改不了他是帮凶的事实。 甚至，若非秦娆先一步将了孟雅男一军，等一会儿出了这个门，孟佟就会吃官司。 毕竟，很多直接谋害孟津南的事情，都是孟佟亲自参与，而孟雅男只是在幕后布局。 被看的浑身不自在的孟佟，抖了抖嘴，最后连个屁都没敢放，着急忙慌的带着一家人落荒而逃。 秦娆嗤笑了一声。 这么点胆子，也敢来闹事。 她对孟家这一堆烂摊子兴致缺缺，这委托任务，可真是一点挑战性都没有。 反倒是要养孩子十八年……这太折磨了。 以后这种委托，绝对不能接！ 打死不能接！ 吐了口浊气，秦娆面无表情的走到沙发前，毫无形象的瘫倒，目光一一打量客厅里剩下的几个人。 云郗，这个是要重用的。 孟西，是个懂事的，可以稍加培养。 孟北，熊孩子一个，智商还不高，那么蠢的轻易被孟雅男算计，不想搭理，静观其变。 孟照宇……奶娃娃一个，还是请个保姆带好了。 至于管家嘛，吃里扒外，谋害主家，这辈子就在里面吃牢饭别想出来了，她会让人好好关照他，绝不让他早死的。 秦娆一句轻飘飘的话，就给管家定了罪。 自认为自己行事隐蔽的管家，哪里会这样轻易认罪。 “你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凭什么说我害了老爷！你这是血口喷人！这里是孟家，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管家在保镖的按压下，大声的挣扎叫喊。 () 第571章 第一单委托（9） 秦娆懒洋洋的瞥了管家一眼，对他的垂死挣扎多了几分不满，遂叫人将他先打了一顿。 孟西孟北和云郗看了秦娆这一通操作，都忍不住有些黑线。 尤其是云郗，居然刚刚真的有那么一点想把她当成是小主子可以依靠的人选，放弃了亲自照顾小主子的想法。 现在想想，刚刚真是脑子被驴踢了，小主子的监护权还是尽快握在她的手里比较好。 可不能叫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祸害了小主子。 孟西则是紧张，秦娆这般不分青红皂白，不讲证据，全凭自己喜怒行事的样子，说不定发落完管家就要发落弟弟了。 虽然他也生气弟弟的行为，但要说弟弟存了心气死养父，他是绝对不相信的。 可如今，已经隐隐有了传言，说是养父就是被弟弟气死的，目的是为了争夺家财。 秦娆若仅仅只是教训弟弟一顿，那他倒是乐见其成，可若是要弟弟的命呢…… 孟西心里忧愁的不行，孟北却一脸无所畏惧，他甚至盘算着，该怎么激怒秦娆，让她将自己赶出去。 秦娆只做不知道他们的小心思，有一下没一下的逗弄着孟照宇，把孩子逗得直哭。 最后还是云郗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前将孩子抢了过来，跟孟西两个人一左一右的，将孩子护的严实，好像秦娆就是个偷吃孩子的大灰狼一样，生怕她上前来把孩子叼走。 秦娆白了他们俩一眼，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她巴不得有人帮忙带孩子呢。 等孩子被哄好，管家那一顿揍也挨得差不多了。 秦娆坐正了一些，目光凌厉的看着他：“还觉得自己忠心耿耿，劳苦功高么？” “废，废话！”管家仍旧死鸭子嘴硬，就是一开口嘴疼的厉害。 那些人都是秦娆带来的，只听秦娆一个人的话，下的都是狠手。 孟西倒是对老管家存了几分心疼，到底是养父身边跟了二十来年的人，他也是敬重的。 可他没有求情，怕激怒秦娆，反而不妙。 秦娆慢悠悠的拿了几张纸出来，上面印着的是几张图片，看模样像是透过监控拍下的。 “忠心耿耿？所以就换了孟津南的药？你以为这样，就能伪装成他意外去世的假象？ 你别忘了还有一个词叫尸检。” 秦娆将一份尸检报告甩在了管家的脸上：“哦，是不是很奇怪？是不是觉得自己处理的很快，将孟津南的尸体火化，就没有办法让人捉到证据？ 可惜，我一早就知道事情有问题，所以早就买通了工作人员，在你们以为火化的时候，实际上尸体却被我给运走检查了。” 秦娆无视管家煞白的脸色，抖了抖手上打印出来的照片：“至于劳苦功高？将二少爷亲手做的食物当成自己的送给孟津南，又闭口不提二少爷做的，就是你的劳你的苦？ 那你这劳苦还挺不要脸的。” 秦娆的一番话，不仅吓到了管家，更是吓到了孟北，甚至让他鼻头发酸，一个没忍住就哭了出来。 他以为……他以为他做的那些事，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人知晓了饿的。 所以他决绝的，想要离开这里。 () 第572章 第一单委托（10） 管家显然是没想到秦娆会知道这些的，心中慌乱不已，倒也真的相信这人就是她就是孟津南新娶的续弦了。 他也因为秦娆的话，自然而言的觉得孟津南早就发现了他的动作，所以才没有像信任云郗那样，将孟家的一切交付。 可他不仅没有丝毫悔过，反而是一腔怒意和不满，觉得凭什么？凭什么他为孟家兢兢业业二十多年，最后却抵不过一个半路而来的，来历不明的小子？ 他心中愤恨不平，对孟津南更加的不满！甚至觉得幸好自己下了手，不然早晚会让孟津南那个狼崽子扫地出门。 没错，他是孟家那个继夫人，孟津南的继母，孟佟的亲娘安插过来的人，目的就是监视他，防止他做大做强，到时候会对孟佟和继夫人不利。 可真要说他对孟家那个继夫人和孟佟有多忠心，那倒也没有。 毕竟孟家那位继夫人，早就在孟津南的打压下失去了势力，如今就是一个普通的老太太，连前任孟家主的家产都一分没拿到，除了还能生活在孟家大宅里，吃好的，穿好的……旁的就再也没有了。 连她的亲儿子孟佟，对她都十分的冷淡，很少会回去探望。 这样一个没什么价值的人，管家自然不会在效忠。 连孟津南这个让他捞了不少好处的人，都没能换来他几分真心，更何况一个失了势的老太太。 管家真正效忠的，只有他自己。 他甚至想着自己有一天可以取代孟津南，将他踩在脚下呼来喝去。 所以，他与同样有野心的孟雅男合作了。 不过，说是合作，更多是利用，他自以为是的利用。 两个人虽然早就在一起翻滚了好些次床单，实际上却一直各有算计。 管家以为自己拿捏住了孟雅男的一颗心，只待除掉孟津南就可以顺势上位。 到时候再花言巧语一些，将孟雅男除掉，那这偌大的孟家家财，还不就是他的囊中之物？ 只不过孟雅男想的是等除掉孟津南，她就揭露管家，栽赃给孟佟和她那个继母，反正他们之间那些事向来做的隐蔽，根本没有什么证据留下，就算管家到时候想要反咬一口，也根本不会有什么证据。 反倒是她手里，多年来做了无数准备，证据充足，到时候绝对的一箭双雕。 可她没想到的是，中途会出现秦娆这个异数。 秦娆也懒得同管家废话什么，直接让人将他送给了孟雅男。 且让他们狗咬狗去吧。 至于逃？ 她是完全不担心管家和孟雅男有机会逃的，毕竟孟雅男这会儿早就已经落入警方的严密控制中。 管家若是真的跟孟雅男狗咬狗起来，也不过是给自己的那些事，添一个实锤证据罢了。 她连记者都已经找好了，只待两个人一落网这些个龌龊事就会被揭露出来，一个都跑不掉。 唯一头疼的就是养孩子…… 孟西孟北和云郗看着她雷厉风行，根本就不给人一点点说话的机会，不免有些呆愣。 好半天之后，孟北才回过神来，有些不自然的开口道：“你，你怎么知道那些事的？”他心头忍不住有些期待，秦娆都知道，是不是代表养父也知道呢？ () 第573章 第一单委托（11） 秦娆目光扫到孟北眼中的期待，略一想就想到了他在期待什么，心中不免翻了个白眼。 懒得搭理这个脑子蠢的，并没有做声，抱着孟照宇转身上了二楼。 她挑了一间干净但没人住过的客房，将门一锁，午睡去了。 孟北怔愣的看着她消失的背影，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是什么意思？ 但很快，他就甩去了脑子里的胡思乱想，满心只剩自责悔恨。 其实不仅仅是外人，就连他自己，也觉得养父是自己气死的。 虽然秦娆刚刚说是管家偷偷换了药，这才导致养父发病没能及时得到缓解，最后无声无息的死去。 可若非他大吵大闹，说了很多伤人的话，同养父顶嘴，将他气的发病……管家又哪里会得手呢？ 所以，他仍旧是愧悔的恨不能去死。 秦娆的态度，也无疑是给他雪上加霜了。 孟北没有注意到的是，他已经下意识的将秦娆当成了孟津南的遗孀…… 秦娆也没想到，这个家里，第一个相信她身份，并自动代入了角色的，居然是在她看来十分蠢的孟北。 看来，蠢也是有蠢的好处嘛。 至少好骗。 不像那个云郗，肯定是还想着怎么调查自己呢，指不定还会更阴谋的觉得，她才是幕后主使，孟雅男那些人都是她的棋子。 若不然的话，她怎么会知道那些隐秘的手段，知道的那么清楚？连作案细节都说的出来。 秦娆也乐得他们怀疑，不怕他们查自己的身份，就怕他们不查呢。 是以这两日，秦娆基本都没有出房门，唯一一次打开门，还是让人送了一些孟照宇平时吃的用的东西进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于想念姜沉了，原本还十分讨厌小孩子的秦娆，突然找到了一起照顾逗弄孟照宇的乐趣。 也不知道姜沉小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有趣。 她甚至忍不住的想，若是下一单任务，也能如此有趣，那也不是不可以在来一次照顾小孩子的嘛。 这么一想，思念就更重了，连抱在手里逗着玩的孟照宇都不觉得香了。 把孩子哄睡着，她就往旁边一放，随后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只是脑子里，闪现的全是关于姜沉的样子，古代的，现代的……每一个都让她思念不已。 从前倒还没觉得有多喜欢，如今才不过分开了两日，这思念就跟潮水一样，拦都拦不住。 也不知道那个小家伙有没有乖乖吃饭？有没有好好睡觉？会不会知道她接的委托，成了别人的继母？知道了会不会生气？ 想着想着，秦娆就烦躁了。 她坐起来用力揉了揉自己柔顺的头发，直到搓的一团乱才停下。 只是没多一会儿，乱糟糟的头发又自动恢复了柔顺…… 秦娆虽然没有照镜子，但也大概知道是什么样子。 说起来，自打住进了小世界，她连被刀子划伤，都留不下伤口，眨眼就会愈合。 唉，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又胡思乱想了一些，秦娆感觉有些累，便也就不在想了，倒头就睡。 来到委托世界，她身上唯一发生了变化的就是会困，需要充足的睡眠，但仍旧不会饿。 () 第574章 第一单委托（12） 秦娆整整在卧室里宅了一个星期才出来，期间丝毫没有见孟家人的打算。 也亏得是孟家财大气粗，一间的客房也布置的跟五星酒店总统套一样，一应设备除了食材全都准备的仔细精致。 可她倒是乐得自在了，外面的人却都要急疯了！ 要不是这些天，秦娆确确实实没有离开过房间，他们都要怀疑她是不是带着孟照宇跑了，差点将她当成人贩子。 可这几天，云郗也去核实过秦娆的身份了，确确实实就是孟津南的新任妻子，一切遗嘱文件也都是有公信力和证据的。 甚至还包括两个人的约定，秦娆只负责照顾孟照宇到十八岁就可以自由选择是否离开。 但无论是离开还是留下，孟家属于孟津南的那份遗产，都全部归秦娆所有。 之所以说是孟津南的那份，是因为孟津南的遗嘱是，在孟照宇十八岁之前，孟家的一切都是秦娆的，她有最大的决策权。 但等孟照宇十八岁之后，孟氏集团的股份，会按照不同的比例分割给孟津南父子四人。 除去孟照宇和孟西孟北每人得到百分之十，余下的百分之七十属于孟津南，并且由秦娆百分百持有。 说实话，云郗第一次看到这个遗嘱的时候，是有些想不通的。 他不明白孟津南为什么这么信任秦娆，居然花这么大的价钱聘请她做孟照宇的监护人。 没错，在他看来，这份遗嘱就像是一份聘请合同。 不过很快，他也就释然。 因为孟佟和孟雅男都被警方带走了，包括孟津南的那个刻薄继母，也没能逃掉。 他找了一些关系，了解到了事情的始末。 在得知了秦娆提供的那些证据有多全面以后，他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十分有手段的女人。 这种手段，怕是孟津南在世都不及分毫。 那些证据清晰的，就像是秦娆看到了孟雅男等人的全部作案过程一样…… 但他也知道，秦娆并没有真的看到，她是从这些人的作案痕迹里抽丝剥茧，顺藤摸瓜出来的。 就连公司里，都被她给清理了一遍，虽然她这段时间根本就没有露面过。 但也就是因为这样，才让他心里面更加忌惮。 相比起云郗，孟西孟北两个人的接受度就高多了，虽然秦娆看起来，根本就没有比他们大几岁，一句继母他们根本就不好意思叫出口。 但了解到她的一些安排和手段，虽然嘴上还是别扭，心里头却已经接受了。 同时，也是因为他们觉得，凭自己那点小计谋，根本没有办法在虎狼环伺的情况下，将孟照宇保护的很好。 更因为孟津南在分配股份时，将他们两个与孟照宇一视同仁而感动，并一致决定，以后要把手里的股份全部给孟照宇。 秦娆可不知道他们的心里变化，不过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多在意。 孟津南虽然将大部分的股份以及财产都留给了她，算是一份报酬，但她并没有留下的想法。 她又不能在人世间行走，任务完成就得回去，要那么多钱干嘛？ 还不如早点回去抱小家伙快乐呢。 () 第575章 委托（13） 秦娆虽然从卧室里出来了，但仍旧没有见云郗等人的想法。 她想的很简单，该她出手安排的事情，基本都已经安排的明明白白，云郗等人只需要按着从前的计划，该干嘛干嘛就好，实在没有见面的必要。 至于孟西孟北两个便宜养子，更是不用见了，她又没接负责教养二人的任务。 何况，这两个人一个就要中考，一个就要高考，理应以学业为重，她想不出他们之间有什么见面的必要。 所以她丝毫没有心里负担，快快乐乐的带着孟照宇出门吃吃喝喝，玩玩乐乐，外加买买买。 孟津南的钱，她不会带走，可却不代表未来的十八年她一分都不花。 她不仅会花，还要使劲的花，让自己吃的好，玩的好才行。 要不然的话岂不是成了做白工？ 她可没有光干活不要工钱的癖好。 更何况，她这些年能够花掉的，还不足那些股份价值的十分之一，所以丝毫没有心理负担。 秦娆一通血购下来，大多还买的男士用品。 她是按着姜沉的尺寸买的。 这一个小的细节，让云郗等人知道了，顿时就不淡定了。 他们全都怀疑着，秦娆这该不会是给孟津南带了绿帽子吧？ 一下子，他们的怀疑就蔓延了。 孟西孟北倒是还好一些，云郗却淡定不了，他严重怀疑秦娆是用了什么手段，哄骗了孟津南，目的就是骗取巨额遗产。 到底秦娆此时显示出来的样子，差不多也就是十八九岁，而孟津南呢，那个年纪都能做她爸爸了，这样一对老夫少妻，他们免不得就会往歪了想。 于是，秦娆带着孟照宇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孟家的客厅里坐着几个人，看起来像是要对谁三堂会审的样子。 不过她并没有任何搭理的想法，直接无视了这几个人，准备带着孟照宇回房休息了。 不想云郗却出声拦下了她。 秦娆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些人要三司会审的，原来是她啊…… 还真是有意思了。 她虽然手上拿着孟氏集团的最大股份，有最高的决策权，但是却丝毫没有参与孟氏集团任何事情的想法。 在她看来，孟氏集团的高层还是比较有能力的，云郗也不是个简单的，所以她也就乐得放权给他们最大的权限。 这样一来，孟氏集团差不多可以说是大事有云郗，小事有高管，根本就用不着她操心什么。 可现在是什么情况？ 她都没有任何想要收权的想法呢，这些人就迫不及待的想要交权了？ 屋里的几个人，她虽然没有正式见过，但还是能够认出来的。 在来这里做任务之前，她已经将所有相关之人的资料做了详细的调查，别说这里的高管是重点了解对象，她不会没有印象，就是孟氏集团的扫地阿姨，她都有把握一眼认出来。 只是略一打量，加上云郗的强势，她多少也能够猜的出来这些人的目的。 “云特助，你带着这些人来我家里，这是什么意思？是觉得我完全放权给你们还不够，想要逼宫欺负我们这孤儿寡母不成？”秦娆嘴角微勾，目光玩味儿的看着云郗。 她其实有一点好奇孟津南为何这么相信云郗，还特意求她不要调查云郗太多事。 但也仅此而已。 () 第576章 第一单委托（14） 云郗没想到自己还没开口质问，秦娆却已经先倒打一耙，他顿时有些脸色不好看。 “秦小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云郗黑着脸道：“云某自问自打进来到秦小姐开口之前，没有过任何过激行为。 倒是秦小姐，一张口就不分黑白，倒打一耙。 究竟是谁别有居心，难道不是一目了然么？” 秦娆微微挑了挑眉，怎么感觉今个的云郗，像是吃了枪药一样呢？ 脾气这么炸？ 之前，这小子对她虽然算不上认可，但也的的确确都在根据孟津南的吩咐，规规矩矩的办事。 虽然不会对她多听从，但也不会这么呛声，毕竟她怎么说也是在镇压孟家内乱这件事情上，出了最重要的力量。 云郗一向是个进退有度，很会拿捏分寸的人，所以基本就是把她当吉祥物的那种。 今个着实反常了一些。 那脸色看着……就好像是自己被他给捉奸在床，他气急败坏？ 秦娆略一合计，就大概得知晓了是什么原因。 今天她带着孟照宇出门血购，买了很多的男士用品，都是她觉得会适合姜沉的。 看云郗这个样子……似乎是误会她养男人了？ 啧啧，小伙子思维很发散嘛！ 她眼中带着浓浓的笑意：“哦？难道云特助带着一众高层，坐在这里不是为了找我问询什么，而是来品茶的么？ 那看样子还真的是我小人之心，误会云特助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云特助你们讨论事情了，请自便。” 说着，她就迈步准备上楼了，丝毫没有跟云郗等人周旋的想法。 云郗闻言只觉一噎，这话他根本没法接。 说他是来问话的？那不是自己打脸？ 可要是不说…… 那他们这么多人在这里等了大半天，图的是什么？ 眼看着秦娆就要走了，云郗咬咬牙将人喊住：“你等等！我有话问你！”打脸就打脸吧！打脸也好多看着秦娆用孟津南的钱包养小白脸好！ 秦娆慢悠悠的停了下来，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怎么，不是来品茶的？” 云郗：“……” 他憋了好半天才道：“你今天干嘛去了？秦娆，你要知道你如今是孟氏集团的夫人，手里拿着孟氏集团的大部分股份，而这些，是我的老板孟津南给你的！ 我希望你能够洁身自好一点，就算有什么深闺寂寞，也别那么明目张胆，生怕别人不知道！ 现在想要看孟家笑话的，可都还在排着队呢！” 孟雅男和孟佟的事情，秦娆手段凌厉，根本没有给二人任何反应的机会，几乎是一路自投罗网。 但是这件事闹出来的动静也不小，整整三天几乎都在占据着热搜。 现在只要上网的人几乎就没有不知道这件事的！ 很多营销号都在拿这件事反复的吸引流量，甚至连同版漫画小作文都出来了。 要是在爆出来秦娆这个年轻貌美，才嫁过来就死了丈夫继承巨额财产的小娇妻，在丈夫尸骨未寒的情况下，就包养了小白脸，那孟家就真成一大笑柄了。 他不在乎孟家如何，也不在乎秦娆如何，但他担心这些流言蜚语会在以后钻进孟照宇的耳朵，对他产生影响。 () 第577章 第一单委托（15） 秦娆本来还想逗弄几句云郗的，但是听了他的话，却失去了兴致。 她不觉得跟一个没有基本判断，以揣测做事实的人会有什么话说。 于是她也瞬间冷了脸：“云特助，你刚刚说的，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这句话我原封不动的送给你。 毕竟，很明显你这会儿比我更适合这句话。” 云郗下意识的就要反驳指责，但是还未开口说出来什么，就被秦娆截住了话头。 “我是否洁身自好，这件事就不劳云特助操心了。 如果你实在是闲的慌，倒不如将这两年公司的报表整理好，然后送到我面前。” 秦娆嘴角微微勾了一个弧度：“也希望你们能尽快给出一个年度计划来，免得到时候年底结算，发现今年的收益又比去年掉了许多。 我将孟氏集团交给你们，并不是因为我有多信任各位的能力，只不过是不想不给你们前老板留面子罢了。 若不然叫他知道了，这些年他一直以种的这些下属，实际上只是酒囊饭袋，怕不是会把棺材板都气的炸起来。” 扫了一下客厅里的众人之后，秦娆再次将目光转向云郗身上：“云特助刚刚有一句话说的很对，这孟氏集团的全部财产，是由你的前老板赠予我的。 作为这些东西目前的所有人，我认为我有全权支配的权利。 云特助要是不想一朝天子一朝臣，我劝你还是收起那些不务正业的八卦心思，多把精力放到工作上。 不要整日里像村口的长舌妇一样，只知道说一些东家长西家短的事情，要知道三人成虎，往往就是因为一些捕风捉影的东西，被口耳相传的多了就变了样子。 明明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就因为那么一些人说的有鼻子有眼，便成了无可辩驳的事实。” 秦娆呵了一声，似笑非笑的看着云郗：“如果，真的有媒体爆出了什么不好的东西，那也一定是因为此时云特助的揣测，被人捕风捉影的传了出去，大肆的报道渲染，最后将原本只是毫无根据的揣测，实锤成人人相信的事实。” 云郗脸色有些难看。 他如何能够听不出来秦娆此时话里的嘲讽？ 尤其是他冷静下来之后，也觉得自己刚刚说的话有些太过于激进。 原本一切不过是他的揣测罢了，他甚至都没有去求证，就把那些怀疑当成了事实，急急忙忙的跑过来质问秦娆。 虽然秦娆买了很多男士用品，但由此就来质疑她，也着实不太妥当……加之他根本就没有进一步调查，所以此刻其实是有些心虚。 “看来云特助这会儿也知道自己过于冲动了。”秦娆再次笑了笑，随后摇了摇自己手中的手机：“不过似乎有些晚了呢。” 云郗闻言一脸茫然，随后像是突然间想到了什么，脸色大变。 他慌忙地掏出手机，果然就看到一个黑红的带着爆字的热搜，刺眼的挂在热搜第一位上。 热搜上只有孟氏集团惊天内幕几个字。 点进去却能看到一个极为醒目的标题。 #震惊！前孟氏集团掌权人最得力助理云郗前往孟家别墅捉奸！疑似孟氏集团新任继承人行为不检！# () 第578章 第一单委托（16） 云郗光是看着那个标题，就已经脸色煞白了。 他想他已经明白秦娆刚刚话里话外是什么意思了。 甚至就是因为明白了，他连点开那个热搜，去看具体内容的勇气都没有。 但更让他无法想通的事，这件事情怎么会这么快的上了热搜？ 要知道从秦娆开始疯狂血购，到他们忧心不已，最后找上门来想要质问，前前后后也不超过六个小时。 这一路上，他们根本没有遇见什么记者，更没有跟什么陌生人说过话。 就连那些揣测，都没有摊在明面上说太多。 那么这标题上的内容，究竟是如何流露出去的？ 如果单单只是这些人怀疑秦娆什么，他或许，还不会这么心虚，甚至会认为自己之前的那些揣测都是正确的。 秦娆就是做了不洁身自好的事，给他的老板戴了绿帽子。 可现如今，标题上明晃晃的写着钱孟氏集团掌权人最得力助理云郗几个字…… 这几乎，是和秦娆刚刚讽刺的话对应了。 他忍不住有些怀疑起来，这究竟是一场针对秦娆的算计，还是针对他云郗的？ “云特助，怎么了？不点开看看上面都写了什么吗？”秦娆似笑非笑的开口：“说不定里面的内容，会同云特助之前所猜想的一模一样呢？ 到时候，恐怕云特助自己都要怀疑，是不是有什么人做了你肚子里的蛔虫，居然能够把这些事情说的有鼻子有眼，像是真事儿一样。” 云郗听到这个声音，忍不住有些手抖。 他真的是疯了，之前居然会以为这不过就是一个没什么心机的小姑娘，从来就没有将她当成真正的对手，或者说从未将她视作威胁。 他完完全全的忘了，眼前这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小姑娘，是以雷霆手段，迅速解决掉了孟雅男和孟佟，连孟津南的继母都没什么好下场。 要知道，这可是连孟津南在世的时候都没办法快速解决的事。 若不然的话，他老板也不会头疼那么多年，还处处受到掣肘。 但也因此，云郗忍不住怀疑，这一切都是秦娆的自导自演。 是她不惜以牺牲自己的名声，来给他设了一个圈套，认定了自己会因为孟津南而不顾一切的往里跳。 “是你做的？”云郗眯了眯眼，将自己心中的怀疑问了出来。 秦娆闻言，冷呵了一声：“我现在倒是有些好奇了，以云特助的这个智商，究竟是怎么做到如今这个位置？ 总不会是凭借美色吧？ 我如果想要对付你，需要用这种拙劣的伎俩吗？还是那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 即便我需要用这种法子，那么倒是请云特助告诉我一下，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但凡算计，多是有利益驱使，总不能是我做这一切，只是为了损人不利己，只是单纯的看云特助你不顺眼，所以才干下这种背后捅刀子的事情吧？ 如果云特助要这样想，那我还真是无可辩驳。 毕竟你这个智商都已经低成这个样子了，想来就算我明明白白的把证据摆在你面前，再把事情掰碎了解释给你听，你也不一定能够理解。” 云郗：“……” 他突然就很怀疑人生。 他说什么了吗？不就是合理的怀疑了一下……至于因为一句话，怼了他将近二百字小作文么？ () 第579章 第一单委托（17） 至于要说完全没有利益么？ 云郗并不觉得秦娆没有对他出手的理由。 这么年来，他深受老板的器重，可以说整个孟氏集团，都知道他的很多决定，都是能够代表老板的。 如今虽然孟氏集团的名义掌权人变成了秦娆，但很多员工高层都知道，这实际权利还是在他手里的。 自古以来，一山不容二虎。 秦娆一看就不是那种没头脑的人，所以她要对自己下手，完全是有理由的。 但此刻，他并不怀疑秦娆了。 因为他的直觉告诉他，秦娆还不屑做这种事情。 或者说，从始至终，秦娆都没有将他放在眼里过。 甚至很可能，连孟氏集团她都没有看上眼。 云郗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奇怪的认知，明明前一秒他还对秦娆提防警惕的不行。 但这一会儿，他的确是对秦娆没有坏心思的。 不过秦娆可不这么想。 她仿佛是怼人上了瘾一样，跟个小炮仗似得各种爆炸。 “哦，我忘了，云特助如今也算的上是孟氏集团的一把手，恐怕很多人都只知道云特助而不知新老板吧？ 或许云特助是觉得，一山不容二虎，我这个空降而来的掌权人，会将云特助这种前朝老臣，尤其是掌着权的老臣，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所以会不顾一切的，用尽手段，只为了除掉云特助这个最大的威胁。” 云郗：“……” 他错了。 他真的错了。 他招惹谁都不应该招惹这个小魔女。 这是怼起人来上头了吧！ 云郗不得不承认，秦娆刚刚所言，真的就是他某一个时间段里，所持有的怀疑。 但是他发誓，此时此刻他对秦娆绝对没有任何怀疑了。 虽然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原因，但他对于自己内心的想法还是很坚定的。 他不免有些苦了脸：“夫人，您就别在这儿埋汰我了。 我为我之前的冒犯，向您诚挚的道歉。 对不起，是我小人之心了。 您要打要罚，我绝无怨言。 但是眼下的当务之急，是不是先处理一下网上的这些舆论？ 若是任由他们继续下去，我怕到时候会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孟氏集团的发展虽然还不错，但实际上，这两年其实已经开始有些走下坡路了。 如今正是我们几个项目在谈的关键时期，实在是经受不起波折。” 云郗的突然服软，倒是让一众人都有些措手不及。 尤其是那些高层，最是懵逼不已。 云特助不是叫他们过来撑场子夺权的么？ 怎么突然间就握手言和了呢？ 要是云郗知道这些高层此刻心里想的是什么，一定会忍不住骂娘了。 他什么时候说过带着他们过来是要夺权。 这些人就算发散思维，也不至于发散成这个样子吧。 他现在还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秦娆略挑了下眉，倒是对云郗有了几分欣赏。 不愧是孟津南一直器重的人，心态调整的很快嘛！ 不过，她倒不觉得网上的那一点舆论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前世，她就一直是身处舆论漩涡中心的人。 对那些起哄的人，也算多多少少有些了解。 他们当中很多的人，其实并不在乎真相是什么。 甚至可能他们自身都不相信那些所谓的真相，但却能够跟着风向一路狂欢骂的酣畅淋漓。 说白了，更多还是为了发泄自己心中的那点不平罢了。 这种人，可以被对方利用挑起事端，同样也可以成为她手里的刀，拿去戳对家伤口。 () 第580章 第一单委托（18） 云郗见秦娆久久没有说话，心里头越发的没底。 “夫人……”他还想要再挣扎一下。 秦娆面无表情的瞥了他一眼：“云特助此次前来，不是为了捉奸，那是为了什么？” “夫人，我真的知道……”云郗以为秦娆还在生气，正准备小心翼翼的解释，却被对方冷声打断。 “云特助，”秦娆握了杯水在手里：“如果不是来谈工作的话，那我就不留客了。 时候已经不早了，我还要睡美容觉的。 而且照宇那里，也是不能离开人太长时间的。 你知道的，小孩子若是睡觉醒过来，找不到熟悉的气息就容易哭闹。 这哭起来就没完没了，吵人便也就罢了，若是将嗓子哭坏了，那可才是不得了。” 云郗一顿，很快就反应过来秦娆的意思：“是，我这次和公司的高层一起过来就是为了找夫人商议几个策划案。” 他很快的进入工作状态，说起最近的工作内容，有条不紊，这也确实是孟氏集团最近要迫切解决的事情：“这些都是我们公司最近要参与的竞标项目。 之前我们准备了很久，才堪堪从一百家竞标公司中，杀出重围，前期投入很重，所以这次竞标对我们公司很重要。 另外还有有个项目，我们虽然竞标成功了，但是这段时间拿出来的东西，都让对方十分不满意。 那边已经隐隐有了想要收回项目，再重新竞标并将我们公司永久拉黑的打算。 如果这样的事情一旦发生了，孟氏集团再一次性损失近十个亿。 这对我们公司现状来说，将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只不过在这之前，云郗从来没有想过向秦娆寻求帮助，一来在他的那里经常就是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二来也是根本就不了解秦娆。 他也不是没有查过有关于秦娆的资料，但是能够查到的东西很少，并且几乎每一样都是对方想给他们看的东西，其余的任何消息他们想要查都石沉大海，没了消息。 他一开始只能说服自己，秦娆大概是哪个穷乡僻野来的姑娘，同他老板之间的相识或许是什么偶然的情况…… 不然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去接受，自家老板居然将那么大的一笔财产，全部交给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姑娘。 但现如今，他的思想发生转变了。 或许秦娆根本就不是什么凭空出现，而是他老板有先见之明，提前偷偷培养下来的，能够确准对方的忠心，所以才会托付这般大事。 心态有了转变，云郗自然能够很快的进入角色。 秦娆拿过云郗他们准备好的策划案，一页一页的快速浏览着。 原本他们就是想要商量这些策划案和项目招标的，只是突然知道了秦娆在商场血购男士用品，这才跑过来的。 是以，那些文件也都一并带着了。 不过秦娆这看东西的速度，仍旧让云郗忍不住的抽了抽嘴角，甚至有些怀疑起来，是不是他想太多……其实秦娆根本就没有什么真功夫？能够得到老板的全部财产，纯粹是因为狗屎运，因为他老板不想自己的心血最后便宜了外人，所以随便找了一个小姑娘给了他？ 没多一会儿，秦娆就看完了整整十本策划案，甚至还有两份上个季度的财务报表。 云郗压住了想要抽动的嘴角，一副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样子看向秦娆：“夫人，您可有什么想法？” 秦娆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说实话，她没什么想法。 虽然她有参与过方洲互娱，但是在运营上，还真就没有操心过什么，全是方洲再打理的。 对这些，她其实实践经验很少。 不过她倒是修过相关的课程，所以理论知识还是有一些的。 但是能不能凭此挽回孟氏集团，她就不能够保证了。 所以，她对云郗也有了些试探：“云特助就这么相信我？万一我什么都不懂，胡乱搅和一通呢？” 云郗一愣，显然是没有考虑这个问题。 但是很快，他就做出了决断：“我相信夫人您不会的，虽然我对您多有戒备不假，但之前通过孟雅男姐弟的事情，我相信夫人您是一个十分有条理，并且出手稳准狠的人。” 秦娆倒是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 看来一来就对孟雅男二人出手，得到的效果还不错？ 她果然还是更喜欢这种直来直去，不磨磨唧唧的处理方式，简单粗暴也便捷有效。 省下来的时间，养猫遛娃不香么？ “这几个策划案，很完美，也算对得起孟氏集团掏出去的高薪。” 秦娆的话，让在座的高层先松了一口气。 但却没能让云郗安心。 “夫人，这些策划……”他有些犹豫的开口，想说这些策划案能胜出的机会并不大。 “方向不对。”秦娆接口道：“虽然这些策划案写的都很完美，但却有一个十分致命的错误，就是不对题。” 她随手抽出来一份策划案：“就好比这一份，对方想要的是走环保亲民路线，让其产品能够更快更好的融入到人们的日常生活里。 这份策划案，环保上，倒是真的环保，但却跟亲民二字完全不搭边。 这样的方案，或许可以适合很好的宣传环保理念，但是对销售一点用处都没有。 对方明显是十分重视这款产品的，在前期投入了巨额资金，如果这款产品最后，只能做橱柜里供人欣赏的花，那你们觉得，这笔资金投入还回得来么？” 在场的人几乎是在同一个时间有了共同的答案：回不来！绝对的回不来！ 不仅回不来，还会造成巨大的亏损，一个不好，恐怕整个资金链都会因此受影响。 而孟氏，是这家公司的合作方之一，如果最后产品面世，真的如秦娆所说的这般，孟氏也很可能会因此遭到巨大的冲击。 秦娆这时又抽来另外一份文件：“再说这一个项目，孟氏集团投入了巨大的代价，才勉强竞标成功，在之后，更是投入了巨大的研究资金。 但如今，距离合约交付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年，我们所能够拿出来的东西，还只是在初步阶段。 甚至，当初竞标所承诺的很多东西，以孟氏如今的水平，根本完成不了。 看似，我们赢了竞标，实际确实输了信誉又赔了钱。 如果在未来的半年时间里，孟氏在拿不出来相对应的产品，恐怕对方就不仅仅是收回项目重新竞标了。 我们孟氏集团恐怕还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她翻来了一份合同文件，指了指上面的一条约定条款：“或许，孟氏集团的法务，应该换一换了。” 那份合同里面，明显存在着偏向性的不合理条约，但孟氏居然还是签了。 若是孟氏本身具备相对成熟的技术倒也没什么，但很明显的是，孟氏根本就没有，一切都是停留在设想阶段，甚至后期的研发，都是在竞标成功之后才开始的。 秦娆都不知道还说什么了。 这怕不是想要空手套白狼，结果没套住，反倒被狼咬了一口。 云郗这会儿也细细的读了一遍秦娆指出来的条款，顿时脸色苍白。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由他经受的合同文件，居然会被对方钻了这么一个大空子。 “夫人，是我的失职……” 秦娆面无表情的瞥了他一眼：“当然是你的失职。”不然还能是她的不成？净说废话！ 云郗：“……” 他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丝毫不敢多嘴了。 秦娆也没有继续怼他的想法，接着又指出了其他几份文件中的错漏，让他们各自拿回去修改，并要求明早上班之前交给她。 众高层苦不堪言，却也只能快速召集自己的手下，加班夜战！ 原本他们是打算回公司的，但是秦娆却说：“这个时间段正是晚高峰开始，没有三四个小时，诸位想要回到公司怕是很难。 既然来都来了，我也不差这点待客的茶点，诸位不如干脆就在这里赶工，也方便我随时审阅，免得忙活了一通，到明天交上来的仍就是惨不忍睹。” 众高层想想……似乎的确是这么个道理？ 以往孟津南在的时候，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过，所以他们只是略微挣扎了一下，便妥协了。 很快，被通知加班的一众员工也都来到了孟家。 秦娆让人在旁边的大型花室里添了些桌椅，让人去那边加班去了。 云郗和另一个负责人被留在客厅，想办法补救有技术漏洞的那个项目。 这是一个网络程序设计的项目，主打安全和智能两个方面。 安全这方面，倒是还勉勉强强，但智能上……也就只能称为智障，跟智能完全就不搭边。 而秦娆也再等这个项目组的其他人期间，查阅了一下这个世界里有关于智能方面的发展进度。 再对相关资料有了了解之后，秦娆对搞定这次危机的信心多了几分。 不过具体的还是要等所有人聚齐之后，再仔细商议，得到确切的问题方向才能有答案。 () 第581章 第一单委托（19） 随着相关技术人员的陆续到来，客厅里也渐渐有了讨论声，最后甚至逐步演变成了正常。 目前，整个项目组，大概得分为三波人。 第一个就是支持技术改进的，觉得研发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在努努力，说不定就成，他们不见得就要现在放弃，让那么多的投入资金打水漂。 第二个就是反对继续研发的，觉得这样下去，根本就是毫无意义，不如趁早放弃，将时间放到更好的项目上，而不是继续做这些无意义的事情。 第三个则是放弃也行，继续也行，但无论是哪一个，都要有合适的理由才行。 也就是，继续下去，必须拿出一个可行的，有效的研究方案，就此放弃，也必须有准确的数据，证明研究是失败的。 秦娆倒是没有直接拍板支持哪一方，而是先问了云郗和这个项目的负责人：“你们觉得呢？” “自然是要做下去。”云郗毫不犹豫的说道：“只要还没到最后一刻，我们就不能放弃，哪怕最后的结果证明还是失败，但拼尽全力后的无能为力和这种不战而退是不同的。 即便最后我们孟氏集团还是会名声有损，至少努力过会让我们体面一些。” 秦娆点了点头，没说话，目光挪向负责人。 “云特助说的倒是轻松，感情真正参与研究的不是你。如今我们所做出来的这一切就已经足够证明，这个理论是根本不可能实现的。”负责人却一脸气恼：“就算我们再继续研究下去，挣到了你所谓的那份体面，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难道就因为有了这份体面，我们就可以不赔钱，就可以不丢掉这个项目，就可以保住我们的声誉了吗？ 别天真了好吗？ 只要我们不能如期的拿出相应的产品，争再多的体面都没有意义。 与其如此，还不如用这个时间，好好的想想的，怎么将损失降到最低，才是实际的。” 秦娆仍旧是点了点头，且十分感兴趣的问道：“那怎么才能将损失降到最低？” 负责人正欲开口，云郗急切的打断：“夫人！如果我们真的就此放弃了，根本就不存在降低损失的情况！ 对方分明就是挖了一个坑给我们跳，怎么可能会轻易允许我们跳出这个坑！ 若是我们真的就此妥协了，伤筋动骨是肯定的。” 秦娆再次点了点头，表示赞成：“云特助说的也有道理。” 负责人：“……” 云郗：“……” 大佬，您能有点自己的主见么？ 云郗有些觉得脑壳子疼了。 “所以，在明知这就是一个对方设好的坑，你们到底是要放弃呢，还是继续研究呢？” 秦娆微微笑了笑：“既然你们也争论不出个结果，那不如就直接做选择好了。 想要继续做研究的，那就留下来，接着做你们的工作。 不想做的，就回去休假，等着后面的工作调动。” 秦娆的话音一落，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倒是有些拿捏不准她的意思了。 谁都没有出声表态，各自的眼神交流着揣测她的意思。 () 第582章 委托（20） 秦娆倒也不着急，慢悠悠的喝着茶，十分有耐心的等着他们表态。 甚至在客厅，就快要陷入一种针落可闻的诡异安静之时，她开口打破了这份沉默：“来人，添茶。” 秀人很快就应声，端了新鲜的热茶上来。 秦娆还十分有兴致的安排道：“给花室那边也换上新的，那边小姑娘比较多，给多端一些水果茶过去，美容养颜抗衰老。” 佣人应了声是，小心翼翼的退下去安排了。 秦娆扫了客厅里的众人一眼，懒懒的开口：“诸位这是要再考虑一会儿？要不，你们先坐在这里想着，我上楼去睡个美容觉？” 众人仍旧是没敢吭声。 见此，秦娆便当做他们是默认了，起身欲走。 云郗赶忙出声道：“我选择继续！” 有了这么一个开头，其他人也纷纷开始表态。 大部分都是选择了继续工作。 这其中还有不少，是一开始主张及时止损的。 倒不是他们突然间改变了想法，觉得就这样继续研究下去，说不定会有突破。 而是他们担心，就这么去休假了，之后便再也没有机会回来。 孟氏集团的待遇是国内数一数二的优渥，如果离开了这里，就很难再找到这样好的工作了。 所以纵然觉得这个研究继续下去根本没有必要，他们也不得不让自己委屈求全一把。 甚至他们很快就说服了自己，即便到最后真的什么都没有研究出来，那也怪不到他们身上。 反而继续下去，他们仍旧可以拿着极高的补贴，且根本不需要给自己什么压力。 算起来这也可以说，是一个极好的差事了。 秦娆见他们一一表态，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既然大家都做出了选择，那便各自开始工作吧。 选择休假的，现在也可以离开了。” 但是，她这话说完，选择休假的那些人并没有动作，而是十分紧张的看着她：“夫人……如果，我们真的去休假了，还，还有机会回公司继续工作么？” 这几乎是所有选择休假之人的心声。 他们全都一脸紧张的看着秦娆，像是等待宣判一般。 “当然。”秦娆一脸笑意，看着就不像在骗人的样子：“我既然说了让你们休假，就真的是让你们休假。 当然了这个假也不是白休的。” 休假几人才刚刚放下去的心，因为她后面的话，瞬间又提了起来。 “只要你们在之后按时回来公司上班，完成后面安排的工作，那么你们休假的这段时间，我会按着你们平常的薪酬，补贴工资。 也就是你们可以带薪休假。 只不过，休假期间的这些薪酬，要在你们后面按时复工，按时完成工作才能拿到。 如果没有异议的话，诸位就可以去休假了。 这次假期，诸位大概可以休息半年。” 所有人都因为秦娆的话愣住了，不是因为她说的带薪休假和后面带薪获得的条件。 而是休息半年…… 这一下子，所有选择休假的人都慌了。 半年，这么长的时间，谁能保证中途不出现什么变故？ 也许他们的位置会被其他人取代，或者是他们无法再跟上公司的步伐，最后被嫌弃辞退…… 这些都很有可能。 可是选择是他们自己做的，而秦娆显然不会给他们反悔的机会。 这一刻，很多选择休假的都在后悔。 很多选择继续工作的，也在庆幸。 不过也有人并不觉得休息半年是坏事的。 各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只是谁都没有表现出来了。 秦娆也不关心他们怎么想，微笑着让人送客。 () 第583章 第一单委托（21） 送走了人，秦娆终于摆脱了一身慵懒，换上了严肃。 “现在我们来说说，这一次项目所面临的一些问题吧。” 她双腿交叠，完全一副大佬坐姿：“虽然明面上，对方给我们的时间还有一年，但实际上，若我们不能在下个月交付足以让对方满意的产品，对方就已经可以收回项目，重新招标了。 并且，我们孟氏集团，也会因此直接上对方的黑名单，与这一次招标，甚至是同类别的招标全部无缘。 想来这应该并不是各位想要看到的吧？” 孟津南一直很有野心，想要扩张自己的商业版图，所以对智能产品这一块，十分的看重。 也是近几年来，投入资金最多的一个项目。 如果这一次的项目失败，势必会对整个孟氏集团日后进军这个行业，造成重大的阻碍。 而目前这个项目的最大问题就是不够智能化。 “我觉得最大的问题就是没办法自主学习。” “我觉得不能智能辨别用户需求才是最大的问题。要知道我们的这批产品，实际是应用到环保中的。 不仅仅是产品的设计需要足够环保，还有它所呈现出来的效果，也要足以日常维护环保。 这种情况下它是否具有自主学习能力，我认为并不是那么重要。 只要他能够辨别用户的需求，再通过对用户的需求分析，从资料存储库中，找到合理的应用方案，就已经足够了。” “可是我们根本就不知道这一批产品，对方究竟是想要应用在哪一方面的环保。 在这种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我们又如何去确保我们所研究出来的效果，正是对方所需要的呢。 与其去做这种无意义的效果呈现，我觉得倒不如，主攻智能自主学习方面，这样我们所研究出来的产品，就足以应付对方想要的各种效果。” “你这根本就是强词夺理……” 双方各执一词，渐渐地就从一开始的讨论变成了争吵。 秦娆嘴角微抽，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了他们：“好了！你们这么吵有什么用？ 你们现在，是已经有了办法研究出智能自主学习，还是说能够将你们所说某一种效果呈现出来？” 几人听到这话，顿时都将头低了下去。 “这不就是了？”秦娆淡淡的开口：“既然都没有办法，那争论的意义在哪里？ 即便是争论赢了，也做不出来，那又何必将这时间浪费在争论上？” 听了她的话，有人不服气：“夫人说的这般轻巧，那不知道不然有什么办法解决？” 秦娆十分坦然的开口：“没有。” “既然夫人也没有办法解决，那又凭什么说我们的争论没有意义？” 秦娆瞥了对方一眼，认出他是刚刚坚持呈现某一种效果出来更重要的人。 于是开口道：“那我问你，你们说先呈现出一种效果来打动对方，远胜于研究出智能自主学习。 那么你们想要呈现出来的是怎样一种效果呢？又将通过什么样的方式来将这种效果呈现出来？” 对方一噎，嗫嚅了半天，最后还是没能说出话来。 秦娆见他不说话，倒也没有厚此薄彼，转而看向了另一方：“你们呢？想要研究出智能自主学习，那你们想要通过什么样的方式研究出来呢？ 这种自主学习又是否具有上限？ 是真正的自主学习，还是受程序所限？需要人为的操纵？” 对方也很快的跟前一个人一样，沉默下来，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 “既然你们都对自己的想法没有一个完整的计划，也根本就没有任何可实施的方案，那么你们这样的争论有什么意义？ 我说的难道不对吗？”秦娆淡淡的反问。 众人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从某一个程度上来说，他们也是认同了秦娆的话。 所以气氛仍旧沉默着。 最后，还是云郗主动出声打破了这份尴尬：“夫人，您是不是已经有了什么对策？如果是的话，不如就直接说出来吧？这样我们大家也可以一起讨论一下。” “对策嘛，的确是有。”秦娆也不卖关子：“据我所了解，这个项目背后实际的人是市政方面。 他们想要开发出的这个产品，是打算应用到目前正紧张严抓的垃圾分类工作中。 想要通过一款智能产品，高效正确的做出垃圾的分类，减轻人工负担。” 云郗点了点头：“的确是有这样的说法。” 他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他们曾经打听过，但是对方并没有承认。 对外也丝毫不提这款产品的最终用途。 甚至他们还了解到，对方还用类似的项目进行了招标。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看起来是掌握了产品的实际方向，但仍旧是一头雾水，不知道该怎样去进行合理研究。 “其实要我说，你们完全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秦娆淡淡的道：“就因为对方，同时展开了几个类似项目的招标，你们就迷乱了方向。 完全没有想过，对方之所以会这样子做，有可能是因为连他们自己都说不清楚想要的产品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东西。 所以他们才会同时进行招标。 目的就是想从这些应标产品中，选出最优最合适的那一个。” 秦娆缓缓的将自己的分析说了出来：“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等他们选出自己认为合适的那一个项目之后，才会进行真正的投资研发，从而做出自己最想要也最需要的那一份产品。 眼前的这些项目，不过是开始之前的试金石罢了。” 云郗听了秦娆的这个分析，竟然觉得十分有道理，整个人都隐隐有些激动：“那我们其实就可以通过垃圾分类这个方面入手？” 但仍旧有人表示质疑：“就算真的如夫人您分析的那样，对方的这一次产品最终是要投入垃圾分类的使用。 可怎么继续研究，仍旧是一个问题。 我们根本没有相应的技术，这样子，就算知道了最终目标，也根本无法完成。” 不少人表示附议，连云郗才刚升起的希望也瞬间破灭了。 () 第584章 第一单委托（22） 秦娆面无表情的打断了他们的附和声。 “谁说没有办法完成了？” 她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你们刚刚不是一个想要展开自主学习研究，一个想要呈现某一个特定效果么？ 如今，这两种方向的最终效果不是都已经有了么？ 甚至，你们还可以更加细化一点。” 众人丝毫不觉得这样就能研究出来什么，但还是止不住好奇：“什么细化？” “你们觉得在垃圾分类中，遇见最多的问题是什么？”秦娆颇有耐心的问着。 “分不清楚？” “经常混淆？” “看着都一样，实际不一样？” “厨余垃圾要破袋，然后袋与垃圾分开扔？” “必须要定时投放？” 众人说起垃圾分类，立马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一看就是平日里也没少受到折磨的。 秦娆淡淡的笑着：“你看，这不就是细化出来了么？既然大家日常里，都有这么多问题困扰着，那就没有想想，怎么解决才不麻烦么？” 众人再一次沉默。 过了一会儿，倒是有人弱弱的举起了手：“其实我有想过一点。” 秦娆闻言，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其实别的垃圾，我倒也觉得还好，产生困扰的情况，其实很少。 唯独这个厨余垃圾，他需要破袋处理，将这个食物残渣，丢到厨余垃圾中，而垃圾袋子呢，要丢到另一个分类里。 我就觉得挺麻烦的，先不说那个味道如何了，就是经常喷洒出来，沾到身上就很麻烦了。 你说这要是在家里，只是出去扔个垃圾倒也就罢了。 很多时候，我都是上班的时候，顺路扔一下。 本来是因为时间紧张，所以才想要顺路扔一下，要是因为沾染了垃圾汁子，而不得不回去换衣服，这一来一回的，反倒是更加耽误时间了。 后来我就想着，早上不管它了，等晚上回来了在扔。 可经常因为回家的路上堵车，或者其他的一些问题，导致时间上赶不及…… 这一来二去的，特别容易造成垃圾清理不及时。” 这人说完，不少人都纷纷附和起来。 家里有其他人的，尤其是不需要上班的，倒是还好一些，可要是独身一人的，着实是有很大的不方便。 得到了这么多人的认同，那人明显更有勇气了，继续说道：“所以我其实一直就想着，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解决这种尴尬？ 比如开发一款可以自动破袋，并将倾倒过的垃圾袋，放到另外一个垃圾桶里的软件或者是智能产品，类似机械臂什么的。” 秦娆点了点头，还没说什么，余下的几个人就已经开始讨论了起来。 “是啊，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如果是这样子的话，不仅仅是厨余垃圾的尴尬能够得到改善，就是可回收的那些，我们也可以毫无顾忌的用垃圾袋打包去丢了。” “对对对，如果可以的话，那些装过油类的塑料制品，也能够得到清洁，然后直接分类处理，根本不需要自己在来麻烦，还可能鼓捣半天，到最后还是不达标。” 几个人越是讨论，劲头越足，甚至已经开始进行可行性计划的实践中。 原本秦娆还想着需要她这个半吊子上场，没想到人家自己就已经开始商量着解决了。 要说这些人的能力还是十分不错的，若不然孟津南也不会花高价，将这些人挖过来。 之前一直胶着也是因为走进了误区，如今思路打开，工作效率立马就不一样了。 秦娆很满意，并且很快就毫无心理负担的上楼睡觉了。 - 第二天，秦娆睡了个舒坦觉，倒是很早就起来了。 借着朝阳还未升起的时候，颇有兴致的做了个瑜伽。 等她收拾好自己，带着孟照宇下楼，准备要吃早餐的时候，直接被客厅里东倒西歪的一堆人给惊到了。 “他们这是怎么回事？” 秦娆走下楼，看了一眼佣人问道。 “回夫人，他们……好像是睡着了。” 佣人早上起来的时候，其实也被这样的场景给吓到了。 后来确定了这些人都还有气，这才好了一些。 秦娆嘴角抽了抽，突然有种自己是周扒皮的赶脚。 “睡了多久了？”她又问了一句。 佣人想了一下：“早上五点二十我起来准备早餐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 秦娆看了一眼现在的时间，七点四十，也有两个小时多了。 她吩咐佣人道：“把他们都叫起来，让他们去客房睡。花室那边去看了么？也是这样？” 佣人忙应声道：“是，看过了，比这边好一点，都是趴在桌子上的。” 秦娆点了点头：“知道了，去把人都叫起来吧，还能有精神吃饭的，让他们吃了饭再睡，没精神的，直接带去客房就行。 人太多，多打几个地铺。东西就不用收拾了先。” 佣人应了声，赶忙就去安排了。 倒还真有几个半睁着眼睛来餐厅吃饭的。 秦娆一边喝粥一边瞧着，怕是这几个人都不知道自己这会儿是在哪。 随着众人睡了个昏天黑地，网上也爆出来了一条新闻，并且被多个大V争相转发。 #惊！孟氏集团凉了？截止至上午十点半，仍只有不足三分之一的员工到公司，其中大部分还不是技术骨干# 就在大家疯狂唱衰孟氏集团，并将昨天那条关于秦娆的花边新闻联想到一起，大肆讨论的时候，孟氏集团的官博突然贴出一组九宫格，并附言：“你们辛苦了，比心比心。” 图片上，是一众人或东倒西歪，或趴在桌子上的照片。 因为拍摄角度的原因，并不能看清众人的脸，但是很巧妙的露出了几个人的工牌，以及一些文件上的封皮，侧面的证明着这些人都是孟氏集团员工，且是高层和技术人员。 很快，就有公司内部人员过来认领自家上司。 甚至财务部还十分认真的，列出来要扣的工资，被网友大呼魔鬼。 但是更让众多网友疑惑的是，这是哪里？这些人为什么集体旷工，还好像睡得像是个猪一样？ 后来还是眼尖的网友，顺着一些蛛丝马迹，扒出了孟家的花室。 【这盆素冠荷鼎我记得！这是三年前拍卖的一盆天价兰花，因为它的其中一朵花，花色出现了三个分层！而这盆兰花的最终拍得者就是孟氏集团的前总裁孟津南先生！】 【所以，这该不是……孟家吧？】 () 第585章 第一单委托（23） 【楼上，自信点，把不去掉。】 【可之前不是说，孟氏集团的高层，都跟着特助云郗，上门捉奸去了么？这什么情况？新式洗白法？】 【什么洗白？分明是有人恶意造谣，结果一群人还当成了真事传播好么？】 【有没有课代表光辉照耀一下大地，关爱一下学渣？】 【课代表来了！简单说下我的理解！首先是昨天有几个营销号，带节奏说孟氏集团前总裁孟津南才娶过门没多久的小娇妻，在外面拿着孟总的巨额遗产，包养小鲜肉。 甚至阴谋论孟总才新婚没几天，就突遭意外去世，但是却将死后的遗产分配，安排的明明白白，全是给才过门没几天的这位小娇妻，一定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而孟总生前最为信任的云特助，就是发现了这其中的阴谋，所以带着人突袭孟家，准备捉奸，并讨厌一个说法。 而发布以上这些言论的营销号，所依仗的证据就是偷拍到的，几张云特助带着一众高层出现在孟家所在的别墅区。 而对于这件事，孟氏集团并没有正面回应，却晒出来了一张员工加班累的倒地就睡的图，侧面打了那些造谣之人的脸。 人家这么集体出动，根本就不是什么上门捉奸，而是集体加班，我猜测应该是孟氏集团有什么新动作，听闻最近孟氏一直活跃在智能设计的领域，极有可能是想要就此拓宽业务范围。 而早上，孟氏集团罕见的出现员工集体旷工，被有心之人传播起来唱衰。 我估计，孟氏很有可能已经成功了一大步，但也因此动到了一些群体的蛋糕，所以才会被各种黑。】 【感谢楼上课代表！】 网上的风向，秦娆都没有让人去刻意的引导，就已经瞬间扭转。 她打开网络看了两眼就没了什么兴趣，放下手机专心吃下午茶。 这趟任务走一遭，别的不说，这孟家甜点师傅做的小点心是真的好吃。 可惜都不是耐保存的，刚出炉的最多放半天就不新鲜了。 虽然也不至于就坏了，但是口感却会差很多。 不然她一定要多打包一点给姜沉带回去。 想到姜沉，秦娆就又不大开心了，连手里的小甜点都觉得不怎么香了。 她已经来到这个世界快一个月了。 这么多天没有看到姜小沉，也不能搂着软萌萌的小家伙睡觉，突然就觉得人生失去了意义。 可是她还要将孟照宇抚养长大到十八岁。 且这十八年里，又要确保他的身心健康，又要抓住他的素质和文化教育，还要培养他经商和管理，为日后接管整个孟氏集团打基础。 至于孟西孟北两个养子，是完全不在她考虑范围内的，毕竟任务里可没有约定他们两个也必须如何如何。 不过，要是遇见了，她还是会耐心提点两句的。 但遇不见她也是绝对不会主动去关心那两只的。 一切就全看他们的造化了。 - 云郗等人醒过来的时候，还觉得有些昏昏沉沉的，尤其是看着四周的环境变了，更是十分茫然。 再一看他们昨晚连夜赶工的设备都不在身边，更是吓了一个激灵。 甚至怀疑，昨晚的事情，只是一场梦。 () 第586章 第一单委托（24） 只要想想那种可能，云郗的瞌睡就全醒了，哪怕因为睡地板造成的浑身酸痛也顾不上了。 等几个人慌里慌张的冲出客房，同另外几个也差不多样子的人对上时，才恍然发现……咦？好像不是做梦？ 可他们昨晚不是因为太累，所以忙完收工就谁都没有回家，打算在就在客厅眯一会儿，天亮了直接去公司的么？ 公司！ 众人再一次慌里慌张的摸索起手机来，等看到上面下午两点的时间之后，想死的心都有了！ 天呐，他们居然旷工了！ 众人几乎是同时看向对面的人，都同时产生了一个认知！ 他们这是集体旷工了！ 云郗粗略的扫了一圈，直觉眼前发黑。 他甚至都不敢想，今天这么多人没去公司，会给本就风雨飘摇的公司，造成多大的动荡。 说不定明天一去公司，就会收到成堆的辞职申请。 云郗愁的不行，也顾不上什么打理自己的形象，赶忙的就要出门去公司。 其他人也是差不多的想法。 几十人出动，动静自然不会小了，秦娆便知道他们这是醒了，遂端着茶杯，十分悠闲的靠在楼梯拐角处：“都醒了啊！这是要去哪？” 众人听到声音，纷纷停下脚步回头去看。 云郗知道昨天晚上的事，多亏了秦娆的帮忙指点，若不然就是凭着他们这些人，即便是在耗上一年，也根本做不出来什么。 所以哪怕秦娆这会没心没肺的看热闹，他仍旧还是保持着好脾气解释：“夫人，我们正准备去公司。 上午已经耽搁了，若是下午再不去的话，怕是公司里会传出什么不好的话来。 孟氏集团现在被不少人盯着，这个时候是万万不能在有什么动摇军心的事情了。 这会儿虽然时间也不算早了，可一个上午，估计大家也只是猜疑，我们及时过去做个解释，也能安抚一下大家……” “不用了。”秦娆淡淡的开口：“公司今天放假。” ？？？ 云郗有些懵。 他怎么不记得今天放假？ 转念一想，她觉得秦娆可能是觉得他们昨天加班一晚上辛苦，想给他们放假，虽然感动，可也觉得这个时候这种体恤着实有些拎不清了。 于是他准备再把刚刚的话，掰碎了其中的利害关系再说一遍。 秦娆可不想听他继续念经，察觉到他的意图就先一步开口打断了：“餐厅又给各位准备的午餐，各位吃一些再回去吧。 要是没睡好想继续补觉的，客房也可以随便用。 公司全员放假三天，三天之后，你们可能会面临很多的加班，所以好好休息，吃好喝好。 项目产品我已经让人送去审核了，大概三天出结果。 但明天估计就会消息流传出来，到时候，公司怕是会被不少记者光临，所以为了耳根子清净，我觉得你们不仅不要去公司，最好连公司附近范围内都不要去，免得被捉住。” 云郗突然被安排的明明白白，一时间竟然还有点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等他想起来要开口的时候，秦娆已经转身回房了。 他下意识的就要去追，被佣人拦住：“云先生，您不妨先看看网上的消息，夫人她心里都有数的。” () 第587章 第一单委托（25） 云郗打开手机，迅速的点开了热搜。 实时热搜现在都已经换成了娱乐新闻，但是却不妨碍他在热议话题里，看到之前的热搜。 第一条就是孟氏集团的官微，在午休时间前一分钟发布的消息。 孟氏集团全体员工，从今天下午，将开始为期三天的休息。 底下还附带了几张图片，是一些礼品。 而那些礼品，云郗还十分熟悉。 那是孟津南交代他去准备的，原本是要当做年中奖的。 只不过他才准备好没多久，孟津南就出了事，这件事自然也就不了了之，没有在继续安排了。 可如今，那些礼品却已经分发了下去，并且还是以孟津南的名义。 说实话，云郗是有些惊讶的。 惊讶的同时，还有些感动。 自打孟津南出事，整个孟氏集团，不是想着争夺权利，就是忙着唱衰公司，根本就没有一个人关心孟津南如何，就好像真的应了那一句人死如灯灭…… 云郗有时候，真的挺为孟津南不值的。 做了那么多的事情，最后却也不过黄土一抔，就在无人记得。 但他却没有想到，秦娆会做了他一直以来最想做的事情……组织全员哀悼，并细数了孟津南这些年的过往。 甚至连孟津南平日里会将关心送达到每一个员工这样的事情，也十分细致的说了。 这些，云郗其实都想过做……但又担心，做了会太过于矫情，所以一直都很犹豫。 秦娆却是没有考虑那么多，若是知道云郗所想，怕是最多也就嫌弃一句怂。 想做为什么不去做？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更何况还是自己觉得值得的。 不过全员哀悼的事情，可不是她组织的，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件事情。 她之所以会对孟津南的过往做了一个详细的述说，目的其实只是为了后面铺开一些未来的商业计划。 这些计划，有些是孟津南的设想，有些是她做出来的补充，但她准备全部以孟津南的名义去执行。 哀悼……是公司那些自觉进行的，跟她没关系。 不过，她也是在整理资料的时候。才知道孟津南居然还是一个十分细心的人，细心的记得公司每一个人的生日都是什么时候，并且会特意安排一份对方当时所需的生日礼物。 - 云郗一条条看完那些消息之后，当即就决定，要在孟家的这些员工，也一起感受到老板的光辉！ 于是就组织了在场的所有人，一起观看他刚刚从在公司负责组织这件事的人手里，要来的完整的PPT，准备和大家一起观看。 好在佣人提醒了一句，餐厅里还准备了午餐，再不吃就该凉了，云郗才没有丧心病狂的让众人饿着肚子跟他一起看。 秦娆在屋子里听到动静，但是并不关心。 她逗了一会儿孟照宇，又给他喂了点吃的，感觉到有些困，打了两个哈欠，便去睡午觉了。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有些暗了，云郗等人早就已经走了。 秦娆乐得清静，又逗了逗旁边也差不多时间醒过来的孟照宇。 说来，她突然感觉到一个奇怪的事情。 好像……她至今都没有看过这个孩子拉臭臭？连尿尿都没有过…… () 第588章 第一单委托（26） 孟北好不容易从一堆文件中，翻出来一个带走秦娆签名的，正拿着作案工具，准备将这个签名描画下来。 因为太过于专心，导致他失去了警惕，丝毫没有注意到书房的门，已经在轻轻转动后，被人打开了。 秦娆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盯着趴在桌子上描字描的极其认真的孟北，瞅了好一会儿。 “你在做什么？” 见孟北好半天都没有发现自己进来，秦娆淡淡的开口问了一句。 “啊！” 孟北没想到书房会突然进了人，猝不及防下被吓得不行，原本都已经描到了最后一笔，眼看着就要大功告成，却手一抖，直接就毁了。 他整个人更是因为骤然的后仰，导致重心不稳，直接摔到了桌子底下。 秦娆：…… 这么胆小还来做贼。 她也没说什么，就站在那里等着。 孟北摔倒之后，干脆就躲在了桌子底下。 他等了好长时间，都没有在听到秦娆的时间，还以为她已经走了，于是试探着伸出头来。 结果就那么直直的跟面无表情的秦娆视线对上了。 孟北：“……”吓死个人！ 这女人怎么呼吸都没动静的。 他下意识的想要再躲回去。 秦娆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丝毫没有继续跟他在这儿耗着的耐心：“你要是觉得自己有本事不吃不喝，就在这躲着吧。 等下我就让人将这里的门窗都封死，有本事你就一辈子都别出来了。” 孟北刚矮下去一半的身子，顿时就僵在了原地。 最后在秦娆转身要走的时候，他终于不敢磨蹭了，麻利的站起来，规规矩矩的在书桌一旁站好。 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为什么就这么害怕秦娆…… “进来做什么的？”秦娆也不上前去查看他刚刚做了什么，就很随意的找了一个位置，慵懒的靠着墙。 孟北挣扎了一下，不想说。 但在秦娆的目光注视下，这份挣扎没持续住五秒。 “进来偷你的签名。”他老老实实的交代，也不用秦娆追问为什么：“我期中考试没考好，老师让家长签字……” 说着说着，他就低下了头，第一次感觉没考好有些丢脸。 “拿来吧。”秦娆终于舍得动了一下，走到书桌前挑了一支笔。 孟北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甚至还因为秦娆的上前后退了几步。 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更加觉得丢脸。 秦娆可没有耐心看他很大姑娘似的扭捏，没什么感情的催了一句：“不是说要签字？” 孟北这才反应过来她要的是什么，哦哦了两声，去地上把刚刚被他拽到桌子底下的卷纸捡了起来，小心翼翼的递到秦娆面前。 只是看到那上面的分数以后，他却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 秦娆扯过卷纸，自然也看到正中间那个大大的数字零。 她嘴角抽了抽，突然还有点佩服孟北了。 这张卷纸，还不是一个字都没有写，相反的，这张卷纸写的十分满登登，从选择到填空再到后面的大题……愣是没有一个少写的。 就是每一个答案都准确无误的，与正确答案不沾边。 能做到这样还一分不得的，不是真学渣，那就是真学霸了。 不过秦娆倒也没过多的表现出好奇心，利落的签了名字，把卷纸还给他，并道：“把书房收拾干净。” () 第589章 第一单委托（27） 孟北好不容易从一堆文件中，翻出来一个带走秦娆签名的，正拿着作案工具，准备将这个签名描画下来。 因为太过于专心，导致他失去了警惕，丝毫没有注意到书房的门，已经在轻轻转动后，被人打开了。 秦娆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盯着趴在桌子上描字描的极其认真的孟北，瞅了好一会儿。 “你在做什么？” 见孟北好半天都没有发现自己进来，秦娆淡淡的开口问了一句。 “啊！” 孟北没想到书房会突然进了人，猝不及防下被吓得不行，原本都已经描到了最后一笔，眼看着就要大功告成，却手一抖，直接就毁了。 他整个人更是因为骤然的后仰，导致重心不稳，直接摔到了桌子底下。 秦娆：…… 这么胆小还来做贼。 她也没说什么，就站在那里等着。 孟北摔倒之后，干脆就躲在了桌子底下。 他等了好长时间，都没有在听到秦娆的时间，还以为她已经走了，于是试探着伸出头来。 结果就那么直直的跟面无表情的秦娆视线对上了。 孟北：“……”吓死个人！ 这女人怎么呼吸都没动静的。 他下意识的想要再躲回去。 秦娆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丝毫没有继续跟他在这儿耗着的耐心：“你要是觉得自己有本事不吃不喝，就在这躲着吧。 等下我就让人将这里的门窗都封死，有本事你就一辈子都别出来了。” 孟北刚矮下去一半的身子，顿时就僵在了原地。 最后在秦娆转身要走的时候，他终于不敢磨蹭了，麻利的站起来，规规矩矩的在书桌一旁站好。 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为什么就这么害怕秦娆…… “进来做什么的？”秦娆也不上前去查看他刚刚做了什么，就很随意的找了一个位置，慵懒的靠着墙。 孟北挣扎了一下，不想说。 但在秦娆的目光注视下，这份挣扎没持续住五秒。 “进来偷你的签名。”他老老实实的交代，也不用秦娆追问为什么：“我期中考试没考好，老师让家长签字……” 说着说着，他就低下了头，第一次感觉没考好有些丢脸。 “拿来吧。”秦娆终于舍得动了一下，走到书桌前挑了一支笔。 孟北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甚至还因为秦娆的上前后退了几步。 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更加觉得丢脸。 秦娆可没有耐心看他很大姑娘似的扭捏，没什么感情的催了一句：“不是说要签字？” 孟北这才反应过来她要的是什么，哦哦了两声，去地上把刚刚被他拽到桌子底下的卷纸捡了起来，小心翼翼的递到秦娆面前。 只是看到那上面的分数以后，他却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 秦娆扯过卷纸，自然也看到正中间那个大大的数字零。 她嘴角抽了抽，突然还有点佩服孟北了。 这张卷纸，还不是一个字都没有写，相反的，这张卷纸写的十分满登登，从选择到填空再到后面的大题……愣是没有一个少写的。 就是每一个答案都准确无误的，与正确答案不沾边。 能做到这样还一分不得的，不是真学渣，那就是真学霸了。 不过秦娆倒也没过多的表现出好奇心，利落的签了名字，把卷纸还给他，并道：“把书房收拾干净。” 慕容瑾有些庆幸她没有图一时省事，若是这会儿直接就让卜芥脱了奴籍出府，指不定会发生什么呢。 不管怎么说，都是国公府对不住她，若是在因为一时的不察而再出了什么事情，她的心里面是会不安的。 白术受到慕容鸿的指示，去仔细的查了一下这才知道，这孙波竟然还不是只有一个相好，在国公府的后院，就有三个相好。 由于三个丫鬟都是在不同的地方伺候，平日里隔得又很远，碰见的机会微乎其微。 这些个丫鬟，都曾经被主子管事给罚过，孙波又是个会说话哄人的，并且也很会选人下手！几乎每一个和他相好的丫鬟，都是手上有些余钱的。 “除此之外，他还用这些丫鬟给他的钱，在外面包养了一个叫苏亭衣的戏子。”白术面色清冷的说， “我倒是没有想到，我国公府里面，竟然会有这般蛀虫！” 慕容鸿脸色黑的不行，尤其是白术又说了一句：“三小姐之所以会，在明明已经厌弃了卜芥之后，也是因为孙波私下的找了三小姐，说了一些点子……三小姐一开始的时候，还是怕闹出人命，手下有些分寸的，只不过后来就……” 白术后面的话并没有说出来，但是目光却落在了孙波的身上，这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慕容璇后来之所以会下手越来越狠，就是被孙波教唆的。 这罪名就更加的大了。 孙波当时就慌了，抬腿就想跑，被早就守在门口的其他护院给拦下了。卜芥听了白术的话之后，整个人都已经愣住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她受的那些个苦楚，居然就是这个总在她受尽折磨之后，及时出现软言软语哄着他的人，那她的那些情义又算什么？ 卜芥几乎是失去了理智一样，跑过去抄起院子里面放的扫帚，用力的向孙波的脸上打去，因为孙波被人抓着，倒也不瞅打不到。 慕容瑾倒是没有想要拦着的意思，她抬头看向白术：“白叔可知道那个苏亭衣现在在何处？” “在贾家胡同。” “白叔可否将人带过来？” 慕容鸿听了有些皱眉，还不等白术回答就出声打断道：“一个戏子而已，瑾儿怎么也上了心思？你若是想听戏的话，尽可找京都有名的戏班子来府里，一个无名小卒，哪能登咱们国公府的大门？” 一直以来，京都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但凡是王公贵族，都只能够请名角进府唱戏，不然就是辱没了身份。所以这京都里面有三个戏班子比较出名，排在首位的就是华韵坊，余下的梨园戏班和宜春园则是不相上下的。 一般公侯之家也是很难请到华韵坊的，所以许多公侯世家都是将逢年过节的时候，请到华韵坊当做是一种荣耀。 而慕容瑾之所以会对苏亭衣感兴趣，是因为一年后，这个苏亭衣可以说是大出风头，上至皇亲国戚，下至公侯世家，就没有一个不知道苏亭衣的，甚至京都好男风变得明目张胆起来，也是因为苏亭衣。 到了后来，很多女人，甚至是一些男人，都开始按着苏亭衣的风格打扮自己，渐渐的出现了一些一字眉，咬唇妆。 以至于后来去什么宴会的时候，有些人在一起若不是细细的去看，都会怀疑她们是一个人，更有因此叫错了人，闹出笑话来的事情。 那时候慕容瑾对这些是不屑的，都成了千篇一律的模样有什么趣？但是那时候，已经成了二皇子妃的王熙妍，却是对这些东西喜欢的很。所以始终将王熙妍奉为女神的冯延庭，也总是屡屡让她画那些妆容。 她不愿，还因此和冯延庭吵了一架，比冷落了很久。 后来因为朝堂上的情势越发明朗，众皇子都开始亮出自己的底牌了，二皇子也不例外，那个时候安国公府算是二皇子比较大的一张底牌了。 因此冯延庭才放下让她改变妆容的事情，但是却让府中其他的女人，包括倒夜香的婆子，冯延庭也要求她们用那样的妆容，一时之间，不愿换新妆容的慕容瑾，倒是成了东安侯府里，鹤立鸡群的存在了。 而二皇子的另外一张底牌，就是这个苏亭衣了。 这个苏亭衣最厉害的并不是唱戏，而是一种叫拉丁舞的东西。他就是凭借着这个后来居上的，将原本排在首位的华韵坊给挤压出了京都。 甚至其他的两家戏班子，也因此门庭冷清。传承了数百年，一代人传给一代人的一门手艺，到了后来，也因为后继无人，渐渐的沉寂了下来。 当时还传出来了一些苏亭衣是妖精转世，专门来迷惑世人的，只是后来，鼓动流言传出来的人，却被灭了门，正是京都的几个末流戏班子。 试想想，在京都盘踞了百年之久的三大戏班，都因为苏亭衣的出现，开始变得不景气起来，何况是一些排不上号的呢。 但也就是因为流言一事，灭门的惨案让大家都开始知道，这个苏亭衣是个不简单的，身后定是有极为厉害的靠山，因此也就没有什么人再敢去招惹他了。 慕容瑾现在很想确认一下，这个苏亭衣是不是前世的那个苏亭衣，若是的话，她是不是可以趁着现在的时候，将这个人拉拢过来？ 即便是不拉拢过来，只要不是成了冯延庭的人，不帮着二皇子，那也就足够了。 当年的苏亭衣，可是一个聚金好手，开了许多叫造型店的铺子，专门为一些少女夫人做妆面，在选好搭配的衣裳，这样经过苏亭衣妆点过的人，总是更出彩一些。 因此之后，苏亭衣就活了起来，最让人称赞的，是那些原本五官平平，没什么出彩地方的人，经过苏亭衣的手那么一画，顿时增彩不少。 女人为了美，往往不在乎一掷千金，苏亭衣可谓赚了个盆满钵满，因此在经济上可是帮了二皇子很大的忙，算的上是一个左膀右臂的人物了。 只不过有慕容鸿拦着，这件事情算是没有什么希望了，或许她可以找沈念帮忙？ 说起来沈念，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慕容瑾虽然当时气恼，但这一会儿心里面还是有些担忧的，她现在身上的药效已经散的差不多干净了，也好在那药并不是什么烈性难解的。但即便是这个样子，对沈念来说，这药也算的是一种折磨了。 他如今的身子骨太弱，本就是在小心调理着的，经历这么一次情动，怕是会更加不好，万一在生气一些，怕是情况会更糟。 慕容瑾如今多少也能够想明白，沈念可能是误打误撞的，原本可能只是想看看她，却不知道中途出了什么岔子，所以才有这么一回事。 怕是她或者他手下的人，出了内鬼了。 而被惦记着的某人，这个时候正在容安院阴沉着一张脸，看着院中伏跪着的人，问：“无二，你还是不说么？” 无二紧咬着唇，身后猩红一片，眼神已经有些涣散，喉咙就像是被热油烫过一样的疼，说起话来的时候，也是有气无力的，甚至都不怎么连贯：“属下……有罪……但求一……一死。” 几乎是回到容安院的那一刻，无二就一直在说一句话。 有罪？自然是有罪的！都已经将药下到主子身上了，这一次的是媚药，下一次岂不就该下砒霜了？ 可是，沈念却更愿意相信，这件事情背后有隐情。 他身边的四个侍卫他最是了解不过了，武功倒是够高，脑子却是一个比一个不够用。独一倒还算是稳重，朝三有点小聪明，暮四是个沉闷死忠的，无二太过冲动，经历的挫折太少，对事情的应变能力不高，很容易的被人给激怒。往往事后后悔的时候，已经铸成了大错。 沈念再一次开口，带着不容拒绝的语气：“本世子再问你最后一次，你说是不说？” 无二挣扎着抬起头，毫不犹豫的张口道：“属下……有罪……” 啪！ 轮椅上的人，只是挥手拂袖之间，带着内力的手掌就落在了无二的脸上，并连人带椅停在了无二的身前。 无二本就不稳的身形，被这一个耳光打的直接倒在了地上。但他却很快的挣扎着起身，又重新的跪立起来，依旧语气不变的说：“属下……有罪……” 啪！ 话未说完，沈念就又是反手一个耳光打在了刚刚的那个位置。无二咳了几声，有些血水也跟着被咳了出来。 “属……下有……” 啪！ 无二几乎每一次挣扎着跪好之后，都会再一次的重复之前的话，随之而来的就是沈念一次比一次还要重的巴掌。 连着挨了几个巴掌，再一次挣扎着跪好，却是需要用手扶了几次地面才跪稳。脸上有些红肿，连说起话来都有些变了声音，却依旧不曾改口：“属下存了背叛之心，行了背叛之事，心中有愧，但求一死！” 说完之后，无二闭了闭眼，他实在是没有力气了，心中已经不确定，如果在挨上一巴掌他还能不能说得出来话。这也是为什么，刚刚的时候，他说的多了一些的缘故。 他怕一会儿的时候，会没有机会了。毕竟他做了他心中最为不耻的事情，他心中有愧，更加希望一死来寻求解脱。 () 第590章 第一单委托（28） 孟北见秦娆一点追问的想法都没有，签了名就直接走了，心里不仅没有任何放松，反而是紧张起来。 他能够感觉到，秦娆根本就不想管他，所以才会毫不在意他那张零分的卷纸…… 心里莫名的难受，明明心里一直都不想被管着，可如今真的得到了这份待遇，他却发现，他根本就没有感到任何的开心。 好在如今只是秦娆对他不管不问…… 如果今天看到这份卷纸，对此不管不问的人是养父。 孟北不敢去想那种可能，只要一想，心里就抽疼的厉害。 可如果可以的话，他宁可自己痛不欲生，也不想养父离开…… 是他害了养父。 孟北忍不住抱膝哭了起来，好半天后，才红肿着眼睛站起来收拾书房。 等离开书房的时候，外面已经只剩几盏照明的灯。 孟北摸了摸一天没吃的肚子，还是没忍住去了厨房找吃的。 可是厨房里干净的，别说剩菜了，就是多余的食材都没有。 他顿时更加委屈了。 什么时候，他回来这里，不仅没人喊他吃饭，连多余的饭菜都不给他留了？ 可转念一想，他又忍不住自嘲的勾了勾嘴角。 这不正是他想要的么？ 是他自己吵着闹着要脱离孟家，还气死了养父。 现如今，整个孟家真的不再拿他当少爷了，他又难过什么，委屈什么呢。 这不都是他自作自受，是他自己想要的么？ 抿了抿唇，孟北放弃了找吃的想法，走到客厅，望了一眼楼上，最后带着几分决然，迈步离开。 秦娆打开门，正好瞧见一个远去背影，她笑了笑，也没喊人，下楼去了厨房。 厨房其实也不是什么都没有，之前大米白面这些还是有的。 冰箱里也还有一些鸡蛋和酸奶。 她取了一些出来，准备做个酸奶蛋糕。 才刚将打开烤箱，门口就传来了声响。 秦娆不用回头，就知道进来的人是孟北，遂也没有吱声。 孩子爱别扭嘛，不是什么大问题，通常就是欠揍了，打一顿就好。 孟北其实只走到了庄园大门口，就后悔了。 但他一直下定不了决心，外面磨蹭了好半天才转身回来。 只是他没有想到，一回来就看到在厨房里的秦娆。 他双手垂在两侧，显得十分不安，好一会儿才干巴巴的开口：“你，那个……能不能收留我一晚上，我没地方去，学校关门了……” 秦娆调整好了烤蛋糕的时间和火候，才舍得转过身看了他一眼：“这里难道不是你的家么？孟二少爷？” 孟北只以为这话是在嘲讽他，心里窘迫，却还是低声恳求道：“我就住一晚……不，几个小时，明天天一亮我就走，绝不……” “我说了，这里就是你的家。”秦娆有些不耐的打断他：“没有人想要赶你走，别搞得好像我虐待你一样。” “你，你不赶我走？”孟北有些不敢相信。 秦娆白了他一眼：“我为什么要赶你走？再说了，难道一直以来，闹离家出走的，不是你孟二少爷么？” () 第591章 第一单委托（29） “我为什么要赶你走？难道一直一来闹离家出走的，不是孟二少爷么？” 随着秦娆话音同时响起的，还有烤箱的声音。 秦娆转身将烤箱打开，拿出里面的酸奶蛋糕：“过来吃东西吧。” 孟北还愣愣的因为她那句话没有回神，听到她拿了蛋糕出来还叫过去吃还有些不敢相信：“给，给我吃的？” “不然呢？”秦娆面无表情的开口，倒是难得解释了一下：“我回来的时候，给佣人们放假了，不知道你在，就没让他们准备晚饭。 家里也没有什么食材，将就着吃吧。” 孟北突然觉得眼睛有些酸，低头闷闷的上前坐下，吃那个并不是很大的酸奶蛋糕。 “谢，谢谢你……” 他声音有些哽咽，强忍着才没让自己哭出声。 秦娆只觉得这小孩儿过于倔强，还都是倔在不该倔的地方。 “不用，我也没做什么。”她淡淡的开口：“要谢就谢孟津南好了，不是他收养了你，我也费不着管你。” 这话，倒也算真的。 虽然孟津南并没有特意交代照顾这两个养子，但是既然能一点股份不给自己儿子留，却把除去报酬之外的那些留给了两个养子，想来也是不希望这两个养子过得不好。 啧，就是可惜了，这两个养子是个别扭的。 想来孟津南也是真的气，只不过仍旧还是不忍心责怪，便只好转而去忽视了。 孟西倒是还好些，大部分时候都是乖巧懂事的。 就是这个孟北，鬼主意多，欠教训。 - 孟北吃完一份蛋糕，自觉的收拾好厨房。 秦娆早就已经回房了，丝毫没有跟他多说几句话的想法。 孟北在自己的卧室门口犹豫了几瞬，最后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捏了捏拳，转头去了秦娆的房门口。 正准备睡觉的秦娆，听到突然响起的敲门声，眉头不由得皱了皱。 拉开门，就看见一脸局促的孟北在门口站着。 她语气不是很好的问：“干嘛？” 孟北被她的冷脸吓到，好半天没敢吭声。 秦娆没什么耐性的正要关门，孟北才终于慌忙开口：“我，我想请家教老师……” 他的学习成绩其实不算差，甚至可以说很好。 但到底还是因为耍性子，耽误了这么久，有很多知识点都没有跟上。 现在他不想在那样傻了，想把成绩好好提高回来。 请家教是目前最快最稳妥的方式了。 可他没有钱，只能求秦娆帮忙。 秦娆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只说了一句：“自己决定。”就把门关上了。 孟北瞧得出她不大高兴，不敢再去招惹，可是又不太确定她那句话，算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又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他才失落的回到自己的卧室。 只不过一整夜都在辗转反侧，心里头惦记着事，怎么也睡不着。 想着明天还是要在问问，仔细确认下才是。 秦娆就没那么多事情可想，一夜好梦，第二天早上还很有兴致的带着孟照宇去了游乐园。 虽然小屁孩根本也不会，也不可能玩的了什么。 可架不住她能玩啊！ () 第592章 第一单委托（30） 姜沉好不容易才适应了这具小小的身体，勉强的使灵魂与这具身体相融合，真正的替代了孟照宇，得以用他的身份存在这个世界。 可是他才刚刚睁开，结果却看到了什么？ 秦娆居然抱着他登上了高空！ 在他们两个决定接受面馆的时候，就已经环游世界，开始吃吃喝喝，玩玩乐乐，各种体验生活了。 游乐园自然也是曾经去过的。 但是很多东西，却根本就没有玩过，基本上也就是在游乐园里吃吃喝喝压马路。 不为别的，就因为姜沉恐高…… 姜沉做不了的事情，秦娆自然不会去强求，所以哪怕她其实挺想感受一下蹦极一类游戏的快乐，最后也全都作罢了。 并且为了不让姜沉敏感难受，还一脸嫌弃的说她并不喜欢那些作死一样的运动。 当时，秦娆脸上的那份嫌弃，过于真实，姜沉的的确确的信了。 所以也就没有强求自己去克制那份恐惧感，好舍命陪君子，跟秦娆一起去体验一把忽上忽下的快乐。 可如今…… 姜沉心里是既害怕又无奈。 秦娆这是明显的对这种高空运动爱的不行。 可是，你不出来做任务的么？ 为什么你要带着一个孩子上来这种地方啊！ 你就不怕一个手滑，就把孩子丢出去么！ 姜沉突然有些庆幸自己过来了，不然他真的怀疑，孟照宇这个小崽子很难再秦娆的手底下活过三个月。 秦娆这会儿玩的兴起，根本不知道怀里抱着的孟照宇，已经换了一个临时的芯子，更不知道这个临时的芯子正在疯狂的吐槽她。 她这会儿正在玩的，其实就是一个大的圆盘，周围有厚厚的护栏，将一群人圈在里面，缓缓的送上高空，能让人从高处俯瞰整个城市。 没啥挑战性，但胜在能停在高空啊！ 秦娆从前也没有觉得她是个喜欢站在高处的人，直到带着姜沉去了一次游乐园，才发现体内居然会因为听着那些因为升向高空而发出尖叫的声音兴奋。 所以就特别的想要去尝试一下。 可惜姜沉是一个恐高的…… 恐高到站在二米多高的地方往下看，就已经整个人脸色发白，冷汗直冒。 这样的情况，肯定是不能要那些高空运动了，所以最后他们的游乐园之行，就变成了纯粹的啃冰淇淋之行。 她跟姜沉两个人，打从进了游乐园开始，手上的冰淇淋就没怎么断过。 基本上是碰到一个冰淇淋售卖点，就买一个，然后两人分着吃。 想到姜沉，秦娆面色柔软了一些，心里头也越发的期盼着回去的日子了。 明明从前只觉得日子过得很快，如今却只觉得日子难熬的很。 她渐渐有些失落起来。 在她怀里的姜沉，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情绪，用力的扭动着身子，伸出小胖手去，想要讨好她，哄她开心，就是样子太过于笨拙。 秦娆被他给逗得笑了起来，伸手去戳他的小脸：“你这个小屁孩倒是个胆大的，不像我家那个小崽子，提到高处就吓得腿软，更别说跟着上来了。” 姜·小崽子·沉：“……” 突然就不想哄她了呢！ () 第593章 第一单委托（31） 对姜沉到来一无所知的秦娆，勉强在游乐园玩了个痛快，并且还吃了两个冰淇淋加一份鸡蛋仔。 等到她一脸满足离开游乐园回家后，整个人都十分疲累。 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以后，没多一会儿她就趴在床上睡着了。 连头发都没有吹太干。 姜沉坐在床上，就这么呆愣愣的看着秦娆，完全不知道她居然就是这么带孩子的…… 他觉得他好像有点后悔过来了。 感觉秦娆根本就不需要他陪的样子。 原本，他是觉得，小孩子哭闹会让她心烦，所以才会用了一些办法，付出了一些代价，穿到这个小小的身体里……为的就是做一个乖巧的小孩子，让她照顾起来没有那么麻烦。 结果秦娆根本没有带孩子的自觉…… 心好累啊！ 想回去了……突然有些怀疑，等秦娆回去知道自己没有乖乖的在家里等着他，反而是追着过来，还是付出代价的那种，会不会揍他？ 也不知道他现在后悔还能不能回去。 秦娆一觉睡得舒服，根本不知道身边的小人已经纠结了大半天。 她伸手摸了摸因为没有及时吹干而炸起来的头发，感觉有些头痛。 怕是又要重新洗个头，早知道就坚持吹干头发再睡了。 一旁的姜沉，一看她这个样子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倒是有心想要帮她把头发吹干来着，就是身子太小，实力不允许。 不过这会儿他还是晃晃悠悠的站起来，走到秦娆身前，伸出小手，一点一点的替她梳理起头发来。 秦娆被他突然而来的动作弄得一愣。 心里忍不住奇怪起来：这臭小子怎么怪怪的？居然还会帮她梳理头发？ 这算啥？ 讨好她么？ 秦娆想了想，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别墅里的佣人都放假了，所以她就直接将人抱进了自己的卧室。 自打她来，这孩子就从来不会在她面前和卧室里拉臭臭，像是害怕她生气或者嫌弃的样子。 但今天，没有佣人带他出去拉臭臭，难不成是突然有了感觉却又不敢拉，一直憋着到现在憋不住了，所以找她求情？ 秦娆觉得自己的脑洞有些太大了。 姜沉若是知道秦娆自心里在想什么，一定会十分认同的说，你确实够脑洞大了！大的要突破宇宙了！ 然后在十分无语的翻个白眼。 可惜，他无法知道秦娆在想什么。 并且还很快就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因为他被秦娆突然抱起来，并且还扒掉了裤子！ 突然窜来的一阵凉意，让他十分不适应。 等意识到秦娆要做什么的时候，他更是整张脸都红透了！ 他…他怎么可以在她的面前做这种事情！ 姜沉此刻满脸都在写着抗拒。 秦娆注意到了他的变化，意识到他在害羞，还很开怀的打趣起来：“呦！原来你从不在我面前拉臭臭，真的是因为害羞啊？ 啧，没想到你这个小屁孩，年纪不大，懂得倒是很早。 可惜啊，你就是害羞也没有用。 眼下呢，除了我是没有人会带着你拉臭臭去了，你要是不拉可就得憋坏了。” 姜沉脸色顿时又红了两分。 () 第594章 第一单委托（32） 姜沉的抗拒并没能持续的太久。 孟照宇的身体毕竟还小，加上因为他的到来，导致原本的灵魂沉睡，他说到底是个外来者，纵使灵魂融合的再好，也改变不了这不是他身体的事实。 所以即便心里仍旧是在抗拒，身体却已经很诚实的给出了正常的生理反应。 还好小孩子的便便还算干净，尤其是孟照宇被照顾还算不错，平时吃的也十分清淡，甚至多数时候都是在喝奶粉。 姜沉没有闻到什么异味，心里这才稍稍的好了一些。 但是紧接着，秦娆打了温水过来给他清洗，顿时就再次让他浑身汗毛竖起来。 他十分抗拒的蹬起小腿来，企图让秦娆放弃这个打算。 然而，他的这种行为，在秦娆眼里，完全就是熊孩子在闹腾。 她直接将小家伙的两条腿提起来，强行将清洗工作做完，给他换上了一套新的小衣服。 对于小家伙明显还是抗拒的神情，她直接伸手，不轻不重的在他身后拍了两下，凶着脸道：“小家伙，闹什么？这几天只有我一个人照顾你，你就是不愿意也没得办法。 我告诉你，我可是最讨厌脏孩子和不乖的熊孩子，你要是在闹，我就打你了信不信？” 姜沉被凶的愣住了，一时间竟也忘记了动作。 他愣住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忽然发现，秦娆私下里对孩子居然是这么凶的…… 居然还要打人！ 从前他只知道秦娆不大喜欢与人接触，也不是很喜欢孩子，觉得吵闹累赘。 也因此，一直以来都努力在她面前表现乖巧。 最初是因为怕被赶走冻死在大马路上，后来是因为怕被讨厌，不能在留在她身边。 现在他却发现，原来秦娆的脾气不是一般的差，差到对小孩子都这么凶巴巴的。 可是想想她曾经对自己的态度……姜沉感觉那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秦娆对他的耐心简直不要太多。 虽然一样都是冷冰冰的，但是却一直都很有耐心，更会很细致的关心到自己的方方面面。 姜沉突然感觉鼻子酸酸的，一时没忍住就哭了起来。 他是被感动的。 可是落在秦娆的眼里，那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她不过就是说了这臭小子两句，居然就敢给她掉眼泪？ 她脸色黑了又黑，最后直接将人往床上一搁，瞪着眼睛与之对视。 姜沉原本还在感动中，但是被秦娆看的浑身都不自在，很快就忘记了哭。 他发现，秦娆对他的耐心是真的多。 从前他也会哭，但秦娆脸上虽然凶，却从来没有过不耐烦。 可如今对着别人却完全不一样，不仅凶还特别的不耐烦，大有一种你要是再哭老娘就锤爆你后头的架势。 这么一想，姜沉忽地又乐了起来。 原来他在她的心里是如此不一样的呢。 秦娆就看着眼前的小破孩一会哭一会笑，顿时就更加的嫌弃了。 她莫不是养了一个二傻子吧？ 不自觉的就退后了几步，想要同孟照宇拉开一点距离，免得被传染上智障什么。 没想到孟津南也算是老狐狸一只了，结果收养的孩子没被教育出来几分机灵劲儿，生的儿子也是不大灵光的样子。 () 第595章 第一单委托（33） 因为有姜沉的到来，秦娆照顾起孟照宇来，觉得省心了不少。 甚至她有时候抱着他一起给那些高层开会，说一些策划案，他竟然也听的懂的样子。 就是可惜，孟照宇还太小，纵使有了姜沉这个成熟的灵魂在，也还是不得不接受，他说话还不太利索的事实。 时间眨眼过了五年，孟照宇已经六岁半，开始上了学。 原本，秦娆是打算让他正常的读书，没有给他额外加课外补习，让他学一些杂七杂八的课外知识的想法。 但没想到的是，孟照宇居然是个早慧的。 无论学什么，都十分的迅速的，且能够举一反三。 原本家里就只有给孟北找来的补习老师。 这五年里，孟北终于没有在作妖过了，甚至还十分乖巧，连对秦娆的称呼都改口成妈。 虽然秦娆对这个称呼是敬谢不敏的。 她纵使实际年龄却是足够当孟北的妈，但她外观上却只是个十八岁的姑娘啊！ 被喊妈什么的，简直比被叫阿姨还要惊恐好么！ 可孟北在这件事上十分执着，甚至拿出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最后秦娆也就由得他这么叫了。 反正打都打了，骂也骂了，还是没用能怎么着呢。 一个称呼而已，她也不至于如此小气。 孟北：…… 呵呵，两年前是谁一直借口与他切磋，让他多一点保命的本事为由，天天把他揍得鼻青脸肿的？ 不过孟北的进步也着实很快。 在孟西跳级一年提前高考之后，孟北也紧跟着跳级，提前参加了中考。 如今已经开始上大一。 孟西则已经进入大学实习阶段，如今正在孟氏集团跟着云郗做事。 而随着孟北也进入大学，家里的补习老师原本是应该辞退的。 结果，孟照宇居然语出惊人的将补习老师全部留下了。 这个时候，秦娆才发现一丝丝不寻常。 一个六岁的孩子，居然已经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学完了整个小学的知识，开始自学初中知识。 秦娆丝毫没有为这份早慧感到惊喜。 自古以来，慧极必伤。 她并不想孟照宇在这么小的时候就要承受这么多。 过早成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当然，她也没有忘记要培养孟照宇在十八岁时有能力接手孟氏集团的事情。 但她之前的计划，是打算在孟照宇十二岁的时候，同他开诚布公的谈一谈，然后看他自己的选择，并没有替他安排人生的打算。 可如今，事情的走向似乎有点不一样了。 姜沉没想到他都已经很克制的只暴露出自学完小学知识，还是吓到了不少的人。 紧接着就是庆幸，还好他没有直接暴露出，他其实已经学到了高中。 至于慧极必伤什么的，他根本就没有在担心，毕竟这根本不是孟照宇学的。 同样的，他也不担心等自己离开，孟照宇会有什么不适应。 因为他的的确确是用孟照宇的身体在学习，等以后他走了，孟照宇仍旧会记得他所学的一切。 所以，他反而更加无压力的想要多学一些，也算是帮孟照宇一把。 而之所以会展露这些，也完全是因为秦娆至今没有给孟照宇开小灶，补习课外班的打算。 () 第596章 第一单委托（完） 秦娆在发现了孟照宇的早慧之后，第一时间先安排了人，带着孟照宇去做了一个全面的检查。 等到确认孟照宇的确没有什么身体上的问题，就是单纯的有天赋，属于那种可以一心多用的天才，秦娆这才勉勉强强的放心下来。 之后便也就没有在刻意的减少他需要学习的课程。 除了根据需要必须得学的那些，秦娆还问了孟照宇的喜好，给他安排了很多课外项目。 不过仍旧安排着孟照宇学习上的劳逸结合。 姜沉在选择兴趣的方面倒是没有在自己做主决定，而是与孟照宇的灵魂做过沟通，然后才选择学习了琴棋书画四门课程。 之后，因为孟氏集团想要做智能科技方面的产业拓展，他便又去学习了相关方面的几个专业。 孟照宇十五岁的时候，顺利从世界第一的学府修完了八门专业的证书，并包揽了过往三年里的所有世界级大奖第一名。 因着十三岁开始，孟照宇就已经代替老师带学生，甚至还会给老师们做辅导，顺便带着他们一起搞研究，做项目。 所以，几乎是所有人都以为，孟照宇最后会留下来任教，即便不是，也八成会展开自己的事业，而不是回到孟氏集团，做一个小小的总裁。 要知道，光是孟照宇这些年拿到的专利费，就已经足以买下整个孟氏。 但让所有人，包括秦娆都很意外的事，孟照宇一毕业就回来了，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对方的任教邀请。 于是在家里，两人一起吃饭的时候，秦娆好奇的问了一句：“怎么这就回来了？在学校里不是做的挺好？当个老师，其实也挺不错的。” “我不喜欢。”在没有你的地方。 姜沉脸色有些黑的回答，但很快也意识到，自己这气生的十分没道理。 他现在是孟照宇，可不是姜沉。 秦娆也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姜沉，当然他也不敢让她知道。 当年，他之所以毫不犹豫的出去求学，也是因为随着他的长大，很多平日里的小习惯越发的难以遮掩。 他担心这些细枝末节的，会让秦娆发现什么，所以才着急忙慌的走了。 现在会回来，也是因为，实在是离开她太久了，心中的思念都快将他给淹没了。 但他仍旧还是忐忑的，是以虽然回来了，但实际上，也只是每天过来陪着她吃一日三餐，其他时间是一点都不敢停留，就怕露出什么马脚被发现。 好在，如今的孟照宇已经十五岁，再过三年，她的任务也可以结束了。 到时候等回去了，他一定要好好与她说说，下一次任务，无论如何也一定要带着他。 哪怕这样会让他付出一点代价，他也不想再被丢在那里一个人挨时间了。 小世界里是没有昼夜的，时间虽然不会静止，可也同不会流动没什么区别。 漫长的思念本就让他度日如年了，偏偏那又是一个一日复一日没有变化的地方。 秦娆倒是没有再说什么，也没强求孟照宇一定要回来住什么。 甚至可以说，她已经彻底孟氏三兄弟放养了。 孟西如今在孟氏集团做副总，工作能力很不错。 他一开始是跟着云郗做事的，如今已经能够独当一面，甚至业务能力已经远胜云郗。 孟北脱去那身桀骜不驯之后，也是努力上进，比起他哥哥孟西也丝毫不差。 大学毕业并没有选择进孟氏，而是直接出去闯荡。 这些年，倒也算小有成就，是一家新兴企业的老板。 () 第597章 庭有枇杷树（1） 秦娆结束了第一单任务，回到小世界，本想着先好好同姜沉亲热亲热，结果找了一圈都没有发现人。 她顿时就很不开心了。 从孟照宇的身上，她其实已经感觉到了一些关于姜沉的气息，或者说是小习惯。 只不过，她还没来得及试探，小东西就以外出求学为由躲出去了。 但是这并不妨碍她知道姜沉偷偷跑去找他了。 毕竟，这件事不是什么秘密，就算姜沉自己不坦白，小坑坑也会主动过来交代。 “宿主大人，姜沉因为违规操作，强行介入您的任务世界，此刻正在接受惩罚，所以暂时回不来。” 小坑坑如实的将姜沉附身孟照宇的事情给交代了。 它也不敢不交代，姜沉这会儿没有跟着秦娆一起回来，秦娆找不到人，肯定会起疑心。 这个时候，它要是瞒着，那不就是找死么？ 更何况，姜沉此次掉落的小世界是要去受惩罚，这万一因为它的瞒报，导致姜沉受了什么伤害，那它可能连想死都做不到了。 秦娆准保让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惩罚？谁定的？” 果然，秦娆一听小坑坑这话，顿时就暴躁了，眸子里的火气，像是要转变成实质，将整个小世界焚毁一样。 小坑坑赶忙开口道：“冷静！宿主大人！冷静！您可以不在小世界里存在，但您不要忘了，姜沉是选择融入在这个小世界里的，如果小世界损毁了，他就无处可去了。 一旦他没有可以存在的身份，就会被天道绞杀！” 涉及到姜沉的生死安危，不管是真是假，都足以让秦娆冷静下来。 她不在发怒，又一次换上了面无表情的样子：“他去哪里了？怎么解除掉他身上的惩罚？强行介入任务世界会有什么副作用？” 小坑坑见她冷静，也跟着松了口气，转而听到她连珠炮一样的问话，又开始有些慌乱起来，生怕哪个问题回答慢了，会再次激发秦娆的怒火。 “副作用倒是没什么，代价只是这一次接受的惩罚……嗯，就是会被封锁记忆到异世界生活百年。 在异世，姜沉会是一个出生就被贴上不详，克死所有身边人的孤儿。 之后还会一生不顺，病痛缠绵。 甚至一路还会受到各种欺负不公……总之就是从心灵上，将一个人彻底的击溃。 这种状态，会一直持续到他在异世百岁死去那一天。” 小坑坑眼看着秦娆又有将要暴走的趋势，大声起来：“但这些也不是没有办法改变！ 只要宿主大人您，进去这个小世界，帮一百个人完成心愿，就可以解除这个惩罚。 但是有一个限制就是，宿主大人您在异世可以停留的时间，是根据您所替人完成的心愿决定的。” 秦娆微微拧眉：“什么意思？” “就是……”小坑坑突然有些卡壳：“您上一个委托任务的完成，可以为您换的在异世停留十八天的时间。 在这十八天内，您至少要帮一个人完成心愿，赚取留下来的时间。 如果十八天内，您没有赚取到留下来的时间，就会被遣送回来。 一旦遣送回来，就不能在过去，只能等着姜沉在异世接受完惩罚。 而每个心愿可以换取多少停留时间，则是根据您完成任务的难易程度决定的。” () 第598章 庭有枇杷树（2） 秦娆脸色不大好的去了姜沉此刻所处的异世天盛王朝。 因为两个人所来的时间点不同，所以此时的姜沉，已经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八年。 也就是已经吃了八年的苦，并背上了不详之名。 秦娆的身份则是天盛的国师。 在天盛有一个传说，只要掌权者贤明，上天就会派遣一个神仙下凡，辅佐这一任帝王，佑天盛百年安稳。 而国师出现的地方，是一个密封的石室，这个石室只能从内部打开，外面是没有任何入口的。 曾经有人想用挖地道的方式钻进石室，冒名天降的祥瑞，借以作威作福。 结果这地道才挖到石室附近，就突然被水淹没，所有参与的人都被淹死在地道中。 这也就让天盛对国师的信奉更加深了。 甚至每一任皇帝，都会孜孜不倦的带着文武百官去祈求国师降临。 毕竟，能得国师降临庇佑辅佐，就是上天认定的贤明君主。 可惜，天盛从未有任何一任皇帝等到过石室出来过人。 - 姜沉的身份是天盛上一任皇帝唯一的儿子。 只不过他才一出生，上一任皇帝就得急病崩了。 生母也因为难产后血崩，没救过来殁了。 之后他满周月，天降大雨，连淹十五城。 周岁时，又开始出现旱灾的征兆。 直到三周岁时，这场大旱才结束。 但紧跟着的就是敌国入侵，战争持续了整整三年…… 眼见着天盛的版图小了整整一圈，朝中重臣当机立断，废了这位年幼却不停带来灾祸的小皇帝，扶持了先帝的庶兄姜安为帝，改元抚安。 抚安帝登基那一年风调雨顺，粮食增产，前线更是接连传来好消息。 如今是抚安三年，原本被掠夺走的天盛版图，已经全部被夺了回来。 大军班师回朝，抚安帝正出城迎接。 姜沉……也在迎接的人员之中。 只不过，他是被当做罪人，要献祭给那些阵亡将士的。 且对此，并没有任何一人反对。 抚安帝一开始倒是反对来着，甚至还为此“病了”几天，直到前线传来消息，本已经稳操胜券的将士们，突然节节败退。 眼看着就要胜利的大军，出现了败势。 不得已，抚安帝只得含泪同意献祭姜沉。 为此，他还跑去皇陵，在先帝的灵前痛哭了一天一夜，说是愧疚弟弟，没有保住他唯一的血脉，更是因此病倒了…… 之后就是一众大臣跟着哭啊劝啊，反正一套为了大义的戏，做的是足足的。 说来也是奇怪，自打抚安帝同意献祭姜沉，前线就再次反败为胜，打的对方是节节败退。 这一下子，更是加深了姜沉的不详之名。 对此，秦娆只想tui一声。 戏真多！ 不仅抚安帝戏多，给姜沉安排了惩罚的人，戏也是多！且很不要脸！ 为了难为一个孩子，竟然让百姓流离失所，食不果腹。 甚至很多人都因此丧命，简直就是令人发指！ 这种东西，竟然也有资格当神？ tui！ 也配？ 秦娆气的不行，但也知道这会儿不是吐槽的时候，她还得赶着去就姜沉呢。 要说这石室的构造的确巧妙，即便真的有人能够混进来，在不知道如何打开石室大门的情况下，也根本就无法或者出去。 这里面是有自毁装置的，一看就不像这个时代的物品。 () 第599章 庭有枇杷树（3） 城门外，大军在镇南侯的带领下，拜见了抚安帝。 镇南侯便是这次牵头提出要姜沉献祭的人。 此时，只见他目光火热的盯着姜沉，眼中的火热欲望毫不掩饰。 他敢如此不遮掩，自然也是因为抚安帝的放纵。 若是没有这位天子的授意，他便是有再多的心思，也丝毫不敢表露出来。 “镇远侯一路辛苦，朕已经在宫中设宴，为镇南侯接风洗尘。 犒赏三军将士的金银也已经全都送到了军营中，宴席也已经备妥，大家尽管放开了去吃去喝，今日咱们君臣一起不醉不归！” 抚安帝先是说了一番场面话，然后让人将姜沉拉了出来，装作哀伤的样子说道：“我这个侄儿，说来也是命苦，可既然天意如此，我也不好用天盛的百年基业去阻拦……” 他本来还想装腔作势一番，总之就是把自己说的足够为难，足够不得已就行。 可惜，话才说了一半，就被守着石室的人跑过来匆匆打断：“皇上！皇上！石室里面出来人了！国师，国师真的存在的，天降的……活的，真国师！” 他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 但同时也透露出来，整个天盛，是真的将石室里面出来的人视为国师的。 当然了，这在某一方面也是因为，石室里从未有过活人出来，想要进去的人还都死了。 石室差不多被视为了一个邪乎的地方，谁没事也不想找晦气啊。 如今石室里面真的出来了人，那可不就让人下意识的去相信了。 抚安帝闻言也是懵了一瞬，但很快他就转而爆发出惊喜。 国师传说坐实，且还是在他在位的时候，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他就是上天认定的贤明君主啊！ 当即，他也就顾不上什么接风洗尘不洗尘的，反正都已经打赢了。 他立马道：“快，摆驾石室，迎接国师驾临！” 在天盛，国师的存在是凌驾于皇权之上的。 便就是帝王见到国师也得行三拜九叩大礼。 这是一直以来定下的规矩。 国师那是代表着神来人间的。 但抚安帝也没有忘记把姜沉这个灾星撇出来，他可不想除去这个侄子的事情出现什么变故。 似乎正是因为抚安帝要交人的动作，那个石室守卫猛地想了起来：“皇上！国师有令，要沉皇子前去迎接。” 沉皇子是抚安帝为了羞辱姜沉给的封号。 按规矩，即便姜沉被废，也该尊为王爷。 可实际上，姜沉是禅位的，因为那时候谁也不敢过于确定，这些天灾的降临，真的只是因为姜沉不详。 万一是因为天盛被上天不喜呢？ 那换个皇帝，说不定结果会更糟。 所以，姜沉理应被尊为上皇才是。 可偏偏，抚安帝用了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说是怕姜沉过于尊贵，会引发上天不满，继续降灾祸，便让人称他一声沉皇子，没有任何封爵。 是以，此刻抚安帝的脸色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他怎么也想不出国师为何会一出世就点名要见姜沉。 甚至因此，隐隐对这个国师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这个国师，真的是来辅佐他的么？ () 第600章 庭有枇杷树（4） 秦娆当然不是来辅佐抚安帝的。 关于天盛国师的传说，倒也不全然是假的。 可是这个国师，向来是辅佐贤明君主的。 抚安帝这个人，在位期间虽然无功无过，可是着实当不得贤明二字。 单看他对姜沉的刻薄，便知道这个人在某些方面，是私欲极重的。 今日它能够绞杀对他地位可能有威胁的姜沉，来日他就可能因为哪个功高的臣子，有了威胁他地位的可能，便狡兔死，走狗烹。 所以，与其说她是来辅佐抚安帝，倒不如说她是来辅佐姜沉的。 相对于抚安帝，姜沉这个前任帝王才是真正的名正言顺。 - 姜沉见到秦娆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甚至他都懒得去想秦娆这个从天而降的国师，为何一出来就点名要见他？ 左不过他的命运从来就没有由过他。 从生到死，他始终都在被别人捏在手里决定。 这时候的姜沉，并没有之前的任何记忆。 就只是一个才刚刚八岁的孩童。 不过，这些年的经历，早已将他的内心，磋磨的不剩一丝纯真。 一行人见了秦娆，自是规规矩矩恭恭敬敬地行了跪拜大礼。 这其中自然也有不忿的人。 只不过，连抚安帝都没有说什么话质疑，其他人纵然有再多的心思也都得尽数压下去。 但这其中，并不包括向来一揣摩抚安帝心思的镇南侯。 “国师既然从天而降，想来是有几分过人本事的。”镇南侯跨出一步道：“不知国师可否为我等展示一下？” 秦娆面无表情的哼了一声：“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随后又目光冷淡的扫向抚安帝：“姜安，这便是你天盛的待客之礼么？” 许久没被直呼过姓名的姜安，顿时就脸色有些难看。 可此刻他也不知秦娆的深浅，便也只能将怒火发泄到镇南侯身上：“国师大人乃是上天派下的使者，岂是你可以置喙的？” 只不过也只是训斥了一句，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惩罚。 镇南侯自然是一副认错知罪的做派，君臣二人将戏完整的唱完才作罢。 秦娆脸上的嘲讽之意更甚，丝毫没有就此放过镇南侯的打算。 她略带玩味的开口：“看来，皇上也认为这人不懂礼数，没有规矩，冒犯了我。” 抚安帝脸色难看起来。 觉得秦娆有些不识抬举。 他都已经将台阶搭好了，这人就不知道往下下的么？ 起初听到国师降临的惊喜，此刻已经尽数被不快替代。 只是面上仍旧维持着往日大度的形象，谦恭的将过错揽到自己身上：“是朕御下不严，让镇南侯冒犯了国师大人……” 秦娆不耐烦听他说那些场面的话。 见他肯定了镇南侯的冒犯，便打断道：“既然如此，我要惩戒一下冒犯我的人，皇上想来也是没意见的。” 抚安帝当然有意见，但是这也就只是在心里想想，面上仍旧是一派谦和：“没意见，国师大人尽管……” 他话没说完，就见天上突然降下一道紫雷，将镇南侯劈成了焦炭。 抚安帝当即就腿软了。 其余大臣也都没好到哪里去。 () 第601章 庭有枇杷树（5） 秦娆这一招杀鸡儆猴，成功的镇住了在场的众人。 哪怕抚安帝仍旧心有诸多不满，也不敢再有任何恶念。 人家只是张张嘴，就能天降紫雷，顷刻间就要了一个人的性命，他若是还对着干，那不是自找死路么？ 抚安帝能坐到如今的位置上，自然不会是什么没脑子的人，也就断然不会以身涉险。 且他觉得，秦娆到底是天降庇佑天盛的国师，有这般本事反而更加给她身份添了几分可以吹嘘的真实。 只要他利用得当，还何愁自己的贤德之名不青史流传呢？ 这么一想，抚安帝很快就接受秦娆的存在了，甚至面容上还生了几分讨好。 他心里暗搓搓的想着，若是能够取得秦娆的信任，这便将是他手中最大的一把杀器。 试想想，一个能够操纵天雷的人，随随便便劈下几道雷，便可顷刻间杀人于无形。 且即便是杀了对方，还让对方无从指责。 毕竟，这种老天爷才能操纵的事情，岂是人力可以参与更改的？ 相反，他们不仅不会指责，反而还会将这一切都认为是上天的责罚，诚惶诚恐的祈求上天原谅。 抚安帝越想就越觉得，秦娆虽然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了一些，可只是一些脾气罢了，他还是忍得了的。 左不过这些年，忍气吞声的事情也做过不少。 只要能够让他走上更高的位置，便是忍受一时屈辱又如何？ 抚安帝的算计，秦娆一概不知。 当然，即便是知道了也不会有多在意。 面对抚安帝的讨好，她更是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 直接不客气的吩咐道：“石室乃是圣地，不宜居住，皇上就为我安排一个住处吧。 我对吃住这些也没什么太大的要求，不需要多么奢华，只要采光好，宽敞明亮即可。” 抚安帝脸色有些难看，纵使他有讨好秦娆之意，可就这般当众被秦娆支使使唤，总归还是很没颜面的。 他忍了又忍，终归是没有发作，反倒是很快就调整好情绪，脸上挂着讨好的笑意，点头应是：“国师大人尽可放心，朕一定会为国师大人安排妥当，让国师大人满意。 只是今日也确实匆忙，准备也需要些许时间，便委屈国师大人几日，先下榻行宫……” 秦娆面无表情的开口拒绝：“不必了。”随后目光落在姜沉身上：“我瞧着这位比较投缘，便就住在他府上好了。 想来，天盛的前任皇帝，不至于连个自己的府邸都没有吧？” 姜沉作为抚安帝的眼中钉肉中刺，当然没有自己的府邸。 可此时，秦娆开口了，那么没有也得变成有。 只是，秦娆为何会对姜沉这个不祥之人格外看重呢？ 抚安帝心头疑惑不已。 他瞧着秦娆的样子，可是一点都不像对天盛不了解的样子，若不然也不会直接点名姜沉，还轻易道出他是前任皇帝的事情。 可既然明明知道，却仍旧提了这么个要求，这就不得不让人深思了。 只是抚安帝很识趣的，没有将心里头的这些疑惑说出来。 并从善如流的着人安排。 () 第602章 庭有枇杷树（6） 不过两个时辰，秦娆就住进了姜沉的王府。 当然，只是明面上这么的一个说法而已。 实际上，这宅子是原本要赐给抚安帝颇为倚重喜爱的长子，也是未来太子姜渝的府邸。 既然是倚重，那么一应布置自然是最好的。 加之这府邸原本是要在姜渝封太子时一并赏赐给他做太子府的，更是处处都按着储君的规格布置。 这房子，别说是姜渝上心过问多次，就是抚安帝也十分在意。 只有立了储君，立了自己的儿子做储君，日后将帝位传给自己的子孙后代，才算是真真正正的拿到天盛的皇权。 可如今，却因为秦娆的出现，被姜沉截胡了这一切。 虽然只是几个照面，但抚安帝也多少揣摩了一些秦娆的脾气。 这宅子自然是不仅要好，还得是没住过的。 要不然，秦娆为何会明知道姜沉根本与阶下囚无异，却还是突然点名要住进姜沉的宅子？ 还不就是给他们时间去准备一个没人入住过的新宅子么？ 没错，这一刻，抚安帝已经自行为秦娆的行为找了理由。 若不是因为有洁癖，总不能是为了给姜沉讨公道吧？ 抚安帝怎么都不会相信姜沉一个不祥之人，人人唯恐避之不及的灾星，会得上天庇佑，派遣天神下凡辅佐。 至于抚安帝的自行解读自我安慰，对秦娆来说，那是求之不得，她才不会蠢得去解释。 不过，也不怪抚安帝会这么想，就是姜沉也丝毫没敢把秦娆的所作所为往帮他那上面去想。 此时的姜沉，早已经被抹去了记忆，自然也就认不出秦娆。 秦娆对此，还是很生气的。 口口声声说爱她入骨，结果呢？就这么轻易的把她给忘了！ 去他的爱之入骨！ 都是假的！ 男人的话，果然都不可信！ 虽然她也清楚，那些人出手，姜沉必然无可抵抗，她这气着实生的没必要，但她还是忍不住生气。 明白是一回事，克制下来不生气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但秦娆更多的，还是在气姜沉的自作主张！ 他也不想想，若是这代价是一去不回，是灰飞烟灭，到时候他要怎么办？ 不过很快她也就释然了。 毕竟换成是她，也不见得就会有多理智。 他们两个半斤八两，谁也别怨怪谁了。 不过该有的惩罚，还是要有的！ 她的脾气也是有的！ 于是，住进这座抚安帝临时挪来充数的沉王府时，秦娆直接找了一个宽敞的大院子住下，丝毫没有搭理姜沉的打算。 她自认为，男人不能惯，所以打算冷着他几天。 却忘了，姜沉这会儿根本就不记得她是谁，对于她的不理睬，丝毫没有不适，反而因为多年被视为不详，嫌恶的目光多了，觉得秦娆不搭理他才是正常。 甚至，他已经自认为已经想通了秦娆点名他的本意。 试想想，有什么比冒犯天降而来的国师大人，更名正言顺除去他的罪名呢？ 看看镇南侯就知道了。 刚刚平乱归来，功高震主，又手握兵权，抚安帝如何能够容得下？ 容不下就必然会使计除去。 可再好的计谋，也得徐徐而图之，急之不得。 且抚安帝向来重视自己的名声，必然会上演三五年君臣情深，然后在给镇南侯按上一个忘恩负义，狼子野心的名声再下手。 可如今，秦娆的出现，直接以冒犯之名生劈了镇南侯，抚安帝面上惊惶害怕，实际心里头不定怎么高兴着呢！ () 第603章 庭有枇杷树（7） 秦娆冷落了姜沉小半个月，都没等到姜沉主动来找她，心中又是一阵气闷。 就算这小子忘了她，对她没有那份深情，可是趋利避害总该知道的吧？在宫中多年，为自己筹谋打算的心计总该有了吧。 如今放着她这样一个粗壮的金大腿，竟然一点过来讨好，寻求庇佑的想法都没有。 秦娆气了一通，最后不舍得小家伙吃苦，主动去找了他。 姜沉没想到秦娆会来，十分意外。 也实在是想不出，这位天降国师，为何会来找他。 难道是已经按耐不住，要对他下手了么？ 姜沉心中苦笑，面上倒仍旧是一派沉稳。 “姜沉见过国师大人。” 连抚安帝见了秦娆，都要规规矩矩的行跪拜大礼，姜沉自然不敢托大，不然，惹不惹怒秦娆不说，就是传进抚安帝的耳朵里，也少不得要让他喝上一壶。 所以姜沉很规矩的行了大礼，言语间也十分恭敬，颇有一种，哪怕秦娆是亲自来送他上路的，他也能含笑赴死，并感恩戴德的模样。 秦娆看了只觉得好笑，但更多的却是心酸。 这个小小少年，都还没有她高，却已经被迫接受这些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困苦，谨小慎微，不敢暴露丝毫自己的情绪，压抑着喜怒哀乐，终日惶惶。 她越想，越是心疼不已，人也已经不自觉的上前，将人搂进了怀里：“以后你不必在这般小心翼翼，有我在，没有人敢在欺负你。” 就是那些人也不行。 姜沉此刻却是脑子发懵，不懂秦娆为何会突然这般……她，难道不是来问责刁难他的么？ 但很快，他就自嘲起来。 怎么可能的，他真是太过于痴心妄想，一点也不长教训。 从前也不是没有人这般亲近待他，可最后却也不过是骗取他的信任，然后在转眼翻脸，对他无情的嘲笑罢了。 打那之后，他已经不会再去相信那些所谓的亲情友情了。 哪怕心中仍旧奢望，却也早就学会克制。 谁让他生来不详呢。 姜沉自嘲的勾了勾嘴角，原本因为秦娆突然的亲近之意而产生的惊讶，瞬间消散。 他不露声色的开口：“国师大人说笑了，姜沉身份低贱，当不得国师大人厚爱。 国师大人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就是。”不必给我营造这种温情的假象。 不知道为什么，他自认为已经不会再心生奢望，却对秦娆的怀抱，怎么就拒绝不了。 心里头甚至有些期盼，或许她是真的想要待他好呢？ 甚至只要一想想秦娆对他的好都是假象，他就觉得心痛不已，连说出来的话不自觉带了抱怨之气，都没有发现。 秦娆哪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这一点上，姜沉倒是从未变过，哪怕失去了前世的记忆，也还是一样别扭。 她佯装着冷淡，嗯了一声：“确实是有些事情要吩咐你。” 姜沉心道果然如此，但心头却丝毫没有料准事情的快意，反倒是十分失落。 接着却听到秦娆说：“就让你陪我一起用膳吧，免得你总是一个人多思，导致食不下咽，身子消瘦。” () 第604章 庭有枇杷树（8） 直到府中奴仆，捧着一道又一道精致的菜肴上桌，姜沉仍旧觉得有些不真实。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这么多精致美味的饭食。 也是第一次，没被奴仆甩脸色呵斥，给他扔几个发霉发硬的馒头。 也是第一次，有人……温声软语的同他说话，问他喜欢吃什么，要不要喝汤，觉得这个点心怎么样…… 秦娆几乎整顿饭都在帮姜沉夹菜，嘘寒问暖，自己倒是没怎么吃。 姜沉受宠若惊之余，犹豫了好半天，终于鼓起勇气，夹了一筷子红烧肉给她。 这是他认为最最最好吃的菜，是他以往一直想吃，但却一直没机会吃的。 若是以往，秦娆肯定不会去吃，她一向饮食清淡，以素食为主。 可这是小家伙夹给她的，是他认为最好的，却也愿意分享给她的。 即便他没有用公筷，她也一点都不嫌弃。 他们之间早就坦诚相待，相互品尝过了，还有什么好矜持介意的？ 姜沉却不似她那般好心情。 当他把肉夹出去的时候，就已经后悔了。 他倒也不是不知道用公筷，只是从前都没什么机会接触，所以一时之间便没有想起来。 等他意识到的时候，那块红烧肉已经放进秦娆的盘子里。 他顿时忐忑不安起来，甚至已经做好了起身请罪，等待被责备怒骂的准备。 结果预想中的斥责没有到来，反而是看见陈饶已经将那块红烧肉吃进了嘴里。 姜沉不敢置信的看着秦娆，生怕错过她脸上的一丝异样。 秦娆却是细细的将红烧肉咀嚼咽下，目露笑意的看着他：“很好吃。” “您，您不嫌弃就好……”姜沉紧张的连呼吸都有些不畅了。 秦娆笑着揉了揉他的头：“不嫌弃，我永远都不会嫌弃你的。” 姜沉只觉得这句话重重砸进了他心里，瞬间化作暖流，流向他的四肢百骸。 此刻，他哪里还记得什么阴谋算计，只觉得，哪怕是现在就给他一杯毒酒，他也会当成是蜜糖喝下去的。 “傻了不成？”秦娆瞧他呆愣愣的样子，不免有些好笑，但更多却是心疼。 无论是有记忆还是没记忆，这个傻小子都一样的纯粹可爱。 明明生活处处苦，从未被善待，却只要给他一点点甜，就美好的像是拥有了全世界，当真是好哄骗。 他就不怕她也如那些人一般，就是哄着他好玩，只为等他全心信赖，满怀希望的时候将他打落深渊？ “您不会！” 秦娆不自觉的将心里想的话说了出来，换来姜沉满是坚定的回答。 她心情颇为愉悦：“为什么这么肯定我不会？你我到今日，也不过才见两面罢了，怎么就这么相信我是个好人呢？” 姜沉抿了抿嘴：“我没觉得您是好人。但我就是觉得您不会伤害我。” 连他都说不清那莫名的信任是从何而来。 秦娆：“……”小子，我觉得你前面那句话需要再重新组织组织语言。 许是觉得自己刚刚那句说的不大好，姜沉又解释了一句：“好人也不见得就好了，多少人都专挑着软和的好人欺负……” 解释了一半，又觉得不大对，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说，便只抿着唇，在一旁不言语了。 () 第605章 庭有枇杷树（9） 秦娆倒也没多在意姜沉的笨嘴拙舌，越说越歪。 反倒是觉得这样蠢蠢呆呆的小家伙，更加的可爱一些。 用过了饭，秦娆又陪着姜沉在园子里走了走消食。 这宅子不仅是抚安帝极为重视，穷尽奢华，太子姜渝也在这里面用了很多心思。 不说别的，单就说这园子，就布置的极为养眼。 溜达了一圈，秦娆感觉整个心情都好上了不少。 之后，她陪着姜沉学了一会儿字。 虽说自小生在帝王之家，可姜沉却从未进过学堂，更没有老师指点教导，是真的大字不识一个。 六七岁的时候，看着那些堂兄弟能够读书识字，心中自然是艳羡的。 抚安帝为了彰显自己的宽仁，自然也是要让他跟着去读书的。 只不过嘛，明面上给了，背后还是可以再使绊子收回来的。 于是，姜沉才进内学堂的第一天，负责教导皇子们的师傅，就集体病倒了，甚至隐隐有撒手人寰的趋势。 这样一来，皇子们自然是没办法在上课了。 等众人因此散去的时候，内学堂更是无缘无故的突然起火，将众皇子上课的地方，烧了个精光。 于是，姜沉不仅没能真的读书识字，反而不详之名更重。 而这种给了人希望，又迫切打碎让人跌入绝望的行径，更是让姜沉彻底对生活失去憧憬，开始像个提线木偶，任抚安帝摆布作践，用来巩固自己的圣贤之名。 因为没有基础，姜沉练起字来颇有些吃力。 不过在天赋上，却是极好。 秦娆教他一遍，他便能够记住，并书写下来……就是写的嘛，有点丑。 不过写字嘛，从来都是需要下功夫苦练的，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她布置了练字的作业给姜沉，让他在府里专心做作业。 之后便独自一人出府去了。 没办法，她已经来到这里十二天，眼见着距离十八天已经很近，但是却还没有为人完成任何一件心愿，换取留下来的时间。 所以，她这也是不得不开始营业。 好在，同姜沉怄气的这段时间里，她也并没有真的闲着，而是调查了这城中几个大户人家的家宅事。 今个儿，她要去的就是安远侯府上。 坊间皆言，安远侯有一女，自幼娇宠着长大。 十六岁时，方才许了人家，留到十八岁，方才不舍却又无可奈何的允了出嫁。 男方也是门当户对的公侯之家，与安远侯之女也算是自幼相识，青梅竹马。 成亲之后，小夫妻自然也是过了一阵恩爱无双，蜜里调油的日子。 只是三年后，安远侯的女儿仍旧无所出，惹得夫家不满，之后更是突然失踪，不知生死。 安远侯咬定是对方害了他女儿，上门讨要说法，此事还闹到了御前。 可此事，说来也真的是诡异。 那安远侯女儿，的的确确是在自己的院子里，丫鬟婆子们的眼皮子底下，骤然消失的。 这其中还包括了安远侯女儿的陪嫁丫鬟和奶娘。 也正是因为她们说自家小姐是凭空消失，所以才被对方咬死了是攀咬诬陷，要安远侯拿出证据才作罢。 安远侯自然是拿不出证据的，最后还不得不给对方道了歉。 可这么多年，他从未放弃寻找女儿，收集证据。 () 第606章 庭有枇杷树（10） 秦娆拜访安远侯府，自然就是为了帮安远侯完成找到女儿的心愿。 她觉得，能让安远侯坚持这么多年不放弃，那这心愿的珍稀程度一定很高。 珍稀度高，就可以换很多很多时间，然后她就可以继续在府里做米虫，陪着小家伙慢慢长大。 至于夺位，推抚安帝下台？ 那自然也是要做的，只不过呢，眼下并不是什么好时机。 抚安帝这么对待一个孩子，她怎么也要千倍百倍的还回去才解气。 更重要的是，她并不想让小家伙过早的背负那些压力重担。 有时候，她甚至觉得，小家伙忘了那些前尘往事也好。 唯一的缺憾便是，她没能早一点来到这里，守护他长大，给他一个快乐安稳的童年。 好在如今开始也不算太晚。 - 安远侯姓林，单字一个川。 林川的女儿林素华，于十年前失踪于夫家抚远伯赵家的正房院子里。 这在京城，其实也不是什么隐秘。 而秦娆却是查出来了另外一桩事。 林素华的丈夫赵涯在她失踪前的半个月，曾请进府里一个道士。 这个道士之后却再也没有出过抚远伯府。 林素华失踪第二年，赵涯就抬了一个妾室，没人知道这个妾室是从哪里来，就好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只不过有人说，这个妾室，同当年入府后就失踪不见的道士颇有几分相似。 当然，这事儿并没有什么证据，都是捕风捉影。 赵涯更是不准府里的任何人提及此事，若不然便直接打死了喂狗。 而这个妾室，原本是赵涯准备娶来做续弦的，只不过安远侯府一得了消息就打上门，直言道：“你抚远伯府既然说我女儿没有被你们所害，我女儿真的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那么她就说没有死。 你赵家竟然敢在我女儿还在世的时候，就另娶她人，你们这是要贬妻为妾，大逆不道不成？ 要么，你们就将我女儿还回来，要么，你们赵家这辈子就只能尊我女儿为嫡出正妻！” 赵家能把林素华交出来么？ 当然是不能。 就算他们真的知道去哪里可以找到林素华，那也是万万不敢将人交出来的，若不然，安远侯准保会一口咬定就是他们赵家将人藏了起来，要害了去。 于是，赵涯就只能将人安置为妾室。 虽然给了个贵妾的名头，可妾就是妾，在怎么贵，也还只是个妾。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愿意接受妾室的身份，那妾室进门之后，几乎很少出现在人前。 抚远伯府上的下人，也就仅仅只是在赵涯同那个妾室欢愉时，连绵不绝的叫声中，确定府中是有这么一个人罢了。 不过，这妾室并没有再生孩子。 赵涯唯一的孩子，是在这个妾室进门前生下的。 至于是谁生的，抚远伯府竟没有人说的清楚。 不过坊间皆传这孩子是那妾室所生，就是因为生了这个孩子，赵家不愿骨血流落在外，所以才抬了这个妾室，只为给孩子一个名分。 至于个中内情究竟如何，却是无人知晓的。 () 第607章 庭有枇杷树（11） 安远侯府。 “老爷，老爷！”一小厮慌里慌张的跑了进来，喘的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却仍旧不忘将嘴里的话说出来：“外面，外面有个女子，说是知道小姐的下落！” 小姐自然就是林素华。 安远侯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所以格外的偏宠，连年少有为的长子都比不得分毫。 听得小厮的话，安远侯险些坐不住凳子，颤着手站起来，声音都不自觉的紧张起来：“你说什么？” 素华有下落了？ 他根本就不敢想这种可能，只怕只是自己听错了，或者出现幻觉了。 小厮这会儿已经缓过来不少，至少气儿是喘匀了。 他又仔细的说了一遍：“门口刚刚来了一个年轻的姑娘，长的可好看，跟天仙似得。 她一来，就让人传话说，她知道小姐的下落，但是要亲自向侯爷您说，还说要确定一件事。” “什么事？”安远侯这会儿也冷静了许多。 “她说，要确定找到小姐的下落，是不是侯爷您的心愿，如果是的话，她会满足您的心愿。 如果不是的话，只当她没来过就是。” 安远侯闻言，当即怒了：“这叫什么话？找到素华自然是我的心愿！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将人请进来？ 不，我亲自去迎接。” 虽然对方说的也不见得就是真的，毕竟这些年，上门来送消息，提供线索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可惜没有一个是真的有用的。 但他仍旧不愿意错过任何一个可能的机会。 万一……这哪一天，上天垂怜，真的就让他找到闺女了呢？ 等出了府，见到秦娆，安远侯就更加庆幸自己亲自出门来迎接了。 镇远侯得胜归来，抚安帝率领群臣在城门口迎接，他也是在其中的。 自然也就知道了石室里走出一个活人，是天降国师这件事。 并且他还目睹了镇远侯因为冒犯这位国师，被雷生生劈死。 这么一尊大佛，便真的只是诓着他玩，他也得拿出十二分的热诚，好生的配合着啊！ 若不然，怕是整个安远侯府都不够劈的。 “原来是国师大人亲临，微臣有失远迎，还请国师大人见谅。”安远侯躬身行礼，言语恭敬。 身后跟着的一众小厮，更是哗啦啦的跪了一地。 在天盛，哪怕是不知道皇帝是谁，都不会不知道国师的传说，自然是是要恭敬跪拜的。 “免礼。”秦娆淡淡的开口：“本也是我冒昧来访，怪不得侯爷。” “国师大人大量，微臣不胜荣幸，还请国师大人移步府中，喝杯清茶。” 这会儿，安远侯纵使有再多心急难耐，也不敢多问一句女儿的事情。 就怕秦娆一个不高兴，不仅不会告诉他女儿的下落，反而会招来几道雷，劈了他整个安远侯府。 秦娆完全不知道，她在安远侯眼中，竟是这么一个凶残暴戾的形象。 若不然准保会立马转身走人。 安远侯自然也不知道，刚刚他已经险些进了一趟鬼门关，错失一个大机缘，尤自因为秦娆的到来，对寻到女儿的可能性多了几分信心。 毕竟，这可是国师啊！ 传说中，住在天上的神仙，专门下凡福泽众生，护佑天盛的。 () 第608章 庭有枇杷树（12） 秦娆跟着安远侯进了府，倒也不急着提林素华的事情，安安静静的喝了两盏茶，又尝了几块点心。 甚至还一点也不客气的，挑了两样她觉得味道不错的点心，让安远侯给她包起来带走。 安远侯：“……” 如果这个人不是国师的话，他一定会大骂赶人的。 哪有登门拜访，到头来正事一点没说，先连吃带拿的？ 但是因为这个人是国师，是在他们这些天盛权贵面前，招来紫雷生生劈了镇远侯的国师。 他敢开口赶人么？他不敢。 他敢有什么不敢么？他不敢。 他不仅不敢，他还特意吩咐厨房，让他们赶紧在多做点新口味的点心出来，把他们的看家本事都拿出来，还特意指明了秦娆点名的那两样，极有可能就是国师喜欢的，让照着多搞一点花样子。 甚至还特意派了小厮，去京城各大点心铺子，将他们家的招牌点心都各来十斤。 之所以每样都买十斤，是想着一会儿如果秦娆有吃的好的，觉得喜欢还不错的，他们也能够及时的拿出可以打包给秦娆带走的东西。 安远侯简直要给自己这份贴心点个赞。 于是，在秦娆颇有闲情逸致将安远侯府逛了个遍时，一路上，都会适时地有小司丫鬟捧着一碟点心在一旁随时请她品尝。 秦娆颇有些诧异的看了安远侯一眼，再安远侯一脸谦虚恭敬中，给了他一个你很上道的眼神。 安远侯顿时大受鼓舞，甚至都有了一点想要大着胆子问自己女儿下落的冲动。 但好在，最终他还是被理智战胜了。 将要宣之于口的话给吞了回去。 然而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拦下就不会发生的。 安远侯倒是强忍着一直没敢问，可架不住安远侯夫人得了消息过来。 人未至，声音就传了过来：“侯爷！素华在哪？我们的女儿在哪？我的素华呢？” 安远侯当即吓得腿都软了。 等安远侯夫人过来，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什么，就被拉着一起跪下请罪：“国师大人恕罪！内子无状冲撞了国师大人，下官一定严加惩处！求国师大人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内子计较！ 国师大人能够来府上，已经是安远侯府上下最大的荣幸，我们断然没有任何想要冒犯不喜国师的意思！ 国师大人您想什么时候说我女儿素华的事情，就什么时候说。就算您不愿意说，不想说，我们也是万万不敢有意见，不敢催促的。” 秦娆没想到她都还没做出什么反应，这两个人……哦，不，是安远侯单方面做出了吓破胆的样子。 安远侯夫人明显还是一脸状况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样子。 可安远侯那话里话外的意思，哪一个又不是暗示她赶紧说正事的了？ 一时间，她也起了坏心，板着脸道：“哦？安远侯真的是不敢催促么？ 可我听着你话里话外的意思，可一点都不像是没有催促啊！ 你可是每一句都在提醒我，不说正事，只知道蹭吃蹭喝呢！” 安远侯一噎，老脸顿时涨的发红。 他是有那么一点接着认罪的机会夹带私货。 但就这么被说出来，到底还是有些不大好意思的。 更重要的是，他不知道秦娆是不是真的因此生气了。 () 第609章 庭有枇杷树（13） 好在，秦娆的坏心也没那么重，捉弄了安远侯夫妇一下，也就没有在故意板着脸了。 万一将人给吓破胆，那可就不好玩了。 不过也没多温和就是了。 她早就已经不会摆什么笑脸，仅剩的那么一点温柔，也全都给了姜沉。 她收了心思，说起林素华的事情：“我刚刚去过林素华出嫁前的闺房，可以确定，她的确已经死了，但却还在这个世上。” 她刚刚在安远侯府里走了一大圈，自然也不是真的闲逛，而是感受林素华存在的痕迹。 说来也是奇怪，她明明接受了多年科学教育，对这些鬼神之说向来有些嗤之以鼻。 从未接触过这些东西，但是来到这里之后，就好像无师自通一般，不仅对这些颇为精通，还好像这样的事，曾经做过千百次一样。 这调查一个人的生死，无非两种方法，一是翻阅生死簿，二是感知这个人留在这个世界的气息。 但凡活着，无论在哪里，这世间都会留下独属于这个人的气息，尤其是她所生活的地方，气息最重。 林素华气息最多的应该是她夫家，但赵家不见得乐意找出林素华，所以秦娆也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从她出嫁前的闺房找，毕竟这也是林素华曾经生活时间最多的地方。 事实上，她也的确感觉到了林素华的气息，只不过却是死气。 而一个人，若是死了，气息是会渐渐消失在这个世界的，一般来说是死去半年，就会彻底消失。 实际上，七七四十九天后就会很淡了，不是修为深厚之人根本就感受不到。 而这期间，这种气息也只是死气，同活人气息极为不同。 可林素华的死气却很浑厚，明显不是才停留半年的。 所以，秦娆猜测，林素华大概在失踪的那一天就死了，只不过不知道被什么人用什么方法封存在这个世上，无法往生…… 也就是传说中的不能入轮回。 而一个人若是死后百年不入轮回，便就再也没有机会轮回了。 这还是没算在地府排队摇号，等着分配名额的时间呢。 有多少人等了七八十年，都没等到一个可以去投胎的号。 更有很多，直至百年期过也没能摇到号，最后失去轮回的机会。 若是幸运些的，还可能留在地府做事，等哪天表现好了，得到个内部名额。 不幸运的，最后都魂飞魄散，融入忘川，做河水的养料了。 像林素华这种在人间耽搁近十年的，基本上是没啥机会拿到号去轮回了。 能不能排的到拿号那一天都是未知数。 也不知道做下这等事的人，究竟知不知道轮回的规矩。 如果知道还如此做，那就真的是其心可诛了。 这是摆明了，不想让林素华轮回啊。 不仅断了她的今生，还断了她的来世，心思恶毒的一批。 而安远侯夫人更是一听秦娆的话，就承受不住打击晕了过去。 安远侯倒是还好一些，勉强撑着没闭过气去，但脸色也不怎么好，满目痛苦。 他倒也没有怀疑秦娆，只是强撑着问：“是谁？是谁害了我女儿？” () 第610章 庭有枇杷树（14） 秦娆摇了摇头，并没有直接说是谁：“我只能找到施咒困住林素华的人，但那人究竟是与谁勾结图谋，我却是不知的。 这等人间事，还得要安远侯自己去调查才行。” 说着，她素手轻点，一道金光自她指尖飞出，化成一只扑了蛾子，扑腾着翅膀向安远侯府外飞去。 “安远侯只需跟着这个小家伙便可以找到林素华的下落。” 见安远侯犹在发呆，秦娆不免提醒了一句。 “啊，是，谢国师大人出手相助！待下官找回女儿素华，在备厚礼向国师大人致谢。” 说着也不顾秦娆是什么反应，要不要再客套几句，点了几个人，小跑着追那扑了蛾子出去了。 竟是连自己夫人还晕倒着都没顾得上。 还是秦娆想着她怎么也是吃了人家府上那么多点心，还又拿又带的，遂叫了几个小丫鬟过来，将安远侯夫人抬回去安置了。 然后便心安理得的拎着打包好的点心回府了。 路上还买了两份凉皮，多加辣子的那种。 她记得，以前带着小家伙出去旅游，到了一个盛产凉皮的地方，小家伙是极喜欢这样吃的。 不过，这一世的小家伙，失去了全部的记忆，又是投胎重生的，也不知道口味还是不是一样。 这么一想，她又要了一份不太辣的带着。 小孩子什么的，也不适合吃太辣。 - 姜沉在府里，早早的就将秦娆布置给他的课业做好了。 听到府里下人说秦娆出去多时了，他还不高兴了一阵。 刚刚那种迫切想要完成作业的喜悦，一点也不剩了。 但是为什么不剩，他也不清楚。 就是觉得，有她在的时候，莫名安心，莫名高兴。 还总是想着自己做好了课业，会得到她的夸奖。 想到会被她，他就止不住的雀跃起来。 秦娆拎着东西回来的时候，就见到小家伙一个人站在院子里傻笑。 “什么事儿这么高兴？” 她将东西递给一旁侯着的下人，让他们装盘端出来。 自己则是快步上前，将小家伙整个圈在怀里，温柔的笑问。 姜沉感受到突然的温热气息，还有些慌乱，等看清了是秦娆，就只剩下羞怯。 他不敢说是偷偷想你想的春心荡漾，只能小声哼哼：“没，没想什么。” 秦娆才不信他。 不过她也知道小家伙这是在害羞，便没有逗他了。 到底还小着呢，又不记得曾经那些事，她可不想让自己在小家伙眼里，落一个流氓的形象。 正好这个时候下人端了点心和凉皮上来，秦娆便带着小家伙去了盥洗室，亲自帮他洗干净了手。 “这会儿一吃饭的时间还早，我带了些吃的回来，先尝一些，就当是垫肚子了。” 姜沉这会儿还沉浸在刚刚被秦娆拉着亲自洗手的自我怀疑中，满脸羞红，一路都是被秦娆牵着走的，直到在桌前做下，仍旧没有回过神来。 还是秦娆捏了一块咸味的点心凑到他嘴边，他才回过神。 “想什么呢？”秦娆有些好笑的看着他，感觉失去了记忆的小家伙好像更容易害羞。 这种感觉还挺不错的。 () 第611章 庭有枇杷树（15） 姜沉脸色一红，低着头小声别扭道：“没，没什么。” 他伸手接过点心，却不小心的碰到了秦娆的手，顿时觉得指尖发烫，差一点就没拿住手里的点心。 他慌乱的咬了一大口点心掩饰脸上耳后的那抹发烫，却因为吃的太急而被点心屑呛到了。 “咳，咳咳……”姜沉一阵咳嗽不止，小脸憋的更红了。 秦娆心疼的不行，赶忙倒了杯温水给他，又走过去帮他拍后背顺气。 刚端了水杯喝了一口缓释的姜沉，感受到落在后背上的那双手，心跳的更加厉害，没忍住一口水喷出来，湿了一桌子的点心…… 秦娆看着桌上的一片狼藉，手下意识的停了一下。 姜沉以为她是生气了，慌乱的站起来想要认错赔罪，却忘了秦娆正半矮着身子，给他顺气。 他这猛地一起身，头顶瞬间就怼到秦娆的下巴上，发出嘭的一声响…… 嘶！ 真疼！ 秦娆倒吸了一口气，疼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差一点就没绷住哭出来。 她快速的转身去了盥洗室，绝不能让这幅梨花带雨的模样，被姜沉给看到！ 这事关大佬的颜面。 姜沉好不容易才缓过气不咳了，却见秦娆一声不吭的走了，想到刚刚那一声巨响，他惊慌不已。 他这是……彻底得罪了国师大人吧。 转过身扫了一眼那一桌子精致的点心，倒也没有损坏太多，就是被他喷上了入过口的水，又因为慌乱下推翻了几个琉璃盏，散落了洗鞋子在桌子上。 但即便是这个样子，也断然是不能在吃了的。 至少秦娆不会再吃……吧？ 姜沉眼里有了几分不确定和希翼。 但很快，他眼中的光就黯淡下来。 她离开的那么快，应该是很生气的吧。 他颓然的跪在原地，等待着属于他的审判。 会是什么呢？ 也如镇远侯那般，被雷劈成焦炭？ 她应该是很不喜欢被人冒犯的吧，所以刚刚才会那般生气。 秦娆打水洗了脸，好不容易让眼睛没有那么红了，又重新上了妆，梳整了一番才回来。 结果一回来，就看到小家伙像是没有生气的小兽一般跪在地上。 她走上前将人拉起来，略带了几分怪责：“好端端的，怎么又跪着？” 姜沉听到熟悉的声音，眼睛迸发出光亮，很是惊喜：“您不怪我？” 秦娆一脸茫然：“怪你什么？” “我弄撒了点心，还撞了您……” 秦娆还当是什么大事，也值得小家伙这般小心翼翼：“撒了就撒了，撤下去让人换一份就是了。 你也不是故意撞我的，是我离你太近了。” 说着，她还故意板起了脸：“难不成，其实你是故意的？” 姜沉立马辩驳：“当然不是，我不是故意的，我……” “那不就是了？我怪你做什么？心疼你还来不及。”秦娆笑着捏了一下他的小鼻子：“以后可不许再这么随随便便跪下了，底下多凉啊，跪坏了身体怎么办？” 姜沉小声的说知道了，心里却隐隐有些甜蜜。 这是……他第一次被人关心，被人心疼呢。 秦娆让人将东西撤下去，重新上了一份过来。 也好在是从安远侯府打包回来的多。 但两个人也没吃太多，折腾了这么一大通，很快就到吃晚饭的时候了。 晚饭用的是秦娆带回来的凉皮，并几样爽口小菜。 其中一旦芹菜腐竹做的不错，很得秦娆的喜欢，让她不免多吃了几口。 用完晚饭，自然又是带着小家伙遛弯消食。 这次，两个人倒是没有拘在府里。 天盛的民风淳朴开放，没有宵禁，夜间的坊市也十分的热闹，甭管是卖小吃的还是耍杂戏或者唱曲的，都会营业到很晚。 这夜市更是占了天盛京城经济收入的大半。 毕竟，很多人白日里要上衙做工，也就这晚上，才能空闲做做自己的事情，好些还会在这个时候陪陪妻子孩子，出来逛逛吃吃小吃之类的。 许多官吏更是喜欢下衙后，三五结伴的到路边寻一个小摊子，吃酒撸串。 这里就不得不提火爆整个天盛的烤串行业了。 秦娆带着姜沉出来逛了逛，顿觉这里同前世现代的夜市小吃一条街也没什么区别了。 唯一差的，大概也就是街边火锅了。 不知道为什么，天盛烧烤业十分发达，火锅行业却很寥寥仅有的几家，也是生意惨淡，没什么人光顾。 也不知道是不受欢迎，还是味道不好。 不过，秦娆也没打算去探索太多。 只是原本要消食的，这么走一圈，晚上吃的那点倒是都消化了，可也是更饿了。 两个人几乎都没有犹豫的，就进了一家还算干净的小摊子，叫了一堆吃的。 什么烤猪蹄，烤肉串…… 姜沉一开始倒是还犹豫了一下，但等秦娆吃的满手是油，还时不时的投喂他，他也就顾不得什么矜持了。 两个人吃得开心，还听了一场八卦。 是关于安远侯府和赵家的。 听说这件事又闹到了御前，抚安帝直接下旨撸了赵家的所有爵位。 原来，安远侯跟着秦娆弄出来的扑了蛾子，一路进了赵家，他女儿嫁过来生活的院子里。 扑了蛾子在院子里的一棵枇杷树前转了几圈，就化成一道光消失不见。 安远侯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啊，国师说了这扑了蛾子会带他找女儿，可这会儿在一棵树前转了两圈就消失，这是啥意思？ 最后还是身边人提醒，或许这棵树上有什么线索，于是安远侯就下令挖了这棵树带走。 结果就是这么一挖，挖出了林素华的尸体。 安远侯当即就老泪纵横，差点晕过去。 虽然一早就知道女儿已经不在这世上，可没真的见到尸体那一刻，他心里还是有期待的。 而这林素华，失踪这么多年，身体居然还是吹弹可破的滑嫩，一点也不像死去多年的人。 也由此，安远侯心里头还是抱了一丝希望的。 他直接带了人和树，闹上了御前。 抚安帝自然是两边都不想得罪。 不过嘛，安远侯这边是得了秦娆的提点，他就不得不掂量掂量了。 最后，果断的选择讨好秦娆，废黜了赵家的爵位，还责令他们限期交出凶手。 秦娆倒是有些意外，抚安帝居然能够这么快的，又舍弃了一个权贵。 要知道，早些年，安远侯便借着女儿失踪，他要寻女儿，无心朝政为由，辞去了官职。 如今除了爵位，也就是一个挂名的闲职，日常填个俸禄进项而已。 () 第612章 第612 庭有枇杷树（16） 赵家却是不一样。 赵家三代都是极为擅钻营之人。 这一代的赵家主，更是第一个站到抚安帝阵营的人，虽然后来站到抚安帝这边的人越来越有分量，区区一个赵家，根本就不值一提。 可到底是第一个支持抚安帝的人，在抚安帝的心中，分量自然是不一样的。 是以这几年，赵家虽然没再有什么出色的子弟，但却仍旧是京中有头有脸有分量的权贵之家。 可如今一张简在帝心的赵家却突然被贬成了庶人，这就不得不让京中一众权贵，尤其是有从龙之功的权贵多思了。 他们忍不住想，抚安帝当真只是为了讨好国师，还是……借机排除异己，防止他们这些人功高震主？ 不过，京中各家究竟是怎么想的，秦娆一点也不在乎，他们乐得怀疑就由得他们怀疑好了。 最好是君臣互相猜忌，把这关系弄的更僵才好。 还省得她在操心，想着怎么把抚安帝拉下来。 就这样，看着他自己把自己作死才叫快哉。 姜沉听了四周的议论，心头也是畅快的，但却没有开口询问秦娆更多相关的事，而是提起了林家那位小姐：“听人说，那林家小姐，除了没有呼吸，就如同正常人睡着了一般，连身子都是温热么，真的就不能救了么？” 秦娆微挑了下眉，没说能，也没说不能：“怎么，你想救？” 姜沉直觉这是一道送命题，如果他回答的不好，准保会惹怒秦娆，说不定就会召下来一道雷劈了他！ 没错，秦娆就是吃味了。 小家伙同她在一起也这么久了，可从来没有提过除她之外的任何别的女人！ 生气了！吃醋了！柠檬了！ “没有，就是好奇问问，想着毕竟是您来这里接下的第一桩事，正是巩固名声的好时候……” 姜沉句句都是为秦娆打算，丝毫不提林家小姐，果然是取悦了秦娆几分。 她哼了一声：“自然是不能救活的。林家小姐虽然还未离世，但是魂已经离体多年，自然也就接触过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了。 若是让她复活，少不得会引起一些不平衡，甚至打破一些微妙的和谐。 这是上面那个和地下那个都不允许的事。” 姜沉似懂非懂，但却知趣的没有再问了。 等他们二人结账走后，才有人后知后觉的议论起来：“刚刚那人……莫不是国师大人？” “八成是，除了国师大人，还有谁能将那林家小姐的事，说的这般清楚详细？” “……可，跟在国师大人身边的，怎么那么像姜沉那个灾星？” “嘘！皇家人的名讳，岂是你我可以随便议论的？不过……我也觉得有点像……听说那日原本是要将这位不详的皇子给祭天来着，结果恰逢国师降临，点了他随侍左右，当时我还不信来着，一个灾星，怎么可能入得了国师大人的眼？ 如今瞧着，怕是真的了……” “什么灾星不详，要我说还真就不一定是什么巧合，要真是灾星，国师大人能看不出来，还带在身边？” 秦娆和姜沉都不知道，就因为他们两个出去吃了个路边摊，见过他们的人，自发的怀疑起姜沉这个不详的名头来。 不得不说，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他们的阴谋论，还真就接近了事实一般。 () 第613章 庭有枇杷树（17） 安远侯原本是不敢在这个时间上门来打扰秦娆的。 可当他听了街上那些传言，说国师大人已经断言，说她女儿虽还在世，却再也无法苏醒了…… 这他还哪里坐得住？ 原本，他可是存了希望，想着女儿如今除了没有呼吸，同活人看上去无异，指不定就还机会救活。 如今希望破灭，他下意识就觉得不信！ 遂带着人，匆匆忙忙的到了沉王府，想着哪怕是被怪罪，也顾不得许多了。 秦娆才刚带着小家伙回来，正准备沐浴梳洗一番，早早的睡觉。 突然间被打扰，心情着实算不上好。 原本她都已经决定让人将安远侯打发走，却不想姜沉，居然先她一步让人将人给请了进来。 秦娆：…… 脸色顿时就有些臭了呢。 姜沉也是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居然越过了秦娆做决定…… 他当时害怕极了，腿一软，低头跪下，一句求饶的话都没敢说，就那么等着被宣判。 安远侯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但直觉告诉他，此时进去讨嫌，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他下意识的退出去，转身就要避开。 结果就听到秦娆的声音：“安远侯进来吧，来都来了，还走什么？也别白费了沉王怜惜林家小姐，特意为侯爷求来的机会不是？” 安远侯脑子一懵，随后目光落在姜沉的身上若有所思。 所以……这是跪着为他求情？ 看起来，似乎好像还惹恼了国师？ 而国师，原本应该并不想见自己？ 安远侯觉得自己捋清事情的前因后果了，所以十分感激的看了姜沉一眼，紧接着更是快步上前，与姜沉跪在一处：“国师大人恕罪，是下官无礼唐突了，国师大人要怪，就怪下官一人吧，此事与沉王殿下无关，殿下也只是一时心善……” 秦娆呵了一声，打断他：“这么说，是我不心善了？ 安远侯这是想说我恶毒冷漠，不近人情？” “不不不，下官绝对没有这个意思，下官……”安远侯心慌的不行，有心想要为自己辩驳几句，却怎么也找不出合适的词汇来。 姜沉以为秦娆还在因为他提了一句林家小姐而误会了自己，遂小声辩驳道：“我没有因为林家小姐……” 可惜秦娆没给他机会，才一张口，就被打断了：“没有什么没有，这有你说话的份么？还不下去泡茶，好好招待，你特意请进来的客人？” 姜沉没有动，脸上还有一丝丝委屈。 “难道你还等着我去端茶倒水，伺候你们俩呢？”说着，秦娆还真的就站起身了。 姜沉哪里敢真的让她去做那些，忙不迭的起身。 安远侯一听这话，肯定也不能装没听见啊，就跟着起来，要随姜沉一起下去泡茶。 结果就听秦娆怒拍了一下桌子：“谁让你动了？” 安远侯顿时又腿软的跪了回去。 姜沉看了一眼，心知秦娆这是指明了要他去泡茶，当下也不敢多说什么，快步出去。 只是心里却止不住委屈。 国师大人也太喜怒无常了一些，说生气就生气，凶巴巴的吓人。 () 第614章 庭有枇杷树（18） 秦·喜怒无常·国师·娆这会正板着脸，端坐在上首。 安远侯悄悄动了动有些跪麻的身体，心里盘算着眼下开口提闺女的事情，有多大的可能不会打出去甚至被雷劈。 秦娆倒是没有折磨一个老父亲爱女之心的癖好，只歇了几息平复情绪，就主动开口说起了林素华的事情。 当然，第一句就是一盆冷水。 “你女儿断无生还的可能。” 然这还不是最让安远侯心痛到无法呼吸的。 “林素华魂魄被困在了枇杷树中，早已离体多年，与死人无异。 唯一的区别就是，此举抹除了她在地府存在的痕迹，也就是从此成为了黑户，无法再入轮回。 加之那枇杷树，你们从赵家挖回去后，并没有妥善处理，重新种下吧。” 安远侯呆愣愣的点了点头，他没把那树砍了当柴上就不错了！ 秦娆似是看出了他的想法，轻笑一声，情绪不明：“树又有什么罪过，犯错的是人。 那枇杷树不仅没有罪过，还是你女儿半个救命恩人呢。 若非它提供载体供你女儿的灵魂在里面休养生息，怕是你女儿早就魂飞魄散了。 就连你女儿的尸体，都亏得那树灵庇护，才能那般完好无损。 也是发现的晚了，若不然也不见得就全然无救。 现如今你们砍了那树，实则是伤了你们女儿的魂体，如今那树生命衰微，你们女儿也快要不好了。” 秦娆好心的提了一句：“安远侯与其想着死而复生这种天方夜谭，不如尽快回去，妥善安置那棵枇杷树。 树活，你女儿的灵魂才能不散。” 安远侯闻言大惊，甚至连一声谢都顾不上说，飞快的起身往家跑。 迎面碰到端茶而来的姜沉，还险些将他撞倒。 秦娆看着向后倒去的姜沉，脸色顿时就黑了，一个闪身过去将人搂在怀里，脸色都没有好转。 她教训道：“看看，你倒是费尽心思为人家着想，可人家念你的好了？ 这要是摔了，不说茶盏会不会碎了割伤自己，便是这热水往身上那么一趟，也好受不了。 费力不讨好，平白遭罪一番，也不知道你这个小傻子图的是什么。” 姜沉一脸乖乖的听着她训斥，见她停了，才小心翼翼的讨好：“自然是为了国师大人您的第一单尽善尽美，不受人苛求……” “打住！少在这给我拍马屁！”秦娆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哪个敢议论我的是非，想被雷劈么？” 姜沉自然是乖乖应是，但还是哄着道：“就算明面不敢得罪，私底下说几句闲言碎语也不是不可能。 您这样好，怎么能被他们碎嘴？ 万一真的落进百姓耳朵里，以讹传讹的，到底还是人言可畏的。 到时候，哪怕您在想要解释，那些先入为主也很难更改了。 毕竟，总有那么一些人，见不得别人好不是？” 秦娆想说些什么，证明自己无惧那些闲言碎语，但最后还是放弃了。 她想到了曾经的自己，不也正是这般陷入流言蜚语，就因为那些人先入为主，哪怕辟谣也只记得她一个不好么？ 而现如今的姜沉，背负不详之名，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 第615章 庭有枇杷树（19） 秦娆柔和了面色：“我知道你的好意了，是我不该对你发脾气。” 她想了一下，迁怒一个什么都不记得的小家伙，确实有些不地道了。 她完全可以用小本本，一笔一笔的记下来，等他以后想起来了，她在秋后算账的嘛！ 姜沉没有想到秦娆居然突然又变得好说话了。 不由得对她喜怒无常的性子又深刻了几分。 “是我没规矩了，不关国师大人您的事，是我该请国师大人不要怪罪我不懂事才是。” 姜沉一点都不敢得意忘形，反而是小心翼翼的包揽罪责。 心里却已经下定了决心，以后一定要更加小心的伺候国师大人才是。 此时，他已经下定了决心，要抱紧国师大人的大腿。 就算不能夺回那些属于自己的东西，也不能让那些抢了自己东西的人好过！ 之所以会下定这个决心，还是因为刚刚再出去泡茶的时候，他冷静下来琢磨了一下秦娆的话。 虽然她语气里有些责怪，却也实打实的，是在安远侯面前，替他得了个好。 也正因为她的震怒，安远侯若是有心，一定会更看重几分这份恩情，或许会直接站到他这一边来也说不定。 别看安远侯如今只是挂了一个闲职，但安远侯府这四个字，在天盛就是一块极重的招牌。 有很多将军都是曾经安远侯的部下。 姜沉心思转过，看向秦娆的目光更多了几分感激：“国师大人，谢谢您。” 秦娆微微挑了挑眉：“谢我什么？” “谢谢您在安远侯面前嫌弃我呀！”姜沉略带了几分调皮：“安远侯向来疼宠这唯一的女儿，您故意在他面前，说是我不顾死活为他求了一个见面的机会，那无论这件事最后的结果是怎么样的，安远侯都会记下我的这份好。 以后，若是宫里头那位在想要做点什么，也就要多掂量掂量了，他是否有那个本事，敢与国师大人您作对。 若是不能，便很多事都不好在做了。” 秦娆倒是没想到，这个小家伙，居然一点都不掩藏自己心思。 她故意板了一下脸：“所以，你这是打算扯虎皮拉大旗了？怎么，想借着我的手，去对付抚安帝？” 姜沉没有否认，大大方方的承认了：“是！姜沉想得到国师大人的庇佑，如果可以，姜沉想要宫里那个人血债血偿！” 他的确是可以私底下谋划一些事情，趁机获得秦娆的喜爱，将他当成是心腹。 但是他并不想那样。 秦娆怜惜的揉了揉他的头：“好。” 她没有多说什么，但是眼底的纵容很明显。 两个人算是揭过刚刚因为秦娆那一点子醋意引发的争吵。 当然，这只是姜沉自认为的揭过了…… 秦娆可还记着小本本呢！ 等到恢复记忆之后，姜沉每天都被秦娆压在床上秋后算账，每天都是哭着求饶，再说一堆羞人的话…… 每每回想起来，姜沉就要暗骂一声心机！ 分明就是可以早一点让他恢复记忆，却为了记更多的小本本，就拖着时间，甚至还不停的挖坑给什么都不记得他！ () 第616章 庭有枇杷树（20） 日子又平静无波的过了三天。 但秦娆都兴致不太高，一看就是心情不好。 秦娆已经从小坑坑哪里，得知了自己这次帮到安远侯找到女儿，既完成了安远侯的心愿，又完成了安远侯的心愿，换来了总共多少天的时间。 一个月。 两个人的心愿加在一起，还是四舍五入过了，才给了一个月的时间！ 秦娆的心情能好就怪了！ 所以，她用了三天的时间怀疑人生。 三天一过，虽然她还是十分不爽，但也没有在继续颓废了。 毕竟，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啊！ 她才刚答应了小家伙，要给他撑腰，做他的后盾，让他放心大胆的去狐假虎威，怎么能放任自己蹉跎时间，最后达不到兑换时间的要求而消失，再也不能重回这个世界呢！ 可她还是气啊！ 于是最近撞上来的几个不长眼的人，就成了她的发泄口。 其中一个，就是赵涯，林素华的前夫。 也不知道这人是哪里来的勇气，居然敢找上国师府，在国师府门口打滚撒泼…… 这样一个人，究竟是怎么娶到传说中被安远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的女儿的？ 简直不成样子。 这国师府，是昨个才新换的匾额。 嗯，秦娆说，觉得在建一个国师府什么，有些太劳民伤财了，虽然那块地方，原本是皇上自己用来建行宫的，早就已经动工顿时，只是一直没有对外人说过而已。 可君子不夺人所爱，再另外建一座过于奢侈，所以就和沉王共用一府，让人再沉王府的匾额旁边，再添块国师府的牌子就够了。 顺便还好心好意的劝了抚安帝一下，说什么这人啊，日常所需也就那么一亩三分地，再多了也不过就是等着落灰，又劳累人费心清洗。 皇宫已经足够奢华了，每年翻新维护就已经是一笔不菲的花销，实在没必要再建一座一年到头，都不一定能够用上两次的行宫。 还说什么，这宅子啊，就是用来住人的，如果不住人，用不了几年就会老损的不能用吧啦吧啦…… 抚安帝那个脸色，别说有多难看了。 秦娆这话里话外的，说是为了他好，实际上，处处都在指责他铺张浪费，搜刮民脂民膏，不顾百姓死活…… 偏偏这话，还一句不漏的全部传到了百姓耳朵里。 最近街头巷尾的，全是在议论的这件事的。 尤其是，姜沉当初在位，虽然天灾人祸不断，百姓流离失所，可是逃荒的路上，一直都是有施粥点设置的。 虽然不足以让所有逃荒的人吃饱，但半饱还是有余的。 若不然，他们也不会完好无损的逃荒到另一处地方。 与其说他们是逃荒，倒不如说，他们是迁徙。 而之后，朝廷还会帮着他们迅速安置下来，给他吃喝住的补贴两年，让他们快速重新投入到生产中。 再反观抚安帝在位这段时间，虽然没有什么大的天灾人祸了，可是百姓的日子却越来越难过。 税收一直居高不下，原本说好的补贴也全部都停了断了，好些人的地也以当初只是借用给他们的名义，现在必须要买下来才行，不买就收回给拿走了。 那地里，可是还有些马上就要收成的粮食！ 那一年，不少逃荒来的，不是逃荒来的都饿死冻死了不少。 日子看似太平锦绣，实则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 第617章 庭有枇杷树（21） 如今，赵涯就是在国师府前闹呢。 一个大老爷们，坐在地上哭天喊地，又是在最近满是话题的国师府门前，没多一会儿就喊来了不少的人看热闹。 “没天理啊！国师仗势欺人啊！我赵家怨啊！ 也不知道是谁害了我娘子，非要按在我的头上！ 我娘子明明就是失踪，我使人找了这么些年，情深义重，好不容易有了点消息，结果还没来得及查看，就闹出来了这事儿，非说我娘子早在十几年前，就被人用了妖法所害。 这不是唬人么？ 大家都是普普通通的凡人，除了最近突然从天而降的，谁妖法如何会害人？ 可怜我那娘子，被人害了去，埋在我家院子里，又被拿来做了筏子，还林赵两家生了嫌隙……” 赵涯坐在国师府，反复哭喊，无非都是再说一句，秦娆仗势欺人，林素华本来没死，并且赵涯还快要找到她了。 结果，不知道失踪的林素华，做了什么得罪秦娆的事，说不得是发现了秦娆什么秘密，于是就被灭口了。 之后还被埋在了赵家的院子里，又好巧不巧被得了女儿消息的安远侯给挖了出来。 林赵两家的姻亲关系瞬间成仇吧啦吧啦…… 而这一切，都是秦娆的阴谋。 至于有没有信，赵涯根本就没考虑这些。 他要的就是败坏秦娆的名声，再把自己给摘干净。 “……眼下，看热闹的人，或许并不会相信赵涯的话。 但也不见得就完全不相信了。 只要今个这事儿被人当笑话闲谈传出去，一个传十个，十个传百个……最后很多人心里都，都会多少记得这么个事。 待日后，我真的做出点什么坏事，人们就会自动的，将这件事想起来。 到时候，谁还记得真假，谁还关心真假呢？” 秦娆淡淡的将赵涯的目的分析给姜沉听。 若是赵涯在这里，一定会大惊失色。 因为秦娆所说，正是与小娇妻合谋之后的想法。 或者说，是他那位小娇妻出的主意。 甚至，他们理所当然的认为，赵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在国师府门前闹，秦娆就算是想出来召雷劈死他，也根本不敢真的如此。 毕竟，还有那么多百姓呢，难道她就不顾及名声？不怕百姓们说她仗势欺人草芥人命？ “那怎么办，难道就由着他在门口闹着么？”姜沉一想到百姓可能会说秦娆不好，甚至可能会像是说他不详那样说她，顿时就急了。 他站起来就要往外冲：“不行，我去把他赶走，跟百姓解释，不能任由他这么败坏你的名声。” 秦娆看着他的样子，心里一阵熨帖，但却没有让他去，而是伸手拦住了他：“哪里就那么麻烦了？” 呵，那些人想的挺美。 想借舆论打倒她？ 别说她根本就已经不在乎了。 就算真的在乎，就那点雕虫小技，在绝对的实力面前算什么？ 姜沉不解的看着她，眼里满是心急。 秦娆笑着掐了掐他的鼻尖：“说谎话是要遭雷劈的。” 姜沉还没反应过来她这话是啥意思，就听到天空突然传来一道雷声…… () 第618章 庭有枇杷树（22） 本哭嚎的起劲儿，心中甚至已经生了快意，觉得国师也不过如此的赵涯，都还没从雷声中回过神，就已经被雷劈的爹娘不识。 原本看热闹的百姓，见此变故，纷纷都离得远了些，生怕被波及。 但是却没有哪个走的。 这可是大热闹啊！ 虽然那雷怪吓人的！ 可他们瞧了瞧天，发现那雷并没有再劈下来的样子，也就不怕了。 甚至还大胆的议论起来。 “这雷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劈下来？看着就好像是专门奔着姓赵的一样。” “可不是嘛！估计啊，是这赵家平日里没少做亏心事，我呸！不是个东西，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 赵家未被贬之前，可没少得罪百姓。 虽然不是主家出面做的龌龊事，可是狗随主人，那些家丁仆人在外面搜刮民脂民膏，欺男霸女…… 呵，赵家能说一点都不知道？ 真要不知道，能一点都没闹起来？ 真要如表面上那般谦逊有礼，能那般纵容府上之人？ 根本就是他们指使了府上的下人，去干些不要脸的事情，自己却摘的干干净净，还装出一派谦和的样子。 可惜啊，能瞒得了人，却瞒不了天！ 一道惊雷，加上安远侯府的刻意引导，赵家彻底激起了民愤，不少人都拿着臭鸡蛋烂菜叶去了赵家门前。 还剩了口气的赵涯，听了百姓们的议论，气得不行大声辩解，说这些人是污蔑，是血口喷人，别有用心…… 结果还没等看热闹的百姓多想，天上又降下来一道雷，劈了赵涯一下。 但仍旧没有劈死，那雷也没有离去，就在一旁，赵涯每说一句没有，不是就劈他一下…… 最后劈的赵雷一点脾气都没有了，老老实实的交代了这些年赵家道貌岸然的恶行，又交代了林素华的事情…… 原来，林素华根本就是他请人做法，困在那枇杷树下的！ 被困之人并不会彻底死去，所以身体才多年如一日，始终保持着鲜活不腐。 而这一切，都只是因为他想要纳妾，也就是那个做法的道士，但是又不想被人知道，毁了他痴情的名声，所以就设计了一出林素华失踪的大戏！ 甚至后来娶了那妾室，用的也是不小心毁了对方清白，不得不给个名分这样的借口。 可惜赵涯没有想到的是，那道士既然能困住林素华的灵魂，自然也是有些手段的。 他想要再与道士之外的女子欢好，是根本不可能的。 至于赵家下人在外面为非作歹，仗势欺人，欺男霸女……这些事，他的确就不知道太多内情了，只知道都是他爹下令的。 不过，那些百姓拿着烂菜叶去赵家的时候，并没有再听到什么有用的八卦。 赵家人甚至都没机会出面，就被抚安帝下令派来的人带来，就地处决了。 赵家上下一百七十二口，无一幸免。 血流了三日，仍旧未能枯涸。 赵家门口，贴了一份大布告。 上面列数了这几年，赵家做下的恶事…… 对此，秦娆也只淡淡的笑说：“看来这位皇帝，对臣属的所有所为都一清二楚么，连调查都不用，便能及时张贴这么多罪证。 也不知道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呢，还是……早有图谋。” () 第619章 庭有枇杷树（完） 顾如烟刚刚受了排挤，心里面正不爽快，想都没想就甩了慕容瑾拉着她的手，撇过头准备冷一冷慕容瑾。 刚刚人多，她不得不装装样子，如今只有她们两个，自然就没有什么顾忌了，压根没注意到慕容瑾脸上的冷色，只当慕容瑾还是从前那个好欺负，能任由她哄骗的。 可顾如烟等了一会儿，都没见慕容瑾向以往那样来哄自己，有些疑惑的转过头去看。慕容瑾不知什么时候拿了一本书在手里，压根就没有往她那边看。 本来还想继续冷下去的顾如烟坐了一会儿之后就坐不住了。 如今宫中正招懂药理的宫女，正是她的机会，凭她现在的医术，肯定能被选上，甚至以后成为正五品的司药都有可能。 到那时候她有了女官的身份，自然能够配得起更好的人家，比她现在巴结慕容瑾这个刁蛮女好上百倍。 更能从此成为良民，甚至嫁给当官的，做官夫人。若是错过了，恐怕她以后就在没有什么机会摆脱奴籍了。 权衡了一番之后，就打定了主意。 顾如烟吸了吸鼻子，拿着事先用药水浸过的帕子拭了下眼角，双眼很快就肿了一些，眼眶里也有泪水在打转。 “阿瑾你不用管我。我只是……我只是听到宫里缺几个懂药理的医女，有些恨自己明明学了一身医术，却是个奴籍。” 顾如烟小心的用余光注意着慕容瑾，却发现她表情压根没什么变化。 难不成她已经准备送自己进宫？不然为什么一点都不着急？ 慕容瑾也记得这件事情，前世她就是求到了小姑姑淑妃那里，让顾如烟进了宫，一路晋升，成了正五品的司药，然后嫁给了冯延庭，最后取代她成了东安侯夫人。 慕容瑾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随后有些苦恼的说:“这还真是可惜。不过如烟你也不要自暴自弃，你一定会有机会的。” 我的机会就是你去消了我的奴籍，在求淑妃娘娘让我进宫！ 顾如烟苦笑道：“哪里还有什么机会。我是家生子，这一辈子都是府里的奴婢。我并不是嫌府里不好，只是可惜了师父教导的这些医术。” 慕容瑾明知顾如烟不过是变着法的想让她主动开口帮忙，却只当做不知，笑了笑：“林大夫不会怪你的。” 林大夫是安国公府所辖军营里的军医，无儿无女的，年纪大了就退下来在府里供职，也算是有了个养老的地方。 慕容瑾跟着他学了一段时间的医术，因那时候还不知道顾如烟的真面目，就让她做林大夫的义女，好以后孝敬他，为他送终。也给了她一个摆脱奴籍的机会。 只是顾如烟那个时候看不上军医出身的林大夫，想找个更好的人家，就拒绝了，最后也只是以师父称呼林大夫学了医术。 后来不学了，也就在没喊过，如今用的上了，倒又喊起了师父？ 不过她不能做的太过，至少现在还要维持一下和顾如烟的关系。 “你放心，我会帮你留意好人家的，不会让你随便配了哪个小厮继续当下人的。” 顾如烟咬了咬牙，恨不得直接吼出来:我是让你帮我除了奴籍，送我进宫当女官！ 好在她还有点理智，但也压制不住性子了，急急的问道:“阿瑾，你能不能帮帮我？” 慕容瑾挑了挑眉，倒没想到顾如烟这么耐不住性子。她有些为难的说:“我也想帮你。可是我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怎么会无能为力，只要你愿意放了我的奴籍，我就可以进宫了。” “可……” 顾如烟冷了脸:“行了，别可是了，你是不是不想帮我。还说什么拿我当亲姐妹，连这点小忙都不愿帮我。” 慕容瑾心里发冷，顾如烟这是把自己当成什么人物了不成？ 凭什么她想除了奴籍进宫做女官，自己就一定要帮她？ 说的如此理所当然，恐怕这一次就算帮了她，也不会得到什么感激。反倒是不帮，一定会受到埋怨甚至憎恨。 有些人就是这样，自以为所有人都该容忍她，只要她提了要求，你就得不遗余力的去帮忙，帮了忙却得不到什么好，反倒是你不帮却要受尽埋怨，里外不是人的。 却也不想想，这世上哪有那么些理所当然，有的只不过一些不知好歹、不懂感恩的无赖嘴脸。 压下心中的厌恶，慕容瑾却也没办法笑着应对，只是淡淡的说:“怎么会呢，只是你也知道，如今后院的事都是小阮氏在管着，我就是有心帮忙，也做不了决定啊。” 顾如烟的脸色好看了一些，温和的笑着，声音柔柔地说:“也不过就是一个姨娘而已，阿瑾，你可是府里正经的主子，哪能被一个姨娘压了过去。你要做什么事，哪里是她能插嘴的，你可千万别让人欺负了去！” 慕容瑾笑了笑:“我自然不会让人随意欺负使唤。”顾如烟既然把希望放在了她身上，她怎么也得装装样子，不能直接就泼了冷水。 只要在她这里有了可能，顾如烟就不会在去求别人，只要错过了这次机会，在想进宫可就难了。 只是明知道小阮氏想尽了办法找她的错处，却还是这样撺掇她和小阮氏对上，可见其居心！当年的自己，居然那么轻易的就被当枪使，现在想想，还真是蠢到家了。 顾如烟有些尴尬，却又装作无事的样子，笑呵呵的说:“阿瑾你对我的好，我是知道的，我若进了宫，必不会忘了你的大恩。” 然后在恩将仇报么。 慕容瑾眼中有恨意浮现，忙低下头喝茶掩饰，好在顾如烟只顾着说自己的，倒也没注意到她的异样。 大约喝了半盏茶，慕容瑾的情绪才平复下来，缓缓的将茶盖合上:“你我不必见外。”又亲密的拉着顾如烟的手拍了拍：“你的事我自是上心的，你且放心，只是凡事总有万一，你心里也要有最坏的打算才是。” 顾如烟听了前面的话心里正舒坦，等慕容瑾话锋一转，顿时就脸色难看起来，却也只能笑着说:“这些我都省得。不过阿瑾你可别说这些客套的话，我相信只要你尽力帮我，便没有什么不成的事。” 这顶帽子，戴的倒是高，只是其中意味……若是办不成，没如了她的意，岂不是自己的不尽心？ 慕容瑾不接她的话，转了话题说:“一入宫门深似海，你可真是想好了？在宫里可不比府里，每日都有宫女太监莫名的没了命，我还真是担心你。” “我也知道，可是为人奴婢，哪里都是不易的。更何况我进了宫，对你也有帮助不是，我可是听说，东安侯世子要去做二皇子的伴读，我若是进了宫，也能为你们互通消息不是。” 这一次，她可是仔细的打听了许多宫里的事情，当知道东安侯世子冯延庭要做二皇子伴读时，已经打算好慕容瑾要是有什么犹豫，就来一剂猛药。 旁人或许不清楚，她可是知道慕容瑾心属冯延庭许久。只要她说进宫以后帮着他们传递消息，不怕慕容瑾不答应。 慕容瑾脸色微变，前世她那么尽心帮顾如烟进宫，又何尝不是为了有机会，离那个男人更近一些。 心中思量，顾如烟既然说了冯延庭，她若是无动于衷，倒是很难解释了。毕竟之前，她一直心属他。 片刻之后，慕容瑾就有了主意，笑着说:“我早就想让你脱了奴籍，我还想着以后让母亲收你为义女呢，这样你也可以光明正大的陪着我出去玩了，就是去那些宴会上正经的吃席也不是不行的。” 瞧着慕容瑾的样子，一脸喜悦，看起来倒真的像是因为顾如烟说，要帮她和冯延庭传递消息而高兴。 算计得逞，顾如烟脸上的表情怎么也控制不住流露心里的激动。 慕容瑾淡淡的笑了，心想着现在顾如烟还是功力太浅。 她话锋一转，说:“只可惜，这件事办起来太过麻烦，我若是为你一人脱掉奴籍，倒还有几分可能，毕竟我还是嫡女，这点面子小阮氏还是会给的。” “不过却要你和家人断绝了往来才行，不然……让你们一家子都脱了奴籍，别说小阮氏会阻拦，祖母那里也定然是不会允的……” 慕容瑾低下头，有些委屈的说:“到时候指不定就又罚我抄《女戒》了……你也别说替我抄这话，上次不过被吓唬一下，你就出卖了我，我可不敢在让你替了。” 之前因为在宴会上殴打其他世家小姐的事情，慕容瑾被安国公关了禁闭，抄了一个月的《女戒》，大部分都是顾如烟抄的。 原本安国公也只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随便的问了几句就准备揭过去这事，却不想顾如烟心虚的直接说了实话。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安国公总不好太过偏袒，只得又罚了慕容瑾一个月，并且派了人看着她写。 慕容瑾想着从前的事，她记得事后，父亲还把她叫去，让她注意下自己的身份，别把个丫鬟宠上天，有些人平日做个玩伴他可以不管，却不能太过信任了。 想来那个时候，父亲就已经知道顾如烟不是个能深交的了吧，可惜她那个时候，根本就没有多想。 如今在看，顾如烟哪里是经不得吓，分明就是故意的。 前世落得那个下场，也怨不得别人，若不是自己太傻，总以为这世上的人都是好的，认定了一个合眼缘的就掏心掏肺，哪里会被伤的那么深呢。 如今她也算知道，有些人你对她纵然百般好，她也不会领情，恐怕还要以为你太虚假呢。 顾如烟刚要说出来替慕容瑾抄的话，最后不得不咽了回去:“可是和家人断绝关系，以后传出去，我岂不是成了忘恩负义之人？那便是进了宫，恐怕我也不会受到重用了。” 慕容瑾心里想着，要的就是你不受重用！原本她还想着直接断了顾如烟进宫的机会，在府里慢慢收拾了。 但现在她改主意了，她要把顾如烟送进宫，借哪位宫妃女官的手除掉她，可比自己动手好多了。 “我也是没其他办法了，你不如好好考虑下。若你觉得不好，那便去找别人吧。”慕容瑾有些负气的说。 顾如烟听了这话，哪里还敢多说，她不是没有想过找别人，只是她一个奴婢，又没有什么筹码，哪有人愿意帮忙。 她甚至想过拿银子疏通，可没有慕容瑾的帮忙，她根本就找不到门路，若不然也不会在这受这份气了。 “你别恼，我知道你是用心为我，只是这不是小事，你容我想想可好？”顾如烟缓和了一下语气，小心得哄着慕容瑾。 “嗯，那你可要快些想。” 有了个大概得方向，顾如烟心里面也有几分打算，也不在多呆，说了声还有事要做，就起身离开了。 “不过就仗着自己的出身好，有什么可得意的，往日里巴巴的施舍我那些，也不过就是她用不上不要的。”走在路上，想着要和家人断绝关系才能进宫，顾如烟的心里就不舒坦。 她边走埋怨:“说什么情如姐妹，从未把我当过下人看待，如今我有了事情求她，不也一样是推三阻四，哼。” 苏叶将顾如烟在木槿院外说的话小心翼翼的重复了一遍，偷偷看着慕容瑾的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才松了一口气。 心想着这也算是完成了国公爷交代的任务了吧，让小姐知道顾如烟在背后是怎么说小姐的，也就能让小姐知道她不是个好的了吧。 慕容瑾本是想练练字让自己的心平静一下，却没想到这丫头会去跟着顾如烟听了她议论自己的话。 她虽然早就知道顾如烟没把自己当回事，可听了这话，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放下手中的笔，看着苏叶说:“你在府中可有什么要好的玩伴？” 苏叶不知道小姐心里究竟有没有看清顾如烟，倒是有些忐忑，怕小姐会厌烦她多事，回起话来也拘谨起来:“有两个同乡，我们是一起进的府。” “你去把刚这话和她们说说，也不用太特意了，闲聊就是，不过可别传进顾如烟的耳朵里。”慕容瑾吩咐道。 苏叶想不出小姐这样做是为何，难道知道了顾如烟的面目，不是该狠狠地发落了她么？可她也没有胆子多问，领了吩咐就出去了。 和苏叶交好的，一个是阮氏湘君院的洒扫丫鬟栖恬，一个是安国公劲松阁的三等丫鬟姅儿。 丫鬟们平日没事，就喜欢坐在一起闲聊，等苏叶回了木槿院，姅儿就和劲松阁其他几个小丫头说着话，说着说着就说起了顾如烟的事。 “我可是从来没见过这么没良心的人。换做我得了大小姐的赏识，那定是感恩戴德了，哪里敢背后说姑娘的不是。”姅儿撇撇嘴，对顾如烟有羡慕也有鄙视。 其他几个小丫头也跟着附和。 安国公回来的时候，听到了那么几句，心疼自己的长女，也恨其不争，却还是让身边的长随杜仲去关照一下顾如烟一家。 这个关照，自然是给他们一家使点绊子，让他们过得艰难些。 王公贵族的府里，腌臜事情不少，就是一个管事看谁不顺眼，想要排挤那人，就算不折磨死，也能让人脱层皮，何况是像杜仲这种国公爷身边的人有了指示呢。 栖恬在湘君院并没有什么能说上话的人，每日除了洒扫也没什么其他事做，时常就对空院子发呆，自言自语或者找个蚂蚁窝和蚂蚁说话，已经成了一种消遣。 湘君院除了阮氏每日都呆在小佛堂，就只有安妈妈和素问，她们俩平日也多是陪着阮氏，很少会出来，因此栖恬说起话来也就没了什么顾忌。 “要说大小姐也真是可怜，虽然是嫡女，却过得都不如庶出的三小姐，竟然只能和个粗使的丫鬟交好，偏偏这丫鬟还是个白眼狼，竟然还背后编排大小姐。” 栖恬拿着根细树枝捅着蚂蚁窝，自言自语说着:“小蚂蚁啊小蚂蚁，你说大小姐是不是很可怜？”压根没注意到身后有人站着。 - “那些个不长眼的东西，不必留了！”安国公道。 “是。”杜仲抱拳应了。心中却想不通，老爷对大小姐好，干嘛非要藏着掖着的，直接去问大小姐不是更好么？ “在去木槿院打听打听，瑾儿今日下厨做了什么。”慕容鸿心里想着，一会儿不管女儿做的东西好不好吃，一定要都吃干净才行。 慕容瑾回了院子，就看见许妈妈迎面走来。许妈妈见了她，行礼问安后说：“小姐回来了。” “许妈妈有事？”慕容瑾心里大概猜到了，许妈妈要和她说的，大概是铺子或者库房的事情。 “绛香姑娘回来之后，帮着整理小姐的库房，动作倒是麻利，已经清点好了。请小姐过目。”许妈妈一脸笑意，递了一本厚重的册子，又说：“那些管事，已经准备好了后日拜见小姐，除了几个在外地的赶不回来，其他的邻近州府的，都已经动身进京了。” “不能来的是哪几个？” 许妈妈想了想，一一报了出来：“冀州府的布庄掌柜冯元，三九胡同成衣铺子的掌柜李二友，昌顺茶叶铺子的掌柜张兴。” 慕容瑾想了一下，说：“我记着这几个铺子，经营的还算不错，没有亏空？” “是。不过奴婢瞧着，也有了些不好的趋势。” 慕容瑾点了点头：“暂时不用管他们，午后咱们去京城里那几家铺子转转。” 许妈妈应了声是。慕容瑾在西暖阁的大炕上坐下，将册子一页一页翻了，对自己的家底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金银玉石头面，每样都有十套，各种簪子、手镯、耳饰都是十几对之多。每一样材质都是极好的，再加上一些官窑摆件，前朝古籍孤本，红宝石两盒，淡水珍珠一百零八颗，再加上一扇汉白玉的四幅雕屏风，两张金丝楠木的小几…… 光这些加一起就万两银子不止，更别说她手里还有近万两银子……慕容瑾苦笑，前世东安侯府三年的收入也没有她如今手里的银子多，她却把日子过成了后来那般困苦。 “邻近中秋了。小姐可要在打一些新首饰，制两身新衣裳？中秋后的赏菊宴，宫里一定会给小姐下帖子，小姐可想好了带谁过去？”许妈妈试探着说：“顾姑娘虽然与小姐交好，毕竟出身摆在那儿，不如今年换个人带着去？” 往年去参加这些宴会，慕容瑾带着的从来都不是府中的姐妹，反倒多是带着顾如烟。 一开始还好，那些贵女还愿意和她们玩，等后来知道了顾如烟的家生子身份，都是不屑来往了。 不过今年的赏菊宴，就算她还愿意带顾如烟一起，也不成了，送顾如烟进宫也就这几天的事了。 “赏菊宴上带谁，等到了那时再说吧。”便是一个不带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反正安国公府会收到三张帖子，怎么分都是够的。 不过许妈妈的话，却是让她想到，到了中秋，书院会放三天假。那在七方书院读书的几位少爷也该回来了。 安国公世子大少爷慕容珏和二房嫡出的二少爷慕容玠，如今都在七方书院的进修班。 大房庶出的四少爷和嫡出的五少爷都在启蒙班。 五少爷慕容琰，她的胞弟。只比小阮氏所出的四少爷慕容琛晚了三天出生，所以就一同送去了七方书院读书。 七方书院里的世家子弟不少，但也不少寒门子弟。启蒙班的门槛也很低，基本上有钱就可以进去，但若是十二岁之前没有考到进修班，就会被强制退学。一般十岁开始考，每个人都有两年的时间。 这一规定，就是对书院的创办人镇南侯府的子弟也没有特权。 当然，一来是因为侯府希望子弟不靠祖荫而自己有出息，二来是因为书院的院长都是当代的大儒，而非侯府之人。 安国公府两房加一起一共五位少爷，只有大房庶出的三少爷慕容玙，没有去任何地方进学，也没有启蒙。 慕容瑾突然想到了她基本就没怎么见过的三弟，似乎从她出嫁以后，就没有任何关于他的消息，那国公府出事以后，他又是否活着呢？ 不过恐怕就算活着，也不会为国公府报仇吧。 慕容玙是安国公酒醉以后，被一个小丫鬟爬床以后生下的，那丫鬟生产时难产，好不容易留下一个孩子却不受待见，基本就是被扔在院里自生自灭。 也不知道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每年除夕倒是还能见到一次。如今想来，也该十三岁了。 十三岁？ “许妈妈。”慕容瑾看向许妈妈问道：“你可知道三少爷的生辰是哪日？” “三少爷？”许妈妈被问愣了，想了许久才想起来三少爷是哪一位：“八月初八的，和三小姐就差了一天。” 慕容瑾笑了笑，看来父亲和小阮氏之间的确有问题。 在她的印象里，父亲是一个很懂的克制的人，就算醉酒，也不会轻易让丫鬟爬了床，除非有什么事刺激着了，才会失了分寸。 慕容瑾又问：“可知道三少爷住在哪里，最近都在做什么？” 许妈妈摇摇头：“奴婢只知道三少爷住在靠近后门马房旁边的芜院。其他的就不清楚了，容奴婢去打听打听。”她对这位几乎可以当作不存在的少爷，还真的就没有什么印象，更别说知道他最近在做什么了。 慕容瑾也没有多指望，光看住的地方，就知道有多不受待见了，哪能还有谁时刻注意。她只是吩咐道：“以后多注意些芜院的动静。” 许妈妈应了。山枣进来回禀小厨房里的点心都蒸好了。 慕容瑾点点头，让人每样装了一些，装满了一食盒，让人带着往劲松阁走去。 劲松阁书房里，安国公慕容鸿面色黑沉，杜仲将今日老夫人说的话，一字不差的重复了一遍，每听一句，他的脸色就黑上一分。 大手猛地往桌子上一拍，说：“她当我是死的不成？竟敢如此欺负瑾儿！我不问后院之事，她就以为这安国公府是她做主了不成！” 杜仲不敢劝和，一涉及到大小姐的事情，老爷就压不住火。 慕容鸿犹不解气，又摔了一套汝窑茶具：“我不过看在父亲的面子上才对她一忍再忍，不想毁了父亲和安国公府的名声，伤了与唐家的和气，她倒还蹬鼻子上脸了！” “老爷！”杜仲喊了一声，又低声说道：“慎言！万一传了出去，这些年的隐忍岂不是浪费了。” 慕容鸿也意识到自己口不择言了，脸色阴沉，却也没在多说什么了。 “大小姐好。”院门外的小厮请安问好：“老爷和杜管事在书房说事呢，大小姐到偏厅小坐片刻。小的这就是回禀。” 慕容瑾点头，没有多说什么，迈步向偏厅走去。 才走几步，书房的门就开了。慕容鸿一脸笑意的看着慕容瑾：“瑾儿来了，给为父带了什么好东西。” 慕容瑾怔愣的站在那里，一路上她都想过与父亲再见是怎样的场景。如今真的见了，她倒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呐呐地开口，喊了声：“父亲……”就忍不住哽咽起来。忙低头行礼问安，让眼眶中打转的泪水落在地上。 慕容鸿捏紧了拳，在他看来，瑾儿分明就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他迈步向前，摸着慕容瑾的头，轻声说：“莫要哭了，有什么委屈，只管和为父说。” 慕容瑾摇摇头：“瑾儿没有委屈，只是许久不见父亲，有些想念。” “为父倒是想多见见瑾儿。”慕容鸿的语气里竟然带了一点埋怨，自从发妻闭门谢客，他的瑾儿就很少和以前那样扑在他的怀里撒娇了。 “那以后瑾儿可就常来父亲这里烦您了。”慕容瑾语气欢快的说。前世她不懂事，对父亲基本都是能避则避的，父女二人见面的机会都少，哪能还像如今这般说话呢。 山枣将食盒里面的点心一样一样摆好，低头退到了一旁。慕容瑾拿了银筷，夹了一块枣泥松糕放在慕容鸿的面前的碟子里：“父亲尝尝这个。” 看着面前黑乎乎的一团，慕容鸿眼角直跳，有些怀疑这个东西吃了会不会中毒。 旁边站着的杜仲也有着担忧，想着大小姐果然不是可以下厨的料。以前老爷逼着大小姐学厨艺女红，愣是把厨房烧了，至于女红，那就更是能气死女红师父了。 老爷原本都已经放弃了，没想到大小姐今日会主动下厨，之前他可是看的真真的，老爷是很期待大小姐做的吃食，都已经打算不管多难吃，都要吃完了。 可这黑乎乎的一块，该不会是烤糊的吧？ 慕容瑾也知道自己以往的厨艺不怎么样，虽然突然厨艺就好了难免会引人怀疑，但是重生后给父亲做的第一顿饭，她不想假手别人。 更何况即便有人怀疑也没什么，她以往做的任性事情多了，为了不跟那些请来府中的师傅学习，她可是做了不少不着调的事情，把人气走。 “父亲怎么不吃？”虽然这枣泥松糕看上去品相不怎么好，但是味道绝对不差。 慕容鸿想着这不管怎么说，都是女儿的以前心意，咬了咬牙，拿起筷子夹起来吃了一口。 入口，本以为味道会很难吃，却没想到枣香浓郁，甜而不腻，竟不是一般的好吃。 “瑾儿的厨艺大有进步。”三两口就将一块枣泥松糕吞吃入腹的慕容鸿，已经迫不及待的向盘子里的其他松糕下手了，并且还不忘夸上一句。 慕容瑾看的好笑，又另拿一副碗筷，递给一旁的杜仲：“杜叔也来尝尝我的手艺。” 对于父亲身边的管事，慕容瑾还是很尊敬的。别看他们在府中不过是管事，到了军营里，可都是身有品级的将军。 当初慕容瑾在安国公府所辖的安家军中历练，就在杜仲所管理的那一营中。 “大小姐做给老爷的吃食，杜仲可不敢吃。”没看老爷那个眼神，都可以杀人了么。大有一副谁敢抢就和谁拼命的架势。 不仅如此，慕容鸿还将桌子上的其他点心挨个咬了一口，这才放心的慢慢品尝起来。 慕容瑾的眼角抽了抽，也不在强求杜仲，不过她真的好想知道她那个严肃的父亲去哪了，为什么能做出这么幼稚的事情。 “老爷，有贵客上门！”门外的小厮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就好像后面有狼追一样。 () 第620章 君临天下（1） 顾如烟刚刚受了排挤，心里面正不爽快，想都没想就甩了慕容瑾拉着她的手，撇过头准备冷一冷慕容瑾。 刚刚人多，她不得不装装样子，如今只有她们两个，自然就没有什么顾忌了，压根没注意到慕容瑾脸上的冷色，只当慕容瑾还是从前那个好欺负，能任由她哄骗的。 可顾如烟等了一会儿，都没见慕容瑾向以往那样来哄自己，有些疑惑的转过头去看。慕容瑾不知什么时候拿了一本书在手里，压根就没有往她那边看。 本来还想继续冷下去的顾如烟坐了一会儿之后就坐不住了。 如今宫中正招懂药理的宫女，正是她的机会，凭她现在的医术，肯定能被选上，甚至以后成为正五品的司药都有可能。 到那时候她有了女官的身份，自然能够配得起更好的人家，比她现在巴结慕容瑾这个刁蛮女好上百倍。 更能从此成为良民，甚至嫁给当官的，做官夫人。若是错过了，恐怕她以后就在没有什么机会摆脱奴籍了。 权衡了一番之后，就打定了主意。 顾如烟吸了吸鼻子，拿着事先用药水浸过的帕子拭了下眼角，双眼很快就肿了一些，眼眶里也有泪水在打转。 “阿瑾你不用管我。我只是……我只是听到宫里缺几个懂药理的医女，有些恨自己明明学了一身医术，却是个奴籍。” 顾如烟小心的用余光注意着慕容瑾，却发现她表情压根没什么变化。 难不成她已经准备送自己进宫？不然为什么一点都不着急？ 慕容瑾也记得这件事情，前世她就是求到了小姑姑淑妃那里，让顾如烟进了宫，一路晋升，成了正五品的司药，然后嫁给了冯延庭，最后取代她成了东安侯夫人。 慕容瑾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随后有些苦恼的说:“这还真是可惜。不过如烟你也不要自暴自弃，你一定会有机会的。” 我的机会就是你去消了我的奴籍，在求淑妃娘娘让我进宫！ 顾如烟苦笑道：“哪里还有什么机会。我是家生子，这一辈子都是府里的奴婢。我并不是嫌府里不好，只是可惜了师父教导的这些医术。” 慕容瑾明知顾如烟不过是变着法的想让她主动开口帮忙，却只当做不知，笑了笑：“林大夫不会怪你的。” 林大夫是安国公府所辖军营里的军医，无儿无女的，年纪大了就退下来在府里供职，也算是有了个养老的地方。 慕容瑾跟着他学了一段时间的医术，因那时候还不知道顾如烟的真面目，就让她做林大夫的义女，好以后孝敬他，为他送终。也给了她一个摆脱奴籍的机会。 只是顾如烟那个时候看不上军医出身的林大夫，想找个更好的人家，就拒绝了，最后也只是以师父称呼林大夫学了医术。 后来不学了，也就在没喊过，如今用的上了，倒又喊起了师父？ 不过她不能做的太过，至少现在还要维持一下和顾如烟的关系。 “你放心，我会帮你留意好人家的，不会让你随便配了哪个小厮继续当下人的。” 顾如烟咬了咬牙，恨不得直接吼出来:我是让你帮我除了奴籍，送我进宫当女官！ 好在她还有点理智，但也压制不住性子了，急急的问道:“阿瑾，你能不能帮帮我？” 慕容瑾挑了挑眉，倒没想到顾如烟这么耐不住性子。她有些为难的说:“我也想帮你。可是我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怎么会无能为力，只要你愿意放了我的奴籍，我就可以进宫了。” “可……” 顾如烟冷了脸:“行了，别可是了，你是不是不想帮我。还说什么拿我当亲姐妹，连这点小忙都不愿帮我。” 慕容瑾心里发冷，顾如烟这是把自己当成什么人物了不成？ 凭什么她想除了奴籍进宫做女官，自己就一定要帮她？ 说的如此理所当然，恐怕这一次就算帮了她，也不会得到什么感激。反倒是不帮，一定会受到埋怨甚至憎恨。 有些人就是这样，自以为所有人都该容忍她，只要她提了要求，你就得不遗余力的去帮忙，帮了忙却得不到什么好，反倒是你不帮却要受尽埋怨，里外不是人的。 却也不想想，这世上哪有那么些理所当然，有的只不过一些不知好歹、不懂感恩的无赖嘴脸。 压下心中的厌恶，慕容瑾却也没办法笑着应对，只是淡淡的说:“怎么会呢，只是你也知道，如今后院的事都是小阮氏在管着，我就是有心帮忙，也做不了决定啊。” 顾如烟的脸色好看了一些，温和的笑着，声音柔柔地说:“也不过就是一个姨娘而已，阿瑾，你可是府里正经的主子，哪能被一个姨娘压了过去。你要做什么事，哪里是她能插嘴的，你可千万别让人欺负了去！” 慕容瑾笑了笑:“我自然不会让人随意欺负使唤。”顾如烟既然把希望放在了她身上，她怎么也得装装样子，不能直接就泼了冷水。 只要在她这里有了可能，顾如烟就不会在去求别人，只要错过了这次机会，在想进宫可就难了。 只是明知道小阮氏想尽了办法找她的错处，却还是这样撺掇她和小阮氏对上，可见其居心！当年的自己，居然那么轻易的就被当枪使，现在想想，还真是蠢到家了。 顾如烟有些尴尬，却又装作无事的样子，笑呵呵的说:“阿瑾你对我的好，我是知道的，我若进了宫，必不会忘了你的大恩。” 然后在恩将仇报么。 慕容瑾眼中有恨意浮现，忙低下头喝茶掩饰，好在顾如烟只顾着说自己的，倒也没注意到她的异样。 大约喝了半盏茶，慕容瑾的情绪才平复下来，缓缓的将茶盖合上:“你我不必见外。”又亲密的拉着顾如烟的手拍了拍：“你的事我自是上心的，你且放心，只是凡事总有万一，你心里也要有最坏的打算才是。” 顾如烟听了前面的话心里正舒坦，等慕容瑾话锋一转，顿时就脸色难看起来，却也只能笑着说:“这些我都省得。不过阿瑾你可别说这些客套的话，我相信只要你尽力帮我，便没有什么不成的事。” 这顶帽子，戴的倒是高，只是其中意味……若是办不成，没如了她的意，岂不是自己的不尽心？ 慕容瑾不接她的话，转了话题说:“一入宫门深似海，你可真是想好了？在宫里可不比府里，每日都有宫女太监莫名的没了命，我还真是担心你。” “我也知道，可是为人奴婢，哪里都是不易的。更何况我进了宫，对你也有帮助不是，我可是听说，东安侯世子要去做二皇子的伴读，我若是进了宫，也能为你们互通消息不是。” 这一次，她可是仔细的打听了许多宫里的事情，当知道东安侯世子冯延庭要做二皇子伴读时，已经打算好慕容瑾要是有什么犹豫，就来一剂猛药。 旁人或许不清楚，她可是知道慕容瑾心属冯延庭许久。只要她说进宫以后帮着他们传递消息，不怕慕容瑾不答应。 慕容瑾脸色微变，前世她那么尽心帮顾如烟进宫，又何尝不是为了有机会，离那个男人更近一些。 心中思量，顾如烟既然说了冯延庭，她若是无动于衷，倒是很难解释了。毕竟之前，她一直心属他。 片刻之后，慕容瑾就有了主意，笑着说:“我早就想让你脱了奴籍，我还想着以后让母亲收你为义女呢，这样你也可以光明正大的陪着我出去玩了，就是去那些宴会上正经的吃席也不是不行的。” 瞧着慕容瑾的样子，一脸喜悦，看起来倒真的像是因为顾如烟说，要帮她和冯延庭传递消息而高兴。 算计得逞，顾如烟脸上的表情怎么也控制不住流露心里的激动。 慕容瑾淡淡的笑了，心想着现在顾如烟还是功力太浅。 她话锋一转，说:“只可惜，这件事办起来太过麻烦，我若是为你一人脱掉奴籍，倒还有几分可能，毕竟我还是嫡女，这点面子小阮氏还是会给的。” “不过却要你和家人断绝了往来才行，不然……让你们一家子都脱了奴籍，别说小阮氏会阻拦，祖母那里也定然是不会允的……” 慕容瑾低下头，有些委屈的说:“到时候指不定就又罚我抄《女戒》了……你也别说替我抄这话，上次不过被吓唬一下，你就出卖了我，我可不敢在让你替了。” 之前因为在宴会上殴打其他世家小姐的事情，慕容瑾被安国公关了禁闭，抄了一个月的《女戒》，大部分都是顾如烟抄的。 原本安国公也只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随便的问了几句就准备揭过去这事，却不想顾如烟心虚的直接说了实话。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安国公总不好太过偏袒，只得又罚了慕容瑾一个月，并且派了人看着她写。 慕容瑾想着从前的事，她记得事后，父亲还把她叫去，让她注意下自己的身份，别把个丫鬟宠上天，有些人平日做个玩伴他可以不管，却不能太过信任了。 想来那个时候，父亲就已经知道顾如烟不是个能深交的了吧，可惜她那个时候，根本就没有多想。 如今在看，顾如烟哪里是经不得吓，分明就是故意的。 前世落得那个下场，也怨不得别人，若不是自己太傻，总以为这世上的人都是好的，认定了一个合眼缘的就掏心掏肺，哪里会被伤的那么深呢。 如今她也算知道，有些人你对她纵然百般好，她也不会领情，恐怕还要以为你太虚假呢。 顾如烟刚要说出来替慕容瑾抄的话，最后不得不咽了回去:“可是和家人断绝关系，以后传出去，我岂不是成了忘恩负义之人？那便是进了宫，恐怕我也不会受到重用了。” 慕容瑾心里想着，要的就是你不受重用！原本她还想着直接断了顾如烟进宫的机会，在府里慢慢收拾了。 但现在她改主意了，她要把顾如烟送进宫，借哪位宫妃女官的手除掉她，可比自己动手好多了。 “我也是没其他办法了，你不如好好考虑下。若你觉得不好，那便去找别人吧。”慕容瑾有些负气的说。 顾如烟听了这话，哪里还敢多说，她不是没有想过找别人，只是她一个奴婢，又没有什么筹码，哪有人愿意帮忙。 她甚至想过拿银子疏通，可没有慕容瑾的帮忙，她根本就找不到门路，若不然也不会在这受这份气了。 “你别恼，我知道你是用心为我，只是这不是小事，你容我想想可好？”顾如烟缓和了一下语气，小心得哄着慕容瑾。 “嗯，那你可要快些想。” 有了个大概得方向，顾如烟心里面也有几分打算，也不在多呆，说了声还有事要做，就起身离开了。 “不过就仗着自己的出身好，有什么可得意的，往日里巴巴的施舍我那些，也不过就是她用不上不要的。”走在路上，想着要和家人断绝关系才能进宫，顾如烟的心里就不舒坦。 她边走埋怨:“说什么情如姐妹，从未把我当过下人看待，如今我有了事情求她，不也一样是推三阻四，哼。” 苏叶将顾如烟在木槿院外说的话小心翼翼的重复了一遍，偷偷看着慕容瑾的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才松了一口气。 心想着这也算是完成了国公爷交代的任务了吧，让小姐知道顾如烟在背后是怎么说小姐的，也就能让小姐知道她不是个好的了吧。 慕容瑾本是想练练字让自己的心平静一下，却没想到这丫头会去跟着顾如烟听了她议论自己的话。 她虽然早就知道顾如烟没把自己当回事，可听了这话，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放下手中的笔，看着苏叶说:“你在府中可有什么要好的玩伴？” 苏叶不知道小姐心里究竟有没有看清顾如烟，倒是有些忐忑，怕小姐会厌烦她多事，回起话来也拘谨起来:“有两个同乡，我们是一起进的府。” “你去把刚这话和她们说说，也不用太特意了，闲聊就是，不过可别传进顾如烟的耳朵里。”慕容瑾吩咐道。 苏叶想不出小姐这样做是为何，难道知道了顾如烟的面目，不是该狠狠地发落了她么？可她也没有胆子多问，领了吩咐就出去了。 和苏叶交好的，一个是阮氏湘君院的洒扫丫鬟栖恬，一个是安国公劲松阁的三等丫鬟姅儿。 丫鬟们平日没事，就喜欢坐在一起闲聊，等苏叶回了木槿院，姅儿就和劲松阁其他几个小丫头说着话，说着说着就说起了顾如烟的事。 “我可是从来没见过这么没良心的人。换做我得了大小姐的赏识，那定是感恩戴德了，哪里敢背后说姑娘的不是。”姅儿撇撇嘴，对顾如烟有羡慕也有鄙视。 其他几个小丫头也跟着附和。 安国公回来的时候，听到了那么几句，心疼自己的长女，也恨其不争，却还是让身边的长随杜仲去关照一下顾如烟一家。 这个关照，自然是给他们一家使点绊子，让他们过得艰难些。 王公贵族的府里，腌臜事情不少，就是一个管事看谁不顺眼，想要排挤那人，就算不折磨死，也能让人脱层皮，何况是像杜仲这种国公爷身边的人有了指示呢。 栖恬在湘君院并没有什么能说上话的人，每日除了洒扫也没什么其他事做，时常就对空院子发呆，自言自语或者找个蚂蚁窝和蚂蚁说话，已经成了一种消遣。 湘君院除了阮氏每日都呆在小佛堂，就只有安妈妈和素问，她们俩平日也多是陪着阮氏，很少会出来，因此栖恬说起话来也就没了什么顾忌。 “要说大小姐也真是可怜，虽然是嫡女，却过得都不如庶出的三小姐，竟然只能和个粗使的丫鬟交好，偏偏这丫鬟还是个白眼狼，竟然还背后编排大小姐。” 栖恬拿着根细树枝捅着蚂蚁窝，自言自语说着:“小蚂蚁啊小蚂蚁，你说大小姐是不是很可怜？”压根没注意到身后有人站着。 - “那些个不长眼的东西，不必留了！”安国公道。 “是。”杜仲抱拳应了。心中却想不通，老爷对大小姐好，干嘛非要藏着掖着的，直接去问大小姐不是更好么？ “在去木槿院打听打听，瑾儿今日下厨做了什么。”慕容鸿心里想着，一会儿不管女儿做的东西好不好吃，一定要都吃干净才行。 慕容瑾回了院子，就看见许妈妈迎面走来。许妈妈见了她，行礼问安后说：“小姐回来了。” “许妈妈有事？”慕容瑾心里大概猜到了，许妈妈要和她说的，大概是铺子或者库房的事情。 “绛香姑娘回来之后，帮着整理小姐的库房，动作倒是麻利，已经清点好了。请小姐过目。”许妈妈一脸笑意，递了一本厚重的册子，又说：“那些管事，已经准备好了后日拜见小姐，除了几个在外地的赶不回来，其他的邻近州府的，都已经动身进京了。” “不能来的是哪几个？” 许妈妈想了想，一一报了出来：“冀州府的布庄掌柜冯元，三九胡同成衣铺子的掌柜李二友，昌顺茶叶铺子的掌柜张兴。” 慕容瑾想了一下，说：“我记着这几个铺子，经营的还算不错，没有亏空？” “是。不过奴婢瞧着，也有了些不好的趋势。” 慕容瑾点了点头：“暂时不用管他们，午后咱们去京城里那几家铺子转转。” 许妈妈应了声是。慕容瑾在西暖阁的大炕上坐下，将册子一页一页翻了，对自己的家底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金银玉石头面，每样都有十套，各种簪子、手镯、耳饰都是十几对之多。每一样材质都是极好的，再加上一些官窑摆件，前朝古籍孤本，红宝石两盒，淡水珍珠一百零八颗，再加上一扇汉白玉的四幅雕屏风，两张金丝楠木的小几…… 光这些加一起就万两银子不止，更别说她手里还有近万两银子……慕容瑾苦笑，前世东安侯府三年的收入也没有她如今手里的银子多，她却把日子过成了后来那般困苦。 “邻近中秋了。小姐可要在打一些新首饰，制两身新衣裳？中秋后的赏菊宴，宫里一定会给小姐下帖子，小姐可想好了带谁过去？”许妈妈试探着说：“顾姑娘虽然与小姐交好，毕竟出身摆在那儿，不如今年换个人带着去？” 往年去参加这些宴会，慕容瑾带着的从来都不是府中的姐妹，反倒多是带着顾如烟。 一开始还好，那些贵女还愿意和她们玩，等后来知道了顾如烟的家生子身份，都是不屑来往了。 不过今年的赏菊宴，就算她还愿意带顾如烟一起，也不成了，送顾如烟进宫也就这几天的事了。 “赏菊宴上带谁，等到了那时再说吧。”便是一个不带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反正安国公府会收到三张帖子，怎么分都是够的。 不过许妈妈的话，却是让她想到，到了中秋，书院会放三天假。那在七方书院读书的几位少爷也该回来了。 安国公世子大少爷慕容珏和二房嫡出的二少爷慕容玠，如今都在七方书院的进修班。 大房庶出的四少爷和嫡出的五少爷都在启蒙班。 五少爷慕容琰，她的胞弟。只比小阮氏所出的四少爷慕容琛晚了三天出生，所以就一同送去了七方书院读书。 七方书院里的世家子弟不少，但也不少寒门子弟。启蒙班的门槛也很低，基本上有钱就可以进去，但若是十二岁之前没有考到进修班，就会被强制退学。一般十岁开始考，每个人都有两年的时间。 这一规定，就是对书院的创办人镇南侯府的子弟也没有特权。 当然，一来是因为侯府希望子弟不靠祖荫而自己有出息，二来是因为书院的院长都是当代的大儒，而非侯府之人。 安国公府两房加一起一共五位少爷，只有大房庶出的三少爷慕容玙，没有去任何地方进学，也没有启蒙。 慕容瑾突然想到了她基本就没怎么见过的三弟，似乎从她出嫁以后，就没有任何关于他的消息，那国公府出事以后，他又是否活着呢？ 不过恐怕就算活着，也不会为国公府报仇吧。 慕容玙是安国公酒醉以后，被一个小丫鬟爬床以后生下的，那丫鬟生产时难产，好不容易留下一个孩子却不受待见，基本就是被扔在院里自生自灭。 也不知道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每年除夕倒是还能见到一次。如今想来，也该十三岁了。 十三岁？ “许妈妈。”慕容瑾看向许妈妈问道：“你可知道三少爷的生辰是哪日？” “三少爷？”许妈妈被问愣了，想了许久才想起来三少爷是哪一位：“八月初八的，和三小姐就差了一天。” 慕容瑾笑了笑，看来父亲和小阮氏之间的确有问题。 在她的印象里，父亲是一个很懂的克制的人，就算醉酒，也不会轻易让丫鬟爬了床，除非有什么事刺激着了，才会失了分寸。 慕容瑾又问：“可知道三少爷住在哪里，最近都在做什么？” 许妈妈摇摇头：“奴婢只知道三少爷住在靠近后门马房旁边的芜院。其他的就不清楚了，容奴婢去打听打听。”她对这位几乎可以当作不存在的少爷，还真的就没有什么印象，更别说知道他最近在做什么了。 慕容瑾也没有多指望，光看住的地方，就知道有多不受待见了，哪能还有谁时刻注意。她只是吩咐道：“以后多注意些芜院的动静。” 许妈妈应了。山枣进来回禀小厨房里的点心都蒸好了。 慕容瑾点点头，让人每样装了一些，装满了一食盒，让人带着往劲松阁走去。 劲松阁书房里，安国公慕容鸿面色黑沉，杜仲将今日老夫人说的话，一字不差的重复了一遍，每听一句，他的脸色就黑上一分。 大手猛地往桌子上一拍，说：“她当我是死的不成？竟敢如此欺负瑾儿！我不问后院之事，她就以为这安国公府是她做主了不成！” 杜仲不敢劝和，一涉及到大小姐的事情，老爷就压不住火。 慕容鸿犹不解气，又摔了一套汝窑茶具：“我不过看在父亲的面子上才对她一忍再忍，不想毁了父亲和安国公府的名声，伤了与唐家的和气，她倒还蹬鼻子上脸了！” “老爷！”杜仲喊了一声，又低声说道：“慎言！万一传了出去，这些年的隐忍岂不是浪费了。” 慕容鸿也意识到自己口不择言了，脸色阴沉，却也没在多说什么了。 “大小姐好。”院门外的小厮请安问好：“老爷和杜管事在书房说事呢，大小姐到偏厅小坐片刻。小的这就是回禀。” 慕容瑾点头，没有多说什么，迈步向偏厅走去。 才走几步，书房的门就开了。慕容鸿一脸笑意的看着慕容瑾：“瑾儿来了，给为父带了什么好东西。” 慕容瑾怔愣的站在那里，一路上她都想过与父亲再见是怎样的场景。如今真的见了，她倒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呐呐地开口，喊了声：“父亲……”就忍不住哽咽起来。忙低头行礼问安，让眼眶中打转的泪水落在地上。 慕容鸿捏紧了拳，在他看来，瑾儿分明就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他迈步向前，摸着慕容瑾的头，轻声说：“莫要哭了，有什么委屈，只管和为父说。” 慕容瑾摇摇头：“瑾儿没有委屈，只是许久不见父亲，有些想念。” “为父倒是想多见见瑾儿。”慕容鸿的语气里竟然带了一点埋怨，自从发妻闭门谢客，他的瑾儿就很少和以前那样扑在他的怀里撒娇了。 “那以后瑾儿可就常来父亲这里烦您了。”慕容瑾语气欢快的说。前世她不懂事，对父亲基本都是能避则避的，父女二人见面的机会都少，哪能还像如今这般说话呢。 山枣将食盒里面的点心一样一样摆好，低头退到了一旁。慕容瑾拿了银筷，夹了一块枣泥松糕放在慕容鸿的面前的碟子里：“父亲尝尝这个。” 看着面前黑乎乎的一团，慕容鸿眼角直跳，有些怀疑这个东西吃了会不会中毒。 旁边站着的杜仲也有着担忧，想着大小姐果然不是可以下厨的料。以前老爷逼着大小姐学厨艺女红，愣是把厨房烧了，至于女红，那就更是能气死女红师父了。 老爷原本都已经放弃了，没想到大小姐今日会主动下厨，之前他可是看的真真的，老爷是很期待大小姐做的吃食，都已经打算不管多难吃，都要吃完了。 可这黑乎乎的一块，该不会是烤糊的吧？ 慕容瑾也知道自己以往的厨艺不怎么样，虽然突然厨艺就好了难免会引人怀疑，但是重生后给父亲做的第一顿饭，她不想假手别人。 更何况即便有人怀疑也没什么，她以往做的任性事情多了，为了不跟那些请来府中的师傅学习，她可是做了不少不着调的事情，把人气走。 “父亲怎么不吃？”虽然这枣泥松糕看上去品相不怎么好，但是味道绝对不差。 慕容鸿想着这不管怎么说，都是女儿的以前心意，咬了咬牙，拿起筷子夹起来吃了一口。 入口，本以为味道会很难吃，却没想到枣香浓郁，甜而不腻，竟不是一般的好吃。 “瑾儿的厨艺大有进步。”三两口就将一块枣泥松糕吞吃入腹的慕容鸿，已经迫不及待的向盘子里的其他松糕下手了，并且还不忘夸上一句。 慕容瑾看的好笑，又另拿一副碗筷，递给一旁的杜仲：“杜叔也来尝尝我的手艺。” 对于父亲身边的管事，慕容瑾还是很尊敬的。别看他们在府中不过是管事，到了军营里，可都是身有品级的将军。 当初慕容瑾在安国公府所辖的安家军中历练，就在杜仲所管理的那一营中。 “大小姐做给老爷的吃食，杜仲可不敢吃。”没看老爷那个眼神，都可以杀人了么。大有一副谁敢抢就和谁拼命的架势。 不仅如此，慕容鸿还将桌子上的其他点心挨个咬了一口，这才放心的慢慢品尝起来。 慕容瑾的眼角抽了抽，也不在强求杜仲，不过她真的好想知道她那个严肃的父亲去哪了，为什么能做出这么幼稚的事情。 “老爷，有贵客上门！”门外的小厮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就好像后面有狼追一样。 () 第621章 君临天下（2） 抚安帝一直派人盯着国师府的动向。 结果得知秦娆几乎是闭门不出，只开了一家火锅店，买了不少地交给一个农户去种。 他一时间的，有些摸不清秦娆的想法了。 原本，他的两名直系臣属，皆因秦娆的出现而殒命，又是她的出现，将本该被祭天的姜沉救下，还一直带在身边，致使民间出了许多阴谋论，还让他很是不安。 他几乎都要认定秦娆的出现，就是来辅助姜沉，重新夺回帝位的。 可如今，秦娆的操作又让他怀疑自己想多了。 “继续盯着，发现异常，立即来报。”抚安帝压下心头的疑虑吩咐道。 “是。”回禀之人应声退下。 - 另一边，国师府。 秦娆与姜沉执子对弈。 “太浮躁了。”秦娆手中拎着的小棍轻轻敲在姜沉落子的手上。 姜沉被打过的手瑟缩了一下，最后索性放弃，认输道：“我心绪不宁，此局已是必输无疑，我认输，这就回去抄写四书五经。” 四书五经可不是一本书，而是好多本书。 这么一套抄下来，那手怕是好些天不能好受的了。 “不急。”秦娆淡淡道：“先说说，你今日这般使性子，是为的哪般？” 姜沉抿了抿唇，好一会儿才道：“您既然知道府中有奸细，为何……为何视而不见？” “就这事？”秦娆挑了挑眉，语气不少惊讶。 本以为小家伙一整日都在走神，一点都看不进去书中的内容，甚至连拿错了书都不知道，还以为是发生了多大的事，值得他如此寝食难安的。 “那你觉得，我该如何处置他呢？杀了还是赶出去？” 秦娆笑了笑，也没等着姜沉回答，就道：“可杀了这一个，难道就不会有下一个么？” 姜沉知道，即便是杀了也不会解决什么问题，反倒是显得他们心虚，更招抚安帝猜忌。 “所以，是杀是留，又有什么区别呢？”秦娆一点也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思虑的，为此吃不好，睡不好，精神也集中不了更是不值当。 姜沉，分明就是使小性子呢。 可她也实在不知道，这小东西，揪着这个事闹，是为了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秦娆目光中的探究太过明显，姜沉低着头，双手抓着膝盖上的布料，心中更加不安。 “我……对不起……我，我就是担心……” 姜沉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最后也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他其实是担心，秦娆这样做，会反而给抚安帝做了嫁衣裳。 毕竟，天下万民也不见得就知道当今皇上是谁。 可若是能有一个人，让他们所种的粮食产量翻倍，给他们一个能够吃饱饭的局面，那这个人势必会被他们铭记。 可秦娆明明是在做一件大善事，却没有宣扬出去被百姓们所熟知，反而纵容了抚安帝安插进来的眼线，肆意的打探消息。 若是……抚安帝因此占据了这份功劳，那这到底算是帮了谁？ 他听闻，再过几日，抚安帝就要带着文武百官去祭天了。 若是到时候，祭天结束，粮食刚好增产丰收…… 那会否有人，还记得秦娆这个真正的种子选育之人？ () 第622章 君临天下（3） 秦娆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心思，笑了笑：“小东西，年纪不大，心思倒是很多。 放心吧，是我的，就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若真有那不长眼睛的，也不碍事。 到时候一道雷劈下来，百姓自然会自行脑补了。” 姜沉：“……” 突然想到了被劈死在国师府门口的赵涯。 据说，不是一道雷一口气劈死的。 而是劈了好几下。 那雷，就像是有意识似得，特意留了赵涯一口气，让他能开口说话，然后每当他说一句诋毁秦娆或者姜沉的话，就劈他一下。 直到赵涯被劈的怕了，自行改了口，这才彻底被劈死，没再遭那个罪。 姜沉忽然就觉得，他好像……真的是白担心了。 “不过，你的担心也没有错。”秦娆忽然道：“既然如此，我若是不想出点什么补救的措施，恐你日夜担心……” 姜沉：“……”总感觉后背凉嗖嗖的。 他很想说他已经不担心了，他对秦娆的雷很有信心！ 但是秦娆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不如就亲自去乡下种种田好了，到时候，有百姓亲眼看着，总不会再误会是别人引来的功劳。”秦娆不容拒绝的说道。 姜沉：“……”现在开口说不去会不会挨打？ 事实证明，是一定会的。 每次姜沉想要开口劝说秦娆放弃这个念头，都会惹来一个瞪眼，最后他只能将一切都咽回肚子里，连他们走了，抚安帝会不会发现了派人去找这件事都没有问。 最后，秦娆带着收拾了一箱子行礼的姜沉，踏上了种田之旅。 地方是秦娆早就已经看好的，这让姜沉不得不怀疑，这是不是她早就有所预谋的。 秦娆当然是有阴谋的，但她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 两人到的村子，名叫十家村。 十家村是一个十分贫瘠的村子，几乎都是荒地，地没多少肥力不说，还有很多碎石，一点都不平整，不适合开垦。 且十家村之所以叫十家村，并不是因为这里只有十家，而是这里有十个大大小小的村庄紧密相连。 他们所面临的都是差不多的境况。 秦娆一来，就找来这里的里正，买下了这里所有无主的荒地，又圈了一块宅基地，花了大价钱，雇佣村民起了房子。 就是简单的竹制小屋，总共三间，两间卧室一间书房。 至于厨房就简单的在院子里搭了个棚子，能遮风挡雨就行了。 锅灶垒了两个，但暂时还没有锅。 因为秦娆给的工钱不低，一个人三十文，唯一的要求就是天黑之前弄好，人数是不拘的。 所以几乎全村的老少爷们都出动了，个把时辰就弄好了。 直到住进新房子，姜沉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就这么半天不到的功夫，他们就离开了京城，来到了这个他并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地方，并起了房子，还买了很大一片荒地…… 就在他发愣的时候，秦娆已经同里正商量好了，要雇佣人开荒翻地。 同样是不拘人数，可以一个人单独开一亩地，也可以是几个人合开一亩地，但无论是几个人，都按亩算钱。 每开出来一亩地给八十文。 时间是五天。 十家村周围的所有村子都可以派人来登记领活。 () 第623章 君临天下（4） 对十家村以及周边的村民来说，八十文可以算是一个天文数字了！ 他们这里，算是很贫穷的地方，村里穷，统管这些村的县自然也富不到哪里去。 就是每年想要把税收齐都是个难事。 如此一来，他们出去做工，一天也很难赚到几个钱。 这里做工的市场价是一天十文，但是压价的事情时有发生，这也就导致了很多人出去做工，一天最多赚个七八文。 七八文，用来买米面都不够自家人吃一天的。 于是，在里正将秦娆雇工的消息发出去之后，几乎每家每户都报了名。 一般都是一家子认领一亩地，也有青壮年多，或者平常勤快能吃苦的，直接认领了两亩地。 但也有人对此持怀疑态度的，觉得八十文这么高的价，有些过于不真实，担心是骗子。 只是，那么多人都领了地去开荒，又怕这件事是真的，到时候别人都赚到钱，自己家没赚到。 所以也有人认领了一亩地，但是在干活上不怎么用心，打算观望着看看，那些开垦出来的人，是不是真的能拿到钱。 对于这种情况，秦娆倒也没有阻止。 她给的工钱高，会有人怀疑很正常。 但她也交代了里正，不管他们这些人认领多少地，都必须要在五天内开荒好，不然的话就没有工钱。 但若是在五天内，开垦认领的之后还有余力，也可以再认领，只要能够开垦完，一样按照每亩八十文的价格结算。 若是能够开垦十亩地以上，还会额外奖励一百文。 但仅限于开垦完，若是贪图奖励认领了十亩地却没有开垦完，不仅没有工钱，还要赔偿误工费。 因为这么一条，但凡一次性认领十亩地的，都要签下契约才行。 也由此，并没有人因为贪图奖励认领十亩地。 毕竟签下契约可不是小事情。 秦娆将事情完全托付给里正，付给他一百文的工钱，请他帮忙监督，记录。 约定了五天后她来验收。 这期间，若是有人完成一亩地的开荒，也可以过来找她结算，然后再认领新的荒地。 - 第一天，秦娆几乎没怎么出门，姜沉更是乖巧的在书房里抄书。 直到晚上，里正带着几个人过来，结算开荒的钱，这都是开出来一亩地的人家。 总共有五亩地，其中有一亩地，是两家合开的。 一家出一个代表，总共是六个人。 “秦姑娘，这都是开完一亩地的人家，您看……”里正有些忐忑的开口。 他知道，村子里有人怀疑秦娆是骗子，骗工的。 甚至认领了地，却没怎么用心干活，等着看干完的人家能不能领到钱。 说实话，他也是心里打鼓的。 秦娆却是没什么顾虑的，连查验都没有，直接就给结了钱。 几人拿了钱，感动的不行，一个劲儿的给秦娆道谢，并当即就又认领了五亩地，打算明天天一亮就全家出动，加时加点的干！ 这五亩地若是能够全开完，那就是四百文，加上今个的一亩地就是四百八十文……差不多半两银子，能够他们一家子吃三四个月了！ () 第624章 君临天下（5） 第二天早上，十家村的村民知道有几户已经耕完地的人家，拿到了八十文钱，顿时就想打了鸡血一样，也不再像昨天那样，慢悠悠的做活，打算先观望一阵。 他们甚至迫不及待的想要在认领几亩地。 怕的就是他们开荒慢了几步，余下的地都被别人认领走。 可是秦娆早就已经有过规矩，要么签下契约可以直接认领十亩地。 要么就只能开荒完手头认领的，再来认领第二次。 不得已那些人只好歇了心思，还是专心的开荒。 好些人昨天就已经开荒了大部分，只是存了一些观望的心思，所以剩余了一些并没有急着做。 这不一知道昨天已经有人领了工钱，立马趁着天还早，将余下的那点活给干完了。 然后也在里正的带领下，去秦娆那里结算了工钱。 这其中还有一家是认领了两亩地的。 他们看着拿到手的一百六十文钱，激动的眼泪留下来。 而旁的人，则是羡慕嫉妒的不行。 之后又是一波荒地认领。 不少人家都认领了四五亩地。 那户认领了两亩地的人家，更是在商量了一番之后，直接签下契约，认领了十亩地，打算一家人早上早点起，晚上晚点睡，说啥也要赚到这八百文钱！ 这可是能救他们一大家子命的新钱！ 原来，这一家人姓吴，是十家村的一个大姓。 这家人也是个勤快的，老吴头夫妻两个，一共生了五个儿子，个个都是种田的好手！ 五个儿子，已经有四个娶了妻，又各自生了子女。 如今吴家孙辈也有六个小子，三个闺女。 大的已经十四岁，小的也已经有六岁，在村里都是已经能干活的年纪。 昨个，老吴家开荒了两亩地，只用了六个人，老吴头和四个已经成家儿子，外加长孙。 小儿子之所以没来，是因为去了镇上找工。 这是吴家读过书的几个孩子里，唯一一个考上了童生的。 原本是有机会考一考秀才的，只是要赶考那年，吴家的女眷在进林子里捡蘑菇的时候，被野猪冲撞到，差一点就活不成。 最后好在是命大，婆媳几个摔下了一个山沟子里，保下了一条命。 只是命虽然保住了，但是身上却都受了不轻的伤，尤其是二房和三房媳妇，以及年纪大了的吴老太，至今还起不来床，人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的。 大房媳妇还好些，就是在接吴老太的时候，胳膊脱臼，如今接回去了还在养着。 四房媳妇则是摔断了腿，也没钱请大夫接骨，就找了两块板随便的绑几下，一直没养好。 吴家原本供着一个童生和几个蒙童上私塾，就已经有些捉襟见肘。 这一趟难遭下来，早就掏空了家底，也没能起到多大作用，因为勉强凑了点钱看病，也凑不上银子去抓药。 那药一副就要一两银子，贵得很。 如此一来，吴家几个娃自然就辍学了，如今都在想办法做工赚钱贴补家用。 就是杯水车薪。 可给秦娆开垦荒地，十亩地就有八百文，若是他们吃苦一些，勤快一些，全家能干活的都出动，说不得就能拼出这八百文，买上一贴药来！ 虽然也不见得一贴药就能有效，可吃上总比啥也不吃要好！ 只不过，这契约签了，也着实有些冒险。 毕竟他们家大部分的劳动力都出来了，这一天也就勉勉强强开了两亩地出来。 如今还剩下四天就到了约定的时间，能不能开出来十亩地，还真的就有些难说。 但总归是有了一线希望，所以老吴头签的很果决！ 并且今天是全家健全的劳动力，无论大小齐齐出动。 一直干到月明星稀，开了整整两亩半，一家子才停下，打算回去洗洗歇上一个囫囵觉，明早再早早地起来干。 而这一天过去，原本那些慢悠悠干着活，打算先观望着秦娆是不是真给钱的那些人家，也终于干完了手头的那一亩地。 只不过当他们结算了银子，想要再去认领荒地的时候，却被告知所有荒地都已经被认领出去的时候，自是一番捶胸顿足不提。 - 日子到了第五天，秦娆带着抄书抄到眼前都有些飘字的姜沉去验收荒地的开垦情况。 此刻，所有人都是一脸紧张的守在自家认领的荒地旁边，等待着秦娆的验收。 就怕秦娆说一句不合格，他们到手的银子又要飞了。 不过秦娆倒是没有什么鸡蛋里挑骨头的兴致，且这些人开垦的荒地，也的的确确是很认真，都弄的很干净仔细。 只不过…… 秦娆看着地头一处还有几个人手中忙活个不停，向身边的里正问道：“那边是怎么回事？” 里正看了一眼过去，小心翼翼的回道：“那边是老吴头一家，他们家认领了十亩地，原本也是开荒完了的，但是收工的时候，旁边林老二家的婆娘手上脱力，打翻了手上装着碎石子的背篓，将石子全部有洒在了老吴头开垦的那亩地里。 之后因为这件事情，两家发生了一些争吵，争吵间导致原本散落的石子被压进土里许多，又零散到老吴头家开垦的其他地里不少，这会儿一大家子正在赶着收拾呢。” 里正不偏不向的说了两家的事情。 秦娆看了一会儿，方才走过去检查。 老吴头这十亩地都开垦的十分仔细干净，也就只剩一亩地边缘被故意撒的的那些石子。 其实对于那些压进土里的石子，他们大可以当做看不见，反正秦娆也只是看看表面而已。 这样也能避免他们因为可能收拾不完而违约。 但是他们没有。 秦娆对老吴头这一家不免高看了一眼。 “这地翻的不错，十亩地，一亩不差，总共八百文。” 她话音才落，一旁的一个妇人就大声吵嚷起来：“这怎么能算是一亩不差呢？明明他们家地里还有不少碎石子哩！这分明就是没有弄干净，是违约！” 秦娆挑眉看了过去，随后问了身边的里正一句：“这人是谁？同老吴头一家有仇怨？” 里正道：“这就是打翻了背篓的林老二家婆娘崔氏。 要说仇怨也说不上，就是昨个在地里，林老二一家同老吴头一家遇上了，这崔氏就对自家儿子说了一句，读书有什么用，白白浪费了那么些银子，最后还不是要在地里刨食。 林老二家唯一的儿子林茂生，之前一直闹着说要上学堂来着，但是崔氏一直不同意，直到后来林茂生大了，崔氏给他说了一门亲，这才彻底断了念想。 当时吴家的小儿子，有童生功名在身的吴承志，便回声呛了几句，说是读书使人明智，哪怕考取不来功名，也能应用几分到种地上，给田间地头的粮食增产…… 大概就是这些，之后便有了这一堆事儿。” 秦娆听了里正的陈述，笑了笑：“倒是一个硬脾气，就是冲动了一些。 瞧瞧，这不就是惹出祸来了。 若是那契约上，多添上那么几笔，今个儿这几颗小石子，可就算是招了大祸给他们一家。” 吴承志离得并不远，自然听到了秦娆和里正的话，心里也是一阵后怕，为自己的一时冲动后悔。 这会儿崔氏跳出来说了那么一番话，也不知道贵人究竟是怎么想的。 若是因为他的一时口快，就害得一家人辛苦几天的成果付之东流，那他怕是一辈子都要悔恨难安。 这可是他娘和几个嫂嫂的救命钱！ 这么一想，吴承志也站不住了，走上前几步，赶在秦娆发话之前，拱手道：“贵人容禀，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一时口快与人起了口角，导致没能按时完成贵人的要求。 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哪怕是给贵人当牛做马，只求贵人能网开一面，给我家结算了这十亩地的银钱。 我保证，这些石子很快就会清理干净，一点都不会残留，影响贵人使用的。” 老吴头不赞同的看了吴承志一眼，训斥道：“胡说什么呢！没完成就是没完成，白纸黑字写着呢，贵人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用得着你在这胡咧咧！” 之后老吴头又是对秦娆一阵赔罪：“对不起，犬子无状，言行不当，还请贵人莫与他计较，咱们该如何就如何，我老吴家绝对没有一句怨言。 哪怕发生这样的意外非我们所愿，可说到底，也是我们看护不当造成的，这责任，该我们吴家承担！” 秦娆：“……” 其实她真的没有那么苛刻。 之所以定了五天，完全是因为怕他们为了混钱，不认真干活，慢悠悠的磨蹭一亩地，最后耽误了她的进度。 也是为了调动他们的积极性，给他们一点危机感。 不过嘛…… 她目光转向了一脸得意的崔氏，同里正说了一句：“之后招工，不得这家人参加。” 秦娆指的正是林老二一家。 里正一听，立马来了精神。 这话的意思，是接下来还有活干啊！ 至于林老二一家被排除在外，那也是因为他们家的婆娘作死，这明显就是得罪了这位财神爷。 里正还生怕他们在这碍了秦娆的眼，然后不包活给他们十家村的人呢！ 虽然里正是这附近几个村子的里正，但却是十家村的人，自然是更向着十家村。 于是，他立马叫了几个人，将林老二一家赶出了地头。 这会儿，老吴头一家也已经把剩下的石头子清理出来了，一个不差。 秦娆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件事也不能完全怪你们，清理干净了就好，这次就算了，不过下不为例。” 老吴头一家自然是一番感恩戴德，等拿到八百文工钱和一百文的奖励之后，更是喜极而泣，一家子抱在一起痛哭。 他们原本以为这钱是到不了手了的。 之后，秦娆又检查了剩下的荒地，确定都没有问题了，便开始第二波招工。 她打算将这里的荒地分别种上玉米和红薯，工钱也还是一亩地八十文。 有了之前教训的几家，这一次自然是不敢犹豫了，当即就认领了十亩地。 当然，他们之所以能够如此毫不犹豫，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在老吴头一家这件事上，让他们觉得秦娆好说话。 就算他们到时候种不完十亩地，那也是可以通融通融的。 只不过可惜，这一次，秦娆在契约上明确的注明了，若是不能在三天内完成播种，则要赔偿她十亩地一年的产出。 这一个条件，顿时就不少人歇了小心思，但仍旧还是有些不以为意的，连看都没有仔细看，就爽快的按了手印。 老吴头一家直接认领了二十亩地，其中有一部分，是被剔除名额的林老二一家的份例。 其余大多数人都是认领了七八亩。 众人认领完之后，都没有回去休息，而是马不停蹄的开始新一波劳作——播种！ 因为今天已经过去了小半日，所以秦娆说的三天是从明天开始计算的。 所以几乎每一家都在抢着多干点，免得三天内种不完。 - 姜沉跟着秦娆回了竹屋以后，忍不住问道：“您为什么花那么高的价钱雇佣他们种地？而且那些荒地，真的会有产出么？” 他总觉得，秦娆突然带他过来种地的行为很难理解。 总不能用这种发工钱的方式，扶持这些贫困户吧？ 可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给钱只能解决这些村民的一时之需，并不能改变现状。 “花高价自然是想要快点播种，争取能够赶上秋收。 这个时间，早就已经过了种植的时间，若是再不赶着点，怕是下霜之前，很难收到粮了。” 若是赶不上收粮就下霜，那她改良粮种使其增产也没用啊！ 虽然可以等到明年再种，但是她并不想等，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虽然可以完成心愿换时间，可太麻烦了，而且兑换比例太不固定。 所以秦娆想了一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这世上，基数最庞大的心愿是啥？ 吃饱，发财。 几乎没有人是想要饿肚子过日子的，尤其是家徒四壁的那些人家。 所以啊，秦娆只要成功使粮食增产，那就是满足了千千万万的心愿，她就不信这个兑换的时间还能少了。 就算好了也不要紧，哪怕一个人只能兑换一天，一万人也有一万天！ () 第625章 君临天下（6） 因着播种已经有些晚了，如今的气候已经是偏暖，水分也是足够的。 唯一差的，就是荒地养分。 所以秦娆并没有对玉米种催芽，都是正常播种，她是准备沤肥，用来在后期追肥催熟。 而玉米种上，她也是进行了一些选择，将用灵力净化过的，和普通的玉米种混在一起。 这样两两相补，粮种的产量不会太过于逆天，引来天道束缚。 又过了三日，开荒好的地全部播下了种子，秦娆按着约定给众人结算。 这一次倒是没有人在起幺蛾子了。 之后，秦娆又请了人家看顾田地，负责浇水追肥等。 不过这一次，并没有太多人热情报名了。 因为这一次是按天算工钱，只雇佣十个人，要看顾所有田地，一天十文，同在镇上扛包的价格差不多。 不少人家都觉得这个价格不划算，尤其是有八十文一亩地的价格在前，众人就觉得更加不划算了。 最后，秦娆只雇佣了老吴头一家，和另一户条件不是很好，又热情报名，干活仔细的王大一家。 - 播种的事情尘埃落定，秦娆让老吴头家的两个儿子和王大家一个儿子一起，负责沤肥的事情。 这个时代，多数还是在用粪肥，也有些人家用的是草木灰。 要说草木灰这玩意儿，好用是好用，可他不易得啊！ 毕竟不是所有地方都有那么多植物可以烧的。 粪肥也是，这年头，养得起猪鸭鹅鸡的人家也很少，这粪自然也就多不到哪里去。 而秦娆呢，是准备做豆饼肥。 她有了解过这个时代对大豆的利用，并不是很高。 以至于种植的人家也不多。 除了一些实在只适合种豆子，不适合种其他作物的，几乎就没多少人种。 这也就造成了，不少人即使种了豆子也很难卖出价格。 甚至连卖出去都十分困难。 当年盛传姜沉是不祥之人，害百姓受灾，食不果腹的一个地方，就是一个最适合种植大豆，但是并不适合种植其他作物。 倒也不是养不活，只是产量上会很低。 因为大豆是一种适应能力特别强的作物，对土壤的要求并不高。 几乎是所有土壤都能生长。 这就导致了很多人都会将大豆种在并不怎么肥沃的土地上。 而这样的土地，自然不适合种其他作物。 只不过因为大豆不能重茬种，才会每过两茬就换一种作物。 当地的百姓，之前种的大豆还没有收获多少银钱，毕竟不怎么好卖。 之后换茬的作物，又产量不好。 除去交税，基本上就没剩下多少。 连果腹都成问题，哪里还能够换得银钱。 于是就在这种情况下，当地百姓的情况越过越差。 加上有心人刻意打压，那一年的黄豆更加难卖。 一来二去的，自然就出现了灾年。 等到流言四起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人怀疑这是一场有预谋的陷害。 于是民间对姜沉的讨伐声越来越重，若非朝廷补贴放粮及时，对受灾有一套完整的应对措施，怕是要发生起义的情况。 但姜沉的名声却是就这样坏了。 这也是为什么，秦娆要用豆饼沤肥，却没有种豆子。 一来呢，是因为种豆子需要一个成熟的时间，不能直接沤肥，她不打算浪费时间。 二来呢，就是准备大量收购豆子，揭穿某人当年做下的阴谋。 抚安帝为了坐实姜沉的罪名，几乎是断了大豆的销路。 其中最明显的一条，就是从种植豆子的地方收购来的大豆，运到其他地方销售，要加收一成豆税。 这豆子本来就因为利用价值不高而不怎么赚钱，若是再加一成税，那基本是在做赔钱的买卖。 如此一来自然没有人会收购大豆。 而秦娆，就是准备将这里的大豆完全的利用起来，做豆制品销售。 另外做豆腐，磨豆浆，也是一种十分不错的吃食。 豆腐脑也一直在早餐市场，占据着重要的地位。 再有就是豆油了。 而想要发酵豆饼肥，用的就是榨油后剩下的豆饼，算是一种再利用。 这些足够形成一个循环生产模式。 不过这一次，秦娆并没有急着盖作坊，只是先圈好了一块地放着，然后就遣了人大量的收购大豆。 “这大豆听说不怎么好卖，您收购这么多豆子做什么？” 姜沉看着秦娆送走了一波又一波商队的人，皆是请他们帮忙收购大豆的不免有些疑惑。 要说他对大豆，也算的是印象深刻。 当初和就是因为这个东西销售无门，才导致他不详之名在民间广为流传。 甚至有很长一段时间，有好些地方都不敢在种植大豆。 就是怕万一种了，会沾染上什么不祥气息，到时候连累自己和家人。 当然了，这也是有些人刻意引导的结果。 “自然是为了你。”秦娆揉了揉他的头道：“有句话不是说，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 既然你的不详之名，是从大豆不好销售这件事而起，那咱们就让大家都变得好销售起来，到时候再看看究竟是谁，搬起石头来砸自己的脚。” 抚安帝敢如此安排，很大一方面也是因为，大豆的确是不好销售。 即便是他不加税，大豆的销售也十分困难，并不能满足百姓的温饱。 如此以来，这种作物就变得十分鸡肋。 可偏偏有些地方又只适合种这种东西。 一旦大豆变得好销售起来，再安排一些人刻意引导，挑明当初之所以不好销售，完全是有些人在暗中作祟。 如此一来，所有因为卖不出豆子而饱受饥饿的百姓，都会对这个暗中作梗的人，恨之入骨。 到时候再叫他们知道，这一切只不过是为了陷害姜沉所谋划出来的阴谋，那么，自然会有人自发推敲起这件事里的龌龊，从而联想到姜沉背负的其他不详之名。 若是再想到镇远侯故意兵败，害死了不少将士，只为了给姜沉安一个不详之名，相信抚安帝会很快就焦头烂额的。 - 秦娆带着姜沉，虽然是悄悄离开的，但实际上也并没有做什么遮掩。 有抚安帝在他们府中安插的眼线，自然是很快就能够发现他们早已不在府中。 如此一来，抚安帝自然是要派人寻找他们下落的。 只不过，这下落一时半会儿倒是没寻着，却发现了不少商人大量收购大豆的事情。 底下人自然觉得这件事情十分反常，并将这件事情报给了抚安帝。 抚安帝当年既然能够以此为算计，自然是知道这大豆没人愿意买的，如今出现商人大量收购，难免会多想一些。 是不是有人也要像他一样，借此生事？ 为了谨慎起见，抚安帝特意安排了一队锦衣卫去盯着这些收购大豆的商队，看看他们收购大豆究竟是为了做什么，必要的时候，可以处理了这些人。 同时，他还在原来的基础上，增加了一成豆税。 如此一来，抚安帝这才稍稍安心了一些。 原以为这个样子，足以叫那些人打退堂鼓，放弃收购大豆的行为。 没有想到无论他们要征收多少的税，这些商队都照收不误。 毕竟秦娆可是承诺过了，无论这些大豆的价格有多高，最后要交多少税，他都会在他们所消费的基础上，给予两倍的价格回收。 但同时也要求了，必须用至少高于往年大豆收购价格三倍的价格收购。 如果有人会压价的话，那么她这里也就不会再回收。 而几个商队之间则可以互相监督，只要发现有人恶意压低价格，便可以到他这里来举报。 只要核实举报属实，那么她会再加一倍的价格回收举报人的大豆。 倒也不是没有人想要通过合作一起来恶意压低价格。 只不过，才刚刚想行动，就被秦娆派来的人给发现并警告了。 并当场做了违约处理，要对方赔偿了一大笔银子。 如此一来，自然是没有人再敢顶风作案。 之后的收购倒也十分顺利。 等到所有大豆都运回来了，秦娆才终于开始雇人建作坊。 自然还是雇佣十家村的人，工钱是一天八十文，不供饭。 只不过在待遇上略有区别。 老吴头和王大一家的工钱是双倍的，也就是一天一百六十文。 如此一来，顿时叫许多人开始后悔没做照顾田地的活计，白白少赚了八十文。 也有那觉得不公平的，想要赌气不做，但又害怕这一次不做工了，下一次又会再有什么活计，又是双倍甚至三倍的工钱，到时候只会更后悔。 别的不说，就说这玉米和红薯种下去了，等到秋收的时候，少不得还要雇人收割的。 于是，纵使有那些有小心思的，前来报名做工的人也还是不在少数。 这其中，有不少还是周边几个村子的。 毕竟十家村没有那么多的人。 之后，在人数的优势上，秦娆的豆制品作坊，只用了不到半个月就做成了，占地足足有十亩。 而这时，秦娆和姜沉的下落，也伴随着大豆收购的幕后主使一起送到了抚安帝的面前。 “国师大人收购那么多大豆做什么？”抚安帝拧眉问。 锦衣卫：“目前尚不清楚，国师大人将大豆收回来，就放置在一处，并没有动用，倒是招了不少的人，建了一个作坊。” “作坊？什么作坊？”抚安帝再问。 “尚不清楚，只是从做工的村民那里得知，是个作坊，具体做什么还未可知。” “继续盯着，一有异常，立即来报。”抚安帝心头隐隐有些不安。 可惜，秦娆之后并不打算让抚安帝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以免坏了自己的计划。 自然，这再回来的锦衣卫，不会有什么机会传递消息回去了。 - 豆制品作坊完工后，秦娆去买了二十个死契下人，分别教了他们做豆皮豆干之类的，又教了他们榨油，磨豆腐，豆浆这些，我叫了他们豆腐脑和发豆芽的方法。 如此一来，豆制品作坊就算是彻底运行起来了。 其中榨油产生的的豆饼，都被秦娆交给了之前几个负责沤肥的人。 沤肥的方法，她早就教过了，也丝毫没有遮掩的意思。 要说豆制品作坊，在事情还没有成功之前，她没有公开做法的意思，但豆饼肥却是没必要的。 她甚至巴不得大家都学会豆饼肥的制作方法，这样她的豆饼也能卖出去了。 也算是为大豆增加了一条销售渠道，会十分有利于她后面的计划实施。 可惜，即便是沤肥那也是需要时间的。 等她的豆饼肥沤出来，并用到了地里，其他豆制品的销售，也已经步入了正轨。 而最早投入市场的豆浆豆腐豆腐脑，这会儿已经成功占据一部分市场了。 只是还没有公开是什么做的。 众人只知道这是一种新吃食。 至于豆干豆皮什么的，秦娆则是直接收购了一家客流量十分不错的大酒楼来做宣传。 很快，人们就知道了大豆的各种用处。 尤其是用豆油炒菜，更是十分美味，也有人由此想到了菜籽油的做法。 由此，天盛百姓的饮食文化算是丰富起来。 但是因为豆税的设置，导致很多地方的豆制品价格颇高，并不是寻常人家能够吃得起的。 如此一来，自然就引发了不小的民怨。 很多百姓，纷纷开始质疑起这个豆税设置的合理性，以及险恶用心。 渐渐的，就开始有人怀疑，抚安帝当初设置豆税的真正意图，从而联想到当年的帝王不详，很可能是有些人有心算计！ 尤其是当众人知道，这些大豆的用法，都是姜沉想出来并应用的！ 加之秦娆的刻意引导，民间风向很快就变了。 之后，也有许多朝廷官员，上奏建议废除豆税。 原因嘛，也很简单。 以他们的俸禄根本吃不起价格高昂的豆制品啊！ 连吃碗豆腐脑，都要勒紧裤腰带好久！ 而豆制品价格居高不下的原因是什么？原材料贵啊！ 原材料为什么贵？因为豆税啊！ 因为这件事，还有御史质疑了抚安帝，问他是否真的如民间所传，使计陷害了姜沉背负不详之名！ 因着之前赵家的事情，不少人都感觉唇亡齿寒，生怕自己就成为下一个被卸磨杀掉的驴。 而杜绝这种情况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那就搞死想要杀驴的人！ 所以此话题一出，瞬间得到了不少朝臣的支持，抚安帝想要杖杀御史都不行。 () 第626章 君临天下（7） 抚安帝生了口闷气，却又无可奈何，并且还迫于形势，不得不撤掉豆税，甚至为了安抚万民，还降了赋税。 没过几天，又免税三年以息民怒。 可这民怨既然起了，岂是那么容易息下去的？ 虽然看在免税的份上，没有人会闹事了，也不会将事情摆到朝堂上了，可是私底下还是会议论的。 尤其是秦娆还安排了人刻意引导。 抚安帝这种降税免税的行为，说明了什么？ 可不正是说明了他的心虚。 若不然的话，他为什么要做出这一系列补救措施？ 还不就是为了挽回自己在民间丢失的名声吗？ 经过这么一刻意引导，抚安帝的行为彻底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越描越黑。 只不过朝堂上所有人都默契的没有说这件事情。 所以他也就不知道，他越是显得急切，就越是露怯。 - 秦娆在乡下的小日子过的舒舒服服。 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一日三餐，清清淡淡。 闲的时间多了，就爱折腾人。 这段时间，姜沉简直就是被折腾的没脾气。 “我要喝瓜片鸡蛋汤。” 姜沉听了，就去隔壁林婆婆家买了几个黄瓜。 才刚把黄瓜洗干净，就听见秦娆又说：“还是算了吧，天太热，喝汤的话肯定会更热，不如晚上做点凉皮吃。” 姜沉只得应好，然后去准备做凉皮的材料。 还好刚刚要黄瓜还没来得及切，一会儿可以直接做成瓜菜拌进凉皮里，省的他还要再去林婆婆那里再买一次黄瓜。 等凉皮做好了，秦娆看着后山的竹林，又兴奋道：“这个季节应该有竹笋的吧？要是能弄一点鲜笋来烫着吃，味道一定好的不得了。 要是能再涮个羊肉锅子，那就更美好了。” 姜沉：“……” 看了看天色还没有完全的黑下来，将拌好的凉皮端给秦娆，认命的拿起背篓，向后山走去。 可是直到天黑，也没找到一根竹笋。 他不死心，打算往竹林深处再找找。 “好了，不折腾你了。”秦娆不知啥时候出现在他身边，摘下他的背篓，将他整个人打横抱起：“傻不傻，就不知道反抗的么？” 秦娆也是有些无奈，她其实只是想看看小家伙气急败坏的样子，又不是真的要折腾他。 结果这小东西，完全就是一副任劳任怨的样子，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反抗。 让她忍不住有一种欺负小朋友的负罪感。 “做了你喜欢吃的芸豆糕，回去吃一点，好不好，嗯？” 秦娆戳了戳姜沉的小脸，哄着道。 姜沉嗯了一声，处处都显得乖乖的。 这让想搞事情的秦娆很是憋闷，感觉浑身的造作因子都没地方发。 最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姜沉看懂了秦娆的恶趣味，主动开口道：“我，我有一件事想和您商量。” “什么事？”秦娆一瞬间来了精神。 小家伙主动和自己提要求，那可真是百年难遇，铁树开花啊！ 必须得好好刁难……啊呸，不是，是好好逗一下。 “我，我想教村子里面的孩子读书……”姜沉越说越小声，头也埋得低低的，窝在秦娆怀里绞手指。 “嗯？”秦娆愣了一瞬，好一会儿才道：“怎么突然想着要教村里孩子们读书？”自己都读几天书呢吧？就想着要教人？ 怎么教，误人子弟么？ 姜沉小声道：“就，就是觉得读书使人明智……读了书会识字，以后想要做点什么也多了一条出路，哪怕是到镇子上给人做工也更有竞争力，会有更多的选择。” “你倒是会操心。”秦娆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 “嗯……”姜沉对上秦娆的态度，越发没底气：“这样子也可以更好的提高他们的收入。 只要收入高了，日子自然就会好过。 日子好过了，社会也就稳定了。 而且这样一来，他们手里也会更快的有余钱。 有了余钱就可以买土地。 有了土地就可以种粮食。 哪怕是像这样开垦荒地出来，也总好过年年颗粒无收，食不果腹。 只要解决了吃饭的问题，又何愁盛世不来。 我……我就是这么想的，其他的我没想太多。” “嗯，想的挺好的。”秦娆仍旧是淡淡的：“可以说是一个造福万民的事情。 教会了他们识字，在一个传一个，识字的人就多了。 勉强能算得上是一件好事。” 虽然秦娆这话说的是肯定，可姜沉总是听着有些没底。 “嗯，那，那……您同意么？”姜沉小心翼翼的问道。 “同意啊！这有什么不同意的？”秦娆依旧淡淡的：“你既然决定了去做那边大胆的去做。” 姜沉忐忑不安：“您是不是生气了？” “我生气做什么？”秦娆挑了挑眉：“你做的又不是什么坏事，怎么这副样子？” “我，我……”姜沉更加忐忑：“我怕您不开心。” 姜沉想了想，觉得把那些孩子带到家里来教他们识字，很可能会十分吵闹影响到秦娆。 毕竟一直以来秦娆都是十分喜静的。 想到这可能是让秦娆不开心的原因，他十分懂事道：“您放心，我会在外面教他们的，不会将人带到家里来吵到您的……” 话音一落，他就被秦娆重重拍了一巴掌在身后：“小没良心的，我是介意你带人回家会吵到我吗？ 说的好像我禁止你出去交朋友一样。 我是那般恶毒不讲理的人吗？” “不，当然不是……”姜沉赶忙辩解：“您是最好的。 我，我就是怕吵到您……我……” 他紧张的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一个劲儿的绞手指。 “你想做就放心大胆的去做。”秦娆道：“我不会被影响到什么，不用这般小心翼翼。” 虽然秦娆如此说，可姜沉还是一阵阵心底不安。 但他识趣的没有再多话。 只是接下来的日子，都格外的小心翼翼。 秦娆感觉到了，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姜沉呢，也的的确确没有将村里的孩子带回来，而是在村口的大柳树下，用树枝交那些孩子们学《三字经》。 一开始的时候倒也还好，孩子们学习的积极性都很足。 家长们也都十分支持。 毕竟不需要花钱，还能读书识字儿，这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事。 但是过了几天，每个孩子学习的进度开始有了差距。 有些学的差一些的，就不大乐意继续学了。 有学的好一些的，就难免有些骄傲。 一来二去，二者就有了矛盾。 这天，两个孩子有了口角，吵着吵着就打了起来。 两个孩子都受了不轻的伤，几个拉架的孩子也受了轻伤，连姜沉这个小先生，都受到了波及。 秦娆看着自家小家伙脸上的淤青，神色顿时就冷了下来。 姜沉则是一脸愧疚，手里还拿着被撕烂的书，不大敢去看秦娆。 “过来。”秦娆拿了药膏出来，发现姜沉还站在院子里，一动没敢动，顿时更气了。 姜沉迈着小碎步上前，见秦娆抬手，还以为是要打他，顿时闭上了眼睛。 秦娆：“……”我到底哪里长得像恶婆婆？ 她没好气的瞪了姜沉一眼，随即想到他闭着眼也看不见，遂给他上药的手重了几分。 直到他疼的呲牙，方才不忍的又放轻了动作。 “有出息了啊！还会打架了。”秦娆给他上好了药，才开口问道：“说说吧，是怎么回事？” “对不起……”姜沉一开口，就忍不住哽咽了。 只是他还未来得及解释，外面就传来了一阵喧闹声。 “秦家的，赶紧出来！你看看你家孩子，把我儿子害成什么样了？”林老二家的婆娘徐氏拍着门喊着。 “对！出来！给我们个说法！不能仗着有钱，就欺负我们这些老实人啊！我家儿子做错了什么，居然下了死手？出来，赔钱！”另一个孩子的家长赵氏也跟着喊了起来。 四周还围了不少看热闹的村民。 没多一会儿，里正也被请过来了。 赵氏和徐氏还在喊着：“开门，赔钱，不赔钱，就报官！” 秦娆打开门，就听到这么一句，眼神冷冷的扫了过去：“好啊，那就报官吧。 正好我也想给我家小孩儿，讨个公道。” 众人被她身上散发的气势给骇住，全都不自觉的往后退了退。 连刚刚一脸嚣张的赵氏徐氏，这会儿都有些不大敢说话了。 “来我这里闹事？”秦娆嘴角微勾，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赔钱？怎么，这是觉得日子过得太舒坦，想要犯讹诈罪，进去吃几年牢饭？” “谁，谁讹诈了！”徐氏梗着脖子道：“你家孩子把我儿子打了，难道我不该讨个说法吗？你看看，都把我家孩子打成啥样了？” “这是我家小孩打的？”秦娆淡淡的问。 虽然她还没来得及从姜沉那里得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这不妨碍她肯定姜沉不会打人。 徐氏正准备开口，秦娆又是一个冷冷的目光扫过去：“我劝你想好了再开口。如果你今天说的有一句是假话，那就不要怪我，送你去衙门挨板子。” 此话一出，徐氏倒是还理直气壮，徐氏的儿子却是心虚了。 秦娆捕捉到这一幕，转而道：“或者你可以好好问问你儿子，究竟是谁把他打出了这一身的伤。 小孩是撒谎的毛病可不能惯，不然肯定会惯出大毛病来。 等以后，真的出了什么事你可就想后悔都没机会了。” 徐氏正想破口大骂，结果就看到自家儿子瑟瑟发抖。 这下子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合着还真的是自家这小子坑娘，撒谎骗了她！ 个小兔崽子！ 徐氏顿时气不打一处，但又不想在秦娆面前跌了面，也不敢胡说攀扯，怕秦娆真的将她给送到大牢里去挨板子。 秦娆弄了一个豆制品作坊，生意红火的连皇上都废除了豆税，前两天还发了个啥……罪己诏。 村里的人差不多都在猜测，秦娆是个大有来头的人，要不然的话，为啥连皇帝老儿也不敢把她咋样？还憋憋屈屈的认错？ 徐氏就是再蠢，也不会去跟能让皇帝老儿低头的人硬碰硬。 徐氏这个混的都不敢了，赵氏就更不敢了。 最后还是里正出面，问了两个孩子，几遍，又叫了其他孩子来对质，才知道事情是怎么回事。 “秦姑娘，这件事是两个孩子做的不对，给您添了麻烦。 小公子肯教村里孩子们读书识字，这是好事，我们感激不尽。 结果闹出来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心里过意不去。 您看，要不就罚这两家，给您伺候田地，免费的！ 还请小公子千万不要与他们两家混人计较，继续教孩子读书识字。” 赵氏和徐氏也知道厉害，顿时揪着自家儿子的耳朵，小心翼翼的给秦娆赔礼道歉。 要是因为她们儿子害得村里孩子不能继续读书识字，以后失去了黑人打工做伙计掌柜的机会，那他们家就别想再呆在这里了。 “既然事情已经查清楚，那各位就请回吧，我家小孩儿今天也是受到了惊吓，需要好好的休息。 至于读书识字的事情，暂时就算了吧。” 秦娆并未理会他们的赔礼道歉，冷着脸关上院门，将所有人都隔绝在门外。 至于外面的人是怎么议论指责赵氏徐氏两家的，她一点也不关心。 姜沉这会儿还委屈的在院子里站着。 “对不起……”见到秦娆回来，他赶忙开口认错：“我给您惹麻烦了。” 秦娆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我也不是想打击你想教人读书的热情。 但是，你是否真的想过该如何去教人读书识字？ 你是否真的已经具备了教书育人的本事？ 你又是否想过，当课堂上出现了争论口角，甚至是拳脚相加的情况，你该如何处理？” “我……”姜沉低下头，说不出话来。 “你说希望他们都能够识字，以后出去了也能够多一些出路机会，哪怕当个伙计账房什么的，也是一份稳定的收入，是一个进项。 可是，账房是那么容易当的吗？ 是会读认识一些《三字经》就可以的吗？” 秦娆点到即止，也没在多说什么，也是给小家伙一个自己思考的时间。 想要帮助别人是好事，可以总该用对方式方法。 若不然的话就不是帮人，而是害人了。 () 第627章 君临天下（8） 姜沉自己也没启蒙多久，虽然天资聪颖，学什么都很快。 但到底知识积累的不深。 何况，秦娆一直教给他的都是侧重帝王之术，并没有太多生活技能。 甚至连算术都没有教过他。 当然，秦娆是不会承认她忘了的。 可不会算术，还怎么当账房？ 所以从一开始，她就觉得这件事不靠谱。 只是不好打击他的积极性，也是想让他受受挫折，所以才没有说什么，由着他去折腾了。 但是，这也不代表她乐意看到小家伙失落自责。 村子里的人让她家小孩不开心，还想免费读书学知识？ 想都不要想！ 姜沉失落了好几天，每次都恹恹，不敢去看秦娆，怕看到她眼睛里的失望。 除了吃饭，这几日几乎都在啃书本，好像是要一夜之间把所有知识都刻进脑子里一样。 最后还是秦娆实在看不下去了，主动找到他：“好了，歇一歇，别看了。 欲速则不达，你这样报复式的学习，有记住什么东西吗？ 有把那些东西都吃透吗？学习不是硬邦邦的背书就可以。 要融会贯通，举一反三，更要循序渐进才行。” 好几日没敢跟秦娆说话的姜沉，这会儿一听到秦娆的声音，听到她还肯说教自己，顿时哇的一声哭出来。 天知道这段时间，他究竟有多害怕，害怕秦娆生气了，从此就不理他了，以后也会不要他了。 秦娆也是被他这猝不及防的一哭，给弄得有些无措。 好一会儿后，她将人轻轻的搂在怀里，小声的安抚：“好啦好啦，不哭啦，知道你这几天受委屈了。” “呜呜，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姜沉边哭边道。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秦娆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以免他哭背过气去：“我没有怪过你。” “我以后一定会仔细考虑周全的，不会那么冲动了。”姜沉保证道。 “好，我相信，我都相信。”秦娆声音越发的柔和：“我们家小沉沉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出色，越来越周全的。” 最后，在秦娆的好一阵安抚下，姜沉才终于止住了哭。 随后，他又立刻难为情起来。 想到自己刚刚居然那么……毫无形象可言，顿时羞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秦娆知道他脸皮薄，也不羞他，很是一本正经的岔开话题，和他说起了关于村里孩子们读书识字的事情。 “我是这样考虑的，如果你真的有心给他们多添一条出路，想要让他们都读书识字明理知礼，不如就在村子里面建一间学堂。 学堂呢，统一启蒙，也就是一开始这些孩子们学的东西都是一样的。 也就是三百千和简单的算术。 等到后面如果有比较有天分又想走科举之路的，便着重的教他四书五经八股文这些。 如果不想继续学下去，也不强求什么。 如果是想要以后做个账房先生之类的，就着重的教他一些这方面的知识。 甚至其他方面的技能也可以教一些，比如辩药识药，木匠厨艺。 女孩子也同样可以来学习。 虽然科举是没什么可能了，但多读一些书总归还是有好处的。 这样以后想要做门生意什么的，也能有个章程。 你看这样安排的话如何？” 当然是非常好了！ 这是姜沉的第一个反应。 “这样安排很好，比我之前的一腔热血实在多了……”他仍旧有些不好意思，羞涩的挠了挠头：“但是，如果要教这些东西的话……从哪里找先生？” 读书识字这些还好，哪怕是要科举，他都相信秦娆足以胜任，但其他的要怎么办？ 秦娆：“……” 那你可真是高看我了。 实际上她对古代这些八股文完全就是一窍不通。 让她去教科举，那根本就是误人子弟。 教一个落榜一个。 她之所以敢教姜沉，完全是因为小家伙根本不需要科举。 “这个不是什么问题，我们可以聘请先生，只要价格足够高，不怕找不到人。”秦娆道。 何况这两天她也调查过相关的人员了，心里头已经隐隐有了些方向。 这事儿运作好了，说不定还能给她添加一点心愿时间。 加上她建这个学堂，也是有另外的考量。 当初既然选择了十家村，自然不可能只用老吴头这两家人，肯定是要尽可能的，把十家村这里的所有人家，都安排到了，给他们一个安稳的收入，让他们可以吃饱穿暖。 所以，除了这个豆制品作坊，她自然还要在研究一些旁的活计出来。 这其中有一个就是酿酒。 十家村这里的土地，并不适合种粮食，也不是说土地贫瘠养不肥，而是能够完整成田的很少。 但是如果种果树的话就会好很多。 而果树接出来的果子，都可以用来酿制各种果酒。 也可以用来开一间饮子铺，用来做一些口感清爽的饮子或者冰碗。 至于制冰的办法，她也是有的，这一点倒是完全不愁。 如此一来，就可以将附近的村民，都发动起来去种果树。 她还打算改良一下蔬菜种子，种一批精品蔬菜销售到各个酒楼饭馆。 而建学堂，就可以通过免束脩的方式，鼓励他们来这里干活，算作是一种员工福利。 同时也是防止升米恩斗米仇，没得白教他们一场，还要被不知感恩。 现在是有了口角而动手误伤了老师，来日就有可能因为没有成就，或者不满足当下而怨恨老师。 所以，秦娆是不会让他们在他这里吃到白食的。 哪怕是一天送来一捆柴，换取一天的学习机会，也好过白给。 学堂的事情，姜沉没有意见，秦娆就安排人去操持了。 上次买来的几个下人里，有几个比较伶俐，做事情比较细心，秦娆就是将事情交给了他们。 - 和姜沉敞心长谈了之后，秦娆又指点了一下他的功课。 等安排好了课业之后，十家村的里正上门拜访。 “你先去做作业吧，也别太累了，注意休息。”秦娆拍了拍姜沉的小脑袋，满目柔和。 “好。”姜沉懂事的应下，乖巧的回屋做作业了。 姜沉离开后，秦娆的表情瞬间冷淡下来。 里正：…… 总感觉被区别对待了呢！ “秦，秦姑娘……”里正说话都有些磕巴，紧张的不行。 生怕秦娆会不留情面的让人把他给赶出去。 “里正到我这里来有什么事？”秦娆淡淡道。 “这个……是关于村里孩子们读书的事情。”里正有些局促不安的搓了搓手：“我知道前几天，因为那两个孩子的不懂事，伤到小公子，这件事我在之后已经狠狠的批评他们家了！ 小公子肯教村里的孩子们学习，这是善举，大大的善举。 是给了村里孩子一个走出去的机会。 可我也知道，那天的事情，怕是伤透了小公子的心。 按说，我也不应该再提这读书的事情。 但是，村里的孩子，都还是很想继续学习，多学一点知识，以后也有个一技之长，不说科举考功名，至少能够出去讨口饭，不像我们这样，困在这个小村子里，连想要多种点粮食，都无能为力……” 里正一番话，说的是掏心掏肺，声泪俱下。 秦娆没有立马接话，慢悠悠的晃动着茶盏，似乎是在思考里正的话。 里正也不敢多说什么，生怕话多了，反而惹得秦娆反感，直接否了这件事。 但随着秦娆沉默的时间加长，他越发的局促不安，不停地搓着手，好几次连凳子都快坐不住，恨不能起来给秦娆跪下，求她答应。 终于，再过了一炷香后，秦娆开口了：“继续教他们读书……倒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不能再像之前那般白教了。 里正如果真的有想法的话，可以在村子里建一个学堂，建学堂的费用就由我来出，我也可以花钱帮你们请先生。 但是让我家小孩儿出去教书，我是万万不放心的。 这可是我一直捧在手心里的宝贝，一直舍不得打，舍不得骂。生怕他哪一天在外面受点委屈，恨不能时时将他放在眼皮子底下。 所以出了那天的事情，我是真的怕了。 说到底，我家小孩儿也还是个孩子。 在很多方面都还不够成熟，我也是真怕他因为这一时的阴影走不出来，影响到以后。” 秦娆每说一句，里正的心就凉一分，直到她话锋一转：“当然了，我也知道，村子里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况。 各家的收入应该是都不太好。 如果要送孩子上学堂的话，肯定是没有额外的钱财来支付束脩。 所以我也想过了，孩子们的读书是大事，正如里正所说，是关乎孩子们未来的事情。 若是真的有哪家孩子是个读状元的料，总不能就这样埋没了。” 里正的心又一点点的活了过来，满脸激动的看着秦娆。 “可是让我一个人来承担这费用，又难免有些不太现实。 毕竟我与这里的诸位非亲非故。 帮了不一定落得到好，有可能会因为帮的不够多而落埋怨。 升米恩斗米仇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所以也希望里正能够理解我几分。” 里正刚升起希望的心，啪又碎了。 “所以我打算，让村子里的人家通过以工代学的方式，用自己的劳动，换取读书的机会。 如此以来，有想要读书的人家，皆可以来我这里领一份活计。 只要活干的好，就可以将孩子送来学堂，我分文不取。 当然了，如果活做的不好……” “那就叫他们收拾铺盖滚蛋！”里正在经历了好几次大起大落，终于听到这么一个希望后，十分激动的接话道。 秦娆一脸欣慰的样子：“里正能够理解就好。” “理解，理解！这都是应该的！您肯建学堂，让村里的孩子们有机会读书，他们出力帮您干活，这是应该的！”里正道。 秦娆点了点头，没有这个时候就说工钱的事：“既然如此，就还要麻烦里正，跟村民们说说这件事，也希望大家都能够如里正一般明事理，不要让我日后为难。” “一定一定！”里正连声保证，心里更是暗下决心，一定不能再让那些个不长眼的，过来冒犯秦姑娘，这可是十家村的大福星！ 读书那可是他们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里正甚至有预感，他们十家村的命运就要从此开始改变了！ 这会儿他又有些坐不住了，迫切想要去村子里，召集村子里的所有人，把这件事公布出来。 秦娆看得出他的急迫，也只是笑笑没有说破，客气道：“既然这样，里正就先去通知大家吧，我也好早日统计一下人数，看看学堂建什么规模的。” 里正自然没有不应的，连声说好，然后就火急火燎的离开去安排了。 - 十家村祠堂。 村里所有人家全部都聚齐了在这里。 里正将秦娆要建学堂，并愿意让他们用做工抵束脩的方式，免费让孩子们读书识字说了出来。 “这是一个对我们十家村来求说，十分好的事情，是我们十家村改头换面的好机会！ 所以，我不允许有人去破坏，前几天林家的，赵家的的事情，我不想在看到下一次，所有人若是谁再犯，就是我们十家村的罪人，就逐出村子！” 里正的一番话，顿时吓得徐氏和赵氏低头不敢吭声，就连他们的夫家也是绝美脸面无光。 除此之外，大家都是对读书这件事乐见其成，也愿意用劳作的方式，给孩子们换一个读书出息的机会。 他们十家村，祖祖辈辈在这里，知道这里种地生存有多难。 从前就是有一户人家，咬牙送了孩子去读两年书，最后在镇上找了一个伙计的工，现在在镇上买了房，全家人都搬过去享福了，女儿更是因此说给了城里的人家，如今做太太呢！ 这都是读书的功劳！ 所以如今孩子们有读书识字，走出这里的机会，他们甭提有多激动高兴了。 若不是怕冲撞了贵人，他们这会儿怕是全村的人都要去给秦娆磕头了！ 几乎所有人都报了名，连林家和赵家也报了，他们就是再蠢，也知道读书识字的重要性！ 秦娆知道所有都报了名，还是有些意外的。 在他看来，就是再多人支持这件事，也总归会有几个人不愿意的。 没想到十家村竟然这么整整齐齐。 () 第628章 君临天下（9） 因着十家村每家每户都对读书十分热情，加之此处临近的村子不少，基本就跟一个大村子零散住户差不多。 且名字，也基本还是用的十家村，只不过多添一个字，分大十家村，小十家村，内十家村，外十家村这样。 于是，秦娆干脆建了一个大学堂，让这里所有的人家，只要愿意，都可以送孩子过来。 也免得教人说厚此薄彼嘛。 至于通知的事情，就由里正主持，挨家挨户的告诉也好，集合宣布也好，她没有插手。 学堂筹备的的事情，用了两天时间，终于步上了正轨。 将一应事情都交给了下人去保持，秦娆带着姜沉去了邻县。 因着豆制品工坊，不仅十家村所在的罗安县经济直线增长，周边几个县城也好了不少。 因为秦娆在豆制品工坊开业之初，就定下了，只批发给远安府内的县城的规矩。 远安府下设七个县，其中最大的一个县就是罗安县。 不过，罗安县虽然大，但却并没有什么产出。 每年都是税收垫底。 秦娆定下的这个规矩，可以说是大大提升了远安府的经济水平。 其中以罗安县最为显著，直接从垫底的存在，成为第一，并且还是遥遥领先的那一种。 但原本垫底的没了，就得有新垫底的啊。 秦娆和姜沉要去的邻县，叫夏远县。 也是罗安县翻身之后，新的垫底县。 这夏远县，也算是一个书香之地，几乎人人都读过书，识过字。 文化气息很浓厚。 还出过好几个大儒。 可也正是这几个大儒，使得如今的夏远县成了人人谈之色变的存在。 虽然这里也有豆制品出售，可大多数商队，都不喜欢来这里，只有小部分贪图这里价格便宜的商队，才会从这里进货。 但既然压了价格自然就赚不了多少，所以夏远县百姓，日子也仅是稍稍改善了一些，同其他县相比，还是艰难的多。 而这样的原因，就是这里走出去的那几个大儒，得罪了抚安帝，被贬斥到这里，世代不许科举。 夏远县也受了牵连，所有出身夏远县的学子都会被拒收。 虽然，抚安帝并没有明确下过旨意毕竟这种落人口实的事情，毕竟他一直喜欢滴水不漏。 他只是让人给底下的各州府，透个态度，自然就有无数人乐意给夏远县的人使绊子。 而那几个大儒得罪抚安帝的原因，就是因为不愿意作文贬低姜沉，宣扬他的不详之名。 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何况这几位大儒，还是站在姜沉这一边的。 虽然很可能只是因为过于迂腐，认定姜沉是正统，抚安帝是野路子这样。 但这些对秦娆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这一次，秦娆就是打算请这几位出任学堂的先生。 到了其中一位大儒的草庐，与守门小童说明来意，秦娆很快就被请了进去。 只是茶都还没见送上来，就被人家开口拒绝了：“虽然我不知道阁下的身份，但还是感谢阁下的赏识，只是恕我不能答应，请回吧？” “王先生可是在顾忌什么？”秦娆没有走的意思：“如果是因为顾忌朝中的那位，我可以保证他不敢对王先生做什么。” 被称为王先生的大儒王程闻言不由得一惊，但很快又镇定下来：“我孑然一身，能有什么顾忌的。 只是，那人明面只是降罪于我，实际却是不露声色的牵连我的亲友。 这夏远县的学子已经因为我而不能参加科举。 我瞧着阁下也不是夏远县的人，若我应了阁下，岂不是又牵连了其他地方的人。 所以，恕我不能答应。” () 第629章 君临天下（10） 再次被拒绝，秦娆也不着急。 她淡淡的开口，却丢出一个重磅：“如果我说，我不仅可以让先生教导过的学生可以参加科举，也可以让夏远县的学子正常参加科举呢。” 话音一落，王程顿时坐不住：“你说的可是真的？” 这些年他最大的心病，就是那些被他牵连，而不能参加科举，抱憾终身的学子。 但很快，他眼中升起的光亮就暗淡下去，显然是觉得秦娆这话，说的轻松，却根本不可能实现。 那人下了那么大的一盘棋，费进心思才换来如今的地位，如何肯允许有人质疑他？ 秦娆没有错过他的神色变化，心里有了谱，遂道：“说来，叨扰先生，还未向先生自我介绍一下。 我名秦娆，天定的国师。 不仅是天盛的国师，更是其余诸国的国师，凌驾于皇权之上的国师。” 这片大陆，不仅是天盛有那样一座石室，其余各国也都有。 且那石室就像是凭空出现的，并且还会消失，一切都非人力可以干预。 所以也就还有一种说法，若是上天不认可这个国家，就会收回石室。 没有石室的国家，就会被认为是名不正言不顺的，会被其他有石室的给蚕食掉。 所以，这里其实起义建朝的事情并不多。 除非一开始就得到了石室，或者知道石室出现的地方，才有可能有人冒险。 不过，虽然起义推翻的事情不多，但是皇族中争权夺利的事情，还是不少的。 抚安帝就是最好一个例子。 石室在这里的地位尊崇，从石室里出来的人，自然更加尊崇。 且一直以来，各国就都有一个默契，那就是能得国师降临的那一国，是当之无愧的霸主，所有大国小国都会臣服。 哪怕那只是一个小国，也不会有哪个大国敢动歪心思。 所以，在这里神权是凌驾在皇权之上的。 看抚安帝对秦娆诸多不难，但连屁都不敢多放一个就知道。 所以秦娆说可以让那些学子参加科举，自然不会有假。 王程激动了，连说了几个好，之后就再也说不出旁的话来。 但秦娆知道，他这是已经同意去十家村学堂教书了。 因为她刚刚收到了心愿完成奖励，兑换到一个月的的时间。 与王程约定了上门的时间，以及让他联系另外几个与他一同被贬的大儒后，秦娆就带着姜沉离开了。 至于让夏远县学子参加科举的事情，秦娆并没有急着去做。 如今距离下一届科举还有两年，她还不太想打草惊蛇。 至于恢复夏远县学子考籍的事情，她准备以国师的名义昭告天下。 啧，打脸嘛，自然是要打的爽一点。 她可不想在给抚安帝往脸上贴金的机会。 什么又是罪己诏，又是哭诉自己被蒙蔽，豆税根本不是他本意的，好话坏话都让他给说尽了。 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虽然对抚安帝的各种骚操作她没有说什么，一副随便他折腾的样子，可是不代表她不介意的。 更何况，他还准备借着这件事，为小家伙洗脱不详之名呢。 也不知道等到时候，抚安帝看到自己发出去的国师谕令会是什么表情，真是十分期待呀！ () 第630章 君临天下（11） 王程按着约定时间过来的时候，同来的除了几个同他一样被贬的大儒，还有几个书生打扮的人。 一见了秦娆，他便主动解释道：“国师大人，他们几个都是我的学生，学问也都做的不错，您看能不能容他们也在这里谋个差事，做个启蒙先生？” 秦娆打量了几人一眼，倒是没什么意见：“先生觉得可以，尽管安排就是。 不过有句丑话，我还是要说在前头，无论是给稚童启蒙，还教学子科举技艺，都不得敷衍了事。” 王程自然是没有不应的，连声道：“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只是他应得痛快，那几个学子却各有心思。 秦娆瞧见了，也没有说什么。 她相信王程会是一个拎得清的，知道约束手底下的人。 就算王程不知道也不要紧，她会有办法让他知道的。 - 教书先生的名额就这么定了说来。 说实话，只是给十家村的孩子启蒙，用扬名天下的大儒，有些过于奢侈了。 虽然秦娆和王程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秦娆是因为她的目标，远不是一个小小的十家村学堂。 她是要将这个学堂做大做强，做到扬名天盛，让未来天盛半数进士都出自这里。 王程则是觉得，学习不分高低贵贱，无论是教什么都该认真对待。 所以他并不觉得有什么浪费不浪费的。 但那几个跟着王程来的学子若不是这么想的。 他们觉得王程这样的当代大儒，应该是进国子监，甚至入宫任职，教那些皇子皇孙的。 窝在这里，做一个小小的启蒙先生，简直是大材小用了。 有了这种想法，那些学子难免就看不过眼秦娆的态度和安排，纷纷找上王程。 “老师，您不觉得国师这样对您，有些太过分了么？您的学问，在整个天盛都是数一数二的。如今却要窝在这里，教一些大字不识的村民学三百千那样低级的东西，您不委屈，咱们都替你委屈！” “对啊，对啊！” “既然是国师亲自登门请您出山，您也该提提意见才是，就算不是去国子监，也该是天盛排名前几的大书院啊！” 几个学子你一言我一语的，丝毫没有注意到王程越来越冷的脸色。 “够了！”王程冷呵一声，满脸都是失望：“你们都觉得在这里给幼童们启蒙是委屈了你们？” 他目光扫过几个学子，心一寸寸冷下去。 “既然你们都觉得委屈，我也不好强迫你们留在这里。”王程道：“今儿个便各自散了吧，你们尽管自去寻你们自己的前程。” 几个学子一听，顿时慌了。 这话的意思，是要逐他们出师门啊！ 几人赶忙跪下：“老师，我们不走！我们知道错了，您消消气。” “错？你们有什么错？”王程冷哼一声，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是我王程的错，我枉为人师，我不配教你们！” “老师！”几名学子急了。 “三百千是低级的东西？这么说，你们是将道理都吃透了？都分得起三六九等了！”王程怒声道。 几名学子，终是羞愧的低下头，不敢再辩驳。 王程也不理他们，态度很坚决，就是要逐他们出师门。 学子们哪里会走，跪在原地不动，求王程原谅。 () 第631章 君临天下（12） 这一次，学子们约摸也是看出来了，王程是真的生气了。 要说以往的王程，待人可以说是真的十分温和，很多事情都是不会去计较的。 唯一的一次坚持，让人见识到他的傲骨，大概就是在反抗抚安帝，拒绝为他做文章，宣扬姜沉不详之名这件事。 所以学子们害怕了。 尤其是整整跪了一天，都没能换回王程的一点点心软。 最后他们，他们一致决定去找秦娆。 想着秦娆能够请的动王程，那想来说话就不是一般的有分量。 那给他们求求情，应该是很轻松的事情。 只是他们却没有想想，秦娆为什么要给他们求情？ 闲得蛋疼么？ 于是，听到他们来意的秦娆，顿时就笑了：“你们凭什么觉得我会给你们求情？” “我们是老师的学生，一直师生情深，相互扶持至今，感情深厚，可就是因为你，才……” 一个学子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秦娆给打断了。 “因为我？看来你们老师的决定是对的。”秦娆淡淡瞥了他们一眼：“这种脑子不好使的学生，早扔早解脱。” 说罢就将大门关上了，懒得和脑残计较。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忽然响起了吵吵闹闹的声音。 慕容瑾细细的听了之后，嘴角勾起了冷笑，有些人真的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有贼人闯进了长姐的屋子，对长姐行不轨之事，你们跟我去救长姐出来！” 外面，慕容璇带着好几个丫鬟婆子，大声吵闹着要进木槿院里面绑人。 “你们这群刁奴！究竟是收了什么好处？居然容忍贼人跑到长姐的屋子里面，行龌龊之事！” 慕容璇指使着几个力气大的婆子，将拦着她们的几个小丫鬟都绑了起来，并且很是义正言辞的说：“这些个不长眼的丫鬟，指不定就是收了那贼人的好处，所以才害得长姐失了清白，把他们一起都绑了！” 许妈妈带着绛香和忍冬闻声从屋里出来拦着，她厉声喝问：“三小姐这是想要做什么？擅闯大小姐的院子，就不怕公爷怪罪么？” 慕容璇却是毫不在意，大声的说着：“我刚刚收到了消息，有贼人闯进了长姐的院子。原本的时候我还是不信的，可巧了，木槿院里面居然有丫鬟看到了，在想要去禀报父亲的时候，刚好被我遇见了。 要知道父亲在外院，心急之下带来的那些护院也是男人，若真有这样龌龊的事情，那等那些护院不顾一切的闯进去，让那么多人都看了长姐的身子，怕是长姐只能够以死谢罪了。 姐妹一场，我只是不想长姐的下场太过于凄凉，所以过来帮一帮忙罢了。” 慕容璇看着许妈妈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心中畅快的不行，直接一挥手，指使那些婆子道：“给我砸了门进去，看一看究竟是哪一个贼人如此胆大，竟然敢闯进国公府里面，对嫡出的小姐行不轨之事！” 许妈妈听了之后，气的直抖，当时就冲了上去，狠狠地给了慕容璇一巴掌。 原本正是得意的慕容璇，被这一巴掌打的有些蒙，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立马就跳脚道：“你这个卑贱的婆子，居然敢打我！” “我打的就是你！”许妈妈啐了一口唾沫，声音狠厉的说：“早就知道你们母女两个不是个好的，却没想到居然有这样狠毒的心思。无凭无据的，就在这里叫嚷，存了心的要毁大小姐的清白！我今天就好好教教你怎么做人，怎么说话！有我老婆都在这里，你休想毁了大小姐的名声！” 许妈妈给绛香和忍冬递了眼色：“找了趁手的家伙，给我狠狠地打，打疼这帮不知轻重的东西，不然她们就不知道这府里谁才是主子。” 绛香和忍冬都应了声，原本忍冬是不敢的，但是看着绛香抄起一个木棍就冲了上去，她的胆子也大了不少。 山枣被两个小丫鬟给按着，趁着绛香和忍冬冲过来的时候，她也用力的挣开了束缚，对着那两个抓着她的小丫鬟就是拳打脚踢。 其他的几个丫鬟也是有样学样，瞬间整个木槿院就乱成了一团。 慕容璇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场面一时不受控制…… 她有些恼怒，躲在后面大声吼着：“是她慕容瑾不知廉耻的和野男人搞在一起，我不过是正一正家风，你们这些不知好歹的东西，若是再不住手的话，等父亲来了，我一定让他把你们全都发卖了！” 房门打开，慕容瑾含笑从里面走了出来，头发松松的用一根发带绑着，月白色的齐腰襦裙，外罩海浪刺绣的黑色褙子，大大方方的走了出来。 她有些慵懒的倚在门边，淡笑出声：“三妹妹这么大阵仗的来我木槿院，是要做什么？” 院子里面的撕打的丫鬟婆子，瞬间就停了下来。 不是因为慕容瑾的出现，而是一队衣装整齐一致的护院，踩着同样的步伐，围在了木槿院外。 “这是在闹什么？” 慕容鸿步子沉稳的迈进院门，目光一一扫过院子里里的众人，最后慕容瑾身上停留了片刻，脸上带了担忧。 “父亲。”慕容瑾福神行礼，然后就又站在那里低眉垂眼，就好像是因为做了坏事而心虚的孩子一样。 慕容鸿脸上的忧色更加深了，语气也多了几分凌厉：“你姨娘就是这么教导你的？还有没有点长幼尊卑？带着这么多人闯进你长姐的院子，你想要做什么？” 慕容璇面带委屈，但很快就收拾好了情绪，笑着走上前，福身一礼，脸上带着适度的笑容：“父亲冤枉璇儿了。璇儿带这么多人来长姐这里，也是为了保全长姐的名声。” “璇儿听闻了长姐的屋子进了贼人，对长姐行不轨之事，一时心急才会如此莽撞。” 啪！ 慕容鸿扬起手，一个重重的巴掌打在了慕容璇白皙细嫩的小脸上，五个指印清晰可见。 “无踪无影的事情，你就闹出来这么大的动静，存心的让你长姐难堪是不是！”慕容鸿闻言，怒气反而窜了上来，觉得这对母女实在是不省心。 慕容璇脸上带着怨愤，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疼，也不在意头上有些歪的点翠蝶翅金丝步摇，愤然道：“我也是为了国公府的名声！嫡长女失身贼人，父亲是想我们其余的姐妹都不好许人家么？” 慕容鸿怒声呵斥：“你胡说什么！” “是不是胡说，父亲带人进长姐屋子搜查一番便知！未免有人觉得璇儿这是栽赃陷害，还是让这些护院去搜的好。” 带人进去搜查？还是让护院去搜？ 这话说的轻巧。女子的闺房岂能容男子随意踏入？便是与生父相见，都只能在止步偏厅，如今却要让护院进去搜查？ 若真是这样做了，就算最后证实了清白，被那么多外男进了闺房，便是什么都没做，也是要被人指指点点的。 “长姐莫不是不敢让人搜查么？”慕容璇上前一步问道。 慕容瑾点头，坦然的说：“没错。” “那长姐就是承认你屋里面有贼人了？”慕容璇脸上有些得意之色，只是配着那鲜红的巴掌印，看上去有些狼狈。 慕容瑾瞥了慕容璇一眼，眼中是一种轻蔑和嘲弄：“你想搜我的屋子？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妹妹这么大的阵势，又如此言之凿凿，不知道一会儿若是什么都没搜到，该怎么办？” 慕容璇想说没有就没有，没有算你走运。 可惜慕容瑾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就继续说道：“总不能妹妹在这空口白牙的乱说乱指一番，没得到想要的就拍拍屁股走人吧。若是这样的话，姐姐可不愿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就只为成全妹妹的一番苦苦相逼！” “究竟是我苦苦相逼，还是你不知检点，长姐可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今日若是不搜一搜这藏污纳垢的木槿院，我决不罢休！我国公府容不得这等污秽之事！” 慕容璇冷笑着说，慕容瑾越是拦着，她越觉得这件事是真的了！即便不是，她也有万全的准备，无论如何都要把这件事情给坐实！ “璇儿，住口！”慕容鸿上前，怒声呵斥，将慕容瑾护到身后，厉声说道：“如此污蔑你长姐，于你又有什么好处？” 慕容璇却是冷笑：“是不是我污蔑了长姐，还得搜了屋子才知道。长姐阻拦，父亲也帮着阻拦，难不成父亲早就和长姐串通一气，默认了长姐做这种不知廉耻的事情么？” 慕容鸿脸色黑沉：“慕容璇，你胡说什么？你姨娘还真是教的好啊！不敬父亲，不敬嫡姐，如此不孝，今天我非要教训一下你这个逆女，免得日后丢了我国公府的脸面！” “脸面？父亲觉得国公府真的还有什么脸面？三十二年前的事情，父亲莫不是忘了？”慕容璇抬起脸，看着慕容鸿，眼中没有丝毫孺慕之意，倒是怨恨颇深：“父亲若是真的在乎国公府的脸面，就让女儿带着护院进去搜一搜长姐的屋子好了。” 慕容鸿攥起手掌，克制着想要拍死这个女儿的冲动！ 他怎么都没想到，小阮氏居然言而无信，将这件事说给了慕容璇！ 那么，小阮氏有没有也和别人说过？他现在究竟该不该继续被这件事给挟制？ 他现在有些后悔，若是当初不受小阮氏的威胁，哪有如今这些事情？汝清又怎么会和他离了心？ 就是当初的不够狠绝，以至于那个污点，成了这对母女的护身符。 可是他已经因为那件事失去了汝清，难不成现在又要因为那件事，连他和汝清的女儿都保护不了么？ 慕容瑾皱眉，不知道三十二年发生了什么。但是慕容璇能这么说，八成是小阮氏告诉她的，想来之前父亲对小阮氏从轻发落，也是因为这件事了。 那么会不会，小阮氏能进府做姨娘，又得了掌家之权，也和这件事情有关呢？ 究竟是什么事呢？ 看来她之前想的让慕容璇自食恶果，是不太可能了。 “父亲，看三妹妹的样子，今天是不搜不行了，女儿无愧于心，也不愿背上一个污名，为了以证清白，不妨就让三妹带人搜吧。只是护院毕竟是男子，府里的丫鬟婆子不少，还请父亲全了女儿脸面。” 慕容瑾说完，福身行礼，目光澄明清澈，她不希望父亲为难。 慕容璇冷哼一声，目光得意，看慕容瑾的时候很是不屑。就算是有嫡女出身又如何？不还是犹如蝼蚁一般，只能任由她磋磨捏死？ 慕容璇带来的丫鬟婆子，很快就行动起来，在木槿院里里外外的仔细搜了起来。 慕容瑾却转身回屋，寻了一本医书，懒懒的靠坐在暖阁的坑上看了起来。 偶尔透过窗子，瞧一瞧院子里被风吹落的花瓣，几色掺杂着堆积在一起，丝毫不影响美感。对屋子里穿梭不停地丫鬟婆子，却只作视而不见。 慕容璇遍寻不到口中的奸夫，抽走了慕容瑾手中的医书丢在地上，怒视道：“慕容瑾，你究竟把人藏在哪了？为了府里姐妹的清白，你最好赶快把人交出来！” 慕容瑾面色一冷，她不过让了一步而已，慕容璇就如此得寸进尺，真以为她是怕了么？ 啪！ 清脆的巴掌声，火辣的痛感，让慕容璇有些发愣。 “慕容璇，我只是不愿父亲为难，不想国公府出乱子而已，你别得寸进尺不知收敛，不然……”慕容瑾起身，走到慕容璇身边，在她的耳旁轻声说：“我不介意让你把想算计在我身上的事情，在你身上演示一遍。”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是被你步步紧逼的我？”慕容瑾不以为然的笑笑：“就是不知道，三妹妹有没有姐姐这么幸运。” 冷淡的目光让慕容璇有些慌乱，难不成慕容瑾早就发现她做的事情，所以才会这么淡定？可之前她又为什么拦着，难不成……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瞪大了眼，高声说：“你算计我！” “三妹妹可别以小人之心……” 慕容瑾的话说了一半，内室就传来一个婆子的声音：“找到了！” 慕容璇闻言面上一喜，脸上又恢复了得意之色，有些耀武扬威的说：“长姐怕是没有机会算计妹妹了。” () 第632章 君临天下（13） 日子又过去两个月。 秦娆荒地里的作物已经长势喜人，不仅没有因为种的晚而比别人家的长的差，反而已经隐隐有了超过的趋势。 秦娆对此是没有什么感觉，但是那些伺候庄稼的人，却是格外的高兴。 虽然这些收成到了最后也落不到他们的头上，但是看着这些作物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样如此茁壮成长。 说不兴奋，那是假的。 也因此伺候起这些东西来更加的尽心尽力。 就连带村子里的人，都更加的有干劲儿。 原本因为学堂的事情，村子里面的人就十分的卖力气。 如今过去两个月了，按说早就已经平淡了许多。 但是秦娆给他们的惊喜实在是太多了，一波接着一波。 以至于他们始终都保持着一种兴奋的状态。 秦娆倒也不会过多的干涉，不过最近倒是已经有不少人闻着动静，上门来找她讨要一些种子，哪怕是差一些的，淘汰的也可以。 但也有人还在观望。 毕竟，距离玉米包浆，还有一段时日。 如今长势看着好，万一只长叶子不长果，那不是全都白玩么。 对此，秦娆也从未解释过什么。 倒是远在京城的抚安帝，因为最近这段时间秦娆几乎可以说是杳无音讯，他整个人都有些开始慌了起来，感觉有些事情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 可即便是他派去监视秦娆的人，最后传递回来的消息也只是，秦娆带着姜沉在那么一个偏僻，不起眼的小村子。 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甚至连日出而作都算不上。 其实秦娆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大概就是在院子里面放一把摇椅。 没事沏上一壶茶，十分悠闲的在院子里躺着，看天空的云卷云舒。 那日子就别提过的有多惬意。 搞得抚安帝有时候都会怀疑，当初他放弃做一个闲散王爷，一步步谋划，走上如今的这个位置真的有什么意义吗？ 现如今的一切真的是他想要的吗？他真的做到了舒适自在吗？ 因为这样一波自我怀疑，他已经有好几日没什么心思上朝了。 就连往日最是勤勉的批阅奏折，他都已经开始懈怠起来。 以至于好几个重要的折子，在他的桌案上堆压了好几日都没有得到批复。 是关于京城一个小县城下属的村子里，好几片庄稼，都出现了轻重不同的病虫害。 人们底下的官员是上书抚安帝，希望抚安帝能够尽快拿一个主意。 将这件事情提上日程，该怎么处理，是烧了还是放任？ 都得有一个章程，还得是尽快的。 结果就因为抚安帝最近的这精神恍惚，根本就无心正事。 导致这样的一道折子被积压了很多天，等到发现的时候，病虫害已经蔓延的不可收拾。 不仅是原来的几处，周围的田地也开始受到了连累。 且最是先发生病虫害的地方，因为过于放任，导致那一片土地，几乎已经被虫害所霸占。 农部的一些官员和一些老庄稼把式，在对那些土地进行过仔细的检测之后，已经下了死亡文书。 这一大片土地，未来的三五年，都无法再种庄稼了，不然种一年死一年，还滋养了那些虫害。 () 第633章 君临天下(14) 京郊周围的庄稼突然间瘦了病虫害的侵袭，并逐渐有向外蔓延的趋势。 这样的风声在一个夜里，突然间传进了十家村。 虽然他们这里距离京城还有很远的距离，病虫害就算再怎么蔓延，都很难蔓延到他们这里。 毕竟那些虫子再怎么有本事，也终究只是虫子，不是可以迁徙的鸟。 可这样的一个消息还是让他们人心惶惶。 毕竟京城那边突然间出现这样的事情，也是毫无征兆的。 于是几乎所有人都紧张起来。 甚至有些地方已经再次蔓延起了灾星之说。 更过分的是，有人再次带起姜沉的节奏来。 认为就是因为他没有被烧死祭天，所以才会触怒了上天。 使得神灵降罚。 不过这样的声音并没有很多，毕竟姜沉是被秦娆这个天降的国师给带走的。 至于那些想要带节奏的人，敢说秦娆是灾星吗？ 就算他们真的敢说约只会很快被打脸，毕竟经常在很多年都没有人能够种出东西来的荒地上种下了粮食。 这些粮食不仅都长了出来，还是在晚了别人一个多月的时间种下之后，迅速生长，现如今已经隐隐有了超过的趋势。 如果有人敢将灾星之名，往秦娆身上安的话，多的是人会出来打脸他们。 当然，这样的维护也只是一时的。 如果等到了收获的时候，秦娆的这些庄稼并没有收成，而只是单纯的生长旺盛，那么之前维护她的那些人，绝对会变成声讨她最狠的人。 但是秦娆又怎么可能会纵容这样的事情发生？ 只不过她也并没有出面解释什么的意思。 完全就是一副放任的态度。 他们愿意说，就由着他们说，反正最后事实会打脸。 而这样一个给她蹭热度的机会，她为什么不用？ 无论外面怎样传言，十家村的人都还是相信秦娆的。 但是也同样因为病虫害的事情而感到恐慌，虽然其实他们种的地并没有多少。大部分都是从秦娆这里领了一些种子回去，种一些种植时间短的作物。 大部分都是一些蔬菜什么的。 可他们对于病虫害的恐慌还是不小的。 于是这天晚上刚一得了消息，里正就带了一大群人匆匆赶过来，敲响了秦娆家的门。 “秦姑娘京城那边出现了很严重的病虫害，很有可能今年一年的收成都会大打折扣。” 里正这样的说法其实还算委婉了。 京城那边基本上已经是断定今年京城周边都会颗粒无收，并且在未来的几年都无法继续种植作物。 也就是天盛的百姓将过上食不果腹的生活。 虽然粮食可以从外面购买，但是经此一事，粮价必定会上涨。那么普通人又有多少人能够买得起米粮？ 未来很有可能会有人因此而饿死也说不定。 所以这些人过来就是想请秦娆拿个主意。 “秦姑娘，您看咱们这边需不需要做什么防护措施，万一真的有病虫害蔓延过来。一旦咱们这边也颗粒无收了那整个天盛的粮食产量，恐怕是连往年一成都达不到。 这样的情况势必会有很多人因此而饿死……” 秦娆略微想了一下：“明天的时候我配一些药，给你们撒到地里做一下防治。 至于京城那边是什么情况，能不能挽救，我大概要亲自回去一趟才能够知道。 但是如果我离开了的话，这边的作物和作坊……” 她微微顿了顿，像是有什么顾忌：“要知道现在有不少人鼓吹着什么灾星说，说是这次的灾难是我和姜沉带来的。 而现如今我承包的这些荒地里，种出了这样多的作物，势必会招来不少有心之人的觊觎。 更有很多人是在看着我地里的这些作物，究竟能不能够正常的收获粮食。 若是不能的话，势必会被认为他们的灾星一说被坐实。 如果我离开这里，少不得会有人动歪心思想要通过破坏我地里的这些东西，来给我扣上一个罪名。 所以我……” 她恰到好处的停了下来。 里正心思一转，瞬间就明白过来秦娆话里的意思。 于是他开口接道：“秦姑娘，你大可放心。我保证在你离开的这段日子一定会约束好众人，不会叫有那小人之心的人动了手脚。 并且我们会组织人按时巡逻，严防死守，不叫外面来的人搞破坏！” “对，我们一定严防死守，不叫外面来的人搞破坏。” 有了里正的带领，顿时有很多人都开始都开始响应起来。 秦娆这才装作勉为其难的样子，将事情应了下来，说近期就会回京去看究竟是什么情况。 如果还有机会拯救的话。一定会尽力将损失降到最低。 之后自是一片赞美不提。 第二天，秦娆配了一些杀虫药，将其交给老吴头两家做工的人，还有一些交给了里正，并叮嘱他一定要严格按照使用说明，不可以过量，更不可以让人误食。 然后他就带着姜沉，踏上了回京的路。 一路走来，越是靠近京城，就越是凄凉，同平日里的繁华景象完全不一样。 一些官道两旁的田地，更是大多数作物都枯败起来。 秦娆的心情有些发沉。 无论她是否对付抚安帝，都从来没有想过用伤害百姓的手段，可现如今，她都还没有下手，抚安帝就出现如此纰漏，可见真正的灾星，从来都是那些人祸之人！ () 第634章 君临天下（15） 抚安帝这边还在因为病虫害的事情发愁，召集重臣商讨应对措施，存粮如果开仓能够撑上多久，如何不动声色的向其他国家买粮等事宜。 只是一群人商量了好几天，也都没有任何合理的办法。 尤其是，如今在天盛的境内有关于灾星的流言，传播的十分广泛，他们即便是想要瞒下这次灾害的消息，这流言也是根本就遏制不住的。 邻国那些藏在天盛境内的探子也都不是傻子，从这流言里面仔细打探，自然就能够分析出天盛如今的境况。 哪怕是不确定这消息是真是假，只要他们到时候有向其他国家购买粮食的动作，自然这件事情就坐实了，根本就没有办法瞒住。 至于存粮，天盛看似物资丰饶，但实际上可用的耕地并不多。 尤其是上好的，能够高产的良田就更加少了。 加上这两年来，抚安帝为了坐实姜沉的灾星之名一直在拖着打仗。 这粮草的消耗自然也是不菲的。 可以说，现如今的国库基本上已经空了。 至于病虫害，他们就更没有办法了。 连那些老庄稼把式都已经说了，无可救药。 他们这些，连插秧育苗的人都弄不明白的，怎么可能会知道如何防虫治虫？ 就在气氛僵持不下的时候，秦娆一路杀进宫来，追责抚安帝。 “皇上这日子是过得太舒坦了，还是觉得自己坐稳了皇位就可以原形毕露了？” 秦娆一身气势，实在骇人，一众人包括抚安帝全都跪了下去。 “国师大人息怒。”抚安帝额头冒着冷汗道。 “息怒？皇上倒是说说我该如何息怒，嗯？”秦娆冷笑反问：“京城四周的病虫害为何会扩散至如此严重？皇上难道事先就没有发现，没有做出及时的应对吗？ 还是说底下的官员瞒而不报，皇上做了个睁眼瞎呢？” 抚安帝被质问的说不出话来，难不成要他说是因为他当时因为忌惮秦娆，想着该如何对付她，所以走神忽略了一道重要的折子，才导致病虫害发展到如今这般严重。 “国师大人息怒，并非朕没有做出措施，而是那病虫害来势汹汹，几乎所有的老庄稼把式都已经说了，没有办法解决……” 他努力为自己辩驳道。 秦娆不屑的冷笑打断：“好一个没有办法解决。 皇上这甩锅推责的本事，运用的可真是炉火纯青啊。 你倒是告诉告诉我是哪个老庄稼把式，说病虫害一发现之初是没有办法解决的。” 这下子，抚安帝顿时不敢再说话了。 因为确实有人说过，如果是一开始只出现轻微的症状就及时处理的话，也并非没有办法阻止。 虽然始发地基本上已经没有办法挽救，但是至少不会让其蔓延到其他地方。 可是现如今，经过一段时间的发酵，再想要去阻止，根本就已经来不及了。 “皇上，这是觉得事情既然已经扩散了，再阻止也是做无用功，所以就连亡羊补牢的机会都放弃了，是吗？”秦娆再次冷笑：“合着皇上，这是看到所有的羊都死了，就不打算再养下一批了。 皇上是觉得天盛百姓，没有粮食，只靠喝西北风也能够吃饱活下去，对吗？” 抚安帝说不话来。 “既然如此，那皇上就来好好示范一下，如何每天靠喝着西北风过活。” 秦娆直接道：“从今日起，天盛从皇上到三品以上大员，全都不许再吃米粮，什么时候这场病虫灾害彻底解决了，什么时候你们就在吃饭。 不然的话就都给我喝西北风吧。” () 第635章 君临天下（16） 云瑶意识回笼时，就感觉到自己正在被人按压着四肢。 “大哥，你说这个妞都这副鬼样子了，怎么还有人花钱请咱们哥几个划花她的脸？” 说话的刀疤男边收回匕首，边开口道。 “你管那么多，有钱拿就行了。”被叫做大哥的精壮汉子，此刻正伸手解裤腰带：“让弟兄们都动作快点，等会儿人没气了，玩起来可就晦气了。” 几个在四周放风的汉子闻言，皆露出一脸淫笑。 就在这时，云瑶猛地睁开眼，伸手快速拔出精壮汉子腰间的匕首，干净利落的抹过他的脖子。 “你……” 那汉子倒下前，就只来得及说这么一个字，就死不瞑目。 其他人听到动静，皆是一脸怒意，冲上前要掐死看起来瘦弱的一只手拍碎的云瑶……嘶！ 最先靠近云瑶的，就是那个划花她脸的刀疤男，只见他冲上去挥拳，却不知怎么就被云瑶避了过去，紧接着就听咯嘣一声，刀疤男的脖子以诡异的姿势扭曲着。 其他人皆被这一幕骇了一下，都没决定好要冲还是要跑，就被鬼影似极快冲上来的云瑶给掰断了脖子。 死不瞑目。 “你是谁？”云瑶冷面问。 “你能够看得到我？”云清瑶有些惊讶的开口。 她知道她已经死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还能够感受到外面发生的一切。 她看到早就断气的自己，突然活了过来，还把那几个匪徒给杀了。 “自然，说说你是谁，为什么出现在我的意识里？”云瑶冷淡的开口。 她记得，她已经死在一场恐怖袭击中。 “我是云清瑶，这是我的身体……”云清瑶声音带着悲凉：“我已经死了，但是好像又活了……”她有些茫然。 云瑶大概得猜到，她八成是穿越了，借尸还魂在这个叫云清瑶的女孩子身上。 “你既然已经死了，执念留在这里不走，是有什么心愿未了？”云瑶没有同别人共用身体的癖好，遂打算弄清楚这个云清瑶是什么想法。 云清瑶瞬间清明过来，知道有些事情已成定局，只能在有限的范围内利益最大化：“是！我希望你能够替我报仇！ 我是被林雅薇所害，我要她十倍百倍的偿还，才能缓解我的心头之恨！ 只要你能够替我报仇，不仅这具身体是你的了，我的灵魂也可以给你做养料！” 她知道她的身体已经是眼前这个人了，所以她只能加大筹码。 云瑶神色淡淡：“听起来是个不错的买卖，可我要你的灵魂做什么？难不成这里还是个什么可以修仙的大陆？” “当然不是……”云清瑶脱口而出，随后又有些后悔：“我知道我的灵魂或许没有用……但我自幼博学，又过目不忘，这些年我几乎看遍了这个大陆上所有能够找到的书籍，无论是医术还是武功，甚至是各国皇室多年积压的折子秘辛，我都有涉猎。 我可以将我的记忆以及我过目不忘的本领全部都给你。 这样你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也能够更快的适应融入。” 聪明如她，也很快的发现了云瑶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好，我同意了。”云瑶嘴角露出一个浅淡的微笑。 紧接着，她就感觉头脑一阵刺痛，一大段不属于她的陌生记忆传进她的脑海。 林雅薇么？ 真巧，她也有一个仇人叫林雅薇呢！ 云瑶细细咀嚼着来自云清瑶的记忆。 这是一个神权大于皇权的地方，云清瑶是一个叫侍神殿的地方里，最低等的小侍女。 平日里负责的就是整理打扫藏书阁，以及各国皇宫送上来的备份折子。 至于侍神殿的主人，云瑶觉得那大概就是一个老神棍，还是个好色的老神棍。 不然，这侍神殿里，怎么会清一色全是女人？ 林雅薇就是侍神殿众多女人之一，也是云清瑶的闺蜜。 原本林雅薇的资质是进不来侍神殿的，是云清瑶无意间救了她，将她带了回来，做一个伴女。 结果没想到的是，林雅薇起了取而代之的心思。 让人害了云清瑶，自己扮成云清瑶的样子，光明正大成了侍神殿的侍女。 嗤～ 云瑶对这么费尽心机只为成为一个侍女的行为，不是很能理解。 所以也不是很执着那个被占去的身份。 但她对林雅薇很是感兴趣，这个人……可是和当初她那位好姐姐，行事作风相似的很呢！ “什么人？” 云瑶突然冷喝了一声，整个人都做起了随时准备攻击的姿势。 “呵～”一个醇厚低沉的笑声，从云瑶紧盯着的方向传了出来：“小丫头倒是会倒打一耙，明明是你闯进了我的领地，却先发制人问起我是谁来。” 男人自雾气中缓缓走了出来，一副精致俊美的容颜，撞进云瑶眼中，配合他好听到让人怀孕的声音，顿时让她感觉鼻底有些热。 她是不会承认，她多看了几眼男人紧致有型的身材，又在心里描画了一番他的肌肉线条。 “是么？”云瑶心里肉色满园，面上稳得一批，装作冷冷淡淡样子：“我以为这山这水都是无主之物，随时可以取用呢。” 这话倒是真的，刚刚她被云清瑶的记忆猛一刺激，头昏脑涨了好一会儿，便凭着湿润的气息，找到了这处水潭。 谁知道会遇见这么一幅美男出浴图。 “这方圆百里，都是有主的。”男人不冷不热的开口：“他们的主人是我。” 云瑶：……这突如其来的暴发户气息。 “那倒是我冒犯阁下了。”云瑶自认为还是个能屈能伸的，更是清楚自己眼下的情况。 拖着一身的伤，体力也不太行，同眼前这个看似无害，实则不知道何种实力的男人对上，她是讨不到什么好的。 所以她不是怂，只是保全实力：“我叫云瑶，不知阁下尊姓大名？今日冒犯之处，改日定当备上厚礼，向阁下道歉。” “云瑶？”男人在嘴里咂摸了一下这个名字，高冷的说道：“没听过。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有资格知道我名讳的。” 云瑶：…… 脸上笑嘻嘻，心里mmp。 你才是阿猫阿狗，你全家都是阿猫阿狗！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打扰阁下雅兴了，告辞！”云瑶不想和这个深不可测的男人纠缠，干净利落的转身。 “闯了我的地方，看了我的身子，这样就想走？” 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穿好了衣服，眨眼间就拦在了云瑶的面前：“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 云瑶顿时警惕起来，退后几步同男人拉开了距离：“那阁下想如何？” 眼见着男人又靠近，她赶忙开口道：“我告诉你，我可是侍神殿的侍女！ 侍神殿你知道吧？得罪了我，小心没有好果子吃！” “哦？你是侍神殿的人？”男子似乎是来了兴趣，神色轻佻。 云瑶立马挺胸抬头，气势上绝不能输：“没错！我不仅是侍神殿的人！还是十分受神君看重，宠爱的大侍女！” 她脸不红心不跳的胡扯，暗下决心要把眼前这个危险的男人唬住，好找到机会逃走。 “呵～”男人轻笑了一声，目光中的玩味更深。 “你笑什么？”云瑶皱了皱眉，以为这什么狗屁侍神殿，是个什么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听起来屌屌的，实际并没有个卵用？ 男人轻笑着开口：“我笑你脸大啊！” 云瑶：……死男人不毒舌会死？ 男人却仿佛看透了她心里所想，嘴角的笑意又深了几分：“我只是实话实说，侍神殿从来不收姿容一般的人。” 云瑶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男人是在说她丑呢！ 她磨了磨牙，眼底窜起了一小撮怒火，但很快她就又压了下去，嘴角反而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说的正是呢！可也正是因为侍神殿从未有过如我这般容颜丑陋之人，所以才显得我的得宠弥足珍贵！ 没办法，我丑是丑了点，可架不住就是入了神君的眼，从此独得恩宠呢！” 她向左轻移了几步，而后道：“所以本姑娘就不陪你了，我家神君可是还等着我翻云覆雨，春宵一度呢！” 说罢，她就一个纵身跳进了水里。 这个溪潭她刚偷偷观察过了，只有右边一面藏在云雾中，看不真切内里，其余的都是流向开阔，可以通往外地的。 她从云清瑶脑子里所记的地形志，也大概得确认了这一点。 所以她才毫不犹豫的跳了。 只要进了水里，任凭那男人还有多大能耐，也无法对她如何。 河水碰到脸上的伤口，微微有些刺痛。 云瑶没敢在分心多想，生怕在水里耽搁久了会让伤口感染严重。 可很快，她就就感觉有些奇怪。 刚刚的刺痛感消失不见，反而变成了一股清凉。 云瑶压住心头的疑惑，迅速锁定一处河岸游了上去。 原本她还想着上岸找着柳树煮水喝，怎么也不能让自己发烧了。 从云清瑶的记忆里，她大概了解到这个时代治病还停留在喝符水的水平。 她堂堂A组织头号毒医，以医毒双绝闻名于世的缉杀令头号杀手，要是传出去生病靠喝符水，准要叫那些人笑死。 可等她上了岸，伸手一摸脸，却发现所有伤口都愈合了，只能摸到一个浅浅的痕迹。 ！！！ 她重新跑回河边，果然就看到河水倒影下，她脸上只余几道淡淡的疤痕，证明那里确实受过伤。 这是怎么回事？ 云瑶目光最后定在河水上，抬手舀了一捧，闻了闻，又尝了一口，就是普普通通的河水，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若非要说的话，就是比她以往喝过的某山某夫的水都要甘甜。 “喂，那边的，还不赶紧过来，磨蹭什么呢！” 突然而来的一声高喝，让云瑶倒掉了手里的水，快速起身将后背对着河流，做出一个可以快速攻击的姿势。 “这河你也敢靠近，不要命了也别连累我！”喝问的人走上前，发现云瑶站的离河岸很近，顿时脸黑了下来，动作粗鲁的将人扯了过去。 ！ 好快的动作！ 云瑶瞳孔微缩，没想到以她的身手和眼力，居然都没看到对方是如何动作的，自己就已经被拉扯过去了。 看来这个世界，也并没有云清瑶记忆里展现的那么简单。 她还是先低调苟着比较好。 就这样，她被带到了一个集合点，同另外几个女孩安置在一处。 “嗯？我怎么没有见过你？”一个黑衣，领口绣了两瓣花的男人突然盯着云瑶问。 云瑶仔细观察过，这里其他人的领口都只有一瓣花。 想来这应该是个小头目。 她适当的露出几分惊恐：“我，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有些口渴想到河边找口水喝，可还没来得及，就被那位大人给带到这里了。” 云瑶伸手指向抓她过来的人，但很快就像是受到了惊吓一下，迅速收回手，怎么都不肯在开口多说，明显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别问，大人不让我说的样子。 那样子要多小白兔有多小白兔，云瑶自己都要被自己的演技折服了。 “怎么回事？”头目目光凌厉的看向被指的黑衣人。 黑衣人顿时就跪下请罪道：“大人恕罪！”然后三两句的交代了事情的原因：“……大人，队伍里有一个人不知道什么跑了，属下遍寻不到，正想上报给大人，就在河边发现了这人，一时鬼迷了心窍，才会想要用她充数……” “胡闹！”头目怒踹了一脚，直接将那黑衣人踹的倒地吐血：“各地送上来的神女，都是经过严格筛选盘查的，岂可随便拉人凑数！ 若是将人送到神君面前时出了差错，你我全族的脑袋的都不够砍的！ 还不将人赶紧处理了！” 这是要灭口了。 云瑶岂会傻愣愣的等死？ 她狠劲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眼泪瞬间就跑了出来：“呜呜，你都知道那人跑了，为什么还要在河边装成什么不知道，认定我就是你们的人，死活将我拉过来？ 现在我耽搁了许久没有回去，父兄一定急死了。 呜哇……” 黑衣人被云瑶哭的措手不及，正准备解释什么，就听头目冷声吩咐：“把十六拉下去处理了！” 黑衣人，也就是十六甚至都来不及反应，就被另外两个黑衣人给捂嘴拖下去了。 云瑶睁开一只眼皮瞥了下，顿时就不哭了。 在演就假了。 头目见她如此，嘴角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你是一个聪明人。” 云瑶没说话，低头绞手指，继续装一朵柔弱的小白花。 “可是戏太过，就假了。”头目再次开口。 云瑶动作一僵，但很快又恢复自然。 既然被识破，也就没有什么装的必要了。 她抬头看向头目，丝毫不惧：“所以说，大人想如何？” () 第636章 君临天下（17） 秦娆离开皇宫后，直接奔赴城中药店，配置了杀虫药。 倒不是她不想从御药房拿药，实在是宫中的药，多是年份贵重之物。 这样的药虽然药效会好上一些。 但是，药力过于强大对杀虫来说，却并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所以她在药店中买的药材也基本都是那些最次的。 配好了药之后，她就带着姜沉一起去了最近的一块耕地，试验这个药的药效。 只不过，对于她的行为并没有太多人抱太大的希望，之所以会配合她，也不过是因为她国师的身份，让人们不敢去和她对着干而已。 不过秦娆对此倒是并不在意，只要这些人能够好好的配合她做事，无论是否相信，都不重要。 反正只要这个药出了效果，他们自然而然的就会相信？ 过多的解释有时候反而是苍白无力的，不如用事实来说话。 只不过这一片耕地的病虫害都十分的严重，秦娆的药撒下去之后当天并没有任何效果。 其他人皆是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纷纷认为，秦娆这是在胡闹。 甚至已经有人站出来阻止她：“国师大人我们都知道您忧国忧民，想要迫切的整治这病虫害。 可是这病虫害自古以来就没有任何方式可以根治，您还是不要在这里白费力气了，免得在这里待的久了反而会带走这里的虫卵。 到时候又将这里的病虫害传播到其他的地方，京城周边的情况已经十分严峻，实在是经不起再次折腾了。” 对此，秦娆倒是也没有再说什么，更没有坚持，一定要让他们如何如何。 等看着所有带来的药都被撒了下去，她就直接带姜沉回了沉王府。 连夜赶路，她也确实有些疲惫，简单的洗漱过后，就抱着小家伙美美的睡起了美容觉。 这一觉，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下午。 姜沉倒是精神比她好一些，早就已经醒了，并穿戴好，还让人准备了凉皮肉夹馍。 她醒过来洗漱了一下，就直接能吃。 “还是小沉沉深知我心！” 秦娆净了手之后，美滋滋的坐在桌上，拿了一个喷香的肉夹馍在手里。 “唔，这个馍真好吃，烤的酥酥脆脆的。”秦娆咬了一口，夸赞道：“配上这个剁得碎碎的腊汁肉和青椒，简直不要太好吃！” 姜沉看着她吃的心满意足，也跟着笑了。 不过他却是说起另一件事来：“今天一大早，那些看守耕地的人，就找到了沉王府，说是昨天撒下去的药有了效果，地里的虫子差不多都已经死绝了。 他们这会儿正激动着想要见你一面。 也好问一问，那药是怎么配置的，他们也好拿去其他的地方，将虫子彻底消灭。” 秦娆吃饭的动作顿了一下，但很快就又夹起一筷子凉皮送到嘴里，细嚼慢咽之后，才开口道：“让他们先回去吧，就说这件事情暂时还不着急。” 她消灭了一个肉夹馍和半碗凉皮，又看着桌上的小竹篮里还放着两个肉夹馍：“真是浪费啊。你说咱们这算不算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即便病虫害能够彻底解决，今年的收成也是彻底的没了，朝廷的粮食也根本就撑不了多久。 今年啊，怕是不好过。” () 第637章 君临天下（18） 慕容瑾有些庆幸她没有图一时省事，若是这会儿直接就让卜芥脱了奴籍出府，指不定会发生什么呢。 不管怎么说，都是国公府对不住她，若是在因为一时的不察而再出了什么事情，她的心里面是会不安的。 白术受到慕容鸿的指示，去仔细的查了一下这才知道，这孙波竟然还不是只有一个相好，在国公府的后院，就有三个相好。 由于三个丫鬟都是在不同的地方伺候，平日里隔得又很远，碰见的机会微乎其微。 这些个丫鬟，都曾经被主子管事给罚过，孙波又是个会说话哄人的，并且也很会选人下手！几乎每一个和他相好的丫鬟，都是手上有些余钱的。 “除此之外，他还用这些丫鬟给他的钱，在外面包养了一个叫苏亭衣的戏子。”白术面色清冷的说， “我倒是没有想到，我国公府里面，竟然会有这般蛀虫！” 慕容鸿脸色黑的不行，尤其是白术又说了一句：“三小姐之所以会，在明明已经厌弃了卜芥之后，也是因为孙波私下的找了三小姐，说了一些点子……三小姐一开始的时候，还是怕闹出人命，手下有些分寸的，只不过后来就……” 白术后面的话并没有说出来，但是目光却落在了孙波的身上，这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慕容璇后来之所以会下手越来越狠，就是被孙波教唆的。 这罪名就更加的大了。 孙波当时就慌了，抬腿就想跑，被早就守在门口的其他护院给拦下了。卜芥听了白术的话之后，整个人都已经愣住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她受的那些个苦楚，居然就是这个总在她受尽折磨之后，及时出现软言软语哄着他的人，那她的那些情义又算什么？ 卜芥几乎是失去了理智一样，跑过去抄起院子里面放的扫帚，用力的向孙波的脸上打去，因为孙波被人抓着，倒也不瞅打不到。 慕容瑾倒是没有想要拦着的意思，她抬头看向白术：“白叔可知道那个苏亭衣现在在何处？” “在贾家胡同。” “白叔可否将人带过来？” 慕容鸿听了有些皱眉，还不等白术回答就出声打断道：“一个戏子而已，瑾儿怎么也上了心思？你若是想听戏的话，尽可找京都有名的戏班子来府里，一个无名小卒，哪能登咱们国公府的大门？” 一直以来，京都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但凡是王公贵族，都只能够请名角进府唱戏，不然就是辱没了身份。所以这京都里面有三个戏班子比较出名，排在首位的就是华韵坊，余下的梨园戏班和宜春园则是不相上下的。 一般公侯之家也是很难请到华韵坊的，所以许多公侯世家都是将逢年过节的时候，请到华韵坊当做是一种荣耀。 而慕容瑾之所以会对苏亭衣感兴趣，是因为一年后，这个苏亭衣可以说是大出风头，上至皇亲国戚，下至公侯世家，就没有一个不知道苏亭衣的，甚至京都好男风变得明目张胆起来，也是因为苏亭衣。 到了后来，很多女人，甚至是一些男人，都开始按着苏亭衣的风格打扮自己，渐渐的出现了一些一字眉，咬唇妆。 以至于后来去什么宴会的时候，有些人在一起若不是细细的去看，都会怀疑她们是一个人，更有因此叫错了人，闹出笑话来的事情。 那时候慕容瑾对这些是不屑的，都成了千篇一律的模样有什么趣？但是那时候，已经成了二皇子妃的王熙妍，却是对这些东西喜欢的很。所以始终将王熙妍奉为女神的冯延庭，也总是屡屡让她画那些妆容。 她不愿，还因此和冯延庭吵了一架，比冷落了很久。 后来因为朝堂上的情势越发明朗，众皇子都开始亮出自己的底牌了，二皇子也不例外，那个时候安国公府算是二皇子比较大的一张底牌了。 因此冯延庭才放下让她改变妆容的事情，但是却让府中其他的女人，包括倒夜香的婆子，冯延庭也要求她们用那样的妆容，一时之间，不愿换新妆容的慕容瑾，倒是成了东安侯府里，鹤立鸡群的存在了。 而二皇子的另外一张底牌，就是这个苏亭衣了。 这个苏亭衣最厉害的并不是唱戏，而是一种叫拉丁舞的东西。他就是凭借着这个后来居上的，将原本排在首位的华韵坊给挤压出了京都。 甚至其他的两家戏班子，也因此门庭冷清。传承了数百年，一代人传给一代人的一门手艺，到了后来，也因为后继无人，渐渐的沉寂了下来。 当时还传出来了一些苏亭衣是妖精转世，专门来迷惑世人的，只是后来，鼓动流言传出来的人，却被灭了门，正是京都的几个末流戏班子。 试想想，在京都盘踞了百年之久的三大戏班，都因为苏亭衣的出现，开始变得不景气起来，何况是一些排不上号的呢。 但也就是因为流言一事，灭门的惨案让大家都开始知道，这个苏亭衣是个不简单的，身后定是有极为厉害的靠山，因此也就没有什么人再敢去招惹他了。 慕容瑾现在很想确认一下，这个苏亭衣是不是前世的那个苏亭衣，若是的话，她是不是可以趁着现在的时候，将这个人拉拢过来？ 即便是不拉拢过来，只要不是成了冯延庭的人，不帮着二皇子，那也就足够了。 当年的苏亭衣，可是一个聚金好手，开了许多叫造型店的铺子，专门为一些少女夫人做妆面，在选好搭配的衣裳，这样经过苏亭衣妆点过的人，总是更出彩一些。 因此之后，苏亭衣就活了起来，最让人称赞的，是那些原本五官平平，没什么出彩地方的人，经过苏亭衣的手那么一画，顿时增彩不少。 女人为了美，往往不在乎一掷千金，苏亭衣可谓赚了个盆满钵满，因此在经济上可是帮了二皇子很大的忙，算的上是一个左膀右臂的人物了。 只不过有慕容鸿拦着，这件事情算是没有什么希望了，或许她可以找沈念帮忙？ 说起来沈念，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慕容瑾虽然当时气恼，但这一会儿心里面还是有些担忧的，她现在身上的药效已经散的差不多干净了，也好在那药并不是什么烈性难解的。但即便是这个样子，对沈念来说，这药也算的是一种折磨了。 他如今的身子骨太弱，本就是在小心调理着的，经历这么一次情动，怕是会更加不好，万一在生气一些，怕是情况会更糟。 慕容瑾如今多少也能够想明白，沈念可能是误打误撞的，原本可能只是想看看她，却不知道中途出了什么岔子，所以才有这么一回事。 怕是她或者他手下的人，出了内鬼了。 而被惦记着的某人，这个时候正在容安院阴沉着一张脸，看着院中伏跪着的人，问：“无二，你还是不说么？” 无二紧咬着唇，身后猩红一片，眼神已经有些涣散，喉咙就像是被热油烫过一样的疼，说起话来的时候，也是有气无力的，甚至都不怎么连贯：“属下……有罪……但求一……一死。” 几乎是回到容安院的那一刻，无二就一直在说一句话。 有罪？自然是有罪的！都已经将药下到主子身上了，这一次的是媚药，下一次岂不就该下砒霜了？ 可是，沈念却更愿意相信，这件事情背后有隐情。 他身边的四个侍卫他最是了解不过了，武功倒是够高，脑子却是一个比一个不够用。独一倒还算是稳重，朝三有点小聪明，暮四是个沉闷死忠的，无二太过冲动，经历的挫折太少，对事情的应变能力不高，很容易的被人给激怒。往往事后后悔的时候，已经铸成了大错。 沈念再一次开口，带着不容拒绝的语气：“本世子再问你最后一次，你说是不说？” 无二挣扎着抬起头，毫不犹豫的张口道：“属下……有罪……” 啪！ 轮椅上的人，只是挥手拂袖之间，带着内力的手掌就落在了无二的脸上，并连人带椅停在了无二的身前。 无二本就不稳的身形，被这一个耳光打的直接倒在了地上。但他却很快的挣扎着起身，又重新的跪立起来，依旧语气不变的说：“属下……有罪……” 啪！ 话未说完，沈念就又是反手一个耳光打在了刚刚的那个位置。无二咳了几声，有些血水也跟着被咳了出来。 “属……下有……” 啪！ 无二几乎每一次挣扎着跪好之后，都会再一次的重复之前的话，随之而来的就是沈念一次比一次还要重的巴掌。 连着挨了几个巴掌，再一次挣扎着跪好，却是需要用手扶了几次地面才跪稳。脸上有些红肿，连说起话来都有些变了声音，却依旧不曾改口：“属下存了背叛之心，行了背叛之事，心中有愧，但求一死！” 说完之后，无二闭了闭眼，他实在是没有力气了，心中已经不确定，如果在挨上一巴掌他还能不能说得出来话。这也是为什么，刚刚的时候，他说的多了一些的缘故。 他怕一会儿的时候，会没有机会了。毕竟他做了他心中最为不耻的事情，他心中有愧，更加希望一死来寻求解脱。 慕容瑾收回思绪瞧着脸上被打的已经近乎毁容的孙波，喊了一声“住手。” 孙波这样子行径，不死不足以肃风气，但她并不想卜芥手上沾染人命。 谁知道就在卜芥停手之后，孙波竟然挣脱了按着他的两个护院，冲过去将卜芥踹倒在地，让人猝不及防的是，他居然撕扯掉了卜芥的外衣，露出来里面的肚兜。 “啊！” 突然而来的凉意，让卜芥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惊叫了一声之后，站起身来向旁边的墙上撞去。 也幸亏了刚好暮四从墙外跳了进来，用自己的身体将她给拦了下来，这才没闹出人命来！ 只是暮四明显的愣了一下，随后脸上有些红晕，怀里抱着一个衣衫不整的姑娘不说，又恰好赶上了别人家处理家事。 不过他倒还知道分寸，脱下身上的外衣穿在了卜芥的身上，遮住了那乍泄的春光。 但是此时的卜芥，明显已经是陷入了癫狂，本身就紧绷着的弦，因为最后那一下彻底的断了。 尤其是孙波犹嫌不够，口出恶语：“你早就是被玩烂了的东西，被人看了千百遍，现在倒想要遮羞了，我呸！敢打老子，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货色！早就已经被多少玩弄过得身子，竟然还想缠上老子？” “啊啊啊！我要杀了你！”卜芥像是疯了一样想要冲上前去，却被身边的男人给拽住，一点动弹不得。她挣扎了一会儿，就被暮四点了穴道，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被推开的护院，这个时候已经反应过来，冲上前又将孙波按住。 可已经红了眼的孙波，哪里愿意就这么就范呢，眼见着他挣扎不过，就又要破口大骂！ “堵上他的嘴！”慕容瑾冷喝一声，恨不得将这个黑心肝的东西大卸八块。 孙波闻言趁着护院扯衣裳的时候，大声叫喊：“我知道你们国公府的秘密！你们不能碰我！不然我主子，绝对不会放过你们！你们安国公府也别想要什么名声了！” 又是秘密！？ 和小阮氏手里握着的秘密一样？ 难不成孙波是小阮氏的人？ 慕容瑾想了想之后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小阮氏最是爱惜名声，不可能纵容慕容璇做那种事情，如果孙波是小阮氏的人，绝不会去教唆慕容璇。 孙波的主子另有其人的可能倒是大一些。 就是不知道这背后之人和小阮氏有没有关系。 然而慕容鸿却并不是这样想，他面色冷凝，愈发觉得当初不该信了小阮氏，若不然，他藏了那么久的秘密，如今怎么会闹得这么多人知晓？ 在他的眼里，已经将孙波当成了小阮氏的人，这一切都是她在捣鬼！教坏了璇姐儿不说，还要带坏琰哥儿，其心简直可诛。 气氛忽然间就沉默了起来，孙波以为这次可以躲过一劫了，眼里面带着一点得意，可是他的得意还没有完全绽开，就僵硬在了脸上，有些不可思议的忙着慕容鸿。 张开的嘴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永远的没机会在出声了。 院里面的人谁都没有想到，慕容鸿会突然提剑上前杀了孙波。 “让人去七方书院，将四上爷接回来！”慕容鸿面色黑沉的吩咐道。 慕容瑾大概猜到了孙波被杀的原因，不由得出声问道：“父亲以为，孙波是萍姨娘的人？” “难道不是？”说完之后，慕容鸿想到他刚刚当着瑾儿的面杀了人，有些担心她会怕，缓和了语气问：“瑾儿刚刚是不是吓到了？我刚刚只是被气急了，小阮氏未免……” 慕容瑾摇摇头打断了慕容鸿的话：“女儿没事。”前世，她也是双手沾染血腥之人，又怎会怕这个。 () 第638章 君临天下（19） 回到沉王府，秦娆看着门前跪着的一群人，且还有越来越壮大的趋势…… 说实话，嘴角抽了一下。 她想过会有不少人……可她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啊！ 这队伍都已经排到对面街上了。 不过这些人倒是都很有默契的，留出了一条可供两人并排行走的路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秦娆说的一番话，让他们都不好意思开口求什么，皆是沉默的跪着，并没有一人开口。 秦娆在门口停下来看了一眼，仍旧没有人开口说话，她便毫无压力的转身进府了。 傍晚的时候，有下人进来禀告，说是不少大臣也都来了。 “这么说，也就是还有没来的了？”秦娆慢悠悠的喝着汤：“今个儿这个鱼丸汤做的不错，很鲜，明个儿告诉厨房，还喝这个。” 下人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到该先应哪句话。 还是姜沉笑着道：“能得你一句喜欢，哪里还用得着特意吩咐，光是等下看到这见底的碗，他们明个就会知道再做一遍这个菜上来。 哪怕是你明个儿不喜欢了，也到底是心意到了。” 下人忙跟着附和道：“王爷说的正是呢！能得国师大人一句喜欢就是这碗鱼汤最大的荣幸了。” “行啦，你们一个个的也别都拿话来甜我。”秦娆嗔怪的瞪了姜沉一眼，而后又恢复了高冷的样子，看向下人：“让人悄悄的盯着先，将今儿个朝中的哪位大臣过来了，待了多久，都好好的记录在案。 再把哪些没有过来的都整理出来，明个早上一起送来给我。” 下人躬身应是，下去安排了。 “就这么晾着他们会不会不太好？”姜沉有些担忧的问道：“虽然这会儿看着大家都还挺安静的，可若是时间长了，难免会引发什么躁动。” 秦娆点了点头：“确实是这么个理儿，所以呀，拿乔归拿乔，到底还是要给他们看到一些希望。 不然，若是叫他们生出了万念俱灰之感，反倒是不妙。” 姜沉闻言便没有再多说什么了：“你心里有数就好。” “我心里有没有数其实倒并不重要。”秦娆揉了揉他的头：“倒是你对这件事情有什么想法？” 姜沉知道秦娆这是要考他，遂也端正了几分态度：“这件事说到底，百姓们是无辜的。 面对病虫害，他们能够做出来的应对措施，其实是十分有限的。 哪怕是有人想到了以药杀虫，也会因为没有足够的财力购买药材，而无法完成这个步骤。 所以他们更多的只是能够等待朝廷的救治。 但很不幸的是，朝廷对此并没有过太多的重视。 如今事情到了不可抑制的地步，他们才开始因为这件事情而生出恐慌。 说到底，这件事情更多的过错还是在他们。 如果他们早先肯多用心一些，未必找不出应对的法子。 所以这件事中我觉得最应该严惩的就是这些尸位素餐的人。 同时，我们也可以借着这一次的机会，好好的清理一些居心叵测之人。 让他们就此失去民心，到时候讲倒众人推，不怕他们不倒下。 之后，我们还可以借着这件事，将更多的明星拉拢到我们这边来。 顺势洗一洗，我的不详之名。 这样的事情累计多了都不需要我们再多做什么，大家自然而然的就会多想。 一旦流言掀起来，宫里头那位怕是就再也坐不安稳了。” “说的不错。”秦娆点了点头：“不过有一点，我倒觉得可以更细致一些。 既然是要拉仇恨，那便应该让百姓们知道，其实我根本就没有想过见死不救，若不然的话，也不会马不停蹄的赶回京城。 然后就赶到了病虫害严重的地方，进行人工干预。 虽然在过程中受到了一些人不太好的言论攻击。 但是我并没有因为这些而生气，因为我完全可以理解这些人的心情。 毕竟这关乎着自己未来是否能够活下去的大事。 生气肯定是生气的，毕竟这世上没有谁是理所当然应该帮你的。 但我更生气的地方其实不是对百姓，而是对那些玩忽职守的大臣们。 让百姓去将恨意转移到大臣的身上，让他们以为我就是因为这些大臣，才决定如此冷漠处理的。 我不是对百姓失望，而是对这些上位者失望。 如此一来，没有人会来恨我。 反倒是那些位居高位之人要睡不安稳觉了。” “此举甚好！”姜沉道：“可是我们要怎样做才能够吸引到百姓们的注意力到那些大臣身上？” “这个嘛，到时候就要看你的了。”秦娆淡淡的笑了笑：“这可是一个很好的给你树立正面形象的机会。” () 第639章 君临天下（20） “没想到安国公府一门忠烈，居然出了这么不堪的子女。” “是啊，要我是安国公，怕是死了都要气的坟头冒烟。” “啧啧，以往就知道安国公府嫡出的二少爷是个不成的，没想到混账到这种地步，居然玷污了庶妹。” 一群人围在花巷口，对咽了气的一对男女指指点点。 男子未着衣物，瘫躺在那女子的双腿之间。眼圈青黑浮肿，下面的一小块凸起在那垂挂着，一看就是纵欲过度后的猝死。 那女子更是不堪入目，全身遍布着深浅不一的鞭痕，胸前更是被烛油烫的不成样子，双眼紧闭，早已没了生息。 “要我说，这也不能怪安国公府的风气不好，我瞧着，也就安国公夫人阮氏生的是不成的。”一个夫人抻着脖子喊道。 随后就有人附和：“可不是，镇南侯府也是个大家族，没想到教出这么不堪的嫡女，生出来的孩子也是混账的。” 众人说着地上那对男女的事情。原来男子是安国公府的嫡次子慕容琰，女子则是安国公府庶出的小姐。 这慕容琰是个不务正业的，整日流连烟花之地，欠下了不少的花酒钱，最后不得不卖庶妹做窑姐儿来抵债。 可这庶小姐哪里愿意？ 慕容琰就亲自上阵，自告奋勇的去了庶妹房里，却在后半夜的时候发现，被死在了庶妹的身上。 而那女子，也早就已经被折磨死了。 安国公府早就破败了，老鸨没了可以讨债的人，一怒之下将两人丢了出去泄愤。 这才一大早的，就引得这么多人的围观。 “是呀，那阮氏生的女儿慕容瑾，不就亲手毒杀了自己的儿女，最后还栽赃给二皇子妃，也不知道她怎么下得去手，可怜那两个孩子，竟然摊上了这么个恶毒的娘。” “长姐能做出毒杀亲子的事情，这幼弟做出逼庶妹为娼抵花酒债的事，也就不出人意外了。” 嘈杂的议论此起彼伏，被巷口旁那家花楼窗边僵硬站着的慕容瑾听得真切。 她挣扎着，想要嘶吼，说根本不是那样！她和琰哥儿都是被人陷害的！ 琰哥儿虽然纨绔，性子却是良善的，怎么会做出这样有违人伦的事情？ 她又怎么可能会毒杀亲子？她视若珍宝的孩子，她宠爱还来不及，怎么会给她们下毒？ 可她却根本就发不出声音，只能看着地上躺着的那对男女，无声的流泪。 “吱嘎……” 精雕的木门被人推开，两张熟悉的脸出现在慕容瑾的视线里，她想要瞪开的双眼里，满是不可置信，细小的血珠很快就从她眼角的位置流了下来。 原来，她的一双眼，竟然都被缝上了一半！刚刚太过惊讶，睁开了一些，拉扯到了皮肉，很快就冒了血珠。 “怎么，瑾儿看见岳父和大舅哥活着不开心么？” 熟悉的声音传进慕容瑾的耳朵里，她双眼怨毒愤恨的看着说话的人。 冯延庭，这个畜牲！ 害了她和她的一双儿女还不够，竟然还害了她的父兄弟弟，连她久不出门的娘亲，都要遭她诽谤！ 她现在好恨！ 为何当初会瞎了眼，不顾一切的嫁给这个畜牲，最后连累亲族，毁了自己。 “延庭，你怎么忘了姐姐她现在是有口不能言呢？”一个身段纤柔，面容姣好的女子，靠在冯延庭的怀里，声音柔和婉转的说道。 顾如烟！ 慕容瑾又听到熟悉的声音，艰难的偏了一点头，将那个女子看的仔细，这可不就是顾如烟么？ 恐怕没人知道，就是这个被她一直当做好闺密的人，毒杀了她的一双儿女，夺走了她的夫君。 “是为夫忘了，不过为夫倒是知道一个治这种哑病的法子。”冯延庭的手在顾如烟的腰间来回游走，薄唇贴近她的耳垂，嗓音温润的说。 “延庭你好坏，姐姐看见我们这样会难过的。”顾如烟假意的推了一下，却偏着头，目光挑衅的看着慕容瑾说：“姐姐现在应该很想说话，我们帮帮她好不好？” “好啊。”冯延庭从顾如烟的耳唇吻到嘴角，又啃咬了几下怀中人的樱唇才出声说道。 他招了几个大汉进来，吩咐道：“把你们平日做的事，做给她瞧瞧，帮她好好治一治这哑病。” 慕容瑾不明所以却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她又试着喊了许多次，依旧发不出什么声音。 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父兄，像是没生机的木偶一般，任人摆弄。 直到两人身上的衣服全被撕烂，一个大汉粗糙的大手在慕容珏的双股间游走，摩擦，进入，那像是没有生息的人才有了一丝反应：“嗯……” 慕容珏转动着无神的双眼，在看到慕容瑾的时候恢复了光彩，但当他看清慕容瑾的样子之后，就只剩下愤怒！他挣扎着嘶吼：“冯延庭，你这个小人！我要杀了你……啊！” 在慕容珏挣扎的时候，那大汉已经将手插进了他的股间深处，突然而来肿胀感，让慕容珏恨不得咬舌自尽！ 可他不能，他不能让妹妹在这里受苦！ 他紧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羞耻的声音，任凭那大汉折腾。 慕容瑾早已泪流满面，却无法说话表达那种愤恨，只能无声的流泪。 安国公慕容鸿也在同样的折磨下恢复了意识，他看见慕容瑾，满眼都是心疼。 “延庭，看来药效不够呢，姐姐还是不能说话。”顾如烟的白皙的小手，在冯延庭胸前画着圈圈，让他小腹如着了火一般。 “在闹，我就在这办了你。”冯延庭声音有些嘶哑，可见忍得难受。 “那你快点治好姐姐嘛。” 带着一点撒娇的声音，让冯延庭腹下的那把火烧的更加旺盛。他招呼过一个大汉，吩咐道：“你们玩了这么多天，估计也该腻了。今儿就让他们父子两个互相安慰一下彼此吧。你们把这事做好了，今晚花楼里的姑娘让你们随便睡。” “您就瞧好吧！”那大汉乐呵呵的应下。 冯延庭已经忍不住奔泄而出的欲。望，将顾如烟打横抱起走向内室，很快里面就传出来欢愉的呻。吟和粗喘低。吼的声音。 领了吩咐的大汉也动作迅速，将慕容鸿和慕容珏父子放在了一处，又不知道从里弄来一个酒葫芦，给两个人分别灌了大半壶下去。 慕容瑾不能说话，嗅觉却还很灵敏，她很快就闻出来，那酒葫芦里是下了料的，是专门为象姑馆里不听话的小倌准备的。 冯延庭这个畜牲竟然给她的父兄用了这种东西！ 慕容瑾不停的挣扎，想要阻止，却根本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哥哥和父亲互相进入对方的身体里。 她能感受到父亲和哥哥的痛苦，因为这药不会让人失去意识，却没办法停下欲望。 “啊！” 慕容瑾大叫几次之后，终于发出了嘶哑的声音。这一声把那几个大汉都给惊住了！ 慕容珏也在这空档向慕容瑾哀求：“妹妹！哥哥以后不能保护你了！你别怪哥哥，哥哥这次不能救你出去了。” “哥！” 虽然声音恢复，但慕容瑾依旧还是动弹不得。 “瑾儿，我的瑾儿。”慕容鸿也老泪纵横，声音嘶哑痛苦的喊着：“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没用，没有护住你们娘亲，也没有保护好你们兄妹三人，是我没用啊。” “父亲！” 慕容瑾声音哽咽，眸中充满愧疚，悔恨：“是女儿的错，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们啊！” “老天，你要惩罚就惩罚我啊，是我一意孤行，是我识人不清啊，你要惩罚就把我的命拿去，不要在折磨我的父兄了！” “冯延庭，你出来，你给我出来啊！你杀了我啊！你杀了我，不要在折磨我的父兄，他们都是无辜的！你出来啊！” 慕容瑾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阻止眼前的一切，她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般后悔过！ “瑾儿，不要哭。不管怎样，都要活下去！”慕容鸿挣扎着扯出一点笑意，然后抬掌打向了慕容珏的天灵盖。 “不要！不要！” 慕容瑾哭喊着想要阻止，却还是没能拦下那一掌落下，她看见哥哥倒下的那一刻，对着她无声的说：“哥哥不后悔，你要活下去。” “瑾儿，我和你哥哥都不后悔用今日的一切，来换你的生机。你要好好活着，不要报仇，活着离开这里，忘了这里的一切。” 慕容鸿说完最后的话，就自断经脉而亡。 “不！啊！哥哥！父亲……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啊，瑾儿害怕！”慕容瑾挣扎着哭喊，她想上前去看看，却也做不到。 “呵呵呵……延庭你的法子真好用，你看姐姐可以说话了呢。” 顾如烟靠在冯延庭的身上，两人发丝有些凌乱，带着缠绵后味道从内室走出来，像看蝼蚁一般看着慕容瑾。 “为夫的法子自然好用，难道你刚刚的感受不够？”冯延庭暧。昧的说了一句，转而目光冷冷的看向了慕容瑾：“你父兄也是个蠢的，以为答应让我随意玩弄就能换你一条命了？真是可笑。” “冯延庭，你该死！”慕容瑾怨毒的嘶吼，她现在恨不得将眼前的人撕碎了喂狗！ 呸，喂狗都是脏了狗嘴。 冯延庭却不以为意：“我是该死。可那又怎样？如今要死的可是你，而我不仅会有高官厚禄，还能一直快活下去。” “不过我也不是那么绝情的，看在你也被我玩弄在股掌之间这么久，我就好心给你个恩典，让你继续苟延残喘的活着好了。” “你也不要想着自杀，别以为你们安国公府的人都死绝了，你要是不想让你娘被送去边关做jun。ji，就在我还没有让你死的时候，给我好好活着！” “还有你姑姑，你应该还不知道啊，一直性子烈的很的女侯爷如今可是很享受呢。啧啧，每日接的客，差不多是我这花楼全部的生意了。” 冯延庭一点点细数着他做的事情，慕容瑾就站在那里听着，没有挣扎，也没有在叫喊，了无生气的样子，让冯延庭失去了兴趣。 他嫌恶的挥了挥手：“把她带下去，扔到京郊那个破财的小佛堂里去，别让她死了就行。” “是。”之前那个大汉抱拳应了，又看了眼地上躺着的人，问道：“这两个人要怎么处理？” “丢出去喂狼。”冯延庭厌恶的说了一句，就带着顾如烟离开了。 慕容瑾除了眼神有了一些轻微的变化，什么都没有做，也什么都做不了。 她就像一个提线木偶，被人牵着走，最后丢在京郊的小佛堂。 “我会活着的，父亲，哥哥，你们的瑾儿这回听话了。” 七年后。 “表姐，妹妹来看你了。” “表姐，你该不会是疯了吧。” 王熙妍连着问了两句，慕容瑾都没有回应，王熙妍嫌恶的啐了一口：“真是晦气。” “早知道你这么不中用，就该让延庭把你杀了，留你一条狗命，真是浪费这一片的空气。” 王熙妍命人将门窗封上，又准备了桐油火把，想要将慕容瑾活活烧死。 “为什么？”慕容瑾依旧还是那个姿势，那轻轻的一声，让人以为是错觉。 王熙妍并没有回答，但是在门被封上之前，慕容瑾看到她的唇动了，她说:“挡了路的人，就该死。” 慕容瑾跌坐在地上喃喃自语，泪水渐渐模糊了视线，周围除了火苗蹿腾，时不时发出来的噼里啪啦声，就再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声音。 烟雾越来越浓，充斥着她的鼻腔，她渐渐的开始呼吸困难。 “父亲，哥哥，瑾儿坚持不下去了，瑾儿要去找你们了。来世，瑾儿一定听你们的话。” 慕容瑾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瓮声瓮气的呢喃，隐约间听见了砸门的声音，后来似乎是有什么人闯了进来，似乎有人在唤阿瑾，亲昵的语气带着焦急，后悔，自责。 她很想看看是谁还会这么亲昵的称呼她，还会担心她，心疼她。 只是她怎么也睁不开眼，渐渐的连那人摇晃他的身体也没什么感觉了。 () 第640章 君临天下（21） “没想到安国公府一门忠烈，居然出了这么不堪的子女。” “是啊，要我是安国公，怕是死了都要气的坟头冒烟。” “啧啧，以往就知道安国公府嫡出的二少爷是个不成的，没想到混账到这种地步，居然玷污了庶妹。” 一群人围在花巷口，对咽了气的一对男女指指点点。 男子未着衣物，瘫躺在那女子的双腿之间。眼圈青黑浮肿，下面的一小块凸起在那垂挂着，一看就是纵欲过度后的猝死。 那女子更是不堪入目，全身遍布着深浅不一的鞭痕，胸前更是被烛油烫的不成样子，双眼紧闭，早已没了生息。 “要我说，这也不能怪安国公府的风气不好，我瞧着，也就安国公夫人阮氏生的是不成的。”一个夫人抻着脖子喊道。 随后就有人附和：“可不是，镇南侯府也是个大家族，没想到教出这么不堪的嫡女，生出来的孩子也是混账的。” 众人说着地上那对男女的事情。原来男子是安国公府的嫡次子慕容琰，女子则是安国公府庶出的小姐。 这慕容琰是个不务正业的，整日流连烟花之地，欠下了不少的花酒钱，最后不得不卖庶妹做窑姐儿来抵债。 可这庶小姐哪里愿意？ 慕容琰就亲自上阵，自告奋勇的去了庶妹房里，却在后半夜的时候发现，被死在了庶妹的身上。 而那女子，也早就已经被折磨死了。 安国公府早就破败了，老鸨没了可以讨债的人，一怒之下将两人丢了出去泄愤。 这才一大早的，就引得这么多人的围观。 “是呀，那阮氏生的女儿慕容瑾，不就亲手毒杀了自己的儿女，最后还栽赃给二皇子妃，也不知道她怎么下得去手，可怜那两个孩子，竟然摊上了这么个恶毒的娘。” “长姐能做出毒杀亲子的事情，这幼弟做出逼庶妹为娼抵花酒债的事，也就不出人意外了。” 嘈杂的议论此起彼伏，被巷口旁那家花楼窗边僵硬站着的慕容瑾听得真切。 她挣扎着，想要嘶吼，说根本不是那样！她和琰哥儿都是被人陷害的！ 琰哥儿虽然纨绔，性子却是良善的，怎么会做出这样有违人伦的事情？ 她又怎么可能会毒杀亲子？她视若珍宝的孩子，她宠爱还来不及，怎么会给她们下毒？ 可她却根本就发不出声音，只能看着地上躺着的那对男女，无声的流泪。 “吱嘎……” 精雕的木门被人推开，两张熟悉的脸出现在慕容瑾的视线里，她想要瞪开的双眼里，满是不可置信，细小的血珠很快就从她眼角的位置流了下来。 原来，她的一双眼，竟然都被缝上了一半！刚刚太过惊讶，睁开了一些，拉扯到了皮肉，很快就冒了血珠。 “怎么，瑾儿看见岳父和大舅哥活着不开心么？” 熟悉的声音传进慕容瑾的耳朵里，她双眼怨毒愤恨的看着说话的人。 冯延庭，这个畜牲！ 害了她和她的一双儿女还不够，竟然还害了她的父兄弟弟，连她久不出门的娘亲，都要遭她诽谤！ 她现在好恨！ 为何当初会瞎了眼，不顾一切的嫁给这个畜牲，最后连累亲族，毁了自己。 “延庭，你怎么忘了姐姐她现在是有口不能言呢？”一个身段纤柔，面容姣好的女子，靠在冯延庭的怀里，声音柔和婉转的说道。 顾如烟！ 慕容瑾又听到熟悉的声音，艰难的偏了一点头，将那个女子看的仔细，这可不就是顾如烟么？ 恐怕没人知道，就是这个被她一直当做好闺密的人，毒杀了她的一双儿女，夺走了她的夫君。 “是为夫忘了，不过为夫倒是知道一个治这种哑病的法子。”冯延庭的手在顾如烟的腰间来回游走，薄唇贴近她的耳垂，嗓音温润的说。 “延庭你好坏，姐姐看见我们这样会难过的。”顾如烟假意的推了一下，却偏着头，目光挑衅的看着慕容瑾说：“姐姐现在应该很想说话，我们帮帮她好不好？” “好啊。”冯延庭从顾如烟的耳唇吻到嘴角，又啃咬了几下怀中人的樱唇才出声说道。 他招了几个大汉进来，吩咐道：“把你们平日做的事，做给她瞧瞧，帮她好好治一治这哑病。” 慕容瑾不明所以却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她又试着喊了许多次，依旧发不出什么声音。 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父兄，像是没生机的木偶一般，任人摆弄。 直到两人身上的衣服全被撕烂，一个大汉粗糙的大手在慕容珏的双股间游走，摩擦，进入，那像是没有生息的人才有了一丝反应：“嗯……” 慕容珏转动着无神的双眼，在看到慕容瑾的时候恢复了光彩，但当他看清慕容瑾的样子之后，就只剩下愤怒！他挣扎着嘶吼：“冯延庭，你这个小人！我要杀了你……啊！” 在慕容珏挣扎的时候，那大汉已经将手插进了他的股间深处，突然而来肿胀感，让慕容珏恨不得咬舌自尽！ 可他不能，他不能让妹妹在这里受苦！ 他紧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羞耻的声音，任凭那大汉折腾。 慕容瑾早已泪流满面，却无法说话表达那种愤恨，只能无声的流泪。 安国公慕容鸿也在同样的折磨下恢复了意识，他看见慕容瑾，满眼都是心疼。 “延庭，看来药效不够呢，姐姐还是不能说话。”顾如烟的白皙的小手，在冯延庭胸前画着圈圈，让他小腹如着了火一般。 “在闹，我就在这办了你。”冯延庭声音有些嘶哑，可见忍得难受。 “那你快点治好姐姐嘛。” 带着一点撒娇的声音，让冯延庭腹下的那把火烧的更加旺盛。他招呼过一个大汉，吩咐道：“你们玩了这么多天，估计也该腻了。今儿就让他们父子两个互相安慰一下彼此吧。你们把这事做好了，今晚花楼里的姑娘让你们随便睡。” “您就瞧好吧！”那大汉乐呵呵的应下。 冯延庭已经忍不住奔泄而出的欲。望，将顾如烟打横抱起走向内室，很快里面就传出来欢愉的呻。吟和粗喘低。吼的声音。 领了吩咐的大汉也动作迅速，将慕容鸿和慕容珏父子放在了一处，又不知道从里弄来一个酒葫芦，给两个人分别灌了大半壶下去。 慕容瑾不能说话，嗅觉却还很灵敏，她很快就闻出来，那酒葫芦里是下了料的，是专门为象姑馆里不听话的小倌准备的。 冯延庭这个畜牲竟然给她的父兄用了这种东西！ 慕容瑾不停的挣扎，想要阻止，却根本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哥哥和父亲互相进入对方的身体里。 她能感受到父亲和哥哥的痛苦，因为这药不会让人失去意识，却没办法停下欲望。 “啊！” 慕容瑾大叫几次之后，终于发出了嘶哑的声音。这一声把那几个大汉都给惊住了！ 慕容珏也在这空档向慕容瑾哀求：“妹妹！哥哥以后不能保护你了！你别怪哥哥，哥哥这次不能救你出去了。” “哥！” 虽然声音恢复，但慕容瑾依旧还是动弹不得。 “瑾儿，我的瑾儿。”慕容鸿也老泪纵横，声音嘶哑痛苦的喊着：“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没用，没有护住你们娘亲，也没有保护好你们兄妹三人，是我没用啊。” “父亲！” 慕容瑾声音哽咽，眸中充满愧疚，悔恨：“是女儿的错，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们啊！” “老天，你要惩罚就惩罚我啊，是我一意孤行，是我识人不清啊，你要惩罚就把我的命拿去，不要在折磨我的父兄了！” “冯延庭，你出来，你给我出来啊！你杀了我啊！你杀了我，不要在折磨我的父兄，他们都是无辜的！你出来啊！” 慕容瑾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阻止眼前的一切，她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般后悔过！ “瑾儿，不要哭。不管怎样，都要活下去！”慕容鸿挣扎着扯出一点笑意，然后抬掌打向了慕容珏的天灵盖。 “不要！不要！” 慕容瑾哭喊着想要阻止，却还是没能拦下那一掌落下，她看见哥哥倒下的那一刻，对着她无声的说：“哥哥不后悔，你要活下去。” “瑾儿，我和你哥哥都不后悔用今日的一切，来换你的生机。你要好好活着，不要报仇，活着离开这里，忘了这里的一切。” 慕容鸿说完最后的话，就自断经脉而亡。 “不！啊！哥哥！父亲……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啊，瑾儿害怕！”慕容瑾挣扎着哭喊，她想上前去看看，却也做不到。 “呵呵呵……延庭你的法子真好用，你看姐姐可以说话了呢。” 顾如烟靠在冯延庭的身上，两人发丝有些凌乱，带着缠绵后味道从内室走出来，像看蝼蚁一般看着慕容瑾。 “为夫的法子自然好用，难道你刚刚的感受不够？”冯延庭暧。昧的说了一句，转而目光冷冷的看向了慕容瑾：“你父兄也是个蠢的，以为答应让我随意玩弄就能换你一条命了？真是可笑。” “冯延庭，你该死！”慕容瑾怨毒的嘶吼，她现在恨不得将眼前的人撕碎了喂狗！ 呸，喂狗都是脏了狗嘴。 冯延庭却不以为意：“我是该死。可那又怎样？如今要死的可是你，而我不仅会有高官厚禄，还能一直快活下去。” “不过我也不是那么绝情的，看在你也被我玩弄在股掌之间这么久，我就好心给你个恩典，让你继续苟延残喘的活着好了。” “你也不要想着自杀，别以为你们安国公府的人都死绝了，你要是不想让你娘被送去边关做jun。ji，就在我还没有让你死的时候，给我好好活着！” “还有你姑姑，你应该还不知道啊，一直性子烈的很的女侯爷如今可是很享受呢。啧啧，每日接的客，差不多是我这花楼全部的生意了。” 冯延庭一点点细数着他做的事情，慕容瑾就站在那里听着，没有挣扎，也没有在叫喊，了无生气的样子，让冯延庭失去了兴趣。 他嫌恶的挥了挥手：“把她带下去，扔到京郊那个破财的小佛堂里去，别让她死了就行。” “是。”之前那个大汉抱拳应了，又看了眼地上躺着的人，问道：“这两个人要怎么处理？” “丢出去喂狼。”冯延庭厌恶的说了一句，就带着顾如烟离开了。 慕容瑾除了眼神有了一些轻微的变化，什么都没有做，也什么都做不了。 她就像一个提线木偶，被人牵着走，最后丢在京郊的小佛堂。 “我会活着的，父亲，哥哥，你们的瑾儿这回听话了。” 七年后。 “表姐，妹妹来看你了。” “表姐，你该不会是疯了吧。” 王熙妍连着问了两句，慕容瑾都没有回应，王熙妍嫌恶的啐了一口：“真是晦气。” “早知道你这么不中用，就该让延庭把你杀了，留你一条狗命，真是浪费这一片的空气。” 王熙妍命人将门窗封上，又准备了桐油火把，想要将慕容瑾活活烧死。 “为什么？”慕容瑾依旧还是那个姿势，那轻轻的一声，让人以为是错觉。 王熙妍并没有回答，但是在门被封上之前，慕容瑾看到她的唇动了，她说:“挡了路的人，就该死。” 慕容瑾跌坐在地上喃喃自语，泪水渐渐模糊了视线，周围除了火苗蹿腾，时不时发出来的噼里啪啦声，就再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声音。 烟雾越来越浓，充斥着她的鼻腔，她渐渐的开始呼吸困难。 “父亲，哥哥，瑾儿坚持不下去了，瑾儿要去找你们了。来世，瑾儿一定听你们的话。” 慕容瑾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瓮声瓮气的呢喃，隐约间听见了砸门的声音，后来似乎是有什么人闯了进来，似乎有人在唤阿瑾，亲昵的语气带着焦急，后悔，自责。 她很想看看是谁还会这么亲昵的称呼她，还会担心她，心疼她。 只是她怎么也睁不开眼，渐渐的连那人摇晃他的身体也没什么感觉了。 () 第641章 君临天下（22） “没想到安国公府一门忠烈，居然出了这么不堪的子女。” “是啊，要我是安国公，怕是死了都要气的坟头冒烟。” “啧啧，以往就知道安国公府嫡出的二少爷是个不成的，没想到混账到这种地步，居然玷污了庶妹。” 一群人围在花巷口，对咽了气的一对男女指指点点。 男子未着衣物，瘫躺在那女子的双腿之间。眼圈青黑浮肿，下面的一小块凸起在那垂挂着，一看就是纵欲过度后的猝死。 那女子更是不堪入目，全身遍布着深浅不一的鞭痕，胸前更是被烛油烫的不成样子，双眼紧闭，早已没了生息。 “要我说，这也不能怪安国公府的风气不好，我瞧着，也就安国公夫人阮氏生的是不成的。”一个夫人抻着脖子喊道。 随后就有人附和：“可不是，镇南侯府也是个大家族，没想到教出这么不堪的嫡女，生出来的孩子也是混账的。” 众人说着地上那对男女的事情。原来男子是安国公府的嫡次子慕容琰，女子则是安国公府庶出的小姐。 这慕容琰是个不务正业的，整日流连烟花之地，欠下了不少的花酒钱，最后不得不卖庶妹做窑姐儿来抵债。 可这庶小姐哪里愿意？ 慕容琰就亲自上阵，自告奋勇的去了庶妹房里，却在后半夜的时候发现，被死在了庶妹的身上。 而那女子，也早就已经被折磨死了。 安国公府早就破败了，老鸨没了可以讨债的人，一怒之下将两人丢了出去泄愤。 这才一大早的，就引得这么多人的围观。 “是呀，那阮氏生的女儿慕容瑾，不就亲手毒杀了自己的儿女，最后还栽赃给二皇子妃，也不知道她怎么下得去手，可怜那两个孩子，竟然摊上了这么个恶毒的娘。” “长姐能做出毒杀亲子的事情，这幼弟做出逼庶妹为娼抵花酒债的事，也就不出人意外了。” 嘈杂的议论此起彼伏，被巷口旁那家花楼窗边僵硬站着的慕容瑾听得真切。 她挣扎着，想要嘶吼，说根本不是那样！她和琰哥儿都是被人陷害的！ 琰哥儿虽然纨绔，性子却是良善的，怎么会做出这样有违人伦的事情？ 她又怎么可能会毒杀亲子？她视若珍宝的孩子，她宠爱还来不及，怎么会给她们下毒？ 可她却根本就发不出声音，只能看着地上躺着的那对男女，无声的流泪。 “吱嘎……” 精雕的木门被人推开，两张熟悉的脸出现在慕容瑾的视线里，她想要瞪开的双眼里，满是不可置信，细小的血珠很快就从她眼角的位置流了下来。 原来，她的一双眼，竟然都被缝上了一半！刚刚太过惊讶，睁开了一些，拉扯到了皮肉，很快就冒了血珠。 “怎么，瑾儿看见岳父和大舅哥活着不开心么？” 熟悉的声音传进慕容瑾的耳朵里，她双眼怨毒愤恨的看着说话的人。 冯延庭，这个畜牲！ 害了她和她的一双儿女还不够，竟然还害了她的父兄弟弟，连她久不出门的娘亲，都要遭她诽谤！ 她现在好恨！ 为何当初会瞎了眼，不顾一切的嫁给这个畜牲，最后连累亲族，毁了自己。 “延庭，你怎么忘了姐姐她现在是有口不能言呢？”一个身段纤柔，面容姣好的女子，靠在冯延庭的怀里，声音柔和婉转的说道。 顾如烟！ 慕容瑾又听到熟悉的声音，艰难的偏了一点头，将那个女子看的仔细，这可不就是顾如烟么？ 恐怕没人知道，就是这个被她一直当做好闺密的人，毒杀了她的一双儿女，夺走了她的夫君。 “是为夫忘了，不过为夫倒是知道一个治这种哑病的法子。”冯延庭的手在顾如烟的腰间来回游走，薄唇贴近她的耳垂，嗓音温润的说。 “延庭你好坏，姐姐看见我们这样会难过的。”顾如烟假意的推了一下，却偏着头，目光挑衅的看着慕容瑾说：“姐姐现在应该很想说话，我们帮帮她好不好？” “好啊。”冯延庭从顾如烟的耳唇吻到嘴角，又啃咬了几下怀中人的樱唇才出声说道。 他招了几个大汉进来，吩咐道：“把你们平日做的事，做给她瞧瞧，帮她好好治一治这哑病。” 慕容瑾不明所以却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她又试着喊了许多次，依旧发不出什么声音。 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父兄，像是没生机的木偶一般，任人摆弄。 直到两人身上的衣服全被撕烂，一个大汉粗糙的大手在慕容珏的双股间游走，摩擦，进入，那像是没有生息的人才有了一丝反应：“嗯……” 慕容珏转动着无神的双眼，在看到慕容瑾的时候恢复了光彩，但当他看清慕容瑾的样子之后，就只剩下愤怒！他挣扎着嘶吼：“冯延庭，你这个小人！我要杀了你……啊！” 在慕容珏挣扎的时候，那大汉已经将手插进了他的股间深处，突然而来肿胀感，让慕容珏恨不得咬舌自尽！ 可他不能，他不能让妹妹在这里受苦！ 他紧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羞耻的声音，任凭那大汉折腾。 慕容瑾早已泪流满面，却无法说话表达那种愤恨，只能无声的流泪。 安国公慕容鸿也在同样的折磨下恢复了意识，他看见慕容瑾，满眼都是心疼。 “延庭，看来药效不够呢，姐姐还是不能说话。”顾如烟的白皙的小手，在冯延庭胸前画着圈圈，让他小腹如着了火一般。 “在闹，我就在这办了你。”冯延庭声音有些嘶哑，可见忍得难受。 “那你快点治好姐姐嘛。” 带着一点撒娇的声音，让冯延庭腹下的那把火烧的更加旺盛。他招呼过一个大汉，吩咐道：“你们玩了这么多天，估计也该腻了。今儿就让他们父子两个互相安慰一下彼此吧。你们把这事做好了，今晚花楼里的姑娘让你们随便睡。” “您就瞧好吧！”那大汉乐呵呵的应下。 冯延庭已经忍不住奔泄而出的欲。望，将顾如烟打横抱起走向内室，很快里面就传出来欢愉的呻。吟和粗喘低。吼的声音。 领了吩咐的大汉也动作迅速，将慕容鸿和慕容珏父子放在了一处，又不知道从里弄来一个酒葫芦，给两个人分别灌了大半壶下去。 慕容瑾不能说话，嗅觉却还很灵敏，她很快就闻出来，那酒葫芦里是下了料的，是专门为象姑馆里不听话的小倌准备的。 冯延庭这个畜牲竟然给她的父兄用了这种东西！ 慕容瑾不停的挣扎，想要阻止，却根本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哥哥和父亲互相进入对方的身体里。 她能感受到父亲和哥哥的痛苦，因为这药不会让人失去意识，却没办法停下欲望。 “啊！” 慕容瑾大叫几次之后，终于发出了嘶哑的声音。这一声把那几个大汉都给惊住了！ 慕容珏也在这空档向慕容瑾哀求：“妹妹！哥哥以后不能保护你了！你别怪哥哥，哥哥这次不能救你出去了。” “哥！” 虽然声音恢复，但慕容瑾依旧还是动弹不得。 “瑾儿，我的瑾儿。”慕容鸿也老泪纵横，声音嘶哑痛苦的喊着：“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没用，没有护住你们娘亲，也没有保护好你们兄妹三人，是我没用啊。” “父亲！” 慕容瑾声音哽咽，眸中充满愧疚，悔恨：“是女儿的错，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们啊！” “老天，你要惩罚就惩罚我啊，是我一意孤行，是我识人不清啊，你要惩罚就把我的命拿去，不要在折磨我的父兄了！” “冯延庭，你出来，你给我出来啊！你杀了我啊！你杀了我，不要在折磨我的父兄，他们都是无辜的！你出来啊！” 慕容瑾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阻止眼前的一切，她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般后悔过！ “瑾儿，不要哭。不管怎样，都要活下去！”慕容鸿挣扎着扯出一点笑意，然后抬掌打向了慕容珏的天灵盖。 “不要！不要！” 慕容瑾哭喊着想要阻止，却还是没能拦下那一掌落下，她看见哥哥倒下的那一刻，对着她无声的说：“哥哥不后悔，你要活下去。” “瑾儿，我和你哥哥都不后悔用今日的一切，来换你的生机。你要好好活着，不要报仇，活着离开这里，忘了这里的一切。” 慕容鸿说完最后的话，就自断经脉而亡。 “不！啊！哥哥！父亲……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啊，瑾儿害怕！”慕容瑾挣扎着哭喊，她想上前去看看，却也做不到。 “呵呵呵……延庭你的法子真好用，你看姐姐可以说话了呢。” 顾如烟靠在冯延庭的身上，两人发丝有些凌乱，带着缠绵后味道从内室走出来，像看蝼蚁一般看着慕容瑾。 “为夫的法子自然好用，难道你刚刚的感受不够？”冯延庭暧。昧的说了一句，转而目光冷冷的看向了慕容瑾：“你父兄也是个蠢的，以为答应让我随意玩弄就能换你一条命了？真是可笑。” “冯延庭，你该死！”慕容瑾怨毒的嘶吼，她现在恨不得将眼前的人撕碎了喂狗！ 呸，喂狗都是脏了狗嘴。 冯延庭却不以为意：“我是该死。可那又怎样？如今要死的可是你，而我不仅会有高官厚禄，还能一直快活下去。” “不过我也不是那么绝情的，看在你也被我玩弄在股掌之间这么久，我就好心给你个恩典，让你继续苟延残喘的活着好了。” “你也不要想着自杀，别以为你们安国公府的人都死绝了，你要是不想让你娘被送去边关做jun。ji，就在我还没有让你死的时候，给我好好活着！” “还有你姑姑，你应该还不知道啊，一直性子烈的很的女侯爷如今可是很享受呢。啧啧，每日接的客，差不多是我这花楼全部的生意了。” 冯延庭一点点细数着他做的事情，慕容瑾就站在那里听着，没有挣扎，也没有在叫喊，了无生气的样子，让冯延庭失去了兴趣。 他嫌恶的挥了挥手：“把她带下去，扔到京郊那个破财的小佛堂里去，别让她死了就行。” “是。”之前那个大汉抱拳应了，又看了眼地上躺着的人，问道：“这两个人要怎么处理？” “丢出去喂狼。”冯延庭厌恶的说了一句，就带着顾如烟离开了。 慕容瑾除了眼神有了一些轻微的变化，什么都没有做，也什么都做不了。 她就像一个提线木偶，被人牵着走，最后丢在京郊的小佛堂。 “我会活着的，父亲，哥哥，你们的瑾儿这回听话了。” 七年后。 “表姐，妹妹来看你了。” “表姐，你该不会是疯了吧。” 王熙妍连着问了两句，慕容瑾都没有回应，王熙妍嫌恶的啐了一口：“真是晦气。” “早知道你这么不中用，就该让延庭把你杀了，留你一条狗命，真是浪费这一片的空气。” 王熙妍命人将门窗封上，又准备了桐油火把，想要将慕容瑾活活烧死。 “为什么？”慕容瑾依旧还是那个姿势，那轻轻的一声，让人以为是错觉。 王熙妍并没有回答，但是在门被封上之前，慕容瑾看到她的唇动了，她说:“挡了路的人，就该死。” 慕容瑾跌坐在地上喃喃自语，泪水渐渐模糊了视线，周围除了火苗蹿腾，时不时发出来的噼里啪啦声，就再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声音。 烟雾越来越浓，充斥着她的鼻腔，她渐渐的开始呼吸困难。 “父亲，哥哥，瑾儿坚持不下去了，瑾儿要去找你们了。来世，瑾儿一定听你们的话。” 慕容瑾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瓮声瓮气的呢喃，隐约间听见了砸门的声音，后来似乎是有什么人闯了进来，似乎有人在唤阿瑾，亲昵的语气带着焦急，后悔，自责。 她很想看看是谁还会这么亲昵的称呼她，还会担心她，心疼她。 只是她怎么也睁不开眼，渐渐的连那人摇晃他的身体也没什么感觉了。 () 第642章 君临天下（23） “没想到安国公府一门忠烈，居然出了这么不堪的子女。” “是啊，要我是安国公，怕是死了都要气的坟头冒烟。” “啧啧，以往就知道安国公府嫡出的二少爷是个不成的，没想到混账到这种地步，居然玷污了庶妹。” 一群人围在花巷口，对咽了气的一对男女指指点点。 男子未着衣物，瘫躺在那女子的双腿之间。眼圈青黑浮肿，下面的一小块凸起在那垂挂着，一看就是纵欲过度后的猝死。 那女子更是不堪入目，全身遍布着深浅不一的鞭痕，胸前更是被烛油烫的不成样子，双眼紧闭，早已没了生息。 “要我说，这也不能怪安国公府的风气不好，我瞧着，也就安国公夫人阮氏生的是不成的。”一个夫人抻着脖子喊道。 随后就有人附和：“可不是，镇南侯府也是个大家族，没想到教出这么不堪的嫡女，生出来的孩子也是混账的。” 众人说着地上那对男女的事情。原来男子是安国公府的嫡次子慕容琰，女子则是安国公府庶出的小姐。 这慕容琰是个不务正业的，整日流连烟花之地，欠下了不少的花酒钱，最后不得不卖庶妹做窑姐儿来抵债。 可这庶小姐哪里愿意？ 慕容琰就亲自上阵，自告奋勇的去了庶妹房里，却在后半夜的时候发现，被死在了庶妹的身上。 而那女子，也早就已经被折磨死了。 安国公府早就破败了，老鸨没了可以讨债的人，一怒之下将两人丢了出去泄愤。 这才一大早的，就引得这么多人的围观。 “是呀，那阮氏生的女儿慕容瑾，不就亲手毒杀了自己的儿女，最后还栽赃给二皇子妃，也不知道她怎么下得去手，可怜那两个孩子，竟然摊上了这么个恶毒的娘。” “长姐能做出毒杀亲子的事情，这幼弟做出逼庶妹为娼抵花酒债的事，也就不出人意外了。” 嘈杂的议论此起彼伏，被巷口旁那家花楼窗边僵硬站着的慕容瑾听得真切。 她挣扎着，想要嘶吼，说根本不是那样！她和琰哥儿都是被人陷害的！ 琰哥儿虽然纨绔，性子却是良善的，怎么会做出这样有违人伦的事情？ 她又怎么可能会毒杀亲子？她视若珍宝的孩子，她宠爱还来不及，怎么会给她们下毒？ 可她却根本就发不出声音，只能看着地上躺着的那对男女，无声的流泪。 “吱嘎……” 精雕的木门被人推开，两张熟悉的脸出现在慕容瑾的视线里，她想要瞪开的双眼里，满是不可置信，细小的血珠很快就从她眼角的位置流了下来。 原来，她的一双眼，竟然都被缝上了一半！刚刚太过惊讶，睁开了一些，拉扯到了皮肉，很快就冒了血珠。 “怎么，瑾儿看见岳父和大舅哥活着不开心么？” 熟悉的声音传进慕容瑾的耳朵里，她双眼怨毒愤恨的看着说话的人。 冯延庭，这个畜牲！ 害了她和她的一双儿女还不够，竟然还害了她的父兄弟弟，连她久不出门的娘亲，都要遭她诽谤！ 她现在好恨！ 为何当初会瞎了眼，不顾一切的嫁给这个畜牲，最后连累亲族，毁了自己。 “延庭，你怎么忘了姐姐她现在是有口不能言呢？”一个身段纤柔，面容姣好的女子，靠在冯延庭的怀里，声音柔和婉转的说道。 顾如烟！ 慕容瑾又听到熟悉的声音，艰难的偏了一点头，将那个女子看的仔细，这可不就是顾如烟么？ 恐怕没人知道，就是这个被她一直当做好闺密的人，毒杀了她的一双儿女，夺走了她的夫君。 “是为夫忘了，不过为夫倒是知道一个治这种哑病的法子。”冯延庭的手在顾如烟的腰间来回游走，薄唇贴近她的耳垂，嗓音温润的说。 “延庭你好坏，姐姐看见我们这样会难过的。”顾如烟假意的推了一下，却偏着头，目光挑衅的看着慕容瑾说：“姐姐现在应该很想说话，我们帮帮她好不好？” “好啊。”冯延庭从顾如烟的耳唇吻到嘴角，又啃咬了几下怀中人的樱唇才出声说道。 他招了几个大汉进来，吩咐道：“把你们平日做的事，做给她瞧瞧，帮她好好治一治这哑病。” 慕容瑾不明所以却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她又试着喊了许多次，依旧发不出什么声音。 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父兄，像是没生机的木偶一般，任人摆弄。 直到两人身上的衣服全被撕烂，一个大汉粗糙的大手在慕容珏的双股间游走，摩擦，进入，那像是没有生息的人才有了一丝反应：“嗯……” 慕容珏转动着无神的双眼，在看到慕容瑾的时候恢复了光彩，但当他看清慕容瑾的样子之后，就只剩下愤怒！他挣扎着嘶吼：“冯延庭，你这个小人！我要杀了你……啊！” 在慕容珏挣扎的时候，那大汉已经将手插进了他的股间深处，突然而来肿胀感，让慕容珏恨不得咬舌自尽！ 可他不能，他不能让妹妹在这里受苦！ 他紧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羞耻的声音，任凭那大汉折腾。 慕容瑾早已泪流满面，却无法说话表达那种愤恨，只能无声的流泪。 安国公慕容鸿也在同样的折磨下恢复了意识，他看见慕容瑾，满眼都是心疼。 “延庭，看来药效不够呢，姐姐还是不能说话。”顾如烟的白皙的小手，在冯延庭胸前画着圈圈，让他小腹如着了火一般。 “在闹，我就在这办了你。”冯延庭声音有些嘶哑，可见忍得难受。 “那你快点治好姐姐嘛。” 带着一点撒娇的声音，让冯延庭腹下的那把火烧的更加旺盛。他招呼过一个大汉，吩咐道：“你们玩了这么多天，估计也该腻了。今儿就让他们父子两个互相安慰一下彼此吧。你们把这事做好了，今晚花楼里的姑娘让你们随便睡。” “您就瞧好吧！”那大汉乐呵呵的应下。 冯延庭已经忍不住奔泄而出的欲。望，将顾如烟打横抱起走向内室，很快里面就传出来欢愉的呻。吟和粗喘低。吼的声音。 领了吩咐的大汉也动作迅速，将慕容鸿和慕容珏父子放在了一处，又不知道从里弄来一个酒葫芦，给两个人分别灌了大半壶下去。 慕容瑾不能说话，嗅觉却还很灵敏，她很快就闻出来，那酒葫芦里是下了料的，是专门为象姑馆里不听话的小倌准备的。 冯延庭这个畜牲竟然给她的父兄用了这种东西！ 慕容瑾不停的挣扎，想要阻止，却根本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哥哥和父亲互相进入对方的身体里。 她能感受到父亲和哥哥的痛苦，因为这药不会让人失去意识，却没办法停下欲望。 “啊！” 慕容瑾大叫几次之后，终于发出了嘶哑的声音。这一声把那几个大汉都给惊住了！ 慕容珏也在这空档向慕容瑾哀求：“妹妹！哥哥以后不能保护你了！你别怪哥哥，哥哥这次不能救你出去了。” “哥！” 虽然声音恢复，但慕容瑾依旧还是动弹不得。 “瑾儿，我的瑾儿。”慕容鸿也老泪纵横，声音嘶哑痛苦的喊着：“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没用，没有护住你们娘亲，也没有保护好你们兄妹三人，是我没用啊。” “父亲！” 慕容瑾声音哽咽，眸中充满愧疚，悔恨：“是女儿的错，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们啊！” “老天，你要惩罚就惩罚我啊，是我一意孤行，是我识人不清啊，你要惩罚就把我的命拿去，不要在折磨我的父兄了！” “冯延庭，你出来，你给我出来啊！你杀了我啊！你杀了我，不要在折磨我的父兄，他们都是无辜的！你出来啊！” 慕容瑾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阻止眼前的一切，她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般后悔过！ “瑾儿，不要哭。不管怎样，都要活下去！”慕容鸿挣扎着扯出一点笑意，然后抬掌打向了慕容珏的天灵盖。 “不要！不要！” 慕容瑾哭喊着想要阻止，却还是没能拦下那一掌落下，她看见哥哥倒下的那一刻，对着她无声的说：“哥哥不后悔，你要活下去。” “瑾儿，我和你哥哥都不后悔用今日的一切，来换你的生机。你要好好活着，不要报仇，活着离开这里，忘了这里的一切。” 慕容鸿说完最后的话，就自断经脉而亡。 “不！啊！哥哥！父亲……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啊，瑾儿害怕！”慕容瑾挣扎着哭喊，她想上前去看看，却也做不到。 “呵呵呵……延庭你的法子真好用，你看姐姐可以说话了呢。” 顾如烟靠在冯延庭的身上，两人发丝有些凌乱，带着缠绵后味道从内室走出来，像看蝼蚁一般看着慕容瑾。 “为夫的法子自然好用，难道你刚刚的感受不够？”冯延庭暧。昧的说了一句，转而目光冷冷的看向了慕容瑾：“你父兄也是个蠢的，以为答应让我随意玩弄就能换你一条命了？真是可笑。” “冯延庭，你该死！”慕容瑾怨毒的嘶吼，她现在恨不得将眼前的人撕碎了喂狗！ 呸，喂狗都是脏了狗嘴。 冯延庭却不以为意：“我是该死。可那又怎样？如今要死的可是你，而我不仅会有高官厚禄，还能一直快活下去。” “不过我也不是那么绝情的，看在你也被我玩弄在股掌之间这么久，我就好心给你个恩典，让你继续苟延残喘的活着好了。” “你也不要想着自杀，别以为你们安国公府的人都死绝了，你要是不想让你娘被送去边关做jun。ji，就在我还没有让你死的时候，给我好好活着！” “还有你姑姑，你应该还不知道啊，一直性子烈的很的女侯爷如今可是很享受呢。啧啧，每日接的客，差不多是我这花楼全部的生意了。” 冯延庭一点点细数着他做的事情，慕容瑾就站在那里听着，没有挣扎，也没有在叫喊，了无生气的样子，让冯延庭失去了兴趣。 他嫌恶的挥了挥手：“把她带下去，扔到京郊那个破财的小佛堂里去，别让她死了就行。” “是。”之前那个大汉抱拳应了，又看了眼地上躺着的人，问道：“这两个人要怎么处理？” “丢出去喂狼。”冯延庭厌恶的说了一句，就带着顾如烟离开了。 慕容瑾除了眼神有了一些轻微的变化，什么都没有做，也什么都做不了。 她就像一个提线木偶，被人牵着走，最后丢在京郊的小佛堂。 “我会活着的，父亲，哥哥，你们的瑾儿这回听话了。” 七年后。 “表姐，妹妹来看你了。” “表姐，你该不会是疯了吧。” 王熙妍连着问了两句，慕容瑾都没有回应，王熙妍嫌恶的啐了一口：“真是晦气。” “早知道你这么不中用，就该让延庭把你杀了，留你一条狗命，真是浪费这一片的空气。” 王熙妍命人将门窗封上，又准备了桐油火把，想要将慕容瑾活活烧死。 “为什么？”慕容瑾依旧还是那个姿势，那轻轻的一声，让人以为是错觉。 王熙妍并没有回答，但是在门被封上之前，慕容瑾看到她的唇动了，她说:“挡了路的人，就该死。” 慕容瑾跌坐在地上喃喃自语，泪水渐渐模糊了视线，周围除了火苗蹿腾，时不时发出来的噼里啪啦声，就再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声音。 烟雾越来越浓，充斥着她的鼻腔，她渐渐的开始呼吸困难。 “父亲，哥哥，瑾儿坚持不下去了，瑾儿要去找你们了。来世，瑾儿一定听你们的话。” 慕容瑾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瓮声瓮气的呢喃，隐约间听见了砸门的声音，后来似乎是有什么人闯了进来，似乎有人在唤阿瑾，亲昵的语气带着焦急，后悔，自责。 她很想看看是谁还会这么亲昵的称呼她，还会担心她，心疼她。 只是她怎么也睁不开眼，渐渐的连那人摇晃他的身体也没什么感觉了。 () 第643章 君临天下（完） 慕容瑾有些庆幸她没有图一时省事，若是这会儿直接就让卜芥脱了奴籍出府，指不定会发生什么呢。 不管怎么说，都是国公府对不住她，若是在因为一时的不察而再出了什么事情，她的心里面是会不安的。 白术受到慕容鸿的指示，去仔细的查了一下这才知道，这孙波竟然还不是只有一个相好，在国公府的后院，就有三个相好。 由于三个丫鬟都是在不同的地方伺候，平日里隔得又很远，碰见的机会微乎其微。 这些个丫鬟，都曾经被主子管事给罚过，孙波又是个会说话哄人的，并且也很会选人下手！几乎每一个和他相好的丫鬟，都是手上有些余钱的。 “除此之外，他还用这些丫鬟给他的钱，在外面包养了一个叫苏亭衣的戏子。”白术面色清冷的说， “我倒是没有想到，我国公府里面，竟然会有这般蛀虫！” 慕容鸿脸色黑的不行，尤其是白术又说了一句：“三小姐之所以会，在明明已经厌弃了卜芥之后，也是因为孙波私下的找了三小姐，说了一些点子……三小姐一开始的时候，还是怕闹出人命，手下有些分寸的，只不过后来就……” 白术后面的话并没有说出来，但是目光却落在了孙波的身上，这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慕容璇后来之所以会下手越来越狠，就是被孙波教唆的。 这罪名就更加的大了。 孙波当时就慌了，抬腿就想跑，被早就守在门口的其他护院给拦下了。卜芥听了白术的话之后，整个人都已经愣住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她受的那些个苦楚，居然就是这个总在她受尽折磨之后，及时出现软言软语哄着他的人，那她的那些情义又算什么？ 卜芥几乎是失去了理智一样，跑过去抄起院子里面放的扫帚，用力的向孙波的脸上打去，因为孙波被人抓着，倒也不瞅打不到。 慕容瑾倒是没有想要拦着的意思，她抬头看向白术：“白叔可知道那个苏亭衣现在在何处？” “在贾家胡同。” “白叔可否将人带过来？” 慕容鸿听了有些皱眉，还不等白术回答就出声打断道：“一个戏子而已，瑾儿怎么也上了心思？你若是想听戏的话，尽可找京都有名的戏班子来府里，一个无名小卒，哪能登咱们国公府的大门？” 一直以来，京都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但凡是王公贵族，都只能够请名角进府唱戏，不然就是辱没了身份。所以这京都里面有三个戏班子比较出名，排在首位的就是华韵坊，余下的梨园戏班和宜春园则是不相上下的。 一般公侯之家也是很难请到华韵坊的，所以许多公侯世家都是将逢年过节的时候，请到华韵坊当做是一种荣耀。 而慕容瑾之所以会对苏亭衣感兴趣，是因为一年后，这个苏亭衣可以说是大出风头，上至皇亲国戚，下至公侯世家，就没有一个不知道苏亭衣的，甚至京都好男风变得明目张胆起来，也是因为苏亭衣。 到了后来，很多女人，甚至是一些男人，都开始按着苏亭衣的风格打扮自己，渐渐的出现了一些一字眉，咬唇妆。 以至于后来去什么宴会的时候，有些人在一起若不是细细的去看，都会怀疑她们是一个人，更有因此叫错了人，闹出笑话来的事情。 那时候慕容瑾对这些是不屑的，都成了千篇一律的模样有什么趣？但是那时候，已经成了二皇子妃的王熙妍，却是对这些东西喜欢的很。所以始终将王熙妍奉为女神的冯延庭，也总是屡屡让她画那些妆容。 她不愿，还因此和冯延庭吵了一架，比冷落了很久。 后来因为朝堂上的情势越发明朗，众皇子都开始亮出自己的底牌了，二皇子也不例外，那个时候安国公府算是二皇子比较大的一张底牌了。 因此冯延庭才放下让她改变妆容的事情，但是却让府中其他的女人，包括倒夜香的婆子，冯延庭也要求她们用那样的妆容，一时之间，不愿换新妆容的慕容瑾，倒是成了东安侯府里，鹤立鸡群的存在了。 而二皇子的另外一张底牌，就是这个苏亭衣了。 这个苏亭衣最厉害的并不是唱戏，而是一种叫拉丁舞的东西。他就是凭借着这个后来居上的，将原本排在首位的华韵坊给挤压出了京都。 甚至其他的两家戏班子，也因此门庭冷清。传承了数百年，一代人传给一代人的一门手艺，到了后来，也因为后继无人，渐渐的沉寂了下来。 当时还传出来了一些苏亭衣是妖精转世，专门来迷惑世人的，只是后来，鼓动流言传出来的人，却被灭了门，正是京都的几个末流戏班子。 试想想，在京都盘踞了百年之久的三大戏班，都因为苏亭衣的出现，开始变得不景气起来，何况是一些排不上号的呢。 但也就是因为流言一事，灭门的惨案让大家都开始知道，这个苏亭衣是个不简单的，身后定是有极为厉害的靠山，因此也就没有什么人再敢去招惹他了。 慕容瑾现在很想确认一下，这个苏亭衣是不是前世的那个苏亭衣，若是的话，她是不是可以趁着现在的时候，将这个人拉拢过来？ 即便是不拉拢过来，只要不是成了冯延庭的人，不帮着二皇子，那也就足够了。 当年的苏亭衣，可是一个聚金好手，开了许多叫造型店的铺子，专门为一些少女夫人做妆面，在选好搭配的衣裳，这样经过苏亭衣妆点过的人，总是更出彩一些。 因此之后，苏亭衣就活了起来，最让人称赞的，是那些原本五官平平，没什么出彩地方的人，经过苏亭衣的手那么一画，顿时增彩不少。 女人为了美，往往不在乎一掷千金，苏亭衣可谓赚了个盆满钵满，因此在经济上可是帮了二皇子很大的忙，算的上是一个左膀右臂的人物了。 只不过有慕容鸿拦着，这件事情算是没有什么希望了，或许她可以找沈念帮忙？ 说起来沈念，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慕容瑾虽然当时气恼，但这一会儿心里面还是有些担忧的，她现在身上的药效已经散的差不多干净了，也好在那药并不是什么烈性难解的。但即便是这个样子，对沈念来说，这药也算的是一种折磨了。 他如今的身子骨太弱，本就是在小心调理着的，经历这么一次情动，怕是会更加不好，万一在生气一些，怕是情况会更糟。 慕容瑾如今多少也能够想明白，沈念可能是误打误撞的，原本可能只是想看看她，却不知道中途出了什么岔子，所以才有这么一回事。 怕是她或者他手下的人，出了内鬼了。 而被惦记着的某人，这个时候正在容安院阴沉着一张脸，看着院中伏跪着的人，问：“无二，你还是不说么？” 无二紧咬着唇，身后猩红一片，眼神已经有些涣散，喉咙就像是被热油烫过一样的疼，说起话来的时候，也是有气无力的，甚至都不怎么连贯：“属下……有罪……但求一……一死。” 几乎是回到容安院的那一刻，无二就一直在说一句话。 有罪？自然是有罪的！都已经将药下到主子身上了，这一次的是媚药，下一次岂不就该下砒霜了？ 可是，沈念却更愿意相信，这件事情背后有隐情。 他身边的四个侍卫他最是了解不过了，武功倒是够高，脑子却是一个比一个不够用。独一倒还算是稳重，朝三有点小聪明，暮四是个沉闷死忠的，无二太过冲动，经历的挫折太少，对事情的应变能力不高，很容易的被人给激怒。往往事后后悔的时候，已经铸成了大错。 沈念再一次开口，带着不容拒绝的语气：“本世子再问你最后一次，你说是不说？” 无二挣扎着抬起头，毫不犹豫的张口道：“属下……有罪……” 啪！ 轮椅上的人，只是挥手拂袖之间，带着内力的手掌就落在了无二的脸上，并连人带椅停在了无二的身前。 无二本就不稳的身形，被这一个耳光打的直接倒在了地上。但他却很快的挣扎着起身，又重新的跪立起来，依旧语气不变的说：“属下……有罪……” 啪！ 话未说完，沈念就又是反手一个耳光打在了刚刚的那个位置。无二咳了几声，有些血水也跟着被咳了出来。 “属……下有……” 啪！ 无二几乎每一次挣扎着跪好之后，都会再一次的重复之前的话，随之而来的就是沈念一次比一次还要重的巴掌。 连着挨了几个巴掌，再一次挣扎着跪好，却是需要用手扶了几次地面才跪稳。脸上有些红肿，连说起话来都有些变了声音，却依旧不曾改口：“属下存了背叛之心，行了背叛之事，心中有愧，但求一死！” 说完之后，无二闭了闭眼，他实在是没有力气了，心中已经不确定，如果在挨上一巴掌他还能不能说得出来话。这也是为什么，刚刚的时候，他说的多了一些的缘故。 他怕一会儿的时候，会没有机会了。毕竟他做了他心中最为不耻的事情，他心中有愧，更加希望一死来寻求解脱。 慕容瑾收回思绪瞧着脸上被打的已经近乎毁容的孙波，喊了一声“住手。” 孙波这样子行径，不死不足以肃风气，但她并不想卜芥手上沾染人命。 谁知道就在卜芥停手之后，孙波竟然挣脱了按着他的两个护院，冲过去将卜芥踹倒在地，让人猝不及防的是，他居然撕扯掉了卜芥的外衣，露出来里面的肚兜。 “啊！” 突然而来的凉意，让卜芥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惊叫了一声之后，站起身来向旁边的墙上撞去。 也幸亏了刚好暮四从墙外跳了进来，用自己的身体将她给拦了下来，这才没闹出人命来！ 只是暮四明显的愣了一下，随后脸上有些红晕，怀里抱着一个衣衫不整的姑娘不说，又恰好赶上了别人家处理家事。 不过他倒还知道分寸，脱下身上的外衣穿在了卜芥的身上，遮住了那乍泄的春光。 但是此时的卜芥，明显已经是陷入了癫狂，本身就紧绷着的弦，因为最后那一下彻底的断了。 尤其是孙波犹嫌不够，口出恶语：“你早就是被玩烂了的东西，被人看了千百遍，现在倒想要遮羞了，我呸！敢打老子，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货色！早就已经被多少玩弄过得身子，竟然还想缠上老子？” “啊啊啊！我要杀了你！”卜芥像是疯了一样想要冲上前去，却被身边的男人给拽住，一点动弹不得。她挣扎了一会儿，就被暮四点了穴道，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被推开的护院，这个时候已经反应过来，冲上前又将孙波按住。 可已经红了眼的孙波，哪里愿意就这么就范呢，眼见着他挣扎不过，就又要破口大骂！ “堵上他的嘴！”慕容瑾冷喝一声，恨不得将这个黑心肝的东西大卸八块。 孙波闻言趁着护院扯衣裳的时候，大声叫喊：“我知道你们国公府的秘密！你们不能碰我！不然我主子，绝对不会放过你们！你们安国公府也别想要什么名声了！” 又是秘密！？ 和小阮氏手里握着的秘密一样？ 难不成孙波是小阮氏的人？ 慕容瑾想了想之后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小阮氏最是爱惜名声，不可能纵容慕容璇做那种事情，如果孙波是小阮氏的人，绝不会去教唆慕容璇。 孙波的主子另有其人的可能倒是大一些。 就是不知道这背后之人和小阮氏有没有关系。 然而慕容鸿却并不是这样想，他面色冷凝，愈发觉得当初不该信了小阮氏，若不然，他藏了那么久的秘密，如今怎么会闹得这么多人知晓？ 在他的眼里，已经将孙波当成了小阮氏的人，这一切都是她在捣鬼！教坏了璇姐儿不说，还要带坏琰哥儿，其心简直可诛。 气氛忽然间就沉默了起来，孙波以为这次可以躲过一劫了，眼里面带着一点得意，可是他的得意还没有完全绽开，就僵硬在了脸上，有些不可思议的忙着慕容鸿。 张开的嘴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永远的没机会在出声了。 院里面的人谁都没有想到，慕容鸿会突然提剑上前杀了孙波。 “让人去七方书院，将四上爷接回来！”慕容鸿面色黑沉的吩咐道。 慕容瑾大概猜到了孙波被杀的原因，不由得出声问道：“父亲以为，孙波是萍姨娘的人？” “难道不是？”说完之后，慕容鸿想到他刚刚当着瑾儿的面杀了人，有些担心她会怕，缓和了语气问：“瑾儿刚刚是不是吓到了？我刚刚只是被气急了，小阮氏未免……” 慕容瑾摇摇头打断了慕容鸿的话：“女儿没事。”前世，她也是双手沾染血腥之人，又怎会怕这个。 () 第644章 之子于归（1） 过了中秋节，京城的雨水就多了起来，直到重阳节后，一场滂沱大雨，连着下了两天一夜，原本还零落枝头不肯落下的些许黄叶，这场雨后也都乖乖的落在了地上，零落成泥成了养料。 俗话都说，一场秋雨一场寒，这话倒是不假。寒风刺骨的日子里，京城里的世家大都烧起了地龙，夫人小姐们更是多添了一层衣裳，一个个也都开始懒得出门了。 便是赶上晴好的天，也大都懒洋洋的窝在家里不愿动弹。 已不似早前几日，还东家有宴饮，西家有诗会的。 镇南侯夫人白氏素云怕老侯夫人无趣，就带着女儿阮炜彤，叫上了在这小住外甥女慕容瑾，在西暖阁里陪老夫人打马吊。 打马吊推牌九，或是招了戏班的人来唱堂会，或是寻了女先生过来说书，已经成了京都世家冬日里最爱的消遣。 可阮炜彤还小，还不大会玩这个，这便差了一个人，寻摸来寻摸去的，也就老夫人身边贴身伺候的常嬷嬷打的还可以，便让她来凑了个数。 白氏摸了张牌，不免有些感慨:“老二一家子早早分出去的时候，媳妇还觉得这不在一个屋檐下住着，少了妯娌间的磕磕绊绊倒落个省心，却不想安静消停了以后，倒连一桌马吊都难凑齐了。” 老侯夫人冷着脸，没有吱声。 老镇南侯这辈子只有一妻一妾，姨娘米氏生的一对兄妹，自小就是养在老侯夫人膝下的，起先也是一视同仁的教导着，可是后来她对庶出的那对兄妹，是一点都喜欢不起来。 尤其是米姨娘生的那个女儿阮汀兰，竟然爬上自己姐夫的床，成了安国公慕容鸿的妾室，慕容瑾的姨娘。 阮汀兰也是好手段，肚里揣着一个，手里还牵着一个，竟还穿着正红的嫁衣，让人从安国公府正门抬了进去。 可以说安国公府和镇南侯府都成了京城里的笑话，偏偏阮汀兰还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更是常以正室夫人自居。 若非如此的话，慕容瑾的亲娘，镇南侯府的嫡女，老侯夫人的小女儿阮星阑，也不至于还不满八个月的身孕，就早产生下了小儿子。 更是在和离不成之后心灰意冷，还没出月子，就带着贴身伺候的嬷嬷和两个大丫鬟搬进了小佛堂。 也因此，慕容鸿成了镇南侯府上不受待见的女婿，从阮星阑搬进小佛堂不出来那年开始，慕容鸿每一年来侯府，都是被人赶着出去的。 若不是还有慕容瑾这个外孙女和慕容珏、慕容琰这两个外孙，阮星阑又还在安国公府里，怕是两府早就成了仇人了。 “就是没分出去，那上不台面的东西，也别想着来我这里，没得脏了我这块清净地方。”老侯夫人出了一张牌，又继续说道:“你也别想着把那一房当成是民川的兄弟，再去顾及什么颜面帮衬着，那样养不熟的狼崽子，指不定哪天拿了你的好处还要送你一杯毒酒，让你不得好死呢。” 白氏也想到自己小姑子的事儿，自觉失言，面色讪讪的，暗恼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有些歉意的看了看慕容瑾，转了话题，不在说这事。 慕容瑾摸着纸牌的手却抖了一下，原本一张好牌，就这么掉了出去。 恐怕外祖母怎么也想不到，有了阮汀兰这个前车之鉴，她还是傻到养了一个狼崽子，一养还就是十七年。 最后更是被这个养了十七年的儿子，用一碗加了鸠毒的甜汤把她送上了黄泉，想想就觉得心寒。 自古以来，妾室不过就是家里用来开枝散叶的工具，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意儿，生出来的庶子大多是只能养在嫡母身边，对自己的生母也只能称呼一声姨娘。 所以，也就有了一些膝下福薄的正室，将庶子从小的养在身边或者记在自己名下，当成自己的一个依靠。甚至有些手段且膝下无子的，更是会在孩子刚一出世，就去母留子，当成是自己生养的。 前世，慕容瑾嫁给东安侯世子冯延庭后三年无所出，便顺从了冯延庭的意思，将一个通房所出的庶子冯深秀过继到自己的名下做嗣子。 一开始她是不愿的，有一个在她还没过门的时候就生下庶长子的通房，本就已经让她不舒坦了，还想让她把这个庶长子养在身边？哪怕那个通房丫头难产去了，她也迈不过那道坎。 只是她头些年始终无所出，又诊不出什么问题，侯夫人已经开始张罗着给冯延庭纳妾，甚至还想把她的闺蜜，四品女医官顾如烟给娶进府里做平妻，她不得不妥协。 只是后来，阴差阳错的，顾如烟和冯延庭有了肌肤之亲，她不忍闺蜜绞了头发做姑子，挣扎了几日之后，还是选择让顾如烟以如夫人的身份进府，与她共侍一夫。 开始的两三年，冯延庭对冯深秀还是不冷不热的，渐渐的才开始宠爱起来。 她一直以为是因为冯延庭爱她，所以爱屋及乌。 可等冯延庭承爵成了东安侯以后，却打算把冯深秀立为世子，而那时候的她已经为冯延庭生了一子一女。 对此她自然是不愿的，可瞧着那孩子也是乖巧懂事，对她更是孝顺，便想着自己的儿子即便是不做世子，以后也可以靠着自身努力挣一个功名出来，有她父兄帮衬，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没必要因此夫妻生分，也就又一次顺从了冯延庭的意思。 可她没有想到，这一个又一个顺从，让她最后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退步，甚至还让出了正室之位。 她为东安侯府操持家务近二十年，让一个快要没落的侯府跻身一流权贵世家，最后换来的却是一纸休书，一个被圈禁小佛堂七年的下场，只因顾如烟得了新帝的赏识，被封了一个从恩夫人，冯延庭便毫不犹豫的让顾如烟取代了她的位置。 她更没有想到，她游说了自己的娘家安国公府和外祖家镇南侯府，与冯延庭统一战队，共同扶持二皇子登上九五之位，最后换来的却是父亲被猜忌陷害而战死沙场，兄长被废了脊椎，断了手脚卖进象姑馆成了小倌。 她的幼弟更是被设计，担了一个奸辱庶妹的名声，最后赤条条的陈尸大街，遭人指点唾骂。 而安国公府除了早早分出去的二房，嫡出一脉都被处以车裂之刑。 镇南侯更是被抄家流放，可怜她外舅父舅母一把年纪，最后病死途中。 可她最最没有想到的是，她所生的一双儿女，竟然被冯延庭这个亲生父亲给亲手毒死。 慕容瑾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将心思又当回牌桌上，把手边的一张牌打了出去。 白氏见了，连忙推倒了两张牌，喊了声“吃”，心情很好的笑着对慕容瑾说:“长安，这几日吃的可还好？睡得可还安稳？” 长安是慕容瑾的乳名，这名字是她母亲阮星阑取得，原是希望女儿可以一世长安的。 只不过，慕容瑾还不满九岁的时候，阮星阑的庶妹阮汀兰在宫宴上，被人撞见了和姐夫安国公慕容鸿的私情，羞愤之下晕过去的时候，又被人查出来怀有两个月的身孕。 慕容鸿只是和英宗皇帝和镇南侯府说要纳阮汀兰为妾，其他的却并未多说。 镇南侯府自然是不同意，坚持要送阮汀兰去庵里做姑子，要把她肚里的孩子堕了去。 倒是英宗打趣慕容鸿说“爱卿这是要享娥皇女英之福啊”以后，下了口谕让阮汀兰成了安国公府的如夫人。 也就是因为这样，阮汀兰才敢穿着正红走了正门。只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她除了肚子里面的那一个，居然还有一个已经四岁的女儿慕容璇。 阮汀兰领着那个女孩说是慕容鸿的女儿时，慕容鸿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一句话没有解释的被众人当成了默认。 接连的打击之下，怀着身孕的阮星阑早产生了嫡次子慕容琰，之后就搬进了佛堂礼佛，从此闭门不出。 镇南侯府也从那以后和安国公府从亲家变成了仇家。 除了阮星阑所生的嫡长子慕容珏，嫡女慕容瑾，嫡次子慕容琰三个孩子以外，安国公府无论是谁，都甭想踏进镇南侯府一步。 也因为这样，慕容珏自阮汀兰进府以后，不是常年宿在军营，就是住在阮星阑陪嫁的别院，除了逢年过节，从不回安国公府。 慕容瑾更是三天两头的被接到镇南侯府小住。 安国公也从不拦着，甚至还巴不得慕容瑾在镇南侯府长住。 也是因为这样，前世，他们父女之间的关系并不怎么好，慕容瑾八岁以后，父女俩说过的话都是屈指可数的。 也只有在慕容瑾出嫁以后，冯延庭想要为二皇子拉拢安国公府，她为夫分忧，父女俩说的话才多了一些。 慕容琰是从小就被老国公夫人唐氏养在身边的，老侯夫人有心想要接走，唐氏怎么都不肯同意。 若是逼得急了，唐氏就会将慕容瑾赶去侯府，说是“有了外孙女陪着，就别惦记着外孙子了，若是不行，便让人将慕容珏叫去。” 唐氏一直都不喜欢阮星阑，连带着也不喜欢阮星阑所出的长子长女，倒是格外喜欢早产的慕容琰以及阮汀兰带回来的慕容璇。 老侯夫人也不想外孙三人在国公府难做，也就没在提了，只是常常接慕容瑾过来，希望她的日子好过一点。 所以相比安国公府，镇南侯府更让她有家的感觉。 而她刚一到侯府见到外祖母的一通哭，可把侯府的人给吓坏了，让所有人都以为她是被欺负的很了，她大舅舅镇南侯甚至都要去安国公府打人了。 老侯夫人更是跟着哭了起来，不停地喊着“我的肉儿啊”“这是怎么了”的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不想外祖母和舅舅舅母们担心，只说在来的路上眯了一会儿觉的时候梦魇吓到了，所以白氏才会有刚刚的一问。 她总不能说她刚刚死了，现在又莫名的活了，见到了亲人，所以委屈一下子就上来了才哭的。 那样怕是会让人以为她魔怔了，到时候可就真的要吓坏外祖母，指不定就要让舅舅直接去安国公府揍人了。 若不是受了大欺负，怎么会说胡话，疯话？ “睡得安稳了，胃口也好着呢。舅母给我送来的安神茶，我可是每日都让人煮着喝的。” 慕容瑾脸上带着盈盈笑意，伸手又出了张牌。 老侯夫人看着外孙女面色红润，担着的心也松快了许多，推到了两张牌，说了声“碰”，然后又出了张手边的牌。 “胡了！”白氏喊着，脸上是掩不住的笑意:“我可是等这张牌好久了。” “诶呀，早知道我就不出那张了，”老侯夫人虽然说着懊恼的话，脸上却是一点懊恼的神色也没有，反倒是带着盈盈笑意，可见心情是不错的。 四人正洗着牌，准备开始下一轮的时候，有小丫鬟匆匆跑进来禀道:“老夫人，夫人，表小姐，小姐，二姑奶奶和三姑奶奶回来了。” 除了还不怎么懂的阮炜彤，屋里人都觉得有些意外，也都有些不快。 慕容瑾眼中则是有了些冷意。 她外祖父老镇南侯有三子三女，外祖母生了二子二女，姨娘米氏生的一子一女。 她外祖父带着她二舅舅在西安，外祖母则和她大舅舅一家留在了京都。 这二姑奶奶就是那个爬上了姐夫床的阮汀兰，三姑奶奶是老侯夫人所出的小女儿阮芝兰，如今是北定伯夫人。 阮芝兰虽说和阮星阑是一母同胞，但是却从小就和阮汀兰要好，对自己的嫡姐倒是一直不冷不热的。 谁不知道老侯夫人对阮汀兰呕心的要死，偏偏就这位北定伯夫人，觉得自己这位庶姐受了极大的委屈，好好的侯府姑娘，却委身做了妾室。 还常常道:“长姐既然搬进了佛堂，那倒不如就与姐夫和离算了，也好让二姐扶正，一家人也算是皆大欢喜了。” 气的老侯夫人直接就打了她巴掌，扬言没有这个女儿，让她以后回娘家都去米姨娘那里，别来刺她的眼睛。 如此，阮芝兰倒是真的就许久没有回镇南侯府。 但若是一回来，必然是和阮汀兰一起的。 镇南侯府上下也因此对这位三姑奶奶很是不满。 但不满归不满，北定伯还算是个不错的女婿，虽然门楣低了一些，但却官至户部尚书，掌管经济之权。 而镇南侯府，虽是世袭罔替的侯爵，但却有祖训，后世子孙不得入朝为官。 所以，镇南侯府一直以来都是开办书院，经商出海，偶有皇帝恩授的几个虚衔，却从未有人真正的入仕，更多的是将精力投在了办书院中。 本朝三大书院之首，太祖皇帝亲提的七方书院，就是镇南侯府开办的。 镇南侯名下的产业也不少，甚至时常出海，虽然离着京都第一首富万家差了一些，但是第二首富的位置，却是坐的稳稳的。 而经商那就少不得和户部打交道，北定伯又深得皇恩，老侯夫人还得给侯府留条路，对阮芝兰虽然不待见，倒也不曾拒之门外，何况又是亲生的闺女，虽然恼了她，却也不是真的就一点情分不念的。 () 第645章 之子于归（2） 慕容瑾捏了捏自己有些发酸的肩膀，虽然大部分伤口都是独一负责清理的，轻手轻脚的将每一片碎布从伤口里挑出来，又清洗擦药包扎，全部都是独一亲为。 但处理断裂伤的时候，却是慕容瑾亲自动手，保持一个姿势久了，就容易格外的累一些。 “辛苦了！”沈念已经坐了轮椅跟过来，这回看到慕容瑾一脸疲惫，心里很是心疼，但又知道这是她的爱好，他应该支持！ 最后只好将怨气放在了无二身上，剜了无二一眼，打算日后再算账。 沈念拉着慕容瑾到小榻上坐着，并动作轻柔的替她捏着肩膀，每一下都带着温和的内力，滋润着她周身的筋脉。 不得不说，这种法子用来消除疲劳有些大材小用，但是却极为管用。 慕容瑾现在觉得浑身舒畅多了，她眯上眼，舒服的哼了两声，像是睡得很香的猫咪一样：“手艺越发好了。” 沈念闻言笑笑：“即便是在没有你的日子里，我也不敢忘掉所有与你有关的事，更不敢疏忽懈怠，让你所喜欢的手艺生疏。” 慕容瑾其实是有一些感动的，只是心中怨气未消，冷哼了一声：“这话你在以往的时候说过的可不少，我是不敢轻易的相信了。” 沈念停了一下，而后又继续起来：“你对我有怨，这也是应该的，本就是我的不对。只是千万别憋在心里伤了身子。你尽可将气撒出来，撒在我身上。” 慕容瑾没有说话，气氛沉默下来。 还是暮四从外面走了进来，才打破了这份沉默。 “主子，慕容小姐。”暮四垂手请安，而后才继续说道：“慕容小姐让属下调查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 “找到苏亭衣了？”慕容瑾问道。 暮四面露难色，撩袍跪下请罪道：“属下办事不力，让人将苏亭衣劫走了。” “可知道是什么人劫走的？” “属下不知。那几个黑衣人突然出现，且招数奇怪，不似中原惯用的手法……属下办事不力，请主子责罚。”暮四从未有过一次，像今日这般挫败，先是在国公府被一个小丫头给耍了，后有被几个毫无内力却招数奇怪的蒙面人给逼的毫无招架之力… “本世子看你们最近是有些懒骨头了！”沈念皱眉，呵斥了一句：“自己下去领罚，然后继续去查！” “是。” 暮四应了一声正准备离开，慕容瑾出声喊道：“等一下！把你查出来的事情，还有那些个黑衣人的样子和招数说给我。” 慕容瑾心中有所猜测，要说招数不似中原惯用的手法，在前世她倒是知道有一个人身边的暗卫，招数奇怪且没有内力，但是办事效率却极高，下手也是稳准狠。 这人不是别人，就是冯延庭所效忠的二皇子，只是二皇子如今还在蛰伏，不应该如此…… 不对，前世二皇子身边出现这样子的暗卫，是在娶了王熙妍之后，那是不是这一批人很有可能，就是王熙妍所训练出来的呢？ 只是，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又是书香门第的伯府小姐，为何会懂得这些？ 正想着，就听暮四说道：“苏亭衣原本是个孤儿，进了戏班子学戏，因为长的好，身段也不错所以班主格外喜欢一些，日子过的还算不错。但也因此遭到了其他人的排斥，后来班主出了意外，戏班子换了新班主，新班主对苏亭衣生了别的想法…… 苏亭衣宁死不从惹怒了新班主，遭到了冷遇，其他人便开始落井下石，将他赶出了戏班子，刚好被孙波遇见，就带了回去……孙波那个时候，似乎一直在寻找身段好的男孩子。” 九转蜿蜒的褐色长廊，旁边是郁郁葱葱四季常青的灌木丛，靠近墙边的位置，还有两颗挺拔参天的松柏。廊沿下是一丛一丛的野蔷薇，小巧娇艳，虽不如牡丹那般大气富贵，但也别有一番滋味，就好像此时坐在廊下的女子一般。 瞥了一眼来人，王熙妍语气淡淡的说：“人带回来了？尾巴都甩干净了么？” “都处理好了。苏亭衣是个聪明的，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并没泄露出什么有用的事情。”来人顿了顿，然后有些皱眉：“只是孙波临死前说了一句不该说的，不知道会不会被生疑。” “那个猪脑子，便是说了也无妨。背后有人？哼，安国公府如今也算是深得皇宠了，想在背后捅刀子的不会少，随便找一家推上去也就是了。”王熙妍摆弄着自己的指甲，刚用了蔷薇调的花汁涂抹过，莹白中偷着淡粉。 她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语气里有些不快的说：“顾如烟那里如何了？眼看着宫中选医女的时候就要过了，她还在磨蹭什么？” “这几日，慕容瑾并不在府中。”那人低头弓腰，有着几分犹疑：“让顾如烟为了可以进宫，而和家人断绝关系，会不会有些……自断后路？” “自断后路？”王熙妍有些不屑的笑了笑：“就是让她断了后路，只有这个样子，她才会不顾一切的往上爬，只有她爬的高了，我们要做的事情才会更方便。” “说起来，我倒是要感谢一下慕容瑾了，若是顾如烟没有和家人断绝关系，我少不得还要多费一番心思，在去想着如何将她逼进绝境了。” “主子的意思是……”那人有些不解，微微抬起头，有些皱眉的看着王熙妍。 “人啊，只有陷入了绝境，才会不顾一切。在后宫那样人吃人的地方，也只有丢了良心，才能爬上高位。”王熙妍眼中透漏着算计的光：“顾如烟生为家奴，样貌平平，不得家人喜欢的她自然是有恨的，可这样的人啊，往往会更加的渴望亲情。也总会看不清自己的身份，丫鬟的命却非要做着小姐的梦，既然如此，我便许她一场飞上枝头的梦，给她点关爱又如何？” “你且去告诉她，只要她乖乖听话，我自然会让她成为女官，便是嫁进公侯府上也不是不可以。” “是。” “景王府那位也得小心提防着，让他都知道一点慕容瑾的消息，爱情往往会让人失去理智，也容易成为人的软肋，只要捏住了慕容瑾，沈念不足为惧。” “是。” 那人应声退下，心中依旧很是惊骇，自家主子明明足不出户，只是听着他们报上来的消息，就猜出来景世子思慕安国公府的嫡长女，并早早的安排了棋子，去破坏的这段感情。也不知道这都是怎么做到的。 王熙妍不知道他心中想的什么，专注的看着远方，若有所思。 容安院里，暮四将所查出来的事情说了出来，尤其是那些黑衣人的招数，在慕容瑾的引导之下，可以说复述的一点不差。 然而在暮四心中感慨自己竟然不如一个闺阁女子的时候，慕容瑾却是阴沉着一张脸。 她如今可以确定，这人是王熙妍无疑了。 “可知道孙波寻找身段好的男孩子做什么？他背后的人是谁？”慕容瑾有些皱眉的问。 “学习歌舞。孙波背后的人，属下还没有查到……”暮四有些难为情，他也觉得最近这段时间有些懒怠了，竟然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查不到…… “你倒也不必一副小媳妇儿的样子，查不到很正常。”慕容瑾瞥了一眼暮四，毫不留情的打击道：“不过是说明你们技不如人罢了，知道不足，赶紧的补上也就是了，一副自怨自怜的样子有什么用？所有这个功夫，不如好好想一下，有哪些敌人被忽略了。” “不要以为那些看上去人畜无害的人，就真的是不具备任何威胁。”慕容瑾最后这一句话说的有点冷。 前世，她不就以为兔子不会咬人？却不知，即便是兔子，也有蛇蝎心肠的时候。 沈念眯了眯眼，他觉得阿瑾这话似乎意有所指。 对这个苏亭衣他倒是很清楚，是王熙妍一手培养出来。也知道这个男人，前世帮了二皇子大忙……沈念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眯了眯眼，意识到，他可能是轻敌了。 对二皇子，他很了解，是一个有城府有抱负，但也只会耍一些小聪明而已。 前世能够二皇子和他缠斗七年，身后必定有一个很好的谋士，并且心智不一般，但是当年大搜二皇子的府邸，他却并没有找到这个谋士的下落。 或许，他当年是想错了对象？ 其实二皇子身后站着的并不是什么谋士，而是一个女人？ 不，一个女谋士。 这样想的话，那么一切就能够说的通了。难怪当年二皇子放弃那么多有母族为助力的世家贵女，选择了已经家道败落，依附着安国公府而活的孤女王熙妍。 一个有能力有野心的女谋士，怕是比那些花瓶来的实在，更何况，娶一个孤女，也可以很好的降低人们戒备。 尤其是在当时，皇帝最忌讳的莫过于皇子与大臣联姻，二皇子当时可谓是深情似海，府中只有王熙妍一个正妃，连通房丫头都没有一个。 也正是二皇子这个态度，让皇帝青眼有加，给了不少的赏赐不说，还得了几个肥差。 二皇子是个对权利极为迷恋的人，到了手的东西，是绝对不会在送回去的，但是在那段时间里，他每一次都会将皇帝交代的事情办好，然后再将手中的权利，以要陪家中娇妻为由送还回去。 这样，反倒让皇帝对他的戒心降了许多，给他越来越多的肥差，最后还让他领了皇城禁军的职位。 以往，能够统帅禁军的，除了皇帝的直系，便只有太子了。 而那个时候，太子已经立了多年，却从未碰到任何关于禁军的职位。 一时之间，易储的风声渐起，皇帝对此视而不见，二皇子也是淡然处之，唯独太子一党开始慌了。 太子开始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不断的拉帮结派，最后被查出去谋逆的证据，触怒龙颜，被废去太子之位。 太子之位空闲，众皇子本就有别的想法，有此机会就更是不愿意放过了。 而在众皇子盯着储君之位的时候，二皇子却做了一件事。 他为太子平反了！ 若是换常人的想法，定然是要落井下石，他却反其道而行，为太子平反，而幕后黑手，正是风头最盛的三皇子。 太子蒙冤被洗，恢复了太子之位，但得到大臣拥护的却是二皇子。 以至于，太子在朝堂之上位置，反倒尴尬起来，更是屡次和二皇子对立，被指不知感恩。 二皇子却始终都是一副：“太子是皇长兄，我该让着他的。” 二皇子这般的态度，让他在日后，太子二次被废的时候，成了朝臣最为拥护之人。 可观二皇子本性，哪里是这种计谋深远之人？ “你仔细去查一查定安伯府的嫡女王熙妍，近日可有什么异样，事无巨细，都要查出来回我！若是再有错漏，你就自裁谢罪吧！”沈念板着脸吩咐，后面的话说的极重。 沈念倒不是迁怒暮四，而是在气自己，前世他与二皇子一党周旋了近七年，他打算替阿瑾报了仇，然后再去光明正大的迎娶她。 但是他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一场报仇之路持续了七年之久，等到他终于处理好这一切的时候，他的阿瑾已经和他阴阳两隔。 他知道王熙妍放火烧佛堂，还是在二皇子府被抄家的时候，无二看着王熙妍一脸嘲讽，又有些得意的样子，就忍不住的问了一句：“你现在不过是阶下囚而已，还有什么可得意的？” 王熙妍却哈哈大笑起来：“我的确是成为了阶下囚，可是想要判我的死刑，怎么也要等着秋后问斩吧。” “就算是有如何？左不过让你再苟活个两三月罢了。”无二不懂他的得意，究竟从何而来，十分不屑。 王熙妍却笑说：“别说是两三月了，便只是三两天也足够了。至少在我的死之前，能看到他痛苦，就足够了！” 王熙妍有些挑衅的看着沈念：“沈念，你不是将慕容瑾视为心头所爱吗？” 沈念没有说话，但是在他的心里面有一种很是不好的预感。 果然，在王熙妍说了下一句话之后，他就再也坐不住了，他几乎是用了生平最快的速度，奔到了慕容瑾所在的小佛堂。 一路上，王熙妍说的话都徘徊在他的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 她说：“你心心念念爱着的人，其实并没有死。我想凭着你的能力应该也知道她究竟经历了什么，也知道他现在的下落在哪里？ 但是你以为救出他娘亲姑姑，就足够了吗？你以为派一个人过去照顾她就可以了吗？你知不知道在她去佛堂之前，曾经亲眼看着他父兄，在药物的作用之下，互相进入对方的身体？然后又看着他们之间互相残杀，最后双双气绝身亡于她面前。 你以为，经历了这样子事情的她，真的还愿意苟活在这世上吗？你应该想不到吧，在你前来抄府之前，我还特意去看了我这位好姐姐。 你们都以为你们做的天衣无缝了，以为谁都不知道，你派了一个贴身的妈妈去照顾她，所以在我去看她的时候，她还特意弄出了一副狼狈的样子，不过就是想让我放松对她兴趣，成全她让她一死百了。 作为她的好妹妹，我自然是要成全她这样一个小小的愿望，只不过可惜了她到死都不会知道，在外面，还有一个人，为了她不顾一切的复仇。 我不得不承认，你是一个很强劲的对手！我自认为来自千年之后，对付你们这些迂腐的古人应该是绰绰有余，却没想到，千算万算，还是漏算了一个你！ 不过，能够死在你手里，我也就不算有什么遗憾了，更何况，黄泉路上还有，你最心爱的人为我引路呢。 如果你现在赶过去的话，或许能够在我那位好姐姐，化成灰之前，见到她最后一面。” “你真是一个毒妇！阿瑾究竟哪一点对你不好？”沈念厉声质问，强行的，用内力撑着身体，让自己站了起来。 “是啊，她究竟哪一点对我不好呢？但凡是我想要的，她几乎都会找来给我，但是唯独一样她没有给我！” 王熙妍有些自嘲的一笑：“明明我已经是二皇子妃，只差一步之遥，我就可以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可是，偏偏在我生命中闯进了一个你。” “沈念，你为什么不爱我？难道就因为我已经是有夫之妇了吗？可是你心心念念那个慕容瑾，不也一样早就嫁错他妇，你为什么还这样子爱她？” () 第646章 之子于归（3） 暮色四合，木槿院的小厨房早早的就做好了饭菜，清炒白瓜、熘蟹黄儿，神仙鸭子、鱼香茄饼外加一道红杞活鱼汤。 慕容瑾没什么胃口，勉强的吃了小半碗饭:“都撤了吧。” “小姐一整日吃的都不多，可是厨娘做的不合心？要不明日再换个厨娘？”采诗关心的问着。 虽然主子剩下的，最后都是给她们这些丫鬟婆子分着吃，剩的多她们每个人分到的自然也就多，心里自然高兴。但也得注意着主子的身体才是，若是主子饿瘦了，回头她们这些做奴婢的肯定要落个照顾不周的罪名。 “不必了，你们撤下去分着吃吧。”慕容瑾吩咐了一句就早早的洗漱休息了。 只是躺在床上，却怎么都睡不安稳，夜里的时候又听见外面有雨声，她听着更是烦躁，最后了无睡意。 她坐起来掀了被子，踩着祥云纹的缎面鞋下床，走到窗前推开了窗子。 夜雨带着的风有些凉，她不由得抱紧了双臂，却不肯关上窗。 看着窗外雨帘下的木槿院，每一处都是那么熟悉，让她觉得有些不真实，脑子里在不停想着事情。 守夜的忍冬听到开窗的声音醒了过来，越过屏风就看到慕容瑾站在窗前吹冷风，不由得吓了一跳，赶忙找来了披风。 忍冬小心翼翼的问:“小姐可是睡不着了？雨夜寒气重，小姐当心着凉。许妈妈回来知道小姐晚饭吃的不多，让小厨房做了山药豆腐粥温着，小姐可要喝一些？” 慕容瑾想着自己的事情，并没有理她。 忍冬不敢再说话，她其实是有些忐忑的，以往小姐夜里醒来总会发一通脾气，甚至还会责罚守夜的丫鬟婆子，是以木槿院的丫鬟都不大愿意守夜，不过也好在慕容瑾睡不安稳的次数并不多。 忍冬生怕哪里做的不好惹了小姐不快，被罚去外面跪着，于是老老实实的站在慕容瑾身后。 良久，慕容瑾回过头问:“你说许妈妈回来让小厨房做了粥？” “是，小姐可要吃些？”忍冬想了想又说:“许妈妈每个月初一和十五的晚上都会出去一个时辰。” “知道了，你去拿一碗来吧，我也有些饿了。” 忍冬领了吩咐下去。慕容瑾关了窗到西暖阁的大炕上坐着，想着从前的事。 她一直想不通的就是许妈妈。明明武功不俗，却来给她做一个管事妈妈，平日里都没有什么话，却在她前世出嫁之前厉声质问她这样做如何对的起主子。 她并不知道许妈妈嘴里说的主子是谁，但肯定不是她。因为说起主子二字，许妈妈眼中满是崇敬，和对上自己是那种带着疏离的恭敬是不一样的。 只不过从那之后，许妈妈就离开安国公府了，后来在看到还是她搬去小佛堂的时候，许妈妈从来没和她说过话，只是一直默默的照顾着她。 慕容瑾想到了自己毒发时，冲进小佛堂的那个人，会不会许妈妈口中的主子就是那个人？可他安排人在自己身边又是为了什么呢？ 她发现前世有很多事情，她都想不通原因。 二皇子过河拆桥杀了她的父兄，冯延庭利用完她就丢在一边，可王熙妍又为何要杀了她娘亲和姑姑？ 她们不过一介女流，难不成还能威胁他们什么？若说大姑姑是历朝以来唯一的女侯爷，在军中颇有影响，小姑姑生有皇子，她们被视作威胁也算有原因。 可母亲避世许久，不过是内宅妇人，为何也会惨遭毒手？ 慕容瑾发现她需要了解的事情还很多，绝不能在像从前那样，只知道守着府邸内院那么大点地方。 她要做的也很多的，无论怎样她都要守护好安国公府和镇南侯府。 但眼下她先要做的是好好清理一下木槿院里面的牛鬼蛇神。 攘外必先安内，只有后方坚固，她才能安安心心的对付敌人。 忍冬端着山药豆腐粥进来的时候，心里面还是很忐忑，生怕哪里做的不好被发落了出去。 她现在虽然不过是一个不被主子注意的二等丫鬟，但好在过的安稳，月例银子也不少，以后年龄到了，凭她现在的身份，也可以嫁个管事儿子做正头娘子。 可若是被发落出去，做些粗活也就罢了，要是被送到那地方，也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她端着粥的时候，手有些湿滑，神色紧张不安，慕容瑾看着她的样子十分好笑，倒是没有想到自己的恶劣形象，居然把这个小丫头吓成这个样子。 她不由得摇了摇头，以前她以为只要威慑住底下人，就不怕谁敢背叛她，所以她的温和性子都只在外面，对木槿院的人都是极为严厉的，若是哪个犯了错，轻则罚跪，重则鞭笞，甚至会赶出府去。 却忘了兔子急了也要咬人的，更何况是人呢。以至于前世，木槿院的丫鬟婆子除了一个绛香和受命他人的许妈妈，虽说没有像采诗那样卖主求荣，但也在她落魄之后冷眼旁观，各自离去。 不得人心到如此地步，可见她做人是失败的。 “这不用你伺候了，时候也不早了，不用在这儿守着了，下去歇息会儿吧。”慕容瑾喝了小半碗粥，就吩咐忍冬下去了。 “是。”忍冬虽然觉得小姐身边没有人伺候不妥，但是也不敢多说什么，应了声就下去了。 慕容瑾拿起炕上小几放着的游记看了起来，翻了几页就觉得无趣。 前世在小佛堂，她为了打发时间，除了抄写佛经，就是看些杂七杂八的书籍，那时候她的嫁妆全都被夺了去，倒是那些书破破烂烂的，顾如烟没有瞧上，反觉得占地方，就让人给她送了过来。 却不知道，那些书里面，有很多都是古籍，不仅有当初她从安国公府带出来的，还有在东安侯府那些年一点点收集的，很多都是千金难求。 有一两本，也足够普通人家富足一辈子，只可惜那时候她心灰意冷，只是麻木的活着，倒也没有卖书，反倒是一本一本的看完了。 这本游记，就是那时候她看过的。 慕容瑾又坐了一会儿，依旧没什么困意，想着天也快亮了，索性又点了盏灯去东暖阁找了本医书坐下看着。 顾如烟前世死的时候，说了醉美人并不是无解，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可她总还要重新验证一番才安心。 虽然这一世很可能不会再遇见这种毒，但是多知道点，总是没有坏处的。何况顾如烟前世可以做出醉美人的毒，今生也未尝不可。 不，是一定会！ 说不定，顾如烟现在就已经初步研制出了醉美人。 慕容瑾突然想起当年宫里发生的一件事。 洪武七年，盛宠在身的静贵妃，突然得了怪病，身上生出来许多血红色花纹，治了许久都不见好，整个人不复从前那般明艳动人，渐渐就失了盛宠，最后郁郁而终。 那血红色的花纹是什么样，她并没有见过，但是听人描述，倒是和醉美人的毒刚刚发作，用量尚不多时的症状极为相似。 慕容瑾细想着当初的事情，那时候顾如烟刚刚进宫的，日子过得并不顺利，但是后来却开始顺风顺水起来，还一路升官做到了司药的位置。 这背后如果没有人支持的话，是决计没有可能的。可当初她虽然让小姑姑多加照拂，但是却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影响。 唯一的解释，就是顾如烟有了新的靠山！ 而能够攀上这个靠山的代价，就是下毒谋害静贵妃让她失了盛宠，甚至丢了性命。 那这个靠山又会是谁呢？ 慕容瑾回忆着这件事发生的时间，就在一个月之后的赏菊宴上，不知道她能不能找出来那个顾如烟幕后的人。 卯时正，外面的雨声才停了，只是天还灰蒙蒙的阴沉，但隐隐的已经能够听见丫鬟婆子们忙活的声音了。 慕容瑾放下手中的医书，回了内室，她如今没办法配置醉美人，光是翻书，一时也难以印证那一味药是否真的有效。 没过一会儿，采诗就带着山枣和山栀端着洗漱的东西挑了帘子进来，隔着屏风站着，轻声问:“小姐可是醒了？” 慕容瑾轻嗯了一声，采诗便带着山枣挑了帘子，收拾床铺，山栀则伺候着慕容瑾洗漱。 “小姐今日想梳个什么发式？”采诗等慕容瑾在妆台前坐下，就过来帮着她理顺头发。 “元宝髻簪一朵木槿花就好。”慕容瑾经过小佛堂的七年，对这些外在的东西，已经没什么太大的感觉了，只是今日还要去上房请安，也不能太素了。想了想又说:“在戴一对累丝白玉的步摇，并两朵珍珠小钗。” “是。”采诗应了声，很快就梳好了，戴好了头饰，山枣就捧着件藕粉色的长袄裙，慕容瑾看了有些皱眉。 她若还是十二三的年纪，穿这种粉嫩的颜色倒也没什么，可她现在算起来，已经三十来岁了，让她穿这个颜色出去，她心里别扭。 “换一件宝蓝色的上袄，配月白色的马面裙。” 山枣看到慕容瑾脸上的不大满意，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得了吩咐以后，就赶忙去找了。 等慕容瑾选了羊脂玉水滴的耳环戴好之后，山枣捧着衣服，一脸惶恐的过来跪下:“小姐恕罪，奴婢没有找到宝蓝色的，您看这件水蓝色的可以么。” 慕容瑾一愣，随后想起，她以前都比较偏爱淡色的衣服，这丫头去哪里找的到。 抬了抬手让山枣起来，说了一句无妨，心里却是想着，木槿院的风气也该改一改了，不然这动不动就跪的，只是在内院也就罢了，若是出去了也是这般，旁人还得以为自己是个多苛刻的主子，这样也不利于她收服人心啊。 慕容瑾走到西暖阁坐下，许妈妈带着苏叶和苏木摆了早饭，水晶虾饺，芸豆粥，清炒什锦外加两样爽口小菜。 她吃了两个虾饺，喝了小半碗粥，感觉到许妈妈还在一旁站着，抬起头来看着她:“妈妈可是还有什么事？” 许妈妈穿的是深色的长比甲，头发梳的整齐，只用根素银簪子固定，耳上戴着对金豆子。 许妈妈行礼问安后，才开口说:“夫人嫁妆里的一个首饰铺子，这个月亏空太多，不知道小姐作何打算。” 慕容瑾想起来她从军营历练回来之后，哥哥就把母亲的嫁妆，全都交给了她处理。 初时还好，大概是哥哥的余威尚存，那些铺子田庄，每个月的收入都还算是不错，至少是都有盈余的。 但就从半年前开始，一些铺子开始出现了亏空，那时候她正醉心于学医，也没怎么理会。 加上顾如烟一直和她说经营铺子的不容易，她私房那么多，也不会差那几个钱儿，又何必为难管事，她也就没追究过。 谁知道这一个纵容，那些铺子的亏空竟然是越来越多。 慕容瑾的外祖家虽然有着镇南侯的爵位，但却极少人入仕为官，反倒是做学问和经商为主，三大书院之一的七方书院就是镇南侯府祖上开办的。外祖母每个月都会让人送不少东西给她，加上父亲哥哥一有什么好东西，也总是先送到她的院里。 哥哥从小到大就宠着她，哪怕她的要求过分，哥哥都会尽力满足，哪怕是长大了以后也一样，所以每次出门回来，都要特意搜罗些好东西给她。 父亲却是觉得亏欠了母亲，所以在她身上弥补，可是这世上的错事，那是这样轻易就能弥补的了呢。 只不过她一直不清楚，父亲为什么会和小阮氏发生那样的事情，她能感觉到父亲对母亲的情意很深，根本不是小阮氏能够比的。 而且小阮氏对父亲的感情，也不过是淡淡的，她记得前世父兄惨死，小阮氏丝毫不见伤心，反倒有些放松。 或许，这其中有什么隐情？ 慕容瑾想着想着就笑了，大人的事情，她操什么心，也就不在想了。 她现在要想的，该是自己手里的那些积蓄才是，按她那时候收到的东西来说，她的家当该是十分不菲的。 “说起来，我也有许久没问过铺子的事了，当初这些铺子在哥哥手里，每个月可是有不少盈利，怎么到我这里就接连亏空？” 慕容瑾问了一句，却没等许妈妈回答，就自顾自的接下去:“旁人若是不知道，还得说是我命数不好，专门儿克财呢。这以后指不定传着传着，我就成了丧门星，那还有哪家人敢娶我？” 她这话倒不是危言耸听，实在是这样的事情，在前世就发生过，府里不少人都说她命数不好，是个灾星，若是掌管钱财的话，恐怕会将整个安国公府赔进去。 虽然不过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可是老夫人对这些却是极为相信的，当时就让人将她娘的嫁妆给接管了，连她的私房也收走了好多，只说是帮她保管，等她出嫁了以后再还给她。 后来她嫁给冯延庭，嫁妆倒是拿回来了，不过却是只剩了一个空壳子，至于那些私房，大半都不知所踪。 也是她当时没有把私房里面的东西，一一登记造册，让人钻了空子。想到这事，慕容瑾找来采诗问道:“我记得上个月外祖母让人送来了一套红珊瑚的头面儿，外加两对老坑翡翠的镯子，可是登记造册过了？我也许久没看过私库里都有什么了。” 这意思，就是要看院里的登记册子了。 许妈妈打量了慕容瑾一眼，总觉得今日的小姐，和平常不大一样，以往她可是听着这些就不耐烦，哪里还会主动说查看？ 再看采诗不安的样子，心里也就明白了几分，怕是小姐发现了什么，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慕容瑾手里面的铺子都是由着许妈妈出面打理，原本她院里的其他东西，也该是由许妈妈看管的，但是因为当初偏疼采诗，所以就将登记造册打理院子的事情交给了她。 原本她只以为院子里的东西是在被老夫人收走之后才不见的，如今瞧着采诗这个样子，怕是她手里面的东西，早就已经被人动过手脚了。 “难不成，我看不得？”慕容瑾淡淡的问道，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严厉，屋子里的丫鬟们惶惶的跪下，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成了被殃及的池鱼。 慕容瑾倒没想要迁怒谁，曾经她在小佛堂里的日子，比下人还不如，哪里还会无故迁怒，软了一些语气说：“都起来吧，也不干你们的事。” 几个丫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犹犹豫豫的站了起来，可采诗却没有那个勇气，心里不停想着应对的法子。 随后又想着，小姐库房里面的东西那么多，恐怕时间久一点的记不得多清楚，不如就认下自己的疏忽大意，久未整理，凭着小姐对她的宠爱，应该也不会太过于苛责她。 采诗磕着头，语气平静的说着：“请小姐责罚，是奴婢懒怠了，疏忽了登记造册的事情。” 慕容瑾看着她，笑着说：“我将院子里的事情交给你打理，原是觉得你稳重些，却忘了交给你这许多事，倒是让你忙的分不开身了，是我考虑不周了。” “奴婢不敢。”采诗连忙说道。 “不过就是忘了整理，也不是什么大事，难不成还能丢了什么东西不成？今日开了库房整理一番就是了，只不过以后可莫要在忘了。”慕容瑾并没有发火，她还不想打草惊蛇，采诗的帐，等到找出来她身后的主子再算也不迟，到时候父亲那里也有个交代，不然指不定就又成了她刻薄下人了。 采诗听后松了口气，心想着小姐果然还是偏疼自己的，应了一声是后就准备退下去整理库房了。 慕容瑾想了一下，又喊住了采诗说：“绛香也该回来了，她和你都是大丫鬟，以后你们两个人一起管理木槿院的库房，也不至于太劳累了。” 说完也没给采诗反应的时间，就吩咐她下去，开始和许妈妈说话：“铺子亏空想来是有原因在的，我自接管就没去铺子看过，也就只在最初的时候，哥哥让那些管事拜见过一次，如今对那些管事都没多大印象了，你后日让他们都过来见我，我好重新认认人，至于铺子的亏空，想来当面说我也更容易理解一些。” 慕容瑾虽然说的委婉，但许妈妈却知道，小姐这是要开始料理一些人了。心中有些欢喜，也很欣慰，忙应了。 吩咐的差不多，慕容瑾瞧着时间也不算早了，遂起身去了老夫人的延年院请安。 木槿院位处安国公的的东南角，离延年院有一段距离。 说起来，作为国公府的嫡女，慕容瑾原本该在正院的锦绣园住的，不过两年前锦绣园失火，不仅烧毁了许多东西，还死了一个小丫鬟，她心里面觉得不吉利，说什么都不肯住。 但嫡女住的院子，也就只有这么一处，她那时自然不愿意住庶女的小院子，便起了重修一个院子的心思。 原本父亲是不同意的，还是她说不重新建一个院子，就不去军营历练。父亲自然不会这么妥协，反而大怒要动家法。 还是大姑姑劝说，父亲才勉强同意，但却不许从公中拿钱，还是哥哥将母亲的嫁妆经营的好，给她垫了好多银子，她又变卖了一些私房，这才有了木槿院。 木槿院花了足足六万两银子，修的的精致奢华，亭台楼阁，轩榭小院无一不缺，还修了一个小花园，里面有一个池塘，上面建了廊桥，塘里种了许多品种的荷花睡莲，又放了不少名贵的红尾鱼。 园里更是有许多假山石雕，还有两棵从深山移栽的百年老树，外加一个药圃和花房。 药圃是原来的一处小院改的，那时候她还没对学医感兴趣，去了军营半年突然喜欢上，就让人改成了药圃。 至于花园里的花，自然更是种类繁多，一年四季有花可赏。 后来父亲知道如此花费，把兄妹二人都训斥了一顿，却又拿自己的私房银子把她变卖的那些都赎了回来，让哥哥给她送来。 可这些，她前世却在很久之后才知道，以至于她因为父亲不同意她和冯延庭的婚事，怨恨了好久，最后为了嫁给心上人，苦练舞技，在琼花宴上一举夺魁，这才求了赐婚的圣旨，最后如偿所愿，却也让父亲大发脾气，直骂她是不孝女。 那时的她，哪里晓得朝堂之上的利害关系，哪里懂得什么家族兴衰，一心只想着冯延庭一个，为了嫁他，什么都可以不顾。 那时的她，也是蠢的可以。 一路走着，想着，就到了延年院，慕容瑾甩掉那些回忆，整理了一下情绪，迈步进去。 延年院也修的精致，砖雕的墙壁，青砖的路面，两侧又种着数十根翠竹，院里面有活水流过，上面修了小桥，过了桥在走一段路就到了堂屋，穿过堂屋就能看见正房了。 慕容瑾还没到屋前，就已经能听见里面欢快的笑声了。 “祖母，你可是答应过孙女，今日可以带了丫鬟婆子去选翠阁看首饰的，可不能哄骗人家……” 选翠阁，京城最大的首饰铺子。世家贵女没有不喜欢里面的首饰的，只因选翠阁的首饰，每一款只有一件。 谁不希望自己所有的独一无二？ 慕容瑾在丫鬟挑了帘子进去之后，走了几步越过松鹤延年的苏绣四幅屏风就看见老夫人，穿着沉香色五蝠捧寿的褙子，下搭一件同色的褶裙，上面缀着金线绣的松枝纹，头发梳的整齐，戴了两只如意多宝赤金簪，正在炕上坐着。 身边还坐着慕容璇，一身刻丝银线蝶穿百花的浅绯色上袄，月白色马面裙，头戴嵌白玉的累金丝髻，耳上红玉的扇面耳坠，项上一串点翠羊脂玉的璎珞。 黛眉秀丽，杏眼圆润，嘴角带着笑意，还能隐隐看见浅浅的酒窝，正陪着老夫人说话。 慕容琳一身同色的四季海棠纹样长袄裙，和穿着金银线绣玉兔拜月云锦上袄，嫩芽黄马面裙的二房嫡女，四小姐慕容玲，在下首的绣凳上坐着。 水青色长裙配同色素上袄的慕容瑜则在她们二人的身后站着，眼神怯懦。 慕容瑾快速扫了一眼后行礼问安，老夫人淡淡的应了一声，让人拿了绣凳过来，慕容瑾大方的坐下，老夫人却是多打量了她两眼说：“瑾姐儿瞧着比以往稳重多了。” () 第647章 之子于归（4） 过了中秋节，京城的雨水就多了起来，直到重阳节后，一场滂沱大雨，连着下了两天一夜，原本还零落枝头不肯落下的些许黄叶，这场雨后也都乖乖的落在了地上，零落成泥成了养料。 俗话都说，一场秋雨一场寒，这话倒是不假。寒风刺骨的日子里，京城里的世家大都烧起了地龙，夫人小姐们更是多添了一层衣裳，一个个也都开始懒得出门了。 便是赶上晴好的天，也大都懒洋洋的窝在家里不愿动弹。 已不似早前几日，还东家有宴饮，西家有诗会的。 镇南侯夫人白氏素云怕老侯夫人无趣，就带着女儿阮炜彤，叫上了在这小住外甥女慕容瑾，在西暖阁里陪老夫人打马吊。 打马吊推牌九，或是招了戏班的人来唱堂会，或是寻了女先生过来说书，已经成了京都世家冬日里最爱的消遣。 可阮炜彤还小，还不大会玩这个，这便差了一个人，寻摸来寻摸去的，也就老夫人身边贴身伺候的常嬷嬷打的还可以，便让她来凑了个数。 白氏摸了张牌，不免有些感慨:“老二一家子早早分出去的时候，媳妇还觉得这不在一个屋檐下住着，少了妯娌间的磕磕绊绊倒落个省心，却不想安静消停了以后，倒连一桌马吊都难凑齐了。” 老侯夫人冷着脸，没有吱声。 老镇南侯这辈子只有一妻一妾，姨娘米氏生的一对兄妹，自小就是养在老侯夫人膝下的，起先也是一视同仁的教导着，可是后来她对庶出的那对兄妹，是一点都喜欢不起来。 尤其是米姨娘生的那个女儿阮汀兰，竟然爬上自己姐夫的床，成了安国公慕容鸿的妾室，慕容瑾的姨娘。 阮汀兰也是好手段，肚里揣着一个，手里还牵着一个，竟还穿着正红的嫁衣，让人从安国公府正门抬了进去。 可以说安国公府和镇南侯府都成了京城里的笑话，偏偏阮汀兰还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更是常以正室夫人自居。 若非如此的话，慕容瑾的亲娘，镇南侯府的嫡女，老侯夫人的小女儿阮星阑，也不至于还不满八个月的身孕，就早产生下了小儿子。 更是在和离不成之后心灰意冷，还没出月子，就带着贴身伺候的嬷嬷和两个大丫鬟搬进了小佛堂。 也因此，慕容鸿成了镇南侯府上不受待见的女婿，从阮星阑搬进小佛堂不出来那年开始，慕容鸿每一年来侯府，都是被人赶着出去的。 若不是还有慕容瑾这个外孙女和慕容珏、慕容琰这两个外孙，阮星阑又还在安国公府里，怕是两府早就成了仇人了。 “就是没分出去，那上不台面的东西，也别想着来我这里，没得脏了我这块清净地方。”老侯夫人出了一张牌，又继续说道:“你也别想着把那一房当成是民川的兄弟，再去顾及什么颜面帮衬着，那样养不熟的狼崽子，指不定哪天拿了你的好处还要送你一杯毒酒，让你不得好死呢。” 白氏也想到自己小姑子的事儿，自觉失言，面色讪讪的，暗恼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有些歉意的看了看慕容瑾，转了话题，不在说这事。 慕容瑾摸着纸牌的手却抖了一下，原本一张好牌，就这么掉了出去。 恐怕外祖母怎么也想不到，有了阮汀兰这个前车之鉴，她还是傻到养了一个狼崽子，一养还就是十七年。 最后更是被这个养了十七年的儿子，用一碗加了鸠毒的甜汤把她送上了黄泉，想想就觉得心寒。 自古以来，妾室不过就是家里用来开枝散叶的工具，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意儿，生出来的庶子大多是只能养在嫡母身边，对自己的生母也只能称呼一声姨娘。 所以，也就有了一些膝下福薄的正室，将庶子从小的养在身边或者记在自己名下，当成自己的一个依靠。甚至有些手段且膝下无子的，更是会在孩子刚一出世，就去母留子，当成是自己生养的。 前世，慕容瑾嫁给东安侯世子冯延庭后三年无所出，便顺从了冯延庭的意思，将一个通房所出的庶子冯深秀过继到自己的名下做嗣子。 一开始她是不愿的，有一个在她还没过门的时候就生下庶长子的通房，本就已经让她不舒坦了，还想让她把这个庶长子养在身边？哪怕那个通房丫头难产去了，她也迈不过那道坎。 只是她头些年始终无所出，又诊不出什么问题，侯夫人已经开始张罗着给冯延庭纳妾，甚至还想把她的闺蜜，四品女医官顾如烟给娶进府里做平妻，她不得不妥协。 只是后来，阴差阳错的，顾如烟和冯延庭有了肌肤之亲，她不忍闺蜜绞了头发做姑子，挣扎了几日之后，还是选择让顾如烟以如夫人的身份进府，与她共侍一夫。 开始的两三年，冯延庭对冯深秀还是不冷不热的，渐渐的才开始宠爱起来。 她一直以为是因为冯延庭爱她，所以爱屋及乌。 可等冯延庭承爵成了东安侯以后，却打算把冯深秀立为世子，而那时候的她已经为冯延庭生了一子一女。 对此她自然是不愿的，可瞧着那孩子也是乖巧懂事，对她更是孝顺，便想着自己的儿子即便是不做世子，以后也可以靠着自身努力挣一个功名出来，有她父兄帮衬，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没必要因此夫妻生分，也就又一次顺从了冯延庭的意思。 可她没有想到，这一个又一个顺从，让她最后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退步，甚至还让出了正室之位。 她为东安侯府操持家务近二十年，让一个快要没落的侯府跻身一流权贵世家，最后换来的却是一纸休书，一个被圈禁小佛堂七年的下场，只因顾如烟得了新帝的赏识，被封了一个从恩夫人，冯延庭便毫不犹豫的让顾如烟取代了她的位置。 她更没有想到，她游说了自己的娘家安国公府和外祖家镇南侯府，与冯延庭统一战队，共同扶持二皇子登上九五之位，最后换来的却是父亲被猜忌陷害而战死沙场，兄长被废了脊椎，断了手脚卖进象姑馆成了小倌。 她的幼弟更是被设计，担了一个奸辱庶妹的名声，最后赤条条的陈尸大街，遭人指点唾骂。 而安国公府除了早早分出去的二房，嫡出一脉都被处以车裂之刑。 镇南侯更是被抄家流放，可怜她外舅父舅母一把年纪，最后病死途中。 可她最最没有想到的是，她所生的一双儿女，竟然被冯延庭这个亲生父亲给亲手毒死。 慕容瑾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将心思又当回牌桌上，把手边的一张牌打了出去。 白氏见了，连忙推倒了两张牌，喊了声“吃”，心情很好的笑着对慕容瑾说:“长安，这几日吃的可还好？睡得可还安稳？” 长安是慕容瑾的乳名，这名字是她母亲阮星阑取得，原是希望女儿可以一世长安的。 只不过，慕容瑾还不满九岁的时候，阮星阑的庶妹阮汀兰在宫宴上，被人撞见了和姐夫安国公慕容鸿的私情，羞愤之下晕过去的时候，又被人查出来怀有两个月的身孕。 慕容鸿只是和英宗皇帝和镇南侯府说要纳阮汀兰为妾，其他的却并未多说。 镇南侯府自然是不同意，坚持要送阮汀兰去庵里做姑子，要把她肚里的孩子堕了去。 倒是英宗打趣慕容鸿说“爱卿这是要享娥皇女英之福啊”以后，下了口谕让阮汀兰成了安国公府的如夫人。 也就是因为这样，阮汀兰才敢穿着正红走了正门。只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她除了肚子里面的那一个，居然还有一个已经四岁的女儿慕容璇。 阮汀兰领着那个女孩说是慕容鸿的女儿时，慕容鸿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一句话没有解释的被众人当成了默认。 接连的打击之下，怀着身孕的阮星阑早产生了嫡次子慕容琰，之后就搬进了佛堂礼佛，从此闭门不出。 镇南侯府也从那以后和安国公府从亲家变成了仇家。 除了阮星阑所生的嫡长子慕容珏，嫡女慕容瑾，嫡次子慕容琰三个孩子以外，安国公府无论是谁，都甭想踏进镇南侯府一步。 也因为这样，慕容珏自阮汀兰进府以后，不是常年宿在军营，就是住在阮星阑陪嫁的别院，除了逢年过节，从不回安国公府。 慕容瑾更是三天两头的被接到镇南侯府小住。 安国公也从不拦着，甚至还巴不得慕容瑾在镇南侯府长住。 也是因为这样，前世，他们父女之间的关系并不怎么好，慕容瑾八岁以后，父女俩说过的话都是屈指可数的。 也只有在慕容瑾出嫁以后，冯延庭想要为二皇子拉拢安国公府，她为夫分忧，父女俩说的话才多了一些。 慕容琰是从小就被老国公夫人唐氏养在身边的，老侯夫人有心想要接走，唐氏怎么都不肯同意。 若是逼得急了，唐氏就会将慕容瑾赶去侯府，说是“有了外孙女陪着，就别惦记着外孙子了，若是不行，便让人将慕容珏叫去。” 唐氏一直都不喜欢阮星阑，连带着也不喜欢阮星阑所出的长子长女，倒是格外喜欢早产的慕容琰以及阮汀兰带回来的慕容璇。 老侯夫人也不想外孙三人在国公府难做，也就没在提了，只是常常接慕容瑾过来，希望她的日子好过一点。 所以相比安国公府，镇南侯府更让她有家的感觉。 而她刚一到侯府见到外祖母的一通哭，可把侯府的人给吓坏了，让所有人都以为她是被欺负的很了，她大舅舅镇南侯甚至都要去安国公府打人了。 老侯夫人更是跟着哭了起来，不停地喊着“我的肉儿啊”“这是怎么了”的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不想外祖母和舅舅舅母们担心，只说在来的路上眯了一会儿觉的时候梦魇吓到了，所以白氏才会有刚刚的一问。 她总不能说她刚刚死了，现在又莫名的活了，见到了亲人，所以委屈一下子就上来了才哭的。 那样怕是会让人以为她魔怔了，到时候可就真的要吓坏外祖母，指不定就要让舅舅直接去安国公府揍人了。 若不是受了大欺负，怎么会说胡话，疯话？ “睡得安稳了，胃口也好着呢。舅母给我送来的安神茶，我可是每日都让人煮着喝的。” 慕容瑾脸上带着盈盈笑意，伸手又出了张牌。 老侯夫人看着外孙女面色红润，担着的心也松快了许多，推到了两张牌，说了声“碰”，然后又出了张手边的牌。 “胡了！”白氏喊着，脸上是掩不住的笑意:“我可是等这张牌好久了。” “诶呀，早知道我就不出那张了，”老侯夫人虽然说着懊恼的话，脸上却是一点懊恼的神色也没有，反倒是带着盈盈笑意，可见心情是不错的。 四人正洗着牌，准备开始下一轮的时候，有小丫鬟匆匆跑进来禀道:“老夫人，夫人，表小姐，小姐，二姑奶奶和三姑奶奶回来了。” 除了还不怎么懂的阮炜彤，屋里人都觉得有些意外，也都有些不快。 慕容瑾眼中则是有了些冷意。 她外祖父老镇南侯有三子三女，外祖母生了二子二女，姨娘米氏生的一子一女。 她外祖父带着她二舅舅在西安，外祖母则和她大舅舅一家留在了京都。 这二姑奶奶就是那个爬上了姐夫床的阮汀兰，三姑奶奶是老侯夫人所出的小女儿阮芝兰，如今是北定伯夫人。 阮芝兰虽说和阮星阑是一母同胞，但是却从小就和阮汀兰要好，对自己的嫡姐倒是一直不冷不热的。 谁不知道老侯夫人对阮汀兰呕心的要死，偏偏就这位北定伯夫人，觉得自己这位庶姐受了极大的委屈，好好的侯府姑娘，却委身做了妾室。 还常常道:“长姐既然搬进了佛堂，那倒不如就与姐夫和离算了，也好让二姐扶正，一家人也算是皆大欢喜了。” 气的老侯夫人直接就打了她巴掌，扬言没有这个女儿，让她以后回娘家都去米姨娘那里，别来刺她的眼睛。 如此，阮芝兰倒是真的就许久没有回镇南侯府。 但若是一回来，必然是和阮汀兰一起的。 镇南侯府上下也因此对这位三姑奶奶很是不满。 但不满归不满，北定伯还算是个不错的女婿，虽然门楣低了一些，但却官至户部尚书，掌管经济之权。 而镇南侯府，虽是世袭罔替的侯爵，但却有祖训，后世子孙不得入朝为官。 所以，镇南侯府一直以来都是开办书院，经商出海，偶有皇帝恩授的几个虚衔，却从未有人真正的入仕，更多的是将精力投在了办书院中。 本朝三大书院之首，太祖皇帝亲提的七方书院，就是镇南侯府开办的。 镇南侯名下的产业也不少，甚至时常出海，虽然离着京都第一首富万家差了一些，但是第二首富的位置，却是坐的稳稳的。 而经商那就少不得和户部打交道，北定伯又深得皇恩，老侯夫人还得给侯府留条路，对阮芝兰虽然不待见，倒也不曾拒之门外，何况又是亲生的闺女，虽然恼了她，却也不是真的就一点情分不念的。 () 第648章 之子于归（5） 过了中秋节，京城的雨水就多了起来，直到重阳节后，一场滂沱大雨，连着下了两天一夜，原本还零落枝头不肯落下的些许黄叶，这场雨后也都乖乖的落在了地上，零落成泥成了养料。 俗话都说，一场秋雨一场寒，这话倒是不假。寒风刺骨的日子里，京城里的世家大都烧起了地龙，夫人小姐们更是多添了一层衣裳，一个个也都开始懒得出门了。 便是赶上晴好的天，也大都懒洋洋的窝在家里不愿动弹。 已不似早前几日，还东家有宴饮，西家有诗会的。 镇南侯夫人白氏素云怕老侯夫人无趣，就带着女儿阮炜彤，叫上了在这小住外甥女慕容瑾，在西暖阁里陪老夫人打马吊。 打马吊推牌九，或是招了戏班的人来唱堂会，或是寻了女先生过来说书，已经成了京都世家冬日里最爱的消遣。 可阮炜彤还小，还不大会玩这个，这便差了一个人，寻摸来寻摸去的，也就老夫人身边贴身伺候的常嬷嬷打的还可以，便让她来凑了个数。 白氏摸了张牌，不免有些感慨:“老二一家子早早分出去的时候，媳妇还觉得这不在一个屋檐下住着，少了妯娌间的磕磕绊绊倒落个省心，却不想安静消停了以后，倒连一桌马吊都难凑齐了。” 老侯夫人冷着脸，没有吱声。 老镇南侯这辈子只有一妻一妾，姨娘米氏生的一对兄妹，自小就是养在老侯夫人膝下的，起先也是一视同仁的教导着，可是后来她对庶出的那对兄妹，是一点都喜欢不起来。 尤其是米姨娘生的那个女儿阮汀兰，竟然爬上自己姐夫的床，成了安国公慕容鸿的妾室，慕容瑾的姨娘。 阮汀兰也是好手段，肚里揣着一个，手里还牵着一个，竟还穿着正红的嫁衣，让人从安国公府正门抬了进去。 可以说安国公府和镇南侯府都成了京城里的笑话，偏偏阮汀兰还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更是常以正室夫人自居。 若非如此的话，慕容瑾的亲娘，镇南侯府的嫡女，老侯夫人的小女儿阮星阑，也不至于还不满八个月的身孕，就早产生下了小儿子。 更是在和离不成之后心灰意冷，还没出月子，就带着贴身伺候的嬷嬷和两个大丫鬟搬进了小佛堂。 也因此，慕容鸿成了镇南侯府上不受待见的女婿，从阮星阑搬进小佛堂不出来那年开始，慕容鸿每一年来侯府，都是被人赶着出去的。 若不是还有慕容瑾这个外孙女和慕容珏、慕容琰这两个外孙，阮星阑又还在安国公府里，怕是两府早就成了仇人了。 “就是没分出去，那上不台面的东西，也别想着来我这里，没得脏了我这块清净地方。”老侯夫人出了一张牌，又继续说道:“你也别想着把那一房当成是民川的兄弟，再去顾及什么颜面帮衬着，那样养不熟的狼崽子，指不定哪天拿了你的好处还要送你一杯毒酒，让你不得好死呢。” 白氏也想到自己小姑子的事儿，自觉失言，面色讪讪的，暗恼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有些歉意的看了看慕容瑾，转了话题，不在说这事。 慕容瑾摸着纸牌的手却抖了一下，原本一张好牌，就这么掉了出去。 恐怕外祖母怎么也想不到，有了阮汀兰这个前车之鉴，她还是傻到养了一个狼崽子，一养还就是十七年。 最后更是被这个养了十七年的儿子，用一碗加了鸠毒的甜汤把她送上了黄泉，想想就觉得心寒。 自古以来，妾室不过就是家里用来开枝散叶的工具，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意儿，生出来的庶子大多是只能养在嫡母身边，对自己的生母也只能称呼一声姨娘。 所以，也就有了一些膝下福薄的正室，将庶子从小的养在身边或者记在自己名下，当成自己的一个依靠。甚至有些手段且膝下无子的，更是会在孩子刚一出世，就去母留子，当成是自己生养的。 前世，慕容瑾嫁给东安侯世子冯延庭后三年无所出，便顺从了冯延庭的意思，将一个通房所出的庶子冯深秀过继到自己的名下做嗣子。 一开始她是不愿的，有一个在她还没过门的时候就生下庶长子的通房，本就已经让她不舒坦了，还想让她把这个庶长子养在身边？哪怕那个通房丫头难产去了，她也迈不过那道坎。 只是她头些年始终无所出，又诊不出什么问题，侯夫人已经开始张罗着给冯延庭纳妾，甚至还想把她的闺蜜，四品女医官顾如烟给娶进府里做平妻，她不得不妥协。 只是后来，阴差阳错的，顾如烟和冯延庭有了肌肤之亲，她不忍闺蜜绞了头发做姑子，挣扎了几日之后，还是选择让顾如烟以如夫人的身份进府，与她共侍一夫。 开始的两三年，冯延庭对冯深秀还是不冷不热的，渐渐的才开始宠爱起来。 她一直以为是因为冯延庭爱她，所以爱屋及乌。 可等冯延庭承爵成了东安侯以后，却打算把冯深秀立为世子，而那时候的她已经为冯延庭生了一子一女。 对此她自然是不愿的，可瞧着那孩子也是乖巧懂事，对她更是孝顺，便想着自己的儿子即便是不做世子，以后也可以靠着自身努力挣一个功名出来，有她父兄帮衬，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没必要因此夫妻生分，也就又一次顺从了冯延庭的意思。 可她没有想到，这一个又一个顺从，让她最后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退步，甚至还让出了正室之位。 她为东安侯府操持家务近二十年，让一个快要没落的侯府跻身一流权贵世家，最后换来的却是一纸休书，一个被圈禁小佛堂七年的下场，只因顾如烟得了新帝的赏识，被封了一个从恩夫人，冯延庭便毫不犹豫的让顾如烟取代了她的位置。 她更没有想到，她游说了自己的娘家安国公府和外祖家镇南侯府，与冯延庭统一战队，共同扶持二皇子登上九五之位，最后换来的却是父亲被猜忌陷害而战死沙场，兄长被废了脊椎，断了手脚卖进象姑馆成了小倌。 她的幼弟更是被设计，担了一个奸辱庶妹的名声，最后赤条条的陈尸大街，遭人指点唾骂。 而安国公府除了早早分出去的二房，嫡出一脉都被处以车裂之刑。 镇南侯更是被抄家流放，可怜她外舅父舅母一把年纪，最后病死途中。 可她最最没有想到的是，她所生的一双儿女，竟然被冯延庭这个亲生父亲给亲手毒死。 慕容瑾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将心思又当回牌桌上，把手边的一张牌打了出去。 白氏见了，连忙推倒了两张牌，喊了声“吃”，心情很好的笑着对慕容瑾说:“长安，这几日吃的可还好？睡得可还安稳？” 长安是慕容瑾的乳名，这名字是她母亲阮星阑取得，原是希望女儿可以一世长安的。 只不过，慕容瑾还不满九岁的时候，阮星阑的庶妹阮汀兰在宫宴上，被人撞见了和姐夫安国公慕容鸿的私情，羞愤之下晕过去的时候，又被人查出来怀有两个月的身孕。 慕容鸿只是和英宗皇帝和镇南侯府说要纳阮汀兰为妾，其他的却并未多说。 镇南侯府自然是不同意，坚持要送阮汀兰去庵里做姑子，要把她肚里的孩子堕了去。 倒是英宗打趣慕容鸿说“爱卿这是要享娥皇女英之福啊”以后，下了口谕让阮汀兰成了安国公府的如夫人。 也就是因为这样，阮汀兰才敢穿着正红走了正门。只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她除了肚子里面的那一个，居然还有一个已经四岁的女儿慕容璇。 阮汀兰领着那个女孩说是慕容鸿的女儿时，慕容鸿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一句话没有解释的被众人当成了默认。 接连的打击之下，怀着身孕的阮星阑早产生了嫡次子慕容琰，之后就搬进了佛堂礼佛，从此闭门不出。 镇南侯府也从那以后和安国公府从亲家变成了仇家。 除了阮星阑所生的嫡长子慕容珏，嫡女慕容瑾，嫡次子慕容琰三个孩子以外，安国公府无论是谁，都甭想踏进镇南侯府一步。 也因为这样，慕容珏自阮汀兰进府以后，不是常年宿在军营，就是住在阮星阑陪嫁的别院，除了逢年过节，从不回安国公府。 慕容瑾更是三天两头的被接到镇南侯府小住。 安国公也从不拦着，甚至还巴不得慕容瑾在镇南侯府长住。 也是因为这样，前世，他们父女之间的关系并不怎么好，慕容瑾八岁以后，父女俩说过的话都是屈指可数的。 也只有在慕容瑾出嫁以后，冯延庭想要为二皇子拉拢安国公府，她为夫分忧，父女俩说的话才多了一些。 慕容琰是从小就被老国公夫人唐氏养在身边的，老侯夫人有心想要接走，唐氏怎么都不肯同意。 若是逼得急了，唐氏就会将慕容瑾赶去侯府，说是“有了外孙女陪着，就别惦记着外孙子了，若是不行，便让人将慕容珏叫去。” 唐氏一直都不喜欢阮星阑，连带着也不喜欢阮星阑所出的长子长女，倒是格外喜欢早产的慕容琰以及阮汀兰带回来的慕容璇。 老侯夫人也不想外孙三人在国公府难做，也就没在提了，只是常常接慕容瑾过来，希望她的日子好过一点。 所以相比安国公府，镇南侯府更让她有家的感觉。 而她刚一到侯府见到外祖母的一通哭，可把侯府的人给吓坏了，让所有人都以为她是被欺负的很了，她大舅舅镇南侯甚至都要去安国公府打人了。 老侯夫人更是跟着哭了起来，不停地喊着“我的肉儿啊”“这是怎么了”的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不想外祖母和舅舅舅母们担心，只说在来的路上眯了一会儿觉的时候梦魇吓到了，所以白氏才会有刚刚的一问。 她总不能说她刚刚死了，现在又莫名的活了，见到了亲人，所以委屈一下子就上来了才哭的。 那样怕是会让人以为她魔怔了，到时候可就真的要吓坏外祖母，指不定就要让舅舅直接去安国公府揍人了。 若不是受了大欺负，怎么会说胡话，疯话？ “睡得安稳了，胃口也好着呢。舅母给我送来的安神茶，我可是每日都让人煮着喝的。” 慕容瑾脸上带着盈盈笑意，伸手又出了张牌。 老侯夫人看着外孙女面色红润，担着的心也松快了许多，推到了两张牌，说了声“碰”，然后又出了张手边的牌。 “胡了！”白氏喊着，脸上是掩不住的笑意:“我可是等这张牌好久了。” “诶呀，早知道我就不出那张了，”老侯夫人虽然说着懊恼的话，脸上却是一点懊恼的神色也没有，反倒是带着盈盈笑意，可见心情是不错的。 四人正洗着牌，准备开始下一轮的时候，有小丫鬟匆匆跑进来禀道:“老夫人，夫人，表小姐，小姐，二姑奶奶和三姑奶奶回来了。” 除了还不怎么懂的阮炜彤，屋里人都觉得有些意外，也都有些不快。 慕容瑾眼中则是有了些冷意。 她外祖父老镇南侯有三子三女，外祖母生了二子二女，姨娘米氏生的一子一女。 她外祖父带着她二舅舅在西安，外祖母则和她大舅舅一家留在了京都。 这二姑奶奶就是那个爬上了姐夫床的阮汀兰，三姑奶奶是老侯夫人所出的小女儿阮芝兰，如今是北定伯夫人。 阮芝兰虽说和阮星阑是一母同胞，但是却从小就和阮汀兰要好，对自己的嫡姐倒是一直不冷不热的。 谁不知道老侯夫人对阮汀兰呕心的要死，偏偏就这位北定伯夫人，觉得自己这位庶姐受了极大的委屈，好好的侯府姑娘，却委身做了妾室。 还常常道:“长姐既然搬进了佛堂，那倒不如就与姐夫和离算了，也好让二姐扶正，一家人也算是皆大欢喜了。” 气的老侯夫人直接就打了她巴掌，扬言没有这个女儿，让她以后回娘家都去米姨娘那里，别来刺她的眼睛。 如此，阮芝兰倒是真的就许久没有回镇南侯府。 但若是一回来，必然是和阮汀兰一起的。 镇南侯府上下也因此对这位三姑奶奶很是不满。 但不满归不满，北定伯还算是个不错的女婿，虽然门楣低了一些，但却官至户部尚书，掌管经济之权。 而镇南侯府，虽是世袭罔替的侯爵，但却有祖训，后世子孙不得入朝为官。 所以，镇南侯府一直以来都是开办书院，经商出海，偶有皇帝恩授的几个虚衔，却从未有人真正的入仕，更多的是将精力投在了办书院中。 本朝三大书院之首，太祖皇帝亲提的七方书院，就是镇南侯府开办的。 镇南侯名下的产业也不少，甚至时常出海，虽然离着京都第一首富万家差了一些，但是第二首富的位置，却是坐的稳稳的。 而经商那就少不得和户部打交道，北定伯又深得皇恩，老侯夫人还得给侯府留条路，对阮芝兰虽然不待见，倒也不曾拒之门外，何况又是亲生的闺女，虽然恼了她，却也不是真的就一点情分不念的。 () 第649章 之子于归（6） 顾如烟刚刚受了排挤，心里面正不爽快，想都没想就甩了慕容瑾拉着她的手，撇过头准备冷一冷慕容瑾。 刚刚人多，她不得不装装样子，如今只有她们两个，自然就没有什么顾忌了，压根没注意到慕容瑾脸上的冷色，只当慕容瑾还是从前那个好欺负，能任由她哄骗的。 可顾如烟等了一会儿，都没见慕容瑾向以往那样来哄自己，有些疑惑的转过头去看。慕容瑾不知什么时候拿了一本书在手里，压根就没有往她那边看。 本来还想继续冷下去的顾如烟坐了一会儿之后就坐不住了。 如今宫中正招懂药理的宫女，正是她的机会，凭她现在的医术，肯定能被选上，甚至以后成为正五品的司药都有可能。 到那时候她有了女官的身份，自然能够配得起更好的人家，比她现在巴结慕容瑾这个刁蛮女好上百倍。 更能从此成为良民，甚至嫁给当官的，做官夫人。若是错过了，恐怕她以后就在没有什么机会摆脱奴籍了。 权衡了一番之后，就打定了主意。 顾如烟吸了吸鼻子，拿着事先用药水浸过的帕子拭了下眼角，双眼很快就肿了一些，眼眶里也有泪水在打转。 “阿瑾你不用管我。我只是……我只是听到宫里缺几个懂药理的医女，有些恨自己明明学了一身医术，却是个奴籍。” 顾如烟小心的用余光注意着慕容瑾，却发现她表情压根没什么变化。 难不成她已经准备送自己进宫？不然为什么一点都不着急？ 慕容瑾也记得这件事情，前世她就是求到了小姑姑淑妃那里，让顾如烟进了宫，一路晋升，成了正五品的司药，然后嫁给了冯延庭，最后取代她成了东安侯夫人。 慕容瑾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随后有些苦恼的说:“这还真是可惜。不过如烟你也不要自暴自弃，你一定会有机会的。” 我的机会就是你去消了我的奴籍，在求淑妃娘娘让我进宫！ 顾如烟苦笑道：“哪里还有什么机会。我是家生子，这一辈子都是府里的奴婢。我并不是嫌府里不好，只是可惜了师父教导的这些医术。” 慕容瑾明知顾如烟不过是变着法的想让她主动开口帮忙，却只当做不知，笑了笑：“林大夫不会怪你的。” 林大夫是安国公府所辖军营里的军医，无儿无女的，年纪大了就退下来在府里供职，也算是有了个养老的地方。 慕容瑾跟着他学了一段时间的医术，因那时候还不知道顾如烟的真面目，就让她做林大夫的义女，好以后孝敬他，为他送终。也给了她一个摆脱奴籍的机会。 只是顾如烟那个时候看不上军医出身的林大夫，想找个更好的人家，就拒绝了，最后也只是以师父称呼林大夫学了医术。 后来不学了，也就在没喊过，如今用的上了，倒又喊起了师父？ 不过她不能做的太过，至少现在还要维持一下和顾如烟的关系。 “你放心，我会帮你留意好人家的，不会让你随便配了哪个小厮继续当下人的。” 顾如烟咬了咬牙，恨不得直接吼出来:我是让你帮我除了奴籍，送我进宫当女官！ 好在她还有点理智，但也压制不住性子了，急急的问道:“阿瑾，你能不能帮帮我？” 慕容瑾挑了挑眉，倒没想到顾如烟这么耐不住性子。她有些为难的说:“我也想帮你。可是我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怎么会无能为力，只要你愿意放了我的奴籍，我就可以进宫了。” “可……” 顾如烟冷了脸:“行了，别可是了，你是不是不想帮我。还说什么拿我当亲姐妹，连这点小忙都不愿帮我。” 慕容瑾心里发冷，顾如烟这是把自己当成什么人物了不成？ 凭什么她想除了奴籍进宫做女官，自己就一定要帮她？ 说的如此理所当然，恐怕这一次就算帮了她，也不会得到什么感激。反倒是不帮，一定会受到埋怨甚至憎恨。 有些人就是这样，自以为所有人都该容忍她，只要她提了要求，你就得不遗余力的去帮忙，帮了忙却得不到什么好，反倒是你不帮却要受尽埋怨，里外不是人的。 却也不想想，这世上哪有那么些理所当然，有的只不过一些不知好歹、不懂感恩的无赖嘴脸。 压下心中的厌恶，慕容瑾却也没办法笑着应对，只是淡淡的说:“怎么会呢，只是你也知道，如今后院的事都是小阮氏在管着，我就是有心帮忙，也做不了决定啊。” 顾如烟的脸色好看了一些，温和的笑着，声音柔柔地说:“也不过就是一个姨娘而已，阿瑾，你可是府里正经的主子，哪能被一个姨娘压了过去。你要做什么事，哪里是她能插嘴的，你可千万别让人欺负了去！” 慕容瑾笑了笑:“我自然不会让人随意欺负使唤。”顾如烟既然把希望放在了她身上，她怎么也得装装样子，不能直接就泼了冷水。 只要在她这里有了可能，顾如烟就不会在去求别人，只要错过了这次机会，在想进宫可就难了。 只是明知道小阮氏想尽了办法找她的错处，却还是这样撺掇她和小阮氏对上，可见其居心！当年的自己，居然那么轻易的就被当枪使，现在想想，还真是蠢到家了。 顾如烟有些尴尬，却又装作无事的样子，笑呵呵的说:“阿瑾你对我的好，我是知道的，我若进了宫，必不会忘了你的大恩。” 然后在恩将仇报么。 慕容瑾眼中有恨意浮现，忙低下头喝茶掩饰，好在顾如烟只顾着说自己的，倒也没注意到她的异样。 大约喝了半盏茶，慕容瑾的情绪才平复下来，缓缓的将茶盖合上:“你我不必见外。”又亲密的拉着顾如烟的手拍了拍：“你的事我自是上心的，你且放心，只是凡事总有万一，你心里也要有最坏的打算才是。” 顾如烟听了前面的话心里正舒坦，等慕容瑾话锋一转，顿时就脸色难看起来，却也只能笑着说:“这些我都省得。不过阿瑾你可别说这些客套的话，我相信只要你尽力帮我，便没有什么不成的事。” 这顶帽子，戴的倒是高，只是其中意味……若是办不成，没如了她的意，岂不是自己的不尽心？ 慕容瑾不接她的话，转了话题说:“一入宫门深似海，你可真是想好了？在宫里可不比府里，每日都有宫女太监莫名的没了命，我还真是担心你。” “我也知道，可是为人奴婢，哪里都是不易的。更何况我进了宫，对你也有帮助不是，我可是听说，东安侯世子要去做二皇子的伴读，我若是进了宫，也能为你们互通消息不是。” 这一次，她可是仔细的打听了许多宫里的事情，当知道东安侯世子冯延庭要做二皇子伴读时，已经打算好慕容瑾要是有什么犹豫，就来一剂猛药。 旁人或许不清楚，她可是知道慕容瑾心属冯延庭许久。只要她说进宫以后帮着他们传递消息，不怕慕容瑾不答应。 慕容瑾脸色微变，前世她那么尽心帮顾如烟进宫，又何尝不是为了有机会，离那个男人更近一些。 心中思量，顾如烟既然说了冯延庭，她若是无动于衷，倒是很难解释了。毕竟之前，她一直心属他。 片刻之后，慕容瑾就有了主意，笑着说:“我早就想让你脱了奴籍，我还想着以后让母亲收你为义女呢，这样你也可以光明正大的陪着我出去玩了，就是去那些宴会上正经的吃席也不是不行的。” 瞧着慕容瑾的样子，一脸喜悦，看起来倒真的像是因为顾如烟说，要帮她和冯延庭传递消息而高兴。 算计得逞，顾如烟脸上的表情怎么也控制不住流露心里的激动。 慕容瑾淡淡的笑了，心想着现在顾如烟还是功力太浅。 她话锋一转，说:“只可惜，这件事办起来太过麻烦，我若是为你一人脱掉奴籍，倒还有几分可能，毕竟我还是嫡女，这点面子小阮氏还是会给的。” “不过却要你和家人断绝了往来才行，不然……让你们一家子都脱了奴籍，别说小阮氏会阻拦，祖母那里也定然是不会允的……” 慕容瑾低下头，有些委屈的说:“到时候指不定就又罚我抄《女戒》了……你也别说替我抄这话，上次不过被吓唬一下，你就出卖了我，我可不敢在让你替了。” 之前因为在宴会上殴打其他世家小姐的事情，慕容瑾被安国公关了禁闭，抄了一个月的《女戒》，大部分都是顾如烟抄的。 原本安国公也只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随便的问了几句就准备揭过去这事，却不想顾如烟心虚的直接说了实话。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安国公总不好太过偏袒，只得又罚了慕容瑾一个月，并且派了人看着她写。 慕容瑾想着从前的事，她记得事后，父亲还把她叫去，让她注意下自己的身份，别把个丫鬟宠上天，有些人平日做个玩伴他可以不管，却不能太过信任了。 想来那个时候，父亲就已经知道顾如烟不是个能深交的了吧，可惜她那个时候，根本就没有多想。 如今在看，顾如烟哪里是经不得吓，分明就是故意的。 前世落得那个下场，也怨不得别人，若不是自己太傻，总以为这世上的人都是好的，认定了一个合眼缘的就掏心掏肺，哪里会被伤的那么深呢。 如今她也算知道，有些人你对她纵然百般好，她也不会领情，恐怕还要以为你太虚假呢。 顾如烟刚要说出来替慕容瑾抄的话，最后不得不咽了回去:“可是和家人断绝关系，以后传出去，我岂不是成了忘恩负义之人？那便是进了宫，恐怕我也不会受到重用了。” 慕容瑾心里想着，要的就是你不受重用！原本她还想着直接断了顾如烟进宫的机会，在府里慢慢收拾了。 但现在她改主意了，她要把顾如烟送进宫，借哪位宫妃女官的手除掉她，可比自己动手好多了。 “我也是没其他办法了，你不如好好考虑下。若你觉得不好，那便去找别人吧。”慕容瑾有些负气的说。 顾如烟听了这话，哪里还敢多说，她不是没有想过找别人，只是她一个奴婢，又没有什么筹码，哪有人愿意帮忙。 她甚至想过拿银子疏通，可没有慕容瑾的帮忙，她根本就找不到门路，若不然也不会在这受这份气了。 “你别恼，我知道你是用心为我，只是这不是小事，你容我想想可好？”顾如烟缓和了一下语气，小心得哄着慕容瑾。 “嗯，那你可要快些想。” 有了个大概得方向，顾如烟心里面也有几分打算，也不在多呆，说了声还有事要做，就起身离开了。 “不过就仗着自己的出身好，有什么可得意的，往日里巴巴的施舍我那些，也不过就是她用不上不要的。”走在路上，想着要和家人断绝关系才能进宫，顾如烟的心里就不舒坦。 她边走埋怨:“说什么情如姐妹，从未把我当过下人看待，如今我有了事情求她，不也一样是推三阻四，哼。” 苏叶将顾如烟在木槿院外说的话小心翼翼的重复了一遍，偷偷看着慕容瑾的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才松了一口气。 心想着这也算是完成了国公爷交代的任务了吧，让小姐知道顾如烟在背后是怎么说小姐的，也就能让小姐知道她不是个好的了吧。 慕容瑾本是想练练字让自己的心平静一下，却没想到这丫头会去跟着顾如烟听了她议论自己的话。 她虽然早就知道顾如烟没把自己当回事，可听了这话，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放下手中的笔，看着苏叶说:“你在府中可有什么要好的玩伴？” 苏叶不知道小姐心里究竟有没有看清顾如烟，倒是有些忐忑，怕小姐会厌烦她多事，回起话来也拘谨起来:“有两个同乡，我们是一起进的府。” “你去把刚这话和她们说说，也不用太特意了，闲聊就是，不过可别传进顾如烟的耳朵里。”慕容瑾吩咐道。 () 第650章 之子于归（7） 过了中秋节，京城的雨水就多了起来，直到重阳节后，一场滂沱大雨，连着下了两天一夜，原本还零落枝头不肯落下的些许黄叶，这场雨后也都乖乖的落在了地上，零落成泥成了养料。 俗话都说，一场秋雨一场寒，这话倒是不假。寒风刺骨的日子里，京城里的世家大都烧起了地龙，夫人小姐们更是多添了一层衣裳，一个个也都开始懒得出门了。 便是赶上晴好的天，也大都懒洋洋的窝在家里不愿动弹。 已不似早前几日，还东家有宴饮，西家有诗会的。 镇南侯夫人白氏素云怕老侯夫人无趣，就带着女儿阮炜彤，叫上了在这小住外甥女慕容瑾，在西暖阁里陪老夫人打马吊。 打马吊推牌九，或是招了戏班的人来唱堂会，或是寻了女先生过来说书，已经成了京都世家冬日里最爱的消遣。 可阮炜彤还小，还不大会玩这个，这便差了一个人，寻摸来寻摸去的，也就老夫人身边贴身伺候的常嬷嬷打的还可以，便让她来凑了个数。 白氏摸了张牌，不免有些感慨:“老二一家子早早分出去的时候，媳妇还觉得这不在一个屋檐下住着，少了妯娌间的磕磕绊绊倒落个省心，却不想安静消停了以后，倒连一桌马吊都难凑齐了。” 老侯夫人冷着脸，没有吱声。 老镇南侯这辈子只有一妻一妾，姨娘米氏生的一对兄妹，自小就是养在老侯夫人膝下的，起先也是一视同仁的教导着，可是后来她对庶出的那对兄妹，是一点都喜欢不起来。 尤其是米姨娘生的那个女儿阮汀兰，竟然爬上自己姐夫的床，成了安国公慕容鸿的妾室，慕容瑾的姨娘。 阮汀兰也是好手段，肚里揣着一个，手里还牵着一个，竟还穿着正红的嫁衣，让人从安国公府正门抬了进去。 可以说安国公府和镇南侯府都成了京城里的笑话，偏偏阮汀兰还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更是常以正室夫人自居。 若非如此的话，慕容瑾的亲娘，镇南侯府的嫡女，老侯夫人的小女儿阮星阑，也不至于还不满八个月的身孕，就早产生下了小儿子。 更是在和离不成之后心灰意冷，还没出月子，就带着贴身伺候的嬷嬷和两个大丫鬟搬进了小佛堂。 也因此，慕容鸿成了镇南侯府上不受待见的女婿，从阮星阑搬进小佛堂不出来那年开始，慕容鸿每一年来侯府，都是被人赶着出去的。 若不是还有慕容瑾这个外孙女和慕容珏、慕容琰这两个外孙，阮星阑又还在安国公府里，怕是两府早就成了仇人了。 “就是没分出去，那上不台面的东西，也别想着来我这里，没得脏了我这块清净地方。”老侯夫人出了一张牌，又继续说道:“你也别想着把那一房当成是民川的兄弟，再去顾及什么颜面帮衬着，那样养不熟的狼崽子，指不定哪天拿了你的好处还要送你一杯毒酒，让你不得好死呢。” 白氏也想到自己小姑子的事儿，自觉失言，面色讪讪的，暗恼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有些歉意的看了看慕容瑾，转了话题，不在说这事。 慕容瑾摸着纸牌的手却抖了一下，原本一张好牌，就这么掉了出去。 恐怕外祖母怎么也想不到，有了阮汀兰这个前车之鉴，她还是傻到养了一个狼崽子，一养还就是十七年。 最后更是被这个养了十七年的儿子，用一碗加了鸠毒的甜汤把她送上了黄泉，想想就觉得心寒。 自古以来，妾室不过就是家里用来开枝散叶的工具，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意儿，生出来的庶子大多是只能养在嫡母身边，对自己的生母也只能称呼一声姨娘。 所以，也就有了一些膝下福薄的正室，将庶子从小的养在身边或者记在自己名下，当成自己的一个依靠。甚至有些手段且膝下无子的，更是会在孩子刚一出世，就去母留子，当成是自己生养的。 前世，慕容瑾嫁给东安侯世子冯延庭后三年无所出，便顺从了冯延庭的意思，将一个通房所出的庶子冯深秀过继到自己的名下做嗣子。 一开始她是不愿的，有一个在她还没过门的时候就生下庶长子的通房，本就已经让她不舒坦了，还想让她把这个庶长子养在身边？哪怕那个通房丫头难产去了，她也迈不过那道坎。 只是她头些年始终无所出，又诊不出什么问题，侯夫人已经开始张罗着给冯延庭纳妾，甚至还想把她的闺蜜，四品女医官顾如烟给娶进府里做平妻，她不得不妥协。 只是后来，阴差阳错的，顾如烟和冯延庭有了肌肤之亲，她不忍闺蜜绞了头发做姑子，挣扎了几日之后，还是选择让顾如烟以如夫人的身份进府，与她共侍一夫。 开始的两三年，冯延庭对冯深秀还是不冷不热的，渐渐的才开始宠爱起来。 她一直以为是因为冯延庭爱她，所以爱屋及乌。 可等冯延庭承爵成了东安侯以后，却打算把冯深秀立为世子，而那时候的她已经为冯延庭生了一子一女。 对此她自然是不愿的，可瞧着那孩子也是乖巧懂事，对她更是孝顺，便想着自己的儿子即便是不做世子，以后也可以靠着自身努力挣一个功名出来，有她父兄帮衬，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没必要因此夫妻生分，也就又一次顺从了冯延庭的意思。 可她没有想到，这一个又一个顺从，让她最后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退步，甚至还让出了正室之位。 她为东安侯府操持家务近二十年，让一个快要没落的侯府跻身一流权贵世家，最后换来的却是一纸休书，一个被圈禁小佛堂七年的下场，只因顾如烟得了新帝的赏识，被封了一个从恩夫人，冯延庭便毫不犹豫的让顾如烟取代了她的位置。 她更没有想到，她游说了自己的娘家安国公府和外祖家镇南侯府，与冯延庭统一战队，共同扶持二皇子登上九五之位，最后换来的却是父亲被猜忌陷害而战死沙场，兄长被废了脊椎，断了手脚卖进象姑馆成了小倌。 她的幼弟更是被设计，担了一个奸辱庶妹的名声，最后赤条条的陈尸大街，遭人指点唾骂。 而安国公府除了早早分出去的二房，嫡出一脉都被处以车裂之刑。 镇南侯更是被抄家流放，可怜她外舅父舅母一把年纪，最后病死途中。 可她最最没有想到的是，她所生的一双儿女，竟然被冯延庭这个亲生父亲给亲手毒死。 慕容瑾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将心思又当回牌桌上，把手边的一张牌打了出去。 白氏见了，连忙推倒了两张牌，喊了声“吃”，心情很好的笑着对慕容瑾说:“长安，这几日吃的可还好？睡得可还安稳？” 长安是慕容瑾的乳名，这名字是她母亲阮星阑取得，原是希望女儿可以一世长安的。 只不过，慕容瑾还不满九岁的时候，阮星阑的庶妹阮汀兰在宫宴上，被人撞见了和姐夫安国公慕容鸿的私情，羞愤之下晕过去的时候，又被人查出来怀有两个月的身孕。 慕容鸿只是和英宗皇帝和镇南侯府说要纳阮汀兰为妾，其他的却并未多说。 镇南侯府自然是不同意，坚持要送阮汀兰去庵里做姑子，要把她肚里的孩子堕了去。 倒是英宗打趣慕容鸿说“爱卿这是要享娥皇女英之福啊”以后，下了口谕让阮汀兰成了安国公府的如夫人。 也就是因为这样，阮汀兰才敢穿着正红走了正门。只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她除了肚子里面的那一个，居然还有一个已经四岁的女儿慕容璇。 阮汀兰领着那个女孩说是慕容鸿的女儿时，慕容鸿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一句话没有解释的被众人当成了默认。 接连的打击之下，怀着身孕的阮星阑早产生了嫡次子慕容琰，之后就搬进了佛堂礼佛，从此闭门不出。 镇南侯府也从那以后和安国公府从亲家变成了仇家。 除了阮星阑所生的嫡长子慕容珏，嫡女慕容瑾，嫡次子慕容琰三个孩子以外，安国公府无论是谁，都甭想踏进镇南侯府一步。 也因为这样，慕容珏自阮汀兰进府以后，不是常年宿在军营，就是住在阮星阑陪嫁的别院，除了逢年过节，从不回安国公府。 慕容瑾更是三天两头的被接到镇南侯府小住。 安国公也从不拦着，甚至还巴不得慕容瑾在镇南侯府长住。 也是因为这样，前世，他们父女之间的关系并不怎么好，慕容瑾八岁以后，父女俩说过的话都是屈指可数的。 也只有在慕容瑾出嫁以后，冯延庭想要为二皇子拉拢安国公府，她为夫分忧，父女俩说的话才多了一些。 慕容琰是从小就被老国公夫人唐氏养在身边的，老侯夫人有心想要接走，唐氏怎么都不肯同意。 若是逼得急了，唐氏就会将慕容瑾赶去侯府，说是“有了外孙女陪着，就别惦记着外孙子了，若是不行，便让人将慕容珏叫去。” 唐氏一直都不喜欢阮星阑，连带着也不喜欢阮星阑所出的长子长女，倒是格外喜欢早产的慕容琰以及阮汀兰带回来的慕容璇。 老侯夫人也不想外孙三人在国公府难做，也就没在提了，只是常常接慕容瑾过来，希望她的日子好过一点。 所以相比安国公府，镇南侯府更让她有家的感觉。 而她刚一到侯府见到外祖母的一通哭，可把侯府的人给吓坏了，让所有人都以为她是被欺负的很了，她大舅舅镇南侯甚至都要去安国公府打人了。 老侯夫人更是跟着哭了起来，不停地喊着“我的肉儿啊”“这是怎么了”的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不想外祖母和舅舅舅母们担心，只说在来的路上眯了一会儿觉的时候梦魇吓到了，所以白氏才会有刚刚的一问。 她总不能说她刚刚死了，现在又莫名的活了，见到了亲人，所以委屈一下子就上来了才哭的。 那样怕是会让人以为她魔怔了，到时候可就真的要吓坏外祖母，指不定就要让舅舅直接去安国公府揍人了。 若不是受了大欺负，怎么会说胡话，疯话？ “睡得安稳了，胃口也好着呢。舅母给我送来的安神茶，我可是每日都让人煮着喝的。” 慕容瑾脸上带着盈盈笑意，伸手又出了张牌。 老侯夫人看着外孙女面色红润，担着的心也松快了许多，推到了两张牌，说了声“碰”，然后又出了张手边的牌。 “胡了！”白氏喊着，脸上是掩不住的笑意:“我可是等这张牌好久了。” “诶呀，早知道我就不出那张了，”老侯夫人虽然说着懊恼的话，脸上却是一点懊恼的神色也没有，反倒是带着盈盈笑意，可见心情是不错的。 四人正洗着牌，准备开始下一轮的时候，有小丫鬟匆匆跑进来禀道:“老夫人，夫人，表小姐，小姐，二姑奶奶和三姑奶奶回来了。” 除了还不怎么懂的阮炜彤，屋里人都觉得有些意外，也都有些不快。 慕容瑾眼中则是有了些冷意。 她外祖父老镇南侯有三子三女，外祖母生了二子二女，姨娘米氏生的一子一女。 她外祖父带着她二舅舅在西安，外祖母则和她大舅舅一家留在了京都。 这二姑奶奶就是那个爬上了姐夫床的阮汀兰，三姑奶奶是老侯夫人所出的小女儿阮芝兰，如今是北定伯夫人。 阮芝兰虽说和阮星阑是一母同胞，但是却从小就和阮汀兰要好，对自己的嫡姐倒是一直不冷不热的。 谁不知道老侯夫人对阮汀兰呕心的要死，偏偏就这位北定伯夫人，觉得自己这位庶姐受了极大的委屈，好好的侯府姑娘，却委身做了妾室。 还常常道:“长姐既然搬进了佛堂，那倒不如就与姐夫和离算了，也好让二姐扶正，一家人也算是皆大欢喜了。” 气的老侯夫人直接就打了她巴掌，扬言没有这个女儿，让她以后回娘家都去米姨娘那里，别来刺她的眼睛。 如此，阮芝兰倒是真的就许久没有回镇南侯府。 但若是一回来，必然是和阮汀兰一起的。 镇南侯府上下也因此对这位三姑奶奶很是不满。 但不满归不满，北定伯还算是个不错的女婿，虽然门楣低了一些，但却官至户部尚书，掌管经济之权。 而镇南侯府，虽是世袭罔替的侯爵，但却有祖训，后世子孙不得入朝为官。 所以，镇南侯府一直以来都是开办书院，经商出海，偶有皇帝恩授的几个虚衔，却从未有人真正的入仕，更多的是将精力投在了办书院中。 本朝三大书院之首，太祖皇帝亲提的七方书院，就是镇南侯府开办的。 镇南侯名下的产业也不少，甚至时常出海，虽然离着京都第一首富万家差了一些，但是第二首富的位置，却是坐的稳稳的。 而经商那就少不得和户部打交道，北定伯又深得皇恩，老侯夫人还得给侯府留条路，对阮芝兰虽然不待见，倒也不曾拒之门外，何况又是亲生的闺女，虽然恼了她，却也不是真的就一点情分不念的。 () 第651章 之子于归（8） 1. 云瑶意识回笼时，就感觉到自己正在被人按压着四肢。 “大哥，你说这个妞都这副鬼样子了，怎么还有人花钱请咱们哥几个划花她的脸？” 说话的刀疤男边收回匕首，边开口道。 “你管那么多，有钱拿就行了。”被叫做大哥的精壮汉子，此刻正伸手解裤腰带：“让弟兄们都动作快点，等会儿人没气了，玩起来可就晦气了。” 几个在四周放风的汉子闻言，皆露出一脸淫笑。 就在这时，云瑶猛地睁开眼，伸手快速拔出精壮汉子腰间的匕首，干净利落的抹过他的脖子。 “你……” 那汉子倒下前，就只来得及说这么一个字，就死不瞑目。 其他人听到动静，皆是一脸怒意，冲上前要掐死看起来瘦弱的一只手拍碎的云瑶……嘶！ 最先靠近云瑶的，就是那个划花她脸的刀疤男，只见他冲上去挥拳，却不知怎么就被云瑶避了过去，紧接着就听咯嘣一声，刀疤男的脖子以诡异的姿势扭曲着。 其他人皆被这一幕骇了一下，都没决定好要冲还是要跑，就被鬼影似极快冲上来的云瑶给掰断了脖子。 死不瞑目。 “你是谁？”云瑶冷面问。 “你能够看得到我？”云清瑶有些惊讶的开口。 她知道她已经死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还能够感受到外面发生的一切。 她看到早就断气的自己，突然活了过来，还把那几个匪徒给杀了。 “自然，说说你是谁，为什么出现在我的意识里？”云瑶冷淡的开口。 她记得，她已经死在一场恐怖袭击中。 “我是云清瑶，这是我的身体……”云清瑶声音带着悲凉：“我已经死了，但是好像又活了……”她有些茫然。 云瑶大概得猜到，她八成是穿越了，借尸还魂在这个叫云清瑶的女孩子身上。 “你既然已经死了，执念留在这里不走，是有什么心愿未了？”云瑶没有同别人共用身体的癖好，遂打算弄清楚这个云清瑶是什么想法。 云清瑶瞬间清明过来，知道有些事情已成定局，只能在有限的范围内利益最大化：“是！我希望你能够替我报仇！ 我是被林雅薇所害，我要她十倍百倍的偿还，才能缓解我的心头之恨！ 只要你能够替我报仇，不仅这具身体是你的了，我的灵魂也可以给你做养料！” 她知道她的身体已经是眼前这个人了，所以她只能加大筹码。 云瑶神色淡淡：“听起来是个不错的买卖，可我要你的灵魂做什么？难不成这里还是个什么可以修仙的大陆？” “当然不是……”云清瑶脱口而出，随后又有些后悔：“我知道我的灵魂或许没有用……但我自幼博学，又过目不忘，这些年我几乎看遍了这个大陆上所有能够找到的书籍，无论是医术还是武功，甚至是各国皇室多年积压的折子秘辛，我都有涉猎。 我可以将我的记忆以及我过目不忘的本领全部都给你。 这样你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也能够更快的适应融入。” 聪明如她，也很快的发现了云瑶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好，我同意了。”云瑶嘴角露出一个浅淡的微笑。 紧接着，她就感觉头脑一阵刺痛，一大段不属于她的陌生记忆传进她的脑海。 林雅薇么？ 真巧，她也有一个仇人叫林雅薇呢！ 云瑶细细咀嚼着来自云清瑶的记忆。 这是一个神权大于皇权的地方，云清瑶是一个叫侍神殿的地方里，最低等的小侍女。 平日里负责的就是整理打扫藏书阁，以及各国皇宫送上来的备份折子。 至于侍神殿的主人，云瑶觉得那大概就是一个老神棍，还是个好色的老神棍。 不然，这侍神殿里，怎么会清一色全是女人？ 林雅薇就是侍神殿众多女人之一，也是云清瑶的闺蜜。 原本林雅薇的资质是进不来侍神殿的，是云清瑶无意间救了她，将她带了回来，做一个伴女。 结果没想到的是，林雅薇起了取而代之的心思。 让人害了云清瑶，自己扮成云清瑶的样子，光明正大成了侍神殿的侍女。 嗤～ 云瑶对这么费尽心机只为成为一个侍女的行为，不是很能理解。 所以也不是很执着那个被占去的身份。 但她对林雅薇很是感兴趣，这个人……可是和当初她那位好姐姐，行事作风相似的很呢！ “什么人？” 云瑶突然冷喝了一声，整个人都做起了随时准备攻击的姿势。 “呵～”一个醇厚低沉的笑声，从云瑶紧盯着的方向传了出来：“小丫头倒是会倒打一耙，明明是你闯进了我的领地，却先发制人问起我是谁来。” 男人自雾气中缓缓走了出来，一副精致俊美的容颜，撞进云瑶眼中，配合他好听到让人怀孕的声音，顿时让她感觉鼻底有些热。 她是不会承认，她多看了几眼男人紧致有型的身材，又在心里描画了一番他的肌肉线条。 “是么？”云瑶心里肉色满园，面上稳得一批，装作冷冷淡淡样子：“我以为这山这水都是无主之物，随时可以取用呢。” 这话倒是真的，刚刚她被云清瑶的记忆猛一刺激，头昏脑涨了好一会儿，便凭着湿润的气息，找到了这处水潭。 谁知道会遇见这么一幅美男出浴图。 “这方圆百里，都是有主的。”男人不冷不热的开口：“他们的主人是我。” 云瑶：……这突如其来的暴发户气息。 “那倒是我冒犯阁下了。”云瑶自认为还是个能屈能伸的，更是清楚自己眼下的情况。 拖着一身的伤，体力也不太行，同眼前这个看似无害，实则不知道何种实力的男人对上，她是讨不到什么好的。 所以她不是怂，只是保全实力：“我叫云瑶，不知阁下尊姓大名？今日冒犯之处，改日定当备上厚礼，向阁下道歉。” “云瑶？”男人在嘴里咂摸了一下这个名字，高冷的说道：“没听过。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有资格知道我名讳的。” 云瑶：…… 脸上笑嘻嘻，心里mmp。 你才是阿猫阿狗，你全家都是阿猫阿狗！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打扰阁下雅兴了，告辞！”云瑶不想和这个深不可测的男人纠缠，干净利落的转身。 2. “闯了我的地方，看了我的身子，这样就想走？” 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穿好了衣服，眨眼间就拦在了云瑶的面前：“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 云瑶顿时警惕起来，退后几步同男人拉开了距离：“那阁下想如何？” 眼见着男人又靠近，她赶忙开口道：“我告诉你，我可是侍神殿的侍女！ 侍神殿你知道吧？得罪了我，小心没有好果子吃！” “哦？你是侍神殿的人？”男子似乎是来了兴趣，神色轻佻。 云瑶立马挺胸抬头，气势上绝不能输：“没错！我不仅是侍神殿的人！还是十分受神君看重，宠爱的大侍女！” 她脸不红心不跳的胡扯，暗下决心要把眼前这个危险的男人唬住，好找到机会逃走。 “呵～”男人轻笑了一声，目光中的玩味更深。 “你笑什么？”云瑶皱了皱眉，以为这什么狗屁侍神殿，是个什么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听起来屌屌的，实际并没有个卵用？ 男人轻笑着开口：“我笑你脸大啊！” 云瑶：……死男人不毒舌会死？ 男人却仿佛看透了她心里所想，嘴角的笑意又深了几分：“我只是实话实说，侍神殿从来不收姿容一般的人。” 云瑶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男人是在说她丑呢！ 她磨了磨牙，眼底窜起了一小撮怒火，但很快她就又压了下去，嘴角反而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说的正是呢！可也正是因为侍神殿从未有过如我这般容颜丑陋之人，所以才显得我的得宠弥足珍贵！ 没办法，我丑是丑了点，可架不住就是入了神君的眼，从此独得恩宠呢！” 她向左轻移了几步，而后道：“所以本姑娘就不陪你了，我家神君可是还等着我翻云覆雨，春宵一度呢！” 说罢，她就一个纵身跳进了水里。 这个溪潭她刚偷偷观察过了，只有右边一面藏在云雾中，看不真切内里，其余的都是流向开阔，可以通往外地的。 她从云清瑶脑子里所记的地形志，也大概得确认了这一点。 所以她才毫不犹豫的跳了。 只要进了水里，任凭那男人还有多大能耐，也无法对她如何。 河水碰到脸上的伤口，微微有些刺痛。 云瑶没敢在分心多想，生怕在水里耽搁久了会让伤口感染严重。 可很快，她就就感觉有些奇怪。 刚刚的刺痛感消失不见，反而变成了一股清凉。 云瑶压住心头的疑惑，迅速锁定一处河岸游了上去。 原本她还想着上岸找着柳树煮水喝，怎么也不能让自己发烧了。 从云清瑶的记忆里，她大概了解到这个时代治病还停留在喝符水的水平。 她堂堂A组织头号毒医，以医毒双绝闻名于世的缉杀令头号杀手，要是传出去生病靠喝符水，准要叫那些人笑死。 可等她上了岸，伸手一摸脸，却发现所有伤口都愈合了，只能摸到一个浅浅的痕迹。 ！！！ 她重新跑回河边，果然就看到河水倒影下，她脸上只余几道淡淡的疤痕，证明那里确实受过伤。 这是怎么回事？ 云瑶目光最后定在河水上，抬手舀了一捧，闻了闻，又尝了一口，就是普普通通的河水，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若非要说的话，就是比她以往喝过的某山某夫的水都要甘甜。 “喂，那边的，还不赶紧过来，磨蹭什么呢！” 突然而来的一声高喝，让云瑶倒掉了手里的水，快速起身将后背对着河流，做出一个可以快速攻击的姿势。 “这河你也敢靠近，不要命了也别连累我！”喝问的人走上前，发现云瑶站的离河岸很近，顿时脸黑了下来，动作粗鲁的将人扯了过去。 ！ 好快的动作！ 云瑶瞳孔微缩，没想到以她的身手和眼力，居然都没看到对方是如何动作的，自己就已经被拉扯过去了。 看来这个世界，也并没有云清瑶记忆里展现的那么简单。 她还是先低调苟着比较好。 就这样，她被带到了一个集合点，同另外几个女孩安置在一处。 “嗯？我怎么没有见过你？”一个黑衣，领口绣了两瓣花的男人突然盯着云瑶问。 云瑶仔细观察过，这里其他人的领口都只有一瓣花。 想来这应该是个小头目。 她适当的露出几分惊恐：“我，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有些口渴想到河边找口水喝，可还没来得及，就被那位大人给带到这里了。” 云瑶伸手指向抓她过来的人，但很快就像是受到了惊吓一下，迅速收回手，怎么都不肯在开口多说，明显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别问，大人不让我说的样子。 那样子要多小白兔有多小白兔，云瑶自己都要被自己的演技折服了。 “怎么回事？”头目目光凌厉的看向被指的黑衣人。 黑衣人顿时就跪下请罪道：“大人恕罪！”然后三两句的交代了事情的原因：“……大人，队伍里有一个人不知道什么跑了，属下遍寻不到，正想上报给大人，就在河边发现了这人，一时鬼迷了心窍，才会想要用她充数……” “胡闹！”头目怒踹了一脚，直接将那黑衣人踹的倒地吐血：“各地送上来的神女，都是经过严格筛选盘查的，岂可随便拉人凑数！ 若是将人送到神君面前时出了差错，你我全族的脑袋的都不够砍的！ 还不将人赶紧处理了！” 这是要灭口了。 云瑶岂会傻愣愣的等死？ 她狠劲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眼泪瞬间就跑了出来：“呜呜，你都知道那人跑了，为什么还要在河边装成什么不知道，认定我就是你们的人，死活将我拉过来？ 现在我耽搁了许久没有回去，父兄一定急死了。 呜哇……” 黑衣人被云瑶哭的措手不及，正准备解释什么，就听头目冷声吩咐：“把十六拉下去处理了！” 黑衣人，也就是十六甚至都来不及反应，就被另外两个黑衣人给捂嘴拖下去了。 云瑶睁开一只眼皮瞥了下，顿时就不哭了。 在演就假了。 头目见她如此，嘴角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你是一个聪明人。” 云瑶没说话，低头绞手指，继续装一朵柔弱的小白花。 “可是戏太过，就假了。”头目再次开口。 云瑶动作一僵，但很快又恢复自然。 既然被识破，也就没有什么装的必要了。 她抬头看向头目，丝毫不惧：“所以说，大人想如何？” () 第652章 之子于归（9） 过了中秋节，京城的雨水就多了起来，直到重阳节后，一场滂沱大雨，连着下了两天一夜，原本还零落枝头不肯落下的些许黄叶，这场雨后也都乖乖的落在了地上，零落成泥成了养料。 俗话都说，一场秋雨一场寒，这话倒是不假。寒风刺骨的日子里，京城里的世家大都烧起了地龙，夫人小姐们更是多添了一层衣裳，一个个也都开始懒得出门了。 便是赶上晴好的天，也大都懒洋洋的窝在家里不愿动弹。 已不似早前几日，还东家有宴饮，西家有诗会的。 镇南侯夫人白氏素云怕老侯夫人无趣，就带着女儿阮炜彤，叫上了在这小住外甥女慕容瑾，在西暖阁里陪老夫人打马吊。 打马吊推牌九，或是招了戏班的人来唱堂会，或是寻了女先生过来说书，已经成了京都世家冬日里最爱的消遣。 可阮炜彤还小，还不大会玩这个，这便差了一个人，寻摸来寻摸去的，也就老夫人身边贴身伺候的常嬷嬷打的还可以，便让她来凑了个数。 白氏摸了张牌，不免有些感慨:“老二一家子早早分出去的时候，媳妇还觉得这不在一个屋檐下住着，少了妯娌间的磕磕绊绊倒落个省心，却不想安静消停了以后，倒连一桌马吊都难凑齐了。” 老侯夫人冷着脸，没有吱声。 老镇南侯这辈子只有一妻一妾，姨娘米氏生的一对兄妹，自小就是养在老侯夫人膝下的，起先也是一视同仁的教导着，可是后来她对庶出的那对兄妹，是一点都喜欢不起来。 尤其是米姨娘生的那个女儿阮汀兰，竟然爬上自己姐夫的床，成了安国公慕容鸿的妾室，慕容瑾的姨娘。 阮汀兰也是好手段，肚里揣着一个，手里还牵着一个，竟还穿着正红的嫁衣，让人从安国公府正门抬了进去。 可以说安国公府和镇南侯府都成了京城里的笑话，偏偏阮汀兰还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更是常以正室夫人自居。 若非如此的话，慕容瑾的亲娘，镇南侯府的嫡女，老侯夫人的小女儿阮星阑，也不至于还不满八个月的身孕，就早产生下了小儿子。 更是在和离不成之后心灰意冷，还没出月子，就带着贴身伺候的嬷嬷和两个大丫鬟搬进了小佛堂。 也因此，慕容鸿成了镇南侯府上不受待见的女婿，从阮星阑搬进小佛堂不出来那年开始，慕容鸿每一年来侯府，都是被人赶着出去的。 若不是还有慕容瑾这个外孙女和慕容珏、慕容琰这两个外孙，阮星阑又还在安国公府里，怕是两府早就成了仇人了。 “就是没分出去，那上不台面的东西，也别想着来我这里，没得脏了我这块清净地方。”老侯夫人出了一张牌，又继续说道:“你也别想着把那一房当成是民川的兄弟，再去顾及什么颜面帮衬着，那样养不熟的狼崽子，指不定哪天拿了你的好处还要送你一杯毒酒，让你不得好死呢。” 白氏也想到自己小姑子的事儿，自觉失言，面色讪讪的，暗恼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有些歉意的看了看慕容瑾，转了话题，不在说这事。 慕容瑾摸着纸牌的手却抖了一下，原本一张好牌，就这么掉了出去。 恐怕外祖母怎么也想不到，有了阮汀兰这个前车之鉴，她还是傻到养了一个狼崽子，一养还就是十七年。 最后更是被这个养了十七年的儿子，用一碗加了鸠毒的甜汤把她送上了黄泉，想想就觉得心寒。 自古以来，妾室不过就是家里用来开枝散叶的工具，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意儿，生出来的庶子大多是只能养在嫡母身边，对自己的生母也只能称呼一声姨娘。 所以，也就有了一些膝下福薄的正室，将庶子从小的养在身边或者记在自己名下，当成自己的一个依靠。甚至有些手段且膝下无子的，更是会在孩子刚一出世，就去母留子，当成是自己生养的。 前世，慕容瑾嫁给东安侯世子冯延庭后三年无所出，便顺从了冯延庭的意思，将一个通房所出的庶子冯深秀过继到自己的名下做嗣子。 一开始她是不愿的，有一个在她还没过门的时候就生下庶长子的通房，本就已经让她不舒坦了，还想让她把这个庶长子养在身边？哪怕那个通房丫头难产去了，她也迈不过那道坎。 只是她头些年始终无所出，又诊不出什么问题，侯夫人已经开始张罗着给冯延庭纳妾，甚至还想把她的闺蜜，四品女医官顾如烟给娶进府里做平妻，她不得不妥协。 只是后来，阴差阳错的，顾如烟和冯延庭有了肌肤之亲，她不忍闺蜜绞了头发做姑子，挣扎了几日之后，还是选择让顾如烟以如夫人的身份进府，与她共侍一夫。 开始的两三年，冯延庭对冯深秀还是不冷不热的，渐渐的才开始宠爱起来。 她一直以为是因为冯延庭爱她，所以爱屋及乌。 可等冯延庭承爵成了东安侯以后，却打算把冯深秀立为世子，而那时候的她已经为冯延庭生了一子一女。 对此她自然是不愿的，可瞧着那孩子也是乖巧懂事，对她更是孝顺，便想着自己的儿子即便是不做世子，以后也可以靠着自身努力挣一个功名出来，有她父兄帮衬，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没必要因此夫妻生分，也就又一次顺从了冯延庭的意思。 可她没有想到，这一个又一个顺从，让她最后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退步，甚至还让出了正室之位。 她为东安侯府操持家务近二十年，让一个快要没落的侯府跻身一流权贵世家，最后换来的却是一纸休书，一个被圈禁小佛堂七年的下场，只因顾如烟得了新帝的赏识，被封了一个从恩夫人，冯延庭便毫不犹豫的让顾如烟取代了她的位置。 她更没有想到，她游说了自己的娘家安国公府和外祖家镇南侯府，与冯延庭统一战队，共同扶持二皇子登上九五之位，最后换来的却是父亲被猜忌陷害而战死沙场，兄长被废了脊椎，断了手脚卖进象姑馆成了小倌。 她的幼弟更是被设计，担了一个奸辱庶妹的名声，最后赤条条的陈尸大街，遭人指点唾骂。 而安国公府除了早早分出去的二房，嫡出一脉都被处以车裂之刑。 镇南侯更是被抄家流放，可怜她外舅父舅母一把年纪，最后病死途中。 可她最最没有想到的是，她所生的一双儿女，竟然被冯延庭这个亲生父亲给亲手毒死。 慕容瑾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将心思又当回牌桌上，把手边的一张牌打了出去。 白氏见了，连忙推倒了两张牌，喊了声“吃”，心情很好的笑着对慕容瑾说:“长安，这几日吃的可还好？睡得可还安稳？” 长安是慕容瑾的乳名，这名字是她母亲阮星阑取得，原是希望女儿可以一世长安的。 只不过，慕容瑾还不满九岁的时候，阮星阑的庶妹阮汀兰在宫宴上，被人撞见了和姐夫安国公慕容鸿的私情，羞愤之下晕过去的时候，又被人查出来怀有两个月的身孕。 慕容鸿只是和英宗皇帝和镇南侯府说要纳阮汀兰为妾，其他的却并未多说。 镇南侯府自然是不同意，坚持要送阮汀兰去庵里做姑子，要把她肚里的孩子堕了去。 倒是英宗打趣慕容鸿说“爱卿这是要享娥皇女英之福啊”以后，下了口谕让阮汀兰成了安国公府的如夫人。 也就是因为这样，阮汀兰才敢穿着正红走了正门。只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她除了肚子里面的那一个，居然还有一个已经四岁的女儿慕容璇。 阮汀兰领着那个女孩说是慕容鸿的女儿时，慕容鸿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一句话没有解释的被众人当成了默认。 接连的打击之下，怀着身孕的阮星阑早产生了嫡次子慕容琰，之后就搬进了佛堂礼佛，从此闭门不出。 镇南侯府也从那以后和安国公府从亲家变成了仇家。 除了阮星阑所生的嫡长子慕容珏，嫡女慕容瑾，嫡次子慕容琰三个孩子以外，安国公府无论是谁，都甭想踏进镇南侯府一步。 也因为这样，慕容珏自阮汀兰进府以后，不是常年宿在军营，就是住在阮星阑陪嫁的别院，除了逢年过节，从不回安国公府。 慕容瑾更是三天两头的被接到镇南侯府小住。 安国公也从不拦着，甚至还巴不得慕容瑾在镇南侯府长住。 也是因为这样，前世，他们父女之间的关系并不怎么好，慕容瑾八岁以后，父女俩说过的话都是屈指可数的。 也只有在慕容瑾出嫁以后，冯延庭想要为二皇子拉拢安国公府，她为夫分忧，父女俩说的话才多了一些。 慕容琰是从小就被老国公夫人唐氏养在身边的，老侯夫人有心想要接走，唐氏怎么都不肯同意。 若是逼得急了，唐氏就会将慕容瑾赶去侯府，说是“有了外孙女陪着，就别惦记着外孙子了，若是不行，便让人将慕容珏叫去。” 唐氏一直都不喜欢阮星阑，连带着也不喜欢阮星阑所出的长子长女，倒是格外喜欢早产的慕容琰以及阮汀兰带回来的慕容璇。 老侯夫人也不想外孙三人在国公府难做，也就没在提了，只是常常接慕容瑾过来，希望她的日子好过一点。 所以相比安国公府，镇南侯府更让她有家的感觉。 而她刚一到侯府见到外祖母的一通哭，可把侯府的人给吓坏了，让所有人都以为她是被欺负的很了，她大舅舅镇南侯甚至都要去安国公府打人了。 老侯夫人更是跟着哭了起来，不停地喊着“我的肉儿啊”“这是怎么了”的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不想外祖母和舅舅舅母们担心，只说在来的路上眯了一会儿觉的时候梦魇吓到了，所以白氏才会有刚刚的一问。 她总不能说她刚刚死了，现在又莫名的活了，见到了亲人，所以委屈一下子就上来了才哭的。 那样怕是会让人以为她魔怔了，到时候可就真的要吓坏外祖母，指不定就要让舅舅直接去安国公府揍人了。 若不是受了大欺负，怎么会说胡话，疯话？ “睡得安稳了，胃口也好着呢。舅母给我送来的安神茶，我可是每日都让人煮着喝的。” 慕容瑾脸上带着盈盈笑意，伸手又出了张牌。 老侯夫人看着外孙女面色红润，担着的心也松快了许多，推到了两张牌，说了声“碰”，然后又出了张手边的牌。 “胡了！”白氏喊着，脸上是掩不住的笑意:“我可是等这张牌好久了。” “诶呀，早知道我就不出那张了，”老侯夫人虽然说着懊恼的话，脸上却是一点懊恼的神色也没有，反倒是带着盈盈笑意，可见心情是不错的。 四人正洗着牌，准备开始下一轮的时候，有小丫鬟匆匆跑进来禀道:“老夫人，夫人，表小姐，小姐，二姑奶奶和三姑奶奶回来了。” 除了还不怎么懂的阮炜彤，屋里人都觉得有些意外，也都有些不快。 慕容瑾眼中则是有了些冷意。 她外祖父老镇南侯有三子三女，外祖母生了二子二女，姨娘米氏生的一子一女。 她外祖父带着她二舅舅在西安，外祖母则和她大舅舅一家留在了京都。 这二姑奶奶就是那个爬上了姐夫床的阮汀兰，三姑奶奶是老侯夫人所出的小女儿阮芝兰，如今是北定伯夫人。 阮芝兰虽说和阮星阑是一母同胞，但是却从小就和阮汀兰要好，对自己的嫡姐倒是一直不冷不热的。 谁不知道老侯夫人对阮汀兰呕心的要死，偏偏就这位北定伯夫人，觉得自己这位庶姐受了极大的委屈，好好的侯府姑娘，却委身做了妾室。 还常常道:“长姐既然搬进了佛堂，那倒不如就与姐夫和离算了，也好让二姐扶正，一家人也算是皆大欢喜了。” 气的老侯夫人直接就打了她巴掌，扬言没有这个女儿，让她以后回娘家都去米姨娘那里，别来刺她的眼睛。 如此，阮芝兰倒是真的就许久没有回镇南侯府。 但若是一回来，必然是和阮汀兰一起的。 镇南侯府上下也因此对这位三姑奶奶很是不满。 但不满归不满，北定伯还算是个不错的女婿，虽然门楣低了一些，但却官至户部尚书，掌管经济之权。 而镇南侯府，虽是世袭罔替的侯爵，但却有祖训，后世子孙不得入朝为官。 所以，镇南侯府一直以来都是开办书院，经商出海，偶有皇帝恩授的几个虚衔，却从未有人真正的入仕，更多的是将精力投在了办书院中。 本朝三大书院之首，太祖皇帝亲提的七方书院，就是镇南侯府开办的。 镇南侯名下的产业也不少，甚至时常出海，虽然离着京都第一首富万家差了一些，但是第二首富的位置，却是坐的稳稳的。 而经商那就少不得和户部打交道，北定伯又深得皇恩，老侯夫人还得给侯府留条路，对阮芝兰虽然不待见，倒也不曾拒之门外，何况又是亲生的闺女，虽然恼了她，却也不是真的就一点情分不念的。 () 第653章 之子于归（10） 1. 云瑶意识回笼时，就感觉到自己正在被人按压着四肢。 “大哥，你说这个妞都这副鬼样子了，怎么还有人花钱请咱们哥几个划花她的脸？” 说话的刀疤男边收回匕首，边开口道。 “你管那么多，有钱拿就行了。”被叫做大哥的精壮汉子，此刻正伸手解裤腰带：“让弟兄们都动作快点，等会儿人没气了，玩起来可就晦气了。” 几个在四周放风的汉子闻言，皆露出一脸淫笑。 就在这时，云瑶猛地睁开眼，伸手快速拔出精壮汉子腰间的匕首，干净利落的抹过他的脖子。 “你……” 那汉子倒下前，就只来得及说这么一个字，就死不瞑目。 其他人听到动静，皆是一脸怒意，冲上前要掐死看起来瘦弱的一只手拍碎的云瑶……嘶！ 最先靠近云瑶的，就是那个划花她脸的刀疤男，只见他冲上去挥拳，却不知怎么就被云瑶避了过去，紧接着就听咯嘣一声，刀疤男的脖子以诡异的姿势扭曲着。 其他人皆被这一幕骇了一下，都没决定好要冲还是要跑，就被鬼影似极快冲上来的云瑶给掰断了脖子。 死不瞑目。 “你是谁？”云瑶冷面问。 “你能够看得到我？”云清瑶有些惊讶的开口。 她知道她已经死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还能够感受到外面发生的一切。 她看到早就断气的自己，突然活了过来，还把那几个匪徒给杀了。 “自然，说说你是谁，为什么出现在我的意识里？”云瑶冷淡的开口。 她记得，她已经死在一场恐怖袭击中。 “我是云清瑶，这是我的身体……”云清瑶声音带着悲凉：“我已经死了，但是好像又活了……”她有些茫然。 云瑶大概得猜到，她八成是穿越了，借尸还魂在这个叫云清瑶的女孩子身上。 “你既然已经死了，执念留在这里不走，是有什么心愿未了？”云瑶没有同别人共用身体的癖好，遂打算弄清楚这个云清瑶是什么想法。 云清瑶瞬间清明过来，知道有些事情已成定局，只能在有限的范围内利益最大化：“是！我希望你能够替我报仇！ 我是被林雅薇所害，我要她十倍百倍的偿还，才能缓解我的心头之恨！ 只要你能够替我报仇，不仅这具身体是你的了，我的灵魂也可以给你做养料！” 她知道她的身体已经是眼前这个人了，所以她只能加大筹码。 云瑶神色淡淡：“听起来是个不错的买卖，可我要你的灵魂做什么？难不成这里还是个什么可以修仙的大陆？” “当然不是……”云清瑶脱口而出，随后又有些后悔：“我知道我的灵魂或许没有用……但我自幼博学，又过目不忘，这些年我几乎看遍了这个大陆上所有能够找到的书籍，无论是医术还是武功，甚至是各国皇室多年积压的折子秘辛，我都有涉猎。 我可以将我的记忆以及我过目不忘的本领全部都给你。 这样你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也能够更快的适应融入。” 聪明如她，也很快的发现了云瑶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好，我同意了。”云瑶嘴角露出一个浅淡的微笑。 紧接着，她就感觉头脑一阵刺痛，一大段不属于她的陌生记忆传进她的脑海。 林雅薇么？ 真巧，她也有一个仇人叫林雅薇呢！ 云瑶细细咀嚼着来自云清瑶的记忆。 这是一个神权大于皇权的地方，云清瑶是一个叫侍神殿的地方里，最低等的小侍女。 平日里负责的就是整理打扫藏书阁，以及各国皇宫送上来的备份折子。 至于侍神殿的主人，云瑶觉得那大概就是一个老神棍，还是个好色的老神棍。 不然，这侍神殿里，怎么会清一色全是女人？ 林雅薇就是侍神殿众多女人之一，也是云清瑶的闺蜜。 原本林雅薇的资质是进不来侍神殿的，是云清瑶无意间救了她，将她带了回来，做一个伴女。 结果没想到的是，林雅薇起了取而代之的心思。 让人害了云清瑶，自己扮成云清瑶的样子，光明正大成了侍神殿的侍女。 嗤～ 云瑶对这么费尽心机只为成为一个侍女的行为，不是很能理解。 所以也不是很执着那个被占去的身份。 但她对林雅薇很是感兴趣，这个人……可是和当初她那位好姐姐，行事作风相似的很呢！ “什么人？” 云瑶突然冷喝了一声，整个人都做起了随时准备攻击的姿势。 “呵～”一个醇厚低沉的笑声，从云瑶紧盯着的方向传了出来：“小丫头倒是会倒打一耙，明明是你闯进了我的领地，却先发制人问起我是谁来。” 男人自雾气中缓缓走了出来，一副精致俊美的容颜，撞进云瑶眼中，配合他好听到让人怀孕的声音，顿时让她感觉鼻底有些热。 她是不会承认，她多看了几眼男人紧致有型的身材，又在心里描画了一番他的肌肉线条。 “是么？”云瑶心里肉色满园，面上稳得一批，装作冷冷淡淡样子：“我以为这山这水都是无主之物，随时可以取用呢。” 这话倒是真的，刚刚她被云清瑶的记忆猛一刺激，头昏脑涨了好一会儿，便凭着湿润的气息，找到了这处水潭。 谁知道会遇见这么一幅美男出浴图。 “这方圆百里，都是有主的。”男人不冷不热的开口：“他们的主人是我。” 云瑶：……这突如其来的暴发户气息。 “那倒是我冒犯阁下了。”云瑶自认为还是个能屈能伸的，更是清楚自己眼下的情况。 拖着一身的伤，体力也不太行，同眼前这个看似无害，实则不知道何种实力的男人对上，她是讨不到什么好的。 所以她不是怂，只是保全实力：“我叫云瑶，不知阁下尊姓大名？今日冒犯之处，改日定当备上厚礼，向阁下道歉。” “云瑶？”男人在嘴里咂摸了一下这个名字，高冷的说道：“没听过。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有资格知道我名讳的。” 云瑶：…… 脸上笑嘻嘻，心里mmp。 你才是阿猫阿狗，你全家都是阿猫阿狗！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打扰阁下雅兴了，告辞！”云瑶不想和这个深不可测的男人纠缠，干净利落的转身。 2. “闯了我的地方，看了我的身子，这样就想走？” 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穿好了衣服，眨眼间就拦在了云瑶的面前：“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 云瑶顿时警惕起来，退后几步同男人拉开了距离：“那阁下想如何？” 眼见着男人又靠近，她赶忙开口道：“我告诉你，我可是侍神殿的侍女！ 侍神殿你知道吧？得罪了我，小心没有好果子吃！” “哦？你是侍神殿的人？”男子似乎是来了兴趣，神色轻佻。 云瑶立马挺胸抬头，气势上绝不能输：“没错！我不仅是侍神殿的人！还是十分受神君看重，宠爱的大侍女！” 她脸不红心不跳的胡扯，暗下决心要把眼前这个危险的男人唬住，好找到机会逃走。 “呵～”男人轻笑了一声，目光中的玩味更深。 “你笑什么？”云瑶皱了皱眉，以为这什么狗屁侍神殿，是个什么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听起来屌屌的，实际并没有个卵用？ 男人轻笑着开口：“我笑你脸大啊！” 云瑶：……死男人不毒舌会死？ 男人却仿佛看透了她心里所想，嘴角的笑意又深了几分：“我只是实话实说，侍神殿从来不收姿容一般的人。” 云瑶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男人是在说她丑呢！ 她磨了磨牙，眼底窜起了一小撮怒火，但很快她就又压了下去，嘴角反而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说的正是呢！可也正是因为侍神殿从未有过如我这般容颜丑陋之人，所以才显得我的得宠弥足珍贵！ 没办法，我丑是丑了点，可架不住就是入了神君的眼，从此独得恩宠呢！” 她向左轻移了几步，而后道：“所以本姑娘就不陪你了，我家神君可是还等着我翻云覆雨，春宵一度呢！” 说罢，她就一个纵身跳进了水里。 这个溪潭她刚偷偷观察过了，只有右边一面藏在云雾中，看不真切内里，其余的都是流向开阔，可以通往外地的。 她从云清瑶脑子里所记的地形志，也大概得确认了这一点。 所以她才毫不犹豫的跳了。 只要进了水里，任凭那男人还有多大能耐，也无法对她如何。 河水碰到脸上的伤口，微微有些刺痛。 云瑶没敢在分心多想，生怕在水里耽搁久了会让伤口感染严重。 可很快，她就就感觉有些奇怪。 刚刚的刺痛感消失不见，反而变成了一股清凉。 云瑶压住心头的疑惑，迅速锁定一处河岸游了上去。 原本她还想着上岸找着柳树煮水喝，怎么也不能让自己发烧了。 从云清瑶的记忆里，她大概了解到这个时代治病还停留在喝符水的水平。 她堂堂A组织头号毒医，以医毒双绝闻名于世的缉杀令头号杀手，要是传出去生病靠喝符水，准要叫那些人笑死。 可等她上了岸，伸手一摸脸，却发现所有伤口都愈合了，只能摸到一个浅浅的痕迹。 ！！！ 她重新跑回河边，果然就看到河水倒影下，她脸上只余几道淡淡的疤痕，证明那里确实受过伤。 这是怎么回事？ 云瑶目光最后定在河水上，抬手舀了一捧，闻了闻，又尝了一口，就是普普通通的河水，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若非要说的话，就是比她以往喝过的某山某夫的水都要甘甜。 “喂，那边的，还不赶紧过来，磨蹭什么呢！” 突然而来的一声高喝，让云瑶倒掉了手里的水，快速起身将后背对着河流，做出一个可以快速攻击的姿势。 “这河你也敢靠近，不要命了也别连累我！”喝问的人走上前，发现云瑶站的离河岸很近，顿时脸黑了下来，动作粗鲁的将人扯了过去。 ！ 好快的动作！ 云瑶瞳孔微缩，没想到以她的身手和眼力，居然都没看到对方是如何动作的，自己就已经被拉扯过去了。 看来这个世界，也并没有云清瑶记忆里展现的那么简单。 她还是先低调苟着比较好。 就这样，她被带到了一个集合点，同另外几个女孩安置在一处。 “嗯？我怎么没有见过你？”一个黑衣，领口绣了两瓣花的男人突然盯着云瑶问。 云瑶仔细观察过，这里其他人的领口都只有一瓣花。 想来这应该是个小头目。 她适当的露出几分惊恐：“我，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有些口渴想到河边找口水喝，可还没来得及，就被那位大人给带到这里了。” 云瑶伸手指向抓她过来的人，但很快就像是受到了惊吓一下，迅速收回手，怎么都不肯在开口多说，明显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别问，大人不让我说的样子。 那样子要多小白兔有多小白兔，云瑶自己都要被自己的演技折服了。 “怎么回事？”头目目光凌厉的看向被指的黑衣人。 黑衣人顿时就跪下请罪道：“大人恕罪！”然后三两句的交代了事情的原因：“……大人，队伍里有一个人不知道什么跑了，属下遍寻不到，正想上报给大人，就在河边发现了这人，一时鬼迷了心窍，才会想要用她充数……” “胡闹！”头目怒踹了一脚，直接将那黑衣人踹的倒地吐血：“各地送上来的神女，都是经过严格筛选盘查的，岂可随便拉人凑数！ 若是将人送到神君面前时出了差错，你我全族的脑袋的都不够砍的！ 还不将人赶紧处理了！” 这是要灭口了。 云瑶岂会傻愣愣的等死？ 她狠劲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眼泪瞬间就跑了出来：“呜呜，你都知道那人跑了，为什么还要在河边装成什么不知道，认定我就是你们的人，死活将我拉过来？ 现在我耽搁了许久没有回去，父兄一定急死了。 呜哇……” 黑衣人被云瑶哭的措手不及，正准备解释什么，就听头目冷声吩咐：“把十六拉下去处理了！” 黑衣人，也就是十六甚至都来不及反应，就被另外两个黑衣人给捂嘴拖下去了。 云瑶睁开一只眼皮瞥了下，顿时就不哭了。 在演就假了。 头目见她如此，嘴角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你是一个聪明人。” 云瑶没说话，低头绞手指，继续装一朵柔弱的小白花。 “可是戏太过，就假了。”头目再次开口。 云瑶动作一僵，但很快又恢复自然。 既然被识破，也就没有什么装的必要了。 她抬头看向头目，丝毫不惧：“所以说，大人想如何？” () 第654章 之子于归(11) 过了中秋节，京城的雨水就多了起来，直到重阳节后，一场滂沱大雨，连着下了两天一夜，原本还零落枝头不肯落下的些许黄叶，这场雨后也都乖乖的落在了地上，零落成泥成了养料。 俗话都说，一场秋雨一场寒，这话倒是不假。寒风刺骨的日子里，京城里的世家大都烧起了地龙，夫人小姐们更是多添了一层衣裳，一个个也都开始懒得出门了。 便是赶上晴好的天，也大都懒洋洋的窝在家里不愿动弹。 已不似早前几日，还东家有宴饮，西家有诗会的。 镇南侯夫人白氏素云怕老侯夫人无趣，就带着女儿阮炜彤，叫上了在这小住外甥女慕容瑾，在西暖阁里陪老夫人打马吊。 打马吊推牌九，或是招了戏班的人来唱堂会，或是寻了女先生过来说书，已经成了京都世家冬日里最爱的消遣。 可阮炜彤还小，还不大会玩这个，这便差了一个人，寻摸来寻摸去的，也就老夫人身边贴身伺候的常嬷嬷打的还可以，便让她来凑了个数。 白氏摸了张牌，不免有些感慨:“老二一家子早早分出去的时候，媳妇还觉得这不在一个屋檐下住着，少了妯娌间的磕磕绊绊倒落个省心，却不想安静消停了以后，倒连一桌马吊都难凑齐了。” 老侯夫人冷着脸，没有吱声。 老镇南侯这辈子只有一妻一妾，姨娘米氏生的一对兄妹，自小就是养在老侯夫人膝下的，起先也是一视同仁的教导着，可是后来她对庶出的那对兄妹，是一点都喜欢不起来。 尤其是米姨娘生的那个女儿阮汀兰，竟然爬上自己姐夫的床，成了安国公慕容鸿的妾室，慕容瑾的姨娘。 阮汀兰也是好手段，肚里揣着一个，手里还牵着一个，竟还穿着正红的嫁衣，让人从安国公府正门抬了进去。 可以说安国公府和镇南侯府都成了京城里的笑话，偏偏阮汀兰还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更是常以正室夫人自居。 若非如此的话，慕容瑾的亲娘，镇南侯府的嫡女，老侯夫人的小女儿阮星阑，也不至于还不满八个月的身孕，就早产生下了小儿子。 更是在和离不成之后心灰意冷，还没出月子，就带着贴身伺候的嬷嬷和两个大丫鬟搬进了小佛堂。 也因此，慕容鸿成了镇南侯府上不受待见的女婿，从阮星阑搬进小佛堂不出来那年开始，慕容鸿每一年来侯府，都是被人赶着出去的。 若不是还有慕容瑾这个外孙女和慕容珏、慕容琰这两个外孙，阮星阑又还在安国公府里，怕是两府早就成了仇人了。 “就是没分出去，那上不台面的东西，也别想着来我这里，没得脏了我这块清净地方。”老侯夫人出了一张牌，又继续说道:“你也别想着把那一房当成是民川的兄弟，再去顾及什么颜面帮衬着，那样养不熟的狼崽子，指不定哪天拿了你的好处还要送你一杯毒酒，让你不得好死呢。” 白氏也想到自己小姑子的事儿，自觉失言，面色讪讪的，暗恼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有些歉意的看了看慕容瑾，转了话题，不在说这事。 慕容瑾摸着纸牌的手却抖了一下，原本一张好牌，就这么掉了出去。 恐怕外祖母怎么也想不到，有了阮汀兰这个前车之鉴，她还是傻到养了一个狼崽子，一养还就是十七年。 最后更是被这个养了十七年的儿子，用一碗加了鸠毒的甜汤把她送上了黄泉，想想就觉得心寒。 自古以来，妾室不过就是家里用来开枝散叶的工具，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意儿，生出来的庶子大多是只能养在嫡母身边，对自己的生母也只能称呼一声姨娘。 所以，也就有了一些膝下福薄的正室，将庶子从小的养在身边或者记在自己名下，当成自己的一个依靠。甚至有些手段且膝下无子的，更是会在孩子刚一出世，就去母留子，当成是自己生养的。 前世，慕容瑾嫁给东安侯世子冯延庭后三年无所出，便顺从了冯延庭的意思，将一个通房所出的庶子冯深秀过继到自己的名下做嗣子。 一开始她是不愿的，有一个在她还没过门的时候就生下庶长子的通房，本就已经让她不舒坦了，还想让她把这个庶长子养在身边？哪怕那个通房丫头难产去了，她也迈不过那道坎。 只是她头些年始终无所出，又诊不出什么问题，侯夫人已经开始张罗着给冯延庭纳妾，甚至还想把她的闺蜜，四品女医官顾如烟给娶进府里做平妻，她不得不妥协。 只是后来，阴差阳错的，顾如烟和冯延庭有了肌肤之亲，她不忍闺蜜绞了头发做姑子，挣扎了几日之后，还是选择让顾如烟以如夫人的身份进府，与她共侍一夫。 开始的两三年，冯延庭对冯深秀还是不冷不热的，渐渐的才开始宠爱起来。 她一直以为是因为冯延庭爱她，所以爱屋及乌。 可等冯延庭承爵成了东安侯以后，却打算把冯深秀立为世子，而那时候的她已经为冯延庭生了一子一女。 对此她自然是不愿的，可瞧着那孩子也是乖巧懂事，对她更是孝顺，便想着自己的儿子即便是不做世子，以后也可以靠着自身努力挣一个功名出来，有她父兄帮衬，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没必要因此夫妻生分，也就又一次顺从了冯延庭的意思。 可她没有想到，这一个又一个顺从，让她最后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退步，甚至还让出了正室之位。 她为东安侯府操持家务近二十年，让一个快要没落的侯府跻身一流权贵世家，最后换来的却是一纸休书，一个被圈禁小佛堂七年的下场，只因顾如烟得了新帝的赏识，被封了一个从恩夫人，冯延庭便毫不犹豫的让顾如烟取代了她的位置。 她更没有想到，她游说了自己的娘家安国公府和外祖家镇南侯府，与冯延庭统一战队，共同扶持二皇子登上九五之位，最后换来的却是父亲被猜忌陷害而战死沙场，兄长被废了脊椎，断了手脚卖进象姑馆成了小倌。 她的幼弟更是被设计，担了一个奸辱庶妹的名声，最后赤条条的陈尸大街，遭人指点唾骂。 而安国公府除了早早分出去的二房，嫡出一脉都被处以车裂之刑。 镇南侯更是被抄家流放，可怜她外舅父舅母一把年纪，最后病死途中。 可她最最没有想到的是，她所生的一双儿女，竟然被冯延庭这个亲生父亲给亲手毒死。 慕容瑾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将心思又当回牌桌上，把手边的一张牌打了出去。 白氏见了，连忙推倒了两张牌，喊了声“吃”，心情很好的笑着对慕容瑾说:“长安，这几日吃的可还好？睡得可还安稳？” 长安是慕容瑾的乳名，这名字是她母亲阮星阑取得，原是希望女儿可以一世长安的。 只不过，慕容瑾还不满九岁的时候，阮星阑的庶妹阮汀兰在宫宴上，被人撞见了和姐夫安国公慕容鸿的私情，羞愤之下晕过去的时候，又被人查出来怀有两个月的身孕。 慕容鸿只是和英宗皇帝和镇南侯府说要纳阮汀兰为妾，其他的却并未多说。 镇南侯府自然是不同意，坚持要送阮汀兰去庵里做姑子，要把她肚里的孩子堕了去。 倒是英宗打趣慕容鸿说“爱卿这是要享娥皇女英之福啊”以后，下了口谕让阮汀兰成了安国公府的如夫人。 也就是因为这样，阮汀兰才敢穿着正红走了正门。只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她除了肚子里面的那一个，居然还有一个已经四岁的女儿慕容璇。 阮汀兰领着那个女孩说是慕容鸿的女儿时，慕容鸿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一句话没有解释的被众人当成了默认。 接连的打击之下，怀着身孕的阮星阑早产生了嫡次子慕容琰，之后就搬进了佛堂礼佛，从此闭门不出。 镇南侯府也从那以后和安国公府从亲家变成了仇家。 除了阮星阑所生的嫡长子慕容珏，嫡女慕容瑾，嫡次子慕容琰三个孩子以外，安国公府无论是谁，都甭想踏进镇南侯府一步。 也因为这样，慕容珏自阮汀兰进府以后，不是常年宿在军营，就是住在阮星阑陪嫁的别院，除了逢年过节，从不回安国公府。 慕容瑾更是三天两头的被接到镇南侯府小住。 安国公也从不拦着，甚至还巴不得慕容瑾在镇南侯府长住。 也是因为这样，前世，他们父女之间的关系并不怎么好，慕容瑾八岁以后，父女俩说过的话都是屈指可数的。 也只有在慕容瑾出嫁以后，冯延庭想要为二皇子拉拢安国公府，她为夫分忧，父女俩说的话才多了一些。 慕容琰是从小就被老国公夫人唐氏养在身边的，老侯夫人有心想要接走，唐氏怎么都不肯同意。 若是逼得急了，唐氏就会将慕容瑾赶去侯府，说是“有了外孙女陪着，就别惦记着外孙子了，若是不行，便让人将慕容珏叫去。” 唐氏一直都不喜欢阮星阑，连带着也不喜欢阮星阑所出的长子长女，倒是格外喜欢早产的慕容琰以及阮汀兰带回来的慕容璇。 老侯夫人也不想外孙三人在国公府难做，也就没在提了，只是常常接慕容瑾过来，希望她的日子好过一点。 所以相比安国公府，镇南侯府更让她有家的感觉。 而她刚一到侯府见到外祖母的一通哭，可把侯府的人给吓坏了，让所有人都以为她是被欺负的很了，她大舅舅镇南侯甚至都要去安国公府打人了。 老侯夫人更是跟着哭了起来，不停地喊着“我的肉儿啊”“这是怎么了”的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不想外祖母和舅舅舅母们担心，只说在来的路上眯了一会儿觉的时候梦魇吓到了，所以白氏才会有刚刚的一问。 她总不能说她刚刚死了，现在又莫名的活了，见到了亲人，所以委屈一下子就上来了才哭的。 那样怕是会让人以为她魔怔了，到时候可就真的要吓坏外祖母，指不定就要让舅舅直接去安国公府揍人了。 若不是受了大欺负，怎么会说胡话，疯话？ “睡得安稳了，胃口也好着呢。舅母给我送来的安神茶，我可是每日都让人煮着喝的。” 慕容瑾脸上带着盈盈笑意，伸手又出了张牌。 老侯夫人看着外孙女面色红润，担着的心也松快了许多，推到了两张牌，说了声“碰”，然后又出了张手边的牌。 “胡了！”白氏喊着，脸上是掩不住的笑意:“我可是等这张牌好久了。” “诶呀，早知道我就不出那张了，”老侯夫人虽然说着懊恼的话，脸上却是一点懊恼的神色也没有，反倒是带着盈盈笑意，可见心情是不错的。 四人正洗着牌，准备开始下一轮的时候，有小丫鬟匆匆跑进来禀道:“老夫人，夫人，表小姐，小姐，二姑奶奶和三姑奶奶回来了。” 除了还不怎么懂的阮炜彤，屋里人都觉得有些意外，也都有些不快。 慕容瑾眼中则是有了些冷意。 她外祖父老镇南侯有三子三女，外祖母生了二子二女，姨娘米氏生的一子一女。 她外祖父带着她二舅舅在西安，外祖母则和她大舅舅一家留在了京都。 这二姑奶奶就是那个爬上了姐夫床的阮汀兰，三姑奶奶是老侯夫人所出的小女儿阮芝兰，如今是北定伯夫人。 阮芝兰虽说和阮星阑是一母同胞，但是却从小就和阮汀兰要好，对自己的嫡姐倒是一直不冷不热的。 谁不知道老侯夫人对阮汀兰呕心的要死，偏偏就这位北定伯夫人，觉得自己这位庶姐受了极大的委屈，好好的侯府姑娘，却委身做了妾室。 还常常道:“长姐既然搬进了佛堂，那倒不如就与姐夫和离算了，也好让二姐扶正，一家人也算是皆大欢喜了。” 气的老侯夫人直接就打了她巴掌，扬言没有这个女儿，让她以后回娘家都去米姨娘那里，别来刺她的眼睛。 如此，阮芝兰倒是真的就许久没有回镇南侯府。 但若是一回来，必然是和阮汀兰一起的。 镇南侯府上下也因此对这位三姑奶奶很是不满。 但不满归不满，北定伯还算是个不错的女婿，虽然门楣低了一些，但却官至户部尚书，掌管经济之权。 而镇南侯府，虽是世袭罔替的侯爵，但却有祖训，后世子孙不得入朝为官。 所以，镇南侯府一直以来都是开办书院，经商出海，偶有皇帝恩授的几个虚衔，却从未有人真正的入仕，更多的是将精力投在了办书院中。 本朝三大书院之首，太祖皇帝亲提的七方书院，就是镇南侯府开办的。 镇南侯名下的产业也不少，甚至时常出海，虽然离着京都第一首富万家差了一些，但是第二首富的位置，却是坐的稳稳的。 而经商那就少不得和户部打交道，北定伯又深得皇恩，老侯夫人还得给侯府留条路，对阮芝兰虽然不待见，倒也不曾拒之门外，何况又是亲生的闺女，虽然恼了她，却也不是真的就一点情分不念的。 () 第655章 之子于归（12） 1. 云瑶意识回笼时，就感觉到自己正在被人按压着四肢。 “大哥，你说这个妞都这副鬼样子了，怎么还有人花钱请咱们哥几个划花她的脸？” 说话的刀疤男边收回匕首，边开口道。 “你管那么多，有钱拿就行了。”被叫做大哥的精壮汉子，此刻正伸手解裤腰带：“让弟兄们都动作快点，等会儿人没气了，玩起来可就晦气了。” 几个在四周放风的汉子闻言，皆露出一脸淫笑。 就在这时，云瑶猛地睁开眼，伸手快速拔出精壮汉子腰间的匕首，干净利落的抹过他的脖子。 “你……” 那汉子倒下前，就只来得及说这么一个字，就死不瞑目。 其他人听到动静，皆是一脸怒意，冲上前要掐死看起来瘦弱的一只手拍碎的云瑶……嘶！ 最先靠近云瑶的，就是那个划花她脸的刀疤男，只见他冲上去挥拳，却不知怎么就被云瑶避了过去，紧接着就听咯嘣一声，刀疤男的脖子以诡异的姿势扭曲着。 其他人皆被这一幕骇了一下，都没决定好要冲还是要跑，就被鬼影似极快冲上来的云瑶给掰断了脖子。 死不瞑目。 “你是谁？”云瑶冷面问。 “你能够看得到我？”云清瑶有些惊讶的开口。 她知道她已经死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还能够感受到外面发生的一切。 她看到早就断气的自己，突然活了过来，还把那几个匪徒给杀了。 “自然，说说你是谁，为什么出现在我的意识里？”云瑶冷淡的开口。 她记得，她已经死在一场恐怖袭击中。 “我是云清瑶，这是我的身体……”云清瑶声音带着悲凉：“我已经死了，但是好像又活了……”她有些茫然。 云瑶大概得猜到，她八成是穿越了，借尸还魂在这个叫云清瑶的女孩子身上。 “你既然已经死了，执念留在这里不走，是有什么心愿未了？”云瑶没有同别人共用身体的癖好，遂打算弄清楚这个云清瑶是什么想法。 云清瑶瞬间清明过来，知道有些事情已成定局，只能在有限的范围内利益最大化：“是！我希望你能够替我报仇！ 我是被林雅薇所害，我要她十倍百倍的偿还，才能缓解我的心头之恨！ 只要你能够替我报仇，不仅这具身体是你的了，我的灵魂也可以给你做养料！” 她知道她的身体已经是眼前这个人了，所以她只能加大筹码。 云瑶神色淡淡：“听起来是个不错的买卖，可我要你的灵魂做什么？难不成这里还是个什么可以修仙的大陆？” “当然不是……”云清瑶脱口而出，随后又有些后悔：“我知道我的灵魂或许没有用……但我自幼博学，又过目不忘，这些年我几乎看遍了这个大陆上所有能够找到的书籍，无论是医术还是武功，甚至是各国皇室多年积压的折子秘辛，我都有涉猎。 我可以将我的记忆以及我过目不忘的本领全部都给你。 这样你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也能够更快的适应融入。” 聪明如她，也很快的发现了云瑶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好，我同意了。”云瑶嘴角露出一个浅淡的微笑。 紧接着，她就感觉头脑一阵刺痛，一大段不属于她的陌生记忆传进她的脑海。 林雅薇么？ 真巧，她也有一个仇人叫林雅薇呢！ 云瑶细细咀嚼着来自云清瑶的记忆。 这是一个神权大于皇权的地方，云清瑶是一个叫侍神殿的地方里，最低等的小侍女。 平日里负责的就是整理打扫藏书阁，以及各国皇宫送上来的备份折子。 至于侍神殿的主人，云瑶觉得那大概就是一个老神棍，还是个好色的老神棍。 不然，这侍神殿里，怎么会清一色全是女人？ 林雅薇就是侍神殿众多女人之一，也是云清瑶的闺蜜。 原本林雅薇的资质是进不来侍神殿的，是云清瑶无意间救了她，将她带了回来，做一个伴女。 结果没想到的是，林雅薇起了取而代之的心思。 让人害了云清瑶，自己扮成云清瑶的样子，光明正大成了侍神殿的侍女。 嗤～ 云瑶对这么费尽心机只为成为一个侍女的行为，不是很能理解。 所以也不是很执着那个被占去的身份。 但她对林雅薇很是感兴趣，这个人……可是和当初她那位好姐姐，行事作风相似的很呢！ “什么人？” 云瑶突然冷喝了一声，整个人都做起了随时准备攻击的姿势。 “呵～”一个醇厚低沉的笑声，从云瑶紧盯着的方向传了出来：“小丫头倒是会倒打一耙，明明是你闯进了我的领地，却先发制人问起我是谁来。” 男人自雾气中缓缓走了出来，一副精致俊美的容颜，撞进云瑶眼中，配合他好听到让人怀孕的声音，顿时让她感觉鼻底有些热。 她是不会承认，她多看了几眼男人紧致有型的身材，又在心里描画了一番他的肌肉线条。 “是么？”云瑶心里肉色满园，面上稳得一批，装作冷冷淡淡样子：“我以为这山这水都是无主之物，随时可以取用呢。” 这话倒是真的，刚刚她被云清瑶的记忆猛一刺激，头昏脑涨了好一会儿，便凭着湿润的气息，找到了这处水潭。 谁知道会遇见这么一幅美男出浴图。 “这方圆百里，都是有主的。”男人不冷不热的开口：“他们的主人是我。” 云瑶：……这突如其来的暴发户气息。 “那倒是我冒犯阁下了。”云瑶自认为还是个能屈能伸的，更是清楚自己眼下的情况。 拖着一身的伤，体力也不太行，同眼前这个看似无害，实则不知道何种实力的男人对上，她是讨不到什么好的。 所以她不是怂，只是保全实力：“我叫云瑶，不知阁下尊姓大名？今日冒犯之处，改日定当备上厚礼，向阁下道歉。” “云瑶？”男人在嘴里咂摸了一下这个名字，高冷的说道：“没听过。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有资格知道我名讳的。” 云瑶：…… 脸上笑嘻嘻，心里mmp。 你才是阿猫阿狗，你全家都是阿猫阿狗！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打扰阁下雅兴了，告辞！”云瑶不想和这个深不可测的男人纠缠，干净利落的转身。 2. “闯了我的地方，看了我的身子，这样就想走？” 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穿好了衣服，眨眼间就拦在了云瑶的面前：“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 云瑶顿时警惕起来，退后几步同男人拉开了距离：“那阁下想如何？” 眼见着男人又靠近，她赶忙开口道：“我告诉你，我可是侍神殿的侍女！ 侍神殿你知道吧？得罪了我，小心没有好果子吃！” “哦？你是侍神殿的人？”男子似乎是来了兴趣，神色轻佻。 云瑶立马挺胸抬头，气势上绝不能输：“没错！我不仅是侍神殿的人！还是十分受神君看重，宠爱的大侍女！” 她脸不红心不跳的胡扯，暗下决心要把眼前这个危险的男人唬住，好找到机会逃走。 “呵～”男人轻笑了一声，目光中的玩味更深。 “你笑什么？”云瑶皱了皱眉，以为这什么狗屁侍神殿，是个什么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听起来屌屌的，实际并没有个卵用？ 男人轻笑着开口：“我笑你脸大啊！” 云瑶：……死男人不毒舌会死？ 男人却仿佛看透了她心里所想，嘴角的笑意又深了几分：“我只是实话实说，侍神殿从来不收姿容一般的人。” 云瑶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男人是在说她丑呢！ 她磨了磨牙，眼底窜起了一小撮怒火，但很快她就又压了下去，嘴角反而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说的正是呢！可也正是因为侍神殿从未有过如我这般容颜丑陋之人，所以才显得我的得宠弥足珍贵！ 没办法，我丑是丑了点，可架不住就是入了神君的眼，从此独得恩宠呢！” 她向左轻移了几步，而后道：“所以本姑娘就不陪你了，我家神君可是还等着我翻云覆雨，春宵一度呢！” 说罢，她就一个纵身跳进了水里。 这个溪潭她刚偷偷观察过了，只有右边一面藏在云雾中，看不真切内里，其余的都是流向开阔，可以通往外地的。 她从云清瑶脑子里所记的地形志，也大概得确认了这一点。 所以她才毫不犹豫的跳了。 只要进了水里，任凭那男人还有多大能耐，也无法对她如何。 河水碰到脸上的伤口，微微有些刺痛。 云瑶没敢在分心多想，生怕在水里耽搁久了会让伤口感染严重。 可很快，她就就感觉有些奇怪。 刚刚的刺痛感消失不见，反而变成了一股清凉。 云瑶压住心头的疑惑，迅速锁定一处河岸游了上去。 原本她还想着上岸找着柳树煮水喝，怎么也不能让自己发烧了。 从云清瑶的记忆里，她大概了解到这个时代治病还停留在喝符水的水平。 她堂堂A组织头号毒医，以医毒双绝闻名于世的缉杀令头号杀手，要是传出去生病靠喝符水，准要叫那些人笑死。 可等她上了岸，伸手一摸脸，却发现所有伤口都愈合了，只能摸到一个浅浅的痕迹。 ！！！ 她重新跑回河边，果然就看到河水倒影下，她脸上只余几道淡淡的疤痕，证明那里确实受过伤。 这是怎么回事？ 云瑶目光最后定在河水上，抬手舀了一捧，闻了闻，又尝了一口，就是普普通通的河水，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若非要说的话，就是比她以往喝过的某山某夫的水都要甘甜。 “喂，那边的，还不赶紧过来，磨蹭什么呢！” 突然而来的一声高喝，让云瑶倒掉了手里的水，快速起身将后背对着河流，做出一个可以快速攻击的姿势。 “这河你也敢靠近，不要命了也别连累我！”喝问的人走上前，发现云瑶站的离河岸很近，顿时脸黑了下来，动作粗鲁的将人扯了过去。 ！ 好快的动作！ 云瑶瞳孔微缩，没想到以她的身手和眼力，居然都没看到对方是如何动作的，自己就已经被拉扯过去了。 看来这个世界，也并没有云清瑶记忆里展现的那么简单。 她还是先低调苟着比较好。 就这样，她被带到了一个集合点，同另外几个女孩安置在一处。 “嗯？我怎么没有见过你？”一个黑衣，领口绣了两瓣花的男人突然盯着云瑶问。 云瑶仔细观察过，这里其他人的领口都只有一瓣花。 想来这应该是个小头目。 她适当的露出几分惊恐：“我，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有些口渴想到河边找口水喝，可还没来得及，就被那位大人给带到这里了。” 云瑶伸手指向抓她过来的人，但很快就像是受到了惊吓一下，迅速收回手，怎么都不肯在开口多说，明显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别问，大人不让我说的样子。 那样子要多小白兔有多小白兔，云瑶自己都要被自己的演技折服了。 “怎么回事？”头目目光凌厉的看向被指的黑衣人。 黑衣人顿时就跪下请罪道：“大人恕罪！”然后三两句的交代了事情的原因：“……大人，队伍里有一个人不知道什么跑了，属下遍寻不到，正想上报给大人，就在河边发现了这人，一时鬼迷了心窍，才会想要用她充数……” “胡闹！”头目怒踹了一脚，直接将那黑衣人踹的倒地吐血：“各地送上来的神女，都是经过严格筛选盘查的，岂可随便拉人凑数！ 若是将人送到神君面前时出了差错，你我全族的脑袋的都不够砍的！ 还不将人赶紧处理了！” 这是要灭口了。 云瑶岂会傻愣愣的等死？ 她狠劲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眼泪瞬间就跑了出来：“呜呜，你都知道那人跑了，为什么还要在河边装成什么不知道，认定我就是你们的人，死活将我拉过来？ 现在我耽搁了许久没有回去，父兄一定急死了。 呜哇……” 黑衣人被云瑶哭的措手不及，正准备解释什么，就听头目冷声吩咐：“把十六拉下去处理了！” 黑衣人，也就是十六甚至都来不及反应，就被另外两个黑衣人给捂嘴拖下去了。 云瑶睁开一只眼皮瞥了下，顿时就不哭了。 在演就假了。 头目见她如此，嘴角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你是一个聪明人。” 云瑶没说话，低头绞手指，继续装一朵柔弱的小白花。 “可是戏太过，就假了。”头目再次开口。 云瑶动作一僵，但很快又恢复自然。 既然被识破，也就没有什么装的必要了。 她抬头看向头目，丝毫不惧：“所以说，大人想如何？” () 第656章 之子于归（大结局） 慕容瑾捏了捏自己有些发酸的肩膀，虽然大部分伤口都是独一负责清理的，轻手轻脚的将每一片碎布从伤口里挑出来，又清洗擦药包扎，全部都是独一亲为。 但处理断裂伤的时候，却是慕容瑾亲自动手，保持一个姿势久了，就容易格外的累一些。 “辛苦了！”沈念已经坐了轮椅跟过来，这回看到慕容瑾一脸疲惫，心里很是心疼，但又知道这是她的爱好，他应该支持！ 最后只好将怨气放在了无二身上，剜了无二一眼，打算日后再算账。 沈念拉着慕容瑾到小榻上坐着，并动作轻柔的替她捏着肩膀，每一下都带着温和的内力，滋润着她周身的筋脉。 不得不说，这种法子用来消除疲劳有些大材小用，但是却极为管用。 慕容瑾现在觉得浑身舒畅多了，她眯上眼，舒服的哼了两声，像是睡得很香的猫咪一样：“手艺越发好了。” 沈念闻言笑笑：“即便是在没有你的日子里，我也不敢忘掉所有与你有关的事，更不敢疏忽懈怠，让你所喜欢的手艺生疏。” 慕容瑾其实是有一些感动的，只是心中怨气未消，冷哼了一声：“这话你在以往的时候说过的可不少，我是不敢轻易的相信了。” 沈念停了一下，而后又继续起来：“你对我有怨，这也是应该的，本就是我的不对。只是千万别憋在心里伤了身子。你尽可将气撒出来，撒在我身上。” 慕容瑾没有说话，气氛沉默下来。 还是暮四从外面走了进来，才打破了这份沉默。 “主子，慕容小姐。”暮四垂手请安，而后才继续说道：“慕容小姐让属下调查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 “找到苏亭衣了？”慕容瑾问道。 暮四面露难色，撩袍跪下请罪道：“属下办事不力，让人将苏亭衣劫走了。” “可知道是什么人劫走的？” “属下不知。那几个黑衣人突然出现，且招数奇怪，不似中原惯用的手法……属下办事不力，请主子责罚。”暮四从未有过一次，像今日这般挫败，先是在国公府被一个小丫头给耍了，后有被几个毫无内力却招数奇怪的蒙面人给逼的毫无招架之力… “本世子看你们最近是有些懒骨头了！”沈念皱眉，呵斥了一句：“自己下去领罚，然后继续去查！” “是。” 暮四应了一声正准备离开，慕容瑾出声喊道：“等一下！把你查出来的事情，还有那些个黑衣人的样子和招数说给我。” 慕容瑾心中有所猜测，要说招数不似中原惯用的手法，在前世她倒是知道有一个人身边的暗卫，招数奇怪且没有内力，但是办事效率却极高，下手也是稳准狠。 这人不是别人，就是冯延庭所效忠的二皇子，只是二皇子如今还在蛰伏，不应该如此…… 不对，前世二皇子身边出现这样子的暗卫，是在娶了王熙妍之后，那是不是这一批人很有可能，就是王熙妍所训练出来的呢？ 只是，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又是书香门第的伯府小姐，为何会懂得这些？ 正想着，就听暮四说道：“苏亭衣原本是个孤儿，进了戏班子学戏，因为长的好，身段也不错所以班主格外喜欢一些，日子过的还算不错。但也因此遭到了其他人的排斥，后来班主出了意外，戏班子换了新班主，新班主对苏亭衣生了别的想法…… 苏亭衣宁死不从惹怒了新班主，遭到了冷遇，其他人便开始落井下石，将他赶出了戏班子，刚好被孙波遇见，就带了回去……孙波那个时候，似乎一直在寻找身段好的男孩子。” 九转蜿蜒的褐色长廊，旁边是郁郁葱葱四季常青的灌木丛，靠近墙边的位置，还有两颗挺拔参天的松柏。廊沿下是一丛一丛的野蔷薇，小巧娇艳，虽不如牡丹那般大气富贵，但也别有一番滋味，就好像此时坐在廊下的女子一般。 瞥了一眼来人，王熙妍语气淡淡的说：“人带回来了？尾巴都甩干净了么？” “都处理好了。苏亭衣是个聪明的，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并没泄露出什么有用的事情。”来人顿了顿，然后有些皱眉：“只是孙波临死前说了一句不该说的，不知道会不会被生疑。” “那个猪脑子，便是说了也无妨。背后有人？哼，安国公府如今也算是深得皇宠了，想在背后捅刀子的不会少，随便找一家推上去也就是了。”王熙妍摆弄着自己的指甲，刚用了蔷薇调的花汁涂抹过，莹白中偷着淡粉。 她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语气里有些不快的说：“顾如烟那里如何了？眼看着宫中选医女的时候就要过了，她还在磨蹭什么？” “这几日，慕容瑾并不在府中。”那人低头弓腰，有着几分犹疑：“让顾如烟为了可以进宫，而和家人断绝关系，会不会有些……自断后路？” “自断后路？”王熙妍有些不屑的笑了笑：“就是让她断了后路，只有这个样子，她才会不顾一切的往上爬，只有她爬的高了，我们要做的事情才会更方便。” “说起来，我倒是要感谢一下慕容瑾了，若是顾如烟没有和家人断绝关系，我少不得还要多费一番心思，在去想着如何将她逼进绝境了。” “主子的意思是……”那人有些不解，微微抬起头，有些皱眉的看着王熙妍。 “人啊，只有陷入了绝境，才会不顾一切。在后宫那样人吃人的地方，也只有丢了良心，才能爬上高位。”王熙妍眼中透漏着算计的光：“顾如烟生为家奴，样貌平平，不得家人喜欢的她自然是有恨的，可这样的人啊，往往会更加的渴望亲情。也总会看不清自己的身份，丫鬟的命却非要做着小姐的梦，既然如此，我便许她一场飞上枝头的梦，给她点关爱又如何？” “你且去告诉她，只要她乖乖听话，我自然会让她成为女官，便是嫁进公侯府上也不是不可以。” “是。” “景王府那位也得小心提防着，让他都知道一点慕容瑾的消息，爱情往往会让人失去理智，也容易成为人的软肋，只要捏住了慕容瑾，沈念不足为惧。” “是。” 那人应声退下，心中依旧很是惊骇，自家主子明明足不出户，只是听着他们报上来的消息，就猜出来景世子思慕安国公府的嫡长女，并早早的安排了棋子，去破坏的这段感情。也不知道这都是怎么做到的。 王熙妍不知道他心中想的什么，专注的看着远方，若有所思。 容安院里，暮四将所查出来的事情说了出来，尤其是那些黑衣人的招数，在慕容瑾的引导之下，可以说复述的一点不差。 然而在暮四心中感慨自己竟然不如一个闺阁女子的时候，慕容瑾却是阴沉着一张脸。 她如今可以确定，这人是王熙妍无疑了。 “可知道孙波寻找身段好的男孩子做什么？他背后的人是谁？”慕容瑾有些皱眉的问。 “学习歌舞。孙波背后的人，属下还没有查到……”暮四有些难为情，他也觉得最近这段时间有些懒怠了，竟然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查不到…… “你倒也不必一副小媳妇儿的样子，查不到很正常。”慕容瑾瞥了一眼暮四，毫不留情的打击道：“不过是说明你们技不如人罢了，知道不足，赶紧的补上也就是了，一副自怨自怜的样子有什么用？所有这个功夫，不如好好想一下，有哪些敌人被忽略了。” “不要以为那些看上去人畜无害的人，就真的是不具备任何威胁。”慕容瑾最后这一句话说的有点冷。 前世，她不就以为兔子不会咬人？却不知，即便是兔子，也有蛇蝎心肠的时候。 沈念眯了眯眼，他觉得阿瑾这话似乎意有所指。 对这个苏亭衣他倒是很清楚，是王熙妍一手培养出来。也知道这个男人，前世帮了二皇子大忙……沈念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眯了眯眼，意识到，他可能是轻敌了。 对二皇子，他很了解，是一个有城府有抱负，但也只会耍一些小聪明而已。 前世能够二皇子和他缠斗七年，身后必定有一个很好的谋士，并且心智不一般，但是当年大搜二皇子的府邸，他却并没有找到这个谋士的下落。 或许，他当年是想错了对象？ 其实二皇子身后站着的并不是什么谋士，而是一个女人？ 不，一个女谋士。 这样想的话，那么一切就能够说的通了。难怪当年二皇子放弃那么多有母族为助力的世家贵女，选择了已经家道败落，依附着安国公府而活的孤女王熙妍。 一个有能力有野心的女谋士，怕是比那些花瓶来的实在，更何况，娶一个孤女，也可以很好的降低人们戒备。 尤其是在当时，皇帝最忌讳的莫过于皇子与大臣联姻，二皇子当时可谓是深情似海，府中只有王熙妍一个正妃，连通房丫头都没有一个。 也正是二皇子这个态度，让皇帝青眼有加，给了不少的赏赐不说，还得了几个肥差。 二皇子是个对权利极为迷恋的人，到了手的东西，是绝对不会在送回去的，但是在那段时间里，他每一次都会将皇帝交代的事情办好，然后再将手中的权利，以要陪家中娇妻为由送还回去。 这样，反倒让皇帝对他的戒心降了许多，给他越来越多的肥差，最后还让他领了皇城禁军的职位。 以往，能够统帅禁军的，除了皇帝的直系，便只有太子了。 而那个时候，太子已经立了多年，却从未碰到任何关于禁军的职位。 一时之间，易储的风声渐起，皇帝对此视而不见，二皇子也是淡然处之，唯独太子一党开始慌了。 太子开始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不断的拉帮结派，最后被查出去谋逆的证据，触怒龙颜，被废去太子之位。 太子之位空闲，众皇子本就有别的想法，有此机会就更是不愿意放过了。 而在众皇子盯着储君之位的时候，二皇子却做了一件事。 他为太子平反了！ 若是换常人的想法，定然是要落井下石，他却反其道而行，为太子平反，而幕后黑手，正是风头最盛的三皇子。 太子蒙冤被洗，恢复了太子之位，但得到大臣拥护的却是二皇子。 以至于，太子在朝堂之上位置，反倒尴尬起来，更是屡次和二皇子对立，被指不知感恩。 二皇子却始终都是一副：“太子是皇长兄，我该让着他的。” 二皇子这般的态度，让他在日后，太子二次被废的时候，成了朝臣最为拥护之人。 可观二皇子本性，哪里是这种计谋深远之人？ “你仔细去查一查定安伯府的嫡女王熙妍，近日可有什么异样，事无巨细，都要查出来回我！若是再有错漏，你就自裁谢罪吧！”沈念板着脸吩咐，后面的话说的极重。 沈念倒不是迁怒暮四，而是在气自己，前世他与二皇子一党周旋了近七年，他打算替阿瑾报了仇，然后再去光明正大的迎娶她。 但是他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一场报仇之路持续了七年之久，等到他终于处理好这一切的时候，他的阿瑾已经和他阴阳两隔。 他知道王熙妍放火烧佛堂，还是在二皇子府被抄家的时候，无二看着王熙妍一脸嘲讽，又有些得意的样子，就忍不住的问了一句：“你现在不过是阶下囚而已，还有什么可得意的？” 王熙妍却哈哈大笑起来：“我的确是成为了阶下囚，可是想要判我的死刑，怎么也要等着秋后问斩吧。” “就算是有如何？左不过让你再苟活个两三月罢了。”无二不懂他的得意，究竟从何而来，十分不屑。 王熙妍却笑说：“别说是两三月了，便只是三两天也足够了。至少在我的死之前，能看到他痛苦，就足够了！” 王熙妍有些挑衅的看着沈念：“沈念，你不是将慕容瑾视为心头所爱吗？” 沈念没有说话，但是在他的心里面有一种很是不好的预感。 果然，在王熙妍说了下一句话之后，他就再也坐不住了，他几乎是用了生平最快的速度，奔到了慕容瑾所在的小佛堂。 一路上，王熙妍说的话都徘徊在他的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 她说：“你心心念念爱着的人，其实并没有死。我想凭着你的能力应该也知道她究竟经历了什么，也知道他现在的下落在哪里？ 但是你以为救出他娘亲姑姑，就足够了吗？你以为派一个人过去照顾她就可以了吗？你知不知道在她去佛堂之前，曾经亲眼看着他父兄，在药物的作用之下，互相进入对方的身体？然后又看着他们之间互相残杀，最后双双气绝身亡于她面前。 你以为，经历了这样子事情的她，真的还愿意苟活在这世上吗？你应该想不到吧，在你前来抄府之前，我还特意去看了我这位好姐姐。 你们都以为你们做的天衣无缝了，以为谁都不知道，你派了一个贴身的妈妈去照顾她，所以在我去看她的时候，她还特意弄出了一副狼狈的样子，不过就是想让我放松对她兴趣，成全她让她一死百了。 作为她的好妹妹，我自然是要成全她这样一个小小的愿望，只不过可惜了她到死都不会知道，在外面，还有一个人，为了她不顾一切的复仇。 我不得不承认，你是一个很强劲的对手！我自认为来自千年之后，对付你们这些迂腐的古人应该是绰绰有余，却没想到，千算万算，还是漏算了一个你！ 不过，能够死在你手里，我也就不算有什么遗憾了，更何况，黄泉路上还有，你最心爱的人为我引路呢。 如果你现在赶过去的话，或许能够在我那位好姐姐，化成灰之前，见到她最后一面。” “你真是一个毒妇！阿瑾究竟哪一点对你不好？”沈念厉声质问，强行的，用内力撑着身体，让自己站了起来。 “是啊，她究竟哪一点对我不好呢？但凡是我想要的，她几乎都会找来给我，但是唯独一样她没有给我！” 王熙妍有些自嘲的一笑：“明明我已经是二皇子妃，只差一步之遥，我就可以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可是，偏偏在我生命中闯进了一个你。” “沈念，你为什么不爱我？难道就因为我已经是有夫之妇了吗？可是你心心念念那个慕容瑾，不也一样早就嫁错他妇，你为什么还这样子爱她？” ()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c)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