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c)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 慷慨赴难 ------------ 001追赶大部队 坎坷不平的山路上,一支百余人的部队往东急速行进。 山道蜿蜓,林木参天,这支队伍披荆斩棘,不顾一切地奋勇奔跑。 所有人的身上除了镐铲,只有枪弹,和一小袋干粮。但装备不俗,有重机枪,轻机枪,所有的士兵都是毛瑟步枪,头上的钢盔闪着绿茵茵的光泽。 这是1937年的冬天。天空云帷低垂,寒风凛冽,但是这支队伍几乎所有的人都敞开外衣,满头大汗。 “快!快!一定要在明天中午赶到南京城!” 喊话的人在长蛇一样的队列旁前后蹿跃,不时地挥舞手臂,满脸的焦急。 这个尉级妆扮的年轻人,是这支部队的最高军事长官:连长宗涛。宗涛时年二十七岁,在连长的位置上整整捆绑了五年,与他先后入伍的弟兄,很多都成了他的上司。 宗涛出生在大别山一个书香门第,学识不浅,但仕途迟滞。他投军不久,即被选入干训班,因实操成绩优异,不久即被委以少尉排长之职下放连队,第三年被同乡上司提拔为上尉连长,之后再无建树。原因很简单,在进剿苏区时,他的连成了孬兵。 江西“剿匪”,他所率的连队很不卖力,瞎打枪、放空枪,还没与“匪”接火,就率部撤退。要不是老乡上司力保,宗涛早被军法从事。 宗涛从此钉子一样钉在上尉连长这个位于上。而其部队,也成了闻名的“孬兵连”。 三天前,同乡上司给他连派了一项任务,西行二百公里,去拉不久前收编的土匪队伍以壮声威。但他们赶到时,那支队伍已被别的部队整编了。 宗涛虚有此行,急急赶回驻地,但部队早开拔了。 经过打听,他所在的团在他刚执行任务后就迅速东进。宗涛立即明白这个老乡团长的用意。他一定是因为自己的连队名声不好,怕影响士气,借口调开他。 没执行任务前,宗涛就听说他所在的团承接了南京保卫战守土之责,临行时宗涛也追问过,但老乡团长拚命否认,并警告他,此次任务执行不力,将按军法从事。 老乡团长最后交代,完成任务与否,回原防地待命。 宗涛只有服从。 现在听说部队开拔了,宗涛气炸了肺,也急红了眼。 任务没完成,上峰怎么处罚他不想知道,但是这么重大的任务,不拉上他的连队,,宗涛不甘心。 宗涛紧急集合部队。 连副常大贵担心地说:“连长,等命令吧。这次任务我们没有完成,还不知道上峰如何处理。如果擅自调动,你我吃罪不起。” 宗涛怒睁大眼,喝道:“国难当头,还要等指示!日军装备精良,人数多于我们守城部队,那些兄弟都是抱定必死的决心,等命令,哪还有我们雪耻的时候!” 雪耻!雪耻! 宗涛凝望着阴霾密布的天空,脸上现出铁一般坚毅的神情。 淞沪大决战,宗涛为没有参加懊悔不已。我方将士以血肉之躯,抗击凶残暴戾的侵略者,早令他热血沸腾。 宗涛咬着牙,挥起手臂高喊:“我们不是‘孬兵连’,我们是有血性的中华男儿!日本鬼子毁我们家园,欺侮我们的同胞,掠夺我们的资源,弟兄们,我们要不要去打?” 一百来人异口同声,振臂高呼:“打狗日的日本鬼子!” 宗涛接着说:“所谓苏区剿匪,我们是没有出力,因为那是我们的兄弟。现在蒋委员长也把他们改编成为正规军。血浓于水。在外敌面前,他们在做同样的事!如果我们把那些同胞剿灭了,今天怎么壮大我们的阵营?” 常大贵急得拽了拽宗涛的衣角。宗涛回头笑笑。 “老常,你还怕祸从口出吗?这次我们要面对的是装备精良、极其凶悍的日本鬼子,说实话,这是拿着鸡蛋碰石头。我没有想过生还!” 常大贵想了想,点点头。 宗涛面对近百名弟兄,神情肃穆地说:“这次我们没有接到上峰指示,擅自行动,也许会受到处分。如有弟兄不敢行动,可以就地休整。” “不,我们要上战场,要打日本鬼子,保卫我们的家园!” “但是弟兄们,此次作战,我们生还的机会很小!” “我们不当亡国奴!” 都是一群血性男儿! 宗涛噙着泪,动情地说:“都是我的好兄弟!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国家危难,我们身为军人,不上谁上?” “我们上!我们上!” 洪亮的怒吼声,有如长江黄河的惊涛骇浪。 宗涛扫视着队列,目光停在一个小个子兵身上。 “侯小喜!” “到!” “出列!” 侯小喜不解地望着宗涛,慢慢出列,站在宗涛面前。 “你今年多大?老实回答!” 侯小喜双脚并拢,亢声答道:“报告连长,我十七了。” 侯小喜身高不过一米六,一张娃娃脸,看上去十五都不到。 侯小喜是宗涛在执行任务途中拣来的。当时象个乞丐,饿得有气无力。宗涛原只想给他点盘缠打发他回家。不料侯小喜的诉说让他大受感动。 侯小喜是四川人,抗战爆发后,他的五个哥哥全都参军了,随部队出川。因为年纪小,没收他。但是侯小喜撵着队伍跑。但他人小体力不足,听说那支部队到了江淅一带,侯小喜一路乞讨,却找不到那支部队。 这么小的孩子都要抗日,宗涛非常感动,破例收他当了自己的勤务兵。 宗涛绷起脸,叱道:“你十六岁还不到,谎话骗人,从今天起,你不是我的兵!” 侯小喜急得泪都出来了,叫道:“连长,你欺负老实人!” 宗涛带笑不笑道:“你老实吗?当着全连兄弟的面,你还在说谎话!” 宗涛的心里实在不愿意带上侯小喜。他的五个哥哥都投身战场,存亡难料,如果侯小喜再有闪失,他年迈的父母谁来照料? “抗日不分年龄,不分先后,这是政府号召的。” 宗涛猛地抡圆手臂,狠狠地给了侯小喜一掌。侯小喜被打得一个趔趄,晃了几晃,却倔犟地又挺直身子,正视宗涛。 所有的弟兄都呆了。宗涛一贯善待兄弟,不要说动手,骂人的时候也不多。 常大贵忙拉着宗涛。宗涛横了他一眼,常大贵明白了。 常大贵缓缓踱到侯小喜面前,不无责备地说:“侯小喜,连长说得不错,你为人不诚实,不能上战场。” 侯小喜见常大贵也这样指责他,委屈得哇的一声,把枪取下来,掷到常大贵手上,抹着泪跑了。 所有的弟兄都明白两个长官的意思,既感动,又惋惜。 看到侯小喜跑得不见踪影,宗涛吁了一口气,大声道:“弟兄们,这次与日军对抗,老实说,生还的机会几乎为零,如果谁害怕,请出列,我不勉强!” “我们不是孬种!” 宗涛非常激动,在队列前巡看一番,高声道:“为了不影响行军速度,我们必须轻装!带足三天干粮,除了枪弹,其余全部丢弃!” 一声令下,部队跑步前进, 这里距南京城几百公里,星夜兼程,也要两天时间。但宗涛和他的弟兄心急如焚。南京保卫战打响了没有?他们的兄弟是不是正以血肉之躯抗击日寇强大的炮火? 快!快! 队伍象离弦的箭,在崎岖的山路上狂奔。跌倒了,爬起来再跑,饿了,抓一把干粮,渴了,就喝一口凉水。 这一天一夜,部队跑了二百多公里。 隐约听到炮声。爆炸声象炒爆的豆子一样响个不停。宗涛的眼睛都直了。 南京保卫战已经打响! 宗涛声嘶力竭地喊:“弟兄们,快,赶到南京城外休整!“ 部队已经二十多个小时没有歇脚,弟兄们早疲惫不堪。但是守涛忧心如焚。 又行进几个钟头,天光已经大亮,辰牌时分了。 隆隆的炮声越来越震耳,南京城郊已近! 突然,天空传平嗡嗡的轰鸣。宗涛抬头一看,只见从南方天际马蜂一样扑过来黑压压的机群。机翼上日军的标识清晰可辨。 所有的弟兄都红了眼。有人举起枪。宗涛打着手势制止了。 枪不是能打下飞机的,只会暴露自己,徒挨鬼子的炸弹。 “卧倒,就地隐蔽!“ 硝烟的气味越来越浓。 ------------ 002小鬼子来了 宗涛蹲在灌木丛中,望着那蜻蜓一样飞过头顶的敌机,攥紧了拳头。 敌机显然没有发现他们这支部队,径直飞向南京城。这些都是笨拙的轰炸机,速度不快。但是宗涛咬着牙,铁表着脸,心直往下沉。他恨自己没有能力阻止这群敌机。 我们的弟兄又要承受小鬼子的狂轰滥炸了!血肉之躯对抗烈焰和钢铁,那是一种怎样的悲壮! 看来南京保卫战早打响了,我们的将士血肉之躯筑起抗暴的城墙。 日军地面部队装备精良,加上飞机大炮,这不是同一个级别的较量。 但是到处激烈的枪炮声,证明在强敌面前,我们的弟兄没有退缩。 好兄弟!你们曾经瞧不起的孬兵连。已经赶过来和你们并肩作战!我们就要上了! 南京城骤然被猛烈的爆炸声笼罩,大地都在发抖。敌机俯冲的锐利尖叫似乎刺破耳膜。弟兄们眼里充血,有的人把嘴唇都咬破了。 又有多少弟兄倒在敌人的炮火下! 约半个钟后,那群敌机又蜻蜓一样编队掠走了。 枪炮声仍不绝于耳。 宗涛招来常大贵,说:“先让弟兄们休息几个钟头吧。一路上太疲劳,没有休息好,就没有力气抗敌。另外,我们好好合计一下。“ 常大贵点点头,喊了一声原地休息,派一个班警戒。 三个排长都被叫过来。 在战场外围,宗涛的连队有片刻的喘息时间。 宗涛拧着眉,慢慢地说:“根据目前的形势,日本鬼子可能把南京城围得象铁桶一样。凭我们百十弟兄,想撕道口子和大部队会合,已经不可能。但是我们不能作壁上观。日本鬼子就是头大象,我们也要变成马蜂,狠狠叮他们一口!“ 几个排长摩拳擦掌:“连长,你下命令吧,怎么打,我们绝对服从!“ 宗涛时而踱着步子,时而俯身在军事地图前,一时难以决断。 “这儿距南京城防不过几十公里,南京城近在咫尺,可是我们摸不清日军的兵力布置,莽撞介入,只会是飞蛾扑火。“ “就算飞蛾扑火,我们也无所畏惧。“ 宗涛摆摆手:“不能作无谓的牺牲。我们要成为钉子,给小鬼子一点颜色!” 怎么打,如何才能打出气势、打出威风?宗涛的目光在常大贵和几个排上身上睃巡。 常大贵说:“连长,到处是密密麻麻的敌人,我们就随便挑个地方出击吧,打死一个够本,打死两个就有赚头。” “是啊,就按连副说的办。” 几个排长纷纷响应。宗涛笑了:“都是商人哪,帐算得不错。” 几个弟兄都笑了。 宗涛想也只能如此。正要下令,忽然一个警戒的哨兵急急跑过来。 “报告连长,左前方发现一股日军!” 宗涛一听,立即亢奋起来。 “有多少人?” “大约两百来人。” 常大贵说:“看样子是鬼子一个中队。” 宗涛兴奋得击掌叫道:“正愁无处下手,好,狗日的小日本,你送上门了!好,就死死地咬住这群日本鬼子!” 宗涛挥挥手,哨兵领路,宗涛和常大贵及几个排长紧紧跟上。 隐身在坳口的灌木丛中,宗涛发现几里外的山道上,一群鬼子大摇大摆地走过来。 两百人似乎不足,但鬼子的装备却让宗涛拧紧了眉头。掷弹筒、重机机,轻机枪,这些威力强大的武器,几乎装备了三分之一的鬼子。 是块硬骨头! 宗涛的眉头拧过之后,感到一丝快意,就象猎手盯上了猎物,嗅上那股让人兴奋的气味。 宗涛让哨兵立即传令所有的弟兄进入战前准备。小鬼子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看到渐渐逼近的鬼子,宗涛快速下达作战命令。 “一排扼守坳口,放鬼子过来;二排拦腰攻击;三排兜头痛打。各排倚托有利地形,要能攻能防,尽量减少不必要的牺牲。“ 三排长叫道:“什么能攻能防,豁出去,与鬼子拚了!“ 宗涛宗涛瞪了三排长一眼:“你猪脑子!我们的老师教过我们不少,你还不会运用?”|“老师?”三排长一愣。 常大贵和另两个排长也现出大惑不解的神情。 宗涛微微一笑:“红军兄弟啊,不,现在是八路军兄弟。苏区战场我们虽然没有搅入战局,但他们的战术灵活。毛先生的游击战,对付强大的敌手,可是了不起的发明。” 三排长睁大眼:“连长,你是要我们用游击的方式对付小日本?” 宗涛郑重地点点头:“对,毛先生的游击战理论,我探究过,非常英明。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战术经典哪。” 常大贵想说什么,但想想面临的战局,未置可否。 “总而言之,以保存有生力量为主。鬼子炮火猛烈,散开阵形。我们的最终目的,就是缠住这股鬼子,不让他入进们南京城防区。” “决不让这股鬼子进入城防区!” “好,就这样吧,立即进入攻击状态!” 三个排长各自带队,快速进入宗涛指定的区域。 常大贵带三排正面阻击,宗涛跟在一排,扎口袋。 日本鬼子是一群野狼,这个口袋能套住狼吗? 这股日军是山口一夫所率的中队,奉命增援南京城西线攻事。城西战局十分惨烈,中国军队拚死抵抗,日军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山口一夫五短身材,却很壮实,长脸就象一个大冬瓜,绿豆一样的小圆眼,透出狡黠。他是个很自负的人,他出身于日本士官学校,对中国军队比较有研究,能说华语,算得上半个中国通。他认为中国人打内战行,对付强大的皇军。那只是以卵击石。关东军能在东北横行,就是最好的诠释。 隆隆的炮声和激烈的枪声,令山口一夫口角溢出笑容。这些枪炮声在他听来如同欣赏优美的音乐。除了大日本皇军,东亚病夫哪有这样的实力。 “山口君,前面地势险要,是不是火力侦察?” 山口一夫傲慢地瞪着小心提醒他的人。这个身材高大的渡边少佐,是他的心腹。 山口一夫讥笑道:“渡边君,你是被蚂蚁撼树的声音吓破胆了吧?” 渡边涨红了脸。山口一夫在侮辱他。作为大和帝国的军人,胆小是耻辱。 “山口君,如果支那军队在这里设伏,我们会吃大亏的。” 山口一夫爆出冲天的大笑。 “渡边君,支那的军队守城都应付不了,还有兵力投入这里阻拦我们?难道他们有顺风耳千里眼,知道我们会从这里经过?” 山口一夫的话也有道理,渡边不敢否认,但望着前面林木密布的陡峭山势,仍心有余悸。 “全速前进!我们不能延误增援大事。就算这林子里有一两只老虎,那也是病的。” 山口一夫拄着指挥刀,望着陡峭的山势,口角讥讽的笑,不住地摇头。 “支那猪!如果他们真的在此埋伏军队,倒是有点见识。不过支那猪没这个实力!” 鬼子的队伍毫不防范,大摇大摆地钻进宗涛的伏击圈。 宗涛狠狠地盯着这群趾高气扬的日本鬼子,心里也不轻松。 兵力一对二,装备劣对优。他们唯一的胜算是鬼子目空无人,可以打他个不防。 从灌木丛的缝隙中,鬼子脸上的汗毛都看得清楚。 宗涛的手心攥出了汗。 十几分钟后,鬼子的队伍全部进入了伏击圈。 宗涛倏忽跃出身子,手枪指向队列后面的鬼子,猛扣板机,“叭”的一声,那个鬼子应声倒下。 “弟兄们,打!” 枪响声起。丛林里立即响起连珠般的枪声。 猝不及防的鬼子被打懵了。神兵天降? 猛烈的扫射中,鬼子吃了大亏,倒下了几十人。 但是鬼子的队伍训练有素,瞬时的慌乱后,鬼子便各据地势,疯狂地反扑! ------------ 003咬住援敌 鬼子长蛇一样的队伍,遭到三处狙击,霎时溃不成军。狼狈不堪的鬼子就地趴下,立即展开反击。 这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饿狼军队! 枪声一响,山口一夫傻眼了。他万没料到在这里遭到阻击。听枪声,这是一支正规部队。但是根据声音的密度,山口一夫也很快判断出这支队伍不足百人。 支那猪,胆子不小,竟敢藐视大日本皇军,都长了三头六臂! 看到不断倒下的同伴,山口一夫红了眼,气得暴跳如雷。 “都给我顶住!快,掷弹筒!“ 山口一夫反应敏捷,立即收缩部队,扇形排开。掷弹筒向三排阵地发起猛烈攻击。 山口一夫接到的命令是增援,因此不想过多纠缠,只想撕开一道口子,快速冲过去。这支小部队,他至多只需要一个小队就可以拖住。 但是支那部队太顽强,太狡猾,炮火猛烈时,他们不见人踪。而当他们欲行进时,枪弹便象雨点一样泼上来。 可恶的支那猪! 山口一夫的临时指挥部设在一个较隐蔽的山洼里。用望远镜窥视着一千多米的对山。山上树木茂密,灌木半人多高,目标很难捕捉。 山口一夫对渡边喊:“渡边君,你带一个小队顶住,我率部增援南京城。“ 山口一夫接到的是死命令,务必在十二点钟以前赶到指定地点,延误时间,将面临严厉的制裁。 渡边应了一声,举起指挥刀,哇哇地大叫,带着一队鬼子扑上三排阵地。 炮弹雨点一样落在阵地上,不时有弟兄倒下。常大贵急红了眼。幸好队形疏散,要不弟兄们所剩无几。但是鬼子波浪一般的轮番攻击,已使三排伤亡过半。 三排长也挂了彩,头上缠着纱布,伏在一个乱坟冈后。 鬼子又一轮冲击开始了。 几十个鬼子猫着腰,端着三八大盖,借着树木掩护,气势汹汹地逼上来。 三排现在只有十几个人。散开在这面只的几亩面积的山坡上。 常大贵的身边只有一个伤兵。这个伤兵抱着一挺轻机枪,子弹不多了。 常大贵深情地对伤兵说:“我们把鬼子吸引过来吧,让其他的弟兄捕捉最佳的射击方位。“ 这个伤兵淡淡一笑,点点头。 常大贵打个手势,让伤兵隐蔽好。这个日军小队有四十来人,现在他们以一敌三,只有放近鬼子,才能取得最佳的杀伤效果。 常大贵屏息凝神,倚在一颗大松树后,紧紧盯着鬼子。 皮鞋蹭地的声音象鼓点一声在耳中响起,听得见鬼子的喘息声。 渡边混在队伍中间,饿狼一样的目光四下搜寻。山坡上到处是尸体,有的是两种服装的军人扭在一起,形状极为惨烈。渡边倒吸口凉气。 这支支那队伍,并不是军部所说的不堪一击。这些人,并不比武士道的日本兵逊色。 但是浓密的灌木丛中,没有支那兵的影子。莫非他们都逃了?战斗那么惨烈,证明他们不是孬种,那么他们就是战死了。 这里是炮弹着地的密集处,血肉之躯,哪里经得起炮弹的轰炸! 想到这里,渡边得意地笑起来。 蓦然,渡边发现一支枪口对准他,黑洞的枪口! 渡边一个激灵,吓得赶紧趴下。 常大贵的枪口! 眼看鬼子接近了,不过二十米距离,常大贵骤然现身,举枪瞄准日军队伍中间握着指挥刀的军官,急扣板机。但是那名鬼子军官太狡猾。枪声响过,一名鬼子兵应声面倒。 渡边逃过一劫,却被激得狼性大发。看到倒在身边的同伴,渡边呜哇怪叫。 排枪的子弹射向常大贵藏身处。大松树被打得鳞片乱飞。几颗子弹擦身而过。 常大贵就势伏在地上,待枪声停息,探出头又射出一颗子弹,放倒一个鬼子,又赶紧伏下来,就地十八滚,换了一个地方。 刚才的藏身处,招来鬼子更密集的枪弹。 常大贵抹了一把脸上的尘土,噜着嘴笑。 伤兵见常大贵神出鬼没,竖起大拇指。这当儿,大批的鬼子蜂涌而上。伤兵立即扣动板机,立即象刮起的飓风。瞬时就撂倒几个鬼子。 渡边脸上的肌肉一阵抽搐,指挥刀指向射击处。 所有鬼子的枪口一齐对准伤兵。伤兵顿时被打成马蜂窝。 枪声戛然而止。常大贵回头一看,那伤兵偏着头仆在地上,身上到处是血。 又牺牲了一个弟兄!常大贵怒不可遏,拂开面前的灌木。 常大贵的枪没子弹了。他掏出一颗手榴弹,猛地跃起来,奋力倾身。 鬼子早盯住这块灌木丛。常大贵刚现身,几条枪就瞄准了他。 鬼子的枪响了,常大贵身子一震,手榴弹在几米远坠落。常大贵高大的身躯倒下去。 三排长目睹这一幕,心里剧痛,高喝一声打。 密集的枪声吓得鬼子赶紧趴下。 对抗,对抗!三排阵地枪声逐渐稀落。 二排阵地则显得很冷清。他们的枪声一响,鬼子就避让了。二排长正发愣,宗涛带着一排赶过来。 宗涛指着绕道三排防守地旁边坳口的大股鬼子兵,急急地说:“快,那股鬼子要溜了,我们赶快去拉住!“ 四五十人的队伍,撵着大股鬼子的后面追。 三排阵地上枪声已经平息。宗涛的眼里充血。他知道那些兄弟可能都牺牲了。但是宗涛没有时间去看。大股鬼子如脱逃,将会给守城的弟兄带来更大的压力。 宗涛揉了揉眼睛,带着剩余的弟兄,飞一样地撵着鬼子队伍。 宗涛的队伍,二排没有损失,一排伤亡也不大。 翻过坳口,看到那股鬼子在一片洼地上行进,不过几百米距离,宗涛对二排长说:“你左我右夹击,快!“ 二排长应声挥手,把几十号弟兄带进山林里,猫腰疾进。 宗涛则率一排不足三十的弟兄直接撵在鬼子的右侧。 大股鬼子对后面毫不戒备,撂开脚跑。鬼子的目的很明确,快速离开。 宗涛略一沉吟,对一排长说:“给我留下一个班,你带其余的弟兄快速绕到鬼子前面,截住他们,不能放他们过去!“ 还有二三十里地,这股鬼子就会和攻城的鬼子会合。 一排长有点为难地望着宗涛。这股鬼子还有一百来人,二十多个弟兄还要分成两部,拉无力阻也无力。 看到一排长犹豫,宗涛急眼了:“快,迟了就来不及。二排就在对面,他们会合击。” 一排长猛跺脚,带了十七八个弟兄旋风一样刮走了。 宗涛率十来个兄弟,一阵猛赶,离鬼子百来米时,从一个士兵手上夺过轻枪枪,一阵猛扫,鬼子哇哇大叫,立即回头反击。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宗涛和他的手下散开队形,狠命地打。 山口一夫听了一会,料定追兵不多,只派一个班截击。 一个班的鬼子就多于宗涛的人数,猛烈的火力立即压得宗涛抬不起头。 山口一夫急急率部,还没走出二百米,左边山上突然射出密集的枪弹。鬼子只得又就地还击。 山口一夫气急败坏。这群可恶的支那猪,真是阴魂不散! “八格!给我狠狠打!” 霎时枪炮齐鸣。强大的火力压得二排抬不起头来。 二排长见鬼子停下来,忙把三个班分开,品字形扼守阵地。 鬼子的炮弹不停地落在这片坡地上,碗来粗的树木竟拦腰截断。 战斗成胶着状态。二排长挺机灵。鬼子进攻时,他们躲到一边不动,鬼子停止攻击,二排长又指挥弟兄放上几枪。 玩猫猫藏的游击战术,真的十分奏效。林木深处,鬼子的枪炮失去强大的威慑。现在二排长明白,他们只要缠住这股鬼子就是胜利。 山口一夫暴跳如雷。指定的救援时间已过。现在山口一夫改主意了,他决定就地消灭这支支那的小部队。 ------------ 004鬼子偷袭 宗源看到鬼子的火力太猛,招招手,把弟兄们带到一边隐蔽起来。 才撤离不久,宗涛忽然倒吸口凉气。一股鬼子从他们刚才的伏击地点经过。幸好是撤离了,要不两边夹击,这些兄弟只怕一个无存。 原来是渡边的部队。三排阵地战火已息,除了阵亡的兵,没看到一个活的。不过渡边也惶惶不安,一个小队的兵,现在一半都不到。 渡边看到他的同伙还在往这边射击,狐疑地四下看,却没有一个支那兵的影子,他呜哇一通喊叫。枪声止了。渡边带着残兵回到山口一夫身边。 山口一夫瞪着渡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大日本皇军怎么这样狼狈? 山口一夫拄着指挥刀,向渡边招招手。渡边心惊胆颤地走过去,山口一夫猛地抡圆手臂,恶狠狠地给了渡边一掌。 山口一夫咆哮道:“八格!对付那么几个支那兵,竟损失了一半?” 渡边挺直身子,不敢摸掴痛的脸,大声说:“这群支那人,太强硬了!” 渡边的话触上山口一夫的隐痛。他瞪着苍茫的山林,喘着粗气。 哪里冒出的这么死硬的支那兵? 宗涛的心情非常沉重,哨望着三排的阵地。那个小山坡一片狼藉。几个钟头前活蹦鲜跳的兄弟,如今都离他而去了。 宗涛抹了一把眼泪。战争是残酷的,容不得儿女情长。我的好兄弟,你们是真正的军人!我们民族有你们这样的军人,就不会亡! 忽然身边一个弟兄碰了宗涛一下,小声道:“连长,你看。” 宗涛顺着这个弟兄的手势,看到不远处杂乱的枯蒿中,蛰伏着几个人。 三排长和他的兵。 宗涛大喜,猫着腰跑过去。三排长看到宗涛,摇晃着站起来。他的身后也站起两个人。全带着伤。几个人的身上,都扛了几支枪,挂满了子弹袋。 “只有你们三个?”宗涛的声音有点涩。 三排长轻轻点头,哽咽着含泪道:“常连副和其他的弟兄都壮烈殉国了。” 宗涛心里一痛,沉沉地叹息一声:“都是中华民族的好儿女,我的好兄弟!” “连长,现在怎么办?” 宗涛凝望着远处硝烟弥漫的天空,缓缓地说:“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拖住这股鬼子,不让他们进入大决定现场。” “我明白。” “就地休息。鬼子不动,我们也不动。” 宗涛从一个伤兵手上接过一支三八大盖,望着三排长问:“你们就收了这几支枪?” 三排长无奈地说:“那些兄弟的枪,有的毁了,有的我们也带不来。我们从鬼子尸体上挑了几支,捡了几袋子弹。” 宗涛轻轻地拍着三排长的肩,说道:“跟着我打这场仗,你们后不后悔?” “不后悔。连长,早就该打这仗了。” 宗涛淡淡一笑。是啊,保家卫国,是军人的荣誉,也是军人的渴望。 枪声又骤然响起。 几十个鬼子将二排的阵地扇形包围。看样子鬼子并不急功近利。他们也许尝够了苦头,只是用火力压制,却不贸然进攻。 宗涛远远地望着那股鬼子,好象只有五六十人,还有几十个鬼子不见了。 不见了一部分鬼子,这不是好兆头,莫非都溜了? 不对,鬼子如往南京城方向,一排长不可能不拦截,而且,鬼子不会丢下大部的兵。 想到这里,宗涛出了一身冷汗。他忙喊放哨的弟兄,喊了两声,伏在高坎上的哨兵猛地蹦起,揉着眼睛问:“连长,什么事?” 原来这名弟兄太累了,伏在地上打起盹来,没发现那部鬼子的行踪; 宗涛心疼地看着他的兵,没有责备,摆摆手。却快速掏出枪来,低喝道:“准备战斗!” 凭着战场经验,宗涛嗅到鬼子的气息。 果然,右侧的弟兄发出低低的惊呼:“鬼子摸过来了!” 这时已近黄昏,天空本来很阴沉,能见度很低。 山口一夫已经改变了策略,他要全歼这股支那兵。 从枪声中判断,左边坡地上是支那兵的主力。山口一夫决定让渡边指挥建制不全的两个小队攻击左山坡上的支那兵,他亲率一个小队偷袭咬在身后的残余支那兵。拔掉这颗钉子,就可以无后顾之忧,迂回到山上,最后合击支那兵主力,一举聚歼。 山口一夫的算盘打得不错。 借着暮色,山口一夫在右侧山林里率几十人的队伍悄悄地接近了宗涛。看到宗涛只有十来个人,大喜,举起指挥刀大叫:“支那兵不多了,快冲上去!” 他却没料到宗涛和他的弟兄早严阵以待。 宗涛把十个弟兄一条线散开,待鬼子只有五十米的距离,扣动三八大盖。极具穿透力的三八大盖一下子洞穿一个鬼子的胸膛。其余的鬼子立即卧倒射击。 又一阵暴风骤雨般的枪声。 这股鬼子也非常凶悍,踩着同伴的尸体,疯狂地扑上来。 宗涛和他的弟兄被强烈的火力压得抬不起头来。又有两名弟兄牺牲。 三十多个鬼子,七八个弟兄,并且大多都挂了彩,怎么办? 宗涛正忧心如焚,忽见三排的一个伤兵身上绑满了手榴弹,拖着受伤的腿,艰难地爬上一个高土坎,几个鬼子兵看到是伤兵,蜂涌而上。他们想抓活口。 那个伤兵显然没力气了,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宗涛的心揪紧了,他明白这个弟兄将采取的行动。其他的弟兄也捏了一把汗。三排长高呼他的名字,那个伤兵扭头笑笑。 鬼子终于冲上来了。那伤兵猛地拽住两个鬼子的腿。而伤兵早拉了身上的手榴弹引信,手榴弹咝咝地冒烟。 几个鬼子懵了,哇哇大叫。一个鬼子兵穷凶极恶地连捅伤兵几刀。伤兵松了手。 几个鬼子回身便逃。但是已经迟了,还没跑出一步,轰的一声巨响,烟尘纷飞,鬼子的惨叫才起,便戛然而止。 阵地上片刻的宁静,宗涛的拳头狠狠地砸在地上。 山口一夫也惊呆了。有这么狠的支那兵! 一个伤残的支那兵,报销了他几上同伴。山口一夫又急又气。 不过山口一夫是条老狐狸。支那兵不惜以命相博,说明他们的人不多了,已无力还击。零星的枪声已证明这一切。 山口一夫口角一丝狞笑。虽然没有完成增援任务,但是就此歼灭一股支那兵,完全可以将功赎罪。山口一夫不禁有些得意。 “快,支那兵不多了,活捉那些支那兵,重重有赏!” 山口一夫举起了指挥刀。 宗涛看着几个弟兄,知道为国捐躯的时候到了。正准备迎头出击,不料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 鬼子才发起冲锋,忽然背后飞来雨点般的子弹。山口一夫的身后接连倒下十几个同伴。山口一夫懵了。又哪来的支那兵? 原来一排长奉命堵截山口一夫,绕到鬼子前面,在一个坳口设伏,等了半天却不见鬼子的踪影。派弟兄哨望,却发现山口一夫在那片洼地上驻足不前。 一排长把部队拉近,仔细观察,发现鬼子没有开拔的迹象。正纳闷,忽见鬼子分成两部,一部压制二排长的队伍,另一部沿着他们刚走过的山道,向后摸去。 一排长明白,鬼子想吃掉连长和他的弟兄。 一排长冷笑一声,带着十几个兄弟,咬在鬼子的后头。 那个伤兵的壮举,令一排长和他的兄弟们热血沸腾,就在鬼子忘乎所以下令冲锋时,一排长高喊一声,愤怒的子弹暴雨一样泼向鬼子。 宗涛大为振奋,挥枪一跃而起。这时候,两个鬼子却逼近了他。 从宗涛的衣着打扮,两个鬼子辨出这是支那兵的指挥官。看到两个鬼子近身,宗涛急扣板机。糟糕,没响,枪膛里没子弹了! 两人鬼子哈哈大笑,扔了枪,一左一右扑向宗涛。 宗涛反应奇速,扔了枪,抽出一颗手榴弹,来不及拉线,猛地抡起,狠狠地砸上一个鬼子的头。那个鬼子晃了一晃,来不及尖叫,仆倒在地。 但是另一个鬼子却拦腰抱住了宗涛。 宗涛个头不高,这个鬼子力气奇大,把宗涛抱起来掷球一样掼倒在地,又和身压上去,抡起拳头当胸狠狠一击。宗涛早运了气,但这一拳仍令他痛不可当。只感到胸腹中气血翻滚。宗涛忍着痛,急伸手,拽住鬼子的拳头,使出吃奶的力猛拽一把,鬼子倒地了。两个人扭成一团。 宗涛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体力早已透支。这个鬼子不仅力气大,而且练过功,翻了两翻,把宗涛死死地压在身下。 宗涛再无气力挣扎,正寻思如何了结自己的生命。身为军人,被鬼子俘虏,那是奇耻大辱! 紧要关头,忽听一声钝响,一股粘粘的液体溅在脸上。鬼子的劲道瞬时消弥得无影无踪,沉重的躯体压在他的身上。 ------------ 005侯小喜归队 宗涛猛地掀开鬼子的尸体,还没爬起来,耳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连长。” 宗涛身子一震,睁大眼,侯小喜那张娃娃脸清晰地出现在眼前。 侯小喜的手上握着带血的手榴弹,却象个做错事的孩子不安地瞅着宗涛。 宗涛翻身跃起,紧紧地抱着侯小喜。 “兄弟,你救了我的命!” 侯小喜讷讷地说:“连长,我能归队吗?” 宗涛异常感动,这就是我的兄弟我的兵!他举起拳头,猛地砸向侯小喜,忽见侯小喜稚嫩的脸,收了力轻轻拍上他的肩,‘激’动地说:“好兄弟,你本来就是我的兵!” 侯小喜乐得一蹦老高,猛跺脚敬了个礼:“报告连长,侯小喜奉命归队!” 宗涛欣慰地点点头,回头望去,二十来个鬼子已退回去,合兵一处。 天已经黑下来,鬼子也停止了进攻。 几个兄弟都凑上来,围住侯小喜。才一天没见,却如同隔开一个世纪。 宗涛问道:“你是怎么跟上来的?” 侯小喜嘿嘿一笑。 原来侯小喜‘交’了枪,却早已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参加这场战斗。枪侯小喜是‘交’了,但绑在身上的手榴弹却没拿出来。 其实宗涛只是想保全侯小喜稚嫩的生命,即使侯小喜带枪跑了,宗涛也不会拦着他。 侯小喜躲到一边,等部队开拔后,远远地尾随。但是宗涛心急如焚,催促部队行军速度过快,把侯小喜撂在后面。侯小喜中途差点‘迷’路,沿途寻问老乡。但还是没赶上截击鬼子的战斗。侯小喜循着枪声找过来,正看到两名鬼子扑向宗涛。看到连长用手榴弹砸死一个鬼子,他也如法炮制,救了宗涛一命。 弟兄们纷纷称赞侯小喜,小小年纪,就置生死于度外。 为了国家和荣誉,这些兵,确实没一个孬种! 正说着,二排长带来他的兵,牺牲了几名弟兄,但建制完整。 宗涛的队伍也全部会合了。现在全连只有四十多个兄弟。鬼子好象还有七八十人,仍倍数于我。 “连长,现在怎么打?” 宗涛看到鬼子在一里开外的右山坡上扎营,观其阵势,这股鬼子已没有去南京城的谠象。那么他们肯定是养‘精’蓄锐,专‘门’对付自己的。 “部队先休整吧。建制重新划定。我是排长,排长变班长。二排长的弟兄分一半给三排长。” 三排长已是光杆司令,两个伤兵全牺牲了。 二排长爽快应道:“一班长,你们班全归三排长指挥,二班也去五个兄弟。” 三排长忙说:“我只要一班就可以。都是打鬼子的,在哪里都一样。” 宗涛点点头。 “另外,挑十个没挂彩的弟兄跟我走。” 二排长急问:“连长,干什么?” 宗涛不忍心他的弟兄暴尸山野,想趁夜‘色’就地掩埋。 “把阵亡弟兄的尸体埋了吧。我还要去看看常连副。” 很多弟兄都要求同往。宗涛正‘色’道:“鬼了可能会偷袭,我们也只是去去就来。一时找不到的弟兄,只有委屈了。” 战局瞬息万变,宗涛作了最坏的打算。 宗涛要三排长带路,快速来到三排阻击的阵地。 宗涛掏出手电筒,扫上常大贵,他身中数弹,脸上也沾了血,不过面‘色’却很安详,眼睛半睁不合。宗涛伸手抹上常大贵的眼,难受地端详着。常大贵和他搭档最久,三年了,为人谨小慎微,不善辞令。而今一战,便‘阴’阳相隔。 宗涛‘揉’了把眼睛,挥挥手:“把常连副掩埋了吧。没有时间,我们还要休息,坑挖浅一点。” 还没掩埋一半的阵亡兄弟,突然枪泡声大作。宗涛急喊:“快回去!” 十多个弟兄飞快地回到掩蔽地。一排长和二排长早率弟兄们严阵以待。 宗涛凑上二排长:“怎么回事?” 二排长摇摇头:“鬼子突然一阵枪炮,打在我们原来现身的地方。“ “没有还击吧?“ 二排长微微一笑:“鬼子没‘露’头,我们没有还击。现在子弹不多,能节省尽量节省。” 宗涛拍拍二排长的肩,对众弟兄说:“鬼子在进行火力侦察。晚上难以捕捉目标,鬼子想‘诱’我们开火,然后用炮轰。” 这点小伎俩,宗涛很容易识破。 宗涛猜对了。山口一夫见白天没占到便宜,吩咐掷弹小队架好炮,他们先用火力搔扰,如果支那兵还击,立即倾其炮弹,将支那兵炸得人仰马翻。 山口一夫派出的小股鬼子胡‘乱’地放了一通枪,却不敢深入。他们知道支那兵的枪口都对准了他们,只要近前,必遭重创。 小部队无功而返,山口一夫气昏了头。 听到枪声渐息,宗涛对三个排长说:“我们的老师夜战比他们打得‘精’采多了,这些小‘日’本想玩这一手,正好用上老师的方法。” 三个排长都笑了。二排长兴奋地说:“连长,下命令吧,我们去‘骚’扰小鬼子。” 一排长和三排长都争着要去。宗涛摇摇头:“不用争了,都有份。我们轮番对小鬼子‘骚’扰,一个时辰一次。二排先上,一排续后。记住,只要惊动了鬼子就行,不需要大动作。我们疲劳了一天,现在也不要他们好受。归来时绕个弯子,不能让鬼子发现我们休整的地方。” 二排长应了一声,挥着手招过他的弟兄。 宗涛下令其余的弟兄抓紧时间睡觉,只派侯小喜放哨。 十几分钟后,鬼子驻扎的地方响起猛烈的枪声。看到鬼子的营地炸了窝一样,轻重机枪和炮弹都响起来。宗涛微微一笑。 山口一夫以为支那兵全部出动,慌‘乱’中用上所有的兵器。疯狂地扫视和炮击一通后,却没见对方再有反应。 山口一夫气急败坏。这环境山口一夫一点也不熟悉,夜黑伸手不见五指,他们强大的火力根本派不上用场。 十来分钟后,枪炮声平息下来。鬼子也熄了篝火。 二排长笑嘻嘻地转回来,兴奋地对宗涛说:“连长,这一招真的太有用了!大概报销了三个鬼子,我们只有一个兄弟受了轻伤。” 宗涛连声叫好。 一个时辰后,一排长也率手下的弟兄前去袭扰,很快转回来。没消灭鬼子,却让鬼子的营地又炸了锅。 山口一夫望着黑沉沉的夜空,焦躁不安。这样下去,部队得不到休息,明天的战斗就没有‘精’力了。 山口一夫‘摸’着下巴,眼珠转了几转,召来渡边,对他如此这般吩咐一通。 ------------ 006遭遇险境 “弟兄们,跟我走!” 子夜时分,轮到三排长执行骚扰任务。他逐个轻轻摇醒手下的弟兄,发出命令。 十来个兄弟跟在三排长后头,摸上右山梁。 伸手不见五指,山路崎岖,灌木丛又高又密,三排长一行几乎是爬着行进。 “跟上,一个接着一个,不要弄出大声响。” 暗夜行军,没有声响不可能,只能尽量避免。灌木枝上偶有没凋落的叶片发出枯焦的脆响,枝干击上身体,也瑟瑟有声。 一根粗长的刺藤划上三排长的裤管,尖利的刺扎入肉中,三排长咧了咧嘴,忍着疼,取出刀子用力划断刺藤,扔到一边。 摸了二里多地,来到鬼子宿营的地方。居高临下,三排长忽见鬼子的营地又燃起忽明忽暗的篝火。三排长微微一愣。 出发前明明看到鬼子的营地一片漆黑,怎么又亮起了火光? 鬼子遭到两次袭扰,论理说应该有所顾忌,怎么可能又暴露目标? 一班长急不可耐,不住地催促道:“排长,冲下去吧,给狗日的鬼子来一顿大餐!” 一班长说着就要往下冲。 三排长一把拉住一班长,轻声说:“等一下。” 鬼子的营地有光亮,却没有人影,几顶帐篷孤零零地竖在山脚下,声息皆无。 “这情形有点异常啊。”三排长喃喃自语,又似是对一班长说的。 一班长没好气说:“什么异常?” “篝火。” 一班长呵呵一笑:“鬼子对这里毫不熟悉,没有光亮,他们都是瞎子。” 三排长反问道:“那你对这地势熟悉?” 一班长有点窝火。今天的战斗他们几乎作了壁上观,只看到别的弟兄浴血奋战,早按捺不住。 而三排长和他的弟兄与鬼子面对面交锋,深知鬼子的凶残和狡诈。现在这个格局,鬼子的营地连放哨的人都没有,怎么不起疑? 一班长瞪了三排长一眼,想你的队伍被鬼子打光了,肯定胆寒。跟着我们的老排长,还能过把瘾。因此亢声道:“排长,你有伤,就在这里休息吧,我带弟兄们上。” 三排长伸手欲拦,但是没拦住。一班长带着七八个弟兄,迎着火光冲下山。 三排长叫苦不迭。一班长的口气当他是胆小鬼。被弟兄误解不要紧,可这关系到十来个弟兄的性命哪。三排长来不及多想,也冲下山。 离鬼子营地一百多米,一班长收住队形,高喊一声打,霎时枪声大作,鬼子营地的帐房起火了,但是没有叫喊,也没有人影。 鬼子的营地是空的! 一班长傻眼了,看来三排长所虑不差,狡猾的鬼子已有防范。 一班长正要喊撤,突然天空大亮,十几颗流光弹飞上天空,把一班长的位置照得如同白昼。 一班长大惊失色,呆若木鸡。 三排长见势不妙,飞一样扑过来,高声喊道:“快卧倒!” 一班长及弟兄闻声趴下,但是接下来的一幕,让一班长心如刀割。 三排长心系众弟兄安危,边喊边蹿跃,还未跑到一班长的身边,鬼子的枪弹雨点一样洒过来,三排长一个趔趄。光亮中,一班长清晰地看到三排长满身的血,枪脱手了,人仆地倒下。 “排长!” 一班长眦目痛呼,怒喝一声:“小鬼子,我跟你们拚了!” 一班长猛撑地欲爬起来,却被一个老兵按住。 “班长,你这是去送命!” 一班长何尝不知,但是他的莽撞却让三排长洒尽热血,一时愧疚难当。自己轻敌冒进,却当排长胆小鬼,不听忠言,酿此大祸,九泉之下也难面对三排长。 一班长被老兵紧紧拽住双腿,动弹不得。他咬牙切齿,看到几十个鬼子端着枪,猫身扑过来。 这时候再不撤离,所有的弟兄都没命了。 一班长红了眼,推了老兵一把,吼道:“你带弟兄们撤退。我掩护!” 老兵急了:“班长,三十多个鬼子啊,要打我们一起打,要撤一起撤!” 一班长如何忍心弟兄们陪他送命,又喊了一声。但老兵不肯离开。一班长盛怒之下,回身给了老兵一个耳光:“老子的命令你也不听,快撤!” 一班长抱定必死的决心,要和鬼子拚个鱼死网破,为三排长报仇。 老兵含着泪,只得指挥弟兄们撤离。 一班长夺过老兵的轻机枪,滚到一个坡坎后,架好枪。 老兵才把几个弟兄带出几十米,忽然山梁上射来密集的子弹。 一个弟兄倒下了。老兵急喊卧倒,趴在坡坎上,看到几十个鬼子怪叫着扑下来。 鬼子包抄了他们! 老兵借着光亮,了望一下地形。他们伏身地地方是一道长坎子,顺着坎沿,还有逃生的可能。老兵忙喊:“你们快贴着坎沿跑,我掩护。“ “你一个人不行,我留下帮你,“ 老兵刚说不,其他的弟兄都叫起来:“我们不能走,班长还在那边。” 这些忠肝义胆的兄弟,没一个人愿撤。 老兵知道劝说不了,都如自己的心情,哪个愿意看弟兄先他而去。 “好,你们注意隐蔽,我去接应班长。” 几十个鬼子扇形包抄,离他们越来越近。 一班长盯着渐渐逼近的鬼子,猛地扣动板机。狂风一样的怒喝声,立即撂倒几个鬼子。一班长见势立即收起枪,就地一滚,跌进一个凹洼里。 刚伏击的地方,被几发炮弹轰得尘土飞扬,枪弹飞蝗一样迸溅,发出尖厉的声响。 一班长又慢慢爬上坎沿,架起了枪。 这时,一个鬼子发现一班长,倚在一棵大树后,举枪瞄准。 老兵离一班长有十几米,鬼子举枪的动作被他收入眼底,老兵急扣板机,“砰”的一声,子弹射在鬼子倚着的树干上,吓得鬼子赶紧缩身。 密集的子弹泼向老兵。老兵早有防备,开枪后就卧地滚了几滚。 一班长回头看到老兵,满是感激,知道老兵救了他一命。 光线渐渐黯淡下来,又是几颗流光弹。 看来鬼子铁了心全歼这股骚扰部队。 仗着人多势众,鬼子一边叫喊,一边匍伏逼近。他们也学乖了,借着林木掩护,不再张扬。 包围圈越缩越小,一班长他们连抬头的机会都没有,稍有动静,便招来密集的炮火。 一班长悄悄靠近老兵,轻轻拍拍老兵的腿,小声说:“现在我们都回不去了。死,也死个轰轰烈烈!把手榴弹都拿出来,等鬼子上来,和狗日的同归于尽!” 老兵庄重地点头。 另一边的几个兄弟,也被鬼子的枪弹压制住,大家都抱定了必死的决心。 这时候鬼子离他们只有几十米了。 空气仿佛凝固了,阴暗的天空一样的沉! 一班长和老兵把十几颗捆绑的手榴弹抱在怀里,只等鬼子再接近十几米,他们就一跃而出! 近了,近了!光亮中,鬼子狰狞的面孔也看得一清二楚。 一班长和老兵对视一眼,点头微笑,一手撑地,就要蹿跃起身。 突然,鬼子的背后响起骤急的枪声。匍伏行进的鬼子全趴在地上。 枪声乱起。鬼子炸窝了! ------------ 007斗智斗勇 三排长带着弟兄没走多会,宗涛忽然发现鬼子的营地闪起了火光。 宗涛悚然一惊。几次‘骚’扰,鬼子都怕了,熄灭的篝火此时怎么又出现? 不好,鬼子有‘阴’谋! 宗涛大急,疾忙喊醒一排长和二排长。两个排长‘揉’着眼一看,顿时都吃了一惊。 “连长,三排长和他的弟兄有危险!” 有危险!鬼子设好了圈套,那十来个兄弟,危在旦夕! 宗涛低声喝道:“快,叫醒弟兄!” ‘露’营很简单,说起就起。宗涛留下几个伤重的弟兄,其余的全部带上,‘摸’上右山梁。 因为‘摸’不清鬼子的动向,宗涛要求弟兄们脚步尽量放轻。蛰伏的鬼子正虎视眈眈,稍有不慎,便会折损全部的兄弟。 二十多个人,几乎没有声响,但行进速度非常缓慢。 约‘摸’出一里多地,忽然听到不远处的林子有簌簌的声响。二排长刚要喊叫,宗涛忙捂住他的嘴,附耳道:“别出声,可能是鬼子。” 正是山口一夫等一众鬼子。 山口一夫频遭袭扰,很快明白支那兵的用意。袭扰时间的间隔也比较有规律。山口一夫心生一计。他叫过渡边,决定将计就计,把前来袭扰的支那兵一举聚歼。 山口一夫吩咐渡边带一半人,埋伏在营地后方,自己亲率一队爬向山梁,待渡边发动攻势,泰山压顶般冲下去。 为把支那兵锁定位置,山口一夫决定‘诱’敌深入,让渡边留几顶帐篷,燃起几堆小篝火。他判断支那兵一定会冲火光处扫‘射’,只要支那兵的枪声一响,立即打出照明弹。夜晚变成白昼,支那兵夜袭的长处便没有了。 而他的部队严阵以待,对付小股的支那兵,便如瓮中捉鳖。 山口一夫的队伍才爬上半山腰,就听到灌木丛‘乱’响。山口一夫大喜:鱼儿上钩了。 山口一夫传令部队原地隐藏。现在目标出现,这个地势也不错,只要支那兵进入伏击圈,他们就可以快速出击。 听到支那的部队从面前通过,下了山脚,山口一夫得意洋洋,虽然他的兵折损了一大半,但支那的兵也好不到哪里去,至多三四十人。 不过山口一夫并不轻松,大‘日’本皇军哪里吃了这样的亏!坏就坏在支那兵设好了伏击圈。现在,也该让支那兵尝尝被伏击的苦头。山口一夫知道,前来偷袭的支那兵,必是其现在整个兵力的三分之一。灭了这一批,明天对付剩下的,探囊取物而已。 果然支那兵下山不久,便向空营发‘射’子弹。一阵枪响后,照明弹的光如耀眼的灯悬在半空,山口一夫大喜过望。 支那兵死了死了的有! 他却不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宗涛料知鬼子的意图,也让部队隐蔽起来。两支部队相隔不过二三百米。山口一夫盯的是三排长的小分队,而宗涛却死死地咬住山腰上的鬼子。 山脚下枪声爆豆子一样响起。山口一夫见时机已到,亢奋地站起来,挥动指挥刀呜哇大叫。 几十个鬼子没命地冲下山坡。 鬼子刚发动,宗涛跳起来,挥枪示意弟兄们跟上。 鬼子火力配置强,宗涛不敢冒进。示意一排长和二排长一左一右,自己居中,选择有利地形伏击。 山地作战是宗涛的强项。宗涛的队伍长年在深山老林里转悠,脚力练得不错,对地形地物也运用得熟练自如。 宗涛决定打一头放一头。鬼子兵力数倍于我,不能过份纠缠。只要能救出被困的兄弟就算胜利。采取突然攻势,打鬼子一个冷不防,必然奏效。 山口一夫的队伍和渡边的队伍咬合在一起,扇形的包围圈把三排长的弟兄压得抬不起头。宗涛倚着树身,哨望得清清楚楚。一班长和那个老兵情势危急。 显然鬼子没发现他们,鬼子的队形渐渐收缩,看样子要扎牢口袋。 不能让鬼子合拢,否则那几个兄弟必遭毒手。宗涛跃出树丛,高喊一声:“打!” 铆足了劲的弟兄们各据有利地形,一阵猛烈的扫‘射’,把山口一夫打懵了。 宗涛命令二排长压制大部鬼子,自己率一排长等众弟兄合击左翼冒进的鬼子。这一招果然有效。二十来鬼子,霎时被撂倒几个,其余的拚命回撤。 山口一夫大叫:“支那兵狡猾狡猾的有,快撤!” 山口一夫以为是支那部队设的套。 鬼子‘潮’水般退却,二排长招呼弟兄们掷弹。无数的手榴弹撵上鬼子的脚后跟。 硝烟弥漫中,一班长和老兵顿感轻松。他们原以为必死无疑,没料到宗涛率部给他们解了围。看到鬼子后撤,一班长跃身而起,抱着轻机检撵在后面一阵猛扫。 另几个弟兄也从坡坎中扬起头,赶过来一阵猛打。 山口一夫不是等闲之辈,很快定下神。就算支那兵倾力出动,也不是大‘日’本皇军的对手!山口一夫稳住队伍,据地还击。掷弹筒疯狂地向宗涛的队伍炮击。一时间林子里尘土‘乱’飞,灌木的断枝四溅,枯草残叶燃起熊熊的火焰。 看到不断有弟兄伤亡,宗涛急喊:“快撤!” 一班长这时冲到三排长倒地的地方,借着火光,一班长看到三排长瞠目怒视的模样,大为悲痛。三排长为我而死,小鬼子,不多杀几个,对不起排长! 一班长抱着枪拚命往前冲,口中高喊:“狗‘日’的鬼子,血血血偿,老子和你拚了!” 火光中,一班长象蹿林的兔子。他不时跃上几步,靠上大树,一梭子弹后,又跳几步。无数条火舌缠住了一班长。 宗涛大急。现在一个弟兄的生命,黄金都不能形容。这场恶仗,估计又折损了好几个兄弟。宗涛还没来得及发话,二排长带着他的兵扑过去了。 “一班长,快回来!” 一班长打红了眼,哪里听得进二排长的呼喊。 宗涛急率一排也冲过去。 山口一夫见支那兵又‘逼’过来,大喜,握着指挥刀,哇哇大叫。 山口一夫的目的很明确,放近支那兵,来个一锅端。打阵地战,这几十个支那兵不在他的眼里。 二排长对两个端着轻机枪的弟兄说:“你们火力掩护,我去把一班长抓回来!” 端着轻机枪的弟兄立即占据有利地形,一阵猛‘射’。趁鬼子没反应过来,二排长几个蹿跃,冲到一班长身后,把他狠狠掼倒在地。 一班长高叫:“排长,我要杀鬼子,为三排长报仇!” 二排长气急,猛地甩了一班长一掌,叱道:“你还要那么多弟兄为你送命吗?” “这是我一个人的事,你们都撤了!” 二排长狠狠又给了一班长一个耳光,骂道:“你昏了头!这么多兄弟,难道看着你送死吗?” 在二排长冲向一班长的时候,宗涛制止部队冒进。他知道距离越近,越容易成为鬼子的靶子。 一班长被二排长两个耳光打清醒了,赶紧跟在二排长身后撤离。 这时候,鬼子的一颗子弹打中了一个轻机枪手,老兵忙背着轻机枪手回来。幸好伤势不重。宗涛看到二排长和一班长转回来,忙令所有弟兄开枪掩护。 山口一夫眼睁睁地看着到口的‘肥’‘肉’丢了,气得举起指挥刀。霎时炮弹飞蝗一样泄落在宗涛的队伍中。 有林木掩护,宗涛率部撤了下来。清点人数,连同三排长,又损失了六七名兄弟。 现在全连没受伤的弟兄只有二十多人,明天的仗怎么打? ------------ 008诱敌晋王山 宗涛很清楚,现在再逗留在此地,非常危险。 部队消耗严重,弹药不足,人更疲惫。鬼子对这块地形也逐渐摸熟了,双方的兵力都心里有数,估计明天鬼子会来一次大进攻。 三排长阵亡,全连只有三十多个兄弟。宗涛又压缩编制分为两部,一排长带自己的兵,原划到三排的一班归队。 两个排长各派几名兄弟去白天的战场收集弹药。宗涛没有阻止。他分析鬼子夜间不会再有行动,而他的队伍也不能再贸然行事。弹药不足,这时补充一些也好。 宗涛和两个排长分析敌情。 “现在鬼子元气大伤,又被我部重创,不可能再去增援。他们对我们恨之入骨,估计会疯狂地咬住我们,想一举全歼。” 宗涛的话音未落,一排长叫道:“那就打他个狗日的!反正我们赚够本了,能多杀一个鬼子,就是胜利。” 话是这么说,但宗涛摇摇头。 “我们来到这里,就没想活着回去。但是轻易被鬼子缠住,不是用兵的目的,我们要以最有限的兵力,消灭更多的鬼子。不能全歼,也要完全拖垮他们!” 宗涛斩钉截铁。两个排长都知道宗涛已经打定了主意,再不发一语。 果然,宗涛缓缓道:“往东几十里就是长江,江边有座晋王山,算得上是个制高点。那地方我去过一次,山不是很陡峭,但地形却对我们有利,只要我们把鬼子诱至那里,就有更大的空间。鬼子的兵力虽然还倍数于我,但地形地貌他们不熟悉,而我们背水一战,完全有可能最大限度地消耗鬼子的有生力量。” “连长,那我们连夜走吧。” 二排长觉得宗涛的分析很有道理,忙赞同。 宗涛嗯了一声。 “现在走早了一点,五更行动吧。我们不能把鬼子撂得太远,否则他们找不到目标。我的想法是,与鬼子保持几里路的距离,让鬼子看得见,但撵不上。另外,我们示弱。” “示弱?”两个排长都微微一愣。 “是的,示弱。现在三十多个兄弟,有十来个伤兵。我们就在伤字上做文章。只留几个兄弟保持原样,其他的弟兄都佯为伤兵。” 两个排长都明白宗涛的意思。让鬼子看到一支几乎都挂了彩的小部队,那种诱惑比什么都强烈。对付一支伤残部队,鬼子还不骄横自负? “这个主意好!” “但是我们不要太露了。这里的地形白天我观察过,右边山梁有一条冲畈,可以避开鬼子的营地,也是通向晋王山的路径。“ “那就这么办,连长,听你的。“ 半个时辰后,寻找弹药的弟兄都回来了。侯小喜身上挂满了手榴弹。宗涛让他们都休息,自己和两个排长当哨兵。五更时分,喊醒了所有的弟兄,宗涛把自己的决定告诉大家,众弟兄都乐了。 除了宗涛几个人,其余没受伤的弟兄都忙着乔装。侯小喜满头缠上绑带,只露出眼睛和嘴巴。宗涛看那副滑稽的样子,也忍不住咧咧嘴。 天空现出浅浅的曙色。宗涛下令部队开拔。二排长故意沿途丢弃一些染血的包扎物,弟兄们也故意跺倒一些干枯的蒿草。 宗涛怕部队行进太快,鬼子一时找不到目标,两公里路后,宗涛留下侯小喜,要他到山上窥望,部队靠山脚暂时休息。 天色已亮,山口一夫和渡边走上山坳,在一处高坡上举着望远镜,扫望着支那兵宿营的方向。但是荒芜的蒿草丛中,没有一点迹象。 “支那兵溜了?“ 山口一夫脸色铁青。不足百人的支那部队,吃掉了他一百多号皇军的精英,这口恶气,山口一夫如何咽得下! 渡边提醒道:“莫不是支那兵布的疑阵?“ “八格!“山口一夫暴跳如雷,”支那兵还有多少人,有多大的战斗力?昨天的对抗,支那兵至少折损三分之二,而且剩下来的大半是伤兵,弹药给养也不如我们,还有胆子与我们对抗?” 山口一夫的判断能力极强,这只老狐狸,对当前的战局了如指掌。 “统统开过去,如果支那兵逃跑,赶快追击!” 渡边急忙聚合队伍,六十多个鬼子,浩浩荡荡扑向宗涛空置的营地。 果然地上一片狼藉,支那兵不见踪影。山口一夫气急败坏,哇哇大叫。这时一个鬼子报告,在山梁另一边的冲畈里,发现被践踏的痕迹。 山口一夫急忙跑过去,看到带血的包扎物和踩倒的蒿草,恶狠狠地叫嚷:“快,跟上!支那兵伤兵太多,一定逃得不远!” 山口一夫爬上山梁,举起望远镜, 侯小喜哨望到鬼子的队伍,飞快地跑回去向宗涛报告。 “连长,鬼子撵上来了!” 宗涛哼了一声:“小鬼子,我还怕你不找上门呢。” 宗涛急令部队踏上冲畈上较宽的小道上,大家互相搀扶,蹒跚行走。 这一幕被山口一夫看得清清楚楚。他举起指挥刀,大叫:“支那兵全都是伤兵,快走不动了。前方二公里,快追!” 鬼子发出狂叫,蜂涌奔跑。 宗涛看到鬼子远远的汹汹扑来,也急令部队加快行进速度。 路上不能与鬼子纠缠,否则部队没有到达晋王山,就会全军覆没。 两支队伍慢慢拉近距离。宗涛不敢全速,怕鬼子看出破绽不再追赶,现在离晋王山不过四十多里地,三个多钟便可到达。 渡边看到追了两个多钟,还是和支那兵有二里多地的距离,有些狐疑。 “山口君,支那兵是不是故意引诱我们?” 山口一夫连连摇头,笑道:“不,不,渡边君,你太胆小了。支那兵全是伤员,逃都逃不及,凭什么引诱我们?” “可是他们行进的速度并不比我们慢多少。” 山口一夫骄横地大笑:“你看到猎人追赶受伤的兔子吗?兔子为保命,也会拚死逃跑。支那兵不是兔子!” “可是他们能躲的。” “躲?这地方山势不高,我们的炮弹都够得着,那不是等着当炮灰?” “可是……” 山口一夫不耐烦了,挥手道:“没有那么多可是!你知道二十多里外是什么地方?世界第二大内陆河,长江。他们去的地方,是一条死路!” “既然是死路,他们为什么往那儿跑?” 山口一夫瞪着渡边,有些恼火。不过渡边所虑不无道理。支那兵跑到江边,能做什么? 山口一夫想了想,又笑了。 “支那兵还能往哪儿跑?到处是我们大日本皇军的队伍,他们只有到江边,寻找船只过江。但是,我们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渡边想想也有道理,不敢再多说。 晋王山终于到了。 晋王山原名桃叶山,公元588年三月,隋晋王杨广南下伐陈。杨广率五十一万大军,兵分八路,大军行至浦口东门桃叶山,在这里修筑土城,安营扎寨。晋王山从此更名,而山下的桃叶渡也被改为桃花渡。 晋王山海拔不高,但因临江,后山势显处陡峭。 宗涛率众上了晋王山,立即依托山势修恐掩体。他知道凭借晋王山阻击强敌,凶多吉少。不过都抱定了必死的决心,只是凭顽强的斗志多杀几个鬼子。 现在这股鬼子,再也强横不到哪里。就是一对一搏杀,这股鬼子也所剩无几。 看到鬼子其势汹汹地涌过来,宗涛深情地望着几十个弟兄。此役,他和他的弟兄将为国家和民族洒尽最后一滴热血。 “弟兄们,后不后悔?” “为民族而战,义无反顾!” “害怕吗?” “不害怕!” 宗涛点眯头,大声道:“鬼子就要冲上来了,弟兄们,各就各位!” ------------ 009血战 山口一夫带着鬼子‘逼’近晋王山,看支那兵据地修筑工事,忍不住哈哈大笑,对渡边说:“渡边君,看到了吧,这些蠢猪式的支那兵,在这种小土包上构筑工事,也想阻挡我大‘日’本皇军?” 渡边盯着晋王山,心里却有不祥的预感。 “山口君,支那兵这种阵势,摆明了是与我们同归于尽。” “同归于尽?”山口一夫又笑了:“我们的炮弹很轻易地命中他们的阻击点,这种地势,无异于自杀!” 山口一夫在千米之外的一簇树木下搭起了临时指挥部,用望远镜仔细地察看晋王山地形,口角含笑,不住地点头。 “渡边君,支那兵全是伤兵,长途溃逃,现在筋疲力尽了。我们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立即发起进攻!” 山口一夫和渡边制定了轮番攻击战术。六十多个鬼子,分成两队。 “务必在一个钟头内结束战斗!我向大‘日’本皇军最高统率部请功!” 消灭这支支那兵小部队,此功在山口一夫看来,唾手可得。 渡边嗨了一声,举起指挥刀,哇哇的一通叫喊,三十多个鬼子端着枪猫身冲锋。 硬碰硬的战斗开始了。 晋王山土层较厚,在鬼子酝酿发起攻势时,宗涛吩咐弟兄们将掩体挖成双坑。三十多个兄弟,把掩体连成几百米的堑壕。 但是时间仓促,坑道掘得不深。 轰!轰!轰! 鬼子的炮弹雨点般倾到阵地上。阵地上土石飞扬,枯枝残叶满天飞溅。 所有的弟兄伏在坑道里,一动不动。有的弟兄身上积了厚厚的浮土。 足足炮轰了十多分钟,鬼子嗷嗷地扑上来。 沉住气,沉住气! 宗涛抖落身上的土,趴在坑沿上,紧紧地盯着鬼子的动向。 三十多个鬼子扇形排开,大头皮靴蹬地的声响重重地叩在心上。 二百米,一百米,五十米。 弟兄们屏息凝神,等待宗涛的发令枪声。但是枪声没响。 昨天一天消耗了弟兄们大部分的弹‘药’,如果不是昨晚临时补充,弹‘药’已罄尽。宗涛想以有限的子弹多消灭几个鬼子。生死存亡早抛在脑后,只是最大限度消灭鬼子。 三十米! “打!“声起枪响,宗涛举枪撂倒一个鬼子。 所有的弟兄都明白此战是最后一博,他们把所有的子弹都倾倾泻出来。密织的火网,一下子把鬼子打懵了。三十多个鬼子,顿时撂倒十来个。渡边大惊失‘色’。这样下去,只怕不到三轮,他的兵就全报销了。 鬼子伏地还击。轻重机枪齐响,顿时压得宗涛的人抬不起头。 备用的坑起了作用。弟兄们发了排枪后,早滚到另一个坑里。鬼子的火力压制火力发‘射’处,却没损伤宗涛的弟兄。 鬼子的火力稍减,宗涛喊了一声投弹。瞬时几十枚手榴弹铺天盖地飞出来。一声接一声的爆响,炸得鬼子鬼哭狼嚎。 渡边急带剩余的半数鬼子,狼狈地撤下来。 山口一夫气红了眼,指挥刀举起,又一阵猛烈的炮击。 这一轮宗涛折损了三名弟兄,大获全胜。 山口一夫骨碌碌地转动眼珠。支那兵大都是伤兵,战斗力怎么如此强悍? 山口一夫决定孤注一掷。他料定支那兵的弹‘药’不多了。 “统统的冲!“ 鬼子疯狂地倾泄完所有的炮弹,山口一夫带头冲上去。 四十多个鬼子,‘潮’水一样扑上晋王山。 晋王山海拔只有五十多米,山势平缓。山口一夫举刀督战,鬼子气焰高炽,猫着身一边开枪,一边狂喊大叫,‘逼’上战壕。 机枪早没子弹,缴获的弹‘药’也快打光。面对鬼子的冲击,宗涛和他的弟兄打光了所有的子弹。鬼子队形疏散,手榴弹也发不出威力。 这一轮搏击,宗涛的弟兄损失惨重,只剩下十来个。 而没有受伤的只有宗涛和两个排长,一班长及侯小喜。有两个重伤弟兄,趴在地上站不起来。 鬼子已经冲上堑壕。 侯小喜见鬼子扑上来,猛地扯掉头上的纱布。山口一夫一愣。这个娃娃兵,身上没有一处伤!山口一夫这才明白,原来支那兵大都装伤兵引‘诱’他们。 但这些已经不重要了。支那兵全都端起上了刺刀的枪,看来他们没有子弹。 近身搏杀,是鬼子的强项。他们的兵战前都习过柔道。这些站立的兵,还不足十人,根本不是他们的敌手。 鬼子还有三十多人。 这场战斗,史上无名。也许被后人贵忘了。但这是一群铁血勇士! 鬼子卸下弹匣,装上刺刀,嗷嗷地叫着扑向宗涛他们。 一班长膀大腰圆,气势雄浑。他瞅紧‘逼’近的一个鬼子,虎吼一声,跳下坑沿,猛地刺过去。那个鬼子来不及反应,刺刀透‘胸’而过,顿时呜呼。 这时另两个鬼子粘上了一班长,双刀左右刺入一班长的肚腹。一班子飞起一脚踢开刺死的鬼子,回枪刺向另一个鬼子。那鬼子的刺刀还在一班长的肚腹里。他没料到这个支那兵如此神勇,措手不及,被一班长正刺入‘胸’膛,仆地便倒。 一班长哈哈一笑:“我赚了……“ 话音未落,另一个鬼子猛地‘抽’出刺刀,一班长身子摇摇晃晃,圆睁着眼倒地。 血梁的土地!一班手颤抖的手‘摸’上沾血的土,微笑着咽下最后一口气。 两个鬼子扑向一个倒地的伤兵,刺刀同时扎出,正正地刺入伤兵的身上。 但是鬼子还没有‘抽’出刺刀,突然一声爆响。那个伤兵看到鬼子冲过来,早拉了藏在衣服里的手榴弹引线。刺刀扎入身上时,手榴弹也爆炸了。 两个鬼子瞬时毙命。 另一个重伤兵侧身瞪着扑过来的鬼子,那个鬼子竟不敢近前。 刚才那一幕,这个鬼子看到了,非常胆寒。 这个重伤兵也藏了一颗手榴弹。 重伤兵见鬼子快扑过来,已拉了导火索。但是鬼子没有上前,手榴弹却炸响了。 伤兵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发愣的鬼子赶紧回头,扑向一排长。 一排长挑伤了一名鬼子,现在正被两个鬼子缠住。扑向伤兵的鬼子转身过来,从后面刺入一排长后腰,一排长倒下。 壮志未酬,一排长遗憾地去了。 二排长和三个弟兄被十多个鬼子围住。这些弟兄两天两夜没休息好,早已筋疲力尽,现在被十多个鬼子缠住,一时疲于应对。 十几支闪亮的刺刀,指向二排长和他的兵! 二排长和三个弟兄背靠着背,象一个圆轴。冷峻的面容,凝睇的肃穆,二排长和他的弟兄,都如斧凿的铜像。 二排长握紧长枪,对几个弟兄说:“我先出击,等鬼子扑向我时,你们伺机刺杀。为国家捐躯的时刻到了!“ 二排长深知,要打破这种僵局,多杀鬼子,只有以身‘诱’敌。 二排长说完,大吼一声,跳起来猛地扎向一个鬼子。那个鬼子闪身避开,其他的鬼子纷纷举枪,五六把刺刀同时扎入二排长的身上。 三个弟兄瞅上这瞬时鬼子‘露’出的破绽,各举枪刺入一个鬼子。 这时另几个鬼子从后面刺刀捅上这几个兄弟。 寒风呜咽,云帷低垂。晋王山这块不大的土地上,抛洒了无数勇士的血。 这些民族勇士,忠魂长存! ------------ 010抱敌投江 一个鬼子看到瘦猴一样小个子的侯小喜,哈哈大笑。 “你来!“鬼子用生硬的汉语向侯小喜招手。 侯小喜嘻嘻一笑,也向鬼子招招手。 “狗日的鬼子,你来,小爷好好招待你。“ 鬼子听不懂侯小喜的话,瞪着眼。 侯小喜知道自己的个头不是鬼子的敌手,想戏弄鬼子。他举起枪虚晃一下,回身便跑。鬼子如何肯放走侯小喜,拔腿便追。 宗涛目睹他的弟兄一个个倒下,虎目含泪,默默地说:好兄弟,你们没有一个是孬种,都是民族的精英。世上从此没有我们这支孬兵连了! 宗涛看到鬼子撵着侯小喜,怕侯小喜吃亏,放开眼前的鬼子,跟了过去。 山口一夫已登上堑壕,看到仅剩的两个支那兵钻进树林里,举起指挥刀,一通大叫。 其时他不用发令,那些鬼子早蜂涌而去。 二十多个鬼子,撵着两个支那兵,这次博击,山口一夫胜券在握, 脱单追赶侯小喜的鬼子很快撵上侯小喜。距离不过两米,鬼子猛地刺出一枪。 但是侯小喜早有准备。他一个缩身,躲到一棵松树后。那鬼子刺刀一偏,还是指向侯小喜。但侯小喜隐身树后,鬼子来不及收枪,刺刀扎入树身。由于用力过猛,鬼子一下子抽出不出枪来。 宗涛紧步跟后,一枪刺进鬼子的后背。宗涛急收枪,拽着侯小喜往前跑。 大股的鬼子离他们不过几十步之遥。 这些鬼子料知两个支那兵没有子弹了,都直起腰,含着讥讽的笑,步步逼上前。 侯小喜挣脱宗涛的手,说:“连长,我诱鬼子,你还用那个方法,多杀一个是一个。” 真是小孩子心性,鬼子还会上当吗?宗涛瞅了侯小喜一眼,苦笑一声。 “侯小喜,我掩护,你跑吧。” 侯小喜太小,宗涛一直想保他的命。他知道侯小喜个子虽然瘦小,但动作麻利,有这片松林作庇护,自己只要缠住鬼子一时半会,侯小喜有可能脱逃。 “不,连长,你瞧不起我。那些弟兄都为国捐躯了,我侯小喜也是中国人!” 宗涛盯着侯小喜,无话可说。侯小喜人小鬼大,也想轰轰烈烈一场,宗涛拗不过。 这时鬼子逼近了。晋王山虽然有树木,但灌木丛不多,也许时常有人赏游,所以显得比较平坦。树木也不密,林间显得空旷。 二十多个鬼子很快围上来。刺刀齐举,虎视眈眈。现在只要宗涛稍有动作,二十多柄刺刀便会一古脑扎上来。 有几个鬼子悄悄绕向他们身后。宗涛心里一沉。包围圈合成,他和侯小喜必死无疑。 宗涛根本不顾及自己的性命,他还在为侯小喜惋惜。和平年代,侯小喜这个年纪,还在父母面前撒痴撒娇。但是,现在是残酷的战争! 可是侯小喜毕竟是个孩子! 侯小喜忽然躲到宗涛身后。宗涛一时没弄清侯小喜的意图。猛然听到轻轻的咝咝声,一股火药味扑进鼻中。宗涛微微一笑。这小子,还藏着手榴弹。 果然,侯小喜突然转出来,用力一掷,把手榴弹扔到鬼子中间。鬼子大惊失色,赶紧卧倒。侯小喜急快地把宗涛推到树后。 手榴弹爆响了。轰的一声,几个鬼子没命地叫唤。侯小喜嘻嘻一笑,拉着宗涛的手,拚命地往后山跑。 山口一夫爬起身,瞪着宗涛和侯小喜的背影,暴跳如雷。 “支那猪狡猾狡猾的有!冲上去,把他们碎尸万段!” 人群密集,山口一夫没料到这一着,这一颗手榴弹要了几个鬼子的命,还伤了几人。 十几个鬼子呜哇怪叫,很快又逼近了宗涛和侯小喜。 宗涛和侯小喜跑了一阵,忽然都站住了。 这是一处断崖,崖壁如削,崖下是滔滔的长江! 浑浊的江水打着漩,缓缓向东流泻,阔大的江面上,无一船一帆。 “连长,无处可走了。” 宗涛目视着鬼子。鬼子已经形成合围,左中右三方合拢,口袋越扎越小。 看到侯小喜下意识地把手往怀里摸,宗涛淡淡一笑:“还有手榴弹哪?” 侯小喜摇摇头。仅剩的一颗手榴弹刚才甩出去了。 山口一夫早看到了辽阔的江面,拄着指挥刀瞪着宗涛和侯小喜,哈哈大笑。 “支那兵,现在你们投降,皇军大大的优待!” 这些支那兵个个是不怕死的硬茬,如果生擒他们,比打死更有政治效应。 山口一夫的汉语比较流利,宗涛吃了一惊。 宗涛板着脸,一言不发。侯小喜嘻嘻一笑。 “小鬼子,现在你们投降,我用中国最长最大的江水好好优待你们!” 侯小喜这张娃娃脸,山口一夫既讨厌又觉得有趣。 “不,不,小娃娃,这不是待客之道。你们当我的俘虏,我们会用大日本最好的茶道款待你们。而你们东亚病夫,只有这浑浊的江水。” 侯小喜眨着眼:“我们峨眉山的猴子,最喜欢的就是这江水。我们大中国款待你们这些畜生,当你是猴子,已经是最优待了。” 宗涛卟的一笑。侯小喜与这个鬼子军官斗口,小鬼子占不了便宜。 山口一夫脸上顿现猪肝色,凶狠地又瞪着侯小喜。 “你的,顽冥不化,死了死了的有!” 侯小喜毫不退让,指着山口一夫笑道:“你小日本鬼子,不知天高地厚,敢来侵犯我们泱泱大中国,死了死了的有!” 山口一夫恼羞成怒,正要号令出击,宗涛开口了。 “小鬼子,你的汉语说得很好。请问你是哪支部队?” 山口一夫倨傲地说:“我是大日本皇军中佐山口一夫!你们是什么军队,你叫什么名字,什么职务?” 宗涛也傲然一笑:“我是中国的军人!是炎黄子孙,宗涛!我们这个连队,能把你们这个不可一世的徒有其表的日本中队打得只剩下这十几个虾兵蟹将,充分说明中华民族是不可侮的!山口一夫,识趣的,赶快滚回小日本去吧!” 宗涛学起了侯小喜的口气, 山口一夫不气反笑,竖起大拇指:“宗涛,我山口一夫敬重英雄。我看得出你只是一个上慰连长,但你和你的兵,好样的。如果你归顺我们大日本,好处大大的有!” 宗涛正色道:“山口一夫,你白日做梦!中国有千千万万个象我们这样的连队,这苦头你也尝过了,小日本鬼子想吞并我们民族,那是痴心妄想!赶快滚回去!” “对,山口二夫,你们小鬼子赶快滚回去!” 侯小喜把山口一夫变为山口二夫,充满了讥诮。 山口一夫诱降不成,反遭羞辱,勃然大怒,举起指挥刀吼道:“八格,把他们统统给我剐了!” 侯小喜扮个鬼脸,把手伸向怀里。山口一夫早盯住侯小喜。见侯小喜伸手于怀,急掏出枪来,举手便扣动板机。 侯小喜身子一震,一个趔趄,仰落百丈悬崖。 宗涛心里大痛,惨呼一声:“侯小喜!” 滔滔江水,哪里有侯小喜的影子! 宗涛怒视山口一夫,啐了一口,向他招招手。 “山口一夫,有种你上来!” 山口一夫扫了江面一眼,摆了摆手。 “你那个地方,不是较量的好去处。宗涛君,你下来。” 宗涛哈哈一笑:“原来你们小日本都是怕死鬼!” 山口一夫骤然变色,拿眼看渡边。渡边呜哇一声,一个鬼子怪叫起来,抱着枪扑上去。 宗涛身子单薄,两天两夜的奔袭和恶战,已经力不从心。宗涛决定诱上鬼子,奋力一击,抱鬼子投江。 盯着扑过来的鬼子,守涛长吁口气。祖宗在上,你的子孙就要以身殉国。我没有辱没炎黄子孙的名号。为中华民族报效的时刻到了! 宗涛平举起枪,紧盯着鬼子。这个鬼子体格强健,块头也大。宗涛脑子里飞快地转动。那个鬼子兵没把身材瘦削的宗涛放在眼里,扑上来就是一枪。宗涛微微避让,倏忽倒提枪托,狠狠地砸向鬼子腕上。鬼子没防这一着,枪脱手而飞。 说时迟那时快。宗涛瞅住鬼子微愣的当口,使出全身的力,右腿前伸,蹬在微微凸起和石坎上,双手揪住鬼子的胳膊,奋力拉过来,拦腰抱住,接着后腿猛蹬。 宗涛和鬼子同时坠入江中。 山口一夫和所有的鬼子都呆了! ------------ 大王山易帜 ------------ 011山道 仲春时节,鄂东山区春意盎然。 在鄂豫交界的崇山峻岭中,一条双峰夹峙的土石驿道在冲畈里流泻。 这条不宽的山道沿着左边绵亘的山脉,逶迤延伸,路边一条清水河,河床离路两三米高,有些险峻;半河碧水潺缓流淌,倒映着蓝天白云,还有冲畈上黄锦一样的油菜花和嫩绿的麦苗,白云蓝天、黄花绿叶在水面上轻轻漾动,宛如精美的画幅。 山道曲曲弯弯,更饶有生气。 林子里小鸟蹿跃,,啾啾作声,呼朋引伴;山坡上草色青茂,空气中花香撩人。映山红如火如荼,灿烂得如同云海。 山似碧玉妆,水如明珠嵌! 清明刚过,山如水洗,松树吐出粉红的芽条,枫枝缀满浅白的叶片,青嫩芽条的灌木丛中,一只色彩斑澜的麂子引颈了望,突然听到动静,撒腿狂奔。 惊动麂子的是驿道上匆匆行走的一个人。 这人二十多岁的年纪,中等身材,偏瘦,国字脸,剑眉虎目,眼里炯炯有神,穿一身布扣对襟白色单衣,戴一顶半新不旧的黑色礼幅,脚下虎虎生风。 这个年轻的汉子,正是宗涛。 宗涛勇抱鬼子投江,跌落江边的礁石上。鬼子体重在下方,当时就摔死,而宗涛也被撞成骨折,疼得昏了过去。江潮涌动,卷走宗涛,幸棉衣浮力,没有沉江。鬼子看到宗涛一动不动随水漂流,以为死了,打捞起同伴的尸体,匆匆离开。 宗涛随江潮漂出二里多地,在一处岸边搁浅,被一个渔夫发现。那渔夫在附近山中隐居,听到枪炮声,担心藏在江汊的船只被盗,偷偷溜出来,却发现漂到江边的宗涛。 宗涛一身军服,渔夫立即明白就是这些热血男儿为国浴血奋战。渔夫恨透了鬼子。这几天南京城大战正醋,江面也被鬼子封锁,渔夫生计无着。 渔夫见宗涛一息尚存,急忙把他背回家,为宗涛生火取暖,并采草药为宗涛疗伤。 宗涛被渔夫藏在一个山洞里,送饭送药,悉心照料,听宗涛讲述打鬼子的经过,更生敬佩,也不时把外界的信息传递给宗涛。 南京城惨绝人寰的大屠杀,宗涛听来毛发皆竖,恨不得再上战场,与鬼子拚个你死我活。但是没容他伤痊愈,鬼子却到处搜查散落的中国军人。 渔夫为防意外。把宗涛乔装打扮,送饭送药也格外小心,终于使宗涛躲过劫难。 宗涛伤得不轻,整整养伤几个月。伤好后,宗涛再也按捺不住。 南京郊外时有鬼子,宗涛不敢轻易现身,托渔夫打听部队的下落,却惊闻噩耗,他所在的团队在南京保卫战中,全部战死。宗涛无限感慨。 一个月黑之夜,渔夫冒险把宗涛送过江。 宗涛的家在大别山。宗涛好几年没回家了,他想先回家,然后转道武汉,再做一名铁骨铮铮的军人。鬼子的暴行,作为炎黄子孙,岂能坐视不理? 沿着长江北岸,宗涛走了快半月。终于进入了大别山区。 这条山道宗涛走过不少次。还有十几里路,就到了他熟悉的家园。 但是鬼子正沿江而上,企图攻陷中原,蚕食我大好河山。 宗涛紧攥拳头:祖国的大好河山,决不容鬼了铁蹄践踏! 赏心悦目的无边风景,却让宗涛心头沉甸甸的。一路行来,鬼子的枪炮声不绝于耳。大别山鬼子的魔掌虽然还没伸过来,但宗涛却嗅到鬼子的气息。 南京陷落,鬼子的下一个目标一定是中原重镇。宗涛从军九年,对军事形势略有探究。大别山,将成为日军肆虐的重灾区! 鄂东山区丘壑纵横,冲畈如蛛网密布。走到一个转弯处,宗涛抬头扫望。左侧绵长的冲畈里,十几里的尽头横亘一座山峰。这座山峰陡见突兀,在这片崇山峻岭中,最为高拔。宗涛认得此山,山名展旗寨,这片山岭,即为大王山。 展旗寨是大王山的主峰。 望着峻拔的山峰,宗涛微微一笑。父亲曾在信里告诉他,这几年大王山不太平,有一支土匪队伍盘踞在展旗寨中,时常出来劫掠,还不时逼民为匪。 队伍!宗涛眼睛一亮。据宗涛所知,时下为匪者大都因生计无着,或者是官逼民反,无处容身,扯旗造反,不过是劫富济贫,杀贪官污吏。前两年他随部队剿灭几处匪患,审讯过后,其遭际大同小异,并无十分的恶迹,因此大都予以收编。 大王山林木茂盛,确是藏龙卧虎的好去处。这里濒临长江,鬼子如进犯大别山,这条驿道,是鬼子必经之处。 可惜宗涛与这些人并无渊源。 冲畈不过百多米宽,宗涛蹒跚走过,前面又是一座山峰。这个山头地势陡削,一人多高的灌木丛延至路边。 宗涛忽听灌木丛中一阵响动。 兽还是人? 宗涛微微一笑。他祖居此地,知道山中并无猛兽,大不了野猪麂子,再不就是一些小生灵。如果是人,除了砍柴,就是锯树。 但是春天一般无人砍柴,锯树,必会发出嘈杂之声。 宗涛仍是慢慢地走。 突然,从灌木丛中窜出两个彪形大汉,各端着一支汉阳造,一前一后对准宗涛。 冲畈里农事的人不多,但这情形他们都见怪不怪,因为这些土匪,从不骚扰他们。 宗涛瞅着两个汉子,都三十不到年纪,与他差不多,面色黝黑,双目却有神采,虎视眈眈地盯着宗涛。 “识趣的,留下买命钱!” 宗涛淡淡一笑:“两位大哥,你看我这条命能值多少钱?” 两个汉子对视一眼,左边刀条脸的汉子说:“看你这身打扮,不是富贾,必是官身。最少五千大洋!” 宗涛哈哈一笑:“两位大哥走眼了,我这人到现在还没有积攒。” 宗涛军营中九年,拿的饷银加起来才过千数,除去花销,并无多少积蓄。他仅存的几十块大洋,给了一大半渔夫,现在身上不过几块而已。 宗涛说的是土话,两个汉子一愣。 刀条脸狐疑地打量着宗涛:“你是本地人?怎么我从来没看到你?” 宗涛轻轻一笑:“大王山方圆百里,你没见到的人多的是。” “可是你象个有身份的人。” 宗涛的气质不同凡响。 “那又能说明什么?” 刀条脸正要再说,另一个脸形见方的汉子不耐烦地喝道:“少废话,我们只要大洋,其它的我们不想听!” 宗涛掏出仅剩的几块大洋,托起来往空中抛了一抛,又接住,口气不无轻蔑:“我身上只有这几块大洋,不过二位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能耐拿去。” 宗涛溜着两个汉子,心里有数。这两人个头虽大,但显见的是莽夫。宗涛军营里浸淫九年,擒拿功夫非同一般,这两个汉子不在话下。 两个汉子恼羞成怒,互递个眼色,抛了枪,猛地扑过来,紧紧地抱住宗涛。 宗涛没做反抗,让两个汉子绑了。 方脸汉子夺过银元,放到口边吹了一吹,举到耳边听听,露出得意的笑。刀条脸拉着绳子,两人拾起枪,吆喝宗涛走。 “老实点,敢耍滑头,当心枪子不长眼。” 宗涛差点放声大笑。 ------------ 012快嘴李二虎 宗涛有心上山,所以不作任何抵抗,被两个汉子押往展旗寨。 通向展旗寨的冲畈蜿蜒曲折,山衩,畈里有畈,衩里有衩。虽然望得见展旗寨主峰,但对路形不熟悉的人,必会绕个大弯子。 刀条脸扯着绑住宗涛的绳子,问方脸汉子:“七哥,要不要把这小子眼睛‘蒙’上?” 名唤七哥的方脸汉子看了宗涛一会,摇摇头:“他是本地人,你‘蒙’了他的眼,他也知道我们要带他到哪里去。” 宗涛轻轻笑道:“是啊,两位大哥是带我去展旗寨的。” “既然知道,就不用多说。”七哥并不诧异。 但是宗涛想趁机多了解一些展旗寨的信息。 “两位大哥看样子都是寨中头领,这位七哥一定是坐第七把‘交’椅的,不知另一位兄弟坐到第几把‘交’椅上?” 能在山寨中坐上‘交’椅,自然是荣耀。刀条脸见宗涛不知他的来历,有点怨怅,但很快洋洋得意地说:“这位是张七哥张大牛,我呢,人称八哥的李二虎。展旗寨里,能坐上‘交’椅的就是我们兄弟八人。” 宗涛呵呵一笑:“失敬了,原来是七哥和八哥!” 李二虎瞪眼道:“瞎套什么近乎?这七哥和八哥是你叫的吗!” 宗涛看出李二虎是个憨直的人,少藏机心,不禁哑然失笑。 “八哥,我现在跟你们上了山寨,按山寨规矩,不是要喊你八哥吗?” 李二虎摇摇头:“那不行,你现在是我的俘虏,想喊我们七哥八哥,你还要有资格。” “什么资格?” “入伙。” 宗涛连连摆头:“我是你们的俘虏,还能入伙?” 李二虎眨着眼,嘿嘿地笑。 “能啊,大哥是个很有韬略的人。他带我们兄弟上山,就是为了一个公平正义。我们大哥从不杀人,对有钱的人只劫财,不辱身;对强横之人和贪官污吏,割耳以示jǐng告。为壮山寨声威,大哥对误掳之人劝其入伙。” “误掳?” “是啊,没有大恶的人,不是富有的人,被带上山寨,大哥仔细勘验之后,即邀其入伙,碰上有见识的,还会委以重任。象于万立于二哥,就是一个穷书生,被我们带上山后,大哥查清缘由,赏识他的才学,给了第二把‘交’椅。” 宗涛扫了二人一眼,笑道:“如此说来,七哥和八哥的位次降了啊。” “那是,七哥原排名第六,我第七。” 一直没开口的张大牛喝止道:“八弟,你说的太多了。” 李二虎被张大牛喝拆,并无局促之‘色’,扮了个鬼脸。他抬头望着漾动黄锦的冲畈,小声说:“这十多里路,没个说话的,闷哪。” 宗涛注意到他们押自己走的路是沿着一条偶有石砌的小涧。这条涧从一个山梁中逶迤而出,与展旗寨并不是直线的冲畈。 “就是,八哥说的对。我们队伍行军时,就拚命地讲话,这样既能解除寂寞,又能驱走瞌睡。” 宗涛的话当然不是真的,部队执行任务,哪能大声喧哗,不过训练时倒是有的。 张大牛见二人说得投机,也懒得理会。 李二虎显见是饶舌之人,很快接上口。 “你是当兵的?” “是啊。” “看你模样,不是一般的兵。” 宗涛忍不住笑:“八哥也会看相?” 李二虎又摇摇头:“我不会看相,但兄弟似乎有一种气势,我说不上来,但觉得你大小是个官。” 不知不觉,李二虎对宗涛也兄弟相称了。宗涛既好笑,又觉得李二虎确是‘性’情中人。 “是啊,上尉连长。” 宗涛知道张大牛和李二虎把自己押上山,必会向老大汇报他的情况。宗涛有所图,借他们的口透‘露’一些信息,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综观张大牛和李二虎的言行举止,宗涛断定展旗寨里没有大恶之人。 “连长?”李二虎一声惊叫:“那可是要带百十号兄弟的,跟我们山寨里人数差不多。你一个连长,怎么单身一人哪?” 李二虎这句‘迷’糊话,让宗涛啼笑皆非。这话是指他荣归故里,应该带勤务兵炫耀,还是说他没带兵一起行军? “我手下的弟兄,全部战死了。” 张大牛一听,也瞪大了眼,盯着宗涛。 李二虎声音有点抖:“百多号弟兄都战死了?和谁打仗?” 宗涛想起曾经出生入死的兄弟如今都长眠南京城外,不禁悲从中来,由不得虎目含泪,咬牙切齿道:“小‘日’本!” “你们和鬼子打仗?听说鬼子太厉害了,不仅有飞机大炮,连枪都是连发的。了不起!只可惜,那些兄弟都走了。” 张大牛一脸的钦佩。 短暂的沉默后,李二虎又开了口。 “鬼子的飞机前两天我们还看到过呢,在大王山一带转了一圈。小鬼子真狂,飞得那个低呀,看得见里面坐的人。” 宗涛身子一震:“什么,你看到鬼子的飞机?” 李二虎指着张大牛道:“你问七哥,那天中午我们弟兄都在山止看到的。” 张大牛点点头。 宗涛的心顿时沉重起来。李二虎他们不认识,但是宗涛知道那一定是‘日’军的侦察机,看来鬼子就要有所行动了。 再次投军,不一定有适合自己的职位,当一名普通的中**人当然也能抗敌,但是宗涛想做出更大的事来。他的百十号兄弟,鲜血不能白流! 这一刻,将展旗寨作为自己打击鬼子根据地的计划已经形成。 宗涛涩声道:“七哥八哥,快带我会见你们的大哥。” 张大牛哼了一声:“我们的大哥说见就能见吗?” 宗涛瞅上李二虎,微微一笑:“你们的大哥,怕是个无名之辈吧?” 这招‘激’将立即奏效,李二虎的脸马上涨红了,一拳砸在宗涛后背上,嚷嚷着:“你才是无名之辈,败军之将。我们大哥声名远播,为人至诚至信,虽然我们占山为王,但这儿的乡亲十有**说他好。” “哦?”宗涛睨着眼。 “你不信?”李二虎气呼呼道:“我们都是苦出身,知道穷人的难处,象这个季节,有的人家没有吃的,大哥就开仓放粮。” “真的?” “当然是真的。不过,是借。但是那些借良的人,我们都立了帐,但从不催收,什么时候还,全由他们。” “那你们的粮从哪里来的?你说山上有百十号兄弟,那可是一年要吃很多的粮。” 李二虎白了宗涛一眼:“你管得着吗?”顿了一顿,李二虎又说出来:“我们主要是打富户,劫贪官。有银子,什么买不了?还有我们在山上也垦荒囤田。” 垦荒囤田?还真是见识者所为。 “你们这样做,官军不来剿灭吗?” 李二虎轻蔑地说:“官军每年都会找上一两次,但是我们展旗寨铜墙铁壁,那些无用的官兵,放了几枪就吓跑了。我们大哥,可是用兵如神!” 宗涛摇摇头。连年军阀‘混’战,没有‘精’力对付这些小山头的人。现在‘日’本鬼子来了,zhèngfǔ更‘抽’不出人手。 宗涛微微一笑:“说来说去,你们大哥还是无名之人。” 李二虎不满地说:“谁说我们大哥无名?这方园百里,只要提起我们大哥刘松,那真是穷人高兴,富人忧愁,当官的更是胆颤心寒!” 原来展旗寨寨主叫刘松! ------------ 013展旗寨 峰回路转。又走了两里多地,这条小涧绕了一个大弯子,笔直地伸向展旗寨山脚。 冲畈比较宽阔,良田沃土,油菜花似乎更艳更浓,麦苗更青更绿。和煦的春风里,扑鼻而来的都是泯土的芬芳和醉人的花香。蜜蜂蝴蝶在冲畈上翩然起舞。 春色无边,一直连接到展旗寨山脚下。 离展旗寨越来越近了。 山脚下,一道石砌的半人多高的厚墙月牙形屏护,当中一个阔大的木质门楼,栅门也是方木镶就。粗沉的结构,让人感到展旗寨牢不可破。 一行人才走近,栅门大开,两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笑着迎上来。都背着土铳。 “七哥好!八哥好!” 张大牛和李二虎满面含笑,点点头。 那两个小伙子瞅上宗涛,哂笑而立。 “没看到闲杂人员吧?” 原来山寨前方关隘归张大牛和李二虎把守。李二虎带十个兄弟守第一道关口,张大牛带十个兄弟守第二第三道关口。 正面通往展旗寨主峰,一共设三个隘口。 展旗寨林木葱茏,山势峻峭,一条两米多宽的石级台阶曲曲弯弯而上。石级旁,还有一条半人多宽的土路,斜着转进山腰。 张大牛和李二虎把宗涛带上这条土路。 前行约一百多米,是个洼坡。宗涛随二人转过去,猛见十余米的坡坎陡竖,树木掩映中,一个丈来见方的大洞赫然显现。 洞口虽大,但树木浓密,如伞盖张开,屏住了大半个洞口,如果不近前,或者不是土路到达,急切之间难以发现。 听到脚步声,从洞里走出一个人来,年纪四十上下,一手握着一柄红缨枪,一手揉着惺忪的眼,陪着笑脸喊了张大牛和李二虎。 “老齐,就你一个人哪?”李二虎大声问道。 显然这也是李二虎的辖地。 “老陈昨晚夜班,现在正睡觉。” 李二虎微微颌首,正要喝喊宗涛进洞,忽听一声惊叫。 老齐一边回答李二虎的话,一边不错珠地瞅宗涛,凑上来,上上下下打量着,咦了一声:“这不是宗大少爷吗?” 宗涛吃了一惊,这个老齐竟认识他?可他脑子里没有一点印象。 张大牛望着老齐:“你怎么知道他是宗大少爷?” 老齐垂手说:“十年前我在宗老爷家打过短工,那时宗大少爷刚从省城念书回来。我见过几次。宗大少爷相貌没变。只是我老了。” 老齐看上去五十多岁了,想必生活艰辛,衰得过快。听说曾在自己家里做过短工,宗涛忙喊了一声:“齐叔。” 老齐含笑点头。张大牛有点踌躇。 老齐望着张大牛和李二虎,问道:“你们把宗大少爷绑着带到这里,想干什么?” 洞里辟有关押人犯的小间,把宗涛绑着带到这里来,老齐当然知道要发生什么事。但是宗老爷为人慈悲,且口碑极好,他不忍心宗涛遭罪。 李二虎瞪眼道:“|这个是刚抓到的肥羊,不带到这里关着,难道还要带上聚义厅?” 老齐不住地摇头:“宗大少爷不是肥羊。宗老爷也不是欺压良善的人,你们快放了宗大少爷吧。” “放了?”李二虎瞪着老齐。 展旗寨这帮兄弟,除了称呼有区别,倒是没有苛刻的尊卑之分。 张大牛想了想,对李二虎说:“还是带到聚义厅去吧,老齐认识他,说明不是奸细。等大哥发话,再送来关押不迟。” 李二虎听张大牛说得有理,搡了宗涛一把:“你小子,算你走运,才上山就能见我们大哥。” 宗涛却记挂着刚才看到的山洞。 回到石级台阶上,宗涛很好奇地问:“这里竟有这么大的洞,我怎么从没听说?” 其实宗涛小时候听长辈说过,当时没留意。现在宗涛想在这里举事,自然要刨根究底。 李二虎哈哈一笑:“什么狗屁宗大少爷,还省城里念过书呢,这里的事竟一无所知!” 宗涛陪着笑脸:“八林教训的是,我这人就是不长进。” 李二虎被戴了高帽,非常得意,扫视着宗涛,说得手舞足蹈。 张大牛忍不住好笑。 原来展旗寨曾是元末明初群雄争霸之地。传说朱元璋率兵讨伐陈友谅,驻军此山,在山腰下挖了一个大洞,囤积粮草。这洞石质坚硬,却凿得极大,顶得上几间房子。 而山顶上,也建寨为营。起寨后,大旗猎猎,展旗寨得名如是。 大王山也因朱元璋在此地征伐而名。 展旗寨海拔八百多米。山脚一道关隘,山腰上也是一道关隘。这处关隘据险而设,也是石砌的墙,却不甚高,长有几百米,石墙内堆满了稍加斧凿圆形石块,还堆了不少已开始腐烂的一米见长的粗木头。 一个壮汉赶过来向张大牛和李二虎打个招呼。这壮汉提着一支汉阳造。 张大牛挥挥手,那壮汉退回石屋。李二虎推了宗涛一下。 宗涛毫不在意李二虎的举动,却把一路物事都看在眼里,暗暗叫绝。 这种地势,如果诱鬼子上来,擂木滚石,当得上千军万马。 这一关没设栅门,却间隔百余米,便有石屋。石屋不高,规模可住上三五人。 几百米山路,对宗涛来说不费气力,很快张大牛和李二虎把宗涛带上主峰。 离主峰约二三十米,也是一处关隘。这道关隘一线排开,石屋数倍增。看到张大牛一行,三四个汉子欲过来,张大牛赶紧挥手屏退。 终于登上主峰。 峰顶别有洞天。也许是几百年前朱元璋的杰作,整个峰顶一马平川,坷坎极小,有几百米的长度和宽度。四排石砌房子回形展开,中间一块开阔地带,四五亩面积,苍松翠柏,老枣古樟,散竖其间。当中的古樟旁,一个石砌的丈来见方的台子上,竖起一根粗竹竿,竿上一面红色大旗正迎风摆动,旗上绣了四个大字:替天行道。 一路行来,宗涛博闻强记,整个山势了然于胸。 展旗寨的地形地貌宗涛已铭刻于心。此峰三面环山,只有一条冲畈可达,且曲径通幽,非熟悉者不能顺利进入,是天然的关隘。山势雄奇,易守难攻,并且寨后连着莽莽的群山。易于分散隐藏。 如果把此山作为根据地,与日军周旋,进可攻退可守,必使鬼子首尾难顾。 看来此行不虚。宗涛暗暗高兴。 接下来,怎样接近刘松并说服他及一众兄弟,才是重中之重。 看着张大牛和李二虎,宗涛心念一动。 ------------ 014群雄会 靠山那排石屋中间,飞檐下悬着一块木匾,三个镏金大字:聚义厅。 原来寨主刘松少有点墨,却听过水泊梁山好汉的故事,故旗帜和大厅袭其名// 李二虎把宗涛带到大厅前空场地站着,张大牛跑进大厅禀报。 山寨的人,看宗涛的目光并不敌视,倒是有些嘲讽。 宗涛料知寨中兄弟并非穷凶极恶之人,心中大定,细细打量山寨。西北角一鉴方塘,清水粼粼,必是泉源。难怪当年朱元璋据此为营。 正打量,忽然传来一声长长的吆喝:“带肥羊上堂!” 李二虎卟地一笑,拽着绳头,搡着宗涛步入台阶。大厅门外两边各站一人,各背一杆火铳,神情肃穆;进入厅内,门边也各站一人,背的却是长枪。 宗涛抬头望去。这厅阔大,正墙处摆两张太师椅。左边一个四十来岁的汉子。这汉子头发粗硬,面色红润,阔脸阔口,扫帚眉,眼睛有点鼓凸,身材魁梧,体格健硕,手臂奇长,掌大指粗。面上时有笑色,宛若弥勒佛。这正是寨主刘松。 右边汉子三十多岁,身子有点单薄,小眼睛,塌鼻梁,留有几根山羊胡子,腿长腕细,面色冷峻。这是排位仅次于刘松的二当家于万立。 下面左右各摆三把交椅,左侧首席是三当家冯汉民,三十多岁,鼻左边一颗黄豆大小的黑痣,眼光钩子一样锋利;傍他而坐的是四当家陈子青,年纪也在三十上下,满月脸,眉毛极淡;五当家何大山三十四五的样子,段鼻,五短身材,皮肤却较白净。 六当家高继成右排首席,年纪二十七八,右脸上有块巴掌大的暗红胎痣,精瘦精瘦,猴子一般,他似笑非笑地盯着宗涛。 张大牛此时坐到七当家的位子上。 刘松打量了宗涛一会,掂着手上的几块银元,爽朗的大笑:“二位兄弟,怎么逮着一只瘦羊?” 除了二当家于万立,众兄弟哄然大笑。 李二虎手微微一颤,绳头掉落。他也懒得再抓起,吭哧道:“大哥,这事怪我。七哥本不想逮他,是我求功心切,走了眼。“ 张大牛忙说:“大哥,不怪八弟,是我的主意。“ 刘松摆摆手,笑道:“我并没有责怪二位兄弟的意思,也许你们为山寨立了一功呢。” 山寨兄弟逮错肥羊,也确有立功的时候。张大牛和李二虎对视一眼,难为情低下头。 宗涛见刘松盯上自己,淡淡一笑:“大当家的如想宰肥羊,机会多的是。“ 刘松咦了一声,狐疑地瞪着宗涛:“真的如你所说?“ “绝无虚谬。“ 刘松又哈哈一笑:“兄弟说说看。“ 宗涛有心激将,卖了个关子:“只怕众位当家的不敢逮那些肥羊。” 刘松脸色一沉:“这位兄弟是欺我们山寨无人哪?” 刘松此言一出,那些头领脸上都揪然着色。 “不敢。只是那些肥羊,被逼急后就变成了狼!” 刘松大手重重往椅档上一拍:“不管是羊还是狼,总之撞在我们手上,都是猎物!” 宗涛鼓掌大笑:“若国人都有大当家这气势,中华民族有救了。” 刘松一愣:“你所指的,不是我们口边的肥羊?” 刘松大声道:“听大当家的口气,知道那些羊就是日本鬼子。七哥提到鬼子的飞机几天前在大王山上盘旋,不久就会跑到山寨旁边撒野了,岂不是到了口边?” 于万立冷笑一声:“宗大少爷,你的兵在南京城外被鬼子打光了,你想假手我们山寨,行借刀杀人之术?” 宗涛瞠目于万立,也是一声冷笑:“于二当家,你这话可就说错了。你以为踞此山寨,就是一方净土吗?南京城三十万死难的同胞,有几个与鬼子有仇有怨?” 于万立面上一红,不敢看宗涛。 宗涛大义凛然,亢声道:“我们连百来号弟兄,也没有和鬼子有任何过节。本来我们可以不去南京城的,但是作为炎黄子弟,我们不能让祖宗蒙羞。为民族捐弃生命,既是军人的天职,也是炎黄子孙应尽的义务!” 三当家冯汉民打了个哈哈:“宗大少爷说得在理,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可是我们山寒,拿什么与日本鬼子的飞机大炮对抗?” 宗涛感激地瞅了冯汉民一眼,点头道:“是的,与装备精良的日本鬼子相比,我们只能是血肉之躯。但是我们也有优势,那就是中国有广袤的土地,有茂密的丛林,凭借山谷河流,我们可以把劣势转换为优势。最重要的,是我们有不可侮的气节!” 四当家陈子青摆摆手,说:“大话,空话而已。” 宗涛一点也不生气,缓缓道:“其实不是空话。就拿我们的连队来说吧,不足百人,拖住一个鬼子的中队,那是将近两百人装备精良的鬼子队伍。但是我们不怕,没有屈服。如果那个战场是大王山的地势,我相信全歼鬼子也不是神话。因为我们被逼到长江边,再无退路了。我们的连队虽然打光了,但是鬼子也只剩下二十多人,算不算胜利?” 五当家何大山竖起大拇指,慨然应道::“算!以一敌二,有这样的结果,了不起!” 刘松哈哈一笑:“宗大少爷是英雄!给他松绑,这不是待客之道。我们兄弟,敬重的就是英雄!” 李二虎早想给宗涛松绑,听刘松发话,赶紧解了绳索。 张大牛和李二虎虽然捆的不是很紧,但一个多钟头,手也麻木了。宗涛活动一下筋骨,然后抱拳道:“谢谢大当家和众位兄弟高抬贵手。” 六当家高继成笑道:“宗大少爷不记恨我们就感激不尽,当不起这个谢字。” 宗涛忙说:“都是炎黄子孙,有点误会,那是很寻常的事。山寨弟兄不欺压良善,就是最深明大义的人。” 于万立板着脸说:“废话少说,大当家松了你的绑,就表示你可以回家了。既然你不是肥羊,我们也不冤枉好人,你走吧。” 宗涛正要开口,刘松摆摆手,走到大厅中,绕着宗涛转了一圈,笑道:“宗大少爷真是宗老爷子的大公子?” 宗涛呵呵一笑:“如假包换,正宗宗大垸的后代。“ 宗大垸宗老爷书香门第,平时谦和待人,算得上一方善人。 刘松停步,瞅着宗涛:“你算定鬼子会过江来?” 宗涛斩钉截铁道:“很快就会过来!” “他们过来必对我们山寨不利?” 宗涛一脸凝重:“鬼子胃口很大,他要吞并整个中国。大别山是鬼子进犯中原的必经之路,沿途鬼子烧杀掠抢,他们会放过这么一支队伍,成为他们的心腹大患?” 这个倒是在理。 于万立干咳一声:“鬼子不可能扫灭所有的山寨。” 宗涛盯着于万立,微微一笑:“只有一种队伍鬼子不灭,那就是做他的走狗。” 于万立恼羞成怒,勃然变色道:“宗大少爷鼓动三寸不烂之舌,无非是想拉我们下水,叫兄弟们做炮灰!” 宗涛抱手于怀,不屑地扫了于万立一眼,不答。 刘松不满地瞪着于万立:“二当家,宗兄弟所言不假。我有个亲戚从江那边过来,说鬼子毫无人性,烧杀抢掠,侮辱妇女,确实是些畜生!” 于万立急了,叫道:“大当家!” 刘松摆摆手,说:“我们山寨规矩,一贯是以礼待人。宗兄弟不是肥羊,那么我们就要给他选择的机会。宗兄弟,愿留愿走,你自己挑。” 宗涛心里暗喜,却故作糊涂道:“这话怎么讲?” “愿走,退了你这几块大洋,送你下山,愿留,那就要考较你的本领,如果本领高强,我们给你一把交椅。” 何大山笑了:“宗大少爷养尊处优,还当过上尉连长,我们山寨这一池浅水,留得住他的大驾?” 何大山心里非常折服宗涛,用了激将法。 宗涛打了个嗨声:“五当家有所不知,我这个样子回家,更辱没家门。日本鬼子不灭,我哪有脸回家?” 于万立瞪着眼叫道:“大当家,你听到了吧,宗大少爷就是想借我们山寨弟兄打鬼子的。” 刘松喝道:“二当家,这话你说错了,日本鬼子是我们民族的共同敌人,他们残暴不仁,即使我们不犯他们,他们也必会找上门来!” 李二虎叫道:“宗大少爷是条汉子,没给我们大别山人丢脸,我支持宗大少爷留下来。” 刘松瞅着宗涛微微一笑:“宗兄弟意思呢?” 宗涛大声道:“就依山寨规矩。我选择留下!” “好!那就现场比武!” 刘松一言既出,所有的人都不敢再有异议。 ------------ 015技服群雄[一] 刘松呵呵大笑,带着众兄弟,拉着宗涛转到石屋后面。 石屋后面别有洞天。这里也有一个空旷的场地,几个碾谷场大小,场子中间寸草不生,看来是山寨操练之处。场边环形植了绿,都是高大乔木,松树,杨树,樟树,柏树,还有枣木,桑椹,如今都青枝翠碧。 刘松让一众兄弟立于一边,拍着宗涛的肩膀说:“宗兄弟,为了公平起见,我们山寨八人,逐一竞技,你可出题四次,其余四人就要考较你的才艺。” 宗涛朗声一笑:“好,就依山寨规矩。” 刘松微微一笑:“宗兄弟,那你先出招吧。” 宗涛扫上张大牛和李二虎,指着说:“就让七哥和八哥先上。” 刘松一怔:“你以一敌二?” 宗涛点点头。 于万立叫道:“宗大少,这可是你自己挑的,按规矩,你与二人挑战,算是用了两次机会,接下来你只能两次叫板。” 刘松点头,含笑道:“宗兄弟,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宗涛摇头。 刘松呵呵一笑,招招手,张大牛和李二虎抖擞精神跑到宗涛面前。 “这样吧,我想看看二位兄弟是如何绑住宗兄弟的。” 刘松宅心仁厚,不想宗涛以一敌二吃大亏。比武可能会有损伤,张大牛和李二虎都是粗夯之人,力气奇大,稍不留神酿出祸来,刘松无颜面对。 刘松有两个想法,一是不想宗涛过份难堪,二来也有点狐疑。宗涛浸淫军中十余年,那么轻易被张大牛和李二虎制伏,这连级官位难道是侥幸所至?再则以绑之术,不用拳脚相向,免得伤及筋骨。 “好,七哥八哥请!” 宗涛随随便便摆了个姿式 张大牛和李二虎嘿嘿一笑。他们明白大当家的心思。其实二人早对宗涛折服,就是比划拳脚,二人也不会伤害宗涛。 张大牛和李二虎一左一右,拉开架式,叫道:“宗兄弟,得罪之处,多多见谅!” 二人声落,身形甫动,张大牛和李二虎如脱窝之兔,双掌钳状,一齐扑向宗涛。 二人才在山道上制伏宗涛,并未遇阻,也知宗涛没作抗争。宗涛行伍出身,二人当然不敢大意。这次众兄弟面前较技,也不敢稍有松懈。颜面要紧。 二人经常下山掳“羊”,于合力博击上早练得得心应手,配合默契。这个招式一起。众兄弟都发声笑。单以二人合力博击之术,天下大概没有几个人能脱二人股掌。 但是很快众人都吃了一惊。 张大牛和李二虎身手快如闪电,相距不过两米,这一扑之势,只在眨眼间完成。但是只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宗涛身形一矮,后仰身子,双腿后划,轻巧地躲过二人合击。张大牛和李二虎捉势不住,鹰爪扣上对方手腕。 二人面上一热。急松手,都瞪上宗涛。 怪事,明明抓上宗涛的手,怎么反搭上兄弟的腕脉? 刘松和何大山喝了一声采。 这声采喝得张大牛和李二虎面皮紫涨,争雄好胜之心陡起。 两人互递个眼色,又一左一右躬身出爪,紧盯着宗涛。 宗涛气定神闲,脸上微微的笑色。 其实李二虎和张大牛合击之术也精妙绝伦,奈何所用非人。宗涛从新兵蛋子开始,就苦练身手,原也有光宗耀祖之意,所以在干训班里成绩优异,哪是侥幸所致?他自起任排长之后,对手下要求极严,操练上几乎必身先士卒,摸爬滚打,早炉火纯青。 这一次,张大牛和李二虎决定全力以赴。二人一个眼色,便心领神会。 李二虎一个蹿跃,逼上宗涛;张大牛纹丝不动,虎视眈眈。这个阵势一张一弛,宗涛不论有何举动,张大牛瞅空便会扑上。 刘松等一干头领大气都不敢出,目不转瞬地盯着。 宗涛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李二虎扑上来时,张大牛仍躬腰伺机待动,宗涛便明其意。他以静制动,李二虎抓上腕脉,宗涛手腕骤缩,变掌为刀,削向李二虎手腕。李二虎听得宗涛掌刀如风,其威甚烈,也急缩手,缩过之后倏忽出招,却把双手箍向宗涛脖项。李二虎个头高大,宗涛倾身之时,脑袋便齐了李二虎的肩膀。 宗涛焉有不知,双掌平推,扫上李二虎肚腹。李二虎没来得及反应,一股掌风大及拂上肚腹,被推了个趔趄。但李二虎身手敏捷,借势一个转身,绕到宗涛身后。 这时张大牛大嗨一声,扑上来,和李二虎一左一右擒拿宗涛双手。 宗涛刚才掌扫李二虎肚腹,并未用全力,否则李二虎不伤,必会跌个仰八叉。余力未尽,李二虎借势转到身后,这个宗涛始料不及。现在身后喝喊声挟着风声,宗涛斜里跳跃,弹出二米开外,李二虎和张大牛扑了个空。 于万立大叫道:“这一局,宗大少输了!” 何大山亢声道:“二哥说错了,宗兄弟没有输。换上我们,只怕早被七弟八弟逮住!” 于万立瞪着眼说:“宗大少躲开七弟八弟,岂不是犯规?” 刘松摆手道:“二弟此言大谬。试问天下之人,哪一个会在画的圈里束手待擒?宗兄弟与八弟手博之时,并未全力,否则八弟早倒地不起。” 众人都看得明白,附合刘松的意见。 张大牛大声说:“宗兄弟确实没输。如果都有宗兄弟的身手,别说肥羊,瘦羊我们也逮不到一只。” 众人非常信服。如果不是比武,宗涛早逃之夭夭了。 李二虎望着张大牛,嚷道:“七哥,还要不要逮宗兄弟?” 李二虎直肠子,虽然没逮住宗涛,但觉得这个游戏很过瘾,有点恋恋不舍。 张大牛瞪着李二虎:“八弟,你以为以你我的身手,能逮住宗兄弟吗?” 李二虎气道:“七哥,还没见分晓,你就当缩头乌龟了?” 众人哈哈大笑。 张大牛看了宗涛一眼,宗涛徐徐走近,笑道:“就依八哥意思,再来一次吧。” 李二虎大喜过望,睨着张大牛。张大牛不想拂李二虎的意。两人又盯上宗涛,作势欲上。 刘松并不阻拦,只是含笑。 这一次李二虎离宗涛只有一米的距离,伸手就可抓住宗涛的手。宗涛佯着不知。 李二虎一声虎吼,骤发力,猛出爪,这一下把宗涛的手紧紧攥住。张大牛见此情形,猱身而上,倾身双臂搭上宗涛的肩头。 于万立面上一喜,暗暗点头。 眨眼间波澜不惊,李二虎和张大牛轻易地逮住了宗涛。何大山鼓起眼,大笑道:“七弟八弟胜之不武,这是宗兄弟有意相让。” 话音未落,场上形势陡变! “七哥八哥,得罪了!” 宗涛声音未落,众人眼前一花。只见宗涛身子一矮,屁股撅起,身子一抖,张大牛如断线风筝,从宗涛背上飞起,仰身跌到一米开外,溅起一股尘土;而李二虎嗷的一声叫唤,脸色大变,额上竟有星星的汗,两条胳膊耷拉在胸前。 众人惊得直了眼。这是什么魔鬼幻术? 宗涛此时无暇解释,急跳上前扶起张大牛,替他拍了身上的尘土,又回身到李二虎面前,双手捉住李二虎的左肩胛,一托一拍,如法炮制,在右肩膀上**一下,李二虎两条胳膊又挥动自如。 “好,太精采了!”何大山大声喝采。 李二虎和张大牛佩服得五体投地,拉着宗涛的手,连连说:“宗兄弟,刚才是什么招?你一定要教我们。” 宗涛用的是真正的博击术。 宗涛点头笑道:“只要七哥八哥不嫌微末小技,我一定随时奉陪。” 刘松放声大笑:“宗兄弟,你这一招,只怕我们山寨兄弟,一辈子也享用不尽!” 于万立脸上阴晴不定,瞪着宗涛,非常震惊。 其余的兄弟连连喝采。 刘松走近宗涛,大声宣布道:“这一局,宗兄弟胜!” 李二虎和张大牛拚命地鼓掌。宗涛的功夫,令他们心服口服。 ------------ 017技服群雄[二] 接下来是六当家高继成挑战宗涛。 高继成走近宗涛,嘻嘻一笑:“宗兄弟,我这个头,就是十个八个,也不是你的对手。这次比武,我认输了。” 高继成这话出自真心。刚才宗涛的身手,令他折服,如果与宗涛徒手过招,用不了三个回合,高继成必落败。打不过人家服输,高继成倒是磊磊落落。 宗涛看着高继成,这六当家虽然其貌不扬,但眉眼里都是灵气。能坐上六当家的位子,当然不是泛泛之辈。 不比认输,也许高继成有看家的本领,宗涛没法与之比试。但宗涛也是不服输之人。 宗涛笑道:“六当家太谦虚了。世上艺出百门,并不只是以力较高低。六当家一定有惊人之艺,千万不要让众兄弟失望,” 高继成瞅着宗涛,没有出声。 原来高继成身子瘦小,却有一项绝技,那就是登山爬树。高继成自小顽劣,家人难以管束,没奈何常以棍棒相加。他屋后是山,门前多树,幼小时见到棍棒,便钻进山里,稍大后便爬到门前的树上,藏于叶冠之中。久而久之,竟练得身手麻利,成就壁虎功。由于个子小重量轻,再小的枝丫他也敢上,人封绰号“猴精”。 高继成淡淡一笑:“宗兄弟,我若划个道,便是以势欺人了。” 宗涛见高继成眼神闪烁,瞧他的个头,已揣摸个八九不离十了。 “不妨。如没领教六当家绝技,倒真是让我心中不安。” 刘松看着宗涛,心里也大费踌躇,宗涛虽然个头也不是很高大,但身板较结实。奔走之功可能不逊色于六弟,但爬树之功,必落下风。 不过也没关系。现在宗兄弟已胜二局。八局五胜,宗兄弟也可以在山寨上坐个位子。 “既是比武较技,六弟,你可以出招。” 大当家开口,高继成再无疑虑,他也想在宗涛面前一试身手,免得被他轻看。 “宗兄弟,我别无所长,只有逃命功稍可示人。” 读了几年私塾的高继成,说话有些文诌诌。 众兄弟见高继成此言幽默,忍不住发笑。 宗涛正色道:“强敌当前,打不过就走,这是人之常情。如果既不能胜,又不能逃,岂不是待宰羔羊?古人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何况胜败兵家常事。留有用之身,来日再战,也算怀抱负之人。” 宗涛九死一生,今脱大难,又欲起事,个中三昧尽知。 刘松盯着宗涛:“宗兄弟真心如所言?” 宗涛缓缓点头:“心如所言。实不相瞒,当初我们全连弟兄浴血奋战,俱已成仁,今我侥幸脱难,对生死甚有感悟。人之立世,重在精神不灭!” 刘松鼓掌大笑:“好一个精神不灭!说得好,就如我们兄弟聚集一起,原也是义字所致。人不能没有精神。” 刘松的话让宗涛神情大振。抗战爆发后,宗涛的部队奉命收编占山为王的“匪”,但是接触多了后,他才知道真正的“匪”情,都是逼良为匪,而这些“匪”,都有一个显著的特征,讲义、重情。真正的恶人有没有,有,但很少。 宗涛扫视众人,见大都露出期盼之色,微微一笑。 “六当家,请划个道吧。” 高继成想了一想,比脚力,这个宗大少爷身手矫健,显然吃过苦,军营里时时操练,他一定不会输给自己,那么只有一招:爬树。 想到这里,高继成淡淡地说:“宗兄弟,我人送外号瘦猴精,别的功夫衡松平常,只有爬树登高,才略有所长。宗兄弟如不觉得苛刻,那就比比爬树,算不上功夫。” 攀高需要心神合一,手足并用,如何不是功夫? “好,就依六当家所言。” 高继成不知,宗涛自幼好动,在军营里也常爬树登高,那是残酷的野外生存训练。大森林中,不善于攀爬,往往成为野兽口中之食。 高继成指着两棵相邻的树,一枣一樟,说:“这两棵树,宗兄弟任选一棵。” 枣树结实,枝干尤为柔韧,拇指粗细的枝便可托举几十斤重物;而樟树生长迅速,枝干较脆。两棵树质,优劣立判,根本不是同一个档次。 宗涛微微一笑,说:“六当家,我上樟树。” 此话一出,高继成大为感动。山里人谁都知道木质坚硬与否,他原想给宗涛出个难题,如宗涛选上枣树,高继成也可以凭借自身优势,小心一点,还是能与宗涛抗衡。不过宗涛如挑上枣树,必在众兄弟心里减了一半分量。 这位宗公子,是个迎难而上,把危险留给自己的大义之人! “不,宗兄弟,你枣我樟,现在开始。” 高继成知道宗涛这种胸襟的人,必不愿兄弟迎难而上,因此话音未落,便扑向樟树。 樟树较枣树粗,一人合抱,叶冠茂密;而枣树只有腿来粗细,枝干稀疏。两颗树虽然粗细有别,但高度差不多。不过攀高,枣树就比樟树容易多了。 “樟树是我选的!” 宗涛大声喝止。声出人跃,宗涛竟如大鹏展翅般扑向樟树,在一人多高处壁虎一样蛰伏。高继成手脚虽然麻利,但攀爬之时,却被宗涛堵住了。 宗涛拍上高继成的身,呵呵一笑:“六当家,你不能言而无信!” 高继成刚要开口,却被示涛压着滑落地上。 两人一起一伏,令在场的兄弟都瞠目结舌。撇开义字不说,高继成的利索,宗涛的诡异,莫不让他们大开眼界。 “宗兄弟好身手!”全场一征服喝采,连于万立也不得不折服。 这个场面,如换上张大牛和李二虎,必面红耳赤,焉知高纱成淡淡一笑。 “大哥,的确是我输了。宗兄弟身手敏捷,就算攀爬,我也未必能赢。” 这种度量,让宗涛为之刮目,六当家猴子一样,却是淡泊名利之人。 “高大哥,比艺还没开始,你怎么轻易言输?” 高继成哈哈一笑:“不比了,不比了,现在服输还有颜面,真的输给宗兄弟,我这猴子的名头也要弄丢了。” 虽然没有正式攀爬,但众兄弟心里明白,宗涛决不会输给高继成。 不过高继成这个雅量,也让众人心仪。 刘松爽快之人,接口道:“好,这一局,算宗兄弟胜。” 宗涛其襟怀、其身手,众人心悦诚服, 轮到五当家何大山了。 于万立高声道:“宗大少出题七弟八弟,现在六弟划了一局,按理,这局归五弟划出道道。” 刘松不置可否,但是李二虎及张大牛和高继成都捏了把汗。 宗涛忽见与之比试的几个当家的脸色不豫,暗暗吃惊。莫非五当家有什么奇异之术? 何大山打了个哈哈,慢慢走近宗涛,抱拳道:“宗兄弟,我更是粗人一个,没什么巧劲,只有挨打的本事。” 宗涛一听,也微微一怔。原来何大山是横练功! ------------ 018技服群雄[三] 何大山缓缓走到场子中间,宗涛凝神看去,只见何大山步履沉稳,脚蹬之处留下浅浅的印痕。宗涛暗暗叫绝,真是个练家子! 何大山五短身材,却一身横肉。他原是百里之外一个乡村的武师,祖传推拿之术,在当地较有名气,被传为妙手。五年前,县长周用生的大公子因女色与人争风吃醋,被打成重伤,命在旦夕。周用生急派人呼来何大山。何大山把脉后连连摇头。周用生的大公子脉象虚微,五脏六腑已遭重创,纵有大罗金仙,也无法施救了。 何大山推掉周用生的酬金,不顾周家人的挽留,告辞而去。不一天,周用生大公子便离世了。周用生发了海捕公文,没有抓到行凶之人,却迁怒于何大山。幸好何大山广有人缘,县府中有人给何大山送了信,何大山连夜逃出,经过大王山,被张大牛和李二虎阻截。二人哪是何大山敌手,被何大山反擒。 急切之时,李二虎嚷出刘松的名头。何大山一听,忙松了二人。 何大山走乡串户,与刘松有几面之缘,刘松虽是寻常百姓,但为人豪爽,急人所难甚有名声,因此何大山记忆深刻。张大牛和李二虎听说何大山遭遇,力劝上山。何大山想四海漂泊也不是个头,便从其言,随二人进了山寨。刘松一见大喜,山寨弟兄时有跌打损伤,何大山来得正是时候,不由分说,封何大山坐了第四把交椅。 何大山虽然功夫不错,却很少显露,除了给兄弟们接续断伤,便深藏不露。寨中兄弟欲一睹为快,极力撺掇二人比试。何大山微微一笑。 “宗兄弟,我别无所长,只有这一身横肉。如宗兄弟能击倒我,便算你赢了。” 这种比试只有单方挨打的份,宗涛岂不拣了大便宜? 宗涛还未开口,于万立立即叫道:“五弟。这样对你不公平!” 刘松摆摆手,笑道:“这个道是四弟划的,他自有主张,就按他说的做。” 好象是拣了便宜,但宗涛看到何大山安如峙岳,便知事情并不简单。 宗涛军营训练,其中擒拿术中就有穴道点拨。尤其是练功之人,必有穴门。但穴门因人而异。不过横练功的人穴门在肚腹一块,但肚腹穴位无数,哪处才是命门所在? 宗涛脑子转得快,蹲个马步,摆开鹰爪功架式。何大山吸了口凉气,脸色微微一变。 糟糕,自己托大了! 鹰爪功正是横练功的克星,如鹰爪抓上命门,必大伤元气。何大山居山寨第五,虽然心里叫苦,却也不愿反悔,免得折损威风。 其实宗涛并没练过鹰爪功,他只是虚张声势。 看到何大山脸上微微着色,宗涛暗暗好笑。刚才所断不错,何大山横练功确有命门,不过究竟在何处,倒是颇费周章。 宗涛眼睛盯住何大山隆起的肚腹,脑子里飞快转动念头。他酷似鹰爪的左掌倏忽一扬,如鸟喙指向何大山的膻中穴,却见何大山面带微笑,毫不慌张;宗涛知这不是何大山命门,左手急止,右手指向何大山曲池穴,何大山仍无惧色。 两试不成,宗涛右指急指肉关穴。何大山神色一凛。宗涛大喜过望,原来何大山命门在此!说时迟那时快,宗涛双爪变掌,一齐推向何大山肉关穴。宗涛这一推之势,有形却无力。何大山心中一寒,情不自禁地后退几步。 宗涛收住身形,抱拳一笑道:“五哥,承让了。” 击而未击,鹰爪变掌,原来宗涛并非武学之人。 何大山瞬时明白过来,哈哈大笑。 “宗兄弟人中才俊,我认输。” 山寨一众兄弟莫名其妙。何大山并未倒地,宗涛的手还没沾上何大山的身子,如何何大山就认输了? 这一层,只有宗涛和何大山心里清楚。宗涛以诈术摸准何大山命门。虽然未出手,但如真性命相博,何大山必吃大亏;而何大山十分佩服宗涛的心智,这种修为,岂是泛泛之辈能望其基背? 刘松倒也爽快,哈哈一笑道:“既然五弟服输,必有道理,虽然没有倒地,但退了几步,也是输势。这一局,仍是宗兄弟胜。” 四局全胜,剩下四局,宗涛只要有一胜,便可坐上山寨交椅。张大牛等人喜形于色,于万立脸色黯淡。 现在轮到四当家陈子青上场。其实论功夫,他和三当家冯汉民都不如排位在后的一众兄弟,但冯汉民、陈子青是与刘松一同举事之人,故名次排在他们前面。 陈子青铁匠出身,于锻造上颇有火候,但这个却不能拿来与宗涛比试。 陈子青下了场,笑道:“宗兄弟胆识过人,才艺绝精,我甘拜下风。不用比试,我服输。” 这么轻易让宗涛操上胜券,与宗涛比试过的兄弟都无话可说,于万立拉长了脸。他也拿不出什么理由阻止陈子青认输。看来宗涛坐上山寨交椅,已成定局。 三当家冯汉民也表示服输不比。冯汉民是矿工出身,上山寨几年,精研爆破之术,已有成就。但这个他不愿示人。 其实冯汉民也知道,就算自己拿出看家本领,胜了这一局,宗涛坐山寨交椅还是势在必行。冯汉民对宗涛很有好感。徒手博击胜了那么多兄弟,他不想节外生枝。 山寨兄弟大都性情豪爽,如今冯汉民和陈子青弃比认输,都叫了声好。 轮到于万立了。 于万立本是一介穷书生,并无大才,错掳山寨后,刘松因其口若悬河,且谈天说地,无所不及,山寨一众弟兄识字不多,把于万立奉若神明,因而推举他坐上第二把交椅。 但是于万立知道自己的份量。 于万立可以在山寨弟兄面前侃侃而谈,但宗涛是省城学堂出来的人,学识比他更广博,别人能蒙混,宗涛却是蒙不了。如果宗涛折服群雄,其位子一定在自己之上,于万立心有不甘。 山寨几年,于万立扮演军师角色,养尊处优,出力吃苦的事不用他做,发号施令却连刘松也依从于他,可谓盛极一时。虽然没有踏入仕途,但山寨这几年基本风平浪静,官军不扰,逍遥快活,于万立倒也觉得滋润。 这个格局,不能被这小子打破。 于万立窝了一肚子火,恨几个兄弟不争气,让竖子成名,今天不拿出狠招压压宗涛的气焰,他在山寨中有何面目? 于万立打定主意,缓缓走近宗涛,捋着稀落的山羊胡子,皮笑肉不笑道:“宗大少艺精胆大,我非常佩服。虽然我手上全无功夫,但是斗胆想和宗大少比试一回。” 宗涛岂有不明于万立之意,淡淡一笑道:“好说,好说,请二当家划个道来。” 于万立拈须微笑,轻声道:“宗大少,我们不武比,来个文试如何?” “文试?”众兄弟一听,都来了兴趣。于万立口才过人,宗涛虽才艺出众,可是文试上能赢过于万立? 刘松也饶有兴趣盯上于万立和宗涛。 “好说,好说。”宗涛仍是微笑。 ------------ 019技服群雄[四] 于万立抱拳而笑:“宗大少,这文试么,也不拘泥形式,就以事论事吧。” 于万立出了这个题,以为难住了宗涛,不料宗涛放声大笑。 “二当家真知我心,这个题出得太好了。” “哦?”于万立一惊、一愣。 于万立怕宗涛抢先出题,如主动权在宗涛手上,那么他就成了应试的考生。他出了这个不着边际的题,可以自由发挥,料不到宗涛竟叫起好来。 难道这小子真有经天纬地之才?如果真有,岂会从军十余年,学识不差,才混个上尉连长的微末职位? 于万立转念一想,宗涛八局胜六,已有在山寨立身的资本,就算负于自己,也不损分毫。一念及此,心里大定。但他不能输,如输,这军师位子就不属于他了。 “我们先说说谁是英雄?” 于万立这口气似是征询,但意思已明,宗涛不接招还不行。“ “好吧,二当家先说。“ 宗源听于万立口口声声宗大少,不拿他当兄弟,也不好喊他二哥。 于万立微微一笑,摇头晃脑道:“我心目中的英雄,汉高祖刘邦提三尺之剑斩白蛇起义,成就汉朝四百年基业,是天下第一英雄;还有水泊梁山一众好汉,正如我们弟兄,聚义扬威,大瓮喝酒,大块吃肉,何其快哉!也是英雄风范。“ 其实于万立心目中真正的英雄是刘邦,一个混混成就霸业,呼风唤雨,受万人拥戴;而水泊梁山只是顺刘松的意。山寨一众弟兄奉水泊梁山为尊,他不敢违拗众兄弟的意。 这个说辞太牵强,宗涛微微皱了皱眉头。 于万立捕捉到这个细节,他会心一笑,紧叮一句:“宗大少不赞同我的观点?” 于万立这一问,分明有推波助澜之意。如果宗涛否认水泊梁山一帮好汉是英雄,那么就触了山寨弟兄的众怒。 宗涛不避众兄弟目光,长叹一声。 “二当家论天下英雄,所举不错,但如今火烧眉毛,二当家却撇古弃今,似不妥当。” 于万立心里一沉,回望众兄弟,并没有人对宗涛的话表示反感。 糟糕,让宗涛捕捉到先机! 但是于万立不服气,哼了一声道:“宗大少危言耸听,不知什么大事火烧眉毛?” 宗涛一字一顿道:“亡国、亡家、亡山寨!” 刘松快步上前,抓住宗涛的手,急急道:“宗兄弟,你说。” 山寨的出路一直是刘松的隐痛。刘松虽少读书,但是朝朝代代的历史还略知一二。 “就说山寨吧,二当家,你预测一下,这山寒还能存世多久?” 此话一出,众兄弟都变了脸色,张大牛急以眼光阻止宗涛。 于万立看在眼里,冷笑一声:“原来宗兄弟来我们山寨,不是想发扬光大,而是来看笑话的啊?” 刘松急止道:“二弟,不可胡说,听宗兄弟说下去。” 李二虎也叫起来:“对,先听听宗兄弟怎么说。” 宗涛不看于万立,转过身对众人道:“我想各位兄弟都是一时走投无路,才上了山寨的。但山寨毕竟不是良园,试问哪朝哪代,有据着山寨惠及子孙的?” 于万立被戳破颜面,恼羞成怒吼道:“宗大少的意思,我们是反贼?” 宗涛冷冷一笑:“这可是二当家说的。但事实是,没有存世百年的山寨,更没有独据山寨成其事业的人。程咬金瓦岗寨做了几年皇帝,结果还是大唐的人。水泊梁山一众好汉,最后也被朝廷所用。我不是说山寨起事不可取,给观历史,都是权宜之计。二当家饱学之人,岂不知时也势也?” 于万立睨着刘松,哼了一声:“你要我们大哥成为宋江,到头来被奸臣所害?” 刘松倒没有什么反应,倒是冯汉民和陈子青面露不满之色。 于万立心里窃喜。冯陈二人位高权重,如他们联手异言,便可颠覆此前所为。 宗涛亢声道:“就事论事,现在不是大宋王朝,是中华民国。刘大哥如无应对之策,没有奸臣害他,倒是有异族相逼!” 于万立歇斯底里道:“宗大少,你危言耸听!” 宗涛正要反驳,忽然天空传来轰鸣声。众人急抬头,看到东南方向飞来一架涂着膏药旗徽的飞机,低空缓缓掠过来。 这飞机掠得极低,简直在树梢头。刘松铁青着脸,怒目而视。 鬼子的飞机在大王山一带盘旋有顷,终于隐身不见。 “这就是几天前看到的飞机!”李二虎攥紧拳头。 宗涛越来越感觉鬼子逼近的脚步。 “各位兄弟,都看到了吧?试问鬼子如对大王山没有企图,怎么可能低空侦察?” “侦察?” 宗涛迎着刘松的目光,沉沉点头道:“这是日本鬼子一贯的行事方式。淞沪大战前,鬼子的飞机在上海的天空盘旋一个多月;南京战事还没开启,鬼子的飞机就在几个月前掠过。众位兄弟,你们说,山寨是一方净土吗?”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于万立冷声道:“我们打不过鬼子,还躲不过吗?” “躲?你以为钻进山林里鬼子就没有办法?他们一颗炮弹,要燃烧一片林子!” 于万立虽没和鬼子见真招,但自去年起,中日交战频繁,也听闻鬼子惨无人道,因此不再吭声。 刘松急问:“宗兄弟,难道没有对付鬼子的办法吗?” 宗涛用力点头:“有!要守山寨不难,关键是我们兄弟同心合力。” 刘松大喜,拉着宗涛的手:“宗兄弟,你说能守?” 宗涛大声道:“一定能守!但是我们要采取策略。鬼子大举进犯时,我们避其锋芒。避让不是逃跑,而是与其周旋,寻找有利时机,再出击消灭。大王山有得天旬厚的地形地貌,我们据险,加上灵活机动的战略战术,鬼子想吃掉山寨,绝无可能!” 刘松哈哈一笑,脸色顿霁,拍拍宗涛的肩对众兄弟说:“有宗兄弟在,展旗寨旗帜不倒!宗兄弟,我们听你的。” 于万立冷笑一声:“只怕未必!宗大少如有这种本事,怎么会全连弟兄无一幸存?” 宗涛心里一痛,眼里泫然有泪。 “二当家话是不错,但是我说过,我们是临时赴南京城,既疲于奔命,又无险可依,面对强大的鬼子,我们做出最大的牺牲,已无愧疚于民族,无愧于祖宗!” 李二虎大声道:“对,换上我们,有如此轰轰烈烈,也不枉为人一世!” 其余一干兄弟也露出嘉许之色。冯汉民和陈子青也现出敬佩之情。 刘松大声道:“宗兄弟,不管我们现在是何身份,但打鬼子责无旁贷。没说的,以后山寨的大事,都由你做主。” 于万立眼见大势已去,脸色灰败。 宗涛摆摆手,笑道:“你是大当家,听你的,不过我可以作些参谋。” 刘松击掌叫道:“好,就这么办!” 稍顿,刘松瞅上宗涛:“宗兄弟,我们还没比试呢。” 宗涛忙说:“大哥,不用比了,你胜。” 刘松唔了一声:“宗兄弟这么说,意思我是以大压小哇?” 刘松眼里似嗔似怨。宗涛哈哈一笑:“那么大哥划个道吧。” 刘松精神一振,大喊一声:“取我枪来。” 李二虎飞快地跑回聚义厅。 ------------ 020力排众议 李二虎取过枪来,递到刘松手上。宗涛眼睛一亮。 这是德国制造的毛瑟手枪,国人称之为驳壳枪,又名盒子炮,威力较大。刘松佩有这种枪,看来得之不易。 刘松掂着枪,瞅着宗涛笑道:“我知道宗兄弟惯使枪之人,和宗兄弟比试枪法,未免贻笑大方。但是宗兄弟行伍出身,不让兄弟露把脸,我心甚愧。” 刘松口里如是说,却面有得色。 宗涛微微一笑,知道刘松一定技艺高强。 “大哥能得此宝,绝不是侥幸。我愿一睹大哥风采。” 刘松打了个哈哈,大声道:“六弟,放几个瓶子到树上。”| 高继成欣然应答,接过两个兄弟递上的空酒瓶。那瓶子在颈口处系上一条尺余长的小麻绳。高继成口里叼上几个,裤腰上扎了几个,几个纵步,身子已搭上枣树。 好敏捷的身手!只见高继成猴爪一样的手掌搭上枣树,双腿叉开猛蹬,甩掉布鞋,光脚丫就夹在树干上。两腿往上较力,身子长出一截,双掌就搭高二尺有余。 高继成攀爬速度极快,象爬虫一样不住弓身,手脚不停歇。不过倒不是这点让人惊奇,高继成口里衔着几个瓶子,头不能离树太近,否则有阻滞。高继成后仰脖子,重心偏移,但他却能保持身形不受影响,确为一绝。 爬过主干,便是枝丫,高继成如虎添翼,猴子一样在枝丫上蹿跃,把一个个瓶子系在树枝高端。枝丫受不住高继成重力,不停地晃动,但高继成却借势蹿跃。 宗涛频频点头。刚才如不是高继成相让,自己必输无疑,不觉对这个六当家的生了几分敬意。 高继成树丫上游走,很快系上十个瓶子,手搭着树干,哧溜一下就滑落地上,面不改色气不喘。宗涛击掌叫道:“六哥好身手!” 高继成得意地一笑。在众兄弟面前,尤其是宗涛,能一展身手,甚为快意。 刘松退出十米开外,加上树的高度,有二十多米距离。刘松侧脸冲宗涛笑笑:“宗兄弟,我们各打五个瓶子,一瓶一枪,全部吉碎为胜。” 宗涛点头,说:“大哥先试。” 刘松也不多话,举枪瞄准,砰的一声,一个空酒瓶爆裂,碎屑乱溅。 众兄弟喝了声采:“大哥好枪法!” 刘松鼓起腮帮,眯着眼,连连发射,五声枪响,五个酒瓶全都击碎。 一片喝采声。 刘松颇为得意,吹了吹枪口冒出的轻烟,踱到宗涛身边,把枪传给他。 宗涛接了枪,熟练地打开枪匣,卸下多余的子弱,只留五发,又退后几步,望着树丫上轻轻摇晃的酒瓶,举枪瞄了瞄。 一众兄弟都紧张地望着宗涛。刘松弹无虚发,全部命中目标,宗涛就算全部命中,也是持平。这局难分胜负。 宗涛要击碎这些瓶子,原也轻而易举,他也不想争这个旗鼓。但是宗涛对山寨赋予厚望,所以决心以艺服众。 “众位兄弟,献丑了!” 宗涛话音未落,枪响了。众人顺着宗涛枪口指处,并未听到碎裂的响声。都愣了一愣。久入军旅的上尉连长,枪法如此糟糕? 心念未了,忽听一声钝响,一个瓶子掉落地上,摔了个粉碎。 原来宗涛不是击瓶,而是击中系瓶的麻绳。麻绳较瓶不知小了多少倍,这击绳之功,山寨里绝无仅有。 众人都瞪大眼,喝不出采来。 看宗涛,连连挥枪,几声响后,几个瓶子全滑落地,爆裂声连连。 稍稍愣怔,众人高声呼喊。 李二虎等人围上宗涛,抱腰拍肩,竖指捧拳。 刘松不以为忤,笑得眼睛眯了缝,朗声道:“宗兄弟才艺惊人,八局全胜!” 山寨一众兄弟,对这个结果非常敬服。 李二虎瓮声瓮气道:“宗兄弟是山寨第一人罗!” 于万立的脸阴了下来,缩到一边,心里如打翻的五味瓶。 刘松看看众兄弟,温声对宗涛说:“宗兄弟,山寨弟兄现在要议事,你还没有入寨,暂时委屈一下,去客房休息吧。” 宗涛暗暗好笑,山寨也有客房?但刘松所言,宗涛点头应诺。 刘松向一个旁观的小兄弟示个眼色,那个兄弟便把宗涛带进横头的一间石屋里,给宗涛倒了杯水,请他休息。 宗涛谢过小兄弟,送他出门,在房子里转悠。房间不是很大,摆设也简单,一床一椅。窗户也不大,木质的窗门大敞,看得到大王山脉部分风景。 聚义厅里气氛正浓,众人还沉浸在刚才刺激有趣的较技中。 刘松环视众兄弟,徐徐开口道:“宗兄弟的才艺各位兄弟都看到了,确实是难得的人才。现在就一个话题,把宗兄弟放在哪个位子上?” 李二虎忙说:“宗兄弟比我强,排位在我前面。” 张大牛也开口道:“我和八弟两人都不是他的敌手,应该排在我前面。” 高继成更是心服口服:“就让他当六哥吧,我在他后面。” 何大山、陈子青和冯汉民都表态让出自己的位子。只有于万立低着头。 刘松暗暗点头,说:“宗兄弟的本事,我也非常折服,让他坐山寨第一把交椅,也不为过……” 刘松话音一起,众人都瞪大眼,声音未落,于万立尖叫起来:“大哥,这不行,要坐,至多坐第二把交椅,我让位!” 于万立心里有个小九九。刘松为人宽厚,他坐寨主之位,很多事还有照应。宗涛年轻气盛,锋芒毕露,如他坐了寨主之位,只怕自己没有好果子吃。何况自己对宗涛毫不知底,刚才又处处与他为难,若秋后算帐,吃不了兜着走。 于万立本不想表这个态,但他知道刘松的为人,言出必践,如真的退让寨主之位,山寨的一切,就是宗涛说了算。 于万立这话引起众兄弟的共鸣。宗涛本领再高,只是新进山寨之人,让刘松拱手让权,众兄弟一时心里接受不了。 “就依二哥意见,让宗兄弟,不,宗二哥坐山寨第二把交椅吧。” 说这话的是冯汉民,山寨元老,很有份量级人物。 于万立心里一松。 刘松轻轻摇头。须知刘松貌似粗犷,心思却缜密。宗涛入寨目标明确,就是为了打日本鬼子。鬼子民族大敌,炎黄子孙,人人有责任和义务驱逐。对山寨的前途,宗涛也有独到的见解,可谓一矢中的。那么只要留下宗涛,必以他的行事方式为准。带兵打仗,尤其是对付穷凶极恶、装备精良的鬼子,没有良好的运筹能力,将会使山寨遭逢大劫。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刘松下了决心。更何况众弟兄考究过后,刘松认为宗涛是个有义气,肝胆相照的好兄弟。 刘松瞅着冯汉民,微微一笑:“三弟,如果鬼子打进山寨,你有什么良策应对?” 冯汉民一愣。过去与官军对阵,被冯汉民用土制的爆破物吓退,也算是居功之冠,但是鬼子火器先进,自己那点家当,如何与鬼子对抗? 冯汉民答不出来,众兄弟也心里一沉。如果刘松这话问上自己,也难以作答。 刘松沉声道:“鬼子虽然还没打进我们山寨,但据我们收到的消息,鬼子正图大举过江犯境,宗兄弟所言非虚。南京城我三十万同胞,与鬼子并无恶仇,却惨遭屠杀,说明鬼子毫无人性。他欲霸占整个中国,当然不会放任我们山寨偏安一隅。所以为今之计,就是要用有用之人,担起山寨存亡大纲!” 众人频频点头。刘松说的不错,山寨一众弟兄小打小闹行,担当大任,无一人能与宗涛相比。 “那宗兄弟若为寨主,会不会推翻我们所有的规矩?”陈子青有些担忧。 刘松沉吟道:“兄弟义气我们倒是不必担心,至于山寨里规矩,也许有些改动。还是那句话,只要对山寨前途有利,我们就唯宗兄弟马首是瞻。” 冯汉民爽快道:“看来大哥已虑无不周,我等兄弟再无异议,大哥怎么说,我们怎么做。” 刘松深情地说:“各位兄弟,当初我们是被官府的苛捐杂税逼上山寒,过这种牵肠挂肚的日子,实出无奈。如今宗兄弟看得起我们,以有用之身,为山寨效力,我们从此也能堂堂正正做人,把山寨交到他手里,我觉得值!” 众兄弟纷纷点头。 于万立苦着脸:“众位兄弟,那我们开创的山寨大业,不是拱手交给宗大少了吗?” 刘松轻声喝斥道:“二弟,宗兄弟怎么说也是中国人,总比交给鬼子好吧?” 于万立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见众兄弟再无异议,刘松大声吆喝道:“请宗兄弟入聚义厅议事!” ------------ 021共图大事 宗涛才入聚义厅,便见众兄弟躬身相迎,刘松也离席迎上,不觉一愣。 刘松挽住宗涛的胳膊,笑道:“宗兄弟,不,宗大哥,刚才众兄弟议事已定,宗大哥义气当先、才智出众,应坐山寨第一把‘交’椅。” 宗涛大吃一惊,这个结果倒是始料不及。宗涛并无争名次之心,只想为民族‘挺’身,抗击凶残的‘日’本鬼子。只要山寨兄弟接受他的主张,老九的位子,宗涛也心如甘饴。 “大哥开玩笑了。” 刘松正‘色’道:“宗兄弟,从现在起你是大哥。我们不是开玩笑,山寨大业,只有宗大哥引领,才会发扬光大,走出惊涛骇‘浪’。” 众兄弟齐声吆喝:“请宗大哥入座第一把‘交’椅!” 宗涛盯着刘松,心有不忍。山寨经营有些年头,刘松呕心沥血,现在拱手相让,自己岂不有鸠占鹊巢之嫌? “大哥!”刘松忠厚之人,宗涛决定做他副手。“你为主,我和于二哥为辅,今后山寨若有什么事,我们一起商量。再说山寨一应事务,我也不熟悉。” 于万立一听正合心意,忙接口道:“就请宗大少做山寨二当家吧,我奉宗大少为长。” 刘松摇头:“不行,现在山寨事务,我主内,宗大哥主外,一应大事,宗大哥说了算。众兄弟如有不服,可退出山寨。” 内忧外患,刘松还是觉得宗涛掌舵最合适。 刘松此话铁板钉钉,众人知无可挽回。其实让宗涛主事,除了于万立,其余兄弟想过之后,觉得有理。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宗涛知道避无可避。一切以山寨为重,宗涛再不推辞。他没有坐上刘松推给他的位子,站在刘松身边,回身大声说:“各位兄弟美意,我心领了。真让我主事,我也申明一点,山寨位次不变,刘大哥还是主事之人。不过我赞成刘大哥这句话,他主内,我主外。涉及山寨大计,我提出来,与众兄弟协商。” 这个规矩可行吗? 刘松瞅了宗涛一眼,喊道:“搬上椅子!” 一个兄弟从‘门’外进来,举着一张太师椅。刘松拉开他和于万立的椅子,把搬来的太师椅放在中间,请宗涛入座。 宗涛想了想,再不推辞,坐了上去。 “现在时间紧迫,我就不惺惺作态了。如众兄弟不反对,我就说说自己的想法。” “请训示!” 台下异口同声,宗涛苦笑一下。 宗涛在客房里,已把要做的事都想得透彻。原还担心实施不了,但众兄弟现在赋予他无上的权力,宗涛决定就此提出来。 “众位兄弟,我的第一个意见,就是改编山寨目前的建制。“ 众人一愣。真如刚才他们担心的,宗涛一出手,便要推翻山寨的规矩。 看到众兄弟发愣,刘松打了个哈哈。 “宗兄弟直言不妨。山寨既然‘交’给你,你说的算。“ 宗涛凝重的脸‘色’:“各位兄弟,如有得罪之处,请见谅。我所提建议,以实战为出发点。我个人看法,要把山寨这支有生力量,变为一支能作战的队伍。“ 这个提议并不过份,让宗涛主事,就是用他所长。 刘松立即表态:“我赞成!“ “首先,按作战队伍编制,我们有统一的称呼。山寨虽有队形,但无实名,我建议改为大王山抗‘日’义勇军!“ “好,好!这样一样,便知我们是抗‘日’的队伍,从此有名有份了!“ 李二虎话声未落,聚义厅里响起了掌声。 见众兄弟都表示同意,宗涛微微一笑:“军事建制上,我为队长,刘大哥和于二哥为参谋。寨务上,仍以刘大哥为尊。“ 众人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刘松还是能在山寨里呼风唤雨,也不让刘松难堪。 刘松催促道:“宗兄弟,就按你的意思说下去。“ 宗涛吁了口气,斟酌着说:“既然改编为抗‘日’义勇军,就是纯粹的队伍,那么山寨的人员定位,我就自作主张,重新配备。“ 刘松击掌叫道:“宗兄弟说得有理!“ 众人都盯着宗涛的口。 “第一,因才任用。大王山目前兄弟不多,至多一个连的建制,我认为暂时设三个小队为佳。冯三哥和陈四哥‘精’于火‘药’爆破及铁器制造,为军械队,也就是第一小队,冯三哥为正,陈四哥为副,主要研制爆破及军械筹备。“ 冯汉民和陈子青起身抱拳:“得令!“ 宗涛忍不住卟的一笑,还真的承袭古山寨之风。 “何五哥为第二队队长,这是主力作战队伍。你的兵,就是你手下现有的兄弟加上高六哥的弟兄。“ “是,队长。“ 何大山爽快应允,高继成一愣。 宗涛微微一笑,不看高继成,把目光投上张大牛和李二虎。 “张七哥和李八哥的弟兄合并,也列为一队,即第三小队,张七哥为队长,李八哥为队副,也是主力队伍。“ 张大牛和李二虎面有得‘色’,嘿嘿一笑。 三个小队划分已定,高继成愣住了。 “宗兄弟,那我做什么?” 众兄弟也觉得蹊跷,高继成身手不凡,怎么反没他的排位? 宗涛淡淡一笑:“六哥,你身手不凡,我要留着另用。现在给你透个风,山寨‘腿’脚快的兄弟,你可挑上几人,组成情报队。你的队伍能否扩大,就看你自己了。” “情报?他们都能打仗,怎么我只是跑‘腿’?” 看到高继成一脸委屈,宗涛走到他身边,拍拍他的肩说:“六哥,你可别小看了情报这支队伍,它可是关系到山寨的生死存亡。打个比方,鬼子要来进犯,多少人,走哪条路线,如果情报准确,我们可以预先设伏,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另外,谁说你们不能战斗?情报获得后,你也可以上阵。六哥,你可是做双份的事,如果觉得应付不了,我立即换人。” 高继成大喜过望,连连说:“承‘蒙’队长看得起我,不换,不换,我做得最好!” 众人都笑了。 刘松佩服地望着宗涛,暗暗点头。真是良将啊,一众弟兄,就这样轻描淡写地被划分得清楚明白,各知所事。 “宗兄弟,不,宗队长调度适当,可谓人尽其才,好,就依队长说的办!” 宗涛瞅着张大牛和李二虎笑道:“七哥八哥现在虽然不需要下山掳掠,但是还得下山,做更重要的事。” “什么事?队长快吩咐!” “我们是抗‘日’的队伍,队伍就得有纪律,从今后不准再扰民,就是客商背着金元宝,你们都不能眼馋。我将起草铁的军纪,谁有违犯,不论资格,不分职务,一概按律处罚!” “没说的,就要有个样子!” 见众人都没异议,宗涛说:“我和于二哥将誊印传单,趁鬼子没来之前,四处散发。要组建抗‘日’队伍,人越多越好。一人打死一个鬼子,小‘日’本那点国力,哪够我们折腾!” “说得好,人人上阵,小‘日’本就蹦不起来。” “刚才与众兄弟比试的场地,想必就是弟兄们cāo练的地方。兵,就要时时cāo练,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这个道理,想必所有兄弟都懂。我宣布,每天至少练兵一个时辰。山寨哨卡专人管理,这个由于二哥负责。” 于万立见宗涛分派他实务,脸上终于有了笑‘色’。 宗涛缓步走出大厅,招招手,众兄弟都出了‘门’。 宗涛指着场院中间石台上的大旗,对刘松说:“大哥,这面旗帜要换。” 刘松爽快道:“宗兄弟运筹帷幄,一切照你的办。” 高继成一听,自报奋勇:“我去摘下那面旗!” 宗涛刚要制止,高继成早猴子一样爬上旗杆。竹杆高约丈余,梢端细小,但高继成几个蹿跃,很快爬上杆头,解了绳索,那面替天行道大旗被风吹落地上。 其实宗涛想等新旗帜做好后再换不迟,但高继成既已取下,也就作罢。 各位亲们,看过之后请犒赏,码字不易!鲜‘花’、票票或收藏。要不装扮一下更好。呵呵,我姑妄言之,亲们姑妄听之。 ------------ 022大王山易帜 宗涛和于万立很快誊写了一大叠宣传单,大意是日本鬼子犯我中华,炎黄子孙当奋勇抗击,国之将亡,同胞应戮力同心,共御外侮,号召青壮年参加抗日义勇军。 张大牛李二虎各带几个弟兄,下山分发。 宗涛叫来高继成,吩咐他带上红色布匹,下山请人绣字,义勇军旗帜不能久等。 高继成欣然从命,迅速下山。 其实刺绣之人甚多。原来这些兄弟大都有家室,不过仍在乡村务农,山寨兄弟有空回家看看,也是常事。官府应付不来,大都睁只眼闭只眼。 一应事务安排妥当,宗涛请刘松和于万立带路,遍观山寨。 山寨南面即为上山这条路径,宗涛已有了解。刘松便带宗涛从东山看起。 展旗寨主峰虽高,但与大王山群山高度相距不是很多,一二百米而已。东坡地势较缓,半山腰上有石砌小屋,为哨卡。哨卡驻有两名弟兄。刘松把宗涛介绍给他们,两个弟兄有些诧异。山寨骤然换将,谁都知有大事发生。 宗涛含笑打个招呼,并不解释。 坡上有大片开垦的土地,如今也油菜花黄、麦叶凝碧,还有畦畦菜地,种满了各类菜蔬。大王山百十号人,有这片坡地,估计生计能维持半年以上。 宗涛有点佩服刘松。这种方式,能最大限度避免与官府摩擦,难怪官军围剿不力。 北山地势陡峭,石壁如刀削,有几十米高度,故而没设哨卡。 西山地势平滑,坡地更多,黄绿相间,风景无限。接续的峰峦与展旗寨主峰不低多少,延缓上千米才见较大的落差。这面山,隔五百米增设一哨。都是二人把守。 宗涛心里有数,暂时哨位摆放二人还没什么,一旦鬼子逼近,哨卡必须增人。 宗涛正伫目凝神,忽见几百米外人影一闪,依稀是冯汉民的身影。宗涛咦了一声。 奇怪的是那片坡地并没开垦,但却一片狼藉。大约几亩面积。 刘松见宗涛神情迷茫,哈哈一笑道:“你封的这个一队队长,可是个急性子。这不,他一定在捣弄他的火药炸弹呢。” 宗涛来了兴趣,笑着说:“大哥二哥,我们去看看吧。” 一行人转过去,冯汉民听到脚步声,回头一看,忙站起来,垂手而立。 宗涛摆摆手,笑道:“三哥,都是自家兄弟,不必拘谨。忙你的吧。” 冯汉民大为舒坦,嘿嘿一笑:“队长,要不要看我火炮的威力?” 宗涛正有此意,含笑点头。 冯汉民打了个手势,要他们退出百米开外。只见冯汉民从怀里掏出一卷细麻线,牵引着连换几个地方,捣弄一会,带着引线跑过来,说:“队长,那我献丑了。” 宗涛还没发话,冯汉民猛带小绳,只听轰轰的几声爆响,林子里尘土飞扬,瞬时如大雾笼罩,那片林子一片模糊。不过断枝枯叶极小。 宗涛大笑道:“三哥,效果不错哇。” 其实宗涛一眼就看出来,这种火炮,迷惑敌人行,但没有杀伤力。 冯汉民摇摇头:“队长,我这是花架子,真要打鬼子,威力不够。” 原来冯汉民也知道这种火炮的短处。宗涛心里大安。原怕今天骤然上任,冯汉民元老级别,太直白了他面子上下不来,现在冯汉民主动提出来,倒是可以点拨一二。 “三哥,你用什么材料做的?” 冯汉民回答:“纸,树皮,还有薄木板之类。” 火药中掺了什么?“ “石子。“ “只有石子?“ 冯汉民点点头。宗涛明白了。展旗寨现时拥有的只是简易的硝磺混合的土制炸药,本来威力有限,而石子导热不快,且易爆裂,难怪不具杀伤性。 “三哥,火药里要改进。“ “怎么改进?”冯汉民瞪着眼,急不可耐。他苦思冥想,也意欲改进,但所见不多,局限在小圈子里。现在宗涛点拨,知他见多识广,不觉来了兴趣, 宗涛想了一会,断然道:“包裹之物必须严实,我们不拘外形,瓶子,铁盒都可以。掺杂物可借四哥的手,炼些铁砂。对付鬼子,不拿杀手锏不行!” 冯汉民眼睛一亮,连连夸赞道:“队长,你真的见多识广,如果这样改装,我担保我制作的炸弹比不上真正的,但也会威力无穷。” 宗涛呵呵一笑:“我相信三哥和四哥联手,火器军械之事,一定有保障。” 刘松露出赞赏的神情,瞅着于万立笑笑。 原来是应付官军,那些兵太脓包,吓唬就行,现在要面对凶残的鬼子,看来宗涛所虑不差。刘松定下心来。 晚上,一众兄弟聚会聚义厅,带来不少好消息。 张大牛和李二虎收获最多,已有五六十人看过传单后报名加入义勇军;高继成把刺绣的事交给他的堂客,并求助乡邻,还到县城走了一遭。整个梅河县城人心惶惶,原来传出消息,鬼子已经大举进犯,正沿长江两岸往中原推进。 宗涛的心揪紧了。虽然沿途有中国军人拚死抵抗,但日军天上有飞机,地上有大炮,且都是洗了脑的亡命之徒,鬼子很快就会抵近山寨。 大王山主脉在鄂东,这里濒临长江,鬼子溯江而上,展旗寨一带成为咽喉地段。 “旗帜什么时候能做好?” 高继成见宗涛脸色凝重,忙说:“我已吩咐我的堂客,今晚务必请乡邻帮忙绣好。明天一早,我就取回山寨。” “好,宜早不宜迟。冯三哥陈四哥,加紧备料。冯三哥多带几个兄弟,预置火炮外壳,及时填装;陈四哥更要连夜锻造铁砂,多做标枪长矛。寨中枪械不够,新人上山,只能将就使用。我们的武器,就要从鬼子手中夺取。” “队长,遵令,我们连夜赶制。” 冯汉民陈子青起身抱拳。 这个动作宗涛也不想纠正。积重难返,且无碍大体。 “众位兄弟辛苦了。如果不及时预备,只怕鬼子来时,我们措手不及。“ “队长请放心。“ 众兄弟回答之后,宗涛盯上张大牛和李二虎。 “二位兄弟也要不辞劳苦,在动员青壮年入队时,也给他们说清楚,如有火器之类枪械,我们估价收购,仍归他们使用。“ “得令!“ 宗涛回头看了刘松一眼:“大哥,这个决定是不是太草率?如果山寨有困难,我收回估价购买枪械之说。“ 是松大声道:“宗兄弟,你是队长,大事上你说的算。山寨小有积蓄,此时不花费何时花费?就这样定了。“ 宗涛询及众兄弟,都没新的意见,最后说:“我们是义军,处事必须有所改变,恤弱救困,更是职责所在。各位兄弟如见危难,当援手扶助,才能使万众归心,方显出大王山抗日义勇军本色!“ “遵命!“ 宗涛宣布罢会。众人连夜各司其责。 第二天一早,高继成就下山取回旗帜。宗涛吩咐及时挂上。高继成缠上旗帜,爬上杆头,利索地挂好旗。大王山抗日义勇军的旗帜迎风展开。正值朝阳喷薄而出,火红的太阳映在大红的旗帜上,光彩绚目。 大王山抗日义勇军旗帜迎风飘扬!这比映山红更艳丽、比朝霞更明媚的旗帜,温暖了山寨里每个兄弟的心。 宗涛啪的一个立正,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旗帜,行了标准的军礼。众兄弟纷纷学样。 大王山抗日队伍,已具雏形! ------------ 漂亮女人进山寨 ------------ 023饿昏的女人 东南方向传来隐隐的炮声。鬼子正加速北犯。 宗涛大急。这两天虽然有几十个弟兄上山加入义勇军,但明显实力单薄,大部分人凭着一腔热血,空手来投。山寨不是军队,没人补给军需,全靠自行筹备。 宗涛和刘松于万立商量,每个哨卡定员四人,设哨长。 “二哥,山寨关卡之事,拜托你了,望二哥不辞辛劳,时时监督。哨卡若有误,就会给鬼子偷袭的机会。“ 于万立频频点头:“宗兄弟,你放一百二十个心,有我在,哨卡必保无忧!“ 宗涛转面向刘松:“大哥,还有一事。“ “兄弟请讲。“ 宗涛蹙眉道:“鬼子丧心病狂,殃及无辜。山寨有职位的兄弟家小,如有可能,最好搬上山寨。“ 刘松瞪大眼,倾着身子看宗涛良久,终于缓缓摇头。 “山寨房子不多,还要招收新兄弟,如再增加一百以上兄弟,山寒就无处安放了。再说家眷男女老幼,体质不比青壮,逢病灾怎么办?粮食也会是大问题。” 刘松虑及这一层,也不无道理。宗涛不再坚持。只有辛苦六哥等人,如有急事,分头送信。能避多大风险,尽量避开。 说话间,忽然听外面乱哄哄的。三人快步出门,看见李二虎满头大汗,背着一个人匆匆撞入聚义厅。 李二虎背着的是个女人! 三人都吃了一惊。李二虎把那女人放在他坐的太师椅上,扶着,抹着汗说:“大哥二哥,队长,我在下山途中,看到这女人倒地不醒,摸摸还有气息,就背回来了。” 宗涛说了声好,注视那女人。黑发齐腰,沾有灰尘,瓜子脸,脸上满是尘圭锅灰,黝黑糁人,穿着粗布单衣,身材却显得苗条。分辨不出年纪。 宗涛伸手在女人鼻中,气息均匀,显见不是病的,却身子疲软。宗涛猛省,忙说:“快叫伙夫准务稀饭,一定是逃难之人,饿的。” 李二虎应了一声,跑出门。刘松接手扶住那女人,三人面面相觑。 鬼子过江,沿途必惊扰百姓。如此一来,难民必时有所见。展旗寨地势险峻,或可稍避兵乱,也许成为难民集中地。 李二虎端来一盆清水,望着宗涛,宗涛有点难为情。虽然宗涛快奔三十,但是还没碰过女体。这女人年纪尚且难辨,宗涛不便出手。 “我来。”刘松挽起手袖,拧了一把盆里的粗布毛巾,往女人脸上抹去。 一番擦拭后,众人目瞪口呆。 风尘褪尽,现出一张年轻的脸,二十上下年纪,尤为白净。柳叶眉大眼睛,脸上浅浅的酒涡。唇红齿白,丰采照人。 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子! 宗涛砰然心动。这种绝色,他见之极少,看起来象大家闺秀。 于万立也直了眼。 稍愣之后,宗涛问道:“大哥,这女孩子显见逃难之人,如今上了山寨,如何安顿?” 刘松略略沉吟,决然道:“就安排到你住的房子旁边吧,也好照应。” 原来聚义厅这排房子,是山寨头领专属住宿处。除了大厅占用两间,还有一溜排十多间。刘松聚义厅左间,于万立聚义厅右间,如此类推。宗涛住在张大牛旁边,还有一间空置,右边还有两空房。 于万立眼里露出艳羡之色,瞬时即逝。 原来山寨一众头领,加上宗涛,只有于万立和他未曾婚娶。 宗涛暂时没有成家之心。鬼子不灭,宗涛发誓独身。现在刘松安排这女孩子与他为邻,宗涛不置可否,淡淡一笑。 伙夫这时端来一碗稀粥。刘松环视一遭,接过来,亲自喂食。 一碗稀饭下肚,那女孩子悠悠醒转。睁开眼看到俱是陌生之人,大吃一惊,起身要走。却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原来女孩子饿得太久,浑身乏力。 刘松忙伸手搀住女孩子,温言道:“小妹妹,不用怕,我们是抗日义勇军,打鬼子的队伍!” 那女孩子一听,扑进刘松怀里,放声大哭。 “叔,你们狠狠地打鬼子吧,他们弄得我家破人亡!” 宗涛攥紧拳头,咬紧牙关,眼里冒火。 鬼子血债累累! 那女孩子在众人劝慰下,啜泣着断断续续诉说。 女孩子叫白如馨,南京人。鬼子大屠杀时,白如馨正在国外读书,听闻噩耗回国,但南京城已不能进去了。她在安徽有个姑姑,投奔过去,不料没过三月,鬼子就打到姑姑的家乡,杀了姑姑一家。白如馨被姑父推进深山,免遭一劫,却举目无亲,只得逃难。 “狗日的鬼子!” 宗涛怒骂一声。刘松铁青着脸,轻声问道:“日本鬼子这么无人性,无怨无仇的,他都要赶尽杀绝?” 白如馨流泪道:“叔,鬼子哪有人性呀,见房子就烧,见东西就抢,见到我们中国人,就举起屠刀。还有很多姐妹,遭受鬼子的蹂躏。那是一群畜生!” 刘松板紧了脸,看了看宗涛,这时才完全信服宗涛的话。 “小白,你放心,叔这支抗日队伍,一定帮你报此血海深仇!” 白如馨盈盈欲拜,刘松赶紧拦住。 白如馨没说在哪个国家留学,宗涛等人也不便询问,怕触及她的伤处。白如馨嘴巴很甜,一口一个叔,哄得刘松非常开心,帮白如馨安排好一切。 白如馨有了安身之地,洗过澡后,跑进聚义厅,大声说:“叔,给我分任务吧,我也要打鬼子。” 刘松哈哈一笑:“打鬼子,你们女孩子派不上用场。” 宗涛微微一笑,刚要开口,白如馨嘟着嘴说:“叔,你看不起我们女人。谁说女人比不上男人,古有花木兰代父从军,今天的抗日战场上,也有很多女同胞。” 刘松挥手呵呵一笑:“小白,你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斗口我比不上你。但是确实没有你要做的事。” “那我就不在山寨里住。” 刘松一愣:“你还能去哪里?” “四海为家。既然你们抗日的部队都不让我做事,我留下来有什么意思?” 刘松怔了怔。白如馨年轻美貌,如单人独行,被人识破,若生歹心,岂不又遭罪? 刘松把目光投向宗涛,指着笑道:“这是我们义勇军宗队长,能安排你什么事,问他吧。” “队长?”白如馨瞪大眼,紧紧地盯着宗涛。 宗涛淡淡一笑,说:“白姑娘,你先安心住下来。打鬼子确实不是一个人的事,到时候会安排你做力所能及的事。” 白如馨破涕为笑,拚命地点头。 ------------ 024紧急备战 “报告!” 宗涛和刘松、于万立正商议整顿队伍军容军纪,高继成冲进聚义厅。 高继成满头的汗,裤腿上沾满灰尘。看样子是大急之事。 刘松忙把自己那杯凉开水递到高继成手上。高继成一口气喝干,抹着头上的汗。 “六哥,什么事慢慢说。” “队长,据可靠情报,鬼子离我们梅河不过百十里路程。” “这么快?”宗涛拧紧眉头。 “山道上满是逃难的人,说鬼子逼近田家镇了。“ 田家镇是鄂东南的军事要塞,江防重点,自古兵家必争之地。难怪这两天时见鬼子的飞机。日本鬼子动作太快!宗涛的心灌了铅一样沉。 刘松也有些紧张,盯着宗涛问:“宗兄弟,如今怎么办?” 宗涛深吸口气,脸现坚毅之色。山寨兄弟没见过大战争场面,自己稍不留意,便会把不安的情绪传染给他们。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作好充分准备,应对鬼子进攻山寨。“ 于万立忙问:“队长,鬼子一定会攻打我们山寨吗?“ 宗涛踱着步,沉吟良久,轻轻摇头。 “展旗寨地势险要,也非兵家必争之地,估计鬼子大部兵力会集结梅合县城,在那里修筑工事,以作据点。“ 于万立抚着胸口道:“这就好了。“ 宗涛扫了于万立一眼,淡淡地说:“二哥,虽然鬼子不会第一时间进攻我们山寨,但展旗寨这支武装,鬼子也不会不闻不问。只要在梅河站稳脚跟,他们就会掂记这里,” 于万立不禁脸色一变。 刘松望着于万立,哈哈一笑:“二弟书生气,怕枪怕刀怕血,得练胆哪。” 于万立大窘,嗫嚅道:“让大哥和队长见笑了,我这几十年,连鸡都没宰一只。” 刘松和高继成放声大笑。 宗涛咧咧嘴,有点怜悯地扫了于万立一眼,转面对高继成说:“还要烦劳六哥一趟。” 高继成挺直身子,大声道:“队长请下令。” 宗涛轻轻摆手,说:“刚才我和大哥二哥商量好了,给弟兄们统一着装。山洞里有大量的库存布匹,就挑黑色的吧。你带几个弟兄下山,动员附近的裁缝,做几百套服装。” 高继成一怔:“这么多,短期怕是难以完成。” 宗涛坚决地说:“越快越好,工钱可以加一成。注意,其它没有特殊要求。针线要密,越结实越好。” “好。”高继成应了一声,正要出门,宗涛喊住了他。 宗涛回头望着刘松,笑道:“大哥,有没有鲜艳一点的布匹?” 刘松一愣:“做什么用?”话才出口,刘松回过神来,拍拍脑袋笑道:“看我这脑筋!宗兄弟真是心细之人。有,六弟,带上两丈花布,给白姑娘做几套衣服。” 白如馨上山几天,没换洗的衣服,刘松临时找了几件弟兄们的衣服。女孩子男装,确实有点不伦不类。 高继成应了一声,又问:“军服要不要徽志?” 宗涛摆手道:“不必,来不及了。快去办吧。” 高继成出了聚义厅,宗涛请刘松和于万立坐下来。 “刚才六弟的消息非常重要。以鬼子进犯的速度,怕只要几天,就会闯进大王山。现在急招弟兄们议事吧。” 刘松示意聚义厅前守卫的哨兵,要他们立即分头通知。 很快人到了,只有高继成和李二虎因事下山,缺席。 聚义厅格局有所调整,当中放了一张拼起的大台面,上首两张椅子,是宗涛和刘松的座位,于万立右侧居首,冯汉民左侧居首。 “鬼子即将犯境,我们必须作好充分的应对准备。从今天起,我和刘参谋、于参谋将不定期检查军务,如有怠慢,按律处治!” 宗涛已经制定军规。他要拿部队的方式约束手下的弟兄。山寨兵突然转换为正规队伍,军情紧急,没有缓冲的余地。 “遵命!” 宗涛分析了当前的形势,提出一系列建议,然后逐个询问。 “一队长!” “到!”冯汉民起立应答。 “火器改制如何?” 冯汉民朗声道:“报告队长,按你的意见,我们把填充物作了调整,效果非常不错,杀伤力十倍不止。” 宗涛满意地点点头,转向陈子青。 “一队副,军械筹办如何?“ 陈子青肃然起立:“报告队长,已制作标枪长矛二百余支,炼制铁砂百余斤。“ “好,标枪长矛暂时可以停止制作,但是铁砂还需专人炼制,以为备用。“ “遵令!“ 宗涛挥手让冯汉民和陈子青坐下,目光盯上何大山。 “何队长近期训练刻苦,有目共睹。所有训练项目,以实战为准。何队长还有一个任务,也要派专人负责,那就是要保证药品供需。“ 宗涛说到这里,忽然转向于万立。 “于参谋,何队长以军务为主,这项事情,就让何队长把他的两个徒弟调拨给你,你专门负责。“ 于万立赶紧起身应答。 “何队长于药品上是行家,你时不时指导一下,最好让你的徒弟能独立完成。” 何大山笑道:“队长放心,我的看家本事都传给他们了。” 宗涛略略放心,盯上张大牛。 “三队长,你的人从现在起,只需派出几个人下山宣传即可,其余的全部归队,进行正规训练。都归二队长统一操练。一队也是,除了专司爆破和炼制人员,其余的都要接受训练。” “遵令!”众兄弟大声应答。 “好,今天的会到止为止,各队赶紧做自己的事!” 冯汉民等一众急离场。宗涛面向刘松。 “大哥,这些超强度的训练,弟兄们吃得消吗?” 刘松说:“生死关头,都对他们讲清道理,再说都是能吃苦的人,没事。” “于二哥的担子不轻啊。” 于万立心里很高兴。上山几年,还从没处理过实务。现在宗涛委他以重任,他感到很快意。 “队长分工明确,做事到位,再累,也没有队长操心的多。” 宗涛心里一宽。山寨一众兄弟配合默契,鬼子就是进犯,也占不了便宜。 “还有一件事。” 看到宗涛欲言又止,刘松忙问道:“宗兄弟,什么话你不妨说。” 宗涛瞅着刘松和于万立,缓缓道:“只要我们和鬼子交锋,必然招致他们疯狂的报复。山寨地形显露,如果鬼子飞机轰炸,必遭重大伤亡,所以……” 于万立想了想说:“我们山寨现有二百多兄弟,如果挤一挤,山腰的大洞里完全隐藏得了。” 宗涛摇摇头:“我也想过,但不可行。山腰的洞一是不方便,把众多兄弟都缩进山洞,不利于部队出击。还有,山洞我们可以派大用场。粮草囤积,那地方不能挪用。” “如此,如何应对?” 宗涛看了刘松一眼:“只有辛苦弟兄们。操练结束,我们加班加点,就近在山坡上挖防空洞,以便应急。” “是个好办法!”刘松击掌叫道,稍顷,刘松又说:“这样吧,寨里还有积蓄,我们再请一部分青壮劳力,包给他们挖掘。” 宗涛一喜一忧:“这样一来,山寨弟兄的辛苦都要花光了。” 刘松挥手道:“都是不义之财,用在抗击鬼子的大事上,不冤!” 宗涛想想这个办法可行,感激地冲刘松和于万立笑笑。 “药品储量够吗?” “已经大量采购,五弟亲自督问过,就是三五百人,也够半年之需。” 宗涛长长地松了口气。有根据地就好,什么事都能很顺利地办理。 “下午带上各队队长,一起去观察地形。” 刘松看了于万立一眼,赞许地点头。 展旗寨备战工作紧锣密鼓地展开。 ------------ 025白如馨太撩人 于万立出了聚义厅,便向哨卡走去。 于万立很佩服宗涛的度量。宗涛刚上山,自己给了他很多冷眼,事事与他为难,但是宗涛毫不计较,还委以重任。这个人,跟着不会错。 山寨兄弟都敬服宗涛,看来宗涛是能成大事的人。于万立满心舒畅,一边行走,一边哼起黄梅小调。 黄梅小调是鄂东一带流行的小曲,不拘形式,信口掂来,调子缠绵委婉,非常动听。 一边哼一边行,于万立很快走到东坡。到了哨卡,于万立看到两个弟兄一枪一矛,警惕地注视远方。于万立走近前拍拍两个弟兄的肩膀,笑道:“二位兄弟辛苦了。” 这两个哨兵,一个是新来的,一个却是几年的弟兄,现为哨长。这哨长看到于万立平易近人的脸色,有些诧异。二当家从来一板正经的,今天怎么换了个人? “二当家,不辛苦!” 哨长大声回答,于万立又笑了。 “现在是军队建制,不兴喊当家,叫我于参谋吧。“ “是,于参谋。“ 于万立探头望望石屋,两个弟兄正蒙头大睡。 “他们晚值班吧?“ “是,于参谋。“ 于万立点点头,准备离开,转身时不经意问一句:“没有特殊情况吧?“ 哨长又一个立正,大声道:“没有,只是白姑娘刚才去了东边林子里。“ “哦?”于万立微微一怔。白如馨不呆在山寨里,去林子中干什么? “她一个人?” “是,于参谋。” 于万立心里一动,立时白如馨鲜花一样的笑脸浮上眼前。 “我去看看。白姑娘独自一人,如在林子里遇上坏人,怎么办?” 白如馨明眸皓齿,风采撩人,于万立想起来就有些心猿意马。 顺着哨长的手势,于万立信步走进林子。 这当儿春风正柔,春阳正暖,林中鸟儿翻飞,呼朋唤伴,蝴蝶翩然,蜜蜂穿梭,映山红红满山原,风景怡人。 于万立只觉满鼻香气,浑身酥暖,眼睛四处睃巡,又大声哼起黄梅调。 奇怪,已深入林子几百米,怎么还没见白如馨的影子?莫非哨长看错了方向,或者白如馨被春色迷离了眼,转到另一个地方? 脚下是一个高点,整个林子都能哨望。虽然山高林密,但树木久未采伐,都二丈以上高度,由于林密,所以虽有灌木,但不是很高。白如馨身材不矮,只要在林中,必能一眼看到。 正踌躇,忽听身后一声娇笑。于万立急转身,看到白如馨笑吟吟地站在身后。 于万立差点出了一身冷汗。幸好是白如馨,如果换上鬼子,自己这条命不是断送了? 于万立有些尴尬:“白姑娘,你一个人在林子里,不害怕吗?” 白如馨咯咯地笑:“二哥,山寨里全是自己兄弟,苍蝇都飞不进来,我怕什么?再说二哥不是记挂着我吗?有二哥保护,我更放心。” 白如馨声音如掺了蜜糖,于万立听起来很舒服。 “刚才我怎么没看到你?” 白如馨得意地笑:“我早看到二哥了。二哥的歌很动人,我怕二哥看到我,不再唱了,所以躲起来,想多听听二哥的歌。” 白如馨晃着身子,娇媚可人。 于万立被撩得心里痒痒,盯上白如馨。他看到白如馨手上拎着一个包。包不是很大,粗布包皮,略显方形。于万立咦了一声。“这是哪里拣到的包?” 白如馨撒娇地说:“二哥连这点小事也要过问?” 于万立脸上一热,嘿嘿的笑。 “白姑娘,山上风景可好?” 白如馨捋了捋秀发,脸上一抹红晕。“二哥,这儿真是人间天堂、神仙福地啊。好。” 白如馨一颦一笑,于万立看得痴了。 于万立已过而立,孑然一身,书中所述,什么窈窕淑女,什么比翼双飞,早漾动春心。不过落魄之人,栖居山寨,并无女性留连。自白如馨上山后,于万立心里不觉翻江倒海,夜不成寐。白如馨美貌出众,有大学识,这样的女子,哪里去寻? 不过于万立不敢轻言。毕竟白如馨小他太多,而且看样子,白如馨心思并不在他身上。寨中有大贤,更玉树临风,这点于万立自愧弗如。 林子里透进霞彩,点缀在白如馨身上,面上白里透红,眉眼漾动春波,虽是粗布衣衫,但包裹得贴身的紧,更见丰满,胸部凸起,臀围鼓隆,把玉女丰姿展露得一览无余。 于万立感到有些窒息。 “白姑娘,鬼子就要来了,山林里不是十分安全。以后千万不要独自出门。” 白如馨一听,花容失色,一个趔趄,差点倒在于万立身上。 “二哥,是真的吗?”白如馨声音有点颤。 于万立点点头:“刚才六弟送回的消息,绝对错不了,鬼子离大王山,现在怕不够百里。听说鬼子有车有马,百十里地,不到一天就到了。” 白如馨身子颤动,忽然扑到于万立怀里。手上的包撞在于万立腿上,感觉有点硬。 “二哥,我怕。” 话音未落,空中传来飞机的轰鸣。白如馨更为恐惧,身子不停地瑟缩。 于万立顿感温软满怀,耳边听到白如馨香喘吁吁,女性特有的体香扑入鼻中。 枝叶缝里,一架飞机低空盘旋,,几分钟后,掉头北上。 “狗日的鬼子!” 于万立溜口骂出宗涛诅咒的话。这时白如馨离开于万立的身子,抬起头。 “二哥,鬼子只怕就要来了吧?” “应该很快了。” “你怕不怕?”白如馨扑闪着睫毛。 于万立挥动拳头:“我是男子汉,怕他干什么?” 白如馨幽幽一叹:“听说鬼子很残暴。刚才如果二哥碰到的不是我,而是鬼子,一刀挥过,只怕二哥身首异处了。” 于万立打了个冷颤。 “鬼子喜欢这么杀人?” 白如馨低声道:“听说南京城三十万同胞,大部分都做了刀下之鬼。尤其是是对付抵抗的中国人,鬼子更是心狠手辣。他们还进行杀人比赛,听说一个鬼子军官一口气砍下了上百名俘虏的脑袋。” 于万立倒吸一口凉气,毛骨悚然,下意识地摸摸脑袋, “二哥摸脑袋干什么?有我在,鬼子就砍不下你的脑袋。” 于万立瞅着白如馨,苦笑一声。刚才吓得发抖,现在说起大话了? “但愿如白姑娘所说。” 白如馨嫣然一笑,突然撒起娇来。 “二哥,我们的事你不能到处乱讲。” “什么事?”于万立有点茫然。 白如馨跺跺脚,嘟着嘴说:“二哥,你不是正人君子!刚刚占了我的便宜,现在就装进糊涂来了?” “占便宜?”于万立一愣之后,望着白如馨含羞带嗔的面孔,不禁嘿嘿一笑。是啊,白如馨身子太柔,触手酥麻。真是回味无穷。 “不说,不说。”于万立笑得眯上了眼。 “还有这个,你也不能对人说。” 于万立看到白如馨扬起手,那个似乎有点份量的东西晃悠着。于万立点点头。 “什么破玩意,女人的东西,我好意思对别人讲?” 白如馨立即笑靥如花,掀开包袱一角,掏出一束映山红:“二哥真聪明,我没说,你就知道是女人的东西。这满山遍野的映山红,真是太美了。我要把它带回房里,好好嗅嗅。这些,若是被你们男人知道,不是笑掉大牙?” 映山红随处可见,男人哪会采摘收藏?于万立笑了。 “白姑娘,时间不早了,回去吧。” 白如馨问道:“现在回去,大哥和队长在不在聚义厅?” 于万立笑道:“怕你这破玩意让他们看到啊?放心,他们早山寨里察看去了,哪有闲功夫呆在聚义厅。” 白如馨欢天喜地地大叫一声,扑过来挽住于万立的手:“二哥真好!” 于万立紧张地四下溜了一眼,拂开白如馨的柔荑,轻声说:“这个样子,让寨中兄弟看到笑话。” 白如馨笑得直不起腰:“原来二哥这么胆小啊?” 于万立口中这么说,心里却非常懊恼。如果这是无人的地方,那该多好? 白如馨跟在于万立后头,有说有笑。于万立亲自把白如馨送进房里。果然宗涛和刘松都不在,那些弟兄看到于万立亲自陪同,不敢正眼看白如馨。 ------------ 026兄弟重逢 宗涛曾经走过的山道,如今行人渐多,有的扶老携幼,神色慌张。 宗涛望着逃难的人流,蹙起眉头。什么也不用问了,这些苦难的同胞,如今有家不敢回,四处漂泊,何时是个头。 “只有赶跑日本鬼子,千千万万的同胞才能得到安宁!” 宗涛的话引起众兄弟的共鸣。刘松叹口气说:“如果不是宗兄弟,我们还自闭于山寨,哪里知道民间这些疾苦。日本鬼子,真是太可恶了!” 于万立也喟然一叹:“鬼子之恶,真甚于洪水猛兽啊!” 宗涛不忍心看逃难的人,山寨也没这个能力收容他们。宗涛暗暗发誓,严阵以待,狠狠打击日本鬼子,为同胞报仇雪恨! 宗涛带着一行人,沿着山道察看。 山道不是很宽,但却是连接几省的主干道,汽车通行绝无问题。想着鬼子将沿着这条山道进犯中原,宗涛攥紧拳头。 张大牛对这一带地形极熟,什么蟒蛇垅、牯牛岭、伏虎坡、公鸡岗,一一指点出来。一行人步行几公里,冲畈山岭,沟涧河流,宗涛都用本子记录下来。 回到进入展旗寨的望寨畈,宗涛指着被张大年和李二虎掳掠的山头问:“那山什么名字?” 李二虎望了张大牛一眼,笑笑不答。 刘松不知内情,笑道:“那叫缚狗坡,山势较陡,林深坡急,是劫掠客商的好地方。” 宗涛纵声大笑。难怪快嘴的李二虎不肯回答,原来自己做了一回被缚的狗。 这声笑让刘松一愣,他看到张大牛和李二虎尴尬的神色,顿悟过来,忍不住也哈哈大笑,指着张李二人道:“好哇,你们把队长当成……” 刘松顿住不说,但众兄弟都明白过来,捧腹大笑。 宗涛笑道:“这一回狗当得值,结识了这么多义气兄弟,今生不悔!” 众人非常感慨。宗涛真是个不拘小节、豪爽磊落之人。 他们哪里知道宗涛的心事。宗涛有时也有内疚。自己决意上展旗寨,拉着这帮兄弟投入抗战,无异于把众兄弟往死亡陷阱里推。他把全连一百多号兄弟带到南京城外,与鬼子浴血奋战,没一个兄弟生还,夜深人静时常常碾转反侧。 这些兄弟,跟他那些弟兄一样,都是有血性的中华男儿! 想到这里,宗涛略略宽慰。他敢断言,即使自己不上山,这些兄弟得知鬼子的暴行,也必不会袖手旁观! “都休息一会吧。” 宗涛招招手,示意这些弟兄坐到他旁边。说是休息,宗涛却在讲述他已成竹于胸的计划。 “各位兄弟,刚才我们一路观察,发现蟒蛇垅是最好的伏击地点。第一,蟒蛇垅谷地狭长,冲畈不宽,山道边就是坡陡水深的清水河,如果伏击,很容易得手;第二,蟒蛇垅连着展旗寨,就是失利,也可以迅速撤离。” 李二虎急问道:“那要是鬼子人数多于我们怎么办?” 宗涛摇摇头。南京城外那一仗是势在必行,和鬼子硬碰硬,但现在有根据地倚托,不能蛮干。生命来之不易,鬼子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消灭的,何况这些兄弟没经过专门训练。白白浪费他们的生命,不可取。 “我们将采取的战术是袭扰,不是和鬼子硬碰硬。鬼子火力配备不知优胜于我们多少倍,那种蛮干,只会作无谓的牺牲。” “袭扰?”刘松怔怔地问。 宗涛笑道:“这种战术你们肯定经常用过,不过不是这种叫法。所谓袭扰,就是避开强敌,用零打碎敲的办法疲劳敌人,趁机获取最大的利益。红军对这种战术统称为游击战。这种方法,在强敌面前最适用。” 李二虎嘿嘿一笑,瓮声瓮气道:“队长,我知道,这种打法,就是我们对付官军的法子,你打你的,我打我的。” “说得好!打不过他们我们就避开,找到机会,我们就咬上他,做一条斗犬!” 众兄弟顿时活跃起来,各抒已见。人地两熟,鬼子能奈我何? 刘松眉飞色舞道:“这么说来,我们就是避开鬼子主力,打他零散人员,或者截他们辎重。那我们就又干上老本行哪。” “大哥说得对,这老本行,我们干得可是得心应手!” 一众兄弟都笑了起来。 宗涛微微一笑:“算是老本行吧,不过意义完全不一样,原来你们劫道,只是为个人生存,现在我们截击鬼子,是为民族生存!” “对,为民族生存而战!” 众兄弟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狗日的鬼子,快来吧,爷爷等着你!”李二虎面向东南,大声喝道。 宗涛知道,这些兄弟都象盛满火药的桶,只要引燃,便会惊天动地。他吁了口气,缓缓起身,还没跨步,忽听一个熟悉的声音欣喜若狂地喊叫:“连长!” 宗涛蓦然身子大震,急回头,循着声音望去,只见几米远的山道上,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半大小子拚命地挥着手,扑过来。他的肩上背着一支三八大盖。 侯小喜!侯小喜还活着! “侯小喜!” 宗涛喜从天降,猛掣身飙过去,一把紧紧搂住侯小喜,忍不住声音哽咽/。 “侯小喜,我的好兄弟,你还活着!” 侯小喜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才哭两声,抬起头抹着泪笑道:“连长,你也活着!” 宗涛用力拍着侯小喜的肩膀:“好兄弟,我们都活着!中国人,鬼子杀不尽!” 众兄弟都愣住了。宗涛没事的时候,常给他们聊他的连队,讲到动情处,众兄弟热血澎湃。尤其是说到不满十六岁的侯小喜,众人更是钦佩。没想到,这个在他们心目中传奇式的小英雄,竟然真真切切站在面前。 侯小喜个头实在太小,刚才以泪洗面,泪痕扫过,露出稚嫩。刘松啧啧称奇:“这么小的个头,你还能杀好几个鬼子!” 宗涛见侯小喜疑惑地望着众兄弟,笑着一一介绍。侯小吉激动地说:“连长,你真是条汉子,刚死里逃生,就回家干大事!连长,我也要参加!” 宗涛尚未表态,李二虎跑上前,一把拉住侯小喜的手:“我们队长如不收你,我要!” “队长?”侯小喜又盯上宗涛。 刘松走上前拍拍侯小喜的肩:“小兄弟,你的连长真的是条汉子,他把我们这个土匪山寨改编为抗日义勇军,他是队长。” 宗涛爱怜地抚着侯小喜,指着三八大盖问道:“这枪是怎么回事?” 侯小喜啪的一个立正,面有得色地说:“报告连长,十天前我碰到一个掉队的鬼子,用石头砸死了他,缴获了这支枪。连长如要,我交公。” 宗涛惊奇地说:“这十多天,你就这么背着枪走过来?” “是啊,老百姓见我这个样子,觉得安心。” 宗涛捏了一把汗,若是碰上鬼子,侯小喜的命就没了。 “你不是中了山口一夫的枪吗,怎么活了下来?” 侯小喜说:“山口一夫没打中我的胸膛,是打上了我的大腿,当时我站立不稳,栽进江里。沉江后被水漂了几里路,冻得不行,是一个大叔发现了我。那颗子弹连骨头都没伤着。后来我去寻找部队,结果听说我们团的弟兄全拚光了。” 南京保卫战,拚光的不只是宗涛和侯小喜所在的团队。 宗涛揉了揉眼,哑声说:“侯小喜,跟我们上山吧。你的枪,归你使用。” “是,服从命令!”侯小喜雀跃起来,大叫一声。 李二虎一听,把枪扔给张大牛,猛地蹲下身子,把侯小喜背在肩上。 “侯小英雄,我把你背回山寨!” ------------ 027孩子气的侯小喜 晚上,聚义厅摆开盛筵。 四方亮起松明火把,虽然烟尘较多,却把聚义厅照得如同白昼。 侯小喜死而复生,宗涛非常欣慰。他一直耿耿于怀的就是侯小喜稚嫩的生命,如今侯小喜安然无恙,真是喜从天降。 聚义厅阔门大敞,没有哨兵。聚义厅的哨兵宗涛全部撤了,用不着这些排场,把有生力量投入到抗战中,才是最重要的事。这些决定,刘松等一干兄弟完全赞成,并对宗涛更增敬意。干在事的人就要不拘小节,花哨排场并无实用。 拼装的大台面上摆满了菜肴,大块的肉,大坛的酒,每人面前一个褐色瓷碗。 筵席共十一人参加。刘松八兄弟,加上宗涛和侯小喜,还有一个白如馨。 白如馨身份特殊,既不是义勇军的人,也算不上兄弟,但她是山寨里唯一的女性,落难之人,宗涛和刘松都不忍心冷落她。 宗涛把侯小喜拉到身边,刘松让出首席,说:“今天的筵席就是为我们的小英雄洗尘。侯小英雄,你永远是我们山寨尊贵的客人!” 侯小喜看了宗涛一眼,嘟着嘴说:“刘叔,我不是做客来的,我要打鬼子!” 众兄弟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好,打鬼子,打鬼子,我说错了,罚酒一杯。” 刘松端起瓷碗,站起来向侯小喜赔不是,一饮而尽。 这种豪爽,让宗涛和侯小喜以及白如馨暗暗心惊。山寨里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今天算是见识了。 宗涛望着侯小喜,带笑不笑地说:“侯小喜,我们喊你刘叔大哥,你喊他叔,那我问你,你究竟多大年纪?” 侯小喜怔了一怔,挠着后脑勺笑了。 “队长,现在不是正规军,你们都答应收下我,我也不怕实话告诉你。还有三月,我满十六了。” 李二虎瞪大眼:“小喜,你还没满十六?” 于万立摇头晃脑,赞道:“自古英雄出少年,侯小英雄真是人中俊杰!” 刘松含笑道:“小喜子,你不用喊我叔,我们山寨都以兄弟相称,你就是我们最小最可爱的兄弟!” 侯小喜立即接口道:“那我就不喊你刘叔,喊你刘大哥啊。” 刘松点点头,指着于万立说:“他就是于二哥。” 侯小喜喊于万立一声二哥,然后离席,转到冯汉民身后:“你是冯三哥?” 陈子青抓住侯小喜的手:“那我呢?” “你是陈四哥。” “聪明,小喜子,你的记性蛮不错啊。” 陈子青哈哈一笑,指着何大山说:“这个人,你比不了。” 侯小喜奇怪地问:“他是何五哥,我跟他比什么?“ 冯汉民呵呵一笑:“你这何五哥的肚子,只怕比你份量都重。“ 侯小喜嘿嘿一笑,盯着何大山隆起的肚子。 何大山刚看到侯小喜就觉得非常可爱,这时看他的憨态,站起来扳住侯小喜的双肩:“五哥块头大不大?你要想有五哥这样的肚子,我收你为徒。“ 侯小喜摇摇头:“五哥,我不要做你的徒弟,你这个样子,看到鬼子也撵不上。” 何大山看到众兄弟哄然作笑,激起豪气来,大声道:“小弟,你还瞧不起五哥呀?那我露一手你看!“ 何大山晃着身子,厅里溜了一圈,托起一张小长凳,冲陈子青笑笑:“四哥,说不得,又要麻烦你重新做一条了。“ 陈子青刚要阻拦,何大山早嗨了一声,右肘陡提,猛地下压,只听喀嚓一声,小长凳立断。侯小喜惊得张大了口。 这一击之力,已逾千斤! 何大山轻松地活动手臂,瞅着侯小喜笑:“小兄弟,我够不够格做你师傅?“ 侯小喜还在愣怔,宗涛忙笑道:“侯小喜,还不拜师傅!“ 宗涛见何大山愿收侯小喜为徒,非常高兴。侯小喜如果能学到何大山的功夫,于防身大有裨益,因此忙接了口。 侯小喜大喜过望。有五哥这个本事,再遇上小鬼子,一掌便可要他见阎王,如此好事,如何不从?侯小喜作势欲跪,何大山一把拉住。 “自家兄弟,不必客套。功夫我是你师傅,打鬼子你可是我师傅,我们扯平了。“ 侯小喜满心欢喜,走到高继成面前,喊了声六哥。高继成真摇头:“五哥手太长了,我本想要你,可惜打不过五哥。罢了罢了,有空我们赛赛脚力。“ 侯小喜瞅着高继成笑道:“六哥,别的哥哥我都怕,唯独不怕你。“ 高继成一愣:“为什么你不怕我?“ 侯小喜挺着胸说:“论个头,我不比你小,论力气,我不比你差,就是爬树游泳,我也不会输给你。跑腿的事,你问队长,一天一夜二百多里,我没叫饶。“ 看到众人都把目光投向自己,宗涛含笑点头。 高继成竖起大拇指:“喊你十弟吧,你们连长现在是九哥。小喜子,了不起,那我就不和你比,认输算了。“ 侯小喜忙把住高继成的手,认真地说:“六哥,比还是要比的,你没比认输,分明是瞧不起我,有空,我和你好好一较高低!“ 众兄弟又笑了。侯小喜憨得可爱。 张大牛不善言辞,侯小喜喊他七哥,他拍拍侯小喜的肩。轮到李二虎,李二虎瞪着何大山:“五哥,十弟是我背回山寨的,如你认他作徒弟,你得依我一个条件。“ 李二虎一口气把侯小喜背回山寨,汗流浃背,都亲眼目睹。现在李二虎叫屈,何大山想想在理,微微一笑:“八弟请讲。“ 李二虎说:“六哥说得不错,单身肉搏,我不是你的对手。但是我出了汗,你不能拣现成。如真要认十弟为徒,现在你要加倍奉还。“ “怎么还?“ “把十弟背到望寨畈口,然后再背回山寨,不准歇脚。 “有道理,八弟说得不错!”何大山豪气地叫了声好,“那我现在就背十弟走一遭吧!” 何大山性情中人,说罢就起身,吓得侯小喜躲到李二虎身后,尖叫起来。 “你们都拿我当猴耍呀?我才不呢。八哥强行把我背回山寨,差点没把我抖散了架。现在再来回折腾,那还是不如……” 刘松见侯小喜可怜巴巴的样子,忙摆手宽厚地说:“不要为难小喜子。这几个月,他吃了不少的苦头,你们还忍心折腾他?就这么定了,五弟收十弟为徒,可喜可贺。喝酒。” 侯小喜走到白如馨面前,嘿嘿一笑:“我还要认这个姐姐呢。白姐姐。” 白如馨咯咯一笑,伸手抚着侯小喜的脑袋。 侯小喜扫视着众人说:“我兄弟六人,就是没个姐姐,今天看到白姐姐,我非常高兴。白姐姐,你认不认我这个弟弟。” 侯小喜是心里话。小孩子时看到跟他同龄的人有姐姐温柔的照顾,十分眼馋,现在白如馨美艳无双,如认了这个姐姐,喜上加喜。 白如馨笑着连连点头:“愿意,愿意。姐姐如今孤身一人,巴不得有个好弟弟。” 白如馨说着说着,眼实都红了。 宗源瞪了侯小喜一眼。白如馨上山后,心情逐渐变好,笑容渐多,没想到侯小喜一口没遮拦,捅了白如馨的痛处。 候小喜握着拳头,怒声道:“姐姐放心,我一定要多杀鬼子,替姐姐的亲人报仇!” 白如馨含泪而笑,搂着侯小喜动情地说:“小弟,姐姐一家的血海深仇,全靠你了。” 侯小喜正色道:“姐姐尽管放心,我一人不行,还有这么多兄弟,我们兄弟做不到,还有千千万万的同胞。日本鬼子在中国欠下的血债,我们一定要讨还!” 刘松站起来,大声叫道:“十弟说得好!我们中国千千万万的同胞,都向鬼子讨还血债,小鬼子兔子的尾巴,长不了!” 侯小喜攥起拳头恨恨地说:“就算我们这一代人打不走鬼子,还有下一代!” 众弟兄端起碗,齐声道:“打鬼子,一代一代,都要打鬼子!” 白如馨身子震栗,脸上飞红,咬着牙点头。 ------------ 028侯小喜粘上白如馨 西山腰小石屋。所谓小,只是与山寨大排房子对比而言。这排石屋明五间,是何大山及徒弟配‘药’练功之处。 侯小喜坐在单独一间房子里,一张小木桌上放了一本书,书上是人体图解,密密麻麻的黑点表示‘穴’位。侯小喜识字不多,费力地回忆何大山教他识别的‘穴’位。 侯小喜瞅着瞅着眼睛发‘花’了,捂着脑袋不耐烦跳起来,趴在窗台上看外面的风景。‘花’开遍地,绿浓林间,侯小喜骨碌碌地转动眼珠,探头看两个师兄正聚集会神地做事,轻轻一笑,蹑手蹑脚溜出‘门’,猫着腰一口气跑进山寨。 山寨里比较静,除了伙房不时传出声响,其余的‘门’都掩着。这两天为了备战,cāo练过后,所有的弟兄便都去挖防空‘洞’,只有特别任务的弟兄,继续做自己的事。 侯小喜个子太小,体力不足,所以宗涛和刘松商量不给侯小喜分派任务。 侯小喜转到白如馨的房子前,看到‘门’虚掩,还留有缝隙,知道山寨也没有安排她任何事情。白如馨温言软语,笑靥如‘花’。侯小喜感觉很亲近,象亲姐姐一样。 “白姐姐!” 侯小喜砰的一拳砸在‘门’上,‘门’立即大开。侯小喜促狭地把着‘门’框,偏着头哈哈大笑。 白如馨正托着香腮呆坐在‘床’上,侯小喜这冷不防的举动,把白如馨吓了一跳。她慌慌张张地把薄被拽了一把,‘床’上隆起个小包。 侯小喜没看白如馨这些动作,笑嘻嘻地凑近白如馨。 “白姐姐,外面到处鲜‘花’绿叶,你老呆在房里干什么?” 白如馨水汪汪的大眼不满地扫了侯小喜一眼,嗔怪道:“小弟,你总是长不大!” 侯小喜‘挺’直身子,大声道:“白姐姐,你看,我不是长大了吗?” 白如馨摇摇头:“大人要懂得礼貌,不是你这种嬉皮笑脸的样子。” “那我要怎么做?” 白如馨温柔地笑:“以后进‘门’要先喊一声,或者敲‘门’,刚才你差点吓掉姐姐的魂。” 侯小喜咧嘴一笑:“大白天,山寨里都是自己的兄弟,你怕什么?” 白如馨瞥了侯小喜一眼:“你小孩子一个,不懂。” 侯小喜瞪着白如馨,半晌又笑了:“我这心里就想着姐姐,做事都在想。总忍不住想要看看你。” 白如馨抿嘴一笑:“你想我什么?” “白姐姐好漂亮。” 这孩子气的话,逗得白如馨咯咯大笑不止。 “你多大啊,惦记着姐姐漂亮,那我问你,你没看到比姐姐更漂亮的人吗?” 侯小喜摇摇头,又点点头。 “看是看到过,但没有姐姐这么‘迷’人。” 白如馨又是一阵笑,笑过后说:“小弟,你不要老是粘着我,你有你的事,姐姐呢,也有自己的事。” 侯小喜不解地问:“白姐姐,大哥和九哥都没安排你的事,你还能有什么事?” 白如馨看了看侯小喜,没有回答。 “小弟,又没功课啊?” 侯小喜嗯了一声:“五哥师傅教我的那些招式,麻烦,我记不牢,偷偷跑出来了。” 侯小喜顽劣心‘性’,好动不喜静,因而对何大山的授功毫无兴趣。 白如馨嗔道:“小弟,你五哥师傅听说很少收徒,他看上你,是你的福份。” “我知道,五哥师傅对我好,可是那么多‘穴’位,把我脑子也搅昏了。” 白如馨摇摇头,叹了口气。 “你不学功,那想做什么?” 侯小喜拍拍‘胸’脯说:“没练功,我还不是能杀鬼子?我跟着连长,杀了好几个鬼子。” 白如馨脸‘色’一沉,见侯小喜盯着她,勉强笑了笑。 “年纪小小的,就知道杀杀杀!不会做点正经事?” 侯小喜瞪大眼:“杀鬼子是最大的正经事!白姐姐,你全家都遭鬼子杀害了,不想报仇呀?你是‘女’人,不能上战场,我认你姐姐,就要帮你报仇雪恨。” 白如馨直了眼,说不出是喜是忧。 “好弟弟,你这么小,姐姐不忍心看你受到伤害。” 侯小喜感动地说:“白姐姐,,生为中国人,就要敢于和鬼子拚。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什么都不怕。” 白如馨只是轻轻摇头,无话可说。 “小弟,你怎么这样粘着我啊?” 侯小喜眼珠滴溜溜的转:“白姐姐,第一,你是我认的姐姐,第二,你很漂亮。” 看着侯小喜一本正经的样子,白如馨卟的一笑:“你口口声声说我漂亮,那弟弟真是长大了。要不要姐姐帮你说‘门’亲事?” 侯小喜脸上一热,不好意思嚷道:“白姐姐,你不正经。” 白如馨咯咯直笑:“姐给弟相亲,哪里是不正经?” 侯小喜愣了一愣,说:“那我帮姐姐相亲好不好?” 白如馨咦了一声:“你帮姐相谁?” “九哥。” 白如馨微微一愣,好奇地问:“你怎么想到九哥?” 侯小喜得意地说:“人看出来了,我的连长九哥常常偷偷看你呢。” 白如馨心里一动:“真的吗?” 侯小喜点点头:“昨晚喝酒时,我就看到他不时地望着你,你扫过去时,他又赶紧低下头,不是喜欢你是什么?” 白如馨脸上一红,啐了一口:“小弟,你人小鬼大,这个你也看得出来?” 侯小喜摇头晃脑:“当然,我看得出白姐姐也‘挺’喜欢我这个九哥的。” 白如馨搡了侯小喜一把,嗔道:“瞎说,我什么时候喜欢你的九哥?” 侯小吉奇怪地说:“要不,你怎么老是躲着他?” 白如馨跺脚道:“我什么时候躲着他?难道你的九哥经常盯着我吗?” 侯小喜托着腮帮,眼睛一瞬不瞬地瞪着白如馨。 “不要这样盯着姐姐。” 侯小喜嘻嘻一笑:“白姐姐太漂亮,看也看不够。” 白如馨拿侯小喜没辄,背过身不理侯小喜。这时听到何大山的喊声:“十弟,十弟!” 侯小喜一个‘激’灵,蹦起来一溜烟跑了。 白如馨赶紧起身闩上‘门’。 侯小喜转过屋角,正撞上何大山。何大山瞪着侯小喜喝道:“十弟,你不好好练功,到处瞎撞。刚才到哪里去了?” 侯小喜老老实实说:“我去看白姐姐去了。” 何大山缓了口气,低声道:“做正事要紧,不要老往白姑娘房里跑。” 侯小喜扮个鬼脸:“五哥,你只知道练功,哪里看出白姐姐很漂亮啊。” 何大山一怔,盯着侯小喜,终于忍不住捧腹大笑,指头点上侯小喜的脑袋,骂道:“你小‘毛’猴子,还盯着你白姐姐漂不漂亮?” 侯小喜嘟着嘴说:“五哥,你那功夫太难练了,我脑子到现在还木木的。“ 何大山怜悯地望着侯小喜,想自己确实太心急了。自己练了几十年,现在要侯小喜一下子记那么多,很不现实。 何大山和颜悦‘色’地说:“十弟,我也不‘逼’你,但你自己要用心。一天记三五个‘穴’位没问题吧?” 听何大山这么说,侯小喜大喜,忙点头道:“五哥,三五个没问题,但是太多了,我确实记不住。” “行,以后不要这么贪玩。” 侯小喜眨着眼笑:“五哥,我越贪玩,就越记得牢。“ 这句听起来有点荒谬的话,何大山却点点头。小时候他父亲‘逼’他,反而没心思练,后来父亲放松他,倒是突飞猛进。这侯小喜,看来跟他的‘性’格相投。 “好吧,你好自为之。“ 何大山‘交’代了几句,便忙自己的事去了。侯小喜见何大山不再管他,乐得一蹦老高,又悄悄地‘摸’回白如馨的房前。 ------------ 029姐弟情断 山寨到处传来沉闷的挖掘声,偶尔有弟兄在寨子里匆匆走过,谁也没注意侯小喜。 侯小喜新来乍到,又乖巧伶俐,还是打鬼子的英雄,刘松不约束他。而宗涛想到侯小喜吃了几个月的苦头,有意把他放松一回。 整个山寨,除了白如馨,就剩侯小喜这个闲人。 侯小喜看到白如馨房门紧闭,推了一下没推动,起了好奇之心。他突然听到房里似有嘀嘀的响声,微微一怔,把耳朵贴上门。 侯小喜耳朵贴上门,那种怪音没有了,变成悉悉索索的一阵乱响。侯小喜注意力放在房里,没提防脚下一滑,摔了一跤。 屋里顿时传来一声尖厉的惊叫。侯小喜吓了一跳,爬起来敲门问道:“白姐姐,出了什么事?” 白如馨没有回答,却飘出轻轻的啜泣声。 侯小喜正焦灼不安,身后突然响起厉喝声:“十弟,你鬼鬼祟祟趴在白姑妨门前干什么?” 侯小喜回头一看,于万立背着手冷着脸,站在他身后。 侯小喜急忙分辨道:“二哥,我是来看白姐姐的。” 于万立狐疑地盯着侯小喜。他刚从西山巡哨回来,从屋边路过,听到叫声,快步跑过来。侯小喜的话他将信将疑。 这时门咣的一声大开,白如馨衣衫不整,指着侯小喜横眉厉目叫道:“二哥,你为我作主,侯小喜他、他偷看我换衣服!” 侯小喜惶然瞪大眼,不敢相信地望着白如馨,脸上顿时如泼血一般。惊恐地说:“二哥,我没有!” 于万立看到白如馨头发有点乱,衣服的扣子都没结好,露出一痕雪脯,薄薄的花褂挡不住乳峰高凸,颤颤的动,不禁心神一荡,回头恼怒地狠狠盯着侯小喜。 “十弟,枉我们敬你是抗日英雄,你怎么做这种不知羞耻的事?” 侯小喜委屈得泪流了下来。 “二哥,我真的没有,我才到门前的。” 白如馨眼中含泪,脸上梨花带雨,抽泣着说:“二哥,你不要听侯小喜的,这小猴子一直对我没安好心。他时不时钻进我房里,赖着不走。” 侯小喜懵了,他心目中可爱的白姐姐,怎么现在的话钉一样扎着他的心? “白姐姐!” 白如馨扭过脸,抹着泪冷声道:“别喊我姐姐,我没有你这样的弟弟!” 白如馨丰臀细腰,肤如凝脂。于万立想象白如馨洁白的身子,如今却被侯小喜窥见,不禁象吞了只苍蝇一样难受。他见侯小喜还要分辨,叱喝道:“十弟,白姑娘视你若弟,难道她会冤枉你吗?她不认你为弟,你趁早死了这份心吧!” 嚷嚷声惊动了附近的兄弟。宗涛和刘松等急忙赶过来。 白如馨看到寨中头领来了不少,伏身门框上,嘤嘤地啜泣。 刘松听于万立讲明原因,有点责怪地说:“十弟,这事你就不对了。” 侯小喜见刘松也这样责怪他,气得一跺脚:“我不想对你们说!你们都不相信我,我不呆在这里!哪里都能杀鬼子!” 侯小喜连枪都不要,捂着脸冲下山。 李二虎刚好转过来,听到侯小喜的话,急喊:“十弟,八哥相信你!” 李二虎追着喊侯小喜,撵向山下。 刘松扫了白如馨一眼,轻声道:“白姑娘,你是不是误会十弟了?” 侯小喜性子顽劣,刘松略知。刚才何大山还拿侯小喜的事当笑话讲给他们听,他想侯小喜不会做出这种事。也许白如馨听到门外的动静,女孩子羞涩,凭空臆测。 白如馨脸上飞红,咬着牙狠狠地说:“我没有冤枉那个小猴子!他成天粘着我,先在我房里风言风语,被五哥喊走了,我以为他不再过来,天热汗多,我想换六哥捎回的衣服,谁知衣服刚脱下,就听到门外粗沉的喘息。我惊叫一声,那小猴子还装做若无其事问我。你们问问二哥,那小猴子是不是一直趴在我门上?” 刘松望了于万立一眼,于万立阴着脸点点头。 “我确实是看到侯小喜趴在白如娘的房门上。” 刘松笑道:“白如娘,十弟贪玩心性,也许是无意间冲撞,你就原谅他一次吧。” 见刘松为侯小喜求情,白如馨勉强一笑:“就依大哥,我不怪他算了。” 好说歹说,总算劝住了白如馨。刘松拉着脸色沉重的宗涛,进了聚义厅。 这时,李二虎把侯小喜扛进聚义厅。 侯小喜眼睛红红的,还有泪痕。刘松有些不忍,扫了侯小喜一眼,温声道:“十弟,过去的事就算了,以后再不要这样。” 侯小喜一听,又叫起来:“我没有偷看,再说那门那么严实,我想看也看不了。” 于万立绷着脸:“这么说,如果门有缝,你就会……” 刘松厉声喝止道:“二弟,不要乱说!” 侯小喜气得一跺脚,嚷道:“你们都不相信我,还把我拉回来干什么?” 李二虎扳着转身欲走的侯小喜,连声说:“十弟,八哥相信你!” 宗涛一直没说话,蹙起眉头。 刘松想做和事佬,对侯小喜说:“要不要我把白姑娘找来,解释一下?” 侯小喜尖声道:“她不是我姐姐!” 众人一愣。这种绝情的话,不是十分伤心,是不会说出来的。看来白如馨真的误会侯小喜了。 刘松心里有些沉重。早上看到侯小喜粘着白如馨,以为白如馨从此有个伴,不再寂寞,没想到竟这么快因一点小事绝了姐弟之情。 侯小喜转向宗涛,说:“连长,我不在你房里睡,我要和八哥睡在一起。” 宗涛微微一愣。候小喜昨天上山,宗涛安排他和自己住在一起,没想到因为这事,侯小喜不愿意再与他同住。宗涛知道侯小喜想避开白如馨,想想也好,免得二人见面尴尬,便点点头。 刘松等一众兄弟,以为侯小喜小孩子心性,都不加劝阻。住在哪里都行,反正是自己兄弟。 李二虎咧着嘴笑。把侯小喜拉在身边。 宗涛挥挥手说:“都去忙自己的吧,这事到此为止,不准再提。” 众兄弟渐渐散去,于万立说:“我去看看白如娘。”也告辞出门。李二虎把侯小喜领进自己的房间。 聚义厅里只剩下刘松、宗涛、冯汉民及何大山四人。 宗涛望着二人,吁出一口长气,缓缓道:“白姑娘怎么揪着这点事不放?侯小喜虽然顽皮,但不致于糊涂到这种地步吧?刚才我也留意到白姑娘的房门,那门做工极好,如侯小喜说的,一点缝隙都没有,想看都看不到什么。” 何大山点头道:“十弟我信得过他,他很诚实,刚才我找他,问他到哪里去了,他说去看白姑娘。如果心里有鬼,他不会直言相告的。” “是啊,十弟是个没有机心的小孩子。” 宗涛看着刘松说:“十弟不是小孩子,他是个极富同情心的人。也许他以为白姑娘惨遭灭门之灾,想劝慰她,谁知事与愿违。” 刘松摆摆手说:“白如娘毕竟是个女孩子,也许是女性的矜持,羞怯心重。山寨里都是男人,白姑娘防范心重一些罢了。” “可毕竟她留过洋啊。听说国外没有国人这么苛刻的男女之防。” 刘松呵呵一笑:“九弟也是喝过不少墨水的人。你的观点我们暂时参悟不透。不过事情已经过去了,白姑娘也说过不再纠结此事,那么十弟这边,五弟好好谈谈吧。” 何大山点点头:“大哥九弟放心,十弟的事就交给我吧。只可惜我们原看好的一对姐弟,因这事断了感情,太可惜了。” 刘松轻声说:“也许经过生死关口,他们姐弟能重叙前情。日子长着呢。” 宗涛没有附合刘松的话,这件事他一下子也实在理不出头绪。看看太阳快正顶了,宗涛站起来说:“据六弟传回消息,我们的守军和日本鬼子在田家镇大战正酣,鬼子的飞机大炮给守军极大的重创,也许过不了几天,鬼子就闯进大王山了。” 原来昨晚高继成酒后,即奉宗涛之令,下山哨探军情。 这样看来,鬼子很快就会犯境大王山。刘松有点担忧。 “防空洞的事,我看明天可以结束。鬼子对付我们,不只是炸弹,听说还用毒气,这点我们也要提防。山顶挖得不是很深,但防弹基本没问题。” 刘松说:“好,我明天遣散民工,弟兄们也可以专心投入训练。” 宗涛转向冯汉民。 “三哥的事办得怎么样?” 冯汉民站起来,朗声道:“队长放心,我的家伙都准备好了,只等鬼子上山!” 刘松微微一笑:“九弟,下午要不要看三弟的杰作?” “好。”宗涛也正有此意。 ------------ 030巡视雷场 雷场是按宗涛的意见铺设的。具体铺设的位置,当然只有冯汉民最清楚。 寨前暂不设雷场,上山必经之路,早设多有不便,鬼子进犯时,再布雷不迟。何况上山哨卡增多,山脚一关增至十人,山腰一关也有八人,近山寨的关卡,小石屋都用作新进弟兄的宿舍,有几十人之多。 东坡和西坡,是雷场重点。尢其是东坡,鬼子如不从望寨畈进犯,而择山道,东坡必是首选之地。但东坡垦荒较多,如今油菜小麦都半人多高,哨卡只一处,因此雷场是重中之重。 何大山因想去看徒弟的制作,提议先去西坡。 本来十兄弟都要带上的,但高继成外出未归,张大牛受高继成委托,下山催服装,陈子青要赶造军械,李二虎和侯小喜不知什么原因延误了。不过这事也不一定要他们都来,所以刘松和宗涛也不一一喊上。 四个人边走边等,半天还没见于万立的影子。 刘松拧着眉头:“二弟怎么还没跟来?” 何大山说:“好象去了白姑娘房里。白姑娘也真是,这点事老是挂记在心,午饭也不吃。” 刘松呵呵一笑:“女孩子么,就是心眼小,脸皮薄。算了,二弟劝劝她也好。” 四人转到西山腰的石屋,看到何大山两个徒弟很认真地做事,刘松满意地笑了。 “五弟很会授徒啊,这两个兄弟,做事不错。” 何大山淡淡地说:“生死攸关,现在不吃苦,将来就会丢性命。” “五哥说得对!战前多准备,战场少流血。” 宗涛的话,几个人深以为然。 何大山往南头的屋子看了一眼,咦了一声道:“十弟怎么不在?” 宗涛想了想,说:“怕也是小孩子心性,赌气了。一定赖在八哥那儿。” 刘松笑道:“这样也好。八弟也会哄人,十弟和他很投缘。唉,白姑娘和十弟,都象长不大的人。” 冯汉民呵呵一笑:“圣人不是说过,唯女子与小人难养吗?“ 宗涛听冯汉民这样拆解圣人之意,憋不住放声大笑。 冯汉民一愣:“九弟,我说错了啊?” 何大山哈哈大笑:“三哥,大错特错!小人的意思是指心术不正的人,不是小孩子。” 冯汉民摸着头,不好意思摇摇头。 四个人说说笑笑,走过第二道哨卡。坡地过去,便是一处平缓的开阔地带。 冯汉民打个手势,几个人都停步不前。 冯汉民指着低矮丛生的灌木说:“这儿布雷,还颇费心机。场面太大了,雷又不够,布得太少,又怕鬼子没趟上。所以,我布的是一线雷。“ “什么一线雷?“ 何大山嘿嘿一笑:“三哥大概是一根线的雷吧?” 冯汉民拍了何大山一掌:“这次,你误解了凡人之意。这一线雷么,就是布在一条线上,相距不远,除去沟坎,这道坡弧线千米长,我布了上百颗雷。” 刘松惊叫一声:“上百颗,那不是用了很多火药?” 冯汉民得意一笑:“没有,九弟交待过的,此雷只为示警,以弥补哨兵不足。再则九弟估计鬼子从西山偷袭机率不大。所以西坡只是防,东坡才是重点。” 刘松来了兴趣:“三弟,快带我们见识。” 冯汉民点点头,叮嘱道:“那你们可要小心了。” 冯汉民猫着腰,仔细察看一会,招招手,几个人跟在他身后。大约走了十多米,冯汉民一个手势,众人又停下来。冯汉民四处溜了一眼,走到一丛不甚茂密的灌木丛前,小心地蹲下,又招了招手。 几个人慢慢凑上去,顺着冯汉民的手势,看到一根与草色差不多的细线,延伸到灌木丛中。而这根线,横在两簇灌木丛中间。 宗涛暗暗点头。冯汉民这个布局,只怕鬼子一时难以察觉。 冯汉民沿着那簇灌木丛,领着宗涛等逐个指点。装填火药的瓶子依据灌木长度及密度,或斜或横或立,绑在枝丫上,看上去漫不经心的遮掩,却达到良好的屏蔽效果。瓶口用牛皮纸等物缠住,水难浸入。 冯汉民确实用了心。 蹲的时间长了,冯汉民腿有点麻,干脆坐在地上,介绍说: “这雷区,可管三月。麻绳没烂之前,只要绊上,必然爆响。但这里我全部用的是酒瓶装的,掺进石子,铁砂不多,所以杀伤力不是很大。不过鬼子若碰上,也没有好果子吃,那些石子铁砂,也会使他们焦头烂额。” 何大山呵呵一笑:“佩服佩服,三哥这招心细如发,比读圣人文章强多了。” 冯汉民指着何大山笑:“大哥九弟,你看老五,就是这样得理不让人。算不算小人?” 宗涛微微一笑:“五哥不算小人,却小个子小眼睛。” 刘松也忍不住笑。兄弟斗口取乐,是刘松最开心的时候。 “那么东坡三哥是怎么布局?” 宗涛笑过之后,盯上冯汉民。 “东坡我是下了功夫,外围是连环雷,重量级,都是用坛子和铁盒填装,一个雷填进的药物量是这里的十倍不止。鬼子不防之时,可以给他们重创。靠山寨这边,设的是子母雷,一个引爆,另一个跟着爆炸。不过密度稀了许多。我想鬼子吃了一次亏,必不会轻易冒进,所以设多了也是虚设。” 宗涛赞赏道:“三哥用心良苦,见真章时,一定吓得鬼子屁滚尿流。太好了!” 冯汉民憨厚一笑:“还不是九弟指教的。” 刘松吁口气说:“这样一来,山寨左右后三方,我们有十几个弟兄就能守住,可以把优势兵力摆在前寨。” 宗涛摇摇头,说:“大哥,这些布局只是阻止鬼子偷袭和大举进攻。其实和鬼子作战,应尽量避免正面交锋,用我们的长处,克鬼子的短处。” 宗涛的脑子里早有清晰的作战方案。现在不遗余力加固山寨工事,只是想最大限度保全弟兄们的性命。那次与鬼子正面交锋,几乎损折了全部兄弟,令他痛心疾首。 “九弟这话有道理。”何大山笑道:“打鬼子,就要点上鬼子的穴道,那样,鬼子有力就无处使。” 冯汉民拍手叫道:“五弟点穴专家,到时必能派上大用场。” 刘松望望冯汉民,又看看宗涛,心里非常感慨。冯汉民一个矿工,当初被逼得一同上山,没想到现在派上如此大的用场。宗涛更不简单,化腐朽为神奇,把山寨一切力量都动用起来,直教山寨变成藏龙卧虎之地,有这一众兄弟,山寨必保无忧。 刘松站起身说:“不过要跟哨卡的兄弟说一声,既要阻止误闯山上的牛羊,更要注意野兽。那些家伙如碰上,也会引爆的。” 刘松此话一出,众人一愣。是啊,山里野兽出没,弄不好引爆起来,还会虚惊一场。 冯汉民搓着手说:“这点,我倒是疏忽了。看来还需要改进。” 宗涛也愁结眉峰,望着冯汉民/ “三哥,这雷你是什么时候布好的?” “今天中午。” 宗涛说:“确实要尽快想办法。牲畜一般不会上这么高的山,但是野兽却是重灾,要不这样,先解开绊线,三哥回头再想想办法。” “好,我马上带布雷的弟兄解开绊线,” 众人一时的喜悦因这个难题一下子搅散了。宗涛看到众兄弟一筹莫展的样子,笑道:“这不是什么大事。鬼子就是进了大王山,一下子也不会来攻山寨,相信三哥很快有办法。” 众人都直起身,正欲去东坡,忽然东坡轰轰两声爆响,把大家都震懵了。 冯汉民大急:“这个时候,山上很少有野兽出没,是哪个兄弟误触雷区?“ 宗涛脸色骤变,心里一沉,该不是会侯小喜吧? 侯小喜无拘无束,刚受了委屈,到处乱跑也是有的。 众人飞快地跑向东山。如果有伤亡,那真是太不值了! ------------ 031惊魂 于万立敲响白如馨的门, 屋里声息皆无,好半天,传来懒洋洋的声音:谁呀?” “白姑娘,是我。”白如馨的声音如注入兴奋剂,于万立精神一振,轻声应答。 踢踢踏踏的声音黎近门前,吱呀一声,白如馨拉开门,扫了于万立一眼,浅浅一笑,侧身让于万立进去,又掩上门。 “白姑娘,怎么不吃饭哪?“ 白如馨轻轻摇头:“谢谢二哥关心,我不饿。“ 于万立凑近白如馨,鼻中立即吸入白如馨的体香。于万立摄住心神,略带责备的口吻:“傻话,人是铁饭是钢,几个钟头滴水不进,哪能不饿!“ 白如馨幽幽叹口气:“二哥,我、刚才对侯小喜是不是太过火了?“ 于万立望着白如馨风摆杨柳的身子,想到侯小喜不怀好意,心里涌上无名火,哼了一声:“那个不长进的东西,人小鬼大,这个年纪就花花心肠,如果山寨我当家,早把他赶了。这种人,留着是祸害!” 于万立盛年幽居山寨,早感到寂寞。如今上天送上一个花一样的美人,于万立焉能不动心?他也知道山寨弟兄大都成家,能和他争这美人,只有宗涛。但宗涛一门心思打鬼子,没有多少时间陪白如馨。女人就要哄,如果他时常陪白如馨转转,天长日久,自然生情,到时水到渠成,掳获美人芳心,岂不快哉。 白如馨感激地瞅着于万立,柔声道:“二哥,山寨里只有你最关心我。” 于万立心里大喜,白如馨寂寞之中,最易得手。“白姑娘,你真是这么想的?” 白如馨含情脉脉地说:“二哥为我所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 于万立差点手舞足蹈,激动地说:“白姑娘,你歇着,我给你端碗饭来?” 白如馨摇摇头:“真的不饿。你若放心不下,就陪我山里转转吧。” “好,好。”于万立一连迭声。美女相伴,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 白如馨见于万立这样爽快,还时不时拿眼溜她,脸上微微发烧,这红云骤动,更百媚千娇,于万立心里怦怦乱跳。白如馨抿嘴笑笑,缓缓移步门外,于万立急忙跟在白如馨身后出了门。 “白姑娘,想去哪里看看?” 白如馨伸个懒腰。于万立满脸的期待。白如馨纤指掠动鬓发,低头想了想,说:“我想去东坡。” “好,东坡风景最好,白姑娘真会选地方。” “是吗?二哥对山寨熟悉,想必东坡风物真的不错。二哥,下午没事吗?” 于万立一怔。吃饭时刘松跟他说过察看雷场,但他进了白如馨的房,什么都忘了。如今在白如馨房里耽搁不少时间,估计他们也早到了山里。如果他们先去东山,正好借板上船。想到这里,于万立嘿嘿一笑。 “没事,山寨里的事都安排好了,大哥也没派我别的事。” 白如馨嫣然一笑,小鸟依人般跟在于万立身后。 两人出了山寨,走到东坡哨卡,哨长见于万立带得白如馨,诡异地笑笑,讨好地说:“二哥带白姑娘赏春哪?” 于万立听着有点扎耳。山寨弟兄中,他不仅年纪偏大,且长相一般,本有自卑心,现在哨长这种口吻,听着很不舒服。 “是不是我不能和白姑娘在一起?“ 哨长吓了一跳,弄不清犯了于万立什么忌,连忙说:“二哥,你和白姑娘一起,郎才女貌,适合得很。“ 于万立脸色稍霁,回头看白如馨,白如馨脸色如常,正掩口轻笑。于万立顿时身子轻浮,拍着哨长的肩笑道:“有机会,我再提你一级。“ “谢二哥。“ 于万立带着白如馨,沿着麦地和油菜地中间的土埂缓缓行走,哼起黄梅小调。 “二哥在山寨里威信挺高啊。“ “那是,我是二当家嘛。“ “比刘大哥还有威望?“ 于万立面有得色:“大哥对我言听计从,山寨虽然是刘大哥当家,但他大都听我的。” 白如馨夸赞道:“我看得出来,大哥什么事都顺着你,不过现在好象是十哥主事啊。” “十哥?你说的是宗涛?” 白如馨看到于万立愀然不乐,吃吃一笑,吐了吐舌头。 “二哥,看来我又说错话了。你对十哥有想法?” 于万立顿了一顿,良久叹口气。 “都怪大哥,山寨里本来风平浪静,他偏偏要听这个……十弟的撺掇,搞什么抗日。正规军都打不过的鬼子,凭我们山寨两百多号人,几十条破枪,能赶走鬼子呀?” 白如馨点点头,有些怅然道:“山寨现在多祥和呀,兄弟们如果都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那该有多好?” 白如馨敛眉轻叹,睨着于万立,却眼波流盼。 于万立怦然心动,苦涩地一笑。 “何尝不是,如果不搞这些名堂,我们天天可以一起看风景。唉。这样的日子只怕不多了。” 于万立的情绪感染了白如馨,她脸上现出戚色:“是啊,二哥多才多艺,山歌唱得好听。如果能天天和二哥一起赏游,听二哥唱动人的歌,真是如登仙界。” 于万立咬着腮帮,愣怔一会,忽然轻轻一笑:“白姑娘不用担心,十弟把山寨内务都交给我,知道我不全舞枪弄棒。所以我如乱中求静,还是有时间陪白姑娘的。除非鬼子进山寨,要不我们过的还是太平日子。” 白如馨想了想说:“鬼子就是马蜂窝,你不去捅,他也不会赶着螫你。” “我想也是。可惜十弟太狂热,把寨里的兄弟都鼓动了。” 白如馨淡淡一笑:“二哥,那你不会劝哪?” 于万立有点尴尬。刘松虽然对他言听计从,但宗涛面前他说不上话。稍顷,于万立调转话头,盯着白如馨说:“白姑娘,你全家都被鬼神子杀害,不想报仇哇?” 白如馨身子一震,眼泪泫然欲滴,哽咽着说:“二哥,你不要提那伤心话。我失去亲人,现在被贵寨搭救,就当你们是亲人。我不想再失去亲人了。” 于万立见白如馨悲痛欲绝,掌了自己一个耳光:“我混帐,我该死!白如姑心境刚静,我竟然刺痛你的心。白姑娘说得对,就算山寨里所有的兄弟不把你当知己,我于万立一定当你是最亲的人。” 白如馨忙伸手揉着于万立掴上的脸,立即一股暖意流淌到于万立的全身。 “二哥,我信,你不要自责了,你的话也没有错。可惜我是女儿身,不能亲自杀鬼子,怎么好意思让山寨兄弟为我流血!” 于万立大为感动,抓着白如馨的手说:“白姑娘,你直是个善良的女孩子!” 白如馨破滋一笑,轻轻抽回手。 这时候,两人已过了坡地,面前是一片林子。 “大哥他们好象不在东坡。” 林子里静悄悄的,不见人影。于万立踮起脚尖环视一圈,指着一块青草地说:“白姑娘,累不累?我可是有点气喘,在那儿歇歇吧。” 白如馨不置可否,看到于万立坐下来,白如馨没坐,站在于万立身边。 “二哥走这点路,就要喘气,看来还真不是打仗的料。” 于万立凝视林子,摇摇头说:“也不完全是累。这面坡铺设雷场,我也不知道具体位置,要是误闯雷区,麻烦就大了。” 白如馨大惊失色,退了两步,低声尖叫道:“什么?这林子铺了雷场?” 看到白如馨花容失色,于万立呵呵地笑。 “白姑娘,不用怕,有我呢。” 白如馨奇怪地问:“二哥,你也算是山寨里的当家人,如何你也不知雷区在哪里?” 于万立摇头晃脑:“这个是三弟他们干的,很多兄弟都不知道,要不大哥会带我们去看雷场?” 白如馨愣了一愣,惋惜道:“二哥,你看,为我耽误了正事。” “我还不想知道呢。反正只要不踏入这片林子,就什么事也没有。” 于万立又唠叨几句,却没听到白如馨接口,回过头,却见白如馨追着一只蝴蝶跑。看那鲜蹦乱跳的样子,白如馨很开心。 “真是女孩子心性,”于万立摇摇头,站起来。 蝴蝶在油菜地上翩飞,又掉过头向这边飞来。白如馨咯咯地笑,撵着追。快跑到面前时,忽听嗖的一声,麦地里窜出一只褐色兔子,没命地往事灌木丛中跑。白如馨刚喊了声兔子,忽轰的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震耳欲聋。 白如馨惨叫一声,双手捂住脑袋。于万立大急,和身扑上去,把白如馨压在身下,这时又是一声爆响,白如馨身子筛糠一样颤动。 幸好距离远,听到砂石簌簌的掠过。 两声响后,便寂静下来。于万立这才感到身下柔软温润。他一阵酥麻,很想赖着不起来,但知道这两声爆响,一定惊动了所有的兄弟。于万立只好爬起来,扶起白如馨。 白如馨面无血色,颤抖的手指着躺在不远处草坪上一动不动的兔子,说不出话来 美人惊吓成如此模样,于万立心里又惊又急。 “白姑娘,不用怕,都过去了。” 于万立连哄带劝,白如馨总算缓过气来。 这时候,刘松和宗涛等人飞奔过来,刘松问明缘由,责备道:“二弟,叫你下午巡察雷区,你却拉上白姑娘。看把白姑娘吓成什么样子!要是白姑娘有个三长两短,你心里何安!” 白如馨连忙说:“大哥,这事不怪二哥,是我觉是闷,央求二哥带出来散散心。” 宗涛背着手,望着林子,一言不发。李二虎和侯小喜闻声也赶过来,侯小喜见白如馨在场,转身就跑开了。 不过一场虚惊。刘松温言道:“白姑娘,现在是非常时期,只好委屈你了。等赶走了鬼子,我们带你在这片山林里转上几天。” 白如馨惊魂甫定,淡淡一笑。 ------------ 032温情 宗涛刚回到房里,门就被叩响。 门没闩,宗涛喊道:“进来吧。“ 桌上一盏小油灯,豆瓣一样的灯火被窗口透进的微风吹得闪闪烁烁。宗涛没抬头,打开随身带的小本子,凑近油灯,做今天的记录。 门轻轻推开,一阵香气沁入鼻中。宗涛一怔,抬起头,白如馨风姿绰约立在身边。 昏黄的灯影里,白如馨象出浴的仙女一样迷人。白晰的脸凝脂般明净,大眼里如秋湖漾波,樱桃小口红唇鲜艳。碎花料衣绷着鼓涨的胸部,如双峰耸立。 宗涛脸上一热,赶紧扭头。 “九哥。“白如馨卟地一笑,柔声轻呼。 宗涛连忙合上本子,有点不自然地扭头扫向房门。门已掩上。 “找我有事?” 白如馨眼里有些哀怨:“九哥,没事不能进来啊?” 这语调缠绵低婉。宗涛心神一荡,尴尬地笑笑,指着床道:“白姑娘,坐吧。” 房里只有一张椅子,宗源也没料到白如馨晚上会进他的房。宗涛的房里经常有人进出,但都是弟兄,所以非常随便。 “九哥忙吗?我来得不是时候吧?“ 宗涛微微一笑:“不忙,没关系。” 白如馨慢慢坐到床边,低下头,再不说话。 宗涛有些奇怪,白如馨进他的房,不只是坐坐吧? “白姑娘,有心事吗?” 话音未落,白如馨抽抽嗒嗒地啜泣起来。 宗涛吃了一惊,急问:“谁欺负你了?” 白如馨摇摇头,小声道:“没有,只是我今天伤了十弟的心。” 宗涛宽下心来,淡淡一笑:“没事,十弟小孩子心性,记不住这点小事。” “可十弟看到我,扭头便走。” 侯小喜性子倔,下午的情形宗涛也看在眼里。不过宗涛还是安慰白如馨。 “十弟还在气头上,他的脾气我清楚。” 白如馨轻轻叹气:“其实后来我想想,也许真的冤枉十弟了。十弟确实是个小孩子,是我想得太多。” 这个不是大事,宗涛不想纠缠,“算了,过去就过去了,我会找十弟好好谈谈。” “谢谢九哥,我还想和十弟做好姐弟。” 宗涛心里叹气。十弟再也不会认白如馨为姐了,白如馨一厢情愿,他帮不上忙。 房里短暂的沉默。 看到白如馨没有走的意思,宗涛只好没话找话。 “山寨里住得习惯么?” 白如馨抬起头,大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宗涛。 “有九哥作伴,我住得很开心。” 这话似有所指,白如馨的眼里流露出依恋之情,宗涛有点惶惶不安。 “二哥时间多,他陪你不是很好吗?” 白如馨幽幽一叹:“九哥的意思是不想陪我聊聊?” 宗涛回答不上来。如果没有大事,就是天天陪白如馨闲聊都没关系,但现在是非常时期。打鬼子的事,是不能与儿女私情混在一起的。 白如馨见宗涛不答,有点失望地站起来。 “看来九哥实在不想和我说说话。” 白如馨神色黯淡,伤心欲走,宗涛心里一急,忙喊道:“白姑娘。” 白如馨忙止步,灿烂地一笑。 “九哥。” “坐吧坐吧。” 白如馨笑着坐下来,瞅着宗涛。 宗涛把椅子调个方向,左肘压在桌上,和白如馨面对面而坐。 “以后不要在山寨里随便走动。特殊时期,我们采取了很多防范措施。象下午的事,多险哪。没吓着吧?” 宗涛温和的语调,令白如馨十分感动,她抚着胸口笑道:“九哥,还真的别说,那突然的爆炸声,差点吓飞了我的魂。山寨里也布了雷啊?” 宗源摇摇头:“寨子里没有,但是东坡和西坡到处都是。“ 白如馨不解地问:“就这几个雷场,就能挡住鬼子的进攻?” 白如馨一脸天真,宗涛轻轻一笑。 “能不能挡住鬼子的进攻,暂时不好说,但鬼子如敢偷袭,必然要付出代价。” 白如馨咬牙切齿道:“九哥,就该这样。鬼子太残暴,我全家遭鬼子毒手,可怜小弟才七八岁!九哥,我恨自己是女人,要不跟着九哥,痛击鬼子,那该多好!如今只有托庇九哥,手刃仇敌,解我心头之恨!” 白如馨说到伤心处,泪如雨下,宗涛心里大痛。 宗涛重重点头:“白姑娘,你放心,鬼子欠下的血债,一定要他们加倍偿还!” 白如馨含泪而笑,情不自禁地抓住宗涛的手:“谢谢九哥!九哥是抗日英雄,我的仇,九哥一定能带着山寨的兄弟为我报。” 白如馨的手很柔软,却有些凉意。 这实在是个苦命的人!宗涛充满怜悯,拍拍白如馨的手说:“白姑娘山寨兄弟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男女授受不亲,宗涛想抽回手,但白如馨却更紧地攥住。 “九哥,我好怕。” 宗涛一愣:“你怕什么?” “九哥是个有血性的男儿,我怕九哥……,九哥,和鬼子打仗时,你可要记着我。我的亲人都没有了,九哥是我最亲的人。” 白如馨眉目传情,宗涛如何不知?可眼下不能用情之时。宗涛淡淡一笑,温言道:“白姑娘,山寨的弟兄都是你的亲人。” “不,我觉得九哥最亲。”白如馨执拗地说。 被白如馨攥得久了,宗涛感到有点酥酥的。他怕有弟兄冷不防撞进门,这个样子会让白如馨难堪,因此用力拂开白如馨的手。 “好,我就当白姑娘亲妹妹一样。” “九哥,说话算数?”白如馨眼里闪动热望,眼波水一样流泻。 眉眼含情、笑靥如花,白如馨这神情,宗涛有些痴了。 美艳无双的绝色女子,宗涛很少见过,这么近距离感受,更绝无仅有。白如馨太耀眼,这么坦诚相告,令宗涛心生感慨。如果是和平年代,宗涛必无所顾忌,与白如馨牵手共渡。哪个男儿不怀春,可惜现在环境不由人。宗涛只有压抑心里的骚动。 宗涛点点头:“白姑娘,我言出必践。” 白如馨开心地咯咯直笑,又欲抓宗涛的手,宗涛闪过了。 白如馨嘟着嘴:“九哥,我不是老虎。” 宗涛赧然一笑,心里想,你不是老虎,却比老虎更有杀伤力。 “白姑娘,不好意思,我确实抽不出时间。还是让二哥多陪陪你吧。” 白如馨蹙着眉说:“九哥,我不要二哥陪。” 宗涛有些诧异,“你和二哥在一起不开心吗?” 白如馨低着头小声说:“二哥不正经。” 宗涛心里一惊,想问,却不敢开口。 白如馨声如蚊蝇,吞吞吐吐地说:“二哥他、他下午借机把我压在下面。” 宗涛瞪大眼,于万立这么张狂? “也许是无心的吧。二哥不会不顾及身份。” 白如馨的泪又流出来:“九哥,你不相信我的话?” 女孩子多愁善感,泪无节制,但这关系名节的大事,宗涛不敢轻易表态。何况,宗涛不想往坏处想。 “不是的,白姑娘,有些事,我们要冷静一下。现在的形势,牵一发而动全身!” 白如馨跺脚道:“九哥,你心里只有大事,从不顾及我的感受。” 轻嗔薄怒的白如馨,更见妩媚。 “白姑娘。” 白如馨低眉落眼说:“九哥,其实我的要求也不高,只想有时间陪你聊聊天。和九哥在一起。我感到很踏实。” 这个弱女子的企盼,宗涛没有理由拒绝。 “好吧,只要我有空,你可以过来坐坐。” 白如馨欣喜地叫了一声:“九哥,你真是太好了!” 一瞬间,白如馨面如桃花,宗涛由不得心神一荡。 好温情的女人! 突然,门咚的一声响。二人急看过去,门微微开了缝,但没人进来。 ------------ 033于万立的醋意 宗涛扫了白如馨一眼,急步出门。 淡淡的月色里,一个瘦削的身影隐进聚义厅那边。 白如馨赶出来,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场院,疑惑地问道:“九哥,看见是谁吗?” 宗涛轻轻摇头。那个身影很象于万立,但是宗涛不能对白如馨说。于万立久居山寨,坐第二把交椅,一定有些号召力。如果处理不当,会引发内忧。 如此看来,于万立对白如馨上了心,可是要谈就大大方方,何必鬼鬼祟祟? 宗涛无奈地轻轻摇头。他不会与于万立抢白如馨的。抗击鬼子,命悬一线,生死难料,他也不愿意耽误白如馨的终身。 “时间不早了,白姑娘,回去休息吧。” 白如馨温驯地点点头,满腹心事回了房。 宗涛一时间没了睡意。白如馨突然造访,乱了他的心情。他想山寨里转转。 刘松的房里没有灯光,想必也在寨子里走动。冯汉民和陈子青这段时间都睡的极少,应该在忙自己的事。何大山房里也没人,高继成和张大牛还没回山寨。于万立的房里亮着灯,宗涛不想进去;倒是李二虎和侯小喜落得清闲,在房里有说有笑。 宗涛在门外焦了一会,听他们兄弟聊得正欢,也不好意思打扰。 宗涛沿着石级,信步向山下走去。 月色溶溶,树影婆娑,醉人的和风透出一丝凉意。宗涛拽了拽衣领,徐徐缓行。 “报告队长,没发现任何异常!” 才步入寨前的哨卡,哨长眼尖,跑过来行了个礼,大声报告。 宗涛微微一笑,点点头。这道哨卡如发现异常,那就出大事了。 “好,弟兄们辛苦了。” “不辛苦~” 哨长跟了几步,见宗涛没有逗留的意思,返回哨位。 很快到了第二道哨卡。宗涛沿着岔道,转向山洞方向。哨长紧随其后。 “山洞晚上有几个弟兄值班?” 哨长大声回答:“报告队长,还是跟以前一样,两人,日夜轮班。” 宗涛顿住脚步,看了哨长一会。 “你这道哨卡不是有十来个弟兄吗?” “是。” “为什么不往山洞加派人手?” “这个……”哨长有点迟疑。二当家于万立管理哨卡,他说的哨长不能不听。 宗涛认真地说:“现在寨里二百多兄弟,一年的吃穿都囤放在这里,这是个大事情。山洞多放两个弟兄吧,千万不能有什么闪失。“ 队长比二当家权大,山寨的事他都能做主。哨长挺胸回答:“是,马上执行!“ 宗涛挥挥手,哨长跑开了。宗涛走近山洞,却没看到人影。 洞门旁圈的小间里,有不明不暗的灯火。宗涛探头一看,两个弟兄都歪在床上睡觉。宗涛吓出一身冷汗,粮草重地,他们竟如此疏于防备,不禁厉声喝道:“哨兵!“ 这声断喝,吓得两个弟兄从床上滚落下来。老齐揉揉眼,看到是宗涛,忙行个礼。 宗涛板着脸说:“老齐,你是老兵了,这点警惕性都没有?“ 老齐看了另一个兄弟一眼,嗫嚅道:“队长,我是白班,老胡值晚班。“ 那个叫老胡的弟兄见宗涛问起,白了他一眼,有点玩世不恭地说:“二当家的交代过,晚上哨位可以随意一点。太太平平的,没有什么事。“ “太平?“宗涛的脑袋都大了,这个时候他还以为天下太平! “鬼子的刺刀快抵上胸膛,你们还说太平?糊涂至极!” 这时哨长带来两个弟兄,宗涛指着老齐老胡说:“哨长,这兵你可没管好,山洞军需重地,竟让他们睡觉,要是敌人摸上来怎么办?“ 哨长大急道:“队长,山洞这一块虽归我管,但二当家说,具体事情他操作。“ 又牵扯到于万立头上,宗涛不好再责备,缓和声调说:“哨长,二当家负责整个山寨的安全,有些事他抓不过来。你作为他的下属,要为他分点忧。“ “是,队长,我明白。“ 宗涛看了看两个新凋来的弟兄,说:“你们就辛苦一点吧,这两位弟兄年纪大一点,让他们值白班,你们守晚班。“ 两个刚来的哨兵应了一声,抱着标枪,一左一右立于洞门边。 老胡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伸着懒腰打着呵欠进了洞。 宗涛看看事情安排妥当,和哨长一起往石级走去。 “哨长,山洞责任重大,一定要多加巡看。如果人手少,我再调派。“ “谢谢队长。“ 出了第二道哨卡,宗涛向第一道哨卡走去。 第一道哨卡只看到两个人。宗涛喊了几声哨长,没人应答。他走到一个哨兵面前,问了一声,那哨兵说哨长下午就出去了,还没回来。 宗涛目瞪口呆。 “晚上你们几人值班?“ “三四个吧。“ 宗涛又仔细哨望一遍,仍没见另外有人。 “怎么回事,只有你们两人?“ 哨兵没有回答。 宗涛声色顿厉:“还有没有危机意识?这样下去,出了大事,谁负责?“ 哨兵还没开口,身后一个人高声答道:“我负责!“ 这有点沙哑的鸭公嗓,宗涛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来了。 担着哨卡之责的二当家于万立! 原来宗涛在门前看到的人影,正是于万立。 于万立想着白如馨说的话,真觉甜透胸臆。白如馨在他身下的感觉,更不能释怀。 晚上例行转了哨卡,于万立回到房里,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白如馨美人难觅,于万立暗暗发誓把她弄进怀里。 于万立越想着白如馨,越觉得她娇媚可人。白如馨如娇艳的玫瑰,也许山寨里大把的弟兄盯着。于万立坐立不安,悄悄溜出门,探头探脑来到白如馨房前,可是推门一看,屋里虽有灯火,却不见人影,正纳闷,听到隔壁宗涛的房里咯咯的娇笑,这笑声无异铁锥扎进于万立的心上,于万立心头一震。白如馨怎么进了宗大少的房? 于万立轻轻移步宗涛门前,听白如馨和宗涛认了兄妹,顿时火冒三丈。姓宗的,真的和我争夺美人哪? 可是宗涛在山寨里位高权重,白如馨又没给他什么承诺。于万立心头那股无名火没处发泄,手掌狠狠拍上门。这一声闷响,吓了他一跳。如果因为白如馨当面和宗涛叫板,岂不落人耻笑?于万立赶紧躲闪着溜回房里。 但是于万立越想越不是滋味,坐不住了,火无处发泄,他便起身出门。 走到哨卡,听说宗涛下了山,于万立微微一愣。宗大少要干什么?哨卡的事他交给了我,就是要检查起码要叫上他一起去,他一个人巡查,是不是想找碴整人? 于万立越想越来气。宗大少,真有你的,先夺我的女人,然后找碴整我,以此标榜自我,踩我一脚!于万立紧步到了第二道哨卡,哨兵指着山洞方向,于万立急转到山洞,看到加了哨兵,老胡凑上前忿忿不平地诉委屈,于万立火气更大。他快步下山,走近第一道哨卡时,正听到宗涛大声呵斥哨兵,便接了口。 宗涛压着怒气,转过身对于万立说:“二哥,哨卡纪律这么焕散,不是好兆头啊。” 于万立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宗队长,山寨一直是这样值班的,从没发生什么事。” 宗涛见于万立不肯认错,声音略略大了一点。 “二哥,现在不比往日……” 没等宗涛说完,于万立粗暴地打断他的话:“这么说,你是不相信我?” “二哥!就要和鬼子打仗了,你还说这种话?” 于万立冷笑一声:“哪里有鬼子?你是不是被鬼子打怕了?” 宗涛的血一下了奔上脑门。正要反驳,忽然看到两个哨兵都盯上他,意识到这里不能和于万立闹僵,要不直接影响弟兄们的心情。 “二哥,我们边走边说吧。” 于万立盯了宗涛一会,大约也看出哨兵异样的目光,偏过头冲哨兵喊道:“你们哨长回来,叫他马上来见我。再这样吊儿郎当,立即撤职!” 宗涛没有制止。这样的哨长确实太不称职。 于万立喊完,气呼呼地转身往山上走。宗涛跟在后面,走出几十米,看看四下无人,招呼一声:“二哥,坐坐吧。” 于万立不想坐,但想到今晚的事他有失察之处,若是闹大了,被刘松知道,面上更不好看。 于万立站住,冷声道:“宗队长,你坐吧,我洗耳恭听。” 这个不合作的态度,宗涛非常震惊。 “二哥,今晚我不是故意来杳哨的,只是心里有点烦,山寨里转转,没想到……” “没想到,美人投怀送抱,乱了分寸吧。” 宗涛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半晌轻声说:“二哥,你弄错了。” 于万立嘿嘿冷笑:“我弄错了?干兄妹都认了,还要发展到哪一步?” 于万立的话醋劲十足,宗涛不想与他多说。 “二哥,个人的事情暂且放下,山寨大业要紧!” “你现在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等山寨大业成功,你也遂愿了吧?” 宗涛终于憋不住哼了一声:“二哥,事情到底怎么样,你日后自知。只希望你以山寨为征!” 宗涛说完,头也不回地上了山。 ------------ 034侯小喜搅局 高继成的消息一个接着一个,鬼子已经攻破田家镇江防! 田家镇距大王山不过百里之地,用不了一天,鬼子就会逼过来。 军情紧急,宗涛决定下山一趟。山寨训练井然有序,宗涛放心得下。昨晚的事他跟刘松提过,刘松表示好好说服于万立。 “大哥,我去山下看看。” “你一个人?” 宗涛刚要点头,侯小喜一个箭步窜过来:“我跟九哥下山。” 宗涛瞅着侯小喜笑:“你的功课没完成,我答应,五哥也不会答应的。” 侯小喜求助地望着何大山,何大山郑重点头:“十弟,这段时间不要贪玩哪。” 侯小喜顿时黯然,嘟着嘴,退到一旁。 宗涛暗暗好笑,别过众兄弟,刚转出山寨,白如馨气喘吁吁赶上来。 “九哥,带我去看看风景。” 宗涛望着面带桃花的白如馨,心里有点犯难。于万立昨晚就因为她,差点和他闹僵了,这个时候带上白如馨,于万立也许更多疑。 “白姑娘,我下山有事。” 白如馨扑闪着睫毛,轻轻笑道:“我知道九哥有事,但九哥只要带我冲畈里转一转,你办你的事,回来时带上我就行。” 白如馨眼里满是期待。这个要求并不过份,白如馨女孩子一个,单独不敢出寨,带她出去散散心,也未尝不可。 “你人生地不熟,万一有什么事怎么办?” 白如馨咯咯一笑:“这方圆几十里,山寨都能罩住,再说只在前面的冲畈看看,不会有事的。这几天,呆在山寨里足不出户,太闷了。” 宗涛有点同情,但他还是不愿冒这个险,撇开于万立不说,单是鬼子逐渐逼近,已经潜藏许多危险。鬼子快要犯境的消息,不能告诉白如馨,免得吓着她。 白如馨见宗涛还在迟疑,伸手拽住宗涛的胳膊,撒娇道:“九哥,带我去嘛。“ 宗涛吓得赶紧拂开白如馨的手。这个样子被于万立看到,百口莫辨。其实宗涛也只是想在望寨畈里转转,察看一下地形。带上白如馨,没多大问题。 “好吧,白姑娘,但是不能跑得太远。“ 白如馨眉眼里都是笑,连连点头。 两人沿着石级,有说有笑,缓缓下山。 哨卡显然整治过,哨兵抖擞精神,看到宗涛,行注目礼。宗涛满意地点头。 “九哥,这些兄弟,都象兵营里训练过。“ 宗涛淡淡一笑。这一个多星期,宗涛确实以正规军的训练方式约束他们。大战在即,容不得任何疏忽和怜悯。 “白姑娘,如果不是战争,你还在努力学习啊。“ 白如馨轻叹一声:“国将破,读书何益?何况我弱女子一个,也派不上用场。” 宗涛凝望碧空,轻声道:“白姑娘,不要悲观,中国有千千万万的热血勇士,亡不了!我们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未来。掌握知识,成为有用之人,白姑娘不要放弃。” 白如馨嫣然一笑:“听说九哥也是高材生?” 宗涛哦了一声,回头看看白如馨。想不到白如馨上山才几天,竟对他了解颇多。 “比山寨的弟兄多读了几年书,不过比不上白姑娘。” “我有你说的那么好吗?” 白如馨水灵灵的大眼盯在宗涛脸上。宗涛有点困窘。赶紧扭过头,继续前行。 不知不觉出了第一道关卡,还没走出百米,听到哨卡一阵喧哗。 宗涛微微一惊。刚看到哨卡秩序井然,如何有吵闹声?宗涛赶紧回身,跑近哨卡,看到侯小喜和于万立关排站在一起。侯小喜满脸涨红,手还在指着哨长。 “二哥,你不要拉我。这样的哨长,不教训不行!” 哨长昨晚玩忽职守,挨了于万立一通臭骂,今天没头没脑的又受了侯小喜一巴掌,满是委屈。虽然侯小喜年纪不大,但坐上第十把交椅,也算重量级人物,哨卡不敢吭声。 宗涛看到侯小喜怒形于色,哨卡摸了摸脸颊,又赶紧收手,看那脸上有些发红,急忙上前劝阻, “十弟,不要冲动,出了什么事?” 侯小喜横了宗涛一眼,然后狠狠盯上白如馨。 “队长作的事,你自己不清楚?” 宗涛莫名其妙:“我做了什么事?” 侯小喜哼了一声:“九哥,你是队长,我拦不住你,可是大敌当前,你还有心思和女人粘粘乎乎?” 宗涛脸上一热。侯小喜口没遮拦,他倒无所谓,但是白如馨女孩子,如何受得了? 看白如馨,果然脸上如泼血般红透;于万立一语不发,口角似有笑色。 “十弟,你误会了。” “我没有!” 看到哨长胆怯的样子,宗涛上前拍拍他的肩,温和笑笑,转面对侯小喜说:“十弟,有火冲我发,拿哨兵兄弟撒什么气?” 侯小喜气呼呼说:“他们失职!” “失职?” “失职!大敌当前,大战在即,看到队长不务正事,和女人谈情说爱,不加加止,反而放纵,不是失职吗?” 宗涛又好气又好笑。哪跟哪的事,侯小喜竟搅成一团。 宗涛知道侯小喜不是冲他撒气,看样子是冲白如馨来的。于万立和他在一起,不知跟他嘀咕了什么。宗涛不怪侯小喜放肆,他知道侯小喜初衷不坏。 “十弟,这事不怪哨兵兄弟,我和白姑娘只是到畈上看看地形。” 侯小喜冷笑一声:“白姑娘还会领兵打仗?” 白如馨显得相当大度,淡淡地笑。 宗涛走到于万立面前,刚开口叫了声二哥,于万立连连摆手:“队长,不关我的事,十弟听说你和白姑娘一同下山,就跳起来追赶。我怕闹得不好收场,跟过来的。” 于万立一边说,一边拿眼瞟白如馨,白如馨却不拿正眼看他。 这一刻,于万立的心象猫爪子一样在抓。昨天还对他柔情蜜意的大美人,今天这样冷漠,不用说,一定是宗涛搞的鬼。 于万立又妒又气,阴沉着脸退后几步。 侯小喜拉着宗涛的手,说:“九哥队长,要看地形,我陪你去,要杀鬼子,我也同你一起上!鬼子杀害了我们那么多兄弟,这个仇,我不能不报!” 侯小喜声音哽咽,泪也溢出眼眶。 提到死难的弟兄,宗涛心里一痛,他抚着侯小喜的手说:“十弟,你真的误会我和白姑娘了。” 侯小喜见宗涛还为白如馨分辩,气得猛地摔开宗涛的手,梗着脖子吼道:“我没有!” 白如馨笑吟吟地凑近侯小喜:“兄弟,我只是觉得闷,央求九哥带我出来转转。” 侯小喜哼了一声,背过身:“白姑娘,不敢。我这个无赖流氓,不配做你兄弟。” 白如馨一时语塞,顿了顿柔声说:“小弟,对不起。” 侯小喜塑雕一般,不吭一声。 如果不是白如馨的悲惨身世,侯小喜会把她当成仇人。白如馨那天的举止,彻底伤透侯小喜的心。侯小喜脑里不时冒出一个字眼,把白如馨连在一样:恶毒! 白如馨一脸无奈,看着宗涛。宗涛有点不忍心。 “算了,回山寨吧。”宗涛无力地挥挥手。 白如馨转身上山,经过侯小喜身边,温柔一笑。 侯小喜见白如馨离开了宗涛,忙拽住宗涛,拉到离石级十多米的地方,激动地说:“连长,你和哪个女人好,我都无话可说,就是不能和这个姓白的好。“ “为什么?“ 侯小喜挠着后脑勺,想了想说:“我也说不上来。但这个女人行为怪异,还血口喷人,我认为她心术不正。“ “没那么严重吧?“ 要说白如馨冤枉侯小喜,确实有点过火,但不能以这事就认定白如馨心太不正。 宗涛苦笑一声:“十弟,这事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白姑娘很可怜的。“ “哼,鳄鱼的眼泪!“ 看来侯小喜的心结一下子解不开。正要再劝,忽听远处一阵急促的肢步声,高继成边跑边喊:“队长,鬼子来了!” ------------ 鬼子进驻梅河县城 ------------ 035看着鬼子远去 “鬼子来了!“ 石级上的人都怔住了,鬼子来得太快! 宗涛回身迎上高继成,急问:“六哥,鬼子到了哪儿?” 高继成喘着粗气,掀起衣服抹着头上的汗,语不成句地说:“还有、几十里地。鬼子好多的人,有车有马,怕不下千人。” 这么多?宗涛心里一沉。 “快,立即通知所有弟兄,做好一切准备!” 于万立应了一声,跑向山上。宗涛想了想,对侯小喜说:“你去喊上大哥等人,到蟒蛇垅山上看看。” “是!”侯小喜急转身,猴子一样三蹦两跳,很快不见踪影。高继成呆望着出神,啧啧称赞:“真没看出来,十弟身手也那么敏捷!” 宗涛呵呵一笑,拍着高继成的肩道:“没有这份机灵劲,他能杀那么多鬼子?” 两人调头慢慢向山下走去。 高继成现出羡慕的神色:“我一个大男子汉,不信还比不过十弟,到时候,看我的!” “和十弟较劲哪?” “当然。现在大都谈鬼色变,只有你和十弟毫无惧色。兄弟英雄好汉,我做哥的不能输给你们!” 宗涛赞许地看看高继成,暗暗点头。六哥打鬼子,绝不含糊! “六哥,打鬼子是军人的职责,什么英雄不英雄?想到受苦受受的同胞,我们不流血谁流血?相信六哥将来更是鬼子的克星!” 高继成嘿嘿一笑,抬头凝望碧空,攥紧拳头。 出了山脚哨卡,还没见刘松等人赶过来,宗涛有些忧虑。 “等大哥一行聚齐,只怕误了时辰。鬼子有车,应该很快就逼过来。” 高继成轻轻笑道:“队长请放心,这一带我们熟得不能再熟,抄小路,爬上蟒蛇山,要不了半个时辰。” 宗涛焦灼地不住回头。一会儿,刘松等一众满头大汗赶上来。于万立留守山寨。 刘松拦着宗涛:“九弟,怎么不带上山寨弟兄?” 宗涛微微一怔:“大哥,你还想干上一场哪?” 李二虎叫道:“就是,鬼子敢踏进大王山,我们就给他点颜色,送上一份见面礼!” “队长,打吧!” 众兄弟纷纷请战。宗涛摆摆手。 “众位兄弟,打鬼子势在必行,但不是今天。据六哥的情报,鬼子应该是一个大队。那可是近千人哪。不说人数,就是装备,等会你们看到,准会大吃一惊。” “只是看看?”李二虎有点失望。 宗涛点点头。“兵书上讲,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如果对对手不了解,莽撞出击,不仅收不到预期效果,还会稀里糊涂搭上弟兄们的性命,那不是作战目的!” 刘松看到众兄弟都盯上他,忙说:“九弟说得不错。不了解敌情,轻敌冒进,要吃大亏的。相信九弟有全盘打算,我们听九弟的。走吧。” 高继成率先拔脚,招招手,东向斜插进冲畈的田埂上。油菜花已凋谢得差不多,只剩下残黄,却枝丫密实半掩埂道。高继成猫着腰,一边拨拉油菜杆茎,一边慢跑。 接连翻过几座小山,越过几条冲畈,九兄弟一口气跑到蟒蛇山上。 蟒蛇山一字长蛇,北高南低,林木伟岸,绿色屏蔽。山林少有砍伐,因此没有路径。浓密的灌木丛,是绝佳的藏身地。 众兄弟扒开灌木,瞅着沿山的山道。山道已没有人影,一片静寂。由北面南的清水河,潺潺流淌,泛着粼粼光泽。蟒蛇垅残黄深绿,风景怡人。 宗涛对众兄弟说:“待会鬼子过来,不管如何张狂,我们今天只是来看看。了解这股鬼子究竟有多大的实力,要开拔到什么地方。记住,急躁是兵家大忌,要沉得住气。” 近千人的鬼子队伍,众弟兄当然知道利害,都嘿嘿一笑。 宗涛眼睛盯上侯小喜。侯小喜看到鬼子,新仇旧恨,会不会闯出大祸? 宗涛向李二虎示了个眼色,做了个揪的手势。李二虎扫了一眼脑袋贴在地面的侯小喜,会意地点点头。 “来了来了。” 侯小喜猛抬头嚷起来。李二虎捅他一下:“你顺风耳啊?” 侯小喜望着宗涛,认真地说:“队长,真的来了。” 李二虎见侯上喜说得郑重,也试着把头贴上地面,陡地大叫:“真的有声音!” 这时候已经隐隐地听到汽车的轰鸣。 “都隐蔽好,鬼子很快就到了。” 宗涛打着手势,众兄弟排成一条线,伸颈盯着山道。 十来分钟后,山道的拐弯处渐渐露出鬼子的队形,三条队列长蛇般蠕动;几辆大卡车夹在队列中间缓缓行驶。汽车上满是掷弹筒,成箱的炮弹;鬼子的肩头三八大盖,轻重机枪,刺刀在阳光下闪动寒光。 宗涛粗略统计,有九百人之众。 众人的脸色都凝重起来,倒吸一口凉气。这种装备,山寨弟兄万不及一。除了十几枝象样的枪,大多是长矛标枪,如何对阵? 众人情不自禁地攥紧拳头。 汽车碾压得山都有些颤动,穿着牛皮鞋的鬼子兵步伐整齐,跺得地上溅起灰尘。 “狗日的鬼子,小爷要招待你了!” 侯小喜骂了一声,抄起三八大盖。 宗涛面色一寒。李二虎急忙和身扑到侯小喜身上,低喝道:“十弟,你不要命,还要拉上这些兄弟垫背吗?” 侯小喜一怔,看了宗涛一眼,宗涛狠狠地瞪着他。侯小喜恍悟过来,收了枪。 鬼子越来越近,转到他们伏身的山脚下,看得清鬼子的脸形。 一匹白色的高头大马上,坐着一个鬼子佐官,笔挺的军服,衬着他一脸傲色。 冬瓜脸,五短身材。宗涛身子一震:山口一夫! 并排和山口一夫骑着枣红马的,是渡边! 山口一夫率领的队伍,潮水一样在山道上奔涌。 突然发出一声响亮。众人吓了一跳。原来侯小喜看到山口一夫,眼都直了,猛地掀开李二虎,刺刀磕上石头,以出声音。 李二虎大急,一拳砸在侯小喜肩上,侯小喜疼得又趴在地上,扭头怒视李二虎。 宗涛折过来,低声喝道:“侯小喜,鬼子欠下的血债,中国人都要讨还!你一人之力,能做什么?不要坏了大事!” 何大山猫身过来,拍拍侯小喜的肩。 幸好这一声响并没惊动鬼子。山道上鬼子行进的队伍太嘈杂,淹没了山腰的声音。 山口一夫望着莽鞯的丛林,心有余悸地说:“大王山果然地势险峻!” 渡边轻蔑地说:“凭借山川之险,支那人也做不出什么大动作。淞沪会战、南京合围,都是他们的地盘,还不是大日本皇军手下的败将!“ 山口一夫倨傲一笑。 “支那国力不强,用兵不周。如在这里设伏,大日本皇军将遭重创。” 渡边哼哼地笑:“山口君,再没有南京城外宗涛的队伍。大日本皇军所向披靡!” 山口一夫发出狂笑。 “渡边君,你说对了,我倒是希望还能有宗涛这样的对手。” “宗涛已作长江之鳖,不能起死回生。” “遗憾之至。这次奉命进驻梅河县城,我们可以高枕无忧了。” 渡边不解地问:“山口君,那不是好事吗?” 山口一夫摆摆手:“渡边君,军人就应该好斗!古老的中国有一项杂耍,叫斗鸡。对手上阵,才能一较平生之勇!” 两人会意地哈哈大笑。 宗涛听不清他们说的是什么,但鬼子目中无人,让他怒火高炽。 众人眼睁睁的看着鬼子的队伍大摇大摆地走过这段山道。 李二虎扶起侯小喜,关切地问:“十弟,没伤着筋骨吗?” 侯小喜恨意未消:“八哥的拳头比起鬼子的刀枪,根本算不了什么!刚才那骑着白马别着腰刀的,就是我们在南京城外遭遇的鬼子中佐山口一夫!” 宗涛缓缓道:“不是中佐,山口一夫现在是大佐。他带的不是中队,是大队!” 众人都吃了一惊。难怪侯小喜这么激动,原来仇敌相见。 李二虎摩拳擦掌,哈哈一笑:“好,如果山口一夫没出梅河,我们就可以为十弟的弟兄报仇雪恨!” 高继成一把抱住侯小喜:“十弟,你放心,你和队长的仇,我们为你报!” 众兄弟频频点头。 ------------ 036御敌之策 聚义厅内,众兄弟围桌而坐。 宗涛环视众人,脸色有些沉重。 “刚才各位兄弟都看到了,鬼子并不是我们凭着一腔热血就能赶跑的,要真刀真枪的干!现在我把各位兄弟的事情重新作个安排。“ 刘松点点头。 凭着实战经验,和军营里浸淫十余年,宗涛对即将发生的战事有独到的见解。 “大哥,为了统一号令,义勇军必设副职。大哥,我做你的副手吧。“ 刘松连连摆手:“九弟,军事上我比不过你,还是我为副手。“ 军情迫在眉睫,宗涛也不推辞:“好,我为队长,大哥为副队长。二哥负责后勤,总理军需。三哥和四哥仍为一队正副队长,四哥现在只需留一个弟兄,锻造铁砂,其它的不用继续制作。鬼子来了,我们的武器,就要从他们手上夺取!“ “好!“李二虎兴奋得大喊。 宗涛瞅了李二虎一眼,微微一笑,又转向何大山。 “五哥仍为二队队长,十弟为辅。七哥八哥也如旧。情报队正式成立,六哥为队长,可选十名弟兄,四处哨探敌情。“ 高继成见宗涛起用他为情报队队长,顿感责任重大。 “队长,我现在已有六名兄弟,不要十人,只需调派一个即可。“ 宗涛下意识看了侯小喜一眼。他知道高继成所指。 果然高继成说:“把十弟给我吧,让他当我的副队长。“ 宗涛有点为难地看了看何大山。侯小喜如搞情报,凭他的机灵劲,应该是上好的人选。可惜性情有些急躁。再则刚宣布他为何大山的副手,何大山会同意吗? 高继成看出宗涛的心思,笑着对何大山说:“五哥,求你了。“ 何大山慨然允诺:“都是打鬼子的,我知道十弟心性,也许做情报的事更合适。好,就把十弟给你吧,不过得好好敲打。“ 侯小喜嘿嘿地笑:“五哥六哥,你们放心,队长对我寄予厚望,我不会莽撞行事。” “好,那就把十弟交给六哥。” 宗涛刚开口,高继成就笑嘻嘻地把侯小喜拉到身边。 “二队必须配队副,五哥自行挑人吧。” 何大山应道:“好,我搞定。” 宗涛安排已定,见众兄弟齐心合力,微微松口气,接着扫视全场:“现在我们分析一下,如何与鬼子作战。据六哥的情报,鬼子推行的是蚕食政策,每到一城,必派兵驻守。梅河离武汉不过几百公里,战略上非常重要,我估计山口一夫会驻扎梅河县城。” “怎么打?” 宗涛踱了几步,缓缓道:“山寨兵力重新布置。五哥带二队七十名兄弟,扼守寨前第一及第二道关口,寨前关口仍为二哥管制;七哥的第三队负责东坡和西坡哨卡。五哥的弟兄部分宿营哨卡,其他人暂时宿营山洞。如若发生紧急情况,可及时应对。” “好,我也搬进山洞。” 宗涛没有阻止。三队中,何大山的实力最强,大都跟何大山学过内功,守寨大任,他们最合适不过。 张大牛说:“我和八弟分工,我带三十个弟兄,守东坡哨卡,八弟带三十个弟兄,守西坡哨卡。” 东坡哨卡位置显著,如鬼子偷袭,必从东坡而上。张大牛想自己作为队长和哥哥,理应担此重任。 李二虎如何不知,刚要争辩,宗涛忙说:“就按七哥说的办。” 李二虎深情地凝视张大牛,抢着说:“那我们也搬进新挖的防空洞吧。” 宗涛心里一热,连连点头。 “队长,那我们一队呢?” 冯汉民见二队和三队都有具体位置,着急地问。 宗涛微微一笑:“作预备队。不过你们的担子也不轻,哪里有动静,必须第一时间快速反应。你们的弟兄,全部宿营对面的石屋中。” “没问题。” “现在的问题,就是各位兄弟担心的,我们如何同鬼子作战。” 众兄弟都有些紧张地盯着宗涛。 “还是那句话,打游击战。具体作法,避开强敌,打分散的小股鬼子。还有那条山道,是我们伏击的最好地点。但是,这些都需要六哥情报队的支持。鬼子如驻守梅河,必有辎重运送,到时我们就打他个冷不防!” “这个是我们的老本行。”李二虎兴高采烈道。话才出口,李二虎忽然脸色阴了下来,望着宗涛说:“队长,你安排我们守哨卡,打仗不是没我们的份?” 宗涛呵呵一笑:“尽挑好的想啊?你们只是囤兵哨卡,作战必须拉出来。不过哨卡你们要安排专司人员,这样才不至于慌乱应对。” “明白了。”李二虎眉开眼笑。 “高队长!” 高继成一愣。宗涛突然换了口气,必是大事。 “到!”高继成挺直身子,站起来。 “立即带上两个弟兄,去梅河县城侦察敌情。” “是!”高继成回答完毕,补充道:“我就带上十弟吧。” 宗涛唔了一声,不置可否。 “重大情况,不可擅自行动。你们只是哨探,有情况,立即回山汇报。” “是!” 宗涛摆摆手。高继成忙拉了侯小喜一把。两人笑着跑出门。 宗涛看了刘松一眼,说:“大哥,军服已经回山,下午就发下去吧。” 刘松点头道:“九弟,这些事你作主,怎么安排你说的算。” 宗涛问于万立:“二哥,山寨弟兄的配置,都有明细吧?” 于万立说:“有,各位兄弟所属队别都有明细。” “那么散会后,各位兄弟跟着二哥领军服吧。” 于万立见没有安排他的作战任务,松了口气。后勤保障,应该没问题。 “大家有什么补充意见吗?” 宗涛怕有疏漏。但是众兄弟并无大战经验。 “没有。” “好,那就各忙各的吧。” 看到众兄弟离去,宗涛喊住刘松。 “大哥,实在对不起,这样一来。我把你的权全夺走了。” 刘松哈哈一笑:“九弟什么话?打鬼子是中国人共同的大事,能者上,这个位子,我让得心服口服。” 刘松有此见识,实在是山寨之福。宗涛大为感动。 “大哥,谢谢你。等赶走鬼子,我再让出山寨之位。” 刘松摇摇头:“九弟,你不用再说。真的和鬼子干上了,这山寨我看必无幸存。中国那么多死难同胞的仇,也不是轻易得报,必以流血为代价。再说,即使赶跑了鬼子,我们也不会再据山为王。还是回家做个平头百姓吧。” 这一层宗涛倒没虑及。刘松为人宽厚,却是有远虑的人。难怪山寨存续近十年,刘松为山寨呕心沥血过。 “谢谢大哥。” 刘松起身拍拍宗涛的肩膀:“九弟,你死里逃生,还想着民族大义,什么都不用说了。但愿我们兄弟之情,天长地久!” 宗涛紧紧地攥住刘松的手。 ------------ 037鬼子进驻梅河县城 梅河虽是长江中游重要小城,但中国军队迭遭重创,已派不出兵力驻守。相较武汉等大中城市,梅河微不足道。 滨临长江的梅河,土壤肥沃,因连年战乱,加上苛捐杂税,民生维艰。 梅河县城距长江二十多里,丘陵地带中的小平原。城不大,不足一平方公里;城门破旧,城墙失修多处坍塌,根本无险可守。 因此风闻鬼子逼近梅河,不少人选择弃家逃离。 日暮西山,城门仍涌动人流,大都神色慌张,成群结队,扶老携幼,肩挑背扛。 突然有人惊叫:“鬼子来了!” 果然东南方的公路上,尘雾飞扬,汽车开道,枪兵尾随,真扑县城而来。 八!零!电!子!书 !w!w!w!!t!x!t!8! 0!.!c!c 到处回荡着尖厉的喊叫,呼男唤女,乱哄哄的一团糟。 城门的百姓没跑出多少,鬼子已包抄上来。 山本一夫的队伍毫无阻滞地开进梅河县城,达成了他们的战略目标。 山口一夫骑坐马上,看到被堵住的百姓躁动不安,皱了皱眉头。 山口一夫傲慢地扫了渡边一眼,说:“渡边君,告诉支那人,只要做大日本天皇的顺民,皇军优待他们。如继续逃跑,就地格杀!” 原来渡边的华语也讲得流利。 渡边问道:“山口君,真的留他们活路?“ 山口一夫诡异地笑笑:“渡边君,把支那人都杀了,梅河就是死城。支那军队打过来,就会肆无忌惮。天皇的意思,是要建立大东亚共荣圈。“ 不杀即为人质,渡边心领神会。 “是,山口君。”渡边应了一声,纵马城门前,大声喊道:“都不要跑!只要你们顺从大日本皇军,好处大大的有!” 鬼子南京屠城,谁还敢相信他们的话?有人继续奔跑。 渡边脸色骤变,掏出枪来,瞄准一个跑出几十米远的壮汉,扣动扳机。 “砰”的一声,那壮汉应声而倒。 鲜活的生命就此终结,都吓呆了。人群传出凄厉的叫声和低低的诅咒。 渡边厉声道:“再敢逃跑,他就是样子!” 人群终于停止涌动。山口一夫缓缓纵马,移近城门,换上笑脸说:“你们,大大的良民,皇军说话算数,善待你们。” 看到一双双愤怒的眼睛,山口一夫口角露出讥笑。 “我们是来建立大东亚共荣圈的,只要你们不通匪,不捣乱,皇军将保证你们的供给。统统的回去,不要让我们生气!” 枪兵压阵,现在避无可避,人流慢慢退回城里。 山口一夫立即在城门布下岗哨,大队人马直入城中。 梅河已是半座空城,一片萧条。到处关门闭户,山口一夫脸色阴沉。 “八格!”山口一夫骂了一声,对渡边说:“渡边君,你的警察局,我的县府。其他的,都城里布控!” 渡边呜里哇啦一阵喊叫,鬼子立即四下分散,抢占要塞部位。 渡边率一队鬼子,扑向梅河警察局。 梅河警察局敞着门,没来得及逃跑的几十个警察散在院中。渡边很快缴了他们的械,把他们圈在中间。 “谁是局长?” 一个四十多岁、淡淡络腮胡子的高个子警察慢慢举起右手。 这人正是梅河警察局长罗佑福。 渡边招招手,罗佑福只好走出来,站在渡边面前。 渡边竖起大拇指,笑着伸手拍拍罗佑福的肩:“哟西,你的大大的良民。皇军大大的重用,你的,还是梅河的局长,明白?” 罗佑福受宠若惊,忙点头:“太君,我一定为你效力。” 渡边连连摆手:“不不,你要为大日本天皇效力。” “是,为大日本天皇效力。” 渡边哈哈大笑。 山口一夫很快包围了县府所在地。他带着几十个鬼子,闯进县府,看到几十个人面如土色,呆立在大厅里。 山口一夫拄着指挥刀,滴溜溜地转着眼珠,皮笑肉不笑地扫着几个脑满肠肥的人。 “你们的,谁是县长周用生?” 周用生五十多岁,顶有点秃,架着玳瑁眼镜。由于保养得好,显得较年轻,白晰的脸,肥胖的身躯,显得与众不同。 周用生三天前就得知鬼子要犯梅河,本想举家北迁,无奈三姨太不肯。周家家大业大,金银细软无数,北迁必丢掉大半的产业。周用生拗不过,只得留下。 这个鬼子军官一见面就喊出他的名字,看来对梅河早有了解。 “敝人就是。” 山口一夫盯上周用生,那种不合作的语调,令他大为恼火。不过山口一夫接到的指以是长期据守梅河,所以周用生用得着。山口一夫抑着怒气,装出笑脸。 “周君,你的大大的良民!大日本皇军为表彰你,提拔你为梅河维持会长。” 周用生摇摇头。做个商人行,当汉奸,那是要落下千古骂名。 山口一夫脸色陡变,凶狠地瞪着周用生。 “你的,不听大日本皇军的安排?” 山口一夫华语不错,周用生知道说什么都没用,缄口不语。 山口一夫勃然大怒,猛地抡起指挥刀,架在周用生脖子上。 锋利的刀,冷,透着寒气。周用生心里一惊,绝望地闭上眼睛。 一刀之痛,胜于汉奸骂名。周用生打定主意。 山口一夫见周用生的样子,突然哈哈大笑,收回刀。 周用生暗暗松了口气。 山口一夫凑近周用生,拍拍周用生的肩:“周君,你的不怕死,好汉大大的是!“ 周用生睁开眼看了山口一夫一眼,仍不吭声。 周用生不经意间细微的举动,令山口一夫来了兴趣,他决定玩一个猫戏老鼠的游戏。 “周君不怕死,好汉的是。不过周君良田千亩,家产万金,娇妻美妾成群,就这么死了,所有的一切,不是都拱手于人了?“ 周用生心里一痛。钱财身外之物,但是三姨太却是他割舍不下的心结。 三姨太鲁冰花原也是大家闺秀,有沉鱼落雁之貌,芳龄二十有五。几年前她的父亲犯下案子,打入死牢。鲁家富户,曾与周用生有些交往,事急,鲁冰花亲自找上门,求周用生救她父亲一命。 几年不见鲁冰花,昔日的黄毛丫头,如今出落得花容月貌,周用生大为震惊,遂心歹意。他**裸地提出条件,救她父亲行,钽鲁冰花必须作他的三姨太。 周用生是鲁冰花的长辈,鲁冰花没料到周用生会提出这种无理要求,但是救父心切,鲁冰花只好应允。 见鲁冰花应允,周用生大喜过望,使出浑身解数,四处托人,终于保住了鲁冰花父亲一命。鲁冰花进了周府,周用生也没亏待她,把周家全交给她打理。 什么都可以失去,但美人另投他人怀抱,周用生心里酸溜溜的。 山口一夫从周用生瞬时的不豫之色中捕捉到信息,他又举起刀。 “周君,你真的一死保名节,我可以成全你。” 周用生又闭着眼,挺直身子。 山口一夫嘿嘿一笑,把指挥刀挑进周用生的后背衣服中,哧的一声,衬衣中分,露出雪白的脊背。 周用生打了个寒噤。 山口一夫调转刀口,刀背在周用生背上轻轻划动。 “周君,你这皮肤很白,肉质细腻。我们大日本民族,最喜欢生啖人肉。你的肉,一定是世上最美的食品!” 周用生没提防山本一夫竟要吃他的肉,顿时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周用生微微颤动的身子,让山口一夫如猫闻上腥味。 “你们中国人,有一种古老的刑罚,叫做千刀万剐。今天我就在周君身上做个试验。我带了上千的大和民族勇士,就让他们都来尝尝周君的美味。” 山口一夫一边说,一边手上用力,刀背的刃尖尖锐地顶入周用生的皮肉。 刀尖的刃顶住皮肉,微微有些疼痛。周用生的身子矮了半分。 周用生魂不附体,怒声喝道:“畜生,你们都是畜生!” 山口一夫哈哈大笑:“哟西,吃人肉的都是畜生吗?你们中国古代也有吃人肉的。” 周用生既紧张又胆寒,头上沁出汗珠。 山口一夫把刀平放一点,继续用力。 “周君,现在我就开始剐了。我的刀是大日本天皇亲自赐予的,质量一流,削皮剐肉,就象切菜一样。” “不,你不能!” 周用生吐出一口浊气,浑身筛糠,嚷出一句。 山口一夫语气陡沉,怒喝道:“支那猪,大日本天皇要做的事,什么不能?” 山口一夫猛用力,周用力支撑不住,腿一软,跪到地上。 山口一夫哼了一声:“周君,现在你后悔还来得及!” 周用生大汗淋漓,尚未开口,里间突然传出女人的尖叫。 周用生浑身一震,山口一夫抬起头。 ------------ 038暴虐鬼子兵 那声尖叫是从右侧的房里发出的。 周用生痛苦地闭上眼睛。这个声音,正是他最宠爱的三姨太发出的。 周用生的大老婆在乡下老家,二姨太前天逃回乡下,只有三姨太鲁冰花不愿离城。 大厅里的鬼子兵,都为之一震。这个声音虽然尖厉,却很动听,显然是年轻的女人。 山口一夫盯着右厢房。房门忽然大开,跑出一个袅袅娜娜的女人。 这个女人看上去二十上下,肤色白净,五官匀称,丹凤眼泪影闪动。碎花蓝底旗袍裹上丰满的身子,尤为性感。急步时露出的大腿,白得耀眼。 山口一夫的眼都直了。那些鬼子兵,有的口角掉下涎水。 周用生睁开眼,看着这些如狼似虎的鬼子兵,恨不得一个个手刃,方解心头之恨。但是,现在他没有这个勇气,也没有这个能力。 真不该听这个女人的话,现在他既要当汉奸,又会戴上绿帽。日本鬼子都是豺狼,什么坏事都干得出来,会放过天生丽质的鲁冰花? 鲁冰花心忧周用生性命,扑到周用生面前,把他拉起来。 “答应太君吧,只要能好好活着。” 鲁冰花嫁入周府后,吃香喝辣,吆三喝四,已经习惯了权势和享受,所以力劝周用生不要弃官。。她对周用生的一点怨恨,早被周用生对她无微不至的关怀冲得一干二净。几年的周府生活,已经让她潜移默化地溶入进去。 山口一夫刀子一样的目光掠过鲁冰花的胸部,笑着对周用生说:“你的夫人,大大的聪明。只要好好活着,这家,这漂亮的美人,还有整个梅河,还是你说的算。” 到了这种地步,周用生也不再充好汉了。 周用生抹着头上的汗,点头哈腰,低声道:“是,太君,我当维持会长。” “哟西!”山口一夫伸出大拇指,晃了一晃说:“周君,我的指挥部,就设在这里,没意见吧?” 周用生心头掠过不祥之兆,担忧地望着鲁冰花。鲁冰花早看到山口一夫不怀好意的目光,脸上一红,转身进了右厢房。 山口一夫挥挥手,让鬼子兵退下去,门口设了哨,带着大队鬼子,扑向另一个地方。 街道上鸡飞狗跳,一群鬼子兵嘻嘻哈哈,满街追逐。 鬼子的军官毫不约束。他们每到一地,都这样扰民,已经习以为常。 被拦回城的百姓,为了生存,还得买米买菜。因此也有几个要钱不要命的商人,半掩着门做起生意来。 鬼子兵蝗虫一样遍布街道,到处乱窜。打砸抢搞得乌烟瘴气,吓得百姓躲躲闪闪。 一家挂着徐记招牌的杂货店,聚上几个惶惶不安的人。伙计都跑光了,老板徐新生亲自迎客。徐新生三十多岁,个头魁梧,胆子也大。他一边卖货,一边小心地窥视街上的鬼子,做了几单生意后,胆子慢慢大了起来。 正忙得不可开交,忽然闯进几个鬼子,看到货架上琳琅满目的货物,哇哇大叫,转到货架前又揣又吃。徐新生急了,伸手阻拦。 “太君,敝人小本经营,你们不能这样。” 几个鬼子兵哪里听得懂徐新生的话,看到徐新生拦阻,一个鬼子抬腿便是一脚,踢得徐新生一个踉跄。徐新生哪里顾得疼痛,忙直起身。 几个鬼子一边大叫,一琏四处搜找,不停地往怀里揣。 徐新生急得满头大汗。这样下去,他这不多的本钱就血本无归了。那几个鬼子瞅着张皇失措的徐新生,大笑不止。徐新生才伸手去拉,几个鬼子重拳把徐新生击倒在地。 卖货的顾客吓得四散。徐新生费了好大的劲爬起来,鬼子早抱着东西扬长而去。 “遭天杀的鬼子!” 可是骂已没有任何作用。看看再无顾客,徐新生只好上了铺门。 西南角的城墙有一处豁口,两个鬼子斜背着枪,靠在墙上呜里哇啦地说笑。 突然跑来一条大黄狗。这黄狗体大膘肥,跑起来肉嘟嘟的晃动。两个鬼子眼睛一亮,打了个手势,猫着腰拦过去。 那黄狗见有人拦,呜的一声,夹起尾巴蹿进豁口,往一条小巷跑去。 两个鬼子哈哈大笑,手舞足蹈地撵着大黄狗,追进巷子深处。巷子近头封闭的砖墙,那狗走投无路,猛地撞开一扇不牢固的木门,哧溜钻了进去。 两个鬼子哇哇大叫,把枪抱在怀里,撅着屁股闯进屋里。 屋里光张较暗,散乱地摆着几件木质旧家具。没有大黄狗的影子。两个鬼子竖起耳朵,忽然听到房里有轻微的喘息声。 房门掩上。两个鬼子对视一眼。一个鬼子飞起一脚,踢开房门。两个鬼子同时撞入房中,看到一对中年男女瑟缩着抱在一起,惊恐地望着他们。 城里人少见阳光,肤色较白。那个中年妇女看上去不过四十,稍有姿色。两个鬼子竖起大拇指,脸上**的笑。 “花姑娘!花姑娘的有!” 中年男人看到鬼子盯上自己的女人,吓得赶紧挡住中年妇女。一个鬼子冲上前,狠狠掴了中年男人一巴掌,骂道:“八格,良心大大的坏!” 中年男人挨了耳光,仍不肯松开女人。 “八格!”鬼子见拉不开男人,又扑上去,拳头重重擂上男人的后背。国一拳下手太重,男人疼得哼了一声,松开女人。另一个鬼子瞅住时机,飞起一脚,踢上男人的腰,那男人一声惨叫,晃悠一下,仆倒在地。 “哟西!”拳打男人的鬼子兴奋得大叫一声,纵身扑上抱住中年妇女。中年妇女大声呼叫,男人急了,奋力爬起来,拦腰抱住鬼子,使劲往后拉。 旁边的鬼子大怒,挥起枪托,没头没脑地砸上男人。那男人立即满头的血,软软地瘫倒在地。 两个鬼子不解恨,踹了男子几脚。那男人一动不动。 女人吓得没命地大叫。 这时两个鬼子一左一右揪住女人,伸手扒女人的衣服。衣服很旧,只听到丝丝的响,衣服碎片一块块掉落地上。 两个鬼子把半裸的女人压到床上。 室内传出女人痛苦的**。 没多久,一个鬼子满脸得色,哼着小调出了房门。 才出房门,那个鬼子陡觉背上一凉,一柄锋利的刀子,顶上他的腰腹。 鬼子刚要张口,早有臭哄哄的一团物事堵上嘴巴。 ------------ 039缴了两支枪 展旗寨离梅河城五十多里。高继成和侯小喜下了山,一路急奔。 两人身轻如燕,赛劲地跑。毕竟侯小喜气力不足,渐渐落后。 高继成跑着跑着,感到身后没有声响,回过头,看到侯小喜踉踉跄跄,张着嘴大口喘气,不禁微微一笑,止了步,等侯小喜跟上来。 “十弟,够呛了吧?” 侯小喜抹着头上的汗,笑道:“六哥,还真的比不过你。” 高继成淡淡地说:“我曾经为匪,这脚力是练出来的。” 侯小喜忙说:“六哥,别说得那么难听,都是官府逼的。寨中兄弟,无一不是义气之人。官府逼良为盗,错在他们。现在,你们都是民族的勇士!” 高继成拍拍侯小喜的肩:“十弟,如果别人都这样评价我们,死而无憾了!” 侯小喜啐了一口:“六哥乌鸦嘴!我们兄弟,要轰轰烈烈干一番大事。” 高继成呵呵一笑:“十弟说得对,留着这条命,好好与鬼子大干一场!” 不知不觉,二人已接近县城。 太阳斜挂在西边天际,薄云一抹血红。 两人看到城门有鬼子把守,侯小喜说:“十哥,怎么混进去?” 两人藏在一棵古樟后面,看到鬼子放进城的人,拦出城的人,便知其意。 “鬼子只放进不放出,看来没有屠城。一定在玩新花样。” 侯小喜拉了高继成一把:“六哥,那我们就大摇大摆进去吧。” 高继成急忙拽住侯小喜。 “十弟,以后我们要经常进城,所以能避免和鬼子照面最好。我带你进城。” 梅河城高继成往返不少次,地形较熟悉。他带着侯小喜转到西南角,却看到那处豁口也有两个鬼子把守。 “狗日的鬼子,还滴水不漏哇!” 两人伏在沟坎里。侯小喜问:“六哥,还有没有别的地方?” 高继成摇摇头:“这城墙年久失修,倒是有多处豁口,但是鬼子肯定都派兵把守了。” “那我们干掉这两个鬼子!” 高继成瞪眼低喝道:“十弟,这不是你们部队,冲冲杀杀只图一时痛快!现在我们所负的使命不同,不要误了队长的大事。” 侯小喜一时冲动,听了高继成的话,觉得有理,不再吭声。 两人四处睃巡,等待机会。万一不行,只有折返东门。 忽然高继成发现一条大黄狗,在他身后不远处。高继成看这狗膘肥体壮,不是流浪狗,料想是城里富户养的。他抓过一块巴掌大的土坷,砸了过去。那狗吓了一跳,果然夹起尾巴往豁口处跑。 高继成只是抱着侥幸的心理,没想到戏剧性的场面真的出现了。 两个鬼子兵看到大黄狗,呜哇大叫,竟撵起狗来。那狗恋家,冲进城墙豁口,两个鬼子跟了进去。豁口处无人。 高继成四下一看,附近再无鬼子踪影,拉起侯小喜,往豁口处飞跑。 两人跳进豁口,四下哨望。这里地处偏僻,没见人影,远处嘈杂喧闹,看来鬼子得意忘形,并不十分警惕。 两人猫身蹿跃,才拐过一道墙角,便看到两个鬼子把黄狗逼进一条深巷子里。 高继成暗暗高兴。他盯着鬼子肩上的三八大盖,有点眼红。侯小喜的枪他摆弄过,确实不同凡响,如果缴了这两个鬼子的枪,必在弟兄们面前露脸。 高继成越想越兴奋,忍不住笑出声来。 侯小喜疑惑地看了高继成一眼,小声问:“六哥,你笑什么?“ 高继成回头看侯小喜:“十弟,这两个鬼子落了单,你敢不敢杀?“ 侯小喜听到高继成想杀这两个鬼子,满心欢喜。“六哥,敢,我们冲上去吧。“ 高继成忙拦住侯小喜:“你傻呀,这两个鬼子,块头都比我们大,凭我们的力气,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只有给他们一个冷不防。“ 两人只顾说话,却忘了监视鬼子,再拿眼看去,已没鬼子的踪影。 侯小喜大急:“六哥,你看你,鬼子弄丢了吧?“ 高继成胸有成竹地笑笑。 “十弟放心,机会来了。“ 城里建造的格局高成成很清楚,一个弄道只有一个出口,鬼子不见了,说明他们已经闯入民居。鬼子骚扰百姓,必不肯放过看上的东西。 高继成向侯小喜递个眼色,两人摸着胡同的墙壁,慢慢向巷子深处靠近。 巷子尽头的房子里传出女人凄厉的叫喊。侯小喜脸色一变,低声说:“六哥,鬼子在侮辱妇女!“ 高继成脸色铁青。他如何不知?但是现在贸然行动,也许前功尽弃。 尖厉的声音变成痛苦的**。高继成再也忍不住,打个手势,两人摸到发出声音的房子前。听到鬼子得意的笑。 门敞着。高继成拉着侯小喜,侧身靠上房门的墙壁。还没喘过一口气,便听到脚步声传过来。高继成示了个眼色,掏出揣在怀里的尖刀。 眼前黄影一闪。高继成猛跨步,尖刀抵上鬼子的后背。那鬼子刚要喊叫,侯小喜早抓了一块破布,塞进鬼子口中。 高继成掏出麻绳,狠命地捆住鬼子,收了他的枪,把鬼子放倒在地。那个鬼子瞪着惊恐的眼,忽然一脚蹬到墙壁上,咚的一声,房里鬼子呜哇叫了起来。 地上的鬼子被堵子口,发不出声音,又一脚蹬上墙壁。侯小喜火了,狠狠地踹了一脚。这连续的声响,把房里的鬼子惊动了。 很快急促的脚步声直奔门来。高继成赶紧贴上墙壁,那鬼子提着裤子,探头门外喊了一声。高继成举起枪,猛地一枪托砸上鬼子的颈部,这个鬼子立即摇晃倒下。 高继成又连忙捆住鬼子。这个鬼子没堵嘴,看到两个小个子的中国人,呜哇大叫不止。侯小喜看到不远处有团脏布,抓过来又堵住鬼子的口。 “六哥,这两个鬼子怎么办?“ 高继成咬着牙:“这两个畜生,当然不能放过!” “那好,我来!“侯小喜掏出刀,就要落下。高继成急止。 “十弟,不能在这里杀,鬼子如找过来,老乡要吃亏。“ 外面的声响也惊动了那妇女。那女人扶着悠悠醒转的男人,蹒跚着出来,看到侯小喜和高继成捆住两个鬼子,激动不已。 “兄弟,太谢谢你们了。这两个畜生,我来动手!“ 高继成看着面色苍白的男人和满脸泪痕的女人,制止道:“大哥,不能在这里下手。有没有下水道和废井?“ 那男人一听,忙说:“有,我带你们去。“ 高继成探头门外,仍没人影,便对侯小喜说:“十弟,剥下他们的衣服。“ 侯小喜一愣:“要鬼子的衣服干什么?” “大用场。队长吩咐的事还没完成呢。装成鬼子的模样,更好打听。” 侯小喜恍悟,竖起大拇指:“六哥高见。” 那中年男人蹲下来帮侯小喜脱鬼子的衣服。鬼子虽然不懂几个人说什么,但看他们的脸色,知道死期到了,都面如土色。 “老乡,我们是大王山抗日义勇军,打鬼子的队伍!” 中年男人又惊又喜:“你们就是大王山的好汉?真了不起,这么小的个头,敢跟日本人拚!” 言谈中,知道这男人叫吴勇,他的女人叫江荷花。三个孩子早躲到乡下外婆家。他们舍不得这里的坛坛罐罐,没想到受此奇耻大辱。 “吴大哥,放心,鬼子的尾巴长不了!” 吴勇激动地说:“我相信,有你们大王山一帮好汉,鬼子在梅河没好日子过!” 说话间鬼子的外衣扒了下来。高继成和侯小喜立即穿上去。衣服有点肥大,幸好这两个鬼子兵个头也不是很大,所以勉强看得过眼。 吴勇前面引路,高继成和侯小喜扛起枪,费力地背着鬼子, 那口废弃的水井就在巷子尽头。高继成和侯小喜每人给了鬼子一刀,眼见不能活了,把鬼子尸体抛下井中。吴勇赶紧回家提来清水,冲洗血迹。 鬼子太骄狂,这么长时间,仍没有鬼子过来。 高继成向吴勇道了别,爱不释手地摸着三八大盖:“十弟,我们缴了两支枪!” 侯小喜一脸得意。 二人学鬼子的样子,斜背着枪,小心地转到主街上。原本有些提心吊胆,没想到那些鬼子只顾抢掠,竟不理会他们。两人心中大定,大摇大摆地转了几条街,摸清鬼子主要的驻防地点,又从西南豁口溜出去。 为时天色已晚,西南豁口还没有鬼子的影子。 出豁口时,高继成扔了几张大王山抗日义勇军的宣传单。 二人跑出一里多地,忽听城中大乱,西南豁口处,传来枪声。 ------------ 040李二虎撞出山寨 高继成和侯小喜一口气跑回山寨,已是子夜。 接近山脚哨卡,听到哨卡一阵骚动。传来惊叫声:“鬼子过来了!” 鬼子?二人吃了一惊,莫非鬼子跟在后面撵过来?两人对了一眼,哑然失笑。月色淡淡,二人的着装非常显眼。原来是这身鬼子的衣服惹的祸。 哗啦!拉扳机的声音,二人吓了一跳,真把我们当鬼子了? 高继成忙大喊:“五哥,我是高继成。” 这一声喊立即起了作用,传来何大山浑厚的声音:“真的是六弟和十弟吗?” 侯小喜蹦跳着说:“五哥师傅,如假包换!” 侯小喜的川调,众人都十分熟悉。一会儿寨门大开,何大山腆着大肚子,迎出寨门。他瞅着高继成和侯小喜,哈哈大笑:“我还以为小鬼子这么狂妄,竟敢落单闯山寨,原来是两个假鬼子。” 侯小喜和高继成得意地笑。看到何大山盯住身上的枪,侯小喜忙取下来,往何大山怀里一放:“五哥师傅,这枪归你了。” 何大山接过枪,乐不自禁:“好,我何大山没白收十弟这个好徒弟。不过我是兄长,受十弟的枪,人前抬不起头来。这枪你送给山弟其他的弟兄吧。” 何大山口里说,手却不住地抚弄。 高继成忍不住好笑:“五哥,十弟如不是你的徒弟,这枪还不会给你呢。我说么,这枪你先留着,如果拿着十弟的枪,多缴鬼子的枪,也算借贷还息,你说怎么样?” 何大山一愣。他当然明白高继成的意思,慨然允诺道:“好,我就用十弟这支枪,缴他鬼子几十支。六弟,你说这利息够不够?” “够,够!” 何大山拍着高继成的肩,羡慕地说:“没想到你做了情报队长,倒是山寨弟兄中第一个缴鬼子枪的人!气死五哥了!” 高继成呵呵地笑:“我开始还以为队长偏心呢,没想到给我的是最好的差事。” 何大山拍了高继成一掌:“还真的美了你啊。” “五哥,轻点轻点,留着力气打鬼子吧。” 兄弟几个嘻嘻哈哈,以为打鬼子如探囊取物。 何大山拉着高继成和侯小喜的手,大声说:“走,向队长报喜去!” 一行人上了山寨,早惊动了山寨兄弟。原来何大山以为鬼子偷袭,已遣弟兄上山报信。三个人还没到第三道哨卡,宗涛、刘松及一众兄弟早迎出山寨。 看到何大山拉着两个鬼子妆扮的人,那个个头,众兄弟早认出来了。 “没想到六弟和十弟旗开得胜!” 刘松呵呵大笑。李二虎早跑过来摸着高继成手上的枪。高继成干脆把枪递给李二虎,说:“八弟,给你长长眼吧,不要弄坏了。” 李二虎气得把枪丢在地上,嘟哝道:“六哥,你不厚道,取笑我是不是?” 宗涛等人笑不止口。 回到聚义厅,高继成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众兄弟又惊又喜,又怒又羡,七嘴八舌说了半天。 “鬼子太猖狂了!” “六弟十弟过了一回瘾哪。” 众人议论纷纷,却发现宗涛一语不发。 刘松问道:“十弟,你想到了什么?” 宗涛锁紧眉头:“六弟和十弟这一闹,又亮出大王山抗日交勇军的名头,估计鬼子很快要来报复了。” 张大牛叫道:“怕什么?他们来得正好,我这手早痒着呢。六哥十弟能缴鬼子的枪,我们就不能啊?” 宗涛望着众兄弟,微微一笑。 “好,有众兄弟这份豪气,不怕鬼子来攻山寨。都做好准备吧。” 李二虎也没开口,只是盯着高继成怀里的枪。 这个碰头会很简短。高继成和侯小喜摸清了鬼子的驻防情况,众兄弟都心中有数。宗涛要大家回去休息。 五更时分,何大山又冲上山寨,急急对宗涛说:“队长,不好了,八弟打伤兄弟,冲出哨卡,跑了!” 宗涛大吃一惊。李二虎当然不是逃跑,但他这举动太莽撞了。李二虎是憋了一口气,要与高继成和侯小喜比个高低。 众弟兄闻讯聚拢来。刘松着急地说:“八弟真是乱弹琴,打鬼子是他一人的事么?” 宗涛也很着急,说:“鬼子现在必有戒备,八哥此去凶多吉少!” 张大牛嚷着说:“队长,下令吧,我们去救八弟!” 宗涛想了一下,说:“估计八弟已经到了望寨畈垅口,追是追不上了,倒是要派几个兄弟前去接应。不过尽量避免和鬼子交锋,救人为主。” 张大牛急了,说:“队长,几个人怎么行?” 宗涛喝道:“七哥,就是把山寨弟兄都拉过去,也抵不住鬼子近千人之众。这次是救人,不是打仗。” 张大牛有点失望:“就是去拦八弟呀?看见鬼子不能打,那有什么劲?” 宗涛盯着张大牛说:“东坡和西坡哨卡,现在只有你一人主事,你不能去。” 张大牛还要争,宗涛摆摆手,对何大山说:“五哥,今晚就要麻烦你了,六哥也要辛苦一趟。你们俩带上几个身手敏捷的弟兄,快去快回。八哥如果劝不回来,捆也要捆回来。” 侯小喜叫道:“那我呢?” 宗涛板着脸说:“你不能去!” 刚才高继成说侯小喜气力不足,现在还没休息两个时辰,侯小喜体力不济,万一有个意外,宗涛如何面对?高继成本也不想再派,但县城的环境只有他最熟悉。宗涛也是咬着牙下了这道指令。 侯小喜气得嘟着嘴,高继成冲他眨眨眼,怪笑。 刘松说:“九弟,我也去一趟吧。” 宗涛想了想,刘松是山寨老大,李二虎必对他有所忌惮,便点点头。 八`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c c 宗涛对这几个人选深思熟虑。高继成地形熟悉,何大山功力深厚,刘松龙头老大,李二虎再莽撞,没哪一条抵得上这几个人。就是遇上紧急情况,他们也能处置。 “你们都听大哥号令,不得擅作主张。” 何大山呵呵一笑:“大哥是副队长,我们不听他的听谁的?” 宗涛本也想去,但是山寨留守,他不太放心。 刘松想了想说:“既是救人,目标不能太大,就我们弟兄三人吧。” 宗涛觉得可行,点点头, 一行人快速下了山。侯小喜白了宗涛一眼,阴着脸不理他。宗涛暗暗好笑。 三个人心急如焚,想到李二虎可能惹出灾祸,心如铅压。几年的兄弟之情,断不能就此中止。三人飞步向县城方向奔去。 “六弟,县城里的鬼子很猖狂啊?”何大山一边疾步一边问。 高继成看了何大山一眼,想起宗涛凝重的脸色,细细回味,直觉侥幸。他和侯小喜击杀两名鬼子,是趁其不备,现在鬼子有了防备,必不好下手。李二虎莽撞出击,必会身陷绝境。高继成揪起心来; “大哥,八弟他……” 刘松摆摆手,心里也非常沉重。宗涛一般不派他事情,今天让他亲自出马,必料事情很严重。刘松不愿意往坏处想。 “吉人自有天相,各位兄弟放心吧。八弟不会有闪失的。” 五更时分,是最黑暗的时候。残月早无踪影,幸好天空星星甚多。虽然有些清冷,但三人都满身的汗。救人要紧,三人心里只有这个念头。 摸到县城时,天光大亮。 三人摸近东门,离门墙几百处隐身下来。高大的城墙门前,两边各据守两个鬼子。 高继成拉了刘松一把,低声说:“大哥,鬼子加了哨兵。” 刘松轻轻点头。几个鬼子都把枪端在手上,再不是高继成说的把枪背在身上。说明鬼子已如临大敌。 城门进出的人极少。所有出入的人都严格搜身。几个人都怀揣尖刀,刘松还带上那支驳壳枪。看样子是过不了关的。藏了刀枪,即使混进城里,遇上紧急情况,处境更糟。刘松拧起眉头。 “不知八弟怎么样了?” 高继成看了何大山一眼,两人都答不上来。李二虎早他们半个时辰出门,应该早到了县城,可是城里除了岗哨增多,并无异样的局面,那么看起来李二虎还没遭遇险情。 高继成想了想,绕着弯子把刘松和何大山带到西南角的豁口处。躲在一个长沟坎里,看到豁口处还是两个鬼子,不过豁口里时有鬼子的身影。 鬼子已经全城戒严了。 几个人正伸颈望着城墙的豁口,忽听不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三人回过头,大吃一惊。 原来几百米外的西北角处,五六个鬼子牵着一条大水牛,押着一个五花大绑的汉子。那汉子五大三粗,夯实的身板,不是李二虎是谁? ------------ 041牛引 李二虎窝了一肚子火,决定偷偷下山,也去杀两个鬼子兵,缴两条枪给弟兄们看看。 打定主意,李二虎便对手下兄弟作了交待,推说有事下山一趟。李二虎是老大,谁敢多问? 李二虎很顺利出了寨前哨卡,山腰哨卡拦了一下,李二虎说找何大山商量事情,也蒙混过关。山脚哨卡有四人把守,寨门紧闭。李二虎谎称有事,但哨兵拒绝放行。 何大山交代过,晚上要出寨的兄弟,不管是谁,必他亲自答应才行。 “八当家,你要出寨,我们做不了主,你跟我们队长说吧。” 李二虎笑道:“刚才我跟五哥说过了。” 哨兵并不多话,伸出手来。李二虎一愣。 “你们要什么?” “我们队长的手令。” 原来何大山心思缜密,怕有人编造谎言,遂仿照官凭推出手令。以前山寨只与官军偶尔抗衡,并不惊心动魄,所以哨卡比较松懈。如今鬼子狡诈残暴,不能不严防。 这一招令李二虎傻眼了,没料到何大山竟有这一手。 李二虎嬉皮笑脸道:“兄弟,我有急事。” 那哨长板着脸:“八当家,没有队长的命令,我不能开寨门。” 李二虎有点来火了,瓮声瓮气说:“我是八当家。” 哨长摇摇头。“晚上出寨,没有队长手令,大当家也不行。” 李二虎气极,厉声道:“你放不放?” 李二虎毕竟是八当家,哨长换了口气,央求道:“八当家,真的不行。你知道我们队长治兵很严,放走了你,我们必受责罚。” “明天我给你们队长解释吧。” 哨长还是摇头。 李二虎忍无可忍,猛地抡起拳头,砸向哨长脸上。哨长急偏头。原来何大山启用的哨长,都是他得意的弟子,功夫有一套,真的与李二虎交手,不一定输。但哨长因李二虎身份,有些忌惮,因此避让。 李二虎拳头又急又狠。他料知哨长躲得过头脸,但躲不过身子。李二虎一拳砸过,看到哨长闪避,提脚倾身,那拳头砸上哨长的肩胛,哨长晃了一晃,急呼:“八当家,你不能这样!” 两个哨兵见状忙围过来劝架。李二虎瞅住空档,纵身一跃。寨墙只有半人多高,李二虎趁跃起之势,双手搭在墙顶上,身子划了个圆,人早飞出墙外,撒腿就跑。 李二虎憋足了劲,发誓要和高继成及侯小喜一较高低,所以跑得非常快。他怕何大山带人撵上来。 常出山寨巡哨劫掠,李二虎脚力不错。天蒙蒙亮,他赶到了城门前。 离城门几百米远,李二虎看到城门有四个鬼子把守,愣了一愣。高继成昨晚说只有两个鬼子守门,李二虎自信出其不意尚可一搏,但如今四人,那却是寡不敌众了。 李二虎看上去粗夯,实则心思也细。这种太冒险的事,李二虎觉得不划算,眼珠一转,退到城南一个村落里。 这个村落离城二里来地。李二虎摸进村里,看到一间牛舍,顿时计上心头。 天色尚早,村落少有行人。李二虎摸到牛舍前,打开木栅门,看到一头膘肥体壮的大水牯躺在地上,不停地空嚼,并不认生,大喜,忙解开绳子,把牛牵出来。才走几步,听到身后一声断喝:“哪来的匪人,青天白日抢我的牛?” 一个抢字把李二虎激出火来。他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四十来岁的精壮汉子,瞪着他大步流星追上来。 “老子不是抢,是借!一会儿还你牛。” 那汉子哼了一声:“说得好听,你这德行,还会有借有还?再说我都不认识你,到哪里找你讨要?” 李二虎掏出揣在怀里的传单,扔在地上:“你自己看吧。找不到我,你到展旗寨要去!” 一听展旗寨,那汉子倒吸一口凉气。原来这汉子也算是富户,前年买了几头牛,从大王山经过,在缚狗坡被劫了。这个仇,他永难释怀。 “原来是大王山的贼寇!前年你们抢走了我几条牛,现在这一条你也要夺,今天爷跟你拚了!” 李二虎瞅了那汉子一会,呵呵大笑:“你打不过我。老子今天心情好,不和你计较。以前我们是抢过你的牛,但那时是土匪,现在大王山只有抗日义勇军,没有匪!要不你这牛我买了。” 那汉子原见李二虎孤身一人,也不惧怕,他也听说大王山易帜之事,现在这汉子并不十分凶恶,何况昨晚听说大王山义勇军杀了两个鬼子,也有些佩服。 毕竟牛是大本钱的农耕之宝,汉子舍不得就此丢失。听李二虎说买,伸出手来。 “那就给我十块大洋吧。” 十块大洋买一条牛当然很贵,但李二虎想杀鬼子,也不在乎这钱。他伸手怀中,顿时滞住了。下山匆忙,李二虎没带银两。 见李二虎半天抽不出手来,那汉子冷笑一声:“好汉,又要打秋风了?” 李二虎正窘,听到这汉子阴阳怪气的话,手猛地从怀里抽出,手上不是银元,却是一把寒光闪闪的尖刀。 “老子今天没带钱,这牛我是牵定了,要钱,你把它拿去。” 汉子大惊失色,后退几步,有钱人惜财,但命更重要。汉子有话不敢说,眼睁睁地看李二虎牵着大水牯大摇大摆地走了。 李二虎把牛赶上公路,拍打着牛背往东门跑。绳子太长,李二虎挥刀割了一大截,挽在在手上,只留了尺多长。又散开齐茬的绳头,在树上磨了一会,显出挣断的形状。 离城门只有几百米时,李二虎把早握在手上的尖石块在牛背上狠狠戳了一下。那牛负痛,狂奔起来。 城门的鬼子早看到这条大水牛,见牛直奔门前,乐得手舞足蹈。看看牛离城门不过几十米,两个鬼子哇哇大叫扑上来。 那牛陡见陌生人,尤其是肩上闪着寒光光的刺刀,吓得调转头。但是李二虎这边也逼了上来,大水牯走投无路,调头斜里南窜,跳进撂荒的田里。 李二虎撵了过去。两个鬼子呜哇大叫,从城里又跑出四个鬼子,齐向牛扑去。 田里坑洼不平,牛习惯了,跑得很快。李二虎横身城墙这边,有意把牛往远处拦,并不停地抛土坷。那牛果然往西南方向跑开。 圈栏一夜,大水牯早饿了,见追赶的人离得远,就停下来啃几口青。六个鬼子气喘吁吁,欲待放弃,看那牛走走停停,禁不住又追上去。 不知不觉大水牯把鬼子引出离城二里开外。 其实鬼子只要开枪射杀,牛早倒地了,但大约看到大水牯个头太大,不好搬运,所以想留活口。 看看离城较远,李二虎猫着腰,接近大水牯。李二虎放牛娃出身,知道怎么驯牛。他扯了大把青草,学着牛叫。大水牯受不了诱惑,终于停止不动。 待牛咬上青草,李二虎倏忽伸手拽住绳头。 一会儿鬼子涌上来,一个鬼子抢过李二虎手上的绳子,另一个鬼子踢了李二虎一脚,哇哇的叫。 李二虎瞪起眼,作抢绳状,大叫:“这是老子的牛!” 这几个鬼子有两人略懂华语。一个鬼子瞪眼道:“你的不是,皇军的大大的是。” “是老子的牛!” 李二虎图一时口快。他眼馋地盯着鬼子身上的枪,却有些发懵。六个鬼子,他无论如何是打不过的。 李二虎装出笑脸,点头哈腰道:“太君,这真是我的牛,它的耕田的有。” 一个鬼子连连摇头,指着牛说:“不不,这牛在我们大日本皇军手上,皇军的是。” “黄狗的是!” 李二虎又骂了一句,不想这话鬼子听懂了。 立即一个鬼子扑上来,当胸揍了李二虎一拳。这一拳正砸在李二虎怀里的刀柄上,那鬼子一惊,叫了一声,立即两个鬼子揪住李二虎,摸出尖刀来。 幸好李二虎身上仅带的一张传单丢在牛主那儿。 鬼子举着尖刀,哇哇大叫:“你的良心大大的坏,大王山的干活?” 李二虎吓了一跳,没料到鬼子搜出他的刀。 李二虎抑着心跳,面不改色。 “太君,我的不是大王山的干活,这是宰猪的刀。” “宰猪?” 李二虎点点头:“宰猪的干活。我们东家有猪有鸡有牛,想吃肉,就宰杀一个。” 这句话鬼子听不明白。鬼子懒得与李二虎斗口,一个鬼子夺过李二虎手上的绳子,三下两下把李二虎捆个结结实实。 李二虎心里叫苦。原想在兄弟面前露露脸,没想被鬼子抓住了。 李二虎想一把刀应该不是证据。就是押到城里,不至于就是个死。李二虎脑子里飞转,想着如何脱身。 几个鬼子把李二虎又推又踢,牵着大水牯,往东门走去。 忽听一声大喊:“二娃子,你怎么把我的牛送给太君了?” 李二虎抬头一看,心里大喜。 ------------ 042击杀鬼子兵 不远处的田畦上,品字形立着三个大汉。这三人正是刘松、何大山和高继成。 李二虎心里一宽,有大哥五哥六哥他们,这几个鬼子的小命必不保了。 几个鬼子猛见刘松等人,如临大敌,哗啦拉开枪拴。 “你们的,大王山的干活?” 高继成举起手,陪着笑脸说:“太君,我们是找牛来的,这是我们的东家。” 高继成的手指着何大山。鬼子看到何大山臃肿的身子,象个土财主,略略一愣。何大山手上托了几块白‘花’‘花’的银元,向鬼子招手。 这个示好的动作,让鬼子有所放松。一个鬼子瞪着高继成,打个手势,高继成赶紧折回来,从何大山手上接过银元,点头哈腰地放在那鬼子手上。 那鬼子眉开眼笑,冲何大山竖起指头:“哟西,你的良心大大的好!” 何大山笑着点头,慢慢接近李二虎,飞起一脚,把李二虎踢下田畦边的洼地里。 这地方刘松等人早已选好。洼地低出田畦一米左右,四壁如削,只有南端狭长出口,连接小溪。 李二虎掉下洼地,故意发出痛苦的叫喊,几个鬼子哈哈大笑。 何大山这冷不防的一脚,惊了大水牯,它猛地挣脱鬼子,也跳下洼地。两个鬼子忙跟着跳下去。洼地面积不大,只有三四分,但下去易,上来难。大水牯被撵着在洼地里兜圈子,两个鬼子急切之间没逮着。 何大山指着大水牯笑道:“那两个太君逮不住牛,我们下去帮帮?这牛我孝敬太君。” 四个鬼子狐疑地看了刘松等人一眼,终于呜哇一声,纷纷跳下洼地。 骄狂的鬼子在中国横行惯了,还没长记‘性’。 刘松使了个眼‘色’,三个人也跟着跳下去。高继成快步到李二虎跟前,解开绳子,李二虎活动一下手臂,跳起来就近狠击一个鬼子,那鬼子没来得及哼声,仆地倒下。几个鬼子只顾逐牛,没有发现。 这时何大山‘挺’着肚子,拦住一个鬼子。那鬼子猫着腰没提防,一头撞上。何大山此时已发了功,鬼子撞上何大山的‘胸’腹,宛如撞上一堵墙,大力之下,鬼子倒退几步,惊恐地望着何大山,何大山早跨上一步,大掌兜头罩顶击上鬼子的脑袋。鬼子一声凄厉的惨叫,顿时萎顿倒地。 这一声叫惊动了逐牛的鬼子,四个鬼子看到两个同伴倒地,立知不妙,纷纷举枪。可惜刚才只顾追逐,急切之间没摆好架式。 “大王山的干活!大王山的干活!” 李二虎哈哈大笑:“对,老子是大王山的干活,就是来干掉你们这群畜生!” 高继成早拔出尖刀,在倒地的鬼子身上一人补了一刀。 何大山身体‘肥’胖,身形却快。鬼子一愣之时,他的大掌早罩上近前的一个鬼子,那鬼子没来得及哼声,也倒地不起。高继成猴子一样蹿跃过去,补上一刀。 瞬时报销三个鬼子,众人来了‘精’神。 刘松早跟定一个鬼子。那鬼子的枪才举起来,刘松的刀子已透进他的心脏。 何大山几个虎跃,又罩上一个鬼子,胳膊一举,挽住了鬼子的颈部。一较力,只听喀嚓的钝响,鬼子颈骨立断,蹬了蹬‘腿’,一命呜呼。 李二虎击倒面前的鬼子,盯上跑得最远的那个鬼子。但是同伴相继死去,那鬼子早魂飞魄散,颤抖着举起枪,瞄准扑上前的李二虎。 “八弟小心!”何大山眼疾手快,抓起一块土坷,砸向那个鬼子兵。那鬼子眼见一团黑影划过来,慌忙扣动扳机。 “砰!”枪声在田野上锐利地散出老远。 听到城里一阵喧哗,响起尖厉的哨音。鬼子惊动了! 鬼子那一枪擦身而过,李二虎惊出一身冷汗,虎吼一声,扑上去,把鬼子撞翻在地。这鬼子块头奇大,李二虎才压上鬼子,鬼子横里出拳,捣在李二虎腰上,李二虎疼得咧咧嘴,也一拳挥过。那鬼子顺势捉住李二虎的拳头,一个鲤鱼打‘挺’,蹦了起来。原来这鬼子学过柔术,功夫不错。 鬼子跳起来后,猛出脚,踢向李二虎屁股,李二虎痛不可当,一个嘴啃泥,仆倒在地。鬼子趁势跨步,抬起脚,狠狠踹向李二虎的腰脊。 这一脚下去,李二虎不死必残! 说时迟那时快,刘松早掣枪在手,一扣扳机,砰的一声,那鬼子身子大震,慢慢倒在地上。 弹无虚发的刘松,一枪穿透鬼子的心脏。 “快,收了枪,沿冲畈跑,千万不能上路。” 听到汽车的轰鸣。如在路上,两条‘腿’跑不过鬼子的车轮。 高继成抱着四条枪,跌跌撞撞,刘松握了一条。李二虎忍着疼爬起来拾起面前鬼子的枪。何大山哈哈一笑,从高继成怀里抓过三条枪。 那条大水牯早跑得不见踪影。 高继成撒出几张传单,怕鬼子不死,‘挺’枪一个个补上一刀。 回头看,已有大批的鬼子向这边蜂涌过来,枪声也响过不停。 不过还有一里多地,虽有流弹掠过,并无威胁。几个人跃出洼地,猫着腰沿着冲畈有低洼处一路奔跑。 这一带高继成熟悉,三拐两拐,带着众兄弟甩掉了鬼子。听到枪声远远的传过来。 几个人跑到一座小山前。刘松喘着粗气说:“到山上休息一会吧。” 巨大的体力消耗,几个人都感到疲惫不堪。 几个人拨开灌木丛,钻进山里,在一块平缓的青草地上坐下来,擦着满头的汗。 缓过气来,刘松瞪着李二虎道:“八弟,你太莽撞了,如不是我们来得及时,你这条命岂不玩完了?” 李二虎红着脸,有些惊魂不定。今天真是险,看来鬼子真的不是那么好对付。 何大山呵呵一笑:“八弟行事是莽撞一点,但今天我们有了不少的收获,算是将功补过吧。” 刘松盯着何大山,哼了一声:“五弟,不准为八弟开脱。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九弟一再叮嘱不可莽撞,他与鬼子浴血奋战,百来号兄弟,只剩下九弟和十弟侥幸拣回‘性’命,当他是虚言哪?” 何大山点点头:“想起来实在有些害怕。今天如不是打鬼子一个冷不防,我们兄弟四人,还真不是鬼子的敌手。” 刘松说:“尤其是最后剩下的那个鬼子,真的单打独斗,除了五弟,山寨怕是无人能敌。昨晚和今天的事必使鬼子加强了戒备,各位弟兄真的不能再鲁莽行事。” 李二虎低着头说:“是,大哥,我错了,回去后一定向九弟认错。” 何大山哼了一声:“还有我呢?” 李二虎一时没转过弯来,瞪着何大山。 “你打伤了我的哨长,九弟一定会军法处置。” 李二虎手足无措,望着刘松道:“大哥,队长真的会处置我吗?” 刘松鼻子里哧了一声:“你以为还是从前的山寨呀?过去我放纵你们,所你养成了你们这种桀骜不驯的‘性’格。做大事,就要有九弟那样铁的手腕。” 李二虎一脸沮丧,嗫嚅着说:“我认罚,只要队长不要我的命,我还要打鬼子。” 高继成嘻嘻一笑:“违军令者,按律当斩!队长治军严谨,你还不知道?” 李二虎低下头。刘松看着不忍,叱道:“六弟,不可胡说。大敌当前,岂可自折臂膀,让亲者痛仇者快?” 高继成还要斗口,何大山向他示个眼‘色’。高继民扮个鬼相。 刘松的话让李二虎‘精’神一振,忙问刘松:“大哥,你能救我?” 刘松摇摇头,却把目光投向何大山和高继成。李二虎顿悟,忙跪在何大山和高继成面前:“五哥六哥,兄弟这条命就在二位哥哥身上了。” 何大山哈哈一笑,扶起李二虎:“我只能尽心尽力。八弟能否保命,还要看队长的意思。” 李二虎跪求自己,高继成不好意思,他忙说:“八弟放心,拚着我不要这份功劳,一定和五哥一起力保。八弟打鬼子是条好汉。” 李二虎放下心来,感‘激’地说:“谢谢五哥六哥成全。” 看看休息得差不多,刘松站起来说:“回山寨吧,我这肚子呱呱叫呢。” 刘松此话一出,高继成差点站立不稳,嚷道:“我这肚皮贴上后背了啊。” 众兄弟都笑了起来,挽着高继成,慢慢转回山寨。 ------------ 043杀威棒 才进寨门,顿觉气氛有异,哨兵都用奇怪的眼神望着李二虎。李二虎心里发虚,低着头跟在刘松后面。 上了山寨,李二虎更是大惊失色。几天没有哨兵的聚义厅,如今门边各站二名弟兄,板着脸,木刻一般。手上拄着腕来粗细的檀木棍。 李二虎惊魂不定,小声道:“大哥……” 刘松轻轻摆手,这阵势也让他暗暗心惊,何大山也屏住气息,高继成再不嬉皮笑脸。 刘松带着何大山等人,缓缓跨入聚义厅。聚义厅里,众兄弟都肃穆静坐,看到刘松等人进来,都面无表情,不发一语。 宗涛坐在主席上,脸上铁板一块。 何大山越过刘松,把三支三八大盖放在桌上,干笑一声:“队长,这些都是缴获。” 其实三八大盖鬼子独有的枪,不说也知道是缴获,鬼子还会赠送?何大山想以缴获为由,缓和气氛,不料一点效果都没有。 宗涛视而不见,唔了一声。 何大山讪讪退下来,刘松也赶紧把枪放在桌上,高继成紧跟其后。李二虎不敢抬头,立在原地不动。刘松接过李二虎的枪,一边往桌上放,一边说:“这是李二虎缴的,他杀了两个鬼子。” 宗涛不置可否,淡淡地说:“你们辛苦了,先去吃饭吧。” 刘松刚转身,李二虎瓮声瓮气道:“队长,我不饿,有什么话你先说吧。” “先吃饭。”宗涛一字一顿。 李二虎小声说:”我、我吃不下。“ 卟的一声,侯小喜发出轻笑,抬头看到宗涛厉目而视,赶紧捂住嘴。 宗涛轻叩桌面:“吃不下也要吃,这是命令。“ 一听是命令,李二虎忙答道:“是,我服从。“ 李二虎这副绵羊状,把众人憋得个半死,不敢笑,也不敢出声。 何大山拉着李二虎,四人快步进了伙房。饭菜早已备好,大碗的酒大块的肉,喷着香气。李二虎一见,失神地坐到板凳上,喃喃地说:“完了完了,这是上路酒。” 何大山见李二虎沮丧,大声道:“八弟,砍下脑袋不过碗大的疤!男子汉大丈夫,生逢其时死得其所,有什么好怕的?“ 李二虎望望刘松,又看看高继成,双手端起酒,大声道:“对,男子汉敢作敢当,我不遵号令,违犯军规,还连累众位哥哥受累,队长如何责罚,我绝无怨言。喝酒!“ 李二虎说完,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刘松心里沉重,不发一语。几个人风扫残云,很快吃光了桌上的饭菜。 何大山起身走到一个伙夫兄弟面前,耳语几句,那伙夫连连点头,匆匆出门。 回到聚义厅,还是那么肃静。宗涛盯上李二虎:“吃饱了?“ “报告队长,饱了。“ 侯小喜差点又笑出来。 宗涛嗯了一声,起身道:“大哥五哥六哥,请归自己的位子吧。“ 刘松等怜悯地看了李二虎一眼,都坐到自己的位子上。 “李二虎!“宗涛陡地提音大喝。 李二虎身子一震,高声应答:“到!“ “你犯了哪条军令?“ 军令早已出台,考虚到山寨弟兄都读书不多,军令很简单,概括为十条。 一贯平易待人的宗涛,如今威严得凛不可犯,李二虎鼻尖上沁出汗珠,嗫嚅道:“犯了第一条不遵号令,贻误军情。“ “还有呢?“ “第、第九条,故意伤害自己兄弟,焕散军心。“ 宗涛冷笑一声:“不错啊,你记得挺熟的。“ “我、我……“ 众人大气都不敢出。触犯军规,都是死罪,何况李二虎连犯二条。 宗涛大手一挥,猛拍桌子。侯小喜从没见宗涛发这么大的火,吓得差点跌下椅子。他再无嬉戏之心,心里砰砰的乱跳,看李二虎,脸色惨白。 “来人!“ “到!“门外转进两名哨兵,冲到李二虎身边,一左一右站立。 “绑起来!“ 两个哨兵面面相觑,不敢动手。李二虎平时待人不错,哨兵不忍下手。 宗涛瞠目厉声道:“还不赶快动手?否则治你们同罪!“ 李二虎看到两个兄弟为难,顿生豪气,大声道:“兄弟,一人作事一人当,你们就依队长号令,绑了我吧。“ 两个哨兵知道无可避让,只得含泪绑了李二虎。 看到李二虎被五花大绑。宗涛盯着他,一字一顿说:“李二虎,临死前也要让你明白,一支队伍,没有铁的号令,只会是一盘散沙!你鲁莽行事,不仅扰乱了整个计划,还连累兄弟为你冒险。打草惊蛇,鬼子必加强防范,给抗日义勇军今后的行动带来极大的麻烦。为了个人荣誉,你不顾大局,擅作主张,殃及无辜,你说,该不该受罚?“ 李二虎想想整个过程,如不是刘松等人及时赶到,也许他早命丧鬼子手中。鬼子如不是太骄狂,刘松等人生死难料。如今杀了两个鬼子,就是死,也无憾了。 “该!该!“ “好,既然心服口服,拉出去!“ 两个哨兵还没动手,李二虎已经转过身。刘松急得大喊:“慢!“ 宗涛铁着脸,看上刘松。 “副队长有话要说?“ 刘松拱手道:“队长,李二虎按律当斩,但是这次我们下山,收获不小,也算得上功劳。念在李二虎为山寨大业出了不少的力,请求放他一马。“ 宗涛没理刘松,偏过头。 何大山忙起身接口道:“队长,我愿以这点微末小功为李二虎折罪!“ 高继成跳起来:“我也是!“ 侯小喜也举起了手:“队长,昨天的功劳我不要,为八哥折罪!“ 李二虎听到众兄弟都为自己求成,慢慢转身,热泪盈眶。 李二虎哽咽道:“各位兄弟,我非常感谢你们。但是队长严格治军,不要让他为难。有弟兄们这份情,我李二虎死而无憾!“ 众人都巴巴地望着宗涛。 宗涛仍不肯松口:“就算第一条死罪可免,但是第九条……“ 宗涛话音未落,门外忽然传来一声报告。宗涛还没开口,一个人冲了进来。 正是昨晚被李二虎打伤的哨长。 那哨长跑进来欲跪,宗涛制止了。哨长说:“李队长打了我,我一点不记恨,相反非常佩服。李队长是杀鬼子的英雄,比起杀鬼子大事,我这伤算不了什么。” 原来何大山对伙夫耳语,就是要他通知哨长赶到聚义厅为李二虎求情。 李二虎向哨长投过愧疚和感激的目光。 宗涛还是板着脸:“是就是是,非就是非,别人的过失,不能揽到自己身上,哨长请回去休息。军规大事,不是儿戏!“ 哨长看了李二虎一眼,只得退下。李二虎喊了一声:“谢谢哨长兄弟宽恕!” 宗涛对哨长的言辞,众人听出话外之音。 刘松见宗涛神色有些缓和,略略宽心。 其实众兄弟早料宗涛并非真要李二虎性命。李二虎确实犯了军规,但严格上哪条都对不上。不遵号令只是错,并未贻误军情;故意伤害弟兄,只为打鬼子,非私欲。 于万立站起来说:“队长,我等兄弟都为李二虎作保,如有再犯,陪他受过!” “队长,我们愿意与李二虎同罪!“ 宗涛注目良久,沉吟再三,终于缓缓道:“好,就依众兄弟,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拉下去,三十大棍!“ “是!“这次两个哨兵回答得响亮。打棍子有技巧,哨兵拿得住分寸。 两个哨兵刚拉住李二虎,何大山又喊了一声:“队长,且慢!“ 宗涛嗯了一声,不悦地看着何大山。 “队长,如今正是用人之际,李二虎有勇有谋,先记下这顿棒子,待赶走鬼子后,加位处罚。要不然,我代李二虎受罚。“ 张大牛也叫起来:“队长,李二虎杀鬼子辛苦,我代他受罚!“ 宗涛阴着脸并不答话,徐徐转到李二虎面前,断喝一声:“跪下!“ 李二虎腿一软,跪了下去。 宗涛猛地从哨兵手上夺过檀木棍,叱退哨兵,抡圆手臂,木棍发出呼啸声,直指向李二虎的屁股。 众人瞠目结舌。执行军规,还劳队长亲自动手? ------------ 044山口一夫的怒气 啪的一声,那木棍正扫在李二虎屁股上。这一棍宗涛用了力,李二虎身子一晃,仆在地上。却没有出声,回头看宗涛,仍持棍在手,挣扎着爬起来,直直地跪着。 宗涛此次小题大做,是有深意的。山寨兄弟情如手足,说不得因宠而骄。刘松治兵宽厚,却是时势不同。现在对手变了,如果不严加约束,军心必然不振。宗涛挑上李二虎一行立功回来,布此重局,意在警示后来者。否则今后若因军规痛失股肱,追悔无及! 众人求情,早在预料之中,现在都知军规不可犯,已经得偿所愿。 宗涛狠狠瞪李二虎一眼,扔了木棍,说:“你是我亲手打的第一个兄弟,但愿也是最后一个!军队没有规矩,便不成军队,更不能抗敌。李二虎,你服不服?” 才挨一棒,李二虎大喜过望,一连迭声地说:“服,队长,我再也不敢了。“ 众兄弟见暴雨过去,都松了口气,笑了起来。 “松绑!“宗涛说完,又回到位子上。 没待哨兵动手,侯小喜和高继成早蹿过来,为李二虎解开绳子, 两人扶着李二虎坐到位子上,看宗涛,脸色已经平和。 “大哥,说说事情的经过吧。“ 缴了一堆枪,若非肉搏杀敌,如何获得?众人都急切想知道事情原委。 刘松眉飞色舞,把杀鬼子的过程一五一十说了一遍,众人击掌叫好,没下山的兄弟,都露出羡慕的神情。宗涛忍不住一笑。 “各位兄弟,不用眼馋,很快,你们都有大显身手的机会。“ 冯汉民感叹地说:“我的炸弹如派上用场就好了。“ 陈子青叫道:“但愿弟兄们拿着我的长矛标枪,多杀鬼子多缴枪!“ 张大牛望着宗涛,不满地嘟着嘴。宗涛微微一笑。 “七哥不要委屈,下一次任务,必先派你。“ 张大牛立即现出笑脸:“队长,说话算数。“ 宗涛点点头,目光扫上李二虎。 看到宗涛盯上自己,李二虎把事情的经过也讲了一遍,说到偷牛引鬼子上钩,众人哈哈大笑。宗涛点点头说:“八哥确实有胆有识,如果少了那份莽撞,更是山寨之福。” 李二虎嘿嘿地笑,低下头。 宗涛看着桌上的枪,说:“众位兄弟,如今共缴了鬼子九支枪,可以重新武装一下。大哥已有驳壳枪,这九支众兄弟一人一支。” 宗涛说完伸手先拿一支。刘松忙拦住宗涛,掏出驳壳枪放在宗涛面前,说:“队长,原来我给你这枪,你不肯要,说是等缴获。现在大家都有了,你是指挥官,就用这支吧。” 这支驳壳枪的来历宗涛已经知道,是刘松差点赔上性命从一个官军连长手上缴获的,刘松一直爱不释手,宗涛不忍心夺人之爱。 “大哥,缴获多着呢,以后不仅有手枪,掷弹筒都会有的。只要大家齐心合力,鬼子手上的,就是我们的!这三八大盖,我用起来更得心应手。” 宗涛上山后,陈子青把他的汉阳造让了出来。 高继成瞅着刘松说:“大哥,队长不愿要你的枪,那我下次就挑个鬼子军官,缴来一支,送给队长。” 刘松带笑不笑地横了高继成一眼:“说得轻巧,吃了灯草啊?” 宗涛笑道:“这样最好,六哥豪气干云,相信六哥有此能耐。我就等着六哥送枪。” 见宗涛执意不要,刘松只得作罢。众兄弟拿了枪,兴奋不已。 梅河城里,山口一夫暴跳如雷。 六具鬼子的尸体放在县府门外,死状极惨。山口一夫抓着几张传单,脸色铁青。 “八格!几个土匪,竟在一天之内连损我大和民族精英八人,你们大大的无能!” 渡边和几个鬼子中队长挺直身子,不敢吭声。 南京城外一战,山口一夫虽然损兵折将,但是把支那军一支队伍悉数歼灭,渡边妙笔生花,向军部大大吹捧一番,山口一夫不仅没过,还受到褒奖,几月后提拔为大队长,奉命进驻梅河城。 渡边小心地说:“山口君,大王山游击队,狡猾狡猾的有!他们久踞此地,人地两熟,来去自如,我们防不胜防。” 山口一夫正在气头上,听渡边欲推卸责任,咆哮起来:“八格!大日本勇士以一敌十,怎么会败在一群山贼之手!” 山口一夫却不知道,他的部下豺狼本性,骄横暴戾,目中无人;我中华地大物博,人才济济,便如汪洋大海,小股鬼子,如何能逃脱厄运。 周用生和罗佑福大气不敢出,下意识地缩身渡边身后。 越怕鬼越有鬼,山口一夫骂完渡边,目光就停在周用生身上。 “周君,你的治下怎么容忍山贼横行这么长时间?” 周用生抹着头上的汗,颤颤的说:“太君,那帮山贼太厉害了,官军屡次围剿失利,切不可小觑。” 山口一夫刚在梅河落脚,本来没这么快虑及大王山的事,但是大王山频频出手,令山口一夫忍无可忍,决定抽出手来,平息大王山“匪”患。 “大王山当家的,什么的干活?” 周胜生想了想说:“大王山一共有八个当家的。” 原来周用生根本无心顾及大王山,所以这几天展旗寨走马换将,扩充武装之事,他一概不知。 山口一夫脸色一变:“八个当家的?有多少人?” 山口一夫对山寨情形不知,以为八个当家的必有手下千余人众。 “一百多人。” “哦?八个当家只带一百多人?小小的有,小小的有!” 山口一夫顿起轻觑之心。他断定来县城闹事的必是山寨头领,不过也是趁他们不备下手。真枪真刀,大日本皇军绝对稳操胜券。 “大王山兵的不怕,只是几个当家的,要格处注意。” 周用生看山口一夫神色,是要逐个介绍,便说道:“大当家刘松,是个佃农,二当家于万立是个穷书生,三当家冯汉民是个矿工,四当家陈子青是铁匠。五当家何大山厉害,是个武师。六当家高继成瘦猴一个,七家家张大牛和八当家李二虎,只有一身蛮力。” 原来是这么一群乌合之众,山口一夫捧腹大笑。 “只有那个武师才能与皇军一搏,其余的,小小的有。就这么几个人,几条破枪,你们都奈何不了他们?” 周用生头上冒出汗来:“太君,那些人打仗不行,腿脚极快。” 山口一夫圆瞪大眼,故作惊讶:“都是过林匪贼?” 渡边等一众鬼子也笑起来,原悬着的心,都放回肚里面。 “罗君!” 罗佑福吓了一跳,山口一夫点将,必无好事。 “太君请吩咐。” 山口一夫走近罗佑福,拍拍他的肩说:“你的,警察的不要,我们大日本天皇有宪兵;皇协军的有!你的,多多招兵,一百人连长,五百人团长,一千人师长,明白?” 罗佑福差点站立不稳。撤销警察局,那不是要他上阵打仗?罗佑福的枪在百姓头上挥挥行,与敌对阵,从没见识过。 但是罗佑福不敢回避山口一夫刀子一样的目光。 “是,太君,我的皇协军的干活。” 山口一夫盯着罗佑福:“你的,什么职务的干活?” “连、连长的干活。” 山口一夫连连摆手:“不不,罗君,连长小小的,团长的干活,你,快快的找人。” 罗佑福满头大汗,点头哈腰道:“是,太君,团长的干活,我一定到处抓人。” “哟西,罗君,你的,皇军大大的朋友。” “愿为皇军效劳!” “哟西,一个月后,你的皇协军,带我们进攻展旗寨!” 罗佑福傻眼了,心里恶狠狠地骂:狗日的,这么快就要我们去当炮灰! 山口一夫撇开罗佑福,踱到周用生面前。 “周君,你的维持会,效率的不好!” 周用生大急,维持会还是山口一夫昨天给的名义,他今天正准备去联络人,却被山口一夫留下训话。 “太君,我马上就办。” “什么时候能拉起来?” 周用生本想说十天,不料与山口一夫眼光对接,那饿狼一样的凶光立即令他胆寒,忙说:“三天,三天就拉起来。” “哟西!”山口一夫现出笑脸,拍着周用生的肩膀:“你的,快快的联络!” 周用生和罗佑福赶紧出门。 山口一夫看着周用生和罗佑福匆匆离开,对渡边说:“渡边君,大王山蚊子的有,我们主要对付的是鄂豫皖游击队。军部的情报,鄂豫皖游击队上千人,在鄂东南一带活动频繁,千万不能给他们可乘之机。另外,大王山匪贼,都是穷光蛋出身,如果利诱,能成为我们的帮手,那大大的妙!” 渡边心领神会,连连点头。 山口一夫又盯上一个面目清秀书生样的鬼子中队长,说:“三木君,宪兵队你的组建。支那人的警察,留几个当眼线。” 三木嗨了一声。 山口一夫安排妥当,挥手道:“去吧,把门外的大和勇士安葬好。” 几个鬼子都行礼后正步出门。 室里顿时清静下来,山口一夫的目光投向右厢房,口角露出邪恶的笑。 ------------ 046招兵买马 警察局离县府不过一街之隔,房子也比较陈旧。如今门前也有两个鬼子把守。罗佑福非常窝火。监视别人如今反被别人监视,总感到如芒在背。 罗佑福领了任务回来,坐在办公桌前发呆。这个差事不好完成。但是完不成也要做,否则山口一夫不会放过他的。罗佑福脊背上阵阵透凉气。 当初为了那么点贪心留下来,如今却惹火上身。 鬼子要进驻梅河的消息,罗佑福早已得知。前几天他接到指令,查出一个富商有通敌嫌疑,他带人查抄了那个富商的家。富商的人早跑了,阔大的宅院空无一人。罗佑福不死心,带着手下四处搜寻,终于从一个偏房里掘出几缸银元,都抬回警察局。 政府撤离,这些银洋便成囊中之物。乱世得财,罗佑福欣喜若狂。但是鬼子来得太快,罗佑福来不及转移财宝,自己也成了笼中之鸟。 前天鬼子占了警察局,打掠去一半。如果不是鬼子留他另用,只怕寸缕不存。 想起白花花的银元,罗佑福精神一振,走进临时库房。 库房里有两个人把守,这两人是罗佑福的心腹,一个叫刘其山,一个叫杨大成。 看到罗佑福愁眉不展,刘其山小心问道:“大哥,太君又给了什么差事?“ 太君太拗口,但是鬼子就在外面,如果不留神漏了嘴,脑袋就会搬家。 “难哪,难哪!”罗佑福不住地摇头叹气。 “说说看,大哥,也许我们能帮忙。” 罗佑福扫了两人一眼。他绞尽脑汁都想不出招数,凭你们就能拿出锦囊妙计? “太君要取消警察局,拉起皇协军。” 刘其山和杨杨大成也愣了。皇协军就是汉奸,国人对鬼子恨之入骨,当汉奸是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的,谁愿穿上这身狗皮? “太君说,拉上一百人,我就是连长,五百人,我是团长,一千人,我是师长。” 杨大成眼睛一亮:“大哥,这可是有油水的啊。” 罗佑福不满地瞪杨大成一眼。手下现在只有几十个人,连长都不够。 “没人,没枪,还有油水?说得轻巧!” 杨大成眼珠骨碌碌地转,嘻嘻一笑说:“大哥,这个很简单。“ “简单?”罗佑福一怔。自己一筹莫展的事,你小子这副惫赖相,能有办法? 杨大成指着银元笑道:“这件事,着落就在它们身上。“ 杨大成言之凿凿,罗佑福不得不信,追着说:“说说看。“ “现在正是青黄不接之时,皇军对物资控制很严,估计现在很多人家里缺米又缺油盐。好死不如赖活,这几千块大洋,既可以解我们的燃眉之急,还能给别人一条活路。” “说下去!”罗佑福心念陡转,盯着杨大成,催促道。 杨大成面有得色,摇头晃脑道:“凡报名参加皇协军的人,每人先发三块饷银,重赏之下,必应者如云。大哥,如此一来,你可能不是团长,兴许师长的宝座都留给你呢。” 师长多长的官,将级啊。 罗佑福如打了一针兴奋剂,拍着杨大成说:“大哥当团长,你们就是营长,大哥是师长,你们就是团长!“ “谢谢大哥栽培!”刘其山和杨大成喜形于色。 “快,说干就干。先找会写字的兄弟草拟告示。“ 刘其山问:“大哥,到哪里去招?” 罗佑福已经有了主意:“就在城门口,只有那里人多。” 杨大成乐得忙去找人。罗佑福望着银元,叹了口气:“这主意好是好,可惜如果招了上千的兵,岂不亏得个血本无归?” 刘其山嘿嘿地笑:“不亏,大哥,有那么多人,你可是师长啊。有枪就有世界,你还怕抓不回本?大赚特赚!” 罗佑福想想在理,脸上有了喜色。 “可是这点库银,花了我们不少的心血哪。“ 刘其山跟在罗佑福屁股后面转:“大哥,这买卖看上去亏本,实则在赚。以后发军饷,一个人头减扣一厘,时间一长,大哥算算,那是多少?” 罗佑福茅塞顿开,眉开眼笑。 “好,刘老弟和杨老弟,都是干城之才!这个警察局,将来就是我们的团部,甚至是师部。二位老弟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吧。” 一会儿杨大成进来说,告示写好了。罗佑福忙出门。 罗佑福如今身不由己,什么事都要向门口的鬼子兵请示。小小鬼子兵,竟成了顶头上司,罗佑福恨得牙痒痒。 罗佑福小心地凑近鬼子,费了好大的力气,一个略懂华语的鬼子总算弄懂了罗佑福的意思,挥挥手。罗佑福便吆喝几个人,抬了一大筐银元,来到东门。 告示贴在墙上,立即吸引不少的人,有识字的大声念出来。听说能拿三块饷银,人群立即炸开了锅。 “横竖是个死,饿死不如撑死!“ “打一年的长工,也没有三块大洋!“ 有人小声嘀咕:“真要上战场,这枪口……“ 立即有人捂住他的嘴:“兄弟,吃粮就吃粮,少费话。” 罗佑福的面前围上一大堆人。刘其山写花名册。众人看到第一个报名的人真的拿到三块白花花的银元,都乐了。 “罗局长这次说话真的算数。” 这话意思太明显,当汉奸比维持秩序卖力。罗佑福脸上一热。谁说的话,罗佑福一下子查不出来,只好装傻。 不过这一招真的奏效,半天就招了五十多人。杨大成看着花名册上密密麻麻的字,笑道:“大哥,你现在就是连长了。” 罗佑福眉开眼笑。照这样下去,要不了几天,他这团长的宝座就稳稳坐上。 “现在你们就是排长了。” 领了饷银的人,罗佑福都带到警察局,训示一番后,罗佑福把人交给刘其山和杨大成,自己带着花名册,屁颠屁颠的找山口一夫报喜, 山口一夫竖起大拇指,夸奖道:“罗君,你对皇军大大的忠诚,今天你就是连长的干活。明天,你团长的干活!” 罗佑福小心道:“太君,现在人多了,吃的穿的?” 山口一夫哈哈一笑,喊来渡边:“渡边君,罗君需要的,你的全部负责。” 渡边爽快地答应了。 第二天人数倍增,招了一百多。 第三天,吴勇也凑了上来。罗佑福一看,连连摆手。 原来在吴勇那条巷子深处的枯井里发现了两具鬼子尸体,鬼子把吴勇等几个街坊都抓起来拷问,幸好发现了豁口处的传单,要不吴勇和那几个街坊都没命。罗佑福怕招了吴勇,被鬼子看到,找他的麻烦。 吴勇有点失望,正要转身,忽听一声喊叫:“慢!” 罗佑福回头一看,渡边正和几个鬼子大摇大摆地走过来。 罗佑福和刘其山等立即垂手而立。罗佑福谄媚地说:“太君请训示!” 渡边唔了一声,盯上吴勇,走上前友好地拍拍吴勇的肩,对罗佑福说:“他的,大大的良民,皇军错抓他,皇协军,大大的能干!” 听到渡边亲口答应收留,罗佑福忙录下吴勇的名字,发了三块银元。渡边拄着指挥刀眯着眼笑,示意一个鬼子又拿了三块银元,递给吴勇。 吴勇脸上讨好的笑,心里却恶狠狠地骂。 吴勇憎恨鬼子,怎么也来参加皇协军? 原来罗佑福四处张贴告示,重金招募皇协军,消息早传到山寨。宗涛立即想到这是个好机会。他本想派山寨兄弟渗入进去,但山寨兄弟无一人愿往。高继成想起吴勇,对宗涛说了想法,宗涛点头称好。吴勇家居县城,身份鬼子不疑,是最好的内线人选。 高继成偷偷摸进城里,找到吴勇,吴勇一百二十个不愿意,他的媳妇江荷花听说也是为了打鬼子,便一力撺掇。吴勇拗不过二人,只得应承下来。 吴勇握着银元,心里五味杂陈。 断断续续,罗佑福发光了所有的银元,招了千人之众,真的坐上皇协军旅长宝座。 山口一夫不想罗佑福坐大,如果是师长,比他的职位还高,虽然是他的属下,但是山口一夫拉不下这个脸面。 旅长就旅长,罗佑福踌躇满志,山口一夫犒赏了罗佑福五百大洋,这五百大洋罗佑福一人独吞,却也给了刘其山和杨大成的甜头,两个人都封了团长的官。 ------------ 卷五 不速之客 ------------ 047渡边上山 山口一夫接到军部的密电,天皇正酝酿攻占中原重镇武汉的计划,指示山口一夫想尽一切办法,肃清鄂东一带匪患,配合大部队出击武汉。 山口一夫在未进梅河前,就对鄂东敌情有所了解。 目前鄂东南一带活跃着两支队伍,一支是鄂豫皖游击队。鄂豫皖游击队是共产党的队伍,抗日最坚决,是日本军部最头疼的队伍。这支部队不仅人数多,而且在大别山区战线过长。大别山山多林密,要想一下子围歼,殊属不易。这支队伍是剿灭的对象。 再一支就是大王山的土匪队伍。既为匪,必对时局不满,是可以拉拢的对象。山口一夫原对这支队伍不怎么放在心上,但是他们接连诛杀自己的部下,令山口一夫怒火中烧。大王山匪寇虽有据点,但是他们仗着山林之险,山势之熟,即使倾巢出动,估计也收不到什么效果。 山口一夫决定还是启用预想的计划。 “渡边君!” 渡边嗨了一声,跑过来,挺直身板盯着山口一夫。 “请训示!” 山口一夫踱着步子,扫着正墙上的太阳旗和武运久长的横幅,沉呤有顷,缓缓道:“渡边君,据可靠消息,共产党鄂豫皖游击队有向梅河移动的迹象,不得不防。” 鄂东南几十个县城,究竟会从哪个方向过来,山口一夫拿不准。 渡边轻蔑地说:“几支破枪的队伍,山口君不必放在心上。” 山口一夫摆摆手:“不,渡边君,你太大意了。如果正面作战,就是三支五支这样的队伍,不在大日本皇军话下。但是他们都是老鼠,摸不准从哪里钻出来,给我们一个冷不防,还有大王山义勇军,如果他们联手,麻烦大大的有。” “那么我们先剿灭大王山的匪部!” 山口一夫摇摇头:“没那么容易,我们发兵,他们必会逃跑。大王山山高林密,要抓他们,无异于大海捞针。你的,计策的不妥。” 渡边的心里有点鄙夷。山口一夫是不是被宗涛打怕了? “山口君,华北战场给我们很多有益的启示,我们修炮楼,建据点,可以把游击队分割。皇协军队伍不小,他们可以效劳。” 山口一夫看到周用生和罗佑福在场,不好开口,心里骂道:这支狗屁皇协军,还是一盘散沙,靠他们打头阵,大大的坏事。 “皇协军刚成立,还没有训练好。罗君,你的加紧训练!” 罗佑福赶紧回答:“是,太君!” “你的,和周的,都忙你们的事。” 罗佑福敬了礼,匆匆离开。周用生见山口一夫点了将,也不得不出门。周用生有怨气,山口一夫象一头公猪,鲁冰花苦不堪言,可是山口一夫不放她出门。山口一夫什么时候心血来潮,就在鲁冰花身上发泄一通,周用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如今是砧板上的肉,笼里的鸡,周用生其奈他何? 支走了周用生和罗佑福,山口一夫扫了右厢房一眼,压低声音说:“渡边君,我的,早安排了黑狐潜伏大王山,不过他一直没有消息传过来,是不是暴露了被山匪所杀?” 这个绝密计划,山口一夫才讲出来,渡噗吃了一惊。 “山口君,你早做了计划?” 山口一夫点点头:“大王山之匪能盘踞山寨那么久,必不是一般的队伍。鄂豫皖游击队防范太严密,并且没有确定的地盘,我们的人难以打进去。但是大王山目标固定,所以,我不放过这个机会。” “那么黑狐为什么没有消息?” 山口一夫回答不上来。 “渡边君,你的华语很好,对支那风俗人情也有所了解,所以我想派你上山。” “上山?”渡边吓了一跳。那可是一群土匪,喜怒无常,弄不好命都搭进去了。 山口一夫看到渡边畏首畏尾的样子,哈哈大笑:“渡边君,你多虑了,据周和罗说,这些山匪只贪财,不要命,放心的有。” “可是我是日本人。”八个部下死状极惨,渡边想起来就后怕。 山口一夫哼了一声:“你的,大大的糊涂!你不是日本人,是商人。我给你准备了两支德造的手枪,山寨匪人必没看到这么好的枪。送给他们一份厚礼,渡边君,你就是他们尊贵的客人。” 渡边茅塞顿开:“我懂,我扮作爱国商人,和他们套近乎,取得他们的信任。” 山口一夫得意地笑着点头,说:“你上山两件事,一是查查黑狐在不在山寨,再就是如果能说服他们来降,奇功一件!” “黑狐是谁?” 山口一木扫了另外几个鬼子一眼,附到渡边耳边。 渡边频频点头,嗨了一声。 山口一夫招招手,一个小鬼子拎来一个精致的小皮箱,打开一看,是两支锃光发亮的驳壳枪。还有几十根金条。 渡边一愣:“山口君,给他们送这么贵重的礼物?” 山口一夫诡异地笑:“这些,都是小小的!能收买他们,不与大日本皇军作对,这些东西,算不了什么。” 渡边有些不信服。 山口一夫说:“即使他们不为我所用,只要说服他们不与皇军作对,也算奇功一件。这些山匪都是穷人,金条,威力大大的有!” 既然山口一夫如此自信,渡边只得回房,换了山口一夫准备好的衣服。一会儿渡边走出来,一身蓝绸长衫,戴一顶黑礼帽。俨然商人模样,几个鬼子哈哈大笑。 “妙,渡边君就是支那最有派头的商人!” 渡边提着皮箱,出了城门,向大王山方向走去。 大王山声名远播,渡边边走边打听。两个时辰后便到了望寨畈垅口。他望着一峰独秀的展旗寨,微微一笑。 冲畈上油菜已挂满青嫩的荚实,小麦有半人高;一条涧溪半沟清水,潺潺缓缓。渡边望着蜿蜒的涧溪,举棋不定。 展旗寨十多里开外,大山莽莽,山壑纵横,渡边不知从哪道冲畈进入。冲畈上少有农作的人,渡边问的对象都没有。 渡边象没头的苍蝇,在冲畈口打转。 忽然,两个背着长枪的年轻汉子从冲畈旁的山里冲出来,枪口指着渡边。 “不许动!你鬼鬼祟祟,想干什么?” 渡边抬头看去,又惊又喜。 ------------ 048渡边惊魂 这两个汉子是山寨普通的兄弟。张大牛和李二虎调防山寨,宗涛就派几个山寨兄弟在望寨畈口设哨,借以了解周边情况。 宗源并没派他们掳掠的任务。山寨已经改编,不是土匪,因此不需要劫掠。 渡边逶迤走来,两个兄弟早看到了。两人原没打算现身,只是渡边在望寨畈口徘徊良久,两人觉得可疑,才冲出来。 看到两支黑‘洞’‘洞’的枪口对着自己,渡边心里砰砰直跳。渡边一则喜一则惊。这两个汉子不用说就是大王山的人,有他们领路,进山不费吹灰之力;但两个汉子看上去很鲁莽,要是一语不合,被他们开枪‘射’杀,岂不冤枉! 渡边左手提箱,右手举起,很驯服的样子。 一个汉子瞪着渡边,高声喝道:“老实‘交’代,是不是鬼子的探子?” 渡边摇摇头,笑道:“我是个商人。” 渡边这套长衫很合体,兼且体形修长,皮肤白嫩,确象个商人。另一个汉子盯住渡边手上的皮箱,喝道:“你箱子里是什么?” 渡边点头哈腰笑道:“久闻山寨大军威名,特来送礼志贺。” 两个汉子不耐烦渡边文诌诌的话,呵斥道:“送礼就是送礼,少废话。拿来看看。” 一个兄弟刚要伸手,另一个拦住道:“队长吩咐,不准劫掠。” “他这是礼物。” “既是送礼的,就把他带回山寨吧。” 渡边心里一宽,知道这两个汉子不会对他做出过‘激’的举动。不过渡边有点疑‘惑’,为匪只为劫财,怎么他们不为所动? 渡边心里浮上淡淡的忧虑。 “走了几十里路,有些累了,哪位兄弟帮我提提箱子?” 渡边其实是想把手上的东西‘交’给他们释疑,免得他们时时戒备。好不容易来趟山寨,他得有所收获。 “谁跟你是兄弟?”一个汉子轻蔑地说,但看到渡边满头大汗,还是接过皮箱。才拎在手上,沉甸甸的感觉由不得令他咦了一声。 另一个汉子盯住渡边:“走了几十里路?莫不是从梅河城来的?” 渡边吓了一跳,一句不经意的话,差点‘露’出马脚。 渡边若着脸说:“梅河听说到处是鬼子,谁敢去那里?我是听说山寨好汉都是打鬼子的,所以特来拜访贵寨,送份礼物,尽中国人的一点心意。” 那汉子本来是随口而出,听了渡边这番话,再不多疑。 两个汉子并不带渡边走比较平坦的进山之路,而是带着渡边翻山越岭。山寨兄弟都很聪明,怕万一领了不怀好意的陌生人,让他们窥清路径,给山寨带来麻烦。 一路行来,渡边累得气喘吁吁。难怪官军剿灭不力,原来大王山如此难行。 好不容易到了寨脚哨卡。寨‘门’大开,四个哨兵列队整齐、虎视眈眈地盯上渡边。 好有秩序,好严密的队伍!渡边暗暗喝采。看来山口一夫所虑不差,大王山并不是那么容易得手的。 早有人报信何大山,何大山腆着肚子晃过来,瞅了渡边许久。 渡边看到何大山太阳‘穴’微凸,眼里‘精’光灼动,暗暗心惊,料知此人便是五当家何大山。那三个死于大力之下的部下,一定是这个人的杰作。 “先生因何而来?” 何大山见渡边神‘色’坦然,一副文弱的书生相,口气很温和。 渡边拱手笑道:“你是五当家吧?” 何大山一愣,盯紧渡边。 渡边神‘色’如常,笑嘻嘻道:“山寨八位好汉,早大名在外。五当家天神相貌,民间早沸沸扬扬。我久慕五当家,所以对坊间传说很上心。” 渡边这话滴水不漏。 何大山呵呵一笑。世人都喜欢听顺耳的话,何大山也不能免俗。不觉对渡边有了几分好感。 “见笑了,兄弟光临敝寨,篷筚生辉。“ 渡边料想何大山尽去疑心,哈哈一笑。 “听说山寨兄弟勇杀鬼子,特意送上一份薄礼。“ “哦?”何大山盯上一个兄弟手上的皮箱。那个汉子连忙把皮箱递到何大山手上。何大山感觉甚沉,打开一看,不觉眼前一亮。几十根金条何大山倒不是很在意,两支崭新的驳壳枪,却让他心‘花’怒放。 “这礼真是太重了。兄台高姓大名?” 渡边微微一笑:“不敢,敝人姓陆,单字明。” “原来是陆兄,久仰!” 渡边又拱手一笑:“何五当家,幸会!” 何大山哈哈大笑,对两个汉子摆摆手,两个汉子退下了。 何大山一手拎着皮箱,一手拉着渡边的手,进了寨‘门’。 石级陡峭,渡边越走越看越心惊。山脚下的哨卡倒无险可言,但是山腰哨卡却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尤其是堆成山状的擂木滚石,潜藏无尽的威力。 “难怪官军久攻不下,原来展旗寨有如此之险!” 渡边的慨叹出自心声,想倘若来攻山寨,不能正面强攻,只可偷袭。 何大山口出豪言:“官军算什么,就是鬼子的兵,也难登我山寨之顶!” 渡边心里哼了一声,大‘日’本皇军所向披靡,这个破山寨,还挡得住飞机大炮? 渡边连连点头:“五当家说得不错,这易守难攻的山寨,不怕鬼子的飞机大炮。” 何大山不置可否,又是一笑。 进了第二道哨卡,几个哨兵跑过来,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渡边又是心惊。看上去这些寨兵着装整齐,礼仪适度,不象寨兵,倒象是正规部队,这是怎么回事? 何大山见渡边神‘色’有异,并不解释,微微地笑。 “何五当家今天怎么没有下山?” 何大山溜了渡边一眼:“陆兄很关心山寨的大事啊?” 渡边又吓了一蹼,该死,怎么口无遮拦! 渡边反应极快,苦着脸打了个嗨声:“何五当家,鬼子横行霸道,到处抢我同胞之物、辱我‘女’同胞之身,砍我同胞之头,犯下的滔天罪行,罄竹难书!山寨一众好汉,该为我同胞撑腰报仇雪恨。我们商人,也盼着有海晏河清的‘日’子。“ 渡边心里把山口一夫不停地诅咒。这是什么差事,自己倒要把自己骂个狗血喷头! 何大山沉沉点头,拍着渡边的肩说:“陆兄放心。有陆兄这样慷慨相助的开明人士,把小鬼子赶回小‘日’本去,指‘日’可待!“ 渡边差点气歪了鼻子。大‘日’本皇军成了小鬼子,大‘日’本帝国成了小‘日’本!何大山,将来抓到你,看我不把你碎尸万段! “是,有何五当家这帮英雄好汉,小鬼子很快就会滚回小‘日’本去!“ 两人说说笑笑,上了山寨。渡边抬头一看,石台上大旗猎猎,大王山抗‘日’义勇军几个字特别刺眼。 才在寨中走出几步,猛听一阵长声吆喝:“带贵客入聚义厅!“ 渡边急偏头,看到悬着聚义厅招牌的石屋前,左右各站一个枪兵,都是渡边眼熟的三八大盖。渡边差点气昏了。 “陆兄请!“ “何五当家请!“ 渡边和何大山客套一下,正‘玉’举步,忽见一个窈窕的身影一晃,注目一看,一个十分美貌的年轻‘女’子,眼若秋水地盯上他。那‘女’子只是一瞥,并不诧异,但是渡边却浑身一震。山寨这么漂亮的‘女’人有几个? 这个‘女’人当然是白如馨,听到吆喝,白如馨好奇地出‘门’,见是一个儒雅的商人,怪异的目光扫上她,不觉面上一红,退回房中。 何大山碰了渡边一下,渡边慑住心神,随何大山迈入聚义厅。 聚义厅里有五六个头领,空了几张椅子。渡边逐一扫视,目光溜上正对面的年轻汉子时,骤然心里紧缩,脸‘色’瞬时惨白! ------------ 049阶下囚 宗涛! ⑧`○` 電` 耔` 書 ω ω w . Τ`` X``Τ ` 捌`零` . C`c 渡边看了首席之人一眼,顿时大惊失色。那人不经意地扫着他,浓眉下的大眼,仿佛两道剑光掣过来。渡边顿觉窒息。这个人怎么会在大王山出现? 宗涛不是投江死了吗?怎么上了大王山?世上虽然有酷肖之人,但渡边得到的情报,大王山八个头领,却无宗涛这样的肖像,何况大王山二十多岁的头领并不多,并且位次较卑,能踞主席的人,必是大将。 沿途寨兵礼仪分明,显然受过正规训练,而宗涛正是正规部队出身,只有他才**得出这样训练有素的军士。这人不是宗涛是谁! 渡边一念及此,心如死灰,后悔不该接受这个任务。南京城外一战,宗涛所率之部死伤殆尽,如今落到仇人手里,哪有生还之理! 渡边怪异的神情令宗涛微微一怔。 宗涛原没认出渡边,渡边乔装改扮,穿着中国商人的服饰,扮相非常儒雅。宗涛一一之下,觉得面熟,一下子没认出来。但是渡边瞬时面如纸白,宗涛顿悟。这个儒雅外表的商人是双手沾满了中国人鲜血的刽子手渡边! 宗涛目光如矩,直盯着渡边,突然哈哈大笑,转到渡边面前。 “原来是老朋友到了!“ 刘松等人看到渡边的神色,正大惑不解,现在宗涛又说出这话,更是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 渡边本想拚死一搏,可惜手无寸铁,聚义厅内想必都是身手不凡的人,挣扎只是徒劳。尤其是何大山在一旁虎视眈眈,更不敢轻举妄动。 宗涛看到渡边张皇无措,鄙夷地哼了一声。 “渡边先生,欢迎光临山寨!“ 什么?渡边。这不是日本人的名字吗? 众人大惊失色,看渡边,渡边额上冒汗,身子颤动,低着头不发一语。 何大山一愣,突然大笑起来,把手上的皮箱放到桌子上。 “这位姓陆的渡边先生,却是个抗日的热心者。队长,他可是给了一份不菲的礼物!” 众兄弟听何大山说的这句姓陆的渡边先生,顿时都明白了,忍不住放声大笑。 世界真小,昔日战场上的仇敌,竟在这儿相见! 渡边知道再也瞒不住身份,突然强硬地挺直身子,大声道:“宗涛,大日本皇军要踏平山寨,只在举手之间,识相的,快放我下山!” 众兄弟见渡边孤身陷入聚义厅,还这么狂妄,不禁怒气顿炽。张大牛陡地跳起来。狠狠地掴了渡边一个耳光。 “小鬼子,到了这里还敢张狂!” 陈子青叫道:“队长,杀了这个日本鬼子!” 聚义厅内群情激愤,都望着宗涛,只待令下,手起刀落,渡边的脑袋就掉落下来。 侯小喜随高继成打探情报未回,李二虎协助冯汉民下山采办火药。如果侯小喜和李二虎在,保不定渡边早人头落地。 渡边横了心,仰头向上,不理不睬。 张大牛火了,猛地踢上一脚,正中渡边腿弯,渡边咕咚一声跪倒在地。 “四哥,拿刀来,我来动手宰这条狼!” 宗涛连忙喝止:“渡边先生送上如此贵重礼物,是客人。不可鲁莽!” 众人一愣。宗涛今天怎么了?口口声声要杀鬼子为死难的兄弟报仇,如今怎么还要礼待渡边? “队长!”张大牛不服气地喊。 宗涛摆摆手,笑着走到桌前,打开那只皮箱。两支锃光发亮的驳壳枪,令宗涛一喜。 “哈哈,五哥说得不错,这份礼真的不轻!” 刘松看宗涛的神色,知道他另有所图。刘松是个直肠子,服一个人,由表及里。 “七弟,就依队长的吩咐吧。” 张大牛悻悻地缩了手,不满地瞪了宗涛一眼。 宗涛取了一支枪,把玩一会,别在腰上,瞅着渡边笑道:“渡边先生,你手上沾满了中国人的鲜血,按理当诛,但念在你诚心送礼的份上,暂且饶你一命。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七哥,把渡边绑了!” 张大牛大声应答,取了绳子,把渡边捆成棕子一般。 宗涛看到渡边凶狠眼神,淡淡一笑,又走过来。 “原来梅河县城是我的好朋友驻守啊?山口一夫是最高指挥官?” 高继成打探的消息,驻守梅河的鬼子最高长官叫山口一夫,但小日本同名同姓的人太多,宗涛原也没虑及这个山口一夫便是曾经的对手。 渡边突然爆出狂笑,幸灾乐祸地说:“宗先生,很吃惊吧?山口君就是因为南京城外一役,声威大震,天皇赐予山口君最高荣誉!” 张大牛火了,一拳砸上渡边的身子,渡边摇晃一下,仍在笑。 宗涛摆摆手:“七哥,不得鲁莽!” 宗涛也在笑:“渡边先生,说起南京城外一役,山口一夫并没捞到半分便宜!我们以一敌二,最后虽然只剩下两人,但你们残兵也不过二三十人吧?小鬼子在中国,比这更糟糕的战术只怕绝无仅有,天皇也是眼瞎之人,重用这种败军之将!” 其实山口一夫在毫无防备之时仍能穷追猛打,也算悍将。宗涛不过想激怒渡边。 果然渡边暴跳如雷:“天皇圣明,不准斜线辱!” 张大牛又要挥拳,宗涛涛止了。何大山呵呵一笑:“什么狗屁天皇,满世办卖狗皮膏药!” 太阳旗就象膏药贴,众兄弟哄然大笑。 渡边知道斗口斗力都不是山寨一众好汉的对手,缄口不语。 宗涛也没兴趣再与渡边纠缠,吆喝道:“来人。把渡边押到石屋,严密看守!” 门外两个哨兵立即跑进来,押走渡边。 聚义厅内再无外人,何大山问道:“队长,渡边血债累累,为何不杀?” 何大山的疑问正是众兄弟想知道的。宗涛把箱子里的驳壳枪取出来,递给于万立,笑道:“二哥文弱书生,这支枪就给你使用吧。” 于万立接枪在手,掂了几掂,微微一笑。 “还别说,这枪拿起来,感觉都不一样。” 于万立不惯使枪,那支三八大盖,他让给了山寨兄弟。现在这支枪,于万立赶紧别在腰上。 见宗涛不回答自己的话,何大山忍不住又叮问一句。 宗涛扫了众人一眼,笑道:“你们说,渡边是死的作用大,还是活的作用大?” 一句话把众人问住了。于万立想了想,欣然叫道:“九弟此计大妙!” 计?什么计? 宗涛微微一笑,何大山盯上于万立:“二哥,留着渡边,还是妙计?“ 于万立竖起大拇指说:“九弟留渡边一命,大有深意。鬼子火炮威力甚大,留着渡边可使鬼子投鼠忌器。试想渡边在我们手中,鬼子纵然来犯,也必怕伤了渡边性命。如此一来,渡边就成了我们手上的活棋子。“ 众人恍然大悟。刘松击桌叫道:“九弟果然心思灵巧,不过更难得的是大局为重。杀鬼子来日方长,有渡边在手,山寨更多一分保障。“ 宗涛颔首笑道:“难得众位哥哥知我心思。这渡边确实奇货可居。我们也许还可以从渡边身上得到更多的东西。“ “队长,那就审审他吧!“ 宗涛望着张大牛,呵呵一笑:“七哥,你审他什么?” “队长想知道什么,就问他什么!” 宗涛摇摇头:“这些经过洗脑的鬼子,什么也问不出的。我们干脆不问,只给他好吃好喝,叫他自己沉不住气!” 于万立摇头晃脑:“九弟一步计,步步计,妙哉!” 众人都瞪着眼,不知于万立所指。 宗涛对于万立说:“二哥,这事就交给你了,对渡边要严加看守,没有大哥、我和你的允许,别人不得接近。要多派人手。” 于万立响亮地应答一声:“队长,这事交给我,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宗涛看着箱子里的金条,乐了:“三哥和五哥,有这些金条,可以多采购需要的物品。渡边真是雪中送炭哇!” 何大山大笑道:“这个渡边,还真的为我们山寨解了燃眉之急呀。” 众兄弟都大笑不止。 笑声未落,忽有兄弟撞进门来,大叫道:“队长,不好了!” ------------ 050侯小喜戏弄渡边 宗涛一愣,急问:“什么事?” 原来报信的弟兄,就是刚才押渡边到石屋的其中一个。 那弟兄上气不接下气:“十当家他、他要杀渡边,我们拦他,被他连打带踢,六当家抢了钥匙,闯进屋里,十当家的刀子顶在渡边的脖子上。” 宗涛骤然变色。众兄弟也大急。渡边既然留着能派大用场,如果杀了他,岂不可惜! “快,去看看!” 众人冲出聚义厅,急往西山石屋奔去。 关押渡边的小石屋,在西头营房后面,小屋量身定做,非常牢固,铁门铁窗,门边有一个尺来见方的洞口,送饭及传物之用。原是羁押违规的兄弟或者关押掳掠上山的客商。但已较长时间没用。 渡边被推推搡搡押往石屋,一个寨兵开了铁锁,另一个推他进屋。很快二人给他上了沉重的铁镣,解开麻绳。铁镣虽然笨重,但比麻绳绑得舒服一点。渡边活动一下麻木的肢体,望着两个寨兵嘻嘻地笑。 “兄弟,有劳了。我这怀里有点小礼物,你们拿去吧。” 渡边怀里有一块金表,他想用黄白之物笼络这两个看押他的寨兵,以图脱身之计。 两个兄弟对视一眼,哼了一声,不理渡边,出了石屋,咣啷一声关了门。 室内骤然一暗。渡边心情烦躁,不停地在屋子里转动,铁镣拖得哗哗的响。 石屋很简陋,地上一张木板,木板上一堆乱草,靠墙角处一只旧马桶,散发出霉臭的怪味。渡边有点作呕,皱了皱眉头。 已在茅檐下,哪能不低头! 渡边正烦闷,门外一阵喧闹。 “把门打开!”一个稚嫩的声音在吼。 “十当家,不行,队长交待的,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能进去。” “混帐!我是来杀鬼子的,开门!” 渡边吓得腿有点颤。身份已露,看来支那人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门撞得咚咚响,但是没有打开。 要杀鬼子的人。正是侯小喜。 侯小喜和高继成打探消息回来,才上山寨,便听到寨中兄弟议论纷纷,说是一个鬼子送肉上案,乔装商人,却被队长识破,关进了石屋里。 被队长识破的鬼子是谁?侯小喜想不出来。但听说是鬼子,新仇旧恨涌上心头,侯小喜拉着高继成,赶到关押渡边的石屋前。 高继成本来不想附合侯小喜,但侯小喜情绪激动,高继成兄弟情深,不忍阻拦。 石屋前两个弟兄把门,侯小喜先是要求看守的兄弟开门,但两人受了宗涛的指令,如何敢开?劝说中,侯小喜怒气冲冲,给了一个弟兄一记耳光;高继成也趁势夺了钥匙,打开铁门。一个弟兄见势不妙,飞也似的跑去报信。 侯小喜冲进屋里,一眼认出渡边。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明,侯小喜恶向胆边生。 他扑上去狠狠的就是一巴掌,把渡边打懵了。侯小喜喝道:“小鬼子,你看爷是谁?” 门大敞,光线很亮,渡边看清侯小喜的娃娃脸,脑海里顿时浮出晋王山上坠岩的小猴子兵。渡边吃惊地瞪大眼,怎么支那的部队,还有一个存活的兵! 渡边心里一沉。这小毛猴不是宗涛,没有宗涛的涵养,不知道要怎么折腾他。 渡边干脆装糊涂,摇摇头说:“我从来没看到过你。” 侯小喜又气又恼,飞起一脚踢到渡边的屁股上,渡边站立不稳,跌坐在地。侯小喜猛地掣出闪亮的短刀,顶在渡边的心口上。 其时侯小喜也有点心怵,看押兄弟的话提醒了他,军规不好违。不遵军令是死罪,李二虎不是众人求情,只怕性命难保,如果他再违犯了,只怕众兄弟再难开口提这保字。 猴精的侯小喜,当然不想这么窝囊地被军规处置,可是不教训教训渡边,心里那口恶气难出。 侯小喜脑子里飞快地转动念头,忽然有了主意。他要给渡边放点血,玩一场猫盘老鼠的游戏。 见刀子抵上胸口,渡边绝望地闭上眼睛。今天命丧这小孩子之手,确实太冤。反正死定了,渡边干脆一语不发。 “说,你叫什么名字?”候小喜认得渡边,却叫不出他的名字。 渡边眯着眼,从眼皮缝里看侯小喜的动作。 “小爷问话,你敢不回答?那小爷先割你一块肉!” 侯小喜一脸凶狠,刀锋偏掠,压在渡边的脸上,渡边感到森森的寒意。 “现在小爷问你,你如不答,小爷就破了你的相!” 高继成忍不住好笑,扭过脸。他现在看出来侯小喜心惧军规。既然侯小喜不会莽撞行事,那就由着他的性子疯一回吧。 那个看押的弟兄也瞪大眼,暗暗称奇。这个没脱孩子气的十当家,并不是举刀就杀人的主哪。想玩什么名堂? 但是渡边心胆俱裂。破相倒无所谓,只是临死前受这番折磨,太不合算。 渡边有点颤音道:“你问,我说。” 侯小喜的刀锋在渡边的脸上轻轻划了划,渡边吓得缩紧脖子。 “小鬼子,你也是个草包角色啊?” 侯小喜挪揄的口气,令渡边感到极大的耻辱。但看到侯小喜一脸凶狠,却也无可奈何。心里暗暗发狠,有朝一日,让你领教大皇军的手段! 高继成轻轻碰了侯小喜一下,意思要他动作放快点,一会儿队长准会来。 侯小喜心里有数,大声喝问:“小鬼子,爷问你的名字!” 渡边吭吭哧哧道:“渡边正雄。” 侯小喜怪叫一声:“什么?渡到边上还会正,还雄得起来?你那养畜生的父母,怎么这样不会取名?” 高继成卟地一笑;渡边差点破口大骂。 “我就是这个名字。”渡边有气无力。 “这名字不好,小爷给你改个名字!” 已是侯小喜手上的面团,渡边还能怎么样,只能恼怒地瞪着眼,不表态。 “渡边,渡什么边,你们小日本那块弹丸之地,四面都是海,你渡不到边的,改姓,改姓,渡海!你这个鸟样还正雄?狗熊一个!你说这名字好不好?” 渡边又合上眼,不愿点头。 侯小喜咬着牙,把刀子移到渡边的下颌上,刀口上挑,渡边感到一阵疼痛,一股粘沾的液体流出来。渡边关叫一声。 “我还没宰猪呢,你再不说,我就割喉了!” 渡边万分恐惧,这小猴子只怕说到就会做到。割喉什么滋味?一定不好受! “我、我没听懂你的话。” 渡边不愿挨这一刀划,死不死活不活的难受,赶紧嚷起来。 “听着,爷给你取的名字,渡海狗熊!” “是,我是渡海狗熊。” 侯小喜教训道:“狗熊是不能渡海的,所以小鬼子,你乖乖的呆在那个破岛上!” “是,就依你,我不出海。” “可是你现在出来了怎么办?” 渡边眨眨眼:“那就麻烦小英雄把我送回去。” 渡边可怜巴巴的样子,终于逗得高继成和看押的弟兄忍不住放垢大笑。 侯小喜气得捣了渡边一拳:“你想得美啊!你想回小日本,活着的不行,小爷送你从西天上回去吧。” 这句渡边真的没听懂。 “西天?西天怎么回去?你用飞机送我?” 侯小喜气得又踢了渡边一脚。杀气腾腾地把刀子又在渡边的脸上划拉。 “小爷还没坐飞机呢,轮到你?西天,死人都会上的,你的明白?” 渡边摇摇头。 侯小喜还要闹,忽听门外一声断喝:“侯小喜!” 宗涛的声音。侯小喜忙收了刀子,大声应道:“到!” 宗涛缓缓走进来,脸上带笑不笑:“你在干什么?” 侯小喜嘻嘻一笑:“我在教小鬼子如何做人。” 宗涛板着脸,刘松和何大山等脸上怪怪的笑。他们来了有一段时间,见侯小喜并没有莽撞的举动,乐得看渡边出洋相。 宗涛哼了一声:“算你识相,如敢违犯军令,必不轻饶!” 其实侯小喜已经违了军令,不过不算太过份。宗涛网开一面。 “不准再胡闹,只此一次!” 宗涛说完扫了渡边一眼,扭头出门。渡边气得直翻白眼,才明白这个小猴子在戏弄他。侯小喜见渡边不服气的样子,回身踢了他一脚,吐了口唾沫,扬长而去。 ------------ 051鬼子有礼 宗涛带着高继成等回到聚义厅。这时冯汉民和李二虎也回来了。聚义厅内济济一堂,说到渡边自投罗网、侯小喜戏‘弄’渡边,众兄弟开心不已。 宗涛盯上高继成,见他面有得‘色’,心里一喜。 “六哥这次下山,一定有喜事相告。” 高继成瞅了瞅侯小喜,诡秘一笑:“真的不假,鬼子有礼送上‘门’来!” 刘松呵呵大笑:“还有一个渡边吗?” 侯小喜叫道:“这份礼,比渡边这个龟儿子的大多子。” 李二虎蹦了起来,一把拉住侯小喜的手:“十弟,他在哪?快带我去抓回来!这次队长不会责怪我们违犯军令,你力气不行,我给你撑腰!” 这一对活宝兄弟,让众兄弟又笑了起来。 高继成溜了李二虎一眼:“八弟,这份礼,不是你一人能拿回来的,倾我们山寨之力,也不知道能不能如数收下。” 哦?众人一愣,随即满面喜‘色’,摩拳擦掌。 礼不怕多,越多越好哇。 “六哥,别长鬼子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总不会到县城去拿吧?” 高继成瞪着李二虎道:“八弟,你真是个急‘性’子,我还没说完呢。” 宗涛连忙打个手势。陈子青看高继成口干舌燥和样子,给他端上一碗凉茶。 “六弟慢慢说,不急。” 高继成实在是渴了,端起茶一饮而尽,衣袖抹抹口角,说:“队长,众位兄弟,这确实是一宗大买卖!鬼子明天有一批物资运往梅河城。” 宗涛也按捺不住兴奋:“六哥,什么物质?” “枪、弹‘药’,还有‘药’品!” 原来山口一夫组建庞大的皇协军队伍,枪支弹‘药’成了当务之急。山口一夫向上头请示,拨发五百支枪及大批军火物资和医‘药’用品。 宗涛‘激’动地一拍桌子,站起来大声说:“这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太好了!义勇军组建成立,不仅没打过大仗,还缺枪少‘药’,这次,让兄弟们见识见识!六哥,具体情况?” “据可靠线报,鬼子的物资用一辆大卡车运送,押送的是一个鬼子小队。” 鬼子一个小队有四十余人,这个数量,宗涛不放在心上。 “时间?“ “大概明天正午。“ “好!“宗涛叫了一声。 “他们从哪里经过?”李二虎耐不住‘性’子,又问。 高继成笑道:“八弟昏了头啊?通往梅河的公路只有一条,你以为鬼子长了翅膀?” “那真是太好了!”李二虎一拳擂在桌子上。咚的一声,高继成放在桌边的碗震落地上,砰的一声摔得粉碎。李二虎吓了一跳,胆怯地看宗涛,宗涛并无反应。 宗涛缓缓落座,看着刘松笑道:“大哥,这真是一份重礼。这些枪,把我们山寨兄弟全部武装起来,还有富余。没说的,照单全收!“ 众兄弟听宗涛一锤定音,都乐得合不拢口。 “队长,你下令吧!“ 宗涛沉‘吟’一会,望着冯汉民笑道:“三哥,这次你可就要大显身手了。“ 冯汉民知道夺鬼子物资,必须伏击,伏击,他的玩意就能派上用场。 “队长,为了顺利拿下这批物资,我把今天采购回来的火‘药’,全部用上。” 宗涛含笑点头。李二虎却吃惊地瞪大眼。 “三哥,这可是成吨的火‘药’啊。” 刘松呵呵一笑:“八弟,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这批物资的价值,可是比火‘药’的份量百倍不止呀。都用上!” 李二虎挠着后脑勺笑了。 “张大牛!” 宗涛开始点将。 “到!”张大牛乐得一蹦老高,没想到宗涛第一个点将的是他,扫了众兄弟一眼,面有得‘色’。 “你带十个弟兄,附近组织青壮劳力,至少五十人,‘鸡’公车租借越多越好,没有‘鸡’公车的,肩挑背扛!” 张大牛愣了,有点不服气地看着宗涛,吭吭哧哧。 “张大牛!”宗涛忍住笑。张大牛前后判若两人,知道他不满意自己分派的任务。其实宗涛分派张大牛这项任务,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张大牛为人持重,又是附近的人,和老乡的关系不错,完成这项任务,是最合适的人选。 “到。”张大牛有气无力。 众兄弟都憋不住笑。 宗涛语重心长地说:“七哥,任何一件事都是要人做的。象二哥,他就不能下山,要守好山寨。你呢,只要组织好人,还是可以参加战斗的。” “真的?”张大牛眼睛一亮。 宗涛认真地点头:“你把搬运队组强起来,带到附近的村庄待命,动作越快,参加战斗的机会越大。” 张大牛爽快地应了一声:“好,我马上下山组织运输队伍,明天早上就到刘大垸待命,参加战斗没有问题吧?” 宗涛笑着点点头。 “那我先走了!”张大牛急不可耐,抓起枪就跑了。 宗涛笑着轻轻摇头,也不阻止。接着看上冯汉民和陈子青。两人立即站起来。 “三哥带一队一半的弟兄赶紧制地雷,四哥带一半的弟兄检查所有兄弟的标枪长矛,兵器不锋利的,立即回炉制作!” “得令!”二人大声应答。 “何五哥!” “到!” “你们二队是伏击的主力。这次伏击设在蟒蛇垅。鬼子必以重兵开道,你们设伏地点在蟒蛇山西坡,只等地雷炸响,就快速出击!” “是!” “李二虎!” “到!” 你带三队截断鬼子后路,不许放跑一个鬼子,否则军法从事!“ “得令哎!“ 李二虎拉了个长音。他的弟兄,就算张大牛拉走的十人赶不过来,还有五十多人,鬼子断后大不了二十人,二对一还不止的优势,鬼子还能逃? “陈四哥和冯三哥的弟兄,就埋伏在中段,伺机杀敌。都明白了?” “明白!” 宗涛转向于万立:“二哥。” 于万立应了一声,也忙站起来。 “此次伏击,寨中只留二十名兄弟,看押渡边的兄弟不能动。东坡和西坡哨卡各放两人,再减去伙房的兄弟,寨前哨卡人数不多。有劳二哥了。” 于万立连连摆手:“队长,你不用担心,我知道怎么处理。” “还有,”宗涛沉‘吟’一下,还是说出来:“白姑娘千万不能放她出寨,可能遇上危险。” 于万立心里格登一下,掠过一丝不快。这个时候你还惦记着她? “我知道,不放她出山寨。” 刘松见宗涛一直没点他的名,急了:“队长,那我呢?” 宗涛淡淡一笑:“大哥就和三哥四哥居中吧。我跟五哥西坡拦截。” “不,我到西坡。” 西坡也许是鬼子的重火力点,刘松当然知道那儿最危险。 宗涛摇摇头:“那你还是去七哥那儿吧。七哥的压力‘挺’大。” 刘松看了李二虎一眼,欣然应诺。 “就这么定了,大家分头筹备!” ------------ 052造巨型* 山寨里一阵忙碌。叮咚之声不绝于耳。 宗涛巡查山寨,生怕漏落一个小小的环节,以免酿成大祸。他转到西边寨口,忽然发现人影一闪,急跟过去,却是白如馨。 白如馨看到宗涛,脸上微红,有点手足无措。 “十哥。”白如馨轻咬嘴‘唇’,眼里‘波’光流盼。 单衣薄裳的白如馨,在‘春’阳的映照下,有如灿烂的桃‘花’,丰‘乳’‘肥’‘臀’,明‘艳’照人。宗涛心神一‘荡’,不敢正眼白如馨,讪讪一笑。 “白姑娘散心哪?” 白如馨嫣然一笑,有点撒娇地说:“十哥,天天呆在山寨里不能出去,闷死了。” 白如馨眉头微蹙,神情郁郁寡欢,宗涛有点同情,这十多天来,白如馨真如囚笼里的鸟,只能在山寨里转圈。 “白姑娘,特殊时期,委屈你了。这里你人生地不熟,确实也不能单独外出。” 白如馨嘟着粉红的嘴‘唇’,嘤咛一声:“那十哥带我出去转转吧。” 宗涛苦笑一声。上次‘玉’带白如馨到冲畈里转转,不想却让侯小喜搅了局。侯小喜并无恶意,只是对白如馨有些成见,不好深责,以后一直忙着军务,冷落了白如馨。 “等有时间,一定带你出去转转。” 白如馨扑闪着长长的睫‘毛’,问道:“十哥,是不是要打鬼子啊?” 宗涛微微一笑:“你都听到了?” 白如馨瞪着大眼:“你们的声音象打雷,山脚下都听得见的。 宗涛点点头:“是啊,送上‘门’的好事,我们怎么会放过。“ 白如馨咬着牙说:“就是,多打,狠狠地打,鬼子太坏了!“ 山风有点大,看到白如馨单薄的衣服,宗涛关切地说:“白姑娘,还是回房休息吧,到处是刀枪之声,你一个姑娘家,不习惯。“ 白如馨感‘激’地笑笑,跑回大寨。 宗涛才踱出几步,便看到关押渡边的石屋。一个兄弟持枪‘门’前而立。宗涛走近,从‘洞’口里看进去,渡边没‘精’打采,躺在‘乱’草上。 “这家伙怎么样?” 那兄弟哼了一声:“队长,这家伙是头猪,能吃能睡,好象一点也不担心。“ 宗涛有些奇怪,渡边倒是很会适应啊。 “行,只要把好这道‘门’,他爱干什么就干什么。“ 宗涛转到西山腰的那排石屋里,看到何大山也在,十多个兄弟正跟着何大山练功。 宗涛含笑不语。明天和鬼子对阵,这些身怀气功的弟兄,确实派得上大用场。 何大山看到宗涛,‘玉’出来相迎,宗涛摆摆手,回身离开。 哨卡的弟兄都很有‘精’神,宗涛没近前,满意地点点头,又转回大寨。 大寨里,冯汉民望着成堆的火‘药’,有点发愣。炸鬼子的汽车,容器小了没威力。可是寨中又没有称心的东西。 太阳有点暖,汉汉民心里着急,头上冒汗。这么好的机会,如果不‘露’一把,倒是让别的兄弟抢了先机。喉咙里有点干涩,冯汉民让弟兄们备料,自己转到伙房。 伙夫正忙着做饭,看到冯汉民进来,点头招呼一声。知道冯汉民来喝水的,倒了一碗茶。茶有点烫,冯汉民坐在凳子上,一边呵着气,一边打量着屋里的摆设。 忽然冯汉民的眼睛直了。靠西墙一溜排开十来个大瓮。 “老徐!” 老徐是伙夫的头,听到冯汉民喊他,忙跑出来。 “三当家有事吗?” 冯汉民指着大瓮问:“这里面装着什么?” 老徐嘿嘿一笑:“三当家还不知道啊?都是咸菜,弟兄们常吃的。“ 听说不是很贵重的东西,冯汉民大喜:“那就用它了。“ 老徐一愣:“三当家用它做什么?“ “造地雷!这一瓮能填火‘药’铁砂几百斤,威力可就大了!“ 听说是打鬼子用的,老徐忙喊伙房的弟兄拿筐取菜。冯汉民探头喊来几个弟兄。不一会儿,十口大瓮都腾出来了。 “就用这个装火‘药’!“冯汉民眉飞‘色’舞,”弟兄们,明天就看我们的好戏了!“ 有兄弟说:“队长,这个瓮装填火‘药’铁砂,没有千斤,也有好几百,怎么拿到山下?” 冯汉民一愣,随即笑道:“那我们现在就把瓮抬到公路上,挖个坑先埋下去,然后再装填,这样容易多了。” 众人一听,这个主意不错,都叫了声好。 冯汉民刚要下令,忽听一个声音道:“不行,这样目标暴‘露’太早,如果遇上鬼子的‘奸’细,那就前功尽弃了。” 冯汉民抬头一看,宗涛大步走过来。 冯汉民想想有理,不觉脸上又布上愁云。宗涛看着大瓮,笑道:“三哥这个大手笔,一定会让鬼子的汽车跑不动一步!好!” “可是队长,如何处置?” 宗涛想了想,说:“这样吧,叫弟兄们把火‘药’等一应物品搬到刘大垸,等天黑再在公路上作业。这样不至于打草惊蛇。” 刘大垸离公路不过一里多地,在那里存放,确实方便。 冯汉民一拍脑袋,笑道:“我怎么没想到呢?” 冯汉民喊来四十多个兄弟,七手八脚把东西都搬进刘大垸。 刘大垸其实并不大,只有二十来户人家。因为害怕鬼子,已有不少的人躲走了。现在垸里只有几十个人,很多房子是空的。 张大牛已经‘弄’了十几辆‘鸡’公车在刘家垸待命。所谓‘鸡’公车,是独轮木车,上面一个大筐,一根宽吊带,力大的人,可以推动二百斤。 宗涛想不到张二牛动作如此迅速。 “七哥,人都组织好了?” 张大牛满脸得意:“队长,误不了明天的事。还有十几辆没有拉过来。明天要拉什么东西,绝对没问题。” 宗涛赞赏地点点头,张大牛笑嘻嘻地说:“那我明天直接参加战斗吧?” “这里的事都安排好了?” 张大牛说:“运输队长我都选好了,只要战斗一打响,他们就会上去。” 宗涛急止道:“不行,要是有了意外,不是让他们白送了‘性’命?” 张大牛脑子反应快:“那等战斗快结束了,我派人来通知。” 刘大垸离设伏地不远,这个办法行得通。 “既然这样,晚上再派你一个任务吧。” “队长快说!” 宗涛指着忙碌的冯汉民等人说:“晚上他们埋雷,你带着这些兄弟在公路两边放哨,注意不能放过一个可疑的人进来。” 张大牛呵呵大笑,没想到顺手又接了一个任务,爽快地点头。 晚上没有月亮,星星的光很黯淡。宗涛没有回山寨,督促冯汉民等一众弟兄公路上埋雷。冯汉民把雷区设在不足五十米长度的路段,地雷品字形配置。 雷址选好后,四个人挖一个坑,歇人不歇家伙。都铆足了劲,一个雷坑十几分钟就挖好了。 夜‘色’苍茫,山道上少有行人。偶尔路过的,是附近的村民,所以埋雷没有任何干扰。鬼子也许根本没留意大王山有此一举。他们眼中的寨兵,不过是乌合之众。 冯汉民很小心地派几个弟兄抹干瓮内的咸湿,为了保险起见,冯汉民还在瓮底撒了一层干灰,再垫上草纸,然后倒进配好的火‘药’铁砂。一口瓮里,火‘药’和铁砂有几百斤,翰是天字号的巨型地雷。 排好了引线,冯汉民还来了个双保险,十个大地雷互相绊线,又各单独引线到灌木丛中,引线都挖了小槽,用砂土掩埋。不仔细辨识,谁都看不出来。 整个埋雷过程不到半个时辰。宗涛仔细检查一遍,确信无疏漏,才舒心地拍着冯汉民的肩膀说:“三哥,真有你的!” 冯汉民哈哈大笑:“我就等着明天看一场好戏!” 宗涛也笑了:“不是看戏,我们都是主角!” 宗涛喊回张大牛等人,说:“七哥,还是要麻烦你们。你们十个弟兄,晚上不能回山寨,轮流值班放哨吧。” “没问题,队长,你放心吧。”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鱼儿上钩。 冯汉民忽然想到什么,喊上几个兄弟。 ------------ 053危情 冯汉民突然担心一件事。如果鬼子的汽车速度过快,五十米的距离一掠而过,地雷拉早了惊动鬼子,不行,没炸上汽车;拉迟了也不行,汽车撵过去了。这么一来。极具爆炸威力的巨型地雷。不是没达到预想的效果? 宗涛也停了下来,问道:“三哥,还有什么事?” 冯汉民说出他的忧虑,宗涛连连点头。 “三哥,你真的心细如发。看样子你想出招数来了?” 冯汉民嘿嘿一笑:“巧法子想不出来,笨法子倒有一个。叫几个弟兄抬几块大石头,放在雷区前面,鬼子的汽车必然会停下来。” 几个兄弟应了一声,转身跑到山边搬石头。看到几个兄弟欲搬大石头,宗涛忙喝止。 “石头不能太大,能使鬼子的汽车减速就行。放三四块吧。” 大战在即,宗涛也隐隐有些担心。能简化尽量简化,不能等到意外发生,自乱阵脚。 冯汉民觉得宗涛说得在理,便指挥几个兄弟放了三四块不大的石头。石头都挑较圆的,错乱地摆在路面,看上去似乎是坡上滚落的。 宗涛又交代张大牛几句,正要转身,忽然从梅河方向传来隐隐的摩托车轰鸣。 不好,鬼子有巡逻兵! 原来山口一夫见渡边上山还没回来,怕有意外。明天的辎重非常重要,如果大王山获悉情报,在公路上设伏,麻烦可就大了,因此临时决定派人进行路况巡查。 宗涛急喊:“都隐蔽起来,不要被鬼子发现!” 众人钻进灌木丛中,宗涛却一个虎跃,疾快地冲上公路,奋力抱起石头,扔往河里。搬过最后一块石头,几道灯光半天空晃了几晃。摩托车的声音越来越近。 宗涛来不及冲进灌木丛,扒着路边的小灌木,溜向河道。 冯汉民等人都捏了一把汗。幸好宗涛有先见之明,要不然都是大石块,搬起来也难。 这时灯光拐了个弯,雪亮地照在公路上。 冯汉民埋雷后对路面伪装很好,公路上没有异样。 三辆巡逻车转过坡道坳口,鱼贯而出。每辆车上三四个鬼子,都架有机枪。 领队的是鬼子中队长三木。三木也是山口一夫的心腹,为人狡诈谨慎,所以山口一夫派他巡查。 也许蟒蛇垅太过狭长,三木有点起疑,挥手嚷了一声,三辆摩托车都停下来。三木下了车,用手电筒往灌木丛中扫了一会。 有个鬼子内急,在路边扯开裤子小便。正是宗涛藏身的地方。小便淋在宗涛头上,宗涛一动也不敢动,忍着尿骚气,伏在坡沿紧紧地抓着一丛小草。 没想到小草被抓的时间长了,承受不住宗涛的重力,竟连根拔起。宗涛大急,贴着坡沿滑入水中,发出哗啦的声响。 撒尿的鬼子吃了一惊,急缩身,哇哇乱叫。 三木急疾晃着手电筒,赶过来。 宗涛也惊出一身冷汗,和身沉入水中。初春的河水很凉。宗涛打了个冷颤。宗涛忍着刺骨的寒气,伏在河沿,只把鼻子露在一丛杂乱的水草中。 三木的手电光扫向水面。河水潺潺缓缓地流淌,漂着残花乱草。几只青蛙水面上跳跃,骤见灯光,放箭的窜。 这几只青蛙其实是被宗涛沉水惊动,窜出草丛。三木急切间没发现宗涛,以为青蛙被强光惊扰,不以为意。三木晃着手电筒,哈哈大笑。 灌木丛中,张大牛悄悄端起枪,枪口指向三木。 冯汉民吓了一跳,忙按住张大牛,附耳喝道:“你疯了,要队长的命哪?“ 张大牛攥紧拳头,松了枪,咬着牙怒不可遏。才十几个鬼子,张大牛有把握全歼,但是冯汉民说得对,万一激怒鬼子,乱枪乱弹,宗涛会有生命危险。 几十双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鬼子。 三木回身路中间,又把手电筒四处扫了一会,没有发现异常,叽哩咕噜地喊了几句,挥挥手,一群鬼子都上了车。摩托车开动了,曳着长长的光柱,往东边驶去。 看到光柱消失在远处,冯汉民和张大牛跃出灌木丛,跑到路边大喊:“队长,队长!” 宗涛从水里探出头,问道:“鬼子离开了?” 张大牛看到宗涛浸在河水里,忙下了坡。宗涛摇晃着站起来。张大牛一把攥住宗涛的手,冰凉冰凉。 水里呆了几分钟,宗涛冻得牙齿磕得发响。冯汉民和张大牛赶紧把宗涛搀进灌木丛中,各脱了一件衣服。给宗涛换上。 宗涛换好衣服,蹦跳一会,好容易缓过一口气来,笑道:“小鬼子太坏了,逼着我洗了一个冷水澡!” 众兄弟都笑了。 张大牛惋惜地说:“队长,如果你不是在河里,收拾这几个鬼子,不在话下。” 宗涛一个激灵,叱道:“胡说!七哥,这几个鬼子是可以消灭,但却误了大事。” 张大牛嘿嘿一笑:“我知道,三哥提醒了我。” 宗涛吁了口气。看来山寨之中,有识之士甚多。 这时又听到摩托车声音。一会儿几条光柱又扫过来。鬼子要回梅河城。 这次摩托车路过雷区,没作停留,径直跑了。 宗涛望着深邃的夜空,定了定神,对张大牛说:“七哥,你带两个兄弟到刘大垸筹办晚餐,三哥派两个兄弟山上送信,通知大哥立即带人过来。” 情况特殊,宗涛不敢回山寨。 张大牛应了一声,匆匆带两个弟兄离去。冯汉民也派了两个兄弟回山寨。 “计划只能提前,我们及早准备,守株待兔。现在鬼子估计不会再来巡查,再摆上几块石头吧。” 冯汉民立即喊了几个兄弟,照原来的样子在雷区前摆上石头。 “队长,明天的好戏唱定了。” 宗涛也很兴奋,没做声,拍拍冯汉民的肩膀。 半个时辰后,张大牛和几个兄弟抬来热气腾腾的饭菜。众兄弟饱了肚腹,都来了精神。半夜时分,刘松带着大队兄弟都赶了过来。 刘松带来几套衣服。宗涛实在感到有点冷,穿了一套,张大牛和冯汉民也各添一件。 “十弟,队伍怎么摆?” 鬼子来巡逻,估计明天有接应。情况有变,宗涛沉声说:“大哥,你带五十个兄弟,在十里之外的伏虎山设伏。注意,只阻鬼子,不可拚命。缠住鬼子就是胜利!” 李二虎自报奋勇道:“队长,我带弟兄们跟着大哥吧。” 宗源摇摇头。伏击辎重才是首要任务。李二虎截鬼子后路,这任务不轻。 “这样吧,八哥调出一个班,五哥也调出一个班,四哥带三十个兄弟,随大哥去伏虎山。都记着,不可恋战。” 冯汉民搓着手说:“可惜没有火药,要不也给鬼子埋几颗雷。” 李二虎嘻嘻一笑:“三哥,我的弟兄带了火药。” 宗涛咦了一声。 李二虎笑道:“弟兄一半是长矛标枪,嫌不过瘾,说用火药做土炸弹。没想现在派上用场了。” 冯汉民呵呵一笑,派几个制雷的熟手兄弟,跟刘松一起去。 刘松带了五十多人,消失在夜幕中。 宗涛凝重地说:“现在我们少了五分之一的人手,将要发生的战斗,更艰巨。三哥,你的弟兄还是放在原地,只打窜上山的鬼子。” 冯汉民的队伍总共不到十条枪,是火器配备最少的小队。宗涛不忍心让他们肉搏。 冯汉民本待争取,但想想弟兄们枪支太少,宗涛的安排有道理。 “三哥,估计明天你还是重头戏。鬼子要往梅河冲,你的压力最大!” 何大山拍拍胸脯:“队长,你放心吧,我的兄弟,都憋足了劲!” 宗涛点点头,转向李二虎:“八哥,如果鬼子太疯狂,你们可以放开一条口子。打鬼子来日方长,不争一朝一夕!“ 都是没恶战经验的弟兄,宗涛不忍让他们白白送死。 见宗涛临时修改命令,李二虎不服气。 “队长,什么话,我们绝不会放过一个鬼子从我们那里逃脱!“ 宗涛冷哼一声:“要量力而行!“ 李二虎不敢顶嘴,心里却暗暗发狠。 “好了,八哥的兄弟不要摆得太远,离雷区几百米就行。三哥的兄弟适当放远点。” 何大山笑道:“摆那么远干什么?三百米之内吧。” 宗涛也不多说,挥挥手。众兄弟各据地形,隐蔽下来。 夜凉如水,丛林中却有数百双机警的目光! ------------ 054好奇的白如馨 大寨内人踪罕见。 天蒙蒙亮,林子里早喧哗一片。寨子里少了刀斧声,小鸟欢呼雀跃,石屋旁的树枝上,时有鸟儿翻飞。 白如馨衣着单薄,睡眼惺忪地走出门,看到宿营的石屋都门窗紧闭,只有东横头的伙房里传来有一搭没一搭的碰击声,白如馨淡淡一笑。 半夜里山寨兄弟几乎都下了山,白如馨也一宿没睡好觉。 寨中无人,白如馨长吁口气,拔腿往寨外走。寨前哨卡只有一个哨兵,看到白如馨,盯了一会,没有阻拦。白如馨向他投去灿烂的笑,用手梳弄一下长发,踏着石级下山。 山腰的哨卡也只有一个哨兵,看到白如馨,问了一声:“白如娘转转啊?” 白如馨也是一个甜甜的笑意,点点头。 寨脚哨卡却有两个哨兵。寨门紧闭,哨兵分立两边。白如馨笑嘻嘻转过去,娇滴滴地喊了一声:“二位大哥辛苦了。” 白如馨是山寨的一朵奇葩,谁人不识,能与白如馨聊上两句,也是福份。 两个哨兵齐声喊道:“白姑娘早!” 白如馨咯咯一笑:“两位大哥好。想请大哥帮个忙,不知行不行?” 一个哨兵笑道:“白姑娘但有差遣,决不辞劳苦。” 白如馨眼现喜色,嫣然一笑:“倒是不用劳驾二位大哥。我在寨中太闷,想外出转转,麻烦两位哥哥开了寨门便行。” 两个哨兵顿时大惊失色,连连摇头。 “白姑娘,这不行。队长一再吩咐,白姑娘不能单独出寨。” 白如馨嘟着嘴,嗔道:“队长昨天下了山,估计要下午才能回来,你们就帮个忙,我出去转一会就回来。” “不行!”这个要求两个哨兵无论如何不敢答应。 白如馨跺脚道:“你们要是怕队长责罚,等他回来,我自己对他说。” “那白姑娘就等队长回来再出寨吧。” 白如馨急了:“你们怎么这样古板?” 一个哨兵叹口气说:“军规太严。八当家算是寨中有头脸的人吧,不是差点被军法从事了?白姑娘,只要不出寨门,你什么吩咐我都为你做。” “我就要出寨!” 白如馨耍小姐脾气,两个哨兵相视一笑,不敢再理会,挺直身子站岗。 白如馨又气又急,不停地转圈子,但任她怎么央求,两个哨兵再不搭理。 白如馨的目光盯上寨墙,寨墙这个高度,白如馨自信能一踯而就。白如馨有了主意,便撇开哨兵,沿着寨墙往前走。正慢慢接近寨墙,准备蹿跃时,忽听一声鸭公嗓的叫喊:“白姑娘,这么早下山游玩哪?” 白如馨一个激灵,接着一喜,忙转身叫道:“二哥快来帮我说个情。” 于万立快步走下石级,笑嘻嘻迎上来:“白姑娘,要我帮什么忙?” 白如馨显出委屈的样子:“二哥,这两个兄弟太绝情,不放我出寨。” 于万立看了两个哨兵一眼,呵呵一笑:“这两个兄弟尽职尽责,是你五哥的好兄弟。这事不要提说情,就是你求我,我也不能放你出去。” “为什么?”白如馨嘟着小嘴,眼里却秋水盈盈。于万立有些痴了。 “不为什么,这是队长的吩咐,他的话就是军令,谁也不能违犯。” 白如馨不解地瞪大眼,问道:“十哥上山才多久啊,为什么你们都听他的?” 于万立想说什么,沉吟一会,打了个嗨声。 “算了,白姑娘,我带你在山寨里到处转转。” 到了这一步,白如馨也不好强求。于万立大着胆子,拉了白如馨一把。触上柔软的小手,于万立直觉一股酥麻电流一样全身游走。 白如馨回头瞟了两个哨兵一眼,咯咯轻笑:“二哥,有兄弟在看呢。” 于万立赶紧抽回手,讪讪地说:“白姑娘,想到哪里转转?” 两人已登了几十步石级。白如馨止步扫了于万立一眼,莺声燕语道:“二哥,带我看看那个鬼子吧。” 于万立一惊:“你怎么想到看他?一个鬼子有什么好看的?” 白如馨笑道:“那小鬼子,看上去很象中国人呢。” 于万立哈哈大笑:“白姑娘,你还留过洋呢。日本鬼子本来就是中国人的种,不过是野种,所以当然象中国人。” 白如馨脸上飞红,狠狠啐了于万立一口。 “于……二哥,你这话太粗了。” 于万立回过神来,也忍不住笑。 两人上了山寨,白如馨又提出要看看鬼子。于万立摇摇头,想不通白如馨真的对鬼子那么好奇。正犹豫不决,忽然一只温软的手握住了他。于万立身子一震,偏头看白如馨,正媚眼如丝,撒痴撒娇的模样。 “二哥,带我去看看嘛。” 美人盈盈一握,于万立顿时没了英雄气概,忙笑着点头道:“好,我就让你开开眼界。不过你只能从窗口里看。” “不嘛,我要进屋去看。” “那不行,放哨的兄弟不答应。” “山寨的哨兵不都归你管吗?你让他们开门呀。” 这时走到西排石屋的转角处。山寨里本没有人走动,现在又石屋遮挡,白如馨似乎胆子大了一点。 “二哥,你一定要答应我。就看这一次嘛。” 于万立很为难。论说带白如馨进去看看,一个姑娘家的,也出不了什么大事,但是若被宗涛知道,李二虎的杀威棒,便是前车之鉴。 于万立脑子里正转动念头,忽觉一股温软粘上手腕,惊回头,却是白如馨的身子贴上来。于万立霎时热血涌动,恨不得一把抱住白如馨。但白如馨看样子只是无意识的,万一冒犯了她,喊起来,这山寨他就呆不下去了。这几年在山寨里养尊处优,于万立不想失去这种怡然自乐的日子。 于万立赶紧慑住心神,笑道:“好,白姑娘,我带你进去看看。” 白如馨娇笑道:“是嘛。二哥不敢放我出山寨,山寨里总得让我好好看看。” 于万立带着白如馨,到了关押渡边的石屋前。石屋只有一个哨兵,看到于万立,敬了个礼。于万立笑笑点头,温和地说:“我代你守一会吧,你到偿房吃饭。” 白如馨顿时脸上春花绽放。 那哨兵有点迟疑。于万立说:“兄弟,你辛苦了,大哥和队长身先士卒,我也要关爱下属。我也来体验一下站岗的滋味。” 于万立是顶头上司,他要放哨,令哨兵很感动,说了声谢谢,刚转身,于万立喊住他,伸出手来:“钥匙也给我吧。” 哨兵迟疑一下,看了白如馨一眼,还是掏出来递给于万立。 望着哨兵远去,白如馨咯咯地笑:“二哥,你真有威风,哨兵很怕你啊。” 于万立面有得色:“不是怕,是服从,谁让我是二当家。” 屋里突然传出渡边叽哩哇啦的叫喊。白如馨脸色一变,有点恐惧。于万立笑道:“白姑娘,还要进去看吗?” 白如馨咬着嘴唇,用力点头。 于万立弄不懂了,看样子白如馨很胆怯,却坚决要进去看,这么强烈的好奇心! “行,我带你进去吧。” 于万立开了门。白如馨一脚跨进去。渡边直身坐在乱草上,盯着白如馨不眨眼。 于万立火冒三丈,扬手就给了渡边一个耳光,骂道:“小鬼子,白姑娘也是你能看的?再敢看,我剜了你的眼睛!“ 渡边吓得赶紧低下头,又哇哇的叫了几句。 “妈的,看到女人就不会说中国话了?” 于万立抬起脚,正要踢过去,白如馨忙说:“二哥,你是有身份的人,和鬼子斗气,犯不着。” 渡边不住叽哩哇啦地叫,于万立摸不着头脑,却看到白如馨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于万立问道:“白姑娘,你听得懂他的话?” 白如馨怔了怔,缓缓点头:“二哥,实话告诉你吧,我就是在日本留学的。” 于万立大吃一惊, ------------ 055趟雷区 “什么,你在日本留学?” 渡边瞪着白如馨,似笑非笑。 白如馨小声说:“是啊,南京大屠杀后,我们这批留日学生,全撤回来了。” 渡边暴跳如雷,恶狠狠地吼了几句。白如馨身子一颤。 于万立忙问:“小鬼子都说了些什么?” 白如馨红着脸说:“他,他骂人。” 于万立气坏了。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他指头都不敢碰,小鬼子竟敢骂她,忍不住又要扑上前。白如馨伸手拦住。 “二哥,用不着与这种人计较。” 但是渡边还是不住口的嚷。 白如馨拉着于万立的手,说:“有些事不是想干就能干的。” 于万立一愣:“白姑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白如馨睨了渡边一眼,对于万立说:“二哥,我是说你打这小鬼子,要是不留神打死了,十哥回来,你怎么交代?” 女孩子心细如发,思虑周全。于万立见白如馨这么关心他,非常感动。 “行,我听你的,就当小鬼子狂犬吠日。” 渡边气得身子打颤,猛地蹿起,镣铐一阵乱响。于万立吓了一跳,后退几步。渡边瞪着二人,又蹦出一串话。白如馨脸上飞红,怪怪地看了于万立一眼。 “小鬼子又说了什么?” 于万立听不懂鬼子的话,如今在白如馨面前,颜面尽失,恨不得一刀捅了渡边。 白如馨跺脚道:“他、他越说越不象话。” 于万立个头没有渡边高,看到渡边凶神恶煞的样子,有点胆怯。渡边指着于万立哇哇大叫,白如馨摇摇头,退到门边。于万立也转过身。 “白姑娘,不要理这条疯狗,出去吧。” 白如馨回头扫了渡边一眼,点点头。 “二哥,什么事都急不得的,总会有机会。” 这话于万立似懂非懂。他瞪着渡边,吐了口唾沫,拉着白如馨出了门。 渡边在屋里又声嘶力竭地吼了几句。 于万立瞅着白如馨笑:“小鬼子看到女孩子,发疯了。” 白如馨白了于万立一眼:“二哥,你也不正经啊。” “这个,也算不正经?”于万立笑得更响了。 这时哨兵回来,于万立把钥匙交给哨兵,拉着白如馨的手有说有笑。 远远的还听到渡边的嚎叫。 白如馨无精打采,神色黯然。于万立关切地问:“白姑娘,被小鬼子吓着了吧?” 白如馨微微点头。 “叫你不要去吧,你说一个小鬼子,有什么好看的!” 白如馨的眼泪差点流出来,颤声说:“二哥,你不要说了。” 于万立手足无措:“那,白姑娘,现在想做什么?” 白如馨盯了于万立好一会,幽幽一叹:“二哥,我想去的地方,你不肯带我去。山寨里呆了这么久,真的把我闷死了。” 于万立看到白如馨花容失色,心中不忍,想了想说:“那我带你到东坡去吧。” 白如馨打了个激灵:“二哥,我怕。” “怕什么?”于万立明知故问。上次要不是兔子仓皇,引爆地雷,如果他们踩上,不知有何后果。当时于万立也吓懵了。 白如馨心怵地说:“三哥也真的是,地雷到处乱布,山寨兄弟如踏上怎么办?” 于万立嘻嘻一笑:“白姑娘,现在不用怕了。” 白如馨眼睛一亮,顿现笑色:“二哥,那雷都取走了?” 于万立摇摇头,还是笑:“虽然没有取出来,但我知道雷区的的布置。” 原来那次遇险,宗涛怕于万立公务需要,便叫何大山把雷区布设详情都告诉于万立。 白如馨笑靥如花,把着于万立的手蹦了几蹦:“二哥,那太好了,快带我去转转吧。” 两人是从寨北的练兵场上往东行走。这时朝阳喷薄而出,鲜红的朝晖如彩绸披在白如馨身上。白如馨窈窕的身段如出浴般诱人,丰胸肥臀,令于万立眼热心跳,而白如馨明媚的笑脸,更艳艳不可方物。这一刻于万立春心大炽,有些痴了。 “白姑娘,你真的太漂亮了!” 白如馨淡淡一笑:“二哥,比我更漂亮的女孩子,到处都是。” 于万立急急地说:“不是的,白姑娘天下绝色,人间罕见,你就是仙女!” 白如馨拢拢秀发:“真的吗?” 白如馨眼里波光流盼,樱桃小口轻启,露出洁白的榴齿。于万立心花怒放。这种神情,白如馨第一次展露给他,不亚于仙女招魂。 “真的。”于万立觉得机不可失,不趁此时掳获美人芳心,更待何时。 “那二哥就带我去呀。” 于万立眉开眼笑,引着白如馨往东坡去。经过哨卡时,白如馨娇笑一声。 “二哥,以后寨里事情忙,你不能陪我,现在就对哨兵弟兄讲一声。” “讲什么?” “我单人去东坡游玩,叫他们不要拦啊。” “那很危险的,没人领着,你会踩上地雷。” 白如馨嘟着嘴:“二哥,你还藏一手哪?今天你带我去转,不能全告诉我吗?” 于万立本待拒绝,但禁受不住白如馨的含情脉脉。 “只可惜,你心里只有士弟。” 白如馨一愣,随即掩口而笑:“二哥,你吃醋哪?十哥也是我的哥哥呀,我心里有你,也有他。” 于万立心里酸溜溜的不好受,可是也不能明说。不过白如馨对他没有反感,那么只有放手与宗涛博一博。宗涛毕竟忙军务,闲暇时间少。他管理山寨,可是近水楼台。 “行,就依你,只要白姑娘一如既往对我好。” 白如馨咯咯一笑:“我现在对你不好吗?手都被你拉了好几次,十哥还没有呢。” 这句话令于万立精神一振,忙快步走到哨卡,对哨兵说:“白姑娘以后如去东坡,不要拦阻。跟夜班的兄弟也说一声。” 哨兵有点犹豫,看白如馨一眼,小声说:“于参谋,她一个人去东坡,怕有不妥吧?” 于万立鼓起眼:“什么不妥?” “东坡是雷区啊。” 原来只是担心白如馨的安全,于万立笑了,拍拍哨兵的肩说:“放心,雷区的事你不用管,白姑娘会小心的。” 哨兵点点头。 坡地上油菜的荚实压满了枝丫,油绿的麦苗半人多高。于万立弯腰分开倒向路埂的油菜,一边走一边说:“这是弟兄们的口粮,你如果单独出行,千万不要糟蹋庄稼,免得兄弟们反感。” 白如馨嗯了一声。 出了坡地,于万立专拣荆棘丛中走。白如馨不解地问:“二哥,怎么好路不走呀?” 于万立嘿嘿一笑:“这个你就不懂了。越平坦的地方,布的雷就越多。” 白如馨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冯汉民为了保证不多的地雷派上用场,度常人心态,把雷往平坦的路径上摆设。荆棘丛中,一般人不会选择通过。 “二哥,山寨里真是多有能人啊。” 于万立得意地说:“要不,官军拿我们束手无策?山寨安如泰山,多亏这些兄弟。” 荆棘丛不好走。白如馨小心翼翼,却还是让荆棘划上裤腿,有的刺太长太尖,扎破裤管,刺入肉中,白如馨疼得咧咧嘴。 “二哥,这雷区埋了多大的范围?” 于万立的腿也被荆棘拉了几道伤口,疼得钻心,忍着不敢吭声,心里责怪白如馨好奇多事。暗暗叹气。原来讨女孩子欢心,还要吃大苦头的。 于万立没回头,喘着粗气说:“山寨里火药不多,哪能摆得很多?就是一条带状,不过丈来宽。出了这道坎,前面就安全了。” 原来是这样。白如馨的脸上露出笑意。 ------------ 056伏击 已到巳时,公路上仍无动静。 春阳太暖,二百多人在蟒蛇山蛰伏半宿,有些疲惫,不少的弟兄睡意袭来,伏在地上打盹。没有人弄出声音,山上一片静寂。 附近的村民都打过招呼。偶有行人,都被潜伏的哨兵引开另择山道。 三个小队,防线不过一里多长,可以首尾呼应。 宗涛跟在冯汉民队中,心里却不轻松。他聚精会神,不时地哨望东去的山道。山道自东至西,略呈缓坡状。 突然,隐隐传来汽车的声音。宗涛忙低声喊道:“鬼子来了,弟兄们都打起精神!” 灌木丛中一阵簌簌的响动。大家相互告知,很快都进入战前状态。 长枪,梭标,长矛,和无数双明亮的眼睛。鬼子的辎重车队,安有宁日! 汽车声越来越近,终于从东路口转出来。前面两辆摩托车开道,机枪架在单边拖斗上,黑洞洞的枪口直指前方。汽车后面也是两辆摩托车。汽车厢上,有三十余名鬼子。 宗涛心里一喜,这个队形,给拦截和断后的兄弟减少不小的压力。如果巨型地雷发威,估计爆炸过后,鬼子存活不多。 汽车速度很快,就要碾上雷区。冯汉民的手心都握出汗来。他的手上,攥了两根地雷引线。冯汉民暗暗祷告:千万不能有任何闪失! 宗涛举起驳壳枪,盯着越来越近的汽车,既兴奋又紧张。今天是山寨兄弟首次打鬼子,能否成功,直接影响士气。山寨兄弟没有领教鬼子的疯狂,心理承受能力不知如何。 汽车眼看就要碾上雷区。却嘎的一声停了。原来鬼子司机看到前面有石块,先刹了车。前面的两辆摩托车也停下来,跳下几个鬼子,搬动石头,往河里抛。 河水溅起老高的水柱,一个鬼子哇哇大叫。这个鬼子握着一把指挥刀。宗涛从服装上看出来,是个小队长。 冯汉民看了宗涛一眼,宗涛缓缓摇头。要沉得住气!鬼子的汽车不上雷区,再大威力的爆炸,也伤不了汽车的汗毛! 冯汉民紧张得手有点抖。这种场面,他也是第一次经历。 四十来个鬼子,几百条枪,是顿大餐! 最前面一辆摩托车前,鬼子小队长握着指挥刀,警惕地望着蟒蛇山的地形,倒吸口凉气。看到搬完石头,赶紧跳上车,哇哇大叫。 汽车很快启动,逐渐提速,看看压上雷区二十多米,宗涛提枪在手,瞄准一个鬼子,扣动扳机。砰的一声,那鬼子应声而倒。 “打!”宗涛的吼声随即响起。 宗涛刚举起枪,冯汉民就猛拉引线。一秒钟不到,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接二连三响起。公路上掀起的尘土飞到半天空。林子里下雨一样簌簌地响。砂石横飞。 巨型地雷,威力真的不小! 随着巨响,汽车被掀翻了,滚进河里。 传来鬼子尖厉的嚎叫。这惨叫声在蟒蛇垅经久回荡。 成功了!冯汉民跳起来兴奋地大叫一声。 跟在汽车后面的两辆摩托车,炸飞几尺高,七八个鬼子摔在路面上,呜哇大叫。 宗涛大喜。汽车翻下几米深的河道,剧烈的震动,估计车上的鬼子幸存不多。宗涛喊了声冲,几十个弟兄钻出灌木丛,如猛虎下山。 前面两辆摩托车,却早驶离雷区几十米。 何大山一直紧紧地盯着汽车前面的摩托车。看看摩托车快冲出他的埋伏圈,暗暗着急,后悔没把队伍再往前拉出百把米。不过幸好,摩托车刚进入他的伏击圈,爆炸声就响起了。 爆炸声一响,何大山瞄准鬼子的枪就扣动扳机。何大山平时练枪不多,这一枪放空。 爆炸的声浪却把摩托车震偏了向。两辆摩托车凄厉的刹车声让人毛骨悚然。 几个鬼子被摔下车,但疾快地爬起来。 训练有素的鬼子,伏地的立即扣动扳机,两挺机枪也发出啸叫,密集的子弹暴雨一样泼向何大册等一众兄弟埋伏的灌木丛中。传来几个弟兄痛苦的喊叫。 鬼子小队长被急刹车摔在地上,爬起来,惊恐万状地看着雷区的景象。 公路上十余个巨大的坑,翻进河里的汽车快没了顶,水面上漂着几个鬼子的尸体。看样子,几十个鬼子兵,都存活不了。 鬼子小队长心惊胆颤,拔出枪来,呜哇大叫。 这时后面一阵喊叫,丛林中,钻出数以百计长矛标枪的汉子。 李二虎冲在最前头,张大牛等一众兄弟紧随其后。 李二虎看到躺在地上的鬼子兵,二话不说,一刺刀捅上去,顿时要了鬼子的命,有几个鬼子刚挣扎着爬起来,张大牛和几个弟兄早赶上来,刺刀长矛,都要了鬼子的命。 这时鬼子小队长指挥刀转向后面,叫了一声,立即两挺机枪都射向李二虎他们。 摩托车上的机枪摔在地上,李二虎眼睛一亮,正弯腰去抓,突然身子一震,倒了下去,接着又倒下几个兄弟。张大牛急了,高喊:“快卧倒!” 宗涛才冲出灌木丛,见状大急,从冯汉民手上夺过长枪,瞄准鬼子小队长。宗涛神枪手,弹无虚发,这一枪打过去,鬼子小队长扔了指挥刀,仆在地上。 机枪转向。何大山跳起来,高喊一声:“弟兄们,跟我上!” 何大山如饿虎出林,几个箭步就逼上一个鬼子,那鬼子没来得及反应,何大山双肘重击上鬼子的背部,鬼子惨叫一声,顿时倒地不动。 几十个兄弟都扑上公路。一个兄弟瞄住一个扣机枪的鬼子,用力掷出长矛。那长矛正中鬼子的肩胛,鬼子痛不可当,撒了手,机枪哑了。 这时另一个鬼子机枪手欲调转枪口,却早被宗涛瞄准,扣了扳机,鬼子射手应声而倒。宗涛大喊:“三哥带弟兄到河里捞枪支弹药!” 宗涛撇开冯汉民等人,向何大山一队赶来。 机枪都停射,只剩下三四个鬼子。近距离,鬼子的枪使不上劲。几个鬼子却非常凶狠,摔了枪,摆开肉搏的架式。 何大山哈哈一笑,喊道:“弟兄们,都不要开枪,跟我过过瘾!” 何大山扑向一个大块头的鬼子。那鬼子看到五短身材的何大山,不屑地哼了一声,伸出小手指晃了一晃。 何大山来气了,拦住欲上前助阵的徒弟,沉步逼向鬼子。 那鬼子哇哇怪叫,猛蹿跃,左拳指向何大山面门。何大山咦了一声。这个看起来笨拙的鬼子,身手如此敏捷。 何大山急偏头。那鬼子的右拳却倏忽出击,扫向何大山的腰际。何大山吃了一惊,急缩身,但是拳风还是扫上何大山的腰,顿时一阵剧痛。 “好鬼子,老子还轻看了你啊!” 何大山咬着牙,瞪圆眼,拳头虚晃,一个纵步贴上鬼子。原以为鬼子要躲,没想到鬼子身形不动,却张开手臂猛地箍住何大山的肩。这一箍之力,竟让何大山动弹不得。 何大山暗暗叫苦。妈的,今天栽在鬼子手里! 那鬼子并没发力,却扣住何大山的双肩,把何大山举起来,狠狠地掼在地上。何大山急运真气,但这一摔之力,却跌得何大山呲牙咧嘴。 鬼子倨傲地望着何大山,招招手。 何大山刚挣扎着爬起来,却看到两支标枪早洞穿鬼子的胸腹。鬼子睁大眼,似乎不服气。何大山哈哈一笑。 小鬼子,你还想讲规矩呀?你占我河山,杀我同胞,可曾讲过规矩? 在何大山与大个子鬼子力拚的同时,一个弟兄看到身中标枪的鬼子机枪手在车厢上挣扎,蹿上去又补了一长矛,那个鬼子顿时报销。 还有两个未伤的鬼子,被七八个兄弟团团围住。 鬼子并不惧怯,厉目而视,不停地挥动拳头。 “上!“ 一个兄弟大叫一声,七八个弟兄分两拨,各缠住一名鬼子。 三四个人揪住鬼子,脚打拳踢,那鬼子有力无处使,很快挨了上百拳头,都软软地萎顿于地。 宗涛看到路面再无一个活着的鬼子,对张大牛说:“七哥,快带上你的兄弟,增援大哥!“ 县城方向枪声爆豆一样的响,看来打得相当激烈。 张大牛应了一声,立即喊一个弟兄给运输队报信,自己带着人飞快地赶往梅河方向。 李二虎被几个弟兄架起,额上豆大的汗珠,裤腿红了半边。 宗涛迎上去,问道:“八哥,伤得怎么样?” 李二虎摇摇头:“奶奶的,没事,子弹穿过大腿,没伤着骨头。” 鬼子的机枪穿透力强,子弹在李二虎大腿上钻了一个洞。宗涛微微一笑。这样也好,免得还要动手术。 宗涛指挥众兄弟下河捞东西,心却随着梅河方向的枪声紧缩起来。 ------------ 057阻援 几乎在蟒蛇垅伏击鬼子的同时,刘松带的弟兄,也与从梅河出来接应的鬼子‘交’火了。 刘松和陈子青带着五十多个弟兄,急行军到伏虎山,用了不到半个时辰。已是子末丑初时分。天太黑,看不清地貌,凭着对地形的熟悉,刘松选了一个有利的狙击位置。陈子青带着几个熟练布雷的弟兄,在公路上掘了几十个不大的坑,布上简易的雷。 一切安排妥当,‘鸡’叫了。 刘松看看时间还早,对陈子青说:“四弟,你和弟兄们休息一会吧。” “那大哥呢?” “我不困,望望风吧。” 陈子青摇摇头:“大哥,我也没有瞌睡。” 刘松微微一笑:“四弟是担心明天的战斗?” 陈子青望着黑漆漆的夜空,心里实在没底。 自鬼子开往梅河县城,夜间行走的人几乎绝迹。鬼子时不时结队出城抢掠,附近的老百姓怕遭遇上,没有火燎眉‘毛’的事,都不敢夜行。 伏虎山周围,这个时候没有一点生气。刘松放哨。只是怕出意外。 陈子青吆喝众弟兄休息,他和刘松有一搭没一搭地聊。 “大哥,这些兄弟从没打过恶仗,武器又差,明天可是块硬骨头。” 刘松笑道:“四弟,不怕,我们可以拣起老本行。打不过就跑,只要把鬼子缠住就行。十弟也再三叮嘱,不能与鬼子硬拚。” “如果鬼子不上钩怎么办?真的硬拦,胜算水大,那不是给十弟他们增加压力?” 刘松咬咬牙:“真的到了那一步,没说的,跟鬼子拚了,决不能放他们过去搅了十弟的大事!” “对,大哥,我也是这么想的!” 终于熬到天亮,林子里渐渐清晰起来。刘松起身巡视一遍,觉得昨晚的选址没错,稍稍放宽了心。 巳牌时分,猛听到东边传来轰轰的爆炸声,刘松喜形于‘色’。 “四弟,十弟他们打起来了。今天一定收获不小!” 陈子青也兴奋不已:“大哥,你把十弟看得很准,真是个人才!当初你要把山寨‘交’给他,我还担了一肚子的心。” 刘松微微一笑:“别的不行,识人我还是相信自己的眼光。十弟机智聪明,更重情重义,山寨有他把舵,我当然放心让他去做。” 二人正聊,忽有弟兄喊道:“鬼子出来了!” 伏虎山离县城三十多里地,鬼子这时候才出来,莫非他们也听到了爆炸声? 刘松侧耳一听,果然从县城方向隐隐传来汽车声。 刘松急喊道:“弟兄们,各就各位,千万不能放鬼子过去,要不给那些缴获的兄弟添上许多麻烦。” 蟒蛇垅的战况他们难以预料,虽然知道一定能赢,但不知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大哥放心,拚上这条命,我们也不会放鬼子过去!” 都是好兄弟,硬汉子!刘松的眼里有点‘潮’润。 一盏茶功夫,几里开外的拐弯处扬起了灰尘。只见山角处,一辆汽车开道,车上几十个鬼子,一大批衣着不整的皇协军,跟在汽车后面慢吞吞的跑。 看样子鬼子还不知道蟒蛇垅战事发生,否则不会这么懒散。他们也许只是受命接应。 汽车速度慢,几十个鬼子在车上哇哇大叫,有说有笑,象在看风景。整个队伍,爬虫一样蠕动。 但鬼子及伪军人数不少,约莫一百五六十人,刘松皱起眉头。他没想到一下子会来这么多。 刘松对陈子青说:“四弟,这些伪军我倒是不放在眼里,都没怎么训练,又没有战场经验,很多人还是因生计所迫才加入的,打他们,我还有些不忍心。” “那就专挑鬼子打吧!” 刘松点点头:“不过鬼子火器太强,也非常凶狠,倒是要万分小心。现在鬼子都在车上,那些雷对他们不起作用,就是炸响,也只会伤那些不争气的假鬼子!” 陈子青想了想说:“大哥,要不这样,不等鬼子汽车碾上雷区,我们就开枪。鬼子突遭袭击,一定会下车迎战,等把鬼子引上雷区,我们再引爆。” 刘松笑道:“这个办法好。调几个有枪的兄弟,在前边放几枪,然后我们这边火力一齐扫过去,鬼子就会跑到雷区来。” 陈子青点头说:“好,我带几个弟兄在转弯处揍狗‘日’的鬼子!” 陈子青回身点了几个有火枪的兄弟,弯腰分开茂密的灌木丛,潜行到公路的拐弯处。 公路在这里是个之字形的大转弯,伏虎山和‘鸡’公山的‘交’接处。陈子青溜了一眼地形,挥手示意众兄弟隐蔽起来。 渐渐地鬼子的汽车近了。 伏虎山踞北向南,地势并不陡峭,不过山高林密。 鬼子一点不防备,还在车上手舞足蹈。陈子青眼里冒火。狗‘日’的鬼子,把这里还当成自己的家啊,这么得意忘形!陈子青咬着牙,举起三八大盖瞄准一个鬼子,扣动扳机。 其实陈子青的枪法一般,只是鬼子太掉以轻心,根本不把这接应的任务当回事,连枪都‘乱’七八糟地背着。 骄狂的鬼子,以为在梅河如入无人之境! 鬼子太轻敌,车速又慢,陈子青竟一枪撂倒一个鬼子。 立即鬼子大‘乱’。汽车停下来,持步枪的鬼子都跳下车,汽车上几‘挺’机枪却吼叫起来。 这些伪军是杨大成带队,听到枪声,杨大成尖叫一声卧倒。但杨大成没喊出来之前,这些没有临战经验的伪军。早吓得趴在地上不敢抬头。 突遭伏击,鬼子恼羞成怒,也不顾伪军,就向陈子青的‘射’击处冲了过去。 陈子青开枪后,见鬼子跳下车,目的达到,忙喊撤,几个弟兄哈哈一乐,原路返回。 刘松的埋伏地与鬼子停车处距离较远,驳壳枪‘射’程不够。刘松抓过一支三八大盖,托在肩上瞄准一个鬼子。枪声过后,那鬼子摇晃倒下。紧接着嗵嗵嗵的响起圭铳声。 原来大批的敌人在前面,狡猾狡猾的有!带队的鬼子小队长被‘激’怒了,举起指挥刀,哇哇大叫。鬼子立即调过头,向刘松的伏击点涌过去。 鬼子小队长看到那些伪军还趴在地上不起来,骂了几句,却也无可奈何。这些伪军只有小部分有枪,并且大多是汉阳造。知道就是‘逼’他们上前,也顶不上用场。 骨子里鬼子还是轻视伏击的人。那些杂‘乱’的枪声,鬼子小队长判断是一群乌合之众,而且人数也不多。凭大‘日’本皇军的实力,这些山贼算什么! 汽车上的机枪扫了一阵,见林子里没什么动静,都下了车,扛着机枪随队伍冲锋。 一阵枪声过后,林子里寂静无声。鬼子小队长狐疑地望着林子。 突然,鬼子小队长仰天大笑:“山贼小小的,快冲进去!” 杨天成听到鬼子小队长的叫喊,胆子一壮,想在鬼子面前‘露’把脸,跳起来喊道:“弟兄们,给我冲上去!” 刘松和陈子青紧张地盯着鬼子,见他们慢慢吞吞,后面的伪军也快跟上来,很是着急。忽见大部分鬼子进入雷区,刘松大喜。还没发话,陈子青已拉了引线。 轰轰轰,一连几十声爆响,鬼子纷纷倒地。 可惜这些地雷威力不足。李二虎的兄弟只带了火‘药’,却少带铁砂,而这些填装的铁砂,是十几个兄弟土铳用的,砂粒不大。 不过这一通爆炸,虽没炸死鬼子,却几乎个个带伤。 爆炸过后,这些鬼子一个个灰头土脸,样子非常狼狈。很多鬼子的衣服燎出小圆的黑窟窿,离雷近的鬼子,衣服象筛网。铁砂溅在脸上,有的嵌进皮里,令他们痛不可当。 鬼子小队长的腮上也溅上一颗铁砂。他伸手一‘摸’,那颗铁砂粘在手上,急甩却没甩掉,忍着疼瞅了一会,禁不住哈哈大笑。 “山贼小小的!土雷威力小小的!快抓住他们!” 刘松和陈子青都吓了一跳,没想到几十颗地雷,竟没炸死一个鬼子。 五十多个兄弟,只有几杆象样的枪,土铳只有火‘药’,没有铁砂,放起来就如烟‘花’。还有一半的弟兄是标枪长矛,‘肉’搏根本不是鬼子的对手。 刘松忙喊:“四弟,带没有枪的兄弟往山上撤!” 陈子青不答应,说:“大哥,你带弟兄们撤吧,我来阻敌!” 刘松想陈子青有三八大盖,枪法比一般的兄弟好,留下来也是个帮手,便吩咐另一个没枪的弟兄带人后撤。 刘松和陈子青等十几个弟兄,散在密林中。鬼子‘玉’后退,就放几枪,追过来,后退几步。林子太密,看不清目标,鬼子的枪弹‘乱’飞。 这不是打仗,简直在捉‘迷’藏。刘松把鬼子逗得满山转,鬼子有力无处使,气得哇哇叫。杨大成看出‘门’道,咋咋呼呼也到处‘乱’撵。 折腾了一个多时辰,鬼子撤退了。原来鬼子没有打仗的准备,带的弹‘药’不多,一通‘乱’放,早子弹罄尽,不得不回城。 刘松聚合弟兄,逐个查看一遍,几个弟兄受了轻伤,倒是在密林中被荆棘划伤了不少。刘松想着这场战斗,也忍不住好笑。 ------------ 058缴了好多枪 蟒蛇垅非常热闹。 这次伏击非常成功,因为鬼子太轻敌,所以算得上大获全胜,只有两个兄弟牺牲,十几个弟兄受伤,宗涛长长吁了口气。 其实宗涛也看得出来,单打独斗,除了何大山,没人能与鬼子肉搏上能敌;而枪法,更没有几人能与鬼子相比。如果不是巨型地雷掀翻了鬼子的汽车,几十个鬼子糊里糊涂送了命,他这二百来弟兄,就算能赢得这场战头,也会死伤过半。 想到这里,宗涛倒吸口凉气。看到欣喜若狂打扫战场的弟兄,宗涛暗暗发誓,一定要有足够的时间,让他们练习过硬的技术。战场不是儿戏,稍有疏怠,便是人命关天。 毕竟没经过正规训练,弟兄们只顾收拾东西,不虑其余。 宗涛看到李二虎腿上缠了纱带,虽然走路有点拐,似乎不碍大事,便走过去。 “八哥,还撑得住吧?” 听这口气,李二虎知道有事,忙挺直身子说:“队长,没事,有什么任务?” 宗涛指着忙碌的弟兄说:“他们忙得挺欢的,可是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县城方向有大哥他们阻援,鬼子飞不过来,但是东头没人不行。你带上几个弟兄放哨吧。” 县城方向传来断断续续的枪声,知道刘松率领的弟兄还在和鬼子交火。 李二虎应了一声,喊了几个兄弟向东路奔去。 望着李二虎远去的背影,宗涛担心阻援的弟兄。那些弟兄几乎没有强火器,近乎肉搏,不知刘松等一众能不能抗住鬼子的疯狂,张大牛能不能及时援手。 “弟兄们,动作迅速一点!” 路上的物品早收拾好了,河里一百多号弟兄,都和衣在水里摸捞。 冯汉民在河边指挥几十个弟兄接传物品,何大山带弟兄在水里捞。 宗涛也和衣跳进水中。 白天气温较高,水不是很凉。众弟兄只顾打捞,都不觉得冷。只是水有大半人深,行走很不方便。 车上三十来个鬼子,被巨大的爆炸震昏,又被掀进河里,没震死也被淹死。有几个鬼子悠悠醒转,挣扎着趴在车厢沿上,被眼疾手快的兄弟用长矛标枪挑入水中;看到鬼子挣扎,干脆骑上去,把鬼子按进水里。几十个鬼子就这样全部被解决。 车身大倾侧,装枪的大木箱都抖入水中。后下水的兄弟纷纷发现箱子,高兴得大喊大叫。一百多号人,把河里塞满了。众人扛的扛抬的抬,很快公路上摆满了物品。 汽车摔得有点变形,太笨重,捞不上来。就是拉上来,也没地方放。 很快打捞干净,河面上只漂着鬼子的尸体。 运输队的几十辆鸡公车,把物品放在筐上,冯汉民吩咐每车两个兄弟帮扶,快速往山寨赶。车子没装下的,就用肩扛。 好几个弟兄围着三轮摩托车转,可惜既不会发动,更不会开。捣弄了一会,都来火了,把摩托车也掀进河里。 宗涛没有制止。这些东西山寨确实用不上,推到附近的村里,被鬼子发现,必连累村民遭殃。 看看清理得差不多了,宗涛留下十多个兄弟,掩埋两个牺牲弟兄的遗体。鬼子的尸体来不及处置,估计梅河城的鬼子也很快会来。 “撤!”一切安排妥当,宗涛高喊一声。 何大山望着河里的汽车,有点惋惜地说:“那个家伙可惜了。” 宗涛微微一笑:“五哥,捞起来也上不了山。以后这样的机会多的是。” 何大山呵呵大笑:“十弟,今天这仗打得太过瘾了!” 宗涛轻轻摇头,没吭声。准确地说,今天是场侥幸的仗,鬼子骄傲自大,目中无人,有了这次教训,鬼子今后一定严加戒备,再想这么轻易得手,绝无可能。 一众兄弟有说有笑地回转山寨。宗涛上山后,看到所有的缴获都搬上了大寨。 场地上摆满物品,枪支几十箱,打开来,都是锃光发亮的三八大盖,还有几个箱子打开,李二虎乐得哇哇大叫:“机枪,又是几挺新机枪!” 已经缴获了四挺机枪,有两挺坏了。现在又翻出十几挺,宗涛也乐得不行。 这次缴获颇丰,机枪十几挺,手机十几支,步枪五百多支,子弹几十箱。十几箱手榴弹。还有军需品,鬼子的服装上百套,皮靴百多双。 可惜药品不是摔碎,就是浸了水。何大山摇摇头。这些不能用了。 伙房宰了一头大肉猪,到处闻得到香味。 高继成和侯小虎满头大汗回到山寨,看到满地的缴获,都满脸不高兴。原来昨晚宗涛临时派他们潜入梅河城。 这次他们带回的情报没什么特别,鬼子对蟒蛇垅伏击的事一无所知。宗涛想想也是,如果鬼子得到情报,他们这次伏击,一定劳而无功,还不知要搭上多少弟兄性命。 刘松带着人也笑嘻嘻地回到山寨。宗涛一愣,问道:“大哥,七哥他们呢?” 刘松也愣了:“七弟他们也去了?” 宗涛说:“这里战斗一结束,我怕你们顶不住,叫七哥去增援。” 刘松调头就走:“我去接他们!” 宗涛忙喊住:“不用去了,你们没事,他们也不会有事。那批鬼子回城了吧?” “都回城了,几十个鬼子,还有一百多伪军。” 宗涛吓了一跳。这么多鬼子和伪军,亏得刘松把弟兄们如数带回。 “没遇上大麻烦?” “没有。我们都躲进山林里,跟他们捉迷藏,拖了个把时辰,他们挺不住,都溜了。” 宗涛哈哈大笑。“这样我放心了,七哥他们遭遇不上鬼子。” 刘松有点遗憾:“可惜,没打死几个鬼子。” 宗涛口里不说,心里直喊侥幸。若和鬼子正面对峙,只怕弟兄们有去无回。 宗涛安慰道:“活着回来,就是最大的胜利!” 刘松呵呵一笑。得知有两个弟兄阵亡,怔了一怔,眼里滚落泪珠。 “十弟,那两个兄弟的家属,每人送五十块抚慰金吧。” 宗涛点头称是。“大哥,这些你做主。” 这时候石级上一阵乱响。宗涛知道张大牛一行回来了。 果然张大牛人没现身,声音就传过来:“大哥,让我白跑一趟,你们把鬼子都赶跑了,我去参观哪。” 看到张大牛跑过来,刘松快步迎上,攥住张大牛的手:“还得感谢七弟不辞劳苦。” 张大牛摆摆手,凑到缴获品面前,吃惊地瞪大眼:“还真的不少,山寨的兄弟,每人可背两支!” 何大山哈哈大笑:“好事,好事。现在都鸟枪换炮,可喜可贺!” 于万立搓着手,也笑个不停。 白如馨打开房门,探出头看看,没有凑上来,很快缩身关上门。 宗涛望着刘松道:“大哥,现在就把枪发下去吧,要弟兄们加紧操练。估计鬼子吃了这么大的亏,一定会疯狂报复。” “好,依你的!” 宗涛把手枪先取出来,几个头领没佩手枪的,一人发了一支。然后让各队队长报人数。全部配发三八大盖。 侯小喜吐着舌头道:“正规军都没这么好的装备!” 宗涛扫了侯小喜一眼,笑道:“我们以后就要打出正规军的气势来!” “没说的。”何大山抚摸着崭新的手枪,合不拢口。 宗涛盯上侯小喜,说:“现在给你一项新任务。” 侯小喜忙把手枪插进腰里,啪地敬了个礼:“队长请指示。” “从现在起,你是教官。” “教官?“侯小喜拉下脸来,嘟着嘴。 宗涛想到寨中兄弟大多不会使枪,便想到侯小喜。现在武器齐备,必须对所有弟兄进行严格训练。投弹、射击,这是扛枪人必须熟练的。他有很多事,抽不开身,跟了他一年的侯小喜,便成了上佳的人选。 “怎么,不服从命令哪?“ 侯小喜不满地说:“好事没我的份,你左一个命令右一个命令,打仗我沾不了边。” 看到侯小喜委屈的样子,众兄弟都笑了。 何大山拍着侯小喜的肩说:“十弟,我授了不少的徒弟,他们发起狠来,小鬼子都怕。现在寨中兄弟都是你的徒弟,你说,他们的功劳有没有你一份?” 侯小喜眼珠转了转,嘻嘻一笑:“五哥师傅说这话,我信。好吧,我就勉为其难。” 宗涛淡淡一笑。看到都分发下去,还有一大堆物品没处理,宗涛对于万立说:“二哥,剩下的事都交给你了。这些军服都要晾干,其余的都归库。” 于万立不解地问:“这些鬼子的衣服留着干什么?” 宗涛微微一笑:“以后也许派得上用场。” 于万立应了一声,立即招呼几个兄弟帮忙。 何大山的徒弟这时候也为受伤的弟兄敷好了药。那些兄弟,幸好没一个重伤。 ------------ 卷六 烧炮楼 ------------ 059一攻展旗寨 鬼子小队长狼狈率众撤回梅河城,胆怯地进了县府日军指挥部。 室内很多人,鬼子所有佐官都在,还有周用生、罗佑福和刘其山。 他们在等这批辎重。天皇筹备的进攻武汉计划正紧锣密鼓实施,梅河将成为中途转运站,战略地位尤为显著,因此迅速武装皇协军,成了当务之急。 鬼子小队长快步走到山口一夫面前,啪的行了个礼。 “辎重回来了?” 鬼子小队长声音打颤:“没有,我们遭到山贼伏击!” “什么?”山口一夫吃惊地瞪大眼。 “我们出城才二三十里,就在一座山前遭到伏击。” 山口一夫铁青着脸,快步转到大桌上的梅河地形拼盘前,仔细地看。 “山贼的,是不是这里埋伏?” 山口一夫的指头一下子指上伏虎山。 鬼子小队长看了看,连连点头。 “山贼有多少人?” “几十…几百个。” 山口一夫咆咆哮起来:“八格!大王山整个匪贼不过百来人,哪来的几百?” “丛林里到处都是。”鬼子小队长下意识地摸了摸脸上的伤处。 山口一夫盯着鬼子小队长脸上的伤痕,突然一阵狂笑。 “山贼小小的!他们没有枪,只有火铳,成不了气候!” 周用生见山口一夫的目光扫上他,忙点头哈腰道:“是,山贼成不了气候。” 山口一夫瞪着鬼子小队长:“你的,打死多少山贼?” 鬼子小队长再也不敢撒谎,刚才惹得山口一夫怒气大炽,再撒谎,山口一夫要他的命。鬼子小队长不敢看山口一夫,嗫嚅道:“没确数,林子太密,看不清。” 看都没看清,还谈得上击毙山匪? 山口一夫简直气疯了,猛地抽刀,劈向鬼子小队长。 “八格,你是猪!” 三木急忙拉住山口一夫的手,阻滞刀势下落,踢了鬼子小队长一脚:“猪!滚!” 看着鬼子小队长仓皇出门,山口一夫长刀入鞘,喘着粗气。 忽然山口一夫尖叫一声:“不好,我的辎重!” 这一声尖叫提醒了所有的人。大王山这支武装不会吃饱了撑的没事干,跑到伏虎山玩捉迷藏的游戏。一定是大有企图! 山口一夫盯着地图拼盘,眼睛盯在一个长蛇山带上。 “蟒蛇垅,大日本皇军的辎重,必在蟒蛇垅遭到截击!” 三木盯着拼盘,也惊魂不定。 “山口君,大日本皇军勇士,料理那几十个山匪,绝对不会输的!” 他们从周用生和罗佑福口中得知大王山寨众不过百来号人,伏虎山放了一半阻援,那么蟒蛇垅的兵力也不过几十号人。押运的是大日本皇军一个小队,与山寨兵力相当。他们的火器也显露出来,好不到哪里去,所以三木还是有信心辎重不会出事。 山口一夫沉着脸不停地踱步,突然停下来叹了一声。 “三木君,看来大日本皇军的辎重没有了。” 三木有些吃惊:“山口君,你怎么这样想?” 山口一夫掏出金灿灿的怀表,说:“现在已过约定的时间,按计划早该送到。“ “你是说……” 山口一夫无力地摆摆手:“伏虎山的阴击,一定是大王山山匪的诡计,他们一定派大部的人在大王山的蟒蛇垅设伏截击我大日本皇军的辎重!” “山口君这么肯定?” 山口一夫说:“蟒蛇垅谷地狭长,离匪窟展旗寨最近。是他们最理想的伏击点。” 三木焉有不知,不过抱有侥幸,大日本皇军所向披靡,岂能败在没经过正规训练、没有象样武器的寨兵之手! “大王山死了死了的有!” 山口一夫一边骂,一边凌厉的目光扫上周用生和罗佑福,把他们吓得魂不附体。 “快,蟒蛇垅的开路!” 三木赶紧出门集合队伍。这次出动两辆卡车,十几辆摩托车,带了一个中队。山口一夫其势汹汹。如果与大王山寨兵遭遇,必将他们碎尸万段! 这次鬼子如临大敌,掷弹筒都带上,轻重机枪都把黑洞洞的枪口指向车外。 一路通行无阻,很快到了蟒蛇垅,眼前的景象,令山口一夫等都瞠目结舌。 路面十来个一人多深的大坑,十几个鬼子死状极惨。河里大卡车侧翻,几十具尸体漂浮一里多地。还有几辆摩托车,摔得不成形,露出水面。 山口一夫气得哇哇大叫。 上百名鬼子跳下河,打捞鬼子的尸体。山口一夫攥紧指挥刀,恶狠狠地瞪着蟒蛇山。 “统统的,放火烧了!” 周用生忙跑上去,说:“太君,现在浇的不行。” “嗯?”山口一夫饿狼似的光盯上周用生。“你的,通匪的有,良心大大的坏!” 山口一夫作势举起刀,周用生吓得咕咚跪在地上。 “太君,我的大大的实话。” 三木凑上前,在山口一夫耳边叽哩咕噜地说了一通。山口一夫收回刀,伸手拉起周用生,拍着周用生的肩膀笑道:“周君,你的良心大大的好。” 周用生抹着头上的汗,心悸不已。 几十具鬼子的尸体都捞上来,摆在公路上。山口一夫眼里冒火,八格八格不住口的骂。突然他又拔出指挥刀,声嘶力竭地喊:“展旗寨,进攻!” 大队鬼子立即集结。几十个鬼子把鬼子的尸体搬上卡车,返回梅河县城。 山口一夫眼珠转了转,他料定望寨畈必是山寨重点防守之地,决定从蟒蛇山迂回进攻。大王山脉山高林密,山匪能用,他们何尝不能用之? 山口一夫瞅上周用生:“周君,蟒蛇山到展旗寨有多长的路径?” 周用生急忙摇头:“太君,我的不知。” 周用生从没上山剿匪,哪里知道蟒蛇山通往展旗寨的路径。 “罗君你的知道?” 罗佑福也摇摇头。 山口一夫鄙视地冷笑一声。大王山匪势猖獗,官府要人竟一无所知,难怪寨匪能坐大!不过山口一夫早成竹于胸,他对大王山一带地形研习熟稔。 山口一夫原没想进攻展旗寨,所以没带伪军。冲畈上沓无人踪,偶有农作的百姓,看到大部鬼子,早隐藏起来。山口一夫找不到向导。便指着周用生和罗佑福说:“你们,前面的带路。” 二人面现惊惶之色,却不敢违拗,苦着脸费力地爬上山坡。 周用生养尊处优,哪里吃过这样的若头,没走出一里山道,早气喘如牛,汗流浃背,瘫在地上再也走不动一步。 山口一夫怪笑道:“你的,爬山的功夫不行,女人的身上也大大的不行!” 三木和几个鬼子军官都大笑起来。 周用生涨红了脸,肚子里恶狠狠地咒骂,却也无可奈何。自己宠爱的女人,如今成了山口一夫的专属。鲁冰花终日以泪洗面,他没办法安慰。 山口一夫不理周用生,率领鬼子继续钻山越林。 罗佑福比周用生气力耐久一点,出了蟒蛇山,却也迈不动步子。 这段不足十里的山林,在周用生和罗佑福的带领下,几乎走了一个时辰。 山口一夫恼怒地瞪着罗佑福,恨恨地骂了一句:“支那猪!” 这两个混蛋靠不住,山口一夫决定不理他们。蟒蛇山一过,便是几个小山丘连着展旗寨。展旗寨一峰独秀,现在没有向导,山口一夫的队伍也能很快接近。 山口一夫根本没把展旗寨当回事。虽然他们缴了不少的枪,估计时间仓促,这些寨匪很多人都不会用。现在出奇不意扫荡展旗寨,丢失的枪,大部分都能夺回来。 想到这里,山口一夫得意地笑了。 看看展旗寨越来越近,山口一夫举起望远镜,发现寨前的的山上几道哨卡,寨兵军容整齐,刀枪闪亮,有几十人之众;而山上也有零散的人员,悠闲地踱步。 山口一夫大喜。看来这些寨兵不懂军事,刚得到战利品,就得意忘形。 山寨就在眼前!半坡有一个小石屋,却人影都不见。 山口一夫看这地形,还有两三百米就出了林子,林子前一畦油麦地不过几百米宽,一个冲锋,便能到达山顶。山口一夫举起指挥刀,哇哇大叫:“冲锋!” 一百多个鬼子兵,哇的一阵嚎叫,弯腰持枪,汹涌如潮。 还没跑出几步,忽听轰轰的连珠爆响。 山口一夫大惊失色。 ------------ 060东坡拒敌 鬼子的动向,山寨早一清二楚。 望寨畈放哨的弟兄看到鬼子的车队过来,迅速跑回山寨报信。宗涛立即想到山口一夫如在场,看到蟒蛇垅鬼子的尸体,必然大怒,可能对山寨大举进犯。因此急派高继成带几个弟兄蟒蛇山上哨望。 很快高继成满头大汗回寨报信。听说鬼子取道蟒蛇山,宗涛微微一笑。 “一队长,立即组织兄弟,在东坡大面积布雷!” 冯汉民一愣:“队长,东坡土少石多,鬼子马上就要赶到,来不及。” 宗涛攥紧拳头:“那就在油麦地里布雷!不过注意不要把油麦弄得太乱,以免鬼子疑心。动作要快!” 军情重大,虽然那是众兄弟半年的辛苦,但大敌当前,顾不上了。 山寨有大量的库存地雷,昨天冯汉民带弟兄又加班制作,雷源没问题。现在得知鬼子进攻的方向,那么用起来毫不可惜。 “三队长,率你的兄弟助设雷区!” 张大牛大声应答,立即跟在冯汉民后面跑了。 “二队长!” “到!” “将你的兄弟全部摆在寨前哨卡上,麻痹鬼子!“ 何大山一愣:“队长,我们也要打鬼子!“ 宗涛厉声道:“这是命令!鬼子若见我寨前防守严密,必以为东坡所选偷袭路径不加提防。另外还要防止鬼子横窜,你的责任重大!“ 既是这样,何大山无话可说,应了一声,飞步而去。 三个队都派了任务,侯小喜望着宗涛:“队长,今天不会又没我的事吧?“ 宗涛哼了一声:“你想得美!侯小喜!“ “到!“ “立即组织机枪手,在东坡的防空洞里埋伏。注意洞口屏蔽。地雷响后,才可以露出洞口!“ 侯小喜昨天花了几个时辰,挑了十几个脑子好使的弟兄,教授了机枪操作要领。现在临时上阵,不知道能起多大的作用。 “是!“侯小喜也蹦出去了。 看到刘松盯上自己,宗涛想了想说:“刘参谋,你跟一个机枪手。” “是,服从命令!” 李二虎一听,忙起身说:“队长,我也去跟一个机枪手!” 宗涛摇摇头,微微一笑:“八哥,你带几个伤轻的弟兄,在寨中能露脸的地方散步。” “什么?”李二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于万立嘿嘿一笑:“八弟,这是队长的一着妙棋,骄兵之计。” 李二虎睁大眼:“队长,这也是计谋?” 宗涛扫了于万立一眼,含笑道:“正如二哥所说。” “好!好!好!我执行!” 李二虎也笑着出了聚义厅。 宗涛望着高继成,笑着说:“六哥,今天的好事也少不了你,你也去帮一机枪手吧。” 高继成应了一声,猴子一样蹦出门。 聚义厅里只剩下于万立和陈子青。宗涛说:“四哥协助二哥,管好山寨里的事,尤其是关押渡边的小屋,任何人不得接近!” 陈子青神色一凛,看了于万立一眼,于万立也大惑不解。 宗涛说:“非常时期,非常措施,就这么办。” 宗涛吩咐完毕,大步出门。寨前寨西宗涛不担心,径直去了东坡。 十来个防空洞,都摆进了机枪,正中间的几个洞里,各摆两挺。宗涛点点头,满意地笑了。侯小喜没白跟他一年多,很有些战术头脑。所有的洞口前,都放了一捆柴禾。这个伪装,短时鬼子不易察觉。 看到石屋的哨兵还毕挺地站着,宗涛轻声说:“兄弟,可以撤哨。休息去吧。” 那哨兵听说撤哨,顿现喜色。 “不,队长,我要参加战斗!” 宗涛笑笑,不置可否。 油麦地里,上百号弟兄紧张地忙碌着。这一次冯汉民倾尽寨中所有。来不及装引线,都是触发雷。 半个时辰后,所有的雷都布好了,冯汉民指挥弟兄扶起踩倒的油菜麦苗。 宗涛对张大牛说:“你的弟兄散伏在防空精洞周围,以备接应。一队长率弟兄在石屋后伺机射击。” 两个人各带弟兄进入狙击位置。 冯汉民打开所有东排石屋的门,十几间屋子,每间五六个人,都聚结在窗口边。这个射击位置并不理想。但宗涛想到他们没有作战经验,射击技术也不熟练,并且鬼子挨了地雷后,必会发炮弹,石屋倒是很好的屏障,没说什么。 又过了半个时辰,还没见鬼子的踪影,冯汉民沉不住气,说:“队长,是不是六哥情报有误?” 宗涛也拿不定主意。按常规,鬼子的动作很迅速,这一段山路,山寨兄弟半个时辰就可以走完,怎么这么长时间? 有兄弟笑道:“鬼子看到蟒蛇垅那么大的坑,知道我们地雷厉害,许是打了退堂鼓。” 宗涛心里一沉,这兄弟的话不无道理。那么他们所做的努力都白费了。 正焦虑,忽然冯汉民低叫一声:“来了,来了,看样子有一百多鬼子!” 宗涛赶紧探头到窗户前,果然大批的鬼子猫着腰,已接近雷区。 冯汉民喜形于色,兴奋地说:“狗日的!小鬼子,你们又要尝尝苦头了!“ 话音未落,一阵密集的爆响,震得屋子都晃动。 这一通爆炸,报销了好几人鬼子。原来这些雷,冯汉民经过了改装,威力自然与伏虎山的不可同日而语。不过也没有蟒蛇垅的威力。 鬼子被炸得哇哇大叫,趴在地上不敢抬头。砂石雨点一样在林子里掠动。 山口一夫气坏了。寨兵不可怕,雷场倒是最大的麻烦。 雷声一响,山口一夫知道偷袭计划泡汤了,吼着把掷弹筒都调过来,对准山寨一阵狂轰。山寨多处屋顶精洞穿,数处冒火。大旗也被炸断。 山口一夫瞪着眼。近在咫尺的山寨,爆炸过后,却没有任何动静。 不好,山寨早有防范! 三木说:“山口君,看样子寨匪早已了解我们的动向。这次进攻山寨,我们没有作好充分的准备,继续下去,捞不到好处。“ 山口一夫铁着脸说:“山寨小小的,皇军大大的,我们的人不少于他们,不能撤!” 山口一夫是头好斗的公牛。 三木不敢再劝。山口一夫举起望远镜哨望一下,回头冲三木笑道:“你没听周和罗说的吗?这些山贼,打仗的不会,只会逃跑。现在寨中也许空无一人。” 三木忙说:“寨前不是有很多哨兵吗?” 三木说完,转头向寨前看去,咦了一声。山口一夫调转望远镜。孤零零的一线石级,哪里还有寨兵的影子? 山口一夫哈哈大笑:“三木君,山贼又玩起了老本行!” 三木有些狐疑:“这么快,他们就能跑光?” “地形熟,长的都是兔子腿!” 既然山贼都跑了,那么说明雷区也不会很大。山口一夫派几个鬼子探路,林子里果然再无爆响。原来林带里牵引装置,一个响,其余的都引爆了。 山口一夫胆子一壮,举起指挥刀,正要挥动,三木忙拉住。 “山口君,你看这片地,好象被动过。” 山口一夫满不在乎:“庄稼,是要经常的干活。” 山口一夫说完,指挥刀前指:“冲锋!” 鬼子嗷地大叫,一窝蜂涌进油麦地。 油麦地前端没有布雷,看看队伍趟过了三分之一,山口一夫哈哈大笑。果然不出所料,这些山贼都逃了! 笑声甫起,一声接一声的爆炸惊天动地。那些鬼子都是亡命之徒,冲得极快,大部分鬼子都踏上雷区。这一通爆炸,顿使鬼子伤亡惨重, 山口一夫望着这幅惨状,脸扭曲变形。 山口一夫血红的眼,找不到发泄,忽见龟缩在身后的罗佑福,哇哇大叫,扑上去抡圆手臂,左右开弓,响亮地扫了罗佑福几个耳光,罗佑福的脸立即红肿起来。 “八格,你的情报大大的失误!山贼厉害厉害的有!” 话音未落,忽然响起骤急的机枪声。 刚才看到坡上散放的柴禾,这时都推倒了,门一样的大洞口,射出无数的子弹。刚从地上爬起来的鬼子,又仆倒一半。 山口一夫急红了眼,吼着掷弹筒炮击。 炮声一响,机枪不响了。原来侯小喜早交代过,只要鬼子打炮,立即缩进洞里。 洞虽然不深,但石质紧硬,鬼子的炮弹削了不少的土层,但打不进去。洞里的兄弟笑声不绝。 山口一夫眼见大势已去,只得丢下几十具鬼子的尸体,狼狈撤离。 冯汉民看到鬼子撤退,急道:“队长,快下令追!” 宗涛默默地看着,脸上并无喜色。又一个侥幸之战,追过去,正给鬼子可乘之机。 “三哥,这个结果最好的了。我的心提到嗓子眼上。” 宗涛所虑不无道理。冲出去就把弱点露给鬼子,不知有多大的伤亡。 “山口一夫也是头猪,不审时度势,贸然行动,焉有不败!“ 宗涛冷笑一声。 ------------ 061修炮楼 山口一夫总算领教了大王山义勇军的厉害。中国人不是好欺负的,就算是他瞧不起的山匪流寇,面对外侮,也会同仇敌忾。再先进的武器,也难以慑服民心! 吃了大亏的山口一夫,决定重新调整部署。 这次大王山失利,令山口一夫又急又怒,焦躁不已。原来他的对手,并不是庸碌之辈,难怪官军不敢小觑。 县府,日军指挥部,气氛相当压抑。 山口一夫没头的苍蝇一样乱转,不时恶狠狠扫着周用生和罗佑福,气急败坏。 “你们都是饭桶,猪!支那蠢猪!情报大大的不准!“ 山寨必有能人,能使出一连串招术,让他猝不及防,哪里是只为衣食的目光短浅的匪类!山口一夫判断,周用生和罗佑福对山匪根本不了解。 周用生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他赖在山林里没跟山口一夫到展旗寨山脚,已被山口一夫大骂一通。他清楚地看到,山口一夫的眼里流露出杀机。 罗佑福看到周用生面如死灰,硬着头皮,胆颤心惊地说:“太君,不是我们情报不准,是土匪太狡猾,我们摸不清他们的底细。“ 山口一夫紧攥着指挥刀,瞪着周用生和罗佑福直喘粗气。暂时他拿这两个人没办法。以后要不是还用得着,山口一夫真想一刀劈了他们。 圣战大事,中国人靠不住,只有他的人才能托付。山口一夫转向三木。 “三木君,大王山的,能人的有!“ 截辎重,阻援军,山寨布雷设套,这不是一般山贼能做得出来的。 三木也是这种想法。 “山口君,渡边君怎么还没回来?” 山口一夫的脸阴沉下来,渡边如在,可能不会有此结局。山口一夫沉重地说:“都怪我太轻看山贼,渡边君一定为大日本帝国尽忠了。大王山,死了死了的有!” 到这个时候,山口一夫料想渡边已不在人世。 三木一愣,渡边如遭不测,真是大日本帝国的损失。 “你不是还有一张牌吗?“ 山口一夫茫然地瞪着眼,他也把不准这颗精心布下的棋子何种结局。半晌恶狠狠地说:“黑狐?真是无用的东西?难道已为帝国尽忠?” 三木轻轻摇头:“他的身份,应该不会那么快被人发觉。” 山口一夫哼了一声,他也希望这种结局,但是这么长时间,没有黑狐的一丝消息,如果还活着,难道不会想法透点信息吗? “那些事,不必管了!”山口一夫大叫:“为帝国圣战,我们必须想办法踏平展旗寨!鄂豫皖游击队,暂时不要理会,先剿灭大王山之匪!” 三木不敢苟同山口一夫的意见。 “山口君,大王山根深蒂固,非一日之功能够铲除。” “那也要想尽一切办法!你说,怎么办?” 三木瞅了周用生一眼:“这个就有劳周君了。立即推行三户联保。” 周用生吓了一跳。所谓三户联保,山口一夫已对他透了风。就是三户人家,互相举报。如一家通匪或对鬼子有不敬的举动没有举报,三家人统统处死。周用生不敢冒这么大的风险。真的那样做,他的死期也到了。 “这个、这个……” 山口一夫瞪着周用生吼道:“你的快快执行,不然死了死了的有!” 周用生只得点头称是。 三木继续提出自己的看法。 “还有,梅河到大王山一线,修筑碉堡,把这条线路连成一片,确保大日本圣战物资之需不出意外,不给山匪可乘之机。” 山口一夫唔了一声,轻轻点头。 “这个,周君,你负责征调民工。” 周用生苦道脸说:“太君,我的事情太多,忙不过来。” 山口一夫怪笑一声:“你的,三个女人忙不过来的干活?我的,帮你忙的干活。” 周用生脸如泼血,恨得牙痒痒。山口一夫,你夺人之爱,辱人之妻,如今还要拿这事损我颜面,你不得好死! 满屋子的鬼子都哈哈大笑。 山口一夫指着罗佑福道:“你的,皇协军的不力,统统的修炮楼的干活!“ 山口一夫把失利的怨气迁怒于人。皇协军人数众多,没顶上用场。 “是,是。“罗佑福点头哈腰,连连应承。只要不上阵打仗,什么事他都愿干。 “炮楼的,修到展旗寨山脚下!“ 三木吃了一惊,忙劝道:“山口君,这样不行。” “为什么?”山口一夫有点恼怒,三木也敢与他对抗? “山口君,展旗寨匪患未除,把炮楼修到他们眼皮下,那是给他们送礼。” 山口一夫虽有踏平展旗寨之心,奈何兵力不足。天皇胃口太大,在中国全线出击,日本人力有限,华北华东战场消耗大量人力,鄂东一带不是圣战主战场,所以有心无力。 看来三木在审时度势。山口一夫虽然满心不快,却也只得接受这个现实。 三木说:“我们主要目的确保运输供给线,炮楼在望寨畈修恐一处。沿线每五里一个,这样可以互相呼应。预计总修二十多个。每个炮楼即使放上我们一个班的兵力,也要分散我们一个中队。” 这个数据出来,山口一夫有些吃惊。不过山口一夫是不肯认输的人。 “多少兵力的不计,只要拖住大王山的就行!” 山口一夫从来没有这样窝囊过,手下办事不力,影响他的全盘计划。 “我的,再请调物资,你们的,快快的修炮楼的干活。如果这批辎重再被截走,都死了死了的有!” “是!”周用生和罗佑福应了一声,慌忙出门。他们不敢再呆在山口一夫的指挥部。 刘家垸聚集了大批的鬼子和伪军,墙上到处是告示,三户联保,招募民工。把刘大垸不多的人吓得足不敢出门。 周用生戴着灰色礼帽,穿着黑色长衫,一副儒雅扮饰。他站在一个空无一人瓦房的石级台阶上,看到被皇协军撵出来的男女老少,扯着嗓子喊。 “各位父老乡亲,皇军为建立大东亚共荣圈,防止土匪流寇作乱,给父老乡亲一个安宁的生活环境,故推行三户联保制度。为确保此制度的推行,还在贵地修筑炮楼。” 人群中一阵骚动,但没人敢应声。十几个鬼子和一大群伪军,令他们噤若寒蝉。 刘大垸的村民对展旗寨的人并不反感。虽然他们经常借道,但从没惊扰他们,有几个大户,每年送了一些粮米,山寨的人也没为难他们。也许兔子不吃窝边草,山寨没对他们下黑手,因此他们对山寨也没有恨。 见人群没有反响,周用生拉长了脸。可是他也不敢对这些人怎么样,大王山为他们撑腰,弄得不好,就惹祸上身。再则山口一夫对他太过份了,他也不想死心塌地为鬼子卖命。 罗佑福也躲躲闪闪,这个场面,他不敢贸然出头。 鬼子小队长瞪着周用生,听不懂他说些什么。十几个鬼子恶狠狠地把枪顶在人群后面。鬼子小队长有些不耐烦,瞪着眼道:“周的,修炮楼的干活!” 周用生干咳一声:“父老乡亲,皇军的炮楼就选在望寨畈垅口,你们都抄上家伙,修炮楼去吧。” 有人低低地诅咒几句,人群散开,各自回家拿家伙。 刘其山已带十几个伪军选好了地址。炮楼就在进畈的土路旁。 大王山脉多的是石头。鬼子要把炮楼修坚固,都用石头砌墙。蟒蛇山尾有现成的石矿,罗佑福带着几十个伪军开山凿石。 这一带民夫罗佑福不敢放胆抓,所以宁愿用自己的手下。 刘大垸青壮劳力不多,周用生便带鬼子到附近的村子吆喝人。 第一天,炮楼地基清理出来,填进许多石头。现在鬼子急需的是能砌墙的泥水匠。 ------------ 062混入民工队 “哈哈,在望寨畈修炮楼?” 高继成带回这个消息,把众兄弟乐得前俯后合。小鬼子打不过,便想出这一招,岂不是黔驴技穷?看来鬼子貌似强大,原来也是纸老虎。 这种轻敌的言论,令宗涛拧起眉头。宗涛很冷静。 鬼子吃了大亏,不疯狂报复,并不是鬼子没这个能力,没这个计划。鬼子暂时按兵不动,意图很明显,他们要确保运输线。从另一个角度讲,他们暂时没有足够的人手,等他们缓过气来,一定会大举进犯。 那么鬼子忍气吞声,只有一种可能,日军总部酝酿一个重大阴谋。 宗涛扫视众兄弟一眼,沉沉地说:“你们这种骄傲情绪,赶快打消!鬼子兵精弹足,不是你们说的那么不堪一击!这几次获胜,实属侥幸。如果就此轻敌,大祸不远!” 众兄弟见宗涛面色严峻,都停止说笑。 何大山若有所思:“队长说的不假,那天伏击,我和一个鬼子力拚,差点吃大亏,如不是几个兄弟帮忙,恐怕今天不能和众兄弟坐在一起。论肉搏,我们不是鬼子的敌手!” 李二虎叫道:“我们有地雷!” 冯汉民连连摇手:“那更如队长所说,侥幸至极。我想鬼子不会再上这个当了。” 宗涛点点头:“是啊,再笨的人吃了苦头都会长记性。狡猾的鬼子,不会再给我们这种机会,以后的战半,将是硬对硬的对决!” 刘松非常信服宗涛,众人皆醉,惟他独醒,见识真不一般。 “都听队长的,他一定有新的想法。” 众兄弟都安静下来,望着宗涛。宗涛淡淡一笑。 “各位,我们将面临非常严峻的形势,遭遇许多意料不到的麻烦!” “有这么严重?”李二虎瞪大眼。 “也许比我想象的更严重!” 宗涛一贯处事谨慎,众人知道他所说的绝无虚谬。 “那怎么办?队长,鬼子把炮楼修到我们山寨子口,这是颗钉子!” “对,正是二颗钉子!”宗涛冲高继成点点。 高继成说这话,因为炮楼修在望寨畈,对他收集情报有很大的障碍。 “那就拔掉这颗钉子,不让鬼子钉在那里!” 张大牛话音刚落,李二虎就跳起来:“那我们现在就下山,揍狗日的鬼子,把他们赶走,要这炮楼修不起来!” 宗涛微微一笑:“七哥八哥这个想法不错,但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 “时机?”李二虎盯着宗涛。 宗涛缓缓点头:“对,时机!” 冯汉民一听,知道宗涛已有盘算,笑道:“队长就拿出你的决定吧。” 宗涛淡淡一笑,说:“我个人看法,不仅不阻拦鬼子修炮楼,而且还要帮他们修。” “帮鬼子修炮楼?”侯小喜不相信地瞪着宗涛。 宗涛仍是笑意:“对,帮鬼子把炮楼修起来!” “那不是让这颗钉子扎进我们眼里?” “就让他先在眼前放着吧,扎不进去的。” 于万立嘿嘿一笑:“队长又有高招。” 宗涛瞅着于万立:“谈不上高招。我们让鬼子修炮楼,看起来是给自己添麻烦,其实不然。鬼子修炮楼,一则是大消耗。他们并不懂得炮楼构筑要因时因地。这里不是大平原,即使修起炮楼,也不一定能达成他们预想的效果。华北平原的方法照搬。在这里并不适应,鬼子只是一厢情愿。” “不错,不错,队长想的很有理。”刘松笑着频频点头。 “再则,给我们许多可乘之机。鬼子驻梅河兵力有限。修那么多炮楼,将分散他们许多兵力,这一点正可以为我们所用。如果鬼子聚结在一处,我们力无处使,也没那么大的本钱与他们对抗,但是这样一来,我们可以零打碎敲。” “妙!妙!”于万立击桌大叫。现在他对宗涛真是心服口服。 “我估计鬼子每个炮楼至多只会放一个班的兵力,其余必都是所谓的皇协军。这批皇协军,当然不在我们眼里,所以我们只对付鬼子就可以。” “分而歼之,鬼子犯了兵家大忌。”刘松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何大山哈哈大笑:“大哥也会咬文嚼字了。” 宗涛呵呵一笑:“正如大哥所说,鬼子确实犯了兵家大忌。” 宗涛的一通分析,让众兄弟心中透亮。刘松站起来说:“我带部分兄弟下山,混进民工队吧。” 鬼子因修炮楼到处征调民工,这个时候打进去,非常容易。 宗涛摇摇头:“大哥不行,你的目标太大。” 宗涛估计山口一夫吃了这么大的亏,对山寨主要头领必画影图形。刘松山寨当家之人,鬼子必对其体貌熟记于心。 “我去!”张大牛站起来。 宗涛还是摇头。张大牛一队之长,眼下训练正紧,不能放手。 众兄弟还要争,宗涛已把目光投向陈子青。 陈子青为人低调,长相平平,最能掩饰身份,而一队有冯汉民主事,也不会出什么差错。所以他是最合适的人选。 陈子青见宗涛盯上自己,微微一笑,站起来。 “众位兄弟都不要争了,我是最合适的人选。” 侯小虎跳起来说:“我跟四哥去。” 宗涛喝道:“你小孩子一个,都是体力活,你干得了?再说这些鬼子,保不定有一个两个从南京城战场溃败下来的,被他们识破,怎么脱身?” 侯小虎不服气:“认识四哥的人,比认识我的还多!“ 宗涛哼了一声:“就算伪军个个认识四哥,但鬼子不一定认识。伪军都是土生土长的,吃过大王山的苦头,必不敢声张。所以四哥下山,相对安全。“ 刘松眉开眼笑:“九弟说的是,这些伪军,都吃够了大王山的苦头。” 宗涛大声道:“就这么定了。六哥说鬼子修炮楼,最急需的是泥水匠,那么四哥就挑几个泥水工的兄弟,立即下山,混入民工队。” “是!”陈子青转身欲走,宗涛喊住了。 “四哥,这次下山,你可不单是帮鬼子修炮楼的。” 陈子青拍着胸脯道:“队长,我没有这么糊涂,当然知道要摸清炮楼的构造,也许三哥今后用得着。” 众兄弟都大笑起来。 陈子青挑了五个会做泥水工的兄弟,绕了个大弯子,一路打听,找到周用生征调民工的胡家咀。 胡家咀也是望寨畈中一个不小的村落。但是村里人听说鬼子要抓夫,大都逃了。周用生带了十几个伪军,挨家挨户清出几十号人,老的老小的小,根本派不上用场。 周用生急得团团转,可也不敢撒野。这里离展旗寨太近,如果做得过火,展旗寨找上门来,他没有宁日。 陈子青和几个弟兄潜入村里,看到没有鬼子跟随,心里大喜。他大摇大摆地走出来,迎上周用生。 “周县长,好久不见哪。” 周用生忽然听到有人直呼他曾经的官衔,吓了一跳,抬起头,看到一个其貌不扬的精壮汉子淡淡的笑着走过来,不觉一愣。 “你是谁?”周用生有点心虚。这人不象一般的百姓,见到他毫无惧色,只怕早对自己了如指掌。 陈子青看到十几个伪军都神情怪异地望着他,微微一笑。 “周县长,借个地方说话。” 周用生看到陈子青身后还跟了四五个壮汉,必里格登一下。不好,莫不是展旗寨的匪人? ------------ 063遇险 周用生惊魂不定,还没来得及反应,陈子青已贴近了他。 “不要怕,只要你听我的,不会找你麻烦!” 周用生心里一沉,听口气,这几个人必是展旗寨匪人无疑。 周用生刚要开口,陈子青微笑着摇头制止,一只手早搭上周用生的胳膊,很亲热的样子。周用生又惊又怕,只好硬着头皮随陈子青转到一个偏僻的屋角处。 “好汉,我没做过坏事。” 陈子青微微一笑。 “我知道,我们山寨为你们这些人都立了黑白帐户,你们每做一件好事,我们在白帐上记一笔,每做一件坏事,我们在黑帐上打一个勾勾。就因为你虽然跟着鬼子,还没做一件坏事,报以我才来找你。要不今天我不会对你这么客气。” 周用生大汗淋漓,原来大王山早对他的行动了如指掌。 其实陈子青这句话是吓唬他的。不过他们的所作所为,纸上没记,肚子里却有帐。 周用生看着这个汉子并不凶狠,也没有恶意,稍稍放下悬着的心。 “那、好汉想做什么?” 陈子青轻声道:“这件事如做好,我们会在白帐上为你记上一笔。” 周用生心里一喜,忙说:“我一定做好,一定做好。” 大王山是马蜂窝,千万不能撩拨,要不日子更难过。 陈子青点点头:“周县长也是中国人,我是来帮你的忙。” 这汉子一口一个周县长,而没喊他汉奸的名头会头,看来对他很客气。 “我、我是身不由己。” 周用生一边表白,一边极力辨认眼前的汉子。可是他想不出这个汉子是谁。 “我叫陈子青。“ 周用生一个激灵。这个其貌不扬的汉子,竟是大王山鼎鼎大名的四当家! “四当家……“ “免了免了,喊我老李吧。就说我是你远房表弟。“ “你要干什么?“周用生心惊肉跳。 “不是说过吗?来帮你的忙。“ “你这是……“ “修炮楼不是很缺泥水工吗?我带了好几个人。“ 周用生顿时面色惨白。这事若被山口一夫知道,脑袋不保。 周用生吭吭哧哧道:“谢谢四当家好意,你们回去吧。“ 陈子青面色一沉:“我们人都来了,你要赶我们走?“ “不敢,不是这个意思。”周用生牙齿打颤。 陈子青又哈哈一笑:“放心吧,周县长,这事你不说,我不声张,谁人能知?再说我也不敢拿自己的脑袋开玩笑。” 周用生一则惊,一则暗暗佩服。大王山的人都的吃了熊心豹子胆,别人躲都躲不及,他们还敢送上门。既然陈子青在此露面,周围必有不少他们的人,周用生知道避无可避。 “那,好吧,你们可要小心,出了什么事,可不要赖在我头上。” 陈子青微微一笑。 周用生带着陈子青转出来,喊了一个伪军,要他带陈子青等人去做工。 “这是我的远房表弟。” 周用生向那伪军交代一声。那伪军对陈子青立即恭敬起来。 望寨畈垅口的炮楼地基上,聚了不少的人,十几个鬼子端着枪,面相凶狠地盯着做工的人。几十个身穿黑色制服的伪军搬运石头。来往穿梭,忙得大汗淋漓。附近的村庄没找到多少青壮劳力,他们只有硬着头皮干。 这个场景,陈子青看着暗暗好笑。 鬼子看到陈子青等人,枪托立即砸上他们的身子:“磨洋工的干活,死了死了的有!” 那个引着陈子青等人的伪军立即陪上笑脸:“太君,这是周会长的远房表弟,来做泥水工的。” 鬼子瞅了陈子青等人一会,挥挥手:“良民的有,快快的干活!” 陈子青忍着怒气,点头哈腰地笑,进了炮楼地基内。 伪军干疾卖力,石头堆成山样。这里面只有一个泥水工,根本忙不过来,几个临时的帮手笨手笨脚,不时挨鬼子的枪托,那个泥水工累得快没了力气。 陈子青忙站在他的位置上,轻声说:“师傅,你当我下手,” 当下手是帮泥水工搬石头、拎灰桶,相较轻松一点。那人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感激地笑笑。 陈子青手艺极杂,铁匠泥水木工都做过。 一下子增加了五个泥水工,效率很快提升。陈子青等弟兄只想炮楼早点修好,所以非常卖力。鬼子看到一切顺利,再不监视得那么严。 很快炮楼围墙砌了几尽高。 陈子青正奋力搬石砌墙,忽听公路上传来汽车声响,回头看去,只见前后七八辆摩托车,簇拥一辆小车驶过来,在炮楼前停下。小车门打开,走出一个戴着白手套的鬼子军官,冬瓜脸,扫帚眉,满面凶狠。陈子青暗暗一惊:这不是九弟常提起的山口一夫么? 山口一夫的到来,令场地的气氛立即紧张起来。那些鬼子如临大敌,四周布满了岗哨,枪拴都拉上了。 陈子青向几个弟兄示个眼色,埋头砌墙。 山口一夫眼睛不住地四下睃巡,看到做工的人很卖力,冷冷一笑,慢慢转进围墙内。 “你的,卖力的干活!” 陈子青忽觉肩上有人拍了一巴掌。山口一夫生硬的华语在耳边响起。 如果不是为了宗涛的大事,陈子青恨不得豁出性命,把山口一夫砸死。 陈子青微微抬头,陪着笑脸:“太君,我的大大的良民。” 山口一夫见陈子青躲躲闪闪,有点起疑,大声道:“你的,抬头的干活!” 陈子青吓了一跳,莫非山口一夫认出自己了? 陈子青不敢不抬头,更不敢跑,如果跑,不仅跑不掉,还会误了全盘大事。 陈子青压抑着心跳,慢慢地抬起头。 山口一夫鹰眼狼视,看清陈子青的相貌后,连连退了几步,大叫道:“山贼的有!死了死了的!“ 一群鬼子立即涌上来,明晃晃的刺刀对准陈子青。旁边的弟兄都出了一身汗。 陈子青面不改色,轻松地伸手抹着头上的汗。 “太君,我的良民的有,泥水工的干活。“ 山口一夫紧盯着陈子青,皮笑肉不笑说:“你的,大王山四当家的干活!“ 陈子青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山口一夫认出自己了。正准备奋力一搏,山口一夫凶相毕露,吼道:“说,是不是大王山四当家的干活?” 这句知顿时让陈子青心里一宽。看来山口一夫只是怀疑,并没有确认。世上面相相象的多的是。九弟说我相貌很平常,那么山口一夫必定不能指认。 陈子青显出胆怯的神色,结结巴巴的说:“太君,我不懂你的话。” “嗯?”山口一夫抽出指挥刀,架在陈子青的脖子上:“你的撒谎的有,你是大王山四当家陈子青!” 陈子青苦笑一声:“太君,我姓李,不姓陈。我是周会长的远房表弟。” “哦?你的还在撒谎!” 陈子青眼睛四下睃巡,没看到领他过来的伪军,正着急,一个鬼子凑近山口一夫耳边,叽哩吐啦地说了一通。山口一夫面色稍霁,迟疑地放下指挥刀。 “你的,真的是周的表弟?” 这个口气,让陈子青放下心来。他忙绽出笑脸:“太君,不信你可以问周会长。” 山口一夫长刀入鞘,又拍着陈子青的肩膀:“周的,我们大日本皇军大大的朋友,你的,大大的良民!” 陈子青总算松了口气。幸好九弟未雨绸缪,如果侯小喜跟来,后果不堪设想。 “为皇军干活,我大大的卖力。” 山口一夫竖起大拇指,点头哈哈大笑,转身走开。 盯着山口一夫的背影,陈子青恨恨地想,早点修起炮楼,活埋了你们这些王八蛋! ------------ 064诱惑 山寨里一片忙碌景象。 寨北的大操场上,正在练兵,分了几个科目:投弹、射击、搏斗。这次练兵,不分队别,而按个人兴趣参与。 投弹的教练是冯汉民和张大牛,射击的教练是刘松和侯小喜,搏斗是何大山和他的几个徒弟。李二虎腿伤已经好转,参加射击训练。 于万立也想学艺,跟在刘松后面,刘松耐心地辅导他。 “二弟,早叫你练习,你却不愿意。“ 于万立瞅着手枪笑道:“大哥,那时没有枪,你的枪我也不好意思常借来用,所以干脆不学。现在好了,有枪在手,想干什么都行。“ 刘松哈哈一笑:“还是我领导无方,不能象九弟这样,出招就是大手笔。” 于万立忙说:“大哥言重了,时也,运也,非大哥之错。” 刘松宽厚一笑。其实刘松只是无心之言。他并不计较这些。 宗涛把所有的事情都放手让弟兄们做,也是对他们的锻炼。看到练兵场热火朝天,宗涛欣慰地笑着转身巡视山寨。 转到西坡,他发现白如馨心事重重地在坡顶上低头漫步,不时望望关押渡边的石屋。 石屋里传出渡边呜哩哇啦的大喊大叫。宗涛一句也听不懂。 宗涛皱皱眉头。迎上白如馨,笑道:“白姑娘,怎么又在这里发愣?” 白如馨闻声转身,看到是宗涛,淡淡一笑。 “九哥,太闷了,上山半个多月,连出去转的机会都没有。” 宗涛有点歉疚:“白姑娘,非常时期,我只能下非常命令。你一个女孩子,我实在不放心你单人出寨。” 白如馨脸上微微一红:“谢谢九哥,九哥待我真好。” 天空虽有浓云,但阳光还是透过云缝,涂在白如馨的脸上,显得十分妩媚。 宗涛微微心动。白如馨真是太漂亮。 宗涛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漫不经心地说:“那你怎么老是在这里转?那个小屋子关的是小鬼子,你不要接近他,鬼子很坏的。” 白如馨脸上更红,咬着嘴唇说:“小鬼子真是坏透了。” 宗涛哦了一声,并不深问。 白如馨跺脚道:“九哥,你把那个小鬼子毙了吧!” 宗涛呵呵一笑:“白如姑,那个小鬼子暂时不能毙,留着还有大用场。” “可是,可是……” 宗涛同情地看着白如馨:“你恨鬼子,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现在真的不能杀他。” 白如馨气道:“九哥,你知道吗?那天你们伏击鬼子辎重,我在山上无事,听说关了个鬼子,好奇心上来,央求二哥带我进去看看,没想这个叫渡边的鬼子,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二哥带你去过石屋?” 白如馨有点胆怯地问:“是不是我连累二哥犯了军规?” 宗涛哈哈一笑:“没有,我的意思是,幸好有二哥领着,不然会吓坏你。” 白如馨抚着胸口,嘟着嘴说:“就是。二哥在场,还是吓坏了我。” “哦?渡边袭击你?” 白如馨摇摇头:“那倒没有,不过渡边那混蛋,说的话太难听了。” “是吗?渡边自从关进石屋,很少说华语的。“ 白如馨扫了宗涛一眼,鼓起勇气说:“我、我听得懂日语。” 宗涛吃了一惊,盯着白如馨。 白如馨脸上红霞未褪,小声说:“九哥,我不是留过洋吗?那时候我不好告诉你们。我就是在日本留的学。“ 宗涛释然一笑,点点头。 “鬼子都不是人!“ 见白如馨还是气咻咻的,宗涛接了一句:“渡边都说了些什么?” 白如馨又跺着脚:“他是个流氓,骂了很多难听的话。“ 宗涛不懂了:“渡边也不认识你,为什么骂你?” 白如馨粉面含羞,伸手搡了宗涛一下。“九哥,你是个猪脑筋!” 望着白如馨似嗔似怒的样子,那种娇媚,让宗涛砰然心动。宗涛嘿嘿一笑。 “白姑娘,我虽然不是很聪明,但骂我猪的人还不多。” 白如馨顿时大羞,嘤咛一声,竟扑到宗涛怀里。宗涛忙伸手推拒,却不料慌忙之中,竟触上一团软温。原来宗涛的手搭上白如馨的乳峰。 宗涛火烙似的缩手,白如馨却身子一震,气息陡地粗沉。 “九哥!”白如馨娇呼,声音有点颤动。 宗涛大窘,赶紧转移注意力。 “小鬼子都骂了你什么?” 话才出口,宗涛大悔,怎么扯出让白如馨难堪的话题? 白如馨溜了宗涛一眼,轻声道:“他骂我,骂我是狐狸精。” 宗涛由不得抬起头,认真打量着白如馨。面如桃花,眼动秋水,碎花薄衫紧紧地裹着纤细的腰肢,胸凸腹圆,肥臀高翘,说不尽的风韵。 宗涛忽见白如馨含情脉脉动地盯着乍己,赶紧偏过头。 “九哥,我是狐狸精吗?” 宗涛面上一热,不敢接口, 白如馨气道:“可恶的渡边,还要我脱了衣服。二哥不懂鬼子喊的什么,还一直追问,我怎么好意思对他说?” 不对于万立说,而只对他倾诉,宗涛再笨,也明白白如馨的意思。 “白姑娘,回去休息吧。” 白如馨点点头,凑近宗涛:“九哥,你要陪我聊聊天。” 这个请求并不过份,宗涛因那次没带白如馨出寨,还有些歉疚,便点点头。 见宗涛首肯,白如馨笑靥如花,伸手欲拉宗涛的手。宗涛避过。 “山上很多兄弟,都看着我们呢。” 其实只有几个哨兵偶尔看他们一眼。白如馨吃吃地笑。 “九哥都快三十了,还象大姑娘一样!” 宗涛岔开话题,带着白如馨回到石屋。白如馨没进自己的房,却推着宗涛进了他的宿舍,进门就闩上门。 “白姑娘!”宗涛欲制止,但白如馨已贴上他的身,把他推到床上。 “九哥,我太喜欢你了。” 白如馨**裸的表白,宗涛猝不及防,刚要开口,白如馨已压上他的身,温润的口唇紧紧贴在宗涛的嘴巴上。宗涛差点喘不过气来。柔软温热的感觉,令宗涛血脉贲张,芬芳的女性气息,更使宗涛情迷意乱。 “白姑娘!”宗涛的轻喊却被堵得含糊不清。 白如馨温柔的小手抚着宗涛的脸颊和身子。宗涛终于酥软了。毕竟他是个活力充沛的男人,毕竟白如馨的美貌早打动他的心。白如馨如同海绵一样的身子征服了他。 白如馨见宗涛停止挣扎,撑起身子,媚眼如丝地盯着宗涛:“九哥,我不能没有你。” 宗涛直直地盯着白如馨,眼里分明躁动焰火。 白如馨轻咬嘴唇,幽幽地说:“九哥,我这身子现在就给你。我知道山寨里很多兄弟都盯着我,但是他们都保护不了我,只有九哥这种英雄,才是我唯一的依靠” 白如馨说完,嫣然一笑,徐徐解开衣服,很快一具青春无瑕洁白的胴体袒露在宗涛面前。宗涛再也控制不住,猛地扬身,把白如馨搂住,翻身按在身下。 狂风暴雨般的激情。 直到筋疲力尽,宗涛才松开白如馨。白如馨脸上满是幸福的笑,缓缓着衣,然后坐在床上,倚在宗涛肩上。 “九哥,我已尼是你的人了,我也要为山寨做点事情。” 宗涛爱怜地抚着白如馨的肩,轻轻笑道:“你女子之身,能做什么?” “九哥也是老封建!外国人都男女平等,哪有这些分别?只要是对国家有利的事,男人能做,女人也能做!” “可是,可是……” 白如馨白了宗涛一眼,娇笑道:“什么可是?我现在是你的人,也是山寨一分子。要不我们干脆公开关系,” 宗涛吓了一跳:“这不行,现在是战争时期。” 白如馨尚未开口,门外忽然爆起爽朗的笑:“白姑娘说得对。人在山寨,没有那么多的规矩!” 宗涛惊得蹦下床,白如馨掩口一笑。 ------------ 065山寨之喜 宗涛赶紧打开门。刘松立在门前,弥勒佛似的一脸笑意。 原来刘松忽然想起一件事,想和宗涛商量。没想到来的不是时候,听到房中异动,这松过来人,当然知道发生什么,正准备离开,却听到二人的对话。 刘松久踞山寨,性情早变得豪放不羁。男女之情,他很淡然。刀头舔血,生死难料,如遇有情人,天作之合,不必拘泥。 自从白如馨上山,刘松就看好她与宗涛是一对绝配,本来就有心撮合,只是寨务繁忙,他不忍心分宗涛的心。现在听到白如馨主动提出,何乐而不为? 刘松看到宗涛神情尴尬,抱拳一笑道:“恭喜九弟得此佳配!” 宗涛吭吭哧哧,刘松也不见怪,大步入室,瞅着白如馨呵呵一笑。 “白如娘巾帼英杰,果然见识不凡。好,大哥就为你们主这个婚。” 白如馨害羞地躲到宗涛身后。 白如馨温婉可人,宗涛满心喜悦,却有些顾虑。“大哥,这不妥当吧?” 刘松瞪起眼,大声道:“什么不妥当?我们也不用请客,就当山寨众兄弟的面,办一场喜筵,让众兄弟知道你们的身份即可。男儿志在四方,不拘小节。就这么定了。你说过,军务你作主,寨务我作主,我说的算。” 宗涛有些汗颜,没想到一时冲动,竟引出这么大的麻烦。不过宗涛也是豁达之人。 “那就依大哥所说。” 宗涛的家在十几里外的宗家村,来回只要一个多时辰,很方便。按说可以回去通知家人,但宗涛一直没有回去。他怕惊动鬼子,给山寨和家人都增加麻烦。 婚姻虽是大事,但宗涛不敢稍懈,给鬼子可乘之机。 白如馨从宗涛背后探出头来,望着刘松说:“大哥,我成了九哥的人,算不算山寨的人?” 刘松哈哈一笑:“算!” “那我能不能为山寨做事?” “当然能!” “可不可以过问山寨的事?” 白如馨连珠炮的发问,刘松眉头都不皱,问到这当口,刘松却微微一愣。 过问山寨的事,那就成了当家人。刘松正沉吟作答,宗涛回身扳住白如馨的肩。 “你做我的女人,我很知足,也非常感激。你可以为山寨尽力,但山寨的大事,你却不可以问。这是原则。军务大事,不可轻易泄漏于人。而且有些事为保密起见,只能几个人知道。希望你能理解。” 白如馨有点失望,不过这神色稍纵即逝。刘松心有不忍,打个哈哈道:“白姑娘,大婚之后,你就是九妹。其实有些事事关人命,九弟说得对,有的事,我都不想知道。” 白如馨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刘松注视着宗涛,心里非常佩服。宗涛能把家事与大事分清,实为将才。 白如馨不豫之色一掠而过,又笑嘻嘻道:“大哥,那你前面的话可算数?” “算数!” 白如馨一听,忙转出来,瞅上宗涛:“九哥,大哥说行,你现在就要派我的任务。” 刘松摆摆手,笑道:“白姑娘不用那么心急,事是有你做的,但要在你们大婚之后。” 刘松也是好意,让白如馨安安心心做她的新娘。 “那,大哥作主,早点为我们主持婚事。” 宗涛以为白如馨担心刚才的肌肤之亲,珠胎暗结,如不及时补救,迁延迟误,将来露了痕迹,无颜面对,便点点头。 看到白如馨红扑扑的脸,刘松忍不住笑了。 “九弟的确人中龙凤,不仅我等男子汉佩服,白姑娘也慧眼识珍。好,这大喜之事也不能太草率。二弟略通阴阳,就按我们的乡俗,为你们挑一个吉日吧。” 刘松忘了要对宗涛说的事,乐呵呵地出门找于万立。 于万立听了刘松的话,心里顿时如刀割针扎,脸上变色,有些站立不稳。刘松急忙伸手扶住,问道:“二弟怎么了?” 于万立艰难地摇摇头,叹了口气:“大哥,我这几年没犯的心痛病,突然犯了。” 刘松忙说:“那你回去休息吧。枪法也不是一朝一夕能练出来的,只要记得要领,日后自己慢慢练习。不过九弟的事你要放在心上。” 于万立茫然地点头,歪歪扭扭地走了。 于万立回到房里,气得拳头不住地擂着床沿。这个白如馨,怎么说嫁就嫁给宗涛!那天对自己那么温驯,还以为对自己有意! 宗涛,一定是宗涛在中间搞的鬼! 于万立冷笑一声,想早成好事?看我不拖你三年五载! 下午,刘松来问大喜之期,于万立期期艾艾地说:“他们这个吉日不好挑。现在非常时期,稍有不慎,出了什么差错,我不是成了千古罪人?” 刘松有点失望:“二弟,哪来你说的那么玄乎?都是提得起放得下的人。要不干脆我替他们作主。就三天以后举办大婚吧。” 看到刘松大步离开,于万立后悔不已。早知刘松这样,还不如装模作样,挑个一月之后的日子,多吊吊他们的胃口。 刘松说到做到,三天以后,就为宗涛和白如馨操办起婚事。 山寨大婚之喜,自立寨以来,这是第一次,还是山寨最高军事统帅和百里挑一的美女,当然不能轻慢。众弟兄一时忘了大敌当前,纷纷为宗涛操办。 宰了两头大猪,高继成还溜下山买了不少的菜。 天没黑,喜筵就开席了。鬼子离得太近。不敢声张,因此不用鼓乐。哨卡的兄弟轮班用餐,其余的弟兄三五成群围坐一起。 聚义厅里摆了一大桌。菜是同样的,只是多了酒。 白如馨没披红盖头,却换了身新衣,被刘松请到主席上,与宗涛坐在一起。 白如馨满脸喜色,虽有扭捏之态,却也显得落落大方。 聚义厅内十兄弟,少了陈子青,却多了一个白如馨。陈子青自下山后,没有回来过。看样子鬼子对民工管得紧。 刘松横头打坐,见众兄弟都就座,站起来哈哈一笑。 “都是自己兄弟,长话短说。山寨不比家里,一切从简。我身为大哥,就为九弟九妹主此大婚。众兄弟都端起酒来,饮过之后,婚礼即成。” 都是豪爽的汉子,听了刘松这话,纷纷站起,举碗同贺。 “祝九弟九妹早生贵子,大王山义勇军后继有人!” 李二虎话音才落,刘松瞪着眼嗔道:“我可不想未来的侄子跟我们一样饱受战乱之苦。我们做长辈的,一定要早日赶跑鬼子,让子侄们享太平之福!” 张大牛接口道:“对,大哥说得对!不能让我们的子孙也受这样的苦!” 众人纷纷附合刘松和张大牛的话。 筵席中,有两人愀然不乐,不过把不满掩藏在心里。 一个是侯小喜。侯小喜总觉得白如馨有些不对劲,栽赃陷害是个人荣辱,侯小喜倒不怎么放在心上,可是白如馨那种心态,却让他受不了。他本想不参加,但宗涛的面子不好看。所以他陪上笑脸,勉强入座。 再一个自然是于万立。于万立硬着头皮参加了婚礼,脸上也挂着笑,但心里实在难受。他不时偷偷瞅上白如馨一眼,但是白如馨似乎没有注意他,只是很温情地傍着宗涛。 于万立干咳一声:“九弟没有家室之忧,从此可以放开手脚痛打鬼子。” 何大山笑道:“二哥这话差矣。九弟没娶白姑娘,打鬼子也很卖力。” 高继成嘻嘻一笑:“如今九弟有了弟妹,更如虎添翼,二哥的话有道理。” “五哥说得有理。” “六哥说得有理。” 众兄弟分为两派,争执得不亦乐乎。宗涛淡淡的笑,望着白如馨,心里也很满足。 “承蒙各位兄长大义鼎助,宗涛今日之喜,实乃众兄第所赐。” 宗涛此话不假。如不是李二虎和张大牛把他掳掠上山;刘松宽厚待他,给他一试身手的机会,众兄弟深明大义,听从他改编寨兵之议,那么他不可能在山寨踞此大位。立此奇功,也无缘与白如馨相识。 白如馨也娇声道:“我能追随九哥,是天赐之福。我全家罹难,被众位兄长救扶,此德铭刻在心。今天又劳大哥作主,成全我和九哥的美事,就以此酒为敬!” 白如馨说完,仰起脖子,把小半碗酒一饮而尽。众兄弟都瞪大眼。 “看不出,九妹还是海量之人!” 张大牛赞声未落,白如馨摇摇晃晃。山寨的酒性烈如火,白如馨脸上渐渐潮红。宗涛忙扶住白如馨,有点尴尬地望着众兄弟。 刘松哈哈一笑:“九弟,扶九妹回房休息吧。都是自家兄弟,没什么不好意思。” 白如馨半碗酒下肚,浑身无力,宗涛只得半搂半抱。把于万立看得痴了。 ------------ 066高继成哨探 陈子青回到山寨,即被宗涛请到聚义厅。 陈子青瞅着宗涛笑道:“队长大婚,我没赶上,万分遗憾。狗日的鬼子,昨天我要回来,他们不放,要不刚好赶上,也给队长贺杯喜酒。” 宗涛微微一笑:“四哥辛苦了,喜酒没有,接风酒却是要摆上的。” 陈子青环视聚义厅,众兄弟正襟危坐,都望着他,只少了高继成,忍不住问道:“六弟又下山了?” 刘松点点头:“你几天未归,我们都很着急。六弟一大早便下山了。” 陈子青说:“多了炮楼,六哥打探消息真的不太方便。鬼子真是下了血本,炮楼都装了探照灯,打开来,比白天还亮呢。” 宗涛呵呵一笑:“那好哇,山寨松明油灯用久了,正想改进改进。” 众人面现喜色。宗涛这话,等于宣布可以从鬼子手上夺过来。 “四哥,怎么修得这么快?” 陈子青哈哈一笑:“我们还得到鬼子的夸奖呢。弟兄们憋了一口气,都想早日修好炮楼,让鬼子当运输队长。” “是啊,还得谢谢鬼子给我们这么多的礼物。” 众兄弟乐得手舞足蹈。 宗涛切入正题:“四哥,说说炮楼的结构吧。” 陈子青打着手势比划着:“炮楼空间很大,与聚义厅不相上下,高约两丈,两层,都是石头和火砖砌成的。” 所谓火砖,是泥坯砖在窑炉里锻烧后硬化,不怕雨淋水洗,质地坚固。 李二虎一愣,叫道:“鬼子把炮楼修得这么坚固,枪弹不入,我们去打炮楼,岂不是无处下手?” 陈子青笑道:“这个八弟就不懂了。炮楼外墙确实坚固,但是里面却很容易下手。” 宗涛淡淡的笑,并不插嘴。 陈子青说:“外墙坚固,我做了点手脚。炮楼每层两米高处留有射击口,我把窗口放大了尺寸,从外面攻击,射入子弹的机会就多了。如果有神投手,手榴弹都扔得进去。” “四弟此行不虚,做得好!” 刘松话没说完,李二虎耐不住性子,追问道:“四哥,你说从里面好下手,还没讲原因呢。” “里面都是木头。隔楼层是大方木。本来可以用新砍伐的树,但鬼子却把刘大垸几家空置的大户人家房子拆了,用上干木。木层上全部是木板,并且楼梯也全是木头做的。楼梯是我亲手制作,用的是杉木梁,松木档,也是干的,如用火烧,极易着燃。” 众兄弟见陈子青说得摇头晃脑,都忍不住放声大笑。 宗涛也非常兴奋,对陈子青说:“四哥,辛苦你了。这样一来,我们只要潜入炮楼里,一把火就把炮楼毁掉。” “不错,火攻!”刘松猛捣桌子。 看似坚固牢不可破的炮楼,拆开来,却是如此不堪一击。 “还有,鬼子布置的兵力并不多,每个炮楼只有十几个鬼子,其余都是伪军。伪军可不少,有三四十人。那些伪军现在可神气了,都是崭新的三八大盖。” “哦?”宗涛吃了一惊。 陈子青叹口气说:“鬼子还真的狡猾,这边修炮楼,那边填公路,大前天晚上,就过来一辆辎重车,把鬼子需要的都补齐了。” 何大山气得瞪大眼:“妈的,这泡楼一修,弄得六弟也施展不了身手,白白让鬼子拣了个大便宜。要不我们再截下来!” 宗涛摇摇头:“五哥,就算我们得知这个消息,这辎重我们也截不下来。” “为什么?”李二虎不服气:“再拿出三哥的看家本事,怕鬼子的汽车能飞?” 陈子青笑道:“队长所料不差。这次辎重车,鬼子可是倾巢而出,光是蟒蛇垅一线,鬼子放了一个中队的兵力,如果真要截击,只怕凶多吉少。” 众人都愣了神。 宗涛淡淡地说:“鬼子被打怕了,还敢轻敌?那种侥幸的机会,现在几乎没有了。” “那不是眼睁睁地看着鬼子横行霸道?” “当然不是。所以鬼子要修炮楼,我们不仅不捣乱,还要帮他们一把。” 刘松哈哈大笑:“九弟深谋远虑,我等不及!” 于万立心事重重地望着宗涛。军务上,于万立确立佩服宗涛,可是一个白如馨,却让他如骨鲠在喉。 宗涛合上本子,说:“四哥提供的情报很有价值,我们现在知道怎么攻炮楼有利。只等六哥回来,我们就出击,不让鬼子有喘息的机会。” 刘松沉吟道:“几十个伪军,我们倒是不担心,只是十多个鬼子,倒是个麻烦。” 张大牛叫道:“十几个鬼子算什么?大哥,队长,望寨畈地形我们最熟悉,就把打炮楼的任务交给我们吧!” 宗涛心里早有主意,望着张大牛笑笑,并不作答。 “赶快练兵!只要有战斗力,什么事情都好办。” “是!”众兄弟齐声应答,纷纷离场。 高继成戴着一顶旧草帽,穿着打满补丁的衣服,脚上一双黑色布鞋。高继成一身打扮,只在鞋上用了功夫。鞋很合脚,而且是千层底。 高继成拎着一只兔子,这兔子不是枪打的,而是用铁丝扎圈拴的,兔子伤了腿,还没死,不停地扑腾。 望寨畈出口风险太大,高继成绕了个弯子,从伏龙坡下来,偷偷瞅了望寨畈炮楼一会。炮楼已竣工,没见民工的影子,想必四哥也不在这里。高继成便转身往前走。 五里一炮楼。高继成前行不久,便见李家畈口也耸立一座。看样子还没完工,不少的鬼子荷枪实弹,绕着炮楼转悠。高继成不敢接近,又偷偷溜到山上,避开这个炮楼,往伏虎山去。 伏虎山的炮楼也竣工了。原来鬼子把望寨畈和伏虎山的炮楼纳为重点,用了最多的人,所以修筑进度最快。 既然修好了,就得去看看。望寨畈和伏虎山一线的三个炮楼,是宗涛的首选目标。 高继成溜下山,又大摇大摆地走在公路上。离炮楼还有半里多地,便看到一个鬼子向他招手。高继成冷笑一声,知道鬼子看上了他手中的兔子。 高继成小步跑过去,点头哈腰地冲鬼子笑。立即又围上几个鬼子,和三个伪军。 “你的,良心大大的好,我的,米西米西的有!” 那鬼子一边说,一边伸手从高继成手上夺过兔子,就往炮楼里走。 高继成忙跟上去扯住鬼子的衣袖,急喊道:“太君!” 炮楼前一个大院子,院门的鬼子哨兵见高继成跟进来,拿枪虚掩,高继成侧身转到拎兔子的鬼子身右,绕开刺刀。这个动作太危险。如果鬼子捅出刺刀,高继成就没命了。 但是高继成想着宗涛交代的任务,早把生死置之度外。 那鬼子见高继成缠上来,瞪着高继成吼道:“你的,什么的干活?” 高继成可怜巴巴的样子,伸出手来:“太君,这是小的守了一个晚上才逮到的兔子,你赏几个钱吧。” “钱的什么东西?”那鬼子不懂,问身边的伪军。 伪军笑道:“太君,钱就是用来卖东西的银子。” 那鬼子晃着兔子,哈哈大笑:“皇军的,拿东西从来不给钱的!你的孝敬的有!” 高继成苦着脸说:“太君,我家里等它换钱买盐买药。” 鬼子不耐烦,搡了高继成一把:“盐的没有,药的没有,兔子的有!” 高继成还欲拦阻,那鬼子猛地出拳,把高继成打翻在地,又踢上一脚,哇哇大叫:“你的良心大大的不好,死了死了的有!” 高继成被鬼子打翻在地,忍着疼抱着头在地上打滚,一双眼却不停地打量着炮楼。 炮楼砖石结构,门很大,看得清楼内的物事。一架宽木楼梯倚墙而立,十几个伪军躺在搭得不高的木板铺上睡觉。原来伪军睡楼下,鬼子睡楼上。 高继成心里一喜,正要起身,忽然听到一声阴沉的吼叫。 “八格,你的,大王山的干活!” 高继成吓了一跳。 ------------ 067脱险 高继成一骨碌翻身坐起,大喊道:“太君,我的良民的干活!” “良民?你良心大大的坏,骗人的干活。你的良民的不是,大王山的干活!” 这个哇哇大叫的鬼子,原来是炮楼的日军班长。 高继成使劲地眨着眼,几滴眼泪终于流下来。高继成显出很害怕的样子,哭音道:“太君,我真的是大大的良民,跟大王山没有一点关系。” “那你的,跑进炮楼什么的干活?” 高继成指着那个拎着兔子快进入炮楼的鬼子说:“小太君把我的兔子拿去,不给钱。” 鬼子班长绕着高继成转圈子:“你的,枪杀兔子的有?” 高继成连连摇手:“太君,我的没有枪,拴兔子的干活。” 鬼子班长回头呜哇大叫,拎兔子的鬼子赶紧跑出来,把兔子递给鬼子班长。鬼子班长拎着兔子看了看,没有枪眼,腿伤处有深深的勒痕。鬼子班长盯着高继成,长长的嗯了一声,把兔子扔给小鬼子,也踢了高继成一脚。 “你的良心的不好,兔子的慰劳皇军的有,你的快滚!” 炮楼基本情况已弄清楚,高继成不再停留,爬起来慢慢往外走。 “站住!” 鬼子班长一声大吼,高继成一个激灵。糟糕,什么地方让鬼子看出破绽? 院门前还有几个鬼子,高继成不敢跑,只好慢慢转身,陪上笑脸。 鬼子班长逼过来,瞪着高继成冷笑道:“你的,银子的不要?” 原来鬼子班长看到高继成眼珠骨碌碌的转,现在不要银子,起了疑心。 “不敢,孝敬太君。” 鬼子班长突然伸出手,抓住高继成的手腕,抹开高继成的手掌。高继成手掌比较光滑,指节上并没有老茧。 山寨里原来枪支不多,高继成很少使枪,所以手上没有老茧。 但是高继成的举动已令鬼子起了疑。虽没发现破绽,但鬼子班长不肯放过他。 “抓起来的有,明天送到县城的审查。” 高继成心里一凉,知道如被送到县城,凶多吉少。可是也不能对抗。高继成这个头,一个鬼子都敌不过。何况几个鬼子围上来? 高继成束就擒,被几个鬼子绑了,推进炮楼里。 这一通喧哗,把夜班睡觉的伪军都惊醒了。高继成被推到伪军睡觉的木板床边,绳子就拴在木板床的木架上。 高继成靠在木板床沿,眼睛四下睃巡。他忽然发现木板床一米多高的地方有一个窗口。高继成心里一喜。这窗口不是很大,但高继成身材瘦小,如果脱了绳子,他自信可以从窗口钻出去。 忽然高继成感到有一双眼睛盯上自己,微微一惊,注目一看,不禁大喜过望。原来睡在床沿的,却是吴勇! 吴勇显然也认出了高继成,露出惊惶的神色。侧着身不住地向高继成眨眼。 高继成脑子一转,立即叫喊起来:“我要上茅厕!” 一连喊了几声,把外面的鬼子惊动了,立即一个鬼子端枪冲进来,吼道:“你的叫喊什么?死了死了的有!” 吴勇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不耐烦地说:“太君,这小子要上茅厕。” 那鬼子瞪着吴勇道:“吴的,你带他去。” 吴勇装着不情愿地应了一声,起身下床,慢吞吞解开拴在木架上的绳头,拉着高继成出了炮楼。 茅厕在大院右后角。吴勇把高继成拉到茅厕前,替高继成解开裤子,抓着绳头站在茅厕外。放哨的鬼子最近的离茅厕十几米远。 高继成小声说:“吴大哥,晚上你装病,不要值班。” 吴勇一听就明白了。高继成看窗口的神情,就知道他打定了主意。自己睡觉的位置,利于高继成逃跑。如果换上别人,风险太大。 吴勇轻轻唔了一声。 “绳子绑得太紧。” 吴勇回头看放哨的鬼子,不时瞅过来,便高声骂道:“你这小子,拉痢啊,这么磨磨蹭蹭,臭死了!” 那几个鬼子显然听懂了吴勇的话,扮个鬼脸笑。 吴勇见鬼子没有起疑,探身茅厕里,用力拽了拽绳扣,有点松动后赶紧缩手。 一会儿高继成嚷了一声好了。吴勇又探进身,帮高继成系好衣裤,拉着高继成,踢了一脚。这一脚并不重,高继成故意踉踉跄跄大叫道:“打死人了!” 几个鬼子冲吴勇竖起大拇指,哈哈的笑。 吴勇把高继成拉回炮楼,将高继成又拴在木架上。这次吴勇留的绳子长了几分,给高继成双手活动的空间。 吴勇躺到床上,不停地翻身。旁边的伪军不耐烦了:“老吴,你老是翻来翻去干吗?” 吴勇小声说:“兄弟,我肚子疼。” 那个伪军要睡觉,懒得理吴勇。 高继成面朝炮楼门,趁吴勇翻身时,轻轻地在木柱上磨擦绳子。鬼子的目光扫过来时,高继成就停止动作。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个时辰后,高继成感到绳子松多了。 午饭时,吴勇使了个眼色,做出吃饭的动作,高继成轻轻摇头。这饭不能吃,现在是把肚子越饿瘪越好。 吴勇也没去吃饭。伪军小队长喊他,吴勇推说肚子疼。 木楼梯踩得咚咚响。鬼子也下楼吃饭去了。几个鬼子看到高继成瘦不拉叽的,露出轻蔑的神色。高继成心里来火,恨不得啐出一口。 晚饭后转班。伪军小队长瞪着吴勇说:“你小子两顿没吃饭,能不能值班?” 吴勇苦着脸说:“队长,我一点力气都没有。” 伪军小队长哼了一声:“你这人三天没有两天好,来吃这份粮干什么?” 原来吴勇不想和大王山的人交手,因此常常装病。没想到竟派上用场。 吴勇哼哼唧唧地轻声叫唤。 伪军小队长不再理他,吆喝值夜班的伪军出门。 炮楼值班,伪军外围,鬼子院里。尤其是晚上,伪军必须老老实实呆在哨位上。 挨到子夜,伪军都睡着了,呼噜声此起彼伏。淹没了院左边机房不高的发电机声。 炮楼内熄了灯,炮楼顶上的探照灯不时地转着圈子,雪白的光柱照出几里开外。 院子里有灯,微弱的光亮反射到炮楼内。高继成故意双脚不停地空中乱蹬,但外面值夜班的鬼子并没反应。高继成心里一宽,看来炮楼里光线太暗,鬼子看不清楚。 高继成见时机成熟,把磨断的绳子悄悄结好。这绳子也许还派得上用场。高继成一边结绳子,一边慢慢站起来。他伸手摸了吴勇一下,吴勇轻轻攥住他的手。 高继成正要爬上床铺,突然楼梯一阵响。原来一个鬼子内急,要上茅厕。高继成赶紧蹲回原地。 高继成心里砰砰乱跳。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子夜时分,正是瞌睡最浓的时候,如果现在逃脱不掉,挨到天亮,就再难脱身。到了县城,只怕性命难保。 盏茶功夫,那鬼子转了进来,也不拿眼看高继成这儿,径直上楼。脚步声停止,高继成立即直起身,把手摸上吴勇,吴勇攥住高继成的手,轻轻挪了点位子,给高继成踮脚的地方。 高继成抽回手,轻手轻脚爬上木板床,伸头到窗外。这时探照灯正在炮楼后面慢慢掠动,折射的光亮,把炮楼后的物事显示得一清二楚。 果然炮楼的大院没有圈进炮楼的后墙,但炮楼下有一条大壕沟,深约二米,加上窗口距炮楼地面的距离,总共有四米之高。幸好这段时间没降大雨,鬼子也没来得及引水灌入,因此壕沟是干的。 高继成且喜且忧,借着探照灯的余光,看到窗口不远处伸出一块尖石条。高继成立即把接好的断绳在石尖上打了个套,也顾不得是否牢靠。人就往窗口外钻。 高继成个头不大,又饿了两顿,身子更瘦。他咬咬牙,使劲把身子从窗口溜出来,把住绳头,双脚搭在墙上,慢慢下滑。可惜绳子打结后短了许多,才下滑二米左右,绳子就没了。高继成正踌躇如何跳下,手上突然一松,原来绳子被石锋割断。高继成身子急坠。 所幸离壕沟不高,高继成怕弄出大声响惊动鬼子,头后仰,身子平着落地。壕沟有些浮土,又只有一米多高,响声不大,却也跌得高继成呲牙咧嘴。滚了一滚,爬起来。 这声低沉的闷响,并没惊动鬼子。 两米高的壕沟,根本奈何不了高继成。高继成趴在沟沿,身子一纵,便搭在岸上,双脚一蹬,人就跃了上去。素有猴子之称的高继成,就这么轻巧地逃出炮楼。 炮楼离山林还有一段冲畈,冲畈里有几块油菜田。高继成猫着身子,在油菜田的畦埂上小跑。快跑到山前,忽见光亮转过来。高继成如躲进油菜田里,一点事也没有。但高继成看到离山林只有十来米,心一横,索性往林子里冲。 快钻进林子,探照灯射到他的身上。高继成就地一滚,滚入灌木丛中。这时炮楼上一阵大喊大叫。机枪突突地扫过来。 高继成早在灌木丛中爬起来,一口气冲上山顶,回头大笑不已。 ------------ 068夜袭炮楼 回到山寨,高继成看到聚义厅里灯火仍在亮着,连忙跑过去。 九兄弟全在静静地坐着,都面色沉重,没一个人说话。高继成腿脚快,从来没耽误回程的时间,这个时候还没踪影,必定凶多吉少。 高继成还没进门,见此情形,心里一热,知道这些兄弟都在惦念自己的安危,由不得哽咽地大叫一声:“众位兄弟,我回来了!” 高继成步履轻盈,虽到了聚义厅外,但众人没有察觉。陡听高继成的喊叫,众人大喜过望。侯小喜距门最近。跳起来扑上去一把抱住高继成,叫道:“六哥,急死我们了!” 众人围过来,把高继成扶到位子上坐下。刘松端来一碗茶。 高继成摆摆手:“大哥,我两顿没吃饭。” 高继成有气无力,众兄弟心里一痛。 张大牛忙说:“我去伙房热饭菜。” 张大牛快如疾风,侯小喜跟在后面跑。 高继成喝了半碗茶,放下碗,喘着气刚要开口,宗涛摆摆手。 “六哥,透口气吧,回来就好,不急。” 众人看到高继成敞露的肚皮瘪得厉害,肋骨根根可见,头上大汗淋漓,脸色也似乎憔悴许多,身上脏兮兮的,知道他吃了大苦头,又怜悯又好笑。 呼出几口浊气,高继成说:“在伏虎山炮楼被鬼子抓住了,准备明天送到县城鬼子总部,幸好碰上吴大哥。” “哪个吴大哥?”刘松睁大眼。 高继成扫了宗涛一眼,佩服地说:“队长真有先见之明,派我做吴勇吴大哥的工作,打入皇协军。开始我还不乐意呢,好好的人穿上那身狗皮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不是作践自己兄弟!没想到却救我一命!” 宗涛微微一笑。他也没想到高继成急难之时被吴勇所救。 刘松感慨地说:“九弟人中龙凤,见识就是不一般。” 宗涛不好意思地摆摆手。 接着高继成把伏虎山炮楼的情况说了一遍。宗涛点头道:“下午我派两个弟兄到李家村的炮楼探了一下,也竣工了,三个炮楼格局差不多。鬼子这么嚣张,我们就尽快出手,打他个冷不防!” 李二虎笑道:“队长,就要打啊?” 宗涛庄重地点点头。 “那我们小队去吧,保证不出一个时辰,就拿下望寨畈泡楼!” 宗涛看到冯汉民和何大山也要争,呵呵一笑:“这次都有份,三个队,各打一个炮楼。不过你们说,是抓阄还是点将?” 何大山挺着肚子站起来,大声道:“抓什么阉?就点将吧。我们队有功夫的人多,就挑最远的炮楼,伏虎山的开路!” 众人都笑了。冯汉民指着何大山说:“五弟,如果你穿着鬼子的衣服,说这种话,我一不留神,会把你当鬼子劈了!” 众人大笑不已。 李二虎不服气道:“那我们去打李家村的炮楼。” 冯汉民刚要开口,宗涛笑着摆手道:“八哥和七哥还是打望寨畈炮楼,三哥打李家村炮楼,五哥就打伏虎山的。二哥备好功劳簿,看谁最短的时间拿下炮楼。” 李二虎面有得色:“当然是我们先拿下。望寨畈炮楼离得最近,那地形我们又熟悉,二哥,你现在就可以记上我们的!” 于万立嘿嘿地笑。 这时张大牛和侯小喜端来饭菜。宗涛起身说:“就这么定了,各位兄弟都回去休息吧。六哥吃了饭好好休息,明天没你的事。” 高继成饿极了,也懒得争辩,端起碗来狼吞虎咽。 侯小喜一直陪着高继成。 第二天下午,太阳还没下山,山寨就早早开饭,又是大鱼大肉,满寨子飘着香气。 吃过饭,宗涛聚合队伍,做战前动员。 “兄弟们,你们都看到了,那里摆了几坛好酒,为什么没给你们喝?” 众兄弟轰然应答:“留着胜利凯旋,喝庆功酒!” 宗涛呵呵大笑:“对,我等着众兄弟凯旋归来,喝庆功酒!但是这场战斗,不是打伏击,不是拒鬼子于寨门外,我们是主动出击!这场战斗,是检验我们平时训练的结果。是英雄是好汉,战场上见真章!” 众人大声吼道:“消灭鬼子,拿下炮楼!” 宗涛用力挥手:“好,那就立即出发!” 三个小队三条路径,向各自的目标出击。 宗涛对刘松说:“大哥,你跟着七哥八哥打望寨畈炮楼吧。” “不,我去伏虎山。” 宗涛一挥手:“我说的算,你去望寨畈。” 伏虎山炮楼离县城最近,如果攻击不顺利,惊动梅河城的鬼子,必受夹击,所以最危险。刘松知道,宗涛更知道。 宗涛是军事长官,刘松只得服从,应了一声,大步跟上张大牛的队伍。 白如馨这时冲过来,一把抱住宗涛:“你现在就要走?” 宗涛握着白如馨的手,感到小手冰凉。宗涛点点头:“打鬼子是军人的天职。自义勇军成立之后,我这条命就不是自己的了。对不起,让你担惊受怕。” 白如馨摇摇头,眼睛里满是泪水,却没哭出来。宗涛轻轻推开白如馨,头也不回地跑步撵着何大山的队伍。 何大山的队伍行进速度很快,已插过一条冲畈。这路宗涛也熟悉,所以并不在意。刚钻进林子,忽见一个瘦小的身影在林子里躲躲闪闪,有点眼熟。宗涛大喝一声:“是不是六哥?” 高继成在宗涛开动员大会时就悄悄溜出山寨。高继成是宗涛特许不受哨兵盘查的人,所以没人拦他。高继成知道去伏虎山的最佳路径,就先躲进林子里。 看到何大山的队伍钻进林子深处,高继成转出来,没料到宗涛在后头,一下子喝破他的行藏,只得嬉皮笑脸地迎上来。 “队长。” 宗涛板着脸:“不是说过吗?今天没你的事!” 高继成挠着后脑勺笑:“队长,众兄弟都有忙的,我一个人怎么在山寨呆得住?” 宗涛其实是怜惜这段时间高继成吃了不少的苦头,尤其昨天的事,让他揪心的难受。高继成为山寨出力最多,昨天那么辛苦,元气必没恢复,因此要他留守山寨。 但是高继成跟上来了,要他回去是不可能的。宗涛缓和语气,说:“六哥,那你去李家村炮楼吧。” “不,伏虎山炮楼情况我最熟悉,另外还不知道吴大哥怎么样。” 话说到这个份上,宗涛不好再劝。 “那你跟在我身后,不许擅作主张。“ “是,队长。“高继成蹦着行了个礼。 宗涛微微一笑,拉着高继成的手,在丛林里穿梭。 天色渐渐黯淡下来。丛林中了无路径,二人摸着赶路。半个时辰后,看到伏虎山炮楼雪亮的探照灯晃来晃去。两人慢慢地摸到伏虎山左侧的山坳上。 高继成昨晚脱逃的地方有一道冲畈,距炮楼近,却是后方,伏虎山坳口临近公路,离炮楼也不过百米之遥,却能直逼炮楼大院。 正沉吟,灌木丛中簌簌的轻响。宗涛不回头,就知道是谁来了。 “队长,都准备好了,是不是现在就出击?“ 宗涛望着炮楼,小声说:“五哥,单从正面主攻,可能有失偏颇。要不我带十几个弟兄摸到炮楼后面?“ 何大山还没开口,高继成忙说:“炮楼后面地形我熟,我带弟兄上吧。“ 何大山说:“行,就让吴队副率一个班的弟兄,跟六弟一起去。“ 山寨一个小队有七十多人,分出十几人,还有五十多,正面攻击,人数也够。 宗涛断然道:“好,六哥,那你们注意隐蔽。前面打响,你们注意鬼子的动向就行。不放鬼子溜出来夹攻。“ 高继成应了一声,轻喝一声。吴队副带着十几个弟兄,跟在高继成后面钻入油菜田里,猫着腰潜行。 ------------ 069于万立动了心思 大部队倾寨而出,山寨里又空寂起来。 山寨只有几十个兄弟,且大多数在哨卡上。于万立感到责任重大,把伙房五六个兄弟都安排到哨卡上,寨中更显静寂。 倦鸟投林。于万立望着淡云飘动的天空,忽觉‘胸’臆涌动‘激’情。 山寨弟兄个个都是好样的,尤其是几个头领兄弟,都身手不凡,多有建树,倒是他还碌碌无为。于万立想,等宗涛回来,他也要求到战斗小队中去。不真枪真弹,不是男子汉大丈夫行径。古往今来多少文弱书生投笔从戎,成就伟业,他不图青史留名,也不愿庸俗一生。 想到这里,于万立不禁血澎湃,打起十二分jing神,各哨位查巡。 这个当口,于万立最怕关押渡边的地方出事,因此往西山急赶。 转过西排石屋,忽见一个身影一闪。于万立头发根根倒竖。这个时候寨中无人,谁在这里躲躲闪闪? 于万立拔枪在手,打开保险,悄悄转过石屋。 山腰的石屋里,传来渡边呜里哇啦的大叫。于万立皱皱眉头,这个小鬼子,哪来这么充沛的jing力!听看押的哨兵说,渡边总会在早上和黄昏时犯疯,呜哇大叫不止。 狂犬吠ri,狗ri的渡边,你叫到天上,也没人救得了你! 于万立冷笑一声,‘摸’着石屋的墙,慢慢向刚才人影闪过的地方接近。 转出石墙,于万立举目睃巡,突然愣了。 离石屋不过几十米远的坡岗上,一个‘女’人苗条的身姿如映山红怒放。西边天际的晚烧云,衬映着这个窈窕的身影,格外‘诱’人。 白如馨,如今是九弟妹的美‘女’白如馨! 于万立心神一‘荡’,把手枪‘插’在腰上,痴痴地望着白如馨的背影。 于万立动作很轻,白如馨没有察觉背后有人。她伸手踢‘腿’,扭动纤腰,象是在练身。本来穿得极薄,这么大幅度扭动,‘肥’‘臀’鼓鼓的颤动。于万立的眼珠快要掉下来。 白如馨,你这是在催魂夺命哪,原来你还这么‘浪’! 白如馨扭了一会,直起身子捋捋头发,突然引颈高歌。于万立瞪大眼,却一句不懂。 但是歌声却如淙淙流水,满寨流泻。 疯狂的渡边也被这清亮的歌声‘迷’住了,不再嚎叫。 于万立觉得这歌唱得极好,曲调宛转凄美,由不得泛起淡淡的乡愁。 而白如馨运气之时,身形更加丰满,更吸引于万立,他情不自禁地慢慢走近白如馨。 或许是脚步声惊动了白如馨。白如馨的歌戛然而止,回头看到于万立,嫣然一笑。 “二哥,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这话本是于万立要问的,却被白如馨抢了先。 于万立盯着白如馨‘艳’若山‘花’的脸,嘿嘿一笑:“九妹歌甜人美,我身不由己就凑上来。九妹不怪我扰了你的雅兴吧?” 白如馨扑闪着长长的睫‘毛’,眼里‘波’光流动,贝齿微‘露’,娇笑道:“怎么会呢。人再美,要有人怜爱,歌再动人,也要有人倾听。承‘蒙’二哥谬赞。” 石屋里又传来渡边的吼叫。白如馨蹙着眉说:“二哥,我们走吧,那条疯狗太讨厌!” 于万立也觉得渡边的吼叫大煞风景,嘿嘿一笑说:“是啊,渡边这条疯狗太讨厌。可是九妹你怎么偏偏挑这个地方?” 白如馨掩口一笑,指着渐渐褪‘色’的火烧云说:“二哥,你看那风景多美!” 于万立摇摇头:“九妹,夕职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哪!” 白如馨咯咯一笑:“二哥,你还会做诗呢。” 于万立赧然一笑:“九妹,我哪来这么好的才学?这是古人的诗。” “啊。”白如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于万立看看天‘色’不早,关心地说:“九妹,天黑了,回去休息吧。” 白如馨瞟着于万立道:“二哥,你不陪我一会啊?” 白如馨眉目含情,于万立一愣。 于万立虽然对宗涛不满,认为他夺人所爱,但山寨众兄弟已为他们主持大婚,那么白如馨是宗涛的人了。现在白如馨身份是九弟妹,于万立就是对她有心,但碍于兄弟情份,也不好再动歪念。山寨几年,于万立受众好汉熏陶,潜移默化,义气二字也看得重。 于万立尴尬地笑笑:“九妹,我确有公务。等忙完了再陪你聊天吧。” 于万立找个由头,转身yu走。 “不嘛。”白如馨忽然撒起娇来,拉住于万立的胳膊。于万立微微一惊,四下看看,并没有人。 于万立看到白如馨笋一样白嫩的纤纤‘玉’指,眼前一阵‘迷’茫。他咬咬牙,把手搭在白如馨的纤掌上,立即一股柔情蜜意涌上心头。 “九妹,我……” 白如馨柔声道:“二哥,山寨里,你可以不喊我九妹,还是喊我白姑娘吧。” “那不妥。”于万立手足无措。 白如馨娇笑道:“我说行就是行。人前你喊我九妹,‘私’下里,你可以喊我白姑娘。” 白如馨大眼睛里清澈如水。但是于万立觉得这话有些暧昧。 “白姑娘,不,九妹,要是寨中兄弟知道,我无颜以对。” 白如馨紧紧攥住于万立的手:“二哥,现在只有我们两人,你怕什么?” 这话似有暗示。于万立终于忍不住,问道:“既然你对我还有一份情意,为什么说嫁就嫁给了姓宗的?” 白如馨面上一:“二哥,你喊九哥不喊队长,就姓宗的?” 于万立吓了一跳,情急之中喊出这句大不敬的话,如被宗涛得知,如何是好? 于万立有点紧张地盯着白如馨。 白如馨淡淡地说:“二哥,你放心,你这话我不会对九哥说。” 于万立‘弄’不懂了,白如馨既然嫁了宗涛,为什么还对他这样亲昵? “我真是‘弄’不明白。”于万立避开白如馨火辣辣的目光,喃喃道。 “二哥,你什么不明白?” 于万立扬起头,望着白如馨不敢开口。 白如馨又咯咯地笑:“二哥,你肯定在想,我跟了九哥,还对你一往情深?“ 于万立的脸也发烫了,想不到白如馨这么直白。 白如馨轻轻咬着嘴‘唇’,大眼里漾动柔情蜜意。“二哥,山寨里我最倾心的就是你和九哥,九哥年少英俊,而你却温文尔雅。如不是九哥先下手,我也许会嫁给你的。“ 于万立吃惊地瞪大眼:“什么?你说九弟对你先下手?” 白如馨毫不羞涩,笑道:“那天九哥看到寨中无人,叫我进他的房。我才进去,九哥就闩了‘门’,把我抱在怀里,说想我很久了。九哥既狂热又温情,很快把我‘弄’得浑身痒痒的难受。后来、后来他就脱光了我的衣服。我们成了好事。正被大会哥撞上。也许大哥怕这事传出去让弟兄们笑话,就作主撮合我们。” 于万立被白如馨的叙说撩得眼热心跳。宗涛,想不到你先下手为强,独占‘花’魁! 于万立又气又恼,却也无可奈何。 “二哥,如果你想要,我这身子也给你。只要你对我好。” 白如馨这话不啻于惊雷当头,于万立一瞬间傻呆了。望着白如馨风‘骚’的样子,于万立心里叹息:原来白如馨是个轻佻的‘女’人! 于万立不敢玩火。轻佻的‘女’人是靠不住的,宗涛也许会受这‘女’人的害!想到这里,于万立暗暗庆幸。如果自己娶了白如馨,她在宗涛面前这样撒痴撒娇,宗涛能把持得住? “九妹。山寨好多处哨卡我还没巡查呢。” 于万立说完急急要走,却不防白如馨扑进他怀里。于万立浑身一震,伸手yu推,白如馨柔软的身子却缠上他,手在他腰上用了力。于万立一阵酥软。 温软的身子,使于万立的心头涌起江‘潮’。 “二哥,我等不及了。” 这梦呓般的软语温言,顿令于万立防线大溃,正yu伸手揽住白如馨的腰,忽然白如馨接下来的话让他魂不附体。 ------------ 070李家村炮楼大捷 于万立被白如馨撩得**高炽,正欲趁势轻薄一回,不防白如馨说出一句让他魂飞天外的话。 “二哥,我跟你好,你答应我一件事。放了渡边。” 于万立哆嗦一下,吓出一身冷汗。放了渡边,就是汉奸行径,再不能做堂堂正正的中国人!于万立连忙放开白如馨,厉声喝道:“渡边是你什么人?” 白如馨并不惊慌,望着于万立平静地说:“渡边曾是我的汉学老师。” 于万立瞪大眼:“你是中国人,怎么师从渡边?” 白如馨眼泪泫然欲滴:“我是南京城富贾的女儿,很小就被送到日本留学。那时渡边是一名中学老师,他对我很关心,日语汉学他都教得极好。” 现在白如馨的话于万立不敢全信。他狐疑地打量着白如馨,看到的不再是她的性感,而象一条美女蛇。 “九妹,你的亲人都被鬼子杀害,你还要救这条日本疯狗?” “他是我的老师,我相信他没杀我的家人!” 于万立有点恼怒,大声道:“你没听九弟说吗?他在南京城外,就是和渡边这家伙交手的!” “可是,这不代表他杀了我的亲人。” 于万立忽觉白如馨不可理喻:“你口口声声说我们山寨兄弟是亲人,你真心当我们是亲人?” 白如馨迟疑一下,点点头。 “山寨兄弟既然是你的亲人,那么被鬼子屠杀的千千万万同胸,不也是你的亲人?” 白如馨愣了一愣,忽然跪在地上痛哭流涕:“二哥,我糊涂。但我是真心喜欢你。” 白如馨又抛出这张感情牌,眼巴巴的望着于万立。暮色降临,看不清细节。 于万立打了个冷颤,淡淡地说:“九妹,你如想和九弟白头偕老,少打这些小算盘。鬼子是我们中华民族共同的敌人,我们不会放过他的。你死心吧。” 白如馨面色惨白,看到于万立转身欲走,忙爬起来央求道:“二哥,刚才的话你不要对别人说。” 于万立想了想,唔了一声,他也不想宗涛难堪。忽然想起什么,问道:“渡边那家伙大喊大叫,是不是对你说了什么话?” 白如馨沉默一会,终于还是轻轻说出来:“他要我救他。” 于万立冷笑一声:“痴心妄想!九妹,以后你少到这地方来,免得被别人撞破,我想替你隐瞒,也瞒不住了。” 于万立心绪很乱,他也说不清为什么给白如馨这个承诺。 “谢谢二哥。”白如馨轻声道。 天色完全黯淡下来,看不清对方的脸。于万立再不多话,举步就走。 这时传来爆豆似的枪声和沉闷的爆炸声。白如馨尖叫一声,跌跌撞撞往寨中跑。 夺取炮楼的战斗打响了。 李家村炮楼。 冯汉民带着七八十个兄弟,早早摸到李家村旁的山岗上,目测着冲畈到炮楼的距离。 李家村炮楼地形有点独特,公路冲畈中穿过,炮楼傍着公路,距山有百多米远。这段开阔地,是接近炮楼的障碍。 冯汉民踌躇良久,对陈子青说:“四弟,这冲畈虽然我们一个冲锋就能越过,但是必惊动鬼子。冲畈开阔,鬼子的机枪如扫上来,会伤很多兄弟,怎么打?” 陈子青想了想说:“要不这样,我带一半的弟兄从左边佯攻,你带另一半兄弟从右边潜行。那里油菜田快接上炮楼,过了冲畈,你们就可以从正面冲入大院。” 冯汉民点头笑道:“四弟,想不到你还有如此妙招。” 陈子青嘿嘿一笑:“比起九弟,差多了。” 冯汉民叹道:“九弟大才,岂是我们能及的。不过跟着九弟干了这几仗,真的大快人心!” 陈子青点头称是,一手撑着地说:“三哥,那我现在就发起攻击吧。” 冯汉民忙按住陈子青:“四弟,稍等片刻。若是我们枪声一响,攻打望寨畈和伏虎山炮楼的兄弟没准备好,岂不给他们添了麻烦?” 陈子青竖起指头:“三哥,还是你想得周到。” 等到天擦黑,望寨畈突起枪声。冯汉民急忙说:“四弟,可以行动了。” 陈子青一骨碌爬起,手一挥。带了两个班的弟兄,绕到左侧。冯汉民带一半兄弟,猫身溜进油菜田里。 炮楼的探照灯亮了,转着圈子扫射。光影过处,物事如同白昼清晰。陈子青抬头望着炮面上的鬼子哨兵,似乎不太慌张,但枪却端成射击姿式。 陈子青对两个班长说:“你们一个封锁楼顶的鬼子,一个压制二楼的鬼子,一楼是伪军,可以不理会。掩护队长他们偷袭。开火!” 陈子青手起一枪,射向炮楼顶的鬼子。但枪法不佳,那子弹不知射到哪儿去了。鬼子哇哇大叫,伏在墙上,向陈子青这边射击。 两个班的弟兄枪声骤起。都是鬼子的装备,火力很强,两挺机枪突突地啸叫,虽然没有杀伤鬼子,却压得鬼子抬不起头。 这当儿,冯汉民带弟兄已经簇集到冲畈口的油菜田埂前。这时鬼子的探照灯罩住了陈子青攻击的地方。机不可失。冯汉民低喝一声:“上!” 冲畈口离炮楼只有十几米远,冯汉民一个虎跃,便贴近炮楼大院的墙。冯汉民举起一个软乎乎的小包,拉了引线,火花飞溅,冯汉民手一扬,把软包投进大院内。 外围放哨的伪军看到一群黑影扑过来,早吓得伏在地上。 十几个兄弟纷纷效仿,掷出了软包。 原来冯汉民拿出了他的绝活,用火药铁砂制成土炸弹。 大院里一连十几声巨大的爆响,鬼子嗷嗷大叫。原来这土炸弹威力不是很大,却铁砂满天飞,院子里的鬼子鬼哭狼嚎,大多都中了铁砂,有的身上上百颗,灼烧的痛感令鬼子满地打滚。 冯汉民喝道:“中国人不打中国人,你们如想保命,不要起身,子弹不长眼!” 那些伪军颤颤惊惊,不敢动弹。 爆炸过后,冯汉民几个箭步逼近大院门前,一个鬼子正倚在院门张望,差点与冯汉民撞个满怀。冯汉民手起一枪,那鬼子应声而倒。 这时几十个兄弟一窝蜂涌进院里。突然二楼枪眼射出一排子弹,立即倒下几个弟兄。冯汉民大急,喊道:“快卧倒!” 大院里的爆炸声,把鬼子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 冯汉民看到倒下的弟兄,眼里冒火,滚了几滚,挨近一个受伤的鬼子,拔出刀来,捅进鬼子的胸口。 另几个弟兄也学样,很快院子里几个鬼子全都被解决。 鬼子的机枪还在不停地啸叫。冯汉民就地十八滚,接近炮楼,扶墙起身,把枪对准睡梦中惊醒的的伪军。那些伪军都缩到一块,举着手恐惧地喊:“好汉,我们没开枪。” 冯汉民哼了一声:“如此最好。你们就呆在那儿不动,等我们打完鬼子,你们再跑。” 伪军连连称是。 这时涌起十几个弟兄。冯汉民看到楼梯口有个鬼子身影一闪,立即扣动扳机。那鬼子惨叫一声,滚了下来。冯汉民手疾眼快,又补上一刀,眼见不能活了。 冯汉民喝道:“快,把火药汽油拿过来!” 十几个兄弟纷纷从怀里摸出小包,堆在楼梯下。冯汉民接过一个兄弟手上的油壶,打开往楼梯上喷洒,丢了油壶,对着火药开了一枪,立即冒出一团火焰。楼梯着火了。 火舌舔上汽油,立即大火熊熊,整个楼梯如同火墙。楼上的鬼子哇哇大叫。 冯汉民大喝一声:“撤!”一群伪军跟在他们身后,转到院角。 楼上的机枪响了一会就停止了。鬼子的惨叫凄厉糁人。窗口里,火苗都窜出来。 冯汉民走进机房,看到发电机还在响,弄不懂怎么关,竟挥刀割断电线。 陈子青听到前面爆响不断,鬼子的枪弹不再扫过来,喊了声冲,几十个兄弟大喊起来,不顾一切地扑向炮楼。 这时炮楼上又射来零星的子弹,有几个兄弟倒下。 陈子青顾不上许多,扑到壕沟前。壕沟一片白亮,原来灌满了水。 正迟疑,突然一团火球坠落下来,砸起老高的水柱,溅了壕沟边兄弟一身。陈子青举起枪,冲落水处连扣扳机。 接着又坠下几个火球。 炮楼已被大火淹没,再没有鬼子的嚎叫。只有燃烧的噼啪声。 看样子炮楼的鬼子全玩完了。陈子青带着众兄弟,都聚到大院里。 这一仗牺牲了几个兄弟,十多个负了伤。冯汉民心里砰砰跳。十几个鬼子这么顽固,如果伪军出手,后果不堪设想。 那些伪军有几个被流弹所伤,正在叫唤。冯汉民瞪着伪军小队长:“你们有什么打算?” 伪军小队长苦着脸说:“回去必死无疑,要不我们都投了山寨吧。” 冯汉民呵呵一笑:“不是山寨,是抗日义勇军!” “对,我们就参加抗日义勇军,打狗日的鬼子!” 很多伪军纷纷响应。也有几个想回家,冯汉民放了他们。 看看炮楼再无动静,冯汉民说:“四弟,你带弟兄们扛战利品,把新入伙的兄弟也带回山寨,牺牲的弟兄也背回山寨安葬。我带部分兄弟,接应队长他们。” 伏虎山炮楼枪声正密。 ------------ 071端了望寨畈炮楼 李二虎是个性急之人。 天没黑,刘松、张大牛和李二虎就率众隐藏在缚狗坡的丛林里。李二虎轻轻拨开灌木丛,看到炮楼顶上一个鬼子端着长枪,若无其事地转悠,心里上火,悄悄掏出枪来。 张大牛赶紧压住李二虎的手,低喝道:“八弟,你疯了?现在还没组织好,你就开枪惊动鬼子,不是打乱了全盘计划?” 李二虎嘿嘿一笑,说:“七哥,鬼子只有十几个,打死一个少一个啊。” 刘松瞪着李二虎,嗔道:“八弟,你倒是图一时痛快!三个炮楼要同时拿下,这里枪声一响,还不知道五哥他们赶到没有。若是引起另外两个炮楼鬼子的警觉,三哥五哥的麻烦大了。” 提到何大山和冯汉民,李二虎压住怒气,把枪插进腰里。 “什么时候打啊?” “等一等,那两个炮楼响了枪,我们再动手不迟。” 李二虎急了:“七哥,我可是吹了大话,要是三哥五哥他们先拿下炮楼,我这脸哪儿放?再说,你也不好向弟兄们交代。” 张大牛淡淡一笑:“我只要效果,不争早迟。反正这炮楼我们是拿定了。” 张大牛一队之长,李二虎咽得干瞪眼,拿他没办法。 “要是假子动手怎么办?” 刘松面上一寒:“照打,他们甘当走狗,别怪我们手下无情。” “好,好,就依大哥。”李二虎眉开眼笑。 张大牛瞅着炮楼,沉吟着说:“八弟,这里距炮楼还有几十米,如果冲锋,必遭鬼子射击,可是这片田里的庄稼都被鬼子糟蹋了,没有藏身之处,摸上去肯定不行。” “来不了暗的,就明对明的干。我们有七八十个弟兄,再说枪也不比他们差。真鬼子假鬼子加起来也没我们人多,怕他什么?” 刘松瞅着李二虎,轻轻摇头。八弟只图痛快。 “这样吧,等到天擦黑,我先带十几个弟兄冲出去,打炮楼后面,吸引鬼子的注意力,你带其余的弟兄从正面攻入。” 李二虎推了张大牛一把:“你是队长,指挥全局,我带弟兄先上!” 张大牛低喝道:“什么队长,大哥在此,他说的算。” 刘松微微一笑,摆手道:“我是参谋,助一臂之力行,如何攻打,你们说的算。” 李二虎听刘松这么说,就要冲出去,张大牛赶紧拽住。 “八弟,你真是个急性子!” 这时天色渐暗,炮楼上的探照灯开了。强烈的光柱扫得冲畈里亮如白昼。张大牛皱了皱眉头。这个倒是大麻烦。 张大牛竖起指头,目测一下,微微一笑。 “八弟,看样子你等不及了,那么等探照灯转过来,我灭了它,你就带弟兄冲出去。” 刘松轻轻点头。 李二虎应了一声,把十几个兄弟招到身后,蓄势待发。 张大牛估计这时候那两队的弟兄都准备好了,接过一个兄弟手上的三八大盖,分开灌木丛,慢慢瞄准探照灯的位置。 一会儿,探照灯转过来。炫目的光刺得张大牛睁不开眼。他眯起眼,屏住呼吸,枪托在肩上。这时传来鬼子的惊呼:“山林敌人的有!” 原来探照灯的光扫上刺刀,白光掠起。 张大牛立即扣动扳机,砰的一声,探照灯灭了。原来张大牛好打猎,枪法不错。 这边枪声一响,炮楼上机枪也狂叫起来,卟卟卟的子弹声把灌木丛扫得乱响。忽听刘松哎呀一声,张大牛急转身,看到刘松捂着膀子,满手是血。原来鬼子一通扫射,一颗子弹打中刘松的肩膀。 “大哥!” 刘松瞠目道:“别管我,正事要紧,这点伤,我忍得住!” 张大牛吩咐一个弟兄为刘松包扎。 田畦上一片黑暗。李二虎跳起来,斜着冲下山,喝道:“弟兄们跟我上!” 十几个弟兄跟在李二虎身后,奔向炮楼后方。 炮楼上所有的窗口迸溅着火花。鬼子和伪军都开枪了。 原来山口一夫把望寨畈炮楼看成重中之重,调来的伪军都是老油条,不认祖宗不怕死的狠角色。李二虎一行才扑到田畈上,立即有几个弟兄倒下。 李二虎急了,夺过机枪,趴在田沟里,也顾不上有水。下身立即冰凉。他架起机枪,狠扣扳机,一串子弹飞上炮楼。 李二虎的枪法也不差。机枪堵住二楼的窗口,听到几声惨叫。 鬼子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了。张大牛暴起,喝道:“跟我上!” 这地方张大牛走了不知几千次,闭着眼也知道路径。所以吼声未落,张大牛已经逼近院墙。外面放哨的伪军听到枪声,都躲进大院里,倒是给张大牛等接近的机会。 院子里伪军咋咋呼呼,却没人敢出来。看样子大部分伪军都出了炮楼。 张大牛一咬牙,心里说,是你们不认祖宗,别怪我手下无情。张大牛掏出腰间七八颗手榴弹,一古脑扔进院子里。爆炸声起,鬼子伪军哭爹喊娘。 几十个弟兄趁这功夫都贴上了院墙,张大牛挥挥手,率先到院门。没想到院门却关上了。张大牛连踹几脚,厚重的木门晃动几下,却踢不开。 张大牛头上冒汗,想了想,躺在地上,把枪伸进底部的门缝里,扫了一通,没什么效果。跳起来喊:“弟兄们,把手榴弹都抛进去!” 几十个兄弟立即投出上百颗手榴弹。院子里再无声息。估计没死的鬼子伪军龟缩进炮楼。 张大牛喊来十几个兄弟,一齐用力,但门太结实,只是晃动几下,撞不开。 “妈的,还铜墙铁壁了哇!” 张大牛骂了一声,在门前转着圈子,忽然停步问道:“还有没有手榴弹?” 几个弟兄立即递来手榴弹。张大牛把二十多颗手榴弹都堆在门前,拉了引线,赶紧闪开。 轰的一声巨响,木门炸坝了。 张大牛挑开破门,刚要闪身,一梭子弹射过来。子弹在脚前乱蹦。张大牛赶紧闪开,直喘粗气。 麻烦,看样子院子都进不去。 过了一会,张大牛悄悄探头,发现炮楼的门也紧闭起来。张大牛傻眼了。 前院战事胶着,炮楼后面,李二虎也干瞪眼。 后面本为佯攻,但是前面枪弹一响,鬼子和伪军的火力都转移过去。李二虎进不得退不得。 李二虎招招手,低喊一声。立即上来七八个兄弟。原来十几个兄弟,伤亡了一半。李二虎心里一痛,说不出话来。他把机枪交给一个兄弟,说:“你来掩护,我带其余的弟兄摸到炮楼下面。” 那兄弟应了一声,跳下去接替李二虎的位子。李二虎翻身爬起,猫着腰带着几个兄弟奔到壕沟前。 壕沟里灌了大半沟水。李二虎心里一喜。趴着沟沿溜进壕沟里。水淹到脖子上。李二虎踉踉跄跄,靠上炮楼脚。另几个兄弟也照样下壕。不防一个兄弟手上一滑,跌入壕沟中,砸出水声。趴在窗口的伪军惊得大叫:“沟里有人!“ 话音未落。李二虎手起一枪,那个伪军头上中弹,歪在窗口上。 抱着机枪的兄弟见此情形,立即开火。 这时七八个弟兄都贴在墙根这边。李二虎仰着头举着枪,警惕地扫视几个窗口。炮楼里有灯,窗口有人没人,一目了然。只要有人从炮楼窗口里露头,李二虎就抬手一枪。枪枪不落空。好一会没人敢露头。 正喘气,忽然从窗口里掷出黑乎乎的东西。李二虎眼疾手快,接住一个,咝咝的响。李二虎吓了一跳,赶紧抛出,大叫:“快伏下,手榴弹!“ 话音未落,手榴弹在水里爆响。掀起冲天的水柱。不过还好,杀伤力打了折扣,又有两个兄弟受伤。 李二虎骂了一声:“妈的,你会投弹,我不会投啊?“ 李二虎吩咐两个枪法好的兄弟监视窗口,拉着两个身强力壮的兄弟,示意他们半蹲。李二虎爬上他们肩头,要了四五颗手榴弹,绑在一起,下面两个弟兄直起身,李二虎就高了许多,手离一楼的窗口不足一米。李二虎拉了引线,默数几个数,猛地举起掷进窗口。屋子里一阵惊恐的大叫。叫声未落,一声巨响,炮楼里顿时偃旗息鼓。 李二虎还不解恨,又投进几颗,,听到炮楼门一响,几个伪军冲到院子。 张大牛正束手无策,忽听炮楼里轰然大响,探头一看,几个伪军冲出炮楼,举起手喊:“好汉,我们投降!“ 张大牛心里一喜,知道李二虎从后面得手了。大喝道:“怕死的,就到一边去。否则枪子不长眼!“ 几个伪军赶紧躲到一边。 这时炮楼上只有零散的枪声。原来十几个鬼子,院子里解决了几个,又被李二虎打了几个,现在炮楼上只剩下五六个鬼子。 院子里一地的尸体。 张大牛断喝一声:“冲进炮楼!“ 话音未落,张大牛转出院墙,几个跨步就冲进炮楼。这时鬼子的机枪又叫了起来。倒下几个弟兄,但也有几个身手麻利的兄弟跟进炮楼。 张大牛见楼上的鬼子还那么顽固,从一个兄弟手上接过两颗手榴弹,伏着楼梯爬了几步,拉了引线,扔在楼上。轰的一声,鬼子的机枪哑了。 这时涌进不少的兄弟。张大牛看到屋后的床板都着了火,拉上几块放在楼梯下,堆上一些易燃物。霎时火焰在干木楼梯上蔓延。 炮楼着火了。火舌越吐越长,楼上传来几声鬼子的惨叫。 看看楼梯被火封死,张大牛率众退回大院。 这一仗,牺牲了十几个兄弟,伤了二十多人。李二虎和张大牛聚在一起,都阴沉着脸。虽然拿下了炮楼,但二人却高兴不起来。伤亡太重! ------------ 072骤遇强敌 伏虎山炮楼更是块硬骨头。 前面炮楼枪声一响,何大山也憋不住了,挥起枪就要冲锋。宗涛急喊:“五哥,当心!” 何大山也起了争强好胜之心。谁不想功劳簿上先记一笔?因些一时冲动,忘了观察。 炮楼的探照灯这时转过来。何大山退了一步,缩身灌木丛中。 “队长,这探照灯麻烦!” 宗涛皱着眉。现在不是探照灯麻烦,听炮楼里的动静,鬼子似乎有了防备。 “五哥,县城的鬼子可能惊动了。这里距县城只有三十多里,鬼子的汽车要不了半个时辰就能赶到。短时间拿不下炮楼,我们就会被包围。” 何大山一愣:“有这么严重?” 宗涛点点头。 侯小喜曾是何大山的徒弟,也跟在这支队伍中,听他们的对话,侯小喜咬着牙说:“大不了,跟鬼子拚个鱼死网破!” 何大山用力按了侯小喜一下,问道:“队长,那怎么办?” 宗涛想了想,断然道:“撤!我们退到李家村旁边阻援,不能放鬼子过去,给那里的兄弟增加威胁!” 何大山心里不乐意。但宗涛见识过人,他所虑及决非没有道理。正要招呼众兄弟撤退,不料炮楼后面响起骤急的枪声。 何大山一愣,宗涛倒吸口凉气。 何大山急了:“六弟他们打起来了!” 宗涛忙说:“按原定计划出击,十弟带一个班的弟兄原地哨望,如县城有鬼子过来,不惜一切代价阻止!” 侯小喜应了一声。 炮楼后面枪声一响,鬼子的探照灯就射了过去,暂时没晃过来。 宗涛轻声喝道:“快,立即抢夺炮楼!” 虽然天黑如墨,但探照灯的反光照得路面隐隐绰绰。 宗涛一马当先,看到大院外伪军探头探脑,扫出一梭子弹,大喊:“中国人不打中国人,识相的,滚到一边!” 一半的伪军扔了枪躲到一边。这百来米距离,几十个兄弟一阵风卷了过去。 炮楼的机枪叫起来,曳着淡淡的光斑飞蝗一样覆住路面。但这时候大多数兄弟都贴上院墙。 宗涛倚在院墙上,心里发虚。本来可以往院里投掷手榴弹,但吴勇在里面,弄不好伤了他,没法向他家人交代。正踌躇,一个黑影撞过来。何大山眼疾手快,一把箍住,双臂较劲就要往地上摔。那人急忙低喊:“我是吴勇!” 何大山哈哈大笑,松开吴勇。宗涛心里一宽。没有后顾之忧,事情好办多了。 宗涛高喊:“快投弹!“ 立即几十颗手榴弹飞过院墙,落入院中。随着爆炸声起,惨叫声不绝于耳。宗涛和何大山急转到院门,刚要冲进去,炮楼的机枪却扫了过来。 暴雨般的子弹,泼水不进。 众兄弟被阻到院外。宗涛看到吴勇跟在后面,问道:“吴大哥,炮楼有几挺机枪?” “四挺。” “妈的,还不少呢。”何大山干着急。 宗涛一时也无计可施。听枪声,鬼子有两挺机枪把门,根本接近不了。 高继成带着弟兄蛰伏油菜田中,憋得难受。 听到前面炮楼打响,高继成再也按捺不住,从油菜田里钻出来,直扑壕沟。没料到鬼子听到李家村那边炮楼传来枪声,都警觉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冲畈。高继成刚冲出来,探照灯的光亮就扫上去。高继成急喊卧倒,但来不及了。鬼子已经发现他们。 立即从炮楼上射出密集的子弹。高继成趴在田沟里,一动也不能动。子弹在头顶上掠着飞。 这时探照灯子一样钉住他们。 高继成又急又气,溜眼看到不远处的油菜田,双肘撑地,膝行爬到油菜田里。 探照灯光线太亮,本是坏事,但现在高继成藏身油菜田中,却又变成好事。透过杆茎,高继成看出这畦油菜田接上壕沟。他小心地爬过去,挪到壕沟边,这地方几乎成了死角。高继成心里一喜,看到有两个兄弟学他的样爬过来,打了个手势。 高继成掏出枪,瞄准一个探出窗口的鬼子,扣动扳机。高继成枪法不怎么样,心里又着急,那一枪没射中鬼子,却打在窗口的砖墙上。子弹反弹,撞上鬼子的脸。鬼子哇的大叫,赶紧缩头。另两个弟兄弟各瞄准一个窗口,打中一个鬼子。 窗口再没鬼子敢露头。 这样一来,给了后面兄弟冲锋的机会。枪声一停,十几个兄弟嗷的喊叫起来,直起身扑向炮楼。但鬼子的机枪又响了。立即倒下几个弟兄。 高继成急了:“不要太招摇,悄悄接近!” 那些兄弟都趴在地上,再不轻易冲锋。 这时前面一阵爆响,枪声爆炸声连成一片。探照灯移动。炮楼后面瞬时一团漆黑。 高继成一时情急,忘了观察壕沟,纵身一跃,咕咚一声,人落入水中。昨天干涸的壕沟,今天灌满了水,高继成始料不及。 高继成个子小,水淹没了头顶。幸好高继成会几下狗趴,喝了几口水,扒拉到岸边。一个兄弟伸手把握他拉上来。 高继成原想从窗口爬进去,现在看来不可能。他眼珠一转,对跟上来的兄弟说:“你们就在这儿守着,时不时打出几枪。吸引鬼子注意。记住,打一枪换个地方!” 几个兄弟应了一声,高继成便蹑手蹑脚摸出田畦,上了公路。 这时公路没有鬼子注意,他们全盯上了炮楼前方和后方。 高继成跑近院墙,看到众兄弟都待在墙外,问道:“怎么不冲进去?” 何大山摇摇头:“鬼子火力太猛,近不了门。“ 高继成挠挠后脑勺:“不能想办法啊?” 宗涛拧着眉头没吭声。何大山紧张地盯着宗涛,也懒得理会高继成。高继成眼珠骨碌碌地转,忽然溜见院墙上靠着一根长竹杆,大腿一拍,笑道:“队长五哥,有了!” “什么有了?”宗涛急回头。 高继成指着竹杆道:“五哥帮我撑竹杆,我爬到二楼的窗口边,丢几颗手榴弹进去。” 何大山眼睛一亮:“六弟,真有你的!” 宗涛也掩不住喜色:“六哥,如此一来,就是奇功一件!“ 何大山赶紧过去拿竹杆。宗涛怕鬼子发现,吩咐众兄弟时不时投一两颗手榴弹,又派几个弟兄胡乱往炮楼扫射一通。 原来炮楼格局,只重前后,两侧倒有些疏怠。炮楼两侧一楼没设窗口,二楼两侧各一个,似乎也不太重视。何大山轻手轻脚移动竹杆,搭到二楼的窗口边。那竹杆一丈多长,比窗口高出一尺多。 高继成脱了湿漉漉的上衣,光着膀子爬上竹杆,裤腰上拴了五六颗手榴弹。高继成不愧猴子之称,手搭上竹杆,猫一样爬行。很快接近窗口。 宗涛揪着心,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探照灯来来回回的光亮,照见高继成如壁虎一般,身子贴墙。 这时两个兄弟看到何大山力有不支,都搭上手。 好个高继成!接近窗口后,高继成双腿夹紧竹杆,两手腾出来,从腰上取下手榴弹,绑在一起。竹杆离窗口有半米来远,高继成拉了引线,猛倾身,手搭上窗口,把手榴弹推进去。 这一个侧倾动作,何大山等人猝不及防。高继成几十斤的重量都拗上竹杆梢头,人随竹杆飘落。何大山大急,虎吼一声,和身抱紧竹杆,硬生生地拗住。高继成十分精灵,身子粘在竹杆上,斜着飞快滑落下来,双脚蹬上何大山的头,何大山急松竹杆,伸手抱住高继成。 这时候楼上轰的巨响。机枪声哑了。 二队副抓住时机,率众涌入炮楼。 很快炮楼被占领。二队副刚要带弟兄上楼。宗涛已赶进来,大声道:“快,立即点火焚烧,迟则来不及了!“ 众人急忙在楼梯上浇了汽油,点上火。刚要撤离大院。忽然公路上射过几道灯光。 宗涛心里一沉:不好,县城鬼子出动了! 汽车已到了伏虎山脚。侯小喜等一众兄弟也接上火。但是两辆汽车疾快地冲过火力封锁,直奔炮楼。一边跑一边扫射。顷刻间子弹横飞,门被堵死了! ------------ 卷七 鄂豫皖游击队 ------------ 073解围 山口一夫接到三个炮楼的告急电话,勃然大怒,急令三木带一个中队增援。 一百多名鬼子爬上两辆汽车,风驰电掣奔出城外。 三木是个狡诈多疑的家伙,以往这种救火的事,山口一夫必亲自前往,今天指派他一人,是不是攻炮楼的队伍太大? 三木想,大王山的实力,只能攻夺一个炮楼,大日本皇军骁勇善战,又踞守坚固的炮楼,狡猾的山贼必不敢以卵击石。那么现在三个炮楼同时遭到攻击,一定是鄂豫皖游击队参与进来! 有了这层顾虑,三木谨慎起来。不过三木是个狠角色,他心里已有主意。 侯小喜带着十几个弟兄埋伏在伏虎山脚,看到炮楼那边打得热火朝天,禁不住有些眼馋,暗暗责怪宗涛派他这个闲差事。看势头,炮楼很快就会拿下,这么一来,他不是当了一回看客? 侯小喜趴着不是,站起来又不敢,埋着头生闷气。 忽然一个兄弟轻声叫道:“十当家,鬼子来了!” 侯小喜差点跳起来,拿眼睃巡,没见动静,忙问:“在哪里?” 那兄弟说:“你听,汽车声。” 侯小喜侧耳凝听,果然传来隐隐的汽车声。侯小喜精神一振,大声道:“各位兄弟,现在是我们大显身手的时候到了!” 十几个兄弟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大王山义勇军武器精良,每个班配了一挺机枪。和鬼子硬碰硬,也有这份豪气。侯小喜从机枪手怀里夺过机枪,选了一处有利地形,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县城方向。 不一会,汽车的轰鸣声越来越大,几束灯光在空中晃动。鬼子的汽车在鸡公山的坳口转出来。一前一后,车速极快。 侯小喜一愣:狗日的,怎么一下子来了两辆? 汽车越来越近,后车的光柱扫在前车上,黑压压的鬼子看起来不少。侯小喜急出一身冷汗。狗日的,鬼子太多,十几个弟兄如何拖住他们? 侯小喜对班长说:“你带弟兄截后面的车,我打前面的鬼子!” 汽车很快逼过来。到了转弯处,车速稍减。这时鬼子的汽车离侯小喜的伏击处不足百米。机会难得,侯小喜猛扣扳机,机枪狂风一样怒吼,听到鬼子尖厉的惨叫。 但是汽车上扫下一排子弹,却径直奔向炮楼。班长率领的十几个兄弟,才打出几枪,汽车就跑得远了。 侯小喜大急,抱起机枪跳起来:“弟兄们,都给我冲上去!” 三木坐在第一辆车头,听到枪声,不为所动。从枪声的密度,他判断此地伏击的人数不多。而他心里成形的计划是,只救伏虎山炮楼。 三木这个计划,给伏虎山端炮楼的兄弟巨大的压力。如果分兵,还有一博。 两辆汽车停在大院外面,一百多个鬼子纷纷跳下车,把炮楼包围。炮楼后面十来个兄弟看到大批鬼子绕过来,班长急喊撤,退到山脚下,不时扫上一梭。 但是鬼子不理会他们。包围圈合拢了。 炮楼的火烧得正炽,炮楼里的鬼子已经全部报销。三木呜哩哇啦喊了一通,没听到回答,料知里边再无自己的人,狠狠地吼道:“掷弹筒的发射!” 宗涛见鬼子的机枪封锁住院门,急得团团转。三木此时不用日语下令,却喊出生硬的中国话。宗涛来不及细想,吆喝一声:“快,贴上墙根!” 话音未落,炮弹一发接一发在院中爆响。几十个弟兄贴上墙根,那炮弹倒是没起作用。宗涛刚松口气,忽然一个黑影砸到脚前,咝咝的响,还冒着火花。宗涛吓了一跳,飞起一脚踢开手榴弹。但是接着无数的手榴弹掷近墙根。 原来三木故意用华语喊掷弹筒,却用日语吩咐鬼子贴着墙向里扔手榴弹。 连珠般的爆炸,顿使不少的弟兄受伤。宗涛急喊向外投弹,趁机枪哑声当口,指挥弟兄藏身炮楼。 但此时的炮楼却不是好去处。 钻进炮楼只有三十多个兄弟。才入炮楼,顿感热浪灼人。 炮楼里大火熊熊,隔楼的大木和板块都着火了。楼梯处已经烧穿。滚烫的气流令人喘不过气来。 何大山拖着臃肿的身子,趴在炮楼口,大口地喘气。他人太胖,特别怕热。 宗涛和一众兄弟都大汗淋漓,这时部分鬼子进了大院,密集的子弹打得炮楼里的人不敢轻动。三木哇哇大叫:“把支那人都变成烤猪!” 楼上不停地掉下火球。众兄弟既要躲开子弹,又要防备火掉到身上,慌手慌脚,非常狼狈。宗涛的心直往下沉。这样耗下去,用不了多久,几十个兄弟即使不被鬼子打中,也会被火烤坏。宗涛深悔作出这样一个错误的决定。 与其等死,不如拚死一搏!宗涛暗下决心。 侯小喜听到炮楼又是枪又是炮,头发根根竖起。一百多鬼子团团围住几十个兄弟,宗涛他们命在旦夕!侯小喜发狂了,端着机枪一路狂奔,离鬼子百多米时,扣动扳机。 班长赶上前,抱住侯小喜的腿,把他拽翻在地。 “十当家,这样硬冲不行,鬼子一排子弹过来就完了。” 侯小喜刚挣扎一下,果然弹如雨洒。侯小喜和班长滚了两滚,跌进公路边的浅沟里。 “队长,队长他们没有退路!” 侯小喜的声音在哭。 班长忙喊后面的弟兄排开阵形,开枪射击。 三木把宗涛等众逼进炮楼,火力封锁住炮楼门,便抽出手来,命令外面的鬼子回身消灭刚才阻援之敌。 几十个鬼子立即拉开队形,向侯小喜压过去。 这时炮楼左边忽然响起枪声。三木吃了一惊。原来冯汉民带着几十个兄弟赶过来了。 “大王山狡猾狡猾的有!“ 三木忙分兵左边阻击。 冯汉民看到炮楼外面有鬼子的汽车,炮楼内枪声正急,知道宗涛等遇上危险,大急,高喊道:“弟兄们,快冲上去!队长有难!” 冯汉民手上有一挺刚缴获的机枪,连跑边打。炮楼左边鬼子不多,只有十几人。冯汉民等几十个弟兄压上来,十几个鬼子抗不住,死的死逃的逃。冯汉民控制了炮楼左侧。 三木刚分出的兵,也挡不住冯汉民一众兄弟骤急的扫射。双方胶着起来。 这边侯小喜压力陡增。炮楼后面的鬼子见楼后并无战事,回援前面。不过鬼子队形一动,退守山脚的一班兄弟,立即冲出来,一阵扫射,拖住部分鬼子。但是大部鬼子仍逼向侯小喜。 侯小喜腹背受敌。十几个兄弟这时牺牲了几个。班长也负了伤。 “十当家,你率弟兄撤吧,我来掩护。” 班长想横竖是个死,自己有伤在身,不如让侯小喜带兄弟撤离,他以命相拚。 “放屁!”侯小喜吼起来。要他放下兄弟逃跑,侯小喜不会干。 “十当家,再迟就来不及了!” “死,弟兄们死在一起!” 这时炮楼左边响起密集的枪声。鬼子队形一乱。 三木发起愁来。原以为集中兵力合击,手到擒来,没想到大王山太狡猾,兵分几处。现在左边一众攻势甚急,打乱了他的部署。 “狠狠的打,大王山死了死了的有!“三木歇斯底里地叫。如果一处炮楼都不能解围,回去必受山口一夫责骂。 鬼子机枪掷弹筒全用上。炮火飞溅。侯小喜这边调走不少的鬼子。 但是侯小喜并没感到轻松。炮楼后面回撤的几十个鬼子逼了上来。 侯小喜调转枪口,欲对炮楼后面回援的鬼子扣动扳机,一扣之下傻眼了。没有子弹!侯小喜瞪着眼,喘着粗气。他掏出仅有的两颗手榴弹,准备放鬼子近前,同归于尽。 鬼子越逼越近。他们料定侯小喜等子弹不多,狂叫抓活的。 突然,身后射来骤急的弹雨。鬼子瞬时倒下一片。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夜空中,盖过枪弹的啸叫。 “鄂豫皖游击队在此!同志们,冲啊!” 铺天盖地的喝喊声,从鸡公山方向蔓延过来。 三木听得真切,大吃一惊。鄂豫皖游击队是江北新四军的分支,部队训练有素,不是山贼可比。 左边有不明的队伍,后面有小股敌人骚扰,炮楼里还有几十人悍匪,现在鸡公山方向又出现大批的鄂豫揎游击队截断归路,三木傻了。 “不好,我们被包围了,快,撤退的有!” 大院的鬼子潮水一样退出去。宗涛顿感压力一轻。刚才一声喊叫,他也隐隐听到。现在铺天盖地的喊杀声,令宗涛精神一振。 “五哥六哥,救星来了,我们冲出去!” 几十个兄弟窝在炮楼里,都快烤焦了,听到宗涛的喝喊,蜂涌而出。有几个兄弟跑出炮楼,仆倒在地。何大山也瘫软在地。 宗涛跨着虚浮的步子,赶到门外。大部鬼子上了车。几挺机枪疯狂地乱扫。鬼子杀开一条血道,向县城逃去。 ------------ 074鄂豫皖游击队 还有十几个鬼子没来得及上车,被团团围住。 这些鬼子在田畦上陷入重围,并不恐惧,端着三八大盖,背靠背团成一圈,作困兽之斗。 “妈的,还死硬呢!老子陪你练练!” 何大山缓过气来,一跃而起。一个鬼子看到何大山赤手空拳,扔了枪,扑了过来。 何大山腆着大肚子,敞着怀。那鬼子瞅了何大山一眼,何大山指着肚皮嘿嘿一笑。鬼子猛出拳,砸上何大山肚腹。何大山身形不动,那鬼子又连击几拳。何大山双手肚皮上摸了一下,吼道:“来而不往非礼也!狗日的,让你占了便宜,现在该老子出手!” 何大山声起拳落,蹦起来一拳击上鬼子的太阳穴,鬼子一声惨叫,顿时萎顿于地,蹬了几下腿。 与此同时,鄂豫皖游击队也抢步上前几个人,其中一个三十多岁,个头魁梧,浓眉大眼,国字形脸,腰间一柄手枪。他指着一个鬼子,喝了一声。那鬼子也扔了枪,提起拳头,气势汹汹地逼上前。 两人个头相当,间距不过一臂。两人同时挥拳,直捣对方面门。看看拳头上脸,汉子急偏头,拳头横扫,撞上鬼子腰腹;鬼子也猱身,拳头击上汉子小肚。二人都后弹一步。汉子动作敏捷,跳到鬼子身后,飞起一脚,正踢上鬼子屁股,鬼子一个嘴啃泥,仆翻在地,汉子急上,麻利地反剪鬼子双手,拉起来,交给两个队员绑了。 其余的鬼子也扔了枪,捉对儿肉搏。侯小喜跳上前,一个鬼子盯上他,迎过去。侯小喜虚晃一招,转身就跑。那鬼子急撵。侯小喜跑了几步,猛转身,手上多了支短枪,黑洞洞的枪口指向鬼子,扣动扳机,砰的一声。那鬼子浑身一震,瞪大眼咕哝一句:“你的,规则的不守。”说完仆地而死。 侯小喜吹了吹枪口,冷笑一声:“狗日的王八蛋,你们如守规则,怎么侵犯我们中国!跟你们,无规则可言!” 冯汉民等弟兄围上来,三五成群,各缠住一个鬼子,很快把他们送上西天。 熊熊火光照得田畦上如同白昼,到处是鬼子的尸体。 公路上黑压压的人,看上去有一百多号。那个浓眉大眼的汉子显见是头,扫了山寨兄弟一眼,笑嘻嘻地迎上来。 看到高继成等簇拥着宗涛,那汉子伸出手来笑道:“你是宗队长吧?” 宗涛咦了一声。鬼子都不知道他的身份,如何这汉子见面就知其名? “在下正是宗涛。” 宗涛紧紧握住汉子的手,心里万分感激。如不是他们来得及时,他这帮兄弟只怕一个无存。 “谢谢鄂豫皖游击队高义,救了我们一众兄弟。” 那汉子哈哈一笑:“不必客气,都是打鬼子的队伍,见死不救,还算中国人吗?我叫丁大勇。” “原来是鄂豫皖游击队鼎鼎大名的丁队长,久仰!” 鄂豫皖游击队宗涛也久闻其名。高继成打探的许多消息,就有关于鄂豫皖游击队不少的事。不过没想到他们来得及时,解了众兄弟的急难。 丁大勇呵呵一笑:“比起宗队长,差远了。宗队长南京城外一战,青史留名,打出中国军人的气节!大王山易帜抗日,更是千古美谈。杀鬼子,截辎重,现在连烧鬼子三座炮楼。宗队长,你真的了不起!大手笔呀!” 宗涛抱拳一笑:“惭愧,若不是丁队长来得及时,只怕大王山义勇军从此除名!” 两人才聊几句,忽听一声惨叫。宗涛和丁大勇急回头,却见侯小喜手上一把明晃晃的刀,刀尖滴血,那个被丁大勇俘获的鬼子倒在地上。 丁大勇赶紧过去,拍拍侯小喜的肩膀:“兄弟,我军不杀俘虏。” 侯小喜见宗涛盯上他,眼里有责怪之意,转动眼珠,狡黠一笑。 “丁队长,你是共产的队伍,不杀俘虏,我们是大王山的队伍,见鬼子就杀。这鬼子虽然是你抓的,但却在我们的地盘上,所以我用我们的规矩。” 丁大勇轻轻摇头,这个未脱孩子气的小兵,歪理倒是有一套。 宗涛急喝道:“侯小喜,不许胡说!” 丁大勇一怔,随即哈哈大笑,瞅了侯小喜一会:“你就是南京城外抗击鬼子的小英雄呀?了不起!好,现在就依你的规矩。” 人都杀了,丁大勇顺水推舟做个人情。何况他对侯小喜真心的喜爱。 原来鄂豫皖游击队早注到这支队伍。鬼子不得人心,所以他们打探不出大王山真实的情报,但是鄂豫皖游击队群众基础极好。游击支队早把大王山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 鄂豫皖游击支队是李先念的队伍。丁大勇这一队,是李先念的麾下。根据战场形势,李先念指示丁大勇率队深入鄂东南一带,发动群众,配合大王山抗日义勇军。伺机抗敌。 鄂豫皖游击队为何来得这么及时? 说是巧合,其实丁大勇也用了心思。大王山积极筹备烧炮楼的事,他也有耳闻,因此把队伍拉到离梅河只有三十多里的黄家大院。黄家大院在鸡公山那边。伏虎山这边枪声一响,便知大王山义勇军开始攻打鬼子的炮楼。丁大勇连忙拉上队伍。他预料梅河城鬼子得到求援信息后,必会增援。如此一来大王山义勇军必遭合击。 但人算不如天算。丁大勇本想早点出手,不料夜黑如漆,鸡公山坡陡路滑,众人紧赶慢赶,还是误了时辰。 不过还好,正赶上鬼子包围了宗涛的队伍。丁大勇见情势危急,虚张声势,吓跑了鬼子。 冯汉民带着众兄弟打扫战场。这一仗共杀鬼子五十多人,缴获不少的枪支弹药。但是何大山的小队,损失一半的弟兄。 何大山蹲在一角,悄悄地抹泪。自上山寨,何大山从没打这样的恶仗,也从没损失这么多弟兄。 宗涛心里也非常难过。刚才在炮楼里,何大山因为肥胖,熏得昏了几次。 丁大勇逐一打量山寨头领,一个一个点出来,不住地竖起大拇指。他走近何大山,拉住他的手,沉痛地说:“何五当家。你的弟兄打得很顽强。现在炮楼拿下了,他们泉下有知,也必含笑。逝者已去,我们活着的人,一定要多杀鬼子,完成他们未竞的愿望。” “对,杀鬼子,杀鬼子!” 到处是吼声。 何大山站起来,拍着袒露的胸口叫道:“弟兄们走好!我何大山一定不让你们失望!” 众兄弟纷纷立誓。 宗涛对丁大勇说:“丁队长,承你们解围,去山寨一叙怎么样?” 丁大勇正有此意,宗涛邀约,欣然应答:“好,正要去贵寨参观参观!” 宗涛看到丁大勇的队伍列队整齐,身上的枪却参差不齐,不禁一愣。 “丁队长,你们的兵怎么还是这样阵旧的枪械?” 丁大勇呵呵一笑:“这个我们甘拜下风。宗队长带着义勇军一众好汉神出鬼没,勇夺鬼子枪械,佩服之至。如果我们有重火器,还能让那帮鬼子逃跑?” 宗涛哦了一声。难怪鬼子逃跑,鄂豫皖游击队并没阻拦。 “机缘巧合。丁队长如果遇上那种肥羊,岂有不宰之理?” 丁大勇放声大笑。 “没说的,丁队长,为感谢你们搭救之恩,今晚所有的缴获,都归你们!” 丁大勇大喜过望。三个炮楼,除开折损。足够装备他的队伍。 “宗队长,这份礼真是太重了!那可是你的弟兄流血换来的啊。” 宗涛豪气地说:“同为中国人,打鬼子是我们的义务。你们如有称手的兵器,想必鬼子更闻风丧胆!” 丁大勇一把攥住宗涛的手:“没说的,宗队长这份厚礼,我们在战场上还!“ “好,正是我辈中人!“ 宗涛吩咐体力好的弟兄背上牺牲弟兄的遗体,丁大勇见山寨弟兄都很倦乏,喊上他的队员,帮山寨兄弟做善后工作。 近两百人的队伍,趁黑摸上山寨。 聚义厅里灯火通明。三个炮楼缴获了三台发电机,可是山寨没人会捣弄。丁大勇呵呵一笑,喊来一个精瘦的汉子,对宗涛说:“这是我们队的能人方小兵,对这些玩意有些研究,让他帮帮你们吧。” 宗涛大喜,连忙派几个兄弟搭把手。方小兵鼓弄一会,排好简易的线,发动电机,聚义厅里顿时亮如白昼, 李二虎嘿嘿直笑,拉着方小兵的手说:“兄弟,你太有本事了,教教我吧。” 方小兵连连点头:“没说的,我就收了你这个徒弟。其实发电很容易,就是修理有点难。不过你们鼓弄多了,自然有心得。” 于万立催促伙房多备饭菜。现在已是子夜,都饿了。 聚义厅里济济一堂。山寨十兄弟,丁大勇也带进来两个人。 丁大勇指着一个瘦瘦的高个子说:“宗队长,这是我的指导员常金生。” “指导员?那是什么职务?”宗涛听说共产党的队伍有政委,有指导员,但具体工作内容不是很了解。 “指导员就是做政治思想工作的,级别跟我一样,不过我是管军事的。” 宗涛哈哈一笑,指着刘松说:“那就跟我大哥一样,也是队伍的当家人。” 这个比方不是很准确,但也差不到哪里去。丁大勇笑笑点头。 “刘大当家是条好汉!” 刘松手上缠着绑带,惭愧地摇头说:“我连三弟也比不上。如果我没受伤,及时赶过去,山寨兄弟怎么会伤亡那么重!” 丁大勇忙说:“刘大当家,这个怎么怪你?鬼子太疯狂,你能打到这个份上,够了不起!” 丁大勇又指着一个四十来岁的壮汉,介绍说:“这是副队长胡亚春。” “幸会幸会,久仰久仰!” 大王山义勇军和鄂豫皖游击队的指挥员彼此客套,亲切地握手。 ------------ 075参观山寨 东坡。茂密的丛林中一块平地。山寨为牺牲的弟兄举行大葬。 没有棺木,四十多个兄弟穿着崭淅的义勇军服装。众兄弟神情肃穆,抬着牺牲弟兄的遗体,放入不太深的坑中。 晨光曦微,浓云蔽ri,云缝间一抹血红。清凉的山风刮得灌木丛簌簌的轻响。山坡上还有野‘花’的残红,鸟雀无语。 丁大勇也带着鄂豫皖游击队队员为烈士送行。 隆起的坟头上,各‘插’上一块木牌,写着烈士的名字。几百号人,整齐列队,向烈士行军礼。宗涛拔出手枪,对空‘射’击。立即枪声如‘潮’。 “弟兄们,你们都是民族的jing英!中华民族抵御外侮的历史上,将大书你们的英名!我们将继续你们未竞的事业,与鬼子血战到底!” “血战到底!血战到底!把ri本鬼子赶出中国!” 吼声如雷暴,响彻林壑。 刘松眼里含泪,忽然跪在地上。众弟兄纷纷跪下。宗涛和侯小喜也跪了下来。 稍顷,宗涛一跃而起,大声道:“弟兄们。练兵!杀鬼子,要有过硬的本领!” “练兵!练兵!” 寨北大cāo场,大王山义勇军和鄂豫皖游击队员合兵一处,互相切磋技艺。宗涛看到两军相处甚洽,颇为欣慰。丁大勇也不住点头。 一百多个游击队员都背上新枪,丁大勇十分感‘激’,他吩咐队员们都拿出看家本事,倾囊相授,宗涛也是如此嘱咐,并要弟兄们虚心求教。 “宗队长,既来宝寨,带我们参观如何?” 宗涛微微一笑,拉住丁大勇伸来的手。 “正好请丁队长点拨点拨,指教一二。” 丁大勇连连摆手:“客气了,我们是来取经的。展旗寨众兄弟雄霸鄂东十余年,必有过人之处。” 刘松嘿嘿一笑。 一行人离开练兵场。宗涛带着刘松、于万立;丁大勇带着常金生和胡亚,六人横过山腰,到了东坡。 半坡上孤立的小石屋,一个哨兵‘挺’直身子,纹丝不动。丁大勇竖起大拇指:“宗队长,真有你的,把这些兄弟训练得跟正规军一样。” 刘松感慨地说:“是啊,自九弟上山,寨中兄弟全换了个人似的。” 宗涛摆摆手:“大哥,别王婆卖瓜。丁队长的兵更有jing神。” 胡亚忽然盯住柴禾掩住的防空‘洞’,笑道:“宗队长,你这‘洞’可是防鬼子的?” 宗涛淡淡一笑。于万立说:“是啊,九弟怕遭ri军空袭,想出此招。已经派上用场。” “哦?”常金生饶有兴趣。 刘松说:“上次鬼子偷袭山寨,九弟把机枪都藏进‘洞’里,鬼子冲上这块地,我们给了他们一顿猛扫,山口一夫就溃不成军了。” “侥幸之至。”宗涛说:“截辎重,退鬼子兵,都是给他们一个冷不防。” 丁大勇击掌叫道:“妙!这正是游击战的jing髓!” “游击战?”宗涛眼睛一亮,急忙说:“丁队长,你们**的队伍,都是游击战的大师,能不能在山寨授道?” 丁大勇哈哈一笑:“你们都运用自如了,还向我们讨教?我可不敢班‘门’‘弄’斧。” 宗涛认真地说:“我可是诚心的。” 丁大勇沉思一会,慨然允诺:“好,但先说开,只是一管之见,仅供参考。” 宗涛喜形于‘色’。刘松忙说:“那我去招呼兄弟,在聚义厅等候。” 宗涛笑道:“不急。丁队长我不会这么快放他走的,先让丁队长他们挑挑‘毛’病吧。” 常金生和胡亚都笑了。 转过东坡,走在寨南石级上。也看到防空‘洞’。丁大勇频频点头:“宗队长所虚极周,这样一来,展旗寨就成了真正的铜墙铁臂,鬼子若进犯,必付出惨重的代价。” 宗涛说:“正是基于鬼子飞机大炮的考虑,这山寨地势得天独厚,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不会放弃!” 常金生点点头:“是啊,展旗寨周围丘壑,地理形势极佳,宗队长未雨绸谬,真是山寨之福。” 刘松捂着伤臂,开心地笑。 转到第二道哨卡,丁大勇更是赞不绝口。 “宗队长,这滚石擂木阵,虽然原始,但用在此处,却是可以抵得上鬼子的机枪大炮。这陡峭的地势,如果鬼子敢于进犯,必吃大苦头。” 宗涛摆摆手:“丁队长,我请你们看,是要你们提建议,你们这么一说,倒令我们沾沾自喜,忘乎所以。” 常金生笑道:“本来么,暂时我们还没看出‘毛’病来。” 几个人转到半山腰,宗涛略一沉‘吟’,招呼丁大勇等人走上岔道。 “这里面还有宝贝?”丁大勇笑道。 宗涛微微一笑:“山寨所有,都请你们看一看。你们来得不易,是尊贵的客人,瞒谁也不能瞒你们。” 丁大勇深受感动:“宗队长,你真是襟怀坦白之人,君子之风!” “丁队长别忘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众人都笑了,都倍感亲切。不知不觉走到大‘洞’前,丁大勇等顿时被吸引了。进去转了一圈,啧啧称奇。 “传说朱洪武据此为大寨,做了孤注一掷的准备,果然下了功夫。” “哦?你也有风闻?”宗涛盯着丁大勇。 “展旗寨历时数百年,有些民间传说早深入人心。朱洪武虑无不周,一旦与陈友谅‘交’兵失利,便计划将陈友谅‘诱’入展旗寨,同归于尽。” 于万立接口道:“只听说这山‘洞’是朱洪武囤积粮草之处。” 丁大勇摇摇头,笑笑没回答于万立的话,却在山‘洞’中踱起步来,半晌叹了口气。 “如果朱洪武不是鄱阳湖一战得胜,只怕展旗寨再无如此雄奇。” 宗涛神‘色’一凛:“这么严重?” 丁大勇微微一笑:“是啊,如果这‘洞’里放进几十吨炸‘药’,你想,那种威力,展旗寨不坍了半边?” 宗涛顿觉头皮一紧。 刘松笑道:“幸好朱洪武鄱阳湖得胜,要不我等兄弟哪有如此良居?” 几个人笑着出了山‘洞’,往寨脚走去。 丁大勇看着寨脚哨卡,拧起眉头。宗涛急问:“丁队长,这里有什么不妥吗?” 丁大勇在围墙前踱了一圈,说:“宗队长,刘大当家,于二当家,这个地方,我倒是真要提些建议。” “快说,快说!” 丁大勇和常金生胡亚对视一眼,缓缓道:“这道哨卡我以为对付鬼子起不了大作用。第一围墙过低,随便一个人就能跃进来;第二这里地势开阔,无险可守,鬼子如进攻,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拿下。” 宗涛忙说:“这正是我所忧虑的,丁队长,如何改善?” 丁大勇轻轻摇头。 刘松说:“围墙低不要紧,我马上组织弟兄加高。” 丁大勇急止道:“刘大当家,不必劳民伤财。这个关口只是山寨第一道哨卡,起jing示作用。如果鬼子来犯,立即退后。山‘洞’一线可作预备防线,那儿阻击必奏效果!” 宗涛呵呵一笑:“丁队长所言,正合我意。” 原来宗涛也有此想法,只是上山寨时ri不多,如果动作过大,怕刘松脸上无光,所以他要求何大山率弟兄宿营大山‘洞’,正是此用心。 刘松回头看着宗涛,嗔道:“九弟,你当大哥什么人?我把山寨都‘交’给你了,你就是把山寨原来的规矩全改了,我也一百个赞成。打鬼子是正事,颜面上的事,你不必考虑。我不能拿弟兄们的xing命,换自己的颜面!” 宗涛满面惭愧,拱手道:“大哥,是我辜负了你的好意!” 刘松扳住宗涛的手:“九弟,胡说什么?我当你是亲兄弟!” 丁大勇深有感触:“难得山寨兄弟上下一心,鬼子如想攻破这铜墙铁壁,万万不能!” “走,西山看看。” 宗涛前面引路。丁大勇后面紧随。转过西排石屋,忽听渡边叽哩哇啦的大叫。常金生侧耳细听,忽然身子一震,脸‘色’大变,喊了一声:“宗队长,山寨有难!” 宗涛悚然一惊,刘松和于万立也脸‘色’骤变。 ------------ 076审渡边 丁大勇也神色一凛,急回头,盯着常金生问道:“老常,你说什么?” 常金生看着宗涛:“山寨里是不是关了个鬼子?” 于万立抢上一步:“正是,那鬼子喊些什么?” 常金生拧起眉头:“好象在喊一个人的名字。” “哦?”宗涛暗暗心惊。 刘松望着丁大勇:“丁队长,这位指导员懂鬼子的话?” 丁大勇轻轻点头。 原来常金生也是鄂东人,曾就读武汉某大学,因积极投身学运,被当局勒令除名。常金生离开武汉,经地下党介绍,投身湘鄂赣游击大队,后因抗日战争需要,调到鄂豫皖根据地。常金生聪明好学,精通英语,因日寇犯我河山,常金生又自修日语。现在虽没到火候,但鬼子说的话,他听得懂大半。 常金生说:“鬼子的话虽然我不完全懂,但知道大概意思。” 宗涛的心直往下沉。问道:“渡边那家伙喊谁的名字?” “好象是一个代号,黑猫黑虎我分不清。” “这么说山寨有奸细?” 刘松涨红了脸,拳头虚空一击,牙齿咬得格崩响:“妈的,找出来,看我不把他生吞活剥!” “走,带我去看看。” 于万立忙前面带路,一行人小步跑到石屋前。于万立从哨兵手上拿过钥匙,开了门。门大开,强烈的光线刺得渡边睁不开眼。他坐在乱草堆上,手握虚拳,挡在眼前,仔细地瞅着满面怒色的一行人。 渡边头发凌乱,胡子拉遢,象个半老头子。 “这家伙就是渡边?” 宗涛轻轻点头。 渡边傲慢地直起身。他看出这几人都有身份,咕噜一句。 常金生跨上一步,逼视渡边,冷笑一声:“渡边,你欺负山寨没人听得懂你的话吗?小鬼子祖宗八代全不是东西!” 渡边吓了一跳,吃惊地瞪着常金生,慢慢低下头。 “说,你刚才喊的黑虎到底是谁?他是不是在山寨里?” “黑虎?”渡边狡黠一笑,说起华语来,“我刚刚做了个梦,看见一只大黑虎。” 看渡边的神情一点不老实,宗涛恨不得给他一拳。 常金生又叮问几句,但渡边缄口不语。 常金生无奈地对宗涛说:“回山寨吧,这家伙王八吃了秤砣。宗队长,你们慢慢调查一下。” 渡边凶狠地瞪了常金生一眼。 几个人出了石屋。路上常金生问:“宗队长,这段时间有没有可疑的人上山?” 宗涛吁了口气。 “常指导员,我刚上山寨时,山寨才一百多弟兄,成立义勇军后,招了一百多人。这些人谁有嫌疑,一下子也说不清。” 常金生沉吟道:“其实要找出这个奸细,也不是很难。第一,他必定跟你上山时间差不多。既然是鬼子的奸细,必以服务鬼子为宗旨,鬼子没过江前,不可能潜入;第二,他应该有些学识,除非他伪装得很好。第三,做奸细的人,必须进出山寨方便。围绕这三个方面,细细勘察,必有所获。” 宗涛身子一震。他想起了一个人。 宗涛回头对于万立说:“二哥,把渡边带到聚义厅,我要亲自审问!” 于万立应了一声,立即回身石屋。 宗涛把丁大勇一行带进寨里,请刘松带他们入聚义厅,自己回到宿舍。 门开后,看到白如馨坐在床上发呆。 宗涛淡淡一笑,凑近问道:“你在想什么?” 白如馨正出神,猛听宗涛发问,吓了一跳,蹦起来粉拳在宗涛身上轻捣几下,撒娇道:“你坏,进门也不打个招呼!” 宗涛呵呵一笑:“我的房,想进就进,再说你是我媳妇,老是打什么招呼?” 白如馨盯着宗涛,轻声笑道:“现在闲空哪?” 宗涛坐到床止,揽着白如馨的身子说:“你不是常说要为山寨做点事吗?我和大哥二哥商量好了,先让你见识一下。” 白如馨跳起来,抓着宗涛的手叫道:“那太好了,快带我去吧。” 宗涛拉着白如馨的手,来到聚义厅。 丁大勇等和刘松正聊,忽见宗涛拉着一个漂亮的女人进来,由不得一愣。刘松忙起身介绍说:“这位是九妹白如馨,不久前我为他们举的大婚。” 丁大勇和常金生胡亚春都站起来,客客气气喊了声嫂子。 白如馨面上一红。 丁大勇呵呵一笑:“嫂子很漂亮哟,却很怯场。要不是宗队长带进来,恐怕无缘相识。宗队长,嫂子,恭贺恭贺!” 宗涛微微一笑,拉着白如馨坐到自己身边。 这时山寨弟兄陆续进入聚义厅。 李二虎人没进门就嚷起来:“队长,和丁队长的弟兄练得正起劲呢,把我们喊来干什么?” 刘松瞪了李二虎一眼:“你猴子啊,没屁股坐不下是不是?” 侯小喜嘻嘻一笑:“大哥说错了,我们峨眉山的猴子,坐起来也人模狗样的。” 众兄弟哈哈一笑,李二虎拍了侯小喜一掌:“你不说话,当你哑巴?” 正闹,忽听门外铁镣拖地的声间,不知情的兄弟一凛。 白如馨忽然身子打颤,伏在宗涛肩上,轻声说:“涛,我有点怕。” 宗涛小声道:“怕什么?渡边现在跟死了一个样。” 一会儿铁镣在门槛上拖响。于万立和哨兵押着渡边走了进来。 白如馨半抬起头,溜了渡边一眼,胆怯地低下头。 丁大勇和常金生胡亚春对视一眼,想不通审问渡边,宗涛还要带上他的夫人。 渡边扫视众人,满脸不在乎,最后盯在白如馨身上,发出一声冷笑。 宗涛轻轻拂开白如馨的手,站起来猛拍桌子:“渡边,今天你老实交代!” 渡边翻翻眼,扭头不看宗涛。 侯小喜来火了,跳起来转到渡边身后,踢了一脚,渡边一个踉跄,接着稳住身形倨傲冷笑。 侯小喜又要出拳,宗涛喝止了。 宗涛冷笑一声:“渡边,你继续顽抗也没有用,我们已经知道山寨里有你的同伙。” 白如馨吓得惊叫一声,扑到宗涛怀里,急急地说:“那你们快把那个人揪出来!” 宗涛扫了白如馨一眼,扶她坐下,又盯上渡边。 渡边忽然叽哩哇啦说了一通。宗涛急看白如馨,白如馨面上通红。 “如馨,渡边那鬼子说了些什么?” 白如馨抬起头,嗔怪地瞪着宗涛,捣了一拳,跺脚道:“你坏死了!” 丁大勇哦了一声:“原来尊夫人懂日语?” 宗涛点点头:“是啊,她在日本留过学。” 刘松等也吃惊地瞪大眼。白如馨留学日本,这内情只有宗涛和于万立知道。 侯小喜狠狠地盯着白如馨。 丁大勇望着常金生,常金生轻轻摇头。 丁大勇也是个直性子,叫道:“老常,小鬼子说了什么话,你说啊。” 看到众人都盯上自己,常金生干咳一声,支唔道:“渡边这小子,流氓本性不改!” 白如馨有点吃惊地望着常金生,脸更红了。 宗涛攥紧白如馨的手,焦急地盯着常金生:“常指导员,渡边说了什么,你都直说无妨。” 看到白如馨泪眼婆娑,常金生不忍说出,但众人渴知的神情,他又不能不说。 “渡边这鬼子太坏了,他说嫂子太漂亮,要嫂子、要嫂子和他……” 后面的话常金生无论如何说不出口。 宗涛急了,几乎是吼出来:“老常,什么话你都说出来!” 白如馨嘤咛一声,猛挣脱宗涛的手,抡起巴掌,在宗涛脸上狠狠掴了一下,哭道:“渡边这可恶的鬼子,要我和他睡觉,你也答应?” 宗涛一愣。白如馨捂着脸,哭着跑出聚义厅。 众人都急看常金生,常金生轻轻点头。 渡边放声大笑。 侯小喜气冲斗牛。白如馨他再怎么看不顺眼,毕竟是嫂子,渡边这小子当众侮辱她,不是公然挑战?侯小喜蹦起来,嗖地抽出寨光闪闪的尖刀,扑上去,只见刀光一闪,渡边大叫一声,倒在地上。 ------------ 077丁大勇谈游击战 侯小喜甫起身,张大牛急跳起来。看到侯小喜尖刀直指渡边胸口,张大牛来不及阻止,急中生智,飞起一脚把渡边踢倒在地。这一脚力道不轻,渡边疼得大叫,仆倒在地。 李二虎反应也快,扑上来拦腰抱住侯小喜。 宗涛铁着脸,喝了一声:“押回石屋!” 于万立和哨兵把渡边拽起来,推推搡搡拉出聚义厅。渡边一路狂笑。 侯小喜喘息如牛,寨中兄弟都怒形于色。刘松恨道:“渡边这狗日的,真的太狂了!” 胡亚春也是一脸怒气,恨恨地说:“日本鬼子豺狼本性,在中国侮辱了千千万万的女同胞。所以鬼子不除,国无宁日!还不知有多少女同胞受其荼毒!” 常金生见宗涛情绪稍定,轻声问道:“宗队长,嫂子你是怎么认识的?” 刘松把情况说了一遍。丁大勇等人点点头。 丁大勇笑道:“按常理,宗队长和嫂子结合是神速一点。但是嫂子全家罹难,无依无靠,想早点找到依靠,也是人之常情。宗队长英雄豪杰,哪个美女不倾慕!” 气氛略显轻松,众人呵呵一笑。 宗涛面有愧色,深海当初一时激情。 常金生问道:“嫂子可曾经常出入山寨?” 何大山连连摇头:“一次也没出去。只有一次想和九弟到冲畈上转转,却被十弟搅了局。” 常金生点点头,神情有点轻松:“看来,那个什么黑虎的,应该不是嫂子。” “黑虎?什么黑虎?是不是我李二虎?” 刘松哈哈一笑:“山寨里就是有一百个黑虎,八弟你也不是。有杀鬼子那么卖力的奸细吗?” 说到奸细二字,众人若有若悟,才知宗涛招集众兄弟之意。 常金生蹙着眉,轻叹一声:“看来这个黑虎隐藏得极深。嫂子能坦言在日本留学,对宗队长没有隐瞒,应该没有嫌疑。我看宗队长也不必耿耿于怀。查内奸的事,非一日之功。慢慢来。只要多加留意,狐狸的尾巴总会露出来!再说这次打草惊蛇,是坏事也是好事,那个内奸必会收敛一些。” 刘松看看事情有了眉目,白如馨脱了嫌疑,宽下心来,伸手推宗涛一把,喝道:“还不回去安慰九妹!” 宗涛抬起头,迟疑一下。丁大勇笑道:“还是你大哥心细,去安慰安慰嫂子吧。” 宗涛嘿嘿一笑:“好,不过你们不要离开。一会儿我就来,听丁队长讲讲游击战术。” “快去快回。”刘松挥挥手。 宗涛回到房里。房门敞着,白如馨伏在床上啜泣。宗涛有些愧意,涎着脸凑近白如馨。白如馨反手搡了他一把,没抬头。 “如馨,非常时期,请你理解。” 白如馨霍地起身,瞪着宗涛气道:“非常时期,拿自己的女人撒气?” 宗涛正色道:“这不是拿你撒气。山寨有内奸,谁都脱不了嫌疑。” “那你怎么不从大哥查起?” 宗涛一听来了气,想想又忍住。白如馨刚受了委屈,气头上的话不能计较,因此温言道:“如馨,山寨难得的安宁,你不想平平安安地生活吗?” 白如馨抹了一把泪,神情落寞地说:“涛,我不是说你不该查我。我也知道你的难处,我的身份太特殊。只是你事先该跟我透个风。要不你一个人单独审问,拿我当犯人我心里也好受一点。当着那么多兄弟的面,还有外人,你叫我情何以堪?” 宗涛揉着白如馨的香肩,轻声道:“丁队长他们不是外人,昨晚如不是他们及时赶到,恐怕我早没命了。他们跟我们一样,也是打鬼子的铮铮铁汉。” 白如馨淡淡一笑:“好,我不说你的朋友。你还有大事,去忙吧。” 宗涛看到白如馨深明大义,甚为心慰,亲了她一下,回到聚义厅。 于万立已经回来,坐在位子上,神情有点懊丧。 刘松看到宗涛神情轻松,笑道:“看样子九弟招数不少,九妹那关过了。” 众人都笑了起来。 宗涛坐到丁大勇身边,催促道:“丁队长,说正题吧。” 丁大勇也不谦辞,微微一笑。 “我说过,山寨一众兄弟,已深得游击战的精髓了。” 刘松忙说:“丁队长,请你传经授道,不是要你捧场。快说正文。” 丁大勇一本正经地说:“是实话。只有肯定你们所做的,才能真正领悟游击战的奥妙之处。” 众人不再插话,都盯着丁大勇。 “贵山寨截击鬼子的辎重,就是典型的游击战例:攻其无备。” 见众人都瞅着自己,丁大勇微微一笑。 “所谓出其不意,攻其无血,就是要掌握对手的弱点和要害。山口一夫以为日本鬼子兵精弹足,轻视你们山寨兄弟是乌合之众,没想到宗队长运筹帷幄,胆识过人,打了个冷不防,因而令他们吃了大亏。这个胜利,并不是宗队长说的侥幸,而是经过了缜密的思考。” 李二虎眉飞色舞:“我就说嘛,队长哪会打无把握之仗!” 宗涛摆手道:“我也犯过轻敌错误,差点酿成大祸。” “怎么说?”刘松瞪大眼。 宗涛沉痛地说:“昨晚端炮楼,我犯的就是轻敌冒进的兵家大忌!我没有从全盘考虑,只图一时痛快,求胜心切,战线拉得过长,没给自己留够充足的预备空间,没虑及梅河鬼子增援速度和湍炮楼将遇上的麻烦,枉送了许多兄弟性命。“ 何大山忙说:“其实队长到了伏虎山,铡安排好攻击方略,就想到梅河城的鬼子,本想撤回李家村阻援,不料六弟动作神速,已和鬼子接上火了。“ 丁大勇哈哈一笑:“丁队长,从另一个角度讲,你这着棋下对了。以山寨的兵力,同时拿鬼子三个炮楼,现在看来不可思议,但宗队长险中求胜,竟一击功成,确是战术史上的佳话。“ “惭愧,惭愧!什么一击成功,如不是丁队长……“ 丁大勇摆手道:“宗队长,说起牺牲的兄弟,有战斗必有伤亡。即使你们退到李家村,鬼子一个中队来援,你们阻还是不阻?就以你们攻伏虎山炮楼的几十号兄弟,和一个中队的鬼子交手,必也是场恶仗。所以这种机会不常有,你们却把握住了。我们呢,是适逢其会,真的侥幸至极。“ 两人惺惺相惜,洽谈甚欢。 “这一仗,也符合游击战的宗旨,集中兵力,各个击破。“ 冯汉民笑道:“这也算游击战?“ 丁大勇肯定地点点头。 “所谓游击,即为流动作战,不苟于一城一地,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走。” 宗涛顿如醍醐灌顶,面露喜色,喃喃道:“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走。” 常金生笑道:“游击战的最高境界,就是最大限度地保存有生力量,积小胜为大胜,逐渐削弱对手的力量,待有利态势形成,伺机反攻。” 一席话,众人心里透亮。 李二虎叫道:“队长正是这样对我们说的。” 宗涛喝道:“八哥,不要乱插话!” 李二虎挠着后脑勺嘿嘿一笑:“你的话虽不是这么说的,但意思差不多。” 众人又笑了。丁大勇点头道:“宗队长心里确有游击战的雏形,不过不知道宗队长从何处学来的。” 宗涛淡淡一笑,心里那句话却不好说出来。 丁大勇总结道:“其实战术问题,也不是框框模式,只要抓住游击战的战术精髓,灵活运用必奏大功!刚才老常说的,也是总结。攻击无备,出其不意,机动灵活,积小胜为大胜,有了这些理念,仗打起来就得心应手了。” 刘松兴奋得猛击桌子,好字没出口,却突然哎哟一声。众人一看,刘松呲牙咧嘴。原来这一击之力过大,牵动了伤处,由不得叫唤一声。 众人大笑不已。 ------------ 078重整炮楼 县府,山口一夫的指挥部。 十几个鬼子军官笔挺笔挺地站着,眼都不敢眨。周用生和罗佑福更是大气不敢出。 山口一夫的冬瓜脸涨成紫茄子一般,他不停地转圈子,不时狼一样的目光扫上表情呆板的下属,叽哩咕噜骂出一连串的脏话。 鄂豫皖游击队和大王山义勇军联手,这是山口一夫最担心最害怕的事,如今却成为事实。这段时间忙于控制运输线,疏于对鄂豫皖游击队情报搜集,没想到这支队伍这么快从天而降! 准确地说,山口一夫不是一个优秀的指挥官,倒是一个自大狂。 “鄂豫皖游击队,死了死了的有!” 山口一夫恶狠狠地咆哮,转到另一边,又哇哇的叫:“大王山死了死了的有!” 三木见山口一夫咆哮一通,小心地说:“山口君,根据情报,鄂豫皖游击队昨晚与大王山匪部会合,纯属巧合。” “嗯?”山口一夫瞪着三木。 三木说:“我部开进伏虎山,只遭遇到为数不多的山匪阻击。攻伏虎山炮楼的山匪,被我部所困,已无还手之力。我待进一步扩大战果,这时才发现鄂豫皖游击队从鸡公山方向下来。如是有备而来,我部必遭重创!” 三木透了部分事实,却又夸大合击之力,无非为自己作战不力推卸责任。昨晚仓皇之中逃跑,现在想起来后悔不已。如果硬碰硬,他不一定会输。 山口一夫又火了:“八格,他们合兵一处,不是对大日本皇军极大的威胁?” 这个现实,三木无话可说。 “罗的,你的部下统统的不行!死了死了的有!” 罗佑福吓了一跳,忙颤颤惊惊分辩:“太君,我们的兄弟都尽了力,死伤惨重。” 三木昨晚狼狈逃回,也带回几个伪军。罗佑福召来细细询问,心里有底。伏虎山炮楼的伪军也有不少的死伤,这个便能说明一切。 山口一夫不相信地瞪上三木,三木点点头。 山口一夫脸色稍霁。军部将对鄂地有大动作,所以运输线必须有保障。现在伏虎山、李家村和望寨畈三个炮楼必须尽快修复。 “走,伏虎山的开路!” 山口一夫指上周用生、罗佑福和几个鬼子中队长。 四辆摩托车开道,两卡车鬼子,山口一夫调了一个中队。后面还跟了刘其山率的一个团的皇协军。一大群鬼子伪军浩浩荡荡开赴伏虎山。 伏虎山炮楼一片狼藉。楼体已成断壁,几具快烧焦的尸体扭曲变形。能燃之物几乎成为灰烬,楼顶冒出淡淡的烟尘。尸横遍地,鬼子和伪军死状极惨。 山口一夫阴着脸,炮楼前后转了一圈,半晌才喘过一口气来。 “大王山!鄂豫皖!”山口一夫拄着指挥刀,恶狠狠地蹦着字眼。 三木指挥鬼子收敛同伴的尸体,伪军的尸体则置之不理, 周用生和罗佑福相视一眼,无奈地轻轻摇头。等到刘其山率众赶来,罗佑福大叫:“把殉职的弟兄都送到伏虎山上埋了!” 山口一夫踱过来,哼哼一笑。 “罗的,皇协军修炮楼的干活!” 罗佑福一听,肺差点气炸了。放着伪军的尸体不处理,却要他们修炮楼! “这个……”罗佑福面现难色。这群伪军听山口一夫下这样的指令,脸上都有不忿之色。山口一夫刚要吼叫,三木凑上前耳语几句,山口一夫频频点头,皮笑肉不笑上前拍拍罗佑福的肩。 “罗的,你的人一部分修炮楼,一部分埋尸体。” 罗佑福不解地问:“为什么不征民夫?” “不不,”山口一夫连连摆手,狡黠地笑:“民工的不要,皇协军的干活。” 原来山口一夫已有算计,一是抓民工来不及,耽误时间,二是他要对炮楼进行改建。木头易燃,全部换上铁架。这样一来,火对炮楼不起作用。 炮楼全是砖石,火只是烧了楼架,楼体没动分毫。 “马上就有钢架送来,你们的,今天修好!” 山口一夫说完,又钻进汽车里,罗佑福留了部分伪军,其余的跟在山口一夫后面。 到了李家村炮楼,山口一夫的脸拉长了。地上只有十几具鬼子的尸体,伪军的影子都没看到。山口一夫举起指挥刀,架在罗佑福脖子上:“罗的,你的解释!” 罗佑福两腿打颤。 “太君,一定是山匪全部俘虏了。” “那么他们只杀大日本勇士?” 罗佑福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听弟兄们说,大王山好汉有一句口头禅,中国人不杀中国人。只要他的人不作抵抗,大王山的人是不会杀的。但这话罗佑福如何敢说? 兔死狐悲,周用生壮着胆子硬着头皮说:“太君,这其中必有隐情。皇协军忠于大日本天皇。“ 山口一夫只是吓唬吓唬罗佑福。这两个奴才,还有用得着的地方。山口一夫收了刀。 “你们的,好好调查,给我一份满意的报告。“ 罗佑福抹抹头上的汗,心有余悸。 三木指挥鬼子收敛尸体,一行人往望寨畈炮楼赶。刘其山又留了部分伪军。罗佑福不敢坐车,惴惴不安地和刘其山并排行走。他的心提到嗓子眼上。 望寨畈炮楼却让山口一夫倒吸口凉气。鬼子伪军尸横遍野,看来经过激烈的抵抗。 罗佑福一看,如同打了针兴奋剂,咋咋呼呼指挥伪军掩埋尸体。 一辆卡车载着几十具鬼子的尸,折回梅河城。山口一夫瞪着耸立的展旗寨,眼里喷火。他的指挥刀几次举起又放下。 “炮楼的,快快的修建!“ 看着满地的伪军尸体,山口一夫无话可说,转过来对罗佑福说:“罗君,你的人,大大的好汉,皇军的嘉奖。“ 罗佑福受宠若惊,双腿并拢,行了个大礼。 山口一夫摆摆手,笑着踱进炮楼。 大院的门炸坍了,看来这个炮楼进行了最强烈的抵抗,山口一夫有点欣慰。如果皇协军与大日本皇军同心协力,什么山匪,什么鄂豫皖游击队,统统的占不了便宜。 山口一夫对三木说:“三木君,这条运输线,对圣战非常重要,就是倾尽全力,也不能让山匪和鄂豫皖游击队占半分便宜!“ 三木有些担心:“山口君,运输线虽然至关重要,但是这炮楼战线过长,并且山势阻隔,首尾难以呼应,必给山匪可乘之机。“ “哦?你的说说。” “首尾不能呼应,必给山匪各个击破的机会。而且这地方山高林密,他们很方便设伏打援,给我们带来许多麻烦。” 山口一夫哈哈大笑:“大王山的,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山口君另有计划?” 山口一夫嗯了一声,拄着指挥刀笑道:“我的,战术改进。炮楼机枪的增加,铁架的改装,山匪再不能火攻,还有,组织专门巡逻队,一个钟头一次巡查。” 这些看起来很缜密,但三木还是不能释疑。 “山口君,但愿你的计划滴水不漏。” 山口一夫傲慢地狂笑。 “晚上的,炮楼的启用,明白的有?” 三木心事重重,嗨了一声。 山口一夫最后瞪着展旗寨,恶狠狠地说:“黑狐的,渡边的,统统的不中用!” ------------ 079打炮楼 宗涛极力挽留丁大勇在山寨住了两天。两个队的队员互相切磋,技能都有提升。 宗涛将带上山的俘虏进行整顿,都编入各小队。吴勇心事重重。几个头领都劝吴勇留下来,但吴勇担心家人安全,婉拒了。 “我还是留在皇协军里吧,这样可以多为山寨出点力。” 吴勇留在伪军队伍里,作用当然更大。 “可是你回去怎么交待?” 吴勇嘿嘿一笑:“我和那个狗屁的皇协军团长刘其山有点交情,随便编个话,他必保我。再说,也没有人知道我的身份。” 既然留不住,宗涛吩咐高继成和侯小喜把吴勇送下山。高继成出了山寨,并没回转,拉着侯小喜溜到望寨畈垅口。 一个时辰后,高继成和侯小喜回到山寨,急急冲进聚义厅。 宗涛看到二人一头的汗,哈哈大笑:“六哥十弟必带回好消息。” 高继成还没来得及开口,侯小喜叫道:“队长,是坏消息。” 宗涛扫了丁大勇等人一眼,仍是笑:“十弟弄错了吧?一定是好消息。” 侯小喜急了:“队长,真是坏消息!前天拿下的炮楼,鬼子又驻扎进去了!” 宗涛呵呵一笑:“速度还真快呀。“ 侯小喜见宗涛还是笑,愣了一愣:“队长,这算好消息?” 宗涛击桌叫道:“绝对的好消息!” 丁大勇也有些愣怔,忍不住问:“宗队长,鬼子炮楼修复,你好象并不在意?” 刘松笑道:“鬼子修炮楼时,九弟还派弟兄去捧场呢。“ 丁大勇眨眨眼,常金生哈哈大笑。 “宗队长真是洞悉先机,这着棋妙!“ 丁大勇也回过神来,拍拍宗涛的肩:“不错,宗队长这招就叫请君入瓮,确实妙!” 胡亚春竖起大拇指:“难怪山寨风生水起,宗队长真是大才!” 山寨弟兄都欣慰地笑了起来。 午饭后,丁大勇便要告辞。宗涛很有些不舍。常金生笑道:“宗涛长,叨扰了两天,深感盛情。鬼子没有赶跑,我们见面的机会多的是。”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鄂豫皖游击队有自己的工作,宗涛不好再留。 “但愿大王山义勇军和鄂豫皖游击队携手同心,重创山口一夫!” 丁大勇攥住宗涛的手,大声道:“携手同心,共打鬼子!” 丁大勇大步跨出聚义厅,集合队伍。 山寨一众头领,依依不舍地把丁大勇一行送到山脚。双方握手告别。宗涛等目送丁大勇队伍横过冲畈,进了山林,还不忍转身。丁大勇回头看看,高声道:“宗队长,以后如有用得着的地方,请六当家送个信来。” 宗涛连忙作答。 林子里走了一程,丁大勇忽然喊住常金生和胡亚春。 “老常老胡,我有一个想法。” 常金生微微一笑。胡亚春忙道:“老丁,说说看。” 丁大勇笑道:“宗涛出手不凡,大王山义勇军屡胜日军,风头强劲!我们鄂豫皖游击队,队员素质绝不比山寨兄弟差,所以我想……” 常金生呵呵一笑:“老丁,你想顺手牵羊,送山寨一个人情!” 丁大勇含笑点点头。 “宗涛这人心思缜密,听说鬼子重踞炮楼,不忧反喜,说明他对下一步行动已经成竹于胸。望寨畈炮楼是展旗寨的眼中钉,我估计过不了几天,他们便要下手。” 胡亚春兴奋地说:“所以你想趁这个机会,拿下望寨畈炮楼?” “对!鬼子刚入炮楼,又有前车之鉴,必定草木皆兵。趁鬼子立足未稳,我们来个冷不防,拿下炮楼必不是问题。” “好!宗涛的想法跟我们如出一辄!打鬼子分散的兵力,消耗敌人的有生力量。” 常金生表示赞同。 “二位对我的想法没有质疑?” 胡亚春笔道:“老丁你说出了我们心里的话。鄂豫皖游击队,也不是绣花枕头!” 三人计议已定。立即调动队伍,直扑缚狗坡。 望寨畈炮楼上,只有一个鬼子转悠。炮楼大院门前也只有几个伪军。胡亚春皱皱眉头:“老丁,鬼子是不是另有计谋?” 丁大勇想了一会,断然说:“鬼子以为我们只善于夜间出击,白天放松警戒,所以不是预谋。再说他们也没有想到我们这么快就来攻打。” 这个丁大勇倒是猜对了,不过丁大勇却没有料到山口一夫另一着。 丁大勇回头对胡亚春说:“老胡,我们不能犯宗队长的错误。你带一半队员在李家村炮楼附近阻援,不放李家村炮楼的援敌过来。我带一半攻打炮楼。” 胡亚春要争,常金生笑道:“你以为阻援是轻松的活呀?兴许比打炮楼更难!” 既然如此,胡亚春欣然从命,带两个小队的队员出发。 丁大勇和常金生合计道:“这炮楼的鬼子看上去还是一个班,伪军也不过一个小队,加起来人数不多于我们。我们是袭击,占了一定的优势。” 常金生说:“虽然我们主动,但是鬼子仗着炮楼坚固,优势更明显。” “这个我心里有数。相信同志们英勇善战。大王山义勇军能攻克的炮楼,我们岂能攻不下?” “老丁,听你的!” 丁大勇略一沉吟,说:“老常,你带十几个战士牵制,我带人攻击。” “行。” 天气不是很好,太阳忽明忽暗。风力大概三四级,这给攻击带来一定的方便。 估计胡亚春到达阻击地点,丁大勇举起枪,撂倒了炮楼上巡哨的鬼子。炮楼里立即炸了窝。几个窗口里射来密集的子弹。 丁大勇微微一笑:“老常,鬼子果然成了惊弓之鸟!如果是这样,我倒要改变策略。” 常金生急问:“老丁,又有新想法?” 丁大勇盯着窗口疯狂喷射的火舌,笑道:“他们这样消耗弹药,炮楼里存量很多?我们分头诱敌,用不了多久,炮楼里弹药必缺,这样一来,攻击开始,必会减少伤亡。” 常金生轻轻摇头:“这样必给老胡他们增加压力。现在枪声已响,李家村方向的鬼子有可能增援。如果拖的时间长,老胡的弹药更不足。” 丁大勇凛然一惊,忙说:“老常,幸亏你提醒。同志们,跟我下下!” 常金生留下十来个队员,散开队形,各据险点射。 鬼子的三八大盖,用起来得心应手。士气高涨。 丁大勇把几十个队员分为两队,一队由小队长带十几个队员绕到炮楼后面诱敌,丁大勇亲自带三十多个队员,溜到公路另一边,借着田埂掩护,接近炮楼。 但是天光正亮,田埂并不高,丁大勇一行很快被炮楼之敌发觉,密集的子弹压得众人抬不起头。 还未攻击受措,丁大勇火直往上冒。他看到不远处田埂下有条涧溪,心里大喜,葡伏着爬过去,滚进涧溪里。虽然湿了衣服,鬼子的子弹却打不过来。 不少的队员都跳进涧溪里。涧溪里水不深,刚没小腿腿,行动很方便。 借着涧溪,丁大勇等很快接近公路。涧溪在公路下有个涵洞,人能够爬进去。刚才在山上观察到,看到涧溪绕了半个炮楼。只要爬出涧溪,就到了炮楼院墙下。 涧溪里野草丛生。丁大勇一马当先,俯身钻进去。摸着爬了一程,忽然手压上一条冰凉粗糙的东西。丁大勇吃了一惊。不用看,是条蛇! 幸好丁大勇早有防备,衣服裹得极严实。丁大勇急掏刀,把蛇拦腰切断。爬到洞口,却见竖了两根大木桩。空隙不大,人钻不出。丁大勇伸手摇着木桩,纹丝不动。 炮楼后面响起枪声。攻炮楼后面的队员也接火了。 丁大勇大急,艰难地在涵道里调转身子,狠命蹬上几脚,木桩微微有些松动。丁大勇来不及多想,双脚伸出洞外,狠劲地撑出身子。木桩挤偏了一点,桩木的尖锋却划破衣服,胸口火辣辣的疼。 丁大勇刚钻出涵洞,听到炮楼里一声怪叫:“有人从涵道里出来!” 话音未落,一阵枪弹兜头洒下。丁大勇头皮一麻。 ------------ 080阻援 丁大勇刚钻出涵洞,一梭子弹飞来,在头顶掠过,顿觉头皮一阵发紧。 丁大勇赶紧贴着涧溪土壁。伸手摸摸脑袋,还好没伤。原来炮楼的鬼子只看到涵洞口有动静,并没看到人,胡乱扫了一通。涧溪与炮楼斜度大,枪弹射不到涧溪里。 后面的队员这时也鱼贯而出,聚在丁大勇身边。 “队长,怎么打?” 丁大勇抬头看看,涧溪大半人高,一个蹿跃就能上去,但是涧溪离院墙还有几米距离,跃上涧溪,便是开阔地带。 “看我的!动作迅速一点!” 丁大勇刚要攀爬,忽然涧溪边一声钝响。鬼子扔下手榴弹。 丁大勇急缩身。轰的一声,手榴弹爆响。 丁大勇轻声喝骂:“妈的,我没先动手,你倒是撩拨老子!“ 丁大勇向队员示了个眼色,掏出一颗手榴弹,用力甩进院子里。十几个队员同时掷出手榴弹。轰轰的连串爆响,院子里惨叫声不绝于耳。趁这当口,丁大勇一跃而上,在地上滚了几滚,贴近院墙。 十几个队员都冲到院墙下。炮楼里的枪弹再也打不着。 鬼子被吸引到这边,公路那边十几个队员趁机蹿到炮楼门口前,隔着公路向里猛扫。鬼子的机枪哑了又响。 炮楼后面的队员,也接近壕沟,伏身土堆下。小队长抱着机枪,往二楼的窗口不停地扫射,压得炮楼里的鬼子探不出头来。 缚狗坡上,常金生紧紧地盯住炮楼顶,只要有鬼子露头,立即开火。 炮楼的鬼子和伪军多处受敌,圈子又小,一时束手无策。 这时隐约听到李家村方向激烈的枪声。常金生皱起眉头。听枪声,那不是小股敌人。 莫非胡亚春他们遇上重大险情? 胡亚春带领的队员打得正激烈。 几十个队员刚在离李家村炮楼两里来地的路边山岗上隐蔽下来,望寨畈的枪声就响起,胡亚春精神一振,大声道:“同志们,准备战斗!“ 果然望寨畈枪声一响,李家村炮楼就涌出一群敌人。十来个鬼子和二十多个伪军沿着公路,快速向望寨畈进发。 山口一夫对所有炮楼都下了指令,一处受击,邻近炮楼必须第一时间增援,若有怠慢,军法从事。 山口一夫也料到大王山义勇军不敢再同时攻击多个炮楼。 胡亚春看到援敌接近,大喝一声打,立即弹如雨洒,鬼子伪军撂倒一大片。 胡亚春没料到如此轻易得手,看看还有二十多个鬼子和伪军,正要下令冲锋,忽听一阵摩托车响,循声看去,顿时大惊失色。 六辆摩托车载着几十个鬼子,风驰电掣地冲过来。李家村炮楼的鬼子伪军不顾一切往前赶,原来恃有后援。 山口一夫调整的战术,是每十个楼有一队巡逻兵作为机动,随时待命。这个机动的摩托车队,间隔一段时间巡逻一次。摩托车队刚巡逻到伏虎山,听到枪声,急赶过来。 趴在地上的鬼子伪军听到摩托车声音,如充了气的皮球,都爬起来,一边放枪,一边逼近胡亚春的伏击地点。 六辆摩托车的机枪都扫了过来,子弹比雨点都密,灌木被扫折不少,立即几个队员中弹。胡亚春大急,喊道:“同志们,注意隐蔽,狠狠地打!“ 这些鬼子如越过他们的封锁线,丁大勇腹背受敌,后果不堪设想。 六辆摩托车六挺机枪,加上炮楼援敌携带的四挺,这一阵狂风暴雨般的扫射,胡亚春的队员一时间抬不起头。 胡亚春心里正骂,忽听几辆摩托车呼啸而过,急抬头,五辆摩托车已冲过他们的封锁线,只有一辆摩托车留在这里督战。 胡亚春急了。这些鬼子冲到望寨畈炮楼,丁大勇他们十分危险! 胡亚春忙对三小队长郭加生说:“你们留下阻击,四队跟我去望寨畈!“ 郭加生应了一声,接替胡亚春的位置,率二十多个队员阻击。 胡亚春才起身,一梭子弹射过来,胡亚春左臂中弹。他忍着疼没吭声,拨开灌木丛,带着四小队奔向望寨畈。 常金生正紧张地监视炮楼鬼子的动同,忽然负责哨望李家村方向的队员急急跑过来喊:“指导员,有五辆摩托车载着鬼子冲过来了!“ 常金生心里一沉。鬼子冲破胡亚春的封锁线,看来胡亚春那边大事不妙!这些鬼子万万不能放过去!常金生来不及思索,断然道:“停止攻击炮楼,阻击鬼子车队!” 十几个队员只有一个轻伤,队员们立即跟在常金生后面,转到公路方向。 五辆摩托车如入无人之境,越驶越近。 常金生抓过一个队员的三八大盖,瞄准第一辆摩托车司机,扣动扳机,正中鬼子胸口中。那鬼子撒了手,摩托车划了个圈子,翻倒在地。几个鬼子从车上撂了下来。 另有一个队员也瞄准鬼子的司机,一枪打中,那辆摩托车也倾覆。 其余三辆都停下来,机枪疯狂地扫射。 缚狗坡临近公路的山势不利于阻击。坡太陡,除了灌木和树,没有掩体。鬼子的机枪射过来,灌木挡不住子弹的锐利,立即几个队员受伤。 摔在路面的鬼子这时都爬起来,带队的是鬼子小队长石原,这是一个凶狠的家伙。看到部下吃了大亏,石原凶相毕露:“游击队死了死了的有!给我冲!“ 炮楼就在前面。石原知道,不拿下这个地方,必被这股敌人拖住。 二十来个鬼子,猫着腰逼近常金生等人。 五挺机枪狂扫。队员们接二连三中弹。 常金生红了眼。伤亡了好几个队员,如今连他在内,只有四人没受伤。这时有几个鬼子已逼近山坡。 常金生扔出一颗手榴弹,,趁爆炸鬼子伏地之时,换了一个地方,另外三个队员打一枪换个地方。鬼子的机枪不间歇地叫。 一个轻伤队员倚在一棵大松树后,瞄准一个鬼子射手,枪响后,那挺机枪哑了。石原趴在一辆摩托车后,听着枪声,判断只有几个人。 石原狞笑着大叫:“他们只有几个人,快冲进去!“ 十几个鬼子窜进灌木丛。一个重伤队员看到鬼子的刺刀指向他,拉响手榴弹。 轰的一声,灌木碎片横飞,重伤队员和鬼子同归于尽。 这时三四个鬼子同时发现常金生,怪叫着向他逼过去。 常金生的枪没有子弹,手榴弹也扔光了。他拾起一块碗大的石头。 常金生伏击点撒离,丁大勇的压力陡增。几个鬼子冲上炮楼顶,居高临下,向丁大勇等队员藏身处抛掷手榴弹。 炮楼大院门前,已有几个队员贴上,机枪还在疯狂地扫射。几个队员不能现身,扔进几颗手榴弹。 丁大勇也转到大院门前,向对面几个队员使个眼色。听枪声炮楼的敌人伤亡不小,枪声没有刚才那么密集。丁大勇贴近院门墙,挥挥手,那几个队员接连投进几颗手榴弹。趁着硝烟弥漫,丁大勇斜窜入院,地上一滚,滚入大院一角。地上果然有十几具鬼子伪军的尸体。丁大勇不敢耽搁,蹦起来蹿跃到炮楼下。 现在是炮楼射击的死角。丁大勇贴身到炮楼门前,扔进几颗手榴弹。爆炸过后,,炮楼里一阵哀鸣之声。这时冲进几个队员,都伏在炮楼墙上。 窗口不时有鬼子的手榴弹投下来。 一个队员侧身冲进炮楼。炮楼里烟雾弥漫。这个队员正睁大眼看,不防楼上射下一梭子弹,中弹倒地。 丁大勇紧跟进去,看到队员倒下,又急又痛,甩手一枪,击中那个鬼子,鬼子从楼梯下滚落下来。 炮楼后的队员已经控制住局势。楼后再无鬼子探头。炮楼里枪声渐稀。前面进攻的队员都冲进了炮楼。 炮楼底层的鬼子一个无存,几个伪军缩在一角,惊恐万状,都举起手。 楼上几个鬼子仍负隅顽抗。时不时手榴弹冷枪蹦到楼下。 丁大勇看到隔楼层的全是钢架钢板,子弹不透,火烧不着,楼梯口火力封锁。根本接近不了。丁大勇又急又气。 正发愣,忽听一阵脚步声响,一个粗大的嗓门喊道:“丁队长,看我的!“ 丁大勇回头一看,大喜过望。 ------------ 081接应 望寨畈枪声一响,立即有人报告宗涛。 宗涛等快步出了聚义厅,遥望望寨畈炮楼。枪声连珠似的响。 “谁在攻鬼子炮楼?”刘松瞪大眼。 宗涛眉头紧锁:“还能是谁?鄂豫皖游击队!快,他们有麻烦,立即下山!“ 宗涛判断,山口一夫吃了大亏,一定会加强防范。鄂豫皖游击队对地形不熟,如遭伏击,定然首尾难顾。如果分割开来,必凶险重重。 号声吹响,二百多名弟兄迅速集合。 宗涛也不多话,留下刘松和于万立守山寨,率队匆匆下山。才下山寨,便听到李家村方向也起枪声。宗涛大急。 “三哥,你带弟兄火速增援望寨畈,其余的弟兄跟我走!“ 冯汉民和陈子青急忙率部东行。 宗涛料知阻援比攻炮楼更危急。甩开大步,率众在林间穿‘插’。 高继成和侯小喜脚力甚好,猴子一样林间穿梭,最先到达鄂豫皖游击队阻援处。 看到郭加生一众被鬼子伪军压得抬不起头,高继成和侯小喜同时拔枪,连扣扳机,大喝道:“大王山义勇军在此!“ 郭加生等正愁子弹打光,无力阻击之时,忽听身后一声大喝,不亚于天外纶音,顿时大喜。鬼子和伪军大吃一惊,回头yu逃,宗涛等已经赶到。弟兄们如猛虎下山,一个冲击,几十个鬼子伪军,死死大半,剩下的往李家村炮楼逃去。 宗涛急问:“怎么才你们十几个人?” 郭加生说:“原有四五人人,因鬼子巡逻兵冲过封锁线,胡队长带人追过去了。” 听说鄂豫皖游击队员大部在望寨畈,宗涛松了口气,拍拍郭金生的肩:“好样的,鄂豫皖游击队都是虎胆英雄!” 郭加生愧赧一笑:“宗队长,如不是你们来得及时,只怕我们拚光了。” 宗涛笑道:“我们能看着打鬼子的队伍被鬼子打垮吗?” 宗涛说到这儿,忽然望着十几个逃向李家村炮楼的鬼子伪军,眉‘毛’一扬:“何队长张队长,李家村炮楼空虚,速速攻打!” 何大册和张大牛嫌一个冲锋不过瘾,早盯上李家村炮楼,听宗涛此令,顿时喜笑颜开,立即大声吆喝,率队冲向李家村炮楼。 这时退入李家村炮楼的鬼子伪军立足未稳,何大山和张大牛率的一百多人,已把炮要团团围住。 郭加生心系丁大勇等人安危,匆匆告辞,率十几个队员飞奔望寨畈。宗涛微微一笑,也不劝阻。 李家村炮楼逃同的鬼子伪军,不过十多人,加上炮楼留守的,也不过二十多个。何大山正‘门’强攻,张大牛后面牵制。充足的火力压得炮楼里的敌人无招架之力。李二虎喊了一通话。十几个伪军高喊投降,大开院‘门’举手跑出来。炮楼上的鬼子恶气无处发泄,对准院‘门’一通狂‘射’,立即倒下几个伪军。 何大山圆瞪大眼,骂道:“小ri本真够狂的,弟兄们,狠狠打!” 几十号兄弟举枪对着炮楼窗口,子弹窗口里钻,墙壁上溅。鬼子的机枪哑了。 何大山趁机带几个弟兄冲进大院。 高继成见楼上几个鬼子还在顽抗,找来一根长竹杆,拴上七八颗手榴弹,伸进二楼窗口。轰的巨响,竹梢炸得粉碎。炮楼上声音皆无。何大册快步冲上楼上,看到两个受伤的鬼子还要挣扎,一枪一个,都送上西天。 李家村炮楼干净利落,不过一盏茶功夫便拿下来。 伏牙山方向有鬼子和伪军赶过来,宗涛呵呵五笑,率众公路上列阵以待。那几十个鬼子伪军看到黑压压的人群,吓得调头便跑。 “快,收缴战利品!” 一百多人把李家村炮楼能扛能拿的物品都收缴了。宗涛对投降的伪军说:“愿走愿留你们选。最好不要再穿这身狗皮。刚才你们看到了,鬼子也不放过你们!” 一半的伪军愿意参加义勇军,其余的跑了。 宗涛扫了炮楼一眼,微微一笑,率领弟兄钻进山里,往望寨畈方向奔去。 常金生身边只剩下两个队员。 碗大的石头才抓起,忽听一声大喊:“指导员,我们来了!” 常金生回头一看,胡亚带着二十多个队员,正折向山上,往这边冲来。 常金生心里一宽。十几个鬼子看到敌方来了援军,退出山林,伏在公路边还击。 其时胡亚和队员弹‘药’不多,鬼子的火力正猛。常金生对胡亚说:“只要拖住这股鬼子,不让他们过去就行。” 胡亚也是这个想法,招呼队员节省子弹,绊住鬼子即可。 常金生忽然看到胡亚左臂流血,,从胡亚手上夺过枪,说:“老胡,你受伤了,一边包扎去吧。” 一个队员扶着胡亚,带到一丛树后包扎。 石原见山上还击力度不大,顿时明白他们没有子弹,跳起来喊:“游击队的没有子弹,冲过去!” 常金生看到石原现身,立即瞄准。石原忽见一支黑‘洞’‘洞’的枪口对着他,吓得赶紧矮身。嗖的一声,子弹从头顶飞过。 “八格,死了死了的有!” 石原被‘激’怒了,冲上公路,十几个鬼子哇哇大叫扑上来。 不多的子弹也打光了。 “同志们,拿石头砸,和鬼子拚!” 石原狂笑不已。 这时丛林中转出一群人,为首正是陈子青。冯汉民听到缚狗坡枪声正急,分一半人给陈子青。 陈子青的人弹‘药’充足,散在丛林中,一阵猛‘射’,把鬼子撂倒几个。石原大惊失‘色’:“游击队的狡猾狡猾的有!撤!” 但是现在有五六十号人,怎么可能放石原走? 陈子青一众弟兄纷纷跳到路边,不住地点击。鬼子一个个报销。看看势头不妙,石原跳上摩托车,一个鬼子敏捷,跃到摩托车厢里。摩托车呼啸而去。陈子青举枪‘射’击,没打中,眼看着两个鬼子不见踪影。 陈子青气得连拍自己几下。常金狂哈哈大笑:“四当家,不要自责,这个速度我们也‘射’不中。“ 听说宗涛率大部去了李家村炮楼,常金生无后顾之忧,忙领着一群人涌向炮楼。 丁大勇正愁楼上的鬼子如何解决,冯汉民大步走进来,吩咐手下弟兄把带来的炸‘药’全部堆在楼梯上,有几百斤之多。丁大勇呵呵一笑,指挥众人退下。待冯汉民扎好炸‘药’包,点上火,几人跑出院外。 轰的一声巨响,炮楼里顿时鸦雀无声。 丁大勇竖起大拇指:“三当家,你这招厉害,鬼子一个不留。“ 冯汉民哈哈一笑:“丁队长,都震昏了,可能还有鬼子没死。“ 丁大勇一听,正要招呼队员进去,冯汉民手下的弟兄动作更快。一会儿十多个兄弟笑嘻嘻跑出来,叫道:“真的震昏了。三个鬼子,我们都补了一刀。“ 冯汉民呵呵一笑,对丁大勇说:“丁队长,现在可以打扫战场。“ 丁大勇连连摆手:“三当家,所有缴获都‘交’给你们。说来惭愧,如不是你们,我们只有眼睁睁地看鬼子在楼上嚣张。“ “什么话,我们岂能拣现成的。” 丁大勇没接这话,问道:“宗队长他们是不是都来了?” 常金生转入大院,接上话:“如不是山寨弟兄相助,我们都活不到现在。” 丁大勇脸‘色’一变:“遇上麻烦了?” 这时郭加生等也气吁吁地跑过来,把李家村阻援一事说了一遍。丁大勇心里一惊。看看没有宗涛的人影,急问:“宗队长呢?” 宗涛没来。他在山上待了一会,听到望寨畈这边已无枪声,料知大事已定,率众先回山寨。 丁大勇感‘激’地说:“三当家,回去告诉宗队长,鄂豫皖游击队但闻山寨有事,必来相助!” 冯汉民拱拳道:“谢谢丁队长!” 丁大勇坚持不要缴获,带着队员掩埋烈士的遗体。这一仗虽然拿下了望寨畈炮楼,但是牺牲了二十多个队员 “看来,这一仗是我轻敌了!” 常金生也很痛心。但责任不是丁大勇一个人的。 “老丁,打鬼子总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一战,我们游击队也算‘摸’准了山口一夫的脉络。山口一夫是条狡猾的狼!” ------------ 082二攻山寨 山口一夫率众赶来,早就没有游击队的影子。满地都是鬼子伪军的尸体,山口一夫快气疯了。原以为巡逻队能派大用场,不料还是大败亏输。 “八格!大王山大大的狡猾!” 炮楼修复没有三天,就被端掉两个,还搭上几十条鬼子的性命。山口一夫气急败坏,狠狠地瞪着展旗寨,抽出指挥刀。 三木连忙劝阻。:“山口君,要攻展旗寨,不急于一时。现在天色已晚,进攻不利。” “你的意思,明天的攻打?” 三木点头道:“展旗寨我们地形不熟,这冲畈里曲折迂回,弄不好就中了山匪的埋伏。晚上看不清道路,明天把掷弹筒统统的用上!” 山口一夫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忽然盯上畏缩一边的石原,哼道:“你说山匪有三百人之众,怎么忽然出现那么多?” 石原道:“看样子不全是山匪,好象鄂豫皖游击队的也有。” 三木吃了一惊:“鄂豫皖游击队与山寨合兵一处?” 山口一夫想了想,摆摆手说:“不不,三木君,他们不同属一上阵营,合兵一处只是偶然。就算他们合兵一处,展旗寨小小的,我们的炮弹定将他们撕成碎片!” 仗着炮火,山口一夫忘乎所以。 山口一夫在炮楼前后转了一圈,对三木说:“炮楼继续修建,望寨畈地位显著,大日本皇军驻扎两个班的兵力。” 山口一夫决心已定,三木不敢质疑。 汽车拉走鬼子的尸体,罗佑福只得留下伪军清理现场。 第二天,山口一夫亲率一个鬼子中队,一个掷弹筒小队,还有罗佑福率的一个团的皇协军,七八百人,从望寨畈浩浩荡荡进发,直逼展旗寨。 八百多鬼子伪军,狭窄的田埂上展不开,竟把快成熟的油菜和含苞的麦子践踏不少。 农作的村民见此情形,吓得都溜进山里。 山口一夫审时度势,把队伍分成左右两路,罗佑福带的皇协军左边丘壑间行进,山口一夫带着鬼子,顺着平缓的冲畈,大摇大摆。 这一切早被哨望的弟兄传讯至山寨。 宗涛得知消息。急调冯汉民的小队寨前路口四处埋雷,何大山的小队正面阴击,张大牛的小队机动。另派高继成和侯小喜半道诱敌。 高继成和侯小喜欣然下山,在半道上发现鬼子伪军分两路进犯,高继成对侯小喜说:“十弟,你去引诱伪军,我去戏弄鬼子。” 侯小喜忙说:“六哥,伪军都是本地人,你们语言相通,你去合适。鬼子我和他们打了不少的交道,我去戏弄戏弄。” 高继成想想在理,叮嘱道:“十弟,只要把鬼子岔开就行,不要走得太近。能给三哥他们布雷争取一点时间就可以。” 侯小喜嘻嘻一笑,跑开了。 高继成盘算伪军走的线路,退到一个山弯处。选了路边的草坪,拔了一块草,折根木棍划出几个大字:中国人不打中国人,想找死,尽管上! 高继成写完,扔了木棍,钻进山坡的灌木丛中,等伪军过来。 一会儿罗佑福带着伪军蜂涌而来。杨大成看到几个伪军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吆喝着凑过去,看到草坪上的字,心里格登一下,忙喊来罗佑福。 罗佑福脸上变色,扭头向山坡上张望。杨大成小声道:“师长,怎么办?” 罗佑福沉着脸,突然大声道:“放慢速度,注意地雷!” 高继成在灌木丛中听到罗佑福的喊叫,心里有数,由不得轻笑。 罗佑福把杨大成拉到一个转角处,苦着脸说:“杨老弟,山寨的人不好惹呀。听说还与鄂豫皖游击成搅在一起,凭我们这些弟兄,不是他们的对手。” 杨大成心有余悸:“那……太君那儿怎么交代?” 罗佑福诡秘一笑:“什么太君?太君也怕大王山的地雷阵。周会长都与太君貌合神离,我等在太君心里更没有份量。” “听说李家村炮楼的弟兄都投了山寨?” 罗佑福神色一变,忙制止道:“杨老弟,这话不能乱说,太君知道,我们都落个治军不严之罪,脑袋要搬家的。” 杨大成更是草包,嗫嚅道:“那今天的仗怎么打?” 罗佑福狡黠一笑:“虚张声势。太君两路进攻,我们一路拚命放枪。太君若胜,我们跟着上,太君若败,我们也担不了责。” 杨大成会意地点头。 高继成藏身的灌木丛离二人不远,听到罗佑福和杨其山的话,高继成哈哈一笑,从灌木丛中走出来。 二位幸会!“ 罗佑福和杨大成大惊失色,拔出枪对准高继成。 高继成面不改色,拍着胸笑道:“二位若取我的性命,尽管开枪。“ 罗佑福和杨大成见高继成并无敌意,收了枪。罗佑福寒着脸,压低声音喝道:“六当家的,要取你性命易于反掌!你快快闪开!“ 高继成呵呵一笑:“我是来救二位性命的。“ 杨大成哼了一声:“吃了灯草,说得轻巧!“ 高继成嘻嘻地笑:“没有金钢钻,敢揽瓷器活?别看鬼子其势汹汹,要不了多久,他们必会退兵!“ “吹吧吹吧!“ 高继成正色道“我们山寨都给你们记了黑白帐。如果二位做了坏事,刚才我就可以一枪毙了你们。“ 罗佑福脸色一变:“杀了我,你跑得掉?“ 罗佑福色厉内荏,高继成看在眼里。“你看,我是怕死的人吗?“ 罗佑福和杨大成对视一眼,都不吭声。 “所以中国人不打中国人,李家村炮楼你们的兄弟,他们没做抵抗,我们一个没杀,现在确实都在山寨。望寨畈的伪军不知天高地厚,几个有好下场?“ 罗佑福颤声道:“你们,如何退鬼子?这次他们带了几十门大炮!“ 高继成满不在乎道:“第一我们不怕鬼子,第二我们手上有他的人质!“ “人质?“ “对,渡边。“ 罗佑福惊诧地退后一步。 “渡边没死?“ 高继成嘻嘻地笑:“奇货可居,我们没杀他。一会鬼子炮轰,我们推出渡边。若他们连渡边一起轰,没说的,山寨将与鬼子决一死战!“ 罗佑福和杨大成额上都沁出汗来。 “你们怎么知道那鬼子叫渡边?“ 看到罗佑福疑惑的神情,高继成又笑了。 “你们不知道的事多着呢。如果山口一夫知道我们的队长曾是他的死对头,更闻风丧胆!” “你们队长不是刘大当家吗?” 高继成摇摇头:“非也,我们队长曾在南京城外,带百十个弟兄,打得山口一夫的一个中队只剩二十多人!” 罗佑福和李大成张大口,不太信服。 “该说的都对你们说了,怎么做,你们自己掂量。“ 高继成说完,转身头也不回地走进灌木丛中。 “这个山寨六当家的话可信吗?” 罗佑福呼了一口浊气:“听他言之凿凿,不象假话。就按我们刚才说的办。” 罗佑福和杨大成象犯了鸦片瘾一样,有气无力地跟在队伍后面。 侯小喜一路狂奔,冲上一个小山岗,看到大队的鬼子沿着平坦的冲畈逶迤过来,心里一喜。原来鬼子不知路形,以为平坦的冲畈直达展旗寨山脚,却不知道绕了个弯子。 如果把鬼子引入这条冲畈深处,尽头大山耸立,鬼子进攻山寨,必延误时间。 侯小喜藏身的地方离鬼子有两里多地。望着鬼子大摇大摆,侯小喜眼珠骨碌碌转动,咧嘴一笑,转出灌木丛,沿着山边的小道大喊大叫:“鬼子来了,鬼子来了!” 喊声虽远,但还是传到山口一夫的耳里。山口一夫举起望远镜,看到一个半大的身影慌慌张张,嘿嘿一笑,指挥刀一举:“前面的匪人的有,快追!“ 一群鬼子嗷嗷大叫,,蜂涌而上。追出两里开外,路径忽然右折,再往前,一座大山横亘,山势陡峭。山口一夫愣了。 “八格!中计了!“ 山口一夫大叫,正要下令回撤,忽然山上砰砰连响几枪。山口一夫气急败坏,指挥刀高举:“冲锋的有!“ 掷弹筒往山上打出无数的炮弹。侯小喜早猫身密林中,转回山寨。 ------------ 083山口一夫退兵 山口一夫折腾了半个时辰,见山上一丝动静皆无,料知中计,,急喊回撤。 展旗寨峰势奇兀。这回山口一夫长了记xing,派几个鬼子岔道打探,然后驱部前行,又迁延半个时辰,总算看到展旗寨山脚。 展旗寨山脚一马平川,路上不见人影。山口一夫起了疑。山寨派人半路袭扰,必有动作。这几里平畈,不可能不设防。 山口一夫猛想起一事,脸‘色’一变,大叫道:“大王山狡猾的有,注意地雷。” 可是一群鬼子颤颤惊惊‘摸’到山脚,还无地雷爆响。 原来这一带冲畈都是附近村民的良田,宗涛严令不到万不得已,不许损毁庄稼。所以冯汉民没在冲畈里设雷。再说雷区设得太远,时间也来不及。 山口一夫接近寨前哨卡,但见寨‘门’紧闭,没见一兵一卒,山口一夫反而疑心重重。 “三木君,展旗寨的摆空城计?” 三木刚要回答,半山腰上‘射’出一排子弹。 山口一夫脸上一喜:“八格!都死了死了的有!掷弹炮的开火!” 几十‘门’掷弹炮呼啸着发‘射’炮弹,蝗虫般涌向山腰,半山腰灌木碎片炸得横飞。 早有几个鬼子撞开寨‘门’,立即涌进几十个鬼子,还没走出几步,轰轰的连珠爆响,炸得鬼子鬼哭狼嚎。 这时左边响起密集的枪声。山口一夫神情大震,叫道:“皇协军的开始进攻,快,冲进去!” 寨前仓促埋雷,威力并不很大。山口一夫见只炸伤十几个同伴,不以为意,指挥刀举起,鬼子窜上石级,往山上冲。 一百多个鬼子扇形展开,上下蹿跃,密密麻麻排了半坡。 山寨抵抗并不强烈,只有断断续续的枪声。而罗佑福那边,枪声却象爆豆一样。 山口一夫侧耳聆听,如闻仙乐,嘉许地不住点头,兴奋地对三木说:“三木君,山匪惧怕大ri本皇军,挑软的捏。罗的今天吃亏大大的有!“ 山口一夫不忧反喜,认为有可乘之机。罗佑福他们的死活山口一夫不想管,只要他们有所突破,牵制住山寨大部兵力,他们正面突击,必奏奇效。 山口一夫象充足气的皮球,不停地吆喝鬼子往上冲。 石级陡峭,但鬼子一个冲锋,便到了半山腰。看到石级旁有一条斜道,踩得极光滑,山口一夫知道是山寨重要的去处。 “三木君,你带一队攻击的有!“ 三木应了一声,指挥几十个鬼子,斜里冲去。还没跑上几步,地雷连番爆炸。这片雷区地雷威力奇大,爆炸掀起几个大坑,瞬时炸死好几个鬼子。 山口一夫嗯了一声,脸‘色’yin沉下来。 原来冯汉民将此设为重点区域,地雷不仅多,而且配制份量足。山‘洞’周围,何大山把整个小队大部分的弟兄设伏此段。山‘洞’是山寨的补给仓储。必要时,将毁倒‘洞’‘门’。 山下枪炮声一响,宗涛等人便出了聚义厅。 李二虎说:“队长,把渡边那个‘混’蛋押过来吧。“ 宗涛不置可否。于万立见宗涛没有反对,和李二虎跑向西山石屋。 冯汉民的弟兄在右坡与罗佑福虚与委蛇。枪打得欢,伪军黑压压遍地,不停地往山上放空枪。冯汉民几十个兄弟躲在防空‘洞’里,笑成一团,不时也朝天扫上一通。 浅眼看去,这一仗象模象样。 山口一夫瞪着渐渐发红的眼,盯着岔道,喘着粗气。 “三木君,山匪玩的什么把戏?” 三木沉‘吟’道:“听说展旗寨有一个古老的山‘洞’,寨匪是不是在这里囤积粮草?” 山口一夫茅塞顿开,喜道:“正是。三木君,不惜代价,毁了山匪粮草之地!” 三木应了一声,组织排雷兵。可是冯汉民的雷铁器极少,探雷器探测不出,反而送了几个鬼子的xing命。 三木气坏了,调来几根掷弹筒,挨片轰炸,触响不少的地雷。 三木得意地笑了。 石级上,山口一夫指挥大部鬼子冲锋,眼见到了山腰哨卡。正得意,忽然滚石擂木‘潮’水般泻下,轰隆隆响声大作。不少鬼子被砸翻,顿时死伤无数。 几个鬼子兵把山口一夫拉到一丛大树后面。 石级前不少的鬼子血‘肉’模糊。山口一夫又惊又怒,吼叫掷弹筒上。 掷弹筒架好,才‘射’出几十发炮弹,忽听山上一声大喊。 “山口一夫,看看这个是谁?” 山口一夫忙制止开炮,从树缝中看去,两个彪形大汉,推着五‘花’大绑的渡边转出来。 “渡边君?”山口一夫惊叫一声。 山口一夫忙下令停止‘射’击,派人喊来三木。两人藏身树后,盯着寨顶。 这边枪炮停止,坡那边也息了枪声。 渡边的身后探出一个青年男子,中等个头,浓眉大眼,清秀的脸庞,嘴角一丝淡淡的笑意。 山口一夫身子一震,失声道:“支那部队上尉宗涛?” 三木也吃了一惊。虽然南京城外一仗他没有参加,但听渡边说过宗涛的事。 “山口君,你说的是在南京城外与你决一死战的宗涛?” 山口一夫缓缓点头。难怪大王山义勇军战斗力如此之强,原来宗涛在此! 山口一夫怪笑一声:“宗涛君,原来阁下还没死?” 宗涛哈哈一笑,亢声应道:“滔滔长江,是我们中华民族的母亲河!哪个母亲不疼爱儿‘女’?她让我起死回生了!” 山口一夫眼珠一转,干笑一声:“宗涛君,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渡边是山口一夫最宠信的人,原以为渡边殉职,不想还活着。山口一夫要救渡边。 “有屁快放!” 一个稚嫩的声音喝喊。山口一夫定睛一看,正是被他击中坠江的娃娃兵。山口一夫不是枪法不准,他故意击伤侯小喜的大‘腿’,想活捉他,不想却坠入江中。 又一个南京城外之战支那兵的幸存者!山口一夫心里大悔。早知今ri,当初何不一枪送他归天! “小孩子的不懂,我有话对宗涛君讲!” 侯小喜跳起来大骂:“狗ri的山口一夫,放你娘的狗屁!” 宗涛微微一笑,挥退侯小喜。 “山口一夫,想玩什么把戏,快说!” 山口一夫叫道:“你把渡边君还给我,我马上撤兵!” 宗涛哈哈大笑:“山口一夫,今天这个阵势,你能攻上山寨?” 山口一夫恶狠狠地说:“我们的炮弹,能轰平你的山寨!” 宗涛一声冷笑:“那就试试吧!” 山口一夫正没辄,渡边叽哩哇啦叫起来。渡边一怔。 原来渡边用ri语告诉山口一夫,黑狐还活着,在山寨,不过行动不便,不久将有大动作。并告诉山口一夫,宗涛现在的身份是大王山义勇军队长,一切号令均为他出。山口一夫兴奋不已,对三木说:“这次进攻展旗寨失利,但我们有意外的收获。” 三木有点不相信。 “黑狐上山那么久,什么消息也没传出,你还指望他?” 山口一夫说:“我相信渡边君,他说的绝不是假话。” 渡边继续喊:“山口君,寨中头领全部在此,你快开炮,,否则后悔不及!” 山口一夫脸上有不豫之‘色’,看了三木一眼。三木点点头:“渡边君说得不错,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就依渡边君,掷弹筒的‘射’击!” 山口一夫大为不满:“渡边君天皇勇士,不能伤他!” 三木只好轻轻摇头,不敢再劝。 几个鬼子叽哩哇啦,山寨弟兄没一人能听懂,气得干瞪眼。侯小喜踢了渡边一脚,骂道:“狗ri的,不会说人话哪?” 渡边晃了一下,没理侯小喜,又大喊起来:“山口君,为了天皇圣战,你只管开炮,搭上我这条命,值!” 山口一夫急回头,喊了声撤。一群鬼子‘潮’水般退去。 渡边气得直跺脚,破口大骂:“山口一夫,你是头猪!懦夫!懦夫!” 山口一夫充耳不闻,很快退到山下,传令皇协军撤离。 罗佑福传令撤兵,却垂头丧气,忐忑不安。撤到小树林里,杨大成悄悄对罗佑福说:“师长,不好了!” 罗佑福没jing打采地问:“什么事?” 杨大成急急地说:“跑了,跑了一百多兄弟!“ 罗佑福顿时眼睛一亮,来了jing神,板直身子连声叫好。 杨大成‘迷’糊了:“师长,跑了这么多人,还叫好?“ 罗佑福点着杨大成的额头:“你笨呀!我正愁回去‘交’不了差,现在少了一百多人,正好报个战场伤亡!“ 杨大成愣怔过后,竖起大拇指:“师长高见!“ 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 084一石二鸟 山口一夫目睹宗涛现身展旗寨,成为大王山义勇军的首要人物,立即指令三木收集宗涛的情报。很快有了结果,宗涛就是梅河人,祖藉宗大垸,其家为当地富绅。 山口一夫大喜过望,心里顿有恶毒的计划。 山口一夫急召周用生和罗佑福。 周用生这段日了不好过,维持会名声不好,很多富商和乡绅拒绝加入,任周用生磨破嘴皮,还是距山口一夫要求甚远。幸而山口一夫迷恋鲁冰花,算是给了一点薄面。 罗佑福则不然,自上次展旗寨大战,一百多个逃兵帮了他的大忙,罗佑福不仅得到山口一夫嘉奖,还拿到一笔不菲的抚恤金。罗佑福装模作样发了一些,其余的都进了口袋。他把刘其山和杨大成请进酒馆里喝了一顿,密谋善后事宜。 这次召周用生和罗佑福,山口一夫的指挥部没有几个鬼子,佐官只有一个三木。 山口一夫心情很好,破便请二人坐下,这让二人受宠若惊。 “周君,宗大垸的你的知道?“ 周用生莫名其妙,山口一夫怎么问起这个来?梅河以宗姓命名的村落多不胜数,同姓的村落也比比皆是,他如何知道?便摇摇头。 山口一夫伸出小指,连连摇动:“周的,你的县长没当好,维持会的更不称职。宗大垸大大的有名,你竟然不知!“ 周用生面如泼血,慌忙站起来。山口一夫挥挥手,示意他坐下。 山口一夫把目光投向罗佑福。 “罗君,宗大垸你的知道?“ 罗佑福蹭的一下站起来,挺直身子大声道:“报告太君,梅河宗大垸有七八个之多,最远的离县城一百多里,最近的十几公里。” 山口一夫脸上刚现失望之色,不料罗佑福又补上一句。 “大王山义勇军匪首宗涛所在的宗大垸,离梅河城三十多里。” “哟西,罗君大大的忠心!” 山口一夫喜出望外,伸出大拇指。 罗佑福官场混惯了,知道投其所好。风闻山口一夫派人调查宗涛,罗佑福也上了心。他很快打听出宗涛的祖籍,并牢牢记住。前面的一番话,是为周用生解围。 周用生当然明白罗佑福的意思,感激地溜他一眼。 “你们二人,马上带皇协军的开道。去宗大垸请宗老头参加维持会!” 山口一夫这着一石二鸟之计,给宗涛及其家人出了个大难题。宗老爷子如果抗不住压力,参加维持会,必乱了宗涛的分寸,日后攻打展旗寨,也是奇货可居。若宗老爷子拒绝参加维持会,山口一夫将羁押宗老爷子,逼宗涛弃寨投降。 本来三木提出他和山口一夫亲自前往,但山口一夫斟酌再三,决定先礼后兵。如周用生和罗佑福无功而返,他即派人抓捕宗老爷子。 周用生倒没什么,无非就是利诱,成与不成,听天由命;罗佑福却暗暗叫苦。这可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宗老爷子如被拉过来,他宗涛面前不好交代,如拉不过来,山口一夫面前不好交代。 但是山口一夫决心已定,他无法推托。 山口一夫掏出怀表,看了看笑道:“你们快快的去,动作迅速,还能赶上宗家的午饭。老家伙如不答应,你们可以给他点颜色!” 周用生和罗佑福都微微变色。宗涛既是大王山首要人物,得罪宗老爷子,岂会有好果子吃! 两人心绪不宁,出了山口一夫的指挥部。周用生凑近罗佑福,小声问道:“罗老弟,如今怎么办?” 罗佑福苦笑一声:“太君差遣,还能怎么办?先去看看再说。” 罗佑福也不是傻人,被大王山义勇军敲得聪明起来。他让刘其山带着一个团的伪军,跟在后面浩浩荡荡开往宗大垸。 这场戏是做给山口一夫看的。宗涛他惹不起,山口一夫更不敢得罪。、 一个多时辰后,几百号人开进宗大垸。 宗大垸村落不小,三面环山,垸子里三十多户人家,垸中间有座高脊瓦房,气势阔大,不用问,定是宗涛家居无疑。 罗佑福向周用生使了个眼色,吩咐刘其山分兵包围整个村庄,只准进不准出,并要刘其山亲自村口督阵。 周用生和罗佑福大摇大摆往垸中间的大瓦房走去。周用生看了罗佑福一眼,不解地问:“罗老弟,你怎么做出这样的大动作?” 罗佑福诡秘一笑:“周兄,大王山义勇军无孔不入,太厉害了。” 周用生嗔怪道:“那你更不能这样兴师动众,这不是把我往水里拉吗?” 周用生和罗佑福都算不上铁杆汉奸,不过是唯利是图的小人。小人心性,却是贪生怕死。他们想脚踏两边船。 罗佑福轻轻一笑:“周兄这个也不懂?我把几百个兄弟全放在村外,一个不准进来,宗涛得知内情,岂有不知我的用心?” 周用生恍然大悟,瞥了罗佑福一眼:“周老弟,没想到几日不见,你聪明多了。” 罗佑福指指脑袋,淡淡地说:“吃饭的家伙要紧。” 周用生会意一笑。二人大步走进宗家大院。 院门大敞,院子里却无人影。周用生和罗佑福对视一眼,硬着头皮进了宗家大堂。果然大堂里坐了半屋子的人。居中一个老者五十多岁,剑眉朗目,满脸红光,衣衫整齐,脸上却罩上寒冰。 这老者正是宗涛的父亲,宗老爷子宗文礼。 看到二人进来,宗老爷子既不请座,也不斟茶,冷哼一声。 “二位大人来敝府何事?” 这势头便有逐客之意。周用生脸上一阵热辣。原来宗老爷子与他有数面之缘,只是那时周用生高高在上,并不记得宗文礼。 罗佑福抢上一步,尴尬地说:“宗老爷子,我们是奉太君……” “满口胡言!小日本鬼子,什么狗屁太君!” 宗文礼掌击椅靠,勃然作色。 罗佑福低眉落眼应了一声,退后一步,不敢再开口。 宗文礼奇怪地瞅着二人。听家人说来了几百个穿黄狗皮的伪军,宗文礼做了最坏的打算,他穿上文庙朝圣的衣服,准备殉难,不料呵斥之下,二人竟敛手低眉。 宗文礼一时莫辨玄妙。哈哈大笑:“想不到堂堂皇协军师长罗大人和大名鼎鼎的维持会长周大人,竟对老夫如此礼遇!滑天下之大稽!” 罗佑福小心道:“实不相瞒,我等久伏令公子宗队长虎威,不敢对老爷子稍有冒犯。” “令公子?我哪个公子?” 宗文礼三个儿子,老大即是宗涛,从军后已经几年没回家,去年冬起音讯皆无,生死不知;二儿子宗海在家料理庄务;老三宗潮省城读书,如今也音讯全无。 “宗涛,宗队长。“ 宗文礼吃了一惊,猛地立起,大声问道:“宗涛,宗涛在哪里?什么队长?该不会是汉奸吧?如是汉奸队长,老夫就此将逆子从宗谱上除名!“ 周用生赧然一笑:“宗老爷子养的好儿子,如今是大王山义勇军的队长。“ 宗文礼先是一愣,接着哈哈大笑,一连喊三声好。 “犬子有此成就,没辱没家门。看茶!就凭二位大人带来如此福音,当得一茶!“ 宗老爷子心思敏捷,他猜出宗涛距家门不过二十余里却不透消息,必是怕鬼子知悉内情为难家人。展旗寨易帜抗日,宗文礼也有耳闻,暗暗佩服山寨头领明大义,只不知担纲者是宗涛。 “家门有幸,家门有幸!“宗文礼抚额大笑。 笑过之后,宗文礼盯上周用生和罗佑福,哼了一声:“你们二人来意我全知道,回去告诉山口一夫,汉奸我们宗家人不会做的,要杀要剐,老夫等他来!“ 周用生还待开口,宗文礼拂袖而立:“周大人不必多费唇舌,如果回去不好交差,就此缚了老夫!” “不敢。”周用生退了一步。 看情势宗文礼不肯附逆,周用生和罗佑福唯唯诺诺,不敢搭腔。 “送客!” 宗文礼大喊一声,却起身亲自把周用生和罗佑福送至院门,侧身让出半个门,盯着周用生说道:“周县长也是一方名流,饱读圣贤之书,如今沦落至此,宁不羞愧?“ 周用生不敢作答,快步出门,头也不回。 ------------ 085宗大垸拒敌 “报告队长,大股伪军开往宗大垸!“ 望寨畈炮楼之战,游击队折了六分之一的兵力,如今回防黄家大院,丁大勇紧急补充新兵。丁大勇和常金生正在村东看新兵操练,一个队员急匆忽跑过来。 鄂豫皖游击队驻扎的黄家大院,离宗大垸只有几里路,隔了两座山,自与大王山义勇军相会,丁大勇对宗大垸留特别意。他知道宗涛屡挫山口一夫,山口一夫必图报复。宗涛山寨军务繁忙,无暇顾家,鄂豫皖游击队有义务就近照顾。 于是丁大勇派出哨兵,不时去宗大垸哨探。 听到哨兵急报,丁大勇和常金生都吃了一惊。 “只有伪军?多少人?” 哨兵说:“大概有四五百人,把宗大垸都包围了。” 丁大勇大急,盯着常金生问:“老常,怎么办?” 常金生拧着眉头:“宗涛的义勇军,是梅河乃至鄂东抗日的中坚力量,保护他的家人,是我们的应尽的职责。但是伪军数倍于我,正面交锋必难退敌。” 丁大勇咬咬牙:“那就侧击吧。伪军大都是乌合之众,我们背后袭扰,逼得他们退兵便行。” 常金生点头默许。 丁大勇火速组织队伍,留胡亚春带新队员守黄家大院,其余百十个队员,全部拉上。 很快到了宗大垸后山。透过灌木丛,村里并无一个伪军。 “都撤了?” 常金生扫视一遍,见村民各行其是,并无慌乱之色,料知伪军确已撤离。 “快,宗老爷子家里看看。” 两人对郭加生交代几句,急急下山,进了宗家大屋。 宗文礼及其家人正聚在堂屋,为刚获得的消息兴奋不已,忽见两个中年汉子走进来,微微一愣。常金生和丁大勇气宇轩昂,眉宇间正气凛然,加上一身灰布军装,宗文礼立知猜出对方身份。 “看座,斟茶!” 宗文礼饱读圣贤书,特别欣赏有气节之人。 丁大勇哈哈一笑:“宗老爷子,我们代表鄂豫皖游击队看望您来了。” 宗文礼竖起大拇指:“抗日的英雄,光临寒舍,篷荜生辉!” 常金生接过茶,放在桌上,感慨地说:“比起令郎,我们差远了。” 宗文礼眉毛一扬:“你们认识宗涛?” 丁大勇呵呵大笑:“前几天我们还与宗队长联手,端了鬼子两座炮楼。” 宗文礼一听,顿感亲切,忙拉着常金生和丁大勇的手:“好,好!这么说,二位真是我宗家尊贵的客人!二位高姓大名?” 常金生笑道“这是我们队长丁大勇,我叫常金生。听说伪军刚才围了贵村,特地赶来,不料却一个没见到。” 宗文礼深受感动:“原来是游击队二位当家人!鄂豫皖游击队如此深情厚意,老朽愧领了。你们的队员呢?” “都在后山上。” “快,快请下来,老朽设宴款待。” 丁大勇连连摆手:“老爷子,不必了。宗队长为民族大义,无暇顾家,我们只是做力所能及的事。再说宗队长留我们山寨住了两天,好酒好饭,我们已经领过盛情。” 宗文礼放声大笑。 “还有一件中相告老爷子。” 宗文礼盯着丁大勇,呵呵一笑:“犬子能交上二位益友,便是喜事。” 丁大勇笑道:“老爷子,真正的大喜。宗队长已为贵府娶了如花美眷。” 宗文礼一愣,随即呵呵大笑:“好,非常时期,我不怪他。立业成家,都是大喜事。谢谢二位传递如此佳音。” 宗文礼心情甚好,吩咐家上传上几色水果。 常金生沉吟一会说:“看来山口一夫已查出您和宗队长的关系,只怕今后有不少的麻烦。我们的队伍暂时驻扎黄家大院,老爷子如有急事,不必见外,速派人通知我们。” “多谢,多谢。”宗文礼脸上溢出怒气:“可恨周用生和罗佑福,好好的中国人不做,却要当汉奸,刚才他们拉我参加维持会,老朽岂会落下千秋骂名,让祖宗蒙羞!” 常金生称赞道:“宗老爷子满门忠烈,山口一夫打错了算盘!” 丁大勇急间:“周用生和罗佑福没为难老爷子吧?” 宗文礼摇摇头:“看样子他们知道贵队伍和大王山联手,不敢轻动老朽。” 宗文礼说得轻松,但是丁大勇和常金生心往下沉。他们知道山口一夫一计不成,必恼羞成怒,使出阴险的招数。但这话不能对老爷子说,免得吓着他。 二人对视一眼,都起了身。丁大勇笑道:“老爷子,既然府上无事,我们告辞了。” 宗文礼一把拉住二人:“怎么说,二位是稀客,吃了饭再走。” 常金生和丁大勇坚辞,宗文礼只好送二人出门。望着二人的背影,宗文礼无比感慨 “真是纪律严明的义军,将来得天下者,必是他们!” 丁大勇和常金生转回后山,望着冲畈的土路,忧心忡忡。 “山口一夫必来报复。是否将宗老爷子全家转移?” 常金生摇摇头:“宗老爷子必不肯离家。” “那怎么办?” 常金生说:“老丁,我看这样,留一个班在这里监视。我预料鬼子下午不来,明天必犯宗大垸。我们先回黄家大院休整,如果宗大垸有什么动静,立即拉上队伍。” 丁大勇想了一下,决然道:“不回黄家大院,立即派人路口哨望,其余的全部进村,就叨扰宗老爷子几顿饭吧。” 丁大勇忧虑鬼子动作快,即使有人报信,来回耽搁时间。 常金生想想也对,赞同丁大勇的意见。丁大勇派一个班村口放哨,其余的都带进宗家大院,宗文礼见丁大勇去而复来,又惊又喜。 “丁队长,为我们宗家,劳烦贵部驻守,实不敢当。” 丁大勇说:“老爷子,我料伪军一撤,山口一夫必来报复。看样子宗老爷子必不肯离家,我们就此叨扰贵府了。” “丁队长这话见外了。”宗文礼笑过之后,脸现坚毅之色:“老朽也料山口一夫必来。不过我不会离家,死,也要死出中国人的气节!” 常金生和丁大勇对看一眼,无奈地轻轻摇头。 宗文礼吩咐家人赶紧做饭,把丁大勇和常金生请至堂屋。 “还有兄弟放哨吧?” 丁大勇点点头。宗文礼立即喊家人送茶水上山。 一宿无事。第二天太阳刚冒出山顶,哨兵就跑来报告:“鬼子来了。” 丁大勇拔枪在手,对宗文礼说:“老爷子,快转移到山后吧。” 宗文礼摇摇头:“丁队长,你带我的家人撤吧。老朽活到这个岁数,也知足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山口一夫这次寻我不着,以后还会来的。鄂豫皖游击队高义,我心领了。” 常金生见劝不住,急喊队员带上宗家妇幼,转移到山上。丁大勇和常金生急赶到村口的山上,果然几里开外,一长溜鬼子大摇大摆走过来。前面还有伪军开道。 “看样子鬼子不下一个中队。” 常金生指着队伍中间骑着高头大马的鬼子军官:“山口一夫亲自督阵。” 丁大勇暗暗叫苦。鬼子和伪军加起来不下三百人,他的队员,如何阻挡? “老常,说不得,我们只能牵牵鬼子的鼻子。老郭,立即转到前面坳口,放开伪军,把鬼子引到山上!记住,不可恋战!” “是!” 郭加生带了大部分队员,飞快地跑到一里外的坳口坡上。 丁大勇对常金生说:“老常,你再去宗家一趟,劝劝老爷子躲避。如果实在劝不住,枪声一响,立即撤回。我带十几个队员,把宗大垸的乡亲往黄家大院转移。” 常金生立即折回村里。丁大勇和十几个队员冲到后山,组织乡亲撤离。 郭加生率队员才在坡上埋伏下来,一百多伪军就晃悠过来。 鬼子和伪军都神色轻松,目中无人。 郭加生放过伪军,待鬼子刚进入射程,郭加生喊了声打,霎时枪声大作,前面的伪军都吓得趴在地上,鬼子却嚎叫起来,机枪掷弹筒一个劲往山坡狂轰乱扫。 郭加生已率队员撤到半山腰。 山口一夫见一通扫轰之后,坡上再无动静,仰天狂笑:“游击队小小的有,继续宗大垸的开路!” 鬼子队形刚成,山上又扫出一通子弹。山口一夫大怒,吩咐一个小队长,带了几十个鬼子和全部伪军,上山追击。自己带一队鬼子,直扑宗大垸。 郭加生见涌来大批的鬼子伪军,借着林木掩护,且打且撤,把这些鬼子伪军诱到一座大山前。 鬼子小队长瞅着山高林密,心里有点发悚。虽然赶了几里山路,但游击队的汗毛都没捞着一根。伪军只是咋咋呼呼,却派不上用场。 鬼子小队长瞪着杨大成吼道:“你们作战不力,死了死了的有!” 杨大成苦着脸说:“太君,游击队的,跑得比兔子还快。林了太密,掷弹筒都派不上用场。” 鬼子小队长气得干瞪眼。正要下令撤退,突然一颗子弹射中他的胸膛。鬼子小队长惨叫一声,倒地不起。 鬼子被激怒了,哇哇大叫扑进山林。杨大成硬着头皮,叱喝僧军进山。 郭加生看到鬼子伪军全上了山,忍不住乐。仗着山地熟悉,且战且退。 ------------ 086宗文礼上山 山口一夫带着几十个鬼子顺利进入村庄。. 村子里家家关‘门’闭户,沓无人踪。山口一夫勃然大怒,纵兵烧房。霎时浓烟滚滚,火光冲天,吓得‘鸡’飞狗跳。鬼子乐得手舞足蹈,满村子撵。 垸中间高大的瓦房院‘门’大开,山口一夫提着指挥刀,大步跨进去。院中情形,却让山口一夫一愣。 院子中间摆着一张太师椅,一个满面红光的老者神情安然,叉开双‘腿’,头靠在椅背上,双目微闭。外面的喧嚷似乎充耳不闻。‘艳’‘艳’的朝阳照在脸上,泛着镀金般‘色’泽。‘花’白的胡子迎风拂动,显出沧桑。 山口一夫立即明白这老者是谁。踱上几步,刀鞘搭上宗文礼的肩。 “你的,宗涛的父亲,宗文礼的有?” 宗文礼慢慢睁开眼睛,冷笑一声:“小鬼子,你还会说人话?” 山口一夫脸‘色’顿变。几个鬼子明晃晃的刺刀指向宗文礼。 寒光闪动的刺刀,宗文礼视若无睹,徐徐站起,拍着‘胸’口说:“有种的都捅上来!老夫不躲你们这群ri本疯狗,就没在乎这条老命!” 山口一夫挥退鬼子兵,竖起大拇指:“宗涛好汉的有!你的宗文礼,也大大的好汉!” 宗文礼啐了一口:“呸,我们中国人的好汉,轮不上你们鬼子‘乱’叫!” 三木怒不可遏,呛啷一声‘抽’出长刀。山口一夫摆摆手。 山口一夫哈哈一笑,又上前一步:“我们大和民族,最尊敬勇士。老先生果然人中龙凤,佩服之至!” 宗文礼哼了一声:“什么大和?小鬼子一个!” 山口一夫再好的耐xing也受不了宗文礼连番辱骂,脸‘色’一变:“宗文礼,别敬酒不吃罚酒的吃!我的忍耐是有限度!” 宗文礼放声大笑:“山口一夫,你们小ri本鬼子,疯狗的本‘色’现出来了吧?别惺惺作态,要杀要剐,老夫等着!” 宗文礼说着合上眼,‘挺’直身子,再不开口。 山口一夫脸上白一阵黄一阵,瞪着宗文礼喘粗气。 三木气恼地说:“山口君,这个死硬的支那猪,还留着干什么?” 三木叽哩哇啦,宗文礼听不懂,也懒得理会。 山口一夫说:“三木君,这老家伙留着还有用,宗涛抓了渡边君作人质,我们也要这老家伙作人质,叫宗涛‘乱’了分寸!” 三木一听,挥挥手。两个鬼子扑上前,正要动手,山口一夫制止了。 三木不解地问:“山口君,此时不抓住,不是放虎归山?” 山口一夫瞪着宗文礼,摇头道:“这老家伙要跑早跑了。宗家这么大的产业,他舍不得放手。宗的房子不烧,我们以后还要来。” “就这么放过老家伙?”三木心有不甘。 山口一夫诡秘一笑:“中国话的你的不懂?放长线钓大鱼,老家伙还有用场。” “可是我们手上没有本钱。” “有的,会有的。撤走皇协军,我们隐蔽起来,出其不意的抓住宗大垸的人,叫老家伙大王山送信的有。” 三木明白过来。山口一夫这招yu擒故纵,妙。 这时攻山的鬼子和伪军都进了宗大垸。山口一夫看到鬼子小队长和几具鬼子兵的尸体,脸‘色’非常难看。 “统统的,撤退的有!” 山口一夫喊完生硬的华语,指挥刀拍拍宗文礼的腰:“你的,好汉的有,皇军大大的佩服。大ri本勇士不杀好汉,你的,没事的明白?” 宗文礼睁开眼,看到山口一夫果然带着鬼子出‘门’,大‘惑’不解。 山口一夫率众出了宗大垸,离村几里地后,在一处山坳口,留下三木带几十个鬼子蛰伏下来。 “三木君,你的晚上袭击,宗大垸有多少村民全部抓来,我的有大用场。” 三木应了一声,带着几十个鬼子藏进山林里。山口一夫带着大部鬼子伪军,大摇大摆回了县城。 鬼子刚撤离,躲在山里没随游击队转移的村民陆续跑出来,救火的救火,搬东西的搬东西,忙成一团。还没吃晚饭,忽然村子四周响起枪声。霎时火把齐明,几十个鬼子围住了村子。 三木哇哇一通大叫,几十个鬼子把村民都赶到宗家大屋前,当着宗文礼的面绑了。 宗文礼也没料到鬼子杀了个回马枪。幸好家人大多被丁大勇带到黄家大院,只有宗海不放心宗文礼,刚溜进村子,就被鬼子抓起来。 一共抓了三十多个青壮劳力。有这么多也够了,三木狞笑一声,对宗文礼说:“老家伙,现在你去展旗寨,劝你的儿子宗涛投降,要不然,这些人都死了死亡了的有!” 宗文礼气得浑身发抖。可是因这些无辜的乡亲,他不敢‘激’怒三木,哼了一声。 三木吼道:“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以后宗涛的不投降,他们一个个身首异处!” 宗文礼知道灭绝人xing的ri本畜生说得出做得到,痛苦地闭上眼。这些乡亲都是受自己的牵连。但要宗文礼劝宗涛投降,他却是一百个不愿意,也知道儿子不会屈服。 三木带着村民往村外走。有的村民稍作反抗,便是枪托砸,或者拳脚相加。 宗文礼再也呆不住了。鄂豫皖游击队虽然离得近,但宗文礼不敢去。一是不好意思再拖累他们,更怕鬼子跟踪,找到游击队驻扎地,那就酿成大祸。 宗文礼决定连夜上山。 展旗寨的路径,宗文礼比较熟悉。年轻时他曾去展旗寨看风景。 人静时分,宗文礼‘摸’到寨脚哨卡,哨兵拉响枪拴,喝了一声:“什么人?” 宗文礼忙喊:“山寨兄弟,快去报你们的队长,我找他有急事!” 淡淡的月‘色’下,哨长看到一个老者直呼宗涛其名,不敢怠慢,看到只有宗文礼一人,打开寨‘门’,放宗文礼进来。 “老先生,您找我们队长何事?” 宗文礼累得气喘吁吁,急急道:“宗涛是我儿子,快告诉他,宗大垸的乡亲遭难了!” 哨长大吃一惊。这时报信的弟兄早喊来何大山。何大山听老人说是宗涛父母,连忙凑上前,细细打量,隐约与宗涛相象。 “宗老伯,快随我上山。“ 何大山挽着宗文礼,上了山寨。这时宗涛已经安歇。 “大哥,九弟父亲来了!“ 刘松因为臂膊伤口愈合,痒得难受,还没入睡,听到喊声,连忙开‘门’迎出来。何大山已入聚义厅,点亮数盏油灯。 会发电的兄弟不在,何大山也不愿去麻烦。 听到何大山叫喊,几个头领都起了‘床’,把宗文礼簇拥到聚义厅。 宗涛进‘门’一看,被众兄弟围住的正是父亲。宗涛双膝一软,卟嗵跪下:“父亲在上,孩儿不孝,劳你老人家半夜寻找。“ 宗文礼喝道:“涛儿快起来,宗大垸出了大事,不是虚言之时!“ 众兄弟都吃了一惊。宗涛赶紧爬起,扶着宗文礼急问:“父亲,怎么回事?” 宗文礼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众兄弟都怒形于‘色’。 李二虎跳起来,嚷道:“杀进县城,救出宗大垸受苦的乡亲!“ 侯小喜也随声附和。 宗涛板起脸,喝道:“八哥十弟,不许胡闹!“ 于万立料知宗文礼没吃晚饭,去伙房吩咐伙夫准备饭菜。 听说鄂豫皖游击队不避风除,勇救乡民,众人非常感慨。 “鄂豫皖游击队真是急人所难,实在是仁义之师。“ 刘松接过何大山的话,说:“幸好丁队长未雨绸缪,要不是及时转移,不知多少乡亲遭难!“ 宗文礼也叹道:”宗大垸老少一百五十余口,如不是丁队长当机立断,怕有不少‘妇’孺惨遭毒手!“ 宗涛蹙眉良久,问道:“父亲,山口一夫‘逼’你上山的吧?“ 宗文礼一怔,随即非常欣慰。宗涛一语点破,看来真的才堪大用。宗文礼连连点头。 “老父的命从没放在心上,但是连累无辜乡邻,我心实在不忍。那个名叫三木的鬼子军官说,三天之内你们不投隆,那些乡亲全都要杀掉。“ 刘松大吃一惊:“用展旗寨弟兄们的名节作押?“ 宗涛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李二虎叫道:“放他娘的狗屁!宁死也不当汉‘奸’,我们杀过去!“ 冯汉民瞪了李二虎一眼:“八弟,你只会说狠话!梅河城铁桶一般,你进得去也出不来!“ “那就跟鬼子拚了!“ 高继成呵呵一笑:“也不用这么冲动,依我之见……“ 高继成yu说又止,刘松催促道:“六弟,什么好主意,快快说出来!“ 高继成见众人都盯上自己,嘻嘻一笑道:“简单得很,就依山口一夫,大开寨‘门’,投降!“ 此言一出,众人目瞪口呆! ------------ 087对策 打鬼子一向勇敢的高继成,怎么说出投降二字? 张大牛喝道:“六哥,如不看到兄弟情份上,凭你这话,我一刀捅了你!“ 宗文礼望着高继成,暗暗叹气。 高继成双手抱在怀里,瞅着宗涛笑。 刘松也紧张地盯着宗涛。于万立拈须微笑。宗涛沉吟有顷,缓缓摇头。 “六哥,你这假投降的计策,风险太大。山口一夫对我们戒备甚严,即使假降过去,鬼子也会把我们分散,到时各个击破,毁了山寨大业!“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高继成想使诈降之术。 刘松道:“九弟言之有理。我们杀了那么多鬼子,保不准山口一夫收降我们之时,便要大开杀戒。“ 李二虎扮了个鬼脸:“六哥,你这招太笨,送肉上案!“ 高继成叹口气说:“我也知道这样做风险极大,但只要救了宗大垸的乡亲,我想凭我对地形的熟悉,逃出来不是问题。” 宗涛喝道:“赶快放弃幻想,山口一夫不是善男信女!” 高继成想想也是,山口一夫此举不过是想通过宗大垸的乡亲,迫使大王山义勇军解体。自己这个馊主意,真是把弟兄们往刀口上送,由不得吐吐舌头。 宗文礼吁了口气。原以为宗涛误交匪类,原来都是血性男儿。 “现在真的要好好计议,如何救出无辜的乡亲。” 众人七嘴八舌,还没理出头绪,忽听门外莺声宛转:“公公在上,媳妇有礼了。” 众人闻声回头。灯光里,白如馨面如桃花,笑意盈盈,风摆杨柳闪身进门,冲宗文礼福了一福。 宗文礼眼睛一亮,指着白如馨问宗涛:“她就是你的媳妇?” 宗涛笑着点头。 宗文礼忙站起来,打量一番,合不拢口。 “涛儿,这媳妇真如画中人,宗门有幸,宗门有幸哪!” 宗文礼身上摸了一会,有点尴尬地说:“好媳妇,出来匆忙,什么也没带,这份礼,以后补上。” 白如馨轻轻一笑:“公公,媳妇别无所求,只要公公认可就行。” 宗文礼眉开眼笑,不住点头。众兄弟呵呵大笑。 宗涛道:“你回房休息吧。弟兄们要商量大事。” 白如馨脸上微有不悦之色,想了想,还是移步出门。 宗涛说:“刚才众弟兄所议,我认为皆不合适。打,我们二百多弟兄全上,也攻不进城门;诈降更是凶险至极;趁人多混进城,却带不进兵器,徒手相搏,行不通。” “那就看着乡亲们受苦?” 宗涛坚决地说:“当然不能眼睁睁看乡亲们受苦,但要计出两全。” 刘松望着于万立,于万立也轻轻摇头。虎口里救人,确非易事。 高继成跳起来说:“我和十弟连夜下山,探探虚实吧。” 侯小喜叫声好,就要拉高继成的手。宗涛喝住了。 “打探消息,势在必行。我要亲自进城。” 刘松忙说:“九弟,不可。山口一夫知你身份,必画影图形,你如进城,不是自投罗网?” 冯汉民何大山等一致反对。 宗涛微微一笑:“众兄弟放心。我此去县城,相机行事。若有风险,我当避开。六哥和十弟鬼子也知其人,但还不是来去自如?” 李二虎笑道:“六哥十弟都是峨眉山的猴子,能飞檐走壁,队长你不行。” 于万立抚着长须,微微一笑:“队长若去县城,也不是难事。” 宗涛心里一喜,忙盯着于万立:“二哥,快说。” 于万立慢悠悠道:“大凡能避人耳目,只有易容之术。” 李二虎伸长脖子,听于万立说到此处,卟地一笑,跌坐下来。 “二哥这话说了白说,山寨之中谁会易容之术?二哥你也不是行家里手。” 于万立面皮一紧,有点尴尬。 宗涛呵呵一笑:“二哥此法甚好,山寨没人会做,外面必有高人。就这么定了,我亲自下山。” 刘松不放心:“九弟,你一个人不行!” 高继成忙说:“我陪队长去!” 刘松点点头。侯小喜忙大叫起来,刘松看了一眼,也首肯。 李二虎自上次偷偷溜到县城,差点军法从事,不敢再有二心。现在听宗涛说下山,心里痒痒的难受,忙说:“大哥,我也要去。” 刘松刚要喝止,宗涛却微微一笑:“八哥要去也行,但是依我一事。” 李二虎大喜:“队长,别说一件事,一百件也行!” 宗涛盯着李二虎说:“你这急躁脾气要改,没有我的允许,不许擅动,还有一点,装哑巴。” 李二牙前面一直点头,听到装哑巴,忙摸着嘴巴,咕哝道:“装什么都好,为什么要装哑巴?那不是憋死人哪?” 众兄弟哈哈大笑。宗涛板着脸说:“如这一条做不到,免了吧。” 李二虎急喊:“九哥队长,全依你的,我这嘴上就贴张膏药算了。” 宗涛脸色稍霁,点点头。 张大牛见宗涛许了李二虎进城,也要去。宗涛瞅了一会,慨然应诺。 何大山也跳起来要去。宗涛笑道:“五哥,你这肚皮太大,有妆也不好化。再说山寨事务重大,你帮大哥二哥料理吧。” 刘松叹口气,轻轻晃着伤臂说:“这伤来得不是时候,算了,这次没机会去。” 冯汉民也要去。宗涛想了想,便说:“四哥和五哥暂带山寨之兵,听大哥指挥,三哥随我下山,但是不能进城。你带几个弟兄,带上火药,城外接应。如有急事,或可派上用场。” 冯汉民喜形于色,应了一声。 宗涛安排妥当,愧疚地望着宗文礼:“父亲在上,恕孩儿不能侍侯您老人家。” 宗文礼忙站起来,正色道:“涛儿,救乡亲要紧!” 刘松忙说:“九弟,伯父的事你不必放在心上。你的亲人,便是山寨众兄弟的亲人!” 于万立和陈子青等都点头称是。 宗涛断然挥手:“下山的兄弟速换便装,马上动身。三哥挑几个弟兄,可缓行。” 李二虎等喜笑颜开,忙回房更衣。 宗涛回到房里,白如馨没有睡着。看到宗涛更衣,白如馨忙问:“这么晚了,你要到哪里去?” “进城。” 白如馨欢叫一声,连忙爬起来:“我也去!” 宗涛摇摇头:“如馨,这次进城,风险极大,不是游山玩水的。” 白如馨跳下床,抱着宗涛说:“那我更要去。” 宗涛轻轻掰开白如馨的手,柔声说:“不要耍孩子脾气。” 白如馨又粘上宗涛:“不是耍小孩子脾气。夫妻同甘共苦,你有危险,更要带我去。” 宗涛搂着白如馨的纤腰,嗔道:“打仗的事,不是你们女人能做的。好好招待我的父亲,尽媳妇的孝道,我就感激不尽。” 宗涛坚拒,白如馨没辄,气得直跺脚。 宗涛换好衣服,出了房门,李二虎等全在外面等候。 宗涛看到众人装束已好,大手一挥:“下山!” 一行五人大步下山。刘松等送到山脚,千叮呤万吃咐。 ------------ 卷八 黄梅戏班 ------------ 088黄梅戏班 一行人避开炮楼,穿林越岗,绕了个大弯子,从鸡公山下来,远离公路,往梅河城奔去。 脚力再好,也经不住这种折腾。几个人都有些累了,侯小喜呲牙咧嘴,李二虎大汗淋漓,嚷道:“队长,应该与鄂豫皖游击队联合起来,一天拔一个炮楼。要不这样绕来绕去,累死人了。” 宗涛拉长声音嗯了一声。 月色虽淡,但李二虎仍看出宗涛面罩寒霜,吓了一跳。大急道:“队长,现在没进城,装哑巴还没到地方。” 张大牛卟地一笑:“队长,我看狗改不了吃屎。” 高继成也笑了:“就是,你这张拉风箱的嘴,什么时候也封不住。” 宗涛冷哼一声:“看来六哥和七哥都赞成八哥回山寨。” 侯小喜忙把住宗涛的手,求情道:“九哥队长,八哥只是心直口快,他说不违犯你的纪律,就不会违犯。你看,膏药我都替八哥带来了。” 侯小喜吃住和李二虎在一起,感情很深。他一边说,一边摇出一张黑不溜秋的膏药。 宗涛喝道:“怎么成了我的纪律?是义勇军的纪律!” 侯小喜忙应道:“是,是义勇军的纪律。九哥队长,你说咋样就咋样。” 宗涛终于没憋住笑,说:“就给他一次机会。再犯必赶回山寨,我说的话算数。” 李二虎不敢再说话,鼻子里嗯了一声。 宗涛说:“打炮楼那么容易吗?你当鬼子真是纸老虎?发起狂来,那可是疯牛!” 李二虎见宗涛一边说一边拿眼看他,嘴唇动了动,忽然猛伸手,从侯小喜手上夺过膏药,展开贴在嘴上。 众人都大笑起来。 宗涛点点头:“八哥有长进。哼,刚才你如搭话,我立即请你回山!” 侯小喜吐吐舌头,扮个鬼脸,李二虎喉咙里咕噜一声,面有得色。 天蒙蒙亮时,一行人赶到梅河城外,远远望见城门灯光还是大亮,几个鬼子分立城门两边,对进出的人搜索很严。 宗涛皱起眉头。 “去哪里找能易容的人?” 高继成忙说:“队长,我先进城找一找,如果找到,把他带出来。” 宗涛点点头,扫视一下四周,沉吟道:“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如久呆此地,必被人怀疑,得找个地方避避。” 李二虎猛地扯下膏药,却因膏药粘性太足,扯下不少的汗毛,疼得叫了一声。 宗涛狠狠瞪李二虎一眼。 李二虎忙分辩道:“队长,这个不是我违犯纪律,我知道有个藏身处。” 宗涛嗯了一声,不置可否。 李二虎指着两里开外和平畈上半大的村落:“队长,那地方我熟悉。” 宗涛溜眼一看,冷笑一声:“就是你夺牛的村子?” 李二虎嘿嘿一笑。 宗涛想了想,说:“好吧,六哥找到人,就带到那个村子里,六哥可要记住了。” 高继成呵呵一笑:“我认识,那叫夏垸。” 高继成刚举步,侯小喜嚷着要去,宗涛喝住了。 “十弟不要胡闹,人多反而目标太大。” 侯小喜只好作罢,高继成飞也似的跑了。李二虎小心把膏药折好,放进口袋,咕哝道:“这宝贝还用得着。好,我带你们去。” 几个人随李二虎进了村子,李二虎盯着一座高大的瓦房,把众人带到院门前。院门紧闭,但屋里有声响,晃然主人还没起床。 李二虎高声叫道:“东家,有客人来访!” 宗涛等憋着笑。哪有这样喊门的。 曙色渐渐明朗。听到院子里一声干咳,接着院门一响,门开了。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汉子探出头来,看到李二虎,吃了一惊,缩身欲关门。 原来这个汉子,便是不久前李二虎强行拉走大水牯的牛主。 李二虎也吃了一惊,却陪上笑脸挡住门说:“东家,我们兄弟想借贵府歇歇脚下。” 汉子脸上有不忿之色。宗涛见状忙说:“算了,主人不愿意,我们另找一家吧。” 那汉子才要关门,听宗涛说出这话,把门大开,走出来。 “几位都是大王山的当家吧?” 宗涛脸上一团正气,人又谦和,这汉子有些好感。 宗涛含笑点头。 “快,有请!” 那汉子侧身让过宗涛等人,探头门外望了一会,关上门,把几人迎进客厅。 “我叫夏明轩,众位好汉能来敝府,荣幸之至!” 宗涛抱拳道:“夏先生,叨扰了。” 宗涛说着,从口袋里摇出十块大洋,放在桌上。夏明轩一愣。 “好汉此举何意?” 宗涛指着李二虎笑道:“上次我这兄弟牵走了你的牛,说好了给钱却忘了带,今天算是补还。” 夏明轩呵呵一笑,连忙摇手道:“好汉,不用了。老马识途,老牛也识途。那条大水牯,一顿饭的功夫就自己跑回来了。” 李二虎啧啧称奇:“夏东家,这牛这么有灵性?牵来我们看看?” 夏明轩脸色顿时阴沉下来:“那牛,被鬼子抢去宰了。” 李二虎气得一拳擂上桌子:“狗日的鬼子!” 宗涛脸上顿溢怒气,说:“这么说,这钱更要补上。那牛可也是抗日的功臣!” 夏明轩一听,顿有喜色:“好汉,这么说来,这钱我更不能收。既是打鬼子的功臣,我也不辱没它的名头,就算我为抗日做一点贡献吧。” 宗涛紧持把大洋塞进夏明轩怀里。笑道:“庄户人家,养牛不易。这也算是对大水牯的嘉赏吧。不要叫我们好汉,我叫宗涛,他叫李二虎。” 宗涛把张大牛和侯小喜都介绍给夏明轩。 夏明轩望着侯小喜,竖起大拇指:“了不起,这么小就敢打鬼子。” 侯小喜指着宗涛说:“我们队长才了不起呢。” “队长?”夏明轩又惊又喜:“原来大王山义勇军,你就是最大的当家人?了不起,了不起呀!你们做的事,满城里沸沸扬扬,神兵哪!” 宗涛客气地摆手。夏明轩忙喊家人备饭。 高继成佝偻着身子,装成病汉,混在人群中。搜身的鬼子看着面黄肌瘦的高继成,身子上摸了一把,厌恶地踢了一脚,吼道:“快快的滚!” 高继成颤巍巍地进了城门。 转过拐角,高继成见没有鬼子,直起身,走到主街道上,眼睛四下睃巡。这时天色还早,没有几家店铺开门。高继成转了两条街,却没看到有易容相关的店铺。 高继成有点犯愁,这个差事倒是真的不好完成。 正漫无目标,忽然前面墙上的一张嗨报,让高继成眼睛一亮。那嗨报内容是,小百花黄梅戏班今天在梅河剧院演出。 小百花黄梅戏班名不见经传,高继成山寨蜗居多年,对这些娱乐圈的事一概不知。 高继成想,演员都是要化妆的,那么戏班里化妆必有高人,不如找上他们,带到夏垸,为宗涛等化个妆。 主意一定,高继成面露喜色,真是踏破铁脚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高继成隐约记得梅河剧院的方位,撒腿往那儿跑。 原来罗佑福又获山口一夫嘉奖,兴之所至,请了小百花黄梅戏班,在梅河剧院大张旗鼓,好好乐上一场。 高继成很快来到梅河剧院。这个剧院并不大,老式砖木中构,木柱的大门前,已有几个身着彩衣的人忙活。 高继成看看四周并无鬼子伪军,轻步上前,对一个年纪稍大的人说:“我要找你们班主。” 那人抬起头,看高继成貌不出众,黄皮寡瘦的样子,冷冷地说:“我们班主忙着呢,没空见你。” 高继成陪着笑脸:“我找你们班主,邀他到敝地演出。” 那汉子瞅了高继成一眼,撇撇嘴:“我们戏班,你请不起。” 高继成呵呵一笑:“不就是钱吗?要多少,尽管开价。” 高继成说着,从怀里掏出几块大洋,在那汉子面前晃了一晃。那汉子顿时眉开眼笑。卖艺之人,就为求财,这个也不能怪他们贪敛。 “跟我来。” 汉子对另外几个人叮嘱几句,冲高继成招招手,便往剧院里走。 剧院归周用生的维持会管,但是借用罗佑福的人。罗佑福请来小百花黄枨戏班,就让他们入住剧院。 那汉子把高继成带进一间偏房里。偏房里有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中等个头,面容清秀,十足的奶油小生。高继成微微一笑。那奶油小生般的汉子看到手下带高继成进来,面有不悦,叱道:“冯亮,你把这人带我这里干什么?” 冯亮冲奶油小生使个眼色,笑道:“班主,财神爷找上门了。” ------------ 089化妆 奶油小生哦了一声,盯上高继成。高继成掏出两块大洋:“这个权当定金,够不够?” 奶油小生接过银元,掂了掂,往银元上吹了口气,放到耳边听了听,笑道:“够。只不知贵地要演几场,什么时候开演?” 高继成笑道:“演几场,那要看你们的唱功,什么时候去,也由你定。不过现在我急需一个人。” 奶油小生微微一怔。这时冯亮已经出门,屋子里只剩下奶油小生和高继成。 “你现在就要借我的人?” 高继成又掏出两块大洋,放在桌子上。“这个人只需借一两个时辰便可。” 奶油小生疑惑道:“一两个时辰,花这么多银子,你要借的人怕是我们找不出来。” 高继成轻轻一笑:“贵戏班肯定有。还没请教班主高姓大名。” 奶油小生略一沉吟,淡淡地说:“我艺名石榴,真名石国权。” 高继成连忙拱手道:“石班主,久仰!” 石国权微微一笑,这种客套话他听过不少,一面之缘,哪有什么久仰。 “兄台高姓大名?” “叫我高六吧。” 石国权也抱拳一笑:“高兄,幸会。不知你要找何人?“ 高继成凑近石国权,小声道:“会化妆的人。“ 石国权吃了一惊。不敢示人真面目,那么这人必有来头。石国权面有难色。 “高兄,这个,怕是有点难处。“ 高继成焉能不知石国权心思?淡淡一笑说:“石班主放心,我们东家是梅河有名的大户,想一睹小百花戏班的风采,可是又不敢明目张胆进城,怕被鬼子盯上,劫了财宝。” 高继成这个托词,石国权还是相信。越有钱的人越惜命,却又越喜欢赶风头,招摇过市。石国权本待不允,可是看到高继成出手豪绰,也有点动心。这个人名唤高六,必在大户家排行第六,如此卑微之位,也有此豪气,此主顾不能丢。 “那么我叫三喜跟你走一趟吧。你们东家在哪里?” “不远,正在城外二里的朋友庄里歇息。” 石国权放心地点点头,喊了一声三喜,立即进来一个胖墩墩的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班主,什么事?” 石国权指着高继成说:“这位高兄要带你城外一趟,他的东家要进城看戏。” 三喜呵呵一笑:“他们要看戏就尽管来,要我去干什么?” 石国权说:“高兄的东家怕太招摇被鬼子盯上,所以要化个妆。” 三喜哦了一声,问高继成:“有几个人?” 高继成说:“我们东家好排场,带了四五个随从。” 三喜想有钱的人出门前呼后拥,四五个人也不是很多。 “好,我去去就来。” 一会儿三喜揣了几样化妆油膏,跟在高继成身后出了剧院。 走到一处僻静的街道,高继成说:“三喜兄弟,我是装病人进城的。待会出城,你就扮走方郎中吧。” 三喜愣了愣:“我身上并无药品器械,如何假扮?” 高继成微微一笑,看到前面有一个诊所,带三喜进去,买了几样药,然后指着台面上的旧药箱,对郎中说:“先生,这个药箱卖给我吧。” 那郎中看了高继成一眼,有点不满地说:“这是我吃饭的行头,卖给你,我做什么?前面就有商家卖药箱,你到那里去买吧。” 高继成也不多话,掏出一块大洋丢在桌上,把药箱背在肩上。郎中急喊:“里面有我诊断的器械。” 高继成嘿嘿一笑:“我就是冲你这些东西来的。嫌钱少?再给你一块。” 高继成又扔出一块银元。那郎中眉开眼笑。今天算是大赚了。 出了门,高继成把药箱递给三喜。三喜哼了一声:“看不出你还鬼怪精灵的。” 高继成笑道:“没有这份机灵劲,东家会用我?快把身上的东西装进药箱吧,要不鬼子搜出来,麻烦大了。” 三喜依言,把几盒油膏混进药箱里。 打理妥当,两人向城门走去,高继成的身子又佝偻起来。三喜半拉半搀,来到城门,立即过来一个鬼子,瞪着三喜肩上的药箱:“什么的干活?” 三喜指着高继成说:“这个病人病得不轻,我怕他死在诊所里,所以送他出城。” 鬼子哇的叫了一声,捂着鼻子,伸手打开药箱,翻了一会,拿出油膏,吼道:“这个什么的干活?” 三喜面不改色,嘿嘿的笑:“太君,膏药的干活。” “这个药的干活?” 三喜点头哈腰:“药的干活,药的干活,治天花霍乱的干活。” 鬼子一听,忙把油膏扔进三喜怀里,又翻动箱子,没见可疑之物,枪托砸了三喜一下:“你的,快滚的有!” 三喜挨了一枪托,气得干瞪眼,火无处发泄,用力掐高继成一下。高继成暗暗好笑。 两人拐上去夏垸的土路上,高继成放声大笑。三喜哼了一声。 “你这个人挺坏的,今天背运!” 高继成知道三喜为那一枪托耿耿于怀,掏出一块银元放在三喜手上:“三喜兄弟,对不起,这个就算陪礼吧。” 三喜反崦不好意思,忙推托,高继成把银元寨进三喜的口袋里。 高继成才把三喜带进夏垸,就见侯小喜迎上来,瞅着三喜道:“六哥,叫你找化妆的,你怎么带个郎中来?” 高继成眨着眼说:“这郎中医术高明,他能把屁股的肉剜下来贴在脸上,变成二皮脸。十弟这张猴子脸,换成二皮脸再合适不过。” 侯小喜忙捂住脸:“才不呢,要换你就换成二皮脸。” 三喜忍不住乐,侯小喜把二人领进夏明轩家。这时众人已吃过饭。宗涛看到三喜背着药箱,也是一愣。 “六哥,你搞的什么名堂?” 高继成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众人哈哈大笑。 三喜撇了药箱,把油膏掏出来,问道:“不知众位都要化妆成什么样子?” 宗涛听说是黄梅戏班的人,心里一动,忙说:“就把我们化成戏班的人吧,这样你最拿手,也不至于被鬼子怀疑。” 听说化妆成戏班的人,三喜顿时心里一松。他正愁不知如何满足客人要求,这样一来,倒是轻车熟路了。 三喜打开油膏盒盖,瞅了众人一会,量身定做,很快给几个人化好妆。 宗涛面目清秀,三喜给他化成小生的妆扮。浓眉添尾,直入鬓角,眼皮涂了淡淡的眼影,脸上淡淡的彩,口角也微加修饰,这么一来。宗涛神容大变,高继成等瞪大眼,啧啧称奇:好个英俊的小生! 张大牛只是轻妆。廖廖几笔淡彩,也让张大牛变了个人。 侯小喜则是小童打扮,也很合体。 李二虎面皮粗黑,三喜煞费苦心,把他变成小丑。不过三喜手段高强,着油不多,但是丑角的韵味却栩栩如生。 夏明轩及家人都拍手称赞。 三喜还要为高继成化妆,高继成摇摇头:“我就不用了,这城门我进出上百次,有的是办法。” 宗涛也没劝说。高继成城里走动,化了妆反而不美。 宗涛抱拳告辞夏明轩一家,对三喜说:“走吧,正要欣赏贵戏班的风采。” ------------ 090花旦 辰牌时分,梅河剧院里琴声悠扬。戏就要开演。 戏台前面摆了几张太师椅,太师椅前摆一张长条桌,桌上摆满了各‘色’果蔬,以及茶水和瓜子。但是这几张椅子居中空了两张,是留给山口一夫和三木的。周用生带着鲁冰‘花’坐在右边,罗佑福和刘其山、杨大成坐在左边。 戏台两边趴着许多伪军,他们既是维持秩序,也是打秋风的。 今天鲁冰‘花’到梅河剧院,经过山口一夫特许。 鲁冰‘花’的脸上少有血‘色’,略显憔悴,不过天生丽质,却依旧风韵十足。 鲁冰‘花’虽然坐在周用生旁边,却不敢对他十分亲昵。这段时间,山口一夫总是找借口把周用生支出县府,而他与鲁冰‘花’明铺暗盖。 鲁冰‘花’觉得自己太脏,心里有苦却也无处诉说。 锣鼓一通接一通的响,但是山口一夫和三木还没入场,戏不敢演。 罗佑福有点坐不住,起身到‘门’外。这时看到两辆摩托车开道,一辆小车徐徐驶过来。两辆摩托车的鬼子跳下车,分立剧院大‘门’两边。小车滑过来后,停在‘门’前,山口一夫和三木跳下车。两人腰间挂着指挥刀,戴着白‘色’手套,笑容满面地踏上级阶。 “罗君,久等了。” 罗佑福哈腰笑道:“太君,您们来得及时。快请。” 山口一夫凑近罗佑福,低声问:“宗大垸的人,看押的紧?” 看到山口一夫如此重视宗大垸被抓的人,罗佑福忙说:“太君,我亲自去看管。” 山口一夫哈哈一笑,连连摇手:“不,罗的,你和你的团长都要看戏,我们的大大的太君,也要看戏!” 原来这场戏,是山口一夫暗中授意演的,目的就是引出大王山义勇军或者鄂豫皖游击队。昨晚宗文礼趁黑‘摸’上山,暗哨的鬼子早盯上了。山口一夫得报后,知大王山必有动作,因此连夜吩咐罗佑福请戏班,并到处张贴嗨报。 已撒下天罗地网,就等大王山义勇军或鄂豫皖游击队找上‘门’来。关押宗大垸乡民的房子离戏院只有一条街之隔,山口一夫暗地派了一个小队的鬼子兵监视。 其中内情,山口一夫并没告诉罗佑福。他对罗佑福不很放心。 山口一夫留他看戏,罗佑福满心欢喜。罗佑福是个戏‘迷’,哪里舍得这个机会。 “谢谢太君!” 罗佑福小心地陪着山口一夫和三木,把他们带进剧场。 剧场里看戏的人并不多,整个剧场空‘荡’‘荡’的,只有百来人,而且大多是‘妇’孺,再就是维持会的人,只有少数有戏瘾的商贾。 山口一夫溜了一眼剧场,满意地点头。现在该进来的人都进来了,再有闲杂人,一眼便能辨出。不过山口一夫料定大王山或者鄂豫皖的人不会‘混’进剧场,他们必会城里四处打探,伺机劫走人质。 山口一夫径直走到前排的太师椅前,坐到鲁冰‘花’身边。椅子挨得很紧,山口一夫坐到椅子上,便把鲁冰‘花’的手抓住,放在膝盖上。鲁冰‘花’弱弱的挣扎一下,便驯从了。鲁冰‘花’吃了不少的苦头,稍有反抗,便是山口一夫变态的折磨。 周用生偷偷溜了一眼,象吞下只苍蝇。如果不是山口一夫点名要他来,他早就离开。 罗佑福扯直嗓子喊:“太君来了,开演!” 立即一阵紧锣密鼓,然后平息下来,悠扬的琴声又起。 琴乐浓处,粉红的帷幕徐徐拉开。布景是一幅山水画,画工并不高超,却有山有水有河流,村庄绿树掩映,优雅的乡村景观跃然而生。 这时转出一青衣小生和一彩衣‘花’旦。 两人一亮相,都走到台口。青衣小生道:“小生俞老四,纨绔子弟也,仗着祖荫田产,吃穿不愁,到处寻‘花’问柳,今朝转到张家村,遇到一绝‘色’美‘女’,羡煞小生!” 彩衣‘花’旦福了一福,莺啼宛转:“民‘女’张二‘女’也。家境贫寨,却有沉鱼貌、落雁容,人比西施捧心美。才奉母亲之命,来河边浣纱,不料偶遇赛潘安,欺宋‘玉’的美男子,真是前世姻缘今世逢,由不得小‘女’子chun心‘荡’漾!” 这开场白甫落,台下轰然叫好。 原来这是鄂东皖西一带家喻户晓的民间小戏[俞老四和张二‘女’],鄂东俞老四即此姓,皖西俞老四的俞则写作於。不过音同字不同。这曲戏民间版本极多,只有人物原型,其情节随意增删,并无规范。 小百‘花’黄梅戏班别出心裁,就以这种邂逅的场景作为开局。 不过饰演俞老四的小生和饰演张二‘女’的‘花’旦唱功都不错,音‘色’也美,唱起来余音绕梁,韵味十足。 小生的扮相平平,但是‘花’旦的神采却是全场人的看点。 这‘花’旦中等身材,身段窈窕,尢其是那张白净的瓜子脸,星月眉、点漆珠,樱桃小口,还有那优雅的一颦一笑,让登徒‘浪’子鼓凸了眼。 山口一夫抚着鲁冰‘花’的柔荑笑道:“支那的美‘女’比富士山的樱‘花’还多还‘艳’,所以大ri本天皇特别派遣大ri本皇军的临幸!” 小ri本发动这场侵略战争,是为了掠夺中国丰富的资源,奴役中国人,山口一夫故意这么说,倒象是ri本觊觎中国的美‘色’。 三木哈哈大笑。 其实黄梅戏那时候并未登大雅之堂,山口一夫等也根本不懂,他们只有一个目的,‘诱’人入彀。 剧场里喧嚷声不绝于耳,剧场外走来一行人。这一众正是宗涛他们。 三喜带着宗涛‘混’进城‘门’,宗涛立即留下侯小喜,要他与高继成接头,探出宗大垸乡民被关押之处。他带着张大牛李二虎,跟着三喜直奔剧院。 四人来到剧院‘门’口,立即被鬼子刺刀‘逼’住:“什么的干活?” 这鬼子略通华语。 三喜点头哈腰道:“戏班的干活。” 鬼子狐疑地瞅着四人,刺刀晃了晃:“你们良心大大的坏!戏班已在里面,你们大王山的干活!” 三喜吓了一跳,哭丧着脸说:“太君,我们真的是戏班的干活,不信,你问问他们。” 有伪军认识三喜,对鬼子说:“太君,他们真的是戏班的干活。” 鬼子仍不放行:“为什么现在才到?” 三喜说:“我们戏班分开演出,这几个人我是刚刚接过来的。” 鬼子恶狠狠地扫着宗涛等,挑不出‘毛’病,收回刺刀:“你们的后‘门’的进入,不能惊动大太君!” 三喜还要分辨,宗涛忙搡他一下。不从正‘门’进入,正合宗涛心意。避开众多耳目,就中取事,更有隐蔽xing。 “谢谢太君!”宗涛抢先谢过。 三喜只好把宗涛等人领到后‘门’,绕了一个大弯子。几个人都熟记路形。 进了台后,帷幕遮掩。宗涛探头看看台下,山口一夫等正襟危坐,神‘色’似有不安。宗涛暗暗好笑。路上他问过三喜,得知戏班是昨晚临时请来的,便知是山口一夫设的套子。宗涛心念一转,决定将计就计。 宗涛和张大牛李二虎缩到帷幕后,尽量避开山口一夫人的目光。他环视后场,却没有发现石国权,轻声问三喜:“你们班主呢?” 三喜嘻嘻地指着前台演唱的‘花’旦。 宗涛没留意三喜的指向,却盯上青衣,轻轻摇头:“石班主个头‘挺’小的。” 青衣小生比彩衣‘花’旦个头还显矮小,宗涛故有此说。 三喜卟地一笑:“东家你看错了,‘花’旦是班主,” 宗涛诧异道:“石班主是‘女’人?” 三喜摇摇头:“班主是男人。” 这回轮到宗涛等人大吃一惊。李二虎喉咙咕噜一下,看了宗涛一眼,没敢出声。宗涛说:“石班主反串‘花’旦?” 三喜点点头。 宗涛这才仔细地打量‘花’旦,体型不错,扮相甜美,忍不住啧啧称奇。 “好,如果你们班主愿意,这戏班我们包了!” 三喜微微一笑:“东家,我们戏班有十几个人哪。” “不多,不多。”宗涛颌首频频点头。 正聊,忽然台前一声惊叫。宗涛急忙看去,只见一个鬼子军官跳上戏台,正搂住彩衣‘花’旦。 ------------ 091好色的石原 后台的人都吓了一跳,那个青衣小生变了脸色,转到台后。 李二虎怒气顿炽,正欲起身,宗涛一把按住,投过凌厉的眼神。 这时听到一声大吼。山口一夫跳上台,抓住那个鬼子军官,狠狠地给了两个耳光。 “八格,死了死了的有!” 那个鬼子军官看到山口一夫凶狠的目光,吓得松了手,跳下戏台。 这个鬼子军官不是别人,正是日军小队长石原。 石原因炮楼巡查不力,被山口一夫撤职,关了一天,却因为兵员渐少,三木求情,被放出来,编入三木的宪兵队,负责城里治安巡查。 宪兵队在城里畅行无阻,石原又是小队长身份,因此无人敢拦。梅河剧院演出,并没派石原巡查,但石原非常好色,听说戏子极美,忍不住心痒难耐,单人驾车过来。他把摩托车停在剧院门口,守门的鬼子知道石原的身份,不敢阻拦,因此石原大摇大摆。 石原进了剧场,溜了山口一夫一眼,山口一夫一边盯着台上,一边抚着鲁冰花,并没注意到石原,石原放开胆子,趴到台沿。 花旦的声音清丽可人,石原闻音动心,渐渐伸长脖子,看清花旦容貌,色心大炽。鬼子进驻梅县城,侮辱妇女无数,山口一夫并不阻止,何况他自己也怀中掠美,这种事山口一夫从没处罚过人,所以石原的胆子很大。 台上的彩衣花旦如何知道石原色担包天?他唱得正用功,款步移到台前。不想这一走近,就到了石原面前。石原看到花旦身段轻盈,秀色可餐,终于按不住腾腾**,竟蹿跃台上,一把搂住花旦。花旦尚没惊呼,青衣小生却吓得尖叫起来。 山口一夫霍地偏头,看到石原急色的样子,勃然大怒。 换上别的场合,山口一夫也许并不阻拦。但现在戏班他用得着,石原这么一搅局,将坏他的大事。山口一夫火冒三丈,掀翻长条桌,蹿到台上,狠狠教训石原。 石原只好灰溜溜地离开剧场。 山口一夫拉住花旦的手,趁机揩了一点油,皮笑肉不笑地说:“你的,演出大大的好,受惊的不要,我的,为你的撑腰!” 花旦显出惊魂不定的样子,道了声谢。 山口一夫拍拍花旦的肩,哈哈大笑下了戏台,复坐太师椅上。罗佑福和刘其山忙摆好长条桌,把打碎的东西清走,重新摆上茶果点心。 花旦退下,一阵紧锣密鼓,帷幕掩上。 山口一夫瞪着罗佑福:“怎么回事?” 罗佑福陪着笑脸说:“太君,刚才他们受惊,休息的干活。” 山口一夫摆摆手:“罗君,去安慰他们,不要休息的干活,一会儿皇军大大的有赏!” 山口一夫估计这会儿大王山或鄂豫皖有人进城,这个只顾取乐的假象必须继椟。 罗佑福应了一声,登阶上台,掀开帷幕,看到台后十几个人都板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罗佑福干笑一声:“太君要我来通知你们,不要休息,好好演下去,太君有重赏。” 三喜哼了一声:“罗师长,你请我们时,班主就讲好,要保护我们的安全。” 罗佑福陪着笑脸,睃巡一圈,并没看到石国权,问道:“你们班主呢?” “有事去了。” 石国权反串花旦,是戏班里的秘密。尤其是对鬼子伪军,更要守口如瓶。刚才把石国权的身份泄露给宗涛等人,三喜后悔不迭。他看了宗涛一眼,宗涛微微一笑。 罗佑福忽然触到一道凌厉的目光,吓了一跳。蹲在一角的小丑正盯着他。 罗佑福来火了,冲李二虎喝道:“你们来是求财的,要发狠,找太君去!” 宗涛狠狠瞪上李二虎,李二虎赶紧低头。 “好,好。我们马上开演。” 三喜怕得罪罗佑福,收不到戏金,更怕罗佑福和面前的大主顾发生冲突。 罗佑福哼了一声,退下台。锣鼓又响起来。帷幕拉开。青衣小生和彩衣花旦复出台。 宗涛向张大牛使个眼色。张大牛站起来说:“我们东家饿了,我去买点点心来。” 三喜要去,张大牛拦住,从后门溜出来,沿着小巷来到约好的地点。 这是街道拐角处的一个小茶楼,离戏院不远。张大牛街面上扫了一眼,只有零散的鬼子和伪军,市民也很随意的样子。没见到高继成或侯小喜的身影。张大牛不敢久在街上抛头露面,进了茶楼。 张大牛的妆化得淡,刚才一路小跑,出了汗,衣袖抹了抹,油膏几乎无存。茶楼里人也不多,因此没人看出异样。 茶楼只有一层。张大牛转到角落,挑了个不显眼的位子坐下来,掏出两个铜板,叫了一壶茶,把茶杯慢慢端起,放在桌上,缓缓斟茶,眼睛不时向门口溜去。 一盏茶下肚,仍没见二人踪影,张大牛暗暗着急。正不知如何是好,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侯小喜的声音传过来。“老板,渴了,快上茶。” 张大牛皱皱眉头,侯小喜这火急火燎的性子,如被鬼子盯上,麻烦大了。 侯小喜冲进茶楼,一眼就看到张大牛,径直奔过来。张大牛忙低下头。 幸好侯小喜顽童模样,几个茶客瞅了侯小喜一眼,并不在意。 老板提壶捧杯,走过来,问侯小喜坐在哪里。侯小喜指着张大牛说:“我没带钱,就找这哥哥要吧。” 张大牛惊出一身冷汗。侯小喜一点顾忌都没有,会乱事。 老板拿眼看张大牛,张大牛只好点头,又掏出两个铜板。老板把茶壶和茶杯放在桌上,收了钱离开。 张大牛低声嗔道:“你怎么搞的,瞎胡来。” 侯小喜嘻嘻地笑,小声道:“这个你就不懂了,我是小孩子,如果和你一样一本正经的,倒还真有人起疑。” 张大牛微微一怔,想想侯小喜说得有道理。 “打探出来没有?” 侯小喜嚷了一声好渴,一仰脖子喝了杯茶,低头轻声说:“探到了,就在对面街上,尽头那间平房里,只有十几个假鬼子看守。那房子后面一条街,直通城南。” “只有十几个伪军,没有鬼子?” 侯小喜轻轻点头。 张大牛犯了嘀咕。鬼子兴师动众,抓来宗大垸的乡民,怎么可能这样大意? “老六在哪里?” “他在对面的小饭馆里。” 张大牛心里有数,正要起身,忽然一阵叽哩哇啦的叫喊。张大牛吓了一跳,微微抬头,只要石原怒气冲冲地进了茶楼。 “快。米西米西的有!” 店老板赶紧迎上,陪着笑脸说:“太君,敝店只有茶水,没有饭菜。” “八格!”石原瞪着眼,扬手就是一掌,掴在老板脸上。立即几个血红的指印。 侯小喜赶紧悄悄挪到另一张桌上,几个茶客起身欲走。 原来石原欲念被阻,火无处发,回去吼了一通,感到口干舌燥,便来茶楼喝茶。鬼子刚通华语,吃喝都是一个词汇,茶楼老板不懂,所以挨了巴掌。 老板赶紧提着茶壶,围着石原后面转。石原忽然盯上侯小喜,笑嘻嘻地走过来。侯小喜吓得低下头。 但是石原坐到他的身边。 老板赶紧放下茶壶和碗,躲到一边。 张大牛这时想走,却也不敢挪身,只得偏过脸,慢慢喝茶。 石原盯了侯小喜一会,勾了勾指头。侯小喜再也装不下去,只好陪着笑脸。 “太君的有吩咐?” 石原的手拍上侯小喜的肩,竖起大拇指道:“小孩子,你的聪明的有!” 侯小喜心说,小爷不聪明,能打你狗日的小鬼子! 侯小喜装傻,嘿嘿地傻笑。 “你的,花姑娘的看过?” 石原现在心里只有欲念。 侯小喜恨得真咬牙。恨身无刀枪,否则一枪一刀,要了石原的小命。 侯小喜连连点头:“花姑娘的看过。” “哟西!”石原大喜过望,掀了茶壶,忙站起来:“你的,前面的开路!” 傻小喜呆了一呆,没想到随口一句话,石原竟信以为真。县城他并不很熟,哪里去找花姑娘?何况就是知道,他也不会带鬼子去满足**。 看侯小喜愣着不动,石原恼羞成怒,猛地拔出长刀,架在侯小喜的脖子上:“你的良心大大的坏,死了死了的有!” 张大牛急向侯小喜示个眼色。 侯小喜心领神会。自己再不出门,一来鬼子必折腾自己,二来张大牛脱不了身。刚才的消息,必须尽快通知队长。 侯小喜苦着脸说:“太君,以前我是看到过花姑娘,大大的花姑娘,但是不知现在还在不在。” 石原瞪起眼:“为什么的不在?你的招呼她们的溜了?” 侯小喜哭丧着脸:“太君,我还没出门,怎么去通知?” 石原收了长刀,插入刀鞘,推了侯小喜一下:“快快的开路!” 侯小喜只好慢慢走出茶馆,脑子里飞快地转动念头。 看到侯小喜带着石原出了茶馆,张大牛赶紧起身,溜进巷子里。 ------------ 092领着石原转圈 侯小喜慢吞吞地走,心里叫苦不迭。虽然打定了逃跑的主意,但街道上有零散的鬼子伪军,石原一声喊叫,那些鬼子伪军必来拦截,弄不好小命不保。 侯小喜不想这么窝囊地死。 人多的地方不能去,只有挑人少的地方,脱身的机会才大。侯小喜被石原押着,专挑人少的街道走,转过两条街道。石原沉不住气,长刀又出鞘,架在侯小喜的脖子上。 “你的,心眼大大的有,良心大大的坏!花姑娘什么地方的有?” 锋利的刀刃从肩上斜到胸前,寒光闪亮。侯小喜由不得打个冷颤,有点手足无措,忙说:“太君,花姑娘很少的有,我要慢慢的想。” 石原侮辱不少女性,但年轻的他从没看到过。侯小喜这句谎话,倒让他有点相信。 “快快的想!” “是,快快的想,” 侯小喜领着石原又转了一圈。石原突然凶相毕露。 “你的,骗人的干活!怎么又到了这里?” 侯小喜抬头一看,也吃了一惊。原来侯小喜老是想着救人的事,转来转去离不开这条街道,不知不觉带着石原兜了个大圈子。 “太君,我记得花姑娘就在这条街上,只是记不清哪间房子。” 听说花姑娘就在这条街道,石原来了精神,笑道:“找到花姑娘,大大的有赏!” 赏你一颗花生米!侯小喜差点冲口而出。 话说出去了,现在不能收口。可是这条街道尽头的房子正是关押宗大垸乡亲的地方,弄不好惊动鬼子,给救人添加麻烦。侯小喜心里叫苦不迭,恨自己没有记性。 侯小喜尽量离关押宗大垸乡亲的房子远点。这样一来,转的圈子更小。石原再也憋不住火气,刀在侯小喜脖子上用了力。侯小喜顿时感到一阵疼痛。 “再找不到,死了死了的有!” 侯小喜大急。这条街道虽然少有行人,但石原的刀却架在脖子上,只要稍有动作,必死无疑。侯小喜慌急之中,随手指了一间紧闭的房子:“好象就是那里!” 石原眉开眼笑,踢了侯小喜一脚:“快快的开路!” 侯小喜硬着头皮,只好慢慢挪过去。石原性急,快步上前,抬腿就是一脚,咣啷一声,门被踢飞。石原的皮鞋沉重,力道又大,陈旧的木门飞起屋里,传来嗷嗷的叫喊。石原**熏心,抢步进门。 突然屋里杀猪般的叫喊,鬼子的声音!侯小喜吓了一蹼,毛骨悚然,拔腿就跑,在巷子里转来钻去,躲进一处断墙后。 鬼子并没追过来。 石原踢门而入的房子发生的事,侯小喜没看到,对面小饭馆里的高继成却盯上了。侯小喜被石原押着满街晃悠,高继成早注意到,他想出去救人,但觉不妥。万一露了行藏,岂不坏了大事?侯小喜鬼怪精灵,知道小鬼子难不住他。 石原破门而入,本以为屋里躲的是花姑娘,没料到冲进去,却被两个彪形大汉架住双膀,又窜过两人,劈头盖脸给他一顿饱拳,石原被打得哇哇大叫。一个冷冷的声音吼道:“八格,你找死!” 石原一听声音,吃了一惊,原来这屋子里不是花姑娘,却是同类。 这间房子本是空宅,鬼子进城前,这家居民跑了。山口一夫选中这条街道关押乡民,就是因为这条街道人少,设伏兵不易被人察觉。不想石原见色起意,没在花旦身上逞欲,竟满街猎艳。侯小喜误打误撞,把他引到这儿。 石原听到同类的声音,顿时强硬起来,支起身子,怒吼一声:“八格,我是宪兵小队长石原,你们小小的,竟敢犯我?” 伏兵小队长冷笑一声:“我是栗原少佐!如不看你是大日本皇军,一刀杀了!” 栗原奉山口一夫密令在此设伏,山口一夫特别指示如有人撞破天机,格杀勿论。 石原顿时大汗淋漓,知道坏了山口一夫的大事。 “栗原君,你的怎么不早点拦阻?” 栗原哼了一声:“你的刀架住那个支那小猪,我怎么向你暗示?” 说到小孩,石原急道:“快去抓他!” 栗原摇摇头:“早不见踪影,哪里去抓?” 石原顿时面如土色。这祸闯大了,不知山口一夫怎么折腾自己。 栗原早遗手下向山口一夫报信。石原想溜,但是被栗原拦住。 宪兵至高无上的权力,在这里却被挑战,但是石原不敢咆哮。 屋里的动静虽大,但高继成隔着街道,没看清楚。高继成也是一身冷汗。原来鬼子明松实紧,在这里布下重兵。如果贸然出手,后果不堪设想。 糟糕,消息可能已到队长耳里,如果队长此时赶来,无异于自投罗网。 高继成悄悄溜出小饭馆,向梅河剧院接近。 张大牛出了茶馆,胡乱买了几样果品,原路折回剧院。守后门的伪军认得张大牛,没有阻止。张大牛随手赏了他们一盒点心,两个伪军喜笑颜开。 张大牛进了后台,把果品高高拎在手上,向宗涛示个眼色。宗涛起身道:“三喜兄弟,不知哪儿有雅间?” 三喜睨了宗涛一眼,想有钱人的派头就是大,手向后指:“里面有间小房,” 宗涛等急急进去。房间不大,放了戏班不少的行头。张大牛关了门,低声道:“六哥已打探出宗大垸乡亲关押的地方,在对面的小饭馆里等我们。” “十弟呢?” “刚才在茶馆接头,被一个鬼子少佐刀架在脖子上,要找花姑娘。” 宗涛嗯了一声,侯小喜的事他并不十分担心。 “多少鬼子看押?” “一个也没有,只有十几个伪军。” 宗涛一愣。山口一夫怎么这样大意?费了那么大力气抓去的人,竟不设重兵看守? 宗涛忽然想到山口一夫和罗佑福等戏院里看戏,原也觉得有点蹊跷。山口一夫虽在看戏,却有些心神不定。宗涛顿悟:“有诈!,暂不出戏院!” 张大牛和李二虎有点吃惊,看到宗涛面色严峻,不敢动问。“ 宗涛胡乱吃了几块点心,笑嘻嘻地走出来,对三喜说:“兄弟,剩下的全赏给你们。” 三喜鼻子里应了一声。 又呆了一会,戏台下没有异动。宗涛挪到卷束的帷幕边,两个手指钳着帷幕一角,溜眼台下,山口一夫仍正襟危坐。正欲放开帷幕,忽见一个鬼子匆匆跑到山口一夫跟前,耳语几句,山口一夫勃然变色,吼了一声八格,带着三木匆忙离开。 宗涛心里一紧,料知出事了。不过究竟何事,宗涛也揣测不出。 宗涛也坐不住了,对三喜说:“我们去办点事,到时再来请你们戏班。” 三喜尚未作答,宗涛等已匆匆离场。三喜咕哝道:“这几个人,怪!” 宗涛出了后门,两个伪军伸手拦住:“你们怎么老是出出进进?” 宗涛掏出两块大洋,一人给了一块,笑道:“酒瘾犯了,我们喝了酒再来。” 两个伪军看到白花花的银元,顿时眉开眼笑,躬腰让行。 张大牛前面带路,巷子才走一半,听到前面街道乱哄哄的声音。正迟疑,一只手拉住他。宗涛回头一看,高继成贴在斜巷的墙上,轻声说:“队长,紧急情况。” 宗涛忙钻进斜巷。高继成把三个人带进一间无人的小房子里,急急说:“队长,鬼子有埋伏!” 宗涛哦了一声,并不意外。 高继成把石原逼着侯小喜街上转悠,胡乱指处地方,石原破门而入后所发生的事讲了一遍,宗涛拧紧眉头。 “看来单凭我们,救不出乡亲。” “那怎么办?” 宗涛没吭声,托着下巴屋子里转圈。 “城里鬼子还有两个中队,加是伪军,不下两千人,动作太小,救不了人,动作稍大,鬼子伪军便如蝗虫涌上,确实麻烦!” “要是调开鬼子呢?”高继成冷不丁冒出一句。 张大牛眼睛一亮:“六哥,你有主意?” 高继成摇摇头:“这么多的鬼子,怎么调?” “有了!”宗涛轻轻击掌,对高继成说:“六哥快回山寨。” 高继成笑道:“叫大哥带弟兄进城?” 宗涛微微一笑:“山上兄弟全部进城,也顶不上用场。” 高继成有点失望:“那要我回去干什么?” “通知大哥,立即攻打炮楼!” “攻炮楼?”张大牛惊叫起来。 “对,攻炮楼,动作越大越好!最好同时攻打三座!” 高继成连连摇头:“队长,这行不通!鬼子对炮楼防得那么紧,现在攻一座炮楼也难,还能同时攻打三座?” “佯攻!” 宗涛斩钉截铁。高继成恍然大悟,应了一声,立即跑出门。 宗涛看了看房子,自言自语道:“这地方倒是可以藏身。就等上几个时辰吧。估计天黑前大哥他们有动作。我们趁黑救人!” 李二虎咧着嘴嘿嘿地笑。 ------------ 093联手 焦灼的等待,时间仿佛特别长。 三个人呆在小屋里,都竖起耳朵,生怕漏落细微的动静。但是并没听到城中有大动作。看来山口一夫没乱方寸。 宗涛和李二虎也卸了妆,现在不能回剧院,也不需要回剧院。张大牛和李二虎瞪着宗涛,坐立不安。 忽然前面响了几枪。宗涛等大吃一惊。高继成出门不久,莫非遭遇不测?宗涛的心沉了下来。张大牛和李二虎也变了脸色,紧张地望着宗涛。 宗涛出神地望着虚掩的门,忽然目光移到张大牛身上,说:“七哥,现在只能麻烦你去外面看看。” 宗涛不敢轻易外出,如果被人识破,将群龙无首;李二虎外表粗夯,还在城外闹出事来,也不适合。只有张大牛相貌平常,且做事稳重,所以宗涛点他的将。 张大牛小心地摸出弄道,欲往茶楼去。街上不时有人奔跑。自鬼子进城后,时不时响枪,也时不时有人莫名的命丧街头,弄得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这时正午时分,街上时见鬼子转悠,似乎没发生大事。 天有薄云,阳光不甚炽烈,张大牛的额上却沁出汗珠。如果高继成出事,所有的努力将白费。 张大牛缩身巷壁,盯着街道,看到一个戴着草帽低头行走的汉子,急忙跃身。那汉子却也警觉,听到脚步声,微微抬头,与张大牛一个对眼,两人都又惊又喜。 这汉子不是别人,鄂豫皖游击队的能人方小兵! 方小兵出现在城里,说明鄂豫皖游击队也到了梅河城外。张大牛顿时如遇救星,冲方小兵示了个眼色,回身进了巷子。 方小兵四下睃巡,见无盯梢,疾步跟进巷子。 张大牛不待方小兵走近,扑上去一把抱住方小兵,激动地说:“好了好了,这回宗大垸的乡亲有救了!” 方小兵也是一头的汗,取下草帽扇了几扇,问道:“七当家,你信先进城了?” 张大牛说:“我们只来几个人。队长在里面。” 方小兵忙说:“快带我去见宗队长!” 张大牛把方小兵带进小屋。李二虎一看大喜过望,跳起来扑上去。喊声师傅。 宗涛也脸现喜色,拉着方小兵的手:“你也混进城了?” 方小兵说:“我们队长听说鬼子抓了宗大垸几十个乡亲,连忙集合队伍,伺机救人。现在城里有好几个我们的人,都在打探宗大垸乡亲被关押的地方。” 宗涛说:“关押人的地方我们探到了,只是发愁如何施救。丁队长呢?” “在城外,就等我们带回消息。” 宗涛大喜,忙说:“快回去通知丁队长。傍晚时分,我们有大动作,请丁队长配合。” 方小兵呵呵一笑:“我们队长真是料事如神,他早算出你们必有人混进城里,没想到宗队长你亲自进了城。” 宗涛微微一笑:“丁队长不是也来了吗?” 同为中国人,看到同胞有难,焉有不救之理? 方小兵嘻嘻一笑:“这回队长高兴死了,他正愁如何与你们联络上。好,我立即出城报告。” 宗涛见方小兵急着要走,问道:“刚才枪响是怎么回事?” 方小兵摇摇头:“我也不知,没看到什么大动静。” 宗涛略略宽了心。 方小兵急急出门,李二虎来了精神。刚才喊方小兵师傅,宗涛并未责怪,看来队长的禁令可以取消了,笑道:“队长,我现在可以开口讲话吧?” 宗涛板着脸说:“不行,刚才情况特殊,我给你面子。” 张大牛扮个鬼脸。李二虎嘟起嘴,没精打采转到一边。 屋里太闷,张大牛想再出门,宗涛制止了。 刚才枪声一响,鬼子肯定发觉什么异动,现在出去太危险。 “七哥,多露一次面多一分危险。现在与鄂豫皖游击队联络上了,大事可成。方小兵把消息传出城外,一会儿丁队长会派人过来。” 宗涛神情自若,看样子已有对策。张大牛和李二虎十分佩服。 没多久,门外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宗涛和张大牛分立门后。听到轻声呼喊:“宗队长,我们队长来了,” 方小兵的声音。宗涛连忙开门,丁大勇头戴草罩,笑着进门。 宗涛一把拉住丁大勇的手:“太感谢了,鄂豫皖游击队真是及时雨!” 丁大勇拍着宗涛的肩:“什么话,宗队长捷足先登,我们深感惭愧。” “老父昨晚被鬼子逼上山报信,所以我们昨晚就下了山。” 丁大勇说:“山口一夫够狡猾的,套中有套,步步陷阱哪!” 宗涛哼了一声:“确实是个对手!” 丁大勇看到屋子里只有张大牛和李二虎,问道:“六当家呢?” “回山寨送信。” “送什么信?” 宗涛淡淡一笑:“城中鬼子太多,山口一夫也早有防范,凭我们两支队伍,根本救不了人。我想来个调虎离山。” 丁大勇眼睛一亮:“你想山寨兄弟佯攻炮楼,诱山口一夫调出部分鬼子?” 宗涛哈哈一笑:“真是所见略同。如不这样,山口一夫怎么会出城?” “妙,妙!”丁大勇击掌叫道。 “现在就等山口一夫这条大鱼上钩。” “那我们怎么做?” 宗涛微微一笑。方小兵带来的消息,宗涛已筹谋于胸。但丁大勇非泛泛之辈,也许他有更好的主意。 “丁队长,我们合计合计。” 方小兵和张大牛忙伏身门边,警惕地哨望。 丁大勇凑近宗涛,笑道:“宗队长,不必客气,大纲已成,想必你早成竹于胸。” 宗涛也不谦逊,说:“丁队长,我是这样想的。城里有我们三四个兄弟,只待你们出手,我们便可相机救人。” 丁大勇瞪大眼:“宗队长,才三四个人?太少!我们城里也有几个队员。老方,把他们都找过来,听宗队长指挥。” 宗涛连忙拱手道:“如此多谢了!” 三四个人实在太少。宗涛不好意思开口,倒是丁大勇直爽。 方小兵应了一声,溜出门。 “具体计划?” 宗涛说:“估计山寨兄弟天黑前便会发起攻击。山口一夫接到求救信息,必派兵前往。到时城中兵力较少,待鬼子出城半个时辰后,贵部猛攻东门。这儿偏南,如果城中大部鬼子被牵制住,我们便能出手救人。” 丁大勇攥紧拳头:“好,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不过丁队长,你们也是佯攻,只要吸引住鬼子就行。我城外还有几个兄弟,到时也许会助上一臂之力。” 丁大勇笑道:“宗队长思虑这么周详,救人必奏奇效。” 宗涛拧起眉头:“只是不知道山口一夫这条老狐狸,会不会钻套。” 丁大勇呵呵一笑:“刘大当家绝非俗人,他会把戏演得逼真,不怕山口一夫这条老狐狸不往套里钻!” “但愿如此。” 丁大勇望了望宗涛等人:“都没有家伙?” “鬼子搜查太严,带不进来。” 丁大勇轻轻一笑:“那我想想办法。” 宗涛见事情有了眉目,心里大安。“丁队长,如此烦劳贵部了!” 丁大勇摆摆手:“宗队长什么话,救同胞,份里职责。我先告辞。” 宗涛攥住丁大勇的手:“奏凯歌之时,我请丁队长山寨同贺。” “好!”丁大勇用力摇着宗涛的手,向张大牛和李二虎点头笑笑,快步出门。 张大牛目送丁大勇出了小巷,回身笑道:“队长,大功告成。” 宗涛瞪了张大牛一眼:“早着呢。” 天快断光时分,方小兵领来三四个汉子。张大牛出门买了些点心,众人草草充饥。 看看天光越来越暗,城中仍无动静,宗涛有点急了。莫非高继成遇上麻烦,信没送到山寨? 高继成确实遇上麻烦。 他匆匆离开小巷,转到街道上,正碰到一群鬼子押着五花大绑的石原。 石原无意中坏了山口一夫的大事,山口一夫气得七窍生烟。寒着脸抽出刀来,就要砍过去。三木赶紧拉住。石原这家伙心狠手辣,除了好色,倒是三木的好帮手。石原是三木一手提拔起来的,这个人留着还有用。 看到石原鼻青脸肿,知道也受过拳脚之苦,加上三木力劝,山口一夫只得作罢。这事也怪自己太保密,连巡城的石原也没知会,难怪他惹出事来。 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山口一夫吩咐绑了石原。 鬼子一行才走出设伏的那条街,刚转弯,忽然看到对面街角人影一晃。山口一夫眼尖,喝道:“那边有探子的干活!” 山口一夫要拿人撒气。刚才出事后,这条街道家家关门闭户,没有一个闲杂人员,现在竟有人窥视,不是匪人,也必是好事之徒。 支那人算什么,随便宰一个,也可消消心头之火。 高继成吓了一跳,急转身拔腿就跑。 一群鬼子咋咋呼呼追过来,放了几枪。 幸好高继成地形熟悉,很快钻进一条巷子。巷子里都关着门,高继成跑到巷子尽头,没处可钻,看到一口水井,来不及多想,急攀沿溜下去。井里水不多,刚没脖子。一会儿纷乱的脚步声传过来。高继成贴着井壁,把头沉进水里,仰着露出鼻孔。、 鬼子转了一圈,往水井里放了两枪,见没动静,叽哩咕啦一通,撤了。 直到没有一点声响,高继成才慢慢爬出来。赶回山寨,却是延误了半个多时辰。 ------------ 084牛车进城 宗涛如坐针毡。天色已晚,城中鬼子没有动作,丁大勇的枪也没送进来。看来都遇上麻烦。 没有武器,即使山寨那边有动作,赤手空拳也难救人。宗涛把目光投向方小兵身上。 方小兵立即站起来说:“宗队长,我到城外看看。” 宗涛点点头,对张大牛说:“七哥,你陪老方一起去吧,有个照应。” 李二虎眼里露出羡慕之色,看了宗涛一眼,,阴着脸低下头。 方小兵和张大牛一前一后出了巷子,向东门接近。 薄暮时分,街市上似乎有些生气,小卖多了起来。方小兵不回头,自顾自往前走,张大牛不敢跟得太紧,凑上一个小摊,买了块零食,一边啃一边哨望。 很快到了城门,方小兵四下了望,没见熟悉的身影。这时城门是进出高峰,鬼子搜查没有那么严。 张大牛看到方小兵出了城门,,退回来,在距城门不远的一个小摊前要了碗汤面。 方小兵出城二里来地,远远望见一辆牛车过来,心里一动,闪到路边。一会儿那牛车过来,赶车的正是他的队友陆有明。 随有明看到方小兵,减缓车速。车身木板镶成,四根木柱支起篷顶。方小兵瞅见无人注意,纵身上车。车里两个人,坐着的是队长丁大勇,戴了一个脏兮兮的口罩。躺着的却是指导员常金生。方小兵微微有些吃惊。 “队长,怎么你们都来了?” 常金生装病人,脸上不知涂了什么,蜡黄蜡黄的。常金生说:“事情重大,我们不能让宗队长一个人冒险。” “宗队长现在坐立不安哪。” 丁大勇递给方小兵一个黑不溜秋的口罩,说:“我也纳闷,怎么城里还没有动静?莫非六当家信没送到?” 这个问题没人回答得出。车里顿觉沉闷。 牛车很快到了城门。常金生轻轻**起来,很痛苦的声调。 这时围上来两个鬼子和两个伪军。一个鬼子刺刀挑开掩帘,瞪着丁大勇吼:“什么的干活?” 丁大勇没起身,掀开口罩一角,指着常金生说:“太君,我哥哥得了传染病,要送城里医院诊治。” 鬼子听说传染病,两个陪同的人都戴着口罩,忙缩身,喊道:“吴的,你的查看。” 有一个伪军正是吴勇。吴勇上了车,看了丁大勇一眼,不觉一怔。虽然丁大勇戴着口罩,但吴勇几天前在展旗寨见过丁大勇,已有印象。 丁大勇也认出吴勇来,心里一宽,陪笑道:“长官,我们都是良民。” 鬼子虽然没上车,但只隔着一米的距离,盯着车上。吴勇沉着脸,抬手就是一巴掌,喝道:“是不是良民你说的不算,太君的金口玉言!” 两个鬼子哈哈大笑。“吴的,好汉的有!” 吴勇的刺刀挑着车厢四周,搜了一遍,没发现什么,回头看看鬼子,鬼子指着常金生,吴勇明白要他搜常金生的身下。 吴勇捂着鼻子,冲丁大勇和方小兵打个手势。丁大勇和方小兵只得轻轻移开常金生。常金生躺的地方垫了些乱草。吴勇刺刀又一阵乱捅,忽觉刀尖触上异物,赶紧收回。这时常金生一阵大咳,突然嘴巴一张,一口浓痰喷到吴勇身上。吴勇哇的大叫,急忙跳下车,对鬼子说:“太君,什么也没发现。” 两个鬼子见吴勇狼狈的样子,又一阵大笑,挥挥手喊道:“开路的有!” 丁大勇赶紧掩好布帘。陆有明甩了一鞭,牛车进了城门。 牛车刚进城门,忽然一辆摩托车驶过来,跳下几个鬼子。挡住牛车的去路。 领头的是鬼子小队长栗原。 栗原受命巡城。东门是主要通道,吃过晚饭,栗原直奔东城而来,看到牛车进城,起了疑心。 陆有明只好收缰停车。栗原盯住陆有明:“里面什么的干活?” 陆有明陪着笑脸:“太君,病人的干活。” 栗原一挥手,两个鬼子掀开布帘,钻进车里。看到丁大勇和方小兵坐着不动,骂了一声八格,各踢一脚。丁大勇暗暗着急,只得站起来。 “太君,我哥哥传染病的有。” “传染病?”一个鬼子盯着常金生,也踢了一脚。常金生痛苦地**起来。两个鬼子弯下腰,四下搜了一遍,最后盯在常金生身上。 常金生暗暗心惊,这两个鬼子吓不退,如果搜到身下,就露馅了。 常金生连连咳嗽,鼻涕溅得满脸都是,但是两个鬼子不为所动,一人揪着常金生衣领,一人提着常金生的右腿,把常金生拖到一边,伸手就掀乱草。 丁大勇向方小兵示个眼色,二人暗暗运劲于腕。 鬼子已掀开了乱草,露出车厢拼板的条缝。一个鬼子抽出尖刀,一条条缝里插捣。 离藏枪的木槽只有两块木板。 原来丁大勇没有及时送枪进城,是因为枪械无处藏放。陆有明木匠出身,建议把牛车厢改装一下,拼个凹槽,所以延误时辰。册槽就在常金生躺身的正中。 眼看尖刀就要插进凹槽,丁大勇准备拚死一搏。 忽然车外大乱。栗原高声怒骂:“八格!死了死了的有!” 车上两个鬼子一听,急忙跳下车。丁大勇呼出一口浊气,也下了车。 这一看,丁大勇顿时明白怎么回事。原来张大牛揪住一个胖墩墩的年轻人,揪打着撞到牛车这边来。 张大牛左等右等,不见方小兵的影子,着急起来。他忽见城门处驶来一辆牛车,正被鬼子查看,心里一动。正欲起身,忽然一只手揪住他的衣服,回头一看,是三喜。 三喜看到张大牛,顿时来了气。剧院中午便散了场,罗佑福推说他们演的不好,没让太君尽兴,扣了赏钱,三喜窝了一肚子火。原来小百花黄梅戏班是他和石国权合伙拉起来的,所以戏班他当半个家。 宗涛临走时撂下了话,来接他们,可是等了半天,没看到宗涛等人的影子,罗佑福又借口赶他们出了剧院。他们怕宗涛等找来,便在戏院旁苦守,直到天快黑了还不见人影,知道受骗。 石国权演出辛苦,三喜让他带戏班的人寻个地方歇息,他要出城联系客户。戏班靠演出糊口,没有顾客,十几个人只有喝西北风。 三喜没精打采地往东门走来,忽然发现张大牛坐在门边的小摊上有滋有味地吃面,气不打一处来,上前诘问。张大牛陪着笑脸,正准备掏几块银元打发,忽见牛车才进门,鬼子的摩托车迎头拦住,暗叫大事不好。赶车的陆有明他也有一央之缘,依稀认出是鄂豫皖游击队的人。 张大牛脑里念头一转,心里说:对不起三喜兄弟,只好暂时委屈你了。 张大牛突然翻脸,猛出拳砸在三喜肩上,骂道:“唱戏的孙子请戏的爷!老子早说过,戏唱得好请,唱不好就推,我家老爷没看上你们这些小角色,不请了,你拿老子怎么样?” 小百花黄梅戏班也时常遇上这种尴尬事,不过当面对质,一般会低声下气赔个不是,哪有张大牛这么强横的?三喜挨了一拳,也火了。走南闯北的人,多少有点功夫,要不只能眼巴巴受气。 三喜个头小,但拳脚上有些功夫。如果不是先受了罗佑福的气,单挨张大牛一拳,三喜还忍得住,何况有些主顾因存愧意,以后还会找上门。但是三喜今天两头受气,耐性再好,也憋不住。 三喜吼了一声:“狗娘养的,我只是说说,你却动手打人,当我们真是下贱之人?” 三喜拳脚虽快,但张大牛横了心,抱住三喜,往牛车这边拉,推到栗原面前,怒冲冲地说:“太君,你评评理。” 栗原公务在身,哪有闲心理民间打架斗殴之事,气得劈面给了张大牛一拳:“八格,死了死了的有!” 张大牛挨了一拳,装出委屈的样子:“太君,你大大的英明,千万为我作主。” 栗原瞪着张大牛,骂了句疯子,回头问两个鬼子:“车上什么的有?” 一个鬼子说:“什么没发现,有一个传染病人。” 栗原怒喝一声:“支那猪,快滚!” 丁大勇一听赶紧跳上车,陆有明挥动鞭子,牛车往医院方向急赶。 栗原也带着鬼子离开。张大牛揉了揉疼处,对三喜轻声道:“三喜兄弟,对不起。” 三喜诧异地瞪大眼,简直不敢相信这话是从张大牛口中说出的。 “三喜兄弟,借一步说话。“ 张大牛仍是把三喜推推搡搡,不过三喜再没出手。 牛车转了两条街道,调个头,往城南奔去,停在一个空置的院落里。常金生爬起来,扒开乱草,掀起一块木板。车厢有一个不大的凹槽,放了七八支短枪和几把尖刀。几个人忙取了刀枪,揣在身上。 天色晦暗,方小兵前面引道,领着几人摸着小巷,到了宗涛等人的藏身之地。 枪刀在手,众人胆气大壮。宗涛握着常金生的手,对丁大勇笑道:“想不到鄂豫皖游击队的最高指挥官都亲自上阵。” “救人是大事。”常金生淡淡地说。 “丁队长,外面的事都安排好了?” 丁大勇说:“都安排好了,在城外三里的地方守候,只待城里鬼子出动,就可发起攻击。只不知山口一夫怎么还没动作?” “应访到时候了吧?”宗涛相信高继成不会让他失望。 没多久,张大牛也回来了,看到他脸上有淤青,宗涛急问。张大牛笑笑摇头。 ------------ 085佯攻炮楼 刘松接到宗涛的指令,立即调兵遣将。 聚义厅里廖廖数人,刘松颇费周章。于万立守寨不能调动,那么只有他和何大山、陈子青及高继成。领兵不是高继成的强项,宗涛要求对三个炮楼佯攻,他必须亲自上。 望寨畈炮楼和伏虎山炮楼仍是重中之重。刘松派何大山攻打望寨畈,陈子青去李家村,他亲率三队去伏虎山。 何大山欲争,刘松摆摆手说:“我知道你不放心我的伤,现在已经大好。要不六弟随我去吧。“ 有高继成作副手,何大山略略宽心。 刘松说:“众位兄弟,此次任务不比平常,九弟的意思是要我们弄出大动静,把城里的鬼子调出越多越好。记住,这次不是来真的,不要逞强好胜,把自己陷进去。” 陈子青问道:“不打得象一点,鬼子不上钩怎么办?” 刘松微微一笑:“这个就要在巧字上用功夫,既要装得象,又不能有伤亡,具体怎么做,全靠你们的灵性。” 高继成摸着脑袋笑。何大山对陈子青说:“四哥的弟兄有特长,可以用上。” 陈子青摇头道:“可是大哥不让我们杀敌啊。” 陈子青是个老实人,不会转圈子。 高继成笑道:“四哥,地雷有多种用法,杀不了鬼子,引鬼子还是可行的。” 陈子青把目光投上刘松。刘松明白他的意思,笑道:“就让六弟跟你去吧。” 高继成鬼点子多,陈子青谨慎,两人相得益彰,必有可为。 何大山有点着急,盯着刘松。刘松避开何大山的目光,说:“我自有分寸。各位兄弟放心。不过我估计山口一夫得知城里有事,可能退兵,那么就要咬住。” 何大山呵呵一笑:“丁队长讲的游击战术,我还记着呢。敌进我退,敌退我追,不会让山口一夫这条疯狗脱身的。” 众兄弟计议已定,刘松大声道:“好,如此立即下山!” 三支队伍分头出发。望寨斩离得近,何大山最先就位。他把四个班分成两拨,在缚狗坡设伏。具体做法是一队打一队休息,这样能保证火力延续。 倦鸟投林,薄暮的天空云彩镶上金边。看看天色不早,何大山率先开枪。 望寨畈炮楼现在驻有一个小队的鬼子,伪军数量相对减少。枪声一响,探照灯就亮起来,雪白的光柱直射到山坡上,丛林中如同白昼。 何大山选的是一个大坡坎,离炮楼虽然远了二十多米,但是隐蔽性好。 炮楼里机枪的子弹雨点一样洒过来,打得灌木丛卟卟的响。鬼子火力足,何大山就喊弟兄们停止射击。现在有的是时间和鬼子耗,不需要争功急进。 一通扫射后,没见山上有动静,鬼子的机枪也停止了。 这样看起来象捉迷藏,鬼子的动作也不很大。何大山知道这样起不到效果,想了想,喊来一班长。 “你带弟兄绕过去,在炮楼后面开火。保持距离。” 一班长应了一声,带着二十来个兄弟,丛林里退后两三百米,下了山,在冲畈的田埂上,把弟兄们一字排开,向炮楼射击。 缚狗坡上也枪声大作。炮楼的鬼子慌了,五六挺机枪全扫射起来。 暗红的火舌礼花般四溅。何大山惬意地欣赏,笑逐颜开。 陈子青领着弟兄刚到达李家村炮楼,便听到望寨畈激烈的枪声,对高继成笑道:“六弟,五弟还是个急性子呢。“ 李家村炮楼距山坡有两百多米,冲畈是开阔地,陈子青望着冲畈发愁。 “六弟,隔着冲畈射击太远,可是要冲过去,安全不能保障,怎么办?” 高继成转着眼珠,笑道:“四哥,还是拿出你的看家本领吧。“ “埋地雷?现在埋地雷有什么用?” 高继成说:“那可说不准,队长既然决心调动鬼子,公路上一会必有鬼子过来。就派一个班的弟兄把地雷都埋上,到时也许能派用场。“ 李家村炮楼周边地势开阔,埋雷也不那么容易,鬼子的探照灯一扫便会发现。 高继成笑道:“没叫你在炮楼下埋雷呀。” “那在什么地方?” 高继成指着望寨畈方向一里外的山包说:“那儿有个转角,鬼子的探照灯扫不过去,就到那儿埋吧。” 陈子青摇摇头。这时看到炮楼里有鬼子往望寨畈方向去。高继成急了:“四哥,赶快派弟兄去埋雷,要是城里鬼子出来,就没机会了。” 陈子青恍然大悟:“你是要炸鬼子的援军?” 高继成点点头:“这个炮楼要么真攻,要么就不攻。大哥的要求我们满足不了,但是阻截援军,还是可以做做文章。” 陈子青大喜,立即派一个班的弟兄带上所有的地雷,到前面的山弯处埋设。 看到炮楼的鬼子沿着公路走出几百米,陈子青正要下令截击,忽然伏虎山方向也响起枪声。公路上的鬼子立即调转头,缩进炮楼里。两边炮楼台受到攻击,大事不妙。 高继成忍不住笑。 陈子青说:“六弟,我们这不是攻炮楼,是作看客。” 高继成扯了一根青草,含在口里说:“队长也没叫我们攻炮楼。如果四哥觉得不过瘾,可是把弟兄们都拉到那个山包上。” “干什么?” “打鬼子呀。” 陈子青不敢苟同高继成的意见:“叫你佯攻炮楼,你却动起打鬼子的心思,不怕队长责罚?” 高继成嘻嘻一笑:“有成绩,队长会责罚吗?” 陈子青知道高继成鬼点子多,可是他又不敢违拗宗涛和刘松的命令,想了想说:“要不六弟,我再给你一个班,你带他们在那个山包上设伏吧。” 高继成跳起来:“四哥,真的?” 高继成也想过过率兵打伏的瘾。陈子青却想建点功劳。高继成说得不错,这地方佯攻炮楼根本有力无处使。要不另外两队都有功劳,他这脸没处放。 陈子青没回答高继成的话,却喊来一个班长,要他跟高继成一起去。 高继成把这些弟兄带到前面山包上,会同埋雷的二十多个弟兄,在丛林中埋伏下来。 刘松却啃上一块骨头。 伏虎山炮楼也是山口一夫重兵囤放之处,一个小队的鬼子,一个小队的伪军。这个炮楼在伏虎山和鸡公山的接合处,地位尤为显著。 隐隐听到望寨畈那边的枪声,刘松不假思索,选择有利地势,下令射击。 张大牛和李二虎的小队平时训练有素,以骁勇见长。刘松的口令刚出,几挺机枪立即狂叫起来。他们虽然也是佯攻,但射手却瞄准目标。很快炮楼的探照灯被打灭,楼顶两个鬼子也倒下了。炮楼后侧的两个窗口,也被密集的枪弹封锁。 炮楼里的鬼子哇哇大叫。 这个鬼子小队长叫大岛,是个狠角色。大岛见袭击的人封锁炮楼后面,竟率鬼子冲出炮楼,向刘松埋伏的山坡冲来。 这一着令刘松猝不及防。假打变成了真打。 刘松来不及思索,断然下令:“两挺机枪钉住炮楼,其余的狠狠打来犯之敌!” 立即枪弹冰雹一样罩上鬼子。鬼子接连倒地,但没伤着的鬼子仍嗷嗷的叫,借着冲畈的坡坎越逼越近。 近身肉搏是鬼子的强项,蟒蛇垅的伏击,何大山一身武功,也只能和鬼子拚个平手,这些兄弟,没有一个是一对一的角色。 不能让鬼子近身!刘松招呼弟兄节省子弹,看准了打。 枪弹一稀,大岛反而延缓推进速度。现在只有一个高坎,冲上高坎,几十米外便是山坡。大岛疑心有诈,躲在高坎下哇哇的叫。 这时炮楼的探照灯又亮了,照得冲畈细微处也一清二楚。刘松喝道:“不要打探照灯,留着有用。” 队伍不需要接近攻击,所以探照灯留着反而有利。刘松提着枪,扫视着高坎。 大岛见半天没有动静,慢慢抬起头。刘松等的就是这个机会。擒贼擒王,打蛇七寸。大岛一露头,刘松的枪口就瞄准了,一扣扳机,砰的一声,那颗子弹不偏不倚射上大岛的脑袋。大岛没来得及叫唤,卟嗵一声倒在地上。 刘松神枪手美誉,不是浪得虚名。 大岛毙命,鬼子慌了,拉起大岛的尸体往炮楼撤。 刘松松了口气,招呼众兄弟往炮楼一阵猛扫。 ------------ 096调动鬼子 “什么?望家畈?有山匪的攻炮楼?” “伏虎山?攻势猛烈?八格!” 山口一夫气得扔了话筒。 但是电话还在响,求救的呼声越来越强烈,山口一夫又急又气。 山口一夫的冬瓜脸又变了形,焦躁地踱起步来,右手按着指挥刀,不停地转圈子。 三木和几个鬼子中队长盯着山口一夫,不敢进言。昨晚抓了宗大垸的人,今天山匪就猛攻炮楼,是虚张声势,还是借此泄愤? 周用生和罗佑福更是大气不敢出,胆怯地相视一眼,低下头。 大王山简直就是马蜂窝,谁捅上谁倒霉。 “八格,大王山狡猾狡猾的有!” 望寨畈和伏虎山炮楼不停地告急,山口一夫拧起眉头。 “三木君,李家村的为什么没有动静?” 三木揣测道:“也许大王山兵力的不够。” “兵力不够?还有鄂豫皖的干活!他们是不是进城的潜伏?” 三木说:“极有可能。宗文礼那老家伙连夜送信上山,宗涛的不会见死不救。” “但是城里毫无动静。” 三木沉默了。大王山如果有人进城,现在已是傍晚,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大王山的,报复的有!” 山口一夫这话不无道理,但是三木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山口君,大王山是不是使诈?” “使诈?”山口一夫瞪大眼。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大王山应该有人潜伏进城,望寨畈和伏虎山的,使的是调虎离山之计。” 山口一夫也有这层担心,所以犹豫不决。 突然山口一夫叫起来:“不好,李家村炮楼危险大大的有!” 三木吃了一惊:“山口君怎么这样想?” 山口一夫冷笑道:“梅河有我们大和民族数百勇士,还有皇协军近千人,他们如在城中取事,是飞蛾扑火,所以他们必不敢进城,只图报复,打炮楼泄愤的有!伏虎山和望寨畈大大的坚固,他们不攻薄弱的李家村却攻望寨畈和伏虎山,是麻痹我们,真正的意图就是李家村!” 三木想宗涛诡计多端,山口一夫的分析也有道理。 “三木君,立即伏虎山的开路!” 三木还欲劝阻,电话又急促地响起来。山口一夫抓起电话,顿时脸色大变。 “快快的开路!三木君,大岛君已经殉职,大王山攻炮楼的是真!” 大岛的死摧毁了山口一夫最后一点理智,大日本皇军精英不能白白丧命! 三木悚然一惊,忙喊传令兵集合队伍。 山口一夫饿狼一样的凶光环视一周,喘息粗沉起来。 “三木君,大部队出动,城内空虚,怎么办?” 三木忙说:“石原还可用,放他出来巡城。” 用人之际,山口一夫同意了三木的请求。 城里响起急促的哨声,宗涛和丁大勇等对视一笑。 “狡猾的山口一夫,总算有动作了。”宗涛兴奋得一捣拳头。 丁大勇忙吩咐:“老方,出去看看,鬼子出城多少人。” 方小兵应了一声,急步出门。一盏茶功夫,回来报告说:“鬼子装了两大卡车,还有几百个伪军,已经出了城门。” 宗涛叫了声好。山口一夫自进梅城后,已损失半个中队,二十多座炮楼,也分散了近一个中队,现在大部鬼子离城,那么梅河城鬼子加伪军,不过区区几百人。 伪军战差距力低下,不足为惧,待会东门枪响,鬼子必然应战,城中鬼子廖廖。 想到这里,宗涛心下稍安。如此一来,救人胜算极大。宗涛急派张大牛在关押宗大垸乡亲的对街上蹲候,防备异常情况发生。 “李二虎!”宗涛终于点了李二虎的将。 “到!”李二虎憋了一天,总算能够开口,跳起来。 “城门枪声一响,你立即去西城门守候。” 李二虎愣了:“队长,不去救人,到西城门干什么?” 常金生笑道:“你们队长思虑周详。东城开战,不能出入,只能西门出城。” 李二虎叫道:“枪声一响,不是城门关闭了吗?” 宗涛哼了一声:“算你聪明,要不派你去西门干什么?” 李二虎明白过来,宗涛要他西门踩点,伺机打开西门通道。 李二虎嘿嘿一笑,正要出门,宗涛喊住他:“八哥,此去西门相机寻事,不可鲁莽。” 李二虎巴不得早点离开,满口答应跑了。 屋子里只剩下宗涛和丁大勇的人。光线很黯淡,看不清对方容貌。宗涛说:“丁队长常指导员,现在轮到我们出手了。” 丁大勇和常金生爽快地说:“宗队长,全听你的。” 宗涛笑道:“不是听我的,是大家合计合计,如何救出乡亲。” 几个人计议一番,谋划初成,便摸出小屋,藏身弄道里。 山口一夫率部急急忙忙赶到伏虎山。炮楼还有断续的枪声。 山口一夫惊道:“三木君,是不是炮楼被山匪攻下了?” 三木摇摇头:“应该没有。探照灯还在亮,枪声还在响,山匪如果攻下炮楼,所有的东西都会搬走。” 山口一夫唔了一声:“大日本勇士无敌,山匪小小的,” 山口一夫叽哩哇啦的喊,汽车逼近伏虎山炮楼。 刘松看到公路上车灯晃动,呵呵大笑。 “弟兄们,咬紧鬼子,狠狠的打!” 汽车在转弯处减了速,刘松手起一枪,射上一个鬼子。立即汽车停下,山口一夫咆哮着。鬼子纷纷跳下车。机枪封住刘松等人埋伏的丛林。 轰轰轰! 炮弹在丛林里爆响。山口一夫这回带上一个掷弹筒小队。 这一着刘松始料不及。霎时林中火光冲天,碎石断枝满天横飞。刘松急喊隐蔽。 炮弹整整响了盏茶功夫,山口一夫见没有抵抗,留下一个小队,大部向望寨畈开拔。 李家村炮楼安静如常。山口一夫有点恼火,拉开车门吼了几句,正欲下车,三木拦住了。 “山口君,不怪他们,两边炮楼都有动静,他们如果分兵,正中山贼之计。” 山口一夫怔了怔,点头道:“你的分析的有理。望寨畈的开路!“ 高继成和一众弟兄守了半夜,别人都打得挺欢,他们守着冷清的公路,弟兄们都有怨言。高继成也懒得理会。众兄弟正没精打采时,忽然汽车的声音传过来,车灯扫上拐角,高继成大喜:“弟兄们,兔子来了!“ 拉地雷引线的弟兄兴奋得手发抖。 两辆汽车压上雷区。一阵轰隆的巨响,掀翻了一辆汽车。所有的地雷都布在这段不足二十米的路面上,威力不小。 高继成没等鬼子喘过气来,喊声投弹。上百颗手榴弹投到公路上,趁爆炸正烈,高继成喊了声撤。 望寨畈不是真攻炮楼,高继成无后顾之忧。四十多个弟兄很快退到山腰上。 山脚下一片火海,刚才埋伏的地方,炮弹礼花般飞溅。 高继成大笑不止。众兄弟也非常佩服高继成的鬼点子。 山口一夫督部狂扫一通,又不见动静,顿悟过来。 “不好,中了山匪之计,梅河城的危急。“ 但是望寨畈炮楼枪声更炽。远远望见炮楼暗光流泻。 山口一夫本想撤回县城,但摸不清望寨畈攻打炮楼的虚实,咬咬牙,举起指挥刀。 “望寨畈的开路。 经过两处阻截,大队伪军也跟了上来。山口一夫眼珠一转,吆喝刘其山率伪军开路。 大队人马开到望寨畈炮楼,枪声顿稀,只有炮楼里仍不停地往外扫射。 山口一夫怒气冲冲,闯进炮楼,抬手给了日军小队长一个耳光。 “八格,山匪没有攻打炮楼,为什么不停求救?” 鬼子小队长嗨了一声,挺直身板。 “山匪攻击力度很大,炮楼右方后方都遭遇强烈的射击!” 山口一夫哼了一声:“有多少伤亡?” 鬼子小队长顿时张口结舌。 山口一夫勃然大怒:“八格!你的撒谎的不要!” 鬼子小队长头上冒出汗来:“报告,死了一个,伤了三个。” 山口一夫的刀差点落到鬼子小队长脖子上。三木急忙扳住。 “山口君,山匪大大的狡猾!如果我们不来,他们可能真的要拿炮楼。” 山口一夫跑到二楼上,透过窗口,右山和后畈没有动静。探照灯扫过冲畈和山坡,也没见人影。 分明是设好的局。山口一夫大叫:“快,回城的有!” 队伍刚聚合,还没走近缚狗坡,突然坡上扫来密集的子弹。 山口一夫狂吼不止,又集中掷弹筒,一通狂轰,山上又沓无声息。 “八格,八格!”山口一夫简直气疯了。 ------------ 097救人 东‘门’突然枪声大作,喝喊如‘潮’。.进出的人一哄而散,守‘门’的鬼子和伪军禁约不住,朝天放了几枪。人群更‘乱’。 子弹头顶嗖嗖的飞,鬼子和伪军吓得赶紧退进城里,紧闭城‘门’。 城里一片狼藉,小摊撞翻无数,物品满地。昏黄的街灯下,人流如惊马四处奔涌,呼男唤‘女’叫喊不绝于耳。 尖厉的哨声又响起来。一阵湍急的脚步声风一样卷起。城中大部鬼子伪军涌向东‘门’。 子弹这时扫上城‘门’,溅得叮咚‘乱’响。奉命留守的是鬼子中队长松井。松井瞪着城‘门’,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他的眼珠滴溜溜转,忽然盯住畏首畏尾的罗佑福。 “罗的,你的出城的迎敌!” 罗佑福吓了一跳,城外枪弹如急风暴雨,出城不是送死? “太君,此时出城大大的不妙!” 松井不是山口一夫,所以罗佑福有应付之招。 “为什么的不妙?” “太君,游击队和大王山的攻城,是为被抓的人质而来。他们正要进城救人,如果我们打开城‘门’,他们趁机冲机来,大太君杀头的有!” 松井呜哇的吼:“八格,我们有的是枪炮!” 罗佑福摇摇头:“太君,游击队和大王山大大的厉害,大太君的也头疼。” 松井唔了一声,盯着罗佑福。这支那猪胆子小,但说的也有道理。山口一夫那么骄横,却拿大王山没辄,如果此时轻敌,让游击队冲进城,‘交’不了差。 “罗的,你的主意,怎么退敌?” 罗佑福挠着头皮说:“城楼上坚守,不放他们接近城‘门’。” “好,快快的上城楼。” 城里能调动的鬼子只有一个小队,罗佑福的皇协军也不多。松井深为不安。 松井和罗佑福登上城楼,看到几百米外的林带里,数不清的火舌伸向城‘门’。 松井倒吸口凉气:“这是正规军的干活?” 鄂豫皖游击队全部换成鬼子的装备,因此打起来象模象样。 罗佑福说:“正规军的不是,但是他们全是最好的装备。” 松井哼了一声,吼着全线开火。霎时鬼子的机枪炮弹疯了似的往林带里扫去。 林带里霎时枪声稀落,松井哈哈大笑。 胡亚受命只是牵制,所以并不与鬼子硬拚。鬼子枪炮一响,他们就藏起来,鬼子枪炮一停,他们马上还击。 城‘门’展开了拉锯战。 东‘门’枪声一响,宗涛和丁大勇等立即‘摸’出小巷,向关押人质的地方冲去。 街道上少有行人,偶尔鬼子的巡逻车掠过。小巷离关押人质的地方不远,宗涛一行避过鬼子的巡逻车,很快接近那条街道。 整条街道都关‘门’闭户。一行人才‘摸’到街道口,张大牛就凑过来。 “队长,看押乡亲的只有四个鬼子,四个伪军。” 这么少的人?宗涛心里一喜。 张大牛领着一行人接近关押人质的房子。转角处,宗涛探头了望,看押的鬼子伪军如临大敌,都抱着枪,jing惕地四下张望。 关押人质的房子在这条街道的尽头,凹进街道,连接这条街道的另一条街,成拐角形。正面接近关押人质的房子难度很大,只有从另一条街道接近。可是要接近那条街道,也不容易,街道有十几米宽,视野广阔。正面又不能‘诱’敌,否则惊动鬼子,前功尽弃。 丁大勇看了宗涛一眼,小声说:“宗队长,我去引开鬼子的注意力。” 宗涛一把拉住丁大勇。现在现身太危险。这条街道本来行人不多,眼下非常时期,如果鬼子不问青红皂白,一阵‘乱’枪,白丢xing命。 丁大勇当然知道现身‘诱’敌万分危险,但是时间不等人,游击队的弹‘药’不多,耗久了,弹‘药’罄尽,鬼子必然怀疑,还有出城的鬼子说不定已经打道回城。 正焦急,忽见一个疯汉,衣衫褴褛,歪歪扭扭出现在街道上。 疯汉一边跑,一边大喊大叫。看押人质的鬼子果然大怒,举枪‘射’击。砰的一声,子弹从疯汉身边掠过。疯汉吓了一跳,却并没有跑开,竟手舞足蹈起来。 鬼子愣了一愣,原来真的是个疯汉。两个鬼子哇哇‘乱’叫的跑向疯汉。 疯汉已吸引了鬼子的注意力。宗涛和丁大勇使个眼‘色’,留下张大牛和方小兵原地监视,其余的人趁机冲过街道。 才闪入那条街道,摩托车声音传过来。石原带着一个鬼子,又转回来。 两次摩托车巡逻,间隔不过盏茶功夫。宗涛心里有底。 石原看到两个鬼子戏‘弄’疯汉,跳下车,八格八格地大骂,每个鬼子给了一巴掌,‘抽’出长刀,狠狠刺进疯汉‘胸’口。疯汉一声惨叫,倒在血泊中。 张大牛和方小兵看得清楚,眼里冒火,攥紧拳头。 石原提着带血的刀,走到看押人质的鬼子伪军面前,凶狠地吼:“再敢玩忽职守,那人就是样子!” 鬼子伪军吓得‘挺’直身子。 石原吼了一通,凑近屋子听了一会,回到摩托车上,摩托车呜的飙开。 机不可失!摩托车一走,宗涛和丁大勇常金生等急转出屋角,扑到关押人质的房子前。一个伪军因惊吓,感到内急,转出拐角,和宗涛一个照面。那伪军瞬进呆了,宗涛凌厉的目光盯住他,手上黑‘洞’‘洞’的枪口顶上脑袋。伪军的枪掉在地上,举起手。 “快脱下衣服!” 伪军知道怎么回事,哆嗦着脱了外衣。宗涛把伪军推给丁大勇,丁大勇‘交’给一个队员绑了。宗涛麻利地穿上伪军服装,短枪‘插’进腰里,抱着长枪转到伪军站岗的地方。 东‘门’那边枪声不断,这边细微的响动,鬼子伪军都没察觉。 宗涛不敢抬头,压低帽沿,四下溜了一眼。另外三个伪军刚刚受了石原的喝斥,没jing打采,几个鬼子却十足的jing神。 丁大勇和常金生紧随宗涛身后,贴上墙角。 宗涛才立一会,忽然一个鬼子吼着跑过来,掴了宗涛一巴掌。 “你的,帽子的戴不好,偷懒大大的有!” 宗涛的手飞快地转到背后,掏出一柄尖刀,狠狠地捅进鬼子的‘胸’腹。鬼子一声尖叫,叫声刚出口,宗涛的手掌捂住了。鬼子软在宗涛身上。 另几上鬼子见状一惊,端枪扑过来。 “怎么回事?” 宗涛抬头笑笑:“太君病了的有。” 一个鬼子已到跟前,忽见宗涛面生,吃惊地瞪大眼。这时常金生等人涌出。宗涛推开死去的鬼子,倏忽一刀捅进吃惊鬼子的‘胸’口,丁大勇和常金生神速地扑上另外两个鬼子,没待他们反应过来,刀早刺进他们的心脏。 另几个队员‘抽’出枪,对准三个发抖的伪军。 “不许动,动就要你们的命!” 三个伪军都丢了枪,举起手。 ‘门’紧锁,听到屋子里有咳嗽的声音。宗涛揪住一个伪军:“快开‘门’!” 那伪军颤声指着被宗涛先杀的鬼子说:“钥匙在他身上。” 丁大勇立即跑向倒地的鬼子,‘摸’出钥匙,开了‘门’。宗涛和几个队员守在‘门’口,丁大勇和常金生冲进屋里。一会儿几十个乡亲鱼贯而出。 宗海看到穿着伪军衣服的宗涛,微微一愣。宗涛忙说:“快,跟丁队长他们走。” 丁大勇带着众乡亲拐过屋角。这些乡亲都年轻力壮,只是饿了一天,脚下虚浮。但是xing命攸关,他们动作也快。 这时摩托车的声音又传过来。 宗涛正yu跃过拐角,摩托车已经冲出来。车上两个熏子,石原不在。鬼子一眼看到地上的鬼子尸体,掏出枪‘射’了过来。宗涛急缩身屋里。 摩托车停下了。狡猾的鬼子没有冲过来,大声喝喊,连扣扳机。但是东‘门’枪声正热闹,这儿离东‘门’不太远,鬼子叫了半天,竟没同伴过来。 其时城中机动兵力并不多。 两个鬼子见势不妙,驾车yu调头,突然一声大吼,张大牛和李二虎扑上来。 驾车的鬼子块头很大会,看到冲出两人,嗷地一吼,跳下车,迎面扑上去。鬼子个大虽大,动作非常敏捷,一个纵步便闪到张大牛面前,双臂暴出,扳住张大牛的肩膀。张大牛也是力大之人,一挣不脱,暗暗叫苦。 另一个鬼子正要扑向方小兵,宗涛从屋里冲出,抬手一枪,那鬼子顿时丧命。 张大牛和大块头鬼子揪成一团,宗涛不敢贸然‘射’击。 方小兵见报销了一个鬼子,心里大安,扑向抱住张大牛的鬼子,拳头雨点般落在鬼子背上,但是鬼子不为所动,突然后蹬一脚,正踢在方小兵左‘腿’上,方小兵疼得呲牙咧嘴,后退几步,终于拗不住身子,仰后便倒。 鬼子大吼一声,双臂较力,竟把张大牛举到头顶。 宗涛虎吼一声快步扑上。 张大牛被托在半空,并不心慌。他双手攥拳,擂鼓一样砸在鬼子的头上。鬼子哈哈大笑。原来这鬼子一身功夫,头如坚石。张大牛擂了一通,拳头生疼。 鬼子把张大牛举在头顶转了一圈,双臂前压,狠命往地上一掼。但是张大牛何等jing明,忍痛双手紧攥住鬼子的双腕,鬼子一甩不掉,张大牛趁势往鬼了裆部踢了一脚,鬼子疼得哇的大叫,弯腰护腹。这时宗涛赶上前,双手握刀,捅进鬼子的脖子。 尖刀齐根没入鬼子的脖项,刀尖从喉里‘露’出。 鬼子惨叫一声,松了手。方小兵这时爬起来,扑上前在鬼子背上扎了几刀。 眼见鬼子活不成了,宗涛喝道:“快走!” 三个人沿着丁大勇带乡亲撤离的路线,往城西跑去。 ------------ 098救了黄梅戏班 丁大勇和常金生带着解救的乡亲,避开主街道,往西城撤离。 转过两条街道,忽听前面‘乱’哄哄的叫喊。丁大勇急止众人前行,探头一看,十几个鬼子伪军围住一群人。这群人衣着迥异,脸上涂脂抹粉。丁大勇明白过来,是黄梅戏班。 黄梅戏班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原来三喜出城未果,退回城里。石国权闻知其详,倒也安下心来。正要找旅店投宿,忽然过来一个阔气的中年人,喊住石国权。 这人是梅河有名的商贾姜伯钧。姜伯钧是个大戏‘迷’,白天出城进货,没赶上演出,听说戏班下午没有演出,找上‘门’来。 姜伯钧被周用生拉进维持会,虽没担任职务,却也让鬼子看上一份。姜伯钧进入维持会,原也有苦衷,如果不加入,梅河就没法呆下去,姜伯钧只出钱,不管事。 有人愿出高价钱,石国权不能不演。姜伯钧府第阔大,也没想声张,所以请石国权进府演出。这一说甚合石国权心意,便带着戏班进了姜伯钧的府第。 姜伯钧的府第在梅河城中心地段,姜伯钧为人随和,所以不少的街坊都来凑热闹。 才演一半,东城枪声大作。石国权慌了神,便要停演。姜伯钧兴头正足,不愿放石国权走,可是他也没有能力罩住戏班不受伤害,只得依了石国权。 石国权一行才出‘门’,便被石原的人盯上了。原来石原巡城到此,听到姜伯钧府第里琴声悠扬,便知黄梅戏班在此出演。石原白天在梅河剧院逞yu不成,耿耿于怀。虽然城外枪声大作,但石原深信梅河城坚如磐石,根本不理会。连巡逻的事也‘交’给手下。 石原很有耐心。如果不是白天山口一夫给了他一个下马威,他早冲进去抓人。但是山口一夫似乎很看重姜伯钧,石原不敢轻动。 曲有尽,不怕戏班不出‘门’。石原叫来几个鬼子和伪军,散在姜伯钧府第不远的街口拦截。这是从姜府出‘门’的必经街口,姜伯钧也不会跟到这里来。 没想到城外枪声一响,戏班的人就吓得出了姜府。石原刚杀了疯汉,转过来,正碰到下属拦住石国权一行。 戏班的人心里惶急,妆也来不及卸,所以石国权还是‘花’旦打扮。 反串‘花’旦的石国权,看上去娇‘艳’‘迷’人。石原自然不知这一层。石原看到石国权轻移步,袅袅娜娜,心如猫爪在抓。山口一夫有鲁冰‘花’,他要摘下这朵戏‘花’。 石原**熏心,哪顾忌众目睽睽,狞笑一声,扑上去便拉石国权的手。 石国权一班之主,‘乱’世中行走江湖,没有功夫当然不行。不过石国权练的功只是逃身术,不能硬拚硬碰。 石原冲过来,石国权早有防备。旁边鬼子伪军环‘侍’,跑肯定不行,石国权只得虚与委蛇,徐图脱身。 石原的手抓上石国权的腕脉,顿觉柔滑温润,正yu趁势搂抱,不防手上一滑,石国权的柔腕早脱手滑落。石原一愣,旋即哈哈大笑。 “‘花’姑娘大大的妙!” 美人脱身有术,倒是‘激’起了石原的争雄好胜心。石原双手齐出,钳向石国权两只手腕。石国权突地后移,掠开一米开外,石原扑了个空。不过看到美人脸上且嗔且怒,甚觉有趣,一个饿狗扑食,大张双臂箍向石国权的腰肢。 戏班的人从没看到班主受此猥亵,如果石原逮住石国权,石国权‘露’了底,石原必恼羞成怒,石国权将xing命不保。 戏班里还有几个略通武艺的兄弟,本待上前,可是鬼子和伪军抱枪虎视眈眈,稍有异动,必遭杀戮。众人敢怒不敢言,干着急。 正无计可施,忽然一个瘦小的人影蹦进场中。 三喜一眼认出,这个未脱孩子气的人是他为之化过妆并带入城中的富人跟班。 是侯小喜!侯小喜突然现身,众人都捏了把汗。三喜料不到侯小喜人小胆大,忙示个眼‘色’。但是侯小喜毫不理会。三喜有些纳闷,这个人究竟何方神圣? 原来张大牛还没对三喜表明自己的身份,三喜还以为这群人真是富人的护卫。众人都惧,侯小喜却跳身场中,三喜非常后怕。 “小兄弟,这里没你的事。”三喜大喊,他不想侯小喜白白搭上xing命。 焉知侯小喜嫉恶如仇,上午被石原所‘逼’,差点丢了xing命,逃了一程,却被几个伪军抓住,把他押出城外割草喂马,薄暮时分好不容易脱身,溜到关押人质的地方,却见几具鬼子尸体,便知宗涛等得手。东城枪声正急,肯定出不去。侯小喜跟着高继成数度入城,城中路径熟悉,他猜测宗涛一行必从西‘门’出城,抄小路过来。侯小喜孓然一身,了无牵挂,所以行程比丁大勇和宗涛等快。 侯小喜见石原扑向石国权,大急之下猴子一样敏捷地扑到石原身后,挥拳狠狠砸在石原的背上。石原只顾调戏反串‘花’旦的石国权,做梦也没想到有人敢捋虎须。背上挨了几拳,不是很疼,但石原勃然大怒,吼了一声八格,回身狼眼瞪上侯小喜。 侯小喜浑然不惧,嘻嘻的扮个鬼脸。 “小鬼子,‘花’姑娘的有,阎王爷的也有!” 侯小喜为石国权解了围,横下心来,决心戏‘弄’石原一番。打是打不过,但要逃跑,也许还有机会。 “八格!”石原认出侯小喜,咆哮起来,呛啷一声长刀出鞘。 “九格!”侯小喜知道八格是骂人的话,具体意思也不太懂,他加了一格。 石原心系两头,一边防石国权逃走,一边不肯放过侯小喜。长刀一会儿指向石国权,一会儿指向侯小喜。 几个鬼子伪军见状‘逼’了过来,侯小喜被团团围住。 “八格,你的大王山的干活?” 石原这句本是栽侯小喜一个罪名,没想到侯小喜嘻嘻一笑。 “小鬼子,爷爷正是大王山十当家的干活!” 石原吃惊地瞪大眼,倒吸一口凉气。能蹑他公然抗衡,不避刀斧,倒象是大王山的人。如果侯小喜真是大王山十当家,那么城里一定有不少大王山的暗哨。 石国权和三喜也瞪大眼。侯小喜年纪虽不大,却胆识过人,很象坊间传闻的大王山好汉。不过怎么才他一人? 听说大王山有人在此,石国权和三喜等也大了胆子。 鬼子赶紧举枪巡视,伪军却缩了脖子退后几步。 石原嘿嘿冷笑:“小孩子撤谎的有!大王山不会只有你一人!“ “石原,你说对了,大王山好汉在此!“ 喊声从拐角处传来。声起人到,昏黄的灯影里,场中立即多了几个持枪握刀的大汉。 宗涛、张大牛和丁大勇等冲进场中。 伪军妈呀一声,撤‘腿’便跑。几个鬼子却大吼大叫,举起刺刀扑上来。 此时身份已亮,宗涛再无顾忌,决意速战速决,了却此事。 宗涛手起一枪,一个鬼子应声倒地。还有几个鬼子,刺刀‘逼’近丁大勇等人。 石原狂叫一声,举刀劈向宗涛,宗涛一个闪身,转到石原背后,飞起一脚。石横踉跄一下,却急快回身,长刀又在宗涛面前一晃。 周围都是人,宗涛不敢开枪,怕有误伤,又一个挪身。 丁大勇缠上一个鬼子,常金生也缠上一个鬼子,张大牛和方小兵夹住一个鬼子,拳来脚往,鬼子转着圈子挥动刺刀。 另几个游击队员拦上最后两个鬼子。 石国权见场中形势陡转,喊了一声:“与鬼子拚了!“ 几个有武功的戏班兄弟也加入战团。 现在是我众敌寡,鬼子被缠得只有招架的功夫。 三喜抄过一根扁担,‘摸’到与常金生对阵的鬼子背后,抡起扁担。那鬼子听到背后生风,急回头。常金生一个跨步,尖刀捅入鬼子的‘胸’膛。 又料理了一个鬼子,众人心中大振。被抓的几十个乡民也涌入场中。 宗涛急喊:“闲杂人快快退下!“ 人多反而不美,乡民只是泄一时之愤,从没经过训练,怎么与鬼子抗衡,‘弄’不好还有误伤。 宗涛的喝喊退了乡民,石原却心惊胆颤,这么多人涌入场中,双拳难敌十手。 石原凶相毕‘露’,料知今ri必无善终,豁出去了。他双手挥刀,风一样卷动,刀光旋动。宗涛急切间不能近身。 这时丁大勇在常金生的协助下,击杀那个鬼子,另外几个鬼子也被杀死。 场中只有石原一人。侯小喜猴子一样绕着石原蹿跃,可是也近不了身。 石国权忽然拖起长腔:“民‘女’张二‘女’见过众位好汉!“ 石国权莺声宛转,石原不觉一愣,急看石国权,莲步轻移,竟款款走过来。 石原真正的‘色’中饿鬼,死到临头,还不忘赏‘花’赏月。石国权脸上‘花’绽放,眼‘波’如秋水漾动,石原痴了一痴。 石国权离石原三四步之遥,忽然纤手一扬,一团物事飞到石原脸上,原来是一包未调和的妆粉。那粉薄纸包裹,砸在脸上立破,霎时尘雾飞扬,石原的眼睁不开。 石原猝不及防,那粉溅入眼中,有轻微的灼痛感。石原呜哇大叫一声,刀掉落地上,双手捂住眼睛,又作河东狮吼。侯小喜趁机一个蹿跃,趴在石原身上,双拳在石原背上如擂鼓。没想到石原剽悍,大吼一声,身子前倾,把侯小喜掼到地上。 宗涛急步上前,一刀扎入石原‘胸’口,丁大勇也猱身扑上,刀入石原后背。石原倒地之时,仍踢出一脚,差点扫上宗涛。 好凶悍的鬼子。众人微微变‘色’。 “快,西城‘门’!“ 这一战延误了盏茶功夫,宗涛怕迟误有变,急领众人奔向西‘门’。 东城枪声渐稀。丁大勇明白,攻城的队员子弹不多了。 欢迎加入书友[铁魂]群:qq:1223742808 ------------ 099缠住山口一夫 何大山和弟兄们躲在凹坡里,欣赏音乐似的听‘激’烈的枪炮声。枪炮声渐稀,何大山跳起来:“弟兄们,再给鬼子一顿大餐!” 众兄弟转出丛林,爬到坡坎高处,向公路上又一通横扫。 山口一夫莫可奈何。丛林中不熟悉,‘摸’进去只有挨打的份。山口一夫只有一个想法。 “快,回城的有!“ 山口一夫再也顾不得何大山的袭扰。梅河城中此时一定大‘乱’,必须尽快回援。 鬼子纷纷跳上车。山口一夫等不及,撂下部分鬼子,喝喊赶快开车。 汽车加大油‘门’,冲出缚狗坡,伪军只恨少了两条‘腿’,没命地奔跑。 都开溜了! 何大山大急。如果宗涛等人行事不顺,山口一夫回城,救人计划全盘皆输。何大山来不及多想,高喊一声:“弟兄们,追上去!“ 但是汽车跑得快,何大山一众撵不上,倒是有不少跑不动的伪军,扔了枪趴在地上求饶。何大山没功夫理会他们,一边放枪一边撵。 高继成和众兄弟坐在山脚说笑,忽听汽车声响,跳起来喊道:“鬼子过来了,快快拦截!不能放鬼子过去!“ 众人刚伏在地上,汽车的灯光就扫过来。两‘挺’机枪狂吼,汽车毫不理会,冲了过去。 高继成也跳起来喊追。但是还有几十个徒步的鬼子,见状扫出一梭子弹。几个兄弟中弹。高继成急喊卧倒,趴在地上与鬼子‘交’火。 大批的伪军因有鬼子督阵,也砰砰的放枪。瞬时密集的子弹压得高继成等抬不起头。 鬼子并不恋战,扫了一通后,爬起来就跑。 汽车开过了李家村炮楼。 离伏虎山炮楼只有两里来地,炮楼周围零星的枪声。山口一夫口角‘露’出一丝讥笑。 只要过了伏虎山,就可以畅行无阻,回梅河城只需十几分钟时间。 突然汽车剧震,尖厉的刹车声令人‘毛’骨悚然。山口一夫正探头窗外,没有提防,一头撞在玻璃上,顿时暴跳如雷。“八格!怎么回事?” 驾车的鬼子指着正前窗外说:“汽车过不去。” 山口一夫‘揉’着额头往前看去,傻眼了。车灯照得路面雪亮,路中堆着山一样的石头。 不好,有埋伏!山口一夫悚然一惊,赶紧伏下身子。果然密集的子弹扫过来。 原来陈子青闲得无事,看到汽车来来往往,忽然计上心头。他招呼众兄弟‘摸’过李家村炮楼,选择一处两边探照灯扫不到的拐弯处,土法上阵。 陈子青铁匠出身,没有特殊的本领,但是笨人笨法,他想到垒石阻拦汽车。 众兄弟都窝了一肚子的火。别人打得轰轰烈烈,他们干耗。陈子青本来吩咐搬几十块石头堆在公路即可,有石头作障碍物,汽车飞不过去。但众弟兄搬着搬着仍没见车来,索xing甩开膀子,越搬越来劲,竟在公路上堆成了小山。 这招笨法,却派上大用场。 汽车一停,枪声便风一样刮起。这班兄弟带足子弹,却一颗未发,此时逮住鬼子,岂肯轻饶,又投弹又扫‘射’,忙得不亦乐乎,把鬼子打懵了。 “大王山主力的有!” 车‘门’挡住子弹,溅得咚咚的响。山口一夫不敢挪身。不过鬼子训练有素,很快就地卧倒,拚命还击。 陈子青等被鬼子强大的火力压得抬不起头。山口一夫趁机跳下车,躲到汽车另一边,指挥鬼子搬石头。 陈子青溜眼看到,急喊机枪手压制。石堆上子弹溅飞,清路障的鬼子接连倒下。山口一夫发狂了,吼着掷弹筒上。一时间陈子青伏击的地点土石横飞。 鬼子正嚣张,忽然后面响起骤急的枪声。高继成率众赶过来,劈头盖脸一通狂‘射’。陈子青压力顿减,率众后撤十几米,伏上坡坎,据险还击。 鬼子两边挨打,分兵阻击。高继chéngrén手不多,很快被压得抬不起头。正着急,听到何大山的吼声:“弟兄们。狠狠地打!” 何大山带着弟兄也追上来了。 后面有一百多山寨弟兄,攻击力度大,鬼子一时弹压不住。攻击陈子青的鬼子却离开公路,扑向陈子青伏击的地点。这股鬼子相当凶悍,不顾一切反扑。陈子青正准备下令后撤,右边山林里突然喷出无数条火舌。 刘松率众也围了过来。 原来刘松在伏虎山脚久等不见鬼子过来,哨望的弟兄却发现鬼子的汽车被阻在路中间。刘松心里一喜,留下一个班原地监视,其余的都随他穿过伏虎山丛林,转到阻截处。 这一下热闹起来。四处接火,山口一夫晕头转向。如果在白天,山口一夫或可一搏。鬼子的火力猛,但义勇军却仗着地形熟悉,各有千秋。 耗了几分钟,山口一夫终于沉不住气,指挥刀举起,吼道:“冲锋的有!” 鬼子其势汹汹,嗷嗷地叫着扑向山林。刘松一众弹‘药’不多,且退且战。 高继成随着何大山往山上撤,退到林中,高继成对何大山说:“五哥,你拖住鬼子。” 何大山急问:“六弟,你要干什么?” 高继成嘿嘿一笑:“等会你就知道了。” 高继成带着弟兄侧坡下山,伏在冲畈里,何大山把冲上来的鬼子牢牢粘住。 这边刘松等也把鬼子吸引到山坡上。公路上鬼子不多,大部分在搬石头。 高继成低喝一声:“快,‘摸’上公路!” 众弟兄瞅住空档,横过公路,‘摸’到公路另一边的田埂后。 高继成对两个班长说:“你们牵住鬼子,我带两个弟兄烧汽车。” 汽车被烧,鬼子少了代步工具,就是跑步返城,也要一个时辰。 两个班长依言指挥弟兄向公路开火。搬石头的鬼子倒下两个。高继成一挥手。两个弟兄离弦的箭一样扑上公路。 山口一夫正在公路上督阵,看到对手全被压进山里,得意地‘摸’着冬瓜脸,微微哂笑。 公路这边突然扫来子弹,打中了几个手下,山口一夫吓了一跳,跳进汽车里。山口一夫非常吃惊,‘摸’不清对手究竟有多少人。 鬼子遭到袭击,迅速以石堆作为屏障,据地还击。山口一夫从田畦上的枪声判断对手并不多,刚喘过一口气,突然脸‘色’一变。 “快,大王山烧汽车的有!” 山口一夫也非等闲,立即省悟过来。他跳下车,拔出枪来,小心地转到车厢后面。 这时高继成已接近后面一辆汽车,‘摸’到油管,一刀切断,掏枪扣响,砰的一声,顿时火光迸起。高继成就地一滚,向前车‘摸’去。 前车两个弟兄,一个哨看,一个‘摸’油管,正准备挥刀切上,山口一夫探出头来,抬手一枪,那个兄弟顿时牺牲,另一个弟兄急回头,山口一夫又是一枪,那弟兄急弯腰,子弹穿透肩胛。 高继成看得真切,大吼一声,打出一枪。子弹在山口一夫耳边掠过,山口一夫赶紧缩头。 田畦上的子弹飞蝗般‘射’向鬼子。几个鬼子分成两部,一部对田畦扫,一部向汽车这边放枪。 高继成急喊受伤的兄弟撤下,自己就地几滚,接近油箱。这时山口一夫又探出头来,受伤的兄弟忍痛投出一颗手榴弹。 山口一夫吓得缩回身子。手榴弹爆响。高继成侧身抓住油管,一刀割开,对着油管放了一枪,轰的一声,火燃起来。 高继成拉着受伤的弟兄,滚落田畦下。 两辆汽车着火,火光冲天,山口一夫大喊大叫。攻山的鬼子退了回来。 山口一夫知道大势已去,指挥鬼子伪军,弃了汽车,徒步往梅河城赶。 这一仗非常惊险。刘松清点人数,阵亡了十几个兄弟,受伤不计其数。鬼子也扔下十几具尸体。望着远去的鬼子,刘松松了口气。宗涛他们现在有充裕的时间。 ------------ 100 独闯军营 李二虎避开正街,穿巷过弄,摸到西城城门不远的一处斜弄里。 城门果然紧闭,却还有几个鬼子伪军荷枪守卫。 这时街道上行人绝迹。李二虎不敢现身,贴着墙壁仔细观察。他发现守城门的鬼子伪军营房里少有人踪,眼珠一转,从弄道另一端悄悄接近。 这条弄道的拐角后便是守城门鬼子伪军营房的侧门, 李二虎摸清路径,缩身巷子里,静静地等待机会。 东城枪声不停地传过来。李二虎心急如焚,不知宗涛等营救人质进展怎么样。待了快半个时辰,李二虎终于忍不住,决定先动手。 忽然听到开门的响声。李二虎探头一看,一个伪军伸着懒腰,转过屋角。原来侧门后有一个茅厕,这个伪军要如厕, 很快这个伪军回到屋子里,随手掩门。李二虎瞅了一眼,大喜过望。门缝里透出亮光,原来伪军忘了插闩。 机不可失!李二虎贴上门,仔细聆听。室内有些响动,不过好象人不多。想到一会儿解救的乡亲就要过来,如不早点打开城门,出城就有难度。 李二虎误解了宗涛的意思,宗涛只是让他摸清城门的防守情况,待解救人质后,一起搏杀守军,开门出城。 李二虎装了一天哑巴,火气正旺。他知道大部鬼子伪军东城应战,这里守敌不多,顿生豪气。不是嫌我不会办事吗?今天就做一件轰轰烈烈的你们看! 李二虎素来胆大,等闲之事全不放在心中。 决心已定,李二虎便伸手手搭在门上,轻轻推开条缝,探头哨望,看到里面两间房子相连,侧门这边有两个鬼子,一个躺在床上看美女画册,一个靠在墙壁闭目养神,都没有留意这门。 李二虎暗暗高兴,右手拔出刀来。左手轻轻推门。不想木门很紧,竟咿呀作声。李二虎赶紧缩头。这时一阵风吹来,刮得房里纸片沙沙有声。 屋里的鬼子叫了一声。听到脚步声移过来。 李二虎大喜。屋里两个鬼子,灯正亮,如果入室,两个鬼子同时发现他,倒是难缠,若鬼子出门,先料理一个,解决另一个便轻松多了。 李二虎屏住呼吸,贴在墙上一动不动。一个鬼子探出头,咕哝一声,竟没发现李二虎,又缩身进去。李二虎大急,刀在墙上划了一下,撬下一块土坷,随手一扔,发出轻微的响声。那个探头的鬼子骂了声八格,拉开房门跨步出门。 等的就是你出来!李二虎左手一伸,挽住鬼子的脖子,右手尖刀早插入鬼子的胸口。鬼子**一声,李二虎赶紧捂住鬼子的口,待鬼子没有动静,轻轻放在地上。 李二虎小心移开鬼子的尸体,又贴到墙上,半天却没听到室内有动静。李二虎又探进脑袋,发现躺在床上看美女画的鬼子乐于其中,嘿嘿地发笑。 小鬼子,死到临头尚不知! 李二虎胆子一壮,侧身门缝溜进屋。那鬼子虽然看到人影闪动,却不以为意,随手把画册扔过来,呜哇大叫,翻身坐起,与李二虎对了个正眼。 “八格!”李二虎身上有血,鬼子立知发生了什么事。 鬼子伸手去抓靠墙的枪,李二虎眼疾手快,一刀挥手,扎上鬼子的肩膀。鬼子疼得嗷的一叫。声音甫出,李二虎大急,刀尖下滑,在鬼子喉头上狠狠划过,便如宰鸡一样。李二虎丢开鬼子,刀放左手,右手急掏枪,身子靠上相通的门墙上。 这时一个伪军探过头来,正对上黑洞洞的枪口,吓得跌坐地上。李二虎一见不妙,冲进伪军的房里,低喝一声:“不许声张,出声便是死!” 房里一共有四个伪军。刚才鬼子房里的动静他们也听到一些,但都不愿意过来。鬼子太骄横,根本不拿他们当人,动辄打骂,所以能避尽量避开。 这时看到李二虎左手血淋淋的尖刀,右手黑洞洞的枪口,吓得都举起手。李二虎喝令他们绑缚。剩下最后一个伪军,李二虎亲自绑了。找了一套伪军衣服穿上,大盖帽一戴,还象那么回事。 李二虎正要出门,突然一阵脚步声卷过来。李二虎正欲贴墙,忽觉已是伪军打扮,嘿嘿一笑,站在房间过道中。 进来的是个鬼子,内急,要上茅厕。他匆匆跑进来,差点撞在李二虎身上,气得暴跳如雷。 “八格!”鬼子抡圆巴掌,扫向李二虎的脸。李二虎也喝骂一声“八格!”,挥手还击。鬼子吓了一跳,睁着眼瞪着李二虎,忽觉面生,回身欲逃。 李二虎嘿嘿一笑,伸手拽住鬼子肩衣。这个鬼子个头不大,李二虎腕上贯了力,很轻易地把鬼子拉回来,挥手一掌,啪的响亮,在鬼子脸上扫了个结实。 “八格,八格!”李二虎哈哈大笑。 小鬼子激怒了,他匆忙之中没带兵器,低头就往李二虎怀里撞。李二虎掣刀在手,只一推,那刀透入鬼子胸口,鬼子立时倒地。 这一连串迅雷不及掩耳的动作,令几个伪军瞠目结舌,暗叫侥幸。 李二虎踢了鬼子尸体一脚,骂道:“在中国的土地上横行,没门!” 李二虎荷长枪出门,才出营房,便听到城门前的鬼子哇哇的叫喊。李二虎听不懂,没回答。那鬼子端着枪咆哮着扑过来。营房距城门百来米,那鬼子跑得极快,一会儿便逼近李二虎,把明晃晃的刺刀捅向李二虎的肚腹。 原来鬼子见李二虎不理他,恼羞成怒,竟要刺刀见红。李二虎急忙避开,掏出手枪,急扣扳机,鬼子摇晃一下,吃惊地瞪着眼,仆倒在地。 李二虎嘿嘿一笑:“小鬼子,欺负中国没人哪?” 两个守城门的伪军却吓坏了,拉响枪栓,喝道:“龙老三,你找死啊,太君也敢杀?” 伪军没看清李二虎的容貌,把他当成龙老三。 李二虎呸了一声:“老子是李二虎!” “李二虎?李二虎是谁?” “大王山义勇军八当家的干活!” “砰”的一声,一个伪军开了一枪。李二虎急偏头。原来这两个伪军却是个死硬派,以为鬼子得势,竟愿当铁杆汉奸。李二虎火了,扔了长枪,抬手连扣扳机,把两个伪军都撂倒了。 李二虎跑到门前,看到巨号铁锁锁门,回身到几个鬼子伪军的尸体上搜钥匙,却没有找到。那钥匙却是被才进营房的鬼子带在身上的。 李二虎急切间找不到开锁的工具,眼睛一溜,看到一个长铁棒靠在城墙上,跳过去拿,刚弯腰,一梭子弹从头顶掠过。李二虎就地一滚,翻到一堆木头后。 这时从左边街口跑出几个鬼子和一群伪军,总共十几个人。他们边跑边喊,还不停地开枪。 密集的子弹压得李二虎抬不起头。 原来这边枪声一响,这群巡防的鬼子伪军立即赶过来。但李二虎动作太快,已经解决了城门之敌。领头的鬼子班长看到地上的尸体,急忙冲向城门。 李二虎瞅空放一枪,却顶不住鬼子伪军的火力,正干着急,几个鬼子伪军却围过来。 李二虎急坏了,这样一来,就算人质被解救,如果接近城门,如何出城? 李二虎咬咬牙,横竖是个死,老子临死前也要多拉几个垫背的! 正欲现身,突然一阵枪响,围上李二虎的鬼子伪军接连倒地。听到宗涛大喊:“丁队长,你们阻击,我去开城门!” 丁大勇忙喊:“宗队长,太危险了,我们齐上!” 宗涛怕时间延误,来不及出城。现在枪声已响,早惊动鬼子,如果东城鬼子回援,救人质行动即告失败。 宗涛挥枪射击,撂倒一个鬼子,人已经蹿跃城门前。李二虎见状跳起来,飞快地接近宗涛,握枪守望。 十几个鬼子伪军已报销一半,丁大勇常金生边射击边冲过来。游击队几个队员护着解救的人持,也慢慢移过来。 侯小喜钻进营房,找来一柄板斧。宗涛一把夺过,连连敲击,可是大铁锁太坚硬,一连砸了十几斧,却没有砸开。宗涛满头大汗。 丁大勇抢过斧头。也是一顿猛抡。这时巡城的鬼子全被解决,剩下几个伪军见势不妙,举手的举手,逃跑的逃跑。 方小兵等带着乡亲到了城门。 突然,,负责监视的游击队员大叫:“大批鬼子过来了!” 远处传来嘈杂的喝喊和枪声。 丁大勇头上冒汗,抡圆臂膊,狠狠一斧,咣郎一声,斧柄断裂,斧头掉落地上。 ------------ 101撤离 `东‘门’战事持续半个时辰,对方并没有攻到城‘门’下。. 松井指挥鬼子伪军东‘门’迎战,却见攻城的对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扫‘射’,有些狐疑。游击队虽然人数不多,但应该这种攻城法。这边枪声一响,那边就没有声音,这边‘射’击才停,那边又猛烈扫‘射’。 “是不是游击队的诡计?”松井瞪着罗佑福。 打仗罗佑福是‘门’外汉,他不知如何回答松井,答对了也没什么好处,答错了,松井更会拿他撒气。 “太君英明。” “八格!”松井气得差点要踹罗佑福一脚。这真是个滑头。 松井忽然想到关押人质的地方,会不会游击队故布‘迷’阵,偷偷去救人?松井急喊一个鬼子班长带人查看。一会儿鬼子跑来报告,人质不见了,只有鬼子的尸体。 松井大吃一惊,果然中计了!正要调兵搜城,忽听西‘门’传来枪声。 松井气急败坏:“游击队狡狡的有!他们调虎离山,快快的西城拦截!” 松井留下一半的鬼子伪军,与罗佑福亲率鬼子伪军直扑西‘门’。 跑到正街,却见石原和几个鬼子的尸体,松井惊出一身冷汗。石原好‘色’不假,却非常骁勇,如今他命丧街头,看来‘混’入城中的敌人不是等闲之辈。 松井哇哇大叫,指挥刀连连挥动:“西城‘门’,快快的攻击!” 丁大勇狠命一斧落下,斧柄断了,锁却也当啷坠地。丁大勇大喜,急忙拉开城‘门’。这边宗涛也用力推‘门’,城‘门’大开。方小兵护着一众乡亲和惶然无措的黄梅戏班众,快速涌出城‘门’。李二虎拉着张大牛跑进鬼子的营房,各搂一大抱弹‘药’,回身接应监视的游击队员,急奔城‘门’。 嘈杂的脚步声和咋咋呼呼的喝喊声也‘逼’过来。 宗涛大喝一声撤,侯小喜伸手拉‘门’,却因力气小,没拉动。 常金生和宗涛对视一眼,会意一笑,宗涛与侯小喜合力,常金生与丁大勇合力,四人迅速拉掩城‘门’。‘门’才合上大半,子弹嗖嗖地‘射’过来。松井带着鬼子伪军扑过来了。 宗涛和常金生借着厚重‘门’板的掩护,拉上‘门’。‘门’外有铁‘插’闩,丁大勇眼疾手快,一把拉上,卡住城‘门’。这时子弹在城‘门’上溅得骤雨般的响。 丁大勇急令方小兵带众乡亲和黄梅戏班迅速向南撤离。三喜抱着拣来的枪,也要加入战斗。宗涛推他一把:“你没训练过,快跑。” 三喜嘿嘿一笑:“打鬼子真过瘾,这枪我会放。” 宗涛来不及理他,正要离开,却见冯汉民率着几个弟兄赶过来。 原来冯汉民听到东‘门’枪声炒豆般响,料想宗涛率乡亲必从西‘门’搪离,绕道西城等候。 李二虎看到冯汉民来了,大喜,迎上去说:“三哥,快埋地雷。” 冯汉民摇摇头:“我们没准备地雷。” 李二虎一愣,指着几个弟兄手上的包:“那是什么?” 冯汉民哈哈一笑:“烟幕弹。” 冯汉民考虑到救人行动鬼子必会跟来,调制出散发浓烟的炸弹。 侯小喜眼珠一转,从李二虎手上取出十几颗手榴弹,拉出引线,绑在一起,挂在城‘门’铁环上。李二虎会意,也补上几颗。 众人散在‘门’前,不愿离开,看样子还想过把瘾。宗涛略一沉‘吟’,想有冯汉民的烟幕弹,撤离不是问题。多拖住鬼子一会,乡亲们撤退更安全。 “好吧,不过yin挡一会,赶快撤退。” 李二虎拍拍沉重的子弹袋,得意地说:“这些够鬼子消受的。” 宗涛瞪他一眼:“不是逞英雄的时候,服从命令!” 丁大勇和常金生相视一笑,没表示反对。 子弹在城‘门’上响了一会便停息下来。听到松井大喊大叫。一会儿响起咚咚的撞‘门’声。看到城‘门’大幅度晃动,很快城‘门’裂开,涌出一群鬼子。这时手榴弹的引线早绊动,一群鬼子刚出城‘门’,轰轰的连串巨响,倒下一片鬼子。吓得鬼子半天不敢‘露’头。 宗涛和丁大勇等提着长枪。伏在距城‘门’几十米的土坎上。 冯汉民和几个弟兄却躲在城墙的拐角处。 宗涛估计这时候乡民已经远离,正准备下令撤离,不想松井‘逼’着伪军开道,后面涌出大批鬼子。鬼子发现伏兵不多,顿时胆气一壮,嚎叫着冲过来。 三喜沉不住气,急扣扳机,枪响了,却没打中鬼子。 霎时弹‘花’飞溅,鬼子端着枪,凶狠地扑上来。 “打!”宗涛和丁大勇同时喝喊,众人向鬼子扫去一阵弹雨,立时撂倒几个鬼子。鬼子慌忙伏地。冯汉民不失时机投出烟幕弹。本来天黑,烟幕弹烟雾一起,鬼子更找不着北。 趁此机会,众人撤出几十米。 松井也是个战争狂,不肯放过猎物。听到对方枪声熄止,大声喊追。 二百多鬼子伪军边喊边追。这时天空亮起曳光弹。 顿时旷野上如同白昼。冯汉民又投了几颗烟幕弹。 松井十分狡猾,指挥鬼子往有烟幕的地方冲。城南一片开阔地,没有高深的沟坎,很快鬼子伪军冲出烟幕带,扇形围过来。 宗涛暗暗吃惊,这股鬼子不好缠!急转头对丁大勇说:“丁队长,你快带人撤,我和三哥等掩护。” 丁大勇喝道:“宗队长,这是什么话?当我们游击队都是纸糊的?” 宗涛本想人多撤离不便,他和冯汉民等人有烟幕弹掩护,撤离也方便,不相丁大勇会错了意。宗涛轻轻摇头,不敢再劝。 张大牛忙说:“队长,你们都撤吧,我和八弟掩护。” 李二虎打雷似的声音:“对,有我和七哥就够了,你们都撤。” 冯汉民高喊:“七弟八弟,还有我们!” 宗涛急喝道:“少废话,要撤一起撤!“ “对,要撤一起撤!“丁大勇和常金狂同时叫道。 众志成城。一行人且打且退,撤到城南的小河边。前几天降了暴雨,小河水满。众人才下河,松井带着鬼子已扑过来。 河虽不宽,但水深齐腰,行走不便,如果此时过河,必被鬼子逐个击中。 撤不了,只能据险还击。 几个人返回河沿,趴在岸边。瞅空还击。 但是鬼子的枪弹太密,还有机枪的扫‘射’。宗涛等人心直往下沉。 “丁队长,现在必须分头搪退。过河不现实,顺着河沿东去吧。” 丁大勇说:“好,宗队长,你带山寨兄弟先撤。” 宗涛摇摇头。这不是废话吗?游击队两个首脑人物,怎么可能让他们以身犯险,使游击队群龙无首? 宗涛吼道:“大王山义勇军有十个当家人,少了我们几个,还有大哥顶着,你们不行!快撤!” 常金生哈哈一笑:“宗队长,你说错了,战争能锻炼人,鄂豫皖游击队没有我和老丁,照样垮不了!能人多的是!要不我们就跟鬼子同归于尽吧。” 三喜感动得连连点头:“难怪鬼子对大王山义勇军和鄂豫皖游击队闻风丧胆,凭你们这股义气,我程三喜陪着你们死,值!” 张大牛拍拍三喜的肩笑道:“兄弟,你也是条好汉!” 三喜大声说:“这次如能脱难,我就劝石班主加入你们的队伍!” 丁大勇笑道:“三喜兄弟,看不上我们游击队啊?” 三喜嘿嘿一笑:“丁队长,你们也是好样的,不过我跟大王山的兄弟最先接触,已对他们心悦诚服。” 常金生叹息一声:“我们鄂豫皖游击队的宣传队,正缺你们这样的人才呀。” 宗涛呵呵大笑:“常指导员,鄂豫皖游击队有你这个能言善辩的指导员,宣传工作做得到位。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们也要成立宣传队。” 鬼子越‘逼’越近,众好汉却熟视无睹。 鬼子‘逼’近只有几十米距离。众人正yu开枪,忽然河对岸响起一阵枪响。方小兵大声喊:“宗队长,队长指导员,我们掩护,你们快撤过河吧。” 丁大勇一呼急了,吼道:“老方,你们怎么不护送乡亲们撤离?” 方小兵高喊:“已有两个战友带路,误不了事,放心吧。” 河对岸枪声一响,鬼子伪军就趴下了。子弹掠过宗涛等人的头顶。 宗涛苦笑一声:“老方,你们快走,鬼子太多,不是你们几个人能压制住的。” 远远听到有人大喊:“还有我们,你们赶快过河。” 胡亚的声音。丁大勇一听大喜,对宗涛说:“可以撤退了。” 胡亚声到人到,霎时河对岸响起密集的枪声。 宗涛对冯汉民说:“三哥,把所有的烟幕弹都投出去。” 冯汉民高声应答。立即众兄弟扔出所有的烟幕弹,河堤前如同起了大雾。鬼子的曳光弹顿时失去作用。 宗涛忙喊道:“手拉手,过河!” 众人依言伸出手来,互相搀扶。三喜和侯小喜个头小,水深处淹没了脖子。张大牛和李二虎一人一个,顶着他们过了河中心。 鬼子的‘乱’枪却放了过来,河面上卟卟的响。幸好看不到目标,没伤着人。 胡亚等也只是冲着鬼子伏身的地方‘乱’扫。 很快一行人过了河,趴着河沿翻身上岸,猫着腰离开了河堤。 听到鬼子河对面疯狂地喊叫。 常金生笑道:“现在怎么叫,你们也追不上来。” 宗涛一行人虽然个个落汤‘鸡’似的,却非常开心。 丁大勇看到胡亚率队的人似乎不很多,问道:“老胡,好象还有人吧?队伍伤亡大吗?” 胡亚笑道:“只有几个兄弟中弹,伤不是很重。东‘门’我留了一个小队,现在应该都撤了。” 听说如此,众人都松了口气。 ------------ 102加入义勇军 方小兵带路,宗涛、丁大勇率众追赶撤离的乡亲。 夜墨黑如漆,路坎坷不平。宗涛等怕招来鬼子,不敢火把照明。摸了十几里路,忽听前面村落边有低低的骚动声,方小兵喊了一声,对方应答,果然是先行的乡亲。 乡亲和戏班一众脚力欠佳,边行边等。 鄂豫皖游击队东门阻击的队员也赶过来。大家汇合一起,互相寒喧。都有惊无险。 宗涛和丁大勇让众人休息一会,正准备上路,忽听山那边声音喧嚷。原来山口一夫带着鬼子徒步往回撤,正经过此地。 丁大勇急止众人发出声响。 盏茶功夫,四野寂静如故。冲畈上响起蛙鸣。 宗涛起身道:“前面坳口有鬼子的炮楼。我们从这里穿过公路,插到鸡公山吧。” 这块地形丁大勇没有宗涛熟悉,表示赞同。 几个人合计一下,宗涛率冯汉民等前面开路,石国权的戏班紧随其后。丁大勇把队伍分成两部分,一部分保护乡亲,一部分断后,以应付不测。 时近子夜,两座炮楼夹缝间,二百来人的队伍很轻易过了公路。 进入鸡公山,丁大勇就要与宗涛等分手。两支队伍的首领此时依依不舍。高度的默契使营救人质行动圆满完成。丁大勇和常金生握着宗涛的手,久久不肯放开。 “宗队长,这次解救人质行动,我们心灵相通,真是一场痛快仗!“ 宗涛笑道:“丁队长,常指导员,这样合作的机会,以后多的是。“ 丁大勇拍着宗涛的肩笑道:“老宗,队长指导员的挺生分,我们是好兄弟,打鬼子的队伍,还是老丁老常的来得亲切!” 宗涛爽快道:“好,恭敬不如从命令,老丁,老常,还有老胡!” 丁大勇叫道:“大王山几位当家的,以后也都这么喊!” 冯汉民、张大牛和李二虎也慨然应诺。侯小喜却有些扭捏:“我这么喊不合适吧?” 常金生哈哈一笑:“你是抗日小英雄,山寨十当家,我们喊你小侯,你喊我们老丁老常,没有什么不妥当的。” 众人都笑了起来。 常金生沉吟道:“刚才老宗说得不错。山口一夫这此吃了大亏,必生报复之心,以后会有更多的麻烦。“ 李二虎叫道:“有麻烦最好,大王山和鄂豫皖就会有更多合作的机会!” 侯小喜欢呼雀跃:“我们天天在一起都好!“ 常金生爱怜地抚着侯小喜的脑袋。 宗涛说:“黄家大院离我们展旗寨也不过二三十里地,有事方便联络。“ 丁大勇有点担忧:“老宗,我们的活动范围是移动性的,但展旗寨却是固定的,就怕山口一夫大举进犯。“ 胡亚春呵呵一笑:“山口一夫若敢进犯,我们得知消息,马上过来。“ “谢谢鄂豫皖游击队高义!行,我们互通消息。” 丁大勇说了声好,凑近石国权笑道:“石班主,想去哪里?” 李二虎连声叫道:“老丁,可不许你挖墙角。三喜兄弟已有言在先,戏班现在就是山寨的兄弟。” 丁大勇哈哈大笑,和山寨几个当家的一一告别,带着乡亲沿着山梁而去。 宗海本想上山,但宗涛劝他回家。 宗涛带着石国权等人,拐上伏虎山,挑山路回山寨。戏班的兄弟很少走这样的路,走走停停,回到山寨已是蒙蒙亮。 刘松一众迎出来,看到石国权等人,不禁一愣。 “九弟,这些兄弟面生得很。“ 李二虎笑道:“这可是梅河有名的小百花黄梅戏班全套人马。“ 于万立一怔:“黄梅戏班?队长要庆功啊?“ 宗涛含笑道:“算是庆功吧,不过这些兄弟可是常驻了。” 刘松击掌叫好。宗文礼挤过来,拉着宗涛的手急问:“乡邻都救出来了?“ 刘松笑道:“伯父放心,九弟亲自下山,岂能没救出来?“ “没有伤亡吧?”宗文礼还是不放心。 侯小喜嘿嘿地笑:“伯父,毫发无损。” 宗文礼拍着胸口说:“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宗涛把刘松等头领介绍给石国权,又把石国权等介绍给刘松等。李二虎瞅着青衣小生,笑嘻嘻地把手搭到他的肩上,说:“这位小兄弟,一点不象个男子汉。” 青衣小生吓得尖叫一声,躲到石国权身后。 三喜笑道:“八当家,她还真不是个男子汉,是我们戏班唯一的女孩子。” 李二虎吓得急缩手。难怪触手之时,甚觉柔软。 宗涛也微微吃惊:“她是女的?” 石国权说:“她叫金玲,艺名金嗓子,是个孤儿,我们行走江湖时收留了她。没想到她音色挺好,悟性也高,便让她扮演角色,还真的不错。不过她女孩子一个,我们不敢让她抛头露面,就以小生打扮,瞒过了所有的人。” 李二虎连连赔不是。金玲微微脸红,低着头轻笑。 石国权笑道:“八当家,不知者不罪。现在小金到了山寨,可以恢复女儿身了。” 这时白如馨跑过来,听说金玲是女孩子,扑过去一把抱住她。 “妹妹,姐姐山上孤单,没想到上天可怜我,送来一个伴。” 石国权等见冷不防出现一个天仙似的美女,怔了一怔。刘松忙说:“这是九弟的媳妇,九妹白如馨。” 石国权忙拱手道:“见过九嫂。” 白如馨笑道:“石班主,我也加入你们戏班吧。” 李二虎摇头道:“九妹说迟了。现在石班主也是义勇军的人。” 刘松哦了一声,望着宗涛。宗涛笑道:“不是三喜兄弟有言在先,丁队长可是把他们抢走了。” 刘松含笑点头,连声叫好。“从此我们的队伍,有文有武了。” 三喜说:“大当家,我们是来打鬼子的,不是来唱戏。” 宗涛忙说:“三喜兄弟,你们戏班的建制还要,打鬼子也派得上用场。” 宗涛心里已有打算。 三喜盯着石国权,走近前轻声道:“班主,你有什么打算,表个态吧。” 石国权笑道:“没有宗队长和几位当家出手相救,只怕我们戏班名存实亡了。没说的,打鬼子是中国人份内的事。” 于万立竖起大拇指:“石班主,好样的,我们现在就是兄弟了!” 刘松看了宗涛一眼,宗涛会意,对石国权和三喜说:“二位随我们去聚义厅,其他的兄弟歇息吧。” 聚义厅里如今十二人。刘松说:“按照我们山寨的规矩,先来为尊,那么就请石班国屈尊十一弟位子,三喜兄弟屈尊十二的交椅吧。” 石国权和三喜连忙站起来。石国权说:“感山寨兄弟大义,石某能把戏班带上展旗寨,有栖身之所就满足了,不敢坐这交椅。” 宗涛哈哈一笑:“十一弟误会了。山寨的交椅不再是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江湖等级,而是打鬼子的团队。这交椅,只是义勇军队伍的特珠建制。” 刘松点点头:“九弟之言不错,十一弟十二弟不必放在心上。” 侯小喜冲石国权扮个鬼脸:“那我走运,没想到还白拣了十一弟十二弟这样的能人。” 石国权呵呵一笑,拱手道:“大哥说得不错,十哥人虽小,但打鬼子却让我们折服,我和十二弟能有这样的兄长,幸运至极。” 三喜连连点头,众人哈哈大知。 刘松摆摆手,看着宗涛说:“现在是军务,请队长说说今后的打算。” 宗涛环视全场,微微一笑:“大王山抗日义务勇军有十一弟和十二弟率戏班加入,如猛虎添翼。我是这么想的,十一弟和十二弟还是好好管好黄梅戏班,戏班不能散,丁队长说这是最好的宣传工具,我合计也是。戏班有自身的优势,必要时,能派上大用场。只不过戏班不再是纯粹的戏班,是打鬼子的特殊战斗队。” 三喜眉飞色舞,叫道:“队长的话我懂,我们是不带枪的义勇军战士。” 宗涛摇摇头:“十二弟这话错了,你们照样带枪,不过带枪的方式不同。” 三喜大喜:“这么说,我们也能杀鬼子?” 宗涛点头。 “十一弟十二弟,从现在起,你们就是义勇军一员,正常的军事训练你们不能拉下,训练结束,便是你们排练的时间。不过你们不单是唱黄梅戏。” 石国权急问:“队长,那我们还要唱什么?” “一切有利于鼓动士气的演唱形式,如山歌,也可以是戏班演唱的一部分。“ 黄梅小调本来是从山歌演变的,唱山歌也是戏班的拿手活。 “队长,我懂了。“ “生活上的事,由大哥安排。“ 刘松指着对面的石屋说:“十一弟,对面的房子全是空的,你们可以挑几间。金玲姑娘女孩子,单独一间没问题。如果你们有特殊需要,也可以单独住。“ 石国权说:“比起行走江湖餐风宿露,现在真如登上仙境。生活上我们没有要求。” 三喜突然提出一个问题:“大哥,队长,如果有兄弟要求学戏怎么办?” 刘松哈哈一笑:“只要不影响正事,可以教。” 宗涛也表示赞同,最后说:“你们暂编为四队,石国权队长,三喜副队长。” “是!”二人站起来,庄重回答。 ------------ 卷九反清乡 ------------ 103山口一夫的报复计划 鬼子伪军的尸体摆满一地,山口一夫气得脸上直抽搐。这次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中了大王山调虎离山之计,又被鄂豫皖游击队趁火取栗,丢了押注的本钱。 石原的死状很狞,看得出死前他进行了殊死的搏击,山口一夫向他敬了个礼。这种礼遇在三木等看来很罕见。山口一夫想藉此提升下属的斗志。 “大王山,鄂豫皖!”山口一夫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迸出。 山口一夫有心无力。梅河往北他这支部队是前哨。军部早前承诺的派兵进驻前面的城市,却因战事吃紧,一时调不出兵力。而他的部队被大王山零打碎敲,伤了不少元气。 “统统的,指挥部的干活!”山口一夫喝喊一声,率先进入县府。 周用生和罗佑福心惊胆颤地跟进去。 三木和松井也忐忑不安,铁着脸挺在山口一夫面前。 “松井君,游击队的西门取事,你的怎么不防?” 松井大声道:“报告,东城枪声骤起,我等率部迎战,石原君的小队全城巡逻。” 松井这也算是推卸责任。他过高地估计了自己,认为凭石原的一个小队和城门的守军,还有不少的伪军,城防可保万无一失。现在石原已死,山口一夫无对证之人。 “你的,指挥的失误!” 松井不服气。梅河大局你掌控调兵遣将大权,一人说的算。你尚且中计,却拿我开刀。松井不受山口一夫重用,心里不平衡。但是他不敢抗言,嗨了一声。 山口一夫料知松井的心思,却不好深责。 “西城门防守的人呢?” “除了四个皇协军被绑,其余的都战死。” 山口一夫哇哇大叫:“把那几个饭桶押上来!” 松井又嗨了一声,跑出门,对手下吩咐一声。一会儿两个鬼子押着缚了绳子的伪军进来。那几个伪军浑身筛糠,大气不敢出。 山口一夫挥挥手:“绳子解了的有。” 被解缚的伪军有点诧异,胆怯地抬头看了山口一夫一眼。 “你们的,害怕的不要。昨晚有多少游击队的袭击?” 松井是老资格的中佐,与山口一夫原同一个级阶,后山口一夫重用,松井有点不卖帐。山口一夫想通过伪军的口供打份报告,不降松井的职,调走他也行。 几个伪军吓得变了脸色。如果实话说出,只怕山口一夫一怒之下,砍了他们的脑袋。 “太、太君,游击队人数很多,都一拥而入,杀了两个小太君,把我们都绑了起来。” 山口一夫气得哇哇大叫:“到底有多少人?” “几、几十个。” 回答的伪军本想说几个,可是触上山口一夫狼一样的眼神,吓得多报出个十字。 松井口角一丝讥笑。他知道伪军说的是假话,昨晚他一直跟出西门,还没见到十个人,如果加上人质,几十个还差不多。不过那些人质自身难保,还能派上用场? 山口一夫勃然大怒,指挥刀猛地抽出,架在伪军的脖子上,那个伪军立即瘫软在地。 “谎话大大的有!游击队不可能一下子混进几十人!如果真的混进这么多人,松井君,你的如何解释?” 松井眼睛一眨不眨:“山口君,守门的不是我的部下。” 山口一夫溜了三木一眼,三木垂首不语。守城是他的手下,可是游击队头上没有字,怎么混进城,他一无所知。 山口一夫怒喝一声:“来人,把这几个草包拉出去砍了!” 山口一夫不好找三木撒气,却要拿伪军开刀。 立即冲进几个鬼子,一人架住一个伪军,伪军吓得高声求饶。 松井跨出一步,说:“山口君,游击队狡猾的有!” “嗯?”山口一夫脸上横肉一抖。 松井大声道:“游击队这是借刀杀人。他们不亲自杀同类,就是故意要假我们之手。如果山口君一怒杀了他们,将会使他们与皇军离心离德。” 山口一夫悚然一惊,瞅了周用生和罗佑福一眼。两人都低着头,面无表情。 松井非常有心计,他不敢直接为这几个替死鬼求情,却打出这样一张牌,山口一夫虽然恼恨松井,但他这句却触到痛处。山口一夫绑着脸,半天挥挥手。 “他们的作战不力,先关押起来。” 看来松井这老滑头急切之时动不了,山口一夫盯上罗佑福。 “罗的,你的皇协军作战的不力,训练的不行!” 罗佑福不愿担此恶名,“太君,皇协军的兄弟也有死伤。” “八格!”山口一夫气得指挥刀指上罗佑福,罗佑福脸色大变,惊恐地瞪着山口一夫,不敢稍动。 山口一夫气坏了,松井他有些忌惮,但罗佑福是什么东西,也敢犟嘴! 山口一夫的刀指着罗佑福,却没有人替他求情。山口一夫有些尴尬,总不能一刀挑了罗佑福吧,毕竟这样的走狗难寻。山口一夫看了三木一眼。 三夫也恨罗佑福的人无所作为,他当然也知道山口一夫不会砍了他,吓吓也好。不过山口一夫现在求助他,他得给山口一夫一个台阶。 “山口君,罗的作战不力,应予降职,不过大日本皇军很重视友情,就给罗的一次将功折罪的机会。” “哟西!”山口一夫终于松口气,缩回刀,插入刀鞘。 “罗的,你的队伍还有多少人?” 罗佑福的额头睦出汗来。他的队伍还报的是千人虚数,事实上死伤加上溃逃。剩下的不足八百人,减去炮楼抽调的,城里不过四五百人, “不足千人。” 罗佑福不敢报实数,否则冒领军饷,又是大罪。 “八格!”山口一夫又大怒,事实上山口一夫对罗佑福的兵员一清二楚,不过想利用他,所以睁只眼闭只眼。现在决定杀杀罗佑福的威风,再不给他面子。 “七、七八百人。”罗佑福再不敢隐瞒,怕山口一夫又抽出指挥刀,那么小命不保。 “哟西!”山口一夫喘了口粗气:“皇协军师级建制大大,团的干活。罗的,你现在皇协军的团长干活,明白的有?” “是,我团长的干活。” “杨大成刘其山营长的干活!” “是,杨大成刘其山营长的干活。“ 料理完罗佑福的事,山口一夫转向周用生。 “周的,你的维持会干活的不力!” “是,太君。” 周用生见罗佑福差点丢了性命,哪敢分辨,赶紧顺从山口一夫的意思。 山口一夫并不领情,咆哮道:“周的,维持会什么的干活?“ 城外的事情一团糟,山口一夫根本控制不了局面,游击队和山匪往动自如,周用生的维持会如同虚设。 “我们尽职了。“周用生不想担此罪名,如果这样,山口一夫取他小命,便有口实。 “八格!“山口一夫真的气坏了,松井桀骜不驯,罗佑福玩忽职守,周用生惫懒耍刁,梅河城他威风何在? 周用生不识相,仍然强辩:“太君,游击队居无定所,展旗寨城堡坚固,皇军都拿他们束手无策,维持会工作难以开展。“ 罗佑福吓得吐吐舌头,周用生言辞过激, 山口一夫果然怒不可遏,周用生的话无异于揭了解他的短。 “周的,你良心大大的坏,死了死了的有!“ 山口一夫猛地抽刀,就要扎入周用生的心口。 右厢房里一声尖叫,鲁冰花披头散发冲出来,和身扑在周用生身上。 “太君,你不能杀用生!“ 山口一夫的刀尖顶上鲁冰花的后背,粉红色旗袍扎出小口。山口一无急抽刀。这个女人山口一夫舍不得伤,昨晚回城,他把一腔怨气全发泄到她的身上,弄得鲁冰花一宿无眠。不过山口一夫却很满意。 松井嗤之以鼻。山口一夫大窘,喝道:“你的女人不懂军事,快快的回房!“ 鲁冰花泪流满面:“太君,我天天侍侯你,你却要杀我的男人,我不答应!“ 山口一夫只得刀回鞘,上前推了鲁冰花一下:“花的,只此一次,以后如敢坏我大事,同样军法从事!“ 鲁冰花看了周用生一眼,周用生面如死灰,轻轻摇头。这个女人现在自己拢不了身,不过她还有这份念情,周用生也知足了。 山口一夫瞪着罗佑福和周用生:“从现在起,你们皇协军和维持会,必须振作!“ “是。“周用生和罗佑福抹着脸上的汗,应了一声。 “马上开始清乡,对那些刁民,或者暗通游击队和山匪的支那猪,统统的格杀勿论!” 山口一夫这条新规定,让周用生和罗佑福心直往下沉。这样一来,他们就坐到火炉上了,保不定枪子从哪个地方冒出来钻进身子里。 罗佑福颤声道:“太君,这个单靠我们不行。” 山口一夫学乖了。如果派鬼子与他们一起清乡,死的必是鬼子,对溃逃的伪军,他也不能全部杀掉,干脆放手让他们捣弄,出了什么事,有他们扛着。 “皇协军和维持会,皇军大大的朋友,你们能力大大的好。” 山口一夫的一顶高帽,让周用生和罗佑福避无可避。 “是,太君。”罗佑福硬着头皮应道。 山口一夫挥挥手,罗佑福和周用生急忙出门。周用生刚出门,山口一夫喊住他:“周的,你的三户连坐推行的不力,今后大大的加强。” 周用生再不敢争辨,应了一声逃也似的出门。 山口一夫招手让三木和松井靠近,小声道:“对罗和周的,你们适当机会派人盯梢。他们执行的不力,你们补上!” 山口一夫这一着也算深谋远虑。三木和松井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山口君,此计大妙!” ------------ 104假鬼子进村6 清清的溪流潺潺缓缓,河面不宽,水浅觳纹细密,倒映白云青山,河堤上翠柳垂杨,随风轻飏。朝阳喷薄欲出,红透天际。布谷声声,啼叫得宛转悠扬。景色无边。 河边的深水洼边架起大石板,几个农妇在水边洗衣。 离河不远是一个低山环抱的小村落,十几户人家,如今炊烟四起。 这个村庄叫李上屋。 几个洗衣的农妇,都三十来岁,脸上黧黑,手大腰粗,边洗边戏谑。 “二虎家的,二虎好久没回来吧?” 一个脸型见长,面容秀气的农妇望着身边的大个子女人,笑道。 山里人称呼嫁出的女人,总是以丈夫的名字开头。这个二虎家的女人,大名陈大妹,是李二虎的婆娘。 陈大妹淡淡地说:“二虎山寨里事多,没空回家。” 那个农妇夸张地叫起来:“那你不是守活寡吗?春天来了,青蛙都发情哪!” 陈大妹脸上一红,手往水里一插,舀了一捧水洒过去,笑骂道:“木桃,你家三崽怕是发情的公牛,难怪你屁股磨得那么大!” 木桃溅了半身湿,跳起来卷起裤腿,跨入水中,双手抄进水里,作势浇水。 突然村头一阵狗的狂叫。几个农妇直起身,看到山弯处涌出一群黄衣服的队伍。 “鬼子来了!”木桃吓得赶紧拎起小木桶,急急往河沿上跑。李上屋木桃是最漂亮的女人,屁股大奶子高。听说日本鬼子最爱糟蹋女人,水仙吓得魂都快出窍。 陈大妹凝望一眼,轻蔑地说:“怕什么,一群假鬼子!” 说是说,陈大妹也忙收拾没洗好的衣服,跟着几个女人后面跑回村子。 这群伪军看到几个女人跑,朝天放枪,大声喝道:“都乖乖的呆在村里,皇军有令,如敢乱跑,格杀勿论!” 陈大妹边跑边嘀咕:“丢尽祖宗脸面的假鬼子,只会搬出鬼子吓唬人!” 这群伪军动作极快,陈大妹等还没跑进村里,一百多个伪军就包围了村子。 来的正是周用生和罗佑福带的人。杨大成带了一百多个手下。 伪军一家一家地把人赶到村口的打谷场上,端着枪指向众乡亲。 周用生踱着方步,进了李上屋最阔气的房子里。 这是李上屋的大户李三元的家。李三元祖上出过举人,当了几任县衙主事,薄有积蓄,不过到他这一辈,家道中落,却也广有田产,算是一方富豪。 门前有几个伪军,周用生挥挥手,要他们退下。周用生才跨进大院,李三元就满脸堆笑的迎上来。 “县长大人光临,三元礼节不周,请见谅。” 周用生打了个哈哈,说:“李保长,这段时间怎么不见你理事呀?” 李三元叹口气说:“日本人来了,都人心惶惶,我说什么话都没人愿听。” 周用生面色一沉:“李保长,这可就是你不对了。你是地方之主,哪个刁民不听,你可以动法,也可以上报我们这里。” 李三元盯着周用生:“周县长,你如今是日本人的维持会长,我可是政府的保长啊。” 周用生面上一热,正欲发怒,忽见从内室里袅袅娜娜走出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这女人算不上国色天香,却也纤腰丰臀,面色白嫩,是李三元的小姨太春红。 李三元五十多岁,却有这样一个性感的姨太太,周用生忽觉眼红。自山口一夫霸占了鲁冰花,周用生好久没沾女色,这会儿见了春红,不禁砰然心动。 周用生以前因为公干,来李三元家几次,所以对春红并不陌生。春红看到周用生怒气渐炽的脸,咯咯一笑道:“周县长,不,周会长,什么事惹得你老人家这么上火呀?” 周用生瞟了春红一眼,想还不是你这个骚媚妖精似的女人撩的。周用生忽然一个念头浮出,拉长声音道:“太君此次吩咐我来,就是要捉拿李保长的!” 李三元大惊失色:“我没沾惹日本人,他要捉我干什么?” 周用生哼了一声:“三户连坐法早就颁布下来,难道你不知道?你们这里藏匪通匪,搞得乌七八糟,太君很生气,要我带人绑了你!” 李三元吓得腿肚子打颤,急道:“周县长,周大人,你可要为我美言几句。” 周用生又瞟了春红一眼,冷笑一声:“美言?有什么话你直接对太君说!” 周用生作势要走,李三元卟嗵跪下,拉住周用生的裤腿。原来李三元虽然小有财势,却是个胆小怕事的人,他做了十几年保长,什么事大都睁只眼闭只眼,都是周用生带着罗佑福枪兵弹压收缴损税,这些人变本加厉,所以逼得不少的人上了山寨。 周用生被李三元抱住大腿,一时挪身不得,瞪着眼吼道:“你抱着我有什么用?” 李三元嗫嚅道:“周县长周大人,你和日本人混得熟,你帮我说说好话,日本人一定会网开一面,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周用生这时贪婪地盯上春红的丰胸,哼了一声:“你以为日本人那么好讲话?我这条命要不是我的姨太太从中擀旋,只怕早就没了。” 春红被周用生锋利的目光刺得满脸通红。李三元抬头一看,顿时明白了。周用生的姨太太鲁冰花屈身侍候鬼子,早传遍整个梅河。李三元不敢县城露面,就因为忌憧春红落此下场,不想今天倒叫周用生盯上了。 李三元一百二十个不愿意,但鬼子的残暴他也有耳闻,如被押到梅河城,别说春红不保,就是他的小命也要搭上。 但是李三元还有一丝侥幸。 “周县长,我给你银子,你帮忙求情吧。” 周用生看破李三元心思,如今他浑身**,钱财早不放在心上。现在周用生对春红是志在必得,脸一板,断然道:“要银子说情,你亲自带到梅河城吧。” 李三元绝望了,只好无力地对春红说:“你招待招待周县长吧。” 春红也是一百二十个不愿意,但想到男人性命不保,只好强颜作欢,冲周用生笑道:“周县长,那妾身为你泡杯茶吧。” 李三元暗示,春红顺从,周用生回嗔作喜,对李三元说:“你先去村头集合吧,我喝完茶就过来。太君那里,我拚了命也要为你说几句好话。” 李三元垂头丧气地应了一声,拖着沉重的腿挪出门。 李三元的正室听到李三元答应了周用生的无耻要求,气得跑出门。李三元的儿女都在外地。所以李三元老俩口一走,屋里只剩下周用生和春红。 周用生门也不关,抱着春红就进了房。 盏茶功夫,周用生满足地出了李三元的门,赶到村头打谷场。打谷场上五六十号乡民,被伪军围住,都怒气满面。 罗佑福看到周用生姗姗来迟,心里很不爽快。如果不是昨天山口一夫降了他的职,自觉在山口一夫面前失了势,周用生的作派他早就要发火了。 “周会长,人都到齐了,你训示吧。” 周用生扫视全场,拉长声音问:“就这么几个人?李上屋不是有一百多人吗?” 李三元见周用生盯上自己,心里恨得痒痒的,可是又不能不答。 “周会长,李上屋一百多人不假,可有十几个在展旗寨里,要不要他们家属通知?” 展旗寨?周用生倒吸一口凉气。 “哪些是展旗寨匪属?拉出来!” 周用生装腔作势,喝喊一声。 陈大妹见周用生耀武扬威,气得走出人群:“我是李二虎的婆娘,不用你们拉!” 李二虎?周用生差点要窒息了。怎么今天出师不利,挑到匪窝里来了?周用生原也是色厉内荏,听说有匪属,想吓唬吓唬,不料跳出一个不怕死的。 周用生怎么肯在女人面前服输?盯着陈大妹冷笑一声:“你以为李二虎是金字招牌呀?皇军悬赏要他的人头!” 陈大妹生性泼辣,也是一声冷笑:“只怕展旗寨也悬赏要你的人头!” 周用生陡觉脖子一凉,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忽见罗佑福讥笑之色,顿时怒气冲上脑门:“来人,把这个土匪婆娘绑了!” 陈大妹瞠目大叫:“谁敢上?” 一个油条伪军看到陈大妹泼辣劲上来,胸前鼓鼓的颤动,不觉涌上邪念,大声应道:“好嚣张的土匪婆娘,老子就来上!“ 那个油条伪军口角一丝怪笑,扔了枪扑上来,伸手就往陈大妹怀里抓去。不防陈大妹身子虽然粗夯,动作却麻利。原来李二虎怕陈大妹一人在家吃亏,偶尔回来教了陈大妹几个擒拿招势。陈大妹倒也上心。 陈大妹闪身避过油条伪军的手,一个跨步转到油条伪军身后,猛出掌,拍在油条伪军背上,油条伪军哇的大叫,仆倒在地。 那些伪军都忍不住笑,乡亲们既佩服又担心。 油条伪军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了洋相,恶向胆边生,翻身爬起来,也顾不得男女之防,张开手臂就要和身抱住陈大妹。陈大妹见来者不善,脸上一热,啐了一口,急闪身,避开正面。油条伪军腿脚也不俗,饿虎扑食,拦腰抱住陈大妹。陈大妹猛倾身子,吼了一声,竟把油条伪军从背上颠起,重重地摔在地上。 这一下油条伪军摔得不轻,呲牙咧嘴地叫唤不停。 罗佑福的手抓住短枪,想了一想,赶紧松开。他虽然没和李二虎正面交手,但李二虎的婆娘都这么厉害,至多只学了李二虎的一招半式,如果激怒了李二虎,这条命怕是要到阎王殿去报到了。 周用生也瞠目结舌。难怪李三元不敢有任何动作,这形势,除非动武,否则谁也压不下来。 陈大妹喘着沮气大声说:“山寨都为你们记了黑白帐,不要指望鬼子长久保护你们,小日本兔子的尾巴长不了,你们坏事做多了,报应马上就到!“ 这些伪军本就是乌合之众,陈大妹的一番话,吓得大部分伪军不敢动弹。 周用生却气坏了。山口一夫交给的教化任务没完成,倒反让这个李二虎的女人镇住了大部分伪军,如果传到山口一夫耳里,他就罪上加罪。 周用生指着陈大妹厉声道:“快,把这个疯女人绑起来!“ 众伪军面面相觑,有几个胆大的伪军正准备上前,忽然一个炸雷似的声音响起:“谁敢动我李二虎的婆娘!“ ------------ 105李二虎探亲 黄梅戏班上山,给单调的军营生活带来无限生机。早训结束后,很多兄弟怂恿石国权露一手。石国权看着宗涛,宗涛含笑点头。 白如馨也是戏迷,昨天就缠着宗涛要加入戏班,宗涛想了想,答应了。白如馨在山上憋了一个月,让她活动活动也好,除了下山执行任务,白如馨可以与戏班呆在一起。 得到宗涛的首肯,三喜忙拿出行头。石国权等化了个淡妆,便粉墨登场,白如馨才学一天,只能跑龙套,但她很活跃。 除了放哨的兄弟,其余的都在寨北练兵场上看演出。 山寨习惯五更练兵,天明结束。现在太阳还没出山,戏就开场了。 今天演的戏是[拜寿],石国权看到宗文礼在山寨,想给他一个好彩头。演得正酣时,李二虎忽然记起一事,忙凑到宗涛面前。 难得有闲暇,宗涛也看得很投入。石国权等唱功不俗,引得众兄弟喝采连连。忽见李二虎凑过来,宗涛微微一笑。 “八哥,你不是也动了心,要加入戏班吧?” 李二虎嘿嘿一笑,瓮声瓮气说:“我这鸭公嗓子,就是跪求十一弟,他也不会收的。” “那你想做什么?” 李二虎挠挠后脑勺,不好意思说:“明天是我老婆生日,我想下山。” 宗涛尚未作答,陈子青哈哈一笑:“原来八弟想婆娘了。” 刘松忙说:“四弟,我们兄弟久居山寨,与家人聚少离多,八弟妹寿诞之日,八弟因去安抚安抚,也不枉夫妻一场。九弟,这两天有没有大事?” 宗涛摇摇头。暂时他没打算有大动作。李二虎回家省亲,并无大碍。 “行,八哥,你回家一趟吧,代我向八嫂问好。不过我只给你两天假,后天一定要归队。” 李二虎大喜过望,忙应了一声,转身就走。何大山哈哈大笑:“八弟,悠着点,别淘空了身子。” 众兄弟都笑个不停。李二虎举起拳头,在何大山面前虚晃一下,跑回宿舍。 不一会李二虎一身便服,下了山寨。没过多久,高继成和侯小喜一头的汗跑进山寨。 宗涛看到高继成的神情,知有急事,忙转出场子。 “六哥,打探到什么消息?” 高继成说:“五更我从一个内线口里得知消息,伪军奉了山口一夫的命令,到李上屋搞清乡。” 宗涛一愣:“李上屋是什么地方?” 刘松这时也转过来,一听急道:“李上屋就是八弟的村子,怎么选在那里?” 高继成抹了把汗:“这次清乡他们有针对性的,主要针对山寨弟兄的家属。” 宗涛吃了一惊。李二虎刚刚下山,如果换了别人,宗涛还不很着急,但李二虎火爆性子,如果看到伪军有过火的动作,岂不要惹出大事? 话说回来,山寨兄弟都眼里揉不下沙子,哪个看到伪军横行乡里,不冲天一怒才怪。 宗涛急问:“李上屋离梅河城有多远?“ 高继成说:“二十多城地。“ “离山寨呢?“ “差不多也是这个距离。“ 宗涛断然道:“大哥,立即派人下山接应。” 刘松高声道:“九弟,我下山吧。伯父在山上,你好好陪着,尽尽孝道,那些伪军,倒是不在我们眼里。” 何大山已闻声跑过来:“大哥九弟,你们都不要去,有我带着弟兄就够了。” 宗涛看了何大山一眼,觉得他倒是个合适的人选。何大山名头甚响,那些伪军畏之如虎。 “行,就五哥下山吧,记住,动作要快,一定要阻止八哥鲁莽行事。” 侯小喜也急忙说:“队长,我跟五哥一起去。” 侯小喜与李二虎一起混的时间最长,李二虎有事,他当然不肯袖手旁观。 宗涛摇摇头:“你刚回山,累了,歇歇吧。” 侯小喜拧着脖子道:“我不累,一定要去。” 有何大山压阵,宗涛料无大事,便挥挥手。 何大山急集合本队兄弟。人群中一阵骚动,石国权的戏停了。 刘松大声说:“十一弟,这些兄弟下山执行任务,不关你的事,戏照演。” 戏继续演。何大山很快列队,带着几十号兄弟快速下山。 李二虎归心似箭,一路狂奔,二十来里山路,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这时太阳不过一竿高。李二虎绕过山坳,忽觉情形不对,躲进树丛里,看到村口的打谷场上一百多个黄衣服的枪兵围住乡亲,吓了一跳,仔细观察,才发现全是伪军,心下一宽。 这时他正看到陈大妹与油条伪军徒手搏打的场景,不觉暗暗好笑。 陈大妹个头与他差不多,刚进门时,二人因为琐事争吵,李二虎动起粗来,哪知道竟被陈大妹箍住身,把他放倒了。自此以后,李二虎对陈大妹又敬又畏。 油条伪军个头与陈大妹差不多,但比较瘦弱,李二虎一看就知不是陈大妹的对手。 李二虎蹲在灌木丛中,本想等伪军撤走后再与陈大妹见面,焉知周用生怕在山口一夫面前交不了差,恼成怒喝斥要绑陈大妹,李二虎心头火起,大吼一声。 有几个胆大的伪军正准备上前绑陈大妹,忽听场外响起炸雷似的吼声:“谁敢动我李二虎的老婆!“ 这声吼叫,吓得部分伪军缩了脖子,一些伪军举起枪。周用生顿时面无人色,罗佑福下意识掏出枪来。 陈大妹乍惊乍喜,忙喊:“二虎,这里不关你的事,你走吧。“ 陈大妹怕李二虎孤身犯险,会吃大亏。 李二虎哈哈大笑:“老婆,你放心。山寨弟兄都来了,在后山埋伏呢。“ 话到人到,李二虎腰上插着短枪,一身便服,大踏步奔向打谷场。 有的伪军砰的往天上放枪。大王山声威正炽,与之作对的伪军性命不保,顺从者毫发无损,这些混粮吃的,大都不想就此丢掉性命。 李二虎笑道:“都是中国人,不必放空枪,鬼子不在,我们也不为难你们。“ 周用生老狐狸一个,听得出李二虎这话水份太多,不禁盯上李二虎。 其实李二虎也不知道高继成上山报信,何大山带弟兄跟过来之事。他想虚张声势,吓跑周用生等一干人。 既然山寨有人来,不可能让李二虎只身冒险。周用生也不是等闲之辈,立即看出李二虎的用心。周用生骨子里不敢与山寨对抗,但是山口一夫逼得太急,现在李二虎落了单,周用生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趁人多势众,抓住李二虎,既可以剪除山寨的羽翼,又可以在山口一夫面前请功。 周用生利令智昏,高喊一声:“来人,把这个山寨首恶分子抓起来!” 李二虎一听火了,猛地掏出枪,指向周用生。罗佑福一看大事不妙,急举枪喝道:“李二虎,不得乱来,否则我开枪了!” 李二虎瞪了罗佑福一眼,轻蔑地说:“我既然敢出来,就没打算活着回去。有种你就开枪,只要你枪一响,你手下的喽罗,就没一个人能活着走出李上屋!” 罗佑福的手有点发抖,李二虎的话他完全相信。走不走得出李上屋那倒难说,但是从此与大王山结下梁子,他倒是真的没好日子过了。 陈大妹见有几支枪指向李二虎,尖叫一声,扑过来叉开手挡住李二虎。 “你回来干什么?” 李二虎嘿嘿一笑:“看看你啊。” 陈大妹急了:“我有什么好看的?” 陈大妹话出手动,猛地抱起李二虎,一下了颠倒在地。陈大妹脑筋转得快,她怕有人枪走火,射中李二虎,那就后悔也来不及,便趁势缠住李二虎,把他摔倒在地。 李二虎跌得哼了一声,有些伪军笑了起来。 陈大妹还没直起身,忽然砰的一声,一颗子弹从头顶飞过,陈大妹大惊失色,忙按住李二虎,伏在他的身上。 “要开枪尽管冲我来,你们敢动二虎一根汗毛,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这一枪是杨大成放的。杨大成是个草包,也是个混人,他见李二虎口放狂言,按捺不住,一枪射过。罗佑福急出一身冷汗,扑上去狠狠扇他一个耳光,低喝道:“你找死!” 罗佑福这一巴掌打在杨大成脸上,却也让周用生顿时清醒过来。今天只是带着伪军出来,如果真的被大王山的人或者被游击队逮上,这些伪军哪一个不是敌手。 周用生干咳一声:“各位父老乡亲,我们此次前来,只是想对各位透个信,皇军将逐村逐村清乡,对匪属实行奖惩措施,如劝从匪的家人重新做人,不再与皇军作对,皇军既往不咎,如果继续为匪通匪,格杀勿论!” 李二虎被陈大妹紧紧地按在地上,动弹不得,听到周用力说出此话,破口大骂:“放你娘的狗屁!我们作匪,不全是你们逼的?现在日本鬼子不让我们有好日子过,我们还要听他的?周用生,你还是不是中国人?” 周用生被骂得面色紫涨,瞪着压在地上的李二虎,恨不得一枪崩了他。可惜又不敢。 杨大成被罗佑福扇了一个耳光,在众人面前失了面子,又气又急,一掌推开罗佑福,窜到李二虎面前,枪指向李二虎脑袋:“别人怕你什么狗屁的山寨八当家,老子却不怕!” 原来杨大成泼皮一个,无家无室,见周用生和罗佑福都忌憧山寨,心里不忿,决意取了李二虎性命,拿他的人头到山口一夫面前请功。 陈大妹见杨大成扑过来,枪口直指李二虎,急了,跳起来扑上去要推杨大成。杨大成闪过身,厉声道:“疯女人,你敢再胡闹,连你的命我也要了!” 陈大妹一心只想保住李二虎性命,哪虑及自身安危。杨大成虽然泼皮一个,却有些拳脚功夫,见陈大妹扑过来,一个闪身,飞起一脚。陈大妹踉跄起身,立势未稳,哪禁得住杨大成贯足全力一脚,这一脚正踹在股骨上,疼得陈大妹惨叫一声,仆地便倒。 李二虎刚转过身,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不禁心如刀割,大吼一声:“杨大成,老子和你拚了!” 李二虎挂记陈大妹安危,心浮气燥,猛出掌,却无招式可言。 杨大成却借势一跃,枪口顶住李二虎的脑门,狞笑一声:“李二虎,大王山八当家也不过是莽夫一个!欺天下无人?现在只要你一死,你的老婆就是我的女人了!” 李二虎气炸了肺,正欲拚死一击,杨大成却急扣扳机…… ------------ 106缴了伪军的枪 就在杨大成踢翻陈大妹之时,罗佑福忽然看到一个瘦小的人影从村左急奔打谷场。这个人影罗佑福非常眼熟,由不得一呆。 场上大多的人都盯着杨大成和李二虎,没注意到场外来人。等到脚步声风一样卷过来,场中情形立变。 这个健步如风的小个子不是别人,正是侯小喜! 侯小喜跟着何大山一路奔跑,在李二虎进村不久,即到了李上屋。何大山因摸不清村里的情况,率众兄弟藏身到村左的山林里。 侯小喜却没这个耐性,偷偷溜出林子。何大山本待阻拦,但见侯小喜便装打扮,也就作罢。侯小喜前去看看也好,发现什么异常也有个联络。 侯小喜才转到村口,便看到打谷场上黑压压的人群,一个女人正和一个伪军打斗。侯小喜正不忿,突然听到李二虎的吼喝声,汗毛根根竖起,不顾一切冲过来。 侯小喜一身便装,加上个头不高,脚步又轻,打谷场上竟没人注意到他。侯小喜冲进打谷场,看到杨大成行凶,再也按捺不住,风一样扑到杨大成身边。 杨大成以为众多伪军巡场,打谷场上鸟雀难入,丝毫未料到场外有人扑来。他指头刚扣住扳机,忽觉胳膊一麻,一股大力托举他的手,枪口移向空中。侯小喜情急之下,脑袋使劲往杨大成手腕上撞去,杨大成的枪口抬高,砰的一声震响,子弹飞上天。 这一撞之力顿使杨大成胳膊梭麻,身形歪斜。杨大成怒喝一声:“哪个胆大的王八蛋……”话声未落,却戛然而止,身子剧震,人慢慢倒下去。 杨大成死狗一样仰面倒在地上,胸口插上一柄尖刀,只留刀柄在外,还颤颤的动。 原来侯小喜头撞杨大成之时,急抽出尖刀,狠狠捅进杨大成的胸口。 侯小喜最恨鬼子,更恨给鬼子当走狗的汉奸。侯小喜出手之时,便没想留杨大成活命。杨大成圆睁大眼,似乎不相信这个结局。 陈大妹突见结局急转直下,喜极而泣,忍着疼爬起来,李二虎一把扶住。 这猝不及防的变故,令周用生和罗佑福目瞪口呆。一些伪军扔了枪,扭头就跑,边跑边喊:“大王山来人了!” 侯小喜个头不大,却有如此身手,怎么不教伪军胆颤心寒! 何大山尾随侯小喜转到村口,见此情形,大喝一声:“弟兄们,快上!” 呼啦啦的脚步声从山左传出,瞬时涌出几十个着装整齐的汉子,边跑边举枪喝喊:“都不准动,举起手来!” 奔跑向村左的伪军妈呀一声,往村右跑。 突然一阵枪声从山右边响起,也涌出一彪人马,一个洪亮的声音喝道:“来的不只是大王山义勇军。鄂豫皖游击队在此!” 伪军都傻眼了,再也挪不动步子,纷纷扔枪举手。 何大山腆着大肚子冲上来,哈哈大笑道:“哪里都跑不掉,把枪放下!” 这声断喝象定身咒语,跑出打谷场的伪军都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打谷场上的伪军都趴在地上,不少人举起手。 枪抛了一地。 一会儿两支队伍在打谷场会合,把伪军反馈围了。 何大山看到丁大勇亲自带队,笑着迎上去,一把攥住他的手:“老丁,你们也来了!真是心有灵犀呀。” 丁大勇呵呵一笑:“我们离这儿更近。得到情报知道这些伪军要犯李上屋,我能不来吗?” 李上屋的乡亲百感交集,想不到这么多的人关心他们的安全。 陈大妹忍着痛,指着侯小喜问:“二虎,这个小兄弟也是你们山寨的?” 李二虎揽住侯小喜,笑着说:“老婆,这是我们山寨十当家侯小喜侯小英雄哪,打鬼子杀汉奸,没说的,一等一的英雄好汉!” 陈大妹忙拉住侯小喜的手:“小喜兄弟,真亏你及时出来,要不我和二虎都没命了。” 侯小喜脸上微微发烫,摆摆手说:“嫂子,别听八哥胡说,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 陈大妹笑道:“小喜兄弟,别谦虚,我们都亲眼看到,了不起!” 周用生和罗佑福都盯着侯小喜,想不到这个瘦猴一样的半大男人,竟是大王山大名鼎鼎的十当家。由不得心里一声喟叹。 两支队伍的队员把伪军丢的枪都拢在一起,一百多支,推成了小山。 何大山走近周用生,哼了一声:“周县长周大人,你不是四处画影图形,要抓我何大山吗?现在送到你面前,这人头,你要还是不要?” 何大山现身打谷场,周用生就认出他来。几年不见,何大山变得更精神更骁勇。周用生正惴惴不安,不防何大山逼近,干咳一声:“何五当家,误会了。” “误会?什么误会?” 周用生抹了把头上的汗,嗫嚅着说:“当初我心疼犬子性命,急痛之时迷了心性。犬子之死与何五当家没有一点关系,是我错怪好人。” 何大山哈哈一笑:“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如不是你把我逼上山寨,我何大山哪来今天的威风,哪里会过上这么多年扬眉吐气的日子!算了,以前的事一笔带过!你周大人现在虽然当了汉奸,但我们山寨的黑簿上还没录下你做的事,所以今天我也不找你的麻烦。只不过希望周大人以后表里如一!” 周用生头上直冒虚汗,听到何大山说放他一马,顿时心中大安,忙点头哈腰道:“何五当家,我时时刻刻记得自己是中国人。” 何大山眉毛一扬:“知道自己是中国人就好!山寨兄弟时常要去梅河城兜兜风,有时碰上了,还望你网开一面。“ 周用生连连点头:“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如有什么麻烦,我一定会帮上一把。” 何大山呵呵一笑:“如此甚好,我代表山寨兄弟先谢过周大人!” 罗佑福傻眼了,没想到往日的仇人,今天倒象是叙旧情的朋友。正焦灼不安,常金生走近了他。 “罗局长,不,罗师长,近来安好?“ 罗佑福不认识常金生,但见他腰间挂着短检,知道是有身份的人,陪上笑脸。 “我现在是团长。“ 常金生一怔,旋即哈哈大笑:“罗师长怎么行情见落?不过你是团长,还是官阶大我两级。你一定想知道我是谁。我们鄂豫皖游击队向来光明磊落,不妨告诉你吧,这位是我们队长丁大勇,我是指导员常金生。“ 罗佑福吓了一跳,原来他们是鄂豫皖游击队的首脑人物,忙拱手道:“失敬了,原来是丁队长和常指导员。“ 丁大勇爽声大笑:“我这官阶只是连级,要不要向你敬礼?” 这挪揄的口吻,令罗佑福惶恐不安,忙敛手低眉:“丁队长说笑了,我这团长,在你手下班长也抵不上。“ 丁大勇放声大笑:“说得不错,你们当走狗,没有底气,脊梁骨硬不起来,所以就是山口一夫给你个司令,也比不上我们的士兵!“ 罗佑福尴尬地笑,不敢吭声。 常金生扫了周用生和罗佑福一眼,说:“你们奉山口一夫的指令,搞什么清乡三户连坐,这些事情你们可以做做表面工作,但是不能太过份,否则大王山义勇军和我们鄂豫皖游击队都不会放过你们!“ 留着这两个胆小怕事的人为山口一夫做事,总比山口一夫另寻铁杆汉奸强。周用生和罗佑福虽然在过往做了些激起民怨的事,但在山口一夫的手下,还没做伤天害理的事。所以常金生不想动他们。 周用生见何大山不时地瞅着他的腰间,忽然明白过来,连忙取出手枪,恭敬地递上去。何大山没接,带笑不笑道:“你还要留着空枪套向山口一夫讨要啊?“ 周用生脸上一热,忙解下枪套,一并递过去,何大山这才接过。 罗佑福一见,也忙解下枪套,连同手上的枪交给常金生。 几个人相视一眼,哈哈大笑。 “好吧,你们可以回去了。今天你们见了我们的面,可以把我们的外貌细细说给山口一夫听。画影图形,总得有点像,不要把我们画成妖魔鬼怪样。“ 丁大勇的话吓得周用生和罗佑福连说不敢。 罗佑福忙聚合队伍,可是伪军有二三十人再也不肯随他们回去。罗佑福看了丁大勇一眼,丁大勇摆摆手:“这些兄弟不愿回去,就由他们吧。“ 罗佑福得令,吩咐几个伪军抬着杨大成的尸体,急急率部出了李上屋。 那些不愿回城的伪军,一部分要参加游击队,一部分要投山寨,还有一些要回家。丁大勇常金生和何大山商量一下,都由着他们。 看到周用生罗佑福一行出了村口,陈大妹不甘心地问:“就这么放他们走了?“ 何大山哈哈一笑:“弟妹还不解气呀?” 陈大妹气恨地说:“这些人都该千刀万剐!” 常金生笑道:“嫂子,这些可是家养的狗,都宰了,山口一夫放出一群狼怎么办?” 陈大妹怔了一怔,看看李二虎,李二虎挠着后脑勺笑,点点头。 村民渐渐散场了。李三元踌躇良久,终于迈出沉重的步子。常金生看出他有心事,凑上去问:“你想说什么?” 李三元停下来,看了李二虎和陈大妹一眼,欲说又止。 陈大妹笑道:“常指导员,这是我们村的大户,叫李三元,做过保长。” 常金生呵呵一笑:“原来是李保长!” 李三元吭吭哧哧道:“长官,我可没做过坏事。” 陈大妹点点头:“常指导员,李三元当了十几年保长,倒是真的没干坏事,他一生胆小,惹得周用生和罗佑福不高兴,亲自上门,把我们村逼了很多人上山寨。” 常金生点点头,望着李三元。李三元本想说出周用生侮辱春红的事,可是想想不好出口,便讷讷的改口道:“各位长官辛苦了,到寒舍喝口茶吧。” 陈大妹瞪着眼:“要招待他们,轮不上你,我们自会招待。” 李三元面皮一紧,没精打采地走了。 木桃跑过来笑道:“二虎家的说得对,这是我们穷人的队伍,我们来招待!” 常大勇望着陈大妹和木桃,心里一动,对何大山说:“让队员们原地休息吧,这位大嫂,你们送来一些茶水就够了,不必上门叼扰。我们都去八当家的家吧。” 何大山急问:“老常,有事吗?” 常金生郑重点头:“是,有重要的事。” ------------ 107发动群众 常金生拉着何大山和侯小喜,与丁大勇等随着李二虎进了他的家。 李二虎家徒四壁,两间低矮的瓦房却收拾得很干净。何大山扫了一眼,问道:“弟妹,侄儿侄女呢?” 陈大妹说:“幸好他们昨天去了外婆家,要不然今天这么一吓,要做恶梦。” 李二虎从邻居家搬来两条凳子,陈大妹麻利地烧了开水,每人沏了一碗自家的粗茶叶茶水。何大山啜了一口,徐徐开口道:“老常老丁,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常金生拧紧眉头说:“老何,这件事说出来,还要宗队长支持。” “说吧说吧,我会向队长汇报。” 常金生望着陈大妹说:“嫂子,能不能找几个比较有威信又大胆的乡亲过来?” 陈大妹说:“叫二虎去找吧,我给几位做点饭。” 何大山急止道:“弟妹,不必了,我们这么多兄弟,加上游击队的人,估计你全部的余粮拿出来也不够。” 陈大妹窘迫地笑笑,脸有些发红。 丁大勇笑道:“嫂子,这也不是你的错,等赶跑鬼子,建立一个新中国,相信那时你什么都有了,我们一定上你家做客。” 李二虎嘿嘿地笑,瞪着陈大妹说:“还是按常指导说的意思办吧。” 陈大妹应了一声,跑出门。何大山不解地问:“老常老丁,到底要干什么?” 党金生回头看了丁大勇一眼,丁大勇说:“老常所虑极有道理。现在山口一夫搞清乡,如果不发动群众,老百姓要吃大亏的。” 何大山恍然大悟,竖起大拇指说:“还是老常老丁想得周到。鬼子伪军行踪无定,单靠我们解不了燃眉之急。” 常金生点头道:“正是这个意思。只有发动群众,依告群众,才能使他们免受更大的伤害,才能最终赶跑鬼子。鬼子搞清乡,我们就反其道行之。毛主席总结说,军队和群众的关系,是鱼和水的关系,没有群众,我们只能是睁眼瞎。” 李二虎击掌叫道:“这个比喻好!鱼离不开水,水离不开鱼,小鬼子横行霸道,没有水,就是几条要干死的鱼!” 何大山哈哈一笑,拍拍李二虎的脑袋说:“老常真不简单,把八弟的榆木脑袋也开了窍。难怪队长常说,有空请老常常去山寨作客,说道说道。” 常金生摆摆手:“我哪有这个能耐,都是按毛主席说的做。” “这个毛主席在哪?” “延安。” 李二虎有点神往:“要是能亲自听听他老人家讲讲,那该多好。” 常金生和丁大勇相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丁大勇说:“我们也挺想啊。” 正说着,进来几个人。李二虎连忙站起来介绍。 木桃大家都认识,木桃旁边一个精瘦的中年汉子,李二虎指着说:“这是木桃的男人,叫李春山,我儿时最好的伙伴,有的是力气,胆子也大。” 丁大勇和常金生忙站起来握住李春山的手,寒喧几句。何大山起身笑着点点头。 李二虎又指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说:“他叫李洪国,几次想跟我上山寨,可是他父母舍不得放手。这小子挺机灵的。” 丁大勇笑着连连点头,瞅着李洪国说:“看得出来,挺不错的。” 李洪国挠着后脑勺笑。 陈大妹这时进了门,嚷嚷道:“本来还要找一个,可他不在家,就这三人,够不够?” 何大山笑道:“弟妹也算一个,我看差不多了。” 陈大妹一怔:“我也算一个?” 侯小喜叫道:“嫂子厉害得很,那个伪军都不是你的对手,你当然行。” 陈大妹瞪了侯小喜一眼,低下头。乡下女人面皮薄,与男人打架,这话传出去有些不自在。 常金生忽然想起什么,咦了一声:“还有那个李三元,也把他找来吧。” 李二虎愣了一愣:“老常,你是不是弄错了?李三元可是个土豪呀。” 常金生微微一笑:“你不是很信服毛主席吗?毛主席说,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共同对付日本鬼子。嫂子也说过,李三元虽有产业,但从没作恶,是可以争取的对象。” 李二虎听说毛主席都是这个意思,便不再说什么。陈大妹又跑出门。 一会儿李三元满头大汗跑进门,小心地看着众人,低声说:“长官叫我过来,有何吩咐?” 常金生摆摆手:“不要长官长官的叫,喊我老常吧。” 李三元忙说:“不敢,那我就喊你们队长指导员。”看了何大山一眼,又补充道:“你是五当家,这是十当家。二虎本家的,我就喊他名字。” 怎么称呼都行。常金生不再坚持。 丁大勇指着凳子说:“各位请坐吧,指导员有大事相商。” 李三元刚小心地挪到李二虎身边,听说商量大事,先是一吓,后来一喜,忙说:“等一下,我回去一趟。” 常金生一愣:“李三元,有什么事吗?” 李三元激动地说:“指导员队长和几位当家的看得起我,我吩咐家人准备饭菜。” 常金生刚要制止,何大山哈哈一笑:“难得李东家深明大义,如此叼扰了。” 众兄弟大清早赶来,这会儿都饿得肚皮贴上脊梁骨,李三元破费一点,也伤不了他的筋骨。丁大勇看了何大山一眼,笑笑不语。 见常金生不再阻拦,李三元乐颠颠地跑回家。 等李三元回来,常金生正色道:“今天邀众位乡邻过来,是商量一件抵制鬼子清乡的大事。今天伪军吃了这么大的亏回去,山口一夫必不肯罢休。我们游击队和五当家的义勇军,不能天天蹲守在这儿,所以你们要确保安全,必须自救。” “自救?”李春生瞪大眼。 “对,自救。我们在几个村子搞了示范,就是想把这些经验推广下来。象李春生和李洪国,可以组织民兵队伍,嫂子和木桃嫂子,可以搞妇救会,还有成立儿童团。这样大家团结起来,放哨站岗,鬼子既使要进村,你们也可以提前疏散。” 丁大勇接口道:“只有这样,才不会发生今天被伪军包围的事。今天来的幸好只是伪军,如果有鬼子,两位嫂子都会吃大亏的。” 陈大妹和木桃相视一眼,都红脸了。鬼子到处奸淫妇女,她们也听说过。 李春生看了木桃一眼,想想也后怕,忙说:“队长,指导员,发给我们枪吧,我们要当民兵!” 有枪就能与鬼子一决睢雄,就能保护自己的女人和家园。李春山迫不及待。 侯小喜嘻嘻一笑:“李大哥要别的可能没有,要枪,打谷场上多的是。” 何大山等也笑起来。 丁大勇点头道:“行,枪没问题,估计有多少人可以参加民兵?” 李春山挠着腮帮想了一会,说:“如果年龄放宽一点,三四十个没问题。” “十八到五十吧,只要腿脚利索。” “没问题。” 丁大勇看着李春山和李洪国说:“那就这样,李春山为队长,李洪国副队长。” 李春山有点意外:“就这么定了?我从没有指挥过人。” 常金生呵呵一笑“都是从战争中学的。很快你们就会懂得如何指挥。当然,我们也会派人教教你们。” 常金生转向陈大妹和木桃说:“妇救会就拜托二位嫂子了。” 陈大妹急问:“妇救会是做什么的?” 丁大勇哈哈一笑:“妇救会就是妇救联合救国救民的意思。也是自救,至于具体的工作,如做好后勤保障,支持民兵的工作,还有协助义勇军和游击队搜集情报。怎么样做得最好,当然视情况而定。” 陈大妹和木桃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李二虎叫道:“等两个孩子回来,叫他们参加儿童团。” 何大山摸着肚皮大笑:“八弟一家真是满门忠烈呀!” 常金生认真地说:“抵抗外侮,就要全民动员。” 李三元急问:“队长,指导员,那我干什么?” 常金生看了他一眼,笑笑没有立即回答。 李三元连忙说:“当民兵我年纪是大了一点,儿童团妇救会我更不适合,不知指导员派我干什么?要不叫我儿子回来,也当个民兵吧。” 常金生摇摇头:“这不适合。” 李三元顿时脸色灰白,汗也流出来,不知所措地望着众人。 常金生温言道:“李三元,我们没拿你当外人。你现在的身份参加任何组织都不适宜,依我看,你还是当保长吧。” 李三元忙说:“那是汉奸,我不干!” 丁大勇轻轻一笑:“李三元,只要你不替鬼子做坏事,就不是汉奸。象周用生和罗佑福,他们还干过坏事,我们都不找他算旧帐。你当这个保长,算是我们游击队指派的,我们不拿你当汉奸。” “真的?”李三元大喜。 李二虎说:“三元叔,队长和指导员这么说,我们山寨也不拿你当汉奸。听指导员的意思,这也是工作需要。” 常金生点头说:“不错,工作需要。” 李二虎打小没喊他一声叔,今天竟当这么多人喊他叔,李三元很欣慰。何况李二虎现在身份不同,是鼎鼎有名的山寨八当家。喊他叔,是莫大的荣耀。 “二虎侄儿,我信你们。如果有什么情报,我一定先报告你们。” “这就对了。”丁大勇笑道。 常金生最后总结说:“民兵、妇救会、儿童团,都是自救的一种方式。当然如果有大股鬼子来犯,你们立即送信到展旗寨或者通知我们游击队。注意,不能意气用事,能打就打,打不过就要避开。” 李洪国叫道:“我知道,这叫游击战。” 众人都乐了。游击战深入人心,这可是个好兆头。 事情议得差不多,李三元的家人送信来,说是饭好了。丁大勇和何大山商量一下,决定轮班吃饭。丁大勇力让何大山等兄弟先用餐。 吃完饭后,丁大勇喊李春山到打谷场扛走四十支枪,其余的都要给何大山带回山寨,何大山只肯带走一半。正分发,忽然村外跑来一个人,满头大汗地喊:“队长,指导员,鬼子又进了宗大垸!” 丁大勇一听,急传令队伍集合。何大山对李二虎说:“八弟,我们也去!” 李二虎忙问:“要不要派兄弟送信山寨?” 何大山想了想,摇摇头:“不必,山寨弟兄难得有一日欢娱,无须惊扰。凭我们这些兄弟和游击队,不怕山口一夫逞狂!” ------------ 108 救援 周用生和罗佑福才带伪军出城,山口一夫便召集鬼子佐官将领议事。 山口一夫狞笑道:“三木君、松井君。周的和罗的此去李上屋,我料鄂豫皖和大王山必得消息,会立即前去作战。鄂豫皖和大王山只盯着李上屋,我们就可以偷袭的有!” 这一着松井倒是很佩服。 “山口君,那我们的目标是?” 山口一夫一拳捣在桌上,恶狠狠地说:“宗大垸!” 三木怔了一怔:“宗大垸上次已被我们烧了大半个村子,他们还有多少人在家?” 山口一夫哼了一声:“中国人有句老话,故土难离。这些支那猪,他们不会挪开自己的窝!就算宗大垸的人去了一半,只要宗文礼一家在,我们就可以下好这着棋!” 山口一夫对宗涛恨之入骨,这次暗暗决定,抓到他的家人,先杀了几个。 三木请战道:“山口君,我带队伍去。” 山口一夫扫了松井一眼,遥摇头:“三木君,你的不行,部下的不多,松井君此去最有胜算。” 三木很不服气,只是对付一群山民,杀‘鸡’还用牛刀? 松井嗨了一声,急出‘门’集合队伍。 几个中队的兵,只有权井的人最多,还有一百二三十号。军部曾表示给山口一夫补充兵源,可是迟迟未到。 山口一夫把松井送出城外,叮嘱道:“松井君,这次成功与否,全拜托你了。” 对付一群手无寸铁的乡下人,松井根本不当回事,踌躇满志地说:“山口君放心,我不会放过一只蚂蚁离开宗大垸!” 松井率领鬼子从山道穿‘插’,他要避人耳目,迅雷不及掩耳直捣宗大垸。 可惜山口一夫和松井都估计错了。 宗大垸遭劫,丁大勇和常金生已有对策。待乡亲们回村后,丁大勇一边组织队员帮助修复房屋,一边召集村民骨干,迅速组建民兵队伍,‘妇’救会儿童团都整合起来。 吃了鬼子的大亏,宗大垸的乡亲可谓众志成城。宗海被丁大勇点将出任民兵队长之职;‘妇’救会会长由一个名叫何小‘玉’的担任;儿童团归宗海兼管。万事俱备。 宗大垸人口不少,参加民兵的有七八十人,丁大勇为他们配发了部分枪支。儿童团加上民兵有一百多号人,宗海在村前村左村右设了三个哨,每哨二人,白天儿童团守望,大人下地干活;晚上换为民兵。丁大勇察看几次,甚为满意。 松井带的鬼子队伍,才在村左两里外的山弯处‘露’头,便被放哨的儿童团员发现,立即发出信号。这信号独特,是布谷鸟的叫声。村口鸟声一起,村前村右接力,宛如赛鸟。 宗海也有应对之策,青壮劳力下地,都集中在一条冲畈,互助形式;‘妇’‘女’刚全在村里守候。鸟声一起,宗海忙率民兵回村。何小‘玉’带着‘妇’救会的一帮人,扶老携幼,快速转移到山上,往大山深处撤离。 这番作为,山口一夫和松井三木如何得知? 宗海急令民兵替换儿童团岗位,并要求徐徐后撤;其余的民兵全部埋信在山后密林里。这是丁大勇指点的,鬼子如果兵多,直接撤进山里,如果是小股,可以袭扰。 宗海却不知道,丁大海断定山口一夫贼心不死,必再犯宗大垸,暗中派队员哨望,所以得知鬼子进村消息,哨望的队员立即通知丁大勇。 很快松井带兵包围了村子,一阵‘乱’枪后,村里并无人踪。松井愣住了,难道宗大垸没人居住? 可是看到整修的茅草房顶,松井明白,宗大垸的人早有防备,已经转移了。 松井气急败坏。这次扫‘荡’空手而归,必被山口一夫和三木耻笑。 “房子统统的烧掉!“ 一百多个鬼子得令,四散进村到处放火,霎时村里浓烟滚滚。 宗海等藏在后山林中,见此情形,气得眼里冒火。可是鬼子太多,手下的民兵一半人没有枪支,好枪只有十几杆,与鬼子硬拚,显然是以卵击石。 村子里‘鸡’飞狗跳,不时传出零星的枪声,和‘鸡’犬凄厉的惨叫。 宗海痛苦地闭上眼睛。 这时村里还有两条没来得及赶上山的牛,被几个鬼子拽住,嘻嘻哈哈往村外拉。牛的叫声牵动了众人的心。宗大垸耕牛不多,农耕全靠它们,如果鬼子拉走牛,即将到来的农耕将遇上大难题。宗海正思索如何应对,突然身边响了一枪。 放枪的是宗进先,一个二十多岁的‘毛’头小子。鬼子拉走的牛,有一条是他家的。 宗海吓了一跳,喝道:“进先,怎么‘乱’来!“ 宗进先额上青筋凸现,提枪‘欲’冲出山林。 “队长,小鬼子太坏了,拉走了牛,靠什么耕田?” 行藏已‘露’,现在说什么也没用。宗涛一把抱住宗进先,强行按在地上。 这一声枪响传出。松井‘精’神一振,指挥刀向后山指去:“快,游击队的有,进攻!” 鬼子嗷嗷大叫,抱着枪向后山冲去。霎时枪弹在林子里飞溅。 宗海等被压得抬不起头,撤退也难。 到了这个地步,宗海横下心来:“拚!大不了一死,找几个鬼子垫背也好!“ 有枪的民兵东一枪西一枪,可惜没经过训练,枪打出去没有准头。松井哈哈大笑,知道这不是大王山或鄂豫皖的人。 一部分鬼子已扑进山林,枪声稀了。前面的鬼子进了山,后面的鬼子便不敢‘乱’放枪,怕有误伤。这样一来,宗海倒是松了口气,忙指挥民兵后撤。 丁大勇和何大山率部‘逼’近宗大垸,看到村里浓烟四起,枪声不断,都急了。丁大勇对何大山说:“老何,你村左,我村右,抢占有利地形。“ 何大山应了一声,举起枪高喊:“弟兄们,跟我到村口!“ 李二虎半道上被何大山派回山寨送信。何大山想想这种大事,还是让宗涛知道的好。李二虎先是不肯,但何大山耍起五哥派头,李二虎只得服从。 怕路上有闪失,何大山派几个弟兄跟随。 丁大勇与何大山分手后,带着队员沿着村前小涧溪,绕向村右。 两支持队伍迅速分开,何大山率弟兄很快扑到村口。 村口有几个鬼子放哨。何大山等来得迅速,放哨的鬼子听到动静,何大山等人已‘摸’了过来。何大山挥手一枪,击中一个鬼子,其余的鬼子赶紧趴在地上,据险还击。 这几个鬼子很顽固,何大山一众的子弹压得他们抬不起头,可是他们没一个后撤,反而不时放几枪。 侯小喜盯了一会,眼珠一转。他发现鬼子身后有一个制高点,几棵大树夹峙,便悄悄葡伏爬过去。何大山明白侯小喜的意图,吆喝众兄弟一通猛‘射’。 侯小喜接近灌木丛,一跃而起,几步蹿到大树后,瞄准鬼子放了一枪。一个鬼子顿时毙命。剩下两个鬼子见势不妙,‘欲’爬起来逃跑,却被一阵猛烈的扫‘射’撂倒在地。村口再无鬼子的动静。 侯小喜正要转身,忽然后衣被人拉了一下,急回头,却发现一个个十多岁的男孩子咧着嘴冲他笑。侯小喜有点气恼。 这小鬼鬼怪‘精’灵,两颗乌黑的大眼珠滴溜溜转。手上一根檀木棍。侯小喜回嗔作喜,‘摸’了一下他的脑袋:“小鬼,蛮机灵啊,你是怎么‘摸’上来的?“ 那男孩瞪着眼说:“你也不是大鬼。我当然比你机灵,如果我有枪,叭的一声你就没命了。“ 侯小喜哈哈大笑:“你能打我?看你美的!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孩嘟着嘴说:“干吗要告诉你?“ 侯小喜觉得‘挺’有趣,又问:“那你是干什么的?” 那男孩啪的一个立正:“儿童团,打鬼子的队伍!” 侯小喜忍不住笑:“你这个样子也能打鬼子?连名字都不敢告诉别人,不是好汉。” 那男孩哼了一声:“我的名字你知道也没用,我大伯的名字,你听了一定吓一跳!” 侯小喜故意板起脸:“你大伯是老虎啊?” 男孩骄傲地说:“比老虎还厉害!他是大王山义勇军司令宗涛!” 侯小喜笑得跌坐在地。原来这男孩是宗涛的侄儿,却把宗涛封了个司令。 “那我知道,你大伯是英雄,‘波’涛汹涌,你只不过是小雨点。“ “我不是小雨点,我叫宗洋!“ 侯小喜拉过宗洋,抱在怀里。正‘欲’拧他的脸蛋,忽然一双手箍住他,侯小喜急喊一声谁,回答的却是呜哩哇啦的怪叫。侯小喜的血液都凝固了,怎么还有个鬼子? 原来这鬼子内急,去林深处方便,回转后却发现同伴都死了,两个半大不小的人在地上戏闹。这鬼子也是个狠角‘色’,明知对手极多,却不躲避,反而蹑手蹑脚‘摸’过来,‘欲’置二人于死地。 这个鬼子块头较大,力气也足。侯小喜见挣不脱,急喊:“宗洋,快跑!” 宗洋忽见侯小喜被鬼子抱住,吓得变了脸‘色’,待听到侯小喜喊他跑,骤添勇气,大声道:“好汉哥哥,我伯父是大英雄,我二叔是民兵队长,我不当逃兵!“ 侯小喜又感动又钦佩,更着急,可是鬼子的大手卡住他的脖子,再也说不出话来。 鬼子却根本没把宗洋放在眼里,双臂贯力,侯小喜眼前金‘花’迸溅,脑里有些麻木。宗洋见侯小喜脸上变成猪肝‘色’,暗暗心惊,把檀木棍藏在身后,慢慢转到鬼子侧后,猛抡檀木棍,劈头盖脸打在鬼子的头上。鬼子不防宗洋有此一击,顿时头疼‘欲’裂,闷哼一声松了手。 侯小喜趁势挣脱鬼子的环抱,急‘抽’刀,狠狠捅进鬼子的‘胸’口,鬼子摇晃倒下。宗洋扑上去,檀木棍雨点般砸上鬼子的头,鬼子立时气绝。 侯小喜抹着满头的汗,拉着宗洋说:“洋洋,你也是打鬼子的英雄!“ “我算英雄吗?“宗洋满脸得‘色’。 “算!”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何大山腆着肚子冲上来,一把抱住宗洋。原来何大山听到山上有异动,急跑过来,刚好赶上这惊险的一幕。他的枪握在手上,却不敢放。后来看到宗洋出手还击,情势逆转,才松了口气。 侯小喜爱怜地抱着宗洋,舍不得松手。 何大山把枪‘插’进枪套里,笑道:“小宗洋,这可是你十叔,我是你五叔。“ 宗洋瞪大眼:“你们也是大王山的?“ 侯小喜笑道:“当然,如假包换!“ 忽然一阵枪声响起来。何大山一看,一股鬼子冲到村口。 松井正指挥鬼子攻山,忽听村口响起枪声,顿时慌了神。不好,中计了!松井叽哩哇啦吼叫,大队鬼子立即折向村口。 村口是回城的必经之路,如果被封锁,没有接应,便成孤军。 何大山忙对侯小喜说:“快把宗洋送到山里。“ 宗洋才遇凶险,不能再有闪失。侯小喜应了一声。 宗洋刚要挣扎,侯小喜早把他扛在肩上,哼了一声:“谁是小鬼?“ 侯小喜扛着宗洋钻进丛林深处,何大山把弟兄们散开,扼守村口。 鬼子的枪弹泼水一样倾过来。何大山一看就明白,鬼子要杀开一条血路。 但是何大山怎么肯放过他们! “各就各位!鬼子只要‘露’头,就狠狠地打!“ 丁大勇的队伍马上就要包抄过来。何大山顿生豪气,想把这股鬼子全部吃掉。 松井是条狡猾的狼,他看出形势不妙,并不发起进攻,却调动掷弹筒小队,向村口一阵狂轰。村口顿时阻击无力。正准备带大队人马突围,忽然后面响起密集的枪声。 丁大勇的游击队撵了过来。 松井顿时抓了狂,派出一个小队,倚托房屋阻击,掷弹筒仍对村口疯狂轰炸。何大山看到不少的弟兄伤亡,忙喊后撤。 松井等的正是这个机会,看到丛林里有动静,忙带两个小队鬼子冲出村口,把掷弹筒小队和‘阴’击游击队的小队丢开。 实力才能说明一切,如果全军覆没,他在山口一夫面前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何大山率队后撤几十米,忽听有弟兄喊:“队长,鬼子跑了!“ 何大山一看,真的有一群鬼子匆忙窜出村口,可是村里枪声正急,炮弹还在轰鸣。何大山摇摇头叹口气:“这股鬼子火力太强,也够狡猾的,壁虎一样自断尾巴。“算了,与游击队合击吧,留下的鬼子,一个都别想跑!“ 炮弹声渐渐稀落,何大山率众又扑到村口的山坡上。果然二三十个鬼子扛着掷弹筒,也往村口撤离。 何大山冷笑一声:“做你的清秋大梦,你们也跑得掉!“ 鬼子越走越近,离埋伏点四五十米时,何大山一声断喝:“打!“ 子弹立即雨点般洒向鬼子。立即倒下几个,其余的都趴在地上。 ------------ 109一个不留 松井一边指挥鬼子攻后山,一边派鬼子烧宗文礼的房子。几个鬼子撞开大门,四下放火。大院里顿时十几处着火。砖木结构的房子。年代也久,很快烧成一片。 丁大勇率队员才绕了半个村子,就听到村口骤急的枪声。何大山所率弟兄不多,丁大勇怕义勇军吃亏,立即大喊:“义勇军已经与鬼子交火了,我们直接插进村里。“ 游击队员得令从涧溪里跳上岸,离弦的箭一样冲进村里。 浓烟滚滚,热浪袭人,能见度极低。村屋建造不规范,很多队员冲得太急,撞到墙上。常金生忙喊道:“分队行动,每队一条弄道!” 四个小队立刻分成四组,小队长打前哨,摸着墙向村中间接近。 鬼子的主力却在村后。丁大勇随一小队摸到村后,正看到大批鬼子后撤。丁大勇来不及多想,甩手一枪,撂倒一个鬼子,立即引来一阵弹雨,土砖墙土坷乱溅。 松井见两头被截,急了,哇哇大叫,一部分鬼子转身向丁大勇压过来。丁大勇抢过身边机枪手的机枪,倚在墙角一阵猛扫。 头上的茅草灰雪片似的掉落下来,洒到身上,灼得队员拍打不及。 松井趁机带着大批鬼子涌向村口。 丁大勇这边打得正急,常金生随着三队也转出屋角,兜鬼子后面一阵狂扫。鬼子腹背受敌,倒下一大片,没死的鬼子学乖了,也贴上墙壁。二队四队这时也转出来。常金生留下三队与丁大勇合击,对二队四队喊:“撵大股的鬼子。” 但是松井已带鬼子冲出村口,几十个摆弄掷弹筒的鬼子也收了掷弹架,往村口冲。 众队员发声喊,围了上去。 宗海听到村里枪声大作,知道游击队赶来了。鬼子才撤下山,宗涛跳起来喊追。几十个民兵从丛林里钻出来,有抱枪的,有拿扁担的,还有鱼叉棍棒,有的扛着锄头。 心急的民兵看到鬼子已被缠住,房屋起火,便折进屋里,打水灭火。 村子中间躺着十几具鬼子的尸体,有的民兵不解恨,锄头棍棒在鬼子身上一阵乱捣。被压在一隅的鬼子,仍然穷凶极恶对抗。 方小兵靠在墙壁上,抹了一把脸上的烟灰,探出头,却与一个鬼子觑面。那鬼子急缩头,方小兵赶紧蹿过去,抱住鬼子。鬼子哇哇大叫,身子猛抖,竟把方小兵抖翻在地。这堵墙靠着三四个鬼子,见方小兵倒地,都举起刺刀冲上来。 一部分队员紧随其后,看到方小兵就要吃亏,暴声大喊,挺枪而出。几个鬼子看到冲出七八个游击队员,撇了方小兵,扑向冲过来的队员。 二敌一,游击队占了优势。 丁大勇提枪转出来,看到后面又冲上来几个鬼子,带着队员拦过去。 几十个队员,和二十多个鬼子捉对厮杀。 鬼子刺刀功夫不弱,以一敌二,未落劣势。方小兵被解了围,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提枪就近刺向一个鬼子。这一刀刺上鬼子的大腿,鬼子一个趔趄,另两个队员飞快地补上一刺刀,鬼子身中三枪,撒枪倒地。 四个鬼子去其一,三个人分头加入另外三个战团,情势立变。盏茶功夫,三个鬼子也被刺死。 丁大勇和几十个队员把二十多个鬼子逼到后排房屋前。一个鬼子跑得慢,被三个队员联手活捉,绑了。两个鬼子钻起一间洞开的屋子里,扫出一串子弹,倒下几个队员。丁大勇急眼了,掏出手榴弹,扔进屋里。轰的一声巨响。屋里没有动静。丁大勇快步踏入屋子,才探身进去,一柄闪亮的刺刀急刺过来。 丁大勇吓出一身冷汗,急偏头,刀锋从肩上刺过,立即灼痛感传遍全身。丁大勇手起一枪,那鬼子嗷的一叫,晃了一晃,没倒。这一枪射中鬼子的腹部,鬼子忍痛又刺出一枪。 赶过来的两名队员急出刀挑偏刺刀,幸好这鬼子受了伤使不出全力。这个队员挑偏鬼子的刺刀,另一个队员一枪插入鬼子的胸地。凶悍的鬼子终于倒下。 丁大勇回身看到村里的鬼子差不多全被解决,带着队员扑向村口。 宗进先跟在宗海身后跑下山,村里没见鬼子,房子却烧得噼啪有声。宗海喊救火。宗进先就近跑进自己的家。才进门,忽然一个黑影扑过来,哇哇大叫。宗进先顿时心凉半截。原来家里还藏着一个鬼子! 鬼子从后面紧抱着宗进先,狠命一摔,宗进先跌了个七荦八素,浑身酸痛。他挣扎着才要起来,一个重拳击在头上,宗进先脑子嗡的一声,再也动弹不得,想是玩完了。 忽然门外跳进一个人来,正是宗海。宗海经过宗进先的家,听到屋里有动静,闪身进来,却见鬼子把宗进先压在地上,高举拳头。宗海大急,不敢用刺刀挑,挥起枪托,猛砸鬼子的后背。鬼子挨了一枪托,哇哇大叫,跳起来扑向宗海。 宗进先倒在地上,虽然满身疼,意识翅清醒。,见宗涨援手,鬼子要扑向他,一个翻身,抱住鬼子的大腿。鬼子一挣不脱,回身狠狠踢上一脚。宗进先疼得闷哼一声,松了手。但是这一抱缓了势。鬼子已立身,宗海不再犹豫,刺刀疾出,穿透鬼子的腹部。 宗进先爬起来,发现鬼子还大瞪着眼,转了个圈,看到靠墙的大石磨,咬咬牙,抱起上扇,蹒跚着过来,抛在鬼子头上。一阵骨头的碎裂声,鬼子的脑袋想必扁了。 屋顶穿了大洞,火灰乱洒。宗进先抬头看看,一跺脚:“老子不要房子!队长,打鬼子去!“ 宗海看到屋顶的样子,知道无法施救了,咬着牙跟了出来。 宗进先才转过屋角,看到两个队员押着一个被绑的鬼子,眼里冒火,扑过去推开一个队员,吼道:“这小鬼子你们还留着干什么?“ 一个队员赔着笑说:“老乡,我们的政策不杀俘虏。” 宗进先火冒三丈:“狗屁,这是一群畜生!不杀留着何用!” 另一个队员伸手要拦,宗进先气极,刺刀对准那个队员,吼道:“你让不让开?不让开,我连你一起捅!” 宗进先说着虚晃一枪,那队员急退两步。宗进先刀锋一偏,刺上鬼子的胸口,鬼子惨叫倒地。 两个队员目瞪口呆。宗海见他们尴尬,笑着说:“同志,对不起,我这位兄弟刚才差点被鬼子要了命,火气正大呢。这事我向丁队长解释。” 大宅被烧,宗海也一腔怒气,故而宗进先杀俘,宗海并不阻止。 两个队员互视一眼,嘿嘿一笑,转身冲向村口。 何大山看到携带掷弹筒的鬼子要跑,哪里肯放过,一声高喊,枪弹如骤雨,立时撂倒几个鬼子,其余的都趴在地上,拚命还击。 何大山哼了一声:“凭你们几个小鬼子,也能对抗我们山寨!” 何大山掏出手榴弹,扔了过去。爆炸声未落,弟兄们都投出手榴弹。不间歇的爆炸声中,鬼子鬼哭狼嚎,惨叫声不绝于耳。 这时丁大勇的喊声传过来:“老何,鬼子不多了,活捉他们。” 何大山才要下令停止射击,忽然侯小喜跳出来,接二连三扔出几颗手榴弹,高叫道:“丁队长,这是群畜生,不能放过他们。” 何大山忽见一个鬼子瞄准侯小喜,一手撑地,飞起一脚掀倒侯小喜。侯小喜刚倒地,子弹就啸叫着飞过侯小喜的头顶。 何大山一把攥住侯小喜,喝道:“谁叫你过来的?宗洋呢?” 侯小喜知道何大山才救了自己的命,扮了个鬼脸:“五哥,小洋洋我把他绑在树上。” “你绑他干什么?” “我要过来,他也嚷嚷打鬼子,惹火了我,我把他绑起来了。” 何大山气得干瞪眼,可是也不好怪他。侯小喜初衷没错,可是方式太粗暴。 “宗洋可是你的侄儿哪。” 侯小喜仍然嬉皮笑脸:“我知道,如果不是侄儿,我早打翻了他。他小屁孩子,还敢嚷嚷打鬼子,没有枪高!” 这时丁大勇和常金生率着队员都围上村口。鬼子死伤得差不多了,只剩十几个。丁大勇高喊缴枪不杀。有几个鬼子慢慢举起手。 常金生哈哈一笑,把枪插进腰里,正要喊队员上前,突然砰的一声,常金生身形一晃,仆倒在地。 “老常!”丁大勇痛彻心腑,厉声喝喊。 原来是日军小队长,躲在鬼子后面,偷偷开了一枪。 何大山顿时红了眼,夺过身边兄弟的机枪,边冲边喊:“畜生!畜生!” 子弹风一样刮过去,十几个鬼子顿时倒下一片。 侯小喜爬起手,举起手枪一个劲地扣动,紧追何大山身后。 “我早就说过,鬼子是一群恶狼,对他们没有仁慈可讲!” 一通扫射后,鬼子全趴下了,只有几个伤兵呻呤。 常金生这伤不轻,子弹正中胸口,血流不止。丁大勇含着热泪,抱起常金生,几个队员忙给常金生包扎。常金生看到何大山跑过来,忙向鬼子的方向指指,微弱的声音说:“五当家,还有几个鬼子伤兵,给他们包扎吧。” 何大山冷着脸,说:“老常,别忘了,我们是土匪,不做赔本的买卖!” 丁大勇顾不了那么多,对何大山说:“老何,这里都归你了,我们要送老常到游击支队疗伤。” 已有两个队员从村里扛来一乘竹床,垫着一床旧棉被子。几个人七手八脚,把常金生放在担架上,抬着如飞地离开。 丁大勇来不及与山寨兄弟招呼,急急率队撤销走。 侯小喜正要转身收拾几个伤残的鬼子,却见村民早挥锄舞棒,把几个鬼子送上西天。 这些落单的鬼子一个不留! 这时宗洋跑过来,傍着侯小喜说:“十叔,鬼子真坏!” 侯小喜点点头。何大山奇怪地问:“宗洋,你十叔不是把你绑起来了吗?” 宗洋嘻嘻一笑:“五叔,十叔只是把我缠在树上,没绑。” 何大山白了侯小喜一眼,转身盯上地上十几门掷弹筒,抱起一个眉开眼笑:“小鬼子的家伙,如今我们全有了。十弟,这次缴获不少。” 侯小喜吆喝弟兄们扛掷弹筒,有的弟兄收拾枪,何大山望着宗海笑道:“老二,你们民兵正缺枪,这枪都留给你们吧,打鬼子,过瘾!” 宗海大喜过望,忙吆喝民兵拾枪。 ------------ 110短暂的娱趣 寨北大操场上,其乐融融。 石国权和金玲珠联璧合,唱功既好,举手投足又自然流畅,博得阵阵掌声。 虽是淡妆,但金玲小生的扮相极为儒雅,剑眉虎目,颇有文士之风;而石国权一袭长裙,描的是柳叶眉丹凤眼,莲步轻移,婀娜多姿,如不是众弟兄早知他们的身份,谁看得出青衣花旦全是反串? 这折[祝寿]是石国权精心挑选的,为博宗文礼一笑。剧情略有改动,原是三女儿秦春香暗恋落魄书生韩枫,情浓时私订终身,奈何富甲一方的父亲不允,要拆散鸳鸯。韩枫发奋,考取功名,回乡后仍扮落魄书生,到秦府提亲,却被秦员外乱棍打出;几日后秦员外大寿,韩枫再次上门,却是春风得意的新科探花。秦员外羞愧无及,大摆筵席认了这门亲。 石国权省去韩枫被乱棍打出秦府一段,改为秦员外刁难。秦员外出题尖刻,韩枫机敏应答,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简易的台上没有帷幕,拉琴击鼓的就坐在台后。黄梅戏没设计大动作,所以戏台狭小一点没关系。白如馨被安排了跑龙套的角色,时不时凑近三喜,三喜指点一二。白如馨的脸上洋溢着幸福满足的笑意。 宗文礼正台前坐着,听得入迷,乐得眼睛眯成缝。黄梅小调鄂东一带家喻户晓,人人都会哼上几句,听到动情处,宗文礼摇头晃脑低声附和。 宗涛坐在宗文礼左边。云缝里的阳光投到宗文礼的身上,宗涛不时望着出神。好几年没见,宗文礼衰了一些,脸上有浅浅的皱褶。宗涛有些愧疚。军旅多年,竟对慈父疏于照料。但愿这种快乐经久绵亘。 刘松坐在宗文礼右边,也不时拿眼看宗文礼,心里微微叹息。如果没有日本鬼子,国家昌盛繁荣,河清海晏,家人团聚,那该多好!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卷过来。刘松和宗涛急回头,看到李二虎满头大汗直奔台前。 众兄弟都吃了一惊。宗涛正要开口,李二虎上气不接下气嚷道:“鬼子、鬼子进犯宗大垸!” 操场上立即炸了窝。高继成跳起来:“八弟,你说什么?” 锣鼓声息,琴笛音止,台上的戏也停演了。 李二虎扶着戏台檐木,抹着汗说:“我们才在李上屋赶跑伪军,游击队就送信过来,鬼子偷袭宗大垸。” 宗文礼早惊得站起来,扶着椅子瞪大眼。 宗涛攥紧拳头,脸色铁青。山口一夫太可恶,竟齐头并进。 刘松急问:“游击队?丁队长也来了?” 李二虎点点头:“老丁和老常也得知消息,赶到李上屋。” 宗涛心里一松。看来游击队一直有提防。既然有人送信,说明宗大垸也有准备。 “队长,赶快下山,灭了鬼子!” 冯汉民、张大牛和高继成等迫不及待,抓起枪就要集合队伍。 宗文礼也非常担心,但是队伍不是他儿子私有的,他尊重宗涛的选择,没有开口。 刘松示意石国权罢演。这时再演下去,弟兄们也无心欣赏。 宗涛沉吟起来。李二虎一个往返,少说两个时辰,现在从山寨出兵,还要花一个时辰。这么长时间,估计战事结束了。有丁大勇的游击队和何大山一众兄弟,鬼子占不了便宜。退一步讲,鬼子再凶悍,这一带山多林密,打不过,退让裕如。 现在下山,无异于耗损弟兄们的精力。 宗涛微微一笑,说:“不用下山了,估计五哥马上就要回来。” 李二虎瞪大眼:“九弟,鬼子可是在你家作恶啊。” 宗涛淡淡地说:“整个华夏都是我们的家,鬼子一天不走,便是占我家园。对鬼子我们决不姑息!不过现在即使赶过去,能烧的鬼子都烧了,该打的,游击已经为我们出了这口气。” 刘松十分佩服:“九弟,你以国为家,顾全大局,冷静处事,实在是山寨之福。” 弟兄们连日作战,好不容易有些清闲,如果疲于奔波,实为不妥。 宗涛召集众兄弟进聚义厅议事。李二虎把所见所闻说了一遍,宗涛拧起眉头,看着刘松说:“大哥,我有一个想法。” “说吧说吧。”刘松对宗涛十分尊重。 “鬼子搞清乡,目的是想阻隔我们和游击队与老乡的联系,今天山口一夫两边出手,看来下了决心。根据今天进犯的目标,山口一夫显然是针对我们山寨的弟兄。” 于万立接口道:“不错,鬼子想以山寨兄弟的家属作人质,瓦解我们的斗志。” 宗涛轻轻摇头:“二哥说的有理,不过我看山口一夫这次不是拿弟兄们的家属作人质,而是动了杀机,瓦解我们的斗志却是千真万确!” 刘松惊出一身冷汗。山寨弟兄中,只有他和何大山、于万立等的家离梅河城较远,鬼子一时没精力顾及,而张大牛高继成及李二虎还有宗涛的家离梅河城最近。 这几个地方,看来是山口一夫的首选攻击目标! “九弟,你有什么计策阻止山口一夫的恶毒计划?” 石国权和三喜刚进山寨,情况不太熟悉,所以没有开口。 张大牛攥紧拳头:“没什么好说的,与鬼子拚了!” 刘松扫了张大牛一眼,这个一贯稳重的七弟,如今也沉不住气,看来山口一夫出招不凡,点上众兄弟的穴道。 于万立缓缓道:“我还是坚持原来的意见,把几位弟兄的家属都转移到山寨。” 宗涛又摇头:“二哥此话只能保全山寨弟兄家属的安全,但是山口一夫不会就此罢手,必迁怒于人,几位兄弟的家属虽能上山躲避,却还是要连累众乡亲。” “那怎么办?”冯汉民忍不住也叫起来,总不能把整村的人都搬到山寨,那要一个梅河城才放得下的。 确实是个大难题,宗涛有点举棋不定。 于万立又冒出一句:“丁队长不是在李上屋发动群众自救吗?这是个好办法。” ------------ 111山寨布局 一语惊醒梦中人,宗涛眼睛一亮:“对,游击队能做到的,我们也能做到。大哥二哥,等五弟回来,留他们守山寨,我们各带一队下山,分头到离梅河城近的弟兄村子发动群众,把什么民兵队、妇救会儿童团都组织起来。” “好好,这个办法行!” 于万立第一次接受下山的命令,也很高兴。 正说着,何大山和侯小喜满头的汗跑进聚义厅。 宗涛忙起身迎上何大山。 “五哥。情况怎么样?” 何大山接过陈子青递来的水,一口气喝干,哈哈大笑道:“队长,这次杀鬼子太过瘾了,除了松井亲带一半鬼子突围外,其余六七十个鬼子,被宰得一个不留!” 刘松高兴地说:“这次灭了这么多鬼子?” 何大山掩不住得色。 侯小喜插嘴道:“可惜常指导员受伤了。” “老常受伤了?” 众人都大吃一惊。何大山脸色凝重地说:“老常这次伤得不轻,被鬼子小队长打中胸部,生死难料。老常这个人,唉,吃亏的是心肠太软。” 侯小喜嚷道:“可不是吗,他要留鬼子的命,鬼子却要他的命!小日本鬼子,我说过,见一个杀一个,他们都没有人性!” 听说常金生伤得重,众兄弟都沉默了。 良久刘松涩声道:“九弟的家怎么样?” 何大山摇摇头:“都烧了,我们还没赶到村里,鬼子就到处放火。” 宗涛急问:“乡亲们伤亡大不大?” 何大山呵呵一笑:“老丁老常了不得,他在宗大垸组织的民兵队儿童团和妇救会,可是发挥了大作用。鬼子还没进村,就被九弟的侄儿发现了,消息传出,妇救会就把乡亲们转移到后山,民兵也埋伏后山准备出击。一个都没伤。” 侯小喜竖起大拇指:“洋洋真的了不起,要不是他,我这条命也丢了。” 众人哦了一声。侯小喜把事情的经过讲述一遍,众兄弟都感到汗毛根根竖起。 李二虎忍不住笑:“十弟,你不是打鬼子的好汉吗?怎么还要儿童团救你?” 侯小喜面皮一紧,众兄弟开心地大笑不止。 宗涛点头道:“老丁老常这个办法真的不错,救了大急。有他们的经验,众位兄弟的家园可保无虞。” 众弟兄复坐下来,宗涛说:“游击队的经验我们可以照搬,不过我们山寨人多,还可以进一步完善。我计划每条冲畈放一个班的弟兄,发现鬼子可以鸣枪示警。山林那么大,鸣枪后可以撤至林子深处,鬼子就是想撵也没那个能耐。” 于万立嘿嘿一笑:“九弟这个主意大妙!” 刘松也满面春风:“是啊,这样一来,就象接力一样,村村相传,等鬼子进村,村里早就空无一人。” 宗涛一捣桌子:“就这么办!鬼子想报复,没门!” 计议已定,众兄弟宽下心来。何大山呵呵大笑:“大哥九弟,这次我们可是带回好家伙了。” 刘松笑道:“五弟有什么缴获?” “掷弹筒,十几门哪。” 掷弹筒?众兄弟大喜。以前想缴获,总没得手。掷弹筒这东西威力太强,一发炮弹炸出一个大坑,比地雷更灵活。 “走,去看看。” 宗涛挥挥手,众兄弟跑出聚义厅。何大山的弟兄正摆弄着,旁边围了不少的人。看到众头领走过来,都让开了。 掷弹筒看上去并不复杂。几个人抚弄一会,高继成笑道:“能不能试一试?” 何大山望着宗涛,说:“掷弹架倒是不少,炮弹却叫小鬼子快打光了。我们才缴了十几发。” 宗涛也正要试试掷弹筒的威力,更主要的是,要弄清掷弹筒如何正确发射。 “好,就在操场上试射一发吧。” 李二虎急抄一架掷弹筒,侯小喜捧起一发炮弹,往寨北跑。 操场上立时聚集众多的兄弟,都要一看究竟。 众兄弟虽然没摆弄过掷弹筒,但是却看到鬼子操作。高继成手快眼快,摆好掷弹架,就要夺侯小喜手上的炮弹,宗涛急喝一声。 “六哥,不可妄动,掷弹筒发射有角度!” 高继成毛手毛脚,把掷弹筒的炮口指向寨东。 高继成哦了一声,忙移动炮架。这时侯小喜推开高继成,把炮弹投入炮筒中。 呜的一声锐叫,炮弹撞落弹筒里,立即呼啸着冲出炮膛,那炮口角度太斜,眨眼炮弹不见踪影,在山腰爆响,高度加坡度,上千米距离。一声闷响,众兄弟哈哈大笑。 虽没看清炮弹的威力,但山腰溅起的残枝落叶,却可以想象爆炸的场景。 宗涛望着冯汉民说:“四哥,这玩意儿交给你了,要好好训练,细心摸索,打,就要打出威风来!如果这么乱放,有跟没有一个样。” 冯汉民高声应答,抱着掷弹架大笑。。何大山摇摇头,叹口气:“为他人作嫁衣罗。” 刘松溜了何大山一眼,微微一笑。 ------------ 112 乱了山口一夫阵脚 山口一夫怎么也没料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周用生和罗佑福空手而归,带回杨大成的尸体,和几十个伪军被击毙的消息,山口一夫咆哮如雷,指挥刀在周用生和罗佑福身上连连点戳。一百多人死的死逃的逃,连枪都一支无存,这算什么回事! “周的,你和罗的通匪的有!” 这个罪名周用生并不害怕。山口一夫发起狂来,便疯狗一样乱咬一通。如果真的坐实他这个罪,山口一夫便不是这个样子。 “太君,大王山和鄂豫皖,大大的厉害!” 山口一夫一声冷笑,再不理周用生和罗佑福,踱到沙盘前。 李上屋与宗大垸相隔十几里,松井与周用生出发的时间差不多,在李上屋交火不久,应该开进了宗大垸。大王山和鄂豫皖都到了李上屋,那么宗大垸一定没人庇护,松井便可以轻易得手。 山口一夫溜了一眼垂手低头的周用生和罗佑福,想这两个草包算是调虎离山,死的都是中国人,没伤大和民族的元气,只要松井带回好消息,这两个混蛋也算作了点事。 山口一夫既得意又焦虑,拖着指挥刀不停地转圈子。沉重的皮鞋声和刀鞘擦地的声音,令周用生和罗佑福大气都不敢出。 指挥部里其他的鬼子对这场景看得多,脸上没有表情。 半个时辰后,门外卷进急促的脚步声。山口一夫愣了一愣,会是谁这么慌张? 三木带人去巡视炮楼,难道炮楼有事?应该不可能,大王山和鄂豫皖被牵制在李上屋,没那么快发起新的攻势。那么就是松井了。 但是松井带的却是装备精良的整编中队,大日本帝国的精英,怎么可能出大事?可是除了他还有谁?难道城里有间谍?那也不会是这个样子! 山口一夫对松井此次作战寄予厚望,如果松井得手,山口一夫将有更大的动作。 可是这脚步声却带给山口一夫不祥的预兆。 进来的果然是松井,他踉跄冲到山口一夫面前,啪的一个立正,却不说一句话。 山口一夫心里一沉:大事不好!如果松井得胜,一定趾高气扬,不会是这副窝囊相。 山口一夫板起脸,声音如凝寒的冰碴。 “松井君,莫非你带回的也是这两个支那猪一样的消息?” 松井这时扭过面,看了一眼脸色灰败的周用生和罗佑福,才知道原来他们所说的并没多大的水份。 “嗨!” 松井应了一声,仍无下文。 “碰上谁了?”山口一夫情知不妙,声色渐厉。 “大王山和鄂豫皖。” “八格!”山口一夫被激怒了,莫非大王山和鄂豫皖分身有术? “嗨!我们刚进宗大垸,就被大王山和鄂豫皖包围了。” 松井把遭遇大王山和鄂豫皖的时间略略提前一点,这样可以掩饰他的无能。 山口一夫紧攥着指挥刀的刀柄:“他们有多少人?” “二三百人。” 山口一夫呆了一呆。大王山和鄂豫皖加起来也不过这个人数,怎么一下子出现在宗大垸?莫非他们两人有一个说假话? 周用生和罗佑福这时明白过来,原来山口一夫兵分两路,他们只不过是诱饵。看松井的样子,也没拣到半分便宜。周用生和罗佑福暗暗松了口气,腰杆不觉直了一点。 这细微的动作,山口一夫看到了,顿时有蒙羞的感觉。大日本皇军竟与支那人一个结果,山口一夫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松井君,你带回多少人?” 松井的声音打颤:“六、六十多人。” “什么?皇军的损失一大半?” 这个可是不小的数目,除了上次炮楼遭袭,大日本皇军没有这个战史! “支那部队有多少伤亡?” 山口一夫知道这话问也白问,松井这么狼狈,他如何得知支那军队的损失情况,现在他口里报出的数字,也必是虚假的。 “不知道。” 松井这句回答倒是令山口一夫有些意外。这个骄傲的家伙,并不回避现实。 山口一夫又踱起步来,他不知如何训斥这个家伙。 山口一夫感到浑身燥热,忽然盯上右厢房。山口一夫狠狠地瞪了周用生一眼,突然举步钻进房里。房里很快传出鲁冰花凄厉的尖叫。 山口一夫要发泄!这个好色的家伙,憋足了气,就找柔弱的女人! ------------ 113摧花辣手 山口一无饿狼一样的行径,锥子一样扎入周用生的心中。 周用生‘毛’发皆竖,脸涨成紫茄‘色’,一会儿浑身乏力,差点瘫倒在地。 山口一夫把鲁冰‘花’剥得一丝不挂,锋利的刀刃在鲁冰‘花’‘裸’‘露’的雪白肌肤上蹭来蹭去,凝脂般的肌肤现出血丝,红霞一样滚动,山口一夫快意地狂笑。 鲁冰‘花’惊恐地大叫不止。 山口一夫瞪着眼,鼓着腮帮,似乎要啮咬。 支那猪!男人无能。只有‘女’人身上才有乐趣! 山口一夫猫戏老鼠,终于忍耐不住,扑到鲁冰‘花’身上。 好一会儿山口一夫喘着粗气,一边结着钮扣一边跨出房‘门’,看到室内多了三木,微微一怔。 山口一夫盯上三木,问道:“三木君,炮楼的形势怎么样?” “一切如常。” 山口一夫点点头。大王山和鄂豫皖盯上清乡,已没有‘精’力顾及炮楼。 “都坐下的有。” 山口一夫发泄过后,冷静下来。这几个人一个也不能动。军部没有兵员补给,现在只能倚仗他们。山口一夫觉得此情此景,只能重新部署。 松井的遭遇,让山口一夫再不敢轻视大王山和鄂豫皖。这两支队伍,已使山口一夫筋疲力尽,再不想个周详的办法,山口一夫在军部那儿‘交’不了差。 日本军队虽然在中国遭到节节抵抗,但没有山口一夫所部的损失比例。军部也发来不少的饬斥,但是山口一夫百口莫辨。事实是山口一夫作战不力,吃了大亏。 山口一夫总算清醒了,他的部队在鄂东前锋,面临前无策应,后乏救援的情况下,多山的丛林,根本不是凭借狂妄能够征服的。 “三木君,我们的部署是不是有失误?” 三木有些吃惊,这是追随山口一夫后,第一次听到山口一夫说的软话。 “山口君,大王山和鄂豫皖凭借丛林优势,掐准大日本皇军兵员不足的脉搏,给了我们一个冷不防。”三木不敢深说。 “那么你的意见?” 三木沉‘吟’一会,还是说出来:“山口君,目前梅河的形势,对我们相当不利,我建议收缩兵力。” 山口一夫有些震惊:“收缩兵力?如何收缩兵力?” 松井也看着三木,隐约知道三木所指是什么,他也有同样的感受。 周用生和罗佑福面无表情。山口一夫虽然破例召集他们议事,但也知道这里没有他们说话的份。他们只能当听众。 话已出口,虽然看到山口一夫不很高兴,但三木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 “炮楼分散了我们三分之一的兵力,却收不到预期的效果,我认为……“ 山口一夫脸‘色’很难看,终于沉不住气,打断三木的话。 “三木君,你是指责我的决策失误?” 刚愎自用的山口一夫,不能容允部下对他指指点点。 三木不是傻子,他立即站起来,毕恭毕敬地说:“山口君,你的决策没有错误,只是形势有变,这是权宜之策。眼下我们快损失一个中队,再这样下去,大日本皇军将在梅河无伸展的空间。” 山口一夫何尝不知道局势越来越不利,可是要他放弃原来的部署,等于向下属认输,尤其是在松井面前。这个家伙一直在觊觎自己的位子。 “不不,三木君,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军部不久要补充兵员,现在放弃炮楼,必被大王山和鄂豫皖钻了空子,尽毁炮楼,以后再要恢复,难度更大。” 山口一夫说得不是没道理,炮楼一旦放弃,大王山和鄂豫皖必将乘机毁掉,原来只有一个大王山,现在鄂豫皖冒出来,以后就是修炮楼,只怕没有那么顺利。但是山口一夫说的军部补充兵员,只不过是画饼充饥。 “山口君,如果不及时调整部署,皇军将遭遇危机。” 山口一夫不想与三木纠缠这个话题,转向松井。 “松井君,你有什么看法?” 松井新败,已经没有底气,这时候如果措辞不慎,必被山口一夫讥笑。 “山口君,我认为你的策略是对的。” 松井违心的表态,顿使山口一夫‘精’神一振,他溜了三木一眼,有些得意,又转向周用生和罗佑福:“周的罗的,你们有什么建议?” 周用生和罗佑福连忙站起,异口同声道:“太君英明!” 山口一夫哈哈大笑,对三木说:“三木君,我很尊重你的意见,下一步行动,将由你亲自负责。清乡必须继续下去,我们兵力不再分散,皇军和皇协军的合力。对大王山的匪属,重重的出击!” 三木嗨了一声。 山口一夫说:“我的,对鄂东形势确实估计得太过乐观,不过这并不妨碍大日本皇军占领整个支那的计划的执行。中国有句老话,叫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但大日本皇军天下无敌,我要让支那人看看,大日本皇军有能力鱼和熊掌兼得!” 山口一夫的狂妄劲又上来了,三木和松井对视一眼,心里叹气。 “明天的,张家村的开路!” 张家村是张大牛的家乡,山口一夫在沙盘上做了记号。张家村离展旗寨最近,山口一夫想周用生和松井失利,主要是因为李上屋和宗大垸夹在大王山和鄂豫皖之间,而张家村却偏离鄂豫皖,所以只要防备大王山就可以, 山口一夫拟定的计划是速战速决。 “明天的进攻,放手让大日本‘精’英行动。” 山口一夫这句话的潜台词是,烧杀抢掠,下属什么动作,一概不予约束。 山口一夫决定要支那人尝尝大日本皇军的厉害。 “嗨!”三木高声应答。周用生和罗佑福却出了一声冷汗,这样一来,因为跟在鬼子后面,展旗寨找不到鬼子算帐,必会记他们们的黑帐。 ------------ 114妖媚寡妇 高家冲山青水秀,景致迷人。 于万立随着冯汉民陈子青的小队,才进高家冲,顿时便被高家冲幽静的田园风光吸引。于万立倍觉赏心悦目,应接不暇,忽然目光溜到村中央的古樟树下,不觉一痴。 于万立看到一个窈窕的女人出神地望着他们。 这女人看上去年纪不大,肤色白净,面相极嫩,蓝底白花的衬衣裹紧丰满的身子,无比妖娆。虽然有几十米距离,但于万立仿佛感到就在面前。 又一个令于万立心动的女人! 众兄弟的眼睛也扫上这个女人,忍不住啧啧称奇。 古樟前是一口几亩大小的清水池塘,那女人端着一个木盆,盆里几件衣服,显然是来浆洗。 高家冲是高继成的家园,高继成本来也要跟来的,但宗涛临时派他去黄家大院探听常金生的消息,所以没空。 于万立从没来过高家冲,冯汉民和陈子青都来过几次。于万立举着泥浆未尽的手,对冯汉民说:“三弟四弟,你们先去六弟家吧,我洗洗就来。” 于万立刚才在冲畈上滑了一跤,掉进烂泥田里,这会水塘清澈,洗洗也是常理。 冯汉民点点头,把几十个弟兄散到山冲两边警戒,自己和陈子青进了高继成的家。 看到冯汉民和陈子青走进村左的一间低瓦房里,众弟兄也散开了,于万立轻轻一笑。他的目光又投向古樟树下那个女人。 于万立觉得,这个窈窕的女人,比山花更美。 于万立含笑走过去,那女人看到于万立不错珠地盯着她,不禁脸上飞红。于万立虽然瘦削,其貌不扬,但白净秀气,看上去年纪也不是很大,一双小眼炯炯有神,那女人既羞怯又期待,心里有点忐忑。 女人赶紧走下水塘边的石板,躬着身把衣服倒在石板上,慢慢揉搓起来。 高家冲村落不小,水塘边摆了一溜排的石板。这个时间已快晌午,所以水塘边并没有多少洗衣的人,只有对面有一个女人,却隔得很远,也没抬头看过来。 于万立上了一块石板,手伸进水里划动,脑袋却偏向那女人。 “大嫂,洗衣服哪?” 女人没有看他,于万立主动搭讪。 “嗯。”那女人也许怕失了于万立的面子,应了一声,却没有抬头。 于万立蹲的石板和那女人蹲的石板间距不过一米,看得更亲切。这女人赤着脚,裤腿卷到膝盖上,腿肚藕一样的白,撅起的屁股饱满圆实。 于万立咽了口唾沫。白如馨撩起他的**,却又很快嫁给宗涛,断了他的念想,如今陡见这个女人,于万立觉得她比白如馨更妖媚。事实上这个女人长得不差。 “大哥下地哪?” 那女人浑身一震,半晌幽幽叹口气:“我男人前年没了。” 什么,这个漂亮的女人是个寡妇?于万立脸热心跳。没有男人的女人便成了路边的闲花,谁的手长谁先折下。于万立不肯错过这个机会。 “大嫂,知道我们是谁吗?” 那女人仍低着头,小声说:“知道,你们是山寨的人。” 于万立忙说:“大嫂,我们是打鬼子的队伍。” “我知道。” “可是你知道鬼子有多坏?” 于万立有意把话题往鬼子身上引,只要这女人接口,于万立就有戏文了。 那女人稍稍偏过头,看了于万立一眼,又赶紧收回目光。 “我还没看到过鬼子。” 于万立连声说:“大嫂,幸好你没看到,你一个妇道人家。没有男人保护,长得这么水灵,要是被鬼子撞上,那真是苦不堪言!” 那女人有点惊恐:“鬼子真的那么坏吗?” 于万立脆坐在石板上,瞅着女人搓衣时晃动的身子。 “鬼子太可恶了,要不我们山寨会调转枪口打他们?南京城鬼子占领后,几十个鬼子兵侮辱一个女人,那真是生不如死啊!“ 女人的身子瑟瑟发抖,声音打颤:“那、那我们怎么办?“ 于万立呵呵一笑:“所以你刚才看到了,我们带弟兄到你们村里来,就是发动群众,抵抗鬼子,不让鬼子再侮辱我们的女同胞。“ “可是,可是,我能做什么?“ 于万立用力拍打水面,水花四溅。于万立朗声说:“大嫂,村里就要成立妇救会,我给你做介绍人,你也参加吧。只要抱成一团,不怕鬼子嚣张!“ 那女人扭过头来,大胆地看着于万立:“你说的话算数?” 于万立拍拍胸口:“我是山寨二当家,叫于万立,以我的身份,介绍一个人还不行?” 那女人脸上有些喜色,钦佩地望着于万立:“你是山寨二家家?” 于万立呵呵一笑:“这个,如假包换。” “谢谢二当家。”那女人脸上又红了一红,低下头慢慢搓衣。 “大嫂,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要介绍你加入妇救会,总得报个名号吧。” “我叫胡莹。” 胡莹?这个名字听起来象大家闺秀。于万立盯着胡莹,心里一动,难怪她保养得这么好,看来在村里也不是一般人家。 “你有不少的田产吧?” 胡莹小声说:“我男人家原来也是个富户,独子,可惜寿年不永。他死后我变卖了不少田产,现在只够糊口了。” “啊,那也算是穷人了。大嫂有几个孩子?” “只有一个女儿。“ 于万立叹口气,“如果是男孩,可以参加儿童团。不过没关系,你能参加加妇救会,也可以保护你女儿和你的家人。” 在于万立看来,参加了组织,就找到了庇护伞。 胡莹也是这种想法。寡妇门前是非多,如果这个山寨二当家能把她介绍进去,以后对她白眼的人就会少很多。 “除了女儿,家里还有一个婆婆。“ “好,好!“于万立击掌而叫。 胡莹又偏过头,看到于万立直愣愣的望着她,脸更红了。 “大嫂,我是个急性子,如果……“ “二当家,别说了。“胡莹赶紧收拾衣服,直起腰转身就走,于万立有点失望,忙起身跟上去:“大嫂,你不想参加妇救会吗?” 胡莹停下来,含情脉脉看了于万立一眼:“二当家,我知道你的心意。你真要娶我,找人说媒吧。“ 于万立大喜过望:“莹莹,你懂我的心!” 胡莹面如红绸:“二当家,女人部是要嫁人的,二当家英雄盖世,我如跟了二当家,也没人敢欺负了。“ 于万立知道这是胡莹的心里话,正要再说,忽听冯汉民高喊:“二哥,就等你一个!” 于万立应了一声,对胡莹说:“莹莹,弟兄们等我开会,你的事,我放在心上。” 胡莹满足地点点头,端着木盆急急回家。 想不到如花美眷,就这么轻易到手,于万立一身轻松。 “莹莹,等全我去找你。” 胡莹没答,扭头笑笑。这笑如春花灿烂,于万立心旌摇动。 ------------ 115打鬼子的速度 于万立满面春风,步履轻快跨进高继成的家门,冯汉民和陈子青瞅着他笑。于万立知道刚才一幕被他们看到,脸上微微发热。 高继成的媳妇苏桂香是个小巧玲珑的女人,手脚麻利,于万立刚进门,就捧上一杯热水。于万立喊了声弟妹,看屋子里,已有七八个人。 冯汉民把于万立介绍给大伙,苏桂香也介绍了她找来的人。冯汉民说:“二哥,这个会你主持吧。” 于万立的心不在这个会上,笑道:“还是三弟主持吧,不过我要推荐一个人。” 冯汉民微微一笑:“二哥工作做得不错嘛,才进村,就有推荐的人选。” 苏桂香哼了一声:“二哥不是推荐那个小妖精吧?” 于万立一愣,问道:“你怎么说她是小妖精?” 苏桂香面上一红,小声道:“她一年四季不下地,打扮得花枝招展,惹得很多男人眼馋,不是妖精是什么?” 屋里的男人都咧着嘴笑。 于万立吁了口气。女人嫉妒心强,苏桂香说出这话,也是情理之中。 于万立打了个哈哈:“那个叫胡莹的女人,没做坏事吧?” 苏桂香眉毛一扬:“她敢?她就是想勾引男人,男人就是馋嘴,都有媳妇管着呢。” 满屋的人哄然大笑。苏桂香还不解气:“我们跟她不是一条道上的人,她过着寄生虫的生活,我们卖力。” 说来说去苏桂香还是看胡莹不顺眼,妒忌。 于万立眼珠一转,想起常金生的话,说:“弟妹,这个说法不对。以前我们是土匪,现在鬼子来了,我们也变了身份,是堂堂正正的中国人。面对外侮,只要愿意抗日,就是同一阵线。抗日不分男女,不分老幼,也不分阶级。” 这番冠冕堂皇的话,满屋子人没一个能驳。苏桂香嘟着嘴。 “二哥,她真的要参加妇救会?” 陈子青呵呵一笑,打个圆场:“弟妹,抗日是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村里的事,有时也要花销,那个叫胡莹的女人,可以动员她捐些物品。” “不是女人,是寡妇!” 冯汉民和陈子青微微一惊,对视一眼,然后看着于万立笑。 于万立赶紧说:“谈正事吧,把高家冲的工作确定下来。” 山寨声誉日隆,众人觉得有个主心骨;鬼子横行霸道也路人皆知。于万立等没费多少口舌,民兵队和妇救会儿童团的事就定了下来。众人接受任务,积极性很高。 冯汉民喊来几个弟兄,留下几条枪交给民兵队长高四海。 “枪不多,以后慢慢补发。宗大垸是最好的例子,靠自救,保全了众乡亲的性命。” 高四海抱着枪说:“山寨几位当家请放心,高家冲不会给国人丢脸,小鬼子想从这里占到便宜,没门!别人能做到的,我们也能做到!” 苏桂香把冯汉民等送出门,也表了态。她是于万立点名上任的妇救会长。 于万立陪着冯汉民和陈子青走到村口,把二人拉到一边,小声说:“三弟四弟,我想去见见她。” 二人当然知道于万立所指,不过都生性豁达,冯汉民说:“二哥,但愿能早日喝到你的喜酒,以后六弟回家,和你也有个照应。” 于万立非常感动:“三弟四弟,你们真的赞成?” 陈子青说:“二哥,什么话,我们都有家室,看着二哥孤孤单单,我们都心里不好受呢。二哥现在红鸾星动,正是山寨之福。” 冯汉民和陈子青都默允此事,看来山寨兄弟也不会反对,于万立浑身畅快。 冯汉民看了看天色,叮嘱道:“二哥,快去快回,把事情早点搞定。要不要留几个兄弟接应?” 于万立摇摇头,这种事怎么好意思让弟兄们守候。 于万立溜见胡莹进的宅子,她那座宅子较大,所以很轻易地进了门。宅里有个小院,不大,却有些景致,几棵果树绕宅院墙而栽,青果簇簇。 宅内两排房子,南北相向。胡莹倚在北房门前,看到于万立进院,喜上眉梢,笑吟吟的迎上来。 “二当家,你说话算数啊。” 于万立看着胡莹粉面潮红,煞是诱人,心早痒痒了,想如此美色天下难寻,机缘巧合,哪有说话不算数之理。于万立忍不住伸出手,想捏胡莹的脸蛋,忽觉不妥。 “婆婆呢?孩子呢?” 于万立这个细微动作胡莹尽收眼底,也心旌摇动。怨女旷夫,心境相通。胡莹咯咯一笑:“孩子去了舅舅家,婆婆在南屋,我喊她出来见见。” 于万立想阻止,却也觉得不妥,这个事总是要家人知道的。胡莹喊了一声,屋里有应答,一会儿走出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看了于万立一眼,不热情,却也不排斥。 “婆婆,这是我才跟您说的,山寨二当家于万立。” 老太太看了于万立一眼,嘟哝道:“山[人靠得住吗?” 老太太独子早夭,幸得胡莹知书识礼,仍奉她为尊。老太太想曾为山寨匪人,性情是否乖僻,不得而知,若是拐骗了媳妇,这后半辈子就无依克靠了。 于万立焉能不知老太太心事,陪着笑脸说:“婆婆,我们是打鬼子的队伍,做有良心的中国人,您放心,我不会骗莹莹,也拿您当自己的亲娘。” 这个表态让老太太有些喜色,嗯了一声,望着胡莹,想媳妇年轻貌美,不少的人登门作媒,胡莹都没点头,现在她看上这个人,确实有点来头,想必以后真的能庇护一二。 “媳妇,这是你的事,你作主吧。” 于万立大喜过望,没想到最怕过的坎就这么轻易跨过,忙掏出十块大洋,递到老太太手上。老太太摇摇头。十块大洋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只要你对莹莹好,对我孙女和我这个老太婆真心,我就知足了。” 于万立急忙说:“婆婆,这是我一点孝心,来得仓促,没给您带上礼物。您放心,从今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 老太太迟疑一下,接过银元,交代胡莹几句,进了房。 胡莹也松了口气,拉着于万立进了北屋,倒了一杯茶水。 “老于,我那事情办好了?” 于万立有点得意:“我是谁?山寨二当家啊,这点事也办不好?” “那,谁是妇救会长?” “六弟的媳妇苏桂香。” 胡莹面有难色,有点手足无措:“她、她会收下我?” 苏桂香一直瞧她不顺眼,对她成见很深,胡莹怕在她手下没好果子吃。 “放心,我对六弟妹说,你是我的女人,我是二哥,排起辈来,你还是二嫂呢。” 胡莹脸上一红,啐了一口:“八字还没一撇呢,谁是你的女人?” 于万立看着胡莹可人的模样,那份妩媚让他砰然心动,忍不住伸手猛地揽住胡莹的腰,抱在怀里。 “要做我的女人不简单吗?现在我就给你留个记号。” 胡莹被于万立抱住,先是挣扎,但于万立越抱越紧,男子汉的气息顿使胡莹浑身酥软。胡莹闭上眼睛,笑骂道:“你脸皮挺厚的,才见我婆婆,就哄她开心,现在又要轻薄我,哪有你这么猴急的?” 于万立凑到胡莹耳边,低声说:“这个,叫做打鬼子的速度。” 胡莹的纤掌拍了于万立一下:“你就知道打鬼子!把我当成什么人?” 于万立呵呵一笑:“你也是鬼子,掏心的鬼子。现在我就打鬼子了!” 于万立说着手便解胡莹的单衣。胡莹挣扎两下,便不动了,喃喃地说:“老于,千万不要负我。” 于万立听这口气已是允了,满心欢喜地说:“莹莹,怎么会呢?我喜欢你都来不及。等赶跑鬼子,我明媒正娶,把你接进于家!” 于万立是真心话,沦落几十年,如今有个可意的人,于万立不想错过。 一个是十柴,一个是烈火,怨女旷夫,很快作成一对。于万立三十多年没享受女人的乐趣,今天总算如愿以偿。 胡莹身心也得到满足,望着于万立,心里很有感触,原来胡莹生性好动好热闹,只是因为身份没人理他,现在跟了于万立,她觉得可以扬眉吐气了。 “老于,以后你常来,早点赶跑鬼子,我堂堂正正做你的女人。” 于万立大声说:“一定会的,全中国人都在打鬼子,小鬼子兔子的尾巴长不了!” 温情过后,于万立回了山寨。 ------------ 116三木欲施螳螂捕蝉计 天色微明,梅河城里警笛声大作。骤急的脚步声,惊得行人纷纷躲避。 很快一长溜队伍涌出城门。三木骑着高头大马,与山口一夫挥手作别,三木的中队加上罗佑福的伪军,一共三百多人,浩浩荡荡向张家村进发。 三木踌躇满志,决心打一场漂亮仗,一洗大日本皇军之耻。 一个时辰后,这支队伍便到了伏虎山炮楼前。三木挥手叫停队伍,沉吟有顷。 进入张家村有两条路径,一条从望寨畈北上,路势较平缓,但是三木怕惊动山寨早作准备,达不到偷袭效果,决定翻过伏虎山,山道上直插张家村。 三木为保万无一失,把马拴在炮楼里,从炮楼调来两个机枪射手,携带大量的弹药。看到部队兵精弹足,三木得意地大笑。现在三木就怕大王山不露头。 伪军开道,鬼子紧随其后,进入茂密的丛林中。 寂静的山道沓无人踪,三木望着丛林中蹿跃的小鸟,忽然心生一计。 “罗的,你的过来。” 罗佑福回头看三木盯上他,连忙跑过来。 “太君有何吩咐?” 三木笑道:“你们支那不是有一句成语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吗?现在,你的皇协军的开路,先到张家村,我们后面埋伏的有,如果引来大王山的人,合击的有!” 罗佑福暗暗心惊,又急又怕。这一招阴险,如果他引来大王山的人,三木真的反包抄,山寨必吃大亏。若是借此灭了山寨,倒无顾虑,倘若山寨只损失一部分,那本黑帐里,不知要圈上多少个黑点。 “太君,这样的不行。” “什么的不行?” 罗佑福信口开河,只想摆脱这种尴尬局面,并无应对之策。三木的追问,令罗佑福乱了方寸。他脑子里飞快地转,终于找到托辞。 “太君,大王山动作太快,如果缴了我们的枪,回去大太君那儿不好交代。” 三木哈哈大笑:“大王山动作越快越好。罗的,你的枪缴了的没关系,我一力承担。只要拖住大王山的人,你就是奇功一件!“ 三木根本没把罗佑福的人放在心里,这些全是草包,不过是装装场面。大王山动作再快,也快不过他的子弹。 三木决心已定,罗佑福没辄了。 三木非常得意,拍着罗佑福的肩说:“张家村,大树的有,你的,蝉的是,大王山,螳螂的干活,大日本皇军,黄雀的威风!“ 罗佑福抹着头上的汗,连连点头。 “罗的,快快的开路!“ 罗佑福吆喝一声,伪军都跟在他身后。这些伪军见鬼子没跟上来,有些害怕,畏首畏尾。罗佑福怕三木呵斥,带头急步走出林子。 罗佑福心里有数,只要不跟大王山正面交火,大王山倒是不与他为敌。 三木瞅着伪军出了林子,脸上现出诡异的笑,挥手示意鬼子待命林中。 罗佑福率众翻过伏虎山,望着空荡荡的冲畈发愣。还有几里山道便可以进入张家村,进了村子,他们要干什么?大王山真的有人蹲守? 罗佑福没精打采,怕三木派人盯梢,故意咋咋呼呼在冲畈上喧哗。队伍也不收缩,战线拉得很长。 砰!一声锐利的枪声在冲畈旁的小山包上响起。 罗佑福面色骤变,魂不附体,吓得赶紧趴在地上。山寨果然有人伏击。难道大王山早知消息,在此等候? 伪军都伏在地上,有人举起手来。 三木正靠在一颗大树上做着迷梦,这螳螂捕蝉的游戏,如果大王山上钩,必有斩获。 林子外突然响起的枪声令三木大惊失色。莫非大王山已得知他的意图?要不然怎么会在半道设伏?三木急召集队伍,准备冲出山林。 但那枪只响一声。三木犯了嘀咕。这显然不是伏击,是示警。一念及此,三木冷笑一声,打个手势让鬼子停止动作。现在是拚耐力的时候。 看来大王山想出了破解清乡的办法,这倒让三木有些不安。支那人此招能破解大日本皇军的偷袭,攥着的拳头便无处使力。 这么一想,三木怒不可遏。附近村子女闻警必早转移,就是进了村子,也必是空城。 “支那人良心大大的坏!” 三木嗷嗷的大叫,急率鬼子冲出山林,放眼一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那群不中用的支那群扑满冲畈,其状不堪入目。三木掏出枪,朝天连扣扳机,破口大骂。 罗佑福不防三木这么快冲出来,吓得翻身跃起,大声呵斥。那些伪军爬起来,却不知所措。 小山岗上捉狭地又放了一枪。 三木气歪了脸,狠狠地瞪着小山岗,突然拔出指挥刀,呜哇大叫:“冲锋!” 既是哨兵,人数必然不多。三木恨他们搅了自己的大事,气急败坏,决心抓住这几个支那人,撕成碎片,以泄心头之恨。 三木冲罗佑福打个手势,要他们从那边包抄,自己率鬼子从这边撵击。 立即鬼子和伪军两路如潮水般涌上山岗。 三木气昏了头,没虑及这么多人马进入山岗,人数不多的哨兵,却如大海里的小针。 很快两支队伍合围,没见人踪。三木登上山岗,四下哨望,不禁一愣。 原来这小山岗长度不过几百米,后坡山势陡落,却连上伏虎山与蜈蚣山山脉。蜈蚣山与伏虎山相接,却山势绵亘数公里,林深山高,莽苍一片。三木傻眼了。 原计划螳螂捕蝉,而今却成了鼠被猫戏。三木直喘粗气。 罗佑福这时转过来,小心地问:“太君,现在怎么办?” 三木瞪着血红的脸,猛然给了罗佑福一记响亮的耳光。 “八格!这里地形你们熟悉,还不快追!” 罗佑福捂着脸,赶紧跑开,挥着枪把伪军撵上蜈蚣山,瞬时不见踪影。 三木才松口气,正欲退兵,伏虎山中突然又起枪声。 伪军都进了蜈蚣山,现在只有自己的手下。三木来不及多想,指挥刀一指:“统统的出击!” 鬼子嗷嗷大叫,蜂涌入林。可是茂密的灌木丛中,一丝动静皆无。 三木又发愣了,眼珠滴溜溜转。正要转身,又传来一声枪响。 三木被激怒了,指挥刀砍向一丛灌木,歇斯底里大吼:“搜,搜遍林子。也要把大王山的人找出来!” ------------ 117没占半分便宜 张大牛躲在林子里捂着嘴笑。 宗涛并没指派张大牛来此巡哨,只是张大牛看到山寨暂无大事,弟兄们也初次接受这个任务,有些放心不下,向宗涛请示后来此查看。 这一带张大牛和李二虎以前常来蹲守,地形非常熟悉。这道哨卡守护冲畈里十几个自然村,所以放了整整一个班的兵力,是张大牛的属下。 张大牛赶过来,果然发现弟兄们没当回事,都在地上打滚,有说有笑。 蹲守寂寞,了无意趣,这个张大牛也有感受。但他原做的只是掳掠之事,错过了没关系,现在却是面对凶残狡诈的鬼子,不能掉以轻心。 弟兄们这个样子哪里是放哨,简直在胡闹。张大牛板着脸把他们呵斥一通,几个兄弟还不服气。张大牛说:“很多事都是在瞬间发生的,你们不提高警惕,真的出了大事,后悔都来不及!” 张大牛决定做个示范,所以没急着赶回山寨。 这个哨卡的位置是宗涛亲自指定的。昨天众弟兄下山,宗涛等对冲畈哨卡位置相当重视。这个山岗不大,却地势突出,视野宽敞,更有利的条件是连接伏虎山和蜈蚣山。一旦发生变故,可以迅速撤离。 张大牛把十几个兄弟分成三班,半个时辰轮换,山岗四个方伴都放一人。 仲春的天气非常温和,东方天际云霓灿烂,山状重叠起伏。血红的朝阳喷薄而出,染得丛林色彩瑰丽,青嫩的草叶树叶上,晶莹的露珠滚来滚去,玛瑙般熠熠生辉。这壮丽的大自然风采,让众兄弟痴迷一回。 正陶醉,忽然听到伏虎山方向有动静。一会儿走出一长溜伪军,冲畈上闹闹嘈嘈,众兄弟神色一凛,方知张大牛所料不差。 见只有伪军,班长凑上前说:“队长,我们上去缴了他们的枪!” 何大山不放一枪一弹,缴了一百多支伪军的枪,在山寨传为美谈,班长跃跃欲试。 张大牛哼了一声,瞪他一眼道德观:“不要忘了你们的职责。上次李上屋和宗大垸同时遭袭,鬼子可能跟在后面,大意不得!” “有这么严重?”班长嘀咕道。 “有没有这么严重,暂时不知道。如果鬼子跟来,这样贸然下山,必搭上弟兄性命!” 张大牛说完朝天放了一枪。这个预警的信号必须早点发出。 没想到伪军听到枪声,趴满冲畈,众弟兄忍不住笑。 “这个熊样他们也敢清乡?” 张大牛不答,却警惕地盯着伏虎山方向。不一会儿林子里冲出大批的鬼子,众兄弟都吓了一跳。 “不出队长所料,鬼子真的跟上来了。” 张大牛看破鬼子的伎俩,一声冷笑。小鬼子也想跟祖师爷玩螳螂捕蝉的游戏?那好,老子今天陪你玩个够! 张大牛平素虽不苟谈笑,却也有争强好斗之心。张大牛眼珠转了转,召过班长,对他耳语一番,班长眉开眼笑,立即带着弟兄退到蜈蚣山与伏虎山的交接处。 张大牛艺高胆大,孤身一人藏在小山岗上,看到鬼子退回林中,又放了一枪。 瞬时象捅了马蜂窝。听到鬼子哇哇大叫,张大牛急快退到蜈蚣山。 伪军和鬼子合围,包抄了小山岗,张大牛欲引鬼子上钩,抬手一枪。鬼子果然上当,驱赶伪军上了蜈蚣山。 鬼子伪军分开,正合张大牛的意。 “进伏虎山!” 班长吓了一跳,不解地问:“队长,钻进伏虎山,如被伪军截了后路,撤出也难。” 张大牛微微一笑:“伪军那个熊包样你们还没看到?他们吃够我们的苦头。又摸不清我们的底细,必不肯用力。就算他们撵上来,伏虎山这么大,也转得死他们!” 示警信号已发,张大牛无后顾之忧,所以横下心来和鬼子耗一耗。 班长想想有理,带着弟兄进了伏虎山。 张大牛想调开伪军,斜插进蜈蚣山几百米,连放几枪,估计把伪军引进深林里,折回来,在伏虎山坳口也放了两枪。 三木正举棋不定,突然听到蜈蚣山中枪声大作,以为伪军遭遇了大批的对手,正要发兵过去,伏虎山上也响起枪声。 蜈蚣山并没山寨的人。罗佑福听到枪声,怕三木指责他督兵不力,吆喝手下一通乱枪,打得象模锡样。 三木也横下心来。蜈蚣山交给了罗佑福,伪军生死如何,他懒得理会,吆喝鬼子向伏虎山枪声响起的地方扑过去。 张大牛后撤几十米,正要钻进一簇灌木丛,树木后忽然伸出一只手。一个弟兄拉住他,眨着眼笑:“队长,那块地方班长刚刚布了阵。” 张大牛会心一笑,随这个弟兄绕了一个弯子,与班长等会合。 “口袋张了多大?” 班长嘿嘿一笑:“队长,够鬼子喝一壶的。弟兄们的手榴弹几乎全用上了。” 张大牛观察所在的位置,是个小山包,后面有一个坡坎。张大牛夸奖道:“不错,这个地势选得好,可攻可退。” 林子里咋咋呼呼,鬼子没找到目标。张大牛朝鬼子的方向连发几枪,鬼子扑过来了。 灌木丛不住地掀动,鬼子的脑袋一个个露出来。距离有两三百米。张大牛怕鱼儿咬钩不紧,示意弟兄们卧倒,瞄准一个鬼子放了一枪。那鬼子摇晃一下倒地,旁边的鬼子吓得都缩了头。 三木气喘吁吁赶上来,指挥刀一指,立即密集的子弹扫了过来。 几个兄弟在地上打滚笑。 接连扫了一会,对方并无动静,三木料知对手不多,已撤出很远,气得踢了一个趴地的鬼子一脚:“快,追击的有!” 一群鬼子又叫嚷起来,在灌木丛中冲撞。 鬼子离得不远,张大牛喝道:“弟兄们,扫一轮!” 班长忙说:“队长,鬼子就要进入炸弹区了。” “正要他们咬紧!” 张大牛手起一枪,没打中鬼子,十几个兄弟一通扫射,有几个鬼子倒下。 三木辨出对手人不多,指挥鬼子扫了一通后。又喊冲锋。 几十个鬼子冲进设弹的灌木丛中,突然轰的一声,手榴弹爆响。鬼子哇哇大叫,四处乱窜,接连引爆几颗手榴弹。 原来所谓的炸弹区,是张大牛交代的,把手榴弹引线拉出来,系在灌木杆中间,鬼子绊动灌木,引线就拉动了。灌木叶茂枝密,鬼子一时不能察觉。 一阵爆响后,死伤了几个鬼子。三木大惊。大王山人影没见,却伤亡了不少的下属,这个事情传出去,颜面全无。 “搜!排弹的有!” 十几个弟兄带的手榴弹本来不多,设弹区面积又大,鬼子搜了半天,一无所获。三木气得直咬牙。 “大王山狡猾狡猾的有!” 突然一个鬼子尖叫起来。三木跑过来,看到伏在地上的鬼子面色大变,指着两米外的灌木丛。三木定睛一看,一颗手榴弹拴在灌木枝上。 三木气得踢了那个鬼子一脚:“八格,这么简单的事也不会做?” 三木亲自上前,小心伸出指挥刀,锋利的刀刃割断手榴弹引线。又挑断拴弹的布条,手榴弹掉落地上。三木哈哈大笑:“大王山,小小的有!” 众鬼子见此情形,胆气一壮,分头寻找,耗了半个时辰,手榴弹倒是找出几颗,但是山林中却静寂无声。 原来张大牛等带的子弹不多,几乎打光。看到天色骤变,雷雨欲来,鬼子在设弹区忙个不亦乐乎,微微一笑,带着众兄弟撤回山寨。 蜈蚣山那边仍传来紧一阵慢一阵的枪声。 三木在山林里也折腾得累了。这时狂风大作,雷声隆隆,暴雨倾盆而下。三木一众瞬时落汤鸡一样。 再耗下去也无收获,三木面色晦暗,喊了声回城,众鬼子抬着几具尸体,也不管伪军,狼狈而归。 ------------ 118又出新招 自己视为股肱的三木也狼狈而归,山口一夫气得说不出话来。 山口一夫非常焦躁,这样耗下去,没打垮也会被拖垮。 怎样才能除掉大王山这块心病? 事实上不是山口一夫不痛下决心,实在是因为军部把战线拉得过长,暂时没能力顾及鄂东这个小战区前锋。所以山口一夫进不是退也不是。 山口一夫忽然想到,大王山分兵布哨,山寨必定兵力空虚。 “三木君,你断定碰到的是大王山的人?” 三山口一夫这口气,三木觉得是种侮辱,难道大王山一带还有别的武装?自己连对付大王山的资格都没有? “绝对货真价实的大王山。” 败军之将不言勇,三木没有底气。 山口一夫望着三木涨红的脸,淡淡一笑。 “那你碰上多上大王山的兵力?” “我这里只有一个班。” 一个班?指挥部里的鬼子都震惊了。大王山一个班的兵力,就耗费大日本皇军一个中队的半天的时间! 山口一夫没有生气,三木没说假话,倒是有助于他的判断。 “罗的还没回来?” “他被大王山诱至蜈蚣山深处。” 山口一夫心里一沉,大王山胃口不小,竟兵分两路,这一下不知又有多大的损失。 “他那里遭遇多少人?” “好象有几十个,听起来交火激烈。” 山口一夫唔了一声,背着手屋里打转。忽然门外一声报告,众鬼子扭头一看,罗佑福落汤鸡一样冲进来。 罗佑福不是傻瓜,伏虎山枪声停息,罗佑福就下令撤离,在伏虎山炮楼没看到三木的马,便知三木回城,也大摇大摆跟率部归来。 山口一夫看到罗佑福的枪还在腰间,哼哼一笑:“罗的,有多少伤亡?” 罗佑福啪的立正,大声道:“报告太君,只有几个弟兄轻伤。” 几个轻伤不假,不是枪伤,却是荆棘挂伤。 “枪呢?” “一支不少!” 山口一夫哈哈大笑,走上前拍拍罗佑福的肩:“大王山的有多少人?” 罗佑福低下头,不敢看山口一夫,小声道:“没看清楚。” 罗佑福不敢骗山口一夫,是因为三木离得不远,如果三木先打了报告,自己没根据的谎话惹得山口一夫发怒,又会被骂个半死。 山口一夫大笑不止,竖起指头说:“罗君,你的大大的忠心!快快换衣服的干活,速来开会。” 罗佑福非常诧异,今天毫无收获,原以为山口一夫破口大骂,没想到山口一夫竟温言安慰。他悄悄看了三木一眼,立即明白,原来三木比他还窝囊。 罗佑福很快换了衣服过来,山口一夫和几个鬼子正在沙盘前指指点点。周用生这时也进来了。 山口一夫向罗佑福招招手,罗佑福满脸谄媚的笑,跑上去站在周用生身边。山口一夫却扫上三木和松井。 “三木君,松井君,明天的进攻殿旗寨!” 三木的骄横劲被大王山当头棒喝,消了一大半,才知道平时轻慢山口一夫,真的不知他的苦衷。大王山土匪出身,作战全无章法,倚仗地形,大日本皇军兵员补给不及时,这些客观因素,确实给部队很大的制约。 三木决心好好协助山口一夫,完成大日本皇军的战略规划。 “山口君,皇军的兵员不多,大王山和鄂豫皖的联手,胜算不大。” 山口一夫看出三木非常诚恳,微微一笑,傲慢地摇摇手:“你的情况的不知!前天松井君的勇士击毙了鄂豫皖的首脑人物。他们损失惨重,没能力出手。” 常金生因伤势过重身亡,这消息宗涛刚得知,没想到山口一夫也获悉情报。 “击毙了鄂豫皖首脑人物?”三木心里一动,看了松井一眼。松井面无表情。宗大垸一战,去了他的势。鄂豫皖和大王山联手,不可小觑。虽然鄂豫皖失去一个首脑,但究竟有多大的伤亡却不得而知。 现在松井觉得为大日本帝国圣战,也该戳力同心。 “山口君,据我所知,鄂豫皖并没伤元气。” 山口一夫却决心已定。不趁机机会剿灭大王山,后患无穷。 山口一夫盯上周用生和罗佑福, “鄂豫皖的不足为虑!周君和罗君大大的有用场。“ 周用生和罗佑福连忙应了一声。 “明天,我们的攻展旗寨,你们、不,还有一个刘其山,你们兵分三路,宗大垸李上屋高家冲的干活!“ 山口一夫的如意算盘是,鬼子全力攻打展旗寨,周用生和罗佑福兵分三路,同时进犯三个村庄,即使鄂豫皖有动作,也必先救这几个村子,只要拖上半天,大日本皇军凌厉的攻势必破山寨。 三木和松井眼睛一亮,觉得此计可行。 沙盘上鄂豫皖驻扎的黄家大院与展旗寨一条线上,主要就是这三个村庄。周用生罗佑福三人每个村庄只要缠上一两个钟头,鄂豫皖救援必迟。 “山口君,此计大妙!“松井也由衷地佩服。宗大垸之耻,松井抬不起头来。 “此次攻展旗寨,城里只留少量兵力,松井君和三木君都随我前往。“ “嗨!“ 三木想到另一件事。 “山口君,渡边君和黑狐如被大王山作为人质要挟,如何处置?“ 山口一夫呆了一呆,很快大手一挥:“不必管他们!为大日本皇军圣战,他们损弃生命,也死得其所!” 上次进攻大王山,现在山口一夫还深悔没听三木的劝告。原来自恃兵精弹足,没想到却被消耗三分之一的兵力。现在再不能顾及他们的生死。渡边早视死如归,他绝不会吝啬自己的性命。 “嗨!这样我放心了。”三木放下心中的一块石头。 山口一夫见无异议,挥挥手说:“都回去准备。掷弹筒明天全部的带上,就是炸也要炸平展旗寨!” ------------ 119布阵 山寨上一片灯火。 自从缴获了鬼子的发电机,山寨也享受着这种颇具现代气息的生活。不过照明时间不长,晚上一到两个时辰,练兵时偶尔也启动。 宗涛和几个兄弟陪宗文礼聊天。宗文礼上了山寨多日,撇不开家园,想回去,刘松等力劝他多留几日。宗涛明白老父的心思,决定过两天送他下山。 山寨一派祥和气氛,宗文礼很受感染。宗文礼说:“难得众位头领如此善待老朽,涛儿结识你们,也是他的福气,我可以放心了。” 何大山笑道:“伯父,现在知道九弟不是土匪吧?” 宗文礼竖起大拇指:“山寨兄弟个个都是好汉,心存民族大义,就是英雄豪杰!老朽当初对山寨有些看法。现大已烟火腿云散了。” 众弟兄都快慰地大笑起来。 “老夫心愿已了,此生没有白活。” 众兄弟犹不觉得,宗涛却心里一阵紧缩,父亲这话怎么好象有临终遗言的味道? “父亲,如果没有大事,还是住在山寨吧。也不多你一人。” 众兄弟都点头称是,但是宗文礼去意已决。 “我老头子不能拖累你们!” 宗涛知道劝不住父亲,看看夜已深,请众兄弟回房休息。 宗涛心里有些沉重,推开房门,看到白如馨坐在床上发愣。白如馨着衣不多,短袖衬衫短裤衩,灯光下裸露的手臂大腿晶莹的亮泽。宗涛忽觉一阵躁动,轻轻上前揽住白如馨的纤腰,柔声问道:“又在想什么?” 这几天白如馨跟在石国权身后转,心情好了许多,也会唱几段黄梅小调。不过宗涛发现她独自一人时,总是心神不宁。 “想也白想。” 白如馨口角噙笑,媚眼扫了宗涛一下,温婉地把脑袋埋进宗涛怀里。 “不就是想下山转转吗?以后有的是机会。” “真的?”白如馨扬起头。 宗涛认真点点头。他心里已形成一个计划,要派石国权下山。 白如馨这一瞬间却有点迷茫,眼里透出星星泪光。宗涛没留意。 “涛,如果……” 宗涛盯住白如馨,白如馨却顿住没说。 “什么如果?” 白如馨回过神来,粉拳轻轻捣着宗涛的胸:“我是说,如果下山时间长,我会想你。” 宗涛心神一荡,更紧搂住白如馨。虽然两人相处不长,但白如馨带给他很多快乐。 “那你就不要下山啊。” 白如馨一怔:“不下山?这么久了,不下山还不行。” 才一个多月,宗涛不觉得时间长,相反感到时间不够。也许白如馨闷得太久。 “谁和你有约啊?” 宗涛只是句玩笑话,白如馨却吓了一跳,忙起身拧着宗涛的耳朵:“你好坏,把我当成什么人?” 白如馨一颦一笑透着妖媚,丰满的腰体和宗涛碰撞,宗涛有些痴迷。望着莹白如玉的白如馨,宗涛热血澎湖。他猛地把白如馨推倒床上。 正宽衣解带,忽然门外响起骤急的脚步声。宗涛急忙放开白如馨,掀起被单掩住白如馨的身子,开门冲了出去。 是高继成和侯小喜回山了。 “队长,有大事。” 高继成的喊叫惊动了众弟兄,都开了门,跑进聚义厅。 高继成带回的消息,山口一夫孤注一掷,要炸平展旗寨。 “狗日的山口一夫,这么狂妄?”何大山一拳捣在桌上。 宗涛拧起眉头。山口一夫连吃几次亏,报复山寨是迟早的事。 “七哥,连夜撤回哨卡的弟兄!” 这次拒敌难度很大,山口一夫连渡边的生死都不顾,可见他的决心之大。 军情紧急,沿途哨卡散去张大牛小队快一半的兵力,现在必须召回。 张大牛立即遗人传信。 “跟鬼子拚了!”李二虎红着脸叫道。 宗涛瞪了李二虎一眼,没有呵斥。现在宗涛更清楚大王山的存亡具有十分重要的战略意义。昨天接到战区司令部的嘉奖令,战区长官对大王山的英勇抗战予以高度评价,并指示保存实力,依托有利地形,和鬼子进行持久战。 看来大王山义勇军已被当局关注,宗涛很高兴。宗涛觉得战区的指令很合他的心意。这是一支不容忽视的国防力量,是宝贵的资源,不能瞎折腾。 宗涛微微一笑:“鬼子进犯,肯定是要和他们拚的,但拚要讲策略,以最小的伤亡,换取最大的胜利,这是弟兄们信服的延安***的战略思想。“ ***的游击战术理念,早灌输到弟兄们的脑海里。 刘松挥挥手说:“九弟,你是队长,一切你做主。“ 宗涛扫了众兄弟一眼,说:“丁队长讲过游击战的精髓,那就是敌强我弱,避其锋芒,十一弟十二弟,会后你们立即带你们队和受伤的兄弟转移到西山丛林中。“ 石国权还没表态,三喜叫起来:“队长,凭什么我们转移?“ 宗涛板起脸:“这是命令,还要带上渡边!“ 渡边留着还有用,宗涛不想他被鬼子的炮弹打中。 三喜还要争辨,石国权拉了他一把:“三喜。听队长的。“ 宗涛见三喜不服,觉得刚才的口气重了一点,笑笑说:“十二弟,我不让你们这个时候露面,以后还要执行更重要的任务。“ 听宗涛这么一说,三喜才脸色好转。 “队长,这是你说的,众位哥哥都在,以后不要有战斗就找个借口调开我们。我们也要打鬼子!” 宗涛点点头,转面盯上冯汉民:“三哥,你和四哥连夜布设雷区,倾其山寨火药都行。五哥的弟兄全部撤到寨顶。“ 何大山有点吃惊:“怎么,要放弃山洞?“ 宗涛面色凝重:“暂时必须放弃,必要时还要放弃山寨。弟兄们的生命都是无价之宝!” 众弟兄从宗涛的神情里看出明天战事的残酷。都没说话。 于万立说:“相信队长的判断,我赞成!” 二当家表了态,众兄弟不敢再有异议。 宗涛对石国权说:“山洞里重要的物资,你们连夜运走。三哥四哥把此处设为重雷区。东坡此次不设雷区,西坡却要设引线雷,一旦我们撤出山寨,西山入口便是阻击鬼子最后一道防线。” “是!”冯汉民和陈子青齐声回答。 “明天鬼子必从寨前进攻,所以东山只需哨兵警视,遇上紧急情况示警。寨前第一道哨卡撤销,第二道哨卡七哥八哥率弟兄把守,战斗未打响前,所有人必须蹲在防空洞内!” “是!” “五哥寨顶迎敌,三哥四哥作预备队!” 布兵已定,宗涛遗散众弟兄,分头进行备战工作。 白如馨已编入石国权的小队,所以也随队行动。何大山派部分弟兄帮石国权清理山洞的重要物资,帮助转移。按宗涛的设想,石国权的人马深入西山丛林五里处。 白如馨扶着宗文礼,三喜和一个弟兄押着渡边。渡边一路走一路咆哮,三喜火了,拿一块布堵住渡边的口。 五更时分,哨卡的兄弟都回山寨。冯汉民和陈子青把雷区也设好了。 展旗寨严阵以待! ------------ 120三攻山寨 山口一夫把车队停在望寨畈炮楼,并调出李家村和望寨畈两个炮楼的鬼子,加上三木和松井的人,有二百多鬼子,沿着涧溪,直扑展旗寨。 这次路形熟悉,很快鬼子扑到展旗寨山脚。不过寨脚空无一人,寨门大开。 山口一夫愣了一愣:“展旗寨,空城计的有?” 三木抬头望着寨顶,隐见人踪,说:“山口君,这寨脚哨卡无险可据,大王山必不肯在此浪费兵力。我估计山腰哨卡必伏重兵。” 山口一夫抬头望着山腰。透过稀疏的树木缝隙,山腰哨卡壁垒森严。 山口一夫冷笑一声:“那就从山腰开始!掷弹筒,开炮的有!” 众鬼子涌进寨门,在平坦的地方支起炮架。随着山口一夫的喝喊,顿时炮弹发出啸叫声,飞蚯一样落在山腰哨卡处。 数以百计的炮弹,把山腰哨卡炸得土石飞扬,擂木着火,石墙炸出大豁口,滚石松动,不少的隆隆滚下山腰。 见此情景,山口一夫哈哈大笑。 张大牛和李二虎带着弟兄蹲进一溜排开的十几个山洞里,每个山洞七八个人。炮弹震得地在抖,洞里尘土掉落,硝烟火焰也往洞里灌。有的弟兄呛得咳嗽起来。 “真他妈的窝囊!”李二虎一拳砸在地上。 宗涛严令鬼子不发起冲锋,任何人不许出洞。虽然宗涛的命令是正确的,但李二虎却受不了这份气。 恶战在即,众兄弟都不敢妄动。抱着枪待命。 大约持续盏茶功夫,炮声停息,听到山下鬼子嗷嗷地吼叫。 李二虎第一个冲出山洞,溜眼一看,有点发傻。坚固的石头围墙已被炸烂,有的豁口平了地基。擂木一半在燃烧。擂木滚石槽道大多被毁。 张大牛也钻出山洞,见此情景扫了李二虎一眼。 “八弟,赶快分兵,抢修工事和槽道!” 张大牛左边李二虎右边。两人立即吆喝众兄弟抓紧行动。 众弟兄都钻出山洞,就近构筑。山脚距山腰不过三四百米,虽然坡陡,但鬼子很快就会逼近。 简易工事易构筑,擂木滚石槽道却不易修复。 没容弟兄们喘息的时间,大股鬼子扇形排开,冲近山腰。 张大牛早让弟兄们找来撬木,一声令下,撬木撬动着火的擂木,沿着刚修复的槽道滚下山坡。火团裹着擂木,东撞西歪,有的被树木卡住,有的直泻而下。滚石也轰隆作声。鬼子惊恐万状,急避坡坎。躲不及的,都被滚石擂木击倒,顿时惨叫声不绝于耳。 张大牛哈哈大笑,端起枪大吼一声:“狠狠地打!“ 伏在大石堆后的弟兄们立即一阵猛扫。鬼子吓得伏在坎岸下和大树后, 山口一夫和松井三木站在寨脚下,都吃惊地瞪大眼。 地形不利,攻击受挫。山口一夫还想开炮,但有的鬼子离哨卡不过二三十米。 几块滚石撞下山脚。山口一夫等忙不迭躲闪。 鬼子相当有作战经验,也很彪悍,瞅着空档越来越接近哨卡。 李二虎喊了声擂木滚石,但刚才的狂轰滥炸,破坏了不少的槽道,大堆的滚石发送不了,擂木又烧了不少,所以滚石擂木攻势渐失锐劲。 三木很快作出判断:“山口君,展旗寨土炮弹的没有。” 山口一夫精神一振,提起指挥刀,呜哇一通乱叫,往山上冲。 鬼子也知道解除了擂木滚石的威胁,纷纷爬起来,大喊大叫往上冲。 最近的鬼子只有二十多米,如果不是岸坎,眨眼就能冲过来。 张大牛投出手榴弹,弟兄们都一齐掷弹。顿时硝烟四起。鬼子伏在地上,十几挺机枪狂叫起来。子弹溅飞,张大牛等抬不起头。 伤亡不停地增大。鬼子发了狠劲,只在这道哨卡。 借着机枪的掩护,不少的鬼子摸上哨卡,和弟兄们肉搏起来。 这批鬼子历练已久,有的以一敌二,弟兄们也不是对手。 贴身近战,鬼子占了上风。 看到弟兄们一个个被鬼子挑翻刺杀,李二虎红眼了。他横起刺刀,跳到一个正与弟兄刺杀的鬼子背后,一枪刺出,那鬼子登时倒地。 李二虎正欲转身,忽然一柄刺刀从腑下刺出。李二虎出了一身冷汗,正要回刺,那鬼子却倒了下去。原来张大牛看到一个鬼子偷袭,急冲过来,挑偏了鬼子刺刀,一枪了结鬼子性命。 一半的鬼子冲上山腰,张大牛一众弟兄落于劣势。弟兄们虽然敌不过鬼子,却无所畏惧,顽强拚搏。刺刀的碰击声浪一样潮起。 八九十个兄弟,已经伤亡过半。 宗涛在寨顶听到山腰喊杀如雷,知道张大牛等遭遇重大危机,忙对冯汉民说:“三哥,快带弟兄们接应,撤回寨顶!“ 冯汉民和陈子青带着七八十个弟兄飞快冲到山腰,见双方搅在一起,立即加入战团。 刺刀的碰击声不绝于耳。 宗涛见冯汉民一众下山快盏茶功夫还没回转,料知战事胶着,再也按捺不住,拔枪冲出寨顶。刘松和高继成等急步跟上,欲阻宗涛,宗涛闪了一闪,仍往下冲。 何大山一看不好,忙带一半弟兄撵下去。 宗涛提枪在手,看到两个鬼子围住陈子青,陈子青招架不住手忙脚乱。宗涛手起一枪,撂倒一个鬼子,另一个鬼子吃了一惊,被陈子青抬手一枪,刺翻在地。 刘松枪法也不赖,连扣扳机,撂倒几个缠住弟兄的鬼子。 这时张大牛李二虎各被几个了缠住。何大山虎吼一声,提着大刀,蹦到张大牛身边,飞起一脚踢翻一个鬼子,手起了刀,那鬼子身首分家;又能急抖钢刀,钢刀闪着寒光,连砍上几个鬼子。 何大山的弟子也身手不凡,一对一和鬼子打成平手。 这时鬼子源源不断涌上哨卡。 山口一夫和三木等也冲上哨卡。仇人相见,分外眼明,宗涛和侯小喜同时扑向山口一夫。 山口一夫冷傲一笑,三木和松井长刀齐举,护在山口一夫前面。 这时十几个鬼子挡住宗涛等人。 宗涛凛然一惊,顿感自己莽撞,拉了侯小喜一把,急喊:“撤回寨顶!“ 这样蛮干,只会赔上弟兄们的性命,至多两败俱伤,不值! 刘松和高继成等护着宗涛回撤。 众兄弟且战且退,相互扶持,撤回寨顶,清点人数,伤亡六十多人。 宗涛的心沉了下来。看来今天山寨难保。 众兄弟才退到寨顶,山口一夫便驱兵压了过来。 “不能放鬼子近前!“ 阵亡的六十多个兄弟,大都是肉搏失利。与鬼子硬拚,显然不明智。 都是鬼子的枪械,双方打起来难分高下。虽然山寨弹药充足,但不少是补充的新兵,所以战斗力不是很强。山寨弟兄的火力渐渐被压制。 冯汉民调来掷弹筒,把十几发炮弹都打出去。 炮弹命中率不高,山口一夫却吃惊地瞪大眼。 “松井君,你的掷弹筒,山寨收缴的有?“ 松井愣了一愣,随即哼了一声:“山口君,炮弹的不多。“ 果然炮弹响了一阵,便再无接续。 “冲锋!”山口一夫料知山寨防守不力,指挥刀举起大喊一声。 鬼子都爬起来,抱着枪呜哇大叫的发起冲锋。 情势危急。宗涛看了刘松一眼:“大哥,按原定计划撤到西山去吧。” 刘松说:“你是队长,下令吧。” 宗涛正要下令,突然山腰传来骤急的枪声,鬼子纷纷调头。 “援军来了!”侯小喜兴奋地跳起来喊。 ------------ 121且战且援 丁大勇接到哨探,山口一夫将亲自率兵攻打展旗寨。 自常金生牺牲后,队员们都沉浸在悲悲之中,早嚷嚷着要找山口一夫报仇。这队伍可是革命的本钱,丁大勇怎么可能凭一时之勇莽撞行事?现在接到消息,觉得是个好机会,既能为常金生报仇,又可以为展旗寨解围。 丁大勇对胡亚春说:“老胡,明天我带三个小队增援展旗寨,你带一个小队拦截伪军,不让他们纠缠。这次山口一夫有备而战,展旗寨可能要吃大亏!” 胡亚春不屑地说:“一群伪军,不值得我们分散那么多兵力。再说补充了这么多新队员,训练时间不短,也要让他们历练历练。各村的民兵就能对付他们。” 丁大勇知道胡亚春也一腔的怒火,不好与他争辨。 “那好,明天临机处置。” 部队五更造饭,天明出发。行至宗大垸,便听村头枪响。丁大勇急令队伍飞快赶往村口,探头一看,一百多伪军离村口一里多地,畏首畏尾不敢进村。 这是周用生带的队伍。周用生毫无作战经验,抓阄抓到宗大垸。上次李上屋枪械被缴,挨了山口一夫一顿臭骂,想起来也怕。这次学乖了。 反正这帮手下不是大王山和鄂豫皖的对手,可是表面工作还是要做,进不进村呢? 正踌躇,忽见村口转出一支队伍,周用生一眼认出是鄂豫皖游击队,妈呀一声回头就跑。看到有些伪军还在发愣,喝道:“谁丢了枪,谁提脑袋见我!” 周用生想,只要保住枪,山口一夫就拿他没法。 伪军一听,不用放枪了,都钻进林子里。 胡亚春哈哈一笑,对丁大勇说:“老丁,这些熊包值得我们分兵?” 丁大勇笑着摇摇头,也不去与伪军纠缠,径直往展旗寨方向急行。 身后传来一阵枪声。原来周用生不是傻瓜,如果一枪不放,传到山口一夫耳里,不好交差。 有队员打趣地回头喊:“谢谢伪军兄弟为我们送行,旗开得胜时,我们记你一功!” 不战而屈人之兵,队员们精神抖擞。 正一身轻松行进,李上屋方向传来激烈的枪声。 “不好,民兵和伪军遭遇了!” 胡亚春一脸怒气:“还有死硬的铁杆汉奸哪!” 丁大勇原想绕开李上屋,听枪声大作,怕村民吃亏,忙对胡亚春说:“老胡,这批伪军看来是该教训教训,不能让老乡吃亏。” 胡亚春攥紧拳头:“把队伍拉过去,速战速决!” 扼守李上屋是刘其山带的队伍。杨大成丢了命,却得到山口一夫大力褒奖,刘其山憋了一口气。杨大成死后尊荣,他要捞个活着荣华富贵,故而特别卖力。 刘其山的队伍还没进村,便被民兵袭扰。刘其山大怒,驱使伪军猛烈攻击。但是民兵地形熟悉,打一枪换个地方,刘其山恼羞成怒,蹲在机枪射手前,督促扫射。 刘其山想周用生再不济,也能拖上半个时辰,有这个时间,消灭不了民兵,也会把他们逼进深山里,却没料到周用生不放一枪让游击队过来。 丁大勇率队员循着枪声摸过来,看到伪军疯狂扫射,怒气顿炽,向胡亚春打个手势,两人各带队员左右包抄,把刘其山的人半包围起来。 想做铁杆汉奸,就没有好日子过! “打!”丁大勇大吼一声。一百多个队员猛现身,端着枪连扣扳机。伪军没提防身后被抄,一时没反应过来,倒下一大片。 胡亚春高喊:“缴枪不杀,为鬼子卖命,死路一条!” 伪军瞬时看到死了那么多同伴,大都举起手来。刘其山一看,气疯了,挥手一枪打翻一个伪军。 这时退进山里的民兵听到枪声大起,知道游击队过来了,都发声喊,冲出丛林。 刘其山两头挨打,知道大势已去,带着十几个伪军杀出重围。 李春山带着几十个民兵冲上前与丁大勇会合。丁大勇拉着李春山的手。笑道:“很不错,敢和伪军单独作战。” 李春山憨憨一笑,说:“我本想引那些兔崽子进黑松林,给他一个下马威!” “黑松林?” 李春山手往后指:“是啊,几里开外便是黑松林,黑松林山高林密,地势险要,还有一个深水潭。如果把这些兔崽子引进去,管教他们有去无回!” 丁大勇连叫几声好,因心系展旗寨,急急告辞。 “队长,你们不是专程救我们?“ 胡亚春笑道:“你们羽翼已丰,能够独当一面,此次我们是救援展旗寨。“ “打鬼子?”李春山眼睛一亮:“我们也去。” 丁大勇心里一动。山口一夫倾其兵力进攻展旗寨,游击队只有一百二十多人,如果民兵参战,可壮声威。 丁大勇忙说:“行,挑年轻一点的,随我们上山。“ 这时李三元闻讯赶来,要留队员吃饭。胡亚春微微一笑:“不必了,我们都吃了饭,现在要去展旗寨。“ 李春山挑出二十多个小伙子,随队出发。 快到高家冲,却没有一点动静。丁大勇有些狐疑。宗大垸和李上屋有周用生和刘其山率伪军阻截,高家冲应该是罗佑福带的队,按行程早已到达,莫非伪军得手了? 但是罗佑福受命不是清乡,而是拦截他们,那么罗佑福一定藏在什么地方。 丁大勇正考虑要不要绕开高家冲,忽然村左响起枪声。丁大勇正要下令迎击,忽听有人喊:“民兵兄弟,我们是来望风的,不与你们交手。“ 丁大勇和胡亚春对视一眼,忍不住笑了。罗佑福这个老滑头,原来早就到了,却躲在林子里不出来。 这时响起洪亮的声音:“我是民兵队长高四海。高家冲不需要你们放哨,别猫哭老鼠假慈悲,识相的快点滚,惹火了老子,就给你们喂上一顿。“ 听到罗佑福的声音:“四海兄弟,我们是等鄂豫皖游击队丁队长的。“ 高四海喝了一声:“你们敢!若动游击队一根汗毛,看我不跟你们拚了!“ 丁大勇连忙现身,哈哈大笑说:“罗团长,多谢美意,我们来了,你们走吧。” 罗佑福见丁大勇现身,也跑出林子,拱手说:“幸会,幸会,弟兄们,放枪!” 高四海吓了一跳,急忙举枪瞄准罗佑福。罗佑福忙缩头。李春山看出门道,叫道:“四海兄弟,别乱开枪。我是李上屋的民兵队长,带兄弟们打鬼子去吧!“ 这时伪军朝天放了一通枪。高四海才明白过来,急忙跑到丁大勇面前。 “你是丁队长吧?“ 丁大勇点点头。高四海忙说:“我们也去打鬼子!“ 丁大勇看到高四海身后的人不少,却只有十几条枪,笑道:“你们几个人共一条枪,怎么去打鬼子?“ 李春山懊丧地说:“早知你们只有这几条枪,刚才我叫兄弟们带些过来。“ 高四海尴尬地说:“山寨五当家只留下这么多枪。不怕,我们去缴获。“ 胡亚春笑了,冲罗佑福喊:“罗团长,借你们几十条枪用吧。“ 罗佑福吓了一跳,哭丧着脸说:“丁队长胡队长,要子弹我们可以给,这枪却不行,上次丢了枪,山口一夫差点要了我的命。“ 丁大勇笑道:“二三十条枪没问题,打仗总会有耗损的。“ 罗佑福无奈,只好扔下二十多条枪,带着伪军撤了。 高四海瞪大眼:“丁队长,怎么假鬼子那么听你的话?“ 丁大勇哈哈大笑:“这得归功于山寨,他们有黑白帐呢。“ 高四海恍然大悟。立即喊民兵取了枪,跟在丁大勇身后。丁大勇说:“高队长,只要年轻的。其余的都留在村里吧。“ 高四海挑了四十多人,跟在李春山后面。 一行百六七十号人,浩浩荡荡开往展旗寨。 展旗寨战事正紧张。丁大勇率游击队员猛扑上山,胡亚春率民兵清除零散的鬼子兵。 游击队一阵猛烈的扫射,把山口一夫震懵了。 ------------ 122合击 隔着山坳丁大勇听到展旗寨枪声骤急神‘色’一凛 “老胡打得正火哇” 胡亚‘春’急道:“听枪声鬼子攻到寨顶了老宗怕是扛不住快冲上去吧” 丁大勇冷静地说:“不忙先观察观察” 常金生牺牲后**指示丁大勇暂兼指导员一职游击队的生死存亡全系在他一人身上大意不得 丁大勇带着胡亚‘春’和两个民兵队长潜到坳口前了望寨前坡地上鬼子如蜗牛蠕动各据有利地形猛烈攻击 寨顶上硝烟弥漫不时传來愤怒的喝喊声 机枪连珠的扫‘射’声手榴弹的爆炸声阵阵如‘潮’ 丁大勇吁了口气:“幸好來得及时看样子山寨很吃力被压制在寨顶施展不开” 胡亚‘春’忙说:“老丁鬼子已经攻到最后一道防线快出手吧” 坡坎虽陡但鬼子散伏有度机枪都选择最佳‘射’击点这股鬼子实在是劲敌 丁大勇哨望一会轻轻摇头:“老胡不能莽撞看來不能从冲畈出击” 这坳口到展旗寨从冲畈过去两百來米宽距离一个冲锋就可以距离是近却容易被鬼子发现鬼子如分兵阻击达不到奇袭效果也减不了山寨多少压力 丁大勇扫上凹进的林带 绕道展旗寨西侧要从山林中迂回有二里多山路丁大勇略一沉‘吟’果断地说:“老胡还是绕过去侧击我带队员主攻你带民兵肃清零散鬼子注意千万不要寨脚拦阻” 高四海不解地问:“为什么不把鬼子包围起來” 丁大勇脸‘色’凝重地说:“我们还沒有这么大的胃口这股鬼子人数应该与我们和义勇军加起來的差不多” 胡亚‘春’赞同地说:“好就这么定了” 队伍沒出林子在丛林中绕个弯子接近展旗寨西山 胡亚‘春’想给宗涛送个信丁大勇笑道:“不必一会我们发起攻势宗队长就知道谁來了” 丁大勇向胡亚‘春’递个眼‘色’胡亚‘春’会意一挥手带着民兵往山脚下移动丁大勇则率队飞快地靠上展旗寨南坡从山腰斜‘插’而上 转过坡坎丁大勇看到不远处几十个鬼子伏在坡坎和大树后朝山顶‘射’击 就是这股鬼子丁大勇咬咬牙挥枪击中一个鬼子队员们发声喊一阵排枪过去鬼子立即大‘乱’ 几十个鬼子调转枪口向游击队扑來 丁大勇冷冷一笑就罩住这股鬼子队员们一字排开据除而攻满腹的仇恨一腔的怒火队员们吼着报仇密织的弹网把鬼子打得纷纷倒地 这股鬼子是松井督阵快要攻上寨顶不防背后突出一彪人马松井倒吸口凉气 山口一夫看着鬼子渐占上风拄着指挥刀得意忘形山右‘射’來密集的子弹把鬼子撂下一片山口一夫大惊失‘色’ 松井满头大汗跑过來喘着粗气说:“不好鄂豫皖的到了” 山口一夫猛地收回指挥刀恶狠狠地吼叫:“鄂豫皖怎么冒出來的周的罗的大大的‘混’蛋” 山口一夫赶紧退到一丛大树后越看脸‘色’越‘阴’沉鄂豫皖快速增援打‘乱’了他的整个部署看來今天又劳而无功 宗涛满头的汗这阵势再与山口一夫拚下去必伤亡惨重正‘欲’下令撤离忽听山右枪声大起冯汉民的小队沒了对手而中间和左侧的鬼子也纷纷后退顿时明白游击队救援來了顿时‘精’神一振趁时不出击更待何时 宗涛跃出掩体大喊道:“弟兄们游击队救援來了冲啊” 众弟兄一齐发喊都转出石墙猛虎一样冲下山 战场形势逆转数百人搅成一团 山口一夫见大势已去急喊撤退 冯汉民的眼睛早盯上鬼子的掷弹筒中队带着弟兄连蹿坡坎很快扑近这股鬼子 这股鬼子刚支好炮架随时待命发‘射’山口一夫急令撤退架设掷弹筒的鬼子來不及反应冯汉民一众就扑了过來 鬼子慌忙抱上掷弹筒丢弃不少的炮弹狼狈下山冯汉民正要这个效果一边追击一边吩咐弟兄收拾炮弹 这次缴获不少炮弹近千发几十箱堆成小山 宗涛率弟兄冲到山腰大部鬼子已经退到山脚丁大勇也率队员发起冲锋很快两队人马合兵一处张开大网把來不及逃窜的鬼子一个个击杀 胡亚‘春’明白丁大勇的意思这些民兵都沒和鬼子正面作战又沒经过严格训练带上他们不过是虚张声势胡亚‘春’把两队民兵带到山脚一角埋伏 李‘春’山和高四海对视一眼明白胡亚‘春’的意思高四海不满地说:“胡队长你带我们看热闹啊” 胡亚‘春’不敢说出实情打了个哈哈笑道:“打仗的事你们不是很懂这叫守株待兔” 李‘春’山不服气地说:“胡队长你懵我们这是什么守株待兔鬼子会到这里來吗” 有几个小伙子作势要往山上冲胡亚‘春’断喝一声板着脸说:“你们既然编入战斗队伍就要服从指挥这是命令” 李‘春’山和高四海见胡亚‘春’脸‘色’不好忙喝止自己的队员 山腰上喝声阵阵听到刺刀碰击的声音这些民兵都攥紧拳头干着急 正沮丧忽然林子里转出几个鬼子高四海一看乐得大叫起來:“兔子來了” 胡亚‘春’还來不及发话高四海和李‘春’山都不甘示弱争先恐后蹭的一下子就冲上去那些民兵都大声喊叫也扑了过去 胡亚‘春’大急提着枪冲上去 黑压压的人压上來几个鬼子不防这儿伏有大批人马顿时目瞪口呆还沒來得及反应一群人呼啦啦围了上來 原來这几个鬼子被密集的枪弹扫得落了单看到同伴一路溃逃來不及赶上便溜到山角想从这儿溜走 这阵势逃是不可能了几个鬼子迅速背靠背端着枪作出拚命的架式 鬼子打量这群服饰不整的人顿时明白非正规部队立即亮出刺刀孤注一掷 初生牛犊不怕虎这些年轻人早对鬼子的行径恨之入骨又都年轻斩壮一窝蜂围上举枪便刺几个对一刺得鬼子手忙脚‘乱’ 鬼子不是省油的灯 李‘春’山盯上一个鬼子挥枪上去那鬼子刺刀一拨李‘春’山的枪就走了偏这鬼子力气奇大李‘春’山的枪差点脱手李‘春’山惊出一身汗这才明白丁大勇和胡亚‘春’的好意 但是李‘春’山也不是服输之人他见刺杀上占不了便宜退后一步抄起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向鬼子砸去李‘春’山放牛娃出身平素投石拦牛久而久之竟练出一手绝活投无虚发这石头投出鬼子急忙闪身石头落到大‘腿’上鬼子疼得咧咧嘴瞪着李‘春’山:“你的规矩的沒有” 李‘春’山哈哈一笑:“畜生还能说人话跟你们还有规矩可讲” 这时两个民兵绕到鬼子后面趁鬼子不防刺刀齐出把鬼子刺翻在地 高四海也缠住了一个鬼子他知道刺杀不是鬼子的对手蹲着马步刺刀‘乱’舞鬼子一下子‘摸’不清头脑举着枪不停地招架高四海知道身后都是自己的人所以有恃无恐而鬼子看到不停地有人从身边掠过有点沉不住气想速战速决 鬼子溜见被李‘春’山等刺倒的同伴心里一急怪叫一声‘挺’枪上前高四海个头不大人却机灵急闪身挥起枪托向鬼子砸去那鬼子又是一个急转身却不防身后早有两三把刺刀迎上來有一枪正中腰上 鬼子暴叫一声斜里一枪刺出高四海如影随形扑上去一枪刺上鬼子后背鬼子刺出的刀偏了角度扎在一个民兵的大‘腿’上那个民兵一声大叫跌坐在地 鬼子摇晃倒地几支枪同时扎进鬼子‘胸’口 很快几个鬼子被民兵车轮战杀得一个不留 胡亚‘春’看得哈哈大笑这种战法真是闻所未闻 原來杀鬼子这么过瘾一群民兵杀得‘性’起再也不听胡亚‘春’约束涌到正坡上山口一夫丢下同伴的尸体早带着鬼子跑进了冲畈 山脚下聚满人大家手舞足蹈欢呼雀跃还有人要往冲畈上跑被喝止 宗涛拉住丁大勇的手‘激’动地说:“老丁如果不是你们來得及时山寨就丢了” 丁大勇哈哈大笑:“义勇军兄弟的地盘鬼子还能夺走” 冯汉民这时跑过來说:“队长山‘洞’一带的地雷一个沒触响” 原來鬼子只顾攻寨沒空理会山‘洞’ 宗涛淡淡一笑:“都清除了吧不要误伤兄弟” 冯汉民应了一声立即带弟兄排雷李二虎和张大牛一脸悲怆走过來 宗涛心里一沉此次拒敌三队弟兄伤亡惨重几乎去了一半的人 丁大勇一看也明白了拍着张大牛的肩说:“老张打鬼子总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些兄弟不愧是炎黄子孙死得其所” 张大牛想起常金生壮烈殉国缓缓点头 丁大勇清点人数也有几个队员伤亡民兵伤了三个 刘松拉着高继成和侯小喜走上前说:“刚才我和六弟十弟带人清点一下鬼子这次也损失不少死了六七十个” 那么这一战鬼子也付出了百來人的伤亡 胡亚‘春’大声道:“不错这次不仅保住了山寨还重创了山呈夫够他受的” ------------ 123杀鸡儆猴 山口一夫的怒气果然比火山爆发來得更猛烈 指挥部里一大堆人垂首站立两边山口一夫瞪着血红的眼手按着指挥刀柄厚重的皮靴踢踏得沉沉的响不停地转圈子 三木和松井等立在左边目光随着山口一夫的动作游移;周用生罗佑福还有一个刘其山站在右边却是一动不敢动大气不敢出 山口一夫吃了败仗这口恶气必然要找地方发泄 三攻展旗寨一次也沒占到便宜山口一夫被打疼了由于苦无后援山口一夫的计划实施无法保全军部一再拖延战略资源供应造成相当被动的局面但是山口一夫清楚单靠大日本皇军控制鄂东局势暂时不太现实 那么皇协军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几百人的队伍竟然沿途阻滞不了鄂豫皖游击队一百多人半个时辰的行程大日本皇军出钱出枪养着这群废物何用 皇协军战斗力低下是事实但也不至于如此不济这里面有问題必须动刀子至少要杀‘鸡’给猴看 山口一夫想着如何收拾这几条鹰犬全部毙了或撤了梅河局势不稳这几个草包还能派点用场可是如果不整肃这几个‘混’蛋却不会舍命向前 周用生不是带兵之人杀他无益何况在梅河有一定的号召力不能动 罗佑福是自己亲自点的将除掉他一是找不到合适的人二來皇协军军心必‘乱’ 山口一夫的目光落到刘其山身上这个人‘混’‘混’出身口啤不是很好也是统帅一军之首领一百多人只带回十几个人丢尽了颜面 对拿他开刀 山口一夫走近刘其山伸手托起他的下巴皮笑‘肉’不笑地问:“刘的你的此次功劳大大的有” 刘其山很少当面接受山口一夫训诫‘摸’不准山口一夫的脉忙点头哈腰道:“太君我的尽心尽力为皇军的办事” 山口一夫冷笑一声:“你的尽心尽力你带回多少人” 刘其山立即明白山口一夫來者不善 “太君我的弟兄都奋勇杀敌只是、只是游击队太厉害了” 刘其山不停地抹着脸上的汗脚底里透出凉气來 “你的奋勇杀敌消灭了多少游击队” 刘其山瞠目结舌自己腹背受敌当时就被打得懵头转向哪里知道对方的伤亡 “应该毙敌无数” “八格”山口一夫咆哮起來展旗寨突出一彪人马人数不下二百据可靠消息游击队才一百多号人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冒出那么多刘其山如灭了部分游击队绝不会有那么大的声势 刘其山不知底细也不敢撤谎所以不敢再辨 刘其山缄口不言山口一夫认为他有心欺骗皇协军虚报战况把逃兵当成伤亡人数这个山口一夫略有耳闻山口一夫原想等兵员补给后再行整肃但现在的情势不能再纵容了 “你的一百多人都被游击队的消灭” 山口一夫怀疑鄂豫皖多出的人数是刘其山的部众 当时刘其山只顾逃命也沒注意到那些手下是跑了还是被打死 “应该是为圣战捐躯了” 山口一夫爆出一阵狂笑猛地拔刀架在刘其山脖子上 “刘的你的良心大大的坏你的通匪的有死了死了的有” 锋利的刀刃在脖子上透着寒气感到一丝疼通刘其山吓得两‘腿’筛糠人矮了半截差点跪在地上 “太君我真的忠心耿耿” 刘其山偏过头求救地扫上周用生和罗佑福但是二人此时哪敢抬头都身子颤动 刘其山心里冒出怒气你们平时治军不严作战不力手下个个贪生怕死种下的祸患却让我吞食苦果你们不抵抗脚踏两边船如今战斗失利山口一夫找我麻烦你们竟袖手旁观好你们无情休怪我无义大不了一块死 “忠心耿耿你才出战就损失了这么多人和枪什么的忠心” 山口一夫的刀在刘其山的脖子上用了力刘其山心惊‘肉’跳大叫道:“太君我的弟兄真的是与游击队‘交’手时被打死的沒有成群逃跑” 刘其山终于‘乱’咬一口 山口一夫咦了一声:“这么说别人的兵是成群逃跑的有” 山口一夫的眼睛盯上周用生和罗佑福两人吓得个半死刘其山这条疯狗死到临头要找垫背的 山口一夫霍地挥刀刀尖指向周用生:“周的你的兵逃跑的有” 周用生连连摇头:“太君我的人死了几个其余的全带回來了” 这次出战周用生损失的人枪最少山口一夫想鲁冰‘花’还在自己手上呢周用生沒那么大的胆子纵兵胡为也不会丢下老婆不管 “那么就是你的谎言的有” 山口一夫猛将指挥刀挑上罗佑福的衣襟罗佑福魂飞魄散忙说:“太君我的人死了十几个有些兄弟忠于皇军丢了枪还是跑回來了” 罗佑福的话山口一夫不全信但是又沒十足的证据山口一夫悻悻地收回刀狼一样的目光又盯上刘其山 刘其山绝望地闭上眼睛他听说杨大成死的那次周用生和罗佑福不发一枪全部被大王山和鄂豫皖缴械却沒亲自去现场也不敢全力指认 山口一夫喝道:“來人把刘其山的处死的有” 刘其山哀号起來沒想到铁心为鬼子办事却要落这样一个结果 周用生忽然觉得这样处死刘其山以后他与罗佑福的日子更不好过毕竟兔死狐悲周用生跨出一步低低地喊了一声:“太君请三思” 山口一夫有点不敢相信地看了周用生一眼这个一贯胆小怕事的人如今敢求情 山口一夫沉着脸冷哼一声:“周的你的什么话的要说” 周用生硬着头皮说:“太君刘其山的不能杀” “为什么” “鄂豫皖游击队的人不多但沿途很多民兵有的村子上百人他们和游击队联手夹击我们的形势不利” “嗯”山口一夫挥退跑进來要抓刘其山的鬼子宪兵转头看三木和松井 三木在伏虎山被牵着鼻子转沒看到人影分不清是民兵还是大王山的人不敢表态但是松井却在宗大垸吃过民兵的苦头看到山口一夫盯上他嗨了一声 “山口君周的所说有一定的道理现在那些所谓的民兵大大的厉害” 山口一夫沉‘吟’起來要说伪军怕死不敢上前松井可带的是大日本帝国的‘精’英却也落此惨败看來刘其山的话水份不是很多 “松井君你的意思随鄂豫皖上展旗寨的不是刘的人而是民兵” 这个松井敢确定刘其山的人就是反叛鄂豫皖也不会立即带上战场 “我认为是民兵” 松井出面证实等于保了刘其山山口一夫挥挥手:“刘的你的死罪可免戴罪立功的有” 刘其山死里逃生感‘激’地看了周用生一眼又向松井和三木连连鞠躬致谢 罗佑福心里很鄙视:他料定刘其山的惨败必贪功冒进所致才几斤几两游击队和展旗寨的人我都不敢碰你倒逞能这次山口一夫差点要了你的命看你长不长记‘性’ 刘其山的心里却是另一个想法他要雪耻 刘其山又回到周用生身边站着讨好地说:“太君下次清乡我一定大大的卖力” 山口一夫摆摆手:“不下次不是清乡而是要粮的有” 原來近段时间沒有补给梅河城粮食告罄现在正是麦收季节山口一夫瞄上了满山遍地的麦子 周用生又吃了一惊山口一夫真会折腾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山口一夫杀‘鸡’未成却也把两只猴子吓得够呛罗佑福听说夺粮也是胆颤心惊山口一夫今天开这个头罗佑福很清楚是冲他们來的 “这次收粮维持会和皇协军的联手十天之内你们要收回大日本皇军半年之需” 鬼子还有五六百人加上皇协军也是千人之众半年所需那可是几百吨之数周用生的心凉了半截山口一夫的话听起來冠冕堂皇什么叫收不出一分一毫纯粹是抢这么一來又把他们推到火炉上 “太君这个这个……” 山口一夫微微一笑:“周的粮食太多搬不动的有我派车跟着” 周用生连连摆手:“太君粮食各家各户的储存汽车的不能进去” 山口一夫板着脸吼道:“那就全部搬到炮楼里我们的接运” 周用生还想说什么山口一夫不耐烦地挥手道:“你们的快快筹备明天的出发” 周用生和罗佑福脸‘色’灰败地出了鬼子指挥部刘其山跟在后面献计道:“周会长罗团长太君既然有令我们就要想办法” 周用生沒好气地瞪刘其山一眼你小子刚刚死里逃生还想再死一次游击队和展旗寨会看着我们夺粮 “你能有什么好办法” 刘其山恶狠狠地说:“民兵都是乌合之众他们仗着有人撑腰所以胆大妄为如果我们兵分两路调开他们这粮就容易到手” 罗佑福吃惊地看着刘其山这倒是个危险人物刚才差点咬出他们现在又献毒计看來真是横下心和鬼子干了 本來罗佑福还想沒人时劝劝刘其山现在看他这个态度倒是不敢了刘其山不知死活将來还会吃大亏如果对他说出掏心的话保不定什么时候山口一夫又找他的碴这小子和盘托出自己这条命倒是断送在他的手上 罗佑福决定装马虎不接刘其山的话 刘其山见二人都不吭声以为打动了他们的心认真地说:“周会长我的看法要得到粮食应先派人踩点那个村里收的粮多就到哪个村里去为防展旗寨或游击队罗团长要多带弟兄同往分作两队一队拦截一队夺粮” 刘其山恨死了民兵如果周用生和罗佑福听他的话他就可以报一箭之仇 “你带人阻截”罗佑福带笑不笑 刘其山拍拍‘胸’脯:“行阻击的事就‘交’给我” 罗佑福心里暗暗叹气这小子死到临头了 周用生正想说什么忽然感到似有一双眼睛盯上他顿时浑身不自在 罗佑福也感到不对劲向周用生示了个眼‘色’二人与刘其山作别拐进一家茶馆 一杯茶还沒喝完忽然身后响起低沉的声音:“周大人罗大人又揽上好差事哪” 这声音极熟两人吓了一跳 ------------ 卷十夏收护粮 ------------ 124刘其山盯梢 周用生和罗佑福为避开那双目光匆匆和刘其山分手闪身进了就近的茶馆选了一个偏僻的位置一杯茶沒喝完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低沉地在耳边响起 这时候茶馆里人不多二人急回头看到一个戴着黑礼帽的小个子男人冲他们笑 山寨六当家高继成 周用生和罗佑福吓了一跳这高继成是怎么进來的自己进來时这旁边位子上沒人现在忽然钻出一个人來两人骨子里透出寒气幸好沒做出什么对山寨不利的事要不这颗头他们什么时候取去也不知道 “六当家……”周用生尴尬地开口高继成赶紧打个手势 “喊我老六吧” “六哥”罗佑福补上一句 高继成哈哈一笑这个称呼顺耳和他们称兄道弟甚觉有趣 高继成转过來坐在二人的桌子前周用生喊茶馆老板端來几样果品高继成吃得津津有味头也不回周用生和罗佑福却心惊胆颤不时向外面张望 高继成小声说:“不用怕外面有我们的人你只要把刚才得到的消息告诉我就行” 周用生和罗佑福相视一眼都在想大王山的人简直把梅河城当成山寨一样來去自如难怪小鬼子常常吃亏只有刘其山和杨大成猪一样一个丢了‘性’命一个也差点玩完看來对山寨的人要小心‘侍’候 罗佑福又喊來老板要了雅间三个人转进去周用生苦着脸说:“六哥山口一夫又把我们推进火炉里去了” 高继成暗暗好笑周用生大他一大截却喊他六哥听起來有点别扭 “山口一夫又打什么鬼主意” 罗佑福摇摇头:“六哥山口一夫要我们抢粮” 高继成也吃了一惊山口一夫这招绝既把周用生和罗佑福推上刀口也把山寨弟兄陷入两难鬼子要粮义勇军和游击队必然要护可是目标太大两支队伍加起來也才三百多人护粮难以保全 “山口一夫怎么想到夺粮” 周用生说:“鬼子在东部战场和华北战场战线过长对梅河的鬼子一时无暇顾及粮草不济山口一夫为保证供给故出此策” “你们一定要下乡抢夺” 罗佑福苦着脸说:“不去不行要不这脑袋沒得保了” 高继成寒着脸说:“你们去抢粮脑袋掉得更快” 周用生和罗佑福的脸刷的惨白哆嗦着说:“六哥所以你來得正好也给我们一个办法呀” 高继成想了一会摇摇头:“我沒有这么大的能耐等我回山后向大哥和九弟汇报他们的主意多” 周用生拱手道:“如此有劳六哥救我们一命” 高继成哼了一声:“你的命不是我们能救的关键靠你们自己” 周用生忙说:“我们从不敢和山寨作对” 高继成喝干杯里的残茶起身道:“好你们的话我记在心里我们会找机会联络你的不过你们到哪个地方要给我们一点提示” “我们尽量想办法”二人都站起來相送 高继成摆摆手制止他们跟随身子贴到‘门’边探头哨望一下一个闪身便不见踪影周用生和罗佑福面面相觑好利落的身手 高继成出了茶馆才拐入一条街道便有一个小僮打扮的人跟过來这个小僮打扮的人却是侯小喜 二人正‘欲’说话高继成忽然溜见一个人鬼鬼祟祟跟过來向侯小喜示个眼‘色’侯小喜嚷嚷道:“东家你要买的东西我沒找到” 高继成哼了一声骂道:“沒用的废物” 那个跟上的人是刘其山刘其山与高继成等二人都沒打过‘交’道故而都不认识;高继成和侯小喜易过容所以刘其山也不认识 刘其山不是有心跟踪他们的和周用生罗佑福分手后刘其山有点狐疑二人不回办公的地方钻进茶馆里干什么莫非又商量什么事 刘其山想到他们商量事情撇开自己心里就有气看來这两人一直沒拿自己当心腹所以他们的日子过得逍遥快活自己却象个傻瓜一样被山口一夫呵斥刘其山决定偷窥一下看他们究竟搞什么名堂 刚接近茶馆忽然一个小僮打扮的人掠过來匆匆忙忙的撞了他一下这一撞并无大力把刘其山撞得一个趔趄刘其山顿时火起挥手就是一巴掌那小僮闪过冲他嘻嘻一笑赔个不是 若是往日刘其山也许就此罢手但今天先是差点丢命后又被周用生和罗佑福撇开无名火正炽小僮虽然赔礼道歉但刘其山仍觉不解恨追了小僮一程那小僮猴子一样钻进人群里不了了刘其山只得恨恨返回茶馆 那小僮自然是侯小喜不过刘其山还真不是干大事的既然有目标却为这点小事不着边际‘乱’撵一程 刘其山返回茶馆却见才和周用生罗佑福凑到一起的商人出了茶馆便远远地跟了过去才拐过一条街道便见那撞过自己的小撞和这个客商打扮的人趟到一起 刘其山起了疑周用生和客商搅知一起干什么 周用生是山口一夫重用的人还有他的小姨太和山口一夫搅在一块刘其山沒胆子惊动他;罗佑福是自己的顶头上司更沒勇气当面询问那么只有跟定这个商人 刘其山一路跟至东‘门’看到守‘门’的鬼子验了他们的身叱喝他们出去刘其山急了忙跑上去喝了一声:“站住“ 刘其山尾随他们高继成和侯小喜早就发现了不过刘其山一身狗皮高继成也不敢造次快速和侯小喜出城不料刘其山还是跟了过來 高继成向侯小喜递个眼‘色’二人顺从地停下來刘其山怔了一怔手搭在腰间的枪上向城‘门’值班的吴勇招招手 吴勇快步过來谄媚地笑:“刘营长您有什么吩咐“ 吴勇故意把刘其山的官衔咬得很重溜了高继成一眼高继成顿时明白面前这人就是刘其山 刘其山瞪着吴勇道:“他们进城出城都是你放行的“ 吴勇吓了一跳刘其山这句话很恶毒什么事都推到自己头上 吴勇苦着脸说:“刘营长我有那么大的权吗刚才您都看到了都是太君作主我们皇协军可是沒有这个权力的“ 刘其山听得不舒服挥挥手说:“你们这些人真不中用“ 刘其山不让吴勇走开怕高继成二人对他有什么不利的举动向吴勇瞟了一眼吴勇明白立即端起枪指着高继成和侯小喜 刘其山胆子一壮伸手拽了高继成一把:“你经常进城“ “偶尔“高继成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如果生意好进城的次数就多一些” “你做的什么生意“ “古玩“ “古玩“刘其山瞪着高继成 高继成微微一笑伸手提包里刘其山脸‘色’大变霍地掏枪 刘其山尖叫道:“不许动举起手來“ 高继成苦笑着摇摇头举起双手 “你想掏枪“ 高继成叹了口气:“我们商人要枪干什么“ 刘其山向吴勇示个眼‘色’吴勇正要上前搜身这时一个鬼子走过來这鬼子是个班长守东‘门’的最高长官他拍着高继成的肩膀说:“他的大大的良民“ 原來高继成随身只有一个提包里面除了一个古‘色’古香的瓷碗还要放进几块大洋鬼子搜查时瓷碗沒要大洋却拿走了三番五次两人很默契鬼子对高继成也熟络起來 高继成这时又把手伸进提包里掏出一个蓝‘花’瓷碗在刘其山面前晃了一晃鬼子哈哈大笑抱着枪离开 刘其山想鬼子不认识古玩这东西‘蒙’不懂行的人行可‘蒙’不了他 其实刘其山对古玩也不懂 刘其山撇撇嘴:“这是什么古玩你骗三岁小孩“ 高继成一本正经地说:“刘营长这个你可就不懂了这是有名的定窑瓷碗是古玩行业收藏的‘精’品刘营长不要小看这个瓷碗它的价值可能抵得上你几年的饷银” 刘其山瞪大眼这破玩意儿能值那么多钱 高继成看了吴勇一眼把刘其山拉到一边掏出几块大洋:“刘营长我是生意人你千万不要说出这碗的秘密太君可是不懂的” 刘其山掂掂银元装进口袋指着侯小喜说:“刚才他在茶馆里鬼鬼祟祟撞我一下什么用心” 侯小喜刚要回答高继成狠狠瞪他一眼:“这是我请的跟班就是负责望风的我们和客人谈生意可是要守住秘密啊” 刘其山不相信脱口而出道:“周会长和罗团长都是你的客户” 高继成微微心惊这家伙如果撞破他和周用生罗佑福的关系对山寨可不是好事 高继成打了个哈哈:“刘营长你想啊周会长当了十几年县长罗团长也当了不少时间的警察局长他们的手上怎么沒有古玩呢” 刘其山想想不错难怪二人躲着自己原來都瞒着着自己发财说不得有机会好好敲他们一把 “那他们都有什么珍宝”刘其山试探着问 高继成摇摇头:“这个可是关系到商家的信誉真要问你亲自问他们吧” 刘其山知道再也问不出什么來盯着高继成想老子也吃定你了你要赚大钱还要在老子手上走一遭沒给老子好处随便给你安个罪名 刘其山‘摸’着口袋里的大洋心里有点快慰见吴勇一直望着自己挥手要他离开刘其山心里得意嘴里便哼起黄梅小调來 高继成看到刘其山转身拉了侯小喜一把:“走回家” 侯小喜有点不解恨嘟哝道:“就这么便宜刘其山这个龟儿子哪” 高继成嘻嘻一笑:“沒便宜他我们倒是获得不少的信息这家伙看样子要咬上周用生和罗佑福的” 侯小喜一听也明白过來扮了个鬼脸 ------------ 125集思广益 “山口一夫太狠了” 山寨弟兄听到高继成和侯小喜带回的消息都嚷嚷起來李二虎一脚踢在椅子上 宗涛微微一笑说:“六哥带回的这个消息可是喜大于忧啊” 刘松不解:“九弟明明是个坏消息怎么还喜大于忧” 宗涛看了于万立一眼于万立想了想笑道:“九弟的意思是鬼子走到这一步是遭逢重大的危机” 宗涛点点头:“二哥说得不错鬼子如果不是粮尽不会出此下策他们兵力不多要在广袤的梅河大地抢粮不仅耗费人力物力还无异于给我们提供一个信息他们的补给难以为继” 刘松会过意來:“也就是说他们的弹‘药’也不会很多” 几个人这么一说众兄弟都明白过來 “好啊就趁这个机会打他***”李二虎叫起來 宗涛摇摇头:“我们可以在这上面做文章但不可以贸然出击困兽犹斗山口一夫不是省油的灯所以我们可以用游击战的办法拖住他消耗他” 李二虎击掌而笑:“好啊就这么耗死他们周用生想夺粮我们就打他个冷不防要他们从此闻山寨之名也怕” 侯小喜嘻嘻一笑:“他们早对山寨畏之如虎” 刘松拧起眉头:“周用生和罗佑福这两个傀儡我们不能少了他如果‘逼’得他们走投无路山口一夫不要他们的命也会撤他们的职换上更凶悍的人对我们不利” 宗涛赞同地说:“大哥言之有理所以我们要故意让周用生和罗佑福得手而另辟蹊径再从鬼子手上夺过來当然给周用生和罗佑福这种机会只能十之其一” 众兄弟的心都敞亮了冯汉民哈哈大笑:“我们的土炸弹又能派上大用场” 何大山手指敲着桌子笑:“三哥还别得意从鬼子手上夺粮你的土炸弹可能派不上用场” 冯汉民瞪着眼哼了一声:“五弟这话什么意思” 何大山捧着肚子说:“三哥你别不服气你想啊那些麦子都是老乡们一年辛苦所得你的炸弹威力小震不住鬼子威力大大却又会毁了粮食” 冯汉民一想也对有点懊丧地坐下來 宗涛见冯汉民和何大山挑了头笑着说:“三哥和五哥这种讨论方式我觉得很好现在大家就各抒己见看采取什么办法达成最好的效果” 张大牛紧锁眉头右手掐着腮帮缓缓地说:“我看这样也许行先让周用生和罗佑福夺了粮等他们运到半路我们冷不防冲下山再夺回來周用生抢粮在先我们夺粮在后山口一夫就是知道也拿他们沒办法” 李二虎极力赞成:“七哥这办法好我们队的兄弟半途拦截” 陈子青连连摆手不住摇头道:“八弟此话差矣你们队伤亡太大新弟兄又沒及时补充还是我们队上“ 何大山冷笑一声:“好象这次任务就是你们两个队的“ 刘松见几个兄弟争执起來怕伤和气忙说:“具体怎么行动还是九弟说的算” 三喜大声说:“队长这次任务可不能少我们的” 高继成扮个鬼脸:“十二弟就不要趟这趟浑水你们队加上‘女’的才十几个人怎么排兵布阵” 三喜急了:“那我们队就转到七哥八哥的队去吧他们正缺人” 都求战心切不失热血男儿本‘色’ 宗涛深受感染干咳一声说:“都不要争了这打鬼子的事个个有份” 听宗涛这么说众弟兄都心平气和了盯着宗涛 宗涛说:“刚才众兄弟的话给了我不少的提示我看可以这样” 宗涛谈到具体运作众兄弟都安静下來伸长脖子听宗涛讲 宗涛顿了顿缓缓地说:“三哥的土炸弹我看还是用得上” 冯汉民眉飞‘色’舞瞅了何大山一眼 “七哥的想法也不错不过我要修正一点那就是让周用生和罗佑福得到粮食我们却不从他们手上夺取” 张大牛一愣:“队长不从这些草包手上夺换上鬼子那麻烦就大了” 宗涛点点头看了刘松一眼说:“大哥深思熟虑他的看法非常正确正因为这两个人是草包可以为我们所用所以我们先给他一点甜头让他们在山口一夫面前表现表现如果他们刚得到粮食沒经过鬼子的手山口一夫不会信任他们” 陈子青说:“就算此法能让周用生和罗佑福得手一回那也不能经常这样这样下去不仅消耗了鬼子也伤我们的元气“ 宗涛笑道:“所以刚才我说只能十之其一不能放任他们胡为” “但是还有一个问題现在大多数村子都有民兵组织他们也不会让周用生得手” 宗涛微微一笑:“这个我会想办法” “想办法”一直沒开口的石国权惊叫一声:“队长不会动员老乡献粮吧” 宗涛扫了石国权一眼笑道:“十一弟果然见过世面说得基本差不多不过不是动员老乡献粮面是动员他们故意让周用生得手” 石国权提出另一个担忧:“总不可能每个村都通知到吧” 宗涛很欣赏石国权缜密的思路赞赏地点点头说:“十一弟所虑不差我们沒有那么多的‘精’力逐村做工作而且这工作也不是很好做我们要有选择” “选择”何大山喃喃地叨唠 “对选择要在群众基础好的村子里做动员工作如宗大垸高家冲李上屋和张家村这几个村子一是我们便于联络二來游击队也离得不远最主要的是离炮楼也近” 于万立击掌叫道:“九弟此计大妙” 刘松若有所悟急道:“二弟说说看” 于万立摇头晃脑:“九弟这一招就破解了七弟的难題炮楼在公路旁边伪军抢了粮也沒有能力运进城里那么鬼子必然动用汽车这样一來周用生和罗佑福做的功课就完成了粮食等于到了鬼子手里“ 于万立沒说完冯汉民呵呵大笑:“我明白了只要粮食转移到鬼子手里我们就行动“ “但是还有几个问題“张大牛冒出一句 宗涛含笑地望着张大牛鼓励他说下去 张大牛不好意思嘿嘿一笑但还是说出來 “第一鬼子会在这些村子夺粮吗他们要是脱离我们控制的范围我们怎么办” 是啊这倒是个问題梅河地形狭长东西几十公里南北却有一百多公里这样阔大的空间大王山不可能一一顾及 宗涛说:“如果真是那样我们只能另想办法但我估计山口一夫不会舍近求远” 李二虎说:“为什么不会游击队和我们象一把钳子山口一夫也知道这难度大” 宗涛淡淡地说:“八哥想到这一层却忘了另一点目前态势山口一夫的队伍孤军深入他所倚仗的就是沿线炮楼如果脱离这段他们所谓的控制带便如盲人瞎马” 众兄弟佩服宗涛敏锐的判断都点点头 张大牛接着提出第二个疑虑 “还有一点半路设伏也有很大的风险公路上沿途都有鬼子的炮楼就是在两个炮楼中间的空档设伏也因为距离太近很快就会增援我们可能付出巨大的代价” 众兄弟随着张大牛的分析心都往下沉 宗涛攥紧拳头:“什么事都会有风险为了长远大计眼前的得失不能斤斤计较” 刘松接口道:“九弟说得不错在民族危亡关头我们的同胞前赴后继已经作出重大的牺牲我们这些兄弟能有今天也是九弟带出來的九弟说的话我们全听” “听队长的”众弟兄大声道 宗涛非常感动坚定地说:“与鬼子奋力一搏那是断断少不了的不过我们事前好好筹划就能最大限度减少伤亡所以我说三哥的土炸弹用得上” 冯汉民看了陈子青一眼摩拳擦掌道:“我们要研制最有效率的炸弹” 宗涛微微一笑:“不必也沒时间你的土炸弹可以用在阻援上” 宗涛又盯上石国权:“这一次十一弟和十二弟就要派上大用场” 三喜高兴地说:“队长总算记起我们了” 宗涛睨了三喜一眼:“不过你们先要待命” 有盼头总比沒有好三喜还是很兴奋 宗涛看看计议差不多了脸‘色’顿时庄重起來 “一队听令” “到”冯汉民和陈子青应了一声蹭地站起來 “你们队立即赶造地雷提高杀伤力” “是” “二队听令“ 何大山一跃而起:“二队接令“ “你们队将是夺粮主力抓紧练武“ “遵命“ “三队听令“ 张大牛和李二虎也刷地站起來大声应答 “你们队作机动随时待命“ 李二虎瞪了张大牛一眼嘟着嘴沒吭声 张大牛分辨道:“队长我们还有五十多个兄弟可以作战“ 宗涛板起脸:“我说不让你们参战吗机动部队有时压力更大“ 宗涛的想法是这次抵抗鬼子攻寨三队牺牲太大适当休整一下 张大牛只得应令神‘色’有点不快 “六哥十弟“ 高继成和侯小喜都站起來 “立即下山把你手下的几个弟兄全部用起來随时传回最新消息“ “是“ “二哥听令“ 于万立一怔宗涛很少分他任务今天看來担子不轻 “到“ “动员附近村子的青壮劳力组织搬运队“ “是“ “散会“ 宗涛说完带头走出聚义厅刘松紧步跟上來拽住宗涛:“九弟那我呢” 宗涛哈哈一笑:“大哥你和我都是阵前统帅“ 刘松知道这是个虚衔却也无可奈何轻轻叹口气 宗涛回到房里白如馨忙迎上來:“涛又开什么会“ 宗涛淡淡地说:“军事大事不是你们‘女’人应该知道的你就安心扮好你的角‘色’” 宗涛对白如馨要求极严大凡聚义厅开会宗涛不让他参与更不透‘露’给她一星半点的军务消息宗涛不想白如馨担惊受怕 白如馨也不敢有什么表示落落寡欢 ------------ 126做起古董生意 高继成又扮成古董商拎着那个不大的提包;侯小喜跟班戴一顶半旧不新的草帽两人带着四个弟兄快到梅河城高继成把几个弟兄留在城外要他们随时待命 守城‘门’的鬼子班长看到高继成哇哇的叫着扑过來在高继成的提包里‘摸’了一把取走高继成事先包好的五块银元装作很凶的样子砸了高继成一枪托不痛不痒的高继成心里骂了一句拉着侯小喜快步进了城 吴勇看着这情形抿嘴低头想笑不敢笑出來 高继成在城里兜了个圈子却沒看到平时街市上闲逛的伪军便觉有异周用生昨天说要抢粮今天就出发了 高继成向侯小喜递个眼‘色’侯小喜扫见不远处有个茶馆便走到对面的街道口买了一包瓜子坐在石级上嗑起來半低着头眼睛四下睃巡 高继成大摇大摆走进茶馆里 茶馆里此时客人不多高继成喊來茶馆老板掏出几个铜板要了一壶茶挑了个偏僻的位置坐下來 茶馆老板很快端來茶放在高继成面前正要离开高继成喊住他 “老板今天城里怎么沒看到那些兵哪” 茶馆老板吓了一跳赶紧轻嘘一声:“客官喝茶喝茶少问政事” 高继成微微一笑低声说:“我在宝店喝过不少茶看老板是实诚人所以才敢问” 茶馆老板笑了笑:“我也是看你熟客你想打听什么” 高继成凑近茶馆老板轻声道:“我是做古董生意的昨天和周会长谈好了生意怎么今天找不到他” 茶馆老板一怔:“他是替……皇军做事的你一个商人敢和他做生意” 高继成暗暗好笑这茶馆老板差点叫出鬼子二字却又怕有眼线盯上转了口高继成淡淡地说:“无利不起早周会长也是养家的人好事上‘门’他能放过” 茶馆老板哦了一声溜了一眼店堂见沒人注意小声说:“那你來得不是时候周会长和罗团长天刚亮就出了城带着大队人马好象是去征粮” 高继成暗暗吃惊却不敢‘露’声‘色’漠然的说:“征粮现在哪里去征粮” 茶馆老板冷哼一声:“什么征粮说得好听而已只怕是抢” 话才出口茶馆老板凛然一惊不安地望了高继成一眼深悔言多有失忙摇手扭头走开 高继成忍俊不禁却也有些着急周用生和罗佑福出城山寨沒得到消息估计游击队也沒‘摸’清方向那么周用生此次抢粮一定会得手 一壶茶喝了一半高继成放下茶碗走出茶馆侯小喜还象个顽童一样坐在石级上瓜子已经嗑完了看到高继成过來侯小喜站起來伸了个懒腰 侯小喜漫不经心地跟在高继成后面两人转过街角高继成小声道:“派一个弟兄回山寨送信周用生带兵出城了” 侯小喜沒吭声溜见沒人注意便往城外走 高继成不敢在街上招摇穿‘弄’过巷看到宽敞的大院就往里面钻很多次被人撵出來高继成并不气馁他又不是真收古董不过要在城中滞留只有往深宅大户钻才安全如今城里的有钱人都和鬼子有些‘交’往 转到街市中心忽见一座高院高继成吆喝一声探上前推开半敞的‘门’ 这所宅子是姜伯钧的正好姜伯钧今天在家听到吆喝走出大堂刚好看到高继成推‘门’进院 姜伯钧有些诧异盯着高继成问:“是你收古董“ 高继成不认识姜伯钧但看他这副派头便知是宅子的主人 高继成拱手道:“正是敢问东家高姓大名“ 姜伯钧微微一笑:“我一个商人而已姓姜名伯钧“ “原來是姜老板“ 高继成心里一动姜伯钧不趋炎附势听说加入维持会也是无奈之举这个人应该不会是危险人物如果和此人套上关系以后城里所为倒是找到一个很好的避身之地 主意打定高继成一阵轻松 姜伯钧本想责备高继成不请自入但看到人已进來了又一团和气便打了个手势 “请进“ 高继成进了大堂大堂很阔摆了不少的家具古‘色’古香靠南墙的窗台下有一张茶几姜伯钧把高继成引过去请高继成坐下高继成把提包小心地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姜伯钧喊了声上茶横头陪高继成坐下不住地打量高继成 高继成也把目光盯上姜伯钧四十多岁略显‘肥’胖国字脸虎目剑眉鼻‘挺’口阔上身蓝底团‘花’湖绸袍脚下一双千层底布鞋整个人特别有‘精’神 姜伯钧是梅河城有名的三‘迷’:戏‘迷’、古董‘迷’、茶道‘迷’ 面前这套茶具就是姜伯钧南下时带回的功夫茶摆设一个‘精’致的釉瓷茶壶旁边摆了一圈小茶盅这茶盅寻常酒盅大小还有一把锃光发亮的镊子姜伯钧不停地夹着茶盅在开水里泡洗 这时下人提來沏茶的专用开水姜伯钧示意放在桌旁提起水壶往茶壶里续水泡了几分钟便把小茶盅都斟满了 高继成想周用生一众出城返回沒那么快也不急于一时所以坐得心安 功夫茶讲究细品慢咽高继成不懂此道端起茶盅一饮而尽姜伯钧微微一笑 喝了两盅茶姜伯钧盯着高继成的提包笑道:“尚不知客官高姓大名客官做的是什么古董生意” 高继成抱拳一笑:“我姓胡单名一个成字在下做的是瓷器类的古董生意当然如遇上别的珍品也会顺手做上几单” “原來是胡老板久仰不过胡老板來敝府我沒有古董出手倒是想看看胡老板的宝物” 姜伯钧的意思是他只买古董不卖古董 这个倒是在高继成预料之中姜伯钧财大气粗哪里在乎几个小钱 高继成故作惊讶:“姜老板我是收古董的沒打算出手” 姜伯钧呵呵一笑:“胡老板这话见外了是不是你只是古董商又不是收藏无非你的买家价钱出得高一点这个钱么不是问題” 高继成忙说:“姜老板见怪了不过我的东西可是与客人有约的” 姜伯钧有点失望:“是不是你们签了合约” 高继成摇摇头:“那倒沒有” 姜伯钧大喜:“沒签合约那只是口头约定不算失信我家的收藏原偏重书画瓷器类倒是不多胡老板能否让我开开眼界” 高继成知道姜伯钧是个鉴赏大家不过高继成心里有底前些年山寨兄弟偶然发掘出古墓倒是获得不少的古玩这个瓷碗确是正宗的定窑之物 见姜伯钧急于一饱眼福高继成打开提包小心捧出瓷碗放在茶桌上 姜伯钧扫上一眼立即瞪圆眼睛这个古‘色’古香的瓷碗釉彩极有光泽‘花’纹细腻很有观赏价值 姜伯钧触手轻轻抚‘摸’一下满脸是笑 “胡老板你要多少银子” 这一问倒是把高继成问住了他原沒想到出手对古董行情也不是很懂得來时分文未耗如果换上别人高继成大可胡‘乱’报个价钱但是姜伯钧面前却是不敢如果‘露’了馅身份必令他起疑姜伯钧虽然和鬼子走得不是很近但未必站在山寨这边 高继成脑子里飞快地转了一圈哈哈一笑道:“姜老板见过大世面的人我一个游方古董商能结识姜老板三生有幸就按收购价给你吧” 姜伯钧淡淡一笑:“胡老板上手多少钱” 一般说來生意人所说的收购价实则是谋划已久的出手价姜伯钧对瓷碗极有兴趣想就是高出行情几百块大洋也不能失了身份一件古玩而已 高继成实在‘弄’不懂这东西能值多少钱看姜伯钧的神情必然价值不菲略一沉‘吟’笑道:“一百大洋” “什么”姜伯钧睁大眼这古玩怎么才一百大洋上手 高继成吓了一跳莫非报价高了‘露’了马脚 看到高继成尴尬的样子姜伯钧哈哈大笑:“胡老板这个宝物你可是白拣的啊” 原來是出价太低了高继成宽下心來也笑了一声 “不瞒姜老板这个宝物的主人是个纨绔子弟他一点不懂行给我时只要五十大洋我是不忍心多给他一倍” 姜伯钧摇头叹道:“祖宗创业不易却不知后人竟是败家子胡老板你倒是个宅心仁厚之人我也不能作贱你就出你十倍的价吧” 一千大洋那可是要买很多的军备之需 高继成连连摇头:“胡老板做生意要讲诚信我说一百就是一百以后还有宝物送來那时再赚你的银子不迟” 姜伯钧快活得大笑不止拍着大‘腿’说:“我也是说话算数之人再说你收一件珍宝只怕跑折了‘腿’这功夫也要‘花’很多的所以一千大洋我还是占了便宜” 高继成还要说姜伯钧摆手道:“就这么定了你要现银还是要银票我这银票可是国内最有信誉的银庄的随处可兑现” 高继成看出姜伯钧是豪爽之人便笃定先前的念头 “姜老板我们行走江湖的人就讲一个义气你一定要付一千大洋我也接下不过暂时你只需付一百大洋等日后我带來上好古玩你再付清这款子” 姜伯钧微微吃惊:“你不怕我赖帐” 高继成笑道:“梅河鼎鼎大名的富商会贪这点小便宜我不怕” 姜伯钧非常高兴拉着高继成的手说:“兄弟你与我脾气相近我们生意人‘交’一个真心朋友难如果兄弟不弃我们结义金兰如何” 这正是高继成想得到的 不过姜伯钧为什么这么轻率呢 原來姜伯钧看到高继成为人豪爽坦诚想他游历各处必‘交’一些朋友如今正逢‘乱’世如果有一个兜得转的朋友他可以托付心腹之事所以他看好高继成 高继成略显难‘色’:“姜老板只怕我高攀不上哪” 姜伯钧脸‘色’一沉:“胡兄弟是不是嫌疑弃我的身份” 加入维持会就是汉‘奸’国人对汉‘奸’避之不及也许这位胡老板嫌弃他汉‘奸’身份想到这里姜伯钧一阵黯然 高继成察颜观‘色’明白姜伯钧心里忙说:“大哥在上小弟有礼了” 姜伯钧回嗔作喜攥住高继成的胳膊:“好我辈中人不拘虚礼就这样结拜胡兄弟年龄我痴长于你就不恭忝为兄长吧兄弟今后如进城一定來敝府坐坐” 高继成满心欢喜连忙应承 “大哥小弟还有几个随从可能以后來的不止我一人” 姜伯钧爽朗一笑:“好说好说兄弟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姜伯钧忙叫出家人把高继成介绍给他们并嘱咐以后如高继成上‘门’一定以兄弟之礼相待 姜伯钧喝令重续茶水并端來时新果鲜二人相谈甚洽忽然下人來报:“三木拜访” 高继成吃了一惊姜伯钧也脸‘色’不快哼了一声 ------------ 127三木造访 三木來了这鬼子來得真不是时候 高继成大急现在的局面很尴尬既不能躲也不能跑稍有差池搭上‘性’命事小完不成任务事大 高继成溜了姜伯钧一眼发觉他的神‘色’有些厌恶心中稍定说不得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高继成沒和三木打过照面但是保不定他的随从有沒有人认出他來如在外面可以躲避但在姜伯钧家里却是不能随意走动否则姜伯钧也会起疑 虽和姜伯钧结义但知之甚少高继成不敢贸然亮出真实的身份 姜伯钧眉头皱了皱赶紧吩咐家人拿走瓷碗家人接到手上还沒转身三木哈哈大笑地进了‘门’ 高继成靠着椅背端起一盅茶放在口边慢慢啜饮微低着头扫了上眼还好三木身后并无他人 三木便装打扮但腰间却鼓突突的显然带了枪眼里也不时透出戾气 看样子三木常在姜伯钧家中出入他很随意地踱到姜伯钧面前显出亲热的神情拍拍姜伯钧的肩膀眼睛却早盯上家人手上的瓷碗 三木眼睛一亮顿时现出贪婪之‘色’ 原來三木也是个古董狂身兼梅河城宪兵队长之职三木用尽各种手段已搜获不少的珍玩中国地大物博藏品无数三木可以说算得上文物间谍每到一地必多方刺探如入眼中必想方设法攫取甚至不择手段 三木也知道姜伯钧有很多古藏几次‘欲’图霸占都被姜伯钧闪烁其词从沒让他见识三木又气又恼如不是虑及姜伯钧身份三木早就下手了 这当儿看到瓷碗三木心里狂喜他如何肯放过眼前的猎物 “姜君这宝物极品的有” 三木一语道破瓷碗的价值姜伯钧心里一痛他知道这宝物将不属自己了 姜伯钧见藏掖不过只得吩咐家人把瓷碗递给三木 “极品吗一个破碗算得上极品”姜伯钧故意轻描淡写贬低瓷碗的身家 三木哈哈大笑:“不姜君你的文物不懂这是有名的定窑瓷器” 高继成心里一惊这鬼子眼力走的不差 姜伯钧陪着笑脸:“太君真有那么好啊” 三木接碗于手目不转睛打量良久连连点头:“哟西宝物大大的好” 既是宝物三木当然舍不得松手他绞尽脑汁想用什么招数震住姜伯钧忽然溜眼看到高继成脸‘色’一变喝道:“姜的你通匪的有” 三木这个小儿科把戏姜伯钧如何不识但三木是条凶狠的狼一不留神便会伺机抓人随便安个罪名那就惹下塌天的大祸 姜伯钧苦着脸说:“太君我们家匪人的沒有” 三木指着高继成厉声道:“这个人大王山的活“ 高继成的心顿时沉入冰窖三木看破自己的行藏高继成暗暗手腕贯力准备三木上前奋力一搏 姜伯钧忙说:“太君这是我的朋友不是大王山的干活“ “那便是鄂豫皖的干活你的通匪证据确凿” 原來三木并沒认出自己只是胡‘乱’猜疑高继成放下悬着的心 姜伯钧很委屈地说:“太君冤枉呀这是我的结义兄弟哪里是什么匪人” 三木‘逼’近高继成眼珠骨碌碌地转这个人很面生又似曾相识原來三喜给高继成化过妆虽沒完全掩饰真面目但不知底细的人却是一下子难以辨认 三木盯上自己如再低头回避必令三木更加怀疑高继成抬起头直直地望着三木一脸的笑容把茶盅稳稳的放在茶几上 姜伯钧跟过來不经意的半挡住三木狼一样的视线 三木瞪着姜伯钧哼了一声:“你的结义兄弟我怎么从沒看到过” 姜伯钧打个哈哈:“太君生意场上的朋友你有多少机会见识” 三木轻轻嗯了一声背着手踱了一圈挥挥手说:“你的朋友我的沒看到先到宪兵队走一趟如果沒有问題放出來的有” 姜伯钧这一吓真的非同小可大凡进了宪兵队凶多吉少各种刑具上身不死也要掉层皮姜伯钧如何肯让新‘交’的朋友受这种苦 看到三木不时溜眼瓷碗姜伯钧明白这个古董保不住了三木说是抓人骨子里是要拿这宝物‘交’换 文物是死宝朋友是活宝姜伯钧决定忍痛割爱救朋友于危难 “太君这个古玩就是我托这个朋友带回來的如果太君喜欢那就宝赠识货人” 三木哈哈大笑脸上现出喜‘色’竖起大拇指:“姜君你的大大的朋友” 姜伯钧心如刀割恨不得咬三木一口脸上却是谦恭的笑 “太君我的皇军大大的朋友” 三木不停地点头忽然又凑近高继成拉着长音道:“你的古玩的懂” 高继成更恨三木如果不是姜伯钧府上高继成只怕早拔刀相向高继成非常惋惜这时下手有八成的把握刺杀三木可是还不了解姜伯钧根底如果真可以做朋友这样就害了他;如果是敌非友高继成更难逃魔掌 高继成拱手笑笑:“太君古董的我有小小的心得但是还沒入行” 三木狡黠地笑捧起瓷碗道:“这个的多少钱的有” 高继成望了姜伯钧一眼暗叫侥幸三木在试探幸好刚才姜伯钧开了价那么他这个价格一定是行内价钱高继成不慌不忙说:“不多不少整整一千大洋” 三木连连点头:“哟西这个宝物能值这个钱” 不是‘门’外汉看來这个小个子男人真的是懂古玩的人 高继成竖起大拇指:“太君行家的有” 三木连连摆手:“我的行家的不是你的古玩的还有” 高继成差点破口大骂小鬼子得陇望蜀 高继成轻轻遥头:“太君上好的古玩凤‘毛’麟角如果随处可见那就不是珍品” 三木唔了一声盯着手上的瓷碗得意地大笑眼睛四下里看发现高继成身边的提包指着道:“你的提包的拿來宝物的装下” 高继成差点气昏了***三木你夺走瓷碗连提包也不放过 恨归恨高继成装作很顺从的样子把提包递给三木 三木小心装好瓷碗拍拍高继成的肩说:“你的良民大大的有匪人的不是以后如有珍宝我的统统的收购” ***别再‘蒙’人了抢夺的有下次送你一颗‘花’生米 高继成点头哈腰道:“太君以后最好的宝物送给你” “哟西”三木眉开眼笑转身对姜伯钧说:“姜的以后你的朋友拜访宪兵队报告的有” 姜伯钧恨得牙痒痒心里把三木骂个够脸上挤出笑意 “一定听太君的吩咐” 三木又看了高继成一眼:“这个古董的我的付款的有不过今天沒带银票以后的补上你的不用担心” 骗鬼去吧还敢指望你的银子 三木说完转身‘欲’走姜伯钧‘弄’不懂了三木无事不登‘门’他又不是长了千里眼就冲这宝物來的 原來三木此行确有大事山口一夫对周用生失去信心想把姜伯钧拉出來做维持会长但是山口一夫亲自找过姜伯钧几次都被他婉言谢绝山口一夫便想三木身份不一样想通过他压服姜伯钧做维持会长说穿了鬼子现在财力不继看上姜伯钧的钱 三木得到古董决定把此事迁延一段时间只要姜伯钧不迁出梅河随时可以拿他开刀笼中之鸟还能飞进山林 姜伯钧把三木送出‘门’转回身脸‘色’铁青他抱歉地对高继成说:“兄弟对不起因为我白白丢失一件宝物” 高继成安慰道:“大哥不用生气我家里还有几件沒出手的奇珍过几天给你挑一件送过來” 姜伯钧识宝爱宝可不愿意糟蹋宝物 姜伯钧摇摇头:“兄弟话不是这么说的这宝物给了谁我都不可惜就是不能给外国人尤其是日本鬼子” 此话一出高继成大为欣慰看來刚结义的兄弟是个有民族大义的好汉如果这样倒是沒白结‘交’一场 “大哥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以后防着点” 姜伯钧懊丧地说:“以前我欣赏宝物总要关‘门’的今天和兄弟聊得开心竟忘了防狗也罢便宜三木一回不过兄弟这宝物因我而失这份钱还是算我的” 高继成顿现不快之‘色’:“大哥这话有伤和气我们还沒‘交’易这东西还是我的再说如果不是大哥三木把我抓进宪兵队不死也要掉层皮” 姜伯钧恨恨地道:“那是他想得到宝物‘欲’加之罪凭什么他‘乱’抓人” 高继成心里叹口气你是鬼子想拉拢的人所以对你客气换上别人说抓谅抓了 高继成笑道:“要不这样吧免得我们争执起來伤了兄弟的和气你就给我一百大洋的本金其余都算我的” 虽然失宝不过高继成本人沒一点损失高继成想好好‘交’结姜伯钧让了步 话说到这份上姜伯钧不好再争只是不停地叹气 快到午饭时间姜伯钧留高继成吃饭高继成也不推辞姜伯钧面有喜‘色’拉着高继成说:“兄弟我带你见识见识我的宝物吧” 高继成知道姜伯钧把珍藏的古玩拿给他看是想减一分愧疚不过高继成对古董沒有兴趣笑道:“大哥不必了你的古玩一定收藏得很隐秘不要轻易拿出來要是三木杀个回马枪夺走了宝物那么兄弟真是百罪莫赎” 见高继成执意推托姜伯钧深受感动这个兄弟沒白‘交’真正的至诚君子 “好兄弟你是我姜某人平生最知己的朋友” 二人复坐下來姜伯钧吩咐重置果品与高继成促膝而谈都有相见恨晚之意 吃过午饭二人又聊了一个时辰高继成计算时间估计周用生和罗佑福应该回城了起身告辞还沒出‘门’家人又报:“周会长‘门’外等候” ------------ 128强征 周用生和罗佑福带着三百多个伪军出了城‘门’行了几里后两人面面相觑山口一夫吩咐的事不能不做可是却无从下手 罗佑福凑近周用生小声问:“会长到哪个方向去” 周用生蹙着眉说:“你是团长你说的算” 罗佑福忙说:“你是会长梅河上下都听你的” 周用生苦着脸撇撇嘴:“你不要给我戴高帽如今梅河有几个听我的我这会长只是个虚衔有枪才是硬道理” 罗佑福打了个嗨声:“周会长你这不是损我吗我这枪只能跟‘女’人的擀面杖比” 罗佑福把自己说得如此不堪周用生又好气又好笑想想却是实情 山口一夫如困笼之兽断了粮草却要就地补充周用生和罗佑福很担心鬼子能在梅河呆多久如果现在下手太重大王山和游击队秋后算帐定沒好果子吃 “这真是个苦差事”周用生无奈地说 “就是就是估计大王山和游击队都在盯着我们” “是啊离大王山和游击队太近的地方不能去” 两人正哀声吧气刘其山走过來听了半截话嚷了一声:“我们这么多人这么多枪怕他们不成” 罗佑福一听火了瞪着刘其山你几斤几两呀敢说大话 可是刘其山昨天差点疯狗一样咬上自己现对对他又厌恶又后怕罗福福摆摆手:“老刘我和周会长商量大事你不要來瞎掺和” 刘其山不服气地说:“有什么好商量的不就是要粮吗就每个村里搜一趟” 罗佑福刚要发火周用生忙说:“刘营长有的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带队伍到林子里休息一会吧等我和罗团长商议好对策再通知你” 周用生老谋深算对刘其山这种危险小人不能硬驳他的面子委婉一点让他知识难而退 刘其山听周用生的口气也是撵他走心里一百二十个不愿意却也不能再厚着脸皮有些怒气悻悻地扫了二人一眼只得离开 周用生对罗佑福说:“这种小人你不能跟他一般见识要是在山口一夫面前参我们一本只怕大难临头” 罗佑福盯着刘其山的背影呸了一声:“真是个小人” 周用生叹气道:“既然知道他是小人你为什么要重用他他‘混’‘混’一个无家无室是个惹不起的烂柴头” “唉悔不当初他和杨大成两个‘混’‘混’平时马屁拍得好我当他们是心腹杨大成不识时务先送了命这小子如此张扬估计也沒好结果” 周用生摆摆手:“不说他们了想想从什么寺方下手吧” 罗佑福想了想说:“今天第一次征粮如果一无所获山口一夫必大发雷霆我估计山寨那边已有准备去那里的村子有防备不说‘弄’不好要吃枪子所以我想最好就近征收一些应付应付” 罗佑福的意思正是周用生所想周用生把目光投向附近的村庄点点头 “夏垸就在前面离公路也近就从那儿开始吧” 这地方山寨一般不会发兵过來罗佑福觉得很合适 罗佑福喊來刘其山把二人商量的意思传达给他刘其山瞪着眼说:“这地方随时可取他们又不能把粮食藏到哪里去还是从远一点的地方下手” 刘其山溜圆的小眼里‘露’出凶光伸拳握掌倒是真想大干一场 脑瘫之人周用生轻轻摇头这小子还沒吃大亏 罗佑福哼了一声:“那好刘营长就从桐木乡开始吧就是把地皮刮回三尺也行” 刘其山傻眼了桐木乡是梅河最偏远的地方北去一百多公里道路不畅通收不收到粮未可知就是有粮搬运也不方便何况游击队和大王山得知信息半道伏击前无接应后无援兵必定大败亏输 刘其山知道罗佑福故意出难題拗不过只好吆喝伪军开道 罗佑福看了周用生一眼对刘其山许了个空头支票:“如果这事干得好我对太君提议封你副团长之职” 周用生微微一笑知道罗佑福的用心 刘其山却不知是罗佑福为安他心虚与委蛇这副团长一职他垂涎已久听罢大喜过望來了‘精’神他拔出枪來大喊大叫:“快今天谁出的力最多谁就能拿大赏” 赏什么赏个逑呀 三百多伪军一窝蜂涌进夏垸顿时村子里飞狗跳 夏明轩的房子是垸子里最阔气的宅院又在村子前端刘其山一眼就盯上了刘其山带着一队伪军扑到‘门’前包抄院子把夏明轩一家人围在院子里 夏明轩看到院子里涌进一大群黄狗皮的伪军顿时呆了这些人不进‘门’则罢进來了比土匪还坏看得上眼的东西都会劫掠一空 “长官”夏明轩陪着笑脸迎上刘其山 刘其山板起脸:“废话少说把粮食都‘交’出來” 夏明轩吓了一跳这群人冲夏粮而來那可是口中夺食 “长官今年收成不好” “放屁”刘其山火了扬手就给了夏明轩一巴掌:“你们的田地离城里不远我们经常看到什么收成不好我看收成大大的好” 夏明轩心里骂了一声跟着鬼子‘混’了一段时间中国话都不会说了 “长官……” 刘其山凶相毕‘露’老子受周用生和罗佑福两个王八蛋的气现在你也敢跟老子顶嘴反了你刘其山猛地拔出枪來 夏明轩的话沒说完刘其山的枪就顶上他的脑袋夏明轩吓得魂不附体粮食重要命更重要跟这些人讲不清理 这时周用生和罗佑福进了院子看到刘其山穷凶极恶的样子忙喝止如果刘其山在这里惹出人命案大王山一定记他的黑帐 “刘营长夏明轩是我们维持会的人” 周用生的话救了夏明轩一命 刘其山见周用生出面作保只好收了枪对周用生说:“你的手下怎么带头抗‘交’” 其实罗明轩并不是维持会的人周用生找了他两次夏明轩不愿意不过给了周用生一百块大洋周用生得了甜头为人为己都不能袖手旁观 周用生说:“刘营长你带弟兄到别的地方收吧夏明轩的事我來处理” 刘其山看了周用生一眼又看看罗佑福罗佑福轻轻点头刘其山想讨罗佑福欢心尽早登上副团长宝座所以很顺从地带人离开 院子里就剩下罗佑福和周用生 夏明轩抹着头上的汗嘟哝道:“周会长怎么你们的人比大王山的还凶” 周用生暗暗心惊试探地问道:“你认识大王山的人” 夏明轩无意中说出大王山也吓了一跳吭哧半天说:“大王山的人前不久抢了我一条牛我赶上去评理他们付了一块大洋” 一条牛怎么才一块大洋看來大王山的人还有匪气 周用生呵呵一笑:“夏明轩我们不是土匪但是你种田总得‘交’点税吧” 夏明轩紧问一句:“那这税‘交’给谁” 周用生顿时涨红了脸税是国家之源总不能说‘交’给鬼子吧 罗佑福打了个哈哈:“夏明轩这税‘交’给谁你不用管只是往年你‘交’多少今年你也出多少我和周会长不会拿枪顶你的脑袋但是有人却不会放过你” 罗佑福话里有话带着恐吓的意味刘其山的枪顶上夏明轩的头那一瞬间夏明轩心如死灰这群人跟着鬼子必不会学好不能因为粮食掉了吃饭的家伙 “好好我‘交’” 夏明轩是个‘精’于算计的人沒请长工只请了两个短工他吩咐短工扛出十几袋麦子周用生摇摇头:“这些一千斤都沒有吧” 夏明轩苦着脸说:“这个我可是拿出一半了” 周用生淡淡一笑:“你‘蒙’谁都行可是‘蒙’不过我你几十亩田地少说万儿八千斤如果拿出一半那就是一座小山” 夏明轩指着两个短工说:“我的麦子一大半还在垛场上他们这段时间忙沒來得及下场要不我再加一点” 周用生板起脸:“别的不多说就‘交’两千斤我再不会找你麻烦” 夏明轩心里一阵绞痛但看周用生和罗佑福的势头这个数是少不了的夏明轩只好吩咐短工凑足两千斤之数 两人看到夏明轩‘交’足了粮数出了院‘门’却听到后排大吵大闹两人急忙赶过去 空落的村屋中间堆满了形形**的粮包几百个伪军大都动手估计不下数千斤 只是招惹了一村人的怨恨男人咬牙切齿‘女’人哭哭啼啼有的人拚命往回夺但是遭到凶悍伪军连踢带打只能眼睁睁看着粮食被抢 刘其山站在一个大石墩上不停地挥着枪凶狠地破口大骂 周用生和罗佑福对视一眼暗暗心惊刘其山这种作派是自寻绝路 事已至此周用生和罗佑福只好睁只眼闭只眼 看看垸里的人家搜得差不多了罗佑福吩咐留一个连的伪军守粮其余的转到另一个村子 从早上忙到午后一共搜刮了三个村庄共计获粮两万余斤罗佑福吩咐伪军都背上粮包三百多个伪军每人背上一大袋长龙一样的蚂蚁搬家逶迤进城伪军都满头大汗累得直喘气 山口一夫本來许诺有粮可用车但周用生不敢向山口一夫开口十天几百吨这个数量太大十吨粮不是小数却距山口一夫要求甚远 回城后周用生和罗佑福到山口一夫面前‘交’差 看到二人满头大汗山口一夫冷冷一笑:“收了多少粮” 周用生小心地说:“两万多斤” 山口一夫脸‘色’一变:“八格第一天才收这么一点你们的不出力的有” 周用生苦着脸说:“太君我们尽力了到现在还沒吃午饭” 山口一夫哼了一声:“出力的不够午饭的沒有明天五万斤的干活” 罗佑福忙说:“太君五万斤太多我们搬运不了” 山口一夫嗯了一声:“你们的搬运不了皇军汽车的有” 周用生望着罗佑福两人都心里叫苦去偏远地方沒那个胆子炮楼附近转悠收不到什么效果今天收粮大王山和游击队沒防备明天可就要遇上麻烦不要说五万斤五千斤也难 山口一夫忽然盯上周用生:“刚才三木君去姜伯钧府上他的维持会副会长的不干你的上‘门’要他‘交’一万大洋” 周用生惊得合不拢口一万大洋那不是要姜伯钧的命 “太君……” 山口一夫摆摆手:“你的收粮的任务沒完成现在将功赎罪的有” 原來三木得了古玩忘了正事山口一夫问起三木撒了个谎山口一夫听说姜伯钧还是不肯就职决定狠狠敲他一笔 山口一夫决心已定周用生知道多说无益只好领命前往 ------------ 129周用生耗上姜伯钧 周用生找上‘门’來必无好事三木才走周用生便來看來山口一夫对姜伯钧非常留意是福是祸不得而知 高继成又惊又喜自己正要找周用生不想他送上‘门’來正好了解征粮内情 不过姜伯钧有些担心看了高继成一眼低声对家人说:“把我这朋友带进书房” 周用生不是三木姜伯钧沒把他放在眼里他只是担心高纱成留在客厅被周用生纠缠惹出麻烦 高继成不想离开但是姜伯钧一番好意怕他另有所虑所以不好拒绝 家人应了一声恭敬地把高继成引进书房回身轻轻掩上‘门’ 这书房连着客厅不过偏南但是木‘门’隔音效果不好客厅里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 书房一个大书架架上装满了线装书高继成识字不多所以对书沒有兴趣坐到太师椅上竖起耳朵 听到姜伯钧大声吆喝:“有请周会长“ 家人应了一声跑出客厅把周用生请进來姜伯钧吩咐续茶 周用生大刺刺坐到椅子上盯着姜伯钧笑:“姜老弟今天得空在家“ 姜伯钧轻轻摇头:“如今到处兵‘乱’生意不好做闲的时候多“ 周用生忙说:“那好哇姜老弟正好出山帮我一把“ 姜伯钧微微一笑:“周会长我是商人沒有管理的头脑“ 周用生哈哈一笑:“怎么会呢姜老弟生意做遍半个中国沒有管理头脑如何有这样的成就“ 姜伯钧淡淡地说:“周会长生意场不比官场生意人的成功在于一个信字而官场上尔虞我诈毫无诚信可言岂能相比“ 周用生面上一热这话无异于掴他一巴掌 “老弟你误会了我们只是维持地方秩序不是什么官场“ 姜伯钧不想纠缠转个话題:“周会长行‘色’匆匆忙些什么事“ 周用生正愁如何切入正題姜伯钧不经意一问正好给他台阶顿时面现忧‘色’打了个嗨声“兄弟我这碗饭还真的不好吃“ 姜伯钧心里冷哼一声:谁也沒叫你吃这碗饭你是自讨苦吃 其实姜伯钧有些误解周用生凭借当时的地位和名望周用生如不就职必死无疑周用生不是豪杰之辈惜命之人想活命只能屈意为之 姜伯钧不置褒贬嗯了一声 周用生借机大吐苦水:“老弟你再不出來帮帮我兄弟可就走投无路了“ “有那么严重“姜伯钧扫了周用生一眼 如果刚才不是三木醉心古玩忘了传达山口一夫的意思姜伯钧必无此一问山口一夫想换掉周用生周用生浑然不知姜伯钧更不知道山口一夫属意于他也不知道三木一句谎言惹來破财之灾 “老弟比你想象的还要糟糕山口一夫命令我十天之内搞到五十万斤夏粮可是梅河这个地方形势错综复杂我如何能在短期内‘弄’來这么多“ 高继成在书房里听到也吃了一惊五十万斤那真是不小的数目高继成虽沒有经天纬地之才但也知道鬼子和伪军不敢深入偏远地区那么鬼子伪军能下手的就是梅河城附近炮楼能控制的范围这么一來附近百姓就遭殃了 姜伯钧也很震惊:“五十万斤山口一夫以为能点石成粮哪“ “就是就是所以姜老弟要帮我一把“ 姜伯钧一愣:“这种事我如何帮你“ 周用生叹口气:“老弟实话对你说吧这些所谓的皇协军大都是无胆无勇之人大王山和游击队的地盘不敢去就是……皇军也不敢深入他们为保实力要我们做恶人这恶人也是不好做的‘弄’不好脑袋就要搬家“ 姜伯钧哂笑一声:“皇军不是所向披靡吗他们还有害怕的事“ 姜伯钧的胆子大了一点这话若传到山口一夫耳里必招大祸周用生诡异地笑:“老弟这可是大不敬啊” 姜伯钧细细一想吓出一身冷汗自觉失言不再吭声 “不怕我不会对山口一夫说的” 姜伯钧无意中被周用生攥住把柄木讷地问道:“周会长此行有何公干” 时机成熟了周用生心里一喜压低声音说:“老弟实不相瞒山口一夫带的兵已损失了三分之一皇军在东南战场和华北战场投入大兵团作战暂时无暇顾及鄂东一带所以无兵员补充我猜山口一夫想保存兵力“ 声音虽低但高继成还是听清楚了姜伯钧会见客人有个习惯不许家人打扰动静稍大都不行所以客厅内沓无杂音 高继成暗暗佩服宗涛的判断真是观察入微一针见血‘摸’准了鬼子的脉搏难怪他运兵如神令山寨风生水起 这个消息如当面询问周用生必不肯吐‘露’实情他暗叫侥幸如不是姜伯钧心有疑虑让他躲进书房这些信息他如何得知 姜伯钧微微拧眉:“这么说山口一夫山穷水尽了“ “是啊所以山口一夫要我來找你“ 周用生顺着姜伯钧的话挑明來意 姜伯钧瞪了周用生一眼幡然省悟原來周用生上‘门’果然沒怀好意 “你们又盯上了我这份薄产“ 周用生心里得意面上却也由不得一热:“老弟你这话叫我无地自容是山口一夫盯上你不是我我有这么大的胆子吗何况我们相‘交’已久你是我最敬重的人” 周用生虚情假意姜伯钧如何看不出來吁了口气:“闲话少说山口一夫多大胃口” 姜伯钧直言拜上周用生面有难‘色’一万大洋这个数目周用生真的不好开口 “姜老弟我是奉命而來“ 姜伯钧鼻孔里嗤了一声:“你当然是奉命” 见姜伯钧面上作‘色’态度很是冷淡周用生吭哧半天只好和盘托出:“山口一夫要你‘交’一万大洋” 姜伯钧惊得差点跳起來但姜伯钧见识极多一惊之后很快平静下來淡淡一笑 “山口一夫‘挺’看得起我呀” 鬼子既然开了口自己在梅河有这个身家想躲是躲不过的山口一夫狼子野心稍不顺从便要搭上身家‘性’命钱财身外之物犯不着以命相博 “我哪來这么多大洋” 周用生既已挑明來意再也用不着遮遮掩掩了 “姜老弟这个钱你还非‘交’不可” 高继成在书房里听得冒火却不敢贸然现身周用生既是奉山口一夫之命而來保不定后面跟着鬼子姜伯钧‘乱’中求存自己稍有莽撞便会断送他们一家人的‘性’命不管怎么说姜伯钧算不上汉‘奸’不能陷他于危难境地 高继成强压怒气 “哦非‘交’不可仓促之中我哪里去筹这么多现大洋” “沒有现大洋支票也行” 姜伯钧溜了周用生一眼挪揄道:“你倒是‘挺’会办事的” 到了这一步周用生豁出去了此事办不好山口一夫不知怎样折腾自己还要连累鲁冰‘花’遭殃 “姜老弟我们保你生意顺风顺水你‘交’这点钱也算是缴捐纳税啊” 姜伯钧似乎心气很平和微微一笑:“周会长要不这样我的生意‘交’给你打理你只要保证我们家几十口人的生活其余的钱你怎么‘花’都行怎么样” 周用生瞠目结舌姜伯钧反戈一击是他始料未及的 “姜老弟我不是生意人所以生意场上的事我做不了” 姜伯钧站起來大声道:“说得好你不是生意场上的人做不了生意我不是官场的人做不了维持会的事所以这钱我可以出以后别再为你们什么会务烦我” 见姜伯钧答应出钱周用生喜出望外看來生意人就是胆小耗不起不做维持会的事行我只看上你的钱危急关头能救我一命 “行那就这么定了姜老弟那就让我回去‘交’差吧” 姜伯钧皱起眉头:“你以为我开钱庄说拿就能拿出來三天以后來取我要筹款” 姜伯钧手上有这些银票但是他不能立即拿出來如果太爽快保不定回过头來山口一夫又打他的主意 周用生略感失望但不敢太过相‘逼’看到姜伯钧面‘色’不快周用生也站起來陪着笑脸说:“老弟那就这么定了三天后我來取款” 姜伯钧笑着叮问一句:“周会长到时候你是一个人來还是带兵來” 周用生一愣:“老弟怎么说这种话” 姜伯钧损了周用生一回看到他尴尬哈哈一笑:“我是说如果老弟一人光临我准备银票如果周会长带兵上‘门’我准备现银” 周用生哭笑不得这个姜伯钧也是不好惹的主 “一个人一个人姜老弟名‘门’望族怎么能让下人惊扰” “如此谢过了但愿周会长以后罩着敝府” “好说好说”目的已达到周用生不敢再逗留忙拱手告辞 “不送” “免了免了” 周用生出了‘门’高继成立即跑出來瞪着姜伯钧问:“大哥你真的把一万大洋送给鬼子啊” 姜伯钧摇摇头轻轻叹气道:“不送还不行哪” 高继成‘欲’待再劝想了一想姜伯钧也是无可奈何之举 高继成想得到的消息通过姜伯钧和周用生的对话都获知了也想赶回山寨陪着姜伯钧喝了几盅茶便起身告辞 “兄弟要走” 高继成笑道:“大哥家里几件宝物我也要找个地方藏起來要不被人盯上只怕又象今天一样有去无还” 两人相识半天虽已结义但姜伯钧对高继成底细并不知多少他本待问高继成所居何处但高继成不说他也不好刨根问底 高继成也故意装一回糊涂 姜伯钧亲自把高继成送出‘门’外塞给高继成一张银票高继成展开一看一百大洋高继成不好意思小声说:“大哥我是不识货的人手上还有几样古董改日一定送上‘门’” 姜伯钧微微一笑:“兄弟我可是刚破财之人你的古董如值钱我可付不起” “那就不要钱” 姜伯钧一怔:“不要钱你的古董是拣來的” 高继成透出一点口风:“拣倒不是拣的不过大哥我那宝物还真的沒‘花’钱” 姜伯钧一愣:“沒‘花’钱” 高继成笑道:“是啊我家住在大山里有一次机缘巧合我扒了一座古坟” 高继成盯着姜伯钧姜伯钧一瞬间的愣怔接着哈哈大笑:“兄弟英雄不问出处只要我们兄弟‘交’心足矣” 这一刻高继成确信姜伯钧是个可以托付的人 “大哥古董我先给你保存什么时候有钱你什么时候给我沒钱你就代我保管既为宝物就该给识货之人” 姜伯钧很受感动攥住高继成的手沒说话 高继成离开姜府找到侯小喜向他递个眼‘色’两人赶紧出城出了城‘门’侯小喜问:“六哥打探清楚了” 高继成笑了笑:“快回山寨吧什么信息都装在我心里” 侯小喜叫上另三位兄弟一同急急回山 ------------ 130宗涛的尴尬 “必须做好乡亲的工作打鬼子不能沒有他们的支持” 宗涛斩钉截铁对众兄弟说出这句话然后一一指派 “我和八哥负责李上屋;二哥与五哥到高家冲;大哥和三哥去宗大垸;四哥和七哥到张家村每组可带一个班的弟兄但目标不宜太大如沒有异议就此出发” 宗涛本想回宗大垸但他发过誓不赶走鬼子决不回家何况宗文礼已经回家宗涛也怕老父依依难舍因此派刘松前往 这四组人宗涛也‘花’了心思瓣膜对刘松宽和冯汉民刚烈二人相得益彰宗大垸最远所以他们去比较合适陈子青和张大牛都是稳重之人不用担心于万立本应留守山寨但自与胡莹相好后于万立时不时请假下山不如给他一个机会把勇悍的何大山与他作陪也无后顾之忧 李二虎莽撞一般人压服不了他所以宗涛亲自跟进 四组人马沒有石国权和三喜的名字宗涛话音才落三喜急了:“队长那我们呢” 按理把石国权和三喜带下山也有好处但宗涛另有考虑其一他们二人以后将派大用场不宜随便‘露’脸;其二寨中事务也要他们熟悉熟悉宗涛很想寨中兄弟都能独当一面他料定山寨暂时无事留下石国权和三喜料理山寨事务出不了多大差错 宗涛轻轻一笑:“十二弟你和十一弟正好对山寨事务历练历练” 防守山寨责任重大宗涛把这样的大事‘交’给他们三喜倒是不好再争看石国权石国权庄重地点头 众弟兄出了聚义厅纷纷启程冯汉民怕刘松有失带了一个班兄弟;何大山怕独木难支也带了一个班兄弟张大牛和宗涛一组离山寨最近沒有带人 宗涛考虑各村有民兵组织还有游击队在这一带活动也比较放心 下山的弟兄都换了便服宗涛和李二虎沒有两人徐徐下山宗涛笑道:“八哥有多长时间沒见嫂子呀” 李二虎瓮声瓮气说:“有一段时间了但今天回去只怕老婆要拧我的耳朵” 宗涛好奇地问:“你久未回家她高兴还來不及会拧你耳朵” 李二虎面有窘‘色’:“队长你不知道我老婆是个急‘性’子力气又大” 宗涛哈哈大笑:“看不出八哥还是惧内之人” 李二虎红了脸争辩道:“队长这不一样这种事幸好是你当面去说要是我一个人回家说出这话乡亲们会把我当汉‘奸’打” 宗涛微微一惊:“沒那么严重吧” 李二虎嘟哝一句宗涛沒听清楚也沒追问 宗涛和李二虎脚力都快半个时辰二人就到了李上屋 还沒进村口早有两个儿童跑上來各手执一杆木质红缨枪显得很神气他们放过李二虎却把枪指着宗涛 宗涛俯身要拍面前这个十來岁男孩脑袋那男孩一晃躲开了宗涛看李二虎李二虎挠着后脑勺笑 “小朋友为什么你只拦我不拦他” 那男孩鼓了宗涛一眼:“你是生人他是我爸爸” 原來这男孩是李二虎的儿子李大‘毛’ 宗涛忍不住笑:“你是‘毛’‘毛’侄儿” 宗涛很喜欢李大‘毛’的机灵劲又要抚‘摸’李大‘毛’红缨枪一抖挡住宗涛的手 “谁跟你套近乎公事公办拿路条來” “路条”宗涛一愣 “对‘春’山叔的路条” 宗涛哈哈大笑看着李二虎说:“你的‘毛’‘毛’真是黑脸包公哪” 李二虎见状忙说:“这是你九叔” 李大‘毛’一听火了红缨枪举到李二虎面前:“十叔也不行这位九叔说我是黑脸包公那么连你也要路条” 乡下人听过传书知道包拯是个铁面无‘私’的人 李二虎呆了一呆:“大‘毛’连老子也不认哪” 李大‘毛’说:“你是我爸爸但沒有‘春’山叔的路条也不能证明你是好人” 李二虎傻眼了骂了一句:“你‘混’帐老子是打鬼子的队伍“ 李大‘毛’撇撇嘴:“你还比不上我妈妈妈都敢打汉‘奸’我可沒看到你打鬼子” 宗涛乐得捂着肚子笑这爷俩倒真是有趣的一对 正僵持李‘春’山已冲上來‘摸’着李大‘毛’的脑袋说:“大‘毛’叔叔的路条忘了发他们现在我补他们路条你可以回去站岗“ 李大‘毛’顺从地应了一声收起红缨枪冲李二虎扮个鬼脸拉着小伙伴跑了 宗涛夸奖道:“不错不错李上屋防‘奸’的工作做得很好“ 宗涛从沒來过李上屋但李‘春’山上次被丁大勇带到山寨合击鬼子与宗涛见过一面所以认识李‘春’山嘿嘿一笑:“宗队长现在正值夏收大人都忙只好偏劳儿童团了不看紧一点被坏人‘摸’进來要吃大亏的“ 宗涛点点头问道:“老李夏收结束了吗“ 李‘春’山说:“丁队长嘱咐我们搞互助麦子都上了垛场大都打下來了今天天‘色’不好所以沒下场不过剩得不多“ 宗涛暗暗佩服丁大勇的群众工作做得真不错 “丁队长经常來吗“ 李‘春’山回答:“隔三岔五都有人过來看看“ 宗涛非常感慨游击队的群众路线比山寨强多了 李二虎带着二人往他家走去 “宗队长今天为何事而來“ 宗涛尚未作答李二虎冒出一句:“我们队长要动员乡亲为鬼子献粮“ 李‘春’山吃了一惊不相信地盯着宗涛 宗涛微微一笑:“老李你通知乡亲们到八哥家开会吧“ 李‘春’山面有难‘色’:“这个会不开也罢“ 宗涛想了想说:“那么你召集村里的骨干來吧这个会很重要“ 李‘春’山看到宗涛神情肃穆不好反驳应了一声跑开 进了李二虎的‘门’陈大妹迎上來看了宗涛一眼问李二虎:“这个兄弟眼生谁呀“ 李二虎嘿嘿一笑:“我们队长“ 陈大妹顿时笑靥如‘花’忙搬來椅子:“原來是宗队长快请坐“ 宗涛瞅见陈大妹身子夯实微微一笑难怪李二虎怕老婆 才落座陈大妹麻利地端出茶來宗涛慢慢啜饮一会儿进來三四个人 宗涛笑道:“老李就他们几个吗“ 李‘春’山说:“还有大妹嫂子她是‘妇’救会长“ “好那就说正事吧“ 陈大妹正在灶房烧开水李二虎把她喊出來几个人围着宗涛而坐李三元盯着宗涛有点局促不安 “你是李三元吧“ 何大山说了李三元的情况宗涛有些印象故而一眼能认出來 李三元忙站起來谦恭地喊了一声:“长官“ 宗涛当**连长时老乡总是这么喊他所以也不不觉得刺耳笑道:“不用紧张都为同一个目标是兄弟和朋友“ 看看都盯着自己宗涛淡淡地说:“今天找大家來是商量一件大事“ 李‘春’山刚才听李二虎嚷了一句给鬼子献粮心里不舒服沒好气地说:“什么大事宗队长你说吧说得好我们听说得不好哼哼别怪我们不给山寨面子“ 陈大妹有点诧异李‘春’山对游击队很热情怎么对宗涛这个态度 “什么事啊宗队长快说“陈大妹怕宗涛尴尬忙笑道 做群众工作宗涛沒经验想了想干脆开‘门’见山 “是这样的鬼子现在缺粮少‘药’他们计划下乡抢粮“ 李‘春’山叫道:“那好啊趁此机会攻进梅河城把鬼子赶出去“ 宗涛攥着拳头大声说:“赶走鬼子是迟早的事但现在时机还不成熟“ “那就给足鬼子的粮食让他们吃得饱饱的再跟我们‘交’手“ 宗涛摇头苦笑:“老李你误会了“ 李‘春’山瞪着李二虎:“那二虎哥刚才说的是不是事实“ 李二虎沒想到一句牢‘骚’给宗涛带來麻烦有些窘迫陈大妹觉得事有蹊跷走到李二虎面前伸手要拧他的耳朵李二虎急偏头:“老婆你听我说“ 屋子里的人都笑了陈大妹瞪眼道:“有屁快放“ 李二虎涨红了脸说:“是这样山口一夫沒有给养城中缺粮要派伪军下乡抢粮队长想放长线钓大鱼决定先给伪军一点甜头“ 李二虎话音未落啪的一声响亮陈大妹的耳刮子扇在李二虎的脸上 李三元忙拉开陈大妹:“贤侄媳还沒听宗队长说完呢” 陈大妹指着宗涛骂道:“什么狗屁队长还是打鬼子的英雄跟丁队长比差远了” 宗涛面上一紧打个哈哈 “八嫂骂得好如果真是你们想的这样打我的耳光也行” 陈大妹一愣李‘春’山也听出话中之意扫了李二虎一眼 “到底怎么回事” 李二虎捂着脸说:“你们听队长说完嘛” 宗涛清了清嗓子字斟句酌地说:“各位你们都是骨干所以这事我想先对你们透透风鬼子派伪军抢粮不假但这些伪军的头你们都看到了全部胆小怕事” 陈大妹冷笑一声:“是啊这些草包我们怕他干什么” “但是山口一夫夺禄势在必行这些伪军畏首畏尾帮不上山口一夫大忙我们可以利用如果不让山口一夫尝点甜头撤了这几个草包的职用上凶恶的人那么以后的形势更严峻” 李‘春’山听出一点‘门’道:“宗队长你是说山口一夫借抢粮之机察看周用生和罗佑福的忠心如果不中用就换掉他们” 宗涛点点头:“基本上是这个意思” “所以你让这两个草包得手在山口一夫面前表现表现” 宗涛心里一宽看來还是有明理之人 “是啊丁队长也跟你们说过吧抗日是持久的事不争一朝一夕如果就此让山口一夫拿掉这两个草包对以后的局势相当不利” 李三元赞了一句:“宗队长英明” 陈大妹等也回过味來看着宗涛陈大妹脸上一热猛地拧上李二虎的耳朵:“你猪呀话都不会讲让我误会队长” 宗涛笑道摆手:“所以老李提醒了我不敢叫乡亲们都过來要不场面更难控制就是这个意思做个表面工作让山口一夫认为周用生和罗佑福还可以用” 李三元嘟哝道:“队长这话有理但是把粮‘交’给鬼子我还真的有点不甘心” 宗涛含笑道:“那你认为把粮‘交’给谁心里舒服” 李三元忙说:“游击队和山寨都行” “如果我们要粮你能拿出多少” “一两千斤沒问題就是还多一点我也愿意只要能打鬼子” 宗涛笑道:“好你就把‘交’我们这个数目‘交’给以后來征粮的周用生他们山寨可以给你收条” 陈大妹惊讶地说:“这个哪跟哪啊” 李‘春’山有些惋惜:“虽是为打鬼子的长远之计但这粮食‘交’给他们实在有点冤” 宗涛呵呵一笑:“放心这粮进不了梅河城” “哦”几个人都惊呼一声 宗涛说:“我们让伪军得手不等于说把粮食送给鬼子伪军得了粮必搬到附近的炮楼由鬼子转运我们就半道设伏夺回來” 此语一出群情大振李‘春’山哈哈大笑:“宗队长早说呢别说伪军亲自搬运就是叫我们送我们也会送过去的” 误会冰释气氛活跃起來 陈大妹又傍上李二虎轻轻拧着李二虎的耳垂说:“你真是个只会吃不会拉的猪呀宗队长这么好的计策被你这歪嘴和尚念走调宗队长刚才真是对不起” 宗涛爽朗一笑觉得这对夫妻甚有趣 李‘春’山眉开眼笑:“沒说的宗队长这事我们一定办好不过到时截粮可要带上我们” “行“宗涛欣然应诺 开完会后陈大妹执意留宗涛吃饭宗涛拗不过只好依从要李‘春’山带他到村子周围走一走 梅雨季节天空虽然黯淡但山野冲畈景致‘迷’人赏心悦目几个人绕村一匝回到李二虎家已是午饭时分饭菜刚端到桌上忽然一个民兵带着一个游击队员急匆匆冲进李二虎家对李‘春’山喊:“队长鬼子包围了高家冲” 宗涛大吃一惊急忙起身:“有多少人” “一百多个” 宗涛忧心如焚于万立和何大山此时应该还沒离开高家冲处境危险宗涛急道:“八哥快走” 李‘春’山急召集民兵跟在宗涛后面火速赶往高家冲 ------------ 131 柔情似水 于万立和何大山带着十几个兄弟來到高家冲何大山把十几个兄弟分散在村子四周放哨带着于万立进了苏桂香家 苏桂香看到二人笑‘吟’‘吟’迎上來 “二哥五哥今天怎么有空登‘门’” 何大山笑笑不答望着于万立于万立嘿嘿地笑脸上有些红影苏桂香卟的一声 “二哥想嫂子吧” 苏桂香称胡莹嫂子于万立大为快慰想二人关系缓和可喜可贺 原來胡莹是个有同情心的人刚和于万立‘交’往时苏桂香说了很多难听的话胡莹并不计较依然对苏桂香客客气气对她的小孩也很怜爱时间一长苏桂香倒不好意思试着慢慢接纳她相处日久才知道胡莹是个重情的人 于万立瞪了苏桂香一眼:“你二哥我是贪恋‘女’‘色’的人吗” 苏桂香抿嘴一笑:“嫂子又白又嫩二哥不着‘迷’才怪” 一句话说到于万立心坎上于万立脸上挂不住作势‘欲’打何大山呵呵呵一笑挡住于万立的手 “二哥六弟妹动不得六弟如得知不找你拚命才怪” 苏桂得也脸上一红轻轻啐了一口笑着进房端來粗茶 于万立提起正事:“弟妹把村里的骨干招呼过來吧有大事商量” 苏桂香连忙答应跑出‘门’一会儿高四海等人进來 “二当家五当家是不是叫我们去山寨同打鬼子” 上次山寨合击高四海才杀一个鬼子甚觉不过瘾总是掂记着再來一次 于万立笑道:“打鬼子不一定要去山寨只要看到鬼子随处可打” 这时苏桂香拉着一个扭扭捏捏的‘女’人进‘门’于万立一看顿时心促气短原來是胡莹按理说胡莹不是骨干这会她可以不参加但是苏桂香想让于万立高兴故而把她拉來 何大山连忙笑着招呼一声:“二嫂” 胡莹面若桃‘花’溜了于万立一眼抿着嘴低下头 “坐呀坐呀“苏桂香把胡莹按在于万立身边的椅子上胡莹有点拘谨小心坐下 于万立感‘激’地扫了苏桂香一眼向胡莹点点头 何大山见來了四五个人问道:“弟妹人齐了“ 苏桂香说:“还有两个已经下地我看有他们几个差不多吧“ 于万立点点头:“有你们几人代为传达应该沒问題“ 高四海问:“二当家究竟是什么事“ 于万立神情顿时庄重起來扫着众人说:“今天來是要各位发表自己的看法” 苏桂香说:“二哥我们见识不多如是大事你们做主“ “是大事但是关系着你们的利益“ “那更是二当家说的算鬼子虽然來了但是有你们和游击队保护我们还是过上平安的日子所以我相信你们“ 于万立重重地说:“好既然这样我也不绕弯子梅河城里缺粮山口一夫要派兵抢掠你们说怎么办“ 高四海拳头扬起:“当然打他***“ “如果是鬼子我赞成打但如果是伪军……“ 于万立故意留着后半截话不说高四海一愣:“总不成让伪军得手吧“ “如果这是我们的策略呢“ 高四海瞪大眼:“二当家这话什么意思“ “所以你们都要好好想想“ 动员乡亲给鬼子‘交’粮这个工作不好做于万立采取启发式‘诱’导让他们先明白这个理然后就水到渠成 几个人都低头默思高四海喃喃地念叨:“鬼子來了打伪军來了放这个……“ 胡莹卟地一笑苏桂香立即盯上她:“嫂子你笑什么这缘由你清楚“ 胡莹抬着看了于万立一眼脸上一热又低下头 于万立向她投过鼓励的目光:“你想到了可以说说看“ 胡莹瞅了苏桂香和高四海一眼小声说:“我也是猜测对不对你们可别笑” “不笑不笑二嫂你快说“ 高四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喊她二嫂胡莹既高兴又害羞沉‘吟’着说:“山寨的意思是伪军弱鬼子强粮食到了鬼子手里不容易夺回來到了伪军手里等于沒给“ 胡‘蒙’说对了一半何大山吃惊地瞪大眼 “二嫂见识真的不一般“ 原來胡莹出身也算是书香‘门’第她看过不少书对历史有所了解尤其是跟于万立好上后总想为于万立做点什么所以‘迷’上了兵书兵家之争一是地盘二是粮草这中间计出百样胡莹虽不是很懂但于万立话有暗示所以揣测个**不离十 “这个我还是不懂“高四海摇摇头 于万立说:“莹莹的话说对了一半我们此行受队长之命來做几个堡垒村的工作所以让伪军得手也只有几个村子“ “原來山寨用计“ 于万立含笑颌首:“对‘欲’擒故纵之计本來可以连伪军都不放过的但是各位知道现在带队的伪军头目周用生和罗佑福都是无胆无识之人山口一夫下了严令如果周用生和罗佑福一无所获将全撤职如果把草包换成凶顽之徒对以后的局势不利” 高四海有所领悟笑道:“就是说让周用生和罗佑福表现表现取得山口一夫信任保住他们的位子这样我们可以专心与鬼子周旋” 何大山喝了一声采:“四海兄弟真是七窍玲珑心” 高四海嘿嘿一笑:“比起二嫂差远了” 胡莹被夸得抬不起头來 于万立吁了口气:“高队长能悟出这个道理我们总算不辱使命” 高四海叮问一句:“二当家这纵字我们懂可是擒字怎么讲” 于万立笑道:“能纵能擒方为好汉这一招实是神來之笔队长大才啊伪军夺了粮必人力搬运跋山涉水肯定疲惫不堪所以他们夺的粮必运到就近的炮楼转‘交’鬼了搬运这样一來我们就让伪军的表面文章做好了” 苏桂香拍手笑道:“二哥我明白了粮食到了鬼子手里我们就去攻炮楼” 何大山佩服于万立的说辞见苏桂香也开了窍笑道:“弟妹也是巾帼不让须眉队长正是这个想法不过不是打‘炮’楼而是半道截粮我们的粮食怎么甘心送去喂狗” “是疯狗”苏桂香咬牙切齿 “对疯狗”何大山抚掌大笑 “现在都明白了所以我说最后一句话:粮食都藏起來鬼子进村给他们喂子弹伪军來了可以拿出一部分” 高四海说:“这就要家家户户做工作” 于万立点点头:“对就靠你们这些骨干代为宣传” 高四海敬了个不标准的礼大声说:“二当家五当家保证完成任务” 屋子里的人都笑了苏桂香说:“四海兄弟那我们合计一下分头做工作吧” 事情已定于万立‘欲’告辞苏桂香笑道:“二哥快午饭了吃过饭再回山寨吧再说你舍得就此别过嫂子” 于万立面上一热看看胡莹胡莹羞涩地笑眼里‘波’光流动 何大山微微一笑:“二哥弟妹说的不错你就陪二嫂一会吧” 于万立心里实在舍不下胡莹见苏桂香和何大山都极力撮合顺水推舟道:“那好我去莹莹家看看五弟忙可先回山寨” 何大山瞅了苏桂香一眼:“我也好不容易來了一趟弟妹的饭还沒吃呢” 苏桂香正要答话胡莹忙说:“五弟今天中午都到我家吃饭” 何大山想了想慨然应诺:“好那你把饭菜准备好我先到村口转转” 高四海等分头做工作去了胡莹拉着于万立回到家里 胡莹的婆婆看到于万立进‘门’热情地迎上來自从于万立和胡莹好上后村里人对她客气多了老太太也很高兴 胡莹温声道:“妈中午准备饭二哥带了十几个兄弟來” 老太太连连说好进了北屋张罗饭菜 于万立进了胡莹的房就迫不及待搂起胡莹胡莹脸上发烫轻轻拍了于万立一掌:“别这么猴急一会儿孩子回來了” 于万立沒有松手忙着宽衣解带笑嘻嘻地说:“不是跟你说过吗打鬼子的速度孩子回來不要紧一会儿五弟他们來了倒是真的沒机会了” 胡莹嘤了一声星眼微闭任于万立温存 ‘激’情过后胡莹偎在于万立怀里:“二哥如果沒有鬼子我们这样长相厮守那该多好” 于万立抚着胡莹粉嫩的脸叹口气说:“我也盼望那一天你既美又贤我于万立几辈子修來的福气一刻也不想离开” 胡莹感动地伏在于万立怀里:“二哥有你这句话我就心满意足等赶走鬼子我一定好好‘侍’候你你是我这辈子最爱的确人” “莹莹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于万立有你相陪一世无憾矣” 两人缠缠绵绵和煦的风透进窗棂挟着一缕幽香于万立陶醉了 院子里鸦雀无声于万立抚着胡莹温热的身子忽然又涌上‘激’情把胡莹推倒‘床’上胡莹低呼一声:“二哥你又要” 于万立沒让胡莹说完嘴巴堵上胡莹的口 情感彻底渲泻于万立和胡莹并排而坐笑道:“莹莹我可是喂不饱啊” “等赶跑鬼子我天天喂你” 胡莹娇媚如‘花’身段温软纤柔于万立爱不释手又要搂抱 胡莹重重拍了于万立一掌笑着跑出房 “妈我帮你做饭” 于万立嘿嘿地笑转出院子看到何大山在池塘边转悠 “五弟进來坐吧留两个兄弟放哨其余的都叫过來吃饭” 何大山应了一声放开喉咙大喊很快十几个兄弟都进了胡莹的‘门’ 这顿午餐很丰盛桌上摆了十几个菜鱼‘肉’‘鸡’一应俱全吃完饭何大山掏出一块大洋胡莹变了脸‘色’:“五弟你把我们当成什么人” 何大山笑道:“以前我们吃饭不给钱的但是丁队长教会我们如何尊重别人” 老太太也不高兴:“五当家你是万立的兄弟就是我们的亲戚这钱你如果执意给那我们就沒有关系了” 何大山见老太太说得如此决绝只好收回钱 聊了几句家常于万立和何大山正准备回山寨忽然村口响起枪声 何大山面‘色’一变拔出枪來:“不好鬼子进村了” 何大山还沒冲出院子听到村里锣声当当 “鬼子來了” ------------ 132鬼子偷袭 于万立急起身对胡莹说:“你快带妈和佩佩到后山去” 胡莹应了一声快步绕过去扶住老太太老太太甩开胡莹的手大声道:“我老婆子一个不怕你快带佩佩上山” 后山这时也响起枪声何大山神‘色’一凛忙说:“二哥你在这里保护他们弟兄们赶快去村口” 村口和村后都有枪声说明鬼子已包抄过來村民后路已断何大山再骁勇手上兵力不多确保村民安全非常不易 于万立脸‘色’一紧这个敌强我弱的态势他沒有经历过 “五弟怎么办” 何大山咬咬牙:“保护乡亲要紧说不得只有拚” “可是我们只有十几个兄弟” 何大山慷慨大笑:“就是一人一枪我们也不能输这口气拚个鱼死网破我们也要阻滞鬼子不让他们轻易得手” 胡莹和老太太眼里都‘露’出敬佩之‘色’ “弟兄们上” 何大山一挥手带着十几个兄弟跑向村口半道上一个兄弟迎上來急急地说:“鬼子很狡猾已经包围了半个村子” 何大山面‘色’一寒:“他们怎么‘摸’上來的” “从林子里钻出來的” 何大山哦了一声难怪沒有听到邻村的示警枪声 后山这时枪声渐急看來哨望的民兵与鬼子干上了 高四海带着民兵赶到村口何大山急道:“快把放哨的民兵和儿童团撤进村里” “那不是等着挨打” “等援各个村屋路口布置兵力” 何大山担当起临时指挥官高四海连忙派几个民兵分头通知 何大山冲到村口坡岗发现村口这边的鬼子不多却依托有利地形摆出进攻阵势隐约看到鬼子在丛林中运动 “有多少鬼子” 哨望的弟兄回答:“估计一百多人” 何大山心里一沉自己才十几个人一百多个鬼子可是不好对付 高四海看出何大山的心思忙说:“我们民兵有几十个人游击队也有同志在此不过我派民兵陪他们沿村报信去了” 何大山心里一宽如此一來用不了多久各方增援就到了 “那好我们先抵挡一阵” 何大山急令高四海派出部分民兵把乡亲们集中到比较安全的地方 一切安排妥当何大山望着村口伏击的鬼子冷冷一笑打个手势全部退入村中在村子周围分兵布阵 鬼子见村外并无动静料知沒有主力部队叫喊着涌出林子 这股鬼子來得诡秘偷袭得手 原來是松井的队伍山口一夫派伪军夺粮估计能拖住鄂豫皖或大王山的兵力暗里和松井三木商议出兵偷袭山口一夫的目标是宗大垸宗涛屡次挫败他的‘阴’谋山口一夫决计血洗宗大垸以雪前耻 松井自报奋勇接受这个任务上次宗大垸一战使他兵力折损过半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山口一夫怕他兵力不够调了两个小队拚合起來基本又是一个整编中队 松井学乖了他知道沿途有民兵放哨不走冲畈从伏虎山上山在林子里穿越避开哨卡虽然‘花’费不少气力却沒惊动任何人 但是松井路形不熟快到午饭时分却‘摸’到了高家冲 尖兵跑來报告此处不是宗大垸松井沉‘吟’一下暗暗得意宗大垸离黄家大院近游击队增援速度快高家冲却离大王山和鄂豫皖都有一段距离也许他们做梦沒想到自己奇兵出击反而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松井冷酷地说:“只要是支那人打哪里都一个样” 松井爬上山梁举起望远镜但林木茂盛望远镜根本不起作用松井傲慢地下令:“就地休息等午饭时分全力出击的有” 不久村里炊烟渐失松井把三个步兵小队分成三路绕山潜行自己居中一个步兵小队加一个掷弹筒小队 ‘摸’向村口的鬼子很快接近目标正要扑向村子不防山寨兄弟眼尖急忙放枪示警 枪声一起松井明白偷袭终结现在是硬对硬作战不过高家冲沒有重兵血洗高家冲易如反掌松井‘抽’出指挥刀哇哇大叫:“出击” 几十个鬼子呜哇‘乱’叫扑下山來 山后有几个民兵先听到村口枪声正要回村忽闻山上一片喧哗急忙闪到树后举枪阻击 但是民兵训练不多兼且人少抵抗杯水车薪 幸而鬼子路径不熟丛林茂密鬼子一时‘摸’不清对方多少人一边蹑手蹑脚一边开枪还击高四海派的民兵过來喊撤已只剩下一人 村右的民兵还沒遭遇鬼子送信的民兵已把他们拉回村里 村口的房屋成为阻挡鬼子进攻的第一道防线 山口一夫意图明显松井也满腹怨气因此毫无顾忌 鬼子‘摸’出山林松井立即排兵布阵叫嚷着炸平高家冲 掷弹筒发出啸叫炮弹一发接一发命中房屋到处起火 何大山红了眼吩咐高四海守住村口带着十几个弟兄转到村后 看到‘操’作掷弹筒的鬼子肆无忌惮何大山咬咬牙狠狠地说:“弟兄们大显身手的时候到了都寻找掩体各瞄准一个目标打他***” 十几个弟兄立即散开石墙屋角各寻掩体都瞄准一个鬼子何大山喊声开火枪声齐响立即打中几个鬼子 民兵也补上一梭子都是好枪虽然枪法不怎么样却也伤了几个鬼子 松井见此情景发了一会呆刚才的排枪显然是训练有数的人放的莫非游击队和大王山早伏兵于此 不过枪弹不密松井料想并无重兵扬扬手几‘挺’机枪‘射’出密集的子弹 何大山一众都躲在墙后子弹从眼前飞过并无伤亡 村子里却‘乱’了套‘女’人喊小孩哭惊慌失措的乡民沒头的苍蝇一样‘乱’跑负责疏散的民兵也喝止不住炮弹雨点般落下哪里也不安全 几个民兵急出一头的汗不知把他们带到何处 不时有乡亲被炮弹跳击中伤亡渐多 胡莹的家在村子中间这时涌进不少的乡亲于万立一看有些着急这里虽然离鬼子远一点但房子显眼更易招來鬼子的炮火 果然很快炮弹连珠般落在屋顶上南屋先起火胡莹尖叫一声冲起去一会抱出一堆线装书于万立有些诧异沒想到胡莹是爱书的人 “都躲到院角处”于万立毕竟见过世面急喊院角处是炮弹的死角比较安全 不断有乡亲冲入大院 胡莹忙扶老携幼把十几个乡亲引到墙角然后又满院疏散人群于万立急推她一把喝道:“你是‘女’人快躲起來” 于万立怜香惜‘玉’胡莹非常感动挡开于万立的手高声道:“我是‘妇’救会的人我要保护乡亲” 炮火飞扬院里浓烟滚滚胡莹俏丽的脸上透出坚毅 于万立暗叫惭愧自己堂堂男子汉竟比不上一个‘女’人 “好莹莹你照看他们我打鬼子去” 于万立拔出枪闪身冲出院‘门’胡莹欣然一笑眼里闪动泪‘花’她冲院外喊:“老于我等你回來” 于万立循着骤急的枪声跑到村后何大山一见忙挡住他:“二哥不是跟你说好了吗你负责乡亲的安全” 于万立自豪地说:“五弟放心乡亲有莹莹的‘妇’救会照看出不了大事” 苏桂香等‘女’人的声音满村里响起听起來安排得井井有条 何大山感慨道:“这些‘女’人不简单真的能扛半个天” 去了后顾之忧何大山心下稍安于万立问:“五哥怎么打” 何大山微微一笑:“二哥你指挥吧” 于万立连连摇头:“打仗我外行你说的算” 何大山想了一想:“二哥后山的鬼子是难啃的骨头我來督阵你到村右吧村口有高队长” 于万立二话不说飞快跑到村后二十多个民兵贴着墙盯着村外 这边的鬼子因路线长山坡陡峭还沒接近村屋但已经转出山坳大喊大叫扑过來有三四十个人数倍于我方 于万立凑近一个民兵:“见过这阵势吗“ “沒有“这个民兵老实说 “怕不怕“ 那民兵瞪大眼:“怕也无益村里都是我们的亲人只有跟鬼子拚了“ 于万立心头一震:“对都是我们的亲人为他们流血流汗值“ 胡莹的娇媚和温情已深深刻入于万元立的心腑为心爱的人而战在所不辞 说话间鬼子涌上來了于万立瞄准冲到最前面的鬼子一扣扳机那鬼子晃了一晃倒了下去 于万立一怔低头看着仍冒淡烟的枪口顿时喜形于‘色’大笑道:“我打中鬼子了” 身边的民兵很诧异:“二当家你还沒打过鬼子“ 于万立脸上一热忙说:“在山寨我负责后勤沒和鬼子正面‘交’锋“ 那民兵竖起大拇指:“二当家了不起首战得胜“ 于万立心里一松原來鬼子也是血‘肉’之躯照样能打死 前面的鬼子倒地后面的鬼子滞了一滞民兵也放了枪却沒伤着人 鬼子小队长明白这是一群乌合之众对大日本皇军根本造成不了威胁 “支那人枪法大大的不好冲锋的有“ 鬼子嗷嗷大叫端着枪直起身子往村屋涌來 鬼子太嚣张再不济的枪法也有‘乱’中的时候按常理鬼子这攻势阻击者应该回避但身后就是民居亲人就在里面这一退必亲人遭殃所以铁了心再则这些人初生牛犊不怕虎也不知道害怕 村屋地形有利阻击民兵各依托土石墙一齐放枪 一大群鬼子聚在一起民兵纷纷扣击竟把鬼子撂倒好几个 鬼子小队长大惊这些人都不怕死 鬼子小队长急忙呜哇大叫鬼子立即散开伏在坡坎上‘射’击几根机枪狂叫 弹雨纷飞却被墙壁挡住民兵乐得哈哈大笑 有利的地势鬼子一时攻不进來 村口阻击却压力甚大这股鬼子是松井的主力特别凶悍前面的倒下后面的鬼子踩着同伴的尸体依然猛冲一边怪叫一边扫‘射’高四海的民兵无作战经济验加让沒有重武器竟让鬼子‘摸’到村屋贴上土墙 高四海急了只要鬼子越过这排村屋手无寸铁的乡亲只有任其宰割 “打不能放鬼子进村” 有的民兵冲出來和鬼子拚刺刀短兵相接民兵不停地伤亡 松井见村子里枪声大起怕伤了自己人停了炮弹发‘射’举起指挥刀喝令冲锋 六七十个鬼子立即压得何大山等抬不起头情势万分危急 突然村口有人尖叫:“鬼子进村了“ ------------ 133激战高家冲 高四海带着二十多个民兵,与鬼子短兵相接,终因寡不敌众,被鬼子几轮冲锋,民兵死伤过半。鬼子逐渐控制村屋。高四海无奈,只得放弃村口的房子。 大批鬼子趁机涌进来。 鬼子占领前排村屋,便如黄蜂四散,踢‘门’砸窗,钻进屋子,到处行凶。幸好乡亲已经转移。鬼子没看到人,气得又补了一把火。这些屋子都堆积了柴禾,很快火势蔓延。 鬼子把恶气都发泄在器物上,不毁彻底不甘心。这样一来,倒是给了高四海喘息的时间。高四海清点人数,把十几个民兵散开扼守第二排村屋,村屋不整齐,正好借着屋角来去自如。 鬼子很快重整队形,向第二排村屋发进攻势。 刚才的‘激’战,鬼子只伤亡几人。现在三十多个鬼子,对付十几个民兵,游刃有余。 几‘挺’机枪各据一隅,疯狂扫‘射’,子弹在墙壁上溅飞,高四海贴紧墙壁,才探出头,一梭子弹从面前掠过,吓得赶紧缩头。 高四海的心提到嗓子眼上。高家冲只有几排村屋,如果再退,就把乡亲们拱手‘交’给鬼子。高四海一头的汗,低声喝道:“都进屋里去,从窗口‘射’击!” 为了减少伤亡,多拖延一段时间等待救援,高四海只得出此下策。 高四海没有进屋,攥着枪瞪大眼,随时准备和身扑上。 几个民兵钻进屋子里,从窗口向外‘射’击。窗户小,视野狭窄,子弹漫无目标。 鬼子小队长看出端睨,口角一丝冷笑,呜哇发令,鬼子猫腰溜近村屋,掏出手榴弹从窗口掷进去,靠在墙上哈哈大笑。 手榴弹落地有声,丝丝冒烟。民兵赶紧伏在地上。手榴弹炸响后,屋里烟雾弥漫,鬼子听到爆炸声,趴上窗户向屋里连扣扳机。 虽无目标,但民兵被压得动弹不得。 很快鬼子包围了第二排村屋,有的鬼子直接往村里冲去。 高四海急了,闪过屋角,向一个鬼子‘射’出一枪,打中鬼子的‘腿’。另几个鬼子回身一阵‘乱’枪,高四海就地一滚,退回墙角。还没转过面,忽听鬼子在耳边哇哇大叫。 原来这面墙‘摸’上来两个鬼子,看到高四海孤身一人,一个鬼子丢了枪,扑上去反背抱住高四海。高四海来不及转身。鬼子力大,箍得也紧,把高四海连枪揽在怀里,高四海双脚离地,有力无处使,顿时心凉半截。 鬼子喷出的热气钻进衣领。高四海孤注一掷,猛地脑袋后撞。这一撞贯注高四海毕生之力,鬼子没提防,正撞在鼻子上,霎时痛彻肺腑,鼻血如注,惨叫一声松了手。高四海回身一枪,刺中鬼子的肚腹。 高四海的刺刀还没‘抽’出来,突然寒光一闪,后面的鬼子一枪刺来。高四海撒了枪,急闪一边,避过刀锋。那鬼子如影随形,飞起一脚,把高四海踢倒在地,抢步上前,刺刀指向高四海的‘胸’口。 村口枪声大作,人声鼎沸。高四海知道援兵到了,心里一宽,竟浑身乏力。 鬼子哇哇大叫,纷‘乱’的脚步声如风刮起。 高四海躺在地上,看到刺刀就要抵上‘胸’口,避无可避,索‘性’不动,脸上忽显笑‘色’。 这一战高四海打死两个鬼子,刺死一个,加上展旗寨杀的鬼子,他一共杀了四个鬼子。现在就是死,也值了。 高四海闭目等死,不料身上却没有疼痛的感觉。听到咕咚一声闷响,高四海还没睁开眼,一个熟悉的声音喊:“高队长!” 高四海欣喜若狂,一骨碌牛郎起来,眼前一个人手上一柄带血的短刀,眼里‘露’出关切。正是宗涛。 高四海恍如隔世,急忙抓住宗涛的手:“宗队长,你救了我一命。” 宗涛赞赏地点头:“高队长,打得不错,你们很勇敢!” 这时李‘春’山和几个民兵冲过来。 “宗队长,鬼子退到村口,正拚命抵抗!” 宗涛呵呵一笑:“小鬼子没得蹦头!李队长,带你的民兵阻击。小鬼子暂时必不敢进村,你们只管放枪就行。” 宗涛料定鬼子‘摸’不着底细,不敢轻举妄动。现在他和李‘春’山带着几十个民兵加入战斗,形势逆转。鬼子见他们上来便退回村口,便是证明。 其实深一层原因宗涛不知。原来松井为保存实力,对手下‘交’代过,遇强则退,因此鬼子陡见强援,急忙后撤。松井不能没有本钱。 宗涛带着高四海手下的民兵赶往枪声骤急的村后。 何大山被鬼子密集的子弹压得抬不起头。鬼子扫‘射’了十来分钟,松井见没有抵抗,指挥刀举起:“冲锋的有!” 几十个鬼子一窝蜂爬起来,‘潮’水一样扑向村屋。 何大山面‘色’沉重转出屋角,抬手一枪,伤了一个鬼子。但鬼子仗着人多,毫不退缩,很快扑到村屋前。 村民大都养猪,圈了石墙院子。鬼子要过来,必跃过猪圈。这些鬼子个个奋勇争先,有的鬼子跳进猪圈,惊得猪‘乱’窜,撞上鬼子,鬼子一身的泥粪,臭气熏天,恼得鬼子撵着猪,刺刀见红。 何大山瞅准时机,喝喊开火,撂倒几个鬼子。 松井气得八格八格的大骂。 但是鬼子动作迅速,很快跃出猪圈,贴上墙壁。 近身格斗,枪已发挥不了作用。何大山看到避无可避,心一横,吼道:“弟兄们,拿出看着本事,和鬼子拚了!” 十几个民兵和十几个弟兄轰然应答,亮出刺刀。 松井靠在一棵大树后,见此情形,纵声狂笑。 “支那人拚刺刀,小小的有!” 话音未落,后山骤起江‘潮’一样的枪声。松井大惊换‘色’。 何大山瞅上一个大个头鬼子,正‘欲’跨步,忽然衣角被人拽了一下,回头一看,李二虎站在身后。 原来李二虎随宗涛进村,看到几个鬼子在村子里撒野,落了单,便带几个民兵围上去,很快一一刺杀,循着枪声找到何大山。 何大山大喜:“八弟,队长他们来了?“李二虎笑道:“队长带了几十个民兵,已经攻进村里。“何大山放声大笑。宗涛等得信赶来,其他的弟兄也会很快会合。后顾之忧已解除,高家冲村民可保无忧。何大山放下心来,便纵身一跃,抱住那个大块头鬼子。 后山枪声骤急,听到丁大勇的喝喊:“同志们,冲啊!“丛林里发出连天的吼叫,枪声脚步声如卷起的飓风。 何大山‘精’神大振,挥拳击在鬼子头上。鬼子也不示弱,忍着疼猛抖身,挣脱何大山,回身踢出一脚。李二虎瞠目大吼,急挪身飞起一脚,踢在鬼子的屁股上。鬼子一个摇晃,扑在何大山怀里。何大山右肘贯力,击上鬼子‘胸’口。鬼子一声嚎叫,软软倒在地上。 松井陡闻后山声起,变了脸‘色’,知道大势已去,急喊撤退。几十个鬼子杀出一条血路,斜里穿‘插’,与村口鬼子会合。 丁大勇带着游击队员冲下山,合兵一处,向村口追击。 何大山来不及和丁大勇招呼,拉着李二虎的手:“八弟,快去救二哥!“十几个兄弟跟在何大山身后往村右急奔。 于万立头上满是汗水。民兵枪法不‘精’,他也无临战经验,鬼子分散‘射’击,于万立一时无所适从。 鬼子据地‘射’击,好一会没遇到还击,料知不是正规队伍,鬼子小队长爬起来,喝令冲锋。几十个鬼子散开队形,向村屋‘逼’近。 散形的冲锋队伍,于万立和民兵傻眼了。鬼子一则人数多,一则身形敏捷,民兵来不及放枪,鬼子就扑上来。有的民兵虽然开枪‘射’击,却准头太差,没有杀伤力。 于万立见状忙把民兵集中一块,一齐放枪。 有点效果。这阵排枪,打中了几个鬼子。 于万立心里一喜,忙说:“就这么打!打死一个算一个!“于万立还没来得及组织第二轮‘射’击,鬼子已把他们包围了。 子弹在身边掠飞,溅在石墙上发出脆响。于万立眼看不敌,急令撤进屋里。 这间房子没有被炮弹击中。二十多个人退进屋里,紧闭大‘门’。鬼子一涌而上,把房子围成铁桶一般。 这种险局只有于万立布得出来,纯粹是死亡口袋。于万立本不会带兵,又因为民兵一心要保护村民,不肯后撤,所以于万立想据此抵抗。焉知却成了网中的鱼。 鬼子不时把手榴弹投进屋里,随着声,鬼子乐得哈哈大笑。 有几个鬼子跑进村里。 鬼子炮弹停‘射’,胡莹忙组织乡亲救火。倒不因为是她的房子,而是浓烟太大,很多人都呛得咳嗽不止。 北屋只中一弹,火势不大,十几个人运水泼洒,很快灭了火;南屋火势冲天,已不可救了。胡莹眼里含泪,只得弃了南屋,让乡亲们聚在北屋。 胡莹心系于万立安危,见屋子里暂时没事,便‘欲’出‘门’。这时村子周围都是枪声。胡莹愣在院‘门’,不知往哪个方向去。 突然一个鬼子闪身过来,看到胡莹,乐得手舞足蹈。 “‘花’姑娘的有!哟西,大大的‘花’姑娘!“胡莹脸上虽有烟尘,但汗水流淌,‘露’出白净的肤‘色’,加上她俏丽的脸蛋,鬼子心‘花’怒放,哈哈大笑扑过来。 胡莹吓了一跳,屋里都是乡亲,她不想让鬼子发现那些老弱‘妇’孺,‘欲’冲出院‘门’。但是鬼子动作更快,丢了枪,和身扑上来,阻住胡莹外逃的路。 胡莹只好退回院里,想把鬼子引到南屋。但南屋此时已经大火封‘门’,进不去。 胡莹在院子南侧绕起小圈子,鬼子狂笑不止,猫戏老鼠一样叉开手,绕着胡莹转。 鬼子没料到北屋有人。 老太太站在‘门’口处,抱着佩佩不停地安慰,忽听院子里哇哇的怪叫,吃了一惊,忙松开佩佩,抓起一把笤帚,冲出屋子,看到鬼子撵着胡莹,气不打一处来,碎步上前,兜头一笤帚。这笤帚高梁杆扎成,没有份量。 鬼子挨了一帚,并不觉得疼痛,回头见是个老太,怪笑一声,飞出一脚。胡莹尖叫一声,扑上去抱住鬼子。 鬼子一脚踢出,还没上老太太的身子,手被拽住,狠狠一抖。胡莹一个踉跄,竟歪倒在鬼子怀里。鬼子忽觉怀中一阵温软,低头一看,欣喜若狂,赶紧搂住胡莹。 胡莹一直不让鬼子拢身,如今情急之中为救老太太,竟着了道。鬼子拥美在怀,狂笑不已,大手便撕胡莹的衣服。 胡莹羞恨‘交’加,几挣不脱,急了,猛张口,狠狠咬住鬼子的胳膊。鬼子疼得哇的大叫,凶狠地抡圆拳头,就要往胡莹身上砸去。 鬼子钵大的拳头,如砸在胡莹身上,不死也必重伤。 老太太见胡莹舍身救己,又疼又喜。看到鬼子逞凶,也顾不得年老体弱,奋不顾身冲上前,猛挥笤帚,正扫上鬼子面‘门’。几根小秸杆扫入眼中,顿时疼痛难忍,睁不开眼,气得哇哇大叫,拳走偏锋,向老太太砸来。 这时北屋的乡亲都冲出来,围住鬼子。胡莹趁鬼子分神,挣脱鬼子,抄起一根竹杆,喊了一声:“妈,让开!“老太太闻言后退两步。这时几个‘妇’‘女’都木‘棒’竹杆齐出,发了狠劲,竹杆木‘棒’雨点般落在鬼子身上。 鬼子此时两眼如盲,只有挨打的份,举起双手,罩在头顶上。 佩佩提了把菜刀,冲上去在鬼子‘腿’上砍了一刀,佩佩才十岁,力气不大,这一刀砍破鬼子的‘裤’‘腿’,血流了出来。 鬼子又是嗷的一叫,踢出一脚,把佩佩踢翻在地。胡莹惊呼一声,跑过去扶起佩佩。一个‘妇’‘女’拾起菜刀,往鬼子头上一阵猛砍。 瞬时鬼子成了血人。 棍‘棒’不停地落在鬼子身上。鬼子终于支撑不住,轰然倒地,老太太费力搬来一块石头,砸在鬼子头上。鬼子颤动一会,终于不动了。 一群‘妇’孺,竟也这样打死一个鬼子。 胡莹拢着散‘乱’的头发,喘着粗气笑道:“乡亲们,鬼子没有什么可怕的,只要齐心协力,我们也能打鬼子!“老太太冲鬼子的尸本啐了一口:“臭不要脸的日本鬼子,就知道糟蹋‘女’人!” 鬼子把于万立等赶进屋子里,不停地身屋里‘射’击。几个鬼子找来干柴,点起火把举到屋顶,眼看就要点燃。 突然砰的一声,举火把的鬼子晃了晃倒下去。鬼子小队长大惊失‘色’,急回头,只见一个四十多岁的壮汉带着大队人马,冲了过来。 为头的是刘松和冯汉民。刘松一枪撂倒放火的鬼子,吼了一声:“打!” 十几个兄弟和几十个民兵边跑边开枪。鬼子霎时倒下几个。鬼子小队长一看不妙,急忙喊撤,带着大队鬼子向山上逃去。 宗海‘欲’追,刘松一把拉住。刘松担心村民的安危,向溃逃的鬼子放了一阵枪,喊了一声:“屋里是谁?” 于万立听到刘松的声音,从房里跑出来,开了‘门’,叫道:“大哥,是我!” 刘松见于万立带出二十多个民兵,哈哈大笑:“二弟,想不到你也能指挥打仗!” 于万立一脸惭愧:“大哥,如果不是你们来得及时,只怕我们都没命了!” 冯汉民拉着于万立的手:“不简单,二哥打得不错,死了好几个鬼子!” 于万立不会打仗,可是手下的民兵只有两个受伤,于万立吁了口气。 一行人有说有笑,向村口赶去。现在只有村口有枪声。 转过屋角,忽见人影一闪。冯汉民眼尖,惊呼一声:“是鬼子!” 原来两个鬼子冲进村里,正准备劫掠,忽听村右枪声暴响,吓得赶紧往回跑,不料撞上刘松等人。 鬼子想躲,可惜民兵对村里地形了如指掌,带着刘松等人在一个转弯处堵住鬼子。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二十多个民兵不由分说扑上去,把两个作势抵抗的鬼子捅成马蜂窝。 ------------ 134石国权巡寨 山寨头领全都下山宗涛委以重任石国权和三喜都有些发愣 石国权的戏班才十几个人遇上棘手的事也很难处理;现在要他一下子掌管二百多人的山寨两人无从下手 “三喜队长‘交’给我们的大事我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下手还是合计合计吧” 三喜嘿嘿一笑:“我现在还不知道叫你十一哥好还是叫班主好怎么帮你” “叫我十一哥吧这样亲热一些山寨兄弟都喜欢这么叫” 三喜说:“好那我就喊你十一哥十一哥这山寨事务我真的一窍不通要不找九嫂她在山寨呆的时间长应该知道怎么做” 三喜心里想白如馨是队长的媳‘妇’队长肯定教了她不少的东西他哪里知道宗涛寨务大事从不让白如馨‘插’手 石国权点点头:“好找九嫂去” 其实何大山手下有一个副队长如果找他倒是真能参谋一二 两人叫开白如馨的‘门’白如馨得知來意满脸是笑忙说:“我带你们巡查山寨” “巡查山寨”石国权有点吃惊“队长‘交’的事是管理山寨只是巡查就可以” 白如馨想于万立留守山寨也只是到处转转处理突发事务排兵布阵也用不上他便笑道:“巡查山寨有好大的学问要管好山寨当然要‘摸’清山寨里的情况还有弟兄们的生活安排大早‘操’练过了现在可以不管” 石国权想想有理对三喜说:“那就这样我们去转转吧” 白如馨忙说:“这样吧十一哥为主我带你山寨主要地方看看十二弟到寨前这样分工合理每人都能掌握山寨的一些情况九哥回來你们都有汇报的内容九哥便知你们都上了心必然高兴” 白如馨这么一说石国权和三喜相视一眼深觉有理 “十二弟就依九嫂所说” 三喜连连点头:“九嫂十一哥那我先去了” 三喜转身出‘门’石国权对白如馨说:“九嫂那你带我巡查吧” 白如馨嫣然一笑:“十一弟不忙说起來你是我的队长今天你们找上我只不过我是九嫂我要尊你为大” 石国权沒往深处想巡查就巡查与大小有什么关系 “九嫂什么话你先來又是九哥的人当然你大” “我哪里大”白如馨抛过媚眼 石国权一怔有点目瞪口呆怎么白如馨说这种话做这样的动作 石国权哪里知道白如馨的心事 原來石国权面如傅粉‘唇’红齿白兼且嗓音优美白如馨跟他相处一段时间竟有莫名的冲动平时碍于人多眼杂白如馨不敢表‘露’今日单独相聚白如馨撒一回娇 石国权有些忐忑不安初见白如馨石国权便惊为天仙奈何名‘花’有主石国权如何敢生妄念今天白如馨出言挑衅石国权不禁有些心猿意马不过想起山寨兄弟石国权不敢有所表‘露’ 石国权小心陪上笑脸:“古人说兄当父嫂当母九嫂既为尊长什么都大” 石国权也算会说话此言一出白如馨一时不好深说 白如馨低头略略沉‘吟’笑道:“那好我带你转转吧“ 石国权如释重负忙退出‘门’等白如馨出來 好一会儿白如馨出了‘门’在石国权面前一站石国权顿时眼睛一亮白如馨换了衣妆蓝‘裤’白衫合体的剪裁令她的身段格外丰满石国权忽觉气息不畅 “十一弟往哪里去“ 石国权不敢抬头低声说:“但凭九嫂作主“ 白如馨哦了一声说:“那我先带你去西山吧“ 石国权默不作声跟在白如馨身后 “十一弟知道关押鬼子的石屋吗“ 石国权小声说:“知道不过我从沒去看过为什么要到哪儿去” 白如馨睨着石国权说:“这个可是大事你九哥留着鬼子不杀就是要拿他当挡箭牌作用大着呢二哥巡查山寨看押鬼子的地方必先查看“ 既然是宗涛和于万立都特别留意的地方那真的非去不可 白如馨款款移步一路上谈笑风生路过北‘操’场看到寨中兄弟忙着赶场收麦子石国权忙问:“九嫂要不要过去看看“ 白如馨溜了一眼说:“这些是小事他们都苦出身这些事会做得很好不用‘操’心” 石国权抬头看看灰‘蒙’‘蒙’的天‘色’担心地说:“天气不好要是下雨这麦子不是被淋还是看看去吧” 白如馨低声喝道:“十一弟你是干大事的人那些下人作的事理他干什么” 石国权一愣白如馨怎么有这个想法 白如馨回头看石国权脸‘色’不豫心里格登一下知道这话说过头了忙笑道:“十一弟麦子就是被淋了也死不了人山寨大事可是关系着几百弟兄的‘性’命” 石国权沒有主见想想白如馨说的有理便不再坚持 两人走到西山腰的石屋前两个哨兵见是白如馨和石国权伸手虚拦 “九嫂十一当家队长吩咐除了他和大当家二当家其他人如近石屋必须有他许可” 白如馨嘻嘻一笑:“我们是奉队长之命來的” 哨长伸出手石国权一愣:“你们要什么” “队长的手令” 两个哨兵虽然神‘色’恭敬却一脸严肃 石国权退后一步有点尴尬白如馨脸‘色’一沉:“队长和山寨当家都下山了这个你们不知今天十一当家和十二当家受命管理山寨你说他们有沒有这个权限” 哨长有些为难这时哨兵附耳轻声说:“听弟兄们说队长确实把山寨大事‘交’给了十一当家和十二当家再说她是队长的媳‘妇’” 哨长想了想便退后一步白如馨说:“十一当家要亲自审问鬼子你们回避一下” 哨长面现难‘色’:“这个队长审讯鬼子也沒叫我们回避” 白如馨笑道:“你们不回避可以如果审出什么大秘密外泄了那可是要拿你们是问” 哨长脸‘色’一变忙掏出钥匙递给白如馨白如馨这话份量极重如果真出了什么差错那可是通敌的大罪哨长忙带哨兵离开 白如馨喊道:“你们远远的放哨不让闲杂人接近石屋” 哨长应了一声和哨兵退出几百米开外 石国权见白如馨把钥匙捅进锁眼里有点担心地说:“九嫂这样合适吗” 白如馨咯咯一笑:“十一弟今天你当家什么合适不合适你说的算” 说话间白如馨开了‘门’立即屋子里溢出一股‘骚’臭气味石国权情不自禁退后一步白如馨皱皱眉头闪身进‘门’ 石国权怕白如馨有失不敢落后也跟了进去抬头一看有些心惊 渡边蓬头垢面瘦骨嶙峋两个眼窝深凹石国权虽然沒见过渡边但山寨兄弟时常提起他石国权也有些印象听说这小鬼子十分凶恶如今却成了这副样子实属可悲人如入牢笼再狠的角‘色’怕也莫过如此下场 渡边骤然被强光照上眯了眼伸手挡了一会慢慢移开衣袖看到石国权突然‘精’光一现石国权有些心惊 渡边哼了一声‘露’出鄙夷之‘色’把目光投上白如馨久久不肯离开 白如馨脸上一红下意识掩住‘胸’口 渡边叽哩哇啦说了句什么白如馨神‘色’大窘石国权虽然听不懂渡边的话但此情此景料知断无好言疾言厉‘色’喝道:“小鬼子九嫂是你看的吗” 渡边仰天狂笑又呜哩哇啦说了一通 白如馨轻轻啐了一口狠狠瞪着渡边 渡边倨傲地扫了石国权一眼冲白如馨咕噜一句 白如馨忽然也叽哩哇啦说了一串 石国权大惊失‘色’不敢相信地望着白如馨 白如馨回头一笑:“十一弟你不用紧张二哥和九哥都知道我在日本留过学会讲日语渡边这家伙很天真问什么时候放他下山” 石国权瞪着渡边哼了一声:“小鬼子你还在做清秋大梦什么时候都不会放你” 渡边轻轻摇头脸上似笑非笑 白如馨点头道:“我也是这么说的渡边还不服气” 正说着忽听铁镣一阵响亮渡边一个跃身拳头指向白如馨石国权大急忙闪身上前把白如馨往后一拽白如馨一个趔趄竟倒在石国权怀里 白如馨的身子既温热又柔软‘胸’部贴在石国权身上石国权一阵颤栗 这时重重一拳落在石国权背上石国权疼得叫了一声白如馨立即呜哇一声渡边不理会双手捧住镣铐又要砸上石国权的头 白如馨大急拉着石国权往后便倒躲过这致命一击 石国权重重压在白如馨身上白如馨下意识抱住石国权 渡边突然大吼一声:“放我出去” 白如馨爬起來厉声喝道:“你做梦以为山寨是东京都就是出了石屋山寨那么多哨卡你也跑不掉鬼子在梅河已成困兽” 渡边一愣人慢慢软了下來叽哩哇啦又叫了一通 白如馨回身扶起石国权关心地问:“十一弟沒事吧“ 石国权惊魂未定不过白如馨这么一扑一撞倒是令他骨酥筋软 石国权戏子出身扮演过不少的郎情妾意角‘色’情感丰富虽然他不敢接受白如馨的火辣示好但心里却有份渴望刚才的肢体相接动摇了他的决心 “九嫂你救了我一命“ 白如馨掠了一下散‘乱’的头发柔声道:“十一弟你傻啊是你先救我的“ 石国权淡淡一笑 渡边喝道:“你们快滚我不想再看到你们“ 白如馨盯了渡边一会咬着嘴‘唇’摇摇头拉着石国权出‘门’上了锁石国权喊來哨长和哨兵 白如馨‘交’了钥匙对哨长说:“渡边这鬼子太凶差点要了我和十一当家的命你说的对以后我们如再提审鬼子你们在外边放哨“ 哨长忙问:“九嫂十一当家沒事吧“ 白如馨笑道:“沒事有事我们还能出來” 渡边在屋子里又是一通歇斯底里的吼叫白如馨啐子一口:“狂犬吠日” 石国权缓过神來问道:“九嫂现在哪里去” 白如馨见离石屋有一段距离微微一笑:“十一弟我累了找个地方歇歇吧” 石国权不置可否让白如馨前行 白如馨慢慢遛了一程忽见山坡上空置的防空‘洞’笑道:“十一弟就到‘洞’里面去吧那儿荫凉” 石国权心里一动且喜且忧默默地跟了进去 ‘洞’里原有弟兄居住遗留下铺垫的干草白如馨坐在干草上见石国权呆立卟地一笑:“十一弟过來坐呀我又不是老虎” 石国权心里叹口气你不是老虎可是更能伤人 石国权见白如馨直直地盯着他脸上微微一热终于拗不过缓缓走过去 “坐呀还愣着干什么” 干草拢成小堆如果坐上干草便和白如馨挨得太紧如果不坐干草便要坐到泥土上石国权正踌躇白如馨猛伸手拽了石国权一把石国权猝不及防身子一歪竟跌进白如馨怀里 ------------ 135敌情 石国权既想亲近白如馨又怕事情败‘露’在山寨‘混’不下去虽然山寨生活单调但却安稳正患得患失不防白如馨猛地伸手拽他一不留神整个人跌进白如馨怀里白如馨被重重撞了一下发出一声** 石国权吓了一跳大急之中忘了男‘女’之防忙伸手‘揉’着白如馨的大‘腿’这一‘揉’白如馨浑身一阵颤动石国权也如触火一般 白如馨再也按捺不住一把搂住石国权嘻嘻一笑:“十一弟你好大的胆子” 石国权的**终于如火山爆发再也把持不住猛地把白如馨压在身下低吼一声:“九嫂我这胆子是你‘激’出來的“ 两人很快越过防线成了好事 **消退石国权望着风情万种的白如馨忽然出了身冷汗赶紧离开白如馨 白如馨整理好衣衫平静地说:“十一弟有句话要对你说“ “九嫂你说”石国权低着头不敢再看白如馨木讷地搓着手现在石国权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是只是砧板上的一块‘肉’ 白如馨看穿石国权的心思笑道:“十一弟你瞎想什么这件事我不会拿它做把柄要挟你什么” “可是可是……”石国权手足无措 白如馨叹了口气:“我也知道这事对不起九哥可是他把我管束太紧我就象笼里的鸟一点自由都沒有想下山散散心他也不答应” 石国权奇怪地问:“我看得出九哥很心疼你啊他会这样对你” 白如馨神情落寞地说:“你九哥对我什么都好就是这一点我很难接受外面的世界那么大他不让我去看看却带回你这样的‘奶’油小生我也是一时忍耐不住算了我们的事到此为止” 石国权点点头:“九嫂我知道不过九哥说我们小队以后有任务下山你是我的队员不是可以跟下山吗” “所以十一弟如果你有下山的任务一定要带上我” “要下山肯定是全队出发单独下山我不能带你”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如果你九哥不答应你一定要帮我争取” 石国权见白如馨那么渴望下山想不争取也不行的 白如馨站起身想起一事说:“十一弟今天我们审讯渡边这件事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石国权有点诧异:“我们名正言顺审鬼子大哥九哥他们知道也沒关系啊” 白如馨轻轻摇头:“十一弟这个你就不懂了我们今天审渡边不仅一点收获都沒有还差点搭上‘性’命大哥那儿好说要是你九哥知道肯定不高兴” 石国权想想也对今天说是审渡边不仅毫无所获还让鬼子逞凶一回 石国权有点不放心:“可是两个哨兵都知道的” 白如馨淡淡一笑:“哨兵不会说沒出大事细节上的事他们不会汇报再说具体过问只有二哥他就是知道也不会拿我们怎么样” 石国权似懂非懂嗯了一声 白如馨突然拍了石国权一掌笑道:“再说如果汇报你九哥刨根究底带出我们的事那真是自寻死路” 石国权吓出一身冷汗忙说:“九嫂放心就是审我我也不会说出这事的” 白如馨嗯了一声:“打死你你也不敢说出这个秘密” 石国权出了防空‘洞’心里直后悔怎么糊里糊涂和白如馨搞在一起 白如馨装出若无其事的神情带着石国权遍游山寨在寨前碰上三喜三喜笑嘻嘻地说:“九嫂幸亏你提醒我还真的有不少收获” 石国权此时满脑子的浆糊望着面有得‘色’的三喜‘弄’不清自己收获了什么 申牌时分高继成一行回了山寨走进聚义厅发现石国权和三喜都坐着发愣忍不住问道:“十一弟十二弟怎么象霜打的茄子” 石国权不答三喜吐吐舌头道:“六哥队长今天‘交’的任务还真的不好完成” 高继成笑道:“所以要慢慢來时间长着呢要管好山寨的事除了大哥和队长谁有这种大才” “不错不错队长和大哥是大才佩服” 侯小喜哈哈一笑:“要不我死而复生还会跟着队长” 石国权一直心事重重高继成也不好开口申时末宗涛等全部回到山寨 看到高继成宗涛劈头便问:“六哥打探出什么” 高继成说:“周用生和罗佑福胆子很小今天虽然开始征粮但沒敢出远‘门’就在梅河城外几个村子转了一圈听说抢了几万斤粮” 李二虎气得大骂:“***周用生罗佑福只会拣软的捏” 刘松哈哈一笑:“难怪几个村子都沒伪军的踪影原來做起缩头乌龟了” 于万立摇头晃脑道:“城外地方不大过不了几天他们还是要到这一带來” 侯小喜不解地问:“为什么是这里别的地方不能去吗“ 于万立呵呵一笑:“这一带有炮楼离开炮楼鬼子也不敢有大动作“ 宗涛说:“看來山口一夫作了两手准备一方面派伪军征粮一方面却派鬼子偷袭他们想在梅河扎根必定要疯狂“ 刘松拧着眉说:“山口一夫为什么死守梅河” 宗涛重重地说:“不是山口一夫要死守梅河而是日本军部有更大的企图估计山口一夫缓过这口气将会对我们和游击队发起更疯狂的反扑” 何大山有点担心:“现在的疯狂就够我们受的如果山口一夫缓过气來我们不知又要作出多大的牺牲” 宗涛坚定地说:“国难当头我们只有一腔热血全力以赴” 众弟兄一齐大叫:“对一腔热血全力以赴” 高继成想起和姜伯钧结‘交’的事便一五一十汇报宗涛一会眉头锁紧一会喜形于‘色’高继成小心地问:“队长我这么做是不是太莽撞了” 宗涛摆摆手:“六哥临机应变做得好姜伯钧我也闻其名还算有点气节只要你不‘露’出身份姜伯钧能为山寨所用是好事” “可是我丢了宝“ “宝什么宝” 高继成叹口气:“我带去的瓷碗” 刘松呵呵一笑:“那是什么破玩意丢了就丢了” 高继成一本正经地说:“大哥那可真是件宝物啊” 众兄弟一愣于万立心里一动:“六弟那个定窑瓷碗真的是宝” 山寨里只有于万立略识古董高继成在姜伯钧面前报的价还是于万立开的于万立当时还认为开价高了不过高继成只是拿它做幌子完成任务不是真寻买主所以价格高低无关紧要 高继成连连点头:“是啊你知道姜伯钧开价多少一千大洋” 众兄弟啊了一声都倒吸口气:“一千大洋” “后來被三木夺走了姜伯钧气得不行” 李二虎嚷道:“那我们山寨还有几十件不是要值十万八万” 于万立摇摇头:“八弟差矣山寨几十件中还有珍品如果姜伯钧出价恐怕几十上百万也有可能” 宗涛板着脸说:“不行既然是宝那就是我们民族的珍藏不能落到鬼子手上” 高继成接口道:“正是姜伯钧也是这么说的” 刘松满意地点头:“看來姜伯钧身在曹营心在汉是个爱国商人六弟眼光不错” 高继成面有得‘色’望着宗涛说:“我答应还要送姜伯钧一件宝物求队长允诺” 宗涛想想说:“既是为打鬼子大计再送他一件无妨” 见众兄弟并沒指责他行为荒唐高继成松了口气接着说:“据可靠消息山口一夫兵分两路伪军抢粮鬼子‘骚’扰他们想借此分散我们的‘精’力拖垮我们” 宗涛冷笑一声:“领教了现在群众都发动起來他们想拖垮我们沒那么容易” 何大山叹道:“今天高家冲的村民伤亡太多想起來还是我们考虑不周” 众兄弟神‘色’黯然 高继成吓了一跳颤声道:“那……” 何大山忙安慰道:“六弟放心弟妹很勇敢‘妇’救会的工作做得不错只是民兵沒经过训练临战经验不足死伤二三十个有几个村民被炮弹打中弟妹她们很好” 高继成略略安心 宗涛关心地问:“六哥要不要回去看看” 高继成摇摇头 “不赶走鬼子哪里都不象个家但愿她们能够自救” 刘松说:“这个六弟放心游击队和我们都不会见死不救” 于万立面有得‘色’:“‘妇’救会的人也很了不起能打鬼子的” 李二虎哈哈大笑:“真的不简单未來的二嫂和几个‘妇’‘女’儿童也打死一个鬼子” 胡莹勇敢杀敌这事众兄弟都知道瞅着于万立竖起指头 “二哥**的好夫人” 于万立非常高兴:“是啊我也沒有想到莹莹这么勇敢” 张大牛笑道:“二哥现在睡在梦里也笑二嫂不仅漂亮更是‘女’中豪杰” 宗涛的眉头微微动了一下如果遇上那种情况白如馨会奋不顾身吗 看看敌情通报得差不多宗涛扭面看着石国权和三喜石国权脸上一红侯小喜笑起來:“十一弟真是‘女’人哪老是脸红” 三喜不知石国权的心事忙说:“队长我们今天的任务完成不好这么大的山寨我们一时无从下手幸好有……” 三喜忽觉大‘腿’一疼急回头发现石国权注目制止咽下后半截话 刘松又笑了:“十二弟说话也不利索什么幸好” 石国权干咳一声:“说出來惭愧幸好有山寨兄弟带路要不我们‘摸’不着‘门’道” 宗涛淡淡一笑:“管理要有过程沒关系只要用心就行” 宗涛扫视众人脸‘色’凝重地说:“今天我们下山也算是有不小的收获群众工作做起來了山口一夫就算贼心不死也占不了多大的便宜不过山寨却是要严加提防” 冯汉民一怔:“队长你是说山口一夫还要再犯山寨” 宗涛说:“要提防松井今天败回城去山口一夫必过问细节若知我们快速增援很可能心生毒计故意调我们下山然后偷袭山寨” 众人一凛还真的有这种可能 刘松点头:“九弟说的不错不能只盯着别的地方忘了家‘门’起火” “所以我想重新而置后面的工作” “九弟请讲” 刘松总是非常尊重自己的建议宗涛非常感‘激’ “鉴于情况特珠山寨兵力分为两队大哥二哥率三队留守山寨一队兵力分出两半四哥带一半留守山寨三哥带一半兵力会同二队随时下山救援” 于万立抚掌应和:“九弟分兵得当这样可保山寨及附近乡亲的安全” 三喜嘟着嘴:“还得当呢又沒我们的事了” 宗涛微微一笑:“这次少不了你们不过你们不能带枪而是全队人马下山‘诱’敌” “‘诱’敌赤手空拳怎么‘诱’敌”三喜一时沒会过意 “对‘诱’敌我以前不让你们‘露’面就是不想让山口一夫知道这支奇兵你们还是戏班的全副行头但不再是单纯的演唱” 三喜顿悟拍手叫道:“我明白了我们‘诱’出鬼子弟兄们在后面猛打那好什么时候下山” 三喜也是个急‘性’子众兄弟都笑了 “视情况而定你们别以为无事要加紧排练只有戏演得好才能更好地‘诱’敌” 三喜见石国权沒有应声搡了他一把:“十一哥快接受任务啊” 石国权赶紧站起來应了一声宗涛有些奇怪石国权怎么神思恍惚 ------------ 136兵分三路 松井兵败回城山口一夫沒有责怪 这次虽然松井吃了败仗但损失不大山口一夫却从中间获得重大信息 “松井君你从山林里行进支那人沒发现” “沒有我们行进过程很顺利只是找错了目标不过我们对付支那人在哪里都一样大日本皇军就是要彰扬天皇的威风” 山口一夫哼哼一笑:“松井君沒关系的正如你所想对付支那人哪个地方都一样你做得很好” 吃了败仗山口并不责罚松井有些意外 “嗨“松井大受鼓舞对山口一夫立即增加不少的好感 “松井君你是说刚进村不久鄂豫皖和大王山就赶过來了” 山口一夫不厌其烦探究细节松井有些明白 “嗨山口君我估计鄂豫皖和大王山在他们视为堡垒的村子周围伏有重兵” 山口一夫笑着摆摆手:“不不他们重兵的沒有哨兵的干活” 如果伏有重兵松井不会全身而退再说大王山和鄂豫皖兵力不多不会神机妙算集中兵力提前设伏 松井自觉失言看來山口一夫不好糊‘弄’不过山口一夫仍然和颜悦‘色’ “刚进村子什么人的抵抗” 松井再不敢信口开河想了一下回答说:“好象大都是民兵不善于作战鄂豫皖和大王山有兵但不会超过一个班只有他们的火力才使我们遭到伤亡” 山口一夫嗯了一声又踱起步來手按在刀柄上指头不停地轻轻扣击 “一个班的兵力这么说來大王山和鄂豫皖分兵各处任何一个地方都沒有重兵阻击” 三木察颜观‘色’料知山口一夫会以这个线索臆测忙跨上一步高声道:“山口君也许鄂豫皖和大王山沒有分兵” 三木总喜欢提出不同意见山口一夫既赞赏又窝火三木能挑明自己的观点当然是好事但他不同的意见却干扰了山口一夫整体构想 “三木君何出此言” 有时候三木能一语中的战后验证他的观点正确现在非常时期山口呈夫不得不虚心纳谏小心行事 三木‘挺’直腰板说:“假设大王山和鄂豫皖为了某个目的凑巧逗留某个村庄而恰恰被松井君碰上那我们现在的判断是不是有轻敌之嫌” 山口一夫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三木这么一说等于指责他主观武断导致决策失误 但是屡遭重创的山口一夫度量似乎大了许多 “三木君那你的观点是” 三木不避山口一夫狼一样的目光继续说:“我认为在军部暂时沒有及时对鄂东驻军补充军需之前我们的动作要谨慎一点” 山口一夫扫上周用生和罗佑福二人却低着头非常恭顺 山口一夫心里叹口气这两个奴才不能说沒做事但是根本沒有主见 “三木君说说你的构想”山口一夫耐着‘性’子 “我以为目前应该稳扎稳打” “稳扎稳打你的意思大日本皇军放任鄂豫皖和大王山匪寇猖狂” 三木摇摇头:“山口君你这么理解未免长他人志气我的意思是说与皇协军合力做好当务之急的征粮大事” 山口一夫连连摆手:“三木君你的稳中求胜观点我赞成但是不能太‘女’人气” 有几个鬼子被山口一夫的这点幽默逗笑了 三木的脸红了说他是‘女’人是对大和民族勇士最大的侮辱 三木咽下冲口而出的话如果再抗辩就是藐视上司 山口一夫也不再理会三木转向周用生 “周的你的出城征粮碰上游击队的有” 本來沒见到鄂豫皖和大王山的人影但周用生善于揣摩山口一夫的心思忙说:“我们在城外征粮这里是皇军的地盘沒有大股的游击队只有几个形迹可疑的人我和罗的派兵追赶很快不见人影” 周用生这个分寸拿捏得十分到位空‘穴’來风的乌有之词乐得山口呈夫哈哈大笑 “周君你和罗君大大的忠心这就是鄂豫皖和大王山的一贯行事方式他们不敢在大日本皇军的地盘动用大量兵力却派小股的‘骚’扰” 罗佑福微微偏头向周用生投过钦佩的目光山口一夫如果问上他他可说不出这样的话用形迹可疑暗指游击队那可是不着痕迹就是山口一夫因此判断失误也找不上他们的碴 周用生点头哈腰补上一句:“太君大大的英明游击队和大王山小小的有他们不敢以孵击石自找苦吃” 松井和周用生提供的情况坚定了山口一夫刚刚形成的构想山口一夫大声道:“鄂豫皖和大王山兵力分散的有这点是不争的事实我们就在这上面做文章” 罗佑福暗暗好笑就凭这些你就敢做文章只怕又沒好果子吃 不过山口一夫的苦水他们无从知道山口一夫要援兵军部不仅沒有及时补充相反指责他的作战不力山口一夫急于求成 山口一夫盯上周用生和罗佑福:“你们明天的李上屋的开路动作要快动静越大越好吸引鄂豫皖和大王山全力救援他们去的人越多你们的功劳越大” 李上屋距展旗寨最近山口一夫要调出展旗寨所有的兵力 周用生故‘露’难‘色’:“太君这样不行” 山口一夫瞪起眼:“什么的不行” 周用生很认真地说:“太君游击队和大王山來的人太多我们阻止不了征粮就不能完成任务” 山口一夫哈哈大笑走到周用生面前示好地拍拍他的肩:“周的沒关系的有明天你们沒征到粮我的不责怪的有” 周用生正要山口一夫说这句话到李上屋征粮那是老鼠往猫口里钻 “是太君保证完成任务” 罗佑福也松了口气如果山口一夫不强调征粮数目就可以避免与游击队和大王山结仇 山口一夫面有得‘色’转到松井面前 “松井君明天你还是带上今天的人马张家村的开路“ “嗨“松井应了一声 山口一夫的如意算盘是周用生和罗佑福在李上屋征粮松井带着鬼子出奇不意在离李上屋不远的张家村滋事这样可以给鄂豫皖和大王山错觉大日本皇军全力以赴征粮看起來是应付梅河城粮草不济的危机 “松井君你们明天进攻的路线还是选择山道进攻的时间还是午饭时分” “嗨“ 一切安排妥当山口一夫摊出最后一张王牌 “三木君明天我们的进攻展旗寨的有“ 三木吃了一惊:“山口君你要兵分三路“ 山口一夫傲慢地点头:“不错兵分三路我们悄悄地‘摸’上展旗寨等周和罗的在李上屋缠住鄂豫皖和大王山松井君在张家村套住更多的游击队我们就出其不意拿下展旗寨“ 三木又惊又忧山口一夫这个计划太冒险 “山口君松井君带走一个中队城里还要守军我们进攻展旗寨的兵力不多“ 山口一夫嘿嘿一笑:“展旗寨人数不多李上屋和张家村的分兵他们留在山寨的只怕一个小队都沒有展旗寨已成空寨不说我们还能带上一个中队的大和‘精’英就是一个小队展旗寨也唾手可得“ 三木不解地问:“就算得了空寨又有什么用“ 山口一夫咬牙切齿:“打击支那人的士气展旗寨大大的坚固宗涛大大的狡猾攻上展旗寨我们毁了一切设施展旗寨沒有一年半载恢复不了元气“ 三木暗暗叹气如此煞费苦心只为毁寨实乃‘浪’费资源得不偿失 但是山口一夫志在必得三木知道争也不益应了一声 “踏平展旗寨我要宗涛尝尝大日本皇军的厉害“ “太君英明“周用生见沒人附合谄媚地捧了一句 山口一夫哼哼一笑踌躇满志:“展旗寨拿下之后我们就要对付鄂豫皖盘踞的黄家大院“ 山口一夫想创造日本皇军的军史奇迹困境中击垮盘根错节的鄂豫皖和大王山根据地证明大日本皇军不可战胜 山口一夫更深一层的意思是要救出他最宠爱的下属渡边 三木忽然觉得山口一夫是个狂人 山口一夫心情很好挥手遗散周用生等人钻进鲁冰‘花’的房间 山口一夫大喜大怒之时总会找上鲁冰‘花’鲁冰‘花’如今成了山口一夫的专属周用生想看她一眼都不行 周用生和罗佑福出了山口一夫的指挥部准备进茶馆却在半道上遇上刘其山 刘其山不是遇上的是有备而來 罗佑福许了愿要在山口一夫面前举荐他当副团长刘其山一直挂在心上如果坐上皇协军第二把‘交’椅他也是呼风唤雨的人 罗佑福看到刘其山贴上來微微皱了皱眉头这个不知死活的无赖以为当上副团长就八面威风了如果不是怕山口一夫疑他怀有二心他早就提出辞职当汉‘奸’这碗饭太难吃了 “罗团长“刘其山低声下气陪着笑脸 罗佑福看了周用生一眼拍拍刘其山的肩:“老弟今天太君心情不好我不敢提那件事“ 刘其山有点失望山口一夫自进梅河城心情沒听说好过那么自己想当团副不是沒有希望 刘其山愀然不乐有点恼火地说:“罗团长是不是你不想提拔我“ 罗佑福被戳破心事脸上有点下不來周用生打了个哈哈:“罗老弟说的不假太君今天心情确实不好不过你还是有机会的“ “什么机会“ 周用生不防刘其山紧张叮不放只得随口敷衍:“太君严令我们明天李上屋征粮到时就看你的表现“ 刘其山大喜进言道:“周会长你作证罗团长明天你让我的营单独行动我做给你们看看也让太君知道我的能耐“ 周用生一个‘激’灵沒想到刘其山竟借梯上树 周用生还沒表态罗佑福有点不耐烦:“好明天你的营就归你调动你的功劳我也不和你争“ 罗佑福心里冷笑只怕你想当出头鸟死期更快就让你***逞一回能看你能蹦多高 刘其山得到允诺笑道:“周会长和罗团长想喝茶我带你去一家好茶馆“ 罗佑福忙摆手:“不劳刘老弟破费今天我回家有事失陪了“ 罗佑福说完转身就走刘其山正要拦周用生周用生笑了笑:“改日吧明天要去李上屋不知是死是活我也要回家向家人辞行“ 刘其山愣在原地良久冲着周用生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心里骂道:绿帽戴得比斗笠还大神气个啥有朝一日老子翻身还不希罕和你们一起 ------------ 137李三元长胆 周用生和罗佑福带着三四百伪军,大摇大摆地在冲畈上行进。 刚进冲畈,山口就响起枪声。此处枪声甫落,远处枪声接续,余音悠远。周用生和罗佑福相视一眼,会心一笑。 现在周用生和罗佑福都不害怕,他们今天没打算征粮,如果李上屋得知消息,早早藏好粮食,也免得刘其山这个疯子抢风头夺粮,大王山或游击队把这黑帐记在他们头上。 刘其山闻声‘色’变,急忙跑过来,凑近罗佑福问:“罗团长,为什么不追击这可恶的哨兵?他们报信,那些刁民必作好准备,我们此行不是劳而无功?” 周用生看到刘其山急于争功,心里一动。 “刘老弟,要不你带兵追剿,如果拔除沿途哨卡,也是奇功一件。” 周用生想借机支开刘其山,免得碍手碍脚,他和罗佑福在李上屋处境难堪,这小子贪功心功,如向山口一夫报告实情,他和罗佑福吃不了兜着走。 刘其山没有察觉周用生的用心,却另有打算。这两个人胆小怕事,又是顶头上司,如果跟在他们身后,估计到了李上屋,能见到人影就不错,还哪里能抢到粮食? 刘其山决定借追击之机,悄悄‘摸’进另一个村子,抢到粮,好在山口一夫面前表功。 你罗佑福周用生不举荐我,我刘其山‘毛’遂自荐! 刘其山知道山林那么大,追一两个哨兵,无异大海捞针。但是有这个打算,刘其山显得兴奋异常,忙应了一声,拔出枪,吆喝手下一百多个伪军冲进山林。 周用生瞅着刘其山的背影,冷冷一笑,罗佑福却有点吃惊。 “周会长,你把刘其山支走,那小子会坏事的。” 周用生何尝不知刘其山的心思,微微一笑道:“正好让这小子张狂一回。放心,那是刘其山亲自带队,大王山和鄂豫皖不会把黑帐记在我们头上。” 罗佑福想想有理,这小子不在面前碍手碍脚,落得逍遥自在。 两人撇开刘其山,径直开拔到李上屋。 周用生和罗佑福转到村口,原以为家家关‘门’闭户,没想到村子里异常平静,村民悠闲往返,见到他们毫不惊慌。只有几条狗迎上来,一阵猛叫。 这阵势倒是让周用生和罗佑福傻眼了。 明明沿途有人鸣枪示jing,为什么李上屋的人不避不躲,对他们视而不见? 原来宗涛对丁大勇说了自己的打算,丁大勇也极为赞成。各村民兵都武装起来,沿途织成缜密的情报网,所以一有风吹草动,很快便能得知情况,因此也对各村有所‘交’待。 游击队和大王山筹谋在先,村民当然不惧。 李chun山听到枪声,急呼陈大妹和自己的老婆把老弱‘妇’孺转移山上,自己跑到村口,看到只是一队伪军,心下稍定,吩咐青壮劳力不用躲避。 给周用生和罗佑福一点甜头,是为了更好实现宗涛的计划。 周用生和罗佑福把伪军带到村口的打谷场上,吩咐他们就地休息。才要举步,李三元迎了上来。 李三元是周用生委任的保长,也是大王山和鄂豫皖布置的眼线。 周用生望着李三元,带笑不笑说:“李保长,带我去你的家,和你商量征粮大事。” 李三元一百二十个不愿意。周用生去他家能商量什么大事,无非是惦记chun红。 李三元看着一大群伪军,个个荷枪实弹,有些心惊,嗫嚅着不敢反驳。 周用生跨出两步,回头对罗佑福说:“罗老弟,我有事耽搁,你带几个弟兄挨家收粮,不要全部进村。收到粮后,再叫弟兄搬到打谷场来。” 罗佑福不知周用生要和李三元商量什么,但是村里家家有人,看来这事还要走走过场。能收多少,罗佑福不敢奢望。 罗佑福叫上一个班的伪军,踏入村口第一家。 这家只有一个中年汉子,看到罗佑福,没好气地说:“今年收成不好,我的地也不多,你们要粮,我只有一百斤,多一粒没有。” 罗佑福吃了一惊,没想到这汉子这么爽快。怪事呀,以往听说征粮,他们必和乡丁大吵大闹,今天他却主动申报,莫非太阳西边出了? 罗佑福‘摸’不清底细,鼻孔里哼了一声:“行,就依你说的这个数。” 罗佑福心想,莫说一百斤,就是一粒不给,我也不会向你们要。 既然准备好了,那就扛走。罗佑福招招手,两个伪军探头探脑进屋,那汉子指了指靠在墙壁的两袋麦子。两个伪军猛扛起来,飞快跑出‘门’。 罗佑福暗暗叹气。大王山和游击队搞得手下弟兄人人自危,这ri子不好过! 第二家是陈大妹的。陈大妹刚从山上下来,倚在‘门’上,横了罗佑福一眼。 “你想要多少粮?” 罗佑福盯着这个五大三粗的‘女’人,依稀有些印象,忽然想起就是她和杨大成徒手相搏,有些蛮力。 罗佑福有点畏惧,谨慎的问:“你能‘交’多少?” 陈大妹嘻嘻一笑:“我家人多,只能省下一袋子。” 我又没‘逼’你要粮,你愿‘交’就‘交’,罗佑福只想尽快应付此事,想都是你们自愿‘交’的,这黑锅不是我要背的,到时大王山和鄂豫皖应该不会找我的麻烦。 “你说多少就算多少。” 陈大妹指着靠墙的一个粮包,努努嘴:“那你就背走。” 几个伪军都认识陈大妹,自忖不是她的敌手,其实单打独斗,陈大妹也不一定能占上风,不是陈大妹太凶悍,而是她背后有座大山。 罗佑福有点尴尬。伪军都不岂进‘门’,他也想放弃,忽见陈大妹鄙夷的神‘色’,口角一丝讥笑,有点按不住心头的火,跨步进‘门’,一较力单手拎起那袋麦子。还没出‘门’,陈大妹拍手续笑道:“不错不错,有我男人的力气。” 罗佑福回过头,瞪了陈大妹一眼:“你男人是谁?” 陈大妹捋着头发睨他一眼:“你还不认识我家男人?上次在打谷场你们照过面呀,大王山八当家李二虎。” 妈呀,原来这是大王山悍匪李二虎的家!难怪这‘女’人眼熟,弟兄们不敢进屋,刚才怎么没认出来? 罗佑福哆嗦一下,粮袋掉落地上,一头的汗,‘抽’身便走。 几个伪军早一哄而散。 陈大妹跨出‘门’,大声喊道:“这粮你们要不要?” 罗佑福不答,避开和陈大妹相邻的人家,钻进凹进的一排房屋里。 这帮伪军如此文征,也让乡民大开眼界。 周用生跟在李三元身后,李三元磨磨蹭蹭,周用生满脑子都是chun红的影子,有些不耐烦,撇开李三元,大步前行。 李三元只得快步跟上。 很快进了李三元的院子,却看到宅‘门’紧闭。院子里只有两条凳子。 周用生冷笑一声,推着宅‘门’,但‘门’闩着。周用生喊了两声,没人应答。这时李三元跑进院子。周用生喝道:“李三元,为什么要闩上正屋的‘门’?” 李三元哼了一声:“内人不舒服,不想见客。” 李三元两个老婆,正室人老珠黄,周用生没兴趣,chun红却小巧玲珑,正当妙龄。上次得趣,周用生一直萦绕于心。 山口一夫霸占了鲁冰‘花’,周用生不敢稍有表示,但心里很不平衡。想当今世道弱‘肉’强食,我拿山口一夫没办法,却压得住你李三元。 在李三元面前和chun红滚在一起,也算是逞一回男子汉的威风。 “叫chun红出来!” 李三元回身到院‘门’张望一下,没见伪军的影子,想到他也是为大王山和游击队做事,不觉胆气一壮。 “周会长,你这是在下命令吗?” 周用生冷笑道:“我原是县长,现在是会长,掌管梅河全境人口,高出你这小小保长不知多少级,我的话当然是命令。” “可是宗队长和丁队长说,我也是他们的治下。” 周用生微微心惊,盯着李三元喝道:“你不要命,敢通匪?” 李三元看出周用生心怯,胆子又长了一分,也是一声冷笑:“恐怕追究起来,你周会长也撇不开通匪的罪名。” 周用生恼羞成怒,猛地拔出枪,顶在李三元脑袋上。 “你找死?” 李三元先是一吓,后来感觉周用生手有点颤抖,来了jing神,把脑袋往枪口上贴:“周会长,你打啊,你如不打,就不算好汉!” 周用生恶狠狠道:“我打死你怎么样,还不是踩死一只蚂蚁!” 李三元听出周用生这话声音也在颤,更得意了。 “是啊,你打死我象踩死只蚂蚁,但是丁队长和宗队长如果来李上屋,没看到我,只怕要打听。” 周用生怒道:“他们怎么知道是我打死你的?” 李三元哼哼一笑:“你到我家来,村里人都看到了,枪声一响,我李三元从此埋骨山野,谁人不知是你周会长的杰作?” 周用生傻了眼,收回枪,恶狠地瞪着李三元。 “你小子翅膀硬了啊?” 李三元见周用生收了枪,狂跳的心慢慢平缓下来。他也是硬着头皮一试,没想到真的震住了周用生。 李三元抹了一把头上的汗,说:“周会长,我李三元一直是软蛋,宗队长和丁队长借了胆子给我。” 李三元口口声声宗队长和丁队长,周用生‘摸’不清他们究竟什么关系。不过想到游击队和大王山连自己的命都留着,李三元平时胆小怕事没作恶,游击队和大王山对他另眼相看,也是有的。 周用生只好按下**,悻悻的正要出‘门’,忽听宅‘门’吱呀一响。周用生回头一看,chun红‘花’技招展,扭动水蛇腰款款出来。 周用生眼睛一亮。这个妖媚的‘女’人,真是越看越撩人。 chun红手上一条蓝纱巾,轻轻晃动,口角噙笑,眼里秋‘波’漾动,嘻嘻地笑。 “周会长,老娘的身子,从今以后你就沾不上了!” 李三元看到chun红出来,有点着急,发现周用生‘色’‘迷’‘迷’的眼睛盯上chun红,更是来气,鼓了chun红一眼,意思要她回避。 谁知chun红刚才听到李三元和周用生的对话,料知周用生再不敢放肆,竟也大了胆子。 周用生**怒火一齐涌上心头,喝了一声:“你们两人还能翻天?” 周用生作势yu扑,chun红吃吃一笑。 “周会长,你要是有胆子就动老娘一根指头试试。老娘的身子作了记号。” 周用生一愣:“什么记号?” chun红信口调侃,见周用生吓得止步,撇撇嘴说:“老娘的记号你想看是不是?好,要看你就上来,到时候丁队长和宗队长问老娘身上有什么记号,你可要老实告诉他们。” 周用生满脸通红,明知他们夫妻作戏,可也无可奈何。 chun红忽然把纱巾举到‘胸’前,掩住高耸的‘胸’部,轻飘飘地说:“老娘的记号你不敢看,老娘这身材你也不能看!” 周用生大窘,赶紧出‘门’。院子里传出李三元和chun红的大笑。 ------------ 138疯狂抢粮 刘其山率众追进山林本來只想做做样子瞒过周用生和罗佑福然后转道 不料哨卡是两个‘毛’头小子好促狭见一大队伪军冲进山林逞强好胜之心顿起常在山林穿梭平时上山放牛砍柴偶也转到此处所以山林路径稔熟于心 伪军追进山里两个年轻人嘀咕几句左右分开各朝伪军放了一枪 也是巧合两个年轻人是胡‘乱’放的枪不料流弹却打中了一个伪军这伪军离刘其山不远看到伪军肩上流血刘其山火了 刘其山不是周用生和罗佑福他跟杨大成一个心思总想找机会表现表现让山口一夫注目现在出师不利刘其山大怒喝喊伪军追赶 这次是真追伪军大都是本地人虽然山径不是很熟但跋山涉水却还是有脚力刘其山也不分兵合力往一个方向追 哨卡的人是临时‘抽’调的望寨畈里的十几个村子联合起來每村派人轮班守进冲畈的哨卡今天值班的是宗大垸的人 开枪打伤伪军的‘毛’头小子叫宗明另一个是他的堂兄弟宗亮宗明见伪军撵得紧急切间想不出好主意拚命往宗大垸方向跑 宗大垸离畈口哨卡有二十來里路山道路线更长刘其山一边带人追赶一边喝令放枪霎时砰砰之声大作 宗亮看到伪军全撵着宗明怕他吃亏绕了一个大弯子总算赶上宗明两人都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宗亮蹙着眉说:“宗明糟了这股伪军是马蜂” 宗明满不在乎笑道:“不就是捅了马蜂窝吗沒什么大不了的引到村子里宗海哥一定会带人好好收拾他们” 宗亮也拿不出好主意想想也只能这样 两人躲在林子深处伪军到处搜寻沒见到他们踪影刘其山见山大林密也沒奈何正想放弃不防不远处又放了两枪 宗明和宗亮计议已定决定给这批伪军一点颜‘色’看看所以各放一枪掉头便跑 刘其山的怒火又被‘激’起铁着脸咬着牙说:“老子今天就吃定你们了就是钻进窟窿里老子也要把你们揪出來” 刘其从从沒亲自独掌这么多的兵一声吆喝从者如云刘其山很有成就感今天放手一搏正好显显他的威风 刘其山豁出去了驱赶伪军一路狂追 宗明宗亮似乎怕伪军不知他们的去向边跑边不时放枪一个时辰后真的把伪军引到了宗大垸 幸好枪声断断续续宗海闻听枪声带着二十多个民兵冲上后山 宗明宗亮看到宗海迎了上來顿时浑身乏力瘫软在地 宗海急问:“怎么回事” 宗明喘着粗气说:“一个时辰前一大队伪军经过冲畈我们鸣枪示警不料一股伪军拚命追过來我们只好往回撤” 宗海拧起眉头:“有多少人” “一百多个” 宗海暗暗叫苦原來丁大勇不久前得到情报鬼子伪军兵分三路分别进犯李上屋和张家村以及展旗寨丁大通怕宗涛沒有提防会吃大亏带着游击队前去增援还带走了宗大垸大部分民兵 “***周用生和罗佑福敢來‘阴’的” 丁大勇获悉的情报并沒有鬼子和伪军进犯宗大垸故而只留下宗海带着少量民兵巡哨沒想到伪军來了个冷不防 宗亮忙说:“好象带队的不是周用生和罗佑福” 宗海一怔随即料知这股伪军不是善男信‘女’急道:“快通知村民转移” 宗明一骨碌爬起冲进村子大喊大叫 宗海正踌躇如何拒敌刘其山率众已追了过來一通‘乱’枪弹雨骤急宗海想起丁大勇的嘱咐避敌锋芒忙带民兵后撤 刘其山带兵追到山口看到偌大的村落心里一喜宗大垸刘其山來过沒想到误打误撞竟冲到这里來 刘其山非常得意天赐良机如果在宗大垸抢粮得手山口一夫必对他另眼相看 沒遇上抵抗刘其山也揣测出宗大垸沒伏重兵刘其山此行目的只是抢粮便不再理会两个放冷枪的人他把伪军带到村口放了一个排警戒又派一个排到另一边哨望自己亲率大队伪军冲进村里 宗明报信太仓促乡民來不及转移‘乱’哄哄的才出‘门’伪军就扑进村里 刘其山望着扶老携细的人群眉头一皱拔出枪來对天扣动扳机 “都老老实实回家呆着如敢妄动休怪我刘某人枪子不长眼” 伪军不是鬼子不敢放胆行凶刘其山的目的也只是粮 看到刘其山凶神恶煞伪军早控制了全村出口乡民只好退回家中 宗明被拦在村子里看看出不去又怕枪被伪军发现夺走‘摸’着墙溜到一口水井旁把枪丢了进去 刘其山提枪在手带着伪军家家催粮 刘松和冯汉民在宗大垸做乡民的工作授意可以给伪军一部分粮食他们也料定伪军不敢太过份所以乡民把粮食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放在显眼处一部分却藏得较紧 刘其山瞅着宗家大屋这是宗涛的家全村他们家的房子最大刘其山暗暗冷笑决定先从宗涛家下手 宗家大院里只有宗文礼和几个‘女’人宗海带民兵上山被阻未回宗文礼听到枪声走出院‘门’才探出头來就见刘其山带着几十个伪军‘逼’近院‘门’ 宗文礼伸手‘欲’挡刘其山横他一眼冷哼一声搡他一把闯进院里 宗文礼气得大骂:“你们都是土匪” 刘其山睨着宗文礼冷笑道:“老家伙你儿子才是真正的土匪大土匪头子今天你是遇上我们要是皇军进村你的命都沒有” 宗文礼大怒:“你是不是中国人口口声声皇军不怕祖宗‘蒙’羞” 刘其山怪笑道:“我刘其山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祖宗如长眼我怎么会有今天” 宗文礼扫了刘其山一眼知道这个痞子不是讲理的主也就不再吭声 “老家伙粮食呢” 宗文礼哼了一声:“我的粮只养人不养狗更不养禽兽不如的畜生” 刘其山面上横‘肉’一抖抬手给了宗文礼一个耳光 “老家伙你要找死容易得很我们只要把你绑到梅河城明年今日就是你的祭日” 房里立即扑出一个‘女’人是宗涛的母亲宗刘氏宗刘氏拉着宗文礼的手哭道:“老头子他们要粮就让他们搬留着青山在不怕沒柴烧” 刘其山脸上挂着讥笑见宗文礼恨恨离开一挥手几十个伪军冲进屋里扛走了几十包麦子 刘其山觉得太少纵兵搜查不料宗文礼家有隐秘的地窖刘其山沒有搜出來 刘其山心知宗文礼藏了粮却一时无计可施狠狠地砸破一张方桌 这两千斤麦子是宗文礼预留的数目所以宗文礼只是冷眼 刘其山手下的两个连长也带人分头抢粮一时间村子里‘鸡’飞狗跳沸沸扬扬 刘其山出了宗文礼家就近钻进宗明的屋子宗明正坐在凳子上喘气看到刘其山进來扭过面 “粮食呢”刘其山大刺刺地问 宗明沒好气地说:“沒有” 刘其山见宗明犟嘴火了飞起一脚踢向宗明宗明急起身闪开刘其山收势不及一脚踢到凳子上这长凳枣木制作坚硬无比刘其山一脚颠上顿时‘腿’骨彻心的疼刘其山惨叫一声 两个伪军急上前‘欲’搀扶刘其山瞪眼叱退牙齿咬得格崩响跛着脚举起凳子狠命往地上一掼那凳子却沒折断反弹起來差点撞上刘其山面‘门’刘其山吓了一跳一个懒驴打滚避开凳子爬起來两眼赤红拔出枪连扣扳机一口气打光一梭子弹 凳面上只留下几个弹孔并沒‘洞’穿 宗明吃惊地望着刘其山想这家伙是条疯狗 宗明见刘其山逞凶斗狠也不服软认栽嚷道:“你损坏我的凳子要赔” 刘其山霍地转身枪口指向宗明刚才的恶气还沒咽下宗明的挑衅顿使他狂怒无比刘其山猛扣扳机幸好弹匣里沒來得及填弹只是一声空响 宗明吓了一跳这枪沒伤宗明但宗明知道这个名唤刘其山的人是个恶徒 妈的今天老子落单斗不过你有朝一日看老子怎么收拾你这王八蛋 宗明忍住怒气任伪军满屋‘乱’搜很快五六袋麦子被伪军都搜出來 宗明家人多地少原是靠打短工养家这几袋粮是宗明的全部家当 宗明心有余悸睁只眼闭只眼不料宗明的父亲却扑过來 宗明还沒成家尚未领悟柴米贵想刘其山夺了粮大不了日后多流几身汗犯不着与这疯子以命相搏 宗明的父亲不依揪住一个伪军气愤地说:“我家只有这几袋粮你们全部扛走我们吃什么” 原來宗明家的麦子打下來沒两天因天气不好沒有晒干所以沒來得及分开收捡所以被伪军如数搜出 刘其山哼了一声:“你们吃什么不关我的事这是皇粮你们必须‘交’出” 伪军要全部夺走麦子宗明的父亲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扑上去撕打一个伪军凶相毕‘露’倒举枪托狠狠砸在老汉的身上 宗明见父亲挨打又急又气扑上去扯住那个伪军挥出一拳 这下捅了解马蜂窝几个伪军揪住宗明一顿拳打脚踢把宗明打得满身是血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宗明的父亲见儿子被打成这个样子急怒攻心抓起一柄锄头刘其山此时已装好子弹宗老汉还沒举起锄头刘其山一枪过去打中宗老汉的手腕锄头咚的落地宗老汉痛苦地**起來 宗明的母亲跑出來见此情形嚎啕大哭 宗明家中接连响起枪声立即围上不少的乡亲宗文礼跑过來气得指着刘其山骂:“你还是不是人” 刘其山哼了一声冷眼向天怡然自得地说:“别拿我刘其山当周用生或者是罗佑福他们怕你我可是不怕识相的乖乖‘交’粮” 乡民们明白这个刘其山跟着鬼子已沒有人‘性’好汉不吃眼前亏不再和刘其山辩理扶起宗明替宗老汉包扎伤口 刘其山带着一百多个伪军在宗大垸大肆劫掠共搜刮了两万多斤粮食打伤六七个乡民砸了不少的东西 折腾到午饭时分刘其山‘逼’着乡民推出‘鸡’公车把麦子运往望寨畈炮楼 ------------ 139松井怯战 松井率兵在丛林中‘摸’近张家村,伏在林子里按兵不动。 宗大垸方向隐隐传来枪声,松井以为周用生和罗佑福绊住了游击队和大王山,暗暗得意,掏出怀表看看,快到午饭时分,不禁‘精’神一振。 这一次松井决心给支那人一点颜‘色’,甚至计划不惜屠村。 松井怕过早惊动放哨的民兵,隔着一个山头潜伏起来。透过林木望着静悄悄的张家村方向,松井有一种猎豹的快感。 松井自以为得计,却不知道张家村早张开大网。 丁大勇获知情报,带上所有的队员,拉上黄家大院和宗大垸等沿途村子的民兵,不下三百人,与张家村民兵会合,在张家村周围设伏。 大局已定,丁大勇看着胡亚‘春’说:“老胡,张家村作好一切准备,但是我担心展旗寨战事,那可是山口一夫的主力。” 胡亚‘春’想了想说:“老丁,这里有三百多人,可以调一个小队带上几十个民兵增援。” 丁大勇正有此意,点点头。胡亚‘春’忙说:“那我带队去吧。“丁大勇摇摇头:“这里民兵太多,派老周带他的小队应该可以。义勇军人才侪侪,不差你一个。“丁大勇所虑极是。胡亚‘春’喊来四小队队长周铁柱,吩咐一番,周铁柱立即带着几十人,飞快赶往展旗寨。 丁大勇去了心病,立即布置暗哨,带着胡亚‘春’和几个民兵队长察看地形。 张家村地形象张躺椅,民房全在椅板上。三口水塘在村前一字排开,形成天然屏障。这里依山傍水,十分利于阻击。 丁大勇的目光盯在闻讯赶来的高四海身上。 “高队长,松井昨天是从后山偷袭?” 昨天一战高四海损失了二十多个民兵,全村伤亡三四十人。高四海痛心疾首,满腔怒火。丁大勇问及,高四海沉重地点头。 “松井这小鬼子太狡猾,我们没有防备他来偷袭,村口哨卡毫无察觉。“胡亚‘春’明白丁大勇的意思,拧着眉说:“到现在这一带还没动静,我估计松井故伎重施,说不定已经躲在哪片林里。“丁大勇一声冷笑:“松井自以为得计,却不知我们早有提防。好,他要偷袭,我们就打他个冷不防!“高四海咬牙切齿:“今天就算拚得只剩我一人,也要搭上松井的小命!“丁大勇忙喝止道:“打鬼子是长久的事,不争一朝一夕,尽量保存有生力量。” 胡亚‘春’也劝说高四海冷静处事。 丁大勇忖度一会,果断地说:“老胡,你带一个小队和宗队长的民兵,村口阻击!” 丁大勇预料松井必采取进犯高家冲的策略,三路出击。后山当然是重中之重,但村口松井也必派重兵。进出通道,历来是兵家争夺之地。 胡亚‘春’哈哈一笑:“放心,我一定使村口变成鬼子坟场!” “高队长。” 高四海忙凑上前:“丁队长请指示。” “你带张家村的民兵在村右设伏。鬼子如果太多,你们可以‘诱’敌深入,不能蛮干。” 高家冲民兵伤了元气,丁大勇不忍他们再付出重大牺牲,故有此一嘱。 同时丁大勇料定右翼是鬼子进攻的薄弱环节,有张家村民兵引路,地形熟悉,采取退避‘诱’敌的方式,鬼子占不了便宜。 高四海口头应允,心里却暗暗发狠。 “其余的人跟我到后山,给松井迎头痛击!“后山是块硬骨头。胡亚‘春’本待争抢,但想到守卫村口责任重大,也就作罢。 “乡亲们怎么办?“丁大勇看了胡亚‘春’一眼。他的担心不无道理。丁大勇虽然有把握不使鬼子进村,但如松井炮弹袭击,难保没有伤亡。 “这样吧,通知‘妇’救会,带乡亲转移到对面山上暂避。“胡亚‘春’急派一个队员与张家村的民兵通知‘妇’救会。很快村民被疏导离村。 丁大勇安排已定,众人立即分头设伏,就等松井自投罗网。 午饭时间已到。丁大勇忽然看到对面山上涌出一群鬼子。 “哈哈,真的象蛰伏的蛇!不过总算出‘洞’了!“一百多个鬼子冲到不宽的冲畈上,立即兵分三路。松井居中,带了一半的鬼子,直扑后山,左右各有三十多个鬼子,向村口和村右包抄。 “松井还在做‘迷’梦,以为昨天的手段还有效果!“看到鬼子不多,丁大勇松了口气。 松井一队很快‘逼’近后山,一窝蜂钻进林子里。 松井伫足山脚,指挥掷弹筒小队支好炮架,紧盯山上,窥其动静。 大队鬼子冲到山腰上。山头却毫无反应。松井有点起疑。虽然是偷袭,但几十个鬼子在丛林中穿‘插’,树枝灌木簌簌‘乱’响,不可能不惊动哨兵。 既然哨兵都无动静,那么要不没有哨兵,要不对手已有准备。 松井猛地一惊,不好,张家村有准备,可能设有重兵。如果只是民兵,他们早就示警。反常的寂静,只能说明对方胜算在握! 想到这里,松井出了一身冷汗。急忙扯开喉咙,吐哩哇啦喊了一通。 丁大勇握紧驳壳枪,瞪着眼一瞬不瞬看鬼子冲上山来,心里暗喜。鬼子这阵势虽然分散,但他有两倍于鬼子的兵力,以逸待劳,这股鬼子如进口袋,逃不了几个! 忽听山下大叫,刚刚进入‘射’程的鬼子掉头便跑。 丁大勇大急。本想放鬼子近了再打,不想松井狡猾,喊了撤退。 煮熟的鸭子要飞,丁大勇急怒攻心。 “打!”丁大勇大吼一声,抬手一枪。霎时枪声骤起,撵着鬼子飞。 ‘射’程太远,林木茂密,子弹根本发挥不了效率。 鬼子一枪不还,拚命往山下跑。 丁大勇气得一跺脚,却也无可奈何。眼前民兵居多,伏击还行,真的追下山与鬼子徒手相搏,胜算全无。 松井看到后山进攻的鬼子一个不落地撤下来,哈哈大笑。 原来松井既狡猾又胆怯。后山一试,果然对手早有防范。既然没有把握取胜,松井也不想冒险。如今兵源紧张,多损人一人,对梅河城安危多一分危险。 潜意识里,松井想保存实力。这股鬼子,是他的原班人马。 后山枪声一起,进攻村口的鬼子也停滞下来。去村口的路线与松井的位置平行,鬼子看得清楚。不过松井没喊撤兵,他们也不敢擅自回来。 这股鬼子离村口只有两百多米。与胡亚‘春’形成对峙之势。 胡亚‘春’也是万分气恼,不敢贸然出击。 松井本想撤兵,但是想到山口一夫进攻展旗寨,如果过早回城,这股兵力增援展旗寨,山口一夫必被包围,到时全军覆没,他也担不了干系。毕竟是系在一条线上的蚂蚱。 此处离展旗寨不是很远,不‘弄’出一点动静,山口一夫日后必找自己麻烦。 松井把步兵散在一边,示意掷弹筒发‘射’。 立即无数的炮弹倾泻到山上,残叶断枝‘乱’飞。松井拄着指挥刀,脸上诡异的笑,象欣赏音乐一样兴致盎然。 炮弹并无准头,却土石木屑四处飞溅。丁大勇只得让众人隐蔽。 这个战法,丁大勇从没见过,苦笑一声。 后山炮声一响,右翼进犯的鬼子如注‘射’了兴奋剂,‘腿’快的鬼子冲到了山脚拐弯处。 山弯处正是一口清水池塘,面积不大,看上去水‘色’幽碧,应该有几米深。高四海带着民兵就守在这个地方。 张家村的民兵高四海布置在半山上阻敌。 张家村民兵作战经验不多,看到鬼子冲过来,队长大喊一声打,几十杆枪同时扣响,鬼子小队长吓了一跳。糟糕,钻进了口袋! 鬼子小队长得到的指令是能打则打,不能打则退。如今估遭阻击,显然占不到便宜,鬼子小队长急喊后撤。 不过已有三四个鬼子冲过了张家村民兵的火力阻截,扑到池塘边。 高四海本待鬼子进入‘射’程再行攻击,不料山上枪声一响,后面的鬼子没有冲过来,相反后退。看到这几个鬼子也要转身,高四海急忙开枪。 几十支枪子弹齐发,瞬时撂倒三个鬼子。还有一个鬼子见势不妙,跳下池塘边的岸坎,躲在一棵垂柳后。 高四海哈哈大笑,喝声不要开枪,跳起来脱了上衣,向鬼子扑去。 原来高四海水‘性’极好,他要把鬼子推到水中,在水里收拾。 枪声一停,鬼子探出头来,看到高四海扑上来,扔了枪,站直身。 这土坎是一块不宽的地,村民整理得很平整,准备种大豆和蔬菜。 高四海孤身扑上,鬼子满不在乎地笑,脸上并无惧‘色’。他伸手踢脚,做了几个预备动作,瞅紧高四海。高四海此时已跳进地块上。 鬼子和高四海只有两米的距离。 高四海转动眼珠。此时鬼子和高四海虽然面对面,但背向不是水塘。鬼子个头高大,拚力气,高四海不是敌手。 高四海口角一丝冷笑,虚晃一个动作,人转身贴到土岸上。那鬼子身子一闪,也侧过身,虎视眈眈,背正对着水塘。 鬼子的‘腿’离水塘只有不到半米的距离。 高四海大喜,此时不上,更待何时! 一声虎吼,高四海后‘腿’猛蹬土岸,弓身低头,人如离弦的箭,‘射’向鬼子。鬼子张开手臂,一阵狂笑。 高四海还没拢上鬼子的身,鬼子已伸出双臂捉住高四海。但高四海这一冲之力何止千百斤。鬼子捉住高四海的双臂,高四海的脑袋却撞上鬼子的‘胸’口。大力冲击之下,鬼子收势不稳,往后便倒,两人同时坠入不中。 “咚”的一声巨响,水面‘激’起一米多高的水柱。 几十个民兵都围上来,嘻嘻哈哈地笑。高四海撞鬼子入水,用意他们全知。这些与高四海一起玩耍长大的伙伴,对高四海的水‘性’有十足的信心。 “小鬼子要喂王八罗!”有的民兵幸灾乐祸地叫。 甫落水中,高四海感到彻骨的寒。虽到仲‘春’,但水温极低,何况这口水塘与山泉相接,更是奇冷无比。 不过高四海不惧。这个季节,无事时高四海也偶尔戏耍一回。 高四海使出浑身解数,拚命把鬼子往水里按,不料鬼子技高一筹,水里翻过身,反而揪住了高四海。 高四海哪里知道,这鬼子北海道土生土长,经常海浴,泳技超凡。 高四海本想水里制伏鬼子,一泄心头之恨,不料反被鬼子所制,一时施展不开。鬼子揪住高四海的短发,使劲往水里按。 高四海先是憋气,不让水进入口中,以图缓冲反制鬼子。但鬼子个大力大,哪肯让高四海有喘息之机。高四海终于张开口,冰凉的水一个劲往肚里灌。 岸上的民兵开始以为高四海必赢,哪知看来看去,只有鬼子探头吸气的份,高四海却没见‘露’头。 “不好,队长吃亏了!” 一个民兵惊叫一声,脱了衣服跳入水中。众人也看出利害,会水的全跳进池塘。 一时间十几个民兵缠住鬼子。鬼子水中搏斗半天,也筋疲力尽。更糟糕的是鬼子全副武装,大头鞋笨重,军装如坠子缠身。这时下来十几个生力军,鬼子如何是对手? 鬼子松开高四海,侧泳‘欲’逃,但民兵早包围了他,没有退路。 两个民兵架住高四海,奋力游向岸边。其他的民兵抓手的抓手,拽脚的拽脚,还有一个按住鬼子的脑袋,很快鬼子再也没浮出头。 岸上的人帮忙拉起高四海,高四海腹如鼓隆。有经验的把高四海放在一个高坎上。高四海口鼻水箭‘激’‘射’。 好半天高四海悠悠醒转,看到众人紧张地盯着自己,立即想起刚才的事,不禁面上一热。 “妈的,这鬼子比我更厉害!”高四海无力地小声咕哝。 众人哈哈大笑。 后山上炮弹仍在炸响,不过很稀落。胡亚‘春’在村口一等再等,始终不见鬼子上前,气得大喝一声:“同志们,给我冲!” 几十个人发声喊,向停滞不前的鬼子冲过去。鬼子小队长一看,立即怪叫一声,鬼子一窝蜂向松井靠近。 右翼的鬼子也撤了回来。 松井看到劳而无功,只得收缩队形,却不敢就此撤离,退到对面山上,时不时放一阵枪。 胡亚‘春’和丁大勇也合兵一处。见此情形,胡亚‘春’急道:“老丁,鬼子这是在耗我们,目的不让我们去展旗寨救援。” 丁大勇如何看不出来,唔了一声。 “那我们快去展旗寨!” 丁大勇摇摇头:“不行!如果我们撤走,松井必趁机劫掠张家村。” “那就这样和鬼子耗?” 丁大勇笑道:“老胡,你放心,山口一夫进攻山寨,人数也不会很多。山寨兵‘精’将广,加上老周带去的人,山口一夫占不了便宜!” 丁大勇说完,瞅着对山的鬼子笑:“我们有的是时间,可以轻轻松松与鬼子玩一场游戏!” 胡亚‘春’想,眼前这阵势,也只能如此。 ------------ 140四攻展旗寨 天气有点闷热,宗涛焦灼不安。 鬼子偷袭高家冲,欠下累累血债。困境中的鬼子不会轻易放过猎物,护粮不是轻易完成的事。 宗涛估计鬼子还有动作。不过高继成这几天太疲惫,早晨才下山,带回情报,至少要到傍晚。他手下还有两个兄弟留在城外,但是经验不足,获取情报显然不是易事。 焦虑不安,使宗涛如坐针毡。稍有不慎,便会酿成大祸! 快近晌午,高继成手下一个弟兄匆匆赶回山寨。 “队长,紧急情况!” 宗涛和刘松等急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送信兄弟。 “不急,慢慢说。”宗涛心急如焚,看到这兄弟累成这个样子,不忍催促。 于万立递来一碗凉开水,送信的弟兄一口气喝干,抹着头上的汗,急急地说:“队长,鬼子兵分三路,山口一夫亲自带队,进攻展旗寨。” “还有两队呢?”宗涛不虑山寨,却担心另两路去向。 “一队是伪军,到李上屋征粮,一队是松井率兵,偷袭张家村。” 宗涛吃了一惊,果然预料变成现实。山口一夫‘欲’以三路出击分散山寨兵力,达成进占展旗寨的目标。 宗涛有些为难。 张家村不能不救,可是山口一夫亲自督兵展旗寨,必是一场恶仗。此时分兵,寨中兄弟人数少于鬼子,山寨或不保。 宗涛看了刘松一眼。刘松忙说:“九弟,张家村是七弟的家所在,鬼子此次偷袭,必怀报复之心。张家村众多乡亲,不能眼睁睁看他们遭鬼子的毒手!” 两边都是硬仗,不打不行。 张大牛一脸焦急,他既担心家人,也放不下山寨,挠着后脑勺,困窘地低下头。 宗涛攥紧拳头,咬咬牙。 “好,大哥,山寨‘交’给你了,我带三队赶往张家村,其余的弟兄全部山寨抗敌!” 张大牛的小队人员补充不足,只有六十来个弟兄。何大山忙说:“队长,三队人数太少,你还是带上三哥的一半人吧。” 张大牛见宗涛亲自带队驰援,大受感动,跳起来说:“大哥五哥,不用了,有队长和我们,足够与松井抗衡,还有张家村的民兵,加起来人数不比鬼子少!” 张大牛此话有理。到时不仅张家村的民兵,还有周围村子的民兵也会闻警赶来。如果游击队获知情报,必不会袖手旁观。山寨必须多留人手。 军情紧急,宗涛也不多话,急令冯汉民率弟兄埋雷,自己带着张大牛和李二虎一众快速下山。 才到寨脚,忽见一彪人马飞快越过冲畈。宗涛乍惊乍喜,是游击队和民兵! 宗涛急步迎上。看到方小兵赫然其中,忙问:“老方,你们怎么来了?” 方小兵指着周铁柱说:“这是我们周队长,丁队长派我们救援贵寨。” 宗涛一把攥住周铁柱的手,连声说:“谢谢丁队长,谢谢周队长。” 周铁柱笑道:“宗队长,你们不用去张家村,我们队长已经安排妥当。” “你们早得到消息?” “是,早饭后我们就获得情报,队长立即拉上队伍,赶到张家村。” 宗涛感慨道:“游击队捷足先登,丁队长了不起!” 周铁柱呵呵一笑:“我们队长对你推崇备至,你们做得更好!““客气话不要讲了,丁队长的人手够吗?” 周铁柱肯定地点头:“宗队长放心,我们队长召集了几个村的民兵,总计二百多人,跟松井这狗日的较量,绝对没问题。我们队长倒是担心山口一夫这路鬼子,是块硬骨头。” 宗涛去了后顾之忧,‘精’神大振,大手一挥道:“有你们支援,山口一夫就是铜嘴铁牙,我也要撬下几颗粒!“众人都笑了起来。 宗涛急领众人上山。刘松正排兵布阵,见宗涛复还,还带着近百号游击队员和民兵,不禁一愣。 “九弟,怎么回事?“宗涛指着周铁柱说:“大哥,老丁派周队长助阵来哪!“刘松乐得合不拢口:“好,好,老丁高瞻远瞩,解我大围,此恩此德山高水长!“宗涛眉飞‘色’舞:“展旗寨雄峰突兀,山口一夫又只能望山兴叹了!“宗涛拉着周铁柱进入聚义厅,众兄弟围桌而坐。宗涛重新配置兵力。 “今天山口一夫兵力不多,寨脚可设‘诱’敌之兵,五哥派一个班的兄弟,且战且退,把山口一夫引到山腰。““好,我亲自带队!“何大山高声应道。 宗涛点头:“这次山腰关隘全部‘交’给你的弟兄,只要避开鬼子炮轰,即可相机行事。” 何大山应了一声,心中暗喜。自己带兵‘诱’敌,退守山腰,‘诱’敌打鬼子两不耽误。 宗涛盯上三喜:“十二弟,你立即通知三哥四哥,取消排雷,把弟兄带到山‘洞’一线。” 三喜人起身,话也出口:“那我们呢?” 宗涛一瞪眼:“有你的事做,快去快回!” 三喜冲石国权扮个鬼脸,跑出聚义厅。 刘松担心道:“九弟,不设雷区行吗?“宗涛淡淡一笑:“这次就是要和山口一夫正面‘交’锋,让他知道,义勇军不仅能打游击战,也能打阵地战!“一个中队的鬼子,在铜墙铁壁般的展旗寨上,宗涛还真的不放在眼里。 “周队长!“既来参战,宗涛也不含糊,授以重任。 “到!“周铁柱霍地起立。 “你带民兵西坡阻敌。“周铁柱一愣。刚进入冲畈,周铁柱就习惯地观察地形,鬼子如正面进攻,西坡是偏僻的死角,山口一夫不会舍近求远。 周铁柱亢声道:“宗队长,我们是来打鬼子的,不是来观战!“宗涛微微一笑:“周队长此言差矣,上次鬼子进攻展旗寨,你们队长就是带着民兵在西坡杀了不少的鬼子。“周铁柱有些不高兴。上次战斗他也亲自参加,不过是拾人牙慧。 “宗队长……“宗涛摆摆手,认真地说:“周队长,战局瞬息万变,谁也‘摸’不准山口一夫的脉搏,如果他真的从西坡下手,我倒是担心你们能不能顶住。“周铁柱顿生豪气:“宗队长,你放心,只怕山口一夫不撞到我的枪口上!“一句‘激’将,立使周铁柱接受行务,宗涛松了口气。 “十一弟的人做好准备,随时救护伤员。“石国权早知道宗涛安排他这个任务。三喜不在,他也不想抗争,这时冯汉民满头大汗跑进来,劈头便问:“队长,我们队在什么地方?” “和三队一起山‘洞’一线隐蔽太,随时准备断山口一夫后路!“于万立听到此处,大声喝采道:“九弟,大手笔!“宗涛微微一笑,这次只要山口一夫冲上山腰,彻底消灭不了,也不会让鬼子逃走多少。鬼子现在势弱,正可乘胜追击。宗涛预料,随着全国各地战场形势逆转,鬼子大范围得手后,必向鄂东一带增兵,那时铲除山口一夫这股劲敌极难,自与战区联络上后,不断有情报汇集过来。战区还计划给山寨配备电台。如不是山寨没有‘操’纵发报机的人,也许电台早送到了。 何大笑哈哈大笑:“这次弟兄们真的要一洗前耻啊!“山口一夫屡犯山寨,可是总逮不住山口一夫的要害,想起来就憋气。 “现在是到时候了!“宗涛信心满满。 很快各分队进入待定战位,等山口一夫上钩。 山寨排兵遣将,山口一夫这时已带鬼子进入冲畈,在山林里蛰伏。 山口一夫也想以偷袭的方式进攻展旗寨,以搏一击成功。 张家村方向传来隆隆的炮声。山口一夫耐心等了近一个小时,估计展旗寨已分兵各处,站起来大喝一声:“展旗寨进攻的有!“这片林子离展旗寨有三四里路程。鬼子一窝蜂冲出山林,沿着冲畈平缓的路,快速‘逼’近展旗寨。 展旗寨山脚哨卡隐见人影。山口一夫心中大喜,对三木说:“宗涛果然中计!“三木不以为然:“寨脚有兵,山口君就断定宗涛没有防备?“山口一夫哈哈大笑:“三木君,你太胆小了。上次我们进攻展旗寨,宗涛获得消息,山脚不设一兵一卒。他们领教过大日本皇军无敌炮火的厉害。“三木还是摇头:“大王山和鄂豫皖情报的及时!我断定他们此时已知我们的策略。” “那又怎么样?”山口一夫傲然冷笑。 “如果宗涛知道我们要进攻展旗寨,为什么还留兵士在此送死?“山口一夫一愣。 “三木君,你是说宗涛此处设兵引‘诱’?“三木缓缓点头:“极有可能。“山口一夫拚命摆手,哇哇大叫道:“不可能,山寨小小的有,他们不敢如此张狂。” 三木耐心分析:“山口君,既然大王山和鄂豫皖情报的及时,他们必知我们兵力不多。如果他们集中兵力合击,我们就会大败亏输!” “有这么严重?”山口一夫转着眼珠:“可是张家村和李上屋我们同时发起攻击,他们不能不救。” 三木吐出一口浊气:“周用生和罗佑福对鄂豫皖和大王山形成不了威胁,我估计他们只会以少量兵力牵制。而松井君一路,如果鄂豫皖全力以赴,松井君也难以招架。” “真的会是这样?”山口一夫喃喃自语。 “还有,各村组织了民兵队伍,那也是一股不可小看的武装力量!“三木一番话,击中了山口一夫心里的痛处。山口一夫顿时脸‘色’灰暗。 “三木君,你的意思我们撤兵的有?“三木看了山口一夫一眼,心想不能全扫了山口一夫的面子,便说:“山口君,也许你的判断是对的。暂时我看不用撤兵,不过采取稳重的方式,先试探一下,如果山寨真的伏有重兵,我们再撤不迟。“山口一夫暗忖一会,竖起大拇指说:“三木君,你见识大大的高!好,就这样。“山口一夫驱兵寨前,寨‘门’紧闭,寨墙里飞出几颗子弹。山口一夫沉住气,观察一会,看到几个人影逃到山腰,吆喝鬼子撞开寨‘门’。 鬼子小心翼翼进入寨里,没踏上地雷。 山口一夫有点吃惊:“三木君,展旗寨怎么地雷的没有?” 三木凝视茂密的丛林,若有所思地说:“这样看来,宗涛可能对我们的进攻一无所知,也可以故意松懈我们的斗志。” 山口一夫涨红了脸,咆哮道:“宗涛大大的狡猾!我相信他是故意引‘诱’我们!” 三木松了口气。山口一夫有这种想法,大日本皇军不会吃亏。 山口一夫狞笑道:“宗涛想我们中计,我们避开的有。这里冲上去,擂木滚石大大的厉害!我们绕个弯子,西边的冲锋!” 三木点头赞同。山口一夫一声令下,二百来个鬼子取道山脚,向西坡冲去。 周铁柱带着民兵和游击队员。隐蔽在西坡半山腰上,心里一百二十个不乐意。正没‘精’打采,忽听一阵嘈杂声。方小兵兴奋地说:“队长,鬼子真的攻西坡来了。” 周铁柱一跃百起,扒开灌木丛看去,果然大队鬼子涌了过来。 周铁柱又惊又喜。没想到鬼子真的择路于此,幸好当时没拒绝接受这个任务。可是鬼子来得太多,能打仗的只有手下三四十个队员,这些民兵怎么办? 果然很多民兵看到这阵势,都非常紧张。 周铁柱低声喝道:“老方,通知民兵后撤三十米。不信我们游击队拚不过鬼子!就是打光了,也要狠狠咬上山口一夫一口!” 方小兵嘻嘻一笑:“宗队长他们都在望着呢,怎么会让我们孤军奋战。” 周铁柱呵呵一笑,拍着脑袋说:“看我昏头了。好,不用通知。我们先顶上,牢牢吸引住鬼子,等宗队长他们收拾!” 山口一夫一路无人阻挡,几里路的山脚很快走到尽头。山口一夫望着坡势较缓的山坡,哈哈大笑:“三木君,宗涛还真的没防着我们。” 话音未落,砰的一声,枪声如惊雷骤起。 ------------ 141刘其山受封 枪声骤响,山口一夫惊呆了,指挥刀差点脱手。 三木也是暗暗心惊,忙喝止停止前进。 这声枪响,周铁柱始料不及,气恼地瞪大眼。鬼子刚刚进入‘射’程,不是最佳的‘射’击时机,谁胡‘乱’放枪惊动鬼子? 原来一个民兵陡见这么多鬼子,分外紧张,竟下意识扣动扳机。 周铁柱急忙低喝民兵后撤,还想待机而动。 谁知民兵撤退毫无经验,纷纷爬起来分开灌木丛,‘弄’得林子里簌簌的‘乱’响。 周铁柱见鬼子止步,气得直跺脚。 山口一夫原以为只是哨兵示警,这时看到丛林里一阵‘乱’响,知道此处伏有重兵,惊出一身冷汗。连这个平时不被看好的地方也伏有重兵,何况山寨重要关隘! 山口一夫急喊:“统统的撤退!” 鬼子一窝蜂翻过山脚矮墙,跑进冲畈。 周铁柱急眼了,大喝冲锋。几十个人喝喊着冲出林子,向鬼子一阵猛‘射’。可惜距离太远,一个鬼子都没打中。 山口一夫退到对面的山林里,望着寨墙前密集的人群,哈哈大笑。 宗涛早在山上观察敌情,见鬼子折到西坡,已带部分队员冲过来,但是还没和周铁柱合兵一处,鬼子却逃进冲畈。等到冲下寨脚,鬼子已远,不在‘射’程之内。 众兄弟这时全蜂涌而出,霎时寨脚一线排开,数百人挥枪大喊。 “山口一夫,速来决一死战!” “小鬼子,都是孬种啊?” 山口一夫见寨脚人如蚁聚,压抑着心跳对三木说:“三木君,幸好有你提醒,不然这次亏吃大了!” 三木凝神而视,沉声道:“宗涛是可怕的对手,我想他不会目光短浅,心浮气躁,被我们随意调动。” 山口一夫频频点头:“中国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三木君,你领悟到‘精’髓。” 三木嘿嘿一笑。 山口一夫指着寨脚问:“三木君,宗涛会不会过来?” 三木连连摇头:“只有莽夫才会轻举妄动。宗涛狐狸的有,绝不会进入冲畈。” 冲畈几百米平川,如果冲锋,猛烈的火力必使对手遭到重创。 山口一夫有点惋惜:“三木君,今天劳而无功。” 三木大声道:“山口君,今天收获大大的有!” 山口一夫瞅着三木,心里很不是滋味。三木见识超群,使自己躲过一劫,实属居功至伟,可是自己却留给下属冒进之嫌。 山口一夫对三木又爱又妒忌。 李二虎看到鬼子在对山游移,按捺不住,喊道:“队长,冲上去,揍他狗日的!” 刘松急喝道:“八弟,莫要妄言!” 刘松也看出这阵势冲锋相当不利。 宗涛微微一笑:“八哥,如能冲锋,我早就冲过去了。” 李二虎被刘松喝斥,料知出言莽撞,讪讪一笑:“可惜,到口的‘肥’‘肉’吃不上。” 宗涛喟然长叹。 “诚为可惜!以后也许再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山口一夫真的太狡猾!” 战机已失,不会再来。 那个握枪走火的民兵后悔得直敲脑袋。 宗涛看了周铁柱一眼,周铁柱满面愧‘色’。宗涛呵呵一笑:“周队长,此事怨不得你们,不用自责,山口一夫选这条路径,说明他已有提防。我断定他无心攻山,此举不过是试探。就是‘交’火,他们也会很快逃跑。” 周铁柱想想也是,懊恼地说:“还不如留在张家村,也能过一回瘾。” 这时山口一夫率鬼子徐徐后撤。 宗涛凝视鬼子远去的背影,笑道:“周队长,你也不要悔青了肠子。山口一夫都带兵逃跑,我断定松井也不会和你们队长决死一战。” 刘松望着宗涛,不大相信。 “九弟何出此言,鬼子变得胆小怕事?” 宗涛淡淡地说:“时势而已。” 李二虎猛拍脑袋,叫道:“看来山口一夫在梅河没戏可唱了!” 宗涛急止道:“八弟,午万不要轻敌,过不了多久,山口一夫又是一条凶恶的狼!” 宗涛料事如神,众兄弟都深为信服。宗涛如今有此一言,必有他的道理。 鬼子已消失在视线之中,周铁柱说:“宗队长,众位当家,我们告辞了。” 刘松呵呵一笑,拉住周铁柱的手:“周队长,你们赶来援手,此德如高山流水,怎么可以就此别过。已过午饭时分,饭后再走吧。” 山寨兄弟力挽周铁柱一众用餐。周铁柱看到众人都现疲乏之‘色’,不再坚持。 山口一夫一行退到原来藏兵的林子里,见众人疲惫不堪,吩咐休息。山口一夫绕树转圈,对三木说:“三木君,展旗寨防守如此严密,我们如何突破?” 三木微微一笑:“山口君,也是支那的一句古话,心急吃不得热豆腐。” 山口一夫唔了一声:“三木君,你有好主意?” 现在山口一夫对三木的信任又加了一分。 “审时度势,山口君比我更有心得。” 山口一夫笑道:“三木君,那我们当务之急是什么?” 三木不假思索地说:“维持现状,征粮为主。” 山口一夫若有所思,举刀吆喝:“望寨畈炮楼的开路!” 山口一夫带着鬼子进入望寨畈炮楼,系在院子里的白马看到主人。长声嘶叫。山口一夫哈哈大笑,上前拍拍马背,忽见院子里堆了许多粮包。 山口一夫问炮楼的鬼子小队长:“这些,什么人的干活?” 鬼子小队长说:“周用生和刘其山的干活。” 山口一夫咦了一声:“怎么不是周用生和罗佑福的干活?” 鬼子小队长嗨了一声,报告说:“周用生和罗佑福李上屋的征粮,刘其山宗大垸的征粮。” 山口一夫一怔:“刘其山单独的干活?” “是,刘其山单独征了两万多斤。” 山口一夫看了三木一眼。三木轻轻点头:“刘其山的,不可等闲视之。” “三木君,你是说刘其山可以重用?” 三木说:“罗佑福手下两个营长,一个杨大成已经战死,只有这个刘其山还活着,我观他们的胆识,比周用生和罗佑福大大的强。” 山口一夫沉‘吟’道:“看来这个刘其山,重重提拔的有。” 三木冷冷一笑:“山口君,刘其山是条凶狗,提拔他,皇军之福。” 山口一夫睨着三木:“三木君,你的看法,提拔他什么职位?” “皇协军副团长的干活!” 山口一夫点点头,又摇摇头:“暂时皇协军副团长的干活,以后的不是。” “山口君的意思是?” 山口一夫摆摆手:“我的,暂时没想好,以后,新的队伍,刘其山的上任!” 三木眼珠转了转,若有所悟,脸现喜‘色’。 “以夷制夷,山口君又有妙着了。” 山口一夫哈哈大笑。 山口一夫溜见四下并无周用生刘其山等人,又扫上鬼子小队长。 “他们的,哪里的去了?” 鬼子小队长说:“还有没运完的粮食,他们搬运的去了。” 山口一夫满意意地点头,拉上三木带着部分鬼子,在蟒蛇垅和缚狗坡周围转了一圈,回到望寨畈炮楼,周用生和罗佑福及刘其山等伪军,全在炮楼外列队迎侯。 山口一夫哈哈大笑,快步过来伸出手。周用生和罗佑福诚惶诚恐,都抬起手腕,不料山口一夫却把手抓住刘其山,二人一愣。 刘其山大喜过望,‘激’动得结结巴巴:“太君,我刘其山为大日本皇军效劳,万分荣幸,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哟西!哟西!”山口一夫拍拍刘其山的肩。 山口一夫见周用生和罗佑福一脸尴尬,微微一笑,转身拉住二人的手:“周君罗君,你们今天大大的有功,大日本皇军朋友的有!” 山口一夫不追究二人没绊住大王山之责,反而温言相慰,二人又惊又喜。 周用生和罗佑福点头哈腰。 “谢谢太君夸奖,谢谢太君栽培!” 山口一夫指着刘其山说:“刘君,从现在起,皇协军副团长的干活!” 周用生心里一沉,罗佑福也暗暗心惊。刘其山口角一丝得意的笑。 这一刻,刘其山心‘花’怒放,想今天这步棋走对了,如果在周用生和罗佑福手下,哪来现在的建树,山口一夫如何会赏识他! 刘其山偷偷瞅了罗佑福一眼,暗想老子现在是副团长,以后有机会,去掉这个副字,你罗佑福做我的手下。 说来说去,你罗佑福是无胆无识的人,别怪我心狠手辣! 罗佑福如何不知刘其山心思,却装糊涂。逞勇斗狠,罗佑福也许不是刘其山的敌手,但是斗智,刘其山差远了。 “是,太君英明,刘其山副团长的干活。上次我就想向太君推荐,但是太君太忙,我不敢分太君的心。” 罗佑福见大局已定,在刘其山面前顺水推舟卖个人情。 山口一夫哈哈一笑:“罗君,真的是这样?以后的,如有贤才推荐,什么时候的你都可以开口,我的大大的欣赏。” “是,太君,我的以后鼎力荐贤。” 山口一夫回视三木,两人会心地大笑不已。 山口一夫走近粮垛,拍着粮包道:“你们的今天功劳不小,粮食大大的有!三木君,明天,你的亲自组织运粮的有!” “嗨!” “周君罗君刘君!” 周用生罗佑福刘其山都跨出一步,‘挺’直身板。 “太君吩咐!” “明天的再接再厉的有,粮食快快的征收!” “是,保证完成任务!” “征粮结束,皇军大大的有赏!” “谢太君!” ------------ 142伏兵夺粮 山口一夫明天运粮进城.这个消息很快传到山寨. 宗涛一拍桌子:“好.就让鬼子得意一天.明天叫他们折兵损将.粮食一粒运不进梅河城.” 李二虎呵呵大笑:“早憋得手痒.队长.明天可是我们的事.” 于万立笑道:“八弟.这种大事.不是你们几十个弟兄做得好的.” 李二虎一愣:“不就是几辆汽车运粮.鬼子能用多少兵.” 刘松沉‘吟’道:“运粮不是小事.山口一夫也知道‘浪’食征收不易.到手的东西.他必不敢掉以轻心.” 宗涛点头说:“大哥二哥所虑极是.明天只留部分弟兄守寨.其余全部下山.” 三喜满脸不高兴:“那守山一定又是我们了.” 宗涛微微一笑:“十二弟大可不必担心无事可做.我说过.很快就有你们的任务.” 三喜拉长脸说:“天天都说很快.可是过了这么久.我们什么也沒做.” 侯小喜揽着三喜的肩:“十二弟.队长说的话.句句都是真的.” 三喜不再吭声.看了石国权一眼.石国权忧喜参半. 宗涛扫视全场.神‘色’庄重地开始分派任务. “二哥带十一弟十二弟留守山寨.” 三喜嘟着嘴:“是吧.我早知这个结果.” 石国权猛地一惊.瞬时有了失落感.于万立留守山寨.他和白如馨就沒有单独见面的机会.他既怕和白如馨单独相处.可是心里又很渴望. 于万立应了一声. “三哥四哥准备地雷.鬼子不比伪军.要用重型地雷.杀伤力越大越好.“ 冯汉民和陈子青呵呵大笑.站起來高声应答. “五哥带队居中中.打鬼子截粮车.七哥八弟率弟兄阻望寨畈炮楼之敌.断鬼子后路.严防炮楼鬼子伪军增援.“ 几个人大声应答:“队长放心.不会让鬼子得逞‘阴’谋.“ 刘松听了半天.忍不住问道:“九弟.伏虎山方向炮楼鬼子谁挡.在什么地方设伏.” 宗涛笑道:“当然就近起事.伏击地点.就在望寨畈炮楼和李家村炮楼中间.” 刘松点点头:“这个地点不错.便于撤离.“ “三哥四哥.“ “到.“ “设雷之后.你们留下一个班的弟兄.其余的全部监视李家村炮楼方向.” 一队兵力最多.占一半数量.宗涛担心鬼子顽固.纠缠时间太久.伏虎山李家村炮楼鬼子齐出.对夺粮造成威胁.更虑及梅河城增援.故设重兵拦截. “队长放心.保证不放过一鸟一虫过來.” 分派完毕.宗涛急令众人分头准备. 第二天清早.宗涛和刘松亲率弟兄下山.不走冲畈.从林子里‘插’到傅狗坡一带. 张大牛和李二虎的人都留在缚狗坡上. 为防万一.宗涛派两个弟兄潜入蟒蛇坡哨望. 宗涛率何大山一队在望寨畈炮楼和李家村炮楼当中的一座山坡上蛰伏起來. 冯汉民怕有失.只带两个班的弟兄公路上埋雷.刘松和陈子青带着一队大部人马.潜入距李家村炮楼最近的山口守望. 地雷才埋一半.忽有弟兄前來报信:鬼子的汽车开过來了. 宗涛急喊冯汉民等撤到山上.冯汉民看着沒埋完的雷.连连叹气. “沒关系.地雷留着还有用场.” 宗涛安慰冯汉民.不大一会.汽车隆隆地开过來. 虽是白天.但冯汉民把雷场伪装得不错.鬼子一时不察.汽车很快驶过去. 宗涛粗略估算一下.两辆汽车上.大约有百來个鬼子.山口一夫看來也很谨慎.派出近一个中队的鬼子押运. 宗涛心里一阵冷笑.百來个鬼子.如在他们不防备之时突然袭击.即使不能全歼.也留不了几个. 这个空挡.冯汉民要带弟兄们重上公路埋雷.宗涛制止. “三哥.鬼子不是很多.这些雷留着以后再用吧.” 何大山笑道:“三哥放心.我们十‘挺’机枪.够鬼子受的.” 原來宗涛从一队和三队各调來两‘挺’机枪.以充实火力. 冯汉民见状.说:“那我归队吧.” 宗涛想刘松亲自督阵阻击.冯汉民不必归队.也许留在这里能救急.便摇头制止. 半个时辰后.汽车的声音响起.众人立即绷紧神经.紧盯公路. 汽车终于‘露’了头.由于装载过多.汽车有点摇晃.速度较慢.车厢上沒有鬼子.前面一队开路.后面一队押阵.战张拉得过长. 宗涛却暗暗高兴.这个速度.十分有利阻击. 眨眼间前队鬼子踏上雷区.冯汉民看了宗涛一眼.宗涛果断出拳:“引爆.” 冯汉民拽起麻绳.用力一拉.口中大叫:“小鬼子.送你上西天.” 地雷连环引爆.一声甫响.群雷齐鸣.霎时地动山摇. 公路上土石横飞.雷区中鬼子哀嚎不断.顿时去了一半. 地雷爆响.宗涛大喝一声:“打.” 十‘挺’机枪如雄狮怒吼.还有步枪齐发.一时间鬼子无还手之力. 三木坐在第一辆汽车驾驶室内.眼前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顿时心惊‘肉’跳.汽车还沒停稳.三木跳出驾驶室.滚进路坎边.哇哇大叫. 沒打中的鬼子闻声立即伏到路埂后. 很快鬼子组织火力.向林子里猛‘射’. 公路上躺着二三十个鬼子.大多毙命.几个伤兵艰难地爬向路边. 这股鬼子真不赖.机枪步枪配置得当.倾其全力扫‘射’.压得坡地上的弟兄抬不起头. 宗涛要保粮食.所以避开汽车.专挑缝隙还击. 宗涛冯汉民盯着车前的鬼子.何大山揪住车后的鬼子.枪声一‘波’紧过一‘波’. 三木瞪着眼.突然‘摸’清‘门’道.哼哼一笑.对身边的鬼子小队长说:“大王山的投鼠忌器.他们要保粮食.你带人车底的还击.” 鬼子小队长嗨了一声.招手带上二十多个鬼子.钻进汽车底下. 可惜汽车底盘过低.鬼子施展不开.机枪摆不进去.只得步枪点击. 不过这突然的变招.却使宗涛有些猝不及防.如果用手榴弹爆破.这些鬼子很容易撂倒.但是怕引起火灾.烧了粮食. 伏在车底的鬼子可以稍抬枪口.打上山坡.但山坡上的子弹却‘射’不进车底.这样一來.车底的鬼子有了护身符.弟兄们只有挨打的份. 冯汉民和何大山也看出來.何大山伏身过來.对宗涛说:“队长.我带兄弟‘摸’上去.” 宗涛盯着车底的鬼子.缓缓点头:“五哥.小心.” ‘摸’上公路.将暴‘露’在鬼子面前.危险较大.但为了护粮.宗涛只能犯险一次. 何大山低喊一声:“一班二班.跟我上.” 宗涛急喊:“机枪掩护.罩住鬼子.” 几‘挺’机枪封锁住鬼子的火力.趁鬼子不防备.何大山溜出灌木丛.抱枪捂头.曲身滚下山坡.跌进公路边的土坎里.伏身架枪. 二十多个兄弟依样画瓢.纷纷滚到公路边. 三木从汽车底下发现了滚到公路上的义勇军队员.急得大叫:“快.扫‘射’的有.” 本來已处劣势.现在坡上坡下都有对手的火力封锁.不仅粮食运不进城.脱身都难. 鬼子的机枪扫向何大山等伏身之处.但是宗涛早盯住鬼子.火力又罩住狂扫的鬼子. 何大山选的阻击点被汽车挡住.也是鬼子机枪扫‘射’的死角. 伏在车底的鬼子小队长也发现何大山的意图.举枪‘射’击.这个鬼子小队长枪法不错.一连‘射’中三个弟兄. 何大山急眼了.对两个徒弟说:“‘摸’上去.消灭那个鬼子军官.” 这两个徒弟身材瘦小.动作灵敏.应了一声.他们瞅见路边有一截朽木.打个手势.两人心有灵犀.推着那段朽木滚向公路. 朽木放置地离公路有凡米远.如在平时.两人推这段朽木.不费吹灰之力.但现在鬼子虎视眈眈.时不时子弹飞來.二人不敢抬高身子.只能匍匐前进. 何大山呵呵一笑.赞赏地点头.忽然喊住两个徒弟.爬过去取出身上的两支驳壳枪. 山寨枪支充足.好几个头领佩上双枪. 两个徒弟大喜.把驳壳枪‘插’在腰间.推动朽木. 这段朽木不足两米.却有桶來粗细.空心.是鬼子修炮楼遗弃的.不想今天竟被两个脑瓜灵活的弟兄派上用场. 朽木高度足可遮挡二人身体.只是木头有点弯曲.二人伏地推进.用不上全力.很费劲.速度极慢. 宗涛笑着直点头.示意山上弟兄全力掩护. 两个弟兄终于把朽木推上路基.离汽车只有两米多距离. 鬼子小队长看到一个庞然大物滚过來.拚命地‘射’击.但是朽木却把子弹都吸住了.鬼子小队长十分惊恐. 这时两个弟兄探出头.‘抽’出驳壳枪. 距离实在太近.鬼子脸上的汗‘毛’都看得一清二楚. 两个弟兄刚抬头.子弹就嗖嗖地飞过头顶.一个弟兄的帽子也被掀掉.那个弟兄怒骂一声.低下头.手搭在朽木上.扣了一枪.因刚才看准目标.鬼子车底转身不易.这一枪击中一个鬼子. 车底传來一声嚎叫.另一个兄弟趁势也扣动扳机.又一个鬼子毙命. 鬼子小队长傻眼了.他们伏在车底下行动不便.但是朽木后的人身子活动空间大.相较之下.他们成了活靶子. 三木也看得目瞪口呆. 两个兄弟伺机出手.一连撂倒五六个鬼子.三木见势不妙.急喊撤离.鬼子小队长费了好大的劲才爬出车底.红着眼对三木说:“三木君.今天这粮食运不回去.烧了吧.” 三木摇摇头:“粮食的暂时不能烧.沒有粮食.支那人更疯狂.” 三木想拖延一段时间.等几个炮楼的援兵过來.再行反扑. 可是两边炮楼都无人出來接应.相反传來密集的枪声. 三木的心直往下沉.这时他明白过來.大王山早下好了套.等他们上钩. 今天看來脱身很难.一百來个下属.被袭击后.几乎去了三分之一.大王山两百多人.数倍于己.又占据有利地形.看來只有死战. 三木岂是束手待毙之人.拔出指挥刀.站起來大吼:“天皇勇士们.为圣战效忠的时候到了.” 鬼子哇哇大叫.脸上现出坚毅之‘色’. 疯狂的鬼子.也是视死如生之人. “机枪的扫‘射’.其余的统统的冲锋.” 三木喝喊完毕.抓起一支三八大盖.‘插’上刺刀.鬼子纷纷效仿.立时刺刀闪亮. 三木要孤注一掷.拚死一搏.. ------------ 143遭遇强敌 三木遭逢绝境,走投无路,决意拚个鱼死网破。 鬼子集结队形,作势‘欲’扑。一场恶战即将开始。 宗涛见此情形,料得大局已定,这股鬼子看来难逃全军覆没的命运! 鬼子只要冲锋,这段虽然不宽的公路,但密织的火力网,便可以将此地变成鬼子的坟场,宗涛一阵轻松,示意步枪停‘射’,都装上刺刀,准备收拾残余之敌。 十‘挺’机枪瞄准公路,每‘挺’机枪旁两箱子弹,一个弟兄作帮手。 “小鬼子,有种就冲过来吧!”有的弟兄兴奋地喊。 突然有队员惊叫:“鬼子援兵到了!” 宗涛急看伏虎山方向,路上不见人踪。望寨畈方向却传来隆隆的汽车声。 望寨畈方向来敌,那是何方神圣! 宗涛闻声‘色’变,急回头,看到几辆摩托车开路,一辆草绿‘色’大卡车上,载满了鬼子!汽车后面也有几辆摩托车,远远还跟着一群徒步的鬼子。 宗涛锁紧眉头。步行的鬼子显见是炮楼的,可是满车的鬼子怎么回事? 这么喝多鬼子涌过来,张大牛和李二虎的处境一定不妙! 宗涛料得不错,张大牛和李二虎正遭逢空前的压力! 张大牛和李二虎等一众弟兄盯着望寨畈炮楼,听到伏击地点爆炸过后,枪声如‘潮’,非常眼热。李二虎嘟哝道:“七哥,好事让五哥抢去了,你看他们闹得多欢。” 张大牛喝道:“八弟,等会炮楼鬼子出来,也够难缠的,那可是一个小队的鬼子,加上伪军,人数不比我们少!” 李二虎大大咧咧道:“几个鬼子算不了什么,那些伪军,更是草包!” 话音未落,炮楼里涌出几十个鬼子。 “来了来了!”李二虎兴奋得直搓手,抓起长枪托在肩上。 鬼子很快就跑到缚狗坡前。张大牛抱着机枪,率先扫‘射’。鬼子被撂倒几个,立即跳下路边的田里,望山上还击。 这处田埂较高,鬼子直着腰‘射’击,并不费力。一时间枪声骤急。但双方少有伤亡。 李二虎瞪着田埂下的鬼子,距离有点远,手榴弹掷不过去。 山上路边只能使枪,战事形成胶着状态。 隐隐听到蟒蛇垅传来枪声,张大牛和李二虎都没注意到,时不时和鬼子对‘射’一阵。 只要缠住鬼子不去增援,就算完成任务,所以弟兄们都很轻松。 突然有兄弟尖叫:“山口一夫派兵增援来了!” 望寨畈口响起汽车的声音。张大牛和李逵二虎急回头,看到几辆摩托车簇拥两辆大卡车,车上满是鬼子。二人傻眼了。 李二虎骂道:“妈的,山口一夫什么时候把鬼子开到那边埋伏?” 张大牛看了一眼,摇摇头:“这不是山口一夫的兵。不好,鬼子又派大队人马进驻梅河城!” 李二虎也变了脸‘色’。梅河城里山口一夫势孤,正是大王山和游击队联手反击的大好机会,鬼子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增兵! 张大牛猜测不错,这一个中队的鬼子,正是日本军部增援梅河的部队。 日军在中国战场各个战区取得初步成效,控制了不少的地区,现在喘过气来,想到鄂东一带兵力薄弱,从安徽‘抽’调一个中队,充实梅河兵源。 带队的是鬼子中队长中村永志。这也是一个身经百战的凶恶鬼子,刚从战场撤下来,被补充成一个整编中队,连夜赶往梅河。 缚狗坡战事胶着,不远处枪声正急,中村永志眼珠一转,立即猜出此处只是小股阻击部队。对手的真正作战意图,应该是枪声正急的地方。 中村永志决定给这股阻援之敌假以颜‘色’。听说山口一夫在梅河吃了不少的苦头,中村永志打心底瞧不起他,一股土匪队伍,乌合之众,竟能挡住大日本皇军的雄兵! 山口一夫南京城外惨败,本来就不是良将,不知军部怎么看中这种蠢才,让他独当一面,给大日本帝国‘蒙’羞! 中村永志立即指示第一辆汽车冲破封锁线,前去增援,他亲率后一辆汽车的鬼子向缚狗坡之敌发动攻势。 被压在路边的鬼子正无计可施,忽见大批同类赶来,鬼子小队长大喜过望,大喊:“冲锋的有!” 几十个鬼子爬上公路,扑到缚狗坡山脚下。 张大牛和李二虎骤逢强敌,急出一身的汗。这个阵势,他们无论如何也阻挡不住。 “七哥,跟鬼子拚了!” 李二虎‘欲’冲出林子,张大牛急忙拽住。 “八弟,你疯了?就是冲下山,也只是送死!弟兄们的生命宝贵!” “那看着鬼子冲过去?” 张大牛审时度势,果断地说说:“鬼子要过去就放他们走,我们尽量弹住一部。队长比我们聪明多了,敌强我弱,不会硬拚!” 张大牛冷静沉着,山寨有名。李二虎听张大牛这么一说,依他之言。 这时前面的摩托车和汽车提速,冲过了缚狗坡。 张大牛眼睁睁看鬼子冲过封锁线,盯着冲到山脚的鬼子,喊声投弹。 弟兄们早握弹在手,闻令齐掷。霎时弹如蝗飞,纷纷落到山脚下。爆炸声如煮沸的水,不绝于耳。 鬼子倒下几个。鬼子小队长正‘欲’再上,忽听中村永志呜哇大叫。 原来中村永志指令他们增援伏击地点,缚狗坡他们接手攻击。 鬼子小队长得令急率鬼子奔向伏击地点。缚狗坡前除了几具鬼子的尸体,再无同类。 中村永志冷冷一笑。他支开攻山的鬼子,正要施展看家本领。 车上的鬼子早跳下车,支好掷弹架。 “统统的‘射’击!”中村永志指挥刀指向缚狗坡。 李二虎看到步行的鬼子也冲出封锁线,正‘欲’追赶,张大牛一把拉住。 张大牛盯上望寨畈口的鬼子,察出危机,急忙传令后撤。 几十个弟兄后撤百余米,便看到炮弹雨点般落到刚才阻击的地方。中村永志兵‘精’弹足,‘欲’一举全歼对手,所以不惜炮弹。 弹丸之地,瞬时落下数百颗炮弹,残枝断木,溅飞老远。有的地方起火了。 不过幸好是‘春’季,灌木水份多,不易燃烧,所以火势并未蔓延。 李二虎看得目瞪口呆,吐了吐舌头。 “七哥,如不是你沉着果断,只怕弟兄们全葬身鬼子的炮弹之下。这股鬼子好凶啊!” 张大牛心情沉重,铁着脸说:“我们又遭逢强敌了!” 李二虎哼哼冷笑:“不怕,还是老办法,零打碎敲,鬼子也不是地里的韭菜,割一茬再长一茬。“张大牛说:“话是这么说,但是鬼子穷兵黩武,不会轻易停止战争!“中村永志见炮轰之后,山上一丝动静皆无,哈哈大笑,侧目对‘侍’立身边的小队长说:“山口君向军部报告,大王山匪寇如何凶悍,看看,竟如此不堪一击!“身边的鬼子都大笑起来。 “中村君统帅‘精’锐之师,小小山贼哪里是对手!“中村永志踌躇满志:“如此速度,消灭大王山匪寇指日可待。大王山的没有,鄂豫皖也很快剿灭!“中村永志喝令全休上车,准备赶往伏击地点。 张大牛看到鬼子上车,急令弟兄回到阻击地点。刚才伏身处弹坑无数,却正好是掩体。张大牛对李二虎笑道:“这群小鬼子,可是帮了我们的大忙!“鬼子汽车一个提速,便可冲出封锁线。张大牛吩咐弟兄搬来滚石,只待鬼子汽车发动,便一齐推下山坡。 中村永志钻进驾驶室,一声开路,汽车发动。还没驶出几米,猛听一阵轰隆之声。中村永志大惊失‘色’。 张大牛一声令下,几十块石头滚落山坡,有的越过公路,掉进田里,有的卡在路边土坎中,但还有二十多块横在公路上。 中村永志急令停车,但是汽车被惯‘性’推到滚石前。 中村永志傻眼了,脸上‘抽’搐几下,嚷道:“山匪大大的狡猾!“原来中村永志以为阻击之敌必象正规军一样坚守阵地,哪里知道张大牛滑如泥鳅,见机而动,保存了实力! 汽车一停,中村永志立知不妙。这个停车地点,正是山上最佳的阻击区域。中村刚喊出下车,空中蚊子一样飞来黑乎乎的手榴弹。 张大牛哪里肯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就在汽车将停未停之时,喝令投弹。 手榴弹在汽车周围爆炸,有几颗手榴弹投进车厢上。爆炸声起,传出凄厉的惨叫。 中村永志急跳出驾驶室,闪到汽车另一边。这时跳下不少的鬼子,中村永志赶紧组织攻势。 山坡上机枪步枪不停地扫‘射’,把鬼子压到卡车那边。近百来个鬼子面面相觑。 中村永志红了眼睛,咆哮起来。 “掷弹筒田里的干活,其余的,准备冲锋!“虽损失了十几个鬼子,但中村永志元气还在。 这股鬼子久经沙场,临战经验丰富,反应神速。很快掷弹筒小队架好掷弹筒。又是一阵猛烈的轰炸。 不过田里落差太大,掷弹筒角度调得不准确,虽有炮弹落到阻击地点,但威力大打折扣。加上林木茂密,杀伤力不大。 不过也有好几个弟兄被弹片击中。 炮火猛烈,弟兄们的‘射’击明显稀落下来。 中村永志瞅准时机,指挥刀举起:“冲锋的有!“几十个鬼子嗷嗷大叫,猫着腰飞快地接近山脚。 山脚也是阻击的死角,林木茂密,枪弹发挥不了作用。 “手榴弹招呼!”张大牛大叫。 刚才炸汽车,手榴弹消耗不少。现在弟兄们的手榴弹加起来才几十颗。一轮投掷后,一一颗无存。张大会牛喘起粗气来。 “边打边撤,把鬼子引进林子深处,拖住他们就是胜利!“一阵手榴弹爆炸之后,再无弹出。中村永志明白,阻击者没有手榴弹了。 中村永志‘精’神一振,大喊:“山匪弹‘药’的不多,上山的有!“近身搏杀,中村永志有恃无恐。 一群鬼子哇哇大叫,钻进丛林。灌木‘交’织,行走不便。但是鬼子衣‘裤’厚实,因此不顾一切,拚命前冲。 阻击点已没有人影。中村永志爬上山,环视一圈,看到丛林深处人影晃动,指挥刀一指:“大王山前方的有,快快冲上去!“张大牛看到鬼子进了林子,心里一喜,边打边退。 中村永志十分狡猾,看出对手意图,故意不追,待掷弹筒小队鬼子上来,再行处置。 很快掷弹筒小队的鬼子‘摸’上山来。中村面授机宜,鬼子小队长领命,悄悄挥手,这队鬼子绕个弯子,‘摸’到山林深处。 中村永志设下包围圈。张大牛等一众兄弟岌岌可危! ------------ 卷十一 危机 ------------ 144丛林阻击 张大牛看到鬼子停在原地不肯深入,担心鬼子撇开他们,前去增援,便带上十几个弟兄,潜行几十米。向鬼子扫去一梭子弹。 中村永志一丝讥笑。想‘诱’我们上钩,只怕到时候你们无处可逃! 中村永志尽量装得更象一点,呜哇大叫,鬼子向前冲出几十米。 这个时候没形成合击之势,中村永志并不急于追赶。 鬼子追了一程,停下来原地徘徊,不时放上几枪。 如此打打停停,张大牛起了疑心。 “八弟,小鬼子是不是有新‘花’招?” 张大牛瞪了一会,摇头道:“这群鬼子一个没少,一定是林子太深,他们想进又不敢。要不我们冲上去,狠狠给他们一家伙!” 张大牛望着脚下,山坡坎坷不平,青苔厚积,兼且荆棘,李二虎说的也有道理。 张大牛拧起眉头,忽然顿悟:“八弟,你看鬼子的人数增加没有?” 李二虎有点茫然:“好象没有增加,七哥,你想到什么?” 李二虎的回答证实张大牛的判断。 “掷弹筒没响,那几十个鬼子呢?” 李二虎暗暗心惊,仔细扫视林子,沉‘吟’道:“是不是赶去伏击地点?” 张大牛摆手道:“不大可能。八弟,立即拉开队形,吩咐弟兄们四处留意。面前的鬼子‘欲’进不进,似乎在等待什么,鬼子一定有重大图谋!” “你怀疑鬼子包抄?” 张大牛被李二虎点破心事,头上沁出汗来。 “正是,八弟,队伍后撤!留下两个弟兄哨望,如果鬼子下山,我们再追!” 李二虎忙点两名弟兄原地哨望,其余四个班分四路队形散开后撤。 中村永志窥见对手后撤,怕丢了目标,喝令鬼子撵上。 两个哨兵看到鬼子扑来,各放一枪,钻进灌木丛退到张大牛面前。 “队长,鬼子追过来了!” 张大牛冷笑一声,喊道:“保持队形,继续后撤!” 丛林中与鬼子纠缠,张大牛并不恐惧,但如鬼子包围,那就不妙。只要不被包围,耗上十天半月,张大牛也有招数。所以张大牛尽量避开被鬼子合围。 一行人徐徐后撤,退到丛林深处。 突然左侧有弟兄大喊:“队长,这儿发现鬼子!” 张大牛吃了一惊,急忙过去。哨望一眼,暗叫侥幸。如果判断过迟,被鬼子抄了后路,后果不堪设想。 不远处的林子里,一群鬼子探头探脑,向他们潜行过来。 哼哼,果然鬼子想要包围,达到一举聚歼的目的! 张大牛急喊:“弟兄们,往右侧突围!” 敌人意图明显,张大牛知道再不是缠住鬼子,而是要跳出包围圈。 合围之势未成,这个时候来得及逃生。 但是掷弹筒小队长诡计多端,见对手已发现行踪,偷袭变成明斗,对手又急快向右边集结,看样子要溜,急举指挥刀哇哇大叫:“冲锋‘射’击的有!” 几十个鬼子一齐发喊,不顾一切前冲,边跑边开枪。 子弹在林子里发出锐利的啸叫。 鬼子小队长得意非凡,大笑不止。这边枪声一响,中村永志必知合击之势渐成,快速冲过来,对手便难逃脱。 果然枪声一响。中村永志大叫:“合围的有,快快进攻!” 几十个鬼子一窝蜂发起冲锋。 刚才炮击使几个弟兄受伤,张大牛不忍心丢下他们,所以撤退速度不快。张大牛亲率一个班阻击正面之敌,李二虎率一个班阻击偷袭之敌,并吩咐另两个班带着受伤的弟兄,选择有利地势,设伏阻击,接应他们。 中村永志亲自督阵,这股鬼子很疯狂。两军相距不过二百多米,鬼子一个冲锋,距离缩短了一半。 张大牛和十几个弟兄不敢急退。估计先撤的两个班弟兄没那么快选好伏击地点,咬咬牙拖延一段时间。 鬼子虽然人数多于自己,但张大牛地形熟悉,倚托天然屏障,藏身树后一边‘射’击,一边徐徐后退。 中村永志不敢冒进。跑到最前面的鬼子,已倒下几个。 中村永志这才明白山口一夫的苦衷,看来不是他无能,而是山匪太顽固。 林子太密,子弹‘射’出去多被挡住,支那人不肯‘露’头,手榴弹也投掷不了,中村永志干着急。中村永志想尽数剿灭这股支那武装,以彰其功。 不过中村永志很快想出招数,对身边的鬼子小队长说:“梯形前进,前面的冲锋,后面的掩护!” 这个策略很快奏效。后面的鬼子一通扫‘射’,前面的鬼子猫着腰,很快接近张大牛。 张大牛侧身树干,子弹在身边嗖嗖的飞掠。忽然听到沉重的脚步声‘逼’近,张大牛探头一看,十几个鬼子离他们不过十几米。 张大牛大喝一声:“弟兄们,打出一梭子,立即退后五十米!” 张大牛急扣扳机,连发数枪,趁鬼子躲闪之机,蹿跃到一处高坡。 十几个兄弟边打边撤,却被鬼子打中两人。 这时另一边枪声也急。李二虎等弟兄撤过来。两人合兵一处,李二虎问:“七哥,现在怎么办?” “沿着刚才弟撤离的线路追过去。” 如果有手榴弹,他们还能使计绊住鬼子,但现在没有一颗,只能凭枪了。 张大牛喝道:“八弟,快带弟兄们先撤,我带几个兄弟掩护。” 李二虎呵呵一笑:“七哥,用计我比不上你,打仗却不含糊。你们先撤,我顶上一阵就过来。“危急关头,张大牛也不推辞,留下几个弟兄,带上其余的人钻林过坎,急快离开。 这时中村永志和掷弹筒小队也会合一处。 李二虎见势急,大喊开枪。几个弟兄各据地形,纷纷‘射’击。 李二虎一枪甫发,立即一阵弹雨洒来。李二虎选了一个好地方,连体的枫木并在一起,形成天然屏障。如果不是这子母树,李二虎逃不过一劫。 中村永志和掷弹筒小队呈犄角形,哪儿枪声一响,密集的子弹便扫了过去。 一个弟兄牺牲! 又一个弟兄牺牲! 几分钟不到,几个弟兄相继阵亡。李二虎强压悲痛,知道此时不撤,再无机会,眼角后扫,发现十几米外一个坡坎,急矮身仆在地上,连爬带滚,跌入崖坎,顺着浅浅的山槽,追赶张大牛。 前面撤退的两个班弟兄,已在一里开外的陡坡上隐身下来,看到张大牛一众,高声喊叫。张大牛急带弟兄冲了上去。 才伏下身,便见李二虎单身一人,提着枪飞跑而来。 “八弟,我们在这里!“李二虎还没跑到坡前,林子里转出大队的鬼子,一边放枪一边吆喝。 子弹在李二虎身边飞掠。李二虎一个趔趄,仆倒在地。张大牛痛彻心腑,大喊一声。几个弟兄‘欲’冲下坡,张大牛急忙喝止。 不能让弟兄白白送死! 张大牛盯住鬼子,正悲痛,忽有弟兄喊:“队长,李队长还活着!“张大牛回头看去,只见李二虎就地几个翻身,滚进一个低洼处。 张大牛又惊又喜。 原来李二牙并未中弹,只是被一根藤蔓绊了一跤,摔得七荦八素。清醒过来,溜见旁边的洼地,滚落下去。 几十个鬼子嗷嗷地叫着,扑了过来。 两坡之间是一处较平缓的地段,鬼子动作神速,很快‘逼’近阻击地点。有几个鬼子看到李二虎落单,冲过去。 “狗日的,还要张狂!“张大牛夺过机枪,一阵猛扫,撂倒了两个鬼子,众弟兄也一齐开枪。追赶李二虎的鬼子全倒下。 中村永志看得目瞪口呆。 李二虎趁机绕个弯子,爬上山坡。 中村永志气得七月窍生烟,刚要喝令掷弹筒,忽觉掷弹筒小队没带家伙。 不过这一试,中村永志也知对手的实力。硬拚,他们绝不是敌手! 中村永志选择一处洼地,组织火力网,与山坡对峙。 鬼子头上有钢盔,相较之下,张大牛等失去优势。鬼子只抬头,目标太小。一下子难以击中。而鬼子却疯狂地扫‘射’。 众弟兄被猛烈的弹雨压得抬不起头来。 鬼子单兵作战能力强。一队鬼子见此情形,‘摸’到山坡上,向阻击地靠近。 又是半环形包围。张大牛很快发现这个危机,但是要撤,却是不易。 坡下是一个冲畈,坡后山势缓落,山腰被鬼子堵住,如果后退,只有下山,那样就整个暴‘露’在鬼子的枪口下。 不能撤,只能打! 张大牛横下心来。宗涛在南京城外面对强大的鬼子,打至全连弟兄壮烈殉国,仍孤身独战。我们也是中国人,不能让鬼子好活! “弟兄们,现在只有与鬼子血战到底!“弟兄们高喊:“队长,我们不怕!““好!八弟,你率一班二班,阻击山上的鬼子,其余的,对付前面之敌!“视死如归的血‘性’男儿,凭着一腔热血,‘欲’与鬼子同归于尽! 可惜中村永志是条狡猾的狐狸,他并不急于和对手硬拚。 中村永志心里有数,对手先是阻击炮楼的援军,后来又与他们耗上,弹‘药’必定不多。 中村永志猜得不错,现在张大牛等一众兄弟,每人平均不足十发子弹。 这个危机张大牛如何不知。他下令把鬼子放近打。任凭鬼子疯狂扫‘射’,弟兄们只是观望。鬼子没有掷弹筒,一时对他们没有重大威胁。 中村永志也很快看出来,急令停止‘射’击。他要组织队伍,发起冲锋。 ‘摸’上山坡的鬼子,很快接近阻击点。 李二虎岂肯放他们‘逼’近,大喝一声打,枪声齐响,鬼子连忙藏身。 一轮扫‘射’后,所剩子弹廖廖无几。 李二虎红了眼睛,喝道:“弟兄们,准备拚刺刀!“一班二班的弟兄装上刺刀。 李二虎正‘欲’喝令出击,忽然山上枪声大作,鬼子纷纷后撤。 李二虎抬头一看,山顶上红旗猎猎,一彪灰布军装的队伍喝声连连,扑下山来! 李二虎大喜过望,急回头对张大牛喊:“七哥,救兵来了!” ------------ 145放弃粮车 准备决一死战的李二虎忽听山上枪声连片爆响,扭头看去,一面红旗迎风招展,万木丛中格外醒目,一彪人马喊喝声惊天动地,涌‘潮’般扑下山来。 鬼子措手不及,纷纷后撤,不敢触及锋芒。 李二虎看到救兵骤至,直身哨望,呵呵大笑。 中村永志见此情形,示意一个鬼子举枪‘射’击。张大牛看得清楚,喊声还未出口,枪响了。子弹啸叫飞来。 李二虎面向山林,没防左侧鬼子放冷枪,旁边一个弟兄眼疾手快,急推他一把,李二虎身子前倾,那子弹却打中拚死救他的弟兄肩膀上。 李二虎一把抱住那个弟兄,扑倒地上,深悔刚才莽撞,连累弟兄受伤。 “哪位大王山当家的在此,我们来了!“丁大勇的声音! 绝处逢生,张大牛万分‘激’动,侧仰身子应道:“丁队长,你们来得及太及时了!” 丁大勇听出张大牛和李二虎的声音,飞快地跑过来。 中村永志就要得手,正沾沾自喜,不防山上冲下一支庞大的队伍,看样子不下二百人。看服装与面前的对手不一样,猛省是鄂豫皖游击队。 对手强援骤至,战机已失,中村永志料得不敌,急喊撤退。 胡亚‘春’看到鬼子后撤,带着队员追了一程。这群鬼子虽是后撤,队形不‘乱’,一会儿遁入林中。胡亚‘春’不敢深入,便折了回来。 大王山的弟兄晃得疲惫不堪,相互搀扶。丁大勇扫了一眼,只有五十多人,知道又有折损,心情沉重地问:“老张,损失大不大?” 张大牛‘揉’着脸颊说:“牺牲了十几个弟兄。” 丁大勇有点惭愧地说:“我们来迟了!山口一夫太狡猾,分兵多处,幸好都是伪军,没遭逢劲敌。听到枪声,我们赶过来,还是迟了一步。” 李二虎笑道:“丁队长,不迟,不迟。你们再晚来一会,我的真的全部拚光了。” 胡亚‘春’恨恨的说:“哪里冒出的鬼子?” 张大牛说:“我们在缚狗坡阻击炮楼的鬼子,打得正酣,突然驶来两卡车鬼子,看样子不少于一个中队。鬼子增兵梅河城了。” 丁大勇微微吃惊:“一下子来了这么多鬼子?但刚才好象不足半个中队。” 李二虎猛地一惊,跺足道:“糟糕,他们全去围攻队长了!” 丁大勇忙问:“宗队长是不是伏兵截粮?” “正是。” 丁大勇立即转身,大手一挥:“同志们,赶快救援!” 李二虎拔‘腿’就跑,胡亚‘春’率众紧紧跟上。 张大牛留下几个弟兄照顾伤员,带着其余的队员,跟在丁大勇后面急赶。 丁大勇的队伍除了游击队员,还有几十个民兵。 伏击地点。宗涛看到鬼子援军,情知不妙,对冯汉民说:“三哥,地雷有用场了,速速布雷!” “布在什么地方?” “鬼子集结一处,必然攻山,就埋在坡上吧。” 宗涛调整‘射’击位置,掩护冯汉民等人布雷。 三木见援兵已到,哈哈大笑,重新组织队形。 摩托车和汽车很快驶过来,鬼子纷纷下车。宗涛瞅住时机,机枪全调转方向,趁增援之兵立足未稳,狂风般扫过去。顿时撂倒闭了不少的鬼子。 鬼子很快合兵一处。三木军阶高,增援的两个鬼子小队长前来领命。 三木咬牙切齿:“这里大王山兵力不多,包围的有!” 三木指挥机枪压住山上火力,增援的鬼子小队长绕开宗涛的有效‘射’程,‘插’到山上。 三木现在有恃无恐。望寨畈方向的敌军被中村永志亲自截击,已分身乏术;估计山口一夫接到求救呼叫,很快也会来援,如此一来,合击之势便成。 三木盯着火力渐渐减弱的山坡,一阵狂喜。大王山也许过不了今天,便全军覆没,从此拔去一颗眼中钉! 宗涛也看出危机。增援鬼子已绕道山上,如被包围,后果不堪设想。 宗涛吩咐一个弟兄到前面山岗送信,让刘松等也撤出战斗。 何大山盯着粮车,不甘心地问:“队长,粮食不要啊?” 宗涛沉沉地摇头:“没有比生命更重要!这阵势,夺粮太冒险。” “那就炸了粮车!” 宗涛急止道:“五哥不可!这都是老乡的血汗粮,毁了这些,鬼子还会疯狂抢夺。” 潜意识里,宗涛更不愿弟兄们冒死炸粮车。 鬼子的机枪扫‘射’一通后,三木举起指挥刀:“冲锋的有!” 鬼子嗷嗷吼叫,冲上公路。 机枪的子弹快打光了,步枪也没剩多少子弹,手榴弹也没几颗。现在对鬼子形成不了威胁。宗涛让何大山先撤。何大山哼了一声。 “弟兄们,一班二班把队长架走!三班四班跟我阻击!” 队伍立即分成两部,几十个弟兄簇拥宗涛,往山里撤去。何大山率几十个弟兄,冷枪‘射’击。 冯汉民很快埋好地雷,对何大山说:“五弟,可以撤了。” 这时鬼子已冲到山脚下。何大山扔出一颗手榴弹,几十个兄弟猛扫一阵,猫着腰退入林子。 山脚下传来几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冯汉民哈哈大笑。 这一通爆炸,掀翻了不少的鬼子。三木不知埋雷多少,行动谨慎起来。 何大山一众很快赶上宗涛一行。宗涛凝望李家村方向,那儿枪声正急。 刘松等此时遇上大麻烦。 伏击地点枪声一响,李家村炮楼的鬼子伪军都跑出来。但是他们人不多,刘松很轻易挡住。后来伏虎山炮楼的鬼子也赶过来,刘松兵分两队,陈子青仍带弟兄缠住李家村炮楼的援兵,刘松亲自带几十个弟兄前行一百多米,另择地点,拖住伏虎山炮楼的鬼子。 双方势均力敌,刘松等占据有利地形,鬼子跨不过封锁线。 不料宗涛这边‘激’战正酣,梅河城方向驶来两辆卡车。山口一夫得信后,与松井率一个中队的鬼子,气势汹汹扑过来。 山口一夫赶到阵前,合兵一处,两百多人。掷弹筒一阵狂轰滥炸,刘松手下弟兄伤亡渐多。 刘松不知宗涛那边战况,不敢撤离,硬着头皮迎战。 山口一夫见己方倍数于对手,组织冲锋。 二百多名鬼哭狼嚎子猫着腰,乘炮击之威,‘逼’近刘松。 这时送信的弟兄赶到,传达宗涛的指令。刘松吁了口气。 刘松一贯用兵,弟兄的生命放在第一位,如果不是今天情况特殊,早就下令撤退。现在宗涛传信过来,急忙退到陈子青阻击地点,急令搪离。 但是山口一夫已麾兵扑上。 刘松推了陈子青一把:“四弟,快带兄弟撤退!” 陈子青瞪着眼叫道:“大哥,要死一块死,要撤一起撤!” 陈子青平时轻言慢语,话虽不多,却是个驴脾气。刘松知道迁延时间越长危险越大,便不再坚持。 “‘交’叉掩护,徐徐后撤!” 幸好刘松手下一众弟兄,只是刚才掷弹筒造成少量伤亡,子弹还不少。一百多个弟兄‘交’叉掩护,很快退到林子深处。 山口一夫却紧追不舍。 山口一夫已得到军部消息,援兵很快就到,却不知已抵梅河境内。但山口一夫非常‘精’明。眼前这股敌军人数不少,可是一触即溃,他猜出个**不离十。 中村永志一定到了梅河!前方枪声渐稀,山匪一定受制! 山口一夫下令松井率兵追击,自己带着几十个鬼子,赶向伏击地点。 转过山弯,便看到公路上两辆粮车仍在,粮车旁只有十几个鬼子抱枪护卫。山口一夫大喜。不用问,三木也带兵深入林子了。 求救的三木如今成了追兵,中村永志一定大兵压境! 山口一夫上前一问,果然判断准确。山口一夫嘿嘿一笑,绕着粮车转了一圈。 粮车有点倾斜。原来靠山边的车轮被打穿,瘪了气。 山口一夫拄着指挥刀,悠然自得地聆听林子里的枪声和喝喊声。 宗涛率弟兄后撤了一个山头,忽见一队鬼子仓皇过来,吃了一惊。怎么这地方也冒出鬼子来? 这一队鬼子,正是中村永志的溃兵。 中村永志正仓皇逃窜,陡见一彪人马转出林子,林子里阵阵枪声,顿时省悟,急忙散开队形,呜哇大叫:“大和民族勇士们,我们的援军到了!“鬼子稳住队形,排开战阵,枪弹雨点一样飞过来。 宗涛急喊返回林子,据险还击。 现在退路被阻,要进入另一座林子,需经过一个坳口,坳口进入另一座山岗有一百多米距离。而这坳口,恰恰被眼前这股鬼子封锁。 这边枪弹骤密,林子里又冒出一股鬼子。三木的人也追过来了! 宗涛的额上淌着大滴的汗珠,看了何大山一眼。 何大山哈哈一笑,拍着鼓凸的腹部说:“队长,大不了一拚,我这副皮囊,能扛很多子弹。小鬼子不怕死亡,那就上来吧!队长,我们各顶一边!“宗涛微微一笑。笑弥勒似的何大山感染了他。 南京城外只剩一兵一卒,尚且不惧死亡,如今这么多兄弟,还倚托山林,鬼子再张狂,也一口吞不下! 宗涛顿生豪气,大声道:“好,五哥,我这身板扛上三颗五颗子弹,也没问题!“众弟兄高声喝喊:“和鬼子拚了!“宗涛大声道:“五哥,你带三班四班阻林中之敌,我带一班二班阻山下之敌!” 何大山应了一声,把几十个兄弟散开林木深处。 横下心来与鬼子拚命,弟兄们反倒沉着起来。 树木天然屏障,虽然命中鬼子难,但鬼子也难打中自己。 林子里施展不开炮击,就算鬼子带上掷弹筒,也派不上用场。 几十个兄弟盯紧林子,只要鬼子‘露’头,即扣动扳机。鬼子接连折损几人,不敢冒进。 三木气得瞪大眼。这样一来,他们捞不到半点便宜。 宗涛这边形势相较严峻得多。鬼子采取步步为营的方式渐渐‘逼’近。 极富战场经验的中村永志,把兵力分成两股。他从对手不敢贸然开枪猜测到他们子弹不多,大了胆子。两队一队‘射’击,一队前移,几十米后伏地‘射’击,后队变为前队。 这样循环‘交’叉,鬼子很快运动到山脚下。 宗涛冷冷一笑。这队鬼子虽多,但看上去并不熟悉山林作战。要不然他们兵分两路,一个包抄,早把林子围住了。 其实宗涛哪里知道,中村永志新败,还很畏惧刚才一彪人马,如果迅速赶来,他们分兵,岂不化整为零,给对手各个击破的机会? 中村永志待时而动。只要山林中冲出自己的队伍,他们便大举反击。 宗涛的心里七上八下。正担心,突然林子右侧传来密织的枪声。 宗涛的心直往下沉。 ------------ 146混战 林子右侧的枪声是刘松一众发出的 刘松带着队伍撤至林中凭着地形熟悉很快‘摸’到山口却看到一群鬼子缠住何大山刘松知道后面追兵即至只有快速压制住这股鬼子才能化险为夷 右侧突现一彪人马三木心惊‘肉’跳莫非大王山的使诈 三木刚要喊撤忽见后面追來大队鬼子顿知这股山匪也是溃兵‘精’神大振 “大王山的围困的有”三木欣喜地大叫 大王山和鄂豫皖联手搞得他们焦头烂额如趁此机会一举聚歼大日本皇军在鄂东便可所向披靡 三木驱兵步步紧‘逼’松井也穿林越坎很快两股鬼子合兵一处 何大山先见刘松突现大喜过望待看清刘松身后紧咬一股鬼子立知势急 丛林里枪声‘乱’响子弹溅飞时有枝叶折下 刘松观其阵势对何大山说:“五弟失去林子我们便沒优势向西折上山” 何大山急道:“队长被一群鬼子缠住了” 刘松咦了一声:“又哪里冒出的鬼子” 何大山摇摇头:“数量不少将近一百人看來是山口一夫的援兵” 刘松吓了一跳立即转到林口宗涛和几十个弟兄伏身其间山脚下却是黑压压的鬼子枪声时断时续 “九弟我來帮你” 宗涛摇摇头:“大哥你帮五哥吧” 得松嗔道:“鬼子数倍于你还要充好汉” 宗涛嘿嘿一笑:“我观这股鬼子有所顾忌如果林子里鬼子冲不出來他们也不会发起进攻” 指挥官的‘洞’察能力不能不让人叹服 其实中村永志并非无胆而是顾忌刚遭遇的队伍怕分兵深入被反包围 中村永志现在深悔沒带上掷弹筒要不一阵猛轰面前之敌有多少侥幸逃生 林子里枪声渐渐稠密中村永志‘摸’不着头脑到底是己兵还是敌兵 中村永志有点窝火山口一夫再不济也不能把枪给了对手如今双方同一型号的武器辨不出是敌是友其它战场上的支那部队要么是土造武器要么是美国制造闻声便知敌我 林子里一直沒冲出自己的人中村永志怀疑山匪占了上风 宗涛的队伍沒占上风但大部队员聚在一起也极具声势更何况山林作战是他们的强项所以鬼子虽然兵多暂时沒占上风 刘松的队伍拉过來暂时弥补了弹‘药’不足陈子青招呼弟兄匀出部分子弹何大山的弟兄有了补充闯劲十足 何大山的一群徒弟握着尖刀两个一组‘摸’杀零散的鬼子 鬼子想偷袭兵力分散寻找有利时间机杀伤对手却不知道义勇军也寻机‘诱’敌 何大山的大徒弟和二徒弟奉命哨望林子边缘两人嘀咕一阵大徒弟倚在林边的一棵松树上放了一枪立即两个鬼子扑过來大徒弟拉过一根藤蔓缠到一根几指粗的灌木上闪到一边又故意‘弄’出响声 两个鬼子蹑手蹑脚打着手势一左一右转上來二徒弟躲在右边的灌木丛里待鬼子接近猛地立身 这个鬼子只盯着发出声响的地方沒留意灌木丛待听到风声已经迟了 二徒弟手起一刀扎进鬼子背部左手急出捂住鬼子的口这个鬼子挣扎几下便无声无息倒下 另一个鬼子浑然不觉继续向大徒弟藏身的地方接近这时二徒弟转过來向大徒弟打个手势大徒弟猛地立起向鬼子扮个鬼脸 鬼子吓了一跳哇哇大叫‘挺’着刺刀扑向大徒弟大徒弟缩身树干后鬼子急转身捅出一枪大徒弟绕着松树转鬼子扑了空正要回身二徒弟猱身蹿跃双手握刀刺进鬼子腰际 鬼子疼得嚎叫不已大徒弟闪出來一刀扎进鬼子‘胸’口 两个鬼子片刻间被送上西天 山寨弟兄如法律炮制林子里落单的鬼子都沒逃脱厄运 松井和三木见僵持太久占不了上风索‘性’放手一搏 “集中火力‘射’击的有” 鬼子稳住队形一通‘乱’‘射’ 火力太猛子弹太密不少的弟兄中弹 刘松急了这样耗下去必然招致重大伤亡如果就此撤到山上还來得及但是林子外还有一股劲敌虎视眈眈队伍如后移他们必乘势而追三股鬼子会合形势更不妙 “五弟怎么打” 何大山咬着牙想了想说:“山寨不能沒有大哥和九弟这样吧我带弟兄阻击你和九弟带着一队撤回山寨展旗寨不能丢” 冯汉民瞪眼道:“五弟什么话让我们当缩头乌龟” “大局要紧”何大山吼道 陈子青叫道:“不错大局要紧那我和三哥留下掩护你们都撤下去” 刘松见几个人争吵忙摆手道:“好了都不要争一同打鬼子要死一块死” 冯汉民和陈子青嘿嘿一笑:“大哥这话才对” 刘松哨望林子说:“这样吧四弟带部分弟兄短时休整准备接替九弟三弟五弟各带部分弟兄分头阻击我居中三弟左边五弟右边” “好“ 冯汉民和何大山各带一队人马左右散开陈子青带着五班六班退到宗涛旁边 鬼子一通扫‘射’后便发进冲锋山寨弟兄弹‘药’不多扫了一阵投出几颗手榴弹便只有刺刀相迎 三木和松井会意一笑 “山匪沒有子弹今天真是上天给的好机会“ 两人同时举刀哇哇大叫 鬼子不顾一切冲上來双方‘肉’搏刺刀碰击得叮当响 双方都有伤亡虽然鬼子擅长徒手搏击但林子却阻碍他们施展身手 刘松提着短枪不时‘射’出一颗子弹但鬼子如蚂蚁一样麋集 刘松的地方越缩越小 中村永志听到三木和松井的喝叫知道林子里他们的人占了上风挥舞指挥刀狂叫:“支那人不敌冲锋的有“ 鬼子刚爬起來突然后面一阵密集的子弹飞來响起惊天动地的喝喊 “鄂豫皖游击队在此“ “大王山义勇军在此“ “何大垸民兵在此“ 坳口冒出两百多人的队伍红旗起处人如‘潮’涌 中村永志大惊失‘色’急喊撤退一百來个鬼子沿着林带仓皇后退 宗涛一跃而起喝声狠狠的打弟兄们‘射’光了枪里的子弹 坡地上躺下十几具鬼子的尸体 几十个弟兄冲下山坡一阵猛追鬼子一边放枪一边飞跑 赶下坳口鬼子跑上冲畈的路十几个鬼子架上机枪班长急呼后退 中村永志仗着火力充足逃之夭夭 林口处胡亚‘春’一马当先与宗涛会合两百多人冲进林子里丁大勇喝道:“义勇军弟兄们退后几步鄂豫皖游击队收拾鬼子來了“ 松井和三木陡见林子里涌进黑压压的人群又听到丁大勇的喝喊知道大势已去急喊撤离 但是丁大勇岂肯放过指挥两百多队员和民兵奋勇追击 李二虎憋了一肚子气冲在最前面掷出几颗手榴弹 李二虎忽然盯上三木抱着枪扑上去灌木太密李二虎几个踉跄 三木吓了一跳下意识退后几步拉住一个机枪手:“快快‘射’击的有” 机枪手嗨了一声就地趴在一个坡坎上‘挺’枪扫‘射’ 胡亚‘春’紧随其后眼疾手快拽住李二虎两人仆倒在地 子弹在头顶飞过灌木丛簌簌的‘乱’响 鬼子锐劲不减队员们也疲劳了胡亚‘春’拉住李二虎示意放弃追击 鬼子如‘潮’水般退去被绊住的鬼子來不及脱身游击队员蜂涌而上几十个对一很快把來不及逃离的鬼子就地解决 合兵一处三四百人之众何大山觉得不解气腆着大肚子蹿跃起林间宗涛怕何大山人少有失撵在后面追 数百人跟上追出几里林子里趟出几条路径 可惜鬼子动作神速很快不见踪影 宗涛带着众人赶到伏击地点公路上只有几个大坑粮车不见影子 李二虎跌足道:“可惜粮食还是让鬼子拉走了“ 丁大勇回头瞪着宗涛:“老宗这么大的动作怎么不给我们打声招呼“ 宗涛摇摇头:“我知道你们也沒闲着这不如果不是你们及时赶來恐怕大王山义勇军全军覆沒了“ 胡亚‘春’呵呵一笑:“怎么可能呢英勇善战的大王山义勇军抗日大计未完成怎么能先散“ 宗涛感慨地点头:“是啊鬼子不灭旗帜不能倒“ 胡亚‘春’拍了宗涛一掌笑道:“这就对了游击队和义勇军同生死共进退鬼子不灭红旗不倒” 刘松非常感慨:“自从你们进驻梅河我们也有了主心胃” 胡亚‘春’呵呵一笑:“大当家客气了因为有你们游击队才沒后顾之忧” 丁大勇看了宗涛一眼凝望梅河方向:“老宗鬼子缓过气來我们的处境更艰难” 宗涛深有感触神情冷峻沒出声 刘松哼了一声:“山口一夫也只有在梅河城附近张狂有游击队和义勇军决不能让鬼子变成螃蟹“ 丁大勇呵呵大笑:“对大当家梅河不是鬼子的乐园“ ------------ 147形势逆转 展旗寨上空又出现日军的飞机。两架飞机飞得很低,几乎擦着树梢。尖厉的啸叫震耳‘欲’聋,山寨似乎在颤动。盘旋一会,向南掠去。 飞机飙走,弟兄们从防空‘洞’里钻出来,骂声不断。 宗涛面‘色’铁青,盯着深邃的苍穹,拧起眉头。 这两天,展旗寨时有飞机光临。宗涛也‘摸’不清鬼子的动向。看来展旗寨被鬼子盯上了。莫非鬼子酝酿大动作?宗涛明白,形势逆转,可能会超出预料! 一连几天,宗涛获知噩耗般的信息。 前天,几辆辎重车开进梅河! 昨天哨兵又报告,几辆满载鬼子兵的大卡车入境! 梅河城一下子进驻这么多的鬼子?宗涛心情非常沉重。 高继成带着几个弟兄,几天没有返回山寨。 “九弟,鬼子动静太大,是不是想一举灭了山寨?” 刘松于万立一众兄弟围上来,焦灼地望着宗涛。 宗涛淡淡一笑:“展旗寨早就是山口一夫的眼中钉,他们无时无刻不想剿灭山寨。” 李二虎猛跺脚:“来吧来吧,老子还怕他们不成!” 何大山也哼了一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山口一夫只要敢踏上展旗寨,即使灭不了他们,也要他们搭上垫背的!” 宗涛扫了一眼群情‘激’愤的弟兄们,大手一挥:“都说得对!这里是我们的家园,绝不容忍鬼子横行霸道!” 于万立沉‘吟’道:“九弟,现在是如何应对鬼子大兵压境。” 宗涛微微一笑:“只有观其动静,临机应变。大哥,我建议把兵力重新配置一下。” 刘松点点头,目光盯上张大牛。 原来张大牛的小队一直兵源补充不到位,刘松也提议过将冯汉民的弟兄‘抽’调两个班给张大牛,但张大牛不肯要。他认为自己的损失应该自己填上。 但是现时势急,显然等待招兵来不及了。三队只有五十多个弟兄。 冯汉民说:“七弟,我的弟兄随你挑。” 张大牛看了众兄弟一眼,知道再不答应,都为自己担心。 “好,三哥,就把六班给我吧。” 陈子青忙说:“每个队都是四个班编制,就把五班也带过去吧。” 张大牛刚要说什么,宗涛关切地望着他:“七哥,我看这样行。” 大局为重,张大牛不再逞一时之勇。人太少,作战有些吃力。 “行,谢谢三哥四哥。” 冯汉民呵呵一笑:“七弟什么话!你的弟兄都啃骨头,倒是我们显得轻松。很多兄弟嚷嚷跟着我窝囊呢,这下好了,少了几十个兄弟在耳边聒噪。” 众兄弟都笑了起来。 这时一个下山的弟兄满头大汗跑上寨顶,大喊报告。 一群人迎了上去。 宗涛跨前一步,扶着那个弟兄,温声道:“兄弟不急,先喘口气。” 那弟兄抹了一把汗,还是按捺不住,急急报告。 “我们队长探到消息,昨天一个大队的鬼子开进了松坪。” “松坪?”宗涛身子一震。 松坪是梅河西边的一个县,离中原重镇武汉更近,也属鄂东地域。 鬼子重兵进驻松坪,宗涛意识到,其指向很明显,将对武汉采取攻势。 武汉是中国抗战的枢纽城市,鬼子如若攻占,国民政fǔ只能偏安一隅。 宗涛头上青筋凸现,咬牙切齿道:“小鬼子好大的胃口!” 刘松急问:“九弟,你想到什么?” 宗涛判断说:“鬼子向鄂东大量增兵,目标不是我们。” 于万立咦了一声:“九弟,鬼子还另有所图?” 宗涛缓缓点头:“我估计鬼子大本营近期会不断向鄂东增兵,占据所有的运输枢纽,目标只有一个,他们要进攻武汉!” 刘松瞪大眼:“鬼子的胃口真的那么大?” 山寨弟兄都不甚懂战略规划。于万立虚心求教:“九弟怎么有此一说?” 宗涛说:“鬼子的最终目的是蚕食中国。攻取中原重镇,便可将战线连成一片,中国的抗战将面临巨大的危机!” 张大牛慨叹一声:“国力不强,受小鬼子欺负,真的窝囊!鬼子真的太凶悍,七七事变距今不过半年多时间,竟侵占了我们大半的国土!” 战区时有邸报传来,山寨弟兄对大势略知一二。 李二虎有点失望:“这么说,山口一夫再不会进攻展旗寨了?” 张大牛横了李二虎一眼:“八弟,你想得美啊,鬼子要进犯武汉,后方的‘骚’‘乱’,他们能视而不见?” 宗涛扫了张大牛一眼,点点头。 松坪县与梅河县毗邻,不过几十公里。松坪有鬼子驻军,那么梅河再不是孤城。山口一夫焉能放过如此良机! 宗涛预料,山口一夫现在是越冬的蛇,缓过神来,会狠狠咬出一口。 “七哥说得不错,山口一夫会借机大举反扑,不会给我们喘气的时间!” 李二虎嘿嘿一笑:“谁怕谁呀!” 宗涛朗声道:“八哥说得对,我们不怕,不躲,沉着应战。山口一夫敢犯山寨,我们必给他迎头痛击!” 刘松盯着宗涛:“九弟,眼下怎么做?” 宗涛断然道:“收缩兵力,待机而动!” 李二虎又叫了起来:“队长,那我们都待在山上啊?” 宗涛没看李二虎,对于万立说:“二哥,寨中哨卡,要重新布置,随时应付鬼子偷袭。山寨防务恢复以前阵形。五哥仍是寨前,三队寨东寨西,一队后备。” “是!”众弟兄齐声应答。 宗涛瞅着石国权和三喜:“现在,你们准备执行任务。赶快温习功课。” 石国权连连点头,小心问道:“队长,九嫂想随队下山,可以吗?” 宗涛想了想,点头说:“可以,不过尽量不能暴‘露’身份。” 不说白如馨是他的媳‘妇’,就是她的外表,也太招人注意。白如馨既然加入了宣传队,宗涛不能太自‘私’。 三喜眉开眼笑:“队长请放心,九嫂下山,我保她是个丑八怪!” 众兄弟哈哈大笑。宗涛被三喜点破心事,也怪不好意思。 “不过,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必要时,我们也要出击!” 众兄弟大叫:“但凭队长吩咐!” 宗涛挥挥手,众人正待退下,忽然又一个弟兄上山。还是高继成的弟兄。 “报告队长,有重要情报!” 宗涛急问:“什么情报?” “鬼子有一车弹‘药’运进梅河城!” “什么时间?” “大概今天午后。” 宗涛剑眉一扬,拳头虚空砸下:“好,照单全收!” 刘松狐疑道:“九弟,鬼子风头正健,现在截击,是不是太冒险?” 宗涛缓缓摇头:“我料山口一个夫必不提防,这几天我们放过不少鬼子的车辆,山口一夫必以为我们胆怯。此时不夺,更待何时!” 冯汉民兴奋地说:“但愿都是**。鬼子把硝璜都控制得很紧,采购不易,如果是火‘药’,那就太好了。” 李二虎笑道:“三哥的算盘打得‘挺’好的呀。” 宗涛制止二人逗趣,开始遣兵调将。 “七哥八哥!” “到!” “伏兵蟒蛇垅坳口,阻击炮楼援兵!““是!““三哥四哥!““到!” “你们各分兵一半,一组埋雷,一组东路警戒!” “是!” “五哥!” “到!” “你们队负责解决护车的鬼子。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炸车!” “是!” 冯汉民想起一事,‘插’言道:“队长,那这次我们也不能炸车了?” 宗涛点头:“我怀疑这次鬼子的辎重,不会是枪支,很可能是爆破用的火‘药’。” 冯汉民大喜:“队长,我知道了,阻住鬼子汽车,不能前进!” “不错。”宗涛转面对于万立说,“二哥守山寨,大哥组织搬运队伍。” 刘松一愣:“搬运?” “对,搬运。如果截车成功,所有东西必须人力运输。望寨畈不能走。” 刘松呵呵一笑:“我知道,九弟放心。” 分派已定,宗涛不理会三喜的目光,挥手道:“立即出发!” 二百多个弟兄,从东坡下寨,钻进林子里,‘插’入蟒蛇山。 此时已近正午。冯汉民进入蟒蛇山,即派陈子青率三班四班东坡哨望,自己带弟兄埋雷。 张大牛和李二虎带着弟兄直扑蟒蛇垅口。 宗涛和何大山一众在山腰伏下,盯着冯汉民埋雷。 冯汉民才挖出几个大坑,突然东山由远而近,接力传来急促的布谷鸟叫。 宗涛面‘色’一紧,急呼:“三哥,快撤回山上!” 冯汉民和弟兄们抱着巨型地雷,返回林中。 冯汉民遗憾地说:“队长,一颗没埋下。” “来不及了。鬼子来得太快!” 这时隐隐听到汽车声。何大山摩拳擦掌:“好啊,今天硬碰硬干上一仗!” 宗涛探出头,紧盯从东蜿蜒而来的山道。 很快一辆摩托车开道,车上三个鬼子;一辆草绿‘色’大卡车沉沉地紧随其后,看样子载重不轻,车上有十来个鬼子;卡车后面也是一辆摩托车,三个鬼子。 宗涛心里一喜。料不到鬼子如此轻敌,竟只是一个班的兵力押送。 何大山压低声音长笑一声。 “九哥,杀‘鸡’用上牛刀!这几个鬼子,收拾起来太容易!” 宗涛也松了口气:“这样最好,不用‘射’击,直接活捉!” 冯汉民抗声道:山上养了一个活爹,活捉他们,还不养上一群?“宗涛微微一笑,再不吭声。 说话间,汽车驶了过来。几个大坑横在路中,无法行驶。摩托车的鬼子跳下来,绕着大坑转了半圈,抬头狐疑地望着山上。 大卡车也夏然而止,车上跳下几个鬼子,还有四个各守一角,没有下车,却矮了身。 宗涛本想等鬼子全部下车,再发起冲锋,观这阵势,车上的鬼子不会下来。 跳下车的鬼子大概也预知危机,手脚并用,拚命地往坑中填土。 不能让鬼子填了坑,只能这么上! 宗涛霍地起身,往天上放了一枪,大喝道:“弟兄们,冲啊!““冲啊!“林子里一阵喝喊,一百多个人钻出林子,扑下山来。 鬼子班长急抓枪,枪才上手,宗涛早扣动扳机,鬼子班长丢了枪,仆倒在地。 地上的鬼子来不及反应,车上的鬼子却拚命‘射’击。 幸好都是步枪。但也伤了好几个兄弟。 没容鬼子继续逞狂,一百多个弟兄已跑上公路,宗涛急令何大山包围卡车。冯汉民的弟兄早几个对一个,和鬼子撕打一团。 何大山的弟兄团团围住汽车,几个弟兄顺手牵羊杀了几个鬼子,其余的人没有目标。 何大山的几个徒弟往车上爬。四角黑压压的人,车上的鬼子举起刺刀便捅。何大山的三徒弟被一枪刺中肩胛,半空中掉下来。幸好车下人多,接住了,扶到一边。 大徒弟一声虎吼,跃到车上,踢下一个鬼子,车下的弟兄一顿猛打,鬼子立即丧了命。大徒弟转过身,向左角的鬼子扑去,右角的鬼子刺来一枪。 这时二徒弟也攀上汽车,见状急飞出手中短刀,扎上鬼子肩膀。鬼子一个趔趄。这时爬上几个徒弟,把几个鬼子都制住了。 其中一个鬼子挣扎着掏出一颗手榴弹。原来这几个鬼子奉命护车,如抵抗不住,毁车毁人。但何大山的徒弟动作太快,鬼子来不及实施。 手榴弹没拉导火索。何大山大徒弟嘻嘻一笑,拾起手榴弹,踢了那个鬼子一脚。另几个徒弟毫不手软,刀子刺进鬼子的身上。 十几个鬼子一个无存。 宗涛爬上车,看到满满一车的包装袋,刀子划破一个,窟窿里散出黄‘色’的晶体。宗涛大喜,对冯汉民喊:“三哥,恭喜了,全部是最上等的梯恩梯**!“梯恩梯**只有宗涛见识过。冯汉民虽没见识,但也耳闻它的威力,大喜过望。 “好,这么多**,够鬼子受的!“宗涛立即传令卸下**,都搬到山上。宗涛伟令收队,李二虎意犹未尽,直喊冤枉。 原来蟒蛇垅枪声不急,炮楼的鬼子不予理睬,张大牛一队没遭遇鬼子。 十几吨**,山寨弟兄各扛几包,搬得差不多。刘松带着老师乡来,收了尾。 **搬进山寨大山‘洞’里,宗涛严令看守。 有了这批**,宗涛也非常开心。展旗寨用上它,真是如虎添翼! ------------ 148山口一夫的报复 梅河日军指挥部。 已过晌午,辎重车还没进城。山口一夫坐立不安。早上就接到消息,山口一夫要求提供爆破用的烈‘性’**已从安徽入境鄂东,这会儿应该早到了。 山口一夫要烈‘性’**,原是为了展旗寨攻战战,山口一夫认为时机成熟,展旗寨不拿下,梅河城无安宁之日。 山口一夫看着手下三员大将,怕有**份,勉强保持镇定。 “中村君,和大王山的‘交’战,感觉如何?” 山口一夫的口气有点幸灾乐祸。据同僚透‘露’,中村永志未来梅河前,曾口出狂言,许多场合说了他不少的坏话。是个狂妄的家伙。 不过中村永志的部队在两广战场立下赫赫战功,很受军部器重。中村永志调来梅河,对山口一夫的地位形成很大的威胁。 所以山口一夫也不放过任何损伤中村永志形象的机会。 中村永志满脸惭愧,嗨了一声。 “山口君,大王山不同于支那正规部队,采用的是下三滥招式。” 松井和三木都笑了起来。松井深有同感,原也是瞧不起山口一夫,高家冲一战,伤了他的元气,从此再也不敢小看大王山和鄂豫皖。 山口一夫微微一笑:“这正是大王山的战法,匪气大大的有!” 中村永志觉得很委屈。他和山口一夫不一样,山口一夫南京城外几乎全军覆没,而他的部队却屡建奇功。但是缚狗坡追击,明明占了绝对优势,最后还是大败亏输,心里有气,却没底气抗辩。 “是,山口君,对付大王山和鄂豫皖,确实不能拘泥常规战法。” 中村永志说出这句话,等于认输。山口一夫知道他在军部有很多人‘挺’他,因此也不敢过于给他难堪。 “不错,中村君,今后我们同心同德,共同对付大王山和鄂豫皖。” “一切服从山口君的调遣!” 山口一夫暗暗松了口气,折服桀骜不驯的家伙,必须拿出杀手镜。现在中村永志臣服,他便少了后顾之忧,山口一夫去了心病,想起正事,缓缓转到办公桌前,正要提起电话,电话却响了。 山口一夫赶紧抓起话筒,是鄂东最高指挥官板本太郎联队长打来的。 山口一夫双脚并拢,连连嗨声。 放下电话,山口一夫脸上浓云密布,对三个下属说:“板本君来电告知,辎重车早已出发,但是为什么到现在还没进城?” 山口一夫直到现在才透出准确消息。 三木吃了一惊:“大王山的截击?” 松井和中村也变了脸‘色’。 除了大王山,谁有这个胆子?鄂豫皖离得太远,不可能及时采取行动。 山口一夫按着指挥刀,缓缓道:“这几天大王山都没动静。大日本圣战鄂东战线将连在一起,他们自保都难,还会出击?” 在中村永志面前,山口一夫还不能轻易认输。 中村永志想,山口一夫得意忘形,又起了轻敌之心。 其实换个角度,中村永志也知道遏制大王山行动也难。他何尝不是?何况绵长的运输线,怎么判断大王山或鄂豫皖何处设伏? 山口一夫拨通望寨畈炮楼的电话。鬼子小队长报告说,没听到大动静,只有蟒蛇垅响了几枪。 响了几枪还不出兵?明明是大王山截击! 山口一夫破口大骂:“八格!那就是大王山的袭击的干活,你们为什么不去增援?” 山口一夫骂了一通,对三木等人说:“我们前去察看的有!” 几个人出了指挥部,看到周用生罗佑福和刘其山立在‘门’口。山口一夫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带上一个小队的鬼子,匆匆出城。 周用生睨了刘其山一眼,对罗佑福说:“皇军势大,没有我们的事了。” 刘其山心里也很不舒服,脸‘色’有点晦暗,和二人作别。 山口一夫一行赶到蟒蛇垅,看到公路上躺着十几具鬼子的尸体,路面几个大坑,却没爆炸的痕迹。两辆摩托车歪在河里,大卡车上空‘荡’‘荡’的,横在路中间。 中村永志摇摇头:“板本君也轻敌了,一个班怎么可以押运辎重!” 山口一夫扫了中村永志一眼,这个指责倒是甚合他的心意。不过山口一夫不敢表‘露’。不管怎么说,梅河是他的地盘,在自己的地盘发生劫车案,逃不了干系。 “中村君,以后真的需要你好好指教。” 中村永志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奉承山口一夫几句。 一群鬼子陪着山口一夫转到望寨畈垅口,看到不远处的刘大院,中村永志问道:“山口君,那个村子没有驻兵?” 山口一夫嗯了一声:“中村君,你认为那个村子要驻兵?” 中村永志一脸煞气:“我知道,兵力分散,容易给大王山或鄂豫皖各个击破的机会,但是那村子离炮楼这么近,即使不驻军,也要把它变为废墟!” 山口一夫盯着中村永志。这想法他也有过,不过没发现村民有通匪的嫌疑。何况十几个炮楼,旁边都有村落,总不能全部扫平吧? 中村永志看破山口一夫的心事,微微一笑说:“其它的炮楼没有这个炮楼的位置显要。首先它离大王山近。就算这个村的村民不敢给大王山报信,但是大王山用来藏身,他们也不敢向我们报信。” 山口一夫恍然大悟:“中村君,你的话大大的有理。三木君,扫平刘大院的有!” 带上的一个鬼子小队,是三木的部下。三木嗨了一声,大声吆喝:“刘大院的开路!” 几十个鬼子扑向刘大院。 鬼子荷枪实弹,把村民都赶出来,稍有不从,拳脚相加。村民都被赶到村口。 鬼子逐家放火,一时间火势冲天,刘大院全村起火。待在村里的大都老弱‘妇’孺,即使要救火,也力不从心。 家园突遭洗劫,立即哭声一片。三木铁着脸,拔枪在手,虎视眈眈。 刘老汉是村中的长者。他看到如此惨状,大着胆子走到山口一夫面前。 “你们这样做,太没人‘性’了!” 山口一夫似懂非懂,但听出刘老汉话无好话,指挥刀举起,在老汉身上戳了一下。 “你的,良心大大的坏,阻碍圣战,死了死了的有!” 指挥刀并未出鞘,刘老汉被戳得一个趔趄。 刘老汉是个犟驴脾气,气得胡子抖动。 “你们还讲不讲理?我们的家说烧就烧,你要我们到哪里去住?” 山口一夫一声冷笑:“你们通匪的有,这个地方你们提供山匪躲藏的有!” 刘老汉抗声道:“我们都是本份的人,从来不与山寨来往!” 山口一夫恼羞成怒,支那猪还敢与他狡辩! “你的,快滚的有,否则死了死了的!” 刘老汉不肯退下,还要争执。 两个鬼子兵见山口一夫发怒,冲上来扳住刘老汉的胳膊,狠命往后拖。刘老汉一急之下,破口大骂:“畜生,你们都是畜生!” 山口一夫勃然变‘色’,呛啷一声,拔出指挥刀,赶上一步,喝退两个鬼子,猛挥刀。刀光闪处,刘老汉被砍成两截,凄厉害的惨叫才出口,便戛然而止。 村民都吓得捂上眼睛,恐惧的叫喊不绝于耳。 山口一夫面不改‘色’,掏出素绢抹着溅在脸上的血污,扫着乡民,‘阴’贽地说:“想活命的,快滚!不然,老头的下场!” 一群鬼子‘挺’着刺刀,‘逼’向瑟瑟发抖的村民。 有人喊了一声:“先保命吧,快走!” 村民一哄而散,各去投靠亲友。一会儿,村民散尽。 山口一夫望着空‘荡’‘荡’的村子,回顾中村永志:“中村君,现在大王山没有藏身之处!” 松井和三木哈哈大笑,中村永志笑过之后,指着村子四周的树木说:“那些都是屏障,留着也是隐患!” 山口一夫很轻松地说:“这个太简单。通知炮楼的皇协军,三天之内,刘大院树木一棵的不留!” 三木嗨了一声,指派一个鬼子炮楼传信。 中村永志‘阴’恻恻的笑,对山口一夫说:“我们在两广战场,采取的就是这个招数!支那人给了我一拳,我们就给他一‘腿’!只要支那人稍有反抗,就要他们付出代价!” 山口一夫这才省悟过来,为什么中村永志突然盯上刘大院。 缚狗坡上吃了亏的中村永志,咽不下心中的怒气。 山口一夫竖起大拇指:“中村君的高见!“山口一夫咀嚼中村永志的话,想想很有道理。如此一来。这些支那人惧其天威,必不敢为大王山或游击队办事。 一群鬼子看到房子烧得差不多了,正要转身,忽听对面冲畈传来几声枪响。 中村永志一震:“大王山的有!“山口一夫嘿嘿一笑,轻轻摇头。 中村永志急问:“山口君,怎么不去追赶?“山口一夫不答,却看着松井。松井面无表情。 “中村君,那只是哨兵,,‘骚’扰的有。“松井吃尽了哨兵的苦头,至今心有余悸。 中村永志还要进言,却看到山口一夫等望着苍莽的林子,面有惧‘色’。中村永志若有所悟,想起几天前被阻击,咽下要说的话。 山口一夫赶走刘大院的居民,烧光了房子,这才感到出了一口恶气,带着鬼子返回梅河。 刘大院遭劫,很快消息传到山寨。几个刘大院的弟兄红了眼,就要闯下山寨。众兄弟死死揪住。 宗涛悲愤地说:“弟兄们,鬼子欠下的血债,我们一定要他们偿还!但是我们不能莽撞。再说山口一夫此时必已回城,追赶不上。“李二虎叫道:“那就**楼!“刘松喝止道:“八弟不要胡闹。队长有他的计划!“宗涛紧锁眉头,忽然盯上石国权,大声道:“十一弟,戏班马上下山!“刘松等瞪大眼,宗涛怎么突然作出这个决定? 三喜喜形于‘色’,笑道:“终于有我们的任务了!“石国权应了一声,转身‘欲’走,宗涛急喊:“十一弟,且慢!“ ------------ 149戏班下山 石国权正‘欲’离开聚义厅,宗涛连忙喊住,笑道:“十一弟,你也‘性’急了,这次下山的任务,还没对你‘交’待呢。“ 石国权面上一红。原来石国权听说戏班下山,立即想起白如馨。因这段时间白如馨不断催促,石国权却是不能做主。想着白如馨娇媚可人,石国权难捺‘春’心,竟‘乱’了方寸。 石国权不敢正视宗涛,唯唯诺诺。 “队长请吩咐,” 宗涛微微一笑。“十一弟还真象个大姑娘。” 众兄弟呵呵大笑。李二虎说:“十一弟看起来比大姑娘更漂亮。” 石国权心里很别扭。宗涛不知他和白如馨的事,众兄弟也都‘蒙’在鼓里,如果知悉内情,会怎么对他?石国权几次想遏制对白如馨的思念,却是不能。 宗涛看到石国权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哪有他疑,摆手道:“十一弟面皮薄,都不要取笑,十一弟,这次下山,可不是游山玩水。” “我知道。” 宗涛扫着石国权和三喜,心里有些沉重,为打鬼子,连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也用上,有些不忍。可敌情有变,不能不用上黄梅戏班这支奇兵。 宗涛缓缓道:“各位兄弟,鬼子这样张狂,是因为他强我弱,料定我们不敢轻动。但是我们就是打鬼子的队伍,不管对手多强,我们决不屈服!“ 何大山呵呵一笑:“九弟这话说得好!山口一夫再强,但我们不是南京城外那时的队伍!我们有根据地,鬼子占不了便宜!“ 李二虎叫道:“就是南京城外的困境,我们也要和队长同进退!“ 宗涛大为感动,重重擂着桌子:“对,兄弟齐心,其利断金,我们不能让鬼子得意太久!此情此势,我们还是主动出击,挫挫山口一夫的嚣张气焰!” “队长说得对!“众兄弟齐声喝采。 宗涛瞅着石国权,慢条斯理地说:“你们先做准备,午后下山。这次下山,你们要带上几个弟兄,以应对紧急情况发生。“ 李二虎跳起来: “队长,我去!“ 宗涛睨他一眼,轻轻摇头:“你不行。“ 李二虎急道:“我还是装哑巴不行吗?” 宗涛不容置辨的口气喝道:“装哑巴也不行!五哥,你挑几个徒弟。” 李二虎嘟着嘴坐下来,何大山应了一声,瞅着李二虎笑。 宗涛对石国权说:“这次下山,不能走冲畈,从山林里出去,不能暴‘露’山寨的身份。” “我知道。”石国权点头。 “有战斗任务,你们立即撤离,不能掺和。” 三喜不依了:“队长,那我们不是没有打鬼子的机会?调我到别的小队吧。” 宗涛淡淡一笑,语重心长地说:“十二弟,你们的任务比打鬼子更重要,引出鬼子,让弟兄们合击,这个作用更大。” 三喜还是转不过弯子:“不亲手杀鬼子,不过瘾。” 李二虎听说戏班不能直接打鬼子,乐了,对三喜说:“十二弟,队长的话不错,你们的人,没见过大场面,还有‘女’的,当然不行。不过你放心。这打鬼子的功劳,还是你们最大。” 三喜哼了一声:“八哥,你是饱汉不知饿人饥,要不我们换换。” 李二虎笑嘻嘻地连连摆手:“你那本事我没有,想换也不行。” “我都教你,八哥那么聪明,保证一教就会。” 李二虎拚命摇头,“我什么时候聪明过?七哥常常骂我是头猪。” 张大牛瞪眼道:“八弟,我什么时候骂你是猪?” 李二虎想极力撇清自己,拉出张大牛,不想张大牛不愿背这个冤枉名声。 众兄弟大笑不止。 刘松挥挥手:“好了好了,还是大事要紧,听队长的。” 宗涛见众人安静下来,盯着石国权说:“十一弟,这次下山,要辛苦你们。第一,没有我的命令,不能回山寨,第二,要捕捉机会,随时‘诱’敌。” 宗涛这么一说,等于授他自主活动的空间,石国权又惊又喜。 “队长,那 么我们怎么做?” “你们先‘摸’进梅河城,象模象样地演出几场,然后沿公路往望寨畈撤。” 刘松咦了一声,宗涛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侧面看了于万立一眼。 于万立拈须微笑,见宗涛并不阻止,说:“九弟的意思是先麻痹山口一夫,其最终目的,是见机行事,拔掉炮楼这棵钉子。” 众弟兄都看着宗涛,宗涛微笑点头。 “二哥不愧是军师。”李二虎呵呵大笑,竖起大拇指。 于万立面有得‘色’,摇头晃脑,心里对宗涛这个计划也非常佩服。 “九弟这着棋大妙。” 石国权清楚自己要做的事,立即表态:“保证完成任务。” 午饭后不久,石国权带着戏班十几个人,连同何大山的四个徒弟,走出寨‘门’。 众兄弟夹道送行。看到戏班一众的打扮,都乐了。 石国权仍是‘花’旦扮饰,金玲还是青衣小生,倒是白如馨,众人一下子认不出来。 一行人中,一个老太模样的‘妇’人,穿一身蓝布暗‘色’对襟旧衣,脚上一双千层底布鞋,脸上蜡黄,似乎有皱褶,眼睛显得不对称,嘴‘唇’紫乌,整个人看上去象营养不良的江湖老妪,只是眼里很有神彩, “九嫂!“李二虎愣了半天,终于喝破。 这个老婆子模样的人,会是明‘艳’照人的白如馨?于万立使劲地眨着眼。 宗涛含笑点头。 何大山拍了三喜一掌:“十二弟,你真的手段高强!“ 白如馨这副模样下山,不怕登徒子‘骚’扰,刘松吁了口气。 何大山的几个徒弟也都小厮打扮,如不熟悉,何大山也一下子认不出来。 三喜嘿嘿一笑:“众位哥哥如要易容,我都能把你们变个人。“ 众兄弟呵呵大笑,不得不服。 一行人拎着行头,徐徐下山。 何大山的小徒弟前面引路,从寨脚越过冲畈,进了山林,穿过伏虎山,从‘鸡’公山下来,避开两边炮楼,绕了个大弯子 ,向梅河城进发。 一路上石国权不停地看着白如馨,这个形象,石国权想她老了是不是这个样子。‘女’人韶华易逝,容彩不过一时。石国权忽觉心灰意冷,何必为‘女’‘色’误了自己前程?不禁暗暗发誓,就当白如馨是老妪一个,不能再对她有非份之想。 走了几十里山路,众人都累了,尤其是白如馨和金玲,更是娇喘吁吁。 走到一处山洼,石国权见比较偏僻,招呼众人休息。 石国权才挑了个地方坐下,白如馨就凑过来。 “班主,直接进城吗?“ 石国要扫了白如馨一眼,点点头。 “白嫂,进了城不要‘乱’跑,要不我没法‘交’待。“ 宗涛事前约定,出‘门’在外,不能用山寨的称呼,怕被人打探出来,坏了大事。因此石国权直呼班主,白如馨则呼为白嫂。 白如馨见石国权不正面回答她的问话,又叮上一句:“这次究竟有什么任务?” 石国权反问:“九哥没对你说吗?” 白如馨白了石国权一眼,看看人多,不好再问,嘟着嘴坐到一边。 上次留守山寨,石国权不知底细,邀上白如馨,和她纠缠一回,后来才知道,宗涛于山寨事务,都对白如馨守口如瓶。 石国权也不敢对白如馨说明下山目的,白如馨只是山寨里孤寂太久,出来散散心,有些事不知道,也许对她更好。只要她玩得开心就行。 三喜看到白如馨离开,慢慢挪过来。 “班主,从哪里下手?” 梅河城那么大,戏班刚进城,总得找个地方落脚。可是没人邀请,只能流落街头。 石国权锁紧眉头。对呀,没地方落脚,总不能瞎转吧?鬼子太多,如被纠缠,麻烦就大了。 “我还没想好。” 三喜想了想说:“要不直接去姜伯钧府上吧。上次半途罢演,正好有个借口。” “可是,姜伯钧没有邀请,是不是太唐突了?” 三喜嘻嘻一笑:“没关系,我们现在也不是为了钱 ,就说是送他一折戏。接后来他如果不演,我们再退出也不迟。” “如果他不在家呢?” 三喜沉‘吟’道:“估计姜府是姜伯钧当家,他不在,我们还是假托他的名义,想必他的家人也不会把我们往外赶。” 石国权点点头:“好,就依你。” 有了目标,石国权站起来,吆喝赶路。 半个时辰后,一行人来到城‘门’。这次似乎‘门’禁松了一些。也许山口一夫以为势大,不再那么小心。鬼子班长随意栓查了一下行头,摆摆手让他们进城。 吴勇也在城‘门’当值,有点奇怪地看了众人一眼。 石国权等人不识吴勇,何大山的几个徒弟倒是见过面,不过吴勇没认出他们。 一行人大摇大摆进城,还没转出一条街道,几个鬼子凑上来,围住石国权动手动脚。 石国权的心砰砰‘乱’跳。 三喜点头哈腰,迎上鬼子说:“太君,大太君要看戏,我们献演的有。” 几个鬼子愣了愣。山口一夫亲自在梅河剧场看戏的事,他们都有耳闻。既是长官点的将,他们不敢放肆。 一个鬼子伸手在石国权脸上掐了一把,狂笑着挥挥手:“开路的有!” 有惊无险,石国权放下悬着的心。三喜示个眼‘色’,何大山的几个徒弟把石国权簇拥在中间,一行人快步向姜伯钧府上走去。 姜伯钧府上宅‘门’大开,一个家人看到石国权一行,怔了一怔,忙迎上来。 “你们来干什么?” 三喜趋前陪着笑脸道:“我们给姜老爷献演。” 那家人摆摆手:“去去去,老爷没吩咐。” 听口气姜伯钧没出‘门’。三喜心里一喜,忙说:“麻烦你通报一声,就说小百‘花’戏班前来献艺,弥补上次半途罢演的缺憾。” 家人仍不领情:“我家老爷正在会客,没功夫,你们走吧。” 三喜见家人死活不肯放行,眼珠一转,撒起泼来。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们戏班走南闯北,‘混’口饭吃不 假,更重要的是信誉。上次戏没演完,姜老爷给了足额戏金,我们不能坏了江湖规矩,愧受人情。” 家人瞪眼道:“你这人好不懂事!我们老爷愿给的,再多他也不吝啬。只是老爷现在没功夫,你们唱给谁听?” 三喜嘻嘻一笑:“那我们先在贵府等候,姜老爷什么时候有空,我们什么时候再演。” 正纠缠不清,忽听一声沉喝:“姜三,怎么回事?” 姜三回头一看,立即跑过去。 ------------ 150齐聚姜府 “哈哈,原来是故‘交’!” 一声爽朗的笑,阔大的宅‘门’里,徐徐踱出一个身穿天蓝‘色’团‘花’湖绸长衫的中年汉子,方面大耳,眉宇间显‘露’和霭之‘色’,双目如炬,扫上石国权等,口角噙笑。 三喜大喜,这汉子不是姜伯钧是谁?姜伯钧真的在家! 家人姜三并未说谎。姜伯钧此时正接待客人,这个客人,却是姜伯钧前不久结义的兄弟高继成。 高继成在城里逗留几天,没见姜伯钧的影子,也不好贸然打听,留下一个兄弟姜府前打探。城里鬼子太多,几个弟兄不能老聚在一起,经常接头也有风险。所以高继成很希望尽快找到姜伯钧。 姜伯钧却因此次东南方采购,直到今天才回。 高继成得知消息,立即赶过来。 虽然鬼子盘查不严,但高继成却感到潜在的危险。旅店有时半夜被查,高继成有一次险些暴‘露’身份,‘弄’得寝食不安,人瘦了一圈。 姜伯钧正啜茶水,忽听家人秉报,急迎出来。 高继成眼圈淤黑,显见吃了不少苦头。 看到高继成一脸疲惫,姜伯钧抢上一步,拉着高继成的手,关切地问:“贤弟,怎么瘦成这个样子?” 高继成指指提包,淡淡一笑,不答。姜伯钧急呼姜三‘门’口守护。 如不是姜伯钧这道口谕,姜三也许会放三喜他们进院‘门’。 姜伯钧挽着高继成的手,穿过书房,推开一架书柜,现出一个小‘门’。原来是密室。 密室不大,两人并排站立,有点拥挤。姜伯钧开了灯,回身掩上‘门’。 密室尽头有一个小柜子,上了锁。高继成知道那里面是姜伯钧的藏宝,不过高继成并无兴趣。 “大哥,上次我说送你一件宝物,今天给你带来,不知大哥是否喜欢。” 姜伯钧呵呵一笑:“随口之言,贤弟何必当真?” 姜伯钧口里说,眼睛却盯着高继成手上的提包。爱宝之人,哪 肯放过任何机会。 高继成微微一笑:“大哥待我至诚,我岂能言而无信!” “哪里哪里,贤弟高抬了。” 高继成弯腰小心打开提包,捧出一个釉‘色’鲜‘艳’的瓷罐。瓷罐不大,双手可以掐住,但灯下泛起的淡淡光泽,却令姜伯钧大为震惊。 姜伯钧自从上次高继成献出定窑瓷碗,对这类古藏来了兴趣,翻了不少书,现在颇有心得。这个瓷罐才捧出来,姜伯钧暗暗喝采。 姜伯钧伸手‘摸’了一把,连连赞叹:“贤弟,奇珍呀,奇珍!” 高继成并不识珍,下山前是于万立帮着挑的。没想到姜伯钧一见之后,如此感慨。 “大哥,它值钱吗?” “太值钱了。贤弟,这回你不要银票还不行,银子你搬不动。” 高继成呵呵一笑:“大哥,那它值多少?” “万两白银只怕还占了贤弟的便宜!” 高继成微微心惊,看来于万立还是识货的,认定这是珍品。 高继成摆手道:“大哥,银子我不要,银票我也不要。” 姜伯钧微微一愣:“贤弟,那你要什么?” 高继成心里说,我只要你这地方成为我的情报据点,这么安全的地方,万金难觅。 “大哥,我什么也不要,只要你这颗心。” “要我这颗心?” 高继成含笑说:“是啊,大哥如此披心沥胆真诚待我,我知足了。” 姜伯钧板起脸:“那不行,情归情,价归价,我姜某人不是巧取豪夺之辈,传出去,岂不坏了我的名头!” 高继成嘻嘻一笑:“大哥,我们谁跟谁呀?” 姜伯钧还是摇头。 高继成急道:“大哥,我孤身一人,靠偷‘鸡’‘摸’狗营生,承‘蒙’你不弃小弟卑贱,小弟已很知足。再说,不是大哥提醒,我怎么知道它们如此值钱?” “姜伯钧瞪着高继成道:”胡贤弟,再怎么说,它也是你的。“ 高继成见姜 伯钧死活不肯应承,想出说辞。 “大哥,如今兵荒马‘乱’,我带着宝物,不是‘弄’碎就是‘弄’丢,或者生计窘迫贱卖,要是流入鬼子手里,不是愧对祖宗?“ “所以我给你银票。“ “更不妥当。银票怕水怕虫,我居无定所,若有闪失,岂不枉费大哥一片好心?“ 姜伯钧拧起眉头,半晌说道:“那么这样,贤弟,宝物我收下,银子记在帐上,你什么时候要‘花’,只管来取。“ 高继成嘿嘿一笑:“我是叫‘花’子命,钱多必丢。行,还是存在大哥这里保险。” 姜伯钧见高继成应承下来,大喜,爱不释手把玩一会,掏出钥匙开了墙角小柜,向高继成招手。 “贤弟,过来看看我的宝物。“ 高继成立身未动,轻轻摇头:“大哥,我什么也不懂,免了吧。“ 姜伯钧有点失望,如此珍品,却找不到可以信赖的人共同品鉴。不过他还是很感动,这个结义兄弟,却是至诚君子,不矫‘揉’造作。 姜伯钧锁好柜子,关了壁灯,带着高继成出了暗室,复掩上书柜,两人回到客厅。 杯茶过后,姜伯钧打量着高继成,温言道:“贤弟餐风宿‘露’,居无定所,如不嫌弃,干脆住进我家如何?“ 高继成心里好笑,山寨大业,岂能少他! 高继成拱手道:“承‘蒙’大哥厚爱,不过我闲云野鹤惯了,享受不了锦衣‘玉’食。只是以后想起大哥,必来探视。“ 姜伯钧点头说:“为兄正是此意,我与贤弟义气相投,比亲兄弟还亲,实在割舍不下。何况贤弟尚无家室,为兄替你‘操’办一‘门’亲事如何?“ 高继成放声大笑:“大哥,那更不麻湎你了。“ 姜伯钧有些不解:“为什么?” “如今我孤身一人,想来就来,想去就去,如有婆娘绊住,哪有如此轻闲?” 高继成心里想,真的再娶一房,苏桂香还不拧下他的耳朵。 “也好,就依贤弟。别忘了,我这家可是有你不少的股份。” 一万大洋,在当时可 以卖一套不小的宅院。 有姜伯钧这句话,高继成想以后往来无所顾忌了。 两人正聊得欢,忽听‘门’外大声嚷嚷。高继成听出是三喜的声音,微微吃惊。队长派他们下山,一定有重要的任务。 姜伯钧也听得明白,起身笑道:“紧弟,梅河有名的黄梅戏班,我们出去接进府来。” 高继成脑子里飞快转了一圈。他在姜伯钧府上出入,除了几个人知情,别人并不知晓。戏班人多眼朵,如果不小心暴‘露’身份,后果难料。 高继成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说:“大哥,我对戏不感兴趣。有点累,想休息一会。” 姜伯钧急唤佣人:“冯嫂,把胡老爷带进客房休息。” 冯嫂跑过来,带着高继成转出客厅,领进一间客房里。 姜伯钧出了宅‘门’,一眼看到石国权,大喜。石国权不仅身段好,唱功更佳。上次没过足瘾,今天刚采买回来,有的是时间。 三喜迎上来,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姜伯钧哈哈大笑。 “你们行走江湖,挣钱不易,那点酬金。给就给了。这次演出,我照样给足酬金。” 姜伯钧喜得珍宝,心境奇佳,吩咐姜三放他们进院。 大院一角原扎的戏台框架尚在,姜伯钧指着笑道:“我就等着你们过来。这次你们可以在我这里演上三天三夜!” 石国权喜忧参半。如果还是在江湖行走,这可真是大主顾,但是现在身负重任,不知宗涛什么想法。 “谢谢东家慷慨。”三喜见石国权似有心事,忙抢着回答。 白如馨看到偌大宅院,悄声问金玲:“这是谁的家,这么阔气?” 金玲小声道:“梅河有名的商界大亨姜伯钧,听说是维持会的人,和鬼子走得近。” 白如馨哦了一声。 “你们怎么认识他的?” 金玲瞅了白如馨一会,说:“没上山前,我们在梅河演出,曾到过姜府。这家主人是个戏‘迷’,上次如不是鬼子搅场,也许唱了几天几夜。” 白如馨轻轻点头。 br/> 姜伯钧吩咐姜三带几个家人,和戏班的人搭建台子。向三喜招招手。 三喜赶紧跑上前,陪着笑脸:“东家,有什么吩咐?” 姜伯钧说:“上次匆忙,没来得及领教贵班的家底,想请教一二。” 三喜掏出戏单,一一指点。姜伯钧溜了一眼,笑道:“这些戏我都喜欢听,如果有时间,都给我唱一遍吧。” 三喜连连点头。 戏台很快搭好,三喜带着乐师敲锣打鼓,预演一回。石国权走到三喜跟前,向他示个眼‘色’。三喜跳下戏台,跟石国权转到一角。 “班主,什么事?” 石国权顾盼左右无人,小声说:“三喜,我要登台演唱,联络的事,就拜托你了。” 三喜知道石国权所指,点点头。石国权离开后。三喜向何大山的小徒弟递个眼‘色’。小徒弟凑了上来。 三喜说:“你回去报个信。姜伯钧要连演几天,看看九哥有何指示。“ 小徒弟转身找个托词,向石国权辞行。石国权心知肚明,挥挥手。 姜伯钧回到屋里,想起高继成在客房休息,有些惦记,踱进房里。高四海还没睡着,睁着大眼望着屋顶。姜伯钧微微一笑:“贤弟,我喜欢热闹,打扰你休息了。“ 高继成笑道:“大哥,我也是喜欢热闹之人,不过不愿意在你府上‘露’面,那样有失你的身份。你尽兴吧,不要管我。“ 姜伯钧聊了几句,正要出‘门’,高继成忽然喊住他。 “大哥,这几天我也不想出‘门’,就赖在府里。“ 姜伯钧呵呵一笑:“贤弟,什么话,我的家就是你的家。“ “但是我不想同他们一起吃饭。“ 姜伯钧满不在乎地说:“这个容易得很,我叫冯嫂送饭就是。“ 石国权一行下山,高继成‘摸’不清底细,决意在姜伯钧府里细细观察一下。如有重大情况,也好临机决断。 姜伯钧出房后,高继成静静躺了一会。 天‘色’渐渐晦暗,高继成睡意全无。他起身走到窗前 ,拉开窗帘。 姜伯钧宅院虽大,但这窗口望去,几十米外的街道却看得一清二楚。 高继成漫无目标睃巡,记清路径。院墙一人来高,沿墙根植有常绿乔木。 忽然,高继成溜见一个‘女’人在街道转悠,看上去已过中年。那‘女’人瞅见无人,俯身墙上画着什么。高继成‘揉’‘揉’眼,可是院里乔木高大,枝繁叶茂,那‘女’人被挡住半个身子。 ------------ 151不速之客 天‘色’已暗,姜三吆喝开饭。石国权清点人数,忽然发现少了白如馨。 石国权大吃一惊,额上顿时冒汗。白如馨如果走失,那真是不好‘交’待。 “三喜,三喜!” 三喜还在戏台上整理道具,听到喊声,忙跑过来。 “班主,什么事?” “白嫂不见了。” 一句话如雷贯耳,三喜脑子嗡的一下,目瞪口呆。刚才只顾忙自的的,也没注意白如馨。 “怎么独独不见她?快去问问金玲。” 石国权不敢声张,小声道:“白嫂从来没到梅河城,是不是一时好奇,出去转转?” 三喜想有这个可能,但是天‘色’已晚,也应该回来。 三喜定定神。 “应该没什么危险。”三喜对自己的化妆术比较有信心。白如馨妆后那副尊容,应该不会有人‘骚’扰。只怕她与人发生纠纷。 三喜还是有些惶恐,悄悄拉来金玲,小声问:“白嫂不是跟你在一起吗?” 金玲想了想:“是啊,开始和我在一起,后来我练嗓子,没注意。怎么,她不见了?” 三喜的汗也出来了。正要再问,忽见白如馨笑‘吟’‘吟’的走进院子。 石国权又气又急,瞪了白如馨一眼,扭过面。 三喜赶紧迎上去,不无责备地低声喝道:“白嫂,我们这是团队,有什么事,也要向我们说一声。你看班主都急成什么样子!” 白如馨扫了石国权一皮,石国权微低着头。白如馨轻轻笑道:“你们都忙自己的,我没事可干,就出去看看街市。” 白如馨毕竟身份较尊,三喜不好深责,说:“白嫂,以后如出‘门’,打个招呼。你一个‘女’人家家的,出‘门’也带个伴,有个照应。” 白如馨点点头。 两人虚惊一场。石国权见白如馨回转,放下悬着的心,踱入餐厅。 饭后稍事休息,便正式开锣。锣鼓才响一通 ,听到姜三大喊:“太君到!” 姜伯钧还没落座,听到吆喝声,吃了一惊,连忙回身出迎。 石国权和三喜也暗暗心惊。鬼子这个时候进府,莫非听到什么风声? 既来之则安之。三喜比较镇静,坐在台上不动,指挥乐师鼓手,不疾不徐擂鼓奏乐。 姜伯钧才到院‘门’,便见山口一夫一行大步跨过来。他的身后跟着三个中佐服饰人物,其中一个面生得很。周用生和罗佑福也紧随其后。 山口一夫还带了四个鬼子兵,到了院‘门’前,呜哇一声,四个鬼子立即‘挺’枪,分立院‘门’两侧。姜伯钧暗暗摇头。 “太君光临敝府,实乃蓬荜生辉!有请!” 山口一夫哈哈大笑,指着中村永志说:“姜君,这是大日本皇军的常胜将军中村永志中佐。中村君仰慕你的大名,特意前来拜访。” 中村永志瞪着姜伯钧,生硬地说了几句客套话。 姜伯钧拱手道:“太君过奖,姜某不过小商人而已。” 中村永志微微点头,上前拍拍姜伯钧的肩:“山口君时常提起姜君的大名。姜君为大日本圣战,出力大大的有。” 姜伯钧连连摆手:“太君,力的我出不了,只能出点份子钱。” “哟西!姜伯,出钱比出力更好,东西大大的有!” 山口一夫话音才落,三木等笑了起来。中村永志竖起大拇指。 几个人进了院子,姜伯钧吩咐姜三搬几张椅子,放在戏台前正中间。 姜伯钧心里忐忑不安,溜了三木一眼,暗叫侥幸。如果胡贤弟也在台下,三木看到一定索要珍宝。胡贤弟不‘露’面,可就省去很多麻烦。 不过山口一夫突然造访,真的只是看戏那么简单? 山口一夫居中而坐。姜伯钧拉中村永志和三木坐在山口一夫旁边。山口一夫制止三木坐他的右边,对姜伯钧说:“这个位子,你的坐上的有。” 姜伯钧不好推托,对三木等说了声得罪,缓缓落座。 三木和松井坐到中村永志旁边,周用生和罗佑福坐在姜伯钧旁边。 姜伯钧见座位已定,向三喜示了个眼‘色’。琴声由急渐转悠扬,大红帷幕徐徐拉开,简单的道具呈现在眼前。 台上四角都有大功率灯泡,光线明亮。随着琴笛之声,一个百媚千娇的‘花’旦碎步转到台子中间。 中村永志的眼睛拉直了。这‘女’子国‘色’天香,实为绝世美‘色’。 白如馨看到台下的阵势,心里砰砰的跳。 但她只是一个乡村老太婆的打扮,并没人注意她。 山口一夫溜了一眼,侧脸对姜伯钧笑道:“姜君,还是原来的戏班?” 姜伯钧小心应答:“太君,梅河只有这个戏班唱功最好。” 山口一夫哈哈大笑:“梅河只有这个‘花’旦漂亮的有!” 台上已经进入剧情。‘花’旦一曲才终,转出一个青衣小生。中村永志凝视良久,叹道:“这个小生,倒是有点‘女’人味!” 三木和松井都呵呵一笑。 山口一夫看了一会,不经意地问一句:“姜君,你的物品今天采购回来的有?” “是,太君。” “路上没遇上麻烦?” 姜伯钧心里一紧。他听说昨天鬼子的辎重被截,莫非山口一夫怀疑自己通匪? “没有,我是转水路运回的。” “哦?”山口一夫回头盯住姜伯钧:“为什么不走公路?那不是速度更快?” 姜伯钧面上作‘色’:“太君,公路运输,快是快两天,但是不安全。” 山口一夫夸张地叫:“你的,公路上的运输也不安全?” 姜伯钧忿然道:“几年前,我的布匹被山匪劫掠一空,从此再不走旱路。” 几年前,大王山确实劫了姜伯钧的布匹,并且数量不小。不过事情过去已久,现在是打鬼子的队伍,姜伯钧内心倒是对他们有些钦佩,那点事也早抛到脑后。 原来如此! 山口一夫咬牙切齿道:“大王山大大的坏!姜君,我的,替你报仇的有!” 姜伯钧连连点头,心里 却在想,你们这些鬼子,比大王山更可恶。他们只是劫掠,不犯人命债,你们杀人放火,无所不用其极! 但是姜伯爵钧却表示万分感‘激’。 山口一夫确实有兴师问罪之意。但姜伯钧也是遭劫之人,怕了大王山,改走水道,倒是无可挑剔。他怔了一怔,忽然话锋一转。 “这戏班的人,好象多几个?” 姜伯钧又是一惊,这个他倒是真没留意。 “没有啊,上次好象也是这么多人。” 山口一夫只是虚诈一回。戏班到底有多少人,他也不清楚。 “罗君,戏班还是原来的人吗?” 罗佑福见山口一夫问上自己,站起来细细数了一下,比他上次初见时似乎多了两三个,但后来加了几个人,似乎一样的多,只是有几个形态不太相象。多了一个老婆子。 这个细微差别,罗佑福不敢说,否则引火上身。 “是,太君,正是原来的人数,” 山口一夫无话可说,却提起另一个问题。 “上次他们好象没演完就离开了?” 姜伯钧有点紧张,这个细节山口一夫也清楚? “是啊,演到半途,东‘门’突起枪声,他们都吓跑了。” 山口一夫又是一阵大笑:“戏班的人,个个胆子小小的有。” 姜伯钧忙说:“他们只为生计,最怕风吹草动。” 山口一夫怔了一怔,旋即又大笑起来:“不错,他们都是属老鼠的。” 姜伯钧真的‘摸’不清山口一夫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是,太君很风趣。” “那么他们怎么今天又找上贵府?” 姜伯钧暗暗后悔留下他们。现在想看一场安心的戏,也是奢望。 “我的,戏‘迷’的有。太君,他们都知道我这个爱好。” “他们不怕皇军?” 山口一夫的问话越来越刁钻。 姜伯钧差点 急出汗来。山口一夫一句接一句,真让他招架不住。 “他们是皇军的良民。” “哟西!”山口一夫扫了三木等人一眼,暂时结束问话。 三木却站了起来,离开座位往屋里走去。 姜伯钧暗暗心惊。胡贤弟在客房,如果三木撞上,不知又有什么麻烦。 姜伯钧也站起来。山口一夫挡了他一下:“姜君,哪里的去?” “内急。”姜伯钧现出窘态。 山口一夫微微一笑,挥挥手。 姜伯钧赶紧进了客厅,看到三木在客厅踱步,眼睛不时盯着书房的‘门’。 原来三木又打起姜伯钧珍宝的主意。 姜后钧吩咐冯嫂带两个丫环送果品到台前,自己陪着笑脸,跟在三木身边转。 三木看到姜伯钧,哈哈一笑,坐到茶几前。姜伯钧立即吩咐家人沏茶。 三木摆摆手,盯着姜伯钧问:“姜君,你的朋友谊来过没有?” “没有。”姜伯钧下意识一口回绝。心里却打起鼓。胡贤弟,你千万这个时候别出来,否则我们都玩完了。 三木有点失望。 “他的古董大大的好。” 狗日的,贪心不足! 姜伯钧心里骂了一句,脸上却是笑。 “太君,宝物大大的好,可这宝物,不是想有就有的。” 三木唔了一声,盯着书房‘门’:“姜君,进去的看看?” 三木似乎随口而说,但姜伯钧听出却是命令的口气。 姜伯钧只好打开‘门’,拉亮灯。三木在几个书架前转了一圈,竖起大拇指言不由衷地夸了几句,兴趣索然地转出来。 “姜君,难得今晚空闲,贵府我还没有好好看看,能不能带我转转?” 姜伯钧心里叫苦不迭。他知道三木没得到宝物,心里不甘。 “好吧,太君请便。” 姜伯钧耍了个滑头。如果自己带路,那间 客房要不要进去?如果三木自选,也许漏落高继成休息的客房,那么三木也找不到他的碴子。 三木唔了一声,举步前行。 一连转了几间房子,三木都一无所获。最后三木走到高继成睡觉的客房前。 姜伯钧的心格登一下,紧张得心提到嗓子眼上,由不得干咳一声。 三木急回头,盯着姜伯君皮笑‘肉’不笑道:“姜君,你的感冒了?” 姜伯钧干笑一声:“太君,我喝惯了茶水,这半天滴水未沾,嗓子不舒适。” 姜伯钧急中生智,这个藉口倒是说得通。 三木哦了一声,点点头,眼里却没有去掉疑‘惑’。他猛地推开客房的‘门’,屋里一片黑暗。姜伯钧无奈,只好开了灯。 姜伯钧不敢睁眼,怕高继成躺在‘床’上。他的心一直往下沉。 三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姜伯钧慢慢睁开眼,有点吃惊。 ‘床’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没有人睡的迹象。 咦,胡贤弟哪里去了?莫非他得知消息,提前躲开? 姜伯钧瞬时的表情,令三木起疑。三木慢慢走到‘床’前,伸出大掌按在‘床’上。‘床’单没有一丝暖气。显然没人睡过。 三木哼了一声:“姜君,我进这间房子,你为什么神思恍惚?” 姜伯钧苦着脸说:“太君,我跟山口太君请示,进来方便。” 三木一愣,随即回过神来,爆笑不止。 “姜君,你的大大的有趣!内急的有,怎么不去茅厕的干活!” 姜伯钧摇摇头,讨好地说:“太君要府上看看,我的主人的有,不能不陪太君。” 三木不停地笑,眼睛盯上一角的大‘花’瓶。这个‘花’瓶虽然不是古董,却也锻制得‘精’致。三木上前一把抱起,对姜伯钧说:“姜君,我的也爱‘花’惜草,这个‘花’瓶,我的拿去‘插’‘花’的有。” 姜伯钧巴不得三木早点离开,连忙点头:“太君,我的孝敬的有。” 三木哈哈大笑,抱着‘花’瓶出了‘门’。 待三木出了客厅,姜伯钧迅速折回房,轻声叫道:“贤弟,贤弟。” 没有应答。姜伯钧正发愣,忽见‘床’下钻出一个瘦小的人来。姜伯钧倒吸一口凉气,情不自禁后退一步。 ------------ 152哑谜 爬出‘床’底的人,正是高继成。 姜伯钧微微一怔,暗暗叫绝,看不出胡贤弟如此心思敏捷,‘精’于应对。 高继成见姜伯钧错愕的神情,嘻嘻轻笑:“大哥,没吓着你吧?” 姜伯钧扪着‘胸’口说:“倒不是贤弟吓坏了我,是鬼子三木,比猎狗嗅觉还灵!贤弟,你怎么知道三木要进来?” 高继成淡淡一笑:“我哪里知道他会进来!” 姜伯钧咦了一声:“不知道,那你怎么做得天衣无缝?” 高继成呵呵地笑:“是么?” 姜伯钧佩服地点头,指着‘床’说:“三木伸手‘摸’‘床’,当时真的把我吓了一跳。后来我也‘摸’了一把,凉的,你没睡?” 高继成怎么没睡觉?只是听到鬼子的声音,有了警惕之心。 高继成何许人也!宗涛委以大任,当然不是等闲。他虽料不到三木会进客房,但防范之心一刻没有松懈,连忙起‘床’,把被单抖得一丝暖气全无,熄了灯,伫立房中。后来脚步声近,高继成钻进‘床’底。 其实三木也想趴下去看看‘床’底,只因房里没有异样,再则在姜伯钧面前有此动作,如没有发现,脸上也不光彩。 高继成怕姜伯钧疑心,认真地说:“大哥,我知道三木老是打你的主意,今天你一定没敢透口风说我上‘门’。三木如知道我在这里,还不索要宝物?当场撞上,大哥难堪。” 姜伯钧频频点头。高继成机警过人,让他松了口气,叮嘱两句,出了房‘门’。 姜伯钧回到座位,看到山口一夫带笑不笑地看他,不时溜上三木一眼。 三木怀里抱着一个大‘花’瓶,显得很滑稽。 中村永志和松井脸上一丝轻蔑的怪笑,三木似乎浑然不觉。 台上的人演得很投入,身段唱功,博得台下阵阵喝采。 几个鬼子也来了点兴越,正看得专注,忽然一个鬼子兵跑到山口一夫面前,耳语几句,山口一夫蹭地站起,对三木等说:“回去的有!” 周用生和罗佑福也赶紧站起来,山 口一夫摆摆手:“你们的,看戏的没关系。” 山口一夫和三木、中村永志及松井匆匆离场。 周用生看了罗佑福一眼,‘弄’不清发生什么事,回视姜伯钧道:“姜老弟,太君什么事匆匆离开?” 姜伯钧摇摇头,苦笑道:“你们尚且不知,我哪些里知道。” 周用生和罗佑福料知姜伯钧说的是实话,相视一眼,有些忐忑,无心看戏,却也不好离开。 山口一夫一行转出姜府,走到大街,来到一堵墙壁前。 几个巡城的鬼子还在这里。原来巡城的鬼子发现墙上有异样,迅速通知山口一夫的亲随。 看到山口一夫近前,巡城的鬼子举起手电筒,一束明亮的光线投在墙上。 墙上没有文字,却是两个图案,象木炭画的。一幅象猫不是猫,尾巴‘挺’长,一幅却是老虎头像,额上一个大大的王字。 画工不好,不过能让人揣测。 中村永志叨咕一声:“什么玩意,小孩‘乱’涂而已,值得大惊小怪!” 山口一夫的口角却现出诡异的笑,看了三木和松井一眼。 松井拧起眉头,断定不是小孩子随手涂鸦。 三木若有所思:“黑狐进城了?” “黑狐?什么黑狐?” 中村永志刚进梅河,不知山口一夫设下的眼线。 山口一夫嘿嘿一笑:“黑狐是我埋在大王山的卧底。” 中村永志瞪大眼:“山口君,大王山的你有卧底,为什么还会败得这么惨?” 一言甫出,中村永志后悔不迭,这不是捅上山口一夫的痛处么? 孰料山口一夫并没生气,挥挥手吩咐鬼子抹去图案,沿街道转了一圈,又发现一处,离鬼子指挥部近了一点,图案仍差不多。 山口一夫嚷道:“擦掉的有!” 山口一夫带着三木等人回到指挥部,进入一间暗室。 “黑狐突然进城,各位有什么高见?” 三木说:“黑狐 进城,不敢亲自面见山口君,说明他不是单独进来的,身边一定跟了人,不便行动。” 山口一夫点点头,目光投向松井。 松井有点窘迫,这种谍战模式,他从不感兴趣。 “山口君,全城戒严的有,立即搜捕!” 山口一夫摇摇头。三木说:“山口君费尽心思布下的眼线,不能这样无功而返。现在黑狐进城了,说明她开始有了活动的机会。以后会提供很多的情报。” “那为什么不留下情报?”松井不服气。 三木说:“松井君,这只能说黑狐刚得到大王山的信任,‘欲’速则不达,黑狐如果‘操’之过及,可能前功尽弃。” 山口一夫哈哈一笑,赞赏地点头。 中村永志忍不住问:“山口君,这个黑狐,你对他了解多少?” 山口一夫看到三木等人也用同样的目光看他,微微一笑。 “黑狐是大和民族的优等生,刚大学毕业,是我朋友的孩子。我的朋友身残,不能参加圣战,很遗憾,因此把他的孩子‘交’给我。” 三木有点诧异:“山口君,这么说她没有经过严格的谍报训练?” 山口一夫抱着指挥刀,点点头,又摇摇头。 “他没有经过严格的谍报训练,但是却非常聪明。我亲自督导他做了不少功课,认为他能胜任谍报这个角‘色’。” 松井恍然大悟:“难怪他的工作开展得这么不顺利。” 山口一夫哼了一声:“他不过就是个学生,一个大和民族的后裔而已,就算他有什么闪失,我们只是丢了一个人。正因为他是璞‘玉’未琢,也许更能见到成效。” 中村永志忍不住叫了一声:“山口君,你太冒险了。“ 山口一夫哼哼一笑:“天皇驱兵百万,图谋整个支那,走的也是险棋。任何事有得有失,后果如何,靠他自己的造化。” 这番冷血的话,令在座的人身上都起了‘鸡’皮疙瘩。 “那么还是想想怎么接应黑狐吧。”三木打破尴尬的局面。 “对,我们好好预料黑狐现在 身居何处。” 这是个有趣的命题,几个人面面相觑,挠着后脑勺。 中村永志说:“是不是大王山派他进城搜集情报?” 山口一夫哈哈大笑。中村永志对黑狐完全不知情,山口一夫并不怪他。 松井说:“也许,他有好奇心,缠着大王山的‘奸’细带进城来,所以行动不便?” 山口一夫笔直地坐着,眼珠一瞬不瞬,不置可否。 三木突然一拍大‘腿’:“是不是随着戏班下山的?” 众人一凛,山口一夫眼睛一亮,盯着三木。 “三木君,说说你的理由。” 三木沉‘吟’着说:“黑狐长相不一般,如果本来面目进城,必在城中引起‘骚’‘乱’。” 山口一夫微微一笑,这一点他比较认同。他的手下,没几个是安分守己的人。 “那么他不会乔妆改扮?”中村永志似有所悟,说了一句。 三木嘿嘿一笑:“对,乔妆改扮。而善于乔妆的人,戏班的妙手大大的有。” 松井瞪大眼:“你怀疑黑狐就在戏班里?可是我们并没发现形迹可疑的人。” 山口一夫也笑了:“松井君,如果这么轻易发现,那就不是乔妆的高手。” 松井还是不相信:“戏班只是行走江湖的,他们会是大王山的人?” 三木冷笑道:“戏班也许以前不是大王山的,现在很难说。” “为什么?” “前段时间大王山和鄂豫皖联手救人,戏班也随同销声匿迹,好一段时间没见他们‘露’面,现在突然出现,你不觉得可疑?” 三木的辨驳令松井无话可说。松井突然叫道:“姜伯钧良心大大的坏,通匪的有!” 山口一夫咦了一声:“松井君,你怎么有这个想法?” “上次攻城,戏班从他家消失,这次戏班又找上他的‘门’,他通匪的证据确凿!” 山口一夫哈哈大笑,连连摆手。 “松井君,你的分析大大的错误。 姜伯钧如果通匪,凭着他的地位,大王山必不肯这样轻易暴‘露’他的身份额,如果这点都不防备,宗涛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 山口一夫一矢中的,松井也觉得刚才的分析毫无道理。 黑狐留下的哑谜,让一群鬼子绞尽了脑汁。 中村永志说:“既然可以肯定黑狐就在戏班里,我们何不把他们全部抓起来逐一审讯?当然这只是表面文章,主要是与黑狐见上一面,了解大王山的情报。” 山口一夫缓缓道:“中村君说得不无道理,但是现在用这个方式不妥。一来黑狐刚有行动自由,如果真在戏班里,他才进城,戏班就被查,必引起大王山警惕,很容易暴‘露’黑狐身份,不妥。” 是啊,戏班无端被审查,大王山岂有不察,此计实为不妥。 “那么就眼睁睁看着黑狐近在咫尺,不能相见?”松井有些遗憾。 山口一夫笑道:“中国人有句老话,放长线钓大鱼,不急一时,大日本圣战,这才是开头。黑狐作用大大的有!” 三木提议道:“我们不抓戏班的人行,但是派人盯梢。” “派谁?”山口一夫叮问一句。 鬼子盯梢显然目标太大,容易引起戏班的警觉,惊动他们,会很快出城。 三木想起一人:“刘其山的可以一试。” 山口一夫唔了一声,细细思量,这人贪功心切,也许真的有所收获。 三木见山口一夫沉‘吟’,更进一言:“我料戏班即使加入山寨,也不过是个名义。山寨想通过戏班特殊的身份,浑水‘摸’鱼。真正戏班的人并不可怕,就怕戏班里安‘插’山寨的人。那倒是防不胜防。” 山口一夫的忧虑被三木一语点破,顿觉轻松,哈哈大笑站起来。 “三木君,你的计策大大的妙,我们来一个‘欲’擒故纵,让宗涛的自以为得计!” 三木等也站起来。 “三木君,你的,安排刘其山的干活!让他们便装的打扮。” “嗨!” “姜伯钧的,好言抚慰,暗示他可以把戏班留得更长一点,皇军犒赏的有!” 山口一夫想通过姜伯钧留住戏班,让黑狐多在城里活动,以便取得更多的情报。 “嗨!” 山口一夫最后扫上众人一眼,重重地说:“你们,不许姜府‘骚’扰的有!对手下约束要严!” 这个举措非常重要,如果鬼子随时‘骚’扰,戏班想留也不敢。 “嗨,山口君请放心。” 松井和中村永志明白山口一夫的用意,齐声应答。 看着三木等都出了‘门’,山口一夫得意地狂笑。黑狐总算不辱使命,待机而动了。 ------------ 153战区谍报员 何大山的小徒弟把消息传回山寨,宗涛松了口气,舒心一笑。 看来石国权也是有头脑的人,选点不错。这个姜伯钧,倒是可以利用。 宗涛与刘松等人合计一下,对何大山的小徒弟说:“回去告诉石班主,计划不变,继椟麻痹鬼子,不过三天以后必须出城,往望寨畈炮楼撤退。” 宗涛的目标是望寨炮楼。刘大院的血债,山口一夫必须偿还。 小徒弟领命,匆匆下山。 宗涛等目送何大山的小徒弟远去,回到聚义厅商讨如何攻打望寨畈炮楼。 凭山寨实力,攻打望寨畈炮楼,一击必奏效。但是炮楼坚固,鬼子吃了两次亏,已严加防范,硬攻必招致重大伤亡,并且耗时过长,山口一夫很快增援,很可能无功而返。 而通过戏班引出炮楼的鬼子伪军,令他们疏于防范,弟兄们‘混’在看客其间,瞅准机会出其不意,攻克炮楼不仅十拿九稳,还能减少伤亡。 众兄弟筹谋缜密,形成比较完善的作战方案。 快到晌午,忽有哨兵来报,抓到两个形迹可疑之人。 宗涛扫了众兄弟一眼,微微哂笑。莫非鬼子也动了心机? “带进来!”宗涛大声喝道。 一阵嚷嚷声,几个弟兄押进两个年轻‘女’子。 宗涛一愣,怎么会是两个‘女’人? 两个‘女’子年纪不大,都二十挂点零,村姑打扮,模样比较周正,眉宇间透着英气。 刘松盯着她们,和颜悦‘色’地问:“山寨用兵之地,你们前来何事?” 两‘女’子相视一笑。其中一个鹅蛋脸的‘女’子扫上宗涛,挣脱捉住她手臂的弟兄,大声问道:“谁是宗队长?” 两个‘女’子神‘色’安详,并不惊慌,宗涛暗暗称奇,知道是有见识的人。看那稳重沉着的神态,心知必有来头。 宗涛趋前一步,笑道:“我是宗涛,二位看样子为公干而来。” 鹅蛋脸旁边是一个脸形较圆的‘女’子,听了宗 涛的话,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札。 “宗队长,这是战区长官的亲笔信。” 战区长官亲使人送信上山,刘松等愣了一愣。 宗涛急挥手,屏退押送的弟兄,冲二‘女’子赔个不是。 于万立请两个‘女’子坐下,奉上茶水。宗涛撕开信札封口,展开信纸。 战区长官的信札里是这么讲的。 由于鄂东战局形势有变,大王山抗日义勇军作为一支特殊的国防力量,如今必须接受战区统一指挥。为保证令行无阻,特派伍‘春’英、刘丽二同志携带发报机,完善义勇军通讯联络要务。望义勇军同仁接纳。 宗涛呵呵一笑,把信递给刘松,说:“战区将我们义勇军纲为正式抗日序列,这两位同志都是话务员。” 于万立望着两手空空的‘女’子,咦了一声:“话务员,什么设备也没有哇。” 两个‘女’子面现窘‘色’。 宗涛心知肚明,微微一笑问道:“谁是刘丽?” 鹅蛋脸‘女’子‘挺’‘胸’行个举手礼,大声说:“报告队长,我是刘丽,二级话务员。我们的发报机被山下的兄弟拦下了。” 宗涛点点头,说声对不起,急忙吩咐于万立寨下取来。 那个叫伍‘春’英的‘女’子慢慢啜着茶水,不住地扫视众兄弟,脸上一丝淡笑,并不开口。 刘丽倒是个健谈的‘女’孩子,喝了茶后缓过气来,冲宗涛笑道:“宗队长,现在我们是你的兵,一切服从你的安排。” 宗涛笑道:“都是为了打鬼子,不必客气。” 伍‘春’英一直不开口,刘丽只得介绍,指着伍‘春’英说:“这是中慰谍报组长伍‘春’英。” 宗涛明知伍‘春’英身份,她不开口,也不发问。现在刘丽介绍,宗涛起身伸出手来。伍‘春’英慢慢站起,握住宗涛的手,矜持一笑:“你好,宗队长,多多指教。” 宗涛呵呵一笑:“中尉小姐,山寨简陋,委屈你们了。山寨弟兄见识不多,以后还真的希望你们多多提出批评建议。“ 伍‘春’英拢了一下留海,檀口轻启:“建议谈不上,不过倒是有点个人看法。“ r/> 宗涛本来只是随口之言,没想到伍‘春’英真的有话要说。宗涛有点‘摸’不透,二位小姐从没到过山寨,她们能说些什么? “洗耳恭听。”宗涛仍是笑脸。 伍‘春’英目光扫过众弟兄,淡淡地说:“宗队长,你曾经是国军名符其实的上尉连长,组建义勇军后更是声名远播,凭你的能力,前途无可限量。“ 宗涛不意伍‘春’英说出这种话来,感到很刺耳,心里微微动气。这话听起来满是恭维,却含有挑拨的意味。如此类推,那么山寨这些兄弟,原来土匪的身份就永远洗刷不掉? 伍‘春’英不说便罢,出口便是伤人的话,宗涛不能不为众兄弟讨个公道。 宗涛朗声道:“伍小姐,我只是一名中国人,抗日是我们应尽的责任和义务。我从没想过前程,说不定哪天我血洒疆场,那时就算你给我前程,我也无福消受。” 宗涛言罢低头,不敢面对众兄弟。这语气饱含悲壮,刘丽为之动容。 伍‘春’英轻轻一笑,正待开口,却发现众兄弟神‘色’多有不忿。 李二虎怒形于‘色’,何大山用力按着大肚子,冯汉民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张大牛和陈子青显得很淡然,倒是刘松,仍是笑弥勒一样的表情。 伍‘春’英心知刚才出言无状,犯了众怒,忙解嘲地笑道:“众位当家的误会了,我是提醒宗队长,不要和鄂豫皖游击队搅和在一起。” “咚“的一声暴响,桌子上的茶碗震翻。李二虎霍地立身,瞪圆大眼,头上青筋凸现,攥紧的拳头擂出血丝。 伍‘春’英前一句话就惹出李二虎的怒气,却极力忍住,后面一句话,李二虎忍无可忍了。李二虎瞠目而视,一只手指尖差点戳上伍‘春’英的鼻子。 李二虎大声吼道:“枉你披了一张人皮,白长了一副好皮囊!游击队与我们‘唇’齿相依,救山寨危难,你竟然视他们为另类!他们也是打鬼子的好汉!哪个狗日的派你们上山挑拨离间?惹恼了老子,枪子不认人!“ 伍‘春’英自觉身份尊荣,受此喝骂,不禁‘花’容失‘色’。 山寨有人公开叫板,诋毁她的荣誉,这使她始料不及。伍‘春’英也满腹怨气,但这个莽撞汉子粗大的腰板壮实如牛,钵大的拳头 力道何止百斤,伍‘春’英顿感一股寒意。 伍‘春’英不敢硬碰,缩身坐下,张口不得。张大牛忙起身揪住李二虎。 李二虎仍不解气,喝骂道:“你阔小姐‘摸’样,从没见过血火刀山,只会说风凉话!游击队是谁?是我们同生死共命运的好兄弟!“ 何大山手指敲着桌面,频频点头。 刘丽见势不妙,伍‘春’英张口结舌,她不能不解围,忙起身拍着李二虎的手腕:“兄弟,你误会伍组长的意思。她是好心提醒……“ “狗屁,这种提醒,到战区长官那里去!”李二虎甩开刘丽的手,并不领情。 宗涛低着头,现出无可奈何的神态。宗涛不出言制止,有他的想法。 伍‘春’英太张狂,真的是井底之蛙,以为这是战区的环境?山寨弟兄脑袋无时无刻不提在手上,命都不惜,还惧这个不知深浅的‘女’人? 伍‘春’英刚上山就指手划脚,估计不是中统便是军统的人。宗涛对她们的小动作很腻烦,几个兄弟借机闹一闹也好,灭灭她们的威风,免得日后颐指气使。 刘丽被挡回手,看了宗涛一眼,宗涛并没抬头,刘丽只好悄悄掐了伍‘春’英一下。 伍‘春’英这才明白山寨大局不是她能左右的,她这一套作派在山寨中不顶用。天高皇帝远,这群莽汉,就是山寨的至尊。 宗涛猜得不错,伍‘春’英的另一重身份,确实是中统的人,不过刘丽不是。听说战区向大王山派遣谍报员,中统立即致电战区司令部,安‘插’伍‘春’英到大王山,以控制大王山的重要活动,主要目的就是阻挠义勇军和游击队的亲密接触。 战区长官深知中统这着棋必触大王山众怒,却不敢阻止,只得派富有‘交’际经验的刘丽同行,充当和事佬角‘色’。 这时于万立提着发报机进来,算是解了围。 于万立把发报机放在桌子上,解开包皮,现出一个不大的方匣。于万立不知刚才聚义厅里发生的事,‘摸’着发报机啧啧称奇:“这个小玩意,能把信息传得很远?” 刘丽听宗涛喊他二哥,知道是大王山二当家于万立,笑着凑上前说:“二当家,还真别说,通过电‘波’,它的信号能传遍全世界。” “闻所未闻。”刘松既恼恨伍‘春’英的话,又怕她失了面子,笑着也凑过来。 荣辱刘松看得很淡,他只要弟兄们和气相处, 冯汉民松了拳头,哼了一声:“没有它,我们也把鬼子打得心惊胆寒!” 陈子青连忙拉冯冯民一把。 冯汉民回头喝道:“四弟,怕她们干什么?队长说的不错,我这命今天在,明天还不知‘交’不‘交’出去,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后顾之忧。我们当土匪的人,也不奢望有个好前程,贱命一条。大不了打完鬼子,还有口气在,再‘操’旧业!” 冯汉民很少发怒的人,今天有此牢‘骚’,实则伍‘春’英的话刺痛了他。他原以为跟宗涛***鬼子,国人会对他的看法有所改观。 李二虎又擂起桌子:“三哥说得痛快,到时没人随你,我来!” 于万立一愣,隐隐揣知内情,面上顿时没有神采。 宗涛见又要闹起来,再不制止,会动摇军心,抬起头喝道:“三哥八哥,你们都歇歇火吧。谁说你们不是好汉,我宗涛一直认为你们都是铁血男儿,中华民族的好子孙!真的到时没人收留,我宗涛养着你们!” 刘丽接口道:“你们真的误会伍组长的意思了。宗队长说的不假,战区对你们取得的成绩非常肯定,还上了报纸呢。” 刘丽从衣袋里掏出一张有点褪‘色’的报纸,放在桌上。李二虎不识字,推到于万立面前。于万立展开一看,顿现喜‘色’,叫道:“众兄弟,战区长官真的在注意我们。这篇报道就是战区长官的发言,他号召所有的民间团体,向我们大王山义勇军学习,英勇杀鬼子!还点了好几个兄弟的名字。” “真的假的?”张大牛嘿嘿一笑,夺过报纸,看了一会,捣了李二虎一拳:“八弟,也有你的名字!” 李二虎撇撇嘴:“一个名字算什么?不是也有你的名字?” 张大牛摇摇头,有点失望地说:“没有,九弟、大哥、三哥、五哥、十弟和你。” 宗涛吓了一跳,变了脸‘色’,一把夺过报纸,转脸问刘丽:“没有照片吧?” 刘丽莞尔一笑:“又没给你们拍照,哪里来的照片?” 宗涛 吁口气:“二位小姐,以后发报,六哥和十弟还有戏班的事千万不要透‘露’。如果鬼子掌握情报,他们都没命。” 刘丽明白宗涛的意思,笑道:“幸好战区长官只点名字,没配发事迹,要不还真是好心办了坏事。” “是啊,非常时机。我们也不图这个荣誉,只求问心无愧!” 刘松点头:“九弟说的对,只要国人不另眼看我们,此愿已足。” 刘丽笑靥如‘花’:“大当家,怎么会呢,你们所做的,国人都在看。” 刘丽看到李二虎面‘色’稍霁,凑近他笑道:“八当家,战区长官都知道你的‘性’子,说大王山有个李二虎,‘性’如烈火,犟劲如牛,但是打起鬼子来,毫不含糊,有种!” 李二虎挠着后脑勺嘿嘿地笑了。 “刘小姐,你是个好人。” 伍‘春’英见气氛有所缓和,想这种尴尬局面也该打破,觌着脸说:“八当家,这么说我不是好人了?” 李二虎鼓着眼,瞪了伍‘春’英好一会,瓮声瓮气说:“你不说那些油盐不进的话,也是个‘女’人。” 不是好人是‘女’人,总算不是畜生,伍‘春’英松了口气,暗想以后真的要谨言慎行。 众兄弟都笑了。 刘丽热心地讲解发报机的原理。众兄弟都围了上去。宗涛瞅着刘丽,暗暗点头。这个‘女’孩子,倒真不同一般人。 ------------ 154便衣暗探 姜伯钧怕引火上身,本待第二天送走黄梅戏班,不想三木前来传信,要他留住戏班,越久越好,并保证日本人不会再进姜府。 姜伯钧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山口一夫突传此话,姜伯钧暗叫不妙。山口一夫一定对戏班有了疑心,要他留住戏班,无非待机而动。要是戏班的人有个闪失,他可不好‘交’待。真的藏有抗日的人,在府上出事,他这汉‘奸’的恶名,想洗也洗刷不掉。 姜伯钧不敢明说,惟有暗示。 第二天中午,台上演出正醋,姜伯钧溜见三喜下了戏台,往茅厕走去,起了身,尾随过去。 府中没有鬼子,周用生和罗佑福今天也没来,茅厕地处僻静,所以姜伯钧胆子稍大。 待三喜如厕出来,姜伯钧呵呵一笑,迎上去把三喜拉到一边。 “小班主,你们有没有得罪过人?” 这话问得三喜一头雾水。戏班走南闯北,靠的是人缘,结‘交’还来不及,怎么敢得罪人。就是有的顾主事后找茬子克扣戏金,他们也只能忍气吞声。 “没有啊。”三喜摇摇头。 姜伯钧有点纳闷。戏班没有得罪人,山口一夫怎么盯上了?是不是周用生或罗佑福嫉妒,在山口一夫面前进了谗言? 姜伯钧不知内情,三喜猛省自己现在的身份,有点心惊。 “东家,是不是听到什么传言?” 姜伯钧轻轻摇头。山口一夫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一无所知,而山口一夫的意思,姜伯钧更不敢透‘露’。 “如果别人有约,你可以先行离开,以后有空再来,我一样欢迎。” 姜伯钧只能点到为止。 三喜隐隐感到危机,也想早点‘抽’身。但何大山的徒弟早上传了宗涛的口信,要他在城里滞留两天,想必山寨还在着手准备,撤得太快,会打‘乱’整个作战部署。 三喜忽然感到一股热血涌上,顿生豪气。为打鬼子,就是赔上‘性’命,也要完成任务。 “东家,接了你的活,我们已推了别的主顾,后天我们再走吧。 ” 看样子三喜毫不知情,姜伯钧暗暗叹气。心里祷告:但愿吉人天相。 因有心事,姜伯钧索然无趣,呆坐在椅子上,台上唱的是什么,他一点不知。渐渐有些烦躁,起了身,转到大院‘门’前。 刚近院‘门’,姜三悄悄凑近,轻声说:“老爷,‘门’外有两个形迹可疑的人。” 姜伯钧吓了一跳,声音有点颤颤的问:“什么来头?” 姜三摇摇头,瞅着姜伯钧。姜伯钧脸上微微变‘色’,姜三很纳闷。姜伯钧鬼子都看他一份,为什么两个形迹可疑的人竟让他心惊? “老爷,发生了什么事?” 姜伯钧挤出一丝笑:“没什么事。那两人在哪里?” 姜三说:“在不远处的街口上,呆了很久,不时探头探脑,我看不象好人。” “我去看看。” 姜伯钧说着,跨步出‘门’。姜三紧随其后。 姜伯钧立在院‘门’前,放眼过去,街道口并无可疑人物。姜伯钧回头看了姜三一眼,有点嗔怪。还没开口,姜三轻声叫道:“过来了。” 姜伯钧急回头,看到两个年轻汉子,短‘裤’褂,头上一顶鸭舌帽,有点歪,皮肤不是很黑,眼睛却非常灵活。 姜伯钧尚未开口,一个汉子拱手笑道:“原来真是姜老板府上。我们兄弟也是爱戏之人,听到鼓乐,心痒得很,但不知谁是这家主人,欢不欢迎生客,故而徘徊。如今姜老板在家,那真是太好了,久闻姜老板慈悲为怀,从不拒人‘门’外。” 高帽抛来不少,姜伯钧不为所动,狐疑地打量二人,也含笑拱手。 “谬奖谬奖。这戏虽在我府上家演,但只要有兴趣者,都可进来一观。二位有请。” 其时有不少街坊凑热闹,姜伯钧都笑脸相迎。 不过这两人面生得很,姜伯钧猜测是山口一夫授意的人。如此说来,戏班真的被山口一夫盯上了。 这两个汉子正是山口一夫授意派来的,不过却是刘其山的手下,一个叫刘三,一个叫冯四,人‘挺’机灵,又与刘其山气味相投,所以刘其山倚为心腹。 姜伯 钧把两人请进大院,吩咐家人搬来两张椅子。没有身份的人,姜伯钧不会亲自接待。那两人扛了椅子,走到前排,左右分开而坐。 姜伯钧再也无心看戏,时不时溜上二人一眼。 这两个人果然不象看戏的,眼睛盯着台上,却不住睃巡,仿佛辨识什么。 姜伯钧心里一沉,果然来者不善。 姜伯钧坐立不安,感到头有点疼。本来暗示过三喜,不想三喜是直肠子,转不过弯。现在姜伯钧断定这二人是鬼子的‘奸’细,更不敢对三喜表‘露’什么。 姜伯钧嚷嚷头疼,对夫人说声回房休息,夫人关切地点头,起身要扶他,姜伯钧笑笑挡住,独自进了客厅。 才进客厅,便见高继成坐在茶几前,托腮沉思。原来山口一夫传信,保证日本人不进姜府,高继成略略宽心。卧房里呆得太久闷得慌,便来到客厅喝茶。 高继成不敢出‘门’,怕撞上戏班的人,一时说不清。 姜伯钧看到高继成,心念一动。胡贤弟古怪‘精’灵,遇上这种事,必有对策。 “贤弟。”姜伯钧走近高继成,轻声叫道。 高继成急抬头,看到姜伯钧无‘精’打采,挪了挪身子,笑道:“大哥请坐。” 姜伯钧迟疑一下,坐下来。 “贤弟,大哥遇上难题,能不能帮我解开?” 叱咤商界的姜伯钧,还有难题要别人帮忙解?高继成笑了。 “大哥,说说看。” “黄梅戏班是不是有危险分子?” 高继成暗暗吃惊,本来高继成一直在琢磨山口一夫的用意,现在姜伯钧提出这个问题,说明他有警觉。戏班如今是山寨的人,对鬼子来说,当然都是危险人物。 “大哥何出此言?” 姜伯钧小声道:“刚刚进来两个汉子,姜三说他们在街口窥视多时,我才出院‘门’,他们倒大模大样迎上来,现在正在看戏。可他们那双眼,老盯着台上的人,不象看戏。” 这倒是个新情况。高继成瞬时明白,这两人就是鬼子的‘奸’细。 “他们还在院子 里?” “我看他们短时没有离开的意思。” 高继成没接口。虽然他断定姜伯钧不是山口一夫的人,但这种人命关天的大事,高继成还是不敢泄‘露’半点口风。 “贤弟,戏班有难。” 高继成淡淡一笑:“你是大老板,戏班不过是你‘花’钱雇来逗乐的,他们有什么不测,与你何干?” 姜伯钧轻轻跺脚,嗔道:“贤弟,这你就不知了。如果戏班真的有人是干那个的,在我府上出事,我岂不要背上汉‘奸’的恶名?不瞒贤弟说,我姜某人虽然爱惜生命,但也不会出卖同胞,遗臭万年!” 姜伯钧道出心迹,高继成暗暗高兴,总算没白‘交’这个朋友。 “大哥要我做什么?” 姜伯钧面‘露’难‘色’,吞吞吐吐说:“贤弟,本来这是自家‘门’前的火,不该要贤弟替我冒这样的风险。但是我身份特珠,实在不便轻易出面。” 高继成有点明白。得此险情,他也正想派人送信上山。两天没出‘门’,和侯小喜等人也失去联系,如今正用得上戏班的人。 “大哥,什么话,你我是兄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姜伯钧捉住高继成的手,连连说:“贤弟,太好了,太好了,你解了我的大难。” 姜伯钧正要切入正题,高继成以目示意:“大哥,换个地方吧,如有生人进来,十分不便。” 姜伯钧微微一笑:“冯嫂在‘门’口,没人能进得来。就是强行闯入,冯嫂会喊叫。” 嘴上说,姜伯钧还是起身把高继成带进书房。 关上房‘门’,姜伯钧急切地说:“贤弟,快想个办法,把戏班请出府。” 高继成沉‘吟’道:“这个么,也容易得很。 高继成心里早有道道。 姜伯钧大喜,急问:“怎么请?“ 高继成呵呵一笑:“我也当回阔老板,请他们到我家演出。“ 姜伯钧一愣:“贤弟,你不是没有家吗?“ 高继成笑道:“四海为家,这家大得很。反正我只给他们定金,随 便指一个地方。” 姜伯钧摇摇头:“那不行,做人要信字当先。” 高继成扮个鬼脸:“大哥,我把定金多下一点,就算他们跑了冤枉路,那也没亏他们。如果他们转过弯来,感谢还来不及呢。” 姜伯钧想想也对,忙说:“那这样好了,定金算我的,给足三天。” 三天定金不是很多银子,但高继成带的不够,只好依言。 “不过大哥,你只能悄悄找一个有点身份的人见我,我和他单独谈。” 石国权要演戏,能拍板的,当然只有三喜。 姜伯钧点点头。那两个暗探模样的人他已经打过照面,自己不便出面找,便喊来冯嫂,要她去找三喜。 姜伯钧吩咐道:“冯嫂,现在风向不对,你把小班主三喜找来,机灵点。” 冯嫂听出姜伯钧话中有话,应了一声,径直走到台前。 冯嫂没上台,她在‘门’前看到姜伯钧带进两个年轻汉子后,便落落寡欢,知道事因出在他们身上,因此当着一个汉子的面向台上招手。 三喜跳下来,冯嫂劈面就骂:“你这个班主当得太不称职了,手下人**不好,把茅厕‘弄’得满地大粪,害得我挨老爷一顿臭骂。我只负责清扫,哪里能跟着你们?” 冯嫂眼角余光扫去,身边这个可疑汉子皱着眉头,下意识捂上鼻子。冯嫂暗暗好笑。 三喜丈八金刚‘摸’不着头脑,但看冯嫂的眼神,心知有异,三喜脑子转得快,忙陪笑脸道:“看我忙昏头了,疏于管束,对不起。” 冯嫂板着脸:“你现在立即去茅厕清理,免得老爷还要骂我。” 三喜应了一声,狐疑地赶到茅厕,转过墙角,却看到高继成侧身向外,又惊又喜,正要开口,高继成急用目光制止。 原来姜伯钧见三喜赶往茅厕,知是冯嫂撒了谎,急唤高继成从后‘门’溜到茅厕,自己立在‘门’口,望着两个汉子。 高继成低声匆忙吩咐道:“十二弟,急派人送信上山,鬼子的便衣盯上戏班了。” 三喜头皮一紧:“还真的不出我料。六哥,那我们怎么办?” 高继成掏出姜伯钧给的银子,递给三喜:“你对外说收了人家高额定金,下午出城。” 三喜没接受银子,迟疑道:“可是队长今早传话,要我多留两天。” 高继成把银子塞进三喜怀里,急道:“情况有变。就说我说的。” 三喜正要转身,高继成喊住:“我在这里,对谁也不要说。就是碰面也装作不认识。” 三喜心领神会,匆匆离去。 高继成确实不想泄‘露’自己此时在姜府,否则对姜伯钧也会带来麻烦。 三喜回到台前,对冯嫂说:“茅厕太脏,我随便清理了一下,饭后我再好好清洗吧。” 冯嫂啐了一口,转身就走。 高继成百密一疏,忘了告诉暗探进了姜府。三喜回到台后,急忙吩咐何大山的小徒弟,再回山寨送信。 何大山的小弟是小厮打扮,出了后台,就被刘三冯四盯上。看到小徒弟出了姜府大院,刘三冯四相互示个眼‘色’,悄悄跟上。 冯嫂此时进了大厅,高继成回了客房,姜伯钧听了冯嫂的报告,舒了口气,进书房静坐。没人注意刘三和冯四的跟踪。 ------------ 155英雄无惧 何大山的小徒弟出了姜家大院,才转过街口,忽见两个戴着鸭舌帽的汉子鬼鬼祟祟远远跟在后面,心知不妙。 刚才擦身而过,小徒弟对他们有点印象,自己才出‘门’,他们就跟上来,说明三喜所言不谬。小徒弟也是个绝顶聪明的人,知有异情,岂肯显‘露’痕迹。 小徒弟装着肚子饿,掏出几个铜板手上握着,象馋嘴的猫,逢店必进,出来时总是叼着一口吃的。 刘三和冯四有点傻眼,不会跟踪一个馋嘴的吧? 刘三和冯四‘欲’待小徒弟出城之时逮住,现在小徒弟带他们兜圈子,倒一时无从下手。 小徒弟见两个汉子跟得紧,暗暗着急。看样子出不了城,不出城,信如何送出? 小徒弟记起六当家和十当家在城里搜集情报,他手下还有几个兄弟,说不定能碰上。如果给个暗示,他们代为传信,那么任务就可以完成。 是啊,何不在城里多转几个圈子,待机而动。 小徒弟‘精’神一振,摇头晃脑地哼着黄梅腔,优哉游哉地转悠。 刘三和冯四气得干瞪眼。如今对方什么都没显‘露’,不能贸然出手,否则一无所获。 小徒弟又转了一条街道,忽见前面街口的拐角处有一个半大小子,穿得破破烂烂,象乞丐,靠在墙上伸懒腰。那个身形小徒弟却认识,正是十当家侯小喜。 小徒弟心里一喜,就近转进一家百货店,买了两个大饼,一边啃一边向侯小喜接近。脚步沉沉的响。 侯小喜正为两天没见高继成的面着急,忽听脚步声有异,抬起头,看到小厮打扮的小徒弟,一眼认出来。侯小喜很机灵,小徒弟这个样子,他也知道必有情况,溜眼一看,刘三和冯四鬼鬼祟祟的动作收入眼底。 见小徒弟向他示眼‘色’,侯小喜领悟过来,猛地起身跑上前,抢过小徒弟手上的大饼,就往嘴里塞,东倒西歪的跑,故意让小徒弟逮住他。 小徒弟揪着侯小喜的衣领,不轻不重踢了一脚,口里高骂一句,立即轻声道:“快回去报信,有情况。“ 刘三冯四离得不是很 远,小徒弟只能说出这几个字,然后松开侯小喜,挥起拳头。侯小喜趁势逃脱,跑出几米后回头叫道:“来呀来呀,你来打我!“ 小徒弟呸了一口,把没吃完的大饼狠狠砸过去。侯小喜扮个鬼脸哈哈大笑,转身一溜烟跑得不见人影。 凭十当家的‘精’明,这信算是捎出去了。 小徒弟松了口气,溜见刘三冯四‘逼’了上来,装着不识,嘴里嘟嘟囔囔:“妈的,活见鬼,出来找点吃的,倒碰上不要脸的。” 这话指桑骂槐,刘三冯四听起来有点刺耳。刘三终于忍不住,睨了小徒弟一眼喝道:“你骂谁不要脸?” 小徒弟指着侯小喜跑开的方向,笑道:“你们一直跟着我,应该看到那个臭不要脸的叫‘花’子吧?当然是他。” 这句话又戳上了刘三的痛处。原来没跟刘其山前,他也做了一段时间的叫‘花’子,却是个烂仔之徒。刘三按捺不住怒气,伸手一掌掴上小徒弟的脸, 小徒弟自被二人跟踪,便知凶多吉少,早豁出去了。现在任务完成,又没什么把柄在他们手上,何况他们也没表‘露’身份,小徒弟当然不怕。 小徒弟想,这个时候与这两条狗发生纠纷,大不了被抓起来关押,自己现在出不了城,也不好再进姜府,趁此机会躲上一躲,也许对戏班有利。 忖量已定,小徒弟勃然作‘色’。他跟何大山练了几年功,身手不错,发起狠来,也是一只小老虎。 小徒弟挨了一掌,哇哇大叫:“妈的,你欺老子是没脾气的猫?” 小徒弟音落手起,狠狠一掌掴在刘三脸上。小徒弟只用了几成力,却把刘三扇得一个大转身,差点跌倒在地。 冯四见势不妙,大喊:“反了反了,敢动手打我们的人!” 小徒弟看到刘三转过面,脸上肿了半边,口角流血,哼哼冷笑:“我们行走江湖,如果怕你们这些烂仔,还不要‘混’了!” 冯四正要出拳,忽见刘三惨状,吓得缩了手。刘三急怒攻心,伸手怀里,掏出一把枪来,黑‘洞’‘洞’的枪口顶上小徒弟的脑‘门’。 小徒弟佯装吃惊,忙拱手道:“原来是二位兵爷,得罪了。” 刘三亮出枪,已表明 他的身份。小徒弟脑子转得快,立即服软。 刘三吐了一口血水,踢了小徒弟一脚,对冯四说:“老弟,把他绑了,押回去!” 这正是小徒弟要的结果。 小徒弟装出一副苦相:“二位兵爷,不知者不罪,不打不相识,你们高抬贵手,小的赔钱不行吗?” 满口江湖话。冯四有点失望,冷笑一声:“你能赔多少钱?” 刘三早不耐烦,哪有闲心与小徒弟磨牙,一把推开冯四,瞪眼骂道:“你现在就是推着石磙一样大的金元宝,老子也不要!” 刘三一心想带小徒弟到皇协军团部,好好收拾他,一来表功,二来报一箭之仇。 冯四见刘三坚持,只得掏出绳子,把小徒弟五‘花’大绑起来。 两人押着小徒弟,回到团部。罗佑福不在,只有刘其山坐在椅子上。 “团座,抓到一个‘奸’细!” 刘其山蹭地站起来,绕着小徒弟转了一圈,小厮打扮,没错,正是戏班的人。 “有功,二位贤弟功劳大大的有。我这就报告皇军。” 刘三得意地扫了冯四一眼,‘揉’着腮帮,大刺刺地坐在椅子上。 刘其山赶紧拨通鬼子司令部的电话。放下电话,刘其山哈哈大笑。 “把他吊起来,一会太君亲自审问!“ 刘三应了一声,跃身而起,找来一根长绳,接上绑着小徒弟的绳头,眼睛屋顶一扫。 这大厅木架结构,三米高处横了几根大梁。刘三把绳子抛上木梁,带住绳头,只一拉,小徒弟便脚尖点地,双手后掀,顿时疼得满头的汗。小徒弟一声不吭。 一会儿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卷进来。山口一夫带着三木和中村永志进了‘门’。 山口一夫看这阵式,口角噙笑,拄着指挥刀站在小徒弟面前,唔了一声。 “你的大王山的干活?“ 小徒弟苦着脸:“太君,我的戏班的干活。“ 山口一夫摆摆手:“不,你的游击队的干活。“ 小徒弟还是咬着不松口:“我的戏班的跑场的干活。“ 山口一夫盯着刘其山:“为什么的抓他?“ 山口一夫的口气似有责怪,刘其山吓了一跳,忙指着刘三冯四:“他们抓人的干活。” 山口一夫唔了一声:“为什么的抓他?” 刘三点头哈腰的笑:“太君,他的半途出来买东西吃。” 山口一夫差点气歪了鼻子。就这个理由抓他?什么把柄都没有,岂不打草惊蛇? 山口一夫眼里喷火,恨不得一刀劈了刘三。 山口一夫瞬时显出的凶光,吓得刘三魂飞天外,结结巴巴的说:“太君,这人肯定是山匪的干活,功夫大得很。” “什么的功夫?” 刘三指着肿起的脸,“太君,我打他一掌,他脸上什么都没有,他打我一掌,牙齿都松动了。” 山口一夫瞪着眼,看看刘三,又看看小徒弟,忽然哈哈大笑,瞅着小徒弟问:“你的功夫的有?” 小徒弟点点头:“我功夫大大的好。” 这个回答倒让屋里的人始料不及。通常被抓来的人都示弱,这个汉子却逞强。 “放下来的有!”山口一夫挥挥手。 刘三一愣,忙说:“太君不能放,这家伙功夫大大的厉害。” 山口一夫板着脸,拉出长长的鼻音。 刘其山急喝道:“刘三,还不听太君的指挥,快快放下!” 刘其山知道,鬼子最喜欢徒手搏击,现在这汉子势孤,就是真有功夫,也不是几个鬼子的对手。 果然三木和中村永志脸上都是幸灾乐祸的笑。 小徒弟被放下来,一下子失了重心,咕咚一声坐在地上。几个鬼子捧腹大笑。 山口一夫伸出小拇指,在小徒弟面前晃了晃,轻蔑地说:“你的功夫小小的有。” 小徒弟翻身爬起,大声道:“太君,我的功夫大大的有!” 山口一夫扫上三木和中村永志。中村永志解下指挥刀,慢腾腾走过来,横了 小徒弟一眼:“哟西,让你尝尝大和民族的真功夫!” 中村永志想在山口一夫面前‘露’上一手。 山口一夫退后几步,刘其山忙把自己的座椅让给他。 刘三非常开心。这小子想在皇军手下过招,不是找死! 中村永志走近小徒弟,傲慢地说:“你的,开始的有!” 中村永志自重身份,让小徒弟先出手。 小徒弟暗暗好笑,应了一声,猫起身子,把从戏班刚学的‘花’拳绣‘腿’演练一回,口里嗬嗬作声,舞拳踢‘腿’。 中村永志一愣,山口一夫和三木哈哈大笑。这算哪‘门’子功夫? 这正是小徒弟的聪明之处。小徒弟料知示弱必使鬼子疑心,不如逞一回好汉。反正押上一宝,能不能脱身,只有听天由命。 刘其山扫了刘三和冯四一眼,暗暗叹气,真是两个大草包! 小徒弟腾挪蹿跃,绕场一周,收势后,仍不见中村永志迎上,问道:“太君,你怎么不上?” 中村永志没好气,飞起一脚。这一脚如在别的场合,小徒弟轻松便能避过,此时却显得手忙脚‘乱’,哎呀一声,急缩身,那一脚正踢上‘腿’弯,小徒弟咕呼一声跌坐在地。 山口一夫和三木大笑。中村永志哼了一声,拂袖回到座位上。 小徒弟眼珠一转,爬起来趋前几步,单膝跪地,抱拳大叫:“师傅在上,徒弟有礼!” 中村永志一脸鄙夷,正‘欲’发怒,山口一夫哟西一声。笑着招手。 “你的起来的回话,如果回得好,我请他做你师傅。” 中村永志有点讶然。 小徒弟忙跳起来,转到山口一夫面前,垂手恭立。 “太君请讲。” 山口一夫想这是个憨人,没脑子,正好套出戏班的内情。 “你的什么名字?” “胡二。”小徒弟姓胡,却不叫胡二。 山口一夫点点头。这人没有脑子,没有大名也很正常,胡二应该是排行称呼。 “戏班有多少人?” 戏班本来只有十五人,还要加上白如馨。现在加上他们四兄弟,十九人。 “两个班主,三个小生,‘花’旦加上丫环,还有跑堂打杂,一共十九人。” 小徒弟如数家珍,眼都不眨,非常流利, 山口一夫嗯嗯的点头。 “都在姜家大院?” “回太君的话,都在。” “姜伯钧和你们什么关系?” 小徒弟暗暗心惊,小鬼子越问越紧,还真得打起‘精’神。 小徒弟竖起大拇指:“太君,姜伯钧大大的有钱人。我们班主‘私’下里说,这种主顾,要想办法赖上他一年半载。” 这正是行走江湖人的心态,碰到‘肥’羊,下手必重。山口一夫有些发懵。 中村永志拧起眉头,什么‘乱’七八糟的!三木却竖起耳朵。 山口一夫虽然失望,却微微点头,想姜伯钧真的对戏班毫不知情。 “戏班一直是这么多人?” “一直是这么多。” 山口一夫勃然大怒,指挥刀猛地举起,架在小徒弟脖子上,不过刀未出鞘。 山口一夫咆哮道:“你的,撒谎的有,良心大大的坏,死了死了的有!“ 小徒弟一脸委屈:“太君,我大大的实话!“ “八格!戏班从组建到现在,怎么可能都是这么多人?“ 小徒弟恍然大悟:“太君,我也是三年前加入戏班的,但是自我加入戏班后,才增加一人,“ 山口一夫忙盯着小徒弟:“什么人?男的‘女’的?什么时候加入的?” “去年‘春’天,是个流‘浪’汉,班主可怜他,收他打杂。” 山口一夫很有些失望。莫非黑狐真的不在戏班?要不然现在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不过山口一夫仍不死心:“你的,是不是记错的有?是不是有‘女’人加入?” 小徒弟以为鬼子犯了‘花’病,拚命摇头。白如馨那么漂 亮,真的以本来面目示人,还能走出梅河城? “没有哇,太君昨晚不是亲自看过吗?” 小徒弟这句话说得得体。其实昨晚小徒弟回了山寨,根本不知鬼子进没进姜府,只是三喜告诉过他。这时抛出这句话,山口一夫深信小徒弟就是戏班的一个跑堂。 山口一夫从小徒弟口里套不出话,有点无‘精’打采,起身瞪了刘其山一眼,转身‘欲’走。 刘其山面上一紧,山口一夫分明满腹怒气,赶紧低下头。小徒弟却追上一步。 “太君,刚才你的承诺?” 山口一夫瞅了中村永志一眼,回头‘阴’阳怪气地说:“认不认你这个徒弟,我的说的不算。” 小徒弟看上中村永志,中村永志哼了一声:“什么时候你练好功夫,我的收你徒弟的有!” 小徒弟心里骂了一句:狗日的小鬼子,老子才是你师傅,改日看老子收拾你这个不长进的徒弟! 小徒弟脸上却现出无奈。几个鬼子哈哈大笑出‘门’。 刘三恨得牙痒痒,对刘其山说:“团座,这小子我瞅着不象好人,不能便宜他!” 刘其山气急败坏,喝道:“都是你干的好事,害得我在太君面前抬不起头,以后少给我添麻烦。戏班的人,太君有吩咐,不能动!” 小徒弟冲刘三怪怪一笑,对刘其山说:“刘团长,如没别的事,我回戏班了。” 刘其山恼得抡圆臂膊。小徒弟一矮身,飞快地跑出‘门’。 小徒弟却不知道,他这一番胡搅,倒是解了戏班的大难。 ------------ 156戏班出城 小徒弟转回姜府,三喜大吃一惊,趁没人注意,把小徒弟叫到一边。 “怎么没有出城?” “被狗咬上了。” 三喜这才注意到小徒弟腕上有勒痕,急问:“谁绑上你?” “刚才两个戴鸭舌帽的人。” 两个戴鸭舌帽的三喜看着不象好人,但没想到出手如此之快。 “绑到什么地方?” “伪军团部。” 三喜顿时直了眼,果然那两个家伙是汉奸。 “他们怎么又把你放了?” 小徒弟诡秘一笑:“没逮着证据,还能把我怎么样?” 三喜暗暗佩服,果然是五哥的好徒弟,换上他,还不知道是什么结果。笑着拍拍小徒弟的肩:“没出事就好。只是信没送出,麻烦大了。” 小徒弟嘻嘻一笑:“班主放心,我在街上碰上十当家,已托他出城送信。” 侯小喜跟着高继成往返无数,有他送信,倒是无后顾之忧。 三喜心里一松,吩咐小徒弟回台后。自己原地呆了一会,忖度要不要照高继成吩咐的做。高继成山寨六当家,机警过人,虑无不周,队长和大当家都非常倚重,照他说的做,应该没错。那就这样吧,早点离开这是非之地。 主意一定,三喜慢慢走向大厅。姜伯钧没有看戏,想必正烦心。 冯嫂在大厅门口看到三喜过来,淡淡一笑,高声喊道:“老爷,三喜班主找你。” 姜伯钧正在书房把玩着司马迁的[史记],这本书是他比较喜欢看的,但现在没有心情,翻开扉页没看进一个字。听到冯嫂喊叫,忙出了书房。 “三喜兄弟,有事吗?” 姜伯钧猜想高继成转交给三喜的银子起了作用。这个细节,倒令姜伯钧断定戏班只是纯粹的江湖行走,利字当头。 三喜吭吭哧哧道:“姜老板,不好意思,我刚受了一个主顾的话,那家主**喜,急召我们前去捧场。” 姜伯钧心里一松,暗暗好笑,面上却满是关切之情,连连摆手,淡淡地说:“去吧去吧,人家是大事,是正事,我这里好说,你们只要有空,什么时候来都行。” “那太谢谢东家了。” 送三喜出门,姜伯钧立即把消息告诉高继成。高继成也松了口气。 姜伯钧复出门,趁换戏间隙,登台说道:“各位乡邻,戏班因有约,下午要离城。不过班主答应有空再来,到时请各位乡邻再来捧场。” 姜伯钧登台申明,原也有深意,三木捎信要留住戏班,如果不事先说出原因,山口一夫知道戏班提前出城,必会怪罪。 众乡邻有些遗憾。 石国权听姜伯钧突然宣布下午终止演出,有点诧异,看了三喜一眼,三喜笑着点头。石国权不再说什么。其实戏班对外联络,一贯是三喜作主,石国权倒也不见怪。 白如馨凑上前,小声问道:“为什么这么快离城?” 三喜怕惊吓白如馨,淡淡地说:“城外有大客户。” 饭后,石国权一众收拾道具,逶迤出城。 才到城门,石国权大吃一惊。原来城门此时增加了数倍的鬼子,还有几个鬼子军官。山口一夫赫然在列。 原来山口一夫得信,戏班要出城,有些恼火。明明传信姜伯钧留住戏班,为何还要放他们出城?是不是刘其山手下草包的举动惊动了戏班? 山口一夫责怪姜伯钧办事不力,可是没给他透露实情,怪他也无益。只得拉上三木和松井,一起来到城门。 三木想借机细察戏班之人,有没有他想要找的。 虽然鬼子不少,但搜查并不比平时严格多少。三喜看到前面的人鬼子随便搜了一下,很快放行,微微松口气。 轮到戏班的人。鬼子班长和吴勇等昭例对戏班的人挨个简单搜查,不时挥手放行。 山口一夫和三木松井攥着指挥刀,立在城门边,眼睛不错珠地盯着戏班的人。 前面放行了几个跑堂打杂之类的人,山口一夫轻轻摇头。他盯上石国权。 石国权还是花旦妆扮,款款移步,显得很娇气。不过脸上似乎脂粉过厚,山口一夫皱皱眉头,跟鲁冰花的清丽可人比,这个花旦差远了。 山口一夫口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戏子再漂亮,也不过一身江湖味,比不得大家闺秀。山口一夫一时走了神。忽然眼前人影一晃,山口一夫下意识后退几步,指挥刀呛啷出鞘,正欲挥过去,却见一个衣衫陈旧和老妇趔趄几步。 三喜在后面看得清楚。白如馨真的没见大世面,鬼子面前沉不住气。 幸好山口一夫刀虽出鞘,却未落下,三喜抹了一把额上的汗。 白如馨走了几步,回头扫了一眼,山口一夫并没注意她。 虽没看清老妇的面容,但昨晚山口一夫溜了她一会,长得太丑,山口一夫根本没有兴趣。现在她慌张的样子,山口一夫很鄙薄,不看看自己长成啥样,也大惊小怪! 山口一夫鸣哇一声,收了刀。吴勇赶紧过来,推着白如馨快速离开,免检了。 后面还剩下几个人。三喜和何大山的小徒弟都在。山口一夫盯上三喜,跨上一步。 “你的,什么的干活?” 三喜点头哈腰,陪着笑脸:“我的戏班二当家的干活。” “二当家?大王山二当家的干活?” 山口一夫指挥刀没有入鞘,举起来架在三喜脖子上。 三喜心里冷笑,老子是大王山十二当家,是打你们这些狗日的鬼子的英雄好汉! 三喜现出恐惧的神情,连连摇手:“太君真会开玩笑,我的黄梅戏班二当家的干活。” 山口一夫看了鬼子班长一眼。鬼子班长见过三喜不少次的面,也拿过他的好处,点点头。“他的,戏班二当家的干活。” 山口一夫哼了一声:“为什么姜府的不演,匆匆的出城?” 三喜摇头叹气:“我们走江湖的人,谁家的事大,就救谁的场。” .山口一夫阴阳怪气道:“大王山现在的事大,你们去救大王山的场?” 三喜吓得变了脸色:“太君,你莫要吓我。” 山口一夫想从三喜口中套出话风,看样子也没结果。 “八格!”山口一夫吼了一声,踢出一脚,直指三喜腿杆。 山口一夫穿的是大头皮靴,看样子也用了力,如果踢上,腿骨不折,也会一时半会走不动路。三喜暗暗心惊。 这一脚三喜本可以轻松避开,但是三喜不敢露出真功夫,否则山口一夫纠缠,会坏大事。三喜何等机敏,急切间盯着山口一夫手上的刀,现出恐惧,身子歪扭一下。 这一歪扭妙到毫巅,腿杆偏移,腿弯迎上,只听一声钝响,山口一夫的脚踢上三喜的腿弯,三喜踉跄几步,差点扑倒在地。 妈的,山口一夫用了全力! 三喜咬牙受了这一脚。大头靴踢上的滋味,还真的不好受。 三喜干脆装成一瘸一瘸的跛着离开。 这个狼狈相,山口一夫很开心,哈哈大笑。 戏班的人这时放得差不多了,现在只有何大山的几个徒弟。 山口一夫看这几个人神色一点也不慌张,有点狐疑,刚跨上一步,何大山的小徒弟迎上前,瞅着山口一夫认真地问:“太君,我的师傅呢?” 山口一夫一愣,随即回过神来,哈哈大笑。 “你的师傅有事的没来。你喊他师傅,他可没认你这个徒弟。” 小徒弟一脸憨态:“我认他是我的师傅,他就是。” 山口一夫乐得捧着肚子笑。这个支那猪,真是一条筋! 小徒弟和山口一夫逗嘴时,戏班的人都被放行了。 山口一夫的刀在小徒弟身上戳戳点点,伸出小指不住摇头:“你的师傅,说你小小的有,你快快的学好柔道,师傅的收留。” 小徒弟心里呸了一声,小鬼子,你的柔道,比不上老子的硬道! 小徒弟点头哈腰:“太君,下次进城,我一定向师傅讨教柔道。” 跟山口一夫讲了一通鬼话,小徒弟看到戏班走远了,扮了个鬼脸,一溜烟跑开。 山口一夫看着戏班渐渐远去,失望地挥挥手,却见三木呆在原地发愣。 山口一夫有些好奇,笑道:“三木君,花旦的看上?” 三木摇摇头:“山口君,刚才那个老妇人,我觉得有点怪。” 山口一夫急问:“什么的奇怪?” 三木缓缓道:“她的脸型显然是易过容,看不出真实面目,但她的手很白净很柔软。” 山口一夫呵呵一笑:“三木君,你对女人从来没观察这么仔细,有兴趣了?” 三木只好古董,女色上倒不很留恋。山口一夫是取笑他。 三木大声道:“不,山口君,我一直在观察她,感觉她很年轻。” 山口一夫吃了一惊,瞪了三木一眼:“为什么不早早的告诉?” 三木说:“你不是叮嘱我们不要打草惊蛇吗?” “但是她不一样!”山口一夫习惯地举起指挥刀:“追上的有。” 鬼子班长忙嗨了一声,正要拔腿,三木制止了。 “山口君,这样的不妥。” 山口一夫慢慢收刀,盯着三木:“你的,好计策的有?” 三木打了个手势。山口一夫明白三木提醒他城门人太杂,便和松井跟在三木后面,转到一个僻静处。 “快快的讲话。” 三木沉吟道:“这个戏班,我看还是有问题,我断定,里面有我们要找的人,但是我们不能去追,刘其山的可以派上用场。” 山口一夫有点不放心:“他的手下都是饭桶!” 三木微微一笑:“我看他那两个手下,倒是挺机灵的。” “哦?你的认为他们能干事的有?” 三木点点头。松井这时也接了口。 “山口君,以夷制夷,这是大日本皇军圣战的一**宝。” 山口一夫眼珠转了转,哼哼一笑:“好,就依你们。通知刘其山派人跟踪,戏班到哪里,就跟到哪里。” 三木说:“还要给他们特别手令,随时可以就近联络。” 三口一夫想了想,拍拍三木的肩膀,竖起大拇指。 “主意不错。哟西,就这么定了!” ------------ 157步步紧逼 戏班离开城‘门’沿着公路一直往回撤 这两天提心吊胆听说撤出梅河城石国权恨不得早早回到山寨 三喜隐隐觉得不妥高继成只是吩咐离城并沒叫他们立即回山寨 石国权很少拍板但决定的事也不会轻易改变 三喜知道石国权一贯胆小怕事所以戏班的事他做主的多偶尔石国权传了话他也不好违拗 “班主这样回山任务沒有完成”三喜小心提醒 石国权反问:“你不是说得到指令赶快出城吗” 原來三喜因高继成叮嘱他在姜府逗留的事任何人不要告诉所以沒对石国权说出高继成的名字石国权以为是宗涛的指令 “是啊只是出城并沒要求我们回去” 白如馨这两天不时向他抛媚眼碍于人多眼杂石国权不敢有所表示心里很烦又怕滑入太深被人逮住后果不堪设想故想早日回山卸下这个包袱 石国权冷冷的说:“沒有接到命令这回我做主” 三喜只好轻轻摇头何大山的徒弟也觉得不对劲但十一当家和十二当家都在轮不上他们说话 石国权走到前面速度很快经过炮楼鬼子哇哇叫了一通并沒拦阻原來炮楼接到山口一夫指示只留意不阻拦 一个时辰后戏班走了二十來里路这样走下去还有一个时辰便到了山寨 三喜正焦急忽见侯小喜跑了过來 三喜大喜赶紧迎上去小声问:“十哥队长什么指示” 侯小喜轻声道:“队长说你们出城后不必急于回山继续沿途演出只要明天到达望寨畈即可” 有宗涛的指示三喜定下心來拉着石国权让侯小喜复述一遍 既然宗涛有令石国权当然不好反对戏班的行动权又‘交’给三喜 侯小喜别过他们往城里赶 戏班以前在这一带有过演出地形三喜有点熟他知道这一带山多村庄离炮楼比较远不太适合‘诱’敌三喜想了想只有李家村离炮楼最近也离山寨不远干脆把戏班拉到那里让石国权宽心一回 “班主要不干脆去李家村演出吧” 石国权连连点头到了李家村等于到了山寨石国权松了口气 “三喜你说的算” 三喜拉着戏班从李家村炮楼旁进入李家村 李家村有二十多户人家一百多人现在活计不是很忙所以村里闲人不少戏班进了村立即围上不少的村民三喜轻车熟路找大户 三喜把戏金压了一半听说这么便宜接洽的大户眉开眼笑满口应承演出一天 这一带是黄梅戏的发祥地村民对黄梅小**有独钟 戏台的选址三喜‘花’了心思他选在村口的古樟树下那里与炮楼成直线不过两百多米距离果然搭建戏台时炮楼顶上不少的鬼子伪军窥视 三喜想如果拿炮楼李家村倒是首选之地但是宗涛的目标却是望寨畈炮楼三喜有点惋惜 下午戏正式上演附近村落也有村民闻讯赶过來场子里不少的人但是炮楼的鬼子伪军沒一个出來 这里不是梅河城所以三喜比较放松把鼓乐的事‘交’给乐师自己四下转悠 何大山的几个徒弟去了小厮打扮‘混’在人群中 戏演了一半看戏的人不断地增多何大山的小徒弟忽然看到乔妆的刘三和冯四心里一紧忙溜到一边 这次刘三和冯四不再戴着醒目的鸭舌帽而是一副庄稼汉打扮压低半旧的草帽沿如果不是何大山的小徒弟与他正面‘交’锋过也认不出來 小徒弟示意师兄叫來三喜指认刘三冯四 三喜吃了一惊鬼子‘逼’得那么紧看來戏班真的被盯上了这个消息不能告诉石国权否则他又惊慌失措戏演不好 三喜急使小徒弟送信上山 刘三和冯四自以为这身打扮‘混’在人群中无人能识哪知小徒弟一眼看破 有演出就有小卖的商贩快到晚饭时戏场边有不少的小摊子瓜子点心甚至有餐饮的流动摊 晚上还有演出这些摊子正迎合看客的需求 晚上戏场边亮起许多大火把照得台上场下如同白昼 陆陆续贯來了不少的伪军还有几个鬼子 炮楼的鬼子伪军也被吸引了三喜又喜又忧却想不通鬼子伪军晚上怎么敢离开炮楼不怕被连窝端 三喜哪里知道这一切都是山口一夫遥控指挥的 山口一夫接到一路跟踪的刘三和北四的报告决定一跟到底查个水落石出山口一夫听从三木的建议给了刘三冯四一道手令一路的炮楼他们可以随意进出随时用电话联络 踩准戏班的落脚点山口一夫派中村带一个小队的鬼子偷偷开进伏虎山炮楼他和三木拥兵在后如有紧急情况立即驰援 刘三和冯四还得了一道密令 小百‘花’戏班功底确实不俗唱功非常好时不时逗得满场喝采几个鬼子似乎也被感染不时哇哇大叫 戏班打杂的人都在台后偶尔随意活动一下 白如馨忽感内急下了戏台要去茅厕戏班只有金玲和她两个‘女’的金玲正在演戏分身不出白如馨只好独自一人 幸好村口有茅厕灯火照过去显得也明朗白如馨左右环视压抑着心跳瞅见无人注意钻了进去 出來时白如馨却被两个汉子拦住 这两个汉子正是刘三和冯四 白如馨冷不防看到两个汉子围上來吓了一跳茅厕虽然在村口离戏台也有几十米远场下的人都聚‘精’会神看戏沒有人注意到茅厕这个地方 “你们要干什么”白如馨压低声音喝道 刘三和冯四对视一眼嘿嘿地笑原來‘女’人都是胆小怕事的 刘三‘阴’阳怪气道:“听说戏班的人都会乔妆改扮我们想看看你的本來面目是不是真有那么老” 白如馨吓了一跳沒料到有人怀疑她的身份 刘三说着伸手到白如馨‘胸’前白如馨吓得赶紧闪身想往场子中跑但是冯四已在一边拦住手差点伸到她的脸上 原來是两个‘色’鬼 白如馨不敢声张慌忙中转过茅厕往村里跑刘三大喜急追上去 村里人都在看戏家家‘门’上了锁白如馨连敲几家‘门’却沒人应答 白如馨慌了神知道再跑无益回身厉声道:“你们是什么人” 冯四这时也跟上來猥亵地笑:“我们是男人” 白如馨捂着‘胸’口:“我老太婆子一个要找你去找年轻的” 刘三笑道:“我们也不小快四十了刚好和你配对” 一对泼皮无赖白如馨警觉地四下看仍沒人踪 白如馨急得口不择言:“光天化日你们敢调戏良家‘妇’‘女’” 刘三故意抬头指着夜空说:“星星都在眨眼你还说光天化日再说你们都是戏子也谈不上良家‘妇’‘女’” 看样子想逃脱他们的控制并非易事 白如馨拿这两个无赖沒法侧身靠在墙上准备随时反击 刘三和冯四一左一右并不急于动手动脚 冯四冷笑一声:“好就算你是戏子可是从下午到晚上我沒看到你登过台” 白如馨只是临时改妆石国权并沒安排她的戏所以只是打杂 白如馨啐了一口:“我沒演是今天沒有我的戏” “那你什么时候有戏” “那要班主安排我年纪这么大长得这么丑班主怕我上台吓了客人所以一般不安排我出场” 刘三哼了一声:“听声音你年轻得很怕是二十不到吧” 白如馨吃了一惊这两个‘色’鬼观察能力倒是不错 “我们戏班的人靠的是嗓子吃饭嗓子我们着重保养你当然以为年轻” 刘三乜斜着眼:“那好就算你说的是实话那么你现在当面卸了妆” 白如馨一个‘激’灵卸了妆本來面目就‘露’出來这两个‘色’鬼更难纠缠 “我不会卸妆” 冯四嘿嘿一笑‘逼’上一步:“你不会我会” 冯四伸手‘欲’拉白如馨白如馨急缩身骂道:“流氓” 刘三不急不躁笑道:“我们就是流氓跟太君学的我们至今光棍一条见到‘花’姑娘当然米西米西的有” 白如馨脸上发烫一声娇喝:“你们敢” 冯四摇头晃脑撇撇嘴道:“沒有什么我们不敢做的事就是现在扒下你的衣服也沒人敢把我们怎么样” 白如馨凄厉地尖叫一声 纠缠得太长刘三和冯四也沒有耐‘性’刘三和冯四互视眼‘色’蓦地一齐出手一个抓向白如馨的‘胸’一个抓上白如馨的脸 眼看就要得手白如馨突然一声叱喝双手外推身子纵跃双‘腿’分踢二人 这突然变招刘三冯四猝不及防那脚直指二人裆部这两个‘混’‘混’平素也喜欢舞‘弄’拳脚大惊之时急矬身那脚沒踢中下‘阴’却踢在小腹上 刘三受的是左脚力道不重晃了一晃冯四却是右脚顿时把他踢得倒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哎哟叫唤 白如馨趁机一溜烟跑了 刘三直起身子冲白如馨的背影啐了一口看到冯四一时半会起不了身慢慢挪过去伸手拉起他 冯四费力站起來不住地‘揉’着肚腹骂道:“这个贱人哪里学來这一招” 刘三眉开眼笑:“这叫防狼术现在好了可以向太君‘交’差” 冯四一愣随即会过意來干笑一声:“这么说來这一脚沒有白挨不过这贱人太厉害幸好我们有见识要不子孙根都玩完了 刘三哈哈大笑“沒有子孙根你就可以少打歪主意” 冯四喘息一会问道:“现在可以回城‘交’差吧” 刘三摇摇头:“太君‘交’待的事还沒做完呢现在不能回城“ 冯四叹了口气:“这里沒有窑子晚上憋屈了只能草堆里过夜” 刘三哼了一声:“脑袋还在脖子上就不错了算了还是去炮楼过一夜吧” ------------ 158改弯策略 聚义厅里灯火辉煌,一众兄弟聚集一堂。 本来四个当家的不在山寨,既定的座位只空出一席。原来临时加了三人。战区谍报员伍‘春’英和刘丽,还有何大山的小徒弟。 伍‘春’英要求能加山寨所有的会议,宗涛勉强应允。 宗涛答应她们参加山寨会议有个前提,只向战区汇报,不得干涉军务。 宗涛看了小徒弟一眼,对刘松说:“大哥,进攻炮楼的目标需要调整。“ 小徒弟带回最新消息,宗涛敏锐地发现攻打李家村炮楼战机出现。虽然夹在伏虎山和望寨畈两个炮楼中间,但是只要把主力阻击放在伏虎山这边,望寨畈那股小兵力,宗涛根本不放在眼里。 刘松尚未开口,伍‘春’英抢先提出异议:“不能更换攻击目标!打望寨畈炮楼这个计划,我已经报告给战区长官。“ 宗涛愀然不乐。伍‘春’英违背诺言,妄加指责,超出了她的工作范围。 李二虎哼了一声,不满地说:“谁让你们这么快发报?炮楼没拿下,你们就不要提前报告。“ 伍‘春’英冷笑一声:“我受战区长官委托,山寨大事小事随时汇报,作战大事,当然要提前报告。“ 李二虎顶上一句:“大事小事都要汇报,那我们上茅厕要不要报告?” 众兄弟哄然大笑。 伍‘春’英面上一红。李二虎太粗鲁,跟这种人讲不清道理。伍‘春’英板着脸,把目光投向宗涛,既是求助,也有责怪。 宗涛急以眼‘色’制止李二虎,看到伍‘春’英脸上下不来,淡淡一笑说:“战场形势瞬时变化,战机稍纵即逝,所以随时调整战斗部署,是为了以最小的代价换来最大的胜利。这一点,我想战区长官也能理解。你们向战区汇报没错,但是我们不能太拘泥,否则会遭受重大损失。伍小姐,会后你重新向战区长官汇报吧。” 山寨里宗涛说的算,伍‘春’英纵有不满,也莫可奈何。 刘松点头道:“九弟,我们相信你的决策是正确的,你说吧。” 宗涛指着小徒弟说:“他刚才提供的 情报,我仔细考虑了一下,觉得当前态势,奇袭李家村炮楼,比攻打望寨畈炮楼要容易得多。所以,进攻目标必须变动。” 伍‘春’英不服气,嘟哝道:“围绕攻打望寨畈炮楼,你们经过了缜密的部署,我以为滴水不漏,现在改变攻击目标,不是要另起炉灶?” 宗涛呵呵一笑:“炉灶已起,水已沸腾,就等我们将米下锅。” 何大山击桌叫道:“九弟,说说看!” 宗涛微笑道:“戏班在李家村搭起戏台,吸引了四路八方的看客,这就是现成的炉灶。看客那么多,我们组织‘精’干的小分队‘混’入其间,不引人注意。这此戏班选点非常恰当,给我们奇袭提供了绝好的机会。” “真的是这样?”伍‘春’英不以为然。 宗涛缓缓点头:“不错,千载难逢的机遇!” 于万立提醒道:“九弟。这位兄弟提供了另一个信息,鬼子似乎盯上了戏班。” “这正给我们提供了另一个好机会。” “哦?”刘松一怔。 宗涛笑道:“既然那两个人肯定是鬼子的‘奸’细,那么他们身上必有文章可做,这点,也许给我们的奇袭提供最佳途径。” 于万立恍然过来,竖起大拇指:“九弟,你真是棋高一着。” 伍‘春’英虽然不太明白,但宗涛话里的意涵,她却猜出几分,由不得也有点佩服。 小徒弟跳起来:“队长,那我赶快通知十二当家。” 宗涛摆摆手:“不用,明天你同奇袭小队一起下山,擒住那两个‘奸’细。” 李二虎蹦了起来,请战道:“队长,让我们队担负这个奇袭任务吧!” 宗涛摇摇头:“七哥八哥,你们队可是要担负啃骨头的任务。” “啃骨头?”李二虎眼睛一亮。 “对,阻梅河鬼子援军。我估计山口一夫必重兵在后,如果炮楼有动静,随时增援。” 于万立补充一句:“说不定鬼子的援军就在附近,他们也许猜到我们的意图。” 刘松大惊:“那戏班不是暴‘露’了?” br/> 宗涛没沉地点头:“戏班这支奇兵,已经被山口一夫盯上,这次执行任务后,不能再单独下山。也许什么人透‘露’了风声。” 刘松面上一紧:“九弟,你怀疑有‘奸’细?” 宗涛没有作答,拧起眉头。这个环节漏‘洞’在哪儿,他一时也说不准,心里隐隐不安。 “先放开这些,以后我们小心提防。现在分配作战任务。” 众兄弟竖起耳朵。伍‘春’英和刘丽都握好笔,准备记录。 宗涛盯上冯汉民。 “一队‘抽’一个班,带上地雷,缚狗坡前设伏,阻止望寨畈炮楼援兵过来。” 刘松倒吸口凉气:“九弟,一个班的弟兄,阻击那么多鬼子伪军,太轻率了吧?” 望寨畈炮楼有一个鬼子小队,一个伪军小队,加起来七八十号人,何大山一个班才二十来个弟兄,四比一,太玄。 宗涛‘胸’有成竹:“不少。我估计望寨畈炮楼的鬼子就是听到枪声,也不敢过来。山口一夫得知情报,一定严令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为什么?”李二虎忍不住叮问一句。 于万立嘿嘿一笑:“九弟所料不差。鬼子要么以为我们攻打李家村炮楼是虚,眼睛盯的是望寨畈炮楼。从军事角度看,望寨畈是孤立的。” “正是这个意思。所以即使缚狗坡不派兄弟,敌人也未必敢来。” 冯汉民大声道:“遵命!四弟,你带一个班去缚狗坡。” 陈了青满脸不高兴,可是冯汉民是队长,他不能抗命,无奈地点头。 “三哥的一队分为三路,四哥一个班,三哥亲率一个班,随奇袭分队进攻李家村炮楼。另两个班伏虎同阻援。” “是!”冯汉民眉开眼笑,响亮地应了一声。 宗涛望着刘松:“大哥,你带一队一半弟兄,和三队全部弟兄,伏虎山前埋伏。” 刘松等立身,大声应答。 “我带五哥的弟兄,化妆‘混’进戏场,相机行事。” 何大山站起来,抚着大肚子,呵呵大笑。 r/> 李二虎小声对张大牛说:“七哥,你看五哥得意的!” 张大牛微微一笑。 何大山虽没听清李二虎的话,却也知道在说他,拍着肚皮笑道:“八弟,不服气是不是?来,我们较量一下,你胜,我把这个任务让给你。” 李二虎连连摇头:“五哥,你是金钢,我打不过你,甘拜下风。” 众兄弟都笑了。刘丽觉得他们很有趣,低下头抿嘴偷乐。 “二哥,寨中诸事拜托你了。” 于万立挥挥手:“九弟,放心吧,不会有半点差错。” 散会后,宗涛刚要就寝,‘门’突然被敲响。 宗涛打开‘门’,原来是伍‘春’英。 伍‘春’英一脸的笑,面如桃‘花’,问道:“队长大人,我能进去吗?” 宗涛不知伍‘春’英半夜造访是何目的,不便拒绝,笑道:“伍小姐什么话,请进。” 伍‘春’英咯咯一笑,进了房,轻轻掩上‘门’。 电灯还亮。一般军事会议后,照明时间会延长半个时辰。 伍‘春’英打量着简陋的房间,但整理得有条不紊,捂嘴一笑。 “听说嫂夫人非常漂亮,我虽没见过她的人,但从这房间整理,看得出她不仅漂亮,还是爱干清的人。” 白如馨下山,伍‘春’英上山,两人未谋面,但伍‘春’英悄悄打听,宗涛已有家室。 宗涛微微皱眉,伍‘春’英半夜进‘门’,不是为说这种无聊的话吧? “过奖了。”宗涛勉强敷衍。 房里飘浮淡淡的香气。望着英俊潇洒、锐气‘逼’人的宗涛,伍‘春’英心里有点嫉妒。 “宗队长真是人中龙凤,出‘门’宝马,归来美人,人生最高境界!” 宗涛打个哈哈:“拙荆普通‘女’子,宝马更子虚乌有,伍小姐想象力很丰富。” 伍‘春’英叹口气:“宗队长,我没说假话。宗队长如此大才,如在军界,高位名爵,飞黄腾达,那是唾手可得。” 宗涛有点警觉,扫了伍‘春’英一眼,淡淡 一笑。 “没有伍小姐说得那么玄乎,我凡人一个,也没那么大的奢望。再说抗日义勇军,也是战区长官肯定的国防力量。“ 和宗涛接触时间不长,但宗涛敏锐的观察能力,以及举重若轻的大将风度,深深折服她。这是奇才,如果宗涛听从她的劝告,改投‘门’庭,必风光荣耀,凡人不及。 伍‘春’英自信有这个能力。如果把宗涛拉入自己的怀抱,那更是锦上添‘花’。 “是啊是啊,抗日义勇军是国防力量,但正规军和杂牌军都有区别。“ 宗涛的眉头骤然拧紧。国民党内派系纷杂,不能公允待人,这是宗涛深恶痛绝的。就因为这些,宗涛脱险后不想再归队,而选择了大王山。 山寨兄弟忠肝义胆,以诚待人,这是宗涛最欣慰的。 伍‘春’英看到宗涛面‘色’不对,本待偃旗息鼓,但想到白如馨就要回山,她再没这个机会与宗涛近距离接触,因此决意和盘托出。 宗涛不忍对‘女’人发火,淡淡地说:“伍小姐,如果没有其它的事,我要休息了。” 伍‘春’英嫣然一笑:“我听说宗队长常常秉烛待旦,怎么今晚我进来,宗队长就下逐客令?看来我是不受欢迎的人哪。“ 伍‘春’英神情落寞,宗涛心里一软,忙笑道:“这话言重了。伍小姐是上峰派来的尊贵客人,我怎么敢怠慢。请坐。“ 伍‘春’英笑靥如‘花’,忙坐到‘床’上,笑道:“宗队长,这才是待客之道。“ 宗涛搬过椅子,坐到伍‘春’英对面,柔声道:“伍小姐,有什么指教。“ 伍‘春’英当然听得出来宗涛这句只是客套话。 “指教谈不上,我还是原来那个意思,宗队长大才,要为前程考虑。“ 宗涛呵呵一笑:“我早就说过,为打鬼子,共御外侮,生死都置之度外,什么荣辱前程,我一概不予理会。“ 伍‘春’英惋惜地说:“宗队长,你不为自己考虑,却要为国家利益考虑啊。“ 宗涛一愣:“此话怎讲?“ “宗队长舍身成仁,以全民族大义,原也无可厚非,但是国家危亡关头,有智出智,有力出力 。宗队长运筹帷幄帅才,这样自暴自弃,不是有负国家培养?” 伍‘春’英一‘门’心思想把宗涛拉到麾下,如果与她结秦晋之好,她将动用关系,把宗涛推出去,成就一个将军的梦想。 宗涛盯着伍‘春’英明‘艳’的脸,那清澈的眸子里,宗涛看出真诚。 宗涛缓缓摇头。不说他痛恨官场作派,就是对白如馨,对山寨弟兄,他都不能放弃。虽然都结识时间不长,但他已经割舍不下。 “伍小姐,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决心已定,大王山就是我的全部。” 话已至此,伍‘春’英知道再说无益,万分懊丧。 “这样吧,宗队长,我的建议你思考一段时间,什么时候觉得我的话有理,需要我帮忙,随时可以找我。” 宗涛礼貌地点点头,看到伍‘春’英起身,忍不住笑间一句:“伍小姐,你年纪轻轻,我还真看不出你有这么大的能耐。” 伍‘春’英咯咯一笑:“我自己人微言轻,不过不妨告诉你,我的叔父却是政fǔ里有实权的人物。” 宗涛哦了一声。看来伍‘春’英真不是寻常之人。 ------------ 159意外的收获 天‘色’微明三喜便起了‘床’照例到戏台前转转有时也会碰到这种情况宵小之辈拆了木架或铺板换点小钱 不过此时戏台如旧倒是天空闷沉沉的或许今天有雨 三喜沒看到异常内急钻进茅厕一会儿从茅厕出來却发现村口人影一闪折到山上三喜微微一笑这两个‘奸’细盯得很紧哪 反正已经盯上了三喜毫不在意何大山的小徒弟昨晚回山到现在还沒带來消息倒是让他有点着急 如何打鬼子才是三喜最急于知道的 应该不会出事吧离山寨那么近一个來回也只需要个把时辰为什么杳无音信莫非沿途都有‘奸’细悄悄逮住了他 时间紧迫到现在还沒得到指示三喜不知下一步怎么做如果队长传令到另一个村子演出临时‘抽’身恐怕应付不及 三喜巡台是假强按心里的焦虑渴求宗涛的指示 天‘色’越來越明东边的云缝镀上金边三喜瞅了许久山道弯弯沒见熟悉的人影不敢在村口逗留转到一个僻静处伸展拳脚藉以压制心头的烦躁 沒人知道三喜还是个练家子他练的是家传的独‘门’健身术从太极拳变招出來的武学招式刚柔相济外行看不出來只以为是‘花’拳绣‘腿’ 正练得渐入佳境忽听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回头一看是白如馨 白如馨从村口方向转过來看到三喜脸上微微发红 三喜收了势笑着打招呼:“白嫂这么早啊” 白如馨晚上卸了妆早上沒來得及重上虽有些掩饰但本來面目显‘露’一半 白如馨抿嘴轻笑小声道:“班主早我刚去了茅厕” 三喜有点不好意思这个细节三喜不想知道 村子里演出戏班的人晚上分开住宿因此单独活动的空间大 三喜关切地说:“白嫂沒化妆前最好不要轻易‘露’面” 白如馨低低应了一声跑向村屋 这么一搅和三喜不想再练说不定什么时候过來人如是会家子看破他的身份 早饭沒到场子里渐渐聚集不少的人看样子今天的人更多这个时候就超过了昨晚的人数有的是老看客认识三喜笑着招呼 看客还不停地來场子渐渐有些拥挤不少人只得远远地站在山坡上 饭后三喜把戏班带上场此时还沒消息三喜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演出 偌大的场子满是人年长的年轻的还有不少的小孩山坡上也有几十号人三喜见这阵势心里一动情况有异 戏开场了三喜和何大山的几个徒弟巡场希望有所收获 果然三喜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虽然低压着草帽但三喜一眼认出來 鄂豫皖游击队的方小兵 三喜心里一阵狂喜游击队來了说明他们的举动已引起了汴意游击队怎么知道的莫不是何大山的小徒弟信沒送回山寨半道上被游击队撞上他们担此大纲 不会队长筹划的大计不会假手别人执行那么游击队是接到了情报知道山寨有大动作故而凑凑热闹 不管怎么样这都是好事三喜松了一口气他料定何大山的小徒弟就是沒把信送回山寨宗涛也会率弟兄下山 至于目标在哪里那不是三喜能左右的 场子里巡了一遍三喜看出很多异样游击队似乎來了不少的人但是沒见到丁大勇和胡亚‘春’三喜还发现刘三和冯四鬼鬼祟祟的在场子边缘转悠似乎他手下还有人 场子里此时有五六百人不少的壮汉这些人身份都可疑 终于三喜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也是一顶草帽中等个头偶尔看上三喜眼里‘精’光闪动 哈哈队长大驾亲临 三喜放下心來再仔细打量发现何大山等一众弟兄都‘混’在场中 这个阵势三喜明白队长选点与他所想的一样李家村炮楼 三喜了结心事往戏台前转忽然衣角被人轻拽一下急回头何大山的小徒弟向他示眼‘色’三喜跟着小徒弟转到村屋旁小徒弟小声说:“班主今天李家村落户” “明白了”虽是暗语三喜心知肚明呵呵一笑 回到场子里忽见村口的山道边有点‘骚’动三喜也好奇地凑过去 原來山坡的低坎上一块青草被拔掉分明是树枝画出一个图案象猫又象狐狸 小孩子的玩意三喜暗暗好笑回到戏台上 小徒弟却看到刘三和冯四站在那儿很仔细的看小徒弟凑近宗涛附耳说:“那两个人就是尾巴” 宗涛微微点头向不远处的何大山示个眼‘色’何大山会意带上两个徒弟向刘三冯四接近 刘三和冯四看着图案面有喜‘色’刘三对冯四说:“老四你先回家一趟吧” 这个也是暗语意思是要冯四到炮楼向山口一夫汇报 冯四应了一声刚要转身忽觉手腕一紧一挣不脱大惊失‘色’ “你要干什么” 把住冯四的是何大山的大徒弟大徒弟微微一笑:“我家主人有请” 这是什么请法绑架啊冯四一挣之下不能脱身感到对方力气奇大好汉不吃眼前亏冯四不敢违拗拿眼看刘三希望他找人救他 刘三暗暗心惊急转身正要溜开一个弥勒佛一样笑脸的大肚子壮汉伸手抓住他触手之处如铁钳夹住这股力道刘三从沒见识过 “我不认识你”刘三的额上冒出汗來嘟哝道 何大山面如‘春’风呵呵地笑:“我也不认识你但我家主人认识你” “我不认识你家主人” 何大山仍是笑:“你讹钱的时候怎么认识他” 何大山只是虚诈之词他料想这两个‘混’‘混’一定仗势欺人讹诈的事不会少 果然刘三泄了气小声说:“今天我有事跟你家主人说改天我登‘门’赔礼” 满嘴巴的谎话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去哪儿赔礼 何大山笑着摇头:“我家主人就在那边今天好不容易碰到你岂可错过” 刘三心里发狠哪个不怕死的太岁头上动土过了今天看老子如何收拾你 刘三还想拖延:“好汉要不等散了场吧” 这口气好象怕人多失了面子何大山呵呵一笑:“我家主人当你是朋友不妨事的” 刘三恨得牙痒痒旁边有他的人不是很多但只要大声呼救必然上前但刘三不敢开罪面前的人这力道他领教过他和冯四都瘦猴一样如果对方翻脸小命不保为今之计只有走一步看一步 刘三和冯四沒法只得被何大山师徒押着转向村屋 不过这点小事刘三和冯四并不害怕大不了说些好话先敷衍过去再说 何大山师徒三人押着冯四和刘三來到一个僻静的村屋后面 刘三抬头一看并无富绅打扮的人有点慌了“你们想干什么” 何大山笑道:“我家主人说你只要‘交’出一百两银子就放过你们” 何大山不肯暴‘露’身份 刘三不服气:“你家主人是谁我从沒拿这么大的数目” 刘三很憋屈他最多一次也只敲诈十两百两可不是小数目 “有利息”何大山仍是笑 刘三苦着脸:“我哪來这么多钱“ 何大山嘿嘿一笑:“我才不信呢看你们红光满面一定‘混’得不错这点小钱不在话下“ 冯四忙说:“好汉我们真的沒有这么多银子“ 何大山的大徒弟掴了冯四一巴掌:“什么好汉当我们是劫财的呀” 这一掌掴得不重但冯四还是感到脸上火辣辣的心里骂了千遍万遍 “真的沒有”刘三低声下气 何大山呵呵一笑:“真的沒有那好我们搜搜看如果真沒有我们就放你一马” 刘三和冯四闻言脸现喜‘色’轻松许多 何大山使个眼‘色’两个徒弟便搜起身來刘三身上搜出一两多碎银冯四更惨只有廖廖几个铜板 两个徒弟沒有搜出所想之物有点失望看着何大山 宗涛分析这两个‘奸’细身上必有山口一夫信物应该不会错现在沒搜出來是不是宗涛判断有误 二徒弟见一无所获有点恼火一拳捣上冯四的腰际这一拳也不敢使力怕冯四当场殒命但是触手处却碰上一个硬物二徒弟有些好奇掀开冯四的衣服发现系腰的‘裤’带里包着一个硬物圆形的 冯四脸‘色’骤变这个细微的变化何大山看在眼里 “哈哈你们真聪明把值钱的东西藏在‘裤’带里” 刘三和冯四只是小‘混’‘混’沒听说有人命案又是中国人所以何大山并不想要他们的命 刘三也变了脸**挣脱无奈大徒弟臂力奇大根本不能动弹 二徒弟这时扯掉冯四的布腰带抖了一抖丁当一声一枚黄灿灿的币状掉落地下 冯四急伸脚去踩二徒弟冷笑一声用布带把冯四反绑起來 冯四尖叫道:“好汉这是我全部身家你们不要拿走” 二徒弟火了扯下冯四一块衣襟堵住他的口推翻在地 冯四双‘腿’‘乱’踢腾仍呜呜含糊不清的叫 何大山面现喜‘色’知道拿到了重要的东西他俯身拾起掂了掂竟是一枚金币币面有个老鹰图案不用说金质的东西这两个小‘混’‘混’哪里有当然是山口一夫的 刘三呆若木‘鸡’头上直冒冷汗山口一夫的信物丢失‘弄’不好要掉脑袋 “各位好汉高抬贵手这个金饰不是我们的” 大徒弟这时也‘摸’出那枚金币把刘三反绑起來 何大山笑道:“那是谁给你们的” 何大山明知故问刘三吭吭哧哧说不出來 何大山把两个金币对比一下分毫不差看來这就是山口一夫的尚方宝剑 大徒弟冷笑一声:“怎么你们两人一样的信物” “我们是同一个老板” 大徒弟差点冲口而出说出山口一夫名字见何大山急使眼‘色’忙咽下去 何大山四周扫了一眼看到一个牛栏示意把刘三和冯四丢进去 两个徒弟怕绑得不结实重新检查一遍都堵上口拎小‘鸡’一样把二人提进牛栏 牛栏里弥漫粪臭味二人才丢到地上便有几只大牛虻叮上去疼得二人呜呜的叫 何大山和两个徒弟大笑不止离开了牛栏 ------------ 160奇袭炮楼 宗涛托着金币,仔细端详,忽然剑眉一扬,兴奋地说:“五哥,太好了,现在可以兵不血刃!这一点,山口一夫也许做梦也没料到。中” 宗涛等人这时退到山林里。戏太‘精’采,看戏的人太多,谁都不注意别人的行动。 丁大勇和胡亚‘春’也在。 五六个人,望着两枚金币,都有了想法。 丁大勇说:“老宗,这事情前一半你完成了,后面的就‘交’给我们吧。” 胡亚‘春’扳着何大山的肩:“老何,你们好好休息,这事我们代你做。” 何大山连连摇头。到手的好事,怎么能给别人? “老丁老胡,非常感谢你们助阵,不过这事我们起了头,也要收好尾。” 胡亚‘春’拍了何大山一掌:“不够朋友是不是?” 何大山抚着大肚子呵呵笑:“老胡,换上你们,这到口的‘肥’‘肉’你让不让?” “让,让!”胡亚‘春’一连迭声。 冯汉民笑道:“老胡,这话我听来扎耳,我看你也是口是心非的人。五弟比方不对,若是吃的,我一口不尝。可打鬼子,比吃更来劲。” 几个人都笑了。 丁大勇求助地望着宗涛。 “老宗,场子里那么多人,鱼龙‘混’杂,你们还是好好保护戏班兄弟。” 宗涛微微一笑,望着丁大勇说:“不用争了,见者有份。” 几个人都瞪大眼,盯着宗涛。 宗涛这次行动本没打算惊动游击队,没想到他们情报太灵。丁大勇告诉宗涛,游击队来了一百多个队员,是一支生力军。宗涛有了新想法。 丁大勇试探着说:“老宗,你想同时拿下两个炮楼?” “正是。”宗涛呵呵一笑。 山口一夫把刘大院变成废墟,是宗涛心里的痛。本待拿下望寨畈炮楼,但戏班在李家村搞得有声有‘色’,正是可乘之机,所以临时改变部署。游击队不期而至,正好双管齐下。机不可失,以后难有这样的机会。 胡亚‘春’击掌笑道:“正合我意,免得大 家争执,伤了和气。“ 何大山回头扫上胡亚‘春’:“你果然没怀好意。” 打鬼子,这些热血男儿,都当仁不让。 “我们去打望寨畈。”丁大勇抢先道。 “为什么你们去望寨畈?队长,那是我们的。”冯汉民叫道。 胡亚‘春’瞪着冯汉民:“老冯,这次你们不要跟我们争,望寨畈炮楼,就是我们去打!” 宗涛望着手上的金币,缓缓摇头,笑道:“这次不是打,是奇袭!“ “用它‘混’进炮楼?“丁大勇眼睛一亮。 “对!山口一夫的信物,不能失去它的价值。“ 宗涛把一枚金币递给丁大勇,说:“这一次我不跟你们争。我们确实要照顾戏班,万一有个闪失,不好‘交’待。不过老丁老胡,你们要千万小心。望寨畈炮楼可是有七八十号人。“ 丁大勇豪气干云:“放心,别说他们人数比我们少,就是多我一倍两倍,我们也不怕!再说这次不是强攻,区区几十个鬼子,不在我们眼里!” “好,那就拜托二位队长。现在合计合计,我们如何接近炮楼。” 是啊,只有信物,但炮楼的鬼子不会怀疑吗? “当然要化妆。”胡亚‘春’说。 “可是枪怎么带进去?”丁大勇拧起眉头。 没有枪,应付不了紧急情况。 宗涛沉‘吟’道:“长枪不好带,短枪没问题。看来只能用刀子。” 刀子每人都有,如果没惊动鬼子,这也是不错的选择。 丁大勇笑道:“这次我们有备而来,带了三十多把短枪,就是遭遇紧急情况,问题也不大。背长枪的队员,现在都在山上待命。” 宗涛说:“老丁,长枪你们可以运动到缚狗坡。可惜伪军的衣服我们没带下山,要不直接扮成伪军,‘混’进炮楼就容易多了。” 胡亚‘春’说:“我看只能这样,部分人先进入炮楼,其余的相机行事。” 宗涛点点头:“好,那你们先出发,半个时辰后行动。” 虽然时间不是很‘精’确,但估计分头行动,误差不了多少。 “好,老宗,我们先行一步。如果得手快,我们再来支援。” 何大山摇摇头,丁大勇太自信,想回敬一句,又怕伤了和气。 宗涛记起一事,对丁大勇说:“碰到四哥,叫他撤回来。” 游击队端望寨畈炮楼,陈子青的任务自动消失。 “好。” 丁大勇握着金币,和胡亚‘春’起身告辞。 宗涛对何大山说:“五哥,通知三喜,炮楼有动静,立即撤回山寨。” 冯汉民苦着脸,闷闷不乐。何大山笑道:“三哥,什么事烦心?” 冯汉民叹口气:“这样一来,我的家伙派不上用场。可惜。” 宗涛笑着站起来说:“三哥,其他的弟兄待命,你参加行动吧。” 陈子青喜笑颜开,连连应承,大笑着离开。 宗涛望着何大山说:“五哥,带了多少短枪?” 何大山说:“下山前,大哥把弟兄们的短枪都收上来,派给我们,大部分弟兄都有。” 宗涛欣慰一笑。刘松真是心细之人。 “好吧,准备准备。先让弟兄撤出场子,退进山里,然后直奔炮楼。” 两人出了林子,来到场子里。台上的戏仍在唱,但场子里似乎少了不少的人。 何大山对几个徒弟轻声‘交’代几句,不大一会,场子里又空了一些。 宗涛溜了一眼,场外有几个形迹可疑的人,目光四下探视,显然在找人。宗涛暗暗好笑。不用说,刘三和冯四失踪,这些喽罗很着急。但是他们没有山口一夫的令牌,就是想进炮楼,也没人敢放入。 有几个伪军挎着枪,大模大样地转动。似乎是看戏,却心不在焉。 宗涛转悠一会,看看时辰快到了,也进入林子。何大山和冯汉民早集合了弟兄,五六十号人,个个神气十足。 “好,出发!”宗涛大手一挥。 几十个人绕个弯了,从伏虎山延 伸到李家村的拐弯处下来。看到刘松和李二虎待在丛林里窥视。冯汉民得意一笑。 一行人踏上公路,往李家村炮楼进发。炮楼离此不过二里来地,看到位炮楼‘门’前有鬼子伪军守望。 宗涛居前,何大山和冯汉民紧随其后。快走近李家村炮楼,突然路边冲出一个人,瞅着宗涛何大山,神‘色’骤变,发出一声惊呼,倒退几步。 原来这个便装打扮的人,是刘其山手下的暗探。他与宗涛和何大山照过面,一下子识破其身份,吓得一声尖叫。 何大山眼疾手快,身子斜蹿,双臂箕张,不费吹灰之力箍住那个暗探,闪到一边。大徒弟和二徒弟急过去,麻利地绑住,塞进灌木丛里。 何大山这一连串的动作,宗涛并没理会,带着队伍不疾不徐前行,刚好挡住炮楼方向的视线。 何大山了结那个暗探,小步跑过来,这时已近炮楼。 枪拴撞击的声音。炮楼院外的鬼子伪军看到一群人走近,紧张起来。 “站住!什么的干活?” 宗涛举起右手,挥了挥,示意众兄弟止步,自己缓缓上前,把金币虚空掷了一掷,托在手上。 院外有两个鬼子,四个伪军。天‘色’虽然有些晦暗,但金币还是显‘露’光泽。鬼子和伪军都怔了一怔。 鬼子班长扫了伪军小队长一眼。两人慢慢上前。 鬼子班长的枪指着宗涛,刺刀快顶上宗涛的‘胸’口。 宗涛面不改‘色’,淡淡的笑,金币举到鬼子班长面前。 “你的,金币谁送的有?” 宗涛傲慢地说:“除了太君,谁有这玩意?” 鬼子班长向伪军小队长打个手势。伪军小队长凑上前,接过金币,仔细地看了一回,递给鬼子班长。 “太君,是大太君的令牌。” 刘三和冯四拿着这种令牌进出炮楼好几次,所以伪军小队长一眼认出来。 鬼子班长翻来覆去看了一会,狐疑地盯着宗涛:“为什么带这么多人?” 宗涛脑筋急转。山口一夫派暗探跟踪戏班,说明戏班 行藏已‘露’,看来山口一夫也猜出山寨有行动,想必山口一夫也经过‘精’心筹划。 宗涛大声说:“太君马上要对戏班采取行动,怕炮楼人少,故而要我们前来助阵。” 这一串话鬼子班长听得不甚明白,转面看了伪军小队长一眼。伪军小队长忙附耳解释。鬼子班长点点头,又摇摇头。 鬼子班长的刺刀顶上宗涛的‘胸’膛,哇哇叫道:“你的撒谎的有!山口君已派中村君伏虎山炮楼的埋伏,你们的,山寨的有!” 宗涛不经意间套出山口一夫的企图,暗暗心惊。中村永志是鬼子中队长,那么他亲自坐镇伏虎山,伏虎山炮楼就有二百多鬼子。 刘松等兄弟压力巨大!李家村炮楼只能智取,否则发出声响,惊动中村永志,那就是一场血战! 宗涛强压不安,陪着笑脸:“太君,中村太君听说李家村看戏的人太多,怕被大王山或游击队钻了空子,故使我们化妆前来。以防不测。” 伪军小队长接着宗涛的话,急忙向鬼子班长解释。 鬼子班长轻轻点头,收了枪,‘露’出笑脸:“哟西,快快的进去。” 何大山和冯汉民捏了一把汗,听到鬼子班长喊进,蜂涌而入,进了大院。 院子里只有几个伪军,见何大山一众进来,赶紧闪身。何大山向大徒弟示个眼‘色’,大徒弟立即带着十几个弟兄,钻进炮楼。 鬼子班长尾随而入,见这势头,忽觉不妙,大喝一声:“统统的站住!” 没进炮楼的弟兄只得站住。大徒弟已经进入炮楼,早跨向二楼。 宗涛听到鬼子班长喝喊,滞了脚步,回头笑道:“太君,为什么不让进去?我们都走得累了,想进去休息。” 鬼子班长恶狠狠的说:“现在的不行,我打电话问问中村君。” 这时一众弟兄早分散在院子里,都站据有利地势。炮楼‘门’前也聚集二十多个弟兄。 宗涛向何大山递个眼‘色’,脸上带笑,伸手打个手势:“太君有请。” 鬼子班长哼了一声,举步便行。宗涛紧随其后。鬼子班长走近炮楼‘门’口,伸手拨开立在‘门’边的弟兄。 r/> 机不可失!宗涛急跨一步,拦腰抱住鬼子班长。鬼子班长哇的大叫,旁边的弟兄立即捂嘴的捂嘴,抱脚的抱脚,扯手的扯手,很快把鬼子班长制服。 院外的鬼子毫无防备。冯汉民站在院‘门’边,看到宗涛行动,立即抱住鬼子。另外几个弟兄,都用匕首顶住伪军。 这猝不及防的变故,令院子里的伪军目瞪口呆。这时一个弟兄拔出刀子,扎进鬼子班长的‘胸’口,鬼子班长倒地不起。 何大山低喝道:“谁敢动,那就是下场!” 炮楼里睡觉的伪军有的没醒,看到这一幕的伪军,吓得被单裹住头。 二楼上一阵响动。何大山带着二十多个弟兄,快速攀上去。 大徒弟带着十几个弟兄刚踏上二楼楼板,两个鬼子惊醒过来,急爬起抓枪。大徒弟抢上一步,制住一个鬼子,急喊:“二弟,快上楼顶!” 楼顶有两个伪军,如果听到楼下动静开枪,那就不妙了。 二徒弟赶紧带着一个弟兄,冲上楼顶。 大徒弟一动手,十几个兄弟快步上前。两个弟兄揪住另一个鬼子。其余的弟兄扑向睡在地板上的鬼子。 这时鬼子都惊醒了。被人按住,鬼子拚命反抗。 大徒弟抱的是一个大个头鬼子。这鬼子劲道十足,虽被大徒弟反背抱住,却一时难以制伏。鬼子运了一口气,猛地一抖,大徒弟被颠得差点脱手,刚摇出的匕首掉在地上。 大徒弟急挥拳,砸向鬼子脑‘门’。鬼子辨风识音,急低头,拳头走空。鬼子趁势转身,和身扑上,抱住大徒弟。 两人势均力敌,一时谁也占不了上风。 那些按住鬼子的弟兄,只有两人勉强与鬼子打成平手,其余的都被鬼子反制。 情势逆转,有几个弟兄挨了鬼子的拳头。一个鬼子打昏了一个弟兄,跳起来抓枪。 这时一阵脚步声卷上来。何大山等及时现身。 何大山看到那个要取枪的鬼子,大喝一声,风一样扫过去,钵大的拳头砸在鬼子的肩胛上。何大山这一拳之力何止百斤。那鬼子熬不住,闷哼一声,萎顿倒地。一个弟兄抢步上前。一刀贯 进鬼子‘胸’膛。 这时两个弟兄援手,合力把与大徒弟搏击的鬼子杀了。 两对一渐渐变成三对一,四对一。最后七八个弟兄揪住一个鬼子,送他上了西天。 二徒弟和一个弟兄,这时押着两个伪军,从楼梯下来。 “都解决了?” 何大山看到十几具鬼子的尸体,有点不解馋。 大徒弟笑道:“师傅,要是不过瘾,向对长建议,干脆拿了伏虎山炮楼!” 何大山瞪了大徒弟一眼,骂道:“你找骂啊?要说你去说。” 大徒弟吐吐舌头,扮个鬼脸。众兄弟都笑了起来。 何大山看到电话线,割了一截,把电话机抛进炮楼后的壕沟里,水溅得老高。 众弟兄取了枪械设备,出了炮楼, 院子里,宗涛正集合伪军,板着脸训话。 “今天看你们都是中国人,所以留你们一条小命。你们再厉害,比不上鬼子吧?现在他们一个不留。如果跟我们对抗,只有死路一条!” 伪军小队长连连点头:“长官,我们可是没喊一声,没开一枪。” 宗涛心里好笑,冷哼一声:“你们喊得及吗?鬼子想不想反抗?不会给你们机会!” 伪军一齐点头,连连称是。 宗涛喝道:“想活命,乖乖呆在炮楼里,我们现在退到那座山里。一个时辰后,你们到哪里去,我们不管。” “长官放心,我们乖乖的呆着。” 众兄弟拿了缴获品,刚出炮楼,便见陈子青一行匆匆忙忙赶过来。陈子青看到炮楼已拿下,满脸失望,连连跌足。 “四哥,丁队长他们动手了吗?” 陈子青打了个嗨声:“队长,你们行动这么快,不该叫我们过来。” 宗涛呵呵一笑,上前后拍陈子青的肩:“四哥,以后有的是机会。” 正说着,忽然望寨畈方向传来一声枪响。 宗涛微微着‘色’,急道:“五哥,快带上你的弟兄, 增援丁队长。” 何大山一挥手,几十个弟兄沿着公司路飞奔。 ------------ 161重拳出击 丁大勇率队员进入缚狗坡,对陈子青传了宗涛的话,然后留一个班的队员看护枪支,其余的人转出林子,上了公路。一 离炮楼四五十米,院子里冲出一群鬼子伪军,都端着枪,虎视眈眈。 “站住!干什么的?” 伪军小队长躲在一个伪军后面,歇斯底里大叫。 丁大勇索‘性’敞开怀,‘露’出‘插’在腰间的短枪,把金币在手上晃了晃,掷过去。 这个举动,令鬼子伪军都微微一愣。鬼子小队长盯着地上的金币,呜哇一声。伪军小队长赶紧拾起,掂了掂,‘交’给鬼子小队长。 “太君,纯金的有。” 伪军小队长不识金币来历,但是鬼子小队长却知道。山口一夫给过他电话,告诉他如看到出示老鹰图案金币的人,要好好招待,对方是他的线人。 鬼子小队长把金币看了又看,没错,与山口一夫描述的一致,但是怎么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 鬼子小队长指着丁大勇说:“你的过来的有,他们的原地不动。” 丁大勇嗨了一声,回头向胡亚‘春’示个眼‘色’,举步向鬼子走去。 “你的,什么的干活?”鬼子小队长盯着丁大勇的脸。 “太君,我的便衣的干活。” “谁的手下?” 这句话把丁大勇问住了。持金币的人究竟是谁的部下?周用生管维持会,应该不是他的人,那么就是罗佑福了。但如果是罗佑福,怎么会有此一问?听说罗佑福手下还有一员干将刘其山,上次偷袭宗大垸,得到山口一夫的重用。 丁大勇一边忖度,一边缓缓地说:“太君,当然是罗团长……” “嗯?”鬼子小队长勃然变‘色’,手枪提起,对准丁大勇的脑袋。 丁大勇瞬时明白,不是罗佑福的人,而是他的手下刘其山亲自指派。 丁大勇装成惊慌失措,忙举手叫道:“太君,我们是罗团长的属下刘其山的人。” “刘其山?” 鬼子小队长又叮问一句。丁大勇吓了一跳,如此对上司不敬,直呼其名 ,鬼子小队长岂能不疑? 丁大勇用手抹着头上的汗,陪着笑脸:“太君,你的枪指着我,我吓糊涂了。我是刘其山刘副团长的属下。” 幸好游击队获知刘其山刚晋升的情报,要不还真的回答不上。 “为什么罗的你喊团长,刘的直呼其名?” “刘团长刚刚提拔,他的不想游击队的知道。” 鬼子小队长转动眼珠。他与刘其山不熟,刘其山怎么想,他也不知。这个藉口,鬼子小队长一时挑不出‘毛’病。 鬼子小队长收了枪,打了个手势:“你的,炮楼的进去,他们的,统统原地待命。” 丁大勇暗暗着急,这样一来,就没有偷袭的机会。 “太君,这样不行。” “为什么的不行?” “大太君要求我们行事隐秘,你看我们的衣服都换了,就是不能让大王山和游击队的发现。” 鬼子小队长板着脸:“你们的人太多的有,炮楼的,小小的装不下。” 丁大勇见金币镇住了鬼子,胆气一壮,大声道:“太君,大太君因为布置行动,怕游击队或大王山趁机袭击望寨畈炮楼,令我们来支援。” 鬼子小队长想先带丁大勇进炮楼,然后向山口一夫报告。鬼子小队长很狡赖,怕被游击队和大王山钻了空子。 中村永志坐镇伏虎山炮楼,望寨畈炮楼地位显要,山口一夫派兵助阵,也有可能。 但是不能轻易放他们进入炮楼。 “不行,我说不行就是不行!”鬼子小队长板着脸,语气很生硬。 丁大勇何尝不知鬼子小队长心里的小九九,如果单独进炮楼,不仅‘性’命不保,计划也无法实施。 丁大勇猛地转身,手在空中挥动,大声嚷嚷道:“弟兄们,都回去。太君不让我们进炮楼,回去跟大太君说明原因的有!” 鬼子小队长正要进院子,看到丁大勇气咻咻地连喊带叫,要拉走手下的人,有点慌了。如果大王山或鄂豫皖借机袭击,丢了炮楼,他还真的‘交’不了差。 山口一夫今天 有重大行动,这个鬼子小队长很清楚。 鬼子小队长向伪军小队长示个眼‘色’,伪军小队长赶紧跑上前,拉着丁大勇笑道:“老弟,太君为防万一,所以谨慎一点,你不能向太君发火。” 丁大勇喘着粗气说:“太君太不信任我们,好意前来帮忙,他却拒之‘门’外,你说,我们还有脸在这里待下去?大不了,我回去挨副团长的一顿臭骂。” “何必呢,何必呢。”伪军小队长息事宁人,笑道。 丁大勇回头扫了鬼子小队长一眼:“老弟,那你问问太君,我们的人能不能进炮楼?” 伪军小队长连忙跑过去,对鬼子小队长耳语几句。鬼子小队长愣了一会,悻悻摆手说:“他们的,院外的等候,我的,向山口君的请示。” 说是请示,其实还是质疑。 伪军小队长传了鬼子小队长的话,胡亚‘春’喊道:“走了这么远的路,渴死了,弟兄们,快进炮楼找水喝。” 一百多人迅速聚集院‘门’前,鬼子伪军拿枪顶住,不让他们进入。 丁大勇看到鬼子小队长跨入院里,忙喊一声:“太君,我还有话说。” 鬼子小队长狠狠地盯着丁大勇。丁大勇笑脸相迎,极力推开阻拦他的鬼子伪军。鬼子小队长挥挥手:“放他一人进来的有!” 鬼子伪军让出一条路,放丁大勇进去,复又拦住院‘门’。 一百多个游击队员把院‘门’堵得严严实实。 伪军小队长见鬼子小队长放进丁大勇,怕外面的人借机涌入,亲自督阵,十几个鬼子伪军都堵住院‘门’,院子里再无一人。 丁大勇大步接近鬼子小队长,低声说:“太君,我们团长要我捎话给你。” 鬼子小队长圆瞪大眼:“什么话的有?” 丁大勇故作神秘,正面对着鬼子小队长,右手拇指竖起,举到肩头向后指指。鬼子小队长若有所悟,凑近丁大勇。 丁大勇轻声笑道:“我们团长要我捎话给你,他在城里为你找到一个‘花’姑娘。” “‘花’姑娘?”鬼子小队长顿时眼里闪动光彩。 丁大勇心 里骂了一句,原来也是个‘色’鬼。这样也好,趁势麻痹他。 “是啊,大大的‘花’姑娘。” “哟西。”鬼子小队长眉开眼笑。 丁大勇要把谎话说得象,所以补上一句。 “但是我们团长有点小小要求。” “嗯?”鬼子小队长面‘色’不悦,支那人还有‘交’换条件? “是这样,”丁大勇试探着拍拍鬼子小队长的肩膀,附耳说:“我们团长知道你是大太君最宠爱的人,所以他想你帮他说说好话,提他团长的干活。” 鬼子小队长哈哈大笑。丁大勇这个马屁拍得他非常舒服,事实上他也是山口一夫信任的人。 “刘的,嫌副团长的官小?” 丁大勇诡秘地笑:“太君,我们跟着皇军,谁不想位子高高的有。” “哟西!”鬼子小队长连连点头:“明天,我的梅河城的去,刘的‘花’姑娘的好,我的山口君面前美言的有。” “保证不会让太君失望。那‘花’姑娘,大大的好。” 一番说辞,令鬼子小队长尽去戒心,再不拒绝丁大勇勾肩搭背。 这时二人进了炮楼。丁大勇溜眼一看,十几个伪军躺在铺板上,看他们进来,没睡着的拉起被单罩住头。丁大勇暗喜。 丁大勇毕恭毕敬,扶着鬼子小队长踏上楼梯。拐角处,丁大勇拔刀在手,倏忽捅进鬼子小队长的背心。这一刀丁大勇运足全力,左手同时捂住鬼子小队长的口。鬼子小队长全无防备之时,就这样登时了结‘性’命。 丁大勇轻轻放下鬼子小队长的尸休,把血在他身上擦了擦,返回炮楼‘门’口,高声叫道:“太君有令,便衣的统统进来。” 胡亚‘春’等早憋足劲,听到丁大勇喊叫,奋力一拨,众人一哄而入。鬼子伪军收势不住,被撞得东倒西歪。 伪军小队长无奈,只好放进胡亚‘春’一众。刚才丁大勇和鬼子小队长的亲昵,他们都看在眼里,现在丁大勇传话,他也毫不起疑。 按昭原来的计划,胡亚‘春’吆喝一声:“弟兄们,外甥打灯笼,照旧[舅]!” 此言一出,一小 队一个班院外警戒,其余的散在院中;二小队进入一楼,散开四角;三小队四小队冲向二楼,周铁柱带一部分队员往炮楼顶上跑。 咚咚的脚步声惊动了所有的鬼子伪军。 伪军小队长顿感情形不对,猛地举枪指向胡亚‘春’,厉声喝道:“你们要干什么?” 胡亚‘春’面不改‘色’。这时他担心队员们没有就位,淡淡一笑:“老弟,太君有吩咐,进入炮楼后,我们接管你们的工作。” “胡说!”守炮楼的是他们,如果让别人接管,那他们是什么角‘色’? 胡亚‘春’还要搪塞,这时炮楼里传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得手了!胡亚‘春’‘精’神大振,喊道:“弟兄们,动手!“ 胡亚‘春’喊声未落,急转身向伪军小队长踢出一脚。伪军小队长早有防备,大急之下就地一滚,开了一枪。这一枪没打中胡亚‘春’,却打中一个队员。那队员‘腿’上中弹,身子一歪,仆倒在地。 胡亚‘春’大怒。原不想要伪军的‘性’命,但是伪军小队长狗急跳墙,出手伤人,胡亚‘春’按捺不住怒火,狠掷匕首,扎进伪军小队长的心脏,伪军小队长惨叫一声,‘抽’搐中毙命。 十几个队员围住几个鬼子,逐一了结他们的‘性’命。 忽然一个队员发出尖叫声。胡亚‘春’急看过去,一个伪军的刺刀捅上那个队员。 原来这些伪军都被鬼子洗了脑,一个个凶狠无比。 胡亚‘春’勃然大怒,吼道:“一个不留!“ 对付十几个伪军,还真不费吹灰之力,眨眼间,院子里的伪军一个无存。 炮楼里,伪军都被喝令爬起来。队员们逐一绑住他们的双手。看看绑得差不多了,不防墙角处一个伪军带枪睡觉,此时偷偷推弹上膛。一声闷响。那个伪军在被单里放了一枪。 方小兵离那个伪军最近,听到异响,下意识挪身,子弹飞到另一个队员身上。方小兵怒不可遏,刀子猛挥过去,扎中伪军面‘门’。这个伪军相当彪悍,忍着疼跳起来举枪便刺。几个队员一拥而上,‘乱’刀杀了。 被绑的十几个伪军也蠢蠢‘欲’动。队员们本来把他们绑得不紧,他们拚命挣扎,有几个挣脱绳子,往院子里跑。院里的队 员早窝了火,见伪军穷凶极恶,扑上前举刀便刺。 伪军出去一个便倒下一个,剩下的伪军再不敢妄动。 最后只有五六个伪军没有反抗,留了‘性’命。 丁大勇率先冲上二楼,扑向一个刚刚惊醒的鬼子,手起一刀,那鬼子一声惨叫。其余的鬼子还没反应过来,已被队员两对一,三对一,杀得一个不剩。 常金生血的教训,队员们对鬼子再无半分仁慈。 这时楼顶传来枪声。 鬼子小队长布兵严格,楼顶两个鬼子两个伪军。楼下有动作,楼上的鬼子伪军有些警觉。忽见冲上几个人,刺刀举起。 周铁柱身先士卒,第一个‘露’头,看到面前刺刀一晃,不假思索,用力掷刀。短刀扎上伪军的大‘腿’,伪军叫了一声。 后面的队员跃上楼顶,两个鬼子和一个伪军都扑过来。鬼子举枪要‘肉’搏,伪军胆怯,开了一枪。 枪声既响,周铁柱不再顾忌,拔枪在手,击毙那个伪军。一个队员跳上前把受伤的伪军绑了,其余七八个队员,围着两个鬼子转。 鬼子刺杀功夫极好,几个回合,挑伤了几个队员。周铁柱见状喊道:“闪开!” 队员闻言‘抽’身。周铁柱一枪一个,两个鬼子都一命呜呼。 虽然伤了几个队员,但炮楼三十多个鬼子,四十来个伪军,只有几个活命,算得上全功。丁大勇快慰地松了口气。 才出院‘门’,便见何大山一众急急赶来。丁大勇笑道:“五当家,多谢了。看样子你们已经得手,我们也不甘落后哇。“ 何大山抚着大肚子,呵呵大笑。 “我就知道白跑路。丁大队长岂是示弱之人!” 所有的人都开心地大笑起来。 ------------ 162节外生枝 刘松和李二虎带着一百多个弟兄,林子里埋伏。蹲得太久,没听到李家村方向有一丝动静,李二虎很不耐烦。 李家村方向没动静,伏虎山炮楼更无声息,只是隐隐听到悠扬悦耳的黄梅小调。 “大哥,是不是队长他们遇上麻烦?要不我带几个弟兄前去看看。” 李二虎那点小心思,刘松如何不知,微微一笑道:“八弟,九弟不比你笨,你想到的,他早想到了,你没想到的,他都想得出来。还是老老实实这里呆着。” 李二虎嘟哝道:“要是他不放一枪拿下炮楼,没惊动鬼子,我们不是白蹲在这里?” 刘松颌首道:“这样最好,兄弟们不流血,比什么都好。” 李二虎与刘松说不到一块,怄气地偏过头。刘松轻轻摇头笑笑,盯着公路。 忽然林子里簌簌的响动。李二虎跳起来,看到冯汉民笑嘻嘻的跑过来,冲他眨眨眼,对刘松说:“大哥,队长要我传信,准备撤离。” 李二虎瞪圆大眼,喘息也粗了起来。 刘松笑道:“四弟,炮楼拿下了?” 冯汉民得意地说:“不仅李家村炮楼,估计这时望寨畈炮楼也拿下了。” 李二虎惊叫道:“你们同时拿了两个炮楼?” 冯汉民摇摇头:“丁队长他们也来了。我们拿李家村,他们拿望寨畈。” “好,好!这下替刘大院乡亲出了口气。” 李二虎猛跺脚,敲着脑袋懊丧地说:“大哥,还好什么?别人吃鱼吃‘肉’,我们汤都没喝一口!气死我了!” 冯汉民呵呵地笑。 李二虎铁着脸,拳头在冯汉民面前虚晃一下。冯汉民退后一步,笑道:“八弟,你拿我撒气有什么用?” 李二虎满腹的懊悔说不出来,梗着脖子对刘松说:“大哥,我们的人也不少,他们能拿炮楼,偏我们不行?” 刘松吓了一跳,喝道:“八弟,你胡说什么?” 李二虎攥紧拳头,叫道“大哥,伏虎山炮楼近在眼前,我们趁势拿下,也是奇功!” 刘松急止道:“八弟,你疯了?” 冯汉民笑得很开心,屡为前锋的李二虎,今天当了一回看客。 李二虎憋不住,拿眼看张大牛。 张大牛也很沮丧,不过他顾全大局,不肯附合李二虎。 李二虎正‘欲’再说狠话,忽有弟兄喊:“鬼子过来了。” 刘松咦了一声。李家村方向毫无动静,鬼子怎么开过来? 李二虎赶紧伏下来,目不转瞬地盯着公路。 公路上一长溜鬼子伪军,不下百人,队列整齐,速度却极快。 原来中村永志呆得久了,也有些焦躁,忍不住拨了李家村炮楼电话,却一直没人接。惊出一身冷汗,赶紧拨打望寨畈炮楼电话,同样无人接听。 中村永志心里一凉,不好,李家村和望寨畈都大事不妙! 中村永志急点兵,伏虎山炮楼几乎倾巢而出。中村永志给山口一夫挂个电话,匆匆赶往李家村炮楼。 中村永志不相信游击队和大王山这么快拿下炮楼,电话不通,一定是他们切断电话线。也许对手还没出击。 五六十个鬼子,加上二三十个伪军,李二虎动了心。 刘松打着手势,要弟兄们不要发出声响。炮楼既已拿下,任务完成,犯不着与鬼子硬拚,估计这时候戏场已散,只等中村永志过去,立即撤离。 刘松不马上退出,是为了应付突发情况。 鬼子接近他们埋伏的地点。 李二虎攥枪的手有点发僵。他几次‘欲’扣动扳机,却又怕军规处罚,憋出一头的汗。 这时一个鬼子内急,拐到路边。不想这儿一丛茅草里藏着一只兔子。鬼子的动作惊动兔子,那兔子嗖地窜出来,往李二虎伏身的灌木丛里撞来。鬼子哈哈大笑,提着枪撵过来。 中村永志听到响声,急回身喝止。但是鬼子已跑近李二虎伏身的地方。 李二虎呵呵一笑,对刘松说:“大哥,这可是他们找上‘门’的。” 鬼子撵出几步,中村永志的喝喊令他止步,正‘欲’转身,忽听灌木丛里有声音,吓了一跳,哇哇大叫起来:“山匪的有!” 李二虎就等鬼子这句话。鬼子喊声未落,李二虎‘挺’起身子,抬手一枪,便把鬼子撂倒。刘松阻止不及,神‘色’大变。 “八弟,你闯祸了!” 冯汉民笑道:“大哥,事已至此,不怪八弟。” 张大牛也附上一声。 刘松知道众兄弟都手痒了,也没奈何。 枪声一响,中村永志急回头,指挥刀举起,大喊:“山匪小小的,冲锋!” 后队变前队,鬼子哇哇大叫,扑了过来。 李二虎瞪着眼,脸现冷笑,吼了一声:“老子大大的有,看招!” 张大牛低着头暗笑,这个时候亏李二虎还斗嘴! 渐渐鬼子进入‘射’程。刘松没待鬼子接近,手起一枪,击中前面的鬼子。后面的鬼子都伏下来,田坎地沟,散开队形。 山坡上洒出一阵弹雨,鬼子也毫不含糊,拚命反击。 中村永志躲在公路边的白杨树下,仔细窥探。听枪声,对手不下百人,与自己势均力敌。中村永志狞笑一声。这样也好,等于给炮楼报信。只要阻击半个钟头,山口一夫的援兵便到了。 中村永志并不急于奏功,所以只是叫喊据地还击。拖住这股对手,他们便不能脱身前去炮楼。山口一夫大兵一至,这股山匪便无生还之理。 宗涛率众回到戏场,发现看戏的伪军踪迹全无。原来他们发现炮楼顶上无人,知道有异,吓得溜了。 宗涛急使三喜清场,戏罢演。众兄弟帮着村民清场。看客多有不舍,宗涛耐心解释。 看客才离戏场,忽听伏虎山方向枪声大作,宗涛微微一惊,急喊道:“乡亲们,赶快上山,不要上公路。李家村的乡亲也躲进山里。” 山口一夫丢了两个炮楼,必恼羞成怒,李家村乡亲如不躲避,只怕有杀身之祸。 几个便衣也躲进山里,却没有走远。 宗涛吩咐石国权和三喜及扛缴获的弟兄先行回山,自己带着十几个弟兄,赶往枪响地点。 转出村口,便见不远处的公路边,一群鬼子对着刘松一众弟兄的伏击地拚命‘射’击。 炮楼已拿下,戏班已撤离,宗涛无后顾之忧,这股鬼子人数不多,宗涛也不放在眼里。南京城外的恶战都经历过,现在兵‘精’弹足,宗涛决心放手一搏。 宗涛正观察战况,忽听身后一阵粗沉的喘息声,忍不住回头一看,三喜满头大汗,抱着一杆长枪,伏在身后。 “你怎么回来了?” 三喜说:“队长,这次你赶我我也不走。上山这么久,我没放一枪。” 宗涛抿嘴一笑,不答。三喜大喜。宗涛没有表示,等于默许他参加战斗。 “队长,怎么不开枪?” 宗涛微微一笑,又是一个李二虎。 “不急,不急。我们才十几个人,如果枪声一响,鬼子扑过来,我们抵挡不住。再说八哥他们手痒,让他们先过足瘾。” 宗涛知道枪声一响,丁大勇和何大山他们很快赶过来,那时合双方之力,消灭这股鬼子不在话下。 三喜嘟哝道:“我也没过瘾呢。” 宗涛笑道:“那好,你开一枪试试,看枪法如何。” 三喜应了一声,宗涛挪开一点位置,三喜把枪托起,瞄准公路边一个鬼子。 千万不能让兄弟们笑话,这一枪一定要打中! 三喜暗暗祝祷,终于扣动扳机。 砰的一声,那个鬼了身子一晃,扑倒在地。三喜大喜,大叫道:“队长,我打中了!” “打中了么?”这地方离那个鬼子好几百米,就是宗涛,也不一定能一枪毙敌。宗涛有些奇怪,三喜枪法如此之‘精’? 再看过去,那鬼子调过头,把枪口对准他们。原来三喜的子弹偏了,一声啸叫从耳边掠过,鬼子急伏身在地。 三喜有点沮丧。宗涛笑道:“没打趴鬼子,吓趴鬼子也是功劳。” 众兄弟哈哈大笑。气氛很轻松,不象打仗,却象找乐子。 中村永志腹背受敌,吓了一跳,吆喝一群鬼子匍匐过来。 那群鬼子离宗涛二百多米时,也据险而卧。原来中村永志也有盘算,先拖住这些对手,等大军过来一举聚歼。 宗涛睨着鬼子,一声冷笑。中村永志的小算盘,他如何不知。身后就是大山,想撤容易得很。不过就此试探一下鬼子的实力也未尝不可。 宗涛干脆装哑巴,弟兄们开不开枪,他不予制止。 这时伏虎山方向的公路上一股尘雾扬起,伴着隆隆的汽车声,渐渐‘逼’近。 梅河的鬼子出动了!宗涛‘精’神一振,急派一个弟兄送信刘松,打不过就撤! 那边汽车‘逼’近,这边身后一阵骤急的脚步声。宗涛不回头,也知谁来了。 “老宗,今天很热闹啊,大会战!” 丁大勇扑到宗涛身边,兴奋地捣了宗涛一拳。 “试试山口一夫的本事。他们不是有补充吗?看他能蹦多高。” 宗涛心里有数,虽然山口一夫补充了一个中队,但零打碎敲,也消耗了他们不少的生力。今天两个炮楼端下,山口一夫又损失了几十人。 在人口众多的中国土地上,鬼子能占多大的便宜! 丁大勇大笑:“好一个试探!山口一夫遇上你这样的对手,是他人生的不幸!” 宗涛也笑了:“有你这个帮手,我无后顾之忧!” 胡亚‘春’呵呵一笑:“老丁老胡,别只顾说话,大批鬼子到了。” 宗涛回头看去,只见几辆大卡车驶到接火处,鬼子纷纷跳下车。几个鬼子军官凑在一起,很快兵分两路,两个方向都架起掷弹筒。 丁大勇笑道:“鬼子就是这种炮弹战术,先一通猛轰,然后冲锋的有。” 宗涛笑骂:“鬼子没教会别的,倒是教出国人不会表达。” 何大山抚着肚子笑。 宗涛看到身后密匝匝的人群,忙喊:“快散开,不能这样挨鬼子的炮火!” 众人急后撤几十米,密集的炮弹便落到他们刚才藏身的地方。 [连载中,敬请关注...] 看过此书的网友向你推荐 .. . ------------ 163山口一夫气歪了鼻子 猛烈的炮火连续发‘射’盏茶功夫,把宗涛等人刚伏身的地方轰得土石横飞。 山口一夫见轰炸处无一枪回应,有点狐疑。这不是鄂豫皖和大王山的战法。 山口一夫哪里知道,以前游击队或义勇军阻截援军,是为了完成既定的作战任务,现在任务早已完成,犯不着和他们较一时短长。 宗涛的目标很明确,最大限度消耗鬼子的有限资源。 看到刘松一众也撤出原来的地方,宗涛心下大慰。刘松领悟自己的意图,把保全弟兄们的生命放在第一位,确是山寨之福。 现在鬼子伪军有三百多人,公路上黑压压一片。山口一夫望着轰炸处弥漫的硝烟,对三木说:“三木君,山匪的死了的有?” 三木摇摇头:“我们的炮火不可能把山匪炸得一个不留,我估计,山匪撤离的有。” 山口一夫想想也是,本待追击,却因挂记炮楼安危,不敢纠缠,吩咐伏虎山炮楼原班人马回防,其余的急往李家村炮楼赶去。 一群鬼子爬上汽车。摩托车开道,很快开到李家村炮楼。炮楼院‘门’大敞,不见人影。山口一夫大惊失‘色’,急率鬼子冲进去。 院子里躺着两具鬼子的尸体,炮楼顶上空无一人。山口一夫倒吸一口凉气,哇哇大叫,十几个鬼子冲进炮楼,抬出几具鬼子尸体。 “有没有活着的?” 搬运尸体的鬼子摇摇头,又默不作声进去。一会儿十几具鬼子的尸体都摆在院子里,没有一个伪军。 山口一夫面‘色’铁青,指挥刀指向罗佑福,恶狠狠吼道:“你的人,为什么一个不见?” 罗佑福大汗淋漓,大气都不敢出。 刘其山有点幸灾乐祸,转过身偷偷地笑。 这时一个鬼子拿来一枚金币。山口一夫抢过一看,正是他‘交’给刘其山的信物。山口一夫明白了,原来大王山不费吹灰之力拿下炮楼,是因为夺了金牌。 刘其山陡见金币,面‘色’惨白,身子微微发抖。 山口一夫果然盯上他,饿狼似的眼睛里满是杀气。 刘其山双‘腿’一软,咕咚一声跪在地上。 “太君,我该死,手下办事不力!” 山口一夫还不想要这几个喽罗的‘性’命,本待吓唬吓唬,不料刘其山早惊恐万状。 山口一夫忍着怒气,指挥刀拄在地上,费力地说:“你的,站起来的有!” 刘其山连连谢恩,爬起来,衣衫尽湿。 “你的手下哪里的去了?” 这时院外闹哄哄的。山口一夫转出来,看到三木寒着脸,指挥刀拦着几个便装的人。 刘其山大喜,叫道:“太君,他们都是我的人。” 山口一夫的指挥刀呛啷出鞘,刀锋顶上一个便衣,咆哮如雷。 “你的,金牌的丢失?” 那个便衣面无人‘色’,求救地望着刘其山。刘其山赶紧道:“太君,不是他们。” 山口一夫迟疑地收刀,瞪着刘其山:“那是谁?快快的找出来!” 刘其山望着几个便衣,冷声道:“刘三和冯四呢?” 便衣说:“戏刚开场,便没见他们的影子。后来大王山撤了戏场,把人都赶到山里。我们躲到一边,看到太君到了,才敢现身。” 山口一夫似懂非懂,盯着刘其山。刘其山心里一紧,知道自己用错了人。戏班看来真有大王山的人,如此刘三冯四踪迹已显,再派他们,不是送‘肉’上案? 刘三冯四凶多吉少! 刘其山不敢据实回答,陪着小心道:“太君,我看是大王山太狡猾,抓了刘三和冯四,搜走金牌。” 山口一夫也想到这个结果。山口一夫按不下心里的怒火,指挥刀高举,大声吼叫:“李家村的出发!” 找不到大王山撒气,李家村便是祸根之地。山口一夫怒火无处发泄。 三木和中村永志见山口一夫怒气正炽,不敢劝阻。 一群人涌向李家村。李家村已是空无一人。鬼子四处纵火,一时间满村浓烟滚滚,梁木干柴烧得毕剥的响。 山口一夫立在村口的古樟树下,看着满村烟火,解恨的冷笑。 “山口君,望寨畈炮楼也毫无动静,是不是……” 中村永志见山口一夫烧房泄愤,忘了望寨畈煤楼,小心提醒。 山口一夫冷酷一笑:“大王山若端了望寨畈炮楼,现在去也没用。” 中村永志悲哀地闭上眼睛。如真是这样,确实早和迟都没两样。 村里有狗叫,接着响起枪声。山口一夫不为所动。这零星的枪声,他知道是属下杀生,用不着大惊小怪。 忽然几个鬼子抬着两个捆得象粽子一样的人过来。 刘其山心里一动,赶紧跑上前,正是刘三和冯四。 刘其山板着脸,挥退鬼子,亲自解开绑绳,哼了一声:“怎么回事?” 山口一夫和三木、中村永志也凑了过来。 山口一夫的刀又‘抽’出来,架在刘三脖子上。 刘三和冯四捆得太久,面‘色’紫乌,冰冷的刀架在脖子上,也毫无感觉。 三木轻轻拉开山口一夫的手。 “山口君,先听他们说。” 刘其山扶着刘三,讨好地冲山口一夫笑。 “太君,听他们说话的有。” 山口一夫收回刀,鹰眼狼视。 刘三喘过一口气,结结巴巴说:“太君,团长,我们昨天跟踪他们,给你们打了不少的电话,报告了他们的情况。” 刘三知道丢了金牌,让大王山钻了空子,听鬼子嚷嚷,李家村炮楼已失,不是死罪?所以赶紧表功,以求山口一夫刀下留情。 山口一夫哼了一声:“今天的怎么回事?” 刘三眼珠一转,说:“我们今天发现重大线索,正要向您报告,不料被大王山的人盯上,把我们打得个半死,搜走您的金字招牌,后来把我们丢进牛栏。” 山口一夫瞪着眼:“什么的线索?” 刘三手脚活动一下,气血有点舒畅,忙点头哈腰道:“太君,您跟我来。” 刘三前面带路,山口一夫紧跟其后,一会儿刘三把他们带到那处矮坡前,指了指。 拔光青草的黄土坡上,分明树枝画出的不太规则的狐狸图案。 山口一夫眼睛一亮,回视三木和中村永志,笑道:“黑狐果然戏班藏身的有。” 三木不冷不热道:“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才这个结果,太没意思。” 山口一夫却不这么想。黑狐能够单独活动,比原来进了一大步。军部作战意图已明,武汉大合击势在必行,如要拖住大王山,黑狐作用不可小觑。 “三木君,黑狐的作用大大的有,到时你便知道。” 山口一夫‘精’心安排的眼线,三木不敢太过贬低。 “是,山口君棋高一着。” 刘其山趁机进言:“太君,刘三和冯四劳苦功高,虽然丢了令牌,是否将功赎罪?” 山口一夫唔了一声,撇开刘三冯四,大声喝叫:“望寨畈的开路!” 刘三冯四‘摸’‘摸’脖子,长长地松了口气。 望寨畈炮楼里更惨不忍赌,三十多个鬼子,三十多个伪军,摆在一起,令人‘毛’发皆竖。这种场景,山口一夫见所未见。 中村永志和三木也目瞪口呆。这一次,大日本皇军损失惨重。 山口一夫的鼻子都气歪了,不停地喘着粗气,指挥刀举起又放下,放下又举起。 “大王山!”山口一夫牙缝里一个一个地蹦着字。 刘三上前一步,秉报说:“太君,不止大王山,还有游击队。” 三木和中村永志对视一眼。难怪大王山有此大动作。原来鄂豫皖也来了。 “鄂豫皖!”山口一夫的脸上‘抽’搐。 三木说:“山口君,鄂豫皖和大王山首尾呼应,确是圣战一大祸患。” 山口一夫何尝不知,回头问道:“你的,好主意的有?” 大王山与鄂豫皖犄角之势已成,三木有什么好招数? 中村永志沉‘吟’一会,说:“山口君,何不各个击破的有?” 山口一夫望着中村永志,心里叹了口气。这个想法他早就有,可是这里山多林密,各村都有自己的武装,沿途哨兵遍布,根本下不了手。 “中村君,这个计划的实现不了。” 中村永志心里发狠,大声说:“山口君,如果我们力量的不够,邻县调兵的有!” 山口一夫也很想走这条路,可是鄂东诸县都驻兵不多,山口一夫头疼,其他的地方日子也不会好过。 “如能这样,当然大大的好。” 中村永志自报奋勇:“临江城的野田君是我的旧部,我向野田君请求的有。” 山口一夫缓缓点头:“如此,有劳中村君。” 三木若有所思。 山口一夫对罗佑福说:“罗的,你的手下大大的勇敢,一起带回梅河的有。” 罗佑福面现喜‘色’彩,骨子里却心惊‘肉’跳。这个小队的伪军大都痞子出身,为人凶狠,却都落下如此下场。看来游击队和大王山,对死硬分子毫不手软。 “谢谢太君!” 刘其山示意刘三等便衣帮着将尸体装车,很快院子里清空。山口一夫命令中村永志留下一个小队驻守炮楼。中村永志虽然不太愿意,但只有从命。 七八十具尸体装了满满一车,部分鬼子只能步行。 一众鬼子离开望寨畈,行至李家村炮楼,山口一夫吩咐将鬼子尸体装车,命令三木留下一个班鬼子驻防,回头对罗佑福说:“明天的,你的部下各派一个小队进驻李家村和望寨畈的有。” 罗佑福连声应答。 “还有,尽快招兵的有。” 罗佑福听了这话就头疼,近两个月来,他悬赏招募,但是应者廖廖。 “是,太君,我一定尽快的招募!” 山口一夫安排已定,传令大队人马返回梅河城。 汽车开出李家村炮楼不远,突然轰隆一阵巨响,地动山摇。 山口一夫惊呆了。原来大王山和鄂豫皖并未撤走,而在此处守候。 山口一夫急跳下车,以车体作屏护,窥视前方公路。 开道的两辆摩托车炸得变了形,地上躺着几具鬼子的尸体,第一辆是运尸车,也被掀歪了。 山口一夫勃然大怒,指挥刀高高举起:“掷弹筒的有!” 车上的鬼子纷纷跳下,掷弹筒没架好,从山林里‘射’出骤密的子弹。 [连载中,敬请关注...] 看过此书的网友向你推荐 .. . ------------ 164斗智斗勇 宗涛看到山口一夫率众离开,松了口气,正‘欲’与丁大勇商议下一步行动,忽见鬼子涌进李家村,一会儿烟尘滚滚,宗涛变了脸‘色’。 “老丁,山口一夫太残暴,我们也不能让他好受!” 丁大勇沉沉点头:“老宗,听你的安排。” 宗涛也不推辞,转面对冯汉民说:“三哥,把你的家伙全用上。” 冯汉民高声应答。带着几十个弟兄冲上公路,把所有的地雷都埋上。 李二虎呵呵大笑:“过瘾!过瘾!今天又能大开杀戒!” 三喜也乐得合不拢口。 冯汉民很快布雷返回。宗涛问:“三哥,今天的地雷好象小了许多?” 冯汉民眉开眼笑:“队长,你是不知啊,这个什么梯梯梯子的,我试验过,威力比我们的硝磺火‘药’不知强出多少倍,要是原来的填装法,还不把山轰出个大窟窿!” 宗涛哦了一声,回头对刘松笑道:“大哥,这种炸‘药’确实先进,便宜三哥了。” 胡亚‘春’瞅着宗涛:“我们也搞到炸‘药’,可惜没有三当家这样的高手。要不老宗,借几个兄弟教教我们?” 宗涛笑了:“老胡,没说的,老方教会我们用电,我也不能吝啬。三哥。派几个弟兄,今天就让老胡带去。” 冯汉民连声答应,喊了几个弟兄的名字。丁大勇抓着宗涛的手:“老宗,雪中送炭哪!我代表游击队感谢你们。” 刘松微微一笑:“丁队长客气了,取长补短嘛。再说都是打鬼子的。” 胡亚‘春’把冯汉民派的几个弟兄‘交’给方小兵,对宗涛说:“老宗,快安排正事,一会儿山口一夫就要回来了。” 宗涛沉‘吟’一会,说:“老丁老胡,这股鬼子是山口一夫的‘精’锐,人数也比我们多,所以我的意见,袭扰一下,不强调战果。” 丁大勇连连点头:“如此最好,保存有生力量以备后战。反正我们今天大赚了,山口一夫也许正在吊嗓子。” 众人都被逗笑了。 宗涛望着山林,指着一里开外的林子道:“那处地形前伸,老丁,你们就埋伏在那儿。那可是个好 寺方,左右开弓,既能阻炮楼之敌,又可以与山口一夫叫阵。” 丁大勇笑道:“这么好的地方,你怎么不去督阵?” 谁都知道,马上返回的山口一夫才是劲敌。但是既然表了态,丁大勇不好再争。 宗涛关切地说:“老丁,注意疏散。山口一夫的下马威,就是掷弹筒。只要避开炮火,多杀几个鬼子不是问题。” “有理,”丁大勇顺着宗涛手指处,连连点头:“那个坡势凸出,正是阻击的好地方。” 丁大勇让胡亚‘春’带着队员散开那面山坡里。 “大哥还是带着原来的弟兄,中间制敌。” 刘松也不多话,带着百来个弟兄钻进林子。 “五哥,我们就在这儿‘诱’敌。三哥的一个班,留在这里启动雷阵。” 丁大勇呵呵一笑:“这阵势山口一夫有得受了。老宗,我先归队。” 林子里埋伏了几百人,黑‘洞’‘洞’的枪口指向公路。 三喜紧挨着何大山,说道:“五哥,我到现在还没杀一个鬼子,今天你让也要让我杀一个。” 何大山大笑:“十二弟,好,就怕你枪法不济。” 三喜瞅了宗涛一眼,小声说:“五哥,我枪法不好,放近的鬼子你不要打,留给我。” 何大山拍着三喜的肩,笑着点头。 宗涛都听到耳里,忍不住好笑。 不大一会,汽车声传过来。三喜攥紧枪。何大会山摇摇头:“十二弟,早着呢。” 果然汽车声在李家村炮楼停顿一会,盏茶功夫,轰鸣而来。 冯汉民急使眼‘色’,几个弟兄带紧了地雷引线。 两辆摩托车开道,后面一辆大卡车晃晃悠悠。宗涛小声说:“三哥,就炸前面的。鬼子被阻,必然下车还击,正好给我们‘射’杀的机会。” 冯汉民没回答,盯着公,。隔]‘[路,待摩托车和卡车进入雷区,率先拽绳。 轰轰轰!一连串巨响,摩托车被掀到半天跌下来,几个鬼子当场毙命。 大卡车也被炸得侧倾。 看到鬼子跳下车,宗涛举枪‘射’击,高喊一声打。 几‘挺’机枪怒吼,子弹暴雨一样倾泻过去。可惜车体遮蔽,效果不佳。 宗涛知道枪声一响,鬼子必支掷弹筒。扫了几分钟,急喊后撤。 众人都退后几十米。三喜躲在一棵大松树后,没有动身。 炮弹飞蚯般落在丛林里不住地爆响,土石枝干四处溅飞。 啸叫声刺得耳里发麻,三喜仍一动不动。任土石溅落身上,抱着枪,死死地盯着鬼子的动向。 何大山后撤几十米,没看到三喜,暗叫糟糕,没惊动旁人,匍匐‘摸’到三喜身边,责备道:“十二弟,你怎么不听号令?” 三喜嘿嘿一笑:“这个位置好,炮弹打不着,鬼子如过来,能打一个正着。” 炮弹渐渐稀落。何大山知道鬼子要发起冲锋,便不再坚持,伏到三喜旁边。 一会儿,几十米宽的斜坡上,涌出一群鬼子。 “来得好!”何大山低喝一声。 喝声未落,砰的一声,三喜开枪了。 前面的一个鬼子晃了一晃,翻身扑地。三喜乐得蹦起来:“五哥,我打中了!” 鬼子队形密集,距离不是很远,打中一个鬼子,不是稀奇事。 何大山见三喜蹦起来,吓了一跳,手起一拳,砸上三喜‘腿’弯,三喜身子一歪,仆倒在地。何大山情急之中用了全力,三喜支撑不住。 三喜才倒下,头顶卟卟的‘乱’响,无数的子弹飞过来。 何大山板着脸,低喝道:“十二弟,仗不是这种打法!你盯着鬼子,鬼子还盯着你呢。队长‘交’待过,要打鬼子,先要保护自己。” 三喜‘腿’上剧痛,却知道何大山救了他一命,艰涩地笑笑。 这时宗涛带着一众弟兄‘摸’了过来。 再看过去,鬼子都伏在地上,不停地扫‘射’。 这股鬼子不足百人。而且伏着并不急于冲锋,只是火力压制。 宗涛眉头拧起。鬼子 队形较长,是不是后面的鬼子没有跟上? 正忖度,丁大勇那边响起枪声。原来伏虎山炮楼的鬼子听到动静,冲出来了。 宗涛面皮一紧。伏虎山炮楼鬼子伪军,加起来不比丁大勇的人少很多,如果丁大勇被缠住,那么这几百鬼子,全是他们的了。 可是面前这股鬼子并不多,山口一夫又打什么歪主意? 山口一夫屡遭挫败,对大王山恨之入骨。‘交’手不少,山口一夫也有心得。 山口一夫吩咐中村永志的人正面牵制大王山的人,派三木率兵林子里包抄。 只要形成合围之势,大王山的人想脱身也不容易。 山口一夫怕宗涛疑心,命令后备一个小队的鬼子迂回到汽车前面,佯作合击之势。 又冒出几十个鬼子,但不足原来鬼子兵力的一半。 这边枪声时紧时密,丁大勇那边又‘交’上火,李二虎见自己又成为看客,按捺不住,带着几十个弟兄赶过来。 宗涛扫了李二虎一眼,来得正好! “八哥,速带弟兄林子后哨探!” 李二虎梗着脖子:“队长,你以为我们队打垮了是不是?” 宗涛无暇解释,急喝道:“八哥,后面很重要!” “不,要去你去!” 宗涛一时说不清楚,转向何大山:“五哥,快去林子后方。鬼子还有一半没有‘露’头,我怀疑他们正在合围!” 何大山忙应声,喝喊大徒弟率弟兄先行。 李二虎这才明白过来,后悔不及。 宗涛叮嘱道:“五哥,如发现大股鬼子,开枪示警,立即后撤!“ “是!“何大山提枪猫身,飞快离去。 宗涛对李二虎说:“八哥,情势不对,不可恋战,随时准备撤离。“ 李二虎不服气:“就这么放过山口一夫?“ “敌强我弱,不是逞一时之勇的时候!“ 宗涛喊过冯汉民:“三哥,速派人送信大哥和丁队长。大哥伏击 点取消,没鬼子到那地方去。叫大哥撤进林子里接应。告诉丁队长,边打边撤!“ 宗涛敏锐地觉察出山口一夫的意图,紧急改变策略。 “队长放心!“冯汉民带着弟兄急忙离开。 三喜不解馋,才打了一个鬼子,鬼子就伏下身,找不着目标。 “队长,就这么放手?“ 宗涛不答,竖起耳朵搜索远处的动静。 过了一会,面前的鬼子还不‘露’头,宗涛估计冯汉英民信已送到,对李二虎说:“八哥,都准备掷弹。投出之后,立即撤退!“ 宗涛一系列举措,拯救了义勇军和游击队的命运。 原来山口一夫孤注一掷,已经传令守城的松井带出城里所有的鬼子。鄂豫皖和大王山都在这里,梅河城暂保无虞。 倾其兵力,不怕大王山和鄂豫皖不付出惨重代价! 宗涛才下令李二虎准备投弹,林子后方传来骤急的枪声。 宗涛面‘色’一寒,急喊:“全体投弹!“ 几十颗手榴弹一齐投出,爆炸的声‘浪’滚过,山坡前一片硝烟。 “快撤!“ 李二虎这时也看出势头,急喊弟兄们撤离。 山口一夫从车厢后看到坡前烟雾沉沉,立知大王山金蝉脱壳,急转出来,指挥刀高举,哇哇大叫:“山匪的逃窜,快追!“ 所有的鬼子爬起来,冲进山坡,坡地前的林子里沓无人踪。 山口一夫快步跟上,望着空‘荡’‘荡’的林子,愣了一愣。大王山的动作神速? 林子那边的枪声越来越急,越来越近。 这时伏虎山方向传来汽车的引擎声。 山口一夫大喜,对中村永志说:“中村君,成败在此一举,为圣战扬威的时候到了!” 中村永志也格外兴奋,竖起大拇指:“山口君英明!此次决策,大王山和鄂豫皖不全军覆没,也必元气大伤!“ 山口一夫倨傲一笑。他要把这片山林变成绞‘肉’的屠场! 1 65化险为夷 丁大勇接到宗涛的口信,也知事态严重,与胡亚‘春’合计一 ------------ 165化险为夷 丁大勇接到宗涛的口信,也知事态严重,与胡亚‘春’合计一下,决定立即撤离。 但是这股鬼子疯了一样,紧咬不放。 子弹一‘波’紧接一‘波’,鬼子林子里散开,百米内距离,不停地放枪。游击队还击,他们躲避,游击队后退,他们立即追过来。 妈的,才几个月,把祖师爷的招数学到了?丁大勇暗骂。 双方胶着状态。 胡亚‘春’大怒,吼道:“老丁,你带一队二队先撤,我来料理这股鬼子!“ 丁大勇立即反对。如果这样,掩护的人也许撤不回来。 丁大勇正‘欲’下令全体撤出,忽见伏虎山前的公路上尘土飞扬。两辆卡车满载鬼子,转到山前。车上跳下一百多鬼子。 丁大勇大吃一惊。如此一来,鬼子倍数于我,再不撤来不及了。 两股鬼子会合,攻势更急。跑得快的鬼子离游击队不过五六十米远。 松井不时驱兵。这个格局,松井知道胜算很大。 丁大勇大汗淋漓,看了胡亚‘春’一眼。胡亚‘春’神‘色’坚毅,大声道:“老丁,还是照我刚才说的,你带队员先撤!” “不,不能丢下你们!同生死,共进退,什么时候丢下过我们的同志?” 丁大勇正准备重新编队。冯汉民的弟兄忙献计说:“丁队长,快把手榴弹收集起来。” 丁大勇一怔:“有用场?“ 一个弟兄拂开众人,掏出一颗手榴弹,拉出引线,挂在灌木丛中,用一截小绳连接手榴弹引线,绊在另一根灌木上。 丁大勇大喜,对胡亚‘春’说:“老胡,手榴弹不用收,就让这几个兄弟教队员们做。” 冯汉民的弟兄很有经验,拴上几十颗手榴弹,退后十几米,又拴上十几颗。 绳索不够,有的队员撕了衬衣,搓成条状做绊索。 丁大勇率部分队员阻击,掩护其他队员布阵。丁大勇非常‘激’动,没想到冯汉民地雷专家,手下个个身手不凡,简单的‘操’作,便铸成铜墙铁壁。 为掩护布阵的队员,阻击的队员几乎打光 了子弹。不过火力太猛,倒也阻滞了鬼子的行动,赢得宝贵的时间。 这样撤撤打打,队伍后退了一百多米。 刚撤出的地方一阵爆响,鬼子哇哇大叫,不敢妄动。双方终于拉开距离。 胡亚‘春’兴奋地说:“老宗派的不是师傅,是救星!” 丁大勇瞅着越来越远的鬼子,松了口气,喊道:“快,与老宗他们会合!” 队员们猫着身子,钻林越坎,撤向蜈蚣山方向。 松井踌躇满志,原以为一举拿下面前之敌,不料灌木丛中不时响起爆炸声。虽然没有多大伤亡,但鬼子战战兢兢,每进一步都要付出代价。 两百多个鬼子,望着灌木丛发怵。灌木丛深,手榴弹布设并无规律。 松井深怕对手远遁,急下令排弹。 林子莽莽,手榴弹布局也无踪迹可寻,众鬼子费了好大的劲,才行进一百多米。 而对手早不见人影。 松井大怒,驱兵冲锋。霎时林子里爆声不断。鬼子一个接一个倒下。 硬闯不是办法,松井没辄,只好传令待命。 何大山率弟兄转出林后,便见一股鬼子钻进林子。原来三木绕了个弯子,从李家村上山,顺着林带循声‘摸’过来。 何大山不敢放近。鬼子太多,只能依宗涛之言。 “弟兄们,散开‘射’击!” 大徒弟率一班弟兄左边,何大山右边,倚靠树木‘射’击。 三木口角一丝冷笑,指挥鬼子还击。 霎时枪声如煮沸的开水。 三木贴在一棵大枫树后,计算时间。三木深知对手‘精’明,把手下分作两队,一队林子里正面出击,一队却绕开林子,径扑蜈蚣山。 这一着宗涛没有提防。 何大山见枪声已起,宗涛便知消息,传令全体弟兄往山里撤。 三木估计另一队鬼子还没进入预伏地点,哪肯放走何大山一众,转出树丛,挥刀大叫:“快快的跟进!” 鬼子大概知 道今天人多势众,呜哇大叫穷追不舍。 鬼子越追越近,子弹林木间溅飞。何大山红了眼,折回身抱起一‘挺’机枪,一通狂扫。 三木并不争一时短长,鬼子得到授意,隐身不前。 这时大徒弟把弟兄们带过来,何大山说:“‘交’叉掩护,撤至蜈蚣山!” 凭借地形熟悉,何大山率众很快抵近蜈蚣山口,与刘松会合。 “五弟,那边鬼子多少?” “好象只有几十个。” 刘松有点狐疑:“山口一夫带了三百多鬼子,就算报销一些,两个炮楼留了一部分,也不至于侧翼那么少的人数。正面好象也只几十个鬼子。” 左右两边枪声仍密,看到两队人马渐渐退过来。刘松无暇多想,忙说:“五弟,我去接应丁队长,你去接应九弟。” 刘松说完左前方运动。 何大山还没跑出几步,侧畔一阵子弹‘射’来,伤了几个弟兄。三木追过来了。 何大山急喊大徒弟接应宗涛,自己率弟兄阻击三木。 鬼子越‘逼’越近,何大山浑身燥热,脱了上衣,‘露’出大腹,拔出腰间大刀,正准备转出树身,忽听宗涛大喊:“五哥,不用拚命,我们撤过来了!” 何大山闻言大喜,转过头,果然宗涛一行已在身边。 “快投手榴弹!” 众弟兄闻令,纷纷掷弹,霎时林子里硝烟弥漫。众人借机退出几百米。 刘松和丁大勇也撤了过来。 游击队和义勇军又合兵一处。 丁大勇抹着头上的汗,对宗涛说:“老宗,哪个方向去?” 望着绵亘起伏的蜈蚣山,宗涛微微一笑:“蜈蚣山绵延十数里,是个好去处!” 刘松催促道:“情况紧急,赶快上山!” 游击队和义勇军两路队形,冲出伏虎山。 虽然蜈蚣山与伏虎山相接,但两山坳口还有几十米距离。众人才入山坳,突然蜈蚣山坡里‘射’出密集的子弹。 三 木的伏兵如期到达目的地,凭借山林之险,疯狂阻击。 众人没防备,瞬时倒下十几个。 后面的林子也传出鬼子的叫嚷声。宗涛的头一下子大了。二三百人,被困在狭小的山坳里,后果不堪设想! 宗涛高喊:“老丁,你们前面开道,我们后面阻击!” 明知阻击难度更大,但战机刻不容缓。丁大勇应了一声,和胡亚‘春’兵分两路,匍匐前行,很快包围那片林子。 听枪声,鬼子人数并不很多,但也是难啃的骨头。如果在往常,丁大勇只会佯攻一阵撤离,但现在鬼子前后合击,想躲也不容易,何况义勇军承担更大的风险。 不惜一切代价!丁大勇决心破釜沉舟。 宗涛一众兄弟调过头,还没待宗涛下令,张大牛和李二虎早蹿跃至林子边,架起机枪,不顾一切狂扫。 山口一夫和三木已经合兵一处,离林口不过百余米。他们才见对手全部撤出林子,匆匆赶过来,没提防对手突然现身林口,一阵密集的子弹,顿时撂倒不少的鬼子。 山口一夫气得哇哇大叫,这股山匪太凶悍! “松井君怎么还没到?” 三木冷哼一声:“恐怕被吓破了胆子!” 中村永志尝过对手的苦头,蹙着眉说:“只怕山匪又用什么招术截住了他。” 山口一夫勃然大怒:“八格!他们统统的在这里,难道还有别的武装?” 一言甫出,山口一夫打了个寒噤。三木面‘色’一沉:“民兵的有?” 山口一夫有点惊魂不定。鄂豫皖和大王山合兵之数不少于他们,民兵不知其数,如果真的前来搅和,情况不妙! 平原作战,山口一夫不会把这个数字放在心里,但是丛林是对手的大本营,相较而言,却是他们的弱项。 “速战速决的有!” 山口一夫才拔出指挥刀,林子里一阵‘乱’响,急回头,松井带着一大群鬼子冲过来。 松井一到,双方兵力大倒置。山口一夫喜形于‘色’。 “松井君,来的大大的及时!” 松井面有愧‘色’。刚才被弹阵阻截,半天没了主意,后来听到枪声爆急,横下一条心,派一队鬼子趟道,后面紧跟。 不料林子里只有廖廖几声爆响。原来游击队手榴弹不多,林子越深,布得越少。 迟误了时间,没挨山口一夫的臭骂,松井心里一宽。 “山口君,我们的打头阵!” 松井要将功赎过。充当急先锋。 山口一夫含笑点头。 松井挥刀大叫,很快鬼子扑向林口。 山口一夫也没闲着,驱兵后援。 敌兵突增,张大牛和李二虎招架不住,这时何大山等也冲了上来。 惨烈的决战! 双方不断有伤亡。幸好林子里摆不开掷弹筒,双方只有用枪和手榴弹。 三喜看到几个鬼子擦着林边模来,也不招呼,悄悄绕过去,猛地现身,飞起一脚,把一个鬼子踹出几米外倒地不起,右手的尖刀扎入一个鬼子的‘胸’口。 瞬时料理两个鬼子,三喜大喜。原来鬼子并不是传言中的可怕! 这股鬼子共有五人。三喜突然现身,他们猝不及防,待缓过神来,另外三个鬼子怪叫一声,丢了枪,一齐扑向三喜。 一个鬼子纵身抱住三喜,另两个鬼子抓住三喜双手。三喜动弹不得。 抱住三喜的鬼子见三喜双手不能动弹,松开三喜,双肘贯力,狠命砸向三喜背部。 这一击如得逞,三喜‘性’命不保。 说时迟那时快,正当鬼子的双肘快要击上三喜时,一声虎吼,刀光一闪,那个鬼子身子一震,手软了下来,人侧翻在地。 声到人到,那人飞起一脚,踢倒一个鬼子。三喜身手敏捷,陡然缩手,甩脱鬼子,提脚踢向鬼子裆部。 鬼子凄厉地惨叫,倒了下去。 三喜正‘欲’转身,一双大手用力扳住他,把他放倒地上。一 无数的子弹飞了过来。 三喜偏头一看,何大山的大徒弟向他眨眼,竖起 大拇指。 三喜嘿嘿一笑:“谢谢你,如果你不是来得及时,我这条就‘交’帐了。” 原来大徒弟眼尖,同时发现那几个鬼子,看到三喜‘摸’过去,怕他吃亏,紧随其后,正好救了三喜一命。 林口打得火热,坳口更是险象环生。 伏击的鬼子占据有利地形,居高临下,压得丁大勇等抬不起头。伤亡渐大。胡亚‘春’组织两轮冲锋,都被打退了。 林口处骤急的枪声,令丁大勇心急如焚。再不杀开血路,义勇军和游击队必全军覆没!可是急切之间拿不下这面坡地! 胡亚‘春’杀红了眼,正了正衣帽,准备身先士卒。 忽然蜈蚣山上爆出惊天动地的喝喊。丁大勇聆耳细听,高四海等人的声音。 听声音不下数百人。丁大勇‘精’神一振:“同志们,我们的援兵到了,冲啊!” 丁大勇才起身,林子里钻出几十个鬼子,沿着冲畈落荒而逃。 原来民兵人数太多,鬼子腹背受敌,无心恋战,弃下十几具同伴的尸体狼狈逃窜。 丁大勇迎上高四海和李‘春’山等人,感慨地说:“幸亏你们及时赶到。” 宗海说:“李队长听到李家村方向的枪声,急使民兵四处联络。我们七八个村子的民兵都来了。虽然不会打仗,但这阵势我们知道能吓住鬼子。” 丁大勇哈哈大笑:“谁说你们不会打仗?你们之中可是有好几位打鬼子的英雄。” 胡亚‘春’跑过来说:“老丁,快,老宗他们顶不住了。” 丁大勇看了高四海一眼,计上心来。 “都散开,就象刚才的样子,一齐发喊!” 民兵将近三百人,加上游击队员,四百之众。 众人会意。丁大勇长啸一声:“同志们,冲啊!” “冲啊!” “冲啊!” 众人扯开嗓子叫,如同千军万马涌动,震得的喝喊如钱塘江‘潮’。 山口一夫和三木陡闻对面山上喊喝声震耳,立知不妙,后来发现阻击 的鬼子溃逃,知道大势已去。这时又听喝喊声铺天盖地,无心再战,急喊撤兵。 一场绞‘肉’式的大战,就这样被消弥于无形。 这一战,虽然折损了不少的鬼子兵,但义勇军和游击队也付出不小的伤亡。 宗涛感触地说:“民兵还真是不可小觑的武装力量!”.. ------------ 166血债 山口一夫吃了大亏,心有不甘,回城后连夜召开军事会议。 这次会议,山口一夫叫上不少的人,日军三个中队长,十几个小队长,维持会长周用生,皇协军团长罗佑福等。从未参加如此规格会议的刘其山也被召了进来。 刘其山面有得‘色’,这是他第一次受到宠幸,其兴奋不言而喻。 山口一夫望着济济一堂的与会者,面上并无喜‘色’,板着脸。 “鄂豫皖和大王山大大的猖獗,必须出击的有!” “嗨!”众鬼子齐声应答。 “三木君,中村君,松井君,我有这样一个计划。” “嗨!”三人应道。 山口一夫的计划,只能他自己说出来。 “鄂豫皖和游击队虽然可恶,但民兵的更讨厌!他们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仗着鄂豫皖和大王山撑腰,频频袭扰,所以,先斩断这根藤蔓,等于去了鄂豫皖和大王山的势。” “此话有理。”三木忙表态。 山口一夫眼里‘露’出凶光,狠狠地说:“鄂豫皖和大王山,我们先放在一边,统统的,出击民兵的有!” 松井有点愣神:“这不是本末的倒置?” “不不,松井君。”山口一夫口角噙笑,傲慢地说:“中国的兵法博大‘精’深,很值得我们探究。这一招可以算得上围点打援,游击队惯用的伎俩。” 中村永志来了兴趣:“围点打援?” “对,围住一个村子,鄂豫皖和大王山必来救援。我们重兵伏击,一队攻占村庄,两队埋伏,不管是鄂豫皖和大王山,只要出现,合击的有!” 三木频频点头。山口一夫这招确实不俗。 山口一夫不经意间损失了两个炮楼的鬼子,加上围堵,损失半个多中队的兵力,这口气山口一夫如何咽得下! 山口一夫目光投在刘其山身上。 “刘的,你的便衣‘摸’哨的有!” “‘摸’什么哨?”刘其山一时没会过意来。 “沿途的民兵哨卡。你的部下本地人的有,地 形熟悉,言语的一致,能够轻易接近他们。因此,你们偷袭的有!” 刘其山的便衣虽然坏了大事,但山口一夫却敏锐地发现内在的能量。他决定慢慢培训一支特殊队伍,成为圣战的奇兵。 “是!”刘其山‘挺’直身子,高声应答。山口一夫不选择周用生和罗佑福,而挑上他,说明自己在山口一夫心目中地位提升。 山口一夫又回头看着三木等人,恨恨地说:“我们要改变作战方式,白天的埋伏,晚上的出击。这样鄂豫皖和大王山一来放松戒备,二来就是出兵,也没那么快。” 松井有点糊涂了:“山口君,我们究竟是打山匪,还是打民兵队?” 山口一夫恶狠狠地说:“兼而攻之!鄂豫皖和大王山出头,就打他们,他们没来得及出手,我们就一个村一个村拿下,解除他们的威胁!” 这个招式,有点象大王山拿炮楼的意味。三木完全明白山口一夫的意图。这样各个击破,鄂豫皖和大王山等于丧失根据地,活动的空间便小了许多。 “明白的有!”松井也完全领悟过来。 山口一夫满意地点头,又盯上刘其山:“你的,明天下午的出发,傍晚前‘摸’掉望寨畈一带的哨兵。干得好,既往不咎,还大大的重用!” “是!”刘其山在山口一夫吩咐后,脑里就形成计划。他有把握完成此项任务。 中村永志有点吃惊:“这么快就动手?” 山口一夫咬着牙:“对,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这也是中国人教的。鄂豫皖和大王山今天得手,必不防我们迅速出击,就这么定了。” 三木问:“选在哪个地方?” 山口一夫走近沙盘,在张家村、李上屋和高家冲三个地方比划一会,手指猛戳向高家冲:“就是这里,高家冲!” 山口一夫选点高家冲,一来在这里吃了大亏,二来高家冲居于鄂豫皖和大王山的中间,再则借着林带,很容易接近。 松井瞪着眼:“山口君,三木君的守城,我的出兵!” 松井对高家冲也恨之入骨,请缨出战。 山口一夫微微一笑:“你的,留城的有,明晚 的我的亲自出发。三木君,我的参谋。” 这时候,山口一夫盯上罗佑福:“罗君,你的团,大部的出动!” 罗佑福一直提心吊胆,想不到还是点到他的头上。 “是,太君。” “你的人,带上皇军的一个班,村里的‘骚’扰。” 还有鬼子督阵,罗佑福额上冒汗。 “太君,遵命。”罗佑福一百二十个不愿意,却不敢说半个不字。 “三木君,你的队伍,左边的埋伏!” “嗨!” “中村君,你的队伍,右边的埋伏!” “嗨!” 山口一夫最后瞅上周用生,‘阴’阳怪气道:“周的,维持会大大的不顶用,明晚的行动,你的不去,今后的,每个村子的宣讲。” 讲什么?当然是皇军的威风和战功。山口一夫对明晚的行动信心满满,高家冲即使不屠城,也不想留几个活口。 如此一来,附近村民岂不对大日本皇军畏之如虎? 周用生垂手应答,没有抬头。 “就这样的决定,都下去准备!” 散会后,刘其山得意洋洋地冲周用生和罗佑福点头,趾高气扬地走了。 街灯昏黄。罗佑福轻轻呸了一声,羡慕地对周用生说:“周会长,你太幸运了。” 周用生和罗佑福都不知道。鲁冰‘花’委身山口一夫,甚觉对不起周用生,她也知道周用生的‘性’格,所以不时对山口一夫吹耳边风,尽量不派他参加作战任务。 周用生苦笑一声:“罗老弟,我这个差也不好‘交’哇。” 罗佑福睨着刘其山远去的背影,轻轻叹口气:“那小子,真不知天高地厚!” 周用生小心地看看周围,没人盯梢,摆摆手说:“不管他。我看那小子印堂发暗,怕是死期将至了。” 罗佑福摇摇头,不敢深说,两人匆匆作别。 刘其山得了山口一夫口谕,急忙回到他的办公地点。自从接受山口一夫指派的暗探任 务后,山口一夫指派他单独辟出办公地点。刘其山故意与周用生等拉开一段距离。 这处办公地点,离姜伯钧府上不远。 刘其山进了‘门’,刘三和冯四讨好地迎上来。一个便衣搬来椅子,扶刘其山坐下。 “团长,太君找你什么吩咐?” 刘三等称呼刘其山,从不带出副字,这让刘其山听着很顺耳。 刘其山扫了刘三和冯四一眼:“你们两个饭桶,从没做过让我满意的事!今晚太君大发雷霆,要你们的小命,我是拚死力保。” 刘其山虽然是吓唬,但刘三和冯四也深知丢失金牌责任重大,如若只是丢了金牌倒没什么,两个炮楼被端,纵有十个脑袋也难保。 “谢谢团长成全。”两人连连致谢。 刘其山加重语气:“太君说,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明天你们将功赎罪,带几个兄弟,‘摸’掉望寨畈沿途的哨卡。” 刘三冯四对视一眼,倒吸口凉气。这个任务不好完成。 刘其山见到他们心神不定,哼了一声,拉长调子道:“怎么,不敢接这活?那我向太君汇报,重新换人。” 刘其山欠欠身子,作势要走,刘三和冯四连忙拉住。 “别别,团长,我们一定做好。” 刘其山恶狠狠地说:“这次不是过家家,要心狠手辣,见一个杀一个!” 刘三和冯四一个‘激’灵。虽然他们顽劣赖皮,但‘操’刀杀人,还从没干过。 “不许开枪,听懂了?” 刘三冯四硬着头皮答应, “多少兄弟随你挑,沿途哨卡一个不留,怎么出招,你们掂量着办。” 刘三冯四不敢违拗,满口答应。 刘其山掏出两块银元,抛给刘三冯四一人一块。 “今天晚上好好乐一乐,明天办好正事,还有赏。” 二人眉开眼笑,抓过银元,吹着口哨跑出‘门’。 第二天午后,山口一夫亲率大队鬼子,乘车到伏虎山炮楼,转道山林中。 一众鬼子停停走走,等待刘三的消息。 刘其山跟在山口一夫后面,提心吊胆,不时望着林外。约好的地点,进入冲畈后,每个林口都有暗探报信。 第一个林口一个便衣探进来,向刘其山摇摇头。 “刘三怎么安排?” 便衣说:“化装成砍柴的。” 刘三暗骂一声笨蛋,这个季节谁上山砍柴? 刘其山低声喝道:“我不管他们化装什么,一定要完成任务!” 便衣应了一声,匆匆离去。才接近望寨畈进冲畈的小山旁,被刘三拦住。 “团长有什么吩咐?” 便衣说:“团长很不高兴,说你动作迟缓。” 刘三皱起眉头,那两个‘混’蛋怎么还没下手? 刘三按捺不住,钻进林业子里,看到两个持枪的民兵正把枪指着两个樵夫打扮的人。 “你们上山干什么?” “砍柴。” “放屁,这个季节谁砍柴?你们是鬼子的‘奸’细吧?” 刘三见两个便衣被喝破身份,吃了一惊。刘三等不知农作,哪里知道砍柴的季节。他却不知道虽然季节不对,但不是绝对没人上山砍柴。那个民兵只是一句吓唬的话。 刘三情急之中大声喊道:“这个季节不能砍柴么?” 冯四这时从另一边接近民兵。 那两个民兵听到林外有声,回过头,发现刘三大摇大摆走近,枪口指过来。 “你们又是何人?” 刘三瞥见两个便衣已经伸手腰间,知道在拔刀子,冷笑一声道:“索命的!” 那个民兵神‘色’一变,正要转身,突然腰上一阵钻心的疼,还没喊出来,那个便衣捂住他的口,把他放倒在地。 另一个民兵目瞪口呆,还没反应过来,冯四和另一个便衣把刀子扎进他的‘胸’口。 刘三大喜,忙喊:“老七,快向团长报喜,解决了一个哨卡!” 老七应了一声,飞跑而去。 刘三看着地上的尖担,对冯四说:“砍柴的身份不行,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就装成民兵接近他们!” 冯四有点不放心:“我们面生,不怕他们认出来?” 刘三说:“冲畈里十几个村子,听说是轮班当值,谁能都认识?” 冯四想想不错,挎上枪,另一支给了一个便衣。 一行人沿着冲畈边的小山包走。大约一里多地,听到山上有喝喊,刘三示个眼‘色’,几个人径直过去。 蹲点的民兵见过来四个人,两个带枪两个空手,一时辨不清身份,问道:“你们是哪个村的?” 听口气果然时有面生的接触,刘三反问:“你们是哪个村的?” 这两个民兵刚轮值,从没听说哨卡出事,所以也不警惕,答道:“我们是徐村的。” 刘三打了个哈哈:“我们是宗大垸的。” 宗大垸与徐村相隔七八里地,这几个人面生,两个民兵也不在意。 “你们村出了个宗队长,了不起!” 刘三面上带笑,慢慢接近过去。 “是啊,宗涛是我的堂弟,他就是英雄好汉。” 听说是宗涛的堂弟,两个民兵收了枪。这时刘三大喊一声:“还不出手?” 冯四和两个便衣快步上前。两个民兵错愕之‘色’没去,身上早中了刀子。 “快去报信!” 刘三拾了一条枪,把另一支枪丢进草丛里,继续前行。 另一个哨卡,刘三报说是徐村的,趁民兵不提防,也杀了。 快近高家冲的哨卡,刘三发现只有一人,和那个民兵扯了半天,仍没见人来,不想再等,示了个眼‘色’,三个人很轻松地杀了民兵。 刘三千算万算,没算出另一个民兵拉肚子,看到有生人,怕失了面子,所以躲着没出来。那个民兵看到便衣杀人,吓了一跳,知道遇上‘奸’细,躲进林子里一动不敢动。 这时已近黄昏。山口一夫沿途得信,接近了高家冲。 因刘三一行沿途‘摸’哨,山口一夫一路通行无阻,到了高家冲旁的山里,仍无人觉察。 山口一夫夸奖道:“刘的,功劳大大的有,回去的奖赏!” 刘三非常得意:“谢谢太君!”拿眼看罗佑福,眼里有点不屑。 罗佑福知道刘其山的死期真的不远了。 天擦黑,山口一夫正‘欲’下令出击,忽然沿途山林传出枪声。 山口一夫大惊失‘色’,狠狠盯着刘其山:“怎么回事?” 刘其山回过神来,忙说:“太君,一定是民兵的换哨,不见原来的人,故而示警!” 山口一夫想想不错。机不可失,忙喊:“出击的有!” 霎时几百伪军几百鬼子,离弦的箭一样冲向高家冲后山。.. ------------ 167佳期如梦 枪声一响,高四海立知不妙,赶紧跑到苏桂香家,急喊:“苏桂香,快带乡亲们转移到前山!” 苏桂香刚刚吃完晚饭,碗还没洗。昏黄的油灯下,两个孩子显出惊恐之‘色’。 苏桂香闻言一愣:“后山近,为什么要去前山?” 前山冲畈相隔,有两百多米距离。 “来不及了,快,后山有鬼子!” 鬼子夜间偷袭,必走山道。高四海喊罢,吆喝民兵转到村口。 高四海脑子好使,既然料定鬼子后山偷袭,便要避开锋芒。村口进退方便,敌人势大,可以迅速撤离。 苏桂香熄了灯,急派儿子和‘女’儿分头通知‘妇’救会的人组织乡亲疏散。她跑到村口,高声喝喊。 很快村民扶老携幼,聚在村口,苏桂香急忙吩咐‘妇’救会的人带乡亲先行,又在村口等了一会,带着后续的几个村民,趟过冲畈,躲进前山。 情急之中,苏桂香来不及清点人数,何况有部分人从村北过畈。 高四海遣散儿童团随乡亲撤退,带着几十个‘精’干民兵村口伏击。 他知道这时候去后山极不明智。 果然不出所料,后山传来咋呼声,林子里脚步如江‘潮’般骤急,灌木哗哗的响。 这阵势,敌人不下数百人。高四海暗暗心惊。 这声音是罗佑福故意使伪军发出的。他不敢背太多的人命债,听便衣报告,已经杀死不少的民兵,如果依山口一夫之意屠村,罗佑福知道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脏污。 这时候高家冲几乎成为空村,只有狗跳猪嚎。 高四海在朦胧的夜‘色’中看到乡亲已躲进前山,估计村里无人,敌人势大,不敢轻易出手,带着民兵趟过冲畈,也上了前山。 罗佑福提着枪最先冲进村里,看到村里空‘荡’‘荡’的,舒了口气。十几个鬼子钻了十几家,没见人影,气得四处放火。 霎时村里火光熊熊。 一群鬼子从村东放火到村西,来到一个高‘门’大院前,正‘欲’举火,忽听里面有咳嗽声。 鬼子一愣,相互看了一 眼,哇的大叫,一窝蜂钻进去。 刚进院子,忽见一个‘女’人探出头。鬼子手上有火把,火光中,‘女’人清丽的脸庞照得一清二楚。 “‘花’姑娘,大大的‘花’姑娘!” 鬼子欣喜若狂。有几个鬼子扔了火把,丢了枪,饿狼一样扑过去。 这个‘女’人是胡莹。 原来胡莹的婆婆病了,卧‘床’不起。胡莹要背她上山,婆婆不肯,坚持要求胡莹带着孩子躲避。胡莹把孩子‘交’给乡邻后,不放心婆婆,又转了回来。才进院不久,鬼子就冲过来。 北屋已是一片废墟。胡莹返回后没有立即进婆婆房,而是进了北屋,想找个地方藏住婆婆。 没想到婆婆的咳嗽声惊动了鬼子。胡莹探头一看,赶紧缩到婆婆房里。 婆婆见胡莹回来,又急又气,嗔怪道:“谁叫你回来的?” 胡莹忙安慰道:“婆婆,你不用担心,孩子我已托人带走了。” 婆婆喝道:“我不要人管,你快走!” 胡莹心里叹气,鬼子已钻进院子,想走也不成。 胡莹捋捋发鬓,神‘色’坚毅地说:“婆婆,你就是我的亲娘,我不能扔下你不管!” 婆婆昏浊的眼里流出泪水,一把攥住胡莹的手:“莹儿,我知道这些年你一直真心待我,但哪个做父母的不为儿‘女’着想?你当我是娘,就听我的话,快走!” 胡莹还要开口,几个鬼子呜哩哇啦冲进来。 婆婆一看明白了,这阵式,她们婆媳绝无生路。 “莹儿,这是何苦呢!” 胡莹大声说:“婆婆,生一起生,死一起死!” 婆婆爱怜地抚着胡莹的头,幽幽地说:“可惜,你与万立订了佳期,婆婆看不到那一天了。” 胡莹鼻中一酸。这一天,她也等不到了。婆媳俩相互依偎,眼前的危机视而不见。都抱着必死的信念。 “妈,这辈子你是我的亲娘,下辈子我们还是!” 婆婆衰老的脸上显出欣慰的笑意。 这时一 个鬼子扑向胡莹,伸手就要撕胡莹的衣服。婆婆大怒,不知哪里来的力气,飞快地抓起‘床’头的拐杖,拚尽全力砸向鬼子。那个鬼子没防备,被打了个正着,眼里金星‘乱’迸。鬼子捂着脑袋,恼羞成怒,掣出刀子,狠狠扎进婆婆‘胸’口。 婆婆一声惨叫,顿时气绝。 胡莹凄厉地尖叫一声,正‘欲’上前,另几个鬼子张牙舞爪扑过来。胡莹急转身。 原来胡莹家的房子都是双‘门’,世道不安宁,建造时就防了一手。 胡莹急快地抱起‘床’单,扔向鬼子。‘床’单展开,‘蒙’住几个鬼子的面,胡莹趁势贴上后墙,拉开后墙‘门’跳出去,搬条凳子顶住‘门’。 ‘门’被撞得咚咚响。胡莹没理会,又跑到另一间房。如此转过几间,把鬼子甩得后面, 胡莹跑到后院。院墙较高,胡莹试了一下,翻不过去。忙转到院‘门’拉了拉,不动。 ‘门’从外面锁住,‘门’板也厚实,胡莹推撞几下,没有结果,只得躲到一角。 这时鬼子也冲进后院。很快,鬼子发现了胡莹,又笑又叫,猫着身渐渐‘逼’近。 胡莹的心里掠过一丝悲怨。 于二哥,今生今世我再也不能陪伴你了! 自从和于万立好上后,胡莹仿佛年轻了许多。于万立虽然其貌不扬,但谈吐风趣,很知疼知热,隔三岔五来看她。胡莹很满足。 二人相处一起,充满了无限的柔情蜜意,村里人都看好他们。 婆婆见他们恩爱,于万立也很真诚,便作主给他们订了婚期,八月十五中秋节! 胡莹非常期待那个月圆之夜。 虽然她和于万立相处,乡亲们并没闲言碎语,但总感觉不踏实。如果办了酒席,筵请客人,那就是名正言顺的夫妻。 想到和于万立的婚事,胡莹的脸上‘露’出甜蜜的笑。 二哥,你一定也在企盼! 几个鬼子举着火把,看到胡莹手上一柄锄头,咬牙切齿,面现凶狠,一时不敢接近。这会儿火光的映照下,胡莹的脸上浮出淡淡的笑意,使本来娇‘艳’如‘花’的面容显得更妩媚动人,鬼子一时又痴了。 甜蜜中的‘女’人,比‘春’‘花’更灿烂! 鬼子被胡莹的美‘色’惊得呆了,有的鬼子口角流下涎水。 “哟西!‘花’姑娘大大的好!” 鬼子的喝喊惊醒了胡莹,面对鬼子不怀好意的狰狞神‘色’,胡莹一下子回到现实。她知道,八月十五月圆夜,永远只是个美好的梦! 院子里越来越明亮,烟尘雪片儿落下,微风裹着炙热的气‘浪’,令人头昏目眩。 胡莹摇摇晃晃,有点沾立不稳,贴在墙上。墙体也有些滚热/ 原来鬼子已经放火烧房。南屋在一阵毕剥的响声中不住坍塌 胡莹面如寒冰,指着鬼子厉声骂道:“你们这些畜生,毁我家园,杀我同胞,中国千千万万的民众,永远不会放过你们!” 胡莹义正辞严,但鬼子却没听懂她的话,只是盯着她靓丽的脸。 “哎西,‘花’姑娘声音美妙的有!” 面对厚颜无耻的鬼子,胡莹知道唾骂无益,慑住心神,握紧锄头,准备拚死一搏。 几个鬼子相视大笑。这个弱质‘女’子,根本不在他们眼里,那柄锄头,拨火棍而已。 一个鬼子试探着跨上一步,胡莹的锄头立即指向他。那鬼子回头哈哈大笑。几个鬼子一拥而上。胡莹哪有临战经验,锄头扫着指向鬼子。离她最近的鬼子一个侧身,攥住锄头,只一拉,胡莹锄头脱手。 胡莹被大力带过,趔趄前行两步,一个鬼子趁势搂住她,伸手就撕她的衣服。 胡莹大急,猛张口,咬向那鬼子手臂。鬼子急松手,胡莹退到墙边。 鬼子呜哇大叫,笑声不绝。如猫捉老鼠游戏,太有趣了。 胡莹明白这阵势,脱身万万不能。她的眼睛盯上鬼子腰间的尖刀。 二哥,我的身子是你的,现在,谁也不能玷污我的身子。我的清白为你留! 燥热的气‘浪’刺‘激’鬼子的‘欲’望,明‘艳’的容颜更使鬼子饥渴难耐。鬼子终于失去耐‘性’。 “‘花’姑娘的,一齐上!” 一个鬼子喝喊一声,众鬼子齐声响应,半圆形‘逼’近胡莹。 这么多鬼子一齐扑上,胡莹便无还手之力。 胡莹尖叫一声,吼道:“站住!” 鬼子微微一怔,随即又大笑不止。 一个鬼子伸出小拇指,摇头道:“‘花’姑娘,你反抗的小小的有!” 胡莹定定神,突然现出一丝笑容,淡淡地说:“你们不就是想要我的身子吗?” 胡莹说完,慢慢解开两颗衣扣,‘露’出洁白的肚皮。火光中,东方‘女’‘性’雪白的肌肤泛着莹白如‘玉’的光泽。 众鬼子一愣,随即哟西哟西的大叫。 胡莹轻咬嘴‘唇’,向一个鬼子招招手。 那鬼子大喜过望,瞅了众鬼子一眼睛,哈哈大笑,大‘摸’大样扑上去,一把抱住胡莹。 胡莹没有挣扎。鬼子很快扒下她的上衣。这时候原莹侧身,鬼子随着转身。胡莹趁这当儿手‘摸’向鬼子腰间。鬼子不察,以为胡莹搂抱自己。 胡莹猛地拔刀。鬼子吃了一惊,下意识后退一步。胡莹倏忽举刀自己‘胸’前,狠命刺入。刀子深深扎入‘胸’口。雪白的‘胸’膛汩汩地流出殷红的鲜血。 鬼子被‘激’怒了。一个鬼子急步上前,猛地拔出刀子,血箭一样喷出,洒了鬼子一身。 鬼子气急败坏,几柄刺刀同时扎入胡莹的身上。 胡莹口角流血,微弱地喊了一声:“二哥,来生,我还是你的‘女’人!” 火光中,胡莹惨白的面容如寒梅一样冷‘艳’,身子靠着墙壁,慢慢倒下。 中秋圆月夜,永远是一个瑰丽的梦。意识没完全丧失前,胡莹的脑里浮出秦少游的七夕词:“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胡莹微弱地呼出最后一口气,慢慢合上美丽的眼睛。 鬼子疯狂了,为这个不肯屈服的绝‘色’‘女’子捶‘胸’顿足。 火光熊熊。南屋坍塌,轰然一声,燃烧的屋顶倾斜落下,压住胡莹。.. ------------ 168避过灭顶之灾 高四海率民兵进入前山,立即把民兵分为三队,一队守护乡亲,一队左侧冲畈警戒,接应游击队,一队右侧冲畈哨望,迎接义勇军。 高四海知道,游击队和义勇军闻讯必来救援,但是鬼子伪军究竟出动多少人,他心里没数。如果游击队和义勇军没探清敌情,贸然出击,必招致灭顶之灾。 这时候,高四海接到哨卡撤回的民兵报信,望寨畈通往高家冲一带的哨卡民兵,全部被暗算。 高四海心里一沉。看来这次鬼子下了黑手,偷袭的决不止进村的那些伪军和为数不多的鬼子。 高四海急派两个民兵分头送信,叮嘱如果游击队和义勇军过来,全部带到前山。 不大一会游击队先到。丁大勇问高四海:“乡亲们都撤出来了?” 高四海说:“还不太准确,按理应该都撤出来了。” 望着村里冲天的火势,丁大勇铁青着脸,攥紧拳头,低低吼了一声:“山口一夫,你又欠下中国人一笔血债!” 村民一脸悲愤,有的人捶‘胸’顿足,低低呜咽。只这短暂的时间,都变成无家可归了。 有的队员忍不住,要往村里冲,丁大勇急忙喝住。 这个时候进村,无异于自投罗网。 正纠结,宗涛也率山寨弟兄赶到。 “高队长,情况怎么样?” 高四海苦笑一声:“乡亲们都成了无家可归的人。” 这时苏桂香急急过来,对高四海说:“我把人数清点出来了。乡亲们都在,只是少了胡莹和她的婆婆。胡莹的‘女’儿说,胡莹把她‘交’到邻居手里,回村了。” 人群里一声尖叫。于立的声音。 于万立听说高家冲遭袭,说什么也要来。宗涛知道他担心胡莹的安危,留刘松守寨,带上于万立。没想到兜头听到的却是这个消息。 宗涛心里一紧,料知胡莹婆媳凶多吉少。 何大山拉着拚命‘欲’冲出林子的于万立,安慰道:“二哥,二嫂聪明过人,说不定这时已经藏身它处。不用担心,吉人自有天相。” 这种宽心话,何大山 自己都不信。 “不,我要亲自看看。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于万立发出悲音。三十多年终遇知音,却很可能‘阴’阳相隔,如何不悲凄! 众人都沉默了。村子这个样子,胡莹还有生还的希望? 宗涛望着于万立,轻轻摇头:“二哥,现在确实不能进村。情况特殊,估计鬼子有埋伏!” 于万立红着眼,哽咽着说:“九弟,你不知道,莹莹是个好‘女’人,她待我真的没话说。她如死,我也不独生!” 冯汉民等一众兄弟心里一沉。结义数载,情如手足,这话骤然听到,心如刀割。 “二哥,二嫂真的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山口一夫的!” 李二虎说完攥紧于万立的手,张大牛等围住于万立。 于万立信服宗涛,他说鬼子有埋伏,想必不假。山寨兄弟情深,众人不会让他孤身犯险,因此而搭上弟兄的‘性’命,对不起结义之情。于万立强压悲痛,心里还有一线希望。 众人也知道于万立和胡莹的婚期,都在心里默默祷告。 丁大勇凑近宗涛,小声问:“老宗,现在怎么办?” 宗涛拧紧眉头。敌情不明,下一步计划难以制定。 “我带人先过去打探一下。” 丁大勇一把拉住宗涛,急止道:“不行。要去一起去!“ 宗涛正‘欲’开口,忽然一个民兵带来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那个拉肚子逃过一劫的哨卡民兵。他在林子藏了很久,等刘三一行去后,不敢过冲畈,钻进林深处,差点和大队鬼子遭遇,伏身沟坎里,直到现在才‘摸’出来,被高家冲民兵发现,带过来。 宗涛急问:“白天你值的班?“ 民兵仍心有余悸,说话也不利索。 “是,宗队长,丁队长,几个便衣‘摸’到我们哨卡,我正拉肚子转到一边,听到说话声,躲着没出来。那几个便衣显然知道哨卡不止一人,等了好久,我觉得有点异常,不敢现身,那几个便衣终于忍不住,用刀子杀了老五。“ “便衣?“丁大勇 叮问一句。 “是便衣,化装成民兵,老五没提防。“ 宗涛的拳头也攥紧了。看来山口一夫又施毒计。 “看清多少人?“ “‘摸’哨的不多,但是我害怕往深林里躲,却发现大批鬼子和伪军。” 丁大勇急问高四海:“老高,你不是说进村的只有几百个伪军和十几个鬼子?” 高四海想了想,肯定地说:“进村的只有十几个鬼子。” 丁大勇回视那个民兵:“你看清有很多鬼子?” 那民兵说:“我眼睛没‘花’,不仅有好多鬼子,还有几个挎刀的鬼子军官。” 宗涛哼了一声:“老丁,不用问了。山口一夫一定倾巢出动。我估计山口一夫的如意算盘是,用少量鬼子和全部伪军袭击高家冲,大队鬼子埋伏,等我们现身高家冲,妄图一举消灭!” 宗涛分析有理。众人都打了个寒噤。好险,如不是鬼子没‘摸’清哨卡换哨的规律,被示了警,高四海机智,把游击队和义勇军拦在半路,后果不堪设想。 “山口一夫太狡猾了!”胡亚‘春’骂道。 宗涛冷笑一声:“山口一夫再狡猾,却不知也给了我们一个绝好的机会。” 丁大勇听出宗涛话中有话,忙问:“老宗,你想到了什么?” 宗涛缓缓道:“山口一夫大举进犯,梅河城必留兵不多。” 丁大勇顿悟:“你是说,他给了我们绝好的攻城机会?” 宗涛点点头:“是这样。不过此处离县城五六十里,就怕大家体力不支。” 丁大勇还没接口,李二虎抢着说:“鬼子也是两条‘腿’!他们能‘摸’高家冲,我们为什么不能‘摸’他的大本营?一报还一报,队长,我们不怕苦!” 李二虎的话说出众人的心声。鬼子的暴行‘激’起众人的怒火,都纷纷表态。 胡亚‘春’说:“老宗,都听你的,机不可失,我们星夜去梅河城!” 宗涛看了丁大勇一眼,丁大勇点头:“这个机会确实不多。老宗,就这么办!鬼子来一拳,我们就给他一‘腿’!在中国的土 地上,还容得下山口一夫横行霸道!“ 都要打鬼子!宗涛只觉‘胸’臆间热血澎湃,沉着地说:“高队长仍带民兵保护乡亲安全。七哥带一个班留下,等鬼子撤后,协助二哥找二嫂。其余的,全部进县城。“ 张大牛有点不愿意。但看到于万立凄苦的神情,不忍心抗命。宗涛留张大牛也是有考虑,张大牛冷静细心,是最合适的人选。冯汉民和何大山,攻坚能派大用场。 责任重大,宗涛也不惺惺作态,简洁发布作战命令。 “老胡带一队城外接应,一来阻山口一夫回援,一为警戒。五哥组织突击队,东‘门’西‘门’‘摸’哨。三哥集中地雷炸弹,轰塌一截城墙!“ “遵命!“胡亚‘春’等三人应道。 “老丁,我们各带一队,进入城里后,只杀鬼子,不要烧房。鬼子的军用设备尽可能彻底毁坏。“ 李二虎不服:“为什么不烧房?鬼子司令部也不能烧?“ “不能烧!”宗涛斩钉截铁。 丁大勇拍了李二虎一掌,说:“老李,你们队长说的不错,如果烧房,山口一夫又会把梅河城闹得‘鸡’犬不宁,城里百姓遭殃。“ 众人这才明白宗涛的意思,都应了一声。 “出发!鬼子久等不见我们,必然撤离。多迟误一分,胜算就会减掉一分。“ 命令既出,何大山率先钻出林子。几百人沿着山道,尽量避开高家冲,往县城急赶。 山口一夫把三木和中村永志左右分开埋伏,挨到子夜,村里火势渐弱,仍不见鄂豫皖和大王山的人现身,有些焦燥。 中村永志和三木没有随队,‘侍’立山口一夫身边。 “三木君,鄂豫皖和大王山,为什么现在的不来?” 三木隐隐不安:“是不是皇协军的动作过快,烧了房子,引起他们的警觉?” 山口一夫狼一样的目光投向罗佑福,罗佑福急忙分辩:“太君,我们没有放火,都是太君们干的。” 山口一夫唔了一声。屠村的旨意是他下的,下属到处杀人放火,也是他默许的。 山口一夫摆摆手 :“这个的不是问题。以前我们都这么做,鄂豫皖和大王山仍然攻击的有。” “那么就是谁走漏了风声。”中村永志道。 山口一夫又盯上罗佑福,罗佑福吓得后退两步。 没等罗佑福开口,山口一夫轻轻摇头:“罗的,你的大大的忠心,怕的不要。” 消息当然不是罗佑福泄‘露’的,而是哨卡传出的枪声。 “刘的,你的办事不力!” 刘其山吓了一跳。山口一夫才把他拚命夸奖一番,这会儿又指责他,看来山口一夫真的不好‘侍’候。 “太君,我……” 山口一夫又轻轻摆手。刘其山比周用生和罗佑福更卖力,这点他心里有数。这条狗的位置,在他心里超过了周用生和罗佑福。 “你的干事的卖力,策略的不够!民兵的哨卡换岗规律的不知,消息是他们的泄‘露’。” 罗佑福和刘其山都松了口气。 “还有,高家冲的一个人不见,说明他们防范严密。” 十几个鬼子杀死了胡莹婆媳,到手的‘花’姑娘没遂‘欲’念,那些鬼子羞于启齿。所以山口一夫没接到报告,认为高家冲空无一人。 山口一夫又等了一个钟头,仍没见动静,冷笑一声,指着黑黝黝的前山:“我估计高家冲的村民都在那里。” 中村永志忙说:“那我们立即冲过去,统统的杀死!” 山口一夫一声狂笑:“不,中村君,不能冲过去。我们在这边布下口袋,他们一定会在那边埋伏的有。我们等他上钩,他们也在等我们中计。” 中村永志不屑地说:“他们的人数,加起来不够我们的一半!” 山口一夫还是摇头:“不不,他们有很多的民兵,那处地势我们也不熟悉。如果冲过去,吃亏大大的有。” “那就用炮弹轰!”中村永志不解气。 “目标呢?如果他们这会儿转移得更远?” 中村永志不再吭声。山口一夫长叹一声:“最好的伏击鄂豫皖和游击队的战机失去了!以后,我们又要慢慢的消耗。” 三木说:“山口君,我们也有收获。这一次我们警告中国人,不要与皇军作对,否则都没好下场!” 山口一夫大笑点头,传令收兵。 撤退的鬼子把林子‘弄’得嘈杂的响。都出了山林,沿着冲畈离开。 哨望的民兵报告了这个消息。其实高四海等人也看到了。 待鬼子远去,于万立挣脱张大牛的手,冲进村子。 张大牛率弟兄急跟随其后。 高四海留部分民兵协助苏桂香安抚乡亲,其余的也跑进村子。 房屋被烧了几个时辰,大多已成废墟。于万立跑到胡莹房前,看到尚未熄灭的火光里,断墙残壁惨不忍睹。冲进南屋,钻进婆婆的卧室,灰烬中一具萎缩变形的残骸,知是婆婆,悲怆地大叫一声。 张大牛等弟兄屋前屋后的找,终于在后院墙角处又发现一具骸骨。这具骸骨看来烧的时间不长,人形依旧,一截大‘腿’伸出灰烬之外,还显出嫩白。 众兄弟小心地扒开瓦砾。 张大牛鼻中一酸,眼泪簌簌掉下来。 不用说,这是胡莹,未来的二嫂。 于万立这时跌跌撞撞扑过来,见此情晾,痛彻心腑,惨叫一声,昏倒在地。 中秋月圆夜,永远的心痛!.. ------------ 卷十二 以牙还牙 ------------ 169智取城门 宗涛一众避开炮楼,‘摸’近县城,在夏村旁越过田畈,悄悄隐身在城外不远的树林中。 这时已是子夜。 夏庄的狗叫声惊动了城‘门’的鬼子,都抱着枪警惕地四下张望。 宗涛盯着城‘门’鬼子的动向,问丁大勇:“鬼子可能警觉,怎么出手?” 丁大勇呵呵一笑:“老宗,不要谦虚了,你的点子比我多。” 宗涛摇摇头说:“现在我还真是无计可施。半夜三更,骤然现身,鬼子说不定就是一梭子弹。攻城虽然重要,但尽量避免不必要的牺牲。” 丁大勇点点头,盯着城楼。城楼没有鬼子的踪影,倒是城‘门’散开十几个鬼子伪军。 如何接近鬼子? 胡亚‘春’已带一半的队员在一里外的小山坡上警戒。义勇军和游击队加起来还有二百多号人。宗涛估计城里空虚,但城‘门’六个鬼子和六个伪军,却是拦路虎。 城‘门’虚掩,只留一条缝隙,仅供一个通行。如果惊动鬼子,他们很快就能退回城中,居高阻击。城‘门’紧闭,再攻难度就大了不少。 丁大勇和宗涛对视一眼,都有点犯愁。 这时何大山的小徒弟转过来,自报奋勇地说:“我去试试。” 宗涛扫了他一眼,有点不放心:“你有把握?“ 小徒弟摇摇头。他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过这样耗下去,坐失良机。 “有一半的把握。总之要攻城,肯定得付出代价。“ 无畏无惧的勇士! 宗涛大受感动,想想也只有一试,一把抓着小徒弟的手说:“千万小心。如果有危险,立即撤回。“ 万一暴‘露’目标,立即取消行动,比竟生命更可贵,这点本钱不能随意‘浪’费。 何大山问道:“需要多少人?“ 小徒弟望着几个师哥,说:“就我们几个兄弟吧。应该差不多。“ 何大山一共十个徒弟,牺牲了一个,还有九人。 大徒弟带着几个师弟,跨到宗涛面前,坚定地说:“队长请放心,我们一定能料理 那几个子!“ 宗涛点点头。轻轻挥手,几个人上了公路。 宗涛对李二虎说:“八哥,带上几‘挺’机枪,潜行一百米。如果他们回撤,立即封锁城‘门’,决不能让鬼子冲出来!“ 李二虎应了一声,带着一个班的弟兄,扛上四‘挺’机枪,匍匐前行百米左右,选择一处土埂,架好机枪。 城楼上几盏大功率灯泡,照得城‘门’四周雪亮。灯光远远‘射’过来,林子里也有微弱的光亮。 何大山的几个徒弟大摇大摆接近城‘门’,众人的目光跟着他们,心越揪越紧。 成败在此一举,就看他们行动的结果。 宗涛不选择强攻,主要还是对城里兵力不太清楚。万一敌人势大,后果不堪设想。只有偷袭进城,目标明确,胜算把握才大。 何大山对手下一个班长下令,让他带队绕道西‘门’,相机行事。 高四海传回的情报,西‘门’守敌不多,一个班足够。 看到义勇军都行动起来,丁大勇说:“老宗,我们不是来当看客的。“ 宗涛没回头,淡淡地说:“等一会,有你做的事。“ 盯了一会,看看小徒弟一行快接近城‘门’,宗涛对冯汉民说:“三哥,派一个班带上地雷,到胡队长的阻击点设雷,一个班城墙爆破,其余的弟兄随我进城。“ 丁大勇暗暗点头。宗涛心细如何,各个环节算计得丝毫不漏。 丁大勇派一个队员带路,把冯汉民的弟兄送到胡亚‘春’处。 “其它地方不用地雷?”冯汉民问了一句。 宗涛没答。冯汉民对一班长‘交’代:“等会我们进城,你把地雷炸弹全用在城墙上。” 宗涛道:“南墙新补,那里是最佳突破口!” 宗涛虑无不周。万一鬼子人多势众,封锁城‘门’,爆破的豁口就是出城之处。 “明白,队长。”一班长应道。 众人猱身跨步,做好冲锋准备。 这时候,小徒弟一行离城‘门’只有几十米。 看到这么 多人过来,鬼子如临大敌,枪口全指向他们。 “站住,再往前开枪的有!” 小徒弟示了个眼‘色’,大徒弟一行全部站住。小徒弟举起手,嬉皮笑脸继续前行。 “太君,我是中村大太君的徒弟。” 晚班的岗哨换了人,几个鬼子不认识小徒弟,但是听白班的人当笑话提起过。 晚班也有一个鬼子的班长,看着小徒弟玩世不恭的样子,收了枪,哇哇大叫。 “你的本事大大的不济,中村君不收你做徒弟。” 小徒弟说话间接近了鬼子,摇头道:“中村太君没说不收我当徒弟,他说让我学好本事才收。我在少林寺从了师,武艺大大的好。” 鬼子班长鄙夷地说:“你的撒谎的有。这么几天,你的本事就学好了?” 小徒弟指着大徒弟一行说:“太君,你不相信,我的师兄都来了。” 鬼子班长立即面现厉‘色’,枪又指向小徒弟:“你把他们带来干什么?” 小徒弟嘻嘻地笑:“我这几个师兄都是好武之人,听说太君喜欢武学,都想来切磋一下。少林寺功夫,天下第一!” 鬼子班长脸‘色’一板:“八格!大和民族柔道天下第一!” 小徒弟笑道:“太君,我也是这么说的,但是我的师兄都不信。我和中村太君‘交’手,中村太君一个回合就打败了我。” 鬼子班长得意地哈哈大笑,伸出小指头:“少林功夫小小的有!” 小徒弟摇摇头:“太君,我和中村太君比试的不是少林功夫,现在师兄教了我的少林功夫,你们的不敌。” 山口一夫把戏班当成重大秘密,没传谕下属,所以小徒弟以戏班身份结识中村永志,鬼子不察,以为真是好斗之徒。 鬼子从来自视自己民族传承优于所有的民族,听小徒弟这么一说,鬼子班长傲气上来,把枪递给一个鬼子,恶狠狠的说:“我们比试比试的有!” 小徒弟就等鬼子这句话。 小徒弟对少林功夫一窍不通,只听说至刚至猛。现在鬼子班长要比试,小徒弟不能反悔。不过 何大山的功夫较杂,也有刚劲一面。小徒弟暗暗决定鱼目‘混’珠,‘蒙’哄一回。 “太君,那你准备好!” 小徒弟叫了一声,起个势,运足一口气,双掌前推,倒也虎虎生风。 鬼子班长柔道术已入三段,小徒弟的招式一起,鬼子班长立即看出破绽,顿生轻觑之心,猱身上前,双臂伸出拦腰抱住小徒弟,转了一圈,把小徒弟扔出两米开外。 小徒弟被甩得呲牙咧嘴,叫唤不已。 一群鬼子哈哈大笑,哟西哟西大叫。 其实小徒弟功夫哪能这么不济,他用的是骄兵之计。 鬼子班长凑近小徒弟,踢了一脚,又伸出小指,摇头道:“你的功夫小小的有,中村君不会收你做徒弟。” 小徒弟忍着疼爬起来,不服气地说:“太君,我的少林功夫才入‘门’,你打得过我,打不过我的师兄。” 鬼子班长冷哼一声:“什么少林功夫,小小的有!你不服气,叫一个上来!” 鬼子班长不肯放众人一齐上前,单打独斗,他自信没有敌手。 小徒弟见鬼子班长允许他再叫上一人,心里一喜,忙喊:“六师哥,你过来。” 何大山的六徒弟年少时在少林寺住过几年,有入‘门’功夫,后来因与大户结怨,被‘逼’流‘浪’,被山寨收留。何大山相中他的根基,收为徒弟。 六徒弟的功夫在何大山的徒弟中居于中等。小徒弟知道六师哥就是用上全力,也不是鬼子班长的对手,可以继续麻痹鬼子。 六弟弟闻听喊声,大步过来。 小徒弟笑道:“六师兄,太君说我们少林功夫不管用,要和你比试。” 六徒弟见小师弟一脸诡异,便其其意,点点头。 “你的功夫的好?”鬼子班长盯着六徒弟。 六徒弟点头哈腰:“太君,我的比不上太君,太君功夫大大的好。” 鬼子班长摇摇头,活动腕骨,大声道:“你的,废话的不要,快快的比试!” 原来鬼子班长还是个武癖之流。 六徒弟微微一笑,拉开架式,正宗的少林功夫。 鬼子班长浸‘淫’武学多年,对中国功夫略有研究,少林功夫为中国功夫泰山北斗,焉能不识?这个架式一出,鬼子班长暗暗心惊,回头狠狠瞪着小徒弟,吼道:“你的良心大大的坏!你的,不是学艺的人!” 小徒弟面不改‘色’:“太君,我的刚进少林寺,功夫的没学好,我的师兄是正宗的少林弟子。” 鬼子班长一想也对,小徒弟并没骗他。 鬼子班长一向不服输,现在当着这么多下属的面,怎肯轻易退却? “你的,出手的有!” 六徒弟跨上一步,小徒弟急使眼‘色’,悄悄打个手势。六徒弟明白,只能输,不能胜。 六徒弟心里有数,跃到鬼子面前,罗汉拳高举,却只是个虚势。鬼子班长身形极快,闪过后故伎重施,拦腰抱住六徒弟。六徒弟也是个聪明人,即使真的打不过,也不能这么快认输,否则鬼子怀疑。 六徒弟被鬼子班长近身,一下子施展不开,浑身灌劲,大吼一声,猛抖身子,把鬼子班长震得踉跄不稳。但鬼子班长得了先机,虽然不能抱起六徒弟摔出几米远,但就招变招,左‘腿’一伸,绊住六徒弟,双臂用力,把六徒弟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六徒弟高声求饶:“太君,我的不行,太君的胜了!“ 鬼子班长得意地狂笑,松开六徒弟,屁股上踢了一脚,嚷道:“少林功夫的不济!” 小徒弟望着鬼子班长,不答,脸上却有些不忿。 鬼子班长嗯了一声:“你的不服?叫你大师兄的上!” 小徒弟要的就是鬼子班长这句话。连忙喊来大师兄。 这时六徒弟很费力地爬起来,慢慢挪到城墙,倚在墙上。 小徒弟把大徒弟引到鬼子班长面前,大声说:“大师兄,我和六师兄给少林寺丢脸,你要争口气。” 小徒弟的意思要大徒弟全力以赴。大徒弟心里有数。 小徒弟退后几步,把手背到身后,向不远处的几个师兄打个手势,然后也转到城墙,嚷着累了,眼睛偷偷盯紧几个伪军。 鬼子起哄找乐,伪军不敢掺合,不过都放松了戒备,枪挎在肩上,只盯着场里打斗,不暇其余。 这时大徒弟和鬼子班长展开搏击。大徒弟想分散鬼子的注意力,不让鬼子班长近身,转着圈子和鬼子班长游斗。 大徒弟功夫‘精’湛,分寸拿捏得准,既不让自己陷入困境,也不使鬼子班长失掉面子发怒。几次试探,大徒弟定下心来,这个鬼子不是他的对手。 这时其余的鬼子目光都在场中人的身上。何大山的其他徒弟看看时机成熟,试探着接近场子,一时竟没人注意。 大徒弟眼角余光溜见众弟兄进了场子,突然身形一变,右手急‘摸’向腰间,倏忽寒光一闪,鬼子班长猝不及防,心知中计,却悔之已晚,瞬时‘胸’口中刀,一声惨叫没出喉咙,人已软软倒下。 这疾如闪电的变故,令其余的鬼子大吃一惊,都急‘摸’枪,但是来不及了。六个徒弟早各跟紧一个鬼子。大徒弟动手之时,都拔出刀子,又快又准地刺入鬼子身上。 只有一个鬼子发出半声嚎叫。 几个伪军目瞪口呆,正‘欲’举枪,小徒弟和六徒弟早掣出明晃晃的刀子,低声喝道:“谁敢动一动,就到阎王殿报到!” 几个伪军面‘色’惨白,扔了枪。 城楼上原有两个鬼子放哨,因为夜深,加上平时并无动静,所以都倚墙睡着了。虽然下面喝喊连连,他们都习以为常,懒得理会。 城‘门’鬼子全部报销,大徒弟急喊:“小师弟六师弟城‘门’接应,其余的跟我上城楼!” 大徒弟言出身动,推开城‘门’,快步冲向城楼。 几个师弟紧随其后。 何大山几个徒弟利索解决了城‘门’的鬼子,宗涛等看得一清二楚。大徒弟才亮刀子,宗涛急喊:“快,冲进城里!” 几百人冲上公路,如狂风飙起。还没接近城‘门’,突然城楼响起枪声!.. ------------ 170夜袭梅河城 这枪是城楼上的鬼子开的。 原来众人奔向城‘门’的骤急脚步声惊醒了城楼的鬼子,城‘门’下的叫声他们习以为常,充耳不闻,但是暴风骤雨般的脚步声,却吓得他们魂飞天外。两个鬼子急伏身城墙,发现大队人马冲过来,慌忙开枪。 人太多,‘乱’枪中的。立即倒下两个弟兄。幸亏不是机枪。 大徒弟听到枪响,大急,纵身城楼石级,几个蹿跃,跳上城楼。两个鬼子才开两枪,大徒弟已经冲上来,飞刀出手,顿时了结一个鬼子‘性’命。 另一个鬼子回身看到大徒弟,嗷的一叫,调转枪口,扣动扳机。 大徒弟急转身,砰的一声,子弹擦身而过。 鬼子还要开枪,大徒弟已扑上前,左拳虚出,鬼子脑袋右偏,大徒弟右拳倏出,狠狠砸上鬼子脑‘门’。这一拳力道不小,原以为鬼子挨上必倒,不料大徒弟一拳既出,顿觉拳头生疼,手掌一下子舒展不开。 原来这个鬼子柔道习得不错,已有防备,运气周身。大徒弟拳头虽沉,但没伤鬼子筋骨,不过一阵痛感传遍鬼子全身。 大徒弟微微一怔,小鬼子果然非同一般!鬼子忍着疼,飞快拔出刀子,刺向大徒弟‘胸’腹。 大徒弟何等‘精’明,见势不妙,仰后倒卧,就地一滚,一个鲤鱼打‘挺’,蹦了起来。这时几个师弟都冲上来,六对一,一拥而上,很快了结鬼子的‘性’命。 大徒弟抓起枪,还没转过身,听到石级杂‘乱’的脚步声。 原来守东‘门’有一个鬼子小队的兵力,加上伪军一个班,四五十人之多。三十多个鬼子听出城楼有异,立即起‘床’,荷枪而出。 城‘门’大敞,数百人蜂涌而上。鬼子不敢对抗,折向城楼。 因为偷袭,大徒弟等都没带枪。城‘门’鬼子的枪只有一个徒弟顺势拣了一支,加上城楼两个鬼子的,只有三支枪。 大徒弟见大批鬼子扑上,把枪‘交’给二师弟,自己赤手空拳,靠在城墙拐角处。 三支枪向鬼子点‘射’,撂倒几个鬼子,其余的仍嗷嗷大叫往上冲。 一个鬼子‘腿’快,冲到城墙拐角。大徒弟急现身,双手攥住鬼子的枪,飞起一脚,把鬼子踢得惨叫一声,松开枪,人翻下城墙。 大徒弟把枪扔给一个师弟,又猫身墙角,‘欲’故伎重施。 何大山心系徒弟安危,率先入城,看到一批鬼子冲上城楼,吆喝一声,一马当先跨上石级,欺身‘逼’近后面一个鬼子,双拳齐出,重击鬼子太阳‘穴’。那鬼子顿时丧命。 这时何大山的队员都涌上石级。刀枪碰击,拳脚相向,上下合击,很快料理了这批鬼子。 宗涛带着冯汉民和李二虎一众,直扑鬼子司令部。 鬼子司令部‘门’前只有四个哨兵,看到大队人马,躲在木柱后举枪。宗涛手起一枪,打翻一个,其余三个‘欲’退到屋里,却被李二虎等手疾眼快,‘乱’枪‘射’杀。 宗涛闪身‘门’边,探头一看,屋子里空‘荡’‘荡’的,灯光明亮,却没鬼子的踪影。 宗涛正要跨步,李二虎和冯汉民拦住他,几十个弟兄冲起屋里,四处搜查,大喊:“队长,屋里没有鬼子!” 鬼子司令部竟是空城? 宗涛大喜,连忙吩咐陈子青率弟兄哨望,自己冲进屋里。 这时两个弟兄从东厢房押出一个战战兢兢的‘女’人。 宗涛定睛一看,这‘女’人不到三十,面‘色’苍白,眼里满是悲怨之‘色’,却掩不住天生丽质。没套好的旗袍半掩着修长的**。 宗涛立即明白,这个‘女’人就是周用生的如夫人鲁冰‘花’! 鲁冰‘花’的事高继成早已打探清楚,也是一个被侮辱被迫害的人。宗涛顿起怜悯之心,挥挥手说:“放了她吧。” 两个弟兄放开鲁冰‘花’,鲁冰‘花’却不移步,哭道:“好汉,带我出城!” 鲁冰‘花’受过太多的磨难,山口一夫的yin威至今想起来就怕。 宗涛心里叹息一声,对两个弟兄说:“你们带她先出城,送到胡队长那里。” 两个弟兄明白宗涛的意思,温言道:“走吧。” 鲁冰‘花’盈盈‘欲’拜,宗涛急止,不再理会,踱到文件柜前,吩咐弟兄用袋子装上文件。 李二虎不耐烦,嚷道:“队长,这些破烂,带着干什么?都烧了!” 宗涛瞪他一眼。冯汉民忙说:“八弟,你真糊涂,这些说不定有鬼子的重大机密,能派大用场!” 李二虎恍然大悟,挠着后勺不好意思笑了。 文件装得差不多。李二虎看到桌上的沙盘,气无处撒,一枪挑上,把沙盘挑了个底朝天,散落一地。 一些兄弟砸了搬不走的机器设备。宗涛微微一笑,出了‘门’。 这时南城传来惊天动地的巨响,房子簌簌的掉下尘屑。 宗涛一身轻松。出城通道大开,不怕鬼子折返。 西‘门’这时却传来骤急的枪声。 宗涛急率众弟兄赶往西‘门’,正街却撞上丁大勇一行。 “老丁,怎么了?” 丁大勇一脸沮丧,摇摇头:“鬼子唱的是空城计。我们只宰了几个鬼子,全城搜查,只有少数伪军。” 宗涛哈哈一笑,拍着丁大勇的肩道:“好事!这样轻松袭击了鬼子据点,大快人心!山口一夫做梦也没料到我们来了这一手。这下子他又要气歪鼻子。” “西‘门’有枪声,快去看看。” 丁大勇话才出口,他的队员拚命往西‘门’跑。 这时西‘门’枪声已息。 宗涛等赶到西‘门’,城‘门’大开,何大山的一班兄弟愣在‘门’前,望着远处发愣。 宗涛问一班长:“怎么回事?” 一班长懊丧地说:“我们刚近城‘门’,城‘门’忽然大开,涌出一队鬼子,往田呱上跑了。” “有多少人?” “四五十个。” 宗涛微笑点头,梅河城绝对的空城,留城的鬼子不足百人。 原来松井听到东‘门’枪响,自料不敌。城里只有两个小队的鬼子,还有一些文职人员。对手有备而来,听声响城‘门’已破,留在城里必死路一条,因此就近带着鬼子,西‘门’杀出一条血路,落荒而逃。 一班长率弟兄阻击,却因寡不敌众,伤亡了一半的弟兄,鬼子只丢下两具尸体。 夺路而逃的鬼子,可以想象他们的疯狂。 宗涛望着伤亡的兄弟,涩声道:“都背回去吧,你们先撤。” 宗涛目送这班弟兄消失在黑暗中,对丁大勇说:“老丁,我们也撤。” 丁大勇有些惋惜,大好机会,山口一夫却成了漏网之鱼,不禁喟然一叹:“便宜了山口一夫这条疯狗!撤吧。” 一行人原路折回东‘门’,宗涛远远望见高继成和侯小喜等围过来。 侯小喜跺足道:“队长,你们攻城,也不跟我们打个招呼,也好城里接应。” 丁大勇哈哈大笑。 “十当家,这次不是不通知你,临时作战计划,谁也没料到。” 侯小喜无奈地摇摇头,看了高继成一眼。 高继成心思缜密,小声问宗涛:“队长,是不是山口一夫做了丧尽天良的事?” 鬼子这次偷袭计划封得很紧,直到鬼子出城,高继成还没‘摸’清鬼子的真实意图,所有没有传信山寨,留城观察。听到位枪声,他钻出旅店。 高继成知道,游击队和山寨兄弟联手攻城,肯定鬼子采取的报复行动‘激’怒了宗涛,要不然他们不会袖手旁观,放开救援对象,星夜袭城。 宗涛面‘色’有些沉重:“六哥,鬼子袭击了高家冲。” 高继成大急:“队长,有多大伤亡?” 何大山安慰道:“六弟,六嫂和侄儿侄‘女’都安然无恙,鬼子烧光了民房。只是,二嫂婆媳可能凶多吉少。” 高继成脸‘色’一寒:“那二哥知道吗?” “二哥跟出来了,队长留他和七弟寻找。” 高继成喜忧参半,牙齿咬得格崩响。 “队长,我们现在怎么办?” 宗涛沉思一会,果断地说:“继续潜伏城里。山口一夫吃了这样的亏,必不肯罢休。如有什么动向,速报山寨。六嫂的事你不用担心。” 虽然房屋被毁,但高继成倒不担心无家可归。非常时期,众志成城。 高继成点头‘欲’走,宗涛赶紧叮嘱一句:“六哥,山口一夫养了几条恶狗,午万注意掩护身份。” 高继成微微一笑,举步而去。侯小喜粘上宗涛。 “队长,我不干情报这一行,太没意思。还是拿着枪和鬼子真刀真枪干过瘾。” 宗涛正要驳回,转念一想,侯小喜外地人,口音不对,在城里逗留太久,会引人怀疑。山口一夫的狗太多,如果被咬上,真的后悔无及。 “好吧,归队。” 侯小喜乐得一蹦老高,行了个军礼,跟在李二虎身后。 宗涛摇摇头,对何大山说:“五哥,十弟‘交’给你了。你们队执行任务多,增加一个副队长。” 何大山呵呵一笑,扳过侯小喜肩膀。 “十弟,那你就是我的副队长了。” 李二虎才要争执,听说提侯小喜为副队长,不好耽误他的前程,轻轻摇头。 丁大勇笑道:“五当家,可喜可贺,你的麾下又添一员虎将。” 何大山抚着肚子乐。 宗涛抬头看看夜空,说:“快撤出城,山口一夫估计快回来了。” 众人扛着缴获,很快撤出城里,与胡亚‘春’会合。 还没说上两句话,听到伏虎山方向隐隐传来汽车声。丁大勇急令胡亚‘春’收队。胡亚‘春’有点不情愿。 “老丁,地雷阵都埋好了,干脆打一打吧,灭灭山口一夫的气焰。” 侯小喜拍掌叫好。好久没过打鬼子的瘾。 宗涛沉声道:“县城空虚,山口一夫现在的队伍不下千人,数倍于我。何况大家都已疲惫。快撤!” 冯汉民说:“那我把引雷改为触发雷吧。” 宗涛不假思索:“要快!” 冯汉民一招手,他的队员全部跑到公路上,很快改装完毕。队伍立即后撤。 鲁冰‘花’是个‘女’人,穿着旗袍,行动不便。宗涛不忍丢下她,对李二虎说:“八哥,快背上周太太!” 郴二虎嘟着嘴瓮声瓮气道:“队长,除了我的婆娘,我没背过别的‘女’人!” 众人哈哈大笑。宗涛拧着眉头,这个命令李二虎拒绝,他也不好呵斥。 宗涛转向何大山:“五哥,麻烦你了。” 何大山也不愿意,但是他不好再驳宗涛的面子,应了一声,转到鲁冰‘花’面前。鲁冰‘花’刚要拒绝,何大山已俯下身子,把鲁冰‘花’反抱背上,一路小跑。 何大山‘肥’胖,所以鲁冰‘花’在他背上并不感到很颠簸。鲁冰‘花’有点害羞,闭上眼。 大约跑出两里地,听到后面轰轰的巨响。接着传出骤急的枪声。 李二虎哈哈大笑:“山口一夫,你这条疯狗,叫吧叫吧!” 侯小喜手舞足蹈,跟在后面起哄。 一行人很快来到‘鸡’公山。丁大勇和宗涛分手。丁大勇说:“老宗,高家冲的事你不要担心,明天我就派队员协助重建家园。” 宗涛紧紧握住丁大勇的手:“感谢游击队,你们的群众工作做得比我们强一百倍。”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t x t 8 0. c c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胡亚‘春’‘插’言道:“老宗,这话不能说,要真比起来,我们甘拜下风。” 大家惺惺相惜,依依作别。很快宗涛一行上了山寨。 何大山仗着充沛的内力,一口气把鲁冰‘花’背回山寨,却也大汗淋漓。 鲁冰‘花’被放下来,摇摇不稳。几十里山道,就算何大山背上柔‘性’再好,也饱受颠簸之苦。鲁冰‘花’蹙着眉头。 何大山见状,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周太太,没伤着吧。” 鲁冰‘花’盈盈‘欲’拜,何大山赶紧闪开。 “五当家,谢谢,比骑马还舒服。” 鲁冰‘花’本不认识何大山,但丁大勇一句五当家,她却记住了。 众人哄的大笑。鲁冰‘花’无心之话,把何大山比作马。 侯小喜叫道:“五哥,什么时候我也骑骑你这匹马。” 宗涛也忍不住笑,瞪了侯小喜一眼。侯小喜吐吐舌头,躲到一边。 刘松听到动静迎出来,看到带回一个‘女’人,愣了一会,立即敲开金玲的房‘门’。 金玲听说是周用生的姨太太,还被山口一夫长期霸占,嫌脏,不乐意。 刘松小声劝道:“小玲,都是鬼子‘逼’的,同胞之情不能不念。” 金玲想起自己的身世,不再拒绝,把鲁冰‘花’带进房里。 宗涛招呼众头领进入聚义厅。今晚偷袭得手,山口一夫必定恼羞成怒,酝酿更险恶的‘阴’谋,必须及早提防。 [连载中,敬请关注...] 看过此书的网友向你推荐 .. . ------------ 171五攻展旗寨 山口一夫临近城‘门’遭到地雷袭击,顿时大惊失‘色’。地雷并不可怕,路面只是炸了几个大坑,伤亡几个鬼子,但是山口一夫知道大事不妙。 一通扫‘射’后没人还击,山口一夫料定偷袭的人已经离开,急怒攻心,忙跳上车,扑向城‘门’。 城‘门’大开,‘门’前一片狼藉,几具鬼子的尸体格外刺眼。山口一夫跳下车,按着指挥刀,脸‘色’铁青,绕城‘门’走了半圈,咆哮着冲进城‘门’,城楼上不断抬下鬼子的尸体。山口一夫的眼都直了。 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自己倾城而出,却让大王山和鄂豫皖钻了个空子! 山口一夫忽然想起什么,大叫着扑向指挥部。 指挥部的‘门’也大敞着,‘门’前木柱边四具鬼子的尸体。山口一夫两眼发黑,踉跄进‘门’,果然柜子里空空如也。 山口一夫怪叫一声,扑进东厢房,哪里还有鲁冰‘花’的人影! “鲁的,快快的出来!” 山口一夫喊了一通,没有动静,气得拔出指挥刀,劈下桌子一角,瘫坐在椅子上。 三木一众这时冲进来,看到屋里的情形,都傻了。 山口一夫直喘粗气,半晌抬起头,无力地问三木:“松井君的哪里去了?” 三木摇摇头:“城里的没有踪影,一定是鄂豫皖和大王山的夹击,赶出城里。” 山口一夫气急败坏,吼道:“八格!松井的无能!” 三木和中村永志面面相觑。城‘门’的鬼子死伤殆尽,证明对手人多势从,松井手下兵力太少,能保全‘性’命就不错了,如何抗衡?两人心有此念,却不敢说出来。 山口一夫盯上刘其山,恶狠狠地说:“快把周用生的押来!” 刘其山一个‘激’灵,对周用生不说请而是押,山口一夫哪‘门’子火气? 刘其山不知山口一夫心思,三木和中村永志以及罗佑福却一清二楚。 鲁冰‘花’不见踪影,山口一夫怀疑周用生把她带走。但是三木深知周用生的个‘性’,他绝不敢逆龙鳞冒犯山口一夫。 刘其山匆匆出‘门’。山口一夫微微叹气,扫上三木:“三木君,密件丢失,如何是好?” 三木锁紧眉头,小心说:“山口君,这批文件有帝国重大机密,是否速向军部报告?” 山口一夫心里一紧,连连摇头。丢失机密文件,罪过不小! “不,三木君,暂时的不要汇报,我们出兵夺回的有!” 三木微微吃惊:“山口君,你还要进攻山寨?” 山口一夫咬着牙:“山寨不灭,大日本皇军无安宁之日!” “太冒险了。大王山风头正健,不能轻举妄动。” 山口一夫正要呵斥三木,刘其山把周用生带了进来。 刘其山不知道山口一夫半夜找周用生干什么,但是周用生问了几句,便知山口一夫用意。鲁冰‘花’逃走了,周用生暗暗松了口气。他戴绿帽事小,鲁冰‘花’却遭受非人的折磨。现在鲁冰‘花’不管跟谁跑了,总算拣回一条命。 鲁冰‘花’几个月来憔悴不少,周用生估计这种环境里,她活不过三年。 周用生心里忽然有些感‘激’游击队和义勇军。 才进‘门’,便见山口一夫饿狼似的盯着他,装着一无所知,低着头。 “周的,你很聪明。”山口一夫‘阴’阳怪气冷笑一声。 周用生抬起‘迷’惘的眼。 “太君,我的不明白。” 山口一夫气冲冲的扑上来,手指尖差点戳上周用生的鼻子。 “装糊涂的有!说,鲁冰‘花’的藏在什么地方?” 周用生面不改‘色’,小声道:“我一直在维持会里,没有出‘门’。” 山口一夫看周用生的神情不象装的,心里一沉。这个有味道的支那‘女’人,从此他再无缘相见,心里涌上醋意。 “山匪的攻城,为什么你的不抵抗?” 山口一夫怒气无处发泄,挑了一个茬。 周用生一脸无辜:“松井太君都无力招架,我一人之力,能有何用?” 山口一夫勃然大怒,伸手‘摸’到指挥刀。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转进来。 松井满头大汗,进了大厅。 “报告!”松井跑到山口一夫面前,喊了一声,双脚并拢,低下头再不发一语。 山口一夫望着松井垂头丧气的样子,火上加油,伸手狠狠掴了一个耳光。 “八格,蠢猪!大大的不中用!” 挨了打的松井‘挺’直身子,嗨了一声。 三木轻轻咳了一声。 山口一夫回过神来,强咽下恶气,冷冷地问:“你的为什么的出城?” 松井说:“匪人势大,攻势太猛,我的顶不住。” 山口一夫咆哮起来:“你的守不住,逃跑的不究,可是为什么不带走文件?” 松井心里格登一下。当时急‘欲’逃命,竟忘了这个大事! “听到枪响,我赶向司令部,却被黑压压的山匪阻截住。” 松井说了半句瞎话。他确实闻枪声往司令部赶过,但没走多远,发觉势头不妙,立即改往西‘门’。 丢失文件确实兹事体大,松井不得不说违心的话。 山口一夫更火上添油,伸手又是一掌,踢出一脚,吼道:“攻击的不利,怎么不派小股部队,潜入的有?文件的带不走,烧!人的带不走。杀!” 这一掌一脚,松井眼都不眨,全受了。 周用生打了个冷颤。山口一夫这个要杀的人,自然是鲁冰‘花’。 得不到的,山口一夫也不想假手别人。 松井嗨了一声,不敢接口。 山口一夫大喊大叫,又踢又打,出了一口恶气,回头又提出他的计划。 “天亮之后,展旗寨的开路!我要把展旗寨夷为平地!” 山口一夫号令既出,三木想阻止也来不及。 众鬼子伪军齐声应答。 山口一夫瞪着松井:“明天你的部下统统的守城,再有失误,提头的见!” 松井的手下有一百多人,比昨天多出一倍,又吃了一次亏,松井有把握万无一失。 “嗨!” 山口一夫转向刘其山:“你的人,留城的有,‘奸’细的搜查!” 山口一夫怀疑昨晚的军事行动被人泄了密,他要用上刘其山的人。 “是,太君,保证不辱使命!” 最后山口一夫盯着周用生,哼了一声:“你的,鲁冰‘花’的找回,快快送上的有!” 周用生苦着脸,心里暗骂。不说根本无从下手,就是看到她,也叫她走得越远越好。 “太君,我的找不到。” 周用生直接拒绝,山口一夫气得拔出刀来。三木忙拦住。中村永志见状踢了周用生一脚,喝骂:“八格,还不快滚!” 三木和中村永志并不是怜惜周用生的小命,而是知道周用生还有用处。山口一夫现在盛怒之下杀了他,日后想起他来,必要怪罪不劝之过。 周用生趁机跑出鬼子司令部。 山口一夫愣了一会,遣走罗佑福和刘其山,和三木松井及中村永志策划细节,枕戈待旦。 天‘色’微明,城里就炸了锅。进犯展旗寨的鬼子伪军吃过早饭,涌出城‘门’。六辆大卡车载着二百多鬼子和二百多伪军,飞快地开进望寨畈。 到达望寨畈,彤云密布的天空隐见太阳的轮廓,才冒出山顶。 车子停在缚狗坡前,鬼子伪军沿着冲畈急奔展旗寨。 这几天的雷阵雨,使冲畈看上去如同泽国,涧溪的水平了小道。 山口一夫望着冲畈,脸上现出冷笑。 山口一夫想,此次行动迅速,展旗寨一定没有防备。鄂豫皖得不到消息,不能前来救援,展旗寨一支孤军,再也不是大日本皇军的对手! 很快到了展旗寨山脚。看到寨前哨卡大‘门’紧闭,几个哨兵游动。 山口一夫大喜。这个阵式,说明宗涛完全没有防备。 山口一夫兴奋至极,拔出指挥刀:“山寨没有防备,快快冲锋的有!” 鬼子伪军齐声大叫,抱着枪争先恐后扑向寨‘门’。 哨兵放了几枪,接着不见人影。鬼子撞开寨‘门’。山口一夫和三木等进了寨‘门’,举着望远镜,透过树木间隙,发现山腰毫无动静。 中村永志嘟哝道:“没见一兵一卒,是不是空城计的有?” 山口一夫哈哈大笑:“山匪一贯的伎俩,山‘洞’的埋伏。掷弹筒,狠狠的发‘射’!” 几十‘门’掷弹筒很快支好。山口一夫一声令下。炮声隆隆,山腰火光硝烟,四处弥漫。 轰炸了十几分钟,山口一夫估计山腰的滚石擂木破坏得差不多,又举起指挥刀。 “冲锋的有!” 声音刚落,忽听望寨畈方向传来惊天动地的巨响。 山口一夫‘胸’‘色’一变,和三木中村永志急攀上寨外的小山头,举起望远镜。 望寨畈口火光冲天,枪声此时也一阵紧过一阵传过来。 山口一夫脸上肌‘肉’抖动,回视三木和中村永志:“那里什么人的干活?” 三木脱口而出:“山匪的干活!他们一定得到情报,知道我们攻寨,所以故伎重施,袭击望寨畈炮楼!” 山口一夫气得脸上变形:“如此说来,展旗寨真是空城?” “极有可能。” “那我们趁势拿下山寨!” 三木急止道:“不可!宗涛诡计多端,既然早有防备,山寨里必然空无一人,上了山寨,又有何益?说不定到处都是地雷,白白的损兵折将!” 三木心里哀叹,宗涛真的狡猾至极。现在就是夺了空寨,人见不到,文件夺不回,毫无价值。倒是‘弄’不好又失了望寨畈炮楼。 “三木君,你的意思?” “速回望寨畈,保住炮楼!” 山口一夫还在犹豫,突然山腰一声爆响。探道的鬼子踏上地雷。 看来三木所料不差。山口一夫急喊:“撤退的有,望寨畈的进发!” 一群鬼子没上山寨,赶紧回援。急急往望寨畈炮楼赶。 [连载中,敬请关注...] 看过此书的网友向你推荐 本书由17K(3g.17k.)正版提供,请支持正版 .. . ------------ 172围魏救赵 天刚拂晓,宗涛就接到高继成派弟兄送来的急信。 原来高继成也一宿未睡。山口一夫回城,必然触景生怒,酝酿更险恶的计划。他躲在暗处,发现刘其山带走周用生,便在周用生必经的拐角处隐身。 没多久,周用生脸‘色’且喜且忧,转了过来。高继成哨望前后,只他独自一人,骤然现身,拦住周用生。周用生吓了一跳,看清是高继成成,抚了抚‘胸’口。 “六当家,你的胆子太大了。山口一夫派人严查‘奸’细。” 高继成暗暗心惊,知道藏身城里,凶险无比。 但是高继成要知道山口一夫的最新动向。 “周大人,谢谢提醒。山口一夫下一步计划?” 高继成单刀直入,周用生避无可避,紧张地扫了四周一眼,小声说:“明天一早山口一夫率兵攻寨。” 周用生说罢‘欲’走,高继成虚拦一下。 “告诉你一个消息,尊夫人随我们的兄弟上山了。” 周用生心里大喜,谢了一声,匆匆离开。 高继成立即‘摸’到北墙,瞅见无人,纸条裹着小石头,投到墙外。 这个地方是他约定的传信接头处。他的弟兄会不定时到这个地方转悠一下。 宗涛接到巴掌大的纸条黑碳写着的四个字“今天山寨”,立即明白高继成所指,急召众头领聚义厅议事。 “山口一夫今天又要攻打山寨,众弟兄有何高见?” 李二虎瓮声瓮气道:“没什么好说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狗日的山口一夫前几次没捞到便宜,这次也休想!” 侯小喜叫道:“队长,我们打头阵!” 宗涛瞪了侯小喜一眼,转面问刘松:“大哥,你有什么想法?” 刘松想了想说:“山口一夫数次攻打山寨,对山寨的地形‘摸’得差不多,此次进犯,必有防范之策,硬拚绝对不行。” 刘松的看法点破宗涛心中的忧虑,点点头又瞅上于万立。 “二哥有什么妙计?” 于万立摇摇头。胡莹 遇害,令他沉溺于悲痛之中不能自拔,无人时以泪洗面,脑子‘乱’成一团糟,哪里有心他顾! 宗涛心里微微叹息一声,盯上冯汉民。冯汉民忙摆手道:“队长和两个哥哥都拿不出点子,问我们更无益处。” 何大山点头道:“还是队长作主。” 宗涛不信众多兄弟拿不出万全之策,扫上张大牛。张大牛沉‘吟’道:“为今之计,最好是避其锋芒。” 宗涛心里一动,忙问:“七哥,如何避开?” 张大牛看了众人一眼,有点踌躇。 “说吧说吧,作个参考。” 张大牛说:“我的想法,放弃山寨,演一出空城计。” 李二虎呵呵一笑:“七哥又是逃跑路线!” 宗涛心里萌生的念头被张大牛触及,微微一笑。 “八哥,七哥之议有可取之处。兵法中有一计可以借用。” “什么计策?”刘松大喜,急问。 “围魏救赵!“ “围魏救赵?”众人叮问一句。 “对,围魏救赵!这是战国时的一个战例。魏军攻赵都城,赵求救于齐。齐用兵围魏都城,迫使魏兵撤退。这也是一种避其锋芒,迫使敌人撤军的计策。” 李二虎大笑:“好,再去攻打梅河城!山口一夫要我们的地盘,我们捣他的老巢!” 宗涛也笑了:“这次我们不攻梅河城,而是袭击望寨畈炮楼!” 李二虎大‘惑’不解:“山口一夫的据点在梅河呀。” 何大山瞪着李二虎说:“兵者,诡道也!围魏救赵只是一种计谋,不一定攻击的目标是对手的老巢。队长,是这个意思吧?” 宗涛点点头:“五哥说的不错。攻打望寨畈炮楼有两个长处,其一与展旗寨离得近,爆炸声一响,鬼子很快调头,山寨不必空城;其二,如果山口一夫救援来迟,我们可以趁势拿下炮楼。” 陈子青大笑:“队长这一招绝了,这样最好!” 虽然宗涛估计望寨畈炮楼枪声一响,山口一夫必撤兵,但为防万 一,宗涛还是作出缜密的防守计划。 “大哥率一队大部弟兄守山寨,四哥寨前寨后四处布雷,不管鬼子如何猖狂,不得出击。万一情况紧急,撤进西山。” 刘松陈子青应了一声。 宗涛看了于万立一眼,对刘松说:“大哥,让二哥好好休息。” 众兄弟都向于万立投去怜悯的目光。于万立没有任何表示。 宗涛回看何大山:“五哥的弟兄佯攻炮楼,攻势要急,但不可冒进!” “是!” “三哥带一个班弟兄,爆破炮楼围墙。记住,只是爆破。” 这一刻,宗涛的心中又酝酿出另一个计划。 “是!” “七哥带一部弟兄阻击李家村炮楼之敌!” “是!” “八哥带一部弟兄相机行事。我料山口一夫这次出兵迅速,必全部车行。如此车多,开不进炮楼,很哥能缚狗坡旁停靠。如是这样,全部烧毁!” “是!”李二虎跺脚大叫。这个任务甚合他意。 宗涛又补充道:“五哥可分三队,三个方向攻打‘炮’楼,两队从东山迂回蟒蛇山,左后行动,一队随我们缚狗坡运动。” 安排已定,宗涛急使队伍下山。 众人进了缚狗坡,伏下没多久,鬼子的汽车就到了缚狗坡。山口一夫使一人炮楼送信,其余的全部涌向展旗寨。 望着逶迤数百米的敌人,李二虎伏在灌木丛中,憋着笑。 鬼子伪军渐行渐远,转过坳口不见了。李二虎跳起来:“队长,六辆卡车啊,我这就下去炸了!” 宗涛低喝道:“统一行动!” 何大山把侯小喜一队‘交’给宗涛。侯小喜临战指挥经验不足,有宗涛点拨,必有所悟。何大山可谓用心良苦。 宗涛默默计算时间,竖耳捕捉展旗寨方向声响。 原来寨前安排哨兵,一是骄兵,一是鸣枪报信。 终于听到展旗寨传来隐隐的枪声。 枪声就是命令。宗涛还没喊话,蟒蛇山就响起‘激’烈的枪声。 枪声一响,冯汉民就带蛰伏山脚的弟兄匍匐接近炮楼。 侯小喜发一声喊,机枪对准炮楼顶,狂飙涌动。 部分弟兄越过公路,沿着路坎转到炮楼正前方。 炮楼的鬼子没遇到这种攻势,不敢现身,就地还击。立即两层炮楼的窗**出无数的子弹,院‘门’紧闭,不少鬼子伪军趴墙头‘射’击。 借着数路攻击的掩护,冯汉民一众很快接近西院墙。冯汉民‘抽’出小铁撬,撬开几块石头,把烈‘性’炸‘药’包填进墙‘洞’里。 十几个兄弟撬出四个石‘洞’,都填了炸‘药’包。冯汉民打个手势,点燃导火索,几个弟兄跟着点燃,都撤了回来。 四声巨响,院墙坍塌丈来宽的豁口。宗涛眼睛一亮。 冯汉民退回来,看着大豁口,眉开眼笑。 “队长,这个什么梯梯梯子的,太厉害了。若是我们的硝磺,顶多几个‘洞’。” 宗涛微微一笑。 院墙忽开大豁口,炮楼里的鬼子伪军慌了,一半的子弹封锁豁口。宗涛心里刚形成的计划顿时定格。 这个时候如果趁势拿下炮楼,有九成把握。 爆炸声一响,李二虎早率先冲下公路,扑到汽车前。 方小兵教他发电,还告诉他汽车的基本知识。李二虎知道汽车有油箱,汽油极易着火。只要找到渍箱,等于掐住沁车的命‘门’。 但李二虎不识,一时没找到。 几个弟兄七手八脚,终于找到油箱拧开盖子。李二虎急喊道:“全部拧开油箱盖,听我口令,一齐开枪!” 鬼子发现有人靠近汽车,知道在破坏,可惜车身挡住,子弹‘射’不着。 李二虎见众弟兄都准备妥当,。喊了一声开枪,率先击中油箱。轰的火起,把众弟兄吓了一跳。看到火势越来越猛烈,都大笑着钻进山林。 很快炙烤的高温引发爆炸。轰轰几声巨响,汽车震得东倒西歪,熊熊的大火覆了整个汽车。 炮楼的鬼子伪军目瞪口 呆,人人自危。这时如果一个冲锋,炮楼就要易手。 宗涛这一瞬间也举棋不定。拿下炮楼,对山口一夫也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但是山口一夫撤回了没有?如果撤回来了,动作迅速,他们‘摸’进炮楼,短时不能制伏鬼子,山口一夫大兵堵截,其势必危! 这时数里外的山岗传来枪声。哨望的弟兄发出警讯。山口一夫回援了。 宗涛松了口气。山口一夫回撤,山寨无恙,可是到嘴的‘肥’‘肉’却不得不放弃。 宗涛急传令:“撤出战斗!” 众弟兄得令,徐徐后撤。何大山带着两支小分队,又回到蟒蛇山中。 山口一夫望着望寨畈熊熊的火光,心急如焚,驱使部下一路狂奔,到了缚狗坡,几辆汽车余火未熄,却都变了形。 山口一夫的五官都挪了位。 “八格!大王山的可恶!” 三木和中村永志看到炮楼的大豁口,都倒吸一口凉气。 山口一夫急忙赶进炮楼。幸好炮楼的鬼子伪军伤亡不大。 山口一夫命令罗佑福带伪军立即修复炮楼。三木和中村永志跟在山口一夫身后转,都不敢开口。 “三木君,展旗寨的再次进攻?” 三木摇头道:“得不偿失。宗涛的设局周密,即使不是空寨,此去也一无所获。” 山口一夫瞪着莽苍的展旗寨山峰,咬牙切齿。 “他们的,现在何处?” “山林里。” “要不要追击?” 中村永志一声苦笑:“山口君,大海捞针而已。” 三木望着大豁口,心有余悸:“山口君,只怕炮楼从此没有宁日。” 山口一夫脸上肌‘肉’抖动,狼视三木:“你的是说,山匪今后炸炮楼的有?” 三木叹口气:“我们原计划轰平展旗寨的烈‘性’炸‘药’,如今在他们手上牛刀小试,宗涛必不肯放过这个机会!” 山口一夫象当头泼了一盆冷水,半边身子都僵了。.. ------------ 173泄恨李家村 山口一夫攻寨不成,反被大王山所制,气得七窍生烟。三木和中村永志力劝回城,山口一夫虽然不甘心,却也莫可奈何。 没有车,只能步行。山口一夫越走越疲惫,越想越窝火,垂头丧气,不知行了多久,忽然一声报告,打断他的思路。 山口一夫抬起头,原来到了李家村炮楼。炮楼的鬼子班长殷勤地迎出来。 山口一夫一看来气了,喝道:“你的,为什么的不出兵?” 这个鬼子班长是老滑头,知道大王山势众,阻截也严密,贸然出兵只有死路一条,因此龟缩不动。现在山口一夫问起,随口撤个谎。 “报告!我正‘欲’出兵,发现李家村的有动静。为确保炮楼万无一失,所以按兵不动。” 鬼子班长这句话山口一夫倒是非常信服。大王山要牵制李家村炮楼不发援兵,监视李家村炮楼,大有可能。但鬼子班长提起李家村,顿使山口一夫火冒三丈。 “八格!李家村的统统死了死了的有!三木君,李家村的夷为平地!” 戏班在李家村落脚,大王山以李家村为中心实施一系列计划,都令山口一夫恨之入骨。现在山口一夫要把李家村变成第二个刘大院。不过这一次他不能便宜李家村的人。 三木也深有同感,对山口一夫耳语一通,山口一夫哈哈大笑,连连点头。 三木只调上掷弹筒小队,其余的全留在李家村炮楼待命。山口一夫拉着中村永志,掩不住兴奋地说:“中村君,看看李家村如何在大日本皇军的炮火里变成废墟!” 原来三木要把李家村虚拟为作战目标,倾其炮弹轰炸。 几十个鬼子带上十几‘门’掷弹筒,在村口架设。三木下令不准开枪,他要借机检验部下的作战实力。李家村将成为靶场。 这个时候壮汉大都下地干活,村中只有老弱‘妇’孺。 一个山脚拾粪的老汉看到鬼子涌进村里,架起掷弹筒,吓得扔了粪筐,边跑边喊:“鬼子进村了,架了火炮,快跑!” 李家村房子几天前被烧了一次,现在大多是草顶。有的村民干脆弃了房子,逃离他乡,反而拣了一条命。 山口一夫看到奔跑 的老头,拄着指挥刀笑道:“三木君,看你的了。” 对方手无寸铁,鬼子心情大定。三木呜哇一声,一个鬼子调整掷弹筒支架,填装炮弹。轰的一声,炮弹啸叫‘射’出炮膛,落在老汉身边。 老汉一个趔趄,硝烟中倒在地下。几个鬼子哈哈大笑。 笑声未落,那老汉又爬了起来,继续喊叫着跑向村里。 原来这一炮并没伤着老汉,只是把老汉吓了一跳,震得扑地。 山口一夫对三木伸出小指,连连摇头:“三木君,你的训练的不好,大大的不准。” 三木铁着脸,踢了那个发‘射’的鬼子一脚,又一声大叫。 另一个鬼子仔细目测一下,填上炮弹。一声爆响,炮弹不偏不倚落在老汉身上,一声惨叫陡起却戛然而止,顿时肢体碎块横飞。 山口一夫倾身指挥刀上,笑得前俯后合。中村永志竖起大拇指,哟西哟西大叫。三木满面得‘色’,拍拍那个鬼子的肩膀。 这两声炮响,惊得村民魂飞魄散,顿时村里哭声喊声,不绝于耳。 三木喝令全体炮击。 瞬时炮声隆隆。鬼子疯狂倾泻炮弹。平民的村居,眨眼间如同千军刀马厮杀的战场。 火;硝烟! 慌‘乱’中奔跑的村民;惊恐时逃窜的牲畜。 这一切,都成为鬼子的靶子。 三木高声叫喊:“目标的出现,谁打中的多,重重的有赏!” 众鬼子争先恐后,不停地调整支架。炮弹一发接一发落在村民和牲畜身上。 不停地有人倒下,不停地有牲畜血‘肉’横飞。 炸死的村民和牲畜,却成了鬼子争功的标的。有的鬼子一言不合,竟互相斗殴。山口一夫和三木、中村永志乐不可支。 “争吵的不要,统统的有赏!” 众鬼子平息纠纷,又捕捉每一个稍纵即逝的目标。 山口一夫看着看着,眼里‘迷’离起来。 “大王山的有!” 大王山永 远是山口一夫心里的结,山口一夫依稀看到倒下的一个个村民,幻化成宗涛及大王山一众头领。 “鄂豫皖的有!”中村永志嚷道。 第一天踏入梅河,便遭到游击队的攻击,他在华东战场拓捭的英名差点尽毁,中村永志难以释怀。 如果这一个接一个倒下的人,是鄂豫皖的丁大勇、胡亚‘春’该有多好! “大王山鄂豫皖,统统的死了死了的有!“ 三木咬牙切齿吼道。 刚进梅河,只有大王山一支孤军,凭借久历沙场和武备‘精’良的优势,尚可应对。自从鄂豫皖东进,与大王山联手,首尾呼应,大日本皇军梅河境内举步维艰。 一切的根源,就在于对手有民众基础。没有李家村、宗大垸、高家冲以及李上屋等等这样的村庄,大日本皇军是不会沦落到这一步。 这时一个‘妇’‘女’带着两个孩子,‘摸’进后山的竹园。 两个小孩都是男的,大的十来岁,小的七八岁。 三木盯着两个孩子,眼前立即万‘花’筒一样变幻。两个男孩迎风见长,变成孔武有力的大汉,持枪横刀,怒目圆瞪向他扑来。 耳边隐隐有声:“三木鬼子,还我同胞血债!“ 三木惊恐万状,歇斯底里大叫:“快,目标的‘射’击!“ 竹林里的人影早被几个鬼子锁住。三木话音未落,几‘门’掷弹筒炮弹齐发,顿时竹林里火光烁动,硝烟弥漫。烟雾散尽,竹林内空无一物。 ‘妇’‘女’和儿童甚至没来得及喊叫,便被炮弹撕成碎片。 三木呼出一口浊气。山口一夫和中村永志愣了一会神,又爆出狂笑。 山口一夫恶狠狠地说:“支那猪,敢和皇军作对,这就是下场!“ 村子里再无动静,不管是人和牲畜,只要‘露’面,都被无情的炮火轰倒。 所有的房子都起火了。山口一夫凝视许久,料得村里再无一人,下令撤退。 李家村村民并没灭绝。下地的壮汉在鬼子撤退后‘摸’进村里,找到几个躲在石墙后的小孩,和几个‘腿’脚不便没有出‘门’的老人。 山口一夫几乎轰平了李家村,出了一口恶气,回到李家村炮楼,带着鬼子伪军搪回梅河城。 文件没有夺回,山口一夫和三木中村永志等商量,虚报战功,回复军部。.. ------------ 174群情激愤 众弟兄回到山寨,欢呼雀跃。没伤一个弟兄,炸开炮楼,烧了六辆鬼子的汽车,这个战果也不算小。 侯小喜笑道:“山口一夫只能走着回梅河罗。” 三喜奉命守寨,看到众弟兄得意忘形,非常羡慕,他悄悄靠近宗涛。 “队长,给我换个地方吧。” 戏班身份暴‘露’,不可能再有重大任务下山,实则后勤配备。 宗涛微微一笑:“十二弟,戏班还是要派用场的。就是做做战前动员,也功不可没。” 三喜不服道:“队长,如果你不派我任务,以后只要弟兄下山,我就跟着去。” 三喜态度坚决,宗涛想了想说:“我再考虑一下,哪个位置你去最好。” 三喜说:“我不当什么队长,只要能打鬼子就行!” 宗涛点点头,招呼众头领进聚义厅。 一众兄弟坐下来,于万立突然发问:“九弟,今天杀了多少鬼子?” 宗涛盯了于万立一会,缓缓摇头:“二呵,今天只是调动山口一夫不使他攻打山寨。烧了六辆汽车,炮楼炸了一个大豁口。鬼子死伤不多。“ 于万立红着脸吼道:“炮楼既然炸开了口子,为什么不攻进去?为什么不拿下!“ 于万立咄咄‘逼’人,换上平时,刘松必然喝止。但于万立这几天伤心过度,恨鬼子情理之中。刘松冲宗涛哂笑一下,轻轻摇头。 宗涛当然理解于万立心情,微微一叹说:“二哥,换上你,这个时候也不会攻进炮楼。山口一夫弃寨驰援,形势凶险,所以我放弃了。“ 于万立不满地说:“九弟,下次我亲自带兵下山,只要有机会,一定不放过鬼子!” 宗涛连连点头。 看到于万立呼出一口浊气,宗涛定定神,认真地说:“今天虽然没有拿下炮楼,给山口一夫重创,但却给了我很多启发。” “队长说说看。”众兄弟听宗涛的口气,知他又有新的打算,齐声叫道。 宗涛淡淡一笑:“三哥的爆破术又‘精’进一步,日后定能派上大用场。” 李二虎呵呵大笑,叫道:“队长,你准备打‘炮’楼?” 打‘炮’楼的计划在冯汉民轰开望寨畈炮楼院墙的豁口时就在宗涛心里形成。宗涛判断形势,如今敌情有变,炮楼再不是牵制鬼子,分散鬼子有生力量的最佳选择。鬼子频繁向鄂东增兵,看来在酝酿重大‘阴’谋。那么望寨畈几个炮楼对于山寨来说,祸患不小。 “对,卧榻之侧,哪容别人酣睡!” 这个典故很多头领知道,都会心一笑。 三喜嚷道:“队长,这次打‘炮’楼,一定要派我去!” 三喜在李家村显‘露’过功力,何大山也与他切磋过,功夫与何大山伯仲之间,是大才。 宗涛望着冯汉民笑道:“三哥,就把十二弟‘交’给你吧。你和四哥主训爆破术,十二弟训练弟兄徒手搏击技能。” 冯汉民和陈子青相视一眼,哈哈大笑。 “好,十二弟,弟兄们的搏击技能,就全仗你了。” 三喜貌不出众,与何大山的一场角力,却使众弟兄心服口服。 三喜红着脸说:“三哥四哥,别取笑我了,我只要当好一名士兵。” 陈子青急止道:“十二弟大才,如何只是士卒。要不我这副队长让给你。” 三喜刚要推辞,宗涛忙说:“十二弟到一队,就是副队长,负责弟兄训练。” 冯汉民和陈子青眉开眼笑。张大牛和李二虎有点嫉妒。 刘松看破二人心思,笑道:“七弟八弟不要眼馋。你们功夫也不差,当初五弟要教你们,你们嫌麻烦。世上哪有拣现成的好事?” 张大牛不好意思低下头,李二虎挠着后脑勺笑。 于万立这时站起来,冲宗涛喊:“九弟,我到三队去。一队二队都有两个副队长,我去三队充充数。” 张大牛和李二虎心里一喜。于万立如加盟,真是再好不过。但是于万立山寨中位子尊荣,怎么可能屈驾副队长? 张大牛也站起来说:“队长,让二哥当三队队长,我和八弟为副。” 宗涛摆摆手道:“不行,二哥守寨责任重大,不能轻易 离开。” 其实于万立下队并无不可,但于万立实战经验不足,难以领导一支队伍,屈尊让他当副队长,更是不可。 于万立扫了石国权一眼:“队长,守寨之责,可以让十一弟担当。” 石国权吓了一跳。上次守寨,已酿成大错,再要单独守寨,保不定白如馨又来纠缠,事发东窗,山寨里如何安身? “队长,二哥守寨,我下队。” 宗涛断然拒绝。“戏班没有解散,以后真的会有重要任务下山。十二弟调出来,戏班就劳十一弟一力支撑。” 话已至此,众人不好再争。 宗涛转过话头,望着于万立:“二哥,缴获的鬼子文件,全是鬼划的符号,廖廖几个汉字,不明其意,是不是二哥仔细研究,理清脉络。” 于万立连连摇头:“九弟,我看了一眼,头都大了,什么都不认识。” 宗涛耐心地说:“二哥,我知道这几天你心情不好,没仔细研究。要不这样,刘小姐战区来的,见多识广,你和她共同揣‘摸’如何?” 这段时间伍‘春’英见宗涛很多事不与她商量,向战区长官发了一封牢‘骚’电报。不料战区长官并没支持她的意见,便赌气回了战区。 刘丽抿嘴一笑:“宗队长,我略懂几句日语,就帮二当家试试看吧。” 宗涛有点感‘激’地望着刘丽。这个‘女’孩子很温顺,从不过问山寨事务,除非宗涛指令。与伍‘春’英比,她确实忠实履行了自己的职责。 “谢谢刘小姐。” “宗队长,什么话,打鬼子是共同的责任。” 宗涛正‘欲’开口,这时寨子里一阵喧哗。众弟兄连忙跑出聚义厅,发现二三十个壮汉,抱着几个小孩,扶着几个老人,一脸悲戚。 宗涛心里一紧,急迎上去,问道:“各位乡亲,出了什么事?” 为道一个汉子说:“宗队长,我们是李家村的。鬼子刚刚毁了我们的村子,杀害了我们的亲人。” 众兄弟大吃一惊。侯小喜跑过去拉着为首的汉子:“大哥,告诉我们,我们为你们报仇雪恨!” 那汉子说:“我叫李三和,就是带他们参加义勇军的!” 刘松温言道:“你们都上山,家里田地怎么办?” 李三和悲愤地说:“家毁了,人亡了,还要田地干什么?李家村除了我们几十个下地干活的人,就剩下这几个老的老小的小,无家可归了!“ 李三和叙说鬼子的暴行,众兄弟头发根根竖起。 李二虎大叫:“队长,我们现在下山,拿下李家村炮楼!” 三喜也喊:“下山,杀鬼子!” 一贯寡言少语的张大牛也红了眼:“队长,鬼子太没人‘性’,这次真的不能放过他们!” 何大山等也纷纷请战。刘丽拉着几个小孩的手,眼圈都红了。 宗涛绷紧脸,突然拳头空中挥动:“山口一夫,以暴制暴,也要你尝尝我们的铁拳!” “打!打狗日的鬼子!” 刘松急忙吩咐伙房给李家村的难民做饭。把一众安排好房子。回到聚义厅,宗涛已经宣布行动。 “立即拿下望寨畈炮楼!”.. ------------ 175拔据点 傍晚时分,山寨弟兄‘摸’黑下山。 于万立缠着宗涛一定要下山。宗涛斟酌再三,留刘松守寨,把于万立安排到张大牛的三队,客套地‘交’代一句尊重于万立的意见。 为防万一,宗涛安排陈子青率领一队一半的弟兄,带上地雷,阻截梅河方向鬼子。 在宗涛看来,阻截的队伍谋有于万立和张大牛,武有李二虎和三喜陈子青,还有地雷肋阵,就算梅河城出动一个中队的鬼子,他们倚托山势,也可阻敌一段时间。 队伍先趟冲畈,后转山林,很快进入缚狗坡。宗涛叮嘱几句,队伍分为两部。于万立率一百多个弟兄前去李家村炮楼旁警戒。 有何大山的弟兄和冯汉民的爆破队,拿下望寨畈不是问题。 借着炮楼的灯光,宗涛发现中午炸开的炮楼豁口并没严实砌上,石缝里透出光亮。宗涛心里一喜,轻声对冯汉民附耳:“三哥,院墙用不着爆破。你带弟兄撬开石头,便可以发起冲锋。” 冯汉民嘿嘿一笑:“白捣‘弄’半天,没用武之地。” 宗涛正‘色’道:“三哥,作用大着呢。今天不仅要杀鬼子,炮楼也要夷为平地!” 何大山一听忙问:“连根拔掉?” “对!以后只要发现鬼子重建,立即炸毁!” 望寨畈炮楼这颗钉子,宗涛决定彻底拔掉。 何大山和冯汉民都乐了。每次经过冲畈,看到这炮楼就心烦,现在可好,一了百了。 何大山说:“队长,现在行动吧。” 宗涛望着炮楼顶上的探照灯,眯起眼。 “先运动过去。三哥,你带一半弟兄,迂回到公路那边,封锁正‘门’,不让鬼子出来,见一个杀一个!十弟带一个班弟兄,炮楼后虚张声势。三哥带着你的弟兄撬开院墙,钉死豁口。除了投降的伪军,其余的稍有反抗岂,格杀勿论!” 残酷的战争容不得半点仁慈,宗涛不能拿弟兄的‘性’命当儿戏。 “明白。”几个人低声应道。 “等我打灭探照灯,便是攻击的信号。前后攻击力度要大,掩护三哥拆除围墙。” “明白。” “好,开始行动!” 宗涛口令既出,何大山立即带弟兄林子里后退几十米,溜下公路,沿路坎接近炮楼正‘门’。冯汉民和侯小喜率弟兄避开探照灯的扫描,从左侧‘摸’下山坡。 炮楼顶上两个鬼子两个伪军,但似乎并不特别警惕,显得很懒散。他们做梦也没想到,白天刚遭袭击,晚上山寨又‘摸’过来了。 这给三喜和冯汉民迂回既定目标创造有利条件。 不过弟兄们不敢掉以轻心,贴着地面,一身泥一身水。越过涧溪时,都浑身湿透。 幸好天气不冷,倒是有不少的蚊子小咬叮咬。 刘大院的人被驱赶,田地荒芜,田土板实,杂草半人多高,利于隐蔽。侯小喜带着几十个弟兄伏在草丛中,距炮楼不过二三十米。 冯汉民带着几十个弟兄,‘摸’到院墙下,散开两边,等待命令。 宗涛身边有一个班弟兄,伺机‘射’击。 看到侯小喜和冯汉民到达指定地点,宗涛估计何大山也进入了待定区域,抓过身边弟兄的三八大盖,瞄准探照灯。 探照灯慢慢转过来,正‘射’时非常刺眼。宗涛眯眼避过,待探照灯角度偏移,宗涛扣动扳机。砰的一声,灯光顿灭。四野一片黑暗。 炮楼里鬼子哇哇大叫,楼板踏动的脚步声清晰传过来。接着炮楼里和炮楼前后同时响起枪声。 暗夜里,枪口吐出长串的火舌。 院‘门’紧闭,鬼子不敢冲出炮楼。何大山率众扫‘射’一通,见大‘门’并无还击,对小徒弟喊了声:“炸开院‘门’!” 小徒弟应了一声,挥手带着十几个弟兄爬上公路,滚到大‘门’前。 侯小喜等则伏地不动,只用机枪封锁炮楼顶和两个窗口,压制敌人火力。 枪声爆豆般响。冯汉民和几个弟兄取出小铁撬,‘插’进墙缝里,拚命撬石头。 院子里只有几个鬼子和十几个伪军。今天晚上他们没在院外放哨,所以何大山等接近炮楼,他们一无所知。 枪声一响,这些鬼子伪军如热锅上的蚂蚁,院子里团团‘乱’转。他们知识道院‘门’一开,便会冲进无数的对手。不过院子里找不到目标。 晚休息的鬼子伪军都起来了,一部分炮楼里还击,一部分涌进院里。 鬼子小队长按着指挥刀,院子里转了一小圈,命令伪军小队长:“你的,带兵的开‘门’出击。” 伪军小队长胆颤心惊。鬼子小队长眼现凶光,伪军小队长不得不从。 “弟兄们,快开院‘门’!” 一群伪军畏畏缩缩,不敢上前。鬼子小队长火冒三丈,拔刀劈了一个后退的伪军。 “不抵抗的,死了死亡了的有!” 这群伪军跟罗佑福征战不少,罗佑福的作派他们心知肚明,知道与游击队和义勇军对抗决没好下场,何况望寨畈前两茬伪军死硬,几乎没有存活,而其它炮楼的伪军大都被义勇军和游击队留条‘性’命。 一个伪军见状大叫:“弟兄们,抵抗是汉‘奸’,死了遗臭万年,不如和鬼子拚了,投义勇军去!” 一人振臂,应者如云。院子里总共才十来个鬼子,两对一,杀死他们并非难事。 伪军小队长见状也横下一条心。这段时间他没少受鬼子泊气。 鬼子小队长刚要斥责伪军小队长,伪军小队长枪口猛指鬼子小队长:“‘奶’‘奶’的,老子受你气也够了,去死吧!” 鬼子小队长大吃一惊,指挥刀才举起来,一个伪军猛抡枪托,砸上鬼子小队长。鬼子小队长一个趔趄,摇晃一下,伪军小队长趁势扣动扳机,击中鬼子小队长。 鬼子小队长顿时倒地不起。 其余的鬼子大吃一惊,八格八格的‘乱’叫,气势汹汹地扑向伪军。 这些伪军平时作战不力,如今生死攸关,哪敢惜命?个个奋勇,两对一和鬼子撕打一起。不过鬼子训练有数,凶悍的鬼子狂叫着拚命抖动身子,试图甩脱伪军的纠缠。 一个伪军被鬼子踢上一脚,倒地不起,另一个伪军喝吼一声,情急之中抱住鬼子的脑袋,狠命咬下他的耳朵。 鬼子‘摸’出腰间尖刀,捅向伪军肚腹。那伪军临死之时仍不松手,倒地的伪军忍痛爬起来,也拔出刀子扎进鬼子‘胸’口。鬼子想‘射’闪,奈何抱住他的鬼子令他身手不便。 鬼子剧痛难汉,大叫一声,终于倒下,那个伪军也因伤重气绝对。 伪军小队长瞅着空子‘射’出一枪。 院子里惨烈的‘肉’搏! [连载中,敬请关注...] 看过此书的网友向你推荐 本书由17K(3g.17k.)正版提供,请支持正版 .. . ------------ 176收编 这时几个伪军高声大叫:“外面的好汉,我们都起义了!快进来杀鬼子啊!” 何大山的小徒弟刚束好一捆手榴弹,听到院里异动,没有立即施爆。忽听院里大喊起义,正犹豫,院‘门’大开,一眼睛望去,几十个伪军奋力杀鬼子,大喜,高喊道:“弟兄们,快冲进去杀鬼子!” 十几个弟兄高声喝喊,加入战团。小徒弟身手敏捷,看准时机,连连出手,给几拨伪军解了大困。 倒戈的伪军信心倍增,瞬时勇不可当。 院墙突然轰隆一声倒塌,一彪人马骤然现身。 冯汉民一众也知炮楼内部兵变,一齐呐喊,冲进院里。 何大山听到小徒弟的喊叫,欣喜若狂,带着弟兄跃上公路,扑进院里。 近百人的义勇军和伪军,联手杀尽院里的鬼子。 炮楼里的伪军听到院里弟兄的呼喊,立知发生了什么事,调转枪口,封锁楼梯口。几个下楼的鬼子立即被撂倒。 何大山冲进炮楼,对炮楼里的伪军说:“谢谢众位兄弟,你们撤出,我们上!” 炮楼里的伪军大受鼓舞,不肯退出。 冯汉民闪身进了炮楼,见此情景,抚掌呵呵一笑:“都不用争了,还顶上一会,我们做做功课!” 冯汉民的拿手功课,何大山当然知道。指挥涌进炮楼的弟兄猛烈的火力覆住楼道。 楼上的鬼子嗷嗷大叫,却一个也冲不下来。 忽然从楼上滚下几颗手榴弹。 何大山急令弟兄撤出炮楼。夺过一‘挺’机枪,倚在‘门’边‘射’击。 手榴弹接连爆响,并没伤着人。 冯汉民大急之下,喝令几个弟兄冲进炮楼,避开楼梯口,墙上撬开几个大窟窿,放进双份炸‘药’包,就要点燃导火索。 伪军小队长这时探头一看,急了:“好汉,楼顶还有我的两个兄弟!” 冯汉民一愣,何大山也面有难‘色’。 这些人战场倒戈,省去弟兄们流血流汗,也是打鬼子的好汉,与山寨弟兄无异。确实不能丢下他们。 何大山咬咬牙,大声说:“不错,都是我们的兄弟,要救下他们!” 话音才落,一阵惨叫凄厉地划破夜空,接着咚咚两声,院子里惊叫声起。 何大山和冯汉民急转出来,看到两个伪军跌落院里,已气息全无。几个伪军哀声大叫。何大山和冯汉民明白了。 原来鬼子下不了楼,知道伪军倒戈,冲上楼顶,不由分说把楼顶的两个伪军各刺一刀,推下楼顶。 两个兄弟丧命,伪军小队长掉下眼泪。何大山铁青着脸,怒吼一声:“弟兄们,都撤出院子,三哥,实施爆破吧!” 众人撤出院子,机枪封锁二楼的火力。冯汉民和三个弟兄钻进炮楼,很快点燃导火索,退了出来。 这次冯汉民怕二楼鬼子冲下来,导火索割了一截,引线很短。几个人还没冲出院‘门’,轰轰几声巨响,炮楼坍塌! 冯汉民和几个弟兄就地一滚,何大山等立即伸手把他们拽到院墙下。 碎石横飞如洒落的殒石雨。不少的弟兄挨了砸,却哈哈大笑。 传出鬼子惨厉的叫声。 伪军小队长一听,急喊道:“弟兄们,上,杀了没死的鬼子!” 倒戈的伪军一涌而入。何大山怕他们吃亏,带着弟兄赶进去。 炮楼坍塌,侯小喜也率弟兄冲过来。 一百多人,料理几个没有气绝的鬼子,不费吹灰之力。 喝采声不绝于耳,山寨弟兄向倒戈的伪军伸出温暖的手。 宗涛带着十几个弟兄也进了炮楼。炮楼里的变故,他看得一清二楚。 宗涛紧紧握住伪军小队长的手:“兄弟,我代表义勇军谢谢你们!” 伪军小队长非常‘激’动,看了何大山一眼,何大山哈哈一笑:“兄弟,这是我们队长。”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t x t 8 0. c c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伪军小队长欣喜大叫:“宗队长,你们来得太及时了。狗日的鬼子,拿我们中国人不当人!” 这个变故倒是宗涛始料未及。伪军倒戈,证明鬼子众叛亲离,形势陡转。 宗涛语重心长地说:“那就当个堂堂正正的中国人吧!” 伪军小队长啪的立正:“报告队长,从此我们兄弟就当你的小兵!” 宗涛微微一笑:“你能代表所有的兄弟?” 倒戈的伪军大喊:“队长,陈队长的话就是我们要说的。我们都愿意跟着山寨兄弟一起打鬼子!” 侯小喜嘻嘻地笑,嚷道:“好啊好啊,我们都是队长的小兵!” 宗涛非常欣慰,把着伪军小队长的手问:“兄弟,高姓大名?” “我叫陈长风。” “好!陈兄弟,从现在起,你就是义勇军第三队副队长!” 张大牛的小队自从遭到重创后,人员一直补充不上,现在李家村三十多人,加上陈长风的手下,义勇军的声势更加壮大。让陈长风做个队副,也算人尽其才。 陈风没想到投奔义勇军,宗涛不仅不嫌弃,还委以重任,感‘激’涕零。 “队长,我怕当不好这个副队长。” 冯汉民呵呵一笑:“什么话,你能带这么多兄弟,绝非凡庸之辈。不要谦虚了,我们都是半路出家的。” 这些倒戈的兄弟都满心欢喜。 “当初如不是姓罗的重金赏赐,我们图那几个臭钱,早参加义勇军,不仅少走弯路,还省得受鬼哭狼嚎子许多窝囊气!” 一个倒戈的兄弟挑出这个话题,众人纷纷应和。 宗涛微微一笑:“兄弟,你们‘迷’途知返,非常勇敢,来得正是时候!” 陈长风清点人数,一共伤亡七个兄弟,两个被推下炮楼摔死,还有五个兄弟与鬼子搏斗被杀。 还有三十五个兄弟,如今全投义勇军,也算功德圆满。 宗涛更是兴奋。攻炮楼的弟兄只有一人被流弹打中牺牲,伤了几个兄弟。这个结果,令他十分欣慰。 看到炮楼成为一堆‘乱’石,宗涛长长吁了口气。这颗钉子终于拔掉了。 宗涛正要派人通知张大牛一队撤回山寨,忽听李家村方向传来枪声。宗涛立即喝道:“弟兄们,速援阻击兄弟!” 宗涛想不通,望寨畈炮楼拿下还没半个时辰,就算炮楼求援,山口一夫也不会这么快派兵增援。而李家村炮楼不过十几个鬼子,几十个伪军,他们敢轻易出来? 何大山和冯汉民也是一头雾水。 “快!弟兄们,不能让阻截的弟兄吃亏!” [连载中,敬请关注...] 看过此书的网友向你推荐 本书由17K(3g.17k.)正版提供,请支持正版 .. . ------------ 177不遵号令 79.读.网于万立带着张大牛一众來到李家村炮楼旁的山林里隐蔽下來,望着炮楼顶上的探照灯,于万立两眼冒火, “七弟,这个炮楼鬼子不多,我们这么多兄弟,何不趁机一举拿下,” 张大牛吓了一跳,忙劝道:“二哥,不行,若是梅河城鬼子增援,队长那边一时攻打不下,岂不坏了大事,” 于万立怔了一下,责任重大,于万立也不敢轻举妄动, 天‘色’越來越暗,探照灯的光偶尔掠过林梢,天气有些沉闷,蚊子小咬嗅到汗气味,沒命的叮咬,众弟兄不敢用力拍打,在叮疼处‘摸’上一把,手上便湿漉漉的, 等待,难耐的等待, 忽然林子里一阵响动,听到三喜低声厉喝一声:“什么人,” 來人也小声应道:“十二当家,是我们,” 原來李家村几十个壮汉赶來了, 这些壮汉上山匆忙,宗涛來不及将他们编队,虽然他们要求下山,但宗涛沒有答应,这些人一腔的怒火,仗着路径熟悉,宗涛前脚下山,他们也闯出山寨,哨卡兄弟阻止,他们赌气说不是山寨的人,要回家看看,哨兵拿他们沒法,只好放行, 李三和耳闻目睹宗涛排兵布阵,知一部弟兄李家村炮楼边阻击,因此‘摸’了过來, 既是山寨兄弟,于万立叫他们隐蔽下來, 李三和凑近于万立,央求道:“二当家,炮楼鬼子太坏了,怎么不打他们,” 这话搔上于万立的痒处,于万立又转向张大牛:“七哥,为李家村死难的乡亲报仇,拿下这个炮楼吧,” 李家村的人在跟前,张大牛不好明说,婉言道:“二哥,我也知道他们心里的苦痛,但是阻击鬼子援兵,实在不能掉以轻心,” 三喜跟着李三和过來,听了张大牛的话,也撺掇道:“要不这样,七哥,我们这么多人,可以分为两队,我带手下的弟兄攻炮楼,你们不动,拿不下炮楼,唯我是问,” 三喜手下有二十多人,加上陈子青携有**包,三喜有些把握, 李二虎低声嚷道:“十二弟,好事怎么能你一个人独占,干脆这样,二哥七哥带人阻援,我和十二弟联手,攻打鬼子炮楼,我也只带一个班弟兄,” 张大牛有点动心,他知道凭三喜和李二虎之勇,再加上陈子青**的威力,拿下李家村炮楼问題不大,梅河城鬼子增兵,沒那么迅速, 于万立被几个人一说,更是跃跃‘欲’试,断然道:“九弟‘交’代这里我作主,那么我拍板,出了事我负责,我和七弟十二弟攻炮楼,四弟留下几个弟兄爆破,其余的继续埋伏,” 于万立发了狠话,张大牛只好依从, 张大牛带着一半兄弟绕过李家村炮楼,另选阻击点,李三和等不肯随张大牛过去,陈子青留下几个熟练‘操’作炸弹的兄弟,带着其余的弟兄跟了过去, 这时望寨畈传來枪声,于万立兴奋地说:“八弟十二弟,九弟那边打响了,我们也动手吧,” 李二虎说声好,对于万立说:“二哥,你带李家村的兄弟接应,我和十二弟上,” 于万立本想亲自前往,但考虑自己艺不如人,再说接应也是大事,自己拍的板,如果沒拿下炮楼,宗涛面前不好‘交’待, “好吧,小心一点,” 李二虎和三喜带着几十个弟兄,‘摸’出山林,避开探照灯的光亮,沿着沟坎接近炮楼, 望着李二虎和三喜一众悄然接近炮楼,于万立心里说:莹莹,我带人给你报仇來了, 胡莹的温柔令于万立终生难忘, 李家村炮楼的鬼子伪军也都龟缩炮楼里,望寨畈方向枪声一响,鬼子班长大急,赶紧给山口一夫拨了电话,吩咐手下盯紧外面, 这时候李二虎等已‘摸’到炮楼院墙下,炮楼里并沒发现他们, 几个爆破的弟兄‘抽’出小铁撬,院墙上相距一米撬一个窟窿,一共撬了三个,李二虎吩咐留几个炸塌炮楼, 现在是对炮楼实施毁灭‘性’打击,李二虎决心连人带炮楼一起端掉, 几个弟兄装好**包,点燃引线,闪身躲到一旁, 导火索咝咝的响,溅出的火‘花’忽明忽暗,炮楼的鬼子发觉了,惊恐地大叫起來, “山匪的來子,快开枪,” 炮楼里几‘挺’机枪向围墙的光亮处猛扫,沒多大一会,几声巨响,围墙坍塌一个大豁口,三喜高声叫好, 李二虎粗中有细,对三喜说:“十二弟,你带弟兄炸开前‘门’,爆破的兄弟外面等候,待我们消灭了鬼子,你们再进去炸炮楼,” 三喜恨不得就要冲进去,但李二虎为大,他不能抗命,带着十几个弟兄绕到院‘门’,拴了一束手榴弹,放进‘门’缝里,一声巨响,‘门’炸偏了, 三喜抬‘腿’猛蹬过去,‘门’被踢开,三喜正要冲进去,忽然一梭子弹扫來,幸好‘门’板还沒倒地,挡住身子,三喜就地一滚,人进了院子, 李二虎听到院‘门’爆响,侧身掠进院里,立即后面跟上十几个兄弟,齐声发喊,往炮楼里冲, 李二虎俯身边冲边喊:“想活命的,赶快投降,否则就是一个死,“ 炮楼底层‘射’出几颗子弹,再沒动静,二楼的子弹则如暴雨一样倾泻下來, 有几个弟兄中弹, 三喜带弟兄从正‘门’而入,也冲到炮楼前,李二虎和三喜一左一右,围住炮楼,李二虎向三喜打个手势,正要冲进去,忽然一群伪军涌出來, 两人侧身让过,前面的伪军看到‘门’外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他们,连忙举起手, 才出來几个伪军,忽然几柄刺刀齐出,扎向靠‘门’的弟兄, 原來楼上的鬼子跑下來,驱赶伪军开路,‘混’在伪军中间,伺机刺杀, 几个兄弟中枪,倒了下去, 李二虎和三喜眦目大怒,喝退‘门’前弟兄,双枪齐出,也刺杀了两个鬼子, 楼上的机枪停止扫‘射’,只是零星点击, 眨眼间,七八个鬼子冲进院里,举枪格杀, 李二虎命令几个弟兄看住伪军,这几个鬼子,他们不放在眼里, 三喜说:“八哥,你带弟兄解决炮楼里的鬼子,这几个都‘交’给我,“ 李二虎嘿嘿一笑:“十二弟,杀了这些鬼子再说,楼上的鬼子,等会让他们坐飞机,” 三喜想想不错,二人合力,,几十个弟兄围住鬼子,展开‘肉’搏, 三喜盯上一个大个头鬼子,把枪‘插’进腰间,跨上一步,那鬼子见有人挑战,哇哇大叫,扔了枪,扑过來, 三喜其貌不扬,个头不高,鬼子以为占了便宜, 那鬼子柔道不错,瞪着三喜转了半个圈子,突然大吼一声,双臂陡长,扳住三喜肩头,三喜料定鬼子有这个动作,故意让他抓住,暗暗运气, 鬼子扳住三喜的肩,非常得意,左手移向三喜腰间,准备扣住三喜,举起抛掷, 正当鬼子右手伸向三喜腰间,三喜突发吼声,双肘贯力,齐击鬼子‘胸’腹,听到喀喀声响,鬼子肋骨顿时断了几根,痛得惨叫连连,仰身倒地,三喜蹦起老高,双足使力纵到鬼子身上,鬼子哇的一声,口中血如箭飞,登时毙命, 李二虎在此同时,拔出尖刀,欺身一个鬼子身边,一刀刺入, 七八个鬼子顿时了断两个,剩下的鬼子被众弟兄缠住, 眼看鬼子就要全部被歼,突然楼上响起骤急的枪声, ------------ 178顺手牵羊 79免费阅正当众弟兄就要全歼鬼子,楼上机枪骤响,无数子弹倾泻院中,几个弟兄中弹, 这子弹也打中了一个鬼子,那个鬼子拚尽力气骂了一声“八格”,往后便倒, 原來楼上只剩下几个鬼子,看到院里的同伴渐渐不敌,拚杀得越來越少,顿生戾气,竟不顾同伙,机枪扫‘射’, 这一下山寨弟兄吃了大亏, 三喜急眼了,吆喝躲开,贴上墙壁,掏出一颗手榴弹,向窗口投掷, 手榴弹沒投进窗口,撞上墙壁,弹到院里,三喜大惊失‘色’,怕伤着弟兄,猱身跳过去,飞出一脚,把手榴弹踢向‘门’外, 楼上的鬼子盯着很紧,三喜一闪身,鬼子便扣动扳机,子弹呼呼飞來, 三喜早有提防,一脚踢出后,就地一滚,几乎与枪响同时,三喜随同枪声顺势倒下,楼上鬼子乐得哈哈大笑, 这时院墙豁口处‘射’出一串子弹,于万立带着李家村的壮汉藏身院墙外, 炮楼的动静于万立看得一清二楚,弟兄们吃了亏,于万立大急,此次战斗是他自作主张,如果伤亡过大,他无颜面对山寨兄弟,咬咬牙也豁出去了, 李家村几十个壮汉尾随其后跟过來,于万立喝止不住, 李三和曾是猎手,枪法还行,他从待命墙外的弟兄手里抓过一杆枪,瞄准炮楼的鬼子开了一枪,一个鬼子中弹负伤,李三和哼了一声, “狗日的鬼子,原來你也不是刀枪不入,” 于万立也连扣扳机,虽然沒打中鬼子,但窗口的鬼子却吓得缩了身, 于万立求胜心切,对待命的弟兄说:“我们掩护,你们快进炮楼,装上**,” 几个弟兄早想进去,于万立开口,他们立即冲进院里, 三喜躲过子弹,就地十八滚,滚到墙根,还沒起身,窗口扔下几颗手榴弹, 三喜不敢再冒险,弟兄们都已趴下,手榴弹着点离他们有几米,便伏身不动, 手榴弹连续爆炸,弹片横飞,幸好沒伤着人, 在三喜行动的同一时间,李二虎带几个弟兄冲进炮楼, 刚进炮楼,便见楼道探出一个鬼子的脑袋,李二虎眼疾手快,急扣扳机,那鬼子中弹,一声惨叫,滚下楼梯,还有一口气息,一个弟兄赶上去捅出一刀, 楼下沒出‘门’的伪军抱着脑袋瑟瑟发抖,李二虎厉喝一声:“想保命,不要动,” 伪军哆噎着连连应声,“好汉,我们一动都沒动,” 李二虎呛咐两个弟兄看押伪军,纵身楼梯上,踩着鬼子尸体,冲向二楼,李二虎脚动手不闲,右手握着两颗拧开盖子的手榴弹,小指套着拉环,左手连扣扳机,连跨几步,接近楼梯口,用力掷出手榴弹, 轰轰两声爆响,楼上弥漫硝烟,李二虎一步蹿出,扑上二楼, 脚还沒踏上二楼楼板,突然面前人影一闪,一个鬼子踢出一脚,李二虎猝不及防,下意识后退一步,后脚踏空,人后翻下來, 这时十几个弟兄已蜂涌而上,李二虎被几个弟兄接住,后面的弟兄冲上二楼, 楼上还有七个鬼子,两个受伤,这几个鬼子毫不退让,‘挺’着刺刀迎战, 二对一三对一,山寨弟兄和鬼子绞在一起, 李二虎复冲上楼,连开两枪,把两个受伤的鬼子击毙,免得他们放冷枪, 看到几个弟兄缠住一个鬼子,李二虎放下心來,快步冲上楼顶,楼顶沒有鬼子,只有一个伪军伏在‘女’墙上,看到李二虎上來,枪口对准他,吓得爬上‘女’墙,准备跳下, 李二虎嘿嘿一笑,瞅着伪军一言不发, 那个伪军爬上‘女’墙,回头看到李二虎怪异的笑,惊恐地扫了一眼黑漆漆的楼底,哀声道:“好汉,我投降还不行吗,” 李二虎哼了一声,“投降就滚下來,只要你不顽抗,我饶你一命,” 那伪军大喜过望,拚命点头,战战兢兢下了‘女’墙,倒提着枪‘交’给李二虎,李二虎踢了他一脚,喝令下楼, 到了二楼,李二虎发现解决了三个鬼子,还有两个鬼子恃勇反击,已有几个弟兄挂了彩,李二虎喝令伪军自己下楼,伪军举起双手,边走边喊投降,下了楼, 李二虎盯上两个鬼子,怒目圆睁,抄过一个弟兄的长枪,断喝一声,捅向一个鬼子, 那鬼子早筋疲力尽,陡闻喝喊,吃了一惊,被李二虎一枪刺个正着, 另一个鬼子呆了一呆,被几个弟兄‘乱’枪刺中, 所有的鬼子如数被解决, 李二虎急喊下楼,冲到楼下,看到陈子青的弟兄正在填装**包,李二虎摆摆手,众弟兄都退出炮楼, 院子里,三喜正陪于万立说话,看到李二虎,于万立迎上來, “八弟,鬼子全解决了,” 李二虎点点头,看到地上躺着十几个弟兄的尸体,顿时心情沉重起來, 于万立有点手足无措,嗫嚅地说:“八弟十二弟,牺牲了这么多弟兄,是不是我太草率了,” 李二虎蹭了一下眼睛,长长地吁出一口气, “二哥,打鬼子总会有牺牲的,我们拿下炮楼,消灭了所有的鬼子,这些弟兄泉下有知,也会含笑,” 三喜说:“对,二哥,弟兄们的血沒白流,” 于万立苦笑一声,吩咐李三和带李家村的壮汉把牺牲弟兄的尸体抬到山岗上就地掩埋,派三喜带弟兄保护, 于万立走出院子,这时爆破的弟兄冲出來,大喊:“**包点燃了,快卧倒,” 众弟兄贴上院墙,不大一会儿,连环炮响,碎石呼呼作响,听到炮楼坍塌的响声, 石块还沒落尽,忽听一声大笑:“二哥,干得漂亮,” 于万立又惊又喜,朦胧的夜‘色’里,众弟兄看到一彪人马快步奔过來, 宗涛和何大山并排前面,冯汉民紧随其后,都掩不住喜‘色’, 宗涛呵呵大笑,抢步上前紧紧握住于万立的手,连声夸奖:“看不出來,二哥当机立断,完成一件大事,” 于万立小心问道:“九弟,我自作主张,沒有错,” 宗涛摇摇头:“事实证明,你做得完全正确,” 宗涛原也有心同时拿下两个炮楼,但于万立从沒督战,怕有闪失,如今战果明显,宗涛自然喜出望外, “可是牺牲了十几个弟兄,” 宗涛心里一痛,接着缓缓道:“二哥不要自责,打鬼子,总会有牺牲的,” 听到宗涛说出这句话,于万立心下稍安, 一行人进了院里,看到炮楼成了废墟,都很解气, 其时伪军跑得一干二净,地上不少的枪支, 宗涛抬起头來,问于万立:“四哥七哥他们呢,” 于万立向左一指:“那边阻击去了,” 言犹未落,前山枪声骤起, ------------ 179吓退中村永志 79免费阅张大牛胆子奇大,把众弟兄带到离伏虎山炮楼最近的山坡前设伏, 陈子青小声道:“七弟,你不是也想趁机拿下炮楼吧,” 张大牛抿嘴一笑:“如不是责任重大,我还真的敢挑这个炮楼,” 陈子青忍不住心痒,怂恿道:“七弟,那我们听你的,你就发号施令,” 陈子青是个老实人,并不计较地位高低, 张大牛摇摇头:“算了,四哥,不是开玩知的,那边一百多个弟兄的‘性’命,” 陈子青有点遗憾,但张大牛说的在理,只好按住心猿意马,伏在地上, 李家村炮楼打响了,张大牛盯着伏虎山炮楼,半天沒有动静, “狗日的,胆子都这么小,” 原來伏虎山炮楼的鬼子小队长给山口一夫打了电话,山口一夫连续接到望寨畈炮楼和李家村炮楼告急,知道大事不妙, 山口一夫估计又是鄂豫皖和大王山联手,如此几百人之众,三个炮楼鬼子加起來不足百人,伪军大都是摆设,根本不是鄂豫皖和大王山的对手, 山口一夫命令各炮楼坚守待援,不可轻易出‘门’, 山口一夫沒料到大王山和鄂豫皖这么快反击,三木的部队派去与周用生梅河西部清乡,至今未回,那是鄂豫皖的地盘,山口一夫的打算就是要杀杀鄂豫皖的威风, 既然鄂豫皖和大王山联手行动,黄家大院一带必然空虚,几个民兵成不了气候, 山口一夫暗暗高兴,有得有失,用两三个炮楼拖住鄂豫皖和大王山,三木奏凯归來,鄂豫皖悔之晚矣, 现在城里只有中村永志的兵可以调动,山口一夫再不敢唱空城计, 中村永志带着一百多个鬼子,分乘两辆卡车,风驰电掣赶往伏虎山, 此次救援,中村永志知道难以奏功,合鄂豫皖和大王山之力,两座孤炮楼,也许他还沒赶到,早被鄂豫皖和大王山拿下了, 山口一夫给了中村永志一个错误的提示, 张大牛耐‘性’再好,也有点沉不住气,任李家村炮楼响声惊天动地,伏虎山炮楼的鬼子按兵不动,如果伏虎山炮楼倾兵而出,张大牛确实作了两手准备,他率弟兄阻击,让陈子青带弟兄炸炮楼, 但是形势沒按他的预想发展, 听到两次巨大的爆炸声,张大牛知道李家村炮楼拿下了,松了口气,正准备撤出阻击地,忽然梅河方向传來汽车声, 张大牛‘精’神一振,笑道:“四哥,终于等來了鬼子,” 陈子青忙说:“七弟,我带了几颗地雷,去公路埋上吧,” 张大牛急止道:“四哥,不可,來不及了,听声音,有两辆汽车,鬼子出动一个中队,我们阻击一下,如果队长送信过來,立即撤出,” 有弟兄嘟哝道:“真沒劲,人家拚力,我们只是装装样子,” 张大牛不答,众弟兄大都是本地人,家园不同程度受到鬼子‘骚’扰,都一‘门’心思打鬼子,稍有不当,便会追悔莫及, 汽车开到伏虎山炮楼前停下來,听到一个鬼子军官高声吆喝,伏虎山炮楼的院‘门’吱哓一声大开,涌出一群鬼子,不少于一个小队, 张大牛隐身一棵大树后,看得一清二楚, 张大牛眉头一皱,计上心來,回头对陈子青说:“四哥,现在真的麻烦你走一趟,” 陈子青知道张大牛已有奇谋,忙说:“七弟,快讲,” “炮楼里鬼子全部出來,留下的只有伪军,他们再凶狠,也不敢以身犯险,你带几个兄弟,绕过去炸开院墙,” 陈子青一听大喜,笑道:“何不干脆炸了炮楼,“ 张大牛摇摇头:“炮楼只有后墙可以接近,但那里深壕隔开,我们只是虚张声势,炸了院墙,鬼子必然撤兵,” 陈子青非常佩服张大牛的心智,竖起大拇指说:“七弟,高,这招不用犯险,” 张大牛推了陈子青一把:“四哥,动作要快,要不然鬼子全压过來,我们顶不住,” 陈子青急点几个弟兄跟他一起走, 陈子青一众溜出山林,避开公路,沿着超坎快速接近炮楼,探照灯不时扫动,陈子青躲躲闪闪,‘摸’到炮楼后墙, 这处炮楼转角,旁边就是壕沟,灯光映‘射’水‘波’粼粼,水几乎平了炮楼底墙, 陈子青目测一下,这里只能容一人撬‘洞’,陈子青低声吩咐几个弟兄院墙撬‘洞’,他则蛐身墙角,‘抽’出小铁撬,掏起‘洞’來, 落脚点不好,劲难以使出,陈子青干脆一只脚伸进水里,坐在地上,这样劲道大了一些,陈子青咬着牙撬着石墙, 小铁撬撬墙,沒有声息,炮楼里的伪军毫无提防, 陈子青才转出林子,大队鬼子散满公路, 中村永志‘混’在队列中间,这小子也怕死,如果面对面‘交’锋,中村永志倒无所畏惧,但是如遭暗算,那就太不合算, 张大牛的阻击点离炮楼只有几百米,而且地势稍凹,中村永志把目光投向前面凸出的林子,按常规,伏兵那里最有利, 张大牛料定李家村炮楼已拿下,所以并不急于开枪,等鬼子前锋尽过,后面只有几十个鬼子时,张大牛大喝一声:“狠狠地打,” 瞬时几‘挺’机枪一齐吼叫,冰雹一样卷上公路,立即撂倒几个鬼子, 中村永志急回头,身边的鬼子闻听枪响,都趴在地上,中村永志顾不得颜面,慌忙伏下身子,不敢相信地盯着喷‘射’火舌的山林, 中村永志看到火力并不猛烈,哼了一声,叫道:“山匪的不多,攻上去的有,” 鬼子临战经验足,听枪辨人,也知伏兵不多,胆气顿壮,一边开枪一边吆喝, 部分鬼子翻身爬起,俯身冲锋, 张大牛看到鬼子蜂涌而上,暗暗着急,这里地势不佳,短时阻击尚可,时间一长,鬼子围上來,凶多吉少, 陈子青一行进展如何,张大牛不知,看到鬼子‘逼’近,张大牛横下心來,喝道:“一班留下,其余全部后撤,” 沒一个弟兄听张大牛的命令,各据地形奋勇还击, 张大牛正‘欲’发火,突然炮楼传來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一个弟兄高叫:“队长,炮楼塌了半边,” 张大牛回头一看,果真,炮楼顶上探照灯忽明忽暗,整个炮楼后侧倾斜,听到炮楼里的伪军哭爹叫娘的喊, 这几声爆响,把中村永子的身子也震得木了半边, “不好,中计的有,” 中村永志话音未落,前面山林响起震耳‘欲’聋的喊喝声, “山口一夫,纳命來,” “大王山义勇军在此,” “鄂豫皖游击队在此,” 张大牛哈哈大笑,喊鄂豫皖游击队的人,张大牛听出是侯小喜的声音, 中村永志心惊‘肉’跳,幸好这边伏兵沉不住气,如果他们冲到大王山和鄂豫皖的重兵伏击处,前面攻击,后面包抄,脱身都难, 中村永志审时度势,了无斗志,急喊撤兵,众鬼子奔向汽车,拚命往车上爬,有的伪军也爬上车,后來车载不下,鬼子举起枪托,把伪军砸下來, 还沒等最后的鬼子爬进车厢,汽车狂飙突起,发疯一样向梅河急驶而去, 宗涛一众跑进伏虎山炮楼,來不及逃跑的伪军赶紧举手投降,宗涛喝令弟兄缴了枪,冲张大牛笑道:“七哥,了不起,连这个炮楼也破坏了,弟兄们有多大伤亡,” 张大牛清点人数,只有几个轻伤,被鬼子的机枪扫上的, ------------ 180风波骤起 回到山寨,已是子夜。 宗涛没回房,直接进了聚义厅,在自己的座位坐下来,拉开‘抽’屈拿出笔计本。还没写上几行字,忽然一阵香气扑鼻,抬头一看,一个身穿少校军服的美‘女’立在面前,冲他妩媚的笑。 伍‘春’英回山寨了。 宗涛进聚义厅,不是聚众开会。他有个习惯,凡是公事,必在聚义厅完成。部队里养成的习惯,宗涛每一次战后都要总结。 除了伍‘春’英,这个时候弟兄们非大事不会进来。 宗涛回以笑脸:“伍小姐衔命上山?” 伍‘春’英脸上微红,搬了张椅子坐到宗涛身边,娇嗔道:“宗队长什么话?我是中统的身份不假,但不是来监视你的,都是为了打鬼子!” 宗涛一丝歉疚,忙赔不是。伍‘春’英咯咯一笑:“看你,我又没责怪你。” ‘性’情中的伍‘春’英,宗涛感到有些可亲可爱。 宗涛合上本子,望着伍‘春’英,正‘色’道:“伍小英找我,不会只是说笑吧?” 伍‘春’英略一沉‘吟’,神‘色’趋于严肃,说:“宗队长,听说你缴获鬼子不少的文件?” 原来刘丽粗通日语,但日文所识不多。所以那些文件她看不出个子丑寅卯,给战区长官发了电文。战区长官立即劝说伍‘春’英返回山寨,协助破译。 伍‘春’英日语不是很好,但在战区里,她算得上佼佼者。 宗涛确实没有说错,伍‘春’英是衔命而来,但真的不是掣肘他的行动。宗涛率义勇军抗击日寇,打得有声有‘色’,战区长官高度信任他。 何况刘丽电文中不时添上溢美之词。 宗涛心里一动,笑道:“看来你能打开这把锈锁?” 宗涛这时猜出伍‘春’英回山寨的真正目的,非常高兴。 伍‘春’英撒娇道:“你这里不是有几把金钥匙吗啡?我来不来一个样。” 伍‘春’英的语气有点醋意,却也有一丝冷傲。 宗涛又赔上笑脸:“你受战区长官委托,必是大才,刘小姐一知识半解,山寨弟兄却都一窍不通,有劳伍小姐。” 为抗日大局,宗涛就是跪下求情,也不会眨眼。 伍‘春’英心里有种满足,掠掠散出帽沿的留海,抿嘴一笑:“好吧,我试试看。” 宗涛连忙起身,喊来于万立,打开挡案柜,把一堆文件都搬上桌子,山一样高耸。 伍‘春’英皱皱眉头,叹口气说:“你们也不分类,这样‘混’放,只怕一年半载也清理不出头绪。” 宗涛哦了一声。伍‘春’英这话一矢中的。 其实鬼子的文件原是分了类,只是山寨弟兄不懂,胡‘乱’放进麻袋里背回来,又胡‘乱’地塞进柜子里,所以一团糟。 宗涛急使于万立叫几个‘女’的帮忙。‘女’人心细,又都有些点墨,只是叮嘱不惊动白如馨。宗涛在大事上,一直非常严格。 很快刘丽和金玲进了聚义厅,于万立还把鲁冰‘花’找来了。 伍‘春’英埋头整理文件,没注意进来的都有谁。山寨头领也进来不少,好几个大老粗,只是笑着一边看。只有于万立帮着整理。 伍‘春’英指着文件说:“这上面都有标识,按标识分类摆放,错不了。” 人多手快,很快大堆的文件分拣开来。标识绝密的廖廖无几。伍‘春’英吁了口气。 宗涛一直静静地坐着,微笑地看她们的举动。 金玲识字不多,挑拣得最慢,倒是鲁冰‘花’相当娴熟,挑的最多。宗涛微微点头。 伍‘春’英抱着一沓绝密文件,这时抬起头,逐个看几个‘女’人。 刘丽是同行,伍‘春’英在她身上瞥了一眼,便把目光移到金玲身上。没上妆的金玲,倒也有几分素雅。伍‘春’英淡淡一笑:“这个‘女’孩子年纪不大,却‘挺’讨人喜欢的。” 刘松呵呵一笑:“黄梅戏班有名的金嗓子,能差到哪里去?” 金玲害羞地低下头。伍‘春’英其实见过金玲几次,也知道她的身份,不过伍‘春’英心高气傲,从不与金玲‘交’谈,所以有些陌生。 但是伍‘春’英真正的目标是鲁冰‘花’。 鲁冰‘花’面生得很,她的美貌让伍‘春’英自愧弗如,那合体的装束,更令伍‘春’英微微有些妒意。伍‘春’英不知她是何方神圣,故而不敢轻易出言。 鲁冰‘花’虽然上了山寨,却没改装扮,仍是一袭红裙。鲁冰‘花’的衣服是定做的,城里手艺最好的裁缝,做工当然不一般。那袭长裙绷在身上,‘女’‘性’的曲线特别耀眼。很多山寨弟兄想看又不敢看,眼里流‘露’出‘艳’羡。 俊俏的脸蛋,旗袍缝里微显的大‘腿’,都莹白如‘玉’,伍‘春’英很不是滋味。在战区司令部,她是首屈一指的大美‘女’,但跟鲁冰‘花’比,便有鸦‘混’凤群的感觉。 “这位太太是哪个当家的夫人?” 没人回答。 伍‘春’英咦了一声,盯上宗涛,宗涛淡淡一笑。 “天涯沦落人,是我们的同胞。” 宗涛不愿提起鲁冰‘花’的身份,何况她是个柔弱的‘女’‘性’。 伍‘春’英心里有底,又不经意问了一句:“那总得有个名字吧?” 宗涛正沉‘吟’,侯小喜心直口快,笑道:“这位姐姐叫鲁冰‘花’。” 鲁冰‘花’很低调,从不多说一句话,逢人笑脸相迎,侯小喜觉得她很亲近。 “鲁冰‘花’?伍‘春’英一愣。 伍‘春’英虽然在山寨呆的时间不长,,但是梅河比较大的事却‘摸’得个**不离十。侯小喜此言一出,伍‘春’英立即想起一个人。 “梅河有名的美‘女’鲁冰‘花’?“ 宗涛心里一沉。伍‘春’英表达的口气并不友善,透出火‘药’味。 侯小喜看看伍‘春’英,又看看眉头微结的宗涛,后悔不及。李二虎瞪了侯小喜一眼。 李二虎虽然口没遮拦,但却有些世故。他一直看不惯伍‘春’英横挑鼻子竖挑眼,又知道她中统的身份,好揭人隐‘私’,所以忍住没说,不料侯小喜却毫不防范。 伍‘春’英一言既出,见无人应答,知道所料不差,顿时语如寒冰:“她是梅河大汉英‘奸’周用生的‘女’人?” 这句话太刺耳。鲁冰‘花’的身子微微一震,眼泪汩汩流下来。 宗涛心有不忍,轻声阻止道:“伍小姐,周用生是周用生,鲁冰‘花’是鲁冰‘花’。再说周用生算不上大汉‘奸’,很多时候还为我们做了一点事。” 伍‘春’英面‘色’不悦,瞪着宗涛说:“宗队长 ,为鬼子做事,就是汉‘奸’,你不要站错了队。” 宗涛微微一笑:“伍小姐,不要忘了,还有很多同志打入鬼子内部。” “听你的口气,周用生也是我们的同志?” 伍‘春’英伶牙俐齿,这一句话把宗涛噎住了。 宗涛讪讪一笑:“当然不是,不过他还没丧尽天良。” 伍‘春’英断然挥手:“既然不是组织安排的,周用生就是汉‘奸’!” 伍‘春’英不理会宗涛,又盯上鲁冰‘花’,声‘色’俱厉:“听说你还是山口一夫的情人?” 鲁冰‘花’再也按捺不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捂着面往‘门’外跑。 突然一个山一样墩实的大汉一把拽住鲁冰‘花’,大声说:“她是我的‘女’人!” 众人大吃一惊。.. ------------ 181英雄救美 79免费阅拽住鲁冰‘花’的人,是何大山, 何大山一直在旁边冷眼,伍‘春’英越问越刻薄,语气越來越不友善,何大山渐渐來气,看到宗涛面上有些挂不住,何大山便想出手,但宗涛一贯不愿意别人‘插’手他的事,何况宗涛也非泛泛之辈,所以何大山强咽一口气, 何大山与鲁冰‘花’并无肌肤之亲,只是那晚救她上山,背着走了几十里山路,不过何大山并无邪念,放下鲁冰‘花’,他就什么都不去想, 但是鲁冰‘花’是个弱‘女’子,她不顾一切要出城,便知她在山口一夫‘淫’威下过的非人的生活,何大山极富同情心,因此对她多了一分关注, 伍‘春’英咄咄‘逼’人,这个作派何大山很看不过眼,直到伍‘春’英出口伤人,鲁冰‘花’落荒而逃,宗涛又一脸无奈,何大英终于忍无可忍,情急之中喊出那句话, 此言一出,弟兄们大都傻眼了,只有宗涛眼现嘉许之‘色’,刘松微微点头, 伍‘春’英愣了一愣,望着何大山带笑不笑道:“何五当家,周用生的太太,山口一夫的情人,怎么成了你的‘女’人,” 何大山哼了一声,板着脸说:“周用生娶她做姨太太,完全不是她的意愿,而山口一夫蹂躏她,则是鬼子的残暴,” “说得好,五哥,”李二虎一声喝采, 鲁冰‘花’抬起泪眼,感‘激’地扫了众人一眼,怯生生地试探着把头偎在何大山‘胸’前, 何大山不避目光,轻轻抚着鲁冰‘花’的脑袋, 伍‘春’英啐了一口:“我看她就是心甘情愿的,要不几个月來,她为什么不逃,” 鲁冰‘花’哭音道:“山口一夫不许我出‘门’,还有鬼子刺刀把守,我逃不出來,” 伍‘春’英厉声道:“那就以身殉国,不当亡国奴,这是中国人应有的气节,” 伍‘春’英大义凛然,众兄弟面上一紧,这句话,可是不好驳斥的, 何大山打了个哈哈:“伍小姐,你这话放在别人身上还行,象你党国‘精’英,自当冲冠一怒,但寻常百姓也许沒有这个境界,蝼蚁惜生,鲁冰‘花’只是平常‘女’人,” 这句话虽然沒有多大的说服力,却也绝非毫无道理,冯汉民等轻轻点头, “还有我们很多在沦陷区挣扎的同胞,伍小姐是不是也指责他们沒有气节,” 伍‘春’英一时说不出话來,气急地吼道:“何五当家,你这话越说越离谱了,” 何大山冷冷地说:“我心里有谱,打鬼子我毫不含糊,保护我们的同胞,我也决不缩头,鲁冰‘花’是我们中国的‘女’‘性’,” 伍‘春’英一声冷笑:“何五当家,别忘了她是周用生的姨太太,不是你的‘女’人,” 宗涛面有难‘色’,这句话不好辨驳,刘松也微微心惊,伍‘春’英盯上一个人,看來不肯善罢甘休, 何大山微微一笑:“哦,是吗,那我问问,” 众兄弟也知何大山并非莽夫,既有此语,必藏玄机,都盯着何大山, 何大山轻轻拍着鲁冰‘花’的肩膀,温言道:“你与周用生可有契约,” 鲁冰‘花’摇摇头:“沒有,” 伍‘春’英尖叫道:“她一面之词,你们也信,” 何大山哈哈一笑:“你们信不信我不管,反正我信,” 李二虎和侯小喜拍掌, 伍‘春’英感到有点人单势薄,求助地看了宗涛一眼, 宗涛轻轻点头:“伍小姐,听他们说下去,” 何大山问:“那你为什么要跟着周用生,” 鲁冰‘花’小声说:“周用生有权有势,救了我家人一命,我是大户人家出身,读了不少圣贤书,投挑报李,我弱‘女’子一个,救不了家人,别人能救,我只能以身相许,” 何大山责备道:“那你也该求个名份,” 鲁冰‘花’轻轻摇头:“周用生想给我名份,但是他的夫人不答应,” 伍‘春’英哼了一声:“周用生的老婆不愿意,那能让你跟在周用生身边,” 鲁冰‘花’不敢抬头:“周用生的老婆也闹了几次,周用生说,现在我只是个沒有名份的‘女’人,家产全部是你的,如果惹恼了我,离开梅河,看你还能不能吃香喝辣的,周用生的老婆怕失了荣华[事贵,只好退让,” 伍‘春’英又是一声冷笑:“你不也是贪图荣华富贵,” 这次鲁冰‘花’老老实实回答个是字, 这话何大山并不反感,鲁冰‘花’能如实作答,说明她还有率队直的一面, “跟着我,就沒有那种风光了,” 鲁冰‘花’大急,紧紧抱住何大山:“五哥,那种荣华富贵,我已经看淡了,沒有人格,沒有自由,只有这山寨几日,我才感觉如出笼的鸟,我愿意,” 鲁冰‘花’这句是大实话, 何大山点点头:“跟着我,你真的不后悔,” 鲁冰‘花’抬起泪眼,深情地望着何大山,哽咽着说:“五哥,沒上山寨前,我真的只想苟且偷生,除了有吃有喝,我只是行尸走‘肉’,得不到人间温暖,自从上了山寨,众位好汉的慷慨大义,令我深受感动,我现在才知道,以前二十多年,我真是白活了,” 鲁冰‘花’大彻大悟,上山后,她便打定主意,从此再不步入繁华,不过她沒奢望有人再呵护她一生,何大山不避嫌疑,把她背上山,她确实萌生感‘激’之心,但是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如何敢生妄念, 何大山呵呵一笑:“人都趋安避危,如非‘逼’迫,谁会奋不顾身,好,我沒看错,你是个有情有义,又不矫‘揉’造作的‘女’人,正合我意,” 伍‘春’英鼻孔里嗤了一声:“何五当家一世英名,甘愿毁于一旦,” 何大山又瀑出一声笑:“如是英雄,我更要抱得美人归,” 李二虎情不自禁高喊:“五哥,真是我辈中人,” 宗涛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笑, 刘松大马金刀坐下來,抚须微笑, 冯汉民等悄悄竖起大拇指, 伍‘春’英瞪着何大山:“何五当家,为了美‘色’,你甘愿抛弃糟糠,” 何大山脸上顿现戚‘色’,目光扫上宗涛和刘松,缓缓地说:“大哥九弟,我何大山被‘逼’离乡,自从上了山寨,再沒还乡,去年听说我老婆以为我命丧他乡,改嫁他人,我何大山现在独身一人,” 宗涛错愕,刘松等弟兄更是大惊失‘色’,难怪何大山上山这么多年,只回过一次家,以后再不提起,原來已是妻离子散, 其实那次何大山也沒回家,听到亲友提及此事,折身而返,父母早逝,他已无挂记, 刘松心里一软,点点头:“五弟,我支持你,” 男子汉顶天立地,焉能无家无室,山寨弟兄不拘小节,只要你情我愿,未尝不可, 何大山拱拱手,原他沒打算向弟兄们透‘露’这个消息,他是习武之人,对‘女’‘色’不甚‘迷’恋,这次若不是因为鲁冰‘花’,只怕这秘密永远埋在心底, “谢谢众位兄弟成全,” “但是……”冯汉民话才出口,立即打住, 何大山哈哈一笑,冯汉民是个老实人,他的意思何大山如何不知, “众位兄弟听我慢慢道來,” 何大山把住鲁冰‘花’的小手:“鲁冰‘花’,你知道是谁把我‘逼’到现在这个地步,” 鲁冰‘花’抬头看何大山,‘迷’茫地摇摇头, 宗涛和刘松等对视一眼,顿时有悟,都口角噙笑,何大山不是莽撞之人, 何大山一字一顿说:“是周用生,” 鲁冰‘花’吃了一惊,但见何大山神‘色’凝重,知道他说的是实话, 何大山上山的因果,众兄弟都知道,所以都很平静, “周用生‘逼’得我妻离子散,我夺他心爱的‘女’人,一报还一报,公平得很,” 何大山说罢放声大笑,宗涛等也忍不住捂着口,刘丽和金玲瞪大眼, 伍‘春’英尖叫道:“何五当家,万万不可,” 何大山心气平和,淡淡地说:“伍小姐又有什么指教,” 伍‘春’英正‘色’道:“何五当家,你是堂堂义勇军的英雄好汉,千万不要落下霸**‘女’的恶名,” 何大山长长吁出一口气:“伍小姐说错了,鲁冰‘花’不是周用生名正言顺的‘女’人,何况鲁冰‘花’也是心甘情愿伴我一生,” 说到这里,何大山又低头温言问道:“鲁冰‘花’,你愿意跟我一生一世,” 鲁冰‘花’眼含热泪,拚命地点头:“五哥,我愿意,” 于万立差点落下泪來,鲁冰‘花’这口气,多象当初的胡莹,于万立赶紧扭过面,但这细微的动作,宗涛却看在眼里,心里一阵痛楚, “那我沒有强迫你吧,” 鲁冰‘花’看破到山寨弟兄都是嘉许的目光,顿生勇气,一把搂住何大山:“五哥,不是,我心甘情愿,” 伍‘春’英心里五味杂陈,在战区,虽然她军阶不高,但她说的话沒有人敢当面顶撞,这山寨的人却不把她放在眼里, “你们现在是**的作战序列,” 何大山大手一挥:“伍小姐,你别忘了,我是土匪出身,” 这句话无异掴了伍‘春’英一掌,一直以來她心里壁垒分明,有时也‘露’出这个话风,不想现在被何大山回敬,顿时作声不得, 伍‘春’英一下子噎住了,瞪了宗涛一眼,叫道:“宗队长,你看你,把他们宠成什么样子,” 宗涛莫可奈何地摊开手:“伍小姐,这些弟兄‘性’子野,但我只要他们的勇,生活小节,怕是战区司令部比这更‘乱’吧,” 伍‘春’英哑口无言,恨恨地甩手而去, 刘松哈哈大笑:“五弟,恭喜你唾手如‘花’美着,” 何大山落落大方地说:“那就有劳各位兄弟见证,我和鲁冰‘花’即日成亲,” “好,”众弟兄轰然大叫, ------------ 182白如馨奉命调停 伍‘春’英失了颜面,使起小‘性’子, 文件分好类,伍‘春’英却不肯审阅,倒是刘丽和于万立废寝忘食,不知疲倦地揣摩, 战区要急于知道文件的内容,一天数次來电催问,刘丽非常着急, 刘丽决定找宗涛设法劝说伍‘春’英,伍‘春’英的小姐脾气‘挺’大,刘丽试着说了一句,被她轰出來,刘丽知道,事情沒办好,战区长官只会责怪自己, 很不凑巧,天亮时宗涛就带部分弟兄下山了,山寨管事的是刘松, 刘松听了刘丽的诉说,很同情,知道刘丽沒有背景,很多事她受了委屈,决心帮她一把,刘丽平时很乖巧,口口声声大哥的叫,刘松也打心眼喜欢她, “小妹,不着急,我找个人试试,” 刘松想到白如馨, 白如馨是宗涛的老婆,但宗涛不让白如馨过问山寨一应事务,刘松很不以为然,堂堂队长的‘女’人,又是打鬼子的事,她知道有什么大不了的, 刘丽道了声谢,回到聚义厅,刘松开始有点举棋不定,但想到刘丽焦急的样子,心里一软,决定开个先例,即使宗涛回來责怪他,他也认了, 宗涛的房‘门’虚掩的,这段时间石国权想到戏班不能下山,也懒得排练,因此大部分时间白如馨都呆在房里, 因为宗涛对白如馨还有约定,不得随意串‘门’,随意打听山寨事务, 说实话,白如馨深爱宗涛,所以宗涛的话她一般不违拗, 刘松轻轻扣响宗涛房‘门’,听到脚步声细碎地拖沓过來,‘门’拉开了,探出白如馨的脸, “大哥,”白如馨眉开眼笑,寨中几个月,刘松从沒登过宗涛的‘门’, 刘松微微一笑:“弟妹,找你有点事,” “快进來,快进來,” 白如馨殷勤邀请,刘松迟疑一下,还是进了‘门’, 刘松沒有落座,望着白如馨说:“弟妹,今天大哥求你一事,” 白如馨抿着嘴笑道:“大哥要什么话,有事尽管开口,” 白如馨有点纳闷,从不上‘门’的刘松,找她能有什么事, 白如馨焉知刘松的心情,伍‘春’英战区要人,山寨虽不怕她,但也不便得罪,伍‘春’英大小姐脾气,但刘松料定白如馨能够搞定,论学识,白如馨不比伍‘春’英差,就是排排辈,白如馨山寨第一夫人,大可与伍‘春’英并驾齐驱,最便利的是,她们同为‘女’人, 刘松沉‘吟’道:“伍特派员伍小姐因琐事与山寨弟兄闹不愉快,赌气不工作,我想弟妹见多识广,嘴巴灵巧,所以央求弟妹顾全大局,劝劝伍小姐,” 白如馨微微一愣,这些内情她一概不知,原以为战区來人和山寨弟兄同心协力,不想中间还有许多纠葛, “我怕是不行吧,”白如馨面有难‘色’,山寨的要事她知之甚少,如何出言相劝, 刘松嘿嘿地笑:“弟妹,大哥相信你,你就试试吧,保不定伍小姐真听你的,” 白如馨心里一动,小声道:“大哥,九哥可是不许我‘插’手山寨事务的,” 刘松摆摆手,断然道:“这次我作主,九弟有什么责怪,我一力担承,” 白如馨嫣然一笑,慨然道:“好,既然大哥发话,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刘松见白如馨应承下來,心里一宽,正‘欲’出‘门’,白如馨喊住他, “大哥,还沒说什么事呢,我如何劝,” 刘松挠挠头皮,缓缓道:“弟妹,你只要劝伍‘春’英不耍小‘性’子就行,只要她答应工作,具体的你就不要说了,万一九弟问起,我也好回话,” 刘松为人忠厚,但并不糊涂,这种模棱两可的话,宗涛即使知道,他也沒让白如馨和宗涛为难, 白如馨点点头:“好,我试试看,” 刘松告辞出‘门’,白如馨跟出來,扣响伍‘春’英的房‘门’, 伍‘春’英的房子与宗涛的房子隔着一个金玲,所以很便捷, 听到伍‘春’英很不耐烦地问一声:“谁呀,” 白如馨嘻嘻地笑:“伍特派员,我是白如馨,” ‘门’很快打开,伍‘春’英探出头,看清真是白如馨,笑咪咪地把她拉进房里, “山寨第一夫人,什么风把你吹到我房里,” “桃‘花’风,”白如馨笑道, 伍‘春’英懒懒散地伸个腰,‘揉’着有点惺忪的睡眼,淡淡地说:“白夫人才是真正的桃‘花’明‘艳’,而且甚得‘春’风‘春’雨滋润,羡煞人也,“ 这话味有点酸溜瘤的,谁都听得出來,白如馨脸上微热,却也非常高兴, “伍小姐美貌无双,想找个如意郎君,不是手到擒來,” 伍‘春’英暗暗一怔,漕糕,怎么聊出这尴尬的话題, “白夫人找我一定有正事吧,” 白如馨有点艾怨地说:“我能有什么正事,九哥不让我过问山寨的事,” 伍‘春’英瞪大眼,有点不相信,“宗队长这么公‘私’分明,” 白如馨点点头, 伍‘春’英脸上有些失望,忽然又微微一笑:“那你是找我解闷的,” 白如馨立即从这句话里找到切入口, “伍小姐呼风唤雨,也有烦闷,” 伍‘春’英叹口气:“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烦心的事,白夫人來得正好,陪我说说话,” 白如馨知道‘欲’速则不达,贸然提起正事,伍‘春’英如果一口回绝,就沒得戏唱了,她不能首次受人之托,就给人办不了事的印象, “是啊,我也‘挺’闷的,想听听伍小姐说说外面的世界,” 伍‘春’英咯咯一笑:“白夫人真的想听,” “真的,”白如馨认真地点头, “那好,我们都身在山寨,离不开打鬼子的话題,就说说打鬼子的事吧,” 伍‘春’英分明看到白如馨脸‘色’微变,身子微微一震, “怎么了,白夫人怕刀怕枪,”伍‘春’英有点奇怪, “我一个‘女’流之辈,只想过安定的生活,打鬼子,是男人的事,” 伍‘春’英摇摇头,正‘色’道:“鬼子杀我同胞,蹂躏我们的‘女’‘性’,浇杀抢掠无恶不作,只要是中国人,都有责任和义务打鬼子,” 白如馨愣了一下,忽然天真的问:“除了中国人,别人也打鬼子吗,” “打,鬼子太可恶了,贪心不足,亚洲的国家大都去侵犯,是过街老鼠,” 白如馨低着头沉默不语, 伍‘春’英笑道:“白夫人不肯相信,就是日本,也有反战同盟,不赞成侵略者的罪恶行径,” “日本人也反对这场战争,” “对,这是一场沒有公理的不义之战,” 白如馨又沉默一会,忽然道:“伍小姐,不说这些,换个话題吧,” 伍‘春’英盯着白如馨,笑道:“好,换个我喜欢,你不一定高兴的话題,” 白如馨一愣,什么话題有这个效果, ------------ 183伍春英的玩笑话 79伍‘春’英此话一出,白如馨好一会儿沒回过神來, “伍小姐真会开玩笑,” 伍‘春’英还是带笑不笑的神情, “算是玩笑吧,不知白夫人要不要我说出來,” 白如馨似有所悟,心砰砰的跳,硬着头皮道:“说吧说吧,什么话你都可以讲,” 伍克英望着虚掩的‘门’,有点诡秘地说:“我知道,你是受人之托,劝我工作,但是你要我答应你说的事,不知你能不能答应我提的事,” 白如馨分明看到伍‘春’英眼里不怀好意,却还是装作漠然的样子, “伍小姐,有话就说,我洗耳恭听,” “好,我可就要说了,我们调换身份如何,” 白如馨一愣:“这身份也能调换,怎么调换,” 伍‘春’英吃吃一笑,低声说:“就是这特派员的位子给你,我做宗涛的‘女’人,” 白如馨虽然有这个猜度,却沒想到伍‘春’英如此直白,脑子里嗡的一声,直直地盯着伍‘春’英,一时间五味杂陈, 伍‘春’英这玩笑开得太大了,分明是要抢白如馨的男人, 白如馨一则喜一则羞,伍‘春’英虽然是疯话,但听得出她这话半真半假,宗涛是个优秀的男人,以伍‘春’英这样的身份都念念不忘,当初她的选择沒错, 白如馨倒不担心伍‘春’英真的能抢走宗涛,要不伍‘春’英不会说这种话试探, 白如馨抿嘴一笑:“行哪,只要九哥答应,我一定期让贤,” 真的有伍‘春’英辅佐,凭伍‘春’英的‘交’际,宗涛必定前途无量,这也是白如馨希望的, 伍‘春’英眼里瞬时的失望,她在宗涛面前试探几次,宗涛根本不让她接触这个敏感话題,宗涛不是糊涂人,白如馨的美貌伍‘春’英更比不上, 伍‘春’英突然笑得前俯后合:“白夫人,看你,吓坏了吧,” 伍‘春’英不按传统称呼白如馨宗夫人,而以她的姓直呼白夫人,原來暗藏机心,不过白如馨装作不知, 白如馨莞尔一笑:“我替九哥高兴,有你这样的红颜倾慕,九哥此生沒有虚度,” 白如馨当然不是普通的‘女’‘性’,她回避正面答复, 伍‘春’英面上一热,解嘲道:“白夫人莫不是把玩笑当真,即使我们真有此心,这身份却是调换不了,进入中统,要履行严格的手续,晋升到上尉军阶,也非一时之功,我是同情白夫人,所以开这个玩笑,” 白如馨怔了一怔:“伍小姐,你同情我什么,” 伍‘春’英淡淡一笑:“白夫人,你不觉得自己象笼里的金丝鸟么,” 这句话点上白如馨的痛处,白如馨低头不语, 伍‘春’英叹息道:“人都有好奇心,尤其是山寨事业轰轰烈烈,白夫人山寨第一夫人,却不能知山寨之事,也是一种痛苦,我是同情白夫人,想给白夫人争取一点空间,” 白如馨缓缓摇头:“我不想知道山寨的事,有九哥宠着,我知足了,” 这是不是白如馨的心声,伍‘春’英凝视良久,找不出答案, “刘大当家使你做说客,你该履行诺言了,” 白如馨吓了一跳,怎么我的來意她全知, 白如馨哪里知道,伍‘春’英经过严格训练,对周边事物敏感‘性’极强,她赌气不理事,并不是真的放手不管,那几份绝密文件的内容,她浏览过,已知道**不离十,迟缓一两天,问題不是很大,她只是想拿一把,让山寨不敢轻视她, 刘松嗓‘门’大,宗涛房间隔得近,伍‘春’英稍闻动静便屏息凝神,所以他们的‘交’谈,伍‘春’英听得一清二楚, “可惜,你还不知要说的事,“ “什么事,“白如馨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 伍‘春’英矜持地笑道:“你的九哥对你隐瞒实情,你的大哥不告诉你实情,我可以都告诉你,你是山寨第一夫人,怎么连知情权都沒有,“ 白如馨深受感动,下意识把住伍‘春’英的手, “谢谢伍小姐坦诚相待,“ 伍‘春’英抚着白如馨滑腻的手,轻轻道:“犯得着这么神秘吗,不就是几份日军绝密文件,不过是日军计划攻占武汉的计划,“ 白如馨惊叫一声,赶紧打住, 白如馨脸上极度恐惧,伍‘春’英盯了一会,轻声喟叹, “听说白夫人家在南京,鬼子屠城,白夫人无家可归,现在鬼子又要攻占武汉,白夫人担心武汉重蹈南京城覆辄,“ 白如馨脸‘色’有点惨白,连连点头,扪着‘胸’口说:“鬼子太沒人‘性’,什么坏事都做得出來,我真的害怕,” 伍‘春’英猛挥手:“不要害怕,武汉不会成为第二个南京,中国人不会放弃抵抗,鬼子只是一厢情愿,” 白如馨怯生生地问:“那么鬼子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伍‘春’英摇摇头:“这只是个计划,具体我也沒看明白,白夫人真想知道,我带你一起去看吧,” 白如馨眼‘露’喜‘色’,神情有点犹豫不决:“九哥如果知道,会责怪的,” 伍‘春’英嘻嘻地笑:“不怕,你大哥可以为你扛一次,我也能为你扛一次,” 白如馨终于经不起撺掇,有点动心, “那,要是九哥问起,我就说是你拉过去的,” 伍‘春’英咯咯一笑,起身把住白如馨的手:“好,我这就让他们看看,是我拉你去的,” 伍‘春’英果真挽着白如馨的胳膊出了‘门’,刘松站在聚义厅前,看到伍‘春’英满面是笑走出來,心里一喜,待看到伍‘春’英径直拉着白如馨进聚义厅,有点不安,干咳一声, 白如馨抬头看刘松有点尴尬的样子,对伍‘春’英说:“伍小姐,我还是不进去的好,” 伍‘春’英冲刘松一笑:“刘大当家,你这样做有失厚道吧,自己不來劝我,托付白夫人,白夫人什么不懂,你要她如何开口,你能保白夫人,我也能,有什么事,叫宗队长找我,不信堂堂的队长夫人,知道一点山寨的事情就犯了家法,” 刘松面上一热,赶紧摆手,闪到‘门’边, 伍‘春’英带笑不笑道:“还有,何五当家新纳的夫人,身份那样复杂,汉‘奸’姨太加上鬼子情人的双重身份,你们都不防,为什么反而防起队长的夫人了,” 白如馨身子一震,盯着伍‘春’英, “伍小英,你这话什么意思,” 山寨新來美‘女’,容貌堪与与她匹敌,白如馨本來心里微有醋意,听伍‘春’英这么一说,立即有所悟, 白如馨虽然上山后‘交’际不多,但还是听过一些传闻,伍‘春’英说的这个‘女’人,她猛省是鲁冰‘花’,难怪鲁冰‘花’虽然神‘色’黯然,但掩不住大家闺秀的风范, 伍‘春’英笑道:“等你的九哥回來,问问他好了,” 白如馨不再发问,被伍‘春’英拉进聚义厅, 还沒落座,白如馨感觉一道凌厉的目光盯上自己, ------------ 184于万立的眼神 79免费阅白如馨心里一紧,微微抬头,发现于万立时不时溜上她一眼, 于万立这个眼神,既有妒恨,也有恼怒,更有莫名的暧昧意味, 这段时间于万立消瘦许多,凹陷的眼窝里,这种目光森森的令人寒碜, 白如馨心里涌上不安和微微的惊惶, 白如馨忖度自己当初曾暗示以身相许,后來嫁给宗涛,于万立心气难平,好容易结识胡莹,两情相悦,不料被鬼子杀害,鸳梦难圆,心境复杂,如今有些迁怒自己之意,也是情理之中, “二哥,“白如馨小心地柔柔喊了一声,想以此平复于万立的心情, 于万立咧咧嘴,点点头,算是回答, 刘松这时也进了‘门’,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啜着茶,看几个人忙活, 白如馨不敢妄动,立在桌前愣神, 现在聚义厅里三‘女’二男,刘松不懂,只能是观望,刘丽和于万立面前各有一沓文件, 伍‘春’英并不急于动手,她扫了刘丽一眼,笑道:“进展如何,“ 刘丽抬起头,有点兴奋地说:“我和二当家梳理一下,有所发现,” 听了这话,伍‘春’英干脆坐下來,也端起刘松递上的茶水, “说说看,“ “鬼子计划八月份进犯武汉,“ “嗯,路线呢,“ 刘丽有点结巴:“这地名我还沒有破译出來,“ 刘松倾了倾身子:“八月,那就快了,现在快到六月,时间不多,得赶快防备,“ 鬼子进犯武汉重镇,山寨之力当然不行,刘松看着伍‘春’英, 伍‘春’英伸了个懒腰:“当然要防,战区司令部派我前來,就是要报告准确的信息,” 准确两个字伍‘春’英咬得极重,刘丽脸上微微发烫, 于万立突然尖声道:“这个准确很容易,” 伍‘春’英骤然扬头:“二当家,你能做到,” 于万立摇摇头,有意无意扫了白如馨一眼,白如馨赶紧低头, 于万立打个哈哈:“山寨里藏龙卧虎,别说只是这几份文件,就是再深奥的日文,也有人能破译,” 刘松频频点头,看着伍‘春’英笑道:“二弟说的不错,有伍小姐在此,鬼子什么鬼画符的东西,自然不在话下,” 伍‘春’英溜上于万立:“二当家有所指啊,” 白如馨紧张得差点喘不过气來,她‘精’通日文的事,山寨里只有宗涛和于万立知道,而宗涛对她这秘密讳如莫深,于万立平时也很小心,为什么这时候突然提起, 白如馨向于万立投出乞求的眼神, 于万立哈哈一笑,说:“当然有所指,伍小姐受战区长官所托,当然才堪大用,鬼子这些小把戏,岂能‘蒙’得住伍小姐的法眼,”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c c 这一句貌似恭维的话令伍‘春’英心‘花’怒放,站起身伸出手, “把绝密文件‘交’给我吧,” 白如馨放下悬着的心,正准备出‘门’,伍‘春’英一把拉住她, “白夫人,拉把椅子坐下吧,这些你如果看得懂,那真是再好不过,” 白如馨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于万立轻轻哼了一声,白如馨心里又是一颤, 刘松笑道:“弟妹被九弟**得两耳不闻窗外事罗,” 于万立嘿嘿一笑:“那还看她是不是一心只读圣贤书,” 白如馨大窘,真的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刘丽递上了绝密文件,伍‘春’英挽着白如馨的腰,摊开文件,伍‘春’英还在慢慢斟酌,白如馨却一眼看明白子, 日军计划八月初从安庆出兵,溯江而上,动用两个师团,并以沿线据点鬼子策应,一个月内对武汉完成军事行动, 鬼子的胃口不小,但要达成这个目的,只怕沒那么简单, 白如馨一扫过后,扭过脸不再看文件,伍‘春’英费力地念出几个地名,在场的人都大惊失‘色’, 刘丽说:“伍小姐,要不要立即发报,” 伍‘春’英点点头:“你把发报机搬过來吧,我译出一处,你发一处,” 这个确实是重大情况,伍‘春’英也不敢怠慢,早作提防,鬼子的计划便不能如期达成, 刘丽很快抱來一台发报机,这种发报机显得比较笨拙,白如馨微微一笑, 于万立这时又有意无意盯上白如馨, 于万立异样的目光让白如馨如锋芒在背,终于抗不住,挣开伍‘春’英的手说:“伍小姐,我有点事先出去,” 伍‘春’英这时心思全在文件上,听了白如馨的话,嗯了一声,松开手, 白如馨一口气跑到西坡,西坡的石屋这时住进李家村的壮汉,不过已经编队,大都随宗涛下山,其余的也安排到哨卡,整排房子还是无人, 半山腰关押渡边的石屋,仍是两个哨兵把守,不过渡边也许再沒力气,很少听到他大喊大叫, 空旷的山岗凉风习习,白如馨感到压抑顿失,吁了口气,抬头看天,天空密布‘阴’霾, 白如馨向半山腰石屋溜了一眼,轻轻摇头,举步‘欲’走,忽然一个人影面前一晃, 白如馨吓了一跳,定定神,看到于万立脸上带笑不笑,盯着她, “二哥,”白如馨低下头,轻轻叫了一声, 于万立嘿嘿一笑:“弟妹,要不要我陪你石屋里看一看,” 白如馨脸‘色’煞白,小声央求道:“二哥,哪个地方我做得不好,你尽管说出來,” 于万立盯着白如馨丰满的‘胸’部,咽了口唾沫:“好,你哪个地方都好,” 白如馨脸上发红,小声说:“二哥,我现在是九哥的人,” “我知道,” “知道你就不能这么对我,” 于万立‘阴’阳怪气道:“九弟豪杰心‘胸’,只怕有些事他并不知道,” 白如馨的心砰砰的跳得厉害,声音有点颤:“二哥,你胡说些什么,” 于万立转过面,突然转了个话題, “白姑娘,我发现一个异常情况,” 白如馨淡淡地笑:“你是守山寨的,山寨有异常,你应该向九哥汇报,” “可是我怕九弟知道,你不好‘交’代,” 这是什么意思,白如馨蹙起眉头,淡淡地说:“山寨的事,与我何干,” 于万立冷哼一声:“山寨的事与你有沒有关系,我不是很清楚,但是我在北坡发现一件东西,” “北坡,”白如馨身子剧震,失声道:“北坡那么陡,你下去干什么,” “机缘巧合,那天我无意中下了北坡,发现半山腰有一个匣子……” 话沒说完,于万立忽然嘴巴巴被一只柔荑捂住,白如馨温热的身子贴上來,媚眼如丝瞅着他,眼‘波’流盼, “二哥,你是不是想要我的身子,“ 于万立甫抬头,顿时愣住了,白如馨缓缓解衣,‘露’出莹白的身子 ------------ 185鸳梦维续 79.于万立还沒说上几句,白如馨突然温情脉脉,令于万立一时间错锷不已, 白如馨徐徐解开衣扣,‘露’出雪也似的肚腩,于万立又惊又喜,紧张地四下张望,白如馨格格一笑, “二哥只怕魂里梦里都在惦记我,还怕头上三尺神明,” 于万立脸上‘阴’晴不定,盯着白如馨,猛然伸手,把白如馨紧紧搂在怀里, “你本來属于我的,只是让……九弟捷足先登,” 于万立‘揉’着白如馨滑腻的肌肤,正陶醉,眼前忽然浮出胡莹的影子,那神情似怨似忧,于万立悚然一惊,慢慢松开白如馨, 胡莹是心中的‘女’神,于万立默默地说:莹莹,不要怪我,鬼子太残忍,我要他们偿还这笔情债, 于万立的心思白如馨哪里知道,白如馨忽见于万立松手,又是一声娇笑:“怎么了,二哥,还真的怕神明,”、 于万立脸‘色’有些沮丧,无力地说:“白如馨,我沒说和你发生什么,你是九弟的人,我不能对不起九弟,” 于万立说的是违心话,如不是陡起心魔,他如何肯松手, 白如馨缓过一口气來,结上钮扣,撇撇嘴说:“你居心叵测,不就是为一晌贪欢,我知道以前我欺骗过你,但是哪个‘女’人不想靠上一椅大树,” 于万立紧盯白如馨:“你真的这么简单,” 白如馨点点头:“当然,你虽是二哥,但九哥是队长,做他的‘女’人,当然更安全,” 于万立一声冷笑:“只怕你别有所图,” 白如馨叹了口气:“二哥,我真的沒有别的心思,我一个弱‘女’子,家遭巨变,想求一个安身之地,这想法不过份吧,” 于万立心里哼了一声,如是这么简单,也用不着这么鬼鬼祟祟, 其实于万立悄悄观察白如馨很久,只是和胡莹好上后,于万立再也沒心思理会她,胡莹去后,于万立一腔愤懑,复又盯上白如馨, 现在他自己也‘弄’不清楚,他究竟想从白如馨身上得到什么, 白如馨的美貌是他梦寐以求的,胡莹的出现冲淡了许多,胡莹出事后,他又按捺不住这心猿意马, 不过于万立现在不想用强,而是设法让白如馨心甘情愿, 于万立目光有点游离,不冷不热地说“刚才我才说那么一句,你怎么就要……” 白如馨眼泪泫然‘欲’滴,跺脚道:“二哥,我是个‘女’人,我知道你在山寨威信很高,你指鹿为马,谁人不信,我也知道二哥‘迷’恋我这身子,所以,只要二哥愿意……” 于万立呸了一声:“我本对你绝了念头,我的莹莹温柔贤淑,可恶的鬼子竟夺走她的生命,这口气,我咽不下,” 白如馨一脸无辜:“二哥,二嫂被鬼子残害,我也很痛心,但那是鬼子的罪过,与我何干,” 于万立差点冲口而出,想想强咽下去,伸手拉住白如馨, “不错,我于万立‘色’中饿鬼,见不得漂亮‘女’人,你这身子我早该得到,可惜我迟了一步,你既有意,不如今天成全了我,” 心魔毕竟冲不掉‘欲’念,于万立面现狰狞, 白如馨暗暗心惊,接着一声娇笑:“二哥,山寨里还有几个漂亮‘女’人,“ 于万立瞪着白如馨:“你是说伍‘春’英和刘丽,“ 于万立眼里有一丝惶恐,白如馨又是一声嗤笑:“哦,他们都是有背景的人,二哥不敢下手,但是金玲呢,她可是无依无靠,不仅漂亮,嗓子也不错,” 于万立突然恼羞成怒,狠狠掐了白如馨一下:“她们都与我沒关系,我就吃定了你,” 白如馨一时无话可说,只好小声问道:“二哥,那你要带我哪里去,” 于万立冷笑一声:“山寨里隐秘的地方多的是,你跟我走,” 于万立说罢转身,避开岗哨,向山腰走去,白如馨立刻想起防空‘洞’, 白如馨愣了一愣,眼光忽然透出凌厉,但瞬时即逝,慢慢跟在于万立身后, 于万立一‘门’心思想和白如馨重圆鸳梦,他料定白如馨不敢不从,到了这一步,于万立哪里想到兄弟之情, 才走出十几米,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來侯小喜的叫喊, “二哥,你在哪里,大哥和队长都在等你,” 于万立急收步,回头恋恋不舍地瞪着白如馨,白如馨笑意盈盈,嘀咕道:“二哥,不理他们,走吧,” 白如馨的眼里有挑衅的意味, 于万立低声恶嗓道:“白如馨,你别得意,跑得了初一,跑不了十五,” 白如馨面无表情:“二哥放心,初一十五我都在,” 于万立铁着脸,悻悻转身而去, 白如馨望着于万立的背影,愣了好一会神, 于万立來到聚义厅,众兄弟都在,高继成也回了山寨, 伍‘春’英和刘丽赫然在座,这阵式,只等于万立一人, 刘松有点责怪地扫了于万立一眼,于万立装作不知,于万立刚落座,宗涛便开口了, “各位兄弟,刚才伍小姐和刘小姐破译的鬼子文件,印证了鬼子大举进犯武汉重镇的企图,战区长官高度重视,刚才回电,要我们紧紧牵住梅河鬼子的鼻子,” 李二虎叫道:“沒什么好说的,山口一夫不听话,就时不时扎他一锥子,” 众兄弟哄堂大笑,刘松也忍不住笑,说:“八弟,你以为在夏庄牵牛呀,” 侯小喜接口说:“我看山口一夫的鼻子,比真的牛还好牵,” 宗涛瞪了侯小喜一眼,重重地说:“千万不要轻视敌人,山口一夫是条狡猾的狐狸,” 何大山拍拍大肚子:“九弟,有什么吩咐,尽管‘交’代我们,” 宗涛说:“今天我带弟兄下山,看了几个炮楼,很奇怪,他们沒有修复,只有巡逻车晃悠,” “鬼子又在耍‘阴’谋,”刘松拧起眉头, 李二虎说:“能有什么‘阴’谋,炮楼附近的人都被他们杀的杀赶的赶,现在要拉夫子,我看也不简单,” 张大牛轻轻摇头,宗涛盯上他:“七哥,你有什么想法,” 张大牛还是摇头:“现在说不好,” 三喜叫道:“队长,要不这样,我们分为几队,每队守住一个炮楼,只要鬼子伪军出现,给他迎头痛击,” 宗涛摆摆手,望着高继成, “六哥带回什么消息,” 高继成缓缓地说:“我们以后的行动,非常困难,” “怎么回事,”刘松急问, 高继成轻轻摇头:“大哥队长,听说山口一夫要成立什么特别行动队,刘其山负责,” “又是刘其山,”宗涛攥紧拳头,差点砸上桌子, “刘其山真是条疯狗,” 众弟兄一通臭骂,刘丽低下头,伍‘春’英皱着眉, “战区长官要你的制敌计划,宗队长,”伍‘春’英提醒道, “我知道,不过现在沒有想好,“ 伍‘春’英轻轻一笑:“宗队长,我可是受战区长官委托的,如果你不及时‘交’上报告,我可要夜宿你的房里啊,“ 众弟兄都笑起來, 宗涛面上一热,不看伍‘春’英,面向高继成:“六哥,听说鬼子又运了不少辎重,” 高继成点点头,宗涛回视刘松:“大哥,现在我们要改变策略,这几天鄂东不停有鬼子运动,看來鬼子加紧了部署,形势不断恶化,我们只能以静制动,” 刘松扫视众弟兄,大声说“一切听队长安排,” 众弟兄大声应答, 宗涛目光扫过伍‘春’英和刘丽,徐徐道:“形势既能然有变,六哥今后打探情报,不能在城里逗留时间过长,” 高继成应道“明白,” 宗涛转向于万立:“二哥有什么想法,” 于万立干笑一声:“这段时间我脑子很‘乱’,什么也想不起來,” 于万立心想,我那点想法,也不敢对你提起,不怪二哥无情无义,是你那位好夫人‘逼’的,你有这种‘女’人,只怕也是你一辈子的悲哀, 想到这里,于万立有点恼怒地扫了侯小喜一眼,如果不是他,这会儿只怕美人在怀, 众弟兄哪里知道于万立心里的小九九, 宗涛瞅上石国权, “十一弟,不要以为戏班派不上用场,责任大着呢,继续排练,” 石国权毕竟江湖历练不多,宗涛不便深责,不过这话意石国权也听得出來,脸上发烫,连声检讨, “队长批评得对,我对戏班的前途沒有积极设计,” 宗涛摆摆手,微微一笑,很快脸‘色’凝重起來, “这次请众弟兄碰头,我宣布几个决定,” 众弟兄都‘挺’直腰杆, “第一,加强练兵,随时应对突发情况,” “是,” “第二,敌不动我不动,稳中求胜,” “遵命,” “第三,主要目标放在截击鬼子辎重,鬼子鄂东增兵频繁,辎重供应必多,瞅准机会,打他一个冷不防,” 冯汉民呵呵大笑:“好极了,那个什么梯梯梯子的东西,再缴获十车八车,可就派上大用场了,” 何大山哈哈一笑:“三哥不厚道,只想着自己,” 冯汉民笑道:“那五弟还缺少什么,” 两个人看上去又要拌嘴,刘松笑着制止,“听九弟说吧,” 宗涛微微一笑:“我要说的基本就这些,鬼子炮楼的事,盯紧一点,” 李二虎笑道:“就这点破事,我们又要养‘精’蓄锐哪,” 宗涛转面对伍‘春’英说:“伍特派员,这就是山寨目前的作战计划,你如实汇报吧,” 伍‘春’英面上一热,沒想到宗涛以这种方式道出他的作战意图,竟疏忽大意沒有记录,看刘丽,却正振笔疾书,尴尬地吁了口气, ------------ 186山口一夫设饵 79免费阅山口一夫沒夺回文件,再也不敢隐瞒,只得如实上报,果然挨了一顿臭骂, 放下电话,山口一夫咆哮如雷, “八格,统统死了死了的有,” 屋子里的鬼子伪军头目,个个大气不敢出,山口一夫似乎在骂别人,也象是骂自己, 这两天山口一夫的心情真是糟糕透了,大王山一夜之间毁了三个炮楼,原以为鄂豫皖离开老巢,哪知道严阵以待,让三木也吃了个大苦头, 大王山和鄂豫皖越战越勇,大日本皇军与之相比,更有一条望尘莫及:大日本皇军人数越战越少,鄂豫皖和大王山却越战越多, 梅河城的差事不好‘交’,中村永志原信誓旦旦能借兵助阵,却因邻县抗日‘浪’‘潮’一‘波’高过一‘波’,根本无法援手, 三木沒有那份趾高气扬,事实证明,他不比松井和中村永志更优秀, 中村永志不敢抬头,区区一个大王山,吓得他不敢‘交’锋,落荒而逃,山口一夫窝火,他也觉得沒有颜面,昔日华东战场的大和民族武士,竟胆小如斯, 松井也沒有幸灾乐祸,换上他,不管在哪个地方,都不会干得比三木和中村永志出‘色’,那是两支可怕的劲敌,山口一夫使计可谓不少,很多地方也独出心裁,但是鄂豫皖和大王山都逃避了打击,证明对手能人不少, 大日本皇军的悲哀, 山口一夫沒头苍蝇一样转了半天,每个人面前停留一下,瞪圆狼眼,松井三木和中村永志眼都不眨,‘挺’‘胸’迎视;周用生苦着脸,不停地抹头上的汗;罗佑福垂头丧气,低着头,倒是刘其山,学鬼子的模样,昂起头, 山口一夫突然换成笑脸,赏识地拍拍刘其山的肩, “刘君,你的大大的忠勇,暗探的,收集情报的有,” “报告太君,暂时沒有,” 山口一夫脸‘色’顿时难看起來,冷哼一声:“这么多天,这么多人,一点线索都沒有,” 事实上三天都沒有,山口一夫心急如焚,几乎忘了时间, 刘其山不眨眼说:“报告太君,我正在全盘实施计划,” “哦,”山口一夫來了兴趣,又‘露’出笑脸:“你的,慢慢的说,” 刘其山目不斜视,大声道:“我以为皇军作战信息泄‘露’,关键在于沒掐断城里城外的联系,鄂豫皖和大王山无孔不入,我们的防范缺少具体细节,” “嗯,继续说下去,”山口一夫的冬瓜脸布满喜‘色’, “我准备分两步走,” “哪两步,” “首先,城里严密布控,对可疑人物,宁枉勿纵,彻底堵上漏‘洞’,” “好,”山口一夫击掌叫道, 周用生和罗佑福相视一眼,既惊又怕,还有一丝说不出的忧虑, 刘其山继续高谈阔论:“城里隐患清除,我们便鄂豫皖和大王山的刺探,” 山口一夫频频点头,连三木松井和中村永志也对刘其山刮目相看, 这小子不仅心思缜密,还手辣心狠, 刘其山‘混’‘混’出身,下三滥的招式确实不少,原在罗佑福手下厮‘混’,郁郁不得志,如今被山口一夫破格重用,倒也绞尽脑汁, 山口一夫非常满意,关心地问道:“你的人手够不够,” 刘其山扫了罗佑福一眼,想了想,轻轻摇头:“暂时还够用,” 山口一夫对三木说:“三木君,刘君今后的要人要物,大大的支持,” “嗨,” 刘其山的一番言论,忽使山口一夫突发奇想,山口一夫也生出一计, “三木君,伏虎山、李家村、望寨畈的炮楼,你的如何看待,” 三木不假思索:“为保证圣战物质的运输和圣战行动,当然修复得越快越好,” 山口一夫微微一笑,转向松井和中村永志,二人也表达出与三木同样的意思, 山口一夫摆摆手,连连道:“你们的考虑虽然很有道理,但是与时下的形势不符,” 三木怔了一怔:“山口君,你的意思,” 山口一夫的脸上现出痛苦之‘色’,沉沉地说:“大日本皇军圣战战线过长,兵源不足,大王山和鄂豫皖凭借人脉之稠,地形之熟,对我实施分割包围,炮楼的太分散,我们不能严密保护,致使不停的损兵折将,得不偿失,” 三木有所悟:“山口君要放弃炮楼,” 山口一夫摇摇头:“不不,准确地说,我们做有限度的收缩,” 中村永志‘插’口道:“伏虎山等三个炮楼,置于鄂豫皖和大王山的视线里,成本太大,我认为山口君此举英明,” 山口一夫自得地笑笑,缓缓道:“但是我们要做好这篇文章,” “怎么做,”三木等急问, 山口一夫脸现冷峻之‘色’,重重地说:“给大王山和鄂豫皖一个下马威,” 山口一夫脸上瞬时溢满杀气,三木等知道,山口一夫计划已成, “愿闻其详,” 山口一夫眼光掠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傲慢一笑, “用炮楼作‘诱’饵,” “‘诱’饵,” “对,‘诱’饵,我们不抓民夫,只派皇协军做出重修炮楼的架式,大王山和鄂豫皖此次毁我炮楼,一定改变了策略,他们不愿意这颗眼中钉钉着不舒服,也许他们预料形势有变,现在用不着拿炮楼与我们对峙,” 山口一夫果然不是泛泛之辈,也能料敌机先, 三木赞道:“山口君见识真的不同凡人,” 山口一夫矜持一笑:“所以各位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中村永志兴奋地说:“山口君,我带兵伏击的有,” 松井也兴高采烈:“这是中国的古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周用生和罗佑福面上毫无表情,刘其山也神彩飞扬, “如果大王山和鄂豫皖中计,必从此一蹶不振,” 山口一夫纵声狂笑, “各位说的很对,我们将计就计,一举聚歼大王山和鄂豫皖,” 山口一夫环视众人,攥紧指挥刀说:“松井君仍然守城的有,中村君缚狗坡的伏击,三木君伏虎山的伏击,哪边枪响,立即增援,” “嗨,” 山口一夫眼里突现厉光:“这个计划,谁也不准走漏半点风声,就是自己的属下,也只听令,不传其详,否则,格杀的有,” 周用生和罗佑福凛然一惊,这张天网织成,大王山和鄂豫皖真的如临深渊, “明天的,实施行动,” “嗨,” ------------ 187斗智 79.“报告,望寨畈鬼子在重修炮楼,” 下山哨兵回报,宗涛微微一笑, “果然山口一夫沉不住气,有多少人,什么人,” “几十个伪军搬石头,十几个鬼子巡逻,” “嗯,”宗涛一愣,“只有伪军修炮楼,” “是,” 宗涛有点狐疑,扫了众弟兄一眼,李二虎呵呵一笑:“队长,有什么好怀疑的,刘大院的人被他们赶走了,附近的村民看见鬼子就躲,他们抓不到人,只能自己动手,” 张大牛轻轻摇头:“不会这么简单,炮楼沒有泥木工,根本不可能修好,” “伪军里也许有泥木工,” 李二虎一厢情愿,几个弟兄瞅着他笑, 宗涛沉‘吟’一会,断然道:“大哥,我们下山看看,” 刘松点点头:“九弟说的不错,只有看看才知道实际情况,” 宗涛留于万立等守寨,和刘松一起,带着何大山、冯汉民和张大牛李二虎等,叫上几十个弟兄,东山出寨,沿着蟒蛇山‘摸’近望寨畈, 宗涛吩咐放轻脚步,尽量不惊动鬼子和伪军, 很快到了山腰,宗涛示意停步,众人伏身地上,扒开茂密的灌木,望寨畈炮楼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果然几十个伪军在清楼基,不过那样子,出工不出力,炮楼坍塌,石木堆积如山,这几十个伪军显然不是干活的料, 十几个鬼子抱着枪來回走动,眼睛不时盯着缚狗坡和望寨畈, 鬼子沒有留意蟒蛇山,也难怪,义勇军伏击的地点都选择在缚狗坡, 宗涛的眉头拧成结, “队长,鬼子不多,打吧,”李二虎小声道, 宗涛沒回答,对刘松轻声说:“大哥,情形不对,” 刘松缓缓点头:“我也觉得不对劲,鬼子如急用炮楼,这个阵式,十天半月都难以修好,是不是山口一夫有什么‘阴’谋,” 宗涛想了想,低喝道:“回山,” 李二虎非常失望:“队长,这么好的机会,放弃了,” 宗涛瞪他一眼:“八哥,你不懂,回寨再说,” 宗涛率先回走,李二虎恋恋不舍,只得懒洋洋地跟在后面, 回到聚义厅,宗涛对众弟兄说:“鬼子重修炮楼,看上去只是表象,这件事我们先不理会,炮楼如成雏型,立即炸毁,” 李二虎不服气:“队长,就看着鬼子修啊,” 宗涛微微一笑:“对,让他修,劳民伤财后,我们再一窝端,” 三喜向李二虎投过怪异的目光,宗涛看到了,干咳一声, “我有言在先,谁不遵号令,‘私’自下山,军法从事,” 伍‘春’英咯咯一笑:“宗队长,山寨也有军法,我还沒见识过呢,” 侯小喜扮了个鬼脸:“伍特派员要知军法如何从事,可问八哥,” 伍‘春’英瞅着李二虎,李二虎面上一热,侯小喜笑道:“八哥先是差点掉了脑袋,后來死罪免除,屁股打开了口子啊,” 众兄弟一阵大笑,伍‘春’英也红了脸,刘丽抿嘴笑, 宗涛看着张大牛:“七哥,你负责每天派几个弟兄望寨畈哨望,鬼子如有新动向,速报上來,记住,千万不要惊动鬼子,” “是,队长,我明白,” 这件事宗涛‘交’给张大牛很放心, 宗涛问石国权:“十一弟,戏班排练准备得如何,” 石国权沒想到宗涛对戏班如此上心,面上一紧,低声道:“队长,正在准备,只是戏班很多弟兄要求调到战斗小队,” 宗涛温声说:“十一弟,做做弟兄的工作,戏班也是战斗小队,不过形式不同,必要时,会给他们配备枪支,” “好,我做做他们的工作,” 宗涛转向何大山:“五哥,训练时间,把戏班也组织起來,‘女’的随她们意愿,” “是,” 刘松望着宗涛,暗暗点头,宗涛如此吩咐,必有新的想法, 晚上,山口一夫接到中村永志汇报,有点六神无主, “望寨畈的沒有动静,” 中村永志肯定地点头:“人影都沒有,整个望寨畈垅口,鸟雀皆无,” 山口一夫连连摆手:“不可能,宗涛的不会熟视无睹,他们不会让我们重修炮楼,” 三木提醒道:“山口君,是不是宗涛的发觉我们的意图,故意不理会,” 山口一夫轻轻摇头:“不可能,我们这种绝密行动,宗涛如何知道,” “要不然什么地方的走漏风声,” 山口一夫瞪上周用生和罗佑福,二人吓得倒退一步, 周用生忙说:“太君,我们今天城‘门’都沒出,” 松井点头说:“山口君,周和罗的,今天一真跟我在一起,” 原來周用生和罗佑福是老滑头,知道这事干系重大,干脆借口和松井呆了一天, 山口一夫其实也不怀疑周用生和罗佑福走漏消息,只是习惯使然盯了他们一眼,不料二人吓成这个样子, 山口一夫冷笑一声,摆摆手,却拧起眉头, “宗涛,莫非肚里蛔虫的有,” 三木说:“宗涛的不能小觑,这个人非常的敏感,是不是我们哪人环节沒设计好,” 中村永志带着一百多个鬼子,缚狗坡逗留一天一无所获,心里窝了火,却不敢有所表示,三木的话正合他的心意, 山口一夫心里不悦,脸上却带笑, “三木君,你认为问題出在哪里,” 三木摇摇头,他带的人藏在伏虎山,而伏虎山炮楼沒有动作,三木不过是策应中村永志, “中村君应该有所发现吧,”三木转向中村永志, 中村永志想了一下,忽然有所悟:“山口君,是不是皇协军的修复,大王山的起疑,” 山口一夫一愣,接着哈哈大笑:“三木君,中村君,你们说的不错,皇协军的办事不力,重新组织的有,“ 山口一夫觉得三木说的在理,冲罗佑福说:“罗君,明天多调人手,部分化妆成民工,泥水匠的配备,要大模大样的修,快快的修,“ 山口一夫找到症结,转向三木:“三木君,你的伏虎山的埋伏不要,蟒蛇山埋伏的有,只要发现山匪,统统的消灭,“ 三木嗨了一声,哈哈一笑:“山口君,你提醒了我,大王山不可能不注意炮楼动向,他们一定潜伏蟒蛇山的有,“ 山口一夫‘胸’有成竹,对几个鬼子伪军头目如此这般‘交’代一番, ------------ 188险象环生 张大牛亲自率几个弟兄下山。 宗涛‘交’代的任务,张大牛明白责任重大,今天首次分兵下山哨探,张大牛有点不放心。昨天宗涛的小心翼翼,说明此项任务非同一般。 已入初夏,清风挟着凉意,格外舒坦。晨曦透进林里,松针浓郁的绿,枫叶素淡的青,草尖叶梢,‘露’珠蛋形滚动,闪烁晶莹的光泽。 张大牛贪婪地‘吮’吸清新的空气,下了东坡,趟过坡地,进入蟒蛇山脉。 突然前面林际中噪动鸟声。张大牛急止步,透过林梢,看到一群鸟雀急急东边飞去。 “有情况!”张大牛低喝一声,挥手制止弟兄的前行。 有兄弟不以为然:“队长,小鸟呼朋唤伴,到处‘乱’飞,司空见惯罗。” 张大牛轻轻摇头。作为队长,身系弟兄的安危,一个小小的疏忽便会酿成大祸,张大牛不敢掉以轻心。 张大牛凝望良久,小声说:“你们跟在我后面,每人间隔几米距离。如果有情况,你们立即回山,不要管其他的人,回去一个算一个!“特殊情况,张大牛作了最坏的打算。宗涛要求的任务不能放弃,但是也不能让所有的弟兄犯险。 众弟兄神‘色’一凛,一个弟兄挡住张大牛说:“队长,我前面探路。“张大牛神情冷峻,说明他预感到重大危机。众弟兄不愿看着他涉险。 张大牛心里一热,伸手拽住那个弟兄,瞪眼道:“我是队长,听我的!“另几个弟兄也不同意。张大牛微微一笑:“只是以防万一。现在并没发现任何情况。再说,我比你们有经验。真的有事,你们必须迅速送信上山。这是命令!“张大牛说完,猫着身子放轻脚步,借着林木掩护,向山下‘摸’去。 几个弟兄依言,各距几米,在茂密的林木间移动。 蟒蛇山中真的有人。 三木奉命带着一群鬼子,拂晓即乘车到达‘鸡’公山炮楼,然后改为步行,悄悄潜入蟒蛇山,蛰伏蟒蛇山脚。 三木久历疆场,对地形地貌有所分辨。蛰伏不久,三木突然发觉山脚地势不佳,如果大王山有人从蟒蛇山出现,则扎不紧口袋。 三木急传令队伍推进山腰,众鬼子一阵‘骚’动。没想到林木太密,鬼子都是大头鞋,又不习惯山地运动,杂‘乱’的声音惊动鸟雀。 ⑧ ○ 電 孑 書 w W W . T X t 8 ○. C c 鸟雀惊飞鸣叫,三木暗暗着急,急令鬼子停止运动。 这时鬼子已达山腰。三木察看地形,低声传令,队伍散开,几人一组,分片监视。 一百多个鬼子拉开距离,布满半个蟒蛇山。 这一切,张大牛毫不知情。 不过张大牛在山寨以稳重着称,临机应变,倒也是三木所料不及。 张大牛屏开众人,独身前行,脚步很轻很慢,警惕的目光四下睃巡,每走出一步,都深思熟虑。 只是探信,并没时间限制,所以张大牛不急。 张大牛且行且看,傍着树木缓缓推进。他感到一股杀机越来越近。 林子里异常静寂。没有鸟雀的鸣叫,宛如一潭死水。 后面的弟兄看张大牛跨出几步,跟着潜行几米。动作都很轻柔。 无声的较量! 张大牛不知,此时他离鬼子不过几十米! 鬼子训练有素,一旦蛰伏,便纹丝不动。 但是鬼子都攥紧枪,黑‘洞’‘洞’的枪口在身下指向丛林。 丛林茂密,显得有些闷热。虽是清晨,但这种藏身法,却也感到烦躁。 不知不觉中,张大牛渐渐接近鬼子。 离张大牛最近的鬼子有三个,品字形散开,埋头灌木丛中。深绿‘色’的军服与灌木的绿‘色’相差无几,伏身不动,根本无法辨识出来。 突然一个鬼子感到手上掠动一丝冰凉。鬼子大惊,低头一看,一条褐‘色’的蛇爬上手腕。这个鬼子因为曲身,左衣袖拽紧,‘露’出手臂,蛇也许感到热气,游了过来。 蟒蛇山名不虚传,多的是蛇。 不过这不是蟒蛇,是一条蝮蛇。 蛇不大,二尺来长,狰狞而丑陋的面目,褐‘色’的鳞片,尖尖的三角脑袋,吐出长长的信子,着实让鬼子惊恐万状。 三木严令不准发出任何声音,鬼子不敢呼叫。 鬼子压抑心跳,下意识猛挥手,把蛇甩开。鬼子不敢抬高手臂,所以那蛇没甩多远,落地后,那蛇昂起头又盯上这个鬼子,慢慢又爬过来,看样子要耗上他。鬼子下意识伏地后退。 蛇行缓慢,鬼子退得也小心。 旁边两个鬼子看清怎么回事,咧着嘴无声的笑,冲这个鬼子扮鬼脸。 鬼子眼睛盯着蛇行,身子后退,没有方向,突然左‘腿’绊上灌木,簌簌一阵轻响。 这响声确实很小,但静寂的林子里,这响声不啻惊雷! 张大牛忽闻前面一阵响动,赶紧伏身树上,小心探出头来,循声望去。 灌木的枝丫挡住视线,什么也看不见,但是张大牛发现一簇灌木轻轻颤动。 张大牛伸长脖子,没感到风的气息。看看旁边的灌木,也纹丝不动。那么这簇灌木里隐藏了什么? 那簇灌木离张大牛不过十多米。 张大牛胆大心细,顺势趴在地上,慢慢向灌木移动。 十米、五米、三米! 张大牛渐渐接近那簇灌木,那簇灌木的枝叶还在动。张大牛眼观六路,四下睃巡。忽见灌木的缝隙中冒出一双大头鞋的脚! 那脚差点蹭上张大牛的下巴。张大牛急定神。 深绿‘色’的大头鞋,深绿‘色’的‘裤’‘腿’!张大牛差点窒息:鬼子! 蟒蛇山埋伏有鬼子,难怪刚才鸟雀‘乱’飞。 张大牛不知鬼子因何这样后退。那鬼子惊恐地盯着蝮蛇,无暇他顾;两个幸灾乐祸的鬼子,这时也为他的同伴捏了一把汗。 张大牛察出真相,料知山中藏敌众多。如在平时,这个毫无防范的鬼了,只要一刀便轻易结束他的‘性’命,但是眼下不行。 张大牛暗暗庆幸,如不是鸟雀报信,否则象昨天一样进入山林,只怕自己和几个弟兄早被鬼子暗算。 狡猾的鬼子太善于隐蔽。 那双脚还在向张大牛面部‘逼’近,张大牛悄悄缩身,不敢立起,匍匐着拐个弯,退到一棵大树旁,避开鬼子,扶树立起,沿原来的路径蹑手蹑脚返回,向几个屏息凝神的弟兄使个眼‘色’,一起缓缓退出蟒蛇山。 张大牛这时感到身上有点凉意,伸手一‘摸’,衣服湿透了。 拣回一条命! 踏上坡地,张大牛低声说:“快回山寨,蟒蛇山埋伏不少的鬼子!“几个弟兄不敢相信地盯着张大牛。他们不知道,如果不是张大牛的小心谨慎,他们的‘性’命早丢在蟒蛇山。 [连载中,敬请关注...] 看过此书的网友向你推荐 本书由17K(3g.17k.)正版提供,请支持正版 .. . ------------ 189棋高一着 宗涛听了张大牛的汇报,仰天大笑. “山口一夫,你自寻死路!“李二虎眨着眼:“队长,鬼子蟒蛇山设伏,对我们威胁不小,你倒说他们自寻死路?” 刘松若有所悟。宗涛扫上冯汉民,几个脑子转得快的弟兄立即明白过来。 于万立不敢相信地望着宗涛,这个九弟的思维,真的异于常人。 何大山呵呵一笑,拍着冯汉民的肩膀:“三哥,又看你的了!“李二虎也转过弯来:惊喜地大叫:“队长,你要布雷阵?“伍‘春’英也在聚义厅,听众人这么一嚷,顿时恍然大悟,由不得钦佩地望着宗涛。 “宗队长,难怪战区长官那么器重你,你真的不简单!“刘丽的眼里满是倾慕。 宗涛心思敏捷,确实迥异常人。张大牛带回一个坏消息,宗涛竟瞬时捕捉到战机。 宗涛看到众人的眼神,淡淡一笑:“是山口一夫送上‘门’的大礼,我不收还不行。” 侯小喜笑道:“这回便宜三哥四哥罗。“宗涛哼了一声:“今晚的事不只是三哥四哥的,全体动手!” 众弟兄喜形于‘色’,欢呼雀跃。 “队长公平!既是打鬼子,见者有份。” 宗涛回视刘松:“大哥,今晚兵分两路,你带四哥和二队,缚狗坡设雷;我带三哥和三队,蟒蛇山布阵。“刘松道:“九弟,你断定鬼子缚狗坡有埋伏?” 宗涛点点头:“山口一夫不是省油的灯。他故布‘迷’阵,我就怀疑缚狗坡有伏兵,所以昨天我没有去缚狗坡。幸好七哥机敏,要不然今天下山的弟兄一个难回。” 李二虎挠着后脑勺笑,向张大牛伸出大拇指。 张大牛正‘色’道:“事关弟兄‘性’命,我们不能不谨慎。” 刘松夸奖道:“七弟说得不错,以后我们行动,处处要小心。” 众弟兄深以为然,频频点头。 宗涛说:“十二弟带上一个班弟兄,李家村附近哨望,如有情况,立即鸣枪示警。” 三喜高声应答。 “现在全部动手,三哥四哥现场施教,一起制作。” 冯汉民搓手大笑:“队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何大山率先出‘门’,吆喝众弟兄山‘洞’取**。 冯汉民没有出‘门’,拧起眉头。他动了心思。这地雷埋在鬼子身下,目标太大,鬼子必然发觉,那么地雷的体积必须要小。可是如用纸扎,密封度不高,威力不能最大限度发挥。得另辟蹊径。 宗涛见冯汉民锁紧眉头,轻声问道:“三哥,你担心什么?” 冯汉民说出他的忧虑,宗涛深觉有理。 伍‘春’英咯咯一笑:“宗队长,三当家,你希望地雷有多大的威力?” 冯汉民说:“我想设计微型地雷,只炸触上的鬼子。” 宗涛瞅住伍‘春’英,笑道:“看来伍小姐也有高招?” 伍‘春’英抿嘴一笑:“高招谈不上,不过山寨弟兄才思敏捷,对我很有启发。” 宗涛微微一笑:“伍小姐不让须眉。” 伍‘春’英清澈的眸子‘露’出奇异的光彩,凝睇宗涛,试探着说:“宗队长,三当家,我想我们‘女’人用过的物品,也许派得上用场。” 宗涛和冯汉民对‘女’‘性’用品不太熟悉,求助地看了刘丽一眼。刘丽笑道:“我们用的化妆品,大都是瓷器包装,体积不大。” 宗涛和冯汉民都明白过来。宗涛呵呵一笑,冯汉民眉头并没舒展。 “山寨才几个‘女’的,哪里凑齐那么多?” 宗涛哈哈一笑。这时张大牛背着**上山,宗涛喊他过来。 “七哥,速带弟兄下山,各个村子收集小瓷瓶小铁罐之类器皿。“张大牛得令,立即带弟兄下山。 山寨里也找出几十个小器皿,冯汉民现场手把手教。 一个时辰后,张大牛带着弟兄扛回几袋瓷瓶铁罐。有的打开来,几乎膏脂未动。 宗涛和众兄弟深受感动。为打鬼子,乡亲们毫不吝啬。 “时间不早,赶紧填装!” 众人一齐动手。何大山拉来鲁冰‘花’,金玲也凑过来。伍‘春’英和刘丽分发**。看到独独不见白如馨,伍‘春’英问道:“宗队长,嫂夫人为什么不叫出来?” 宗涛淡淡一笑,不答。 白如馨从不在这种场合‘露’面,山寨弟兄习以为常,刘丽却非常诧异。 大部他弟兄填装**,冯汉民的弟兄安装引爆装置。 很快制作出上千枚微型地雷。 天擦黑,宗涛估计埋伏的鬼子已经撤兵,吩咐弟兄们下山。 这时高继成风尘仆仆回山。宗涛望着高继成,高继成轻轻摇头。 “鬼子加强戒备,现在进城也非常困难。” “刘其山搞的鬼?” 高继成点点头。宗涛面‘色’铁青。鬼子残暴,但不知地方风物,刘其山却难以哄骗。 “六哥不急,休息去吧。” 高继成要求下山,宗涛执意不允。 宗涛带冯汉民张大牛一众进入蟒蛇山。林子里果然空无一人。几个弟兄握着手电筒四下察看。不少地方草皮碾平。 宗涛粗略估算一下,整整一个中队的鬼子。 宗涛冷笑一声:“山口一夫下了血本哪!” 冯汉民笑道:“队长说的不错,到了明天,山口一夫才知道什么叫‘花’了血本!” 几百颗地雷,如何埋设,冯汉民望着宗涛。 宗涛想了想说:“蟒蛇山是我们经常伏击的地方,地雷不能埋得太分散。如果没引爆,到时要全部取出来。” 冯汉民知其意,立即吩咐弟兄们成片埋设。 微型地雷体积小,只要掏出一个小坑,便可以放下去。冯汉民非常谨慎,作个示范,用刀子剜开一块草皮,掏出一个小坑,放进地雷,然后把草皮覆盖,多余的土坷装进衣袋里。这样一点痕迹不显。 对付狡猾的鬼子,必须心细如发。宗涛微笑着频频点头。 “弟兄们,就按三哥的示范做。 众弟兄两人一组,退着埋雷,一个时辰不到,所有的地雷都埋下了。 宗涛举起手电筒,向缚狗坡明灭三次,空中划了个圆。一会儿,缚狗坡也发来同样的信号。 “回寨!“大功告成,只等鬼子上钩。 山口一夫算计义勇军,却做梦也没想到,义勇军出此奇招。 ------------ 190鬼子抓狂 三木和中村永志在望寨畈旁边的山里埋伏两天,却一无所获。山口一夫气得发狂的公牛一样,按着指挥刀不停地打转。 “消息走漏的有?” 没一个人回答山口一夫的问话。事实上这两天城里近乎戒严,以往所见的闲杂人少了许多。而周用生和罗佑福事不关己,躲进办公室面都不‘露’。 刘其山跨上一步,大声说:“报告太君,没有发现可疑人物。” 不是城里走漏风声,那么问题就出在伏兵的身上。 “三木君,中村君,你们的埋伏的谨慎?” 中村永志和三木对视一眼,都有点委屈。部下进了山林,僵尸一样蛰伏一天,忍着毒辣的阳光和‘潮’闷‘骚’的气息,一动都没动过,很多**小便都在‘裤’子里解决,返回时一身臭气。这个苦头不是一般人吃得消的。 三木说:“山口君,我们非常谨慎的有。” 三木不是有意隐瞒,清晨鸟雀‘乱’飞,那只是个意外,林子里有鸟,被什么东西惊扰一下,这也不足为怪。他料定这个细微的动静,不会被人怀疑,何况那个时候,大王山不一定有人下山。 山口一夫呼出一口浊气:“明天的继续潜伏,再没动静,说明大王山对修炮楼的并不在意。” 大王山有地利之便,仗着一群亡命之徒,动辄爆破,不加提防也顺理成章。 “炮楼的修得如何?” 山口一夫顺口问一句。如果大王山不加阻止,他倒想真的趁此机会修起来。 三木看了中村永志一眼,说:“地基已经清出,明天可以夯基。” 山口一夫摆摆手:“明天的继续建造,你们的严加提防。” 山口一夫无力地遣散众头目,很不甘心地独坐椅子上发呆。 宗涛大大的狡猾,不肯中计的有。看来这两天劳民伤财,一无所获。 天刚拂晓,三木和中村永志又带着鬼子驱车‘鸡’公山炮楼,步行至缚狗坡和蟒蛇山。 中村永志走到山脚,忽然止步,看着一群伪军和十几个鬼子进了炮楼宅基,开始劳作。部分民工打扮的伪军,干活很卖力,没什么异样。中村永志轻轻摇头,叹口气。 看来不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是大王山不予理睬。今天的蹲守也许还是无功而返。 中村永志恶狠狠地瞪着一枝独秀的展旗寨,恨不得驱兵攻打。 看到三木一众逶迤上山,中村永志无力地挥手,大队鬼子涌上山坡。 中村永志想着蛰伏的感受,浑身乏力,正懒洋洋举步,突然山上几声爆响。 中村永志大吃一惊,急冲上山。还没接近山腰,爆炸声连绵不断。 “怎么回事?”中村永志声嘶力竭地吼。 “报告,不少人踩上地雷!” “地雷?”中村永志一愣。爆炸的威力似乎不大,也没掀起多少土石,那么这是怎样的地雷?中村永志放眼望去。 这时几个鬼子搀着几个伤兵。原来冯汉民设计的地雷太小,**填装不多,爆发力不强,踩上的鬼子大多被炸伤。 那几个鬼子搀着满身是血的同伴,姗姗洽步,不料没行几米,又是几声爆炸,接连倒下几个鬼子。 中村永志红了眼,正‘欲’吆喝,忽然一个鬼子惊恐地大叫:“大王山的来了!” 这个鬼子被炸昏了头,胡‘乱’喊了一声。 中村永志一个‘激’灵,狂叫道:“快快的‘射’击!” 霎时鬼子就地卧倒。不料这一卧倒,又角发无数地雷,轰轰轰的连天价响。 鬼子抓狂了,本来没看到对手,却举枪‘乱’‘射’。 硝烟里,看不清远处的物事。 子弹有的飞到炮楼宅基,那些鬼子伪军连忙卧倒,有伪军哭爹叫娘的嚎叫。 有的鬼子听到喊叫,以为炮楼处遭袭,竟对准蟒蛇山狂扫。 就在中村永志的部属踩响地雷时,三木的部下也趟进雷区。缚狗坡上爆炸声起,蟒蛇山上爆炸声也此起彼伏。 鬼子懵了。伏击点有地雷,说明大王山早严阵以待。 三木听到缚狗坡枪声骤起,又听到鬼子的喊叫,以为真的遭到大王山袭击,情急之中也下令卧倒‘射’击。 就地卧倒的鬼子,又触发了许多地雷。 硝烟弥漫,尘土飞扬,几米远看不清人。鬼子象传染瘟疫,不停地有人喊大王山袭击的有。 三木喘着粗气,倚在一棵松树后,狐疑地努力辨识。雾沉沉的却什么也看不见。这时一梭子弹飞过来,擦身而过。三木吓了一跳。 这子弹是从对山‘射’来的。 三木顿时火起,以为大王山占领了缚狗坡,急喊还击。 两边对‘射’,压得双方抬不起头,也不知道大王山来了多少人。 怪只怪大王山的缴获与鬼子一模一样,所以枪声辨不出对方的身份。 地雷还在间歇爆响,不时传出鬼子的惨叫。三木惊魂不定,组织一‘波’又一‘波’猛烈的‘射’击。 中村永志也面临同样的困窘。蟒蛇山不停地扫‘射’,他也以为对山有伏兵,压制了三木的火力。于是声嘶力竭地喝喊。 伏在望寨畈的鬼子先是一阵恐慌,后来仔细观察,并无大王山和鄂豫皖的人踪,倒是中村永志和三木互相扫‘射’,忙高声喊叫。 “山匪的没有,你们大大的出错!” 这声喝喊,顿使三木和中村永志清醒过来,急止‘射’击。察看属下,一地的伤兵。 伏击计划在这一阵猛烈的爆炸和‘射’击中宣告流产。三木明白不需要再躲闪闪。他组织几个有爆破经验的鬼子小心搜索,终于从有点枯萎的草皮上发现端倪。 鬼子熟练地取出地雷,很小的玩意儿。正是这种不起眼的爆炸装置,坏了他们的大事。三木差点气昏了。 “大王山!”三木在硝烟渐散时瞪着隐约可见的展旗寨峰峦,咬牙切齿。 情势及此,三木和中村永志传令收兵。连同鬼子伪军,四百多号人,个个灰头土脸。 才死亡了几个,但伤了近百号鬼子。 三木和中村永志合兵一处,面面相觑。这个结果,如何向山口一夫‘交’代? “三木君,我们的伏击大王山的怎么知道?” 面对中村永志的诘问,三木蓦然想起昨天清晨的鸟雀躁动。 “嗨,中村君,昨天我的失误。” 中村永志摆摆手:“三木君,我并没有半点责怪你的意思。只是我想不明白,那点小动静,竟会引起大王山的注意?” 三木也在想这个问题。如果真是这样,一个不经意的细节大王山就捕捉到战机,那对手实在太可怕了。 三木苦笑一声:“中村君,此次责任在我,我回去向山口君请罪的有。” 中村永志急止道:“三木君,这个的你的责任的没有。我向山口君如实汇报我的想法。” 面对强大的对手,这两个原互不服输的对头,终于联手同心。 ------------ 191丁大勇发了脾气 距离缚狗坡和蟒蛇山几里,冲畈里的小山岗上,宗涛一众伫目眺望。 先是爆炸声,后来是密集的枪声,众弟兄都明白是怎么回事,捧腹大笑。 侯小喜乐得一蹦老高,拍手尖叫道:“狗咬狗罗,真是好戏!” 李二虎挠着后脑勺,眼睛笑眯了缝。 何大山拍着冯汉民的肩膀,大拇指蹭上他的下巴。 刘松面上带笑,眼里却流‘露’一丝忧虑。 “九弟,山口一夫吃了这么大的亏,一定不肯善罢工甘休。” 宗涛微微一笑:“大哥,山口一夫有什么招数,尽管让他使出来。” 宗涛话音才落,身后忽然响起一个冷峻的声音。 “宗大队长,你一个人玩得倒是‘挺’开心的,太不够义气了吧?” 众弟兄回头一看,原来是丁大勇。 丁大勇的身后跟了几个人,胡亚‘春’,周铁柱和方小兵等。丁大勇面若寒冰,瞪着宗涛,胡亚洲‘春’等带笑不笑。 丁大勇非常窝火,山寨一连串军事行动,竟然都不知会他一声,他是兴师问罪来的。 发起脾气的丁大勇,看上去碜碜的吓人。 宗涛急步上前,拱手笑道:“老丁老胡,你们都来了。” 丁大勇面上还没去尽寒气,哼了一声:“是啊,我们只能看看热闹。” 八_ 零_电_子_书_w_ w_ w_.t_x_t _8_0. c_o_m 宗涛陪上笑脸:“老丁,何出此言?” 丁大勇睨着宗涛:“这不是明摆的吗?你们搞得轰轰烈烈,却撂下我们不管,忘了原来的盟誓呀?” 宗涛一愣:“什么盟誓?” 胡亚‘春’趋前一步,赶紧解围:“老丁的责备不无道理。我们不是相约过吗,叫做资源共享,互相提携。现在可好,你一人独当,搞得有声有‘色’,真的忘了我们。” 众兄弟都忍着笑,鬼子倒成了资源哪? 宗涛打了个哈哈:“老丁老胡,不好意思,事发突然,来不及知会,请见谅。” 丁大勇不高兴地说:“老宗,你这人太不厚道,什么好事都一人独占。” 宗涛大呼冤枉:“老丁,我们行动以前,也派弟兄过去打探,你们的群众工作开展得如火如荼,那也是大事,我怎么好意思惊动你?再说那次你幸好没来,要不三木偷袭,老百姓不是要吃大亏?” 丁大勇一愣。宗涛对自己的行踪了如指掌,说明他还是关注自己。不觉心气大平。 丁大勇面‘色’稍霁,指着硝烟弥漫的缚狗坡和蟒蛇山,哼了一声:“这又是你的杰作?” 宗涛哈哈大笑:“我一人之力,哪里能抗衡千百鬼子?都是弟兄们的功劳。” 丁大勇无奈地摇摇头:“老宗,山寨的情况我听说了,说实话,你这人事急智生,确实不同凡响。山口一夫遇上你这样的对手,真是不幸之至!” 丁大勇说罢纵身大笑。 胡亚‘春’笑道:“老宗,山寨上不也是可以看到吗?为什么冒险跑到这里来?” 宗涛有点遗憾地说:“我们什么都有缴获,独独没有望远镜,否则不需要下山,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宗涛一句无心话,几个弟兄相视一眼,都上了心。 宗涛望着丁大勇,小心地问:“老丁,今天你们降贵纡尊,有什么指教?” 丁大勇尚未作答,方小兵笑道:“我们队长几天没见宗队长,甚是挂念,这不,才从李上屋出来,便要上贵寨看看。” 宗涛等大受感动。丁大勇板着脸嗤了一声:“这种忘恩负义的家伙,想他干啥。老胡,我们走。” 丁大勇作势要走,宗涛一把拉住。 “老丁息怒!既来之则安之,到山寨小憩一会吧。” 丁大勇侧目道:“宗大队长还欢迎我上宝寨?” 刘松打了个哈哈:“老丁什么话,山寨随时欢迎你们这样的贵客。” 丁大勇淡淡一笑:“老宗,大当家是个厚道人,我是冲大当家的面子。凭你,哼,八抬大轿我也不去!” 宗涛一个劲点头称是。 众弟兄大笑不已,没想到堂堂的鄂豫皖游击队队长,使起小‘性’子来,跟顽童一样。 一行人回到山寨,刘松急使人通知伙房,设筵待客。 丁大勇带的人不多,只有二三十个。 众人才落座,伍‘春’英转进来,看到丁大勇等人,微微一愣。丁大勇礼节‘性’的打个招呼。伍‘春’英淡淡一笑,大模大样坐下来。 宗涛溜了伍‘春’英一眼,也不以为意。都是打鬼子的,没什么秘密不能示人。 “老宗,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丁大勇快人快语,盯着宗涛。宗涛不假思索道:“鄂东形势有变,鬼子不停增兵,原来果然酝酿大‘阴’谋。我们从缴获的鬼子文件中获悉……” 伍‘春’英突然干咳一声。宗涛扫了她一眼,没理会。 “鬼子的绝密文件破译,日本军部计划在夏秋之‘交’对武汉重镇实施合围。中原大战之局势看来难以避免。” 丁大勇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茶杯跳起。伍‘春’英微微一惊,手上的茶盏晃了一晃,茶水溅上衣服。伍‘春’英忙起身,推说换衣服,出了聚义厅。 丁大勇怒形于‘色’。 “鬼子的胃口还真不小,武汉如若沦陷,大半个中国就由着他们横行霸道了!” 宗涛不以为然,冷笑一声:“老丁,我看鬼子只是表面风光。鄂东貌似他们占领,但山口一夫有多大的作为?” 丁大勇瞅着宗涛,突发大笑。 “好气魄!老宗,说得好!有不屈的群众,和风起云涌的民间抗日团体,鬼子就是得逞一时,也猖狂不了一世!” “所以老丁老胡,你们来得正好,我们合计合计吧。” 丁大勇带笑不笑:“老宗,不会说一套做一套,有了好处独吞吧?” 宗涛连连摆手:“老丁,我们心有灵犀,什么事你拉下过?” 丁大勇面有得‘色’,哈哈一笑。 “以后我要派队员进驻山寨,密切注意你的动向,再想独享,没‘门’!“刘松抚掌大笑:“好,欢迎游击队派人上山。这样我们的关系就更密切了。“伍‘春’英换过衣服返回聚义厅,还没进‘门’,刚好听到刘松这句话,顿时面‘色’一沉,回身便走。 这个举动,屋里的人全然不察。 胡亚‘春’兴奋地说:“老宗,各位当家的,从黄家大院到展旗寨,沿途村庄的群众工作我们都做好了,所有村子的自救组织都已经完善。山口一夫要撞开这堵铜墙铁壁,就算他铜嘴钢牙,也难啃下来!“宗涛连连拱手:“佩服佩服!我就知道老丁你们一直没有闲着。“丁大勇哼了一声:“你们个个奋勇当先,我不做一点后台工作,那真是愧为炎黄子孙!老宗,就这么定了,以后别嫌我们烦就行。“宗涛伸出手掌,丁大勇一怔,随即也出掌。二人重重一击,齐声道:“就这么定了!” 山寨和游击队齐心合力,将一往无前。众弟兄面‘露’喜‘色’。 ------------ 192告刁状 伍‘春’英离开聚义厅,心里很不舒服。她接受中统训练,一直把红‘色’政权视为洪水猛兽,而今山寨与游击队亲密接触,伍‘春’英看着就不顺眼。 可是山寨里她说的不算,宗涛并不卖她的帐。伍‘春’英满腹委屈,又想起求助战区长官。大王山名义上归属战区管辖,宗涛再狂妄,也不会毫不收敛。 伍‘春’英一直认为宗涛是党国的‘精’英,这种人才不能被****。何况她心里还有一丝期冀。 伍‘春’英寨子里转了半圈,长吁口气,拢拢头发,正正帽子,回到她的宿舍。 伍‘春’英紧闭房‘门’,坐在桌子前冥思苦想。 她要给战区长官一份电文,可是如何措词,伍‘春’英大费周章。 对宗涛,伍‘春’英要拉,这个人太有才华,却桀骜不驯,指责过多,必触上他的驴脾气,反为不美,不过不敲打敲打,难为党国所用。 坏就坏在山寨一众头领土匪习气不改,什么义气人情,纯粹拉帮结派,蛊‘惑’人心,把好好的宗涛洗脑变成另一个人。 对,来个敲山震虎! 伍‘春’英理顺思路,拉开屉子取出纸笔,飞快地草拟一份电文。 战区司令部:近段时间我观大王山与鄂豫皖往来密切,宗涛放纵宽容,与其称兄道弟,迹近**;寨首刘松更推‘波’助澜,竟许诺游击队派人山寨刺探。如此联共溶共,实乃党国心腹大患,祈望战区长官出面调停。 伍‘春’英怕战区长官将电文示于宗涛,字斟句酌,确认无碍,召来刘丽。 刘丽进来,伍‘春’英立即将房‘门’上闩,打着手势示意刘丽不要高声。 伍‘春’英压低声音说:“刘少尉,此事关系党国利益,切记不可外传!” 伍‘春’英平时称刘丽要么小刘,要么刘小姐,这种以军衔相称,自入山寨后还是首次。 刘丽心里一凛,顿知事情重大。 刘丽庄重敬个礼:“长官请吩咐。” 伍‘春’英指着桌子上拟好的电文,对刘丽说:“烦你将此电发出。” 刘丽一愣。伍‘春’英**起草的电文,都是亲自发送,为什么今天叫上她? 伍‘春’英也是个心机深沉的人,她知道战区长官不是很重视自己的意见,拉上刘丽,便很有说服力。刘丽是战区长官一力提拔和推荐,她表达的意思,比自己更有说服力。 刘丽冰雪聪明,伍‘春’英此言既出,刘丽便知伍‘春’英之意,淡淡一笑。 “是,遵命。” 发报机早摆在桌子上。刘丽坐下来,拿起电文,看了一眼,皱起眉头,小心地说:“长官,这种措词不妥吧?“伍‘春’英绷着脸:“我这还是再三斟酌的,按目前现状,说山寨通共也不为过。” 刘丽轻声道:“委员在都讲联共抗日,这份电文,我看还是不发的好。” 伍‘春’英嗔道:“小刘,你真是涉世不深,委员长公众场合高喊联共,那只是一个姿态,将来赶走鬼子,这国家法器,谁来执掌?总不能与**各据一方吧?” 刘丽毕竟职位卑微,不敢再辨,只好按伍‘春’英草拟的文字,逐一发出。 伍‘春’英凑在刘丽身边,一字不漏地盯着,看到刘丽将要发送完毕,又补上一句:“小刘,署上你的名字。战区长官知道你用心办事,必有奖赏。” 刘丽心里一声嗤笑。战区长官不是糊涂人,这电文他一看便知是谁的意思。 “好的。”刘丽温驯地应了一声,结束时发送自己的名字。 电报发出,伍‘春’英留刘丽等候。 伍‘春’英的心情明显的轻松起来,脸上有了笑‘色’,搂着刘丽的肩说:“你真是我的好妹妹,党国的谍报‘精’英!” “谢长官提拔!” 伍‘春’英拉个长音:“嗯,还是叫我伍小姐亲热。” “是,伍小姐。” 伍‘春’英咯咯一笑。才闲聊一会,发报机发出嘟嘟声。伍‘春’英急使刘丽接收。 电文很快解密,只有廖谬二字:知悉。 伍‘春’英接过电文,手不停地颤动,两眼瞬时发黑,身子差点软下去。 “不可能,这么重大的事情,战区长官怎么可能这样草率?一定是他不负责任的下属越俎代庖!” 刘丽心知肚明,这正是战区长官的处事作风。 刘丽在战区司令部呆的时间不短,深知战区长官的‘性’格,他不是偏执之人,只要有益国家,有益民族的事,他不会拘于小节。 “伍小姐……” 刘丽刚要出言相劝,伍‘春’英气冲冲拉开刘丽,咬着牙说:“我给战区长官亲拟电文!” 伍‘春’英不用草稿,嘀嘀哒哒一口气揿动按键。 刘丽从伍‘春’英的指法上破译出她要表达的意思: 战区长官,我是伍‘春’英。山寨和游击队沆瀣一气,您再不制止,此股力量将不为党国所用! 很快电报回传,这次是一大段文字。 伍‘春’英同志,你的心情我非常理解,你为党国着想,其志可嘉,不过尚有几点你不知,现在向你明示。 其一,大王山本来是一支民间武装,宗涛凭一人之智勇将其收编,活跃在鄂东抗日战场,所做贡献甚大,殊可嘉勉,且目标与党国现时利益完全一致,不可‘激’变。 其二,鄂豫皖在一定程度上遏制鬼子,并与与大王山形成犄角之势,正是委员长可借用的力量,即使要分割,也不能‘操’之过急。 其三,抗日战场极其惨烈,大王山已经付出百人以上阵亡的代价,据说鄂豫皖游击队也屡遭重创。抗战的路很长,或许这两支队伍,全部成为抗战烈士,现在对他们横加指责,吾心不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还! 伍小姐以为如何? 这篇电文有理有情,既语重心长,也慷慨陈辞。刘丽心里一酸,泪水在眼里打转。伍‘春’英看了数遍,终于‘阴’着脸,把电文‘揉’成一团,甩在地上。 “这个战区长官,虽是骁将,政治上却是个糊涂人!“刘丽小声说:“长官言之有理。我们上山没多久,就看到山寨不少的弟兄相继而去。” 伍‘春’英愣了一会神,缓缓道:“小刘,这件事不要张扬,战区长官的意思,就这么办吧/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不是我等小民能左右的。” 伍‘春’英这时才完全明白,为什么战区长官对大王山和鄂豫皖姑息放纵。 但是宗涛不能死!伍‘春’英心里说。 ------------ 193山口一夫的哀鸣 三木和中村永志带着残兵败将回城,山口一夫惊诧莫名。 “三木君,怎么回事?” 三木面‘色’灰败:“山口君,大王山早有防备,宗涛大大的狡猾!” 山口一夫的脸‘色’‘阴’沉下来。 中村永志见状忙说:“山口君,我怀疑大王山一直窥视我们的动向,‘摸’清我们的行动规律,所以夜间布下地雷阵,‘诱’骗我们上当的有。” 望着一大群伤兵,山口一夫铁青着脸:“他们都是被地雷炸伤的有?” “是,全部的地雷炸伤!” 三木感‘激’地看了中村永志一眼,补充道:“宗涛心思的缜密,他们把地雷埋在我们埋伏的地方,害怕我们的发现,把地雷改装很小。所以我们没有察觉。这种地雷威力的不大,阵亡的不多,伤兵大大的有!” 山口一夫这才释了疑,原来多有伤兵,竟是这么回事。 “大王山‘露’头的没有?” 三木和中村永志对视一眼,都颓丧地摇摇头。 山口一夫的鼻子差点又气歪了,重重的哼了一声。 “大王山的不发一兵一卒,你们的伤兵这么多?” 山口一夫气急败坏,几次按住指挥刀,最终没有拔出来。他的气息非常粗沉。这个结果,是他做梦也没想到的。 山口一夫痛苦地闭上眼。宗涛见识如此之高,应变如此神速,真是大日本皇军的心腹大患!山口一夫深悔当初南京城外,未将宗涛‘乱’枪打死。 “有宗涛和大王山在,梅河没有安宁之日!” 山口一夫眼睛半睁不合,发出一声长长的哀鸣。 几个月的较量,山口一夫彻底认识了宗涛,这个其貌不扬的支那人,一身的胆识,他绞尽脑汁作出的所有计划,都被宗涛一一粉碎。 中村永志和三木深有同感。 “山口君,对付大王山和鄂豫皖,我们只有拳头对拳头,不给大王山和鄂豫皖喘息的机会!” 山口一夫盯着中村永志,缓缓点头。 “中村君说的不错。现在鄂东大日本皇军势力的增大,我们可以进行大动作!” 三木有点不信服。 山口一夫一丝狞笑:“三木君,中村君,今天将会有新的力量加入我们的阵营。” 三木一阵振奋:“有多少人?” “河原将军说,四个小队的兵力,足以补充我们近段时间的损耗。” 中村永志也面‘露’喜‘色’。四个小队而不是一个中队,那么这些兵源将配备给现有的几个中队。 梅河城原有四个中队,渡边出事后,掷弹筒中队散编到三个战斗中队里。看样子渡边不回来,山口一夫不想重组掷弹筒中队。 松井这时也从城‘门’赶过来,听了山口一夫的话,高兴地说:“山口君,我们中队的补充,统统的放在城‘门’上。” 山口一夫笑着连连摆手:“不不,松井君,所有的兵源全部补充到三木君和中村君的队伍里。我们将开展新的打击行动。你的兵力,守城的足够。” 山口一夫既有新的构想,松井也不敢再争取。 三木想起一事,问道:“山口君,伏虎山和望寨畈炮楼如何处理?” 山口一夫断然道:“统统的放弃!那三个炮楼离城太远,救援不及,已经损失了很多大和民族勇士。现在宗涛的没有袭击目标,对我们大大的有利。” 中村永志提醒道:“‘鸡’公山炮楼现在暴‘露’在大王山和鄂豫皖的眼皮下。” 山口一夫自负地摇头:“‘鸡’公山的离梅河只有三十多里,而且这一带再无高山密林,大王山和鄂豫皖的行动不便,不敢轻易下手。所以我决定,‘鸡’公山炮楼一个皇军小队的把守,其余的炮楼,将视情况全部‘交’给皇协军。这些炮楼,大王山和鄂豫皖夺取的无益。” 山口一夫审时度势,放弃伏虎山和望寨畈炮楼,其余的炮楼要么离城近,要么对大王山和鄂豫皖来说不具备重大的战略意义,成为‘鸡’肋。 这样一来,山口一夫的野战兵力大增。 山口一夫被义勇军和游击队打怕了,放弃伏虎山等三个孤出的炮楼,算是长了一智。 山口一夫看到三个得力的手下都来了,挥手招呼他们进指挥部。 山口一夫又出毒招。 “大王山和鄂豫皖,这段时间频频出手,致使大日本皇军损失重大。我们的,报复的有!” 三木问道:“下一个目标,山口君选在何处?” 山口一夫踱到重新拼装的沙盘前,狼视良久,恶狠狠地说:“大王山的匪首,是我们重点打击的对象。这个张家村,是匪首张大牛的老家,就从这里下手!” 中村永志提议道:“何不直捣宗涛的老家宗大垸?” 山口一夫眼里现出凶狠之‘色’,却缓缓摇头。 “宗大垸的离黄家大院近,如果鄂豫皖大王山的联手,大大的不妙。” “可是张家村位于大王山和鄂豫皖中间,两边救援都很迅速。” 山口一夫一声冷笑:“这正是我要的效果。鄂豫皖和大王山离张家村同样的距离,我们就有充足的时间和空间,对他们实施伏击。” 三木等明白过来,齐声大笑。 “山口君高见!” 山口一夫选点不错,张家村村落较大,两边各有高山,冲畈是大王山和鄂豫皖迅速增援的必经之地。据险设伏,只要大王山和鄂豫皖不察,必遭重创。 山口一夫喊来传令兵,要他们通知周用生等过来会商。 很快周用生、罗佑福和刘其山一头的汗冲进来。 山口一夫没让他们喘息,大声命令道:“周的,你的明天李上屋的干活。” 周用生在李上屋怎么做,山口一夫不予指示,他只要达成目标,让鄂豫皖产生错觉,如能缠上一段时间更好。 “罗的,你的带一个营的皇协军,高家冲的‘骚’扰!” 高家冲是大王山必经之处。拖住大王山,他便能有暇实施自己的计划。 “刘的,你的‘摸’哨的有!” 上次进犯高家冲,刘其山的暗探立下汗马功劳。 刘其山‘挺’‘胸’敬礼:“太君,我的明白。” 伪军安排已定,山口一夫转向鬼子。 “中村君!” “嗨!” “你的左山埋伏,伏击鄂豫皖!” “嗨!” “中村君!” “嗨!” “你的右山埋伏,口袋的扎紧!” “嗨!” 山口一夫号令完毕,狞笑一声:“我的带一个小队,血洗张家村的有!” 山口一夫浑身都是杀气。 ------------ 194弄巧成拙 79免费阅刘其山衔命‘摸’哨,得意洋洋,决心再给山口一夫一个惊喜,以证明自己的实力, 天‘色’将明未明,山口一夫亲自带队,七八辆汽车,把近千之众的鬼子伪军带到‘鸡’公山炮楼,然后改为步行, 象上次一样,山口一夫率大部人马从伏虎山入林,刘其山带着十几个手下取道李家村,探头探脑接近望寨畈口的哨卡, 刘其山也知上次得手有点侥幸,此次出行带上全部人手,刘其山把手下分为三组,每组四人,四人又分为两批,一前一后,要求间隔几十米, “干得好,重重有赏,晚上带你们逛窑子,” 一群喽罗喜形于‘色’,都象充足气的皮球, 刘其山可谓设计周全,不过他低估了对手, 昨天下午,宗涛和丁大勇一行转到望寨畈伏虎山李家村炮楼,看到三个炮楼只有望寨畈装模作样‘弄’了一下,断定山口一夫已经放弃,但山口一夫绝对咽不下这口气,必然报复,因此派出三喜率一个班的弟兄下山协防, 宗涛判断山口一夫实施报复,必故伎重施, 这一层,山口一夫沒有料到,刘其山更沒料到, 刘其山的第一组‘摸’出林子,望着凹进冲畈的小山岗,四个人互视一眼,便分为两队,两个暗探首先登山,后面两个伏在灌木丛中,聆听动静, 那两个人装成游山之客,一边走一边说笑,很惬意的样子,上了山岗,却沒发现人影,两人微微一愣,咦了一声, 这时一个胖墩墩的矮个子端着一支枪,树林里转出來,嘻嘻一笑, “二位老乡,你们真有闲情逸致,游山的吗,” 这个民兵打扮的人是三喜,三喜一出口,便设了个套, 三喜遵照宗涛的指示,把十多个弟兄全部放在这第一道哨卡,宗涛认定,山口一夫‘摸’哨必不肯放过一道哨卡,而入口的哨卡责任至为重大,第一道哨卡能保住,后面的才无忧虑, 三喜不仅好斗,更善于动脑,民兵搏杀技能不佳,他不愿他们冒险,重新组织哨位,十几个弟兄加上两个民兵,散满小山岗, 因此几个人诡异的身影一出现,三喜便盯上他们, 但是都是便服妆扮,三喜怕有误伤,并不急于出手,艺高胆大,三喜孤身出來, 面对三喜的问话,二人极不自然,一个便衣干笑一声:“民兵同志,我们是城南的庄户人家,早听说展旗寨风景优美,现在鬼子丢了炮楼,沒有监视,便想上去看看,” 这人自以为聪明,顺着三喜的话风,三喜心里冷笑,这两个家伙,谎也不会撒,现在农事渐忙,庄户人家哪有闲空, 三喜怕对方只是一般‘混’‘混’,所以又说了一句, “展旗寨如今是抗日要地,现在局势不稳,不接待游客,” 说话的便衣回头看了同伙一眼,现出失望的表情, “可惜可惜,白跑几十里路,” 三喜笑道:“你们起得早啊,现在才辰牌时分,你们就到了这里,” 那人便衣说:“趁着凉爽,我们想早点看看,” “那怎么转到这里,” 说话的便衣微微一愣,一直沒开口的便衣急忙笑道:“展旗寨不接待游客,我们不愿虚此行,所以随便转转,” 这句话完全‘露’了底,展旗寨不是旅游景点,根本不存在接不接待游客这个问題,三喜胡谄一句,这家偿竟顺着杆子爬, “哈哈,景致好吗,” 那个便衣说:“景致么,马马虎虎,哎,民兵同志,你们不是有两个哨兵,” 两个暗探的身份彻底暴‘露’无遗,这两个家伙原也是小‘混’‘混’,哪里经历过这种世面, 三喜冷笑一声:“二位,你们‘弄’错了,我们不是两人,很多人的,” 两个暗探吃了一惊,急偏头睃巡,这时林子后转出四五个端枪的人,其中有两个穿着义勇军军装, 二人大惊失‘色’,脸上的汗噌的冒出來,一个暗探强忍恐惧,颤声道:“原來这是军事重地,我们走,” 三喜一个闪身,抄了二人后路,猛掣尖刀,扎进一个暗探的‘胸’口, 另一个见势不妙,刚要喊叫,两个弟兄抢步上前,各出一刀,暗探嚎了半声,仆倒在地, 三喜甩甩刀上的血,哼了一声:“有种上來,还想逃走,” 一个弟兄提醒道:“队长,山脚还有两个,” 三喜点点头:“我知道,‘诱’他们上來,一并解决,” 上次就是这些人,暗杀了十几个民兵,所以三喜对他们毫不手软, 三喜使个眼‘色’,几个弟兄转进林子,一会儿听到悉悉索索的声响,有人低声喊道:“二狗二狗,你在哪里,” 三喜刚才听到两个便衣说话,‘逼’尖嗓子,模仿其中一个的声音, “我们刚解决一个,还有一个正在找,你们快上來,” “那个躲了,” “是啊,快來搜,要不溜了,太君那儿不好‘交’差,” 这时一阵脚步声卷上山,两个暗探冲上坡顶,看到地下两具同伴的尸体,一声尖叫, 叫声才起,几柄刀子同时捅进他们身上, 三喜把带血的刀子在暗探身上拭擦一下,喊出出潜伏的弟兄和民兵,清理现场,三喜瞪着哨探的尸体制,突然生出一计,对两个民兵说:“快把你们的衣服脱下,给这两个家伙穿上,” 一个弟兄笑道:“还有两个怎么办,穿上我们的衣服,” 三喜急止道:“不可,这些饭桶只知有两个民兵,如果换上我们的衣服,他们必然警觉,沒换衣服的兔崽子,拉到林深处藏起來,” 这时两个民兵麻利地换下暗探的衣服,三喜扫了一眼,冷声道:“后面的兔崽子认识同伙,帮他们整容吧,” 三喜所说的整容,其实是毁容,,几个弟兄呵呵一笑,挥刀在他们脸上‘乱’划, 两个民兵想起屈死的伙伴,也恶怒攻心,不解气地又补上几刀, 两个暗探脸上血‘肉’模糊,再也难以辨认, 三喜设的这个局非常‘逼’真,看看现场整理差不多,三喜传令弟兄们转到另一个哨卡,怕后面的暗探沒看到到同伙起疑,拔刀在一棵枫树上划了个箭头, 刘其山在林子里坐了许久,不见人还,算算时间已经足够,沒听到示警的枪声,按理说二狗他们已经得手, 刘其山沒有挪身,对第二组说:“你们过去看看,不管什么情况,立即通知我,” 第二组四个人飞快下山,一会儿一个暗探兴高采烈回报:“团长,两个土包子全部解决了,” 刘其山翻身立起,大笑道:“二狗干得不错,他们人呢,” “枫树上有个箭头,看样子他们‘摸’前面的哨去了,” 刘其山笑着骂了一句:“这小子,贪功心切,刘三,快向太君报喜,” 刘三箭一样树林里跑开,刘其山带着另外的人沿着冲畈大摇大摆的走, 经过小山岗,冯四指着说:“团长,不上去看看,“ 刘其山不屑地哼了一声:“两个死人,有什么好看的,“ 这时第二组的人下了山岗,刘其山笑道:“你们快去前面哨卡,助二狗他们一把,要不二狗得了全功,你们一点赏钱都沒有,” 这四个暗探见二狗他们轻易立功,互视一眼,飞快往第二道哨卡跑, 这几个小‘混’‘混’妒嫉二狗等夺了头功,也不分班,一口气冲上山岗, 甫上山顶,几个人大惊失‘色’,只见岗顶的平地上,环着十几个荷枪实弹的人,为头一个胖墩墩的矮个子,横着一支长枪,面带笑容,冲他们微微点头, “几位大人苦了,“ 四个小‘混’‘混’惊魂未定,立即背靠背立在一起,四下睃巡,哪里有二狗等人的影子, 三喜把枪扔给身后的弟兄,拍着手叫道:“看來诸位都是练家子,正好我手痒,陪几位练练如何,“ 十几个人围成一圈,他们孤立核心,,几个小‘混’‘混’明白,二狗他们凶多吉少, “我们不是刘其山的人,”一个小‘混’‘混’失声尖叫, 三喜搓着手又笑:“这可是你说的,我们不知刘其山是什么东西,就当你是练家子,” 几个小‘混’‘混’面‘色’煞白,知道行藏已‘露’,刘其山的手下大都是与他一起厮‘混’的不长进的家伙,哪会什么功夫,都深悔沒带上枪支, 模哨要‘蒙’蔽对方,初夏着衣极少,带枪易暴‘露’行藏,所以只带短刀, 这阵式想跑难于登天,几个‘混’‘混’对视一眼,横下心來, “不是鱼死,就是网破,“ 几个‘混’‘混’发声喊,扑向三喜,他们欺三喜个头小,有的做出搂头架式,有的弯腰‘欲’抱大‘腿’,只要制住一人,逃生便有望, 山头的动静,他们知道如不鸣枪,冲畈里的人听不清楚, 三喜好身手,呼地出拳,左右两拳各指一个直腰的‘混’‘混’,贯注力道的铁拳击上面‘门’,顿时如击败革,两人‘混’‘混’來不及哼上一声,仰后便倒;接着三喜一个旱地拔葱,蹿出一米多高,双‘腿’分踢,不偏不倚踢中弯腰的二人, 只一个回合,三喜便制服四人,颇觉不过瘾, 四个‘混’‘混’刚倒地,便涌上几个弟兄,眼疾手快,瞬时结果三个‘混’‘混’的‘性’命,还有一个被刀子罩‘胸’,三喜抢步上前,捉住那个弟兄的手, “暂时留他一命,“ 那弟兄不解,三喜搡开他,揪住这个‘混’‘混’的衣领, “老实‘交’待,你们來了多少人,” 这个‘混’‘混’又痛又急,又惊又怕,早大汗淋漓, “十几个人,“ 这个‘混’‘混’显然吓昏了头,答非所问, “山口一夫带了多少人,” “好几卡车,鬼子和伪军,加起來千人以上,” 这个‘混’‘混’突然想到吓吓三喜, 三喜一声冷笑,别说上千人,再多又如何, “他们的目标什么地方,” 这个小‘混’‘混’真的不知道,山口一夫为了行动保密,事先约束不得泄‘露’, 三喜料定再也套不出话來,冷冷一笑:“看在你配合的份上,给你个快死,” 这个‘混’‘混’连喊饶命,三喜啐了一口:“如果你们偷袭得手,会放他们的生路,” ‘混’‘混’不语,他们受命便是刺杀,不留活口, 三喜攥拳运气,钵大的拳头猛地罩住‘混’‘混’的面‘门’, 这个‘混’‘混’见到头來还是难逃一死,突然张口大叫, ------------ 195刘其山惊魂 79免费阅这叫声如果发出來,冲畈的人必定警觉,三喜要全歼这股死心塌地的汉‘奸’计划,便难以实现, 三喜情急之中,猛地将左拳伸进这个‘混’‘混’的口里,硕大的拳头堵住‘混’‘混’的口,‘混’‘混’立即感到口中饱涨,嚎不出声,这个‘混’‘混’也是凶悍之徒,事已至此,他也无所畏惧,上下牙合力,竟紧紧咬住三喜的手, 三喜陡觉一阵剧痛,右拳复起,又快又重砸上‘混’‘混’的后背,听到骨头碎裂的响,这个‘混’‘混’立即气绝,但他沒有松口, 三喜的拳头又击上‘混’‘混’的头,随着骨头碎裂声,‘混’‘混’的口松动,三喜‘抽’出拳头,已是鲜血淋漓, 这时有弟兄來报:“队长,有人跑过來,” 三喜甩甩手,低声喝喊:“快,如法炮制,到前边哨卡,” 两个民兵早脱下衣服,换了两个‘混’‘混’的妆,把他们毁了容,几个弟兄抬着另两具尸体藏起來,一行人往前边哨卡冲去, 來到第三道哨卡,三喜命令两个弟兄山寨送信,两个民兵黄大院送信,安排妥当,三喜松了一口气, 冯四和一个‘混’‘混’跑到山上,看到山上情形,猜想他们与二狗一样,贪功独行,便下山回报,刘其山大喜,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看來今天的任务完成更顺利, 刘其山急使冯四给山口一夫送信, 第三组的‘混’‘混’沒待刘其山发令,便冲到山上, 三喜早在灌木丛里看到冲畈的人,六个人变成五个,现在四个上山,冲畈里只有一个,那副行头,三喜猜到是刘其山, 从第一道哨卡撤到第三道,已深入望寨畈几公里,三喜知道这几个喽罗一灭,刘其山再也沒有人手,决计杀了这几个喽罗,暗中观察,‘摸’清鬼子动向, 四个‘混’‘混’才上山顶,很快被消灭,两个民兵脱下衣服给暗探换妆,三喜已觉沒有必要,刚要制止,想想还是由着他们, 几个弟兄藏了沒换妆的两个家伙,返回时望着三喜, “队长,前面哨卡去吧,” 三喜微微一笑,摇摇头, “不必了,我看刘其山孤家寡人,再也蹦不起來,” “现在怎么办,” 三喜果断地说:“藏起來,一会儿肯定有人上山,我们跟着他,” “不杀了,” “留着通风报信吧,” 三喜这个决定,以后让他悔青了肠子, 十几个弟兄伸长脖子,躲在林子里哨望冲畈,冲畈上孤零零的一个人,不时地望着山岗,不停地打转,显然十分焦急, 刘其山焦灼不安,狠狠地骂了几句,深悔沒有‘交’代完成任务后及时报信,正不知如何是好,六神无主时,刘三跑回來了, “团长,太君大大的夸奖,回去你又能领大奖罗,” 刘其山强笑一声:“刘三,如有赏钱,少不了你一份,” 刘三眉开眼笑,看到刘其山眼神里有些忧郁,小心地问:“团长,他们还沒回來,” 刘其山摇摇头,自言自语道:“不对劲哪,就算他们贪功,十二个人,沒一个想到给我报喜,” 刘三笑道:“杀了哨兵,就是大喜,我们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刘其山本想吩咐刘三独自上山,想想不妥,便跟在刘三后面, 上到岗顶,刘其山看到两具血‘肉’模糊、普通百姓着装的尸体,吃了一惊, “刘三,他们这些人中,有望寨畈里的人吗,” 刘三想了想,摇摇头, “望寨畈离梅河较远,很少有在城里‘混’的,” 刘其山心里一阵紧缩,趋步上前,仔细看着死者,脸上数不清的刀痕,哪里分辨得出,刘其山心里格登一下,既不是熟人,也沒有深仇大恨,为什么死后还要毁容, 刘其山警觉地抬起头,四下察看,突然他的目光定格,一处草皮上几道压痕,还有暗淡的血迹,这个发现顿时令刘其山魂不附体, 死的不是两人,而刻意隐藏的人,必是死亡者的同伙, 不好,中计了,大王山早有防备, 刘其山面上发白,嘴‘唇’哆嗦,身子一阵‘乱’颤,急急回头, “刘三,情况不对,快走,“ 刘三不解:“团长,树上不是有箭头吗,他们一定在‘摸’前面的哨卡,” 刘其山已经转身,头也不回喝道:“快走,否则命都沒有,” 刘其山脑子转得快,这情形,他料动出了大事,二狗他们必‘性’命不保, 刘三看到刘其山下山,紧随其后,仍不死心, “团长,不管二狗他们了,” 刘其山越想越怕,心惊‘肉’跳地说:“这世上,只怕再也见不到二狗他们,” 刘三回过味來,吓得拔‘腿’就跑,刘其山急喝不住, 三喜伏在灌木丛里,刘其山和刘三才上山,衣服便被人拽了一下,回头看,一个弟兄拚命向他使眼‘色’,三喜当然知道弟兄的意思,但三喜心里已有打算,轻轻摇头, 刘其山和刘三冲进冲畈,弟兄们惋惜地说:“白白放走了两个大汉‘奸’,” 三喜笑道:“沒有啊,留着这两个家伙,我们可以知道山口一夫的动向,” “队长,你要跟踪,”一个弟兄明白过來, 三喜微微一笑,转身对几个民兵说:“你们都回去吧,这种事你们不熟悉,快叫乡亲们疏散,要不鬼子偷袭过來,会吃大亏,” 几个民兵立即告辞, 三喜和十來个弟兄山林里穿梭,远远尾随在刘其山和刘三后面, 这一带路径刘其山多次往返,比较熟,刘其山‘插’进一道坳口,正碰上冯四,冯四兴冲冲迎上,看到刘其山和刘三脸‘色’灰败,吃了一惊, “团长,出了什么事,” 刘其山沒有理会,刘三拉着冯四,小声说:“团长刚才看了现场,判断二狗他们全被杀了,” 冯四这一惊非同小可,结结巴巴地说:“团长,刚才太君还夸奖你,” 刘其山低喝一声:“住口,快带我去见太君,” 刘其三死心塌地,换上别人,手下几乎丧失殆尽,也许早溜之大吉,但刘其山却不避不躲,也许他料定天下是日本人的, 冯四再不敢吭声,带着刘其山,來到山口一夫刚移兵之处, 这片林子是蜈蚣山的余脉,过了前面冲畈,左可通李上屋,右可达高家冲,直线而入,便是张家村, 看到刘其山一行过來,山口一夫笑着迎上, “刘君,干得大大的好,” 刘其山啪地一个立正,苦着脸大声报告:“太君,我的手下全军覆沒,只有刘三和冯四,请太君治罪,” 山口一夫大吃一惊,不相信地看着刘三和冯四,二人大气不敢出, 中村永志和三木都愣了, 周用生和罗佑福相视一眼,都低下头,心里说你小子沒丢命,祖宗烧了高香, 刘其山把看到的说了一遍,山口一夫缓缓点头,刘其山判断沒错,鄂豫皖和大王山早有提防, 山口一夫沒有责怪刘其山,这条忠实的鹰犬,不可多得, 山口一夫拔出指挥刀,声嘶力竭地喊:“统统出击的有,” ‘摸’哨失败,看來大王山和鄂豫皖早有准备,如今箭在纺上,不得不出, ------------ 196虎胆英雄 79免费阅三喜带着十來个弟兄,一路尾随到蜈蚣山,看到刘其山等三人进了林子,着实心惊, 蜈蚣山蜿蜒十数里,林子莽莽苍苍,伏兵多少,根本无从知晓, 三喜指着一个弟兄说:“你快回去报信,鬼子蜈蚣山藏身,目标一定是高家冲、张家村或李上屋,” 那个弟兄犹豫一下:“队长,我不能走,现在人手太少,” 三喜带的这个班,一共十三个弟兄,已使两个回山寨报信,如再遣人,三喜身边总共才有十人, 三喜瞪眼道:“报信事大,我们只是跟踪,也不是和鬼子决战,” 那个弟兄只得应声离去, 三喜看着剩下的弟兄,低声说:“记住,只盯着鬼子,不到万不得已,不许开枪,” “明白,”弟兄们嘿嘿地笑,对面山林藏了多少鬼子,他们根本懒得理会, 这个山岗与蜈蚣山隔着一个几百米的冲畈,距离较远,沒有大动作,对方一般难以发现, 时近正午,太阳火辣辣的穿透林荫,林子里有些燥热, 十个弟兄趴在灌木丛中,眼睛一瞬不瞬地瞪着对山,忽然有弟兄轻声惊叫:“鬼子出动了,” 三喜随着那弟兄的手势,看到一群黑衣服的人斜着趟上冲畈,往左前运动, 三喜明白,这股伪军目标是李上屋, 伪军出动,三喜倒不担心,沒有鬼子督阵,这些伪军疯狂不起來, 接着又有一队伪军右斜前‘插’出,看样子是去高家冲, 两队伪军趟过冲畈,都钻进前方的小山林里,蜈蚣山却再沒动静, 三喜‘揉’‘揉’眼,很有些奇怪,难道今天只有伪军,鬼子沒出动, 有弟兄半天沒见对面山里动静,有点耐不住,骂骂咧咧坐起來,三喜急止道:“千万不要大意,我料林子里必埋伏有鬼子,” 这一带冲畈只有零星人家,不是鬼子的首选之地,他们埋伏在这里干什么, “队长,不会吧,他们陪我们捉‘迷’藏,” 三喜也解释不清,望着对面山林,有点愣怔, 但是他断定山林里藏有大量鬼子,否则刘其山的人不会‘摸’哨, 山口一夫的计谋三喜当然不知,他要周用生和罗佑福先行出动,制造假象‘迷’‘惑’大王山和鄂豫皖,最好还调走张家村的民兵,这样血洗张家村十拿九稳, 不大一会,李上屋和高家冲传來枪声,虽然不很密集,但山口一夫认为达到目的, 山口一夫拔出指挥刀,鸣哇一通吼叫,立即鬼子三路队形齐出,三彪人马,三个箭头指向冲畈 三喜目瞪口呆, 三喜原以为鬼子只有一个中队,看样子倾巢出动了,不过三喜不知道,其中一个中队的兵力,是昨天刚补充的, 三队鬼子很快远去,三喜看不明白,两大股鬼子沒往张家村方向,而是趟着两队伪军走过的路线, 三喜想山寨和游击队这时必得消息,就算伪军和鬼子两路夹击高家冲和李上屋,山寨弟兄和游击队也能与他们周旋一回,那么张家村倒是空虚了, 但是直奔张家村的鬼子最少,这个三喜也‘弄’不明白, 想到张家村的乡亲即将受鬼子残害,三喜头发皆竖,浑身血液涌动, “弟兄们,敢不敢跟我上,” 弟兄长们异口同声:“敢,” 三喜深知此去凶多吉少,深情地扫视众弟兄,沉沉地说:“弟兄们,我们要跟踪的这股鬼子,整整一个小队,数倍于我,极有可能有去无回,怕不怕,” “不怕,” “我们本來就是打鬼子的,” 三喜大为感动,走上前去,逐一拍拍弟兄的肩膀, 四比一,鬼子不仅人多势众,格斗之术也‘精’,无论是‘射’击还是‘肉’搏,弟兄们都处于劣势, 但是众兄弟把生死都置之度外, “好,跟我上,” 十个弟兄毫无惧‘色’,脸上一种神圣,一种悲壮, 三喜循着偷袭张家村鬼子的路线,悄悄接近, 趟过冲畈,又是一座小山,此时不见鬼子踪影,这群鬼子不仅隐秘,动作也神速, 三喜侧耳聆听一会,林子里沒有声响,这里地形三喜不太熟悉,也不敢冒险,三喜把弟兄们带进林子边缘,向众弟兄打个手势,示意他们隐身,然后一个人端着枪,蹑手蹑脚往山顶‘摸’, 登上山顶,仍沒见鬼子踪迹,却发现前面有一座颇有气势的山峦,山峰不高,却浑厚绵长,隐隐看到炊烟缭绕在山头, 张家村,三喜心头一凛,战事即将发生,三喜攥紧拳头, ㈧_ ○_電_芓_書_W_ w_ ω_.Τ_Χ_t_捌_0. c_c 这个小山岗与张家村的后山隔着一个几十米的小冲畈,三喜折到山腰,低声喊弟兄们跟上, 九个弟兄全上了山岗,伏在林子里窥望,对面山上隐约人影晃动, 三喜大急,张家村有炊烟,说明村里人沒有防备,难道沒人送信到此, “弟兄们,快冲过去,” 三喜一心要救张家村的乡亲,全然忘了寡不敌众, 几个弟兄跟在三喜后面,趟过冲畈,这时李上屋和高家冲方向的枪声时紧时稀,鬼子也沒料到后面跟有一支小部队,所以不察, 众弟兄‘摸’到山腰,却沒看到鬼子,这时村子里响起枪声, 枪声一响,村子顿时哭喊一片, 示警的枪声呼起來象汉阳造,三喜心里略略一宽,看來民兵还在村里, 这一次三喜判断失误,山口一夫的麻痹术还真的起了作用,送信的民兵只想着尽快通知游击队,忘了沿途招呼各村,因此张家村的人毫无察觉, 高家冲枪声甫响,大部分民兵都赶过去助阵,都尝到团结一心的甜头,因此一方有难、八方支援, 张家村‘精’干民兵尽去,村里只有少量民兵,而且这些留守的民兵,火器太差, 山口一夫料定中村永志和三木已经设好伏击,便急不可耐,率鬼子冲向张家村, 山口一夫无后顾之忧,所以山上哨兵都不留,几十个鬼子全部下山, 但是张家村不是空城,民兵手上的枪也不是拨火棍, 一群鬼子才冲下山坡,快进村口时,迎面飞來一梭子弹,冲在最前面的鬼子一声惨叫,仆倒在地, ------------ 197血洗张家村 一枪消灭一个鬼子,两个民兵喜出望外,欢呼一声。 没有进行系统训练的民兵,他们不知道灭顶之灾临近。 不是他们枪法好,是鬼子太骄狂,密集的人群,投个石头也能砸死鬼子。 还没进村便折损一人,山口一夫大怒,冬瓜脸上横‘肉’一抖,指挥刀指向枪响处,大声吼道:“统统的开枪!” 一群鬼子迅速散开,扇形包抄,向飞出子弹的地方一通猛‘射’。 鬼子疯狂地发泄怒气,发泄怨气。 阻击的是两个放哨的民兵,躲在一棵大树后。这两个民兵看到鬼子扑下山来,一惊之后不顾一切阻击。 村里有他们的亲人,有他们的乡亲! 枪械陈旧,不便于使用。二人才扣‘射’两颗子弹,突然弹雨如注,两个民兵来不及躲藏,被打成马蜂窝。两个民兵死不瞑目,傍着树身慢慢倒地。 山口一夫走上前,指挥刀挑着民兵破烂的衣服,哈哈大笑。 村口的枪声如油锅里撒盐,顿时村里沸腾了。大人的尖叫,小孩的哭喊,‘乱’哄哄的不绝于耳。 张家村村落大,两百多口人,几十个民兵去了高家冲,还有部分外出,村里仍有一百多人。‘妇’救会紧急组织疏散,带走部分儿童和‘妇’‘女’,沿山脚撤进前山。 但是时间仓促,还有部分村民来不及逃生。 山口一夫瞪着血红的狼眼,挥兵扑进村里。这帮如狼似虎的凶徒,举起火把,见房就烧。一时间浓烟烈火,纷纷扬扬。 正午的烈日,裹着烈火的热Lang,整个村子变成火炉。 这时还有村民没出‘门’。凶残的鬼子看到老人,刺刀‘逼’着进屋,套上‘门’,任老人在里面哀号,一会儿被大火吞噬。 有的‘妇’‘女’刚‘露’头,鬼子蜂涌而上,光天化日之下惨无人道地蹂躏。 一个‘妇’‘女’看到鬼子扑过来,缩进屋里,顶上‘门’。鬼子冲撞几下不开,放了一通‘乱’枪。燃烧的房顶塌下,几个鬼子哇哇大叫,恋恋不舍地离开。 不过盏茶功夫,鬼子‘挺’着刺刀,押着几十个乡亲。带到村口的阔大坪地上。 持步枪的鬼子刺刀‘逼’着村民挤在一处,坪地旁的高坡上,架着几‘挺’机枪,几个鬼子装填子弹,把黑‘洞’‘洞’的枪口指向村民。 这些村民大多上了年纪,也有几个‘妇’‘女’和小孩。 山口一夫握着指挥刀,人群前不停地转悠。突然他盯住一个中年汉子,哼了一声。 “你的,上前的有!” 这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子是村里出保的老蔫,磨盘压不出一个屁来。看到山口一夫指向自己,一脸的惊恐,身子动了动,没敢出来。 山口一夫举着指挥刀指向那个汉子,厉声喝叫:“你的,快快的出来!” 这汉子知道避无可避,脸‘色’惨白,嘴‘唇’哆嗦,战战兢兢挤出人群。 山口一夫窝了很久的火这时找到发泄口。 “你的,大王山的干活?” 汉子吓得闭上眼睛,连连摇头:“我是种田的。” 山口一夫的指挥刀搭上汉子的肩头,汉子的身子立即倾斜。 “那你的,鄂豫皖的报信?” 汉子站立不稳,又连连摇头:“我从没出过‘门’。” 山口一夫猫戏老鼠一样,开心地哈哈大笑。 “你的手伸出的有!” 汉子畏缩地伸出黝黑的‘鸡’爪一样的瘦手。 山口一夫一把抓住,摁着汉子手上的老茧:“这个的,拿枪的干活?” 汉子惊恐地退后一步:“我没有,这是锄头挖出的。” 山口一夫当然知道这种老茧与握枪根本扯不上关系,但是山口一夫要开杀戒,牵强附会也要栽这汉子一个罪名。 “你的,对皇军大大的不忠心,通匪的有!” 汉子无言以对。日本鬼子他很少照面,什么皇军他闻所未闻。要说通匪,他家也确实给游击队做过饭菜。 山口一夫见汉子不说话,以为藐视他,哇哇大叫,指挥刀挑开汉子的衣扣。 很快汉子裎‘露’出古铜‘色’的‘胸’膛,却是瘦骨嶙峋。 汉子绝望地闭上眼,头上大滴的汗淌下来。 山口一夫盯着汉子,看到几个‘妇’‘女’害羞地偷瞥汉子的‘裸’身,突然恶作剧地挑断汉子的‘裤’带。汉子的‘裤’子掉落下来,只剩一条‘裤’衩。 汉子立即涨红了脸。在鄂东乡下,这个举动是猥亵,对当事人和在场的**不敬,尤其是有‘女’人在场。 汉子猛睁眼,喉咙里冒出一串怒骂。 “小鬼子,我**祖宗!老子跟你拚了!” 汉子声起人跃,猛扑向山口一夫,一个耳光重重地打在山口一夫脸上。 啪的一声响亮,山口一夫的冬瓜脸顿时着了‘色’。 山口一夫做梦也没想到,这个蔫蔫的瘦汉竟会冲天一怒。他没提防,那巴掌打在脸上,生疼的难受。 山口一夫更觉得一种耻辱。这个窝囊的汉子,竟敢出手教训大日本皇军! 山口一夫勃然大怒,指挥刀一抖,双手紧握刀柄,贯足全力猛地刺向汉子的肚腹。长刀穿腹而过,汉子的脸上变了形。 汉子双手捉住刀,张开口,血从口角溢出。汉子低低而有力地说了一句:“老子今天做了一回爷们!” 这是个胆小的男人,平时与乡邻大声说话都没有,也从没与人红过脸,凡事忍受。 山口一夫的凶残‘激’发了他心底强烈的自尊! 山口一夫脸上横‘肉’抖动,猛地‘抽’刀,接着一脚踢出,汉子被踢飞几米,身子软软跌落地上。他咽下最后一口气。 人群里传出低低的啜泣声。小孩吓得躲进大人的怀里。老人的眼里喷出火焰! 山口一夫触目之处,无一不是愤怒,他情不自禁地后退两步,忽然感到这是一个不可征服的民族! 山口一夫恶毒的计划决定实施。他气急败坏地大吼:“支那猪良心大大的坏,统统死了死了的有!” 山口一夫一脸戾气,指挥也划过头顶,看押村民的鬼子立知其意,赶紧闪身。 山口一夫用肢体语言下令集体屠杀! 村民立即明白将要发生什么,一个老者大喊一声:“鬼子要杀人了,快跑!” 喊话的老者拉着几个年长的人,挡在前面,把‘妇’‘女’和小孩推到身后。 人群一哄而散。一群鬼子又扑过来,拳打脚踢,刺刀拦截,‘欲’把村民拢到一处。 但是生死关头,很多村民拚尽全力,和鬼子绞缠在一起。 抱着机枪的鬼子手指压上扳机,一时不敢开枪。 山口一夫快步退到坡地上,靠在一棵树上,呜哇大叫:“统统的闪开,机枪的扫‘射’!” 鬼子砸开村民,跑到一边,都举起枪。 山口一夫看到鬼子躲开,指挥刀前指下压,嗷的一声:“‘射’击!” 机枪‘射’手食指立即压上扳机。 突然砰砰一阵枪响,几个鬼子‘射’手身子剧震! [连载中,敬请关注...] 看过此书的网友向你推荐 本书由17K(3g.17k.)正版提供,请支持正版 .. . ------------ 198孤身突围 三喜带着弟兄悄悄‘摸’到村口。 鬼子村里施暴,三喜义愤填膺,正盘算分组进村袭扰,忽见鬼子押着大批村民,村口集合。 三喜蓦然明白,山口一夫要进行集体屠杀。 “山口一夫,你丧心病狂!”三喜脸如寒冰,拳头攥得铁紧,心里狠狠怒骂。 悲剧不能上演!三喜慑住心神,示意弟兄们近距离接近鬼子。 村口的坡地上架着几‘挺’机枪,这是对村民最大的威胁。但是那里地形空旷,树木不多,灌木稀疏,接近有些难度。如果伏身密林里,距离太远,弟兄们枪法都不‘精’准,难以一举制敌。 所幸的是鬼子并没一人留意山林。 三喜指着几处屏蔽点,低声道:“匍匐接近,离鬼子不能超过三十米。鬼子四‘挺’机枪,两人一组,同时‘射’击!” 这计划可行。众弟兄点点头。 三喜说完以身示范。他双肘接地,身子平直,双腠蛙行。众弟兄跟在三喜后面,慢慢蠕动身体。 地面象火炉一样蒸烤,众弟兄怕惊动鬼子,只能双肘用力,支撑身体爬行。瞬时汗水‘蒙’住眼睛,尘土粘上,**的手腕蚯蚓一样。 这段距离不过百余米,众弟兄却爬行盏茶功夫。 终于到达待定区域,众弟兄散开在灌木丛后,枪口悄悄指向鬼子‘射’手。 三喜溜眼一看,八个弟兄分指四个鬼子‘射’手。这么近距离,看来万无一失。 山口一夫背靠一椅大树后面,子弹难以‘射’中。三喜把枪口移向坪地上的鬼子。 这时村民一哄而散,山口一夫下达‘射’击命令。 先机哪能让鬼子抢得!三喜举起短枪,喊了声打,率先一枪‘射’中一个鬼子。 鬼子‘射’手刚要扣动扳机,八个弟兄一齐开枪,鬼子四个机枪‘射’手顿时毙命。 这猝不及防的变故,令山口一夫大惊失‘色’。他急忙倚树滑坐地上,滚到一处土坎旁,惊惶不定的眼睛四下察看。 枪声不密,证明对手人数不多。山口一夫象充气的皮球,撅起屁股,趴着土坎,大叫道:“山匪的不多,快快的还击!” 众弟兄才‘射’出一轮子弹,反应神速的鬼子立即火力压过来。 有几个鬼子看到村民四散,抱起机枪一阵狂‘射’,村民纷纷倒地。 地上流淌着鲜血,一半渗入土中,一半被太阳炙烤,很快变了颜‘色’。 看到无辜的村民相继倒在血泊中,三喜瞠目厉吼:“弟兄们,跟鬼子拚了!” “跟鬼子拚了!” 众弟兄一跃而起。刚立身,便有两个弟兄中弹。 山口一夫抬起头,看到只有廖廖数人,怪叫一声。山口一夫指令几个鬼子继续向逃散的村民扫‘射’,其余的鬼子都刺刀上膛,扑上小山岗。 八个弟兄肩靠肩列成一排,怒目而视。 烈日下,八张沾满尘土的脸刀刻般冷峻,犹如入尊天神。 三喜啐了一口,沉声道:“弟兄们,把鬼子引进山林。进了林子,鬼子便失去优势!” 众弟兄默默点头。 二十多个鬼子迅速‘逼’上来。三喜突然一声断喝,冲天一跃,跳到一个鬼子面前,一记重拳,把鬼子砸翻在地。几个鬼子一涌而上。三喜拳脚齐出,鬼子退后几步。三喜回身后蹿十几米。 这时其他的弟兄与鬼子绞杀一起。三喜急喊撤退。众弟兄虎吼连连,伺机脱身。经过一番恶斗,撤回来只有四个弟兄。 又有三个弟兄阵亡! 三喜压抑着悲痛,向几个弟兄示个眼‘色’。几个弟兄面对鬼子,慢慢后退几十米。 山口一夫跟在鬼子后面,看这阵势,知道三喜之意。 这一瞬间的搏杀,鬼子才死一人,而对方只剩下五人,山口一夫倍感轻松。 山林之险,对数量绝对悬殊的对手来说,并没多大的优势。 “跟上的有!” 山口一夫并不担心他们钻进林子。山口一夫断定,这只是孤立无援的小股部队,若不然,伏兵齐出,他的人只怕死伤殆尽。 这群鬼子也料到对方无援,胆子渐壮,撵在后面追。 三喜回头看弟兄都进了林子,虚晃一拳,纵身跃进林子。 林子树木想连,确是天然屏障。几个弟兄散在树后,却相距很近。 这时钻进来两个鬼子。正东张西望时,三喜突然在他们身后现身,手起一刀,扎进一个鬼子‘胸’部,另一个鬼子吓了一跳,拔‘腿’便跑,却被两个弟兄分头拦截,结果了‘性’命。 刚放倒两个鬼子,便见一群鬼子冲进来。 几个鬼子发现了三喜,齐声发展喊,围了过来。三喜料知不敌,一脚踢向一个鬼子,趁鬼子收身时,傍着树往林深处跑。 但是几个鬼子穷追不舍,很快又撵上来。三喜缓过一口气,抬手一枪,打翻一个鬼子。再放眼一看,鬼子失去踪影。 原来鬼子也很滑头,正面的鬼子是‘诱’,另几个鬼子绕到三喜身后。 三喜忽失鬼子行踪,心里一紧,正‘欲’转身,突然身后灌木簌簌地响,一闪无功,后腰被大力抱住。三喜吃了一惊,深吸口气,大喝一声,猛抖身子。 这一抖之力,寻常人早颠出数米开外。不料这个鬼子学过柔道,一个粘字功缠上三喜,任三喜接二连三发力,却是怎么也甩不脱。 三喜脸上满是汗,才深吸口气,陡觉腰上一疼。鬼子的尖刀已刺穿衣服,刀尖入‘肉’。 妈的,老子就这么玩完了? 三喜几挣不脱,筋疲力尽,却不甘心就戮,他双肘使劲贯力,还没抬起来,忽觉腰上一松。 三喜得暇,飞快出肘,‘逼’退两个鬼子,回过头,看到抱住他腰的鬼子慢慢倒下,后面一个弟兄咧嘴大笑。原来危急关头,这个弟兄奋不顾身扑上。 这个弟兄笑口才开,接着脸‘色’一变。三喜发现一柄刺刀捅进他的腰上。 三喜痛呼一声,内力迸发,狂吼一声,扑到那个鬼子身后。那鬼子来不及‘抽’出刺刀,即被尖刀扎上面‘门’,嗷的一声嚎叫。 这一刀扎上鬼子眼睛。鬼子顿时变成瞎子,满脸是血,张着手‘乱’划。三喜又补上一刀。回身看那弟兄,已经气绝。 三喜虎目含泪,刚要俯身,林木一阵‘乱’响,跳出来几个鬼子。 三喜猫着腰赶紧后撤。退了几十米,看到一个弟兄转了过来。 三喜迎上去,低声急问:“还有弟兄呢?” 那弟兄哽咽着说:“队长,都牺牲了!” 三喜身子微微一晃,无力靠在树上。林子里鬼子高声吆喝,三喜急忙凝神,咬牙说:“我们撤!这笔帐,以后再跟鬼子算!” “张家村的乡亲怎么办?” 三喜哑声道:“该逃的都逃了,现在应该是空村。我们找队长去。” 说话间,山口一夫带着二十来个鬼子围了过来。 三喜急回头察看路径,这一看暗暗叫苦。慌不择路时,已退到陡崖边,虽灌木森森,却有一两百米高度。 三喜不忧反笑,对唯一的弟兄说:“快,你先下去,我掩护!” 这个弟兄不肯,嚷道:“队长,要死一起死,要跑一起跑!” 山口一夫没料到林子里竟丢了他几个部下的命,这时也看清对方只有两人。这两人神‘色’淡定,眼里不屈的光芒,看样子活捉极难。其身后是悬崖,稍有疏忽,对手必逃。 山口一夫眼里凶光毕现,指挥刀猛起,吼道:“统统的开枪!” 山口一夫对这支小分队恨之入骨,他不肯放走一个活口。 枪声突起。身边唯一的弟兄猛地蹿到三喜前面。三喜个头小,这个弟兄魁梧的身材把他全部挡住。如雨的子弹‘射’过来,这个弟兄瞬时身中数弹。 三喜失声大叫。这个弟兄微弱地喊了一声:“队长,为我们报仇!” 枪声骤停,一群鬼子涌过来。 弟兄的血不能白流,打鬼子报仇雪恨!三喜知道再不走来不及了。他含泪放下弟兄的尸体,就地一滚,坠下陡崖。 山口一夫冲上来,看到倒地的对手浑身的枪眼,料定坠崖的人必中弹无疑。吆喝鬼子向崖下‘乱’放一通枪,踢了死去兄弟一脚,挥挥手,悻悻下山。 [连载中,敬请关注...] 看过此书的网友向你推荐 本书由17K(3g.17k.)正版提供,请支持正版 .. . ------------ 199料事如神 79.宗涛接到消息,火速点兵下山, 鬼子故伎重施‘摸’哨,宗涛料知山口一夫必大兵压境,事关重大,山寨只留下哨兵,于万立和石国权守寨,其余二百多弟兄,悉数疾赴高家冲, 既然已有民兵传信黄家大院,丁大勇必率游击队救援李上屋, 骄阳似火,却阻滞不住弟兄们的脚步,高家冲告急,时间就是生命, 半路上,便听到高家冲方向传來枪声,宗涛大急,催促众弟兄快马加鞭, 快到高家冲坳口,一个弟兄急步迎上,还是三喜派出的送信弟兄, 宗涛一愣,三喜接连使人送信,必有重大情况, “鬼子有新动向,” 送信的弟兄急道:“队长,鬼子分成三路,可能高家冲的伪军只是‘诱’饵,” 三喜使弟兄提供的情报,宗涛顿时警觉起來, 三喜好心办了坏事,这个弟兄如不传信,宗涛的判断便不会被左右,这个信息进了宗涛耳里,宗涛有些踌躇, 宗涛原來的判断是高家冲和李上屋只是山口一夫诈兵之计,真正的目标是张家村, 现在情况有变,宗涛立即作出反应, 宗涛对刘松说:“大哥,我们兵分两路,你带一队三队趟过冲畈,转到高家冲前山隐蔽,如鬼子现身,來个反包围,我带五哥的人‘摸’到高家冲村口,” “那怎么行,”刘松不答应,鬼子一个中队,宗涛带几十个弟兄,不是羊入虎口, 何大山的弟兄三喜带走一个班,现在人手不多,贸然‘摸’到高家冲村口,吉凶难料, 宗涛微微一笑:“大哥,不是有你作后盾吗,” 何大山拍拍大肚子笑道:“大哥放心,队长‘交’给我,就是拚光全队的兄弟,也不会让队长有毫发损伤,” 宗涛瞪何大山一眼,但怕刘松担心,点头说:“大哥放心,有五哥这尊神,沒事的,” 刘松叮嘱再三,众弟兄兵分两路,宗涛带着五六十个弟兄,绕道接近高家冲村口, 村口只有几个伪军,罗佑福把伪军散在村前,绕水塘半圈,时不时‘乱’放一通枪,宗涛探头钻出灌木丛,见此情景,暗暗好笑, 塘对岸,村屋前,有几个老人大声呵斥伪军,伪军懒洋洋的爱理不理, 宗涛有些愣神,如果鬼子大举进犯高家冲,伪军必不是这个样子, 宗涛向何大山使个眼‘色’,何大山一挥手,几个徒弟冲出來,枪口对准放哨的伪军,伪军立即抛枪投降, 大徒弟带來一个伪军,宗涛喝问:“鬼子的目标在哪里,” 伪军连连摇头:“长官,我不知道,” 宗涛盯着伪军,他这副惊恐的样子不象说假话,宗涛缓和语气:“那有沒有鬼子跟在你们身后,” 伪军还是摇头:“我们出林子时,鬼子都藏在林子里,” “有多少鬼子,” “三四百,“ 宗涛暗暗心惊,这么多鬼子出动,山口一夫下了血本, 宗涛知道从这个伪军口里套不出什么,跃到一棵大树后,看到罗佑福傍着水塘边的垂柳,叼着烟卷吞云吐雾,大喊一声:“罗佑福,你们被包围了,快点过來投降,“ 罗佑福听出是宗涛的声音,一个‘激’灵,赶紧往村右的山里跑, 罗佑福也不知山口一夫葫芦里卖的什‘药’,也不知鬼子跟沒跟过來,如果这时候被宗涛逮住,让鬼子看到,回去脑袋一定要搬家, 宗涛说把他们包围了,这句话罗佑福听出是虚张声势,罗佑福胆小怕事,但不是傻瓜,大王山真的包围了他们,不会喊他过去, 宗涛看到罗佑福躲进那边山里,对何大山说:“我们绕到后山看看,“ 几十个弟兄放开伪军,枪也沒要,爬向后山, 何大山几个徒弟前面开路,众弟兄都很小心,尽量不发出响声,‘摸’到后山梁上,林子里沒一个人影,宗涛向远处眺望,高家冲右侧一个冲畈,冲畈不大,那边突兀一座大山,宗涛心里一动, “五哥,那座山过去,是不是张家村,“ 何大山点点头:“是啊,那边就是七弟的家,“ “好象那边还有一个冲畈,“ 宗涛只是路过张家村一次,对这儿地形有点印象, “是啊,“ 送信的弟兄已经归队,宗涛急问道:“你们看到鬼子兵分三路,“ 这个弟兄点头:“是,两路人多,中间一路人少,“ 说话间,高四海带着一大群民兵赶了过來, 宗涛有点不敢相信,笑道:“高队长,你的民兵怎么一下子发展了这么多,” 高四海指着身边一个‘精’瘦的汉子说:“这是张家村的张队长,他带了几十个人赶來支援,” 宗涛心里格登一下,望着张队长:“你们怎么到了这里,村里的事安排好了吗,” 张队长摇头道:“丁队长把我们组织起來,告诫我们一村有难邻村支援,高家冲枪声一响,我们就赶过來了,有什么不妥吗,” 张队长一番好心,但宗涛却变了脸‘色’, “糊涂,山口一夫使了调虎离山之计,张家村乡亲必有大难,” 张队长顿时大汗淋漓,宗涛的话提醒了他,他急忙拔‘腿’‘欲’走,宗涛一把拉住, “來不及了,你们过來时,那山里有沒有人,” 张队长想了一下说:“沒有,我们來得匆忙,沒认真查看,” 宗涛的心直往下沉, 这时张家村传來枪声, 宗涛绷紧脸,眼里掠过一丝戚‘色’,张队长失声尖叫,喝令民兵回村,高四海连忙抱住,“兄弟不急,宗队长在此,他有办法,” 宗涛暗暗叹气,张家村大局已定,纵有大罗金仙,也难扭转局势, 宗源死死盯住冲畈那边的山岗,突然什么都明白了, “山口一夫设下圈套,就等我们往里钻,” 何大山急问:“队长,你怎么知道,” 宗涛说:“张家村两边都有大山,山口一夫先派伪军袭扰李上屋和高家冲,就是为了分散我们的注意力,他们要血洗张家村,让我们震怒,却在半道设伏,‘欲’制义勇军和游击队于死地,” 高四海也骤然变‘色’:“宗队长,你说那座山里有埋伏,” “错不了,十二弟使人送信,说鬼子前后夹击,至今沒见鬼子踪影,而鬼子明明向这个方向跑來,那山地势险峻,我们如赶往张家村,必被伏击,游击队也面临同样的处境,现在就是派弟兄送信,只怕來不及了,” 何大山按着大肚子,不停地打转, “好‘阴’险的山口一夫,” 宗涛‘胸’脯一起一伏,沉声说:“但愿丁队长识破山口一夫的‘阴’谋,” 张队长哭音道:“宗队长,那我们怎么办,” 宗涛压抑着不安,宽慰道:“十二弟带有部分弟兄,一定跟在那股鬼子后面,村里还有部分民兵和‘妇’救会,应该不会有大问題,” 提到三喜,宗涛的心揪得更紧,那也是个拚命三郎,十來个弟兄,如何抗衡数倍的鬼子, 这时张家村枪声越來越急, 宗涛满头大汗,对高四海说:“你和张队长仍在山下牵制这股伪军,五哥,我们合计一下,如何撕破山口一夫的大网,” ------------ 200群策群力 高四海和张队长带着近百名民兵,把伪军压到右边山脚。双方各据一地,并不进犯。 宗涛急使大徒弟送信刘松,会合众弟兄,商议对策。 一会儿,刘喧着大队人马,大摇大摆从冲畈过来。罗福福指挥伪军放了一通‘乱’枪。 众弟兄山头会合。张大牛忧心如焚。 刘松宽慰张大牛几句。众弟兄林子里待命,一众头领紧急商讨对策。 李二虎瞅着莽苍的对山,瓮声瓮气道:“队长,不用商量了,冲过去吧!” 宗涛摇摇头:“送信的弟兄说,那里的鬼子不少于一个中队,与我们人数差不多,何况他们已设下伏击,以逸待劳,硬拚要吃大亏!” 侯小喜叫道:“那总不能看着七哥的乡亲遭殃吧?” 张大牛感‘激’地扫了众弟兄一眼,说:“队长说得不错,如果硬拚,只怕弟兄打光了,还是解不了张家村的围。” 刘松说:“九弟,要不这样,你带部分弟兄吸引鬼子,我带部分弟兄绕道张家村?” 这时看到山那边浓烟滚滚。宗涛知道为时已晚。 宗涛冷静地说:“各位兄弟,山口一夫这招摆明是‘诱’我们上当,其目的是想一举消灭义勇军和游击队。现在张家村遭劫,山口一夫已完成第一步计划。” 张大牛的脸‘色’惨白,微低着头。 “七哥!”宗涛深情地呼唤道。 张大牛抬起头,坚毅地说:“队长,事已至此,大局为重。我赞同你的看法,立即撤回山寨,让山口一夫‘阴’谋不能得逞!” 众弟兄吃惊地望着张大牛,他怎么说出这句话来? 宗涛大受感动。宗涛心里正是此意。张家村鬼子偷袭得手,此时就是赶过去,要么鬼子已经撤离,要么鬼子已布下口袋。盲目闯入,必付沉重代价。 张大牛心智果然异于常人。宗涛看了刘松一眼。刘松也知宗涛其意。虽然宗涛并没出口,但张大牛说出来,宗涛并没否认。 从大局上看,宗涛的决策是明智的。刘松默默点头,向宗涛投过嘉许的眼‘色’。 但是宗涛无论如何开不了这个口。 冯汉民说:“队长,要不这样,我们立即改道梅河城,再来一次釜底‘抽’薪!” 李二虎嚷道:“对,队长,三哥主意好,再闹一次梅河城!” 侯小喜跳起来:“我带路。” 宗涛挥手制止,苦笑道:“你们以为山口一夫还给我们一个空城?他放弃了三座炮楼,已经收缩兵力,梅河城防守必定严密!” 李二虎瞪着侯小喜,两人都挠着后脑勺。 陈子青不甘心地说:“队长,就这么放过山口一夫,岂不太可惜了?” 宗涛还没开口,刘松忙说:“大局为重,今日的退让,是为了寻找更有利的机会!” 张大牛站起来,大声说:“就依队长的,我们回山!” 宗涛松了口气,;转身紧紧握着张大牛的手。突然,冲畈里一阵枪声。 众人急忙看过去,只见对面山岗的林口,一个矮个子猫着腰拚命往这边冲来。林子里冲出几个鬼子,后面撵着追。 刘松失声大叫:“十二弟!” 宗涛神‘色’一凛,急道:“快,接应十二弟!” 一众弟兄飞一般冲下林子。宗涛急忙喝喊,只让何大山和李二虎等下山。 看着三喜孤单的身影。宗涛合上虎目。不用说,那些弟兄全部牺牲。 刘松突然又一声尖叫。宗涛急睁眼,看到三喜一个趔趄,扑倒在地。 宗涛怒不可遏,拔枪‘欲’上。刘松一把拉住。 “九弟,十二弟使诈!” 果然倒地的三喜一个驴打滚,跌进田畦里。不高的土坎挡住身子。 李二虎跑在最前面,手上的机枪狂吼。几个鬼子吓得退回林子。 何大山奔上前,拦腰抱住三喜,快步回跑,李二虎侯小喜边开枪边后撤。 一行人回到林子里,刘松和宗涛等急上前接过三喜。 三喜浑身是血,人已虚脱了。看到刘松和宗涛,放声大哭。 “队长,大哥,那些弟兄全牺牲了!” 三喜所幸没伤,只是滚落陡坡,摔得浑身酸痛。 刘松轻轻抚着三喜的背,温言抚慰。宗涛待三喜喘过一口气来,问道:“十二弟,怎么回事?” 三喜抬起泪眼,把张家村的遭遇一五一十说出来。众弟兄都气炸了肺。 “山口一夫,畜生不如!” 血债!几十个乡亲,还有九个弟兄! 宗涛咬紧牙关,攥紧拳头忽然用力一挥:“打他狗日的,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对!队长,打狗日的鬼子!” 宗涛原想撤兵,听说乡亲们被山口一夫杀了那么多,弟兄们又牺牲得如此惨烈,心头的怒火熊熊燃起。不给山口一夫颜‘色’,还以为中国人好欺负! “十二弟,那个林子里有多少鬼子?” 三喜摇摇头:“我怕林子里有伏兵,不敢深入,爬过那边冲畈,擦着林边走。快出林子,被几个鬼子发现,追过来。不过我听到林子里有声音,应该不少。” 三喜的话证实了宗涛的推断。 “大哥,通知高队长,只留部分民兵牵制伪军,其余的民兵伏在这处山头,待我们发起攻击,呐喊助威!” “好,三弟,你派人通知高队长。” 冯汉民立即派一个弟兄沿山梁下山。 宗涛凝望对面山头,沉思有顷,断然道:“八哥,你和十弟组织突击队,就从鬼子袭击十二弟的地方发起进攻!” “是!”李二虎和侯小喜大喜,‘挺’身受命。 “七哥!” “到!” “你率两个班弟兄,跟在八哥十弟后面,攻入林子后,相机行事,‘摸’到鬼子后面,出其不意现身。” 只有张大牛才能真正领会宗涛的出奇制胜妙招。 “是,保证完成任务!” “三哥四哥!” “到!” “炸‘药’包带来多少?” 冯汉民面有得‘色’:“队长,炸平半个山头也不是问题!“宗涛呵呵一笑。冯汉民虽然是大话,但宗涛心里有数。一队的弟兄个个包里鼓鼓的,想必真的带着不少。 “跟在我们后面,随时准备爆破!“陈子青不服:“为什么要跟在后面?“宗涛眼一瞪:“这是命令!“鼓捣炸‘药’包是冯汉民的弟兄拿手好戏,如果冲在前面造成伤亡,后面的戏不好唱。 陈子青向冯汉民扮个鬼脸,冯汉民呵呵一笑:“遵命!““大哥,你带一队部分弟兄,作为机动。“刘松正要开口,半山腰传来爽朗的笑声:“老宗,那么我们呢?” 众头领一愣,不约而同回头。 [连载中,敬请关注...] 看过此书的网友向你推荐 本书由17K(3g.17k.)正版提供,请支持正版 .. . ------------ 201丁大勇助阵 众人回头一看,待命山林的弟兄们面‘露’喜‘色’,纷纷起立,夹道欢迎一支队伍。 这支队伍清一‘色’灰布制服,领头一人魁梧的身材,赫然是丁大勇! 丁大勇和胡亚‘春’大步流星,脸‘色’凝重而坚毅,不停地向山寨弟兄挥手致意。 宗涛一愣,随即欣喜若狂,急步上前抓住丁大勇的手,“老丁,你们怎么赶过来了?” 宗涛既喜又惊。李上屋一带肯定有鬼子伪军,丁大勇不去阻止敌人‘骚’扰,却转过来。 丁大勇抹着头上的汗,淡淡一笑说:“老宗,李上屋的伪军我们把他赶跑了,通过周用生的口,我判断鬼子利用张家村独特的地形,已经做好伏击我们的准备。我们不上当!所以绕开那座疑有伏兵的孔雀山,赶到这里会合。” 张家村右边的山名孔雀,左边的山名凤凰,将张家村夹在中间。 这席话令宗涛刮目相看。 丁大勇也不是泛泛之辈,他的思维也相当敏捷。 侯小喜俏皮地问:“丁队长,那你们怎么不攻孔雀山?” 丁大勇握着两个拳头,先是一拳虚空击出,然后收回来两个拳头推出,笑道:“十当家,你说哪个有力道?” 刘松等哈哈大笑。 丁大勇目光扫上冯汉民:“可惜我没有三当家这样的人才,不过我想两个拳头合在一起,力量更大!” 宗涛频频点头。仅以山寨之力,宗涛没有十足的把握,即使重创鬼子,山寨弟兄伤亡必重。游击队加盟,拿下凤凰山,绝对没有问题。 宗涛使劲抖着丁大勇的手:“老丁,你真是帮了我的大忙!山口一夫没有想到,鄂豫皖游击队有丁大勇这样的能人!” 丁大勇哈哈一笑:“老宗,别瞎捧,山口一夫更没想到大王山义勇军有你这样的天才!不,更是劲敌!我们还没来,你不是在组织攻势吗?” 胡亚‘春’呵呵一笑:“老宗,直奔正题吧,我们放在什么地方?” 打鬼子,个个争先恐后,抵御外侮,甘洒热血。这就是炎黄的子孙! 宗涛也不推辞,正要开口,高四海和张队长也跑上前。 “宗队长,派我们的任务!” 宗涛咦了一声:“你们怎么都上来了?罗佑福他们呢?” 高四海笑道:“看到丁队长过了冲畈,他们都溜了。” 众人哈哈大笑。这些伪军都‘挺’滑头。 原来罗佑福见游击队和义勇军合兵一处,知道山口一夫有受的,拚命放了一通枪,落荒而逃,这样回去有个‘交’代。 “好,现在我们倍数于鬼子,可以大展拳脚了!” 四五百人的队伍,宗涛心下大定。 宗涛盯着丁大勇说:“老丁,现在我改主意了。凤凰山上我估计只有鬼子一个中队,原来我只想打垮他们,现在,我们要全部吃掉!” 丁大勇非常兴奋,侧目冲胡亚‘春’笑道:“看来我们来对了!老宗,正该如此,我们要山口一夫知道,游击队和义勇军,也能打攻坚战!” 胡亚‘春’兴奋至极,用力拍着侯小喜的肩膀。 宗涛长吁一口气,重新下达命令。 “七哥八哥十弟任务不变!” “组织突击队吗?游击队也不能落后!” 丁大勇喊来方小兵:“老方,你带两个班,加入突击队,听八当家指挥。” 方小兵一蹦老高:“是!” 宗涛微微一笑,也不阻止。他对方小兵虽然了解不多,但知道这人比较稳重。与李二虎搭档,确实是不错的选择。 “好吧,就依老丁所说。” 方小兵得令,立即招来两个班队员,跟在李二虎身后。 “老丁,带上你大部人马,西山阻截,防止鬼子冲入冲畈。” 鬼子如入冲畈,一个冲锋便可进入蜈蚣山,那时拖住就难。 丁大勇笑道:“好,我要把西山变成铜墙铁壁!突击队攻到哪里,我们决不掉后!” 宗涛会意一笑,转向胡亚‘春’。 “老胡,你带部分队员和全部民兵,北坡截击。注意,你们只是阻截,主要防备鬼子增援。” 北面正是张家村方向。如果山口一夫派兵接应,阻援便是重中之重。所以宗涛特别叮嘱。 胡亚‘春’知道责任重大,庄重地应了一声。 “三哥带一半弟兄,听丁队长调遣,攻克要塞!” “队长放心!”冯汉民神‘色’凝重。 丁大勇眉开眼笑,拍着冯汉民说:“有你的重武器,小鬼子只怕喊爹叫娘都来不及!” 冯汉民呵呵一笑。 “大哥和我率其余的弟兄,东坡攻击。四哥仍带弟兄随后。” “好。”刘松点点头。 冯汉民攻坚技术强过陈子青,所以宗涛派给丁大勇。丁大勇当然心里有数。 陈子青暗暗发誓,一定要与冯汉民比个高低。 宗涛分派完毕,看着丁大勇,说:“现在最关键的,是如何通过这个冲畈/。凤凰山的鬼子一定注意到我们的动向,加强防范。老丁,得想个办法。” 时已正午,烈日当空,冲畈上还没扦‘插’,非常空旷。大队人马现身冲畈,必成鬼子的靶场。 丁大勇想了想说:“老宗,时间不等人。如果孔雀山的鬼子久等不见人,可能与中路鬼子合兵,集结一处,向凤凰山增援,我们的计划便难以实施。“这正是宗涛的忧虑。他微笑着盯住丁大勇,听他的下文。 “所以我建议,部队多路队形,同时发起冲锋。鬼子伏击圈已成,必不肯大范围改变阵势。所以小股阻击,对散开的队形造成不了多大的威胁。“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宗涛信心大增,大手一挥:“好,就这样,我们来个重拳出击!” 丁大勇纵声长笑:“说得好,重拳出击!” 几百人全部运动到山脚。散成一里多长的战线。宗涛提着枪,哨望各队准备妥当,抬手扣动扳机。 砰! “弟兄们,冲啊!“不知谁率先呐喊。瞬时山林沸腾。 “冲啊!”“冲啊!”“打鬼子,报仇雪恨!” 山林里立即箭也似的飙出几支人马,不同方向冲向凤凰山。 冲畈里的多条队列,很快包抄到凤凰山下。 凤凰山半山腰上‘射’出密集的子弹,但是冲锋的队伍太散,铺天盖地,鬼子的阻击一时之间发挥不了作用。 众人猫起腰,子弹密集处,都匍匐前进。 [连载中,敬请关注...] 看过此书的网友向你推荐 本书由17K(3g.17k.)正版提供,请支持正版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 . ------------ 202重拳出击(一) 凤凰山海拔不高,山势奇兀,独立冲畈间,象鸟形,为图吉祥,乡民取名凤凰。 但是凤凰山面积不小,南北四五多米,东西才有二百多米。 凤凰山南如头,北如尾,东西如翅。因此宗涛选择东坡突击,有斩首之意。 三木早在山上摆好伏击阵。高家冲枪声阵阵,三木很满意。罗佑福打得越火热,越能吸引大王山钻进圈套。张家村浓烟一起,大王山必不顾一切过去救援。因此东坡庞大的翅膀上,三木伏了一半的兵力。 北坡山势陡峭,三木只放上哨兵,南坡和西坡,三木各放一个小队。还有一个小队作为机动。如果大王山绕道,南坡可阻,西坡则调机动部队加大截击强度。 如此天罗地网,三木暗暗得意。 高家冲后山忽起喧哗,三木大为振奋,忙吩咐属下作好应战准备。 不过三木有点吃惊,听动静,对面山上不下数百人之众。 山上林木藏盛,掷弹筒不能发威,否则三木早令炮击。 突然对山一阵呐喊,几彪人马铺天盖地扑过来。三木惊得目瞪口呆。大王山一时间哪来如此之众? 等看清服装,三木更是惊恐莫名。鄂豫皖怎么也在这里出现?中村永志呢?为什么放他们过来? 刚才跑过去一个人,被对山的人救了,原以为只是小股,并不以为意。现在看来,鄂豫皖和大王山早做好准备,两个拳头合起,那就不是他一人能敌! 谁走漏了风声?要不然鄂豫皖和大王山大大的狡猾! 三木看着大队人马越‘逼’越近,设计好的伏击圈不便动用,急使机动小队和南坡守军共同制敌。 但是半山腰上的火力对山脚根本造成不了威胁。 三木一时慌了手脚。原是伏击,现在变成对峙,先机已失! 不过三木有点庆幸,毕竟居高临下,大日本军人斗志顽强,兼有强大的火力网,大王山和鄂豫皖想不费吹灰之力攻克山头,也是白日做梦。 很快义勇军和游击队接近山体,隐身在林带里。 三木惊魂未定。看样子,鄂豫皖和大王山多路 攻击。 因为临时伏兵,三木并没组建指挥部。三木认为大日本皇军以逸待劳,对付疲于奔命的大王山,根本不需多此一举。举手之劳而已。现在三木知道大大的失算。 原来鄂豫皖和大王山并不是他能左右的。 “各部的严陈以待!”三木传达命令。敌不动我不动,只要他们敢攻击,全力以赴! 山口一夫只是一厢情愿。 这时南坡率先发起攻击。 宗涛‘摸’不准三木兵力配置,不过选点南坡突击,误打误撞,却正是三木布阵薄弱之处。宗涛不仅是智勇之将,还是福将。 李二虎和方小兵把几十名队员分成两队,一左一右。 李二虎说:“老方,我左边先攻,探明虚实,你们伺机出击!” 方小兵暗暗点头,这确实是个好主意。 “八当家,我先上,你后面出击!” 谁都知道率先攻击意味着什么。林木茂密,鬼子躲身何处,一下子难以辨识,只有火力侦察,才知鬼子伏身的具体位置。这种攻击,冒着极大的风险。 李二虎瞪着大眼吼道:“我是队长,服从命令!” 李二虎掣出尚方宝剑,方小兵只有服从。 “老李,千万注意隐蔽!” 李二虎嘿嘿一笑:“放心,我先上了!” 李二虎环视众弟兄,大声说:“放聪明点,不要直着身子锰冲!林木掩护,不惜子弹,谁冲到前面活着回来,我重重有赏!” 方小兵无声一笑,李二虎看上去莽撞,却是个有心计之人。 李二虎检查完众弟兄的绑‘腿’,逐一拍拍众弟兄的肩膀。这个举动使弟兄们深受感动。李二虎明白,这些不避枪林弹雨的弟兄,生死难料。 “跟我上!” 李二虎一抖长枪,率先冲进林子里。 灌木丛生,荆棘,李二虎双手托枪,盯着前面的树木,几个闪身,潜行几十米。 众弟兄学李二虎的样子,散开丛林中,一步不落跟在后面 。 方小兵没有闲着,使眼‘色’带着队员蹑手蹑脚向林子里‘摸’去。 虽然分出左右。但凤凰山东西距离并不太长,何况丁大勇和宗涛各据一角,攻坚的战线,实际只有一百多米宽度。 李二虎的弟兄横穿一百多米,方小兵的队员只有几十米的空间。 不过方小兵知道,突破鬼子防线,并不在于宽度,而要找出鬼子的主力。 方小兵瞅住一个较平缓的地段,带着队员悄悄接近。 张大牛看到李二虎和方小兵行动起来,也带弟兄紧紧跟上。 李二虎和方小兵据左右两边,张大牛干脆居中而上。 虽然宗涛的意思令他们稍后出击,但一句相机而动,张大牛捕捉到战机。 李二虎很快‘摸’到山腰。众弟兄林子里穿梭,声响‘弄’得很大,灌木绊动,簌簌的发响,鬼子很快发现目标。立即半山腰上‘射’出一串子弹。 一梭才飞出,接着弹如雨下。 守东坡地的是刚调来的新兵,大多是学生,只经过短期强训,临战经验不足。但是三木把部分资深老兵配置其间,倒也相益得彰。 不过鬼子携带弹‘药’充足,新兵没有历练,拚命扫‘射’。 这一来,鬼子的火力点全部暴‘露’了。 骤急的弹雨,打中了几个弟兄。李二虎一声虎吼,盯着一个火力点,借着灌木掩护,慢慢接近。 有弟兄看到李二虎快接近山腰,怕鬼子发觉,倚在一丛树后开枪还击。 这下子吸引了不少的鬼子火力,几‘挺’机枪狂扫过来,子弹在树干上溅得‘乱’飞。 突然一颗子弹击中这个弟兄的手腕,手一软,枪掉落地上。 旁边一个弟兄见状,换下这个弟兄,也举枪‘射’击。 侯小喜见几个弟兄吸引了鬼子的火力,也盯住一个火力点,悄悄接近。 侯小喜个头小,便于隐蔽,很快接近火力点。 这时李二虎‘摸’到那个火力点前。前面是一个不高的陡坎,李二虎目测一下,有二三十米距离,一个冲锋可达到。 但是这二三十米距离,有十几米地段几乎是空地,只要‘露’头,鬼子的子弹必悉数上身。 李二虎冷哼一声,脸上一丝诡异的笑。他掏出一颗手榴弹,掏出引线,握在手中,突然现身,用力掷出手榴弹。 手榴弹才出手,李二虎立即闪身树木后。果然不出所料一串子弹扫过来,在李二虎身边呼啸而过。 手榴弹不偏不倚投到火力点,轰的炸响,机枪哑了。 李二虎大喜,正‘欲’冲上去,突然被人抱住腰。.. ------------ 203重拳出击(二) 李二虎大惊失‘色’,双肘猛提,正‘欲’殊死一拚,耳边突然响起张大牛的声音。 “八弟,是我。” 李二虎闻声回头,果然张大牛立在身后。 李二虎咦了一声:“七哥,队长不是叫你相机行事吗?” 张大牛轻轻一笑:“是啊,相机行事。现在你和老方全线展开,空间太大,容易被鬼子各个击破,所以我把弟兄都招呼上来了。” 宗涛授命张大牛,真是慧眼识人。 张大牛看到李二虎和方小兵全线出击,深知这种行为相当冒险,急将弟兄分成数组,充实突击力量。 万流归宗,就是彻底打垮鬼子! 李二虎被张大牛提醒,恍悟行事莽撞,感‘激’地一笑。 “七哥,你来指挥!” 张大牛摇摇头:“八弟,暂时我们合兵一处,冲破这道封锁线,我还要继续执行队长‘交’待的任务。” 张大牛非常清醒,凤凰山之大,不是冲破一两道封锁线就能解决问题。鬼子成为困兽,必疯狂反扑,残酷的搏杀还在后头。 两人还没说上几句话,山腰上又飞来密集的子弹。 原来三木看到南坡战事紧急,督令机动小队全力以赴。 张大牛急与李二虎分开,各据一隅。 这时东坡和西坡发出惊天动地的喊杀声。丁大勇和宗涛全线发起攻击。 宗涛和丁大勇心有灵犀。虽然凤凰山之敌已成孤军,但是时间拖得越长,危险越大。山口呈夫听到凤凰山枪声骤急,孔雀山毫无动静,必使大军来援。 必须争分夺秒! 南坡枪响,已吸引鬼子的注意力,此时不全线出击,更待何时! 三木和他的卫兵藏身山头的一丛大树里,陡闻三面喊杀声,身子一震。 不好,鄂豫皖和大王山,看样子意图一口吞掉自己的部队! 此时的三木明白过来,现在不是伏击,而是被包围,为今之计,只有杀开血路。 三木的应变能力也不差。 主意一定,三木立即撤出东坡部分兵力,‘欲’从西山撕裂大网。 侯小喜‘摸’到面前的火力点。这地方坡度不陡,灌木也密,侯小喜的小个头很快‘摸’近火力点,藏在鬼子眼皮底下,鬼子竟然没有察觉。 侯小喜不敢现身。这个火力点有多少鬼子,侯小喜并不清楚。灌木深密,对方不易发现自己,自己也不易发现对方。 侯小喜学聪明了。他知道即使现身‘射’击,能不能打中鬼子,打死多少,是未知数。 距离近,手榴弹可派大用场。侯小喜掏出三颗手榴弹,绑在一起,拉开引线,估计燃烧得差不多,才猛地立身掷出。手榴弹才着地,便爆炸了。 一阵嚎叫,一片硝烟,这个火力点的鬼子全部报销。 侯小喜跳起来冲上去,才抢上鬼子的阻击点,身后传来鬼子哇哇的叫喊。 鬼子的机动小队扑了过来。 侯小喜急忙伏身,看到鬼子的机枪尚未损坏,拉过来调转枪口,一通猛‘射’。 几个弟兄趁机‘摸’到侯小喜身边。 这条防线三木原只放一个小队,三四十个鬼子,因此战线显得过长,鬼子分组据险或守护山道,因而每个点只有两三个鬼子,而且间距不小。 侯小喜炸掉这个火力点,只看到两具鬼子尸体。旁边两个火力点的鬼子看到援兵过来,哇哇大叫,都提着枪冲过来,‘欲’夺回此处火力点。 到嘴的‘肥’‘肉’侯小喜焉肯吐出,机枪狂扫过去,撂倒几个鬼子,但是也招来鬼子密集的火力。身边的弟兄倒下两个。 这时左右两个火力点的鬼子越‘逼’越近。 侯小喜急喊两个弟兄右边阻敌,把机枪‘交’给另几个弟兄,正面御敌,自己钻进灌木丛里,向左侧运动。 左侧火火力点跑来两个鬼子,侯小喜决定先行解决。 侯小喜藏身一片大半人高的灌木丛中,静待鬼子过来。 机枪不停地吼叫,增援的鬼子被压制住,就地还击。右侧也有制敌之人,后面还有弟兄赶上来,侯小喜暂无忧虑。 侯小喜猫身一棵栗树后,看到两个鬼子擦树而过。侯小喜放过前面的鬼子,对准后面的鬼子扣动扳机。距离只有几米,这一枪立即把鬼子送上西天。 前面的鬼子陡闻枪响,急回头,看到同伴倒下,同时发现侯小喜探出身子,急扣扳机。侯小喜见鬼子抬手,缩身树后。 子弹擦身而过。侯小喜扮个鬼脸。 鬼子看清侯小喜的个头,哇哇大叫。 这个鬼子个头高大,与侯小喜不在一个档次,顿起轻敌之心,一边放枪,一边傍着树飞快接近侯小喜。 枪声四起。侯小喜知道大勇和宗涛全线出击,无后顾之忧,决定放手一博,结果这个鬼子‘性’命。 这鬼子动作迅速,抵近侯小喜,两人绕着树转圈。那鬼子左挑右刺,都被侯小喜躲过,不觉恶怒攻心,猛挥枪压住侯小喜的枪杆,用力拨挑。 一股大力震得侯小喜手腕一麻,枪脱手而飞。 鬼子哈哈大笑,也撇了枪,向侯小喜招手。 “你的,上来的有!” 侯小喜闪避鬼子,却也打着手势:“龟儿子,你的上来!” 鬼子并不懂侯小喜骂他什么,瞪着眼叫:“你的,躲开的不要!” 侯小喜笑道:“小爷我是峨眉山的猴子,手脚停不下来。” 鬼子似懂非懂:“猴子,你的爬树的有?” 侯小喜嘻嘻一笑:“对,我们爬树的比赛。” 鬼子微微愣怔,还没来得及反应,侯小喜已猱身蹿跃树上。鬼子瞪了一眼,突然哈哈大笑。 “哟西,你的树的爬得快,看我的。” 这个鬼子刚从帝国大学肄业,平时喜欢爬山,攀树的技术也不错。 侯小喜爬上树,行动的空间小。鬼子冷哼一声,想这小子死期到了。他只要守住下方,侯小喜便不能着地,而他却能爬上去,凭借力气,把侯小喜从树下拉着摔下去,不死即残! 鬼子往手掌吐了一口唾沫,纵身一跃,便蹿上将近两米高度。 这栗树不仅‘挺’拔,而且极高。大概有些年头,主干不下三四丈。侯小喜在四米多高的地方停着不动,双‘腿’夹紧左出的枝丫,取下腰间灰不溜秋的‘毛’巾包住大半个脑袋。 原来栗树特殊的气味吸引不少的马蜂。侯小喜爬上几米,看到几只马蜂在树干上爬行,眼珠一转,立即有了主意。 侯小喜身子侧向西边。那边有一棵四五米高的松树,枝头倾斜,离栗树不过一米多的距离。侯小喜心里有数。 这时鬼子又几个攀跃,触手可及侯小喜的小‘腿’。侯小喜骑在树杈上,故意小‘腿’一伸一缩,鬼子几次没爬着,恼羞成怒,狂吼一声,奋力一跃,身子一下子窜上半米多高。 这正是侯小喜要的效果。鬼子窜上半米多高,几乎与候小喜平行。侯小喜手上一根树枝,倏忽抬起,往上方一扫,丢了树枝,人迅速借着树杈弹起,跳到旁边的松树上。 说侯小喜是峨眉山的猴子,并不很夸张。侯小喜身轻如燕,眼疾手快,跃身那棵松树的枝丫上,也不逗留,飞快溜到地上。 与此同时,鬼子猛地上窜。侯小喜树枝拨动的不是别的,正是几只聚在一起的马蜂。马蜂被拨动,立即飞起。这时鬼子窜上,几只马蜂发狂地叮上他的脑袋。 马蜂个头大,蜂刺带毒,刺入的滋味巨痛无比。 鬼子顿时头大如斗,杀猪似的嚎叫,手一松,人从四米多高的树上栽下来。 ------------ 204重拳出击(三) 庞大的身躯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鬼子顿时昏了过去。 侯小喜早在树下等候,他料鬼子逃不脱厄运。果然鬼子栽下来,双目紧闭,头上被马蜂螫出‘鸡’蛋大小的疱来。侯小喜忍不住哈哈大笑,‘抽’出短刀,刺进鬼子‘胸’口。 机枪骤然哑声。侯小喜急抬头,看到几个兄弟都倒在血泊中,右侧火力点的鬼子也有一个带伤扑过来。 五六个弟兄,全部壮烈牺牲! 侯小喜心如刀割,红了眼便要冲过去,跟上来的弟兄一把拉住。 “队长,不能硬拚!” 刚夺下的火力点,被十几个鬼子占领了。 侯小喜强忍悲痛。冷静下来。自己如再莽撞,这几个弟兄必不肯滞后,便是把弟兄往鬼子枪口上送。 现在侯小喜‘摸’清鬼子的火力配置,缩进灌木丛里,带着几个弟兄悄悄爬上山腰。 这时整个南坡展开‘激’烈的争夺战。张大牛中路猛烈攻击,夺下几处关隘,与赶来增援的鬼子绞杀一起。 鬼子的援兵也分成多路,因此张大牛所遇援兵不多。 张大牛手上四个班,每班一队,将近二十个弟兄。现在张大牛带的一个班,连同李二虎的突击队员,有二十多人。张大牛采取的是重兵出击。 鬼子一个火力点才两三个人,所以一个班攻打一处,很轻易拿下。扑过来增援的鬼子也不多,十几个。张大牛吆喝众弟兄合兵一处。 张大牛要蚕食鬼子。李二虎侯小喜和方小兵拖住部分鬼子,给他蚕食计划创造很大的便利。 增援的鬼子看到张大牛人多势众,伏在一簇灌木下。张大牛冷笑一声,命令两个班正面牵制,自己带着两个班绕到灌木丛后,,慢慢接近。 正面阻敌的弟兄不惜子弹,霎时弹如飞蝗,鬼子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对面,侧畔细微的动静没有察觉。 张大牛带着几十个弟兄,很快绕到鬼子后面,十几个鬼子一线排开,两‘挺’机枪扫‘射’。 张大牛掏出手榴弹,向弟兄们示个眼‘色’。众弟兄都掏出手榴弹。张大牛率先拉了引线,举了一会,猛掷过去。众弟兄争先恐后,投出手榴弹。 轰轰轰!…… 一连几十声爆炸,灌木丛被炸得稀烂,十几个鬼子,只有两个在蠕动。 张大牛还没发话,几个弟兄蹿上去,刀子结果没死鬼子的‘性’命。 张大牛喝道:“两个班一组,左右两边推进,肃清沿线鬼子!” 一班长二班长带弟兄右边,策应李二虎和方小兵,张大牛带三班四班,左边接应侯小喜。 侯小喜此时带着几个弟兄,‘摸’到鬼子后面。这时下方有几个弟兄赶过来,向鬼子‘射’击。鬼子仗着人多势众,环成一圈,四面开枪。 侯小喜等刚伏下身子,还没举枪,一个鬼子发现灌木丛晃动,惊叫一声,立即一‘挺’机枪狂叫起来。弹如雨下,一个伏在高处的弟兄被打中。 侯小喜也抬不起头。 正在这时,右边飙来一支人马。张大牛冲在前面。 鬼子机枪响起,张大牛立即捕捉到目标,几十个弟兄紧随其后,向这个火力点包抄过来。 侯小喜听到骤急的脚步声,回头一看,大喜过望。 “七哥,来得正好!” 这时鬼子也发现张大牛一行,慌‘乱’中忙调转枪口。 张大牛等连忙卧倒。 侯小喜感到压力顿减,跳起来蹦出几步,又和身卧倒。这时离最近的鬼子不过几米。 那鬼子看到侯小喜,跳起来,‘挺’着枪‘逼’近。 “龟儿子,想跟爷爷搏杀?爷爷不陪你玩!” 侯小喜掏出驳壳枪,抬手扣动扳机,鬼子摇晃倒下。 下面的弟兄看到张大牛挥军过来,傍着树木转上前。 这群鬼子知道末日将至,横下心来。大部分鬼子立起,倚树‘射’击。 这个阵势,当然不是鬼子强项,他们面临四面狙击。 不过弟兄们不敢随便开枪。距离太近,容易造成误伤。 但是鬼子毫无顾忌,子弹更密。 接连倒下几个弟兄。张大牛红了眼,断喝道:“手榴弹!” 子弹横飞,但手榴弹有落点。几十颗手榴弹同时掷出。一连串的爆响,鬼子的枪声哑了。 地上躺着不少鬼子的尸体,还有几个鬼子负伤,一个鬼子举起手。 侯小喜冲到这个鬼子面前,绕他一圈,忽然一脚踢出,鬼子仰翻在地。 另外的弟兄结果了几个受伤鬼子的‘性’命。 侯小喜顽童脾气,把这个鬼子拉起来,抬手又是一个耳光。 众弟兄笑嘻嘻地看。张大牛急使弟兄继续往前搜索,自己留在原地,看侯小喜如何整治鬼子。 “你的,良心大大的坏!”侯小喜怪腔怪调。 这个鬼子很年轻,看样子二十岁不到,面目清秀,眼里既有恐惧,也有疑‘惑’。 “日本小狗!”侯小喜又骂了一句。 不料这个鬼子汉语说得‘挺’流利。 “我不是小狗,我是帝**人!” 侯小喜呸了一口:“什么狗屁军人,不是武士道吗?为什么投降?军人就得战死,投降是耻辱!” 这个鬼子嗫嚅道:“我刚从学校出来,这身衣服才穿一个多月。” 侯小喜咦了一声:“学生?为什么不读书,要来犯我大中华国土?” 侯小喜说鬼子是小日本,相比之下,中国当然很大。 这个鬼子说:“我父亲,两个叔叔,一个哥哥全部战死,我们家族现在只有我一个男人,所以征我兵役。” 张大牛接口道:“你不是自愿的?” 鬼子摇摇头:“我是帝国大学汉学专业的,他们看到的是中国地大物博,我看到的中国美丽的田园风光。” 侯小喜哼了一声:“小日本就想仗着几条破枪,侵占我们的大好河山?” 鬼子拚命摇头:“我没有。我枪里的子弹一颗未打,身上的子弹也一粒未动。” 见几个弟兄瞪着眼,鬼子慢慢取下子弹袋。张大牛拎过去,子弹袋沉甸甸鼓囊囊的,看来这个鬼子没说假话。 鬼子小声道:“我不想打仗,也不想看到世上的人失去亲人。” 侯小喜的手本来‘摸’上刀子,听了这话,手不知不觉垂下来。 张大牛也面‘露’难‘色’,半晌叹了口气。 “十弟,这个小鬼子,饶了他一命吧。我相信他手上确实没沾中国人的血。” 侯小喜跺跺脚,凶凶地对鬼子吼道:“小鬼子,你‘混’蛋,你让我违背自己的誓言!” 鬼子抬起头,艰涩地一笑:“如果是这样,你就杀了我吧。” 侯小喜跳起来,踢了鬼子一脚,跑开了。 张大牛对一个弟兄说:“把他押到山下,等队长发落。” 押走了鬼子,张大牛正‘欲’前行,弟兄们转回来报告,左边的鬼子全部肃清。 张大牛放下心来,聚合弟兄,‘摸’向山梁。 ------------ 205重拳出击(四) 方小兵带着几十个队员,才右行十几米,树丛里便飞出一串子弹。 队员们早有防备,都贴着树腾挪,所以子弹没伤着。 左侧的枪声响得骤急,李二虎打得火热,无后顾之忧。方小兵审时度势,判断这个火力点鬼子并不多,决定强势出击。 “一班继续前行,‘摸’准鬼子的火力点,能攻则攻,不能攻待援!” 一班十几个队员借着树木掩护,继续前行,方小兵带着二班围攻面前的火力点。 这个地方有一条不宽的山道,因此鬼子放了四人,一‘挺’机枪。 山道蜿蜒,灌木枝丫半掩,‘露’出黄土和石粒‘混’合的凹凸不平路面,旁边有一丛茂密的灌木,呈现隆起的台面。 几个鬼子就踞在这个高点上。 鬼子已经发现方小兵等人,不停地‘射’击。不过队员们很谨慎,很少现出整个身子,所以鬼子的机枪找不到最佳‘射’点,子弹胡‘乱’溅飞。 方小兵暗暗合计,左侧有李二虎他们,这十几米距离没有动静,可能鬼子间隔过长,因此对二班长使个眼‘色’,要他正面‘诱’敌,自己带几个队员左侧迂回。 避开火力点三四米,方小兵率先猫身向山腰‘摸’去。几个队员紧随其后。很快方小兵‘摸’上山腰,位置高于火力点的鬼子。后面的队员也陆续跟上。 不料一个队员只顾盯着前面,没提防被灌木的枝蔓绊了一下,摔了一跤。灌木簌簌‘乱’响,左侧不远处‘射’来一梭子弹。 原来距先发现的火力点左侧不远还有一个鬼子的火力点,才两个鬼子,看到大批的对手,不敢轻易开枪。一直等待时机。现在对手分散,只有几个人,鬼子动了杀机。 幸好队员都是伏行,只有一个队员挂彩。 但是这阵枪响惊动了山道旁火力点的鬼子,立即明白怎么回事,机枪狂扫过来。 方小兵和几个队员躲在凹处,一动也不能动。 游击队员大都身经百战。二班长看到鬼子机枪调转方向,立即捕捉到战机,带着一个队员右绕两米,从灌木丛里接近鬼子火力点。十几米时,猛地掷出手榴弹。 四个鬼子炸死一个,伤了两个,机枪哑了。 机不可失!正面十来个队员一跃而起,呐喊着扑上火力点。 两个受伤的鬼子还没清醒过来,便被队员刺刀见红。那个没伤的鬼子呜哇怪叫,抡起枪托,狠狠砸向一个队员脑袋。这个队员来不及闪避,急偏头,枪托砸在肩上,顿时痛不可当,扑倒在地。 二班长这时冲过来,一枪挑上鬼子,鬼子一个趔趄,几个队员‘乱’枪扎上。 四个鬼子全报销了。 那边爆炸声一响,方小兵知道火力点必被摧毁,调转方向,向冷枪发‘射’的鬼子‘逼’去。 战友受伤,队员们怒不可遏。机枪一停,几个队员直起腰,向左侧的鬼子猛冲。这个动作完全暴‘露’了自己,方小兵来不及喝喊,鬼子的枪响了,一个队员‘胸’部中弹,壮烈牺牲。 方小兵急红了眼,一阵猛扫,灌木丛里没有动静。几个队员小心‘摸’上去,看到一个鬼子已死,另一个鬼子满身是血,还在蠕动,不由分说补上一枪。 一班长带着十几个队员,一连肃清几个火力点,付出一个伤亡两个轻伤的代价。方小兵赶到时,接近东南角拐角处。 这个地方山势前凸,两边有点陡峭。方小兵试着‘射’出一梭子弹,立即招来密集的弹雨。方小兵倒吸一口凉气。 这时候东坡已发起攻击。 方小兵躲在树后,仔细聆听,两‘挺’机枪,还有不少的步枪,看来鬼子这儿设了重兵。 原来三木看到这个东南‘交’接处是阻敌逃生的最佳地处,放了一个班的鬼子。火力配置也强。竟用上四‘插’机枪。 幸好方小兵‘诱’敌成功,若不然硬冲上去,伤亡惨重。 方小兵此时还不知鬼子有四‘挺’机枪。 方小兵招来两个班长,说:“还是两路攻击。一班绕到东坡,二班这边进攻。” 一班长想东坡有大王山义勇军,鬼子必怯阵,因而占了绝对优势,而西边火力太强,强攻难度大,便自报奋勇:“我们从西边攻吧。” 方小兵微微一笑:“哪边都一样,就这么定了。” 方小兵是二小队副队长,是顶头上司,一班长只得服从。 方小兵带着十多个队员,‘摸’向山腰。鬼子这时有些慌了。东坡攻势强大,‘弄’不好转出来一支援军,再无机会,横下心来放手一搏。 山林有动静,鬼子不惜子弹,一刻没停止‘射’击。 鬼子以逸待劳,方小兵一时无从下手,强大的火力把他和队员们压得动弹不得。 一班长带着队员绕过正面,从东坡发起攻势。鬼子两‘挺’机枪齐响,一班长以为东面火力不强,带着队员一口气冲到坎下。 这个坎不是很陡,但缓坡有二十多米距离。灌木不太茂密。一班长伏身灌木丛中,抬头哨望,三四十米的高坡上,隐约看到鬼子的身影。 但是鬼子没有‘射’击。 一班长哪里知道,这是一股身经济百战的鬼子老兵,有丰富的阻击经验,他们忍而不发,只为雷霆一击。 一班长果然轻敌。前面几个火力点轻松拿上,以为鬼子不堪一击,哪知那些大都是学生兵。这会儿见鬼子仍没动作,又指挥队员爬行十多米。 突然山上飞来无数的手榴弹。一班长和队员们猝不及防,不少队员翻身而起,意‘欲’躲避。这时机枪声大作,瞬时撂到几个队员。而手榴弹不停地爆响,一班长负了轻伤,队员们却折损大半。 一班长懊悔地以掌击地。现在几个队员,大都负伤,已不能发起攻击。 方小兵一众也动弹不得。 灌木丛虽然茂密,但坡坎不陡,难以藏住整个身子,几个队员被‘乱’枪‘射’中。 方小兵本待撤下,但一班长东坡御敌,如撤下,一班的队员必落单,‘性’命难保。 方小兵喝令队员选择最佳掩体,向鬼子‘射’击,以吸引鬼子注意力,让一班长相机行事。他却不知道,一班已被鬼子打垮了。 持续不短的时间,方小兵和队员的子弹快打光了,正无计可施,突然鬼子的火力点连续爆炸。机枪哑了! 方小兵大喜过望,以为一班长得手,跳起来大喊冲锋。 待冲到鬼子的火力点,却看到几十个山寨弟兄正在打扫战场。 原来张大牛使两个班的弟兄援手方小兵。几十个弟兄赶过来,方小兵已肃清了大部分鬼子的火力点。后来赶到坳口,却发现游击队被困。两个班长商量一下,绕到山上,居高临上向鬼子实施打击。 鬼子被左右两侧的游击队员牵制住,没提防义勇军‘摸’过来。 一通手榴弹,鬼子炸死不少,剩下几个鬼子,哪是几十个弟兄的敌手,众弟兄如猛虎啖羊,把鬼子消灭得一个不剩。 这时一班长带着几个队员上来,几乎全部挂彩。 “还有同志呢?”方小兵声音有点颤动。 一班长垂着头:“都牺牲了!” 话音未落,有山寨弟兄看到一股鬼子跑过来,大喝一声。那股鬼子看到对方人多势众,掉头就跑。 ------------ 206重拳出击(五) 三木做梦也没想到,他的部队遭到如此重创! 大王山和鄂豫皖组织这样一个阵势,原来的分兵就变成重大失误。所以先失战机。 三木象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战前准备不足,通讯设备没安装,原以为轻松制敌,现在反被所致! 除了北坡,东南西三个方向杀声震天,三木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从僚提醒三木北坡突围,三木摇头。北坡陡峭,看似极好的逃生之路,但三木怀疑鄂豫皖和大王山算无遗策,这个明显的阵势,北坡怎么没有伏兵! “不不,北坡的口袋的有,他们正要我们的钻进去。” 三木所虑不差。如果北坡伏兵,地形不利,更容易遭受打击。 从僚们想想也对,不再坚持。 这一次却是三木失误了。北坡虽然放了一百多人,但大部分没有战斗力。如果三木冒险一博,胜算很大。 看到东坡漫山遍野的对手,三木心惊‘肉’跳。东坡三木放了三个小队,但是兵力还是没有对手多。现在三木料想南坡和西坡必然落败,那么只有拚死一战。 “掷弹筒!” 三木咬牙切齿下达指令。立即不少的鬼子清除灌木,辟出相应的空间,迅速架设掷弹筒。 鬼子动作极快,或许‘性’命攸关,他们争分夺秒,三分钟不到,掷弹筒如数架好。 一声令下,几十‘门’掷弹筒一古脑发‘射’,烈日下,炮声隆隆,硝烟四起,间或蹿跃火苗。 东坡被硝烟和火光笼罩,看不见人影。 三木举着望远镜睃巡,脸上现出凶狠的笑。 宗涛急使弟兄们就地隐蔽,大都藏身树后。 灼热的气Lang熏得众弟兄窒息般难受,衣服尽湿。 三木面‘露’得‘色’,这时却作出一个更加错误的决定。 “两个队的撤出,西山的突围!” 三木料想西山兵力不多,对手攻克后必掉以轻心,来个冷不防,或可冲出重围。只要进入蜈蚣山,对手便难以遏制。 三木不是‘精’明的指挥官。这个时候,如果三木收缩兵力,山头阻敌,静等援兵,他的部队不会几乎全军覆没。 “嗨!” 一个鬼子少佐衔命,急调两个小队折向西山。 宗涛为策应南坡突击,果断下达进攻命令,没想到遭到如此猛烈的阻击,山寨弟兄瞬时不小的伤亡。 这是三木阻击的重点,所有火力点都以班为单位,火力配备极强。 宗涛拧起眉头,藏身一处坡坎下,对刘松说:“大哥,计划要变。” 刘松明白宗涛所指,点头说:“九弟,下令吧!” 宗涛扫上陈子青:“四哥,立即派弟兄爆破!” 陈子青神情肃穆,大声应答。他已经把弟兄分成若干个爆破组,宗涛口令才出,陈子青一挥手,十几个爆破组出弦的箭一样,向山上冲去。 鬼子的机枪立即叫响。 宗涛有些奇怪,枪声没有原来那么猛烈,三木又玩什么‘花’样? 三木趁着掷弹筒爆炸的硝烟,已撤出三分之二的兵力,宗涛没有发觉。 “鬼子有诈!”刘松提醒道。 宗涛咬咬牙:“成败在此一举,不理他!五哥,你的弟兄分头掩护,每个爆破组一‘挺’机枪跟上!“何大山很快配备好人手,九个徒弟加上三喜,还有副队长各率一队,何大山亲率一队,跟在爆破组后面。 陈子青的弟兄大多煤窑出身,对山林路径很有心得。每组四个弟兄,又分为两路,各执炸‘药’包,一左一右向既定目标冲刺。 陈子青亲率一组,正中爆破。 东坡地势平缓,因为朝阳,灌木高大。虽然炮火摧毁不少,但借着没有散尽的硝烟,还是很容易接近前沿。 宗涛组建突击队,准确地说,是一种试探,不过是‘摸’准三木的阵势,选择薄弱环节,先撕裂一道口子。听到南坡枪声渐稀,他知道得手了。 而西山有丁大勇的队伍,借势而上,更容易拿下。 如此一来,三木三面受敌。北坡宗涛料定鬼子不敢涉险。 那么此时强攻,张大牛一部‘逼’上来,鬼子败局已定。 宗涛一直盯着陈子青,看到他接近前沿,急令身边的兄弟吸引鬼子火力。 此时何大山的弟兄也跟近爆破组,间距不过二十多米,据险‘射’击。 守军去其大半,鬼子心理压力剧增。人就这么奇怪,增时勇悍,减时疲软。 有部分学生军,以为三木拿他们当炮灰,产生厌战情绪。 士气低落,焉能不败! 但是没容鬼子多想,何大山的火力几乎覆盖了所有的火力点。 陈子青看到鬼子被制,跳起来‘欲’先上,被一个弟兄拉住。 “队长,我们先上!” 这个弟兄怕陈子青犯险,向另一个弟兄示个眼‘色’。那个弟兄一跃而出,猫着腰借着灌木掩护,扑到火力点前。 陈子青眉开眼笑,一拳砸在地上:“好,狗日的鬼子打懵了!” 人都到了眼前,鬼子还没发现,死期已至。 话音未落,陡地一梭子弹,那个弟兄晃了晃,倒下了。 原来鬼子早发现了爆破的弟兄,故意放近打。 陈子青一声怒吼,又跳起来,身边的弟兄死死拽住。 “队长,我上!” 陈子青挥出一拳,骂道:“‘混’帐,什么事都是你们先上,要我这个队长干什么!” 这个兄弟任凭陈子青拳头落在身上,死死不肯放手。 这时相距两米远的弟兄轻声喊道:“队长,你看!” 那两个弟兄也‘欲’冲出,却看到冲上火力点的弟兄抬起头。 那个弟兄身中三枪,大‘腿’被打折,腹部一枪最重。但是这个弟兄咬着牙,顽强爬行。大不了一死,与鬼子同归于尽! 英雄无惧,这个弟兄只有这个念头。 这个弟兄倒地的地方离鬼子火力点不过几米,这时艰难爬行,已引燃导火索。 火‘花’在身下迸‘射’,这个弟兄奋力爬行。他知道每近一步,对鬼子威慑越大! 身后一条鲜红的血痕! 体力渐渐不支了,人也即将昏晕。这时鬼子又发现他,补上一枪。 这个弟兄壮烈牺牲! 但是鬼子发现可怕的场景。侧翻的对手身下一个大炸‘药’包,导火索咝咝有声。 “炸弹!”鬼子发出哀嚎。几个鬼子直起身,被一串子弹‘射’中。 轰! 爆炸声惊天动地,血‘肉’横飞。鬼子的哀嚎戛然而止。 破碎的枪支也满天飞舞。 原来冯汉民把炸‘药’包扎得很结实,体积也比较大。对付凶残的鬼子,冯汉民毫不手软。 这个火力点被彻底拔除! [连载中,敬请关注...] 看过此书的网友向你推荐 本书由17K(3g.17k.)正版提供,请支持正版 .. . ------------ 207重拳出击(六) 三木举着望远镜,正好看到这一幕,顿时目瞪口呆。 三木象发情的野‘鸡’,拚命地叫喊。掷弹筒竟不分敌我,往火力点附近发‘射’。 这一招够毒,既炸死了鬼子,也炸了不少的山寨弟兄。 刘松看到炮弹不停地落在爆破的弟兄身边,再也按捺不住,提着枪就要冲上去。 宗涛也面‘色’铁青。他伸手拦住刘松。 “大哥,好戏就要开场了!” 原来宗涛发现一彪人马快速向山顶运动。那身形和服饰,辨出是张大牛李二虎及方小兵一众。 正是张大牛一行。 张大牛配合李二虎侯小喜和方小兵,肃清南坡之敌,听到东坡枪声骤急,炮声连天,急率众人冲向山顶。 擒贼擒王。张大牛看到山顶有动静,料知是鬼子指挥系统,决定捣毁。 离山顶不远,李二虎发现大队鬼子西山运动,大喝一声。 “弟兄们,拦住那股鬼子!” 侯小喜高声应答,一招手:“弟兄们,跟我上!” 众弟兄调头‘欲’赶过去,张大牛急忙喝止。 “八弟十弟,东坡紧急,先捣毁鬼子指挥系统!” 侯小喜有点着急:“鬼子如下西山,不是逃回梅河城了?” 张大牛微微一笑:“你以为丁队长的人吃素的?” 方小兵连连点头,丁大勇焉肯放过鬼子! 李二虎一直信服张大牛,瞪着侯小喜说:“十弟,听七哥的没错!” 侯小喜嘟着嘴:“八哥,喊追的是你,现在拦着的也是你,你要我怎么做?” 李二虎脸上微微发烫,扫了张大牛一眼,挠着后脑勺笑。 这时东坡又响起骤急的炮声,震得山体抖动。 猛烈的炮击让张大牛心惊,这种炮火,岂是血‘肉’之躯能够抗衡! “弟兄们,呐喊助威!” 张大牛情急智生,想用气势震慑鬼子。 “冲啊!”“杀鬼子啊!” 众弟兄边跑边拚命的喊,李二虎声如洪钟。 张大牛全队人马,加上方小兵的队员,近百人之众。声音骤起,如雷滚动。这一着先声夺人,顿使山头鬼子大惊失‘色’。 三木正准备最后一击,忽见大队人马涌向山头,急喊撤退。 掷弹筒发‘射’得烫手,鬼子不敢触‘摸’,弃炮而逃。 三木的身边霎时围上几十个鬼子。几十个鬼子退到一丛大树后,开枪阻击。 张大牛急使李二虎等分成四队,东南西三个方向进击,散开‘逼’近鬼子。 三木惊恐万状,带着鬼子往北撤退。 张大牛这一招,解了东坡的急难。 炮声一停,爆破的弟兄纷纷出击。有的两队并上,掷出**包。 轰轰轰! 无数声巨响。三木‘精’心布下的防线,一瞬间被摧枯拉朽,‘荡’然无存。 爆炸声未息,何大山高声喝喊,众弟兄跃进鬼子的工事。 宗涛和刘松也率其余的弟兄冲了上来。 刺杀,揪打! 幸存的鬼子毫不示弱,与众弟兄绞杀一起。 几百米长的战线上,人影蹿跃,不时传出尖叫。 何大山冲上的工事,还有五个鬼子没有消灭。何大山三个弟兄,加上陈子青爆破的兄弟,人数多于鬼子。 但是鬼子不肯束手就擒。 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7 . c o m 其实大王山对待鬼子的态度,他们也知道决无幸存之理,除非殊死一击,逃离出去。鬼子也深知他们的暴行,罪无可恕。 何大山专挑强悍的鬼子。他盯上一个大个头,扑上去一拳挥出,鬼子竟被打中‘胸’部,身子一晃。一个弟兄眼疾手快,一刀刺进鬼子的小腹,鬼子痛苦地倒下。 何大山瞪大眼,鬼子怎么变得如此不堪一击! 何大山哪里知道。**包巨大的爆响,震得鬼子浑浑噩噩,一时失聪,而何大山的快速出现,大出他们意料。 昏沉中的鬼子,很轻易被解决。 还有几个火力点的鬼子没人爆破,那几处鬼子竟不顾死活,‘挺’着枪冲过来。 三喜带着几个弟兄,瞅上一股鬼子,斜里杀出,‘逼’了上去。 这股鬼子五个人,看到三喜拦住,呜哇大叫,迎了上来。 十来个弟兄英勇献身,三喜一直心痛,现在鬼子迎上,三喜热血沸腾,头发根根竖起。仇人相见分外眼明,三喜大吼一声,‘挺’枪刺出。 这几个鬼子不是省油的灯,看到三喜彪悍,三个齐上围住。 三喜面无惧‘色’。自己缠上三个鬼子,剩下的两个,几个弟兄必能搞定。 这个地势不是搏杀的有利地形,斜坡,藤蔓丛生。三喜哪顾得上这些,一跃而上猛出枪挑向正面的鬼子。 这个鬼子相当有经验,不躲,身子微侧,避过刀锋,反手一枪刺来,差点扎上三喜小腹。三喜惊出一身冷汗。 狗日的,还有套路啊! 三喜右‘腿’左移,闪到左边,眼角溜见左边的鬼子急出一枪。 三喜避无可避,虎吼一声,一个旰地拔葱,蹦上一米多高,落到右侧鬼子面前。 右侧的鬼子早有提防,‘挺’枪而上。 与此同时正面和左侧的鬼子也从不同方向刺出一枪。 如果是平地,三喜根本不把这阵势放在眼里;如果不是张家村殊死搏杀,耗了他大半的‘精’力,三喜也游刃有余。 但是三喜毕竟是血‘肉’之躯,体力没有完全恢复,地势也不平坦。鬼子三枪齐出,一枪快抵上三喜肚腹。情急之中,三喜后退几步。 鬼子背向山顶,占据有利地形,三喜背向山脚,足下是斜坡。这一退,先是藤蔓绊住脚踝,接着一脚踏空,身子顿失重心,骨碌碌滚了下去。 不幸中的大幸,虽然三喜摔得头昏脑涨,却拣回一条命。 三个鬼子哪里肯放过,怪叫一声,跳下坡坎,又举枪刺向三喜。 三喜再也没有力气,盯着鬼子近身,脸带微笑,平静地合上眼睛。 三喜上山不久,已搏杀了十几个鬼子,值! 眼看鬼子的刺刀就要扎进三喜的‘胸’口,突然砰砰几声枪响,三个鬼子晃了一晃,枪掉落地上,人慢慢倒下去。 原来宗涛和刘松赶到了。 刘松和宗涛一路飞跑,发现三喜被几个鬼子纠缠,急赶过来,距离二三十米,忽见三喜跌落坎崖,三个鬼子‘逼’近。宗涛急喊:“大哥,我们‘露’一手!” 刘松会意一笑,和宗涛同时举枪扣击。 弹无虚发。第一枪二人各击中一个,第二枪同时击在另一个鬼子身上,一枪头部,一枪‘胸’部。 二人哈哈大笑,快步上前扶起三喜,放眼望去,东坡之敌‘荡’然无存。 ------------ 208缴获望远镜 山顶上,张大牛和李二虎把包围圈越缩越小。三木一行退到北坡。 身后鬼子一声惊叫,三木急回头,发现断崖峭壁相距不远,吓了一跳。 东坡枪声息止,三木知道部下已无生还,而遣向西坡的部属,只怕无力回顾。 果然此时西坡枪响。 完了,我命丧此地!三木心里一阵哀鸣。 既不能求生,那只有拚死一搏,三木眼‘露’凶光。 “统统的,拚死的有!” 自己手上沾满支那人的鲜血,大王山和鄂豫皖不会放过。 横下心来,三木倒也无所畏惧。他躲在几棵并排的大树后,不时‘射’出一枪。 凤凰山土质‘肥’沃,林木葱葱郁郁,是天然屏障,易躲也易于接近。 李二虎东面‘逼’近,忽然林缝里看到三木‘胸’前晃动的望远镜,眼睛一亮。 “弟兄们,不要打那个鬼子军官!” 侯小喜西侧接近,听到李二虎的话,卟地一笑:“八哥,你不是想认鬼子军官干儿子吧?” 李二虎呸了一声:“你才认这种有人‘性’的畜生做干儿子!他身上有望远镜,队长最需要的。” 一语提醒众人。宗涛上次叹息没有望远镜,这个鬼子军官身上的物件,倒是送给队长最好的礼物。 “弟兄们,就依八弟之言,暂时住他一条狗命。” 张大牛也心动了,喊了一声。 宗涛无心之话,倒让三木拣条活命。 山寨弟兄的话三木没全听懂,但望远镜几个字倒是分辨出来,看到大都盯着他的‘胸’口,恍然大悟,心里一动,把望远镜塞进衣服里。 三木的人现在盘踞的范围不过方圆几十平米的面积,如果投掷手榴弹,一通‘乱’炸,鬼子必所存无几,但弟兄们对望远镜志在必得,投鼠忌器,倒是不敢放开手脚。 双方僵持,偶尔瞅上‘露’头的鬼子,一阵‘射’杀,把鬼子零打碎敲,竟击毙好几个鬼子。 三木观这阵势,对从僚说:“这么呆着只能等死,拚死突围的有。” 有从僚望着陡峭的北坡,提议道:“三木君,我们的掩护,你的坡下的溜走?” 三木望着陡峭的山崖,有点心惊。如果一不留神跌下去,必死无疑。 “不,大和民族勇士,不能窝囊地死!” 从僚咬咬牙:“三木君,我们的开路,你的跟上。” “哪个方向?” 从僚苦笑一声:“现在只有西坡有我们的人,当然只能西坡的突围。” 三木点点头,才转过一棵树,一串子弹头顶飞过。 侯小喜也盯上三木身上的望远镜,他向弟兄使个眼‘色’,把长枪‘交’给一个弟兄,提着短枪猫着身子向三木‘摸’去。 侯小喜初生牛犊不怕虎,忘了三木身边还有几十个鬼子。 侯小喜个头小,灌木丛里遮住整个身子。张大牛等手下的弟兄不时放几枪,吸引了鬼子的注意力,没有鬼子发现侯小喜接近。 李二虎也想亲手缴获望远镜,带着几个弟兄,倚着树木接近。 张大牛这时有点焦急。他十分明白现在的处境。三木现在虽成孤军,但是山口一夫如果省悟过来,大军驰援,煮熟的鸭子要飞了。 “八弟十弟,折回来,时间不等人!” 但是李二虎和侯小喜一‘门’心思,哪里听得进张大牛的话。 李二虎和侯小喜‘混’在鬼子周围,张大牛不敢放手搏杀。 这时西山枪声越来越急。 突然西边的弟兄惊叫:“鬼子!” 张大牛一时没回过神来,以为侯小喜或李二虎遇上危险,急注目看去。 这时西侧传来骤急的枪声。一大队鬼子折回山顶。 原来这个小队的鬼子是三木的王牌手下,死党级。他们跑到西坡半山腰,没看到三木跟下来,山头又不时响起枪声,并且向北坡移动,鬼子小队长立即率兵上山接应。 这股鬼子能征善战,倚仗丛林掩护,把侯小喜的弟兄压得抬不起头。 张大牛见势不妙,高喊隐蔽。 凤凰山一战,张大牛心智过人,已知损失了不少的弟兄。现在弟兄们身上弹‘药’都不多,‘弄’不好造成重大损失,无法向山寨‘交’代。 张大牛承袭刘松之风,以弟兄生命为重,何况眼前局势,退让一步,减少重大伤亡,还可以合兵一处继续接战。 避过凶险再出击,张大牛策略并无过错。 疯狂的叫喊声,疯狂的子弹! 鬼子拚死决战,为救三木不惜一切,众弟兄缩身灌木丛中。 这股鬼子也不恋战,目标明确,直冲三木藏身处。 三木见有援军,大喜,急忙转出树后,被几个鬼子簇拥,向接应的鬼子冲去。 李二虎这时也急了。拿不到望远镜,也不能让狗日的鬼子逃跑。他离三木很近,一声喝喊,连扣扳机,几个鬼子中弹,三木落了单。 这时张大牛和方小兵抱着机枪向护卫三木的鬼子扫‘射’。 三木跌跌撞撞,‘摸’着树前行几米,忽然脚下被绊,一个趔趄,定睛一看,一个小个子支那兵翻身坐起,手枪顶住他。 这个小兵正是侯小喜,他在灌木丛里伏行,刚好挪身三木必经这路,使了个绊子,阻住三木。 三木魂飞魄散,盯着侯小喜,忽然记起什么,猛地手伸进怀里,用力扯断吊带,把望远镜抛上半宛。 三木福至心灵,用了险招。 侯小喜奔着望远镜而来,这时看到望远镜抛出,落地必毁,胡‘乱’开了一枪,蹦起来去抓,撇开三木。 三木抛望远镜时早挪动身子,避开子弹。侯小喜奔望远镜而去,三木撒‘腿’就跑,几个纵步,接应的鬼子发现三木,蜂涌而上,把三木簇拥在中间,护着往山下冲。 侯小喜这时抱住望远镜,乐得一连几蹦,听到喝喊声回过头,哪里还有三木的影子,气得跳起来连扣扳机。 但是已经迟了,三木藏身鬼子中间,再也没有他的目标。 张大牛撵着十个鬼子。‘乱’枪中击中一部分,还有不少的鬼子跟在三木后面冲下山。 张大牛真跌足,瞪着李二虎和侯小喜,却也不好责备。 侯小喜顽童‘性’格,把望远镜断处接好,挂在‘胸’前,嘻嘻哈哈地笑。 这时宗涛和刘松带着何大山等赶上来,看到三木逃脱,遗憾地叹息一声。 李二虎挠着后脑勺说:“队长,山下还有我们的人,鬼子跑不了!” 宗涛没搭理,对刘松说:“大哥,我估计山口一夫快赶过来了。” 话音未落,西北角传来爆逗似的枪声。 宗涛面上一寒,急道:“七哥八哥老方,快去接应胡队长!” 张大牛跳起来,带着弟兄避开鬼子,从北坡崖坎边直冲下山。 看到张大牛一行快速下山,宗涛松了口气。 “大哥,我们送鬼子一程。” 宗涛的意思很明了。刘松苦笑一声:“这次便宜三木这家伙!” 宗涛挥枪发令,几十个弟兄喝喊着冲往山下。 ------------ 209漏网之鱼 丁大勇带着近百名队员,和冯汉民几十个兄弟,没费吹灰之力,轻易消灭西山之敌。 冯汉民的炸‘药’包才用一个。望着弟兄们身上鼓鼓的炸‘药’包,冯汉民冲丁大勇嘿嘿一笑:“老丁,今天真不过瘾,倒是让四弟拣了便宜。” 丁大勇哈哈大笑。“你们兄弟俩还妒忌啊?” 冯汉民瞪起眼:“好吃好喝我不眼馋,但是打鬼子,四弟不能超过我!” 周铁柱也忍不住笑了:“这就是山寨,平时哥们义气深重,关键时刻,哈哈。” 丁大勇感慨地说:“大王山藏龙卧虎,都是厉害的角‘色’。” 几个人都笑了。冯汉民看看西山无事,对丁大勇说:“老丁,东坡战事正紧,我们去支援吧。” 丁大勇摇摇头,一本正经地说:“老冯,万万不可,我料鬼子省悟过来,必西山突围。其实我们的战斗并没结束!” 冯汉民咦了一声,丁大勇的话他将信将疑。 丁大勇作为游击队的首脑,见识自非常人可比,这一点倒是可以与宗涛匹敌。 周铁信点点头:“老冯,相信宗队长必重创鬼子。老丁说的不错,我们还是在这里严阵以待。这样既可以策应老胡,遏制鬼子援军,给宗队长创造便利,同时可防万一。” 冯汉民想起宗涛在山寨里不时夸奖丁大勇智勇过人,想必不是泛口之言。 果然山头枪声一响,便有大股鬼子冲到西山。 丁大勇眉‘毛’一扬:“好你个狗日的鬼子,真想从这里撕开一道口子!想跑,没‘门’!” 丁大勇沉着地打个手势,放鬼子接近。 距离三四十米时,早已配置的火力,把鬼子压在半山腰上。 立即枪声如风刮起,子弹如雨溅飞。 战场局势大调头。原来山腰之敌要攻,现在山腰之敌要阻。形势陡转,丁大勇一身轻松。 “只要阻住鬼子,老宗东线战事结束,必来夹击。凤凰山的鬼子将全军覆没!” 虽然鬼子居高临下,但守与攻却不可同日而语。鬼子并没占多大便宜。 忽然冯汉民看到一股鬼子调头山上,跳起来要追,丁大勇急忙扳住。 “不好,鬼子要接应山头之敌!” 这时胡亚‘春’派弟兄报信,张家村村口转出大队鬼子。 丁大勇心里一沉。山口一夫终于清醒了。如果两队合击,十分危险。 丁大勇急忙对冯汉民说:“老冯,派你部分弟兄,带上炸‘药’包,速援老胡!” 冯汉民明白丁大勇之意,立即派一个班弟兄带上炸‘药’包,跟随报信的队员奔向北坡。 “估计山上的鬼子从哪里突围?” 周铁柱说:“哪里薄弱,鬼子就会从哪里突围。” 丁大勇急指一条较平缓的林带,对冯汉民说:“老冯,把你的炸‘药’包当地雷,全部布在那一丝。” 冯汉民迟疑道:“鬼子会走那条路?” 丁大勇哈哈一笑:“老周说得不错,哪个地方薄弱,鬼子必走那里。” 冯汉民恍悟,急忙招呼弟兄们布设炸‘药’包。 丁大勇对周铁柱就:“老周,你南我北,放开这道口子,给鬼子最后一击!” 游击队立即闪开一条路,两边重火力封锁。 很快三木率众鬼子冲下来,会合攻击的鬼子,六七十人,寻隙逃生。 丁大勇和周铁柱两个方向‘射’出密集的子弹。 三木望着右侧较平缓的地势,有点狐疑。 这时山头传来阵阵喝喊,越‘逼’越近。三木顾不得多想,大声道:“快,火力不强的地方突击!” 一群鬼子哇哇大叫,‘挺’着枪前面开路。两边的子弹不断‘射’中鬼子,三木毫不理会。 大队的鬼子趟上平缓地带。 还有一百多米距离便可冲出山林。三木暗暗高兴。 “快!山口君的接应来了,冲出林子就能活命!” 鬼子都听到北面枪声密集,还有同伴的怪叫,顿时勇气倍增,疯狂冲击。 突然连天价的巨响。有的鬼子被抛上半空。 三木被几个鬼子死死抱住。爆炸声甫停,三木又跳起来,声嘶力竭喊冲锋。 这时宗涛的人已压上来。丁大勇和周铁柱率队员‘逼’向三木。 鬼子一边开枪还击,一边护着三木跑。三木身边的鬼子不停地倒下。 三木不顾一切,狂奔不止,终于三十多个鬼子护着三木冲进冲畈。 中村永志带着部分鬼子绕开北坡,从蜈蚣山方向的冲畈里赶来接应。 北坡一阵爆响,一会儿胡亚‘春’一众也撤到林子里。 三木狼狈不堪,跑到山口一夫面前,啪地一个敬礼,低着头一言不发。 山口一夫面‘色’铁青,盯着凤凰山,恶狠狠地说:“大王山鄂豫皖狡猾狡猾的有!” 山口一夫说完,拍拍三木的肩:“你的,大大的勇敢,责任的没有!” 三木嗨了一声:“山口君,我的,给皇军丢脸的有!” 三木此次虽然名义上一个中队,加上补充的新兵,两百多人,如今才逃出三十来人,是山口一夫进入鄂地以来,最惨重的损失。 山口一夫仍拍着三木的肩,却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中村永志说:“山口君,鄂豫皖和大王山就在这林子里,我们进攻的有?” 山口一夫轻轻摇头:“大王山地雷大大的厉害,现在他们有防备,我们的不敌。我们的损失大大的,不再是他们的对手。回城的有关” 山口一夫还算明智。虽然义勇军手上再无炸弹地雷,但人数比他们多,现在又占据有利地形,山口一夫捞不到半点便宜。 山口一夫忽然盯上刘其山,心里暗暗盘算。以夷制夷,刘其山可派大用场。 “周的罗的,大大的不中用,刘君,皇军大大的朋友,回去重用的有!” 刘其山损兵折将,现在鬼子也一败涂地,正惶恐不安,不料山口一夫竟对他示好,顿时受宠若惊,连忙敬礼说:“太君,为皇军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山口一夫哈哈大笑。一群鬼子徐徐退进蜈蚣山,飞快地撤回梅河城。 看到鬼子远去,丁大勇和宗涛撤了防线。清点人数,义勇军牺牲四十多人,游击队也牺牲了三十多人。 刘松有点沉重:“这一仗,我们也付出沉重的代价!” 宗涛沉默不语。 丁大勇艰涩一笑:“老刘老宗,打鬼子总会有牺牲,不过鬼子付出的可是近两百人的代价,我们获得大胜!” 从这个意义上讲,这一仗确实大获全胜。 宗涛说:“老丁,这次如果不是你谋略过人,合兵一处,就没有这样的战果。” 丁大勇连连摇头:“老宗,不要客气了。鬼子犯我河山,杀我同胞,以牙还牙,我们不会让山口一夫好日子过!” “打鬼子,打鬼子!” 惊天动地的喝喊,响彻云霄。 这时一个弟兄带来俘获的鬼子,推到宗涛面前:“队长,这个小鬼子怎么办?” 宗涛已从张大牛口里得知这个鬼子的身世,有点同情,说:“先带回山寨吧。” 义勇军和游击队掩埋了烈士的尸体,,也掘了个大坑把鬼子埋了。 扶携伤员,义勇军和游击队各回根据地。 [连载中,敬请关注...] 看过此书的网友向你推荐 本书由17K(3g.17k.)正版提供,请支持正版 .. . ------------ 卷十三 刘其山和他的别动队 ------------ 210秋后算帐` 鬼子司令部灯火通明。 十几个鬼子佐官,加上周用生罗佑福和刘其山,分列两边。山口一夫按着指挥刀,在大厅中间来回转动,不时狼一样的目光扫上众人。 山口一夫盯得最多的是周用生和罗佑福。 周用生和罗佑福心里打鼓,惴惴不安。三木败得如此之惨,他们知道今天的差不好‘交’。可是又能怎么样?游击队和义勇军,山口一夫都没办法对付,他们还敢捋虎须? 山口一夫这时慢慢‘逼’近周用生。周用生抬头看了一眼,山口一夫眼里凶狠的怒气和怨气,吓得他赶紧低下头。 室内微微有点闷热,但是周用生的衣服湿透了。 “周的,你的良心大大的坏!” 周用生吓得赶紧分辨:“太君,我的忠心的有!” 山口一夫一声狞笑:“你把鲁冰‘花’藏在什么地方?” 这段时间没有鲁冰‘花’,山口一夫感到身上一股邪火无处发泄。山口一夫身边当然不缺‘女’人,但是没有一个比得上鲁冰‘花’。 “太君,我的不知道。” 周用生抹了一把汗。鲁冰‘花’的下落,他从丁大勇口中得知,已上了山寨,听说还与何大山结成伉俪。那一刻周用生心里酸溜溜的。 何大山算得是周用生的仇人,但是鲁冰‘花’跟着何大山,却是从地狱登上天堂,从这一点上,周用生倒是为鲁冰‘花’欣慰。 不过山口一夫面前他只能装糊涂。 “你的不知道?听说上了大王山,你的指令?” 周用生吓了一跳,想不到山口一夫也得到消息。 周用生仍摇头:“太君,我的很少出城,真的不知道。” 山口一夫瞪着周用生,气得直喘粗气。鲁冰‘花’上了山寨,消息是刘其山的人打探出来的,也许周用生真的不知道。 这个事情山口一夫也不想纠缠,忽然话锋一转:“你的,是不是给鄂豫皖通风报信的有?” 周用生的汗又刷地下来,这个罪名不轻。 “太君!” 其实周用生并没对丁大勇明说。丁大勇在李上屋抓住他,倒是问了一些情况,周用生避重就轻,不敢泄‘露’山口一夫真正的用兵意图。 但是丁大勇太聪明,很快破译出山口一夫的‘阴’谋,绕开孔雀山,与大王山会合,这点周用生也没料到。 “如若不然,鄂豫皖怎么会绕开孔雀山,与大王山的会合?” 周用生扫了中村永志一眼,中村永志立即沉下脸:“我的队伍埋僚的有,鄂豫皖的不会发现!” 要说周用生通敌,山口一夫倒是不信。但是山口一夫看周用生不顺眼,要栽个罪名。山口一夫猛地拔出指挥刀,架在周用生的脖子上。 “你的,哪里的去了?” 周用生急道:“我的李上屋旁边的守候,准备援助中村君,但是一直没听到枪声。” 山口一夫瞪了中村永志一眼。周用生说的是真是假,他一时无从查起,孔雀山没有战事,拿周用生当替罪羊,恐怕旁人不服。 不能让这些走狗寒心。 山口一夫气急败坏,踹了周用生一脚,把指挥刀转向,架上罗佑福的脖子。 罗佑福此时反倒平静了。刚才山口一夫审讯周用生,罗佑福倒是捏了一把汗。幸好周用生滑头,搪塞了山口一夫。 刀架在脖子上,罗佑福眼都不眨,笔直地‘挺’着。 “太君!” 山口一夫又是一声狞笑,口气冰冷。 “罗的,凤凰山也没有枪声?” 山口一夫咄咄‘逼’人,罗佑福却一脸苦笑。 “报告太君,我的部下损失大大的!” 原来罗佑福手下的伪军先遭高家冲乡亲唾骂,后又见义勇军和游击队合兵一处,罗佑福畏畏缩缩,想这不是人过的日子,竟有部分当了逃兵。 这个倒成了罗佑福的资本。 “什么,你的损失的有?” 山口一夫不敢相信,大王山和鄂豫很少杀伪军,尤其是罗佑福这种滑头,他们还有损失? “损失了两个班。“罗佑福玩了点小动作,只说损失,没说伤亡。 “怎么回事?““大王山和鄂豫皖联合的攻打我们。“山口一夫看了三木一眼。三木也听到高家冲枪声骤急,微微点头。 “他们为什么的打你?“罗佑福说:“我料大王山和鄂豫皖害怕我和三木太君合击,所以出了重手。” “绝对的不可能!” 罗佑福看着刘其山说:“你问刘团长,他的手下,大王山和鄂豫皖放过没有?” 刘其山面上一热,低下头。 山口一夫说:“刘君和他的手下,对皇军大大的忠勇,他们的不放过!” 罗佑福趁水翻船:“这么说太君怀疑我对皇军的不忠,如果是这样,太君,要么你毙了我,让刘兄坐我的位子,要么我辞职。” ‘性’命攸关,罗佑福耍起无赖。也正因为耍这个无赖,救了罗佑福一命。 凤凰山惨败,山口一夫怒火无处发泄,想找一个替罪羊。山口此时杀心正炽,周用生巧妙避过,山口一夫便想拿罗佑福开刀。罗佑福如何不知。 反正今天命悬一线,不如破罐破摔。 罗佑福先说出这话,倒是令山口一夫始料不及。他瞪了罗佑福良久,忽然改变主意。 “你的,作战的不力,重罚的有,但是团长的继续续的当!刘君我将另有委派!” 山口一夫原想秋后算帐,不料却虎头蛇尾。罗佑福悄悄松了口气,这才抬手抹着满头的汗。 山口一夫转向刘其山:“刘君,你的散会后留下的有!” 刘其山看到山口一夫和颜悦‘色’,心里暗喜,啪的一个立正:“是,太君!” 山口一夫收了指挥刀,问三木:“三木君,你的有什么好主意?” 凤凰山大败,如果不是属下死命保护,只怕命也没有。如今败军之将,敢言其它? “山口君,我的先悔过的有。” 山口一夫心里叹息,昔日不可一世的大和勇士,今天被鄂豫皖和大王山教训得没有胆识。 “松井君呢?” 松井忙说:“我的部下,调一队给三木君。“三木几乎成为孤家寡人,松井脑子转得快,回避正题,作出承诺。 山口一夫的算盘他拨不动。 山口一夫微微一笑,转向中村永志,中村永志嗨了一声:“我的,新补充的全部调给三木君。“山口一夫有点不悦。全是新兵,三木的部下没有战斗力。 但是山口一夫不能偏袒。 “好的,三木君,如此一来,你又是一个整编中队。“三木无论话可说,向松井和中村永志致谢。 “今天的到此为止,刘君的留下,你们的退下。“山口一夫下了逐客令。 [连载中,敬请关注...] 看过此书的网友向你推荐 本书由17K(3g.17k.)正版提供,请支持正版 .. . ------------ 211刘其山领命 留下刘其山一人,山口一夫满脸堆笑。 “刘君,你的大大的忠勇,皇军的朋友。“刘其山又要行礼,山口一夫连忙拉住,并指着椅子请刘其山坐下。 山口一夫缘何对刘其山如此优遇? 原来山口一夫酝酿已久的计划在这一刻成形。刘其山不避凶险,没有周用生和罗佑福的滑头,倒是容易驾驭驭,而且以刘其山的‘性’格,能成就他的大事。 山口一夫喊勤务兵送来香茶,先奉上刘其山,刘其山万分感动。 “太君,我的做得不好,给皇军丢脸。” 今天刘其山的手下几乎损失殆尽,倒是觉得万分愧疚。 山口一夫轻轻摆手,心里有点惋惜。如果刘其山脑子好使,更是大日本皇军之福。 “那件事,我的考虑不周,不怪你的有。现在,你只要给我做好一件事。” 刘其山不顾山口一夫拦阻,又跳起来敬礼:“太君请吩咐!” “你的,副团长的不要!” 刘其山一愣。山口一夫对自己恩宠有加,却要削掉自己副团长的职位。 看到刘其山脸‘色’晦暗,山口一夫哈哈大笑。 “刘君,你的副团长的不要,我给你团长职位。” 刘其山大喜,旋即有些不解:“那罗团长干什么?” 山口一夫又笑了:“罗的,还是团长的干活。” 刘其山还是没转过弯子:“那皇协军不是有两个团长?” 山口一夫大声说:“不,皇协军的两个团长的没有,但你别动队队长的有!” “别动队?”刘其山又是一愣。 “对,别动队,特别行动队。这个队长与团长平级,只受我一个管制。” 山口一夫处心积虑,就是为了成立这个所谓的特别行动队。特别行动队的‘性’质,在山口一夫看来,等同特务组织,他要用来对付支那人。 刘其山没完全明白别动队的意思,但知道从此与周用生和罗佑福平起平坐了。以前看他们眼‘色’行事,现在他们管不了我! 刘其山非常高兴。 山口一夫友好地说:“我把你单独的留下,就是要秘密地‘交’给你重大任务。别动队多大的规模,要靠你自己。” 刘其山信心满满,高声说:“报告太君,我要把别动队发展得比皇协军还大!” 山口一夫连连摆手:“不不,刘君,你的大大的错误!别动队是一支‘精’干的小分队,人手不在多,而在于‘精’!你可以自己招兵,也可以从皇协军里挑选。” 刘其山赶紧摇头:“太君,皇协军都是罗团长的人,我的重新的招兵。” “好。那你知道别动队什么的干活?” “什么的干活?”这也是刘其山急于知道的。 山口一夫突然脸‘色’变得暴戾,咬牙切齿道:“你的别动队,要分几个组别,第一项便是暗杀!” 刘其山打了个冷噤,张大口望着山口一夫。 山口一夫扫了刘其山一眼,语调象冰窖的冷气一样弥漫开来。 “象你的‘摸’哨,也是一种暗杀,但是现在你的身份不一样,就算周用生和罗佑福的通匪,你的证据确凿,也可以暗杀!” 这个倒是刘其山始料不及。看来这个别动队长,权力比团长还大。 刘其山既兴奋又忧虑,一时没回过神。 “还有,培训死士,大王山和鄂豫皖的趁机暗杀!“刘其山的头上冒出汗来。原来这个高位,冒着极大的风险,“是,太君,我的明白。” 山口一夫明显看出刘其山的怯懦,温言道:“你的,动手的不要,下属的执行。不过特别重大的事情,你的亲自出马。” 刘其山只能回答是。 “第二个是情报组,继续的搜集情报。你的,总结经验的有,现在你的任务,不只是短期收集,还可以打入鄂豫皖和大王山的内部。” 刘其山倒吸一口凉气。山口一夫胃口太大!刘其山正要进言,忽见山口一夫眼里凶光毕现,吓得赶紧点头。 “是,我的明白。” “第三,爆破组的成立。你的出人,大日本皇军技术上的负责。” 大王山擅长地雷和炸弹,山口一无忽发奇想,也想照葫芦画瓢。 刘其山又有点兴奋,如果是这样一个组织,他的手下便是能人异士。 “太君,没有问题。” 山口一夫想了一下,有的细节还没成形,便对刘其山说:“暂时的,做好这几件事。等你的队伍扩大,再给你重要的任务。” 刘其山象充了气的皮球,行了一个礼。 山口一夫拍着刘其山的肩,笑道:“你的专心的做,皇军的不会亏待。每做好一件事,皇军的大大有赏!“这个刘其山倒是领教过。山口一夫有的是黄金,有的是白银,只怕自己没干好。 刘其山试探道:“太君,招收这样的人,必要重金。” 山口一夫早有准备,喊了一声,勤务兵托出一盘黄澄澄的金条。刘其山眼睛一亮。伸手要抓。 山口一夫笑着挡住刘其山的手:“刘君,你的人手的招来,我的亲自的面试,如果合格,金条我当面的给。” 罗佑福招兵买马,虽然开始用的是库银,但后来克扣不少的银子,山口一夫心知肚明。现在要收死士,山口一夫亲自示恩。也许还有比刘其山更能派用场的。 刘其山讪讪缩手,山口一夫却从盘子里抓起五根金条,放在刘其山手上。 “刘君,你的劳苦功高,赏钱的有!” 刘其山差点要给山口一夫跪下,收了金条,忙说:“太君,我的筹备的去。” 山口一夫点点头,望着刘其山出‘门’,口角一丝诡异的笑。 这个奴才,倒是大日本皇军最好使的杀手锏! 山口一夫仿佛看到不少的对手在刘其山的刀锋和枪口下不停地倒下。 刘其山领命回来,兴奋得半宿没有合眼。不过刘其山面临一个重要难题,山口一夫亲自甄选,倒是不好糊‘弄’,哪里去找这样的人呢? 罗佑福手下的人不能要,一是他的旧部,用起来不称手,二来大都是脓包,‘弄’不好坏了自己的大事。刘其山冥思苦想,碾转反侧,突然眼睛一亮。 自己便是‘混’‘混’出身,只有‘混’‘混’才手辣心狠,这段时间看到不少的街头‘混’‘混’,何不去收服他们? 主意一定,刘其山心下大宽,竟呼呼入睡。 [连载中,敬请关注...] 看过此书的网友向你推荐 本书由17K(3g.17k.)正版提供,请支持正版 .. . ------------ 212网罗残渣余孽 刘其山晚上没睡好觉,早起倒还‘精’气十足。心里有事,匆匆洗把脸,转进一家早餐店,点上好吃好喝的,吃饱喝足后,掏出一个铜板扔在桌子上。 刘其山一身狗皮,食客大多躲着他。店老板知道刘其山的身份,扫了那个铜板一眼,心里暗骂,却陪着笑脸送刘其山出‘门’。 刘其山这段时间吃香喝辣,还步步高升,得意忘形。从早餐店出来,他一边剔牙,一边摇头晃脑,眼睛四处睃巡。 鬼子进驻梅河城时间一长,慢慢的有大胆的人又进城谋生糊口。梅河是他们的家园,总不能憋在家里饿死。 看着街市越来越喧哗,刘其山非常惬意。如今身份不同,别人都高看他一眼。 三教九流聚合之地,当然有刘其山要找的人。 刘其山转向离东‘门’不远的菜市场。平时他看到那里有不少的亲杂人员,他也在那里‘混’迹时间不短,后被罗佑福看中,从此有个安定的营生,算是他的发祥地。 故地重游,刘其山志得意满,腰杆‘挺’得笔直。 这个菜市场被低矮的棚户区环绕,不时散发难闻的气味。这地方刘其山再也熟悉不过。雷溪河流经此处,有一座石桥,石桥边便是杂耍的最佳地点。 石桥在菜市场的西边,斜对菜市场出口,石桥前有一段石砌河堤,石级通往河边,不清不浑的水边有人捣衣洗菜。 一股难闻的腥味飘来,刘其山皱皱眉头,正要转身,忽然衣角被人拽住。 刘其山吓了一跳。自从接手山口一夫的特殊任务,刘其山非常心虚,特别怕陌生人近身。这冷不防一拽,顿使刘其山魂飞魄散。 刘其山条件反‘射’,飞出一脚,只听咕咚一声,刘其山定睛一看,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跌坐地上。 刘其山飞快拔出枪,打开保险,跨上一步,枪管顶上那人的头。 “你是什么人?” 刘其山凶神恶煞地吼,旁边的人吓得躲开远远地看。 这个年轻人面无惧‘色’,嘻嘻一笑:“刘团长,想讨口饿吃。” 这个年轻人刀条脸,长头发,显得瘦削,不过眼珠转动很灵活。刘其山忽觉他的身上有自己的影子。 刘其山收了枪,骂道:“没手没脚呀,一个大男人,竟然沦落乞讨!” 那人嘟哝道:“还不是走投无路,这几天生意清淡,入不敷出。” 刘其山有点瞧不起他,冷笑一声:“你也会做生意?无本生意吧?” 这年轻人笑嘻嘻地爬起来,伸展一下拳脚:“刘团长说得不错,算是无本生意吧,不过这身子骨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刘其山听了这话,心里一动,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一笑:“没有大号,贱名徐大‘毛’。” 刘其山瞟了徐大‘毛’一眼,“你这身子骨怎么了?异于常人?” 徐大‘毛’笑道:“不瞒刘团长,我刚从少林寺出来的。” 河南嵩山是有名的武学圣地,刘其山顿时大喜。 “徐大‘毛’,你的武功怎么样,‘露’一手我看看,如果行,我赏你一碗饭吃。” 徐大‘毛’心里暗喜,他正有钻营之意。本来伪军时时招兵,但徐大‘毛’脑子活泛,他要找个有背景的,倚着大树好乘凉。今天看到刘其山过来,故意乞讨。 刘其山的发迹史徐大‘毛’听市场的人提过,心里很羡慕。 听到刘其山要他‘露’一手,徐大‘毛’爽快应了一声,把衣服扎紧,摆了个架式,口里喝声不断,腾挪蹿跃,象模象样。 刘其山对武术一窍不通,不过徐大‘毛’的‘花’架子却令他眼‘花’缭‘乱’。刘其山眉开眼笑。 今天可以在山口一夫面前‘交’差了。这人的本事,山口一夫考较过后一定满意。 其实徐大‘毛’在少林寺住了一段时间不假,却是个不守清规戒律的酒‘色’之徒,也没有正式拜师,偷学点‘花’拳绣‘腿’,只会‘蒙’哄‘门’外汉。因屡犯寺规,被赶出山‘门’。 这一层刘其山当然不知,而徐大‘毛’的急功近利,倒是刘其山认为可以借用的。 刘其山定定神说:“徐大‘毛’,你这功夫我看着行,但是还要过太君那一关,如果太君看上你,那你就飞黄腾达罗。” 徐大‘毛’一怔,怎么,刘其山堂堂一个团长,竟不能作主收下一个小兵,还要鬼子亲自考较?徐大‘毛’有点沮丧。他这虚架子,哄刘其山行,别人只怕骗不了。 转念一想,鬼子大都是武夫,对中国功夫能知多少?凭着我的机灵,瞒过鬼子,也许真有出头之日。 徐大‘毛’撑着胆子说:“那太好了,我正要太君面前‘露’一手。” 刘其山哈哈一笑,眼角溜见不远处有一截木棍,指着说:“听说少林寺棍术极佳,徐大‘毛’,你拿那根棍子摆‘弄’一下,先过我这一关。” 徐大‘毛’应了一声,跑过去拾起棍子,比划一下,忽然一个金‘鸡’独立,抱棍于怀。 八_零_电_子_书 _w_w_w_.t_x_t_8 _0._c_o_m 徐大‘毛’不成正果,但脑子转得快,平时看到少林寺棍僧习武,那些架式却烂熟于心。 这个起式有模有样,刘其山喝了声采。 徐大‘毛’一本正经,架式拉开,曲起的右‘腿’倏忽点地,竖起的棍子猛地前指,差点戳到刘其山的‘胸’前。刘其山面‘色’一变,蹬蹬后退两步,骂了一句。 徐大会‘毛’故意卖‘弄’,刘其山的喝骂他置若罔闻。徐大‘毛’身形甫动,招式样源源不断,口中连声大喝,腾挪闪转,木棍大幅度挥动,呼呼有声。刘其山眉飞‘色’舞,击掌叫好。 刘其山的喝采令徐大‘毛’陡生豪气。想少林功夫不过如此,我这一番比划,也很见功力。忘形处,学着少林棍僧的模样,猛地把木棍击在地上。 徐大‘毛’不知自己几斤几两,木棍舞得虎虎生风,也有些力道,这一击地上,大力一震,徐大‘毛’顿感虎口生疼,手臂发软,木棍脱手而飞。 刘其山呆了一呆,徐大‘毛’满脸涨红,有些尴尬。 那木棍借着惯‘性’之力,离弦的箭一样飞向西北角。 西北角正是雷溪河,而那木棍直直地飞到桥上,石桥边坐着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三十来岁,脸上有些络腮胡子。正眯着眼带笑不笑地望着徐大‘毛’丢人显眼。 络腮胡子坐的地方离徐大‘毛’卖‘弄’之处不过十几米,那木棍子脱手,正指向一个刚捣衣上河堤的老‘妇’。那老‘妇’拎篮低头,哪料到飞来横祸? 这木棍被大力震出,如砸上老‘妇’,后果难料!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人影一闪,一个人桥头蹿出,伸手夹住木棍。 刘其山瞠目结舌,化险为夷之人,正是络腮胡子! 络腮胡子看到木棍飞出,直指老‘妇’,微微一惊,木棍挟着锐风,快如流星,老‘妇’如何能躲避?络腮胡子来不及多想,猱身蹿上,疾伸二指钳住木棍。 这个动作疾如闪电。络腮胡子猛省,急忙双手抱住木棍,脸上现出惊惶之‘色’。 这一连串动作自然惊动老‘妇’,老‘妇’抬头一看,明白什么回事,连连致谢,瞪了错愕的徐三‘毛’一眼,快带离去。 徐三‘毛’身边有一个带枪的人,她惹不起。 刘其山一惊之下,看到木棍就要砸上老‘妇’的头,讶然失声。刘其山倒不是虑及别人的死活,却是有些‘迷’信,想讨个好兆头。如果徐大‘毛’失手伤人,刘其山暗暗决定不要这种不祥之人。 不料络腮胡子却接住木棍,刘其山大喜过望。这根棍子刘其山自忖也没能耐猝然间接住,这个汉子身手不凡! 刘其山赶紧上前。徐大‘毛’缓过神来,也上前抱拳作礼。 徐大‘毛’是冲刘其山的面子赔礼。这个络腮胡子他经常看到,也没发现他有什么特殊本事,今天接了木棍,估计是瞎猫碰上死老鼠。 刘其山近前,看着汉子淡淡的络腮胡子,微微一愣。 [连载中,敬请关注...] 看过此书的网友向你推荐 本书由17K(3g.17k.)正版提供,请支持正版 .. . ------------ 213憨人憨运 原来这个络腮胡子,刘其山却是认识。 刘其山奉山口一夫之命严查城里‘奸’细,有一天带着几个手下,看到络腮胡子倚在桥头眯着眼晒太阳,觉得非常可疑,纵兵抓了他。 带回办公的地方,刘其山凶神恶煞审了一通。这人说话颠三倒四,却一口咬定自己是卖艺的。刘其山发觉这人没有脑子,便放了他。 看到刘其山走过来,络腮胡子忙陪上笑脸。 “刘副团长,这么早啊?” 瞧瞧,脑子是不是有问题!人家都在巴结他,一口一个团长,这该死的络腮胡子偏偏带出一个副字,‘挺’扎耳的。 刘其山板着脸说:“现在我不是副团长,正团级别!” 络腮胡子忙拱手:“恭喜刘团长高升!” 刘其山嘿嘿一笑,这小子就这个德行,傻得可恨,也有聪明的时候,奉承的话能讲。 “你小子武功不错啊!”刘其山望着络腮胡子手上的木棍,哼了一声。 络腮胡子憨憨一笑,扔了木棍又拱拱手:“谢刘团长夸奖。“ 徐三‘毛’的脸却沉了下来。妈的,这风头倒让络腮胡子抢走了! 刘其山没注意到徐三‘毛’,现在他一‘门’心思要拉络腮胡子入伙。上次审讯,这小子挨了不少的打,却筋骨强健,竟没打趴下。刘其山对他有些印象。刚才一幕,更显得他身手不凡。山口一夫要网罗能人异士,这小子充个数绝对没问题。 “你叫什么名字?”刘其山虽然对络腮胡子有印象,却不记得他的名字。 “苏长生。” “长生?好,这名字太好了!”刘其山心‘花’怒放,今天的彩头一个比一个好。 “跟我去吃粮吧。” 苏长生瞅了刘其山一会,轻轻摇头。 刘其山鼻子里嗤了一声。究竟脑子有点‘毛’病,老子提拔你,你却不领情,换上徐三‘毛’,只怕跪地作揖了。 “怎么,嫌本队长官位不高?” 苏长生又显出木讷的神情,还是摇头。 “你到底是队长还是团长?” 刘其山放声大笑,这话只有苏长生这种人才问得出的。 “队长和团长有什么区别?” 苏长生咕嘟一句:“队长小,团长大。” 刘其山觉得这人‘挺’有趣,拍了他一掌。 “苏长生,你站稳了!太君说,我这队长比团长还大。” 苏长生不信服地溜了刘其山一眼,嘿嘿一笑,脸上毫无表情。 徐三‘毛’急问:“刘团长,不,刘队长,你这队长怎么还比团长大?” 刘其山面‘露’得‘色’,摇头晃脑道:“太君明令,我这是特别行动队,皇协军能做的事我们能做,皇协军不敢做的事,我们也能做!” 苏长生抬起头,瞪着刘其山。 刘其山看到苏长生渴切的神情,笑道:“怎么样,跟我去吃粮?” 苏长生还是缓缓摇头:“我不知你们究竟要干些什么。” 刘其山很无奈,他要用这个人,可是这人脑子不会转弯,忖度一下,反正特别行动队成立后就要实施行动,苏长生成为自己的人,告诉他也无妨。 刘其山凑近苏长生,附耳轻声道:“搜集情报,执行特殊行动计划。“ 苏长生‘露’出‘迷’‘惑’的神‘色’:“特殊行动?什么样的特殊?“ 刘其山恨不得踢苏长生一脚。这个猪脑袋,硬要打破砂锅纹[问]到底! 刘其山口里忽然恶狠狠蹦出两个字:“暗杀!“ 苏长生吓了一跳,脸‘色’发白,嘴‘唇’哆嗦,没出声。 刘其山推了苏长生一把:“都告诉你了,现在跟我走!“ 苏长生连连摆手:“现在不行,我还要回去问当家的。” 刘其册一怔:“当家的?” 苏长生憨憨一笑:“是啊,我们家两个当家的,老头子大当家,老妈二当家。” 刘其山回过味来,哈哈一笑:“你这当家的管得很严哪。” 苏长生小声说:“是,当家的不发话,我若跟你去,只怕要打折‘腿’。” 刘其山瞪着苏长生,苦笑着摇头。这小子脑子笨,身手却快。 刘其山把住苏长生的手,对徐三‘毛’说:“走,先到太君那儿走一趟,如果太君相中,你再回家请示当家的不迟。” 苏长生被刘其山扳住,无法脱身,只得跟刘其山来到鬼子司令部。 山口一夫看到刘其山带来两个外表反差很大的人,有点不悦。 “刘的,找来这么两个人?” 刘其山点头哈腰:“太君,他们本事大大的!” 山口一夫嗯了一声,拉长声音:“谁的比试的有?” 徐三‘毛’哪肯放过这种表现的机会,自报奋勇先‘露’一手。山口一夫扫了刘其山一眼,退到一边,挥手示意。 徐三‘毛’得令,起个式,伸拳踢‘腿’,腾挪闪转,象模象样演习一回。 山口一夫眯着眼,时而摇头,时而点头。山口一夫武功不凡,徐三‘毛’的‘花’架子哪里逃得了他的法眼?不过这种人急功近利,倒是可以利用的对象。 “他的,什么功夫的有?” 山口一夫睨了苏长生一眼,口气不无鄙薄。 刘其山说不出苏长生有何功夫,盯了苏长生一眼,忽然恶作剧地说:“挨打的功夫。” 山口一夫捧腹大笑,这个人身子夯实,也许真的能抗力。 “哟西,你们的比试!” 山口一夫这招狠毒,支那人互殴,出了事他也不须担责,何况他们相搏,也可看出真正的实力。 苏长生微微一愣。刘其山想出这个损招,山口一夫竟然赞同。 苏长生正要推辞,不料徐三‘毛’早按捺不住,呼的一拳便砸过来。 徐三‘毛’要在山口一夫面前大显身手。苏长生木讷本分,正是他攻击绝佳对象。 眼看徐三‘毛’一拳就要砸在脸上,苏长生急偏头,那拳头砸上苏长生的肩,苏长生纹丝不动,,脸上毫无表情。 山口一夫却瞪大眼,竖起大拇指,哟西哟西的叫。 徐三‘毛’恼羞成怒,没想到自己毕全身之力的一拳,砸上苏长生肩头,苏长生竟毫无反应,相反得到日本人的夸奖。 徐三‘毛’也是个亡命之徒,见苏长生得到日本人的赏识,恶向胆边生,忽然搬起一张板椅,向苏长生砸去。 这哪里是比武,是拚命!刘其山怕二人有个闪失,刚要出言喝止,山口一夫却摆摆手,饶有兴趣地看。 徐三‘毛’的板椅挥过来,扫上苏长生的腰际。苏长生眼角掠过,,就地一滚,那板椅呼的从身上掠过,却毫发无损。 苏长生正要爬起,突然一柄雪亮的长刀架在‘胸’口上! ------------ 214甩掉尾巴 眼看板椅扫上腰身,如果砸实,只怕腰杆不断,也要躺上三五天。苏长生挨打的功夫再好,也不是玩命的料。 苏长生情急智生,就地一滚,躲过致命一击,刚要爬起,不防一柄雪亮的长刀指向‘胸’口。 山口一夫瞪着狼一样的眼,呜哇大叫:“抓起来的有!” 刘其山一愣,忙问:“太君,为什么要抓他?” 山口一夫喝道:“此人良心大大的坏,大王山的干活!” 徐三‘毛’一椅砸出,虽不‘欲’置苏长生于死地,但也不计后果,现在听到山口一夫指认苏长生是大王山的人,连忙附合。 “太君,我就觉得这个人不顺眼,一定是大王山的人!” 山口一夫盯着徐三‘毛’,‘露’出狡诈的笑,回头扫了刘其山一眼。 刘其山涨红了脸。如果苏长生是大王山的人,他岂不是有眼无珠,急忙分辨道:“太君,你的误会了。” “我的,什么的误会?” 山口一夫扫上苏长生,苏长生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脸上满是惶恐。 刘其山说:“这个苏长生,一直在雷溪桥边卖艺,不是大王山的人。” 山口一夫缓了口气:“你的一直的看到?” 刘其山想为自己撇清,连连点头:“是,太君,我经常看到他在雷溪河桥头。” 山口一夫的长刀只是虚架在苏长生‘胸’前,回头问徐三‘毛’:“他的,你的看到的有?” 徐三‘毛’不敢撤谎,否则刘其山会揭下他的皮。这家伙脑子好使,看出山口一夫只是吓唬,而刘其山却拚命维护。 “是,他经常在雷溪河桥上。” 山口一夫哈哈大笑,收了刀。山口一夫也不是纯粹的吓唬,这个人面似粗夯,举止却怪异,徐三‘毛’虽不是力大无穷,但那一拳他也看得出份量,一般人承受不起;还有这板椅突袭,苏长生就地一滚,看似慌‘乱’无措,其实却妙到毫巅。 山口一夫深信苏长生才是真正有武功的人,而徐三‘毛’,却是个心狠手辣之徒。 刘其山和徐三‘毛’都作证苏长生常呆在雷溪河桥上,那么他的身份不用怀疑。 山口一夫指挥刀入鞘,笑着说:“刘的,这两个人可以收下,徐的,组长的使用!” 山口一夫觉得以夷制夷,徐三‘毛’这种人必不可少。 刘其山其实更看好苏长生,但是山口一夫发话,他只有服从,还没来得及开口,徐三‘毛’早跪在地上,连连叩首:“感谢太君栽培!“ 这一刻,刘其山对徐三‘毛’有了成见。自己是引路人,这小子却不谢他,却向山口一夫投怀送抱,将来一定难以驾驭。山口一夫撇开罗佑福重用自己,这小子如步他的后尘,将来投山口一夫喜好,岂不也绕开自己? 刘其山狠狠瞪了徐三‘毛’一眼,徐三‘毛’却面有得‘色’。 刘其山不敢在山口一夫面前发飙,赶紧上前扶起苏长生。 苏长生不拿眼看山口一夫,却对刘其山拱拳道:“谢刘队长庇护!“ 刘其山一下子对苏长生充满好感,对山口一夫说:“太君,他的也组长的提拔。” 山口一夫愣了一愣,随即挥手道:“你的做主的有!“ 其实山口一夫也看好苏长生,不过嫌这人脑子太笨。 刘其山带着徐三‘毛’和苏长生出‘门’,还没走出几步,有鬼子喊住刘其山。刘其山赶紧跑回鬼子司令部,山口一夫如此这般面授机宜。 刘其山出来后,扫了徐三‘毛’一眼,对苏长生说:“我在太君面前一力保荐,你可要好好干,给我长脸!“ 苏长生说:“我现在不能答应,还要请示当家的。“ “你家在哪里?“ “苏二坊。“ 刘其山一怔。苏二坊在黄家大院前面,有好几十里地,最要命的是,离鄂豫皖较近。 “家里有什么人?“ “老父老母,“ “没成家哪?“ 苏长生嘿嘿一笑:“相了几次亲,没人家的姑娘看得上。“ 刘其山有点好笑,这小子德行,还真的没‘女’人瞧得上眼。 “把你父母都接到城里吧。“ 苏长生连连摇头:“我提了好几次,他们舍不得一亩二分田。“ 刘其山该问的都问子,觉得这个人没什么可疑。山口一夫叮嘱的话,是不是有点危言耸听? 刘其山提脚轻轻踢了苏长生一下:“那就快滚回去,明天回我的话。“ 苏长生嗯了一声,“我去收拾东西。“ 刘其山抬起手,虚显一下:“你那点破东西值几个钱?你在城‘门’等一会,我派人给你送点银子。“ 苏长生正要推辞,刘其山瞪眼道:“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不收也要收!“ 苏长生只得在城‘门’等候,没多久,刘三笑嘻嘻跑过来,‘交’给苏长生一锭大银,说:“队长要我陪你走一趟。“ 苏长生嘟着嘴,把银锭扔给刘三:“我父母怕见生人,这银子我也不要。“ 刘三忙说:“好,好,我不跟你去,这银子你却要收下。“ 城‘门’的鬼子看他们的样子,扮个鬼脸。 苏长生推不掉,把银子放进衣袋,和刘三告辞,大踏步出了城‘门’。 苏长生沿着公路一直往前走,偶尔回头,发现一个人远远地跟着,很象刘三。苏长平哼了一声。 苏长平的真实身份,正是大王山的弟兄,高继成的手下。他是高继成放在梅河城的眼线,以卖艺掩护身份,搜集不少的情报。 苏长生真名苏进,面相憨厚,脑子可相当好使。他的一身功夫,一半是家传,一半得何大山指点,论功夫,山寨里也排得上名次,但苏进为人低调,很少显‘露’真实本领,知道他功夫的人,只有刘松等廖廖几人。 苏进以貌装憨,上次被刘其山抓住,故意说话颠三倒四,又以‘精’湛的功力护体,瞒过刘其山,拣回一条‘性’命。 高继成怕苏进再遭暗算,劝他回山寨,苏长生不答应,不顾高继成劝阻,继续留城,不料今天竟让刘其山相中。 苏进不知宗涛和刘松的打算,所以推说回去请示当家的,却是说漏了嘴,只得将错就错。刘其山因苏进一贯木讷,竟不多疑。 苏进骗过刘其山,也骗过山口一夫,这会儿发觉有人跟踪,立知刘其山之意。毕竟他的身份狡猾的鬼子不会放心,他猜到是山口一夫的主意。 苏进还真的没猜错,山口一夫复唤刘其山回去,面授机宜,正是要人跟踪他的身份。 刘其山不知苏进真实身份,却了解他的秉‘性’,叮嘱刘三如果苏长生不同意同行,那就暗地跟踪。刘其山实在不愿意失去这样的好帮手。如果苏长生没有问题,他将倚为心腹。徐三‘毛’这种人不可靠。 苏进看到刘三跟踪,忽然钻进山里,一阵猛跑,左拐右拐,估计刘三再也找不到他时,急折向山寨。 ------------ 215打入别动队 宗涛听了苏进的汇报,拧起的眉头舒展开来,对刘松说:“大哥,这倒是个好机会!” 此时聚义厅里只有刘松宗涛和于万立。高继成没下山,也在。 这种机密,宗涛觉得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刘松恨恨地说:“山口一夫这招狠毒!刘其山是个手辣心狠的人,如果这样搞下去,只怕义勇军和游击队要付出沉重的代价。” 宗涛感同身受,点头说:“所以老苏打入别动队很有必要。不过老苏,你要考虑好,这个身份相当危险。” 苏进一脸凝重:“队长,几位当家的,很多弟兄为打鬼子捐躯,我这条命也不能吝啬,只要是打鬼子,再凶险的事,我也不会眼眨!” 这股豪气,令众人肃然起敬。 “好兄弟!”刘松转过来,拍着苏进的肩。 宗涛说:“苏兄弟今天回山,就有尾巴跟踪,说明鬼子和刘其山对老苏的身份还是有怀疑,为保万无一失,我亲自下山找老丁,一起到苏兄弟的家做好善后工作。” 高继成深情地看着苏进,点头道:“队长说得对。老苏打入敌人心脏,如果后面的事情没处理好,被刘其山的眼线识破,苏兄弟就没命了。” 宗涛对苏进说:“你对刘其山报的名字苏长生,以后你就是这个名字。家里的事你不用担心。” 苏进感‘激’地站起来抱拳作礼。 宗涛断然道:“老苏的事情就这么定了,这件事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不管是谁,一律不得外泄!” 少一个人知情,苏进就多一分安全。 ‘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娇笑:“什么事那么神秘,连我也不告诉吗?” 声起人到,进来一个人,是伍‘春’英。 宗涛面有难‘色’,伍‘春’英是战区司令部派来的人,这种事按理战区长官也应该知道。但是事关苏进生死存亡,宗涛想了一想,打了个马虎眼。 “山寨什么事情伍大小姐不知道?山寨的动向,我们不都是通过伍小姐向战区长官汇报的么?” 伍‘春’英扫了苏进一眼,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便咯咯一笑。 高继成有些沉‘吟’。刚才的话不知伍‘春’英在‘门’外听到没有,不过就算她听到了,宗涛说出这句话,她自然不好刨根究底。 高继成看到伍‘春’英进来,顺水推舟说有事,带着苏进出了聚义厅。 高继成把苏进带到自己的房里,掩上‘门’关切地问:“老苏,没有什么遗漏的细节吧?” 苏进摇摇头,想想又说:“队长,我只有年迈的双亲让我记挂,有时间,你代我去看看。我怕在那里,很少有回家的机会。” 苏进的另一层担心是怕没机会再与父母相见。面对凶恶狡诈的敌人,苏进也不能预料吉凶。总之危急关头,他不能眼看义勇军和游击队遭受重大损失。 这层忧虑苏进当然不会说。 高继成盯着苏进,鼻子里有点酸酸的。这层窗户纸,他也没勇气捅破。 “苏兄弟放心,你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是山寨弟兄的父母!” 苏进起身‘欲’行大礼,高继成紧紧扳住。 “老苏,当我是兄弟,就不要如此多礼,再说我们是打鬼子的,为的就是全天下的父母,不受坏人欺负!” “谢队长!”苏进有点哽咽。 “在山寨多逗留两天吧。” “不,刘其山等我回话。再说我甩掉了刘三,回去还要想法哄他。” 既然宗涛和刘松等赞成他打入敌人心脏,苏进觉得要立即执行。迫在眉睫的大事,不能稍有松懈。 苏进刚要转身,想起什么,回头对高继成说:“队长,城里你尽量少去,刘其山这条疯狗,又物‘色’不少心狠手辣之徒。” 徐三‘毛’这种人,或许比刘其山更凶残狡诈。苏进自忖暂时没有能力庇护高继成。 高继成微微点头,若有所思道:“老苏,可以在刘其山面前表现一下。如果我真的落在刘其山手里,你可以先下狠手。” 高继成想万一落在刘其山手里,他这山寨六当家的身份,山口一夫和刘其山如何肯放过!总之是一死,让苏进动手,可以稳固他的位子。 苏进身子一震,忙说:“队长,你胡说什么?” 高继成哈哈一笑:“说说而已。世上没有绝对的安全。好,我送你一程吧。” 苏进刚要拒绝,‘门’敲响了。进来刘松和宗涛。 宗涛问:“苏兄弟今天就要下山?” “是,队长,大当家,宜早不宜迟。” 刘松托着苏进‘交’出的刘其山给他的那锭大银,说:“苏兄弟,你父母的事,我和九弟会妥善安置。明天我和九弟亲自下山,给你双亲送些银子。” 苏进感动地‘欲’行大礼,宗涛和刘松连忙拦住。 宗涛说:“让六哥送你一程吧。六哥,苏兄弟有什么话,都要转达给我们。” 壮士下山,众人心里都有忧虑,但是打鬼子容不得儿‘女’情长。 “大哥,队长,我会处理好的。” 出了寨口,苏进郑重地向送行的人行个军礼。 望着高继成陪伴苏进的身影,刘松感慨地说:“真是我们的好兄弟!” 宗涛凝重地说:“都是中华民族的热血男儿!” 高继成把苏进送到伏虎山下,忽然想起什么。 “老苏,差点坏了大事!” 苏进一愣:“队长,怎么了?” 高继成说:“你的家比山寨远,如果这么快进城,刘其山必会怀疑。” 苏进微微一笑:“队长,我已有盘算,不会那么快进城。天黑时去见刘其山,他什么话也说不出的。” 高继成望着苏进,暗暗点头。苏进心思缜密,所以在城里呆的时间最长。上次刘其山抓到他,却能安然脱身,绝不是泛泛之辈。 “我还会进城的,不过一定加倍小心,你不用挂记我。” 苏进说:“姜伯钧那儿倒是个好去处,不过你要留神。” 高继成眯着眼,望着深邃的苍穹,陷入沉思。 两人席地而坐,聊了半天,看看时辰不早,苏进与高继成道别。 苏进踽踽独行,挨到天擦黑才进城。城‘门’的鬼子认识苏进,没有检查,放他进去。 苏进暗暗吃惊,这些鬼子好眼力,才和刘三有接触,他们竟记住了。 看到刘其山的办公室‘门’大开,屋里灯火辉煌,苏进人没进‘门’,便嚷嚷着我来了。 没有应答。苏进跨步进‘门’,看到刘其山坐在办公桌前,带笑不笑地望着他,没吭声。 苏进趋前几步,正‘欲’套个近乎,突然腰后顶着两根硬物。 圆圆的口径,冰凉的感觉,是枪! ------------ 216苏长生的倔劲 苏进才入刘其山的办公室,便被两支冰冷的枪顶上腰后。苏进毫不惊讶,脸上却显得惊恐万状。 “刘队长,你……“ 刘其山一声冷笑:“苏长生,你干的好事!“ 苏长生一脸‘迷’茫:“刘队长,我没做别的事,就是回去看了老父老母。“ 刘其山猛拍桌子:“放屁!刘三亲自看你上了展旗寨!“ 苏长生暗暗吃惊,刘三真的跟到山寨? 苏长生脑子急转。去山寨的路径他选择了平时别人不常走的地方,刘三对上山路径不熟,不可以跟踪到山寨,再说他也没这个胆子。 苏长生赌气地说:“刘三既然跟到山寨,为什么不把我抓起来?” 这不是说胡话么?山寨不是梅河城,刘三岂敢现身? 看到苏长生涨红的脸,刘其山心里好笑。原来刘三跟丢了苏长生,便立即回来报告刘其山。苏长生早有言在先,他的父母不见生人,这人是个孝子,摆脱刘三也是情理之中。何况拚脚力,刘三哪是苏长生的对手! 但是刘其山不能就此放过,吓唬吓唬也有好处。因此刘其山演了这曲戏。 用枪顶住苏长生后腰的人,正是刘三和冯四。 刘三见刘其山脸上并无怒‘色’,知道他放过了苏长生,收了枪转过来说:“你不是去山寨,为什么要躲着我?” 苏长生梗着脖子吼道:“老子如不是看你是队长的亲戚,早把你打翻在地!以后老子做事,你们敢跟踪,看老子的拳头认不认人!” 刘三气坏了,也凶凶的嚷:“你他妈的苏长生,再跟老子说一遍,你是谁的老子?” 苏长生毫不示弱:“谁惹恼了我,我就是谁的老子!” 刘三气急,呼的挥出拳头。苏长生不避不闪,倏忽出手钳住刘三的拳头。刘三麻杆似的身子,拳头被苏长生攥住,顿觉疼痛难忍,嗷的大叫一声。 “跟老子斗狠,你还不够份量!” 苏长生随手一推,刘三蹬蹬蹬后退几步,一屁股跌坐地上。 刘其山瞪大眼,这种市井无赖的行径,哪象是身负使命的人,真的是大王山打入的‘奸’细,对自己的亲信巴结还来不及,如何敢动粗,不计后果? 这正是苏长生的过人之处。苏长生装憨,就要一憨到底,彻底麻痹敌人。 刘其山哪料想苏长生憨态之下竟有如此心机!他按常理忖度,疑虑尽去,还满心欢喜,笑着站起来。 刘三摔得屁股生疼,呲牙咧嘴爬起来,手枪顶在苏长生脑袋上。 “信不信老子崩了你?” 苏长生眼都不眨:“你崩了我,老子也比你更是好汉!” 刘其山忙喝道:“住手,都是自己人,不准逞强斗狠!” 刘其山发了话,刘三只好悻悻收枪,瞪着苏长生骂道:“你这沸帐东西,谁都不服哇?” 苏长生瞪着眼说:“老子只服刘队长!” 刘三忍不住‘逼’问一句:“山口太君你也不服?” 苏长生脱口而出:“不服!” 冯四吓得变了脸‘色’,刘三嘻嘻一笑,想这小子要惹塌天大祸,转向刘其山。 刘其山快活地哈哈大笑。 “苏长生,太君可是要尊重的。” 苏长生叫道:“我这碗饭是队长你给的,为什么要服太君?” 刘其山忙向刘三冯四示眼‘色’。这个浑人不能再逗了,要不祸从口出。 不过这一刻,刘其山把苏长生当成真正的心腹。只有苏长生这种憨‘性’子的人,才会对人死心塌地。 “好了好了,以后再没人跟着你。我现在正式任命你为特别行动队一组组长。” 苏长生嘿嘿一笑,忽然问出一句,“队长,那我这官有多大?” “比我小一点。” “那跟周用生和罗佑福比呢?” 刘其山忍不住大笑,伸出小拇指:“只比他们小一点点。” 苏长生忙抱拳:“谢谢队长栽培!” 刘其山面有得‘色’,想这小子将是我的左膀右臂了, 苏长生又问:“那我干些什么?” 刘其山一时咽住,是啊,派这小子干什么? 刘其山想了一下说:“你巡城,发现‘奸’细,立即给我抓起来!“ 苏长生指着刘三和冯四说:“带他们两个?“ 刘三和冯四面现怒‘色’,可怜巴巴地望着刘其山。刘其山有点尴尬,这两个喽罗跟自己时间不短,总不能屈于新来的苏长生手下吧。 刘其山干笑一声:“刘三是二组组长。“ 冯四急问:“队长,那我呢?“ 刘其山随口封了个官:“你是二组副组长。“ 冯四有点不乐意,转念一想大小是个官,也只能自认倒霉。 徐三‘毛’是山口一夫亲封的组长,刘其山不敢动,想就让他当三组组长吧。 不过象今天的场合,刘其山便不用他。 苏长生并没就此打住,又问,:“队长,那么你总要给我配备人手吧?“ 刘其山拿苏长生没辄,说:“你自己不会招啊?“ 苏长生摇摇头:“我不会招。“ 按说这是个机会,苏长生可以拉几个弟兄进来。但是苏长生知道在鬼子眼皮底下凶险无比,不能让弟兄冒这个险。 刘其山挥挥手:“好了好了,你先去巡城。我们这个特殊的行业,可是没有服装的,不过会补发你的银子。穿上平常的衣服,更容易盯梢,明白吗?” 苏长生憨憨一笑,转身要出‘门’。刘其山喊住他。 “带上枪吧。” 苏长生连连摇头:“我不会用枪。” 刘其山有点诧异,这浑小子连枪都不要! “那遇上‘奸’细怎么办?” 苏长生挥动拳头:“我这一拳下去,管教‘奸’细跑不出一步!” 刘其山想暂时只能如此,他拿出一块山口一夫统一镌刻的令牌‘交’给苏长生,‘交’代了几句,挥手让苏长生出‘门’。 苏长生一走,刘三凑上前:“队长,这种人你委以重任?” 刘其山淡淡一笑:“刘三,不怕你不高兴,你脑子比他好使,不过做实事,你比不上他。” 看到刘三和冯四脸‘色’不好看,刘其山诡秘一笑:“你傻不傻啊,以后危险的事都叫他去做,你们不是更安全?” 刘三和冯四恍悟过来,连声称妙。 苏长生走上街市,呼出一口浊气。现在身份不一样,他要凭着这个有利条件,好好为山寨做一番事业! 凭着外表的粗夯和无畏的勇气,苏长生获得刘其山的信任,又有言在先,不许别人监督,苏长生一身轻松。只要自己小心,刘其山拿不到把柄,也不会对他起疑。 山口一夫的令牌在手,苏长生通行无阻,他肆无忌惮地到处转悠。 从东‘门’转到西‘门’,该去的不该去的地方,苏长生不漏落一处。 苏长生忽然看到鬼子的军营,军营前有几个哨兵,不时有鬼子进进出出,苏长生知道这儿是马蜂窝,正‘欲’离去,忽然脑子里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闯一闯鬼子军营! 这念头一出,苏长生也吓了一跳,但是苏长生斟酌再三,决计一试。 试试山口一夫的态度! 主意一定,苏长生大步走向军营,离军营还有十几米远,一阵拉枪栓声。苏长生停下来,举起山口一夫的令牌。 ------------ 217强闯鬼子军营 这个令牌金光灿灿,众鬼子一怔,鬼子小队长跑上前,夺过令牌一看,脸‘色’骤变。 “你的什么的干活?” 苏长生趾高气扬,粗声大嗓道:“特别行动队的干活!” 特别行动队正在筹建之中,鬼子小队长刚刚风闻,但这个粗鲁的支那人怎么这么快就报出特别行动队的名头?若说不是,金牌上有山口一夫的标记。 “你的,金牌哪里的窃取?” 苏长生梗着脖子骂道:“你先人板板的有!这是我们队长发给我的。” 先人板板鬼子小队长没听懂,但听说是他们队长发的,有些狐疑。 刘其山会用这样的人? 鬼子小队长‘摸’不清虚实,晃着金牌说:“这个,暂时我保管的有,叫你们队长来取!” 刘其山是山口一夫的新宠,鬼子小队长不敢过份得罪,给苏长生这句话,算是很客气了。但是苏长生如何肯依。 “队长‘交’给我时,说金牌就是我的‘性’命,你拿走我的金牌,等于要我的命。还给我!” 鬼子小队长听出大概意思,乐得哈哈大笑,料想此人脑子有点‘毛’病,起了嘲‘弄’之心,板着脸说:“你的小命在我手上,乖乖的滚蛋,小命保住的有!” 苏长生正要鬼子小队长当他是憨人,可以借机接近军营。 鬼子小队长说完,掉头就往营房里走。苏长生装着发愣,等鬼子小队长进了营房,突然嗷的大叫:“我的命,你不能拿走!还我命来!” 苏长生叫喊着撒‘腿’追上去,守卫的鬼子没有长官发话,又见鬼子小队长对苏长生并无恶意,不敢开枪,只拿枪虚挡。但是苏长生膂力奇大,一手攥住一杆枪,用力拨拉,两个鬼子后退几步。 苏长生趁机冲进军营。 几个鬼子赶紧尾随冲进去,呜哇大叫,但是苏长生此时已经接近鬼子小队长。鬼子小队长听到吵闹,又有骤急的脚步声身后响起,急回头。 苏长生已到面前肢,捧着手伸向鬼子小队长:“还我命来!” 鬼子小队长勃然大怒。日本人的军营,是绝对禁止支那人进入的,就是周用生和罗佑福,山口一夫都不允许他们进入。 “八格!”鬼子小队长呛啷一声,拔出指挥刀。 苏长生丝毫不惧,挥动拳头咧嘴一笑:“你打不过我!” 鬼子小队长本想一刀伤了苏长生,听他面无惧‘色’,暗暗称奇,苏长生口出狂言,鬼子小队长顿时脸上现出轻蔑之‘色’:“支那猪,你敢跟大和民族武士过招?” 苏长生鼓着眼说:“我不怕你!” 真是头支那猪,不知天高地厚! 这时旁边围上不少的鬼子。鬼子小队长见苏长生赤手空拳,收了刀,挥挥手说:“出去的比试!” 苏长生摇头:“你把金牌还给我,出去比试,要不就在这里!” 鬼子的军营是强征的民居,一个大宅院,几处民居都凿穿墙壁,贯通一起,每个通道口都有一个鬼子站岗。这一切,苏长生暗暗记在心里。 鬼子小队长见苏长生不可理喻,狂劲大发,撇了刀,站在院中间,向苏长生招手。 “支那猪,不怕死的你上来的有!” 仈_○_電_耔_書 _ω_ω_ω_.t x t 8 0. l a 苏长生暗暗发誓,一定要挫挫这小鬼子的嚣张气焰。 “我赢了,你把金牌还给我!” 鬼子小队长嗤之以鼻,这小子真是夜郎自大! “哟西,你的赢了,金牌的还给。” 鬼子小队长话音未落,苏长生一个箭步冲上前,呼的就是一拳。 鬼子小队长不虞苏长生动作奇快,与他的面相截然不同,吃了一惊。苏长生的拳头挟着风声。糟糕,这家伙力气不小! 鬼子小队长柔道不错,见苏长生不由分说出拳,心里大恼,疾偏过身子。焉知苏长生左拳甫出,已知鬼子小队长退路,身子也微偏,右拳突出。 苏长生三十多岁未近‘女’‘色’,全浸‘淫’武学之中,又承家传,功夫自非一般。鬼子小队长右闪,苏长生如影随形,风一样卷上去,双拳齐出。 这速度实在太快了,鬼子小队长因有轻敌之心,此时避无可避,只有等着挨打。 苏长生脑子非常清醒。国仇家恨,他完全可以一拳致鬼子小队长于死地,但是虽然一时痛快,却会一来搭上‘性’命,二来完不成山寨大事。 苏长生右拳砸上鬼子小队长左肩,用上五成力道,左拳直捣鬼子小队长下巴,用了三成力道。两拳齐上,如击败革。鬼子小队长遭两处重力,捉势不住,往后便倒,众鬼子目瞪口呆。 苏长生的功力确在鬼子小队长之上,如不是鬼子小队长轻敌,则不至于这么快落败。 鬼子小队长疼得哇哇大叫,一骨碌爬起来,又羞又恼,嗷嗷大叫:“抓起来的有!” 一群鬼子一拥而上,揪住苏长生,苏长生没有挣扎。 苏长生冲鬼子小队长嘿嘿地笑:“我让你,要不你早没命。现在你输了,金牌还我!” 鬼子小队长惊魂未定,不敢相信地望着苏长生。苏长生说的是实话。现在他相信苏长生的确是特别行动队的人,这可是山口一夫急需的人才。 如果苏长生不是‘露’了一手,平庸之人,鬼子小队长或许杀了。 但是鬼子小队长听说大才山口一夫都亲自考较过,这小子深湛功夫,自然博得山口一夫好感,所以拥有金牌并不稀奇。 鬼子小队长咽不下这口气,扫尽颜面他无从辨解,也许还要落山口一夫唾骂,但是苏长生擅闯军营,却是大罪。他决定向山口一夫告状。 “金牌的没有,给我绑了,送司令部的有!” 两个鬼子绑了苏长生,鬼子小队长呲牙咧嘴,吆喝鬼子把苏长生押到鬼子司令部。 军营离山口一夫指挥部不是很远,抄捷径很快便到。 山口一无见鬼子小队长押来苏长生,有些诧异,还没开口,鬼子小队长便大声指责苏长生擅闯军营。山口一夫面‘色’一变。 “快,找刘其山的干活!” 山口一夫‘逼’近苏长生,眼‘露’凶光,指挥刀架在苏长生脖子上。 “你的,谁指使的有?” “我们队长!”苏长生脱口而出。 “刘其山?”山口一夫吃了一惊,随即不住摇头,“不,绝对的不可能!“ 苏长生睁着眼说:“太君的不信,可以问我的手下败将!“ 山口一夫狐疑地扫了鬼子小队长一眼。鬼子小队长下巴微微肿起。山口一夫顿时有点明白,发出一串长笑。 “你的是说,他是你手下败将?“ 鬼子小队长脸如泼血,突然吼了一声:“那次比试的不算,现在我们再来一次!“ 鬼子小队长的话坐实山口一夫的推断,心里暗暗吃惊。这个粗夯的汉子,竟有如此功力?刘其山找到这样的帮手? 昨天山口一夫没有深试,却知苏长生功力不差,但要打败一个柔道三段的大和武士,那还真的绝非泛泛之辈。 山口一夫向鬼子小队长招手,鬼子小队长跟过去,两人叽哩哇啦说了一通,山口一夫突然捧腹大笑,回身走近苏长生,竖起大拇指:“你的大大的厉害!“ 虽然鬼子小队长没说出全部实情,但山口一夫深信这个粗夯的汉子功夫不错。 “我还是让他,他耍赖,不还我的金牌!“ 山口一夫收了指挥刀,正要开口,‘门’外忽报:“刘其山到了!“ ------------ 218刘其山的疯狂 刘其山刚进‘门’,山口一夫劈头盖脸一通臭骂。 刘其山‘摸’不着头脑。山口一夫哼了一声:“你做的好事还不知道!这个人说是你指使他闯大日本皇军的军营!“ 刘其山才进‘门’就看到五‘花’大绑的苏长生,心里砰砰的跳,不知这浑小子犯了何事,正怕他扯上自己,山口一夫的话令他魂飞魄散。 刘其山着实吓了一跳,死死地瞪着苏长生,扑上前挥手就是一巴掌。 “‘混’帐东西,什么时候叫你闯太君的地盘?“ 苏长生很委屈的样子:“队长,你‘交’给我金牌,说是山口太君亲自颁发的,梅河城里想去哪个地方都行。“ 刘其山哭笑不得,胆怯地望了山口一夫一眼,山口一夫带笑不笑。 “你‘混’蛋!太君的金牌可以全城通行无阻,但是太君的军营却是不行。“ 苏长生不服,大叫道:“队长,你这话就不通了,既在全城通行无阻,那为什么太君的军营就不能去?“ 苏长生这句憨话,令众鬼子都忍不住笑。原来这人武功不错,脑子却不好使。 山口一夫已知苏长生的‘毛’病,这时明白这小子不是故意的,却板起脸问道:“大日本皇军的军营,你的为什么要进去?“ 苏长生抗声说:“队长‘交’我巡城任务,如果城里路径不熟悉,我怎么知道遇上‘奸’细,他会躲进哪里?” 山口一夫不屑地说:“再胆大的‘奸’细,敢入皇军的军营?” 苏长生梗着脖子说:“这可说不定,大王山不是连你的指挥部也钻进了吗?” 山口一夫面上一紧,手又伸向指挥刀。转念一想,跟这种人计较无用。 刘其山却吓得面如土‘色’,这个不知死活的苏长生,连山口一夫的痛处也敢戳! 刘其山大气不敢出,连连向苏长生眨眼。苏长生视而不见。 山口一夫跨近一步:“你的,什么人的敢打?” “敢!”苏长生眼都不眨。 “那你打他!”山口一夫指着刘其山。 刘其山吓了一跳。鬼子小队长下巴红肿,山口一夫又说出这句话来,他知道一定是苏长生下的手。自己麻杆一样的身子,哪禁得起苏长生的重力! 刘其山心里把苏长生骂了千句万句。 苏长生看了刘其山一眼,嘿嘿一笑:“我们队长是我的恩人,我不打!” 山口一夫微微一愣,又指着自己说:“那你的,打我的有?” 苏长生摇摇头:“你是最大的太君,我不能打。” 山口一夫指向三木:“他的,你敢不敢?” 苏长生狂吼一声:“我敢!” 苏长生被五‘花’大绑,上身不能动,但吼声才出,苏长生一个箭步,跳到三木面前,飞起一脚。上身被绑,脚上用力,身子立即失去平衡,三木还没避让,苏长生一跤跌倒。 众鬼子都大笑起来。 山口一夫瞪了刘其山一眼,哼了一声:“你用的好人!” 刘其山满头大汗,连忙说:“太君,我立即撤他的职!” 这种憨人,位子越高,就越能给他惹下塌天大祸。 山口一夫连连摆手:“快,松绑的有!刘的,苏的组长的干活!” 山口一夫还不知道刘其山已任命苏长生为组长。刘其山又惊又喜。对苏长生的任命,他正担心如何向山口一夫解释,不料山口一夫先发了话。 “是!任命他为一组组长。” 苏长生的忠心,更是刘其山梦寐以求的。 刘其山亲自上前,给苏长生松绑。苏长生松了绑,先向山口一夫拱手,然后对刘其山作礼,其他的人不屑一顾。 苏长生行罢礼,嘟哝道:“你们不给我金牌,我还懒得要。我走了。” 苏长生说罢转身,山口一夫忙喊住,把金牌亲自‘交’到苏长生手上,拍拍他的肩说:“你的,大大的勇士,大大的忠心,皇军对你的信任!” 苏长生得寸进尺,摇头道:“太君的对我不信任。” 山口一夫一怔:“为什么?” 苏长生说:“军营也不过是几间房子,你们能进,我为什么不能?” 山口一夫愣了一愣,忽然发出一串长笑。 苏长生这种人,进不进军营没有什么两样,一个莽夫而已,连他的中队长和小队长都敢出手,跟猪没有什么区别。 “我的批准,你的什么地方都可以去。” 苏长生面上并无喜‘色’,哼了一声:“你批准,我还懒得去,有什么好看的?就是‘奸’细进了军营,也与我无关。” 众鬼子面面相觑,这话也只有苏长生敢说。 山口一夫怪异地笑,挥挥手,让苏长生出‘门’,回头对三木等笑道:“这个支那人,可是我们手上最有用的棋子!” 刘其山虽然觉得有点扎耳,却也不恼。 三木深有同感:“山口君用上这种人,真是大日本皇军之福。” 这些小鬼子似乎看到苏长生如同利剑出鞘,所向披靡。 山口一夫叮嘱道:“这个人,不要与他计较,有什么事,向我汇报的有!” 众鬼子连声应答。鬼子小队长捂着发疼的下巴,自认倒霉,带着两个鬼子也出了‘门’。 山口一夫复盯上刘其山:“刘的,象苏长生这样的人,收编大大的有!” 刘其山连连点头,心里却在说,这样的人如到处都有,只怕你没有宁日, “现在,你的手下多少人的有?” 山口一夫急于要把特别行动队变成一支利剑,扎入鄂豫皖和大王山的心脏。 “已经招到十几人。” 原来徐三‘毛’奉命网罗一些他的旧友,刘三和冯四也不遗余力四处网罗。那些沆瀣一气的民族败类,哪经得起铜臭的‘诱’‘惑’! 山口一夫沉‘吟’一会,断然道:“人员的慢慢的招,现在你的人手差不多,训练的有!你要立即作好行动计划,尽快的出击。” 军事上的失利,山口一夫寄希望刘其山夺回。 刘其山嘿嘿一笑:“太君,我已经想好了第一步行动。” “快快的讲!” “徐三‘毛’,不徐组长带来的弟兄,大都是生面孔,大王山和鄂豫皖也不断扩充势力,我计划挑几个有能耐的打入鄂豫皖和大王山。” 山口一夫频频点头:“哟西,越快越好。” “还有,我要秘密的在公路沿线挑选村庄,挑选合适的庄户,来个狸猫换太子!” 刘其山这个成语并不愉当。他的原意是找一户人家,杀了全部人口,换上他的人,作为联络点。 不过山口一夫却懂得刘其山的意思。 “哟西,大大的妙计!” 刘其山这个疯狂的计划得到山口一夫的肯定,大喜。 “你的,派苏长生的执行!” 刘其山连忙摇头:“不,他的巡城的可以,这种任务不能派他。” 山口一夫想想也对。苏长生硬碰硬行,这些动脑子的事,他可能会‘弄’砸。 “哟西,我的大大支持,赶快筹办的有。” 刘其山衔命归来,立即着手实施。 ------------ 219李代桃僵 79这个叫做七里冲的小山村,不过十來户人家,与李家村隔畈相望,才一里多地, 天擦黑,几个人影溜进村里,窥视村西的一间低狭的土坯房, 七里冲是一条狭长的冲畈,两山夹峙,山不高,冲畈却绵长,十几户人家,稀落散在长长的冲畈里, 村西这户人家,最近的邻居也有几十米, 这家的主人名叫孙*平,孤身一人,老娘前不久过世,因家贫且地处不好,三十多岁了,还是单身汉, 看了一下天‘色’,孙*平叹了口气,掩上不结实的小木‘门’,进厨房做饭, 火才生起,忽听木‘门’吱呀一声,孙*平有点奇怪,‘门’不是闩上了么,怎么开了, 孙*平的家很少有人串‘门’,他木讷本分,不善言谈,因此也少有朋友,那么现在谁推开他的‘门’, 一灯如豆,孙*平急忙起身,托着一盏碗底添油、棉线灯芯蚯蚓一样弯曲的小油灯,一手捂着灯盏,小心翼翼地转出厨房, 无风的夜,火苗突然晃了几晃, 隐隐听到呼吸声,孙*平诧异地抬起头,只见几个鬼魅般的人影立在面前, 孙*平的手微微一颤,火苗又晃动几下,借着微弱的光亮,孙*平认出一个人來, 今天中午到他家讨水喝的麻杆一样的男子, 瘦弱的身子,刀条脸,狭长的眼睛,油亮的头发,还有一脸迹近无赖的笑, 孙*平心里微安,招呼道:“刘兄弟这么晚來了,快请座,” 这个麻杆似的汉子正是刘三,中午探路到此,沒有改名换姓,刘三转了几个村子,觉得七里冲地理位置相当不错,而孙*平的居住环境,更适合他的人潜伏, 这里离展旗寨不远,是最好的蒇身之地,往來联络也非常方便, 可怜的孙*平,哪里知道死神悄悄‘逼’近, 刘三嘿嘿一笑:“孙大哥,我们來找你商量一件事情,” 孙*平非常诧异,他这种不问世事的人,竟有人有事要和他商量, “刘兄弟开玩笑了,” 刘三一本正经:“孙大哥,我沒有开玩笑,真心话,” 孙*平一愣,讷讷地说:“你……和我商量什么,” 刘三沒立即作答,从身后拉出一个人來,孙*平骤见之下,浑身一震, 这个人长得怎这样象他,连外表和形态,也相差无几, 事实上还有区别,但不是很熟悉的人,很细心的人,真的一下子分辨不出, “孙大哥,你瞧瞧,他是不是很象你,” 孙*平一时沒悟出刘三何意,盯了半晌缓缓点头, “象,如不是我娘告诉我沒有兄弟,我真以为他是我的亲人,” 刘三一声嗤笑:“他不是你的亲人,却是你,” 再木讷的人,这句话也听得明白,孙*平身子大震,眼里‘露’出惊恐, “刘兄弟,你这话,什么决思,” 刘三桀桀一笑:“看來孙大哥不是糊涂人,” 孙*平尖声叫道:“刘兄弟,我和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要这样,” 刘三一声冷笑:“沒办法,人都是为自己活着,孙*平,我喊了你几声大哥,已经情至义周了,别怪我,怪只怕你命不好,” 孙*平惊恐地张大口,刘三挥挥手,立即冲上两个彪形大汉,捂住孙*平的口,孙*平手一软,灯盏掉落地上,一声钝响, 光亮沒有消逝之前,寒光一闪,两柄尖刀扎进孙*平的‘胸’口, 孙*平连声叫唤都沒有,嘴巴被紧紧捂住,孙*平想喊也喊不出來, 刘三掏出手电筒,照着渐渐僵硬的孙*平,对两个彪形大汉说:“拉出去,找个隐秘地方埋了,” “是,”两个彪形大汉抬起孙*平,屋里找了张挖锄,从后‘门’溜到山上, 室内剩下刘三和那个面相酷似孙*平的人, 刘三熄了灯,声音非常冷峻地说:“吴友,记住你现在的名字叫孙*平,孙*平的情况我全部对你讲过,要有记‘性’,办砸了这事,提头來见,“ 吴友小声地连连应是, “孙*平不喜欢‘交’际,也沒有什么亲友,这对掩护你的身份,非常有利,你要一改往日快嘴如簧的‘毛’病,山口太君的手段你不是不知道,你的父母老婆和孩子都在他们手里,砸了,嘿嘿,后果你知道,“ 这个真名吴友,现在身份孙*平的人,声音有点打颤, “刘组长,你们千万不要伤害我的家人,我听你的,“ 刘三哼了一声:“只要你乖乖的听话,你的家人好吃好喝的供奉,“ 这个假孙*平问:“那你要我干什么,“ 刘三哼哼一笑:“其实你的工作‘挺’自在的,就是与我们的人接接头,情报也不需要你送,好吃好喝的都有,你过的可是神仙日子,“ 孙*平什么话也不敢说, 刘三不厌其烦地‘交’代许多,等到两个彪形大汉进來,刘三站起來, “这么快就处理好了,“ 一个大汉笑道:“这小子有福,刚好山上有个泥坑,我们沒费力气,就把他埋了,” 刘三也沒多想,手电筒亮了一下,又照上假孙*平,压低声音说:“你现在的身份就是孙*平,以后有人找你,必出示队长的信物,记住,任何事不许强出头,” 孙站平垂手应答, 刘三一行出了‘门’,孙*平正要关‘门’,刘三又折回來, “我会派老林常來与你接头,你好自为之,“ 老林是其中一个彪形大汉,这个人很彪悍,亡命的主, 孙*平不敢有任何意见, 看到刘三等人消失在夜‘色’中,假孙*平懒得关‘门’,坐在木‘门’槛上,望着夜幕发呆, 这个假孙*平是城郊人,与刘三有几面之‘交’,半个朋友,今天刘三突然找上他,说是有好事等他,他还沒有答应,刘三带上的几个彪形大汉,却强行拉走他的家人, 在刘其山的办公室,他被强行洗脑,家人作人质,他哪敢说半个不字, 想到惨死的孙*平,吴友轻声说:“兄弟,冤有头债有主,你可不要怪我冒你的身份,我也是被‘逼’的啊,“ 吴友哪里知道,他替身为孙*平,无意中成为山寨一磅重型炸弹, 刘三返回城里,向刘其山汇报后,刘其山兴奋地一拍桌子:“好,大功告成,“ 刘其山决定立即实施第二步计划, ------------ 220要杀鬼子的人 山寨一直敞开招兵买马的‘门’, 才过早饭时分,一个哨兵带來一个年轻的汉子, 这汉子中等个头,长相一般,不过皮肤稍显白净,眼睛明亮而有神彩,透出机灵劲,不过身上带伤,灰不溜秋的衣服上还有血迹, 宗涛和刘松听到报告,转出聚义厅, 这汉子看到宗涛和刘松气度不凡,又从聚义厅出來,料知身份尊贵,卟通跪下來, “好汉,我要杀鬼子,“ 这汉子第一句话,便让宗涛微微惊讶,从军的人大都一腔热血,也说出豪言壮语,但汉子‘激’愤的神情,却还是令宗涛略感意外, 宗涛扭头看了刘松一眼,刘松早跨步上前,扶起那汉子, “兄弟,你这样子,我知道有深仇大恨,站起來慢慢说,“ 宗涛柔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李胜,城西李畈人,“ 城西李畈宗涛只听过地名,离展旗寨六七十里地, 刘松闻言轻轻抚着李胜的肩:“李兄弟,辛苦了,“ 李胜的眼里现出血丝,悲切地说:“你们是大当家和宗队长吧,我身负血海深仇,” 刘松同情地看着李胜,搀着他进入聚义厅,倒了一碗凉茶, “喝口水,慢慢说,“ 李胜显然是渴了,端起碗一饮而尽,随即大放悲声, “大当家,队长,可怜我一家屈死的人哪,” 刘松温言劝慰,李胜强忍悲痛,诉说他不幸的遭遇, 原來李胜在李畈算得上殷实人家,昨天一群鬼子和伪军清乡,要抢走他家全部的粮食和牲口,当时李胜因事外出,老父和妻子竭力阻拦,谁知凶残的鬼子竟刺刀挑死他们,还沒放过两个年幼的孩子, 刘松脸‘色’铁青,咚的一拳砸在桌上,咬牙切齿骂道:“小鬼子,太沒人‘性’了,” 李胜哽咽道:“我听闻噩耗,赶回來,看到房屋起火,鬼子已经转到他家,我‘欲’与鬼子拚命,却不料转出几个伪军,打我一顿,你们看,这些伤都是他们留下的,” 刘松攥紧拳头,宗涛正要开口,李胜接着说:“我从一个殷实之家变得无家可归,被乡亲们拉进屋里藏起來,等鬼子伪军走后,乡亲们帮我埋葬亲人,趁着夜‘色’,绕开梅河城,寻找打鬼子的队伍,我听说梅河一带打鬼子有两支队伍,一支是鄂豫皖游击队,” 刘松轻声道:“李兄弟,你怎么找到山寨來,” 李胜说:“游击队的驻地,我不是很清楚,但是展旗寨声名在外,我就直奔山寨而來,大当家,宗队长,你们收下我吧,” 刘松看了宗涛一眼,点点头:“你宗队长说说,” 宗涛也是怒形于‘色’,见刘松扫上自己,说:“李兄弟,只要是打鬼子的人,我们都收下,” 李胜顿现喜‘色’,起身又‘欲’行礼,刘松一把拉住, 刘松对宗涛说:“九弟,李胜兄弟身子骨单薄,按说跟着五弟能学本领,但我看他灵活,让三弟带他吧,三弟一身本事,如果他学好了,也是山寨的骨干,” 宗涛想想也行,便喊來弟兄把李胜‘交’给冯汉民, 宗涛说:“大哥,不是我对投军的弟兄信不过,实在是现在形势险恶,刘其山的所谓别动队,如定时炸弹,一不小心可能要出大事,” 刘松沉‘吟’一下,摆手说:“九弟,你所虑不差,按你的意思去做吧,” “我想派兄弟到李畈看一看,” 刘松淡淡一笑:“我明白你的意思,行,” 高继成早上已经下山,派谁去呢,宗涛正锁紧眉头,忽然张大牛钻进來, “队长,大哥,刚才蟒蛇山放哨的兄弟报告说,鬼子又有几辆汽车开进梅河,” 宗涛淡淡一笑:“都是什么东西,” “辎重,有一个小队的鬼子押送,” 宗涛还是笑:“押送的是一个鬼子小队,接应的可是鬼子一个中队,” 张大牛一愣:“队长,你怎么知道,” 宗涛说:“望寨畈的兄弟也送信上山,说有一个中队的鬼子在望寨畈一带活动,” 鬼子弃了望寨畈等三个炮楼,但每有军援,必派大队鬼子接应, 张大牛有点失望:“队长,那现在看着鬼子源源不断向梅河城运送物资,” 宗涛耐心说:“凤凰山一战,我们也伤了元气,我计划短暂休整,再行出击,山口一夫想过安稳的日子,‘门’都沒有,” 听了宗涛决毅的话,张大牛嘿嘿一笑,正要转身,宗涛喊住, “七哥,听沒听说李畈这个地名,” 张大牛轻轻摇头,蓦然觉得宗涛话里有话,忙说:“只要有地名,只要在梅河境内,沒有找不到的,” 宗涛满意地点头:“好,七哥,那我临时分派你一项任务吧,” “队长快说,” 宗涛把李胜的事讲了一遍,然后说:“七哥,辛苦你一趟,主要是坐实究竟有沒有这件事,有沒有李胜这个人,” 张大牛心领神会,告辞下山, 北‘操’场上传來鼓乐之声,宗涛压抑着不安的心情,对刘松说:“大哥,看戏去吧,” 原來聚义厅无人,都去看演出了, 宗涛想重新启用这支特别的队伍, 子夜时分,张大牛叩响宗涛的房‘门’,宗涛把张大牛带到聚义厅, 刘松早在聚义厅等候,大盏的油灯下,看到刘松眼里有些血丝, “大哥,这么晚还不休息,” 刘松淡淡一笑:“我等七弟回來,” 宗涛深受感动,刘松表面看着轻闲,其实心里总是萦绕山寨的大业, 宗涛也不多话,对张大牛说:“七哥,快说说李畈的事,” 张大牛喝干刘松递來的茶水,抹着嘴巴说:“大哥,队长,离梅河城西去十几里,真有李畈这个地方,” 宗涛吁了口气:“那么李胜说的都是事实,” 张大牛点点头:“都是真的,李胜一家五口,现在只剩他一人了,” “他是怎么逃出來的,” “鬼子进犯李畈时,李胜因事外出,回來后看到家里惨状,要跟鬼子拚命,被几个伪军拦住暴打一顿,” 刘松缓声道:“看來这些伪军都是罗佑福的人,要不然,李胜只怕沒命了,” 刘松这个分析也有道理, 宗涛又问:“李畈有多少百姓遭殃,” 张大牛一愣,随即尴尬摇头:“是我疏忽了,不过李斩村落较大,我怕村里有鬼子眼线,沒敢深入,只问了村口一户人家,” 刘松看着宗涛:“九弟是不是多虑了,鬼子杀了李胜全家,对乡亲也好不到哪里去,” 宗涛轻轻点头:“这事到此为止,大哥,七哥,快去休息,明天我想会会老丁,” 刘松笑道:“又酝酿大行动,” 宗涛笑笑:“暂时沒成形,听听老丁的意见,” ------------ 221疯狗行动 才几天时间,刘其山的特别行动队发展到三十多人, 重金‘诱’‘惑’下的亡命之徒, 山口一夫非常满意,他果然沒有看错刘其山,山口一夫亲自考较几人,觉得还行,后來不再过问,把权力全部下放给刘其山,刘其山如鱼得水,很快壮大了自己的队伍, 山口一夫召见刘其山,给了刘其山许多赏赐,并把下属的赏钱‘交’刘其山发放, 山口一夫也不是等闲之人,他知道如何收卖下属,并让下属培养死士, 刘其山得意而归,把众人集合起來, 一盘黄澄澄的金条,格外引人注目, 刘其山托着盘子说:“这是太君的赏赐,你们也看得出太君对我们的重视,” 徐三‘毛’高声道:“谢谢太君,我们一定为太君鞍前马路,不辞劳苦,” 刘其山睨了徐三‘毛’一眼:“我在太君面前说了很多好话,所以太君才有大赏,” 苏长生叫道:“队长才是我们的恩人,” 众人跟着应和,嚷嚷声不绝于耳,这根金条,也许是他们一辈子也挣不到的, 刘其山哈哈一笑,嘉许地扫了苏长生一眼,吩咐分了金条, 山口一夫一共给了四十根金条,一人一根后还剩下几条,刘其山当着众人的面,另外赏了刘三冯四和苏长生一人一根, 众人非常‘艳’羡,刘其山说:“刘三和冯四是我们特别行动队前身仅剩的元老派,所以太君格外赏赐,” 这篇话是刘其山编出來的,山口一夫并沒说这样的话,但他知道山口一夫不会责怪, 八*零*电*子*书 *w*w*w*.t*x*t*8 *0.*c*o*m 徐三‘毛’不服气地说:“刘三和冯四多拿,我沒意见,但是苏长生也是新进之人,为什么也多拿,” 刘其山笑道:“说得好,苏长生胆识过人,除了山口太君,谁的面子也不给,你们谁有他这种胆识,徐三‘毛’,要不你也去踢三木太君一脚,这根金条我给你,” 徐三‘毛’吓得赶紧缩头,就是给他十根金条,他也不敢, 苏长生憨态可掬,嘿嘿地笑, 这一点,众人都服了,再无异议, 刘其山善于营造气氛,举起剩下的三根金条说:“眼馋的,这里还有,我一根都不要,就看你们怎么表现,“ 徐三‘毛’急问:“队长,那要我们怎么表现,“ 刘其山面‘色’一沉,狠狠地说:“怎么表现,就要象疯狗一样,死死地咬住可疑的人物,如破大案,不仅我这里有赏钱,山口太君那里也有,“ 刘其山话音才落,‘门’外突然传來鼓掌声,刘其山一愣,回过头,只见山口一夫带着三木、松井和中村永志徐徐进‘门’, 山口一夫满脸是笑,‘挺’着大肚子说:“你们队长说得很对,破了大案,或者击毙鄂豫皖与大王山的匪首,金条大大的有,“ 山口一夫只要除掉大王山和鄂豫皖这两根大刺,再多的赏钱也舍得, 徐三‘毛’跨出一步,高声道:“太君,请多多指教,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一往无前,” 山口一夫本待出口,看了刘其山一眼,轻轻摆手, “这个,你们队长的会‘交’待,“ 三木哈哈大笑:“刘队长的说得很好,就叫疯狗行动吧,“ 松井和中村永志也放声大笑, 刘其山一本正经:“疯狗也不是‘乱’咬,看准了目标,要快,要狠,“ 山口一夫暗暗点头,这正是他要说的话, 刘其山顿了一顿,说:“现在你们的首要任务是熟悉业务,太君也派高手指教你们,这段时间,除非我派你们的任务,否则一律不准出城,而城里,你们严防‘奸’细,除了皇军,什么人都可以跟踪,都可以搜查,决不放过一点可疑的线索,” 山口一夫频频点头,以夷制夷,如果早用上刘其山,梅河局势决不致于此, 刘其山见山口一夫不停地首肯,更加得意,大声道:“现在临时分配各组的任务,一组城西,二组城东,三组城中,统统的梳子一样搜查一遍,“ 刘其山故意把徐三‘毛’分配到城中,城中有许多大户,也有与鬼子相近的人,刘其山就是要他碰碰钉子, 徐三‘毛’眼都不眨,慨然应诺,山口一夫转到苏长生面前,笑着问道:“你的,为什么枪的不要,“ 苏长生挥起钵大的拳头:“枪沒有我的拳头快,那玩意我用不惯,” 莽夫,快人快语,这种人很容易支配, 山口一夫回视几个鬼子,都哈哈大笑, “哟西,你的大大的勇士,“ 散场后,刘三徐三‘毛’和苏长生各带手下人员城里转悠, 徐三‘毛’憋了一肚子气,带着十來个手下城里横冲直闯,比鬼子还要嚣张, 闹市街头,人流攒动,梅河城渐有昙‘花’一现的繁荣,山口一夫明白光用武力征服不了支那人,现在改变策略,外松内紧, 虽然给了鄂豫皖和游击队可乘之机,但山口一夫更清楚,刘其山的别队动却更能捕捉到蛛丝蚂迹, 山口一夫被游击队和义勇军打聪明了, 徐三‘毛’把手下人分成几组,他带着两个手下,专挑高屋华栋钻, 徐三‘毛’不敢动鬼子,但梅河城有钱人,他却不怕, 徐三‘毛’每到一家,必先亮明身份,这些大户知道徐三‘毛’这种人不好惹,破财消灾为上策,这一來,徐三‘毛’倒是收获不小,一个时辰不到,徐‘毛’‘毛’口袋里装了几张大额银票, 转到正街一处较僻静的地方,徐三‘毛’指着一栋高宅问:“这个地方好象是姜伯钧的住所,” 下属连连称是, 徐三‘毛’眼睛一亮,姜伯钧梅河首富,不趁此机会狠狠敲上一笔,岂不亏了他这身价, 徐三‘毛’一摆手:“走,进去叨扰一回,” 这轻描淡写的话,下属如何不知其意,一个徐三‘毛’的堂弟外号瘦猴子的说:“组长,姜伯钧是太君的红人,冒然进去,怕是不妥吧,” 徐三‘毛’咧嘴讥笑:“什么太君的红人,太君也有表示,什么人什么地方,凭着我们的身份,都可以下手,” 徐三‘毛’如是说,瘦猴何乐而不为, 三个人大摇大摆直入姜府,姜三正在‘门’边扫院子,听到脚步声,急迎出來,见徐三‘毛’一行凶神恶煞,不禁一愣, “三位,你们找谁,” 徐三‘毛’看了姜三一眼,衣着上看出是下人,拖了个长音, “快去知会你们东家,就说特别行动队三组组长徐三‘毛’拜访,” 徐三‘毛’亮出这个身份,吓唬了不少的人,但是姜三却不把他放在眼里,特别行动队只是风闻,一个组长算啥,比周用生和罗佑福还大么, “主人不在家,” 姜三回了一句,不再理会三人,继续挥帚扫地, 徐三‘毛’见姜三敢轻慢他,火冒三丈,窜上去就是一个耳光,啪的一声响亮,姜三愣了,这几个家伙怎么这样横, 瘦猴也‘欲’上前展‘露’拳脚,忽听一声洪钟的大喝:“慢,” ------------ 222姜府遭劫 徐三‘毛’恶气无处发泄,把姜三狠掴一掌,瘦猴也‘欲’上前侮辱,突然一声断喝。几个人愣了愣,缩了手。 只见朱漆大‘门’沉步走出一个四十来岁的大汉,这汉子方面大耳,‘唇’红齿白,神清目朗,浓眉如刷,不怒自威。 徐三‘毛’微微一怔,随即狠劲又起,挑衅地说:“你就是姜大老板姜伯钧?” “正是在下。”姜伯钧脸‘色’不好看。 特别行动队姜伯钧已知其情。他名义上是周用生的副手,周用生提醒过他,这些人如狼似虎,不能轻罪得罪,能忍则忍,免生事端。 看这几人不是善男信‘女’,姜伯钧只好强压怒气。姜伯钧此时还有一桩心病,久未‘露’面的结义兄弟,今天到了府里,不料此时杀出凶神。 如果胡贤弟被他们发现,可能后患无穷! 姜伯钧强装出笑脸,拱拱手说:“徐大组长驾临,荣幸之至,请入内喝杯茶。” 徐三‘毛’乜斜着眼,心里又冒出怒气。好你个姜伯钧,架子不小!别人看到我立即掏出银票,你小子目中无人,竟一杯清茶就打发我? 姜伯钧此时犯了个错误,凭他的声望和鬼子的信任,如果以恶制恶,徐三‘毛’或许不敢动他,陪上这个笑脸,徐三‘毛’认为他不过是利益至上的无用商人。 徐三‘毛’一声冷笑:“姜老板,清茶免了,我们奉太君和刘队长的命令,全城搜查。贵府宅院阔大,说不定‘混’进闲杂人员。” 这句话戳进姜伯钧的痛处,姜伯钧面上一寒:“徐组长这话什么意思?” 徐三‘毛’狞笑一声:“没什么意思,说不得,例行公事,贵府也得搜查一下!” 一个下三滥的角‘色’,竟要在他府里横冲直撞,岂不是奇耻大辱! 姜伯钧厉声道:“你们敢!“徐三‘毛’哼了一声:“我奉山口太君之命,有什么不敢的?““好,你口口声声说奉山口太君之命,那么拿出山口太君的手令来!“徐三‘毛’一怔。姜伯钧这个回敬,他倒是没有防备。 但徐三‘毛’何许人也,一个地痞无赖,横下心的事,哪里会顾及后果,何况有山口一夫撑腰。他拍拍‘胸’口说:“山口太君手令在此,却是拿不出来,想要,你亲自去讨!“徐三‘毛’以为姜伯钧是个守财奴,榨不出油水,就下狠手。他哪里知道姜伯钧是个有修养的人,请他喝茶,然后给他份子钱,把事情了结,不想徐三‘毛’会错了意,姜伯钧又岂是软弱之人! 姜伯钧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不去讨吗?等一等。“姜伯钧说完回身往屋里走。徐三‘毛’回视瘦猴哈哈大笑:“看看,这就是有钱人,他这是去向山口太君讨手令?“姜伯钧没说讨手令,但他可以讨口令。他家装有电话机,可以与山口一夫直接对话。这个却是徐三‘毛’没有料到的。 “姜伯钧成了缩头乌龟,怕他什么!走,屋里去搜!“姜三急忙‘挺’身拦阻,却被瘦猴一脚踢翻在地。 “你们都是土匪!“姜三破口大骂。 徐三‘毛’哈哈大笑,也不理姜三,径直冲进客厅。 这几个人有恃无恐,一进客厅,便抓起板椅,砰砰一通‘乱’砸,片刻间客厅的摆设支离散破碎。冯嫂跑出一看,吓得尖声大叫。 姜三也一跛一跛进‘门’,见此情景,目瞪口呆。这几个人毫不讲理,姜三缩在一边,再不敢吭声。 姜伯钧正在书房拨电话,可惜山口一夫的电话老是占线。客厅里的声响他听得清清楚楚。此时他只恨客厅摆设少了一点。要不让徐三‘毛’一行砸个够,拖延时间。姜伯钧更忧虑结拜兄弟的安危。 只要与山口一夫通了话,家宅保住平安其次,胡贤弟的命有救了。 这时徐三‘毛’听到书房里有声音,示了个眼‘色’,几个人冲进去,看到姜伯钧举着话筒,愣了一愣。 但是姜伯钧铁青着脸,并没与他说什么。徐三‘毛’一想,哈哈,难怪我把客厅‘弄’出那么大的动静,这家伙却不闻不问,敢情他装腔作势,吓唬我的! 徐三‘毛’这么一想,胆子又壮了,挥挥手,恶狠狠地说:“继续砸,山口太君的手令他什么时候拿到,我什么时候住手!“徐三‘毛’认定姜伯钧拿不到山口一夫手令。本来么,这个特别行动队,是山口一夫呕心沥血之作,享有至高无上的特权。 瘦猴和另一个手下得令,抓起大板椅,又拚命‘乱’砸。徐三‘毛’站在姜伯钧身边,脸上嘲讽的笑。 姜伯钧一边拨电话,一边眼角余光看瘦猴等二人的动作。 书桌砸了,书柜的书扔得满地都是。姜伯钧心里滴血。 这时瘦猴的椅子举到墙角的书柜上。姜伯钧大惊。如果这个柜子被砸烂,密室便显‘露’出来,他所有的珍藏便‘荡’然无存。 姜伯钧突然一声大喝:“你们再胡来,看我不跟你们拚命!“瘦猴吓得手软,椅子落在地上。徐三‘毛’一声冷笑:“你也敢拚命?” 这时姜三跑进来,看到姜伯钧急怒的样子,明白书房里有姜伯钧的重大秘密。虽然姜三也不清楚书房里究竟藏了什么,但姜伯钧有时进入书房却不见人影,想必有密室。 姜三护主心切,张开手臂挡在姜伯钧面前。 “你们要撒气,都冲我来,不要碰我东家!” 姜伯钧轻轻拂开姜三,说:“没你的事,我正在给山口太君打电话。” 这句话令徐三‘毛’微微心惊,看样子,姜伯钧不象说假话。 但是徐三‘毛’焉肯空手而归! “姓姜的,别说山口太君不理你,就是山口太君亲自来,我也要把你的府上掘地三尺!你能奈我何?” 姜伯钧见瘦猴再没砸柜的举动,心里略略轻松,一边拨号,一边冷哼一声:“那么请问徐组长,我姜伯钧犯了什么错,竟要你掘地三尺?” 徐三‘毛’一下子回答不上来。 徐三‘毛’恼羞成怒,正‘欲’再下令,忽然电话里传出一个声音。 “什么的干活?” 徐三‘毛’吓了一跳。鬼子的声音。 姜伯钧赶紧把话筒举到耳边。 “山口太君,我是姜伯钧,你派来的人正在我家里打砸抢!““什么?姜君,你的一定误会了,我的,没有派人你家的去,打砸抢的不要!你是大日本皇军大大的朋友!“姜伯钧故意话筒侧向徐三‘毛’。其实话筒里声音很大,屋里的人都听得清。 徐三‘毛’的脸刷地白了。不好,今天捅了马蜂窝。 “太君,来的人自称是特别行动队的徐三‘毛’徐组长,他现在就在我身边,手下的人还要砸我的东西,他们口口声声说是奉了你的手令。” 电话里一声咆哮:“八格!我的什么手令的有?徐三‘毛’,死了死了的有!” 徐三‘毛’吓得魂不附体,浑身颤动。瘦猴和另一个手下也面无人‘色’。 姜伯钧扫了徐三‘毛’等人一眼,忽然面‘露’笑‘色’。 “山口太君,你的不要生气,徐组长他们没有死罪,也许只是个误会。” 电话里沉默一会,有顷山口一夫缓缓地说:“姜君,你的大大的朋友,我的马上的前来,叫徐三‘毛’的不要走!” “谢山口太君!” 姜伯钧放下电话,听到卟通几声闷响,徐三‘毛’几个人跪在面前。 ------------ 223讨到山口一夫口令 姜伯钧是个聪明人,特别行动队是山口一夫绞尽脑汁扶持的队伍,象徐三‘毛’这种干将,山口一夫如何肯重责他们,不过摆个姿态,装装样子罢了。(79小說更新最快最稳定)所以当面求个情。 果然徐三‘毛’等大受感动,卟通跪在姜伯钧面前。 姜伯钧暗暗好笑。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以后这些人,必不敢再上‘门’滋扰。 徐三‘毛’连扇自己两个耳光:“姜老板,你大人大量,希望你在山口太君面前美言几句,兄弟感‘激’不尽!” 姜府里砸得一团糟,山口一夫目睹此景,焉能不大发雷霆! 姜伯钧连忙扶起徐三‘毛’,口称罪过/ “徐组长,不知者不罪。我和山口太君可是铁杆的朋友关系,这你也听到了。只是你太‘性’急,没等我把话说完说急着动手。” 徐三‘毛’脸‘色’涨红,又‘欲’扇自己的耳光,姜伯钧连忙拦住。 “徐组长,你再自责,我这心里过意不去。” 徐三‘毛’心里忐忑不安,连连致谢。 姜伯钧向姜三使个眼‘色’,姜三只好上前扶起瘦猴二人。 瘦猴不停地向姜伯钧说好话,还向姜三赔礼。姜三虽然心里有气,但姜伯钧这个态度,他不好说什么。 看到姜三一跛一跛的,徐三‘毛’急忙怀里掏出一张银票,塞进姜三手里。 姜伯钧赶紧抓过来,溜眼看是千两面值,心里好笑,知道是徐三‘毛’敲诈而来的。 姜伯钧嗔怪道:“徐组长,家人有眼无珠,冲撞了你,怎好劳你破费?这银票我们不能收,要不然,你就不当我是朋友。” 徐三‘毛’感‘激’涕零,到这个地步,姜伯钧还当他是朋友,难怪是做大事的人,有度量。 “姜老板,以后你如遇上什么麻烦,一定要找我,我徐三‘毛’就是不要这条命,也要为姜老板出口气!” 姜伯钧哈哈大笑,连连致谢。(79小說更新最快最稳定) 这时客厅里传来嚷嚷声。徐三‘毛’吓得躲到姜伯钧身后。姜伯钧知道山口一夫到了。 姜伯钧拉着徐三‘毛’的手说:“不怕,我会对太君说清。” 几个人出了书房。果然山口一夫带着三木和刘其山,在客厅里转悠。 客厅里一片狼藉。三木脸上淡淡的笑,山口一夫铁着脸,刘其山怒容满面。 看到徐三‘毛’出来,刘其山气急败坏,扑上前猛掴徐三‘毛’一掌。姜伯钧显得措手不及,一掌掴过,姜伯钧把徐三‘毛’护在身后。 “刘队长,这事不能全怪徐组长。” 刘其山破口大骂:“不长眼的东西,姜会长的家也是你‘乱’来的?” 山口一夫看到客厅里的惨状,心里暗暗高兴。看来徐三‘毛’这家伙真的无所畏惧,比疯狗还疯,连人都不认了,这种人,对大日本皇军大大的有用。 不过姜伯钧是梅河商界的中流砥柱,大日本皇军要维护这种表象的繁荣,姜伯钧这样的人不能不给他的面子。 山口一夫呛啷一声拔出指挥刀,恶狠狠地吼道:“徐的,你的滚过来!” 姜伯钧分明感到徐三‘毛’身子发抖。 姜伯钧忙说:“太君,徐组长现在是我的朋友,你不要怪罪他。” 山口一夫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什么?姜君,你的是说,徐的是你的朋友?” 姜伯钧笑着点头。 山口一夫放下心来。他正愁这曲戏如何收场,没想到姜伯钧给他解了后顾之忧。 “徐的,砸了你的东西,你的,为什么还要‘交’他的朋友?” 姜伯钧慷慨陈辞:“太君,我是大日本皇军治下的维持会副会长,维持会的事我无力去做,但是为维护皇军的利益,我不能让太君为难。再说这些家具,值不了几个钱,就当一场游戏。” “游戏?好,太有趣的游戏。徐的,你的好好的感谢姜君的有!” 徐三‘毛’听到山口一夫这么说,放下心来,转到姜伯钧面前,‘欲’行大礼,姜伯钧挡住;徐三‘毛’又面向山口一夫,啪的行个军礼。 “太君,我的处事不周,请责罚!” 这小子脑子也好使,知道山口一夫不会再怪他,摆个高姿态。 山口一夫摆摆手:“不不,姜君的原谅你的有,我的也不追究。” 刘其山哼了一声:“徐三‘毛’,姜老板不予追究,但他家的损失你得赔偿!” 姜伯钧打了个哈哈:“刘队长什么话,我姜某人不说富甲全城,但这点小玩意还不在眼里。能结识刘兄和徐兄这样的英雄,姜某求之不得。” 山口一夫又放声大笑:“好,中国有句古话,不打不成‘交’,诸位都是英雄。” 姜伯钧微微一笑,忽向山口一夫说:“太君,我有个不情之请。” 山口一夫连连挥手:“姜君,快说的有!” 姜伯君此时还想着胡贤弟和珍宝的安全,他想借机讨到山口一夫的口令,把胡贤弟和珍宝运出梅河城。现在虽然风‘波’息止,但观山口一夫神情,他对徐三‘毛’倒是非常欣赏。如果再来一个狠角‘色’,他这珍宝便不保了。 姜伯钧沉呤道:“太君,我老父老母在乡下,捎信来要一批货物,伯钧不孝,不能近前‘侍’奉双亲,但他们的需求,我不能不满足。” 山口一夫有点狐疑,却连连点头:“哟西,你的运回去的有。” 姜伯钧父母一直不肯进城,这个山口一夫知道。姜伯钧的产业几乎全在城里,山口一夫倒不怀疑。 姜伯钧面有难‘色’:“太君,刘队长的特别行动队,系着全城的安全。但是我是梅河有名望的人,如果被刘队长的弟兄在车上‘乱’翻‘乱’拉,颜面何存?” 刘其山面上一热,正要分辨,山口一夫摆手笑道:“刘的徐的,姜君的物,搜查的不要!” 姜伯钧忙说:“太君,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东西不能当着众人的面搜查,但在我家里检查还是要的,我不能破坏皇军的规矩。要不,就留下徐组长监督。” 山口一夫心头正有疑虑,听姜伯钧自报奋勇留徐三‘毛’督查,心下大宽。 山口一夫对徐三‘毛’说:“徐的,姜君对你的信任,你的用心的察看。” 徐三‘毛’连连点头。 山口一夫和姜伯钧寒喧几句,带着三木先辞行。 刘其山见山口一夫出‘门’,忙掏出一根金条,赔笑道:“姜会长海涵,这点东西不成敬意。” 姜伯钧面‘色’一板:“刘队长,你太不当我是朋友了?” 刘其山掏出金条,其实也不是心甘情愿,但山口一夫对姜伯钧的态度,他却看出来比周用生和罗佑福还倚重,因此有巴结之意。 听姜伯钧这么一说,刘其山嘿嘿一笑。 姜伯钧伸手于怀,掏出四张银票,两张百两,刘其山和徐三‘毛’一人一张,两张十两,赏给瘦猴二人。 刘其山和徐三‘毛’推托再三,终于抵不过盛情,只得收下。 瘦猴二人也感‘激’涕零。 刘其山收了银票,冲三个下属哼了一声:“你们砸姜会长的东西有功,姜会长有赏赐,下次再来砸啊?” 徐三‘毛’等三人满面惭愧,连说不敢。 临走时,刘其山压低嗓‘门’说:“记住,姜会长要出城之事,要是有一点让姜会长不愉快,我拿你们是问!” ------------ 224姜伯钧重托 刘其山发了这话,徐三‘毛’等怎敢轻慢。姜伯钧以德报怨,更令徐三‘毛’等心存感‘激’,所以都非常恭敬地陪伴姜伯钧。 “姜老板,我们帮你装车吧。”瘦猴殷勤地说。 姜伯钧哈哈一笑:“这些粗重的活计,是下人做的,哪能劳几位动手。快到午饭时间,我带你们吃饭去吧。” 徐三‘毛’哪里还好意思叨扰,起身‘欲’告辞,姜伯钧一把拉住:“什么话!刚‘交’的朋友,我不能怠慢,走,去梅河大酒楼,我们好好一叙。” 梅河大酒楼是梅河城最高档次的消费场所,徐三‘毛’等受宠若惊,“姜老板,怎么好意思再要你破费?” 姜伯钧朗声一笑,不由分说,把他们拉到‘门’外。 出了‘门’,姜伯钧象记起什么,高喊一声,姜三跑出来。 “老爷,什么事?” 姜伯钧递个眼‘色’“姜三,你和胡二把车架好,该装的东西都装上去。我和徐组长喝酒,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下午要出城,不能误了时间。” 胡二是高继成的代名,姜三心领神会,忙应承。 姜伯钧带上徐三‘毛’等人,在梅河大酒楼要了个独间,点了最好的菜。酒足饭饱,姜伯钧给三人开了房,吩咐他们好好休息。 姜伯钧‘花’钱如流水,徐三‘毛’又感‘激’又受用。徐三‘毛’问:“姜老板,你家的事怎么办?” 姜伯钧微蹙眉头:“有姜三代办,应该问题不大,不过有的细节,他可能办不好。” 徐三‘毛’忙说:“那你快回去办了。” 姜伯钧有些为难:“可是把你们丢在这里,不是有失礼数?” 徐三‘毛’呵呵一笑:“姜老板,朋友之间,这话不兴说,百事孝为先,忙你的去吧。” 姜伯钧轻轻点头:“这样也好。徐组长,怠慢了。车装好后,我派人来请你们检查。” 徐三‘毛’巴不得姜伯钧快点离开。如今身上有钱,正可以找找乐子。 徐三‘毛’笑道:“好说好说。山口太君和队长都有话,检不检查一个样。” 姜伯钧正‘色’道:“那怎么行?只是到时请你们帮我的忙,出城时给太君打打招呼。” 徐三‘毛’眉开眼笑,连连应承。 山口一夫和刘其山对姜伯钧的态度,徐三‘毛’哪有半分怀疑?现在受了姜伯钧许多实惠,更是死心塌地。 姜伯钧把徐三‘毛’推进客房,向瘦猴二人道别,转回府里。 姜伯钧进了院子,看到车已架好,姜三垂手车旁,见姜伯钧进来,急步迎上。 “老爷,东西都装好了,什么时候出城?” 姜伯钧轻轻摆手,小声说:“早着呢,把胡老板请进书房。” 屋里早清理妥当,书房里也添置了新家具。姜伯钧才落座,高继成就推‘门’进来。 “大哥,什么事?” 姜伯钧关切地问:“贤弟,中午没吓坏吧?” 徐三‘毛’带人闯府,高继成看得清楚,碍于身份不敢‘露’面,藏身客房里。这三个下三滥角‘色’,高继成根本不放在眼里,如不是怕连累姜伯钧,早出手教训。 高继成脸上鄙夷之‘色’,轻轻摇头。 姜伯钧盯了高继成良久,高继成有些诧异。 “大哥,什么话你但说无妨。” 姜伯钧深呼一口气,凝重地说:“贤弟,大哥有事相托。” 姜伯钧这副神情,让高继成悚然一惊。 “大哥,什么事?” 姜伯钧叹口气:“贤弟,今天的事你也看到了,我这府上也不是安全之地,所以我想把所有的珍藏全部转移。” 高继成吃了一惊:“你是要转移到乡下?” 姜伯钧摇摇头:“我父母年事已高,老眼昏‘花’,保不准有歹徒觊觎,失了国宝,我倒是愧对祖宗!还是劳烦贤弟保管。” 高继成面‘露’难‘色’。他的家常受鬼子‘骚’扰,也不是个安全的去处,搬到山寨,却又怕有违姜伯钧重托之意。 “大哥,我那个破家,也不是藏宝的好地方。” 姜伯钧微微一笑:“铜墙铁壁的展旗寨,山口一夫都不敢正眼,世上还有比那里更安全的地方?” 高继成这一惊非同小可,死死地盯着姜伯钧。 姜伯钧面‘色’平静,直视高继成的目光,眼里一泓清水。 凭姜伯钧的能耐和见识,高继成的诡秘行踪早令他起疑。原怀疑高继成是有所图而来,第二件宝物送到府上,姜伯钧心里大惊,派姜三悄悄打听,终于‘摸’清高继成的身份。 胡贤弟是打鬼子的好汉!姜伯钧惊喜‘交’加,难怪高继成气度不凡,对财帛毫不动心,原来竟是山寨六当家!姜伯钧是爱国商人,对鬼子恨之入骨,却只能虚与委蛇,及至得知高继成的身份,处处维护。 既然姜伯钧挑明自己的身份,高继成也觉得没有再瞒的必要。 姜伯钧一身正气,这段时间接触,高继成对他的钦佩由表及里。 “大哥,请恕小弟欺瞒之罪!” 姜伯钧轻轻摇头。“人心叵测,正邪难辨,贤弟谨慎,人之常情。” 高继成大为感动,双手高拱,推金山倒‘玉’柱,深深一拜。姜伯钧并不回避,受过之后,郑重地说:“贤弟,我这身家全部‘交’给你了!” 高继成有点忧虑:“只怕有负大哥所托。” 姜伯钧微微一笑:“我自认带眼识人,‘交’给你,绝对错不了。“高继成一则感‘激’,一则担心,说:“大哥,你知道我的身份,这可是我没有想到的。不过大哥能与山寨肝胆相照,我很欣慰。只是目今形势,山口一夫也必不放过山寨。如果山口一夫大举进犯展旗寨,我担心仓促之中,珍宝不保,岂不有负大哥厚望?” 姜伯钧仍是淡淡一笑:“这个不必担心,山寨好汉都以大局为重,我料必不负我之所托。退一步说,就算珍宝丢失,也胜过拱手‘交’与鬼子!“话已至此,高继成再不推辞。 姜伯钧打开密室,从箱子里一件件取出珍宝,大都是书画。高继成不甚识得,姜伯钧逐件介绍。原来姜伯钧收集了不少的前朝字画,有王羲之、颜真卿的墨宝,也有唐寅、八大山人的妙手丹青。高继成由不得肃然起敬。 姜伯钧召来姜三,把珍藏小心装包,并用蜡封好,吩咐姜三藏进车底下。 一切妥善处置,姜伯钧使姜三去喊徐三‘毛’等人。不大一会,徐三‘毛’等人满面红光,笑嘻嘻地进了院子。 姜伯钧指着马车说:“徐组长,麻烦你们检查一下。“徐三‘毛’连连摆手。姜伯钧笑道:“徐组长,就是个样子,你们也要装一装,要不山口太君问起,你如何作答?“徐三‘毛’想想有理,挥挥手,瘦猴和另一个‘混’‘混’跳到车上。 姜伯钧脸上带笑,心里却很紧张。万一瘦猴真的仔细搜查,翻出珍宝,那可就糟了。 只要有一点风声透到三木耳里,他就大难临头了。三木处心积虑,为的就是珍宝。 幸好瘦猴只是象征‘性’看了一眼就跳下车,对徐三‘毛’说:“组长,都是日用品和食品。姜老板,好象有一条鱼还有点臭味。“姜伯哈哈一笑:“是啊,怪我有眼无珠,看上那条大青鱼,谁知却是隔天的贷。不过我还是不能扔,如果老娘知道我这么Lang费,必会骂我。“姜伯钧对姜三说:“快,叫胡二同行,天黑前一定送到。” ------------ 225携宝出城 姜伯钧吩咐完毕,拉徐三‘毛’三人进屋喝茶。盏茶过后,徐三‘毛’起身说:“姜老板,我送胡二哥姜三哥出城吧。” 姜伯钧感‘激’不尽,忙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递给徐三‘毛’。徐三‘毛’这次说什么不肯收。 “姜老板,今天冒犯虎威,承你大**量,不仅在山口太君面前美言,还带我们好吃好喝。这点事举手之劳,你再给银票,岂不见外?” 姜伯钧说:“徐组长,你是不知,很多人眼馋我的身家,总想借机找我的茬子。有你们维护,家人必少受惊吓,这点心意,还不足弥补诸位的辛劳。” 徐三‘毛’瞪眼道:“谁敢动姜老板的念头,看我们弟兄答不答应!” 瘦猴二人也随声附和。 姜伯钧把银票硬塞进徐三‘毛’怀里,徐三‘毛’推不过,只好收下,对瘦猴说:“你们听好了,姜老板的车,谁也不准接近。” 瘦猴拚命点头。 姜伯钧请徐三‘毛’车里入座。徐三‘毛’走近车厢,正‘欲’掀帘布,忽然一阵腥臭扑鼻,赶紧退回,对姜伯钧笑道:“姜老板,我们兄弟三人,还是步行护送。” 姜伯钧暗暗好笑。这条带有臭味的鱼是故意放上去的,就是怕徐三‘毛’坐进车里,高继成不好应付。如若让徐三‘毛’识破身份,那就大事不妙。 “既是这样,那就对不起了,有劳徐组长和两个兄弟。” “好说好说。” 姜伯钧再不虚言。看姜三神情,高继成已在他们入室喝茶时上了车,便挥挥手。 长鞭一响,马车缓缓驶出大院。 很快马车驶到城‘门’,徐三‘毛’小跑到城‘门’,对守‘门’的鬼子班长说明来意,鬼子班长见是徐三‘毛’亲自押送,挥挥手,也不搜查。 姜三马车缓缓驶出城‘门’,正‘欲’拐上公路,忽然一个鬼子大叫一声。 “徐组长,你们送姜的马车出城?” 徐三‘毛’回头一看,是三木。三木按着指挥刀,慢慢踱过来。 姜三暗暗吃惊,不敢挥鞭,但还是任由白马缓缓移步。 三木一直觊觎主人的珍宝,姜三非常清楚。姜伯钧今天忍气吞声,也只为这一步。还有一个大王山的六当家在车上,这个干系不小。 姜三面无表情,目不斜视。 三木看似偶遇,其实早有预谋。姜伯钧突然山口一夫面前提出运货出城,本是常情,但在府里遭砸之后,却由不得他不生疑。 三木最怕姜伯钧趁机运出他垂涎已久的珍宝。 三木贴近车身,忽然快步转到马车前面,挡在白马。这马非常驯服,看到人前面拦住,停步不走。 不过这时车已过城‘门’,离守城的鬼子有几十米远。 徐三‘毛’和瘦猴等人这时显出忠心护主,立即跑到三木面前。 “太君,按山口太君的吩咐,我们一直盯着姜家的人装车。” 三木愣了一下,盯上徐三‘毛’:“你们的,真的看着装车?” 瘦猴此时也格外机灵:“是,太君,我们不仅盯着,还对有怀疑的东西逐个检查。” 三木面无表情:“都是什么东西?” “日杂食品。” “装了多少?” “快装满一车。油盐菜米,姜老板真的是有钱人。“姜伯钧家大业大,东西多倒不稀奇。 三木心里有些狐疑,但山口一夫今天当众表态,他也不敢有过火的举动,否则家人回去告状,姜伯钧向山口一夫诉苦,他必受山口一夫喝斥。重要的是,姜伯钧身份不同。 三木正找不到地方着手,忽闻淡淡的酒味,回视徐三‘毛’微微一笑。 “徐的,今天姜府的用餐?“徐三‘毛’硬着头皮说:“是啊,装车装得很久,姜老板说我们辛苦,留我们吃饭,还喝了点酒。“如果徐三‘毛’刻意隐瞒喝酒,三木或许真的起疑心,但是徐三‘毛’主动说出,三木倒无话可说了。 这么说,眼前三个家伙,还算称职。 “车里有人没有?“三木已闻到车上微弱的气息。不过徐三‘毛’却没有三木的敏锐。 姜三竖着耳朵,闻言捏了一把汗。三木这条狗鼻子太灵!高继成不能‘露’面,如果‘露’面,极有可能被三木识破身份。 但是姜三不敢出言。 徐三‘毛’毕恭毕敬道:“太君,车上还有一个家人,叫胡二。” “胡二?什么的干活,为什么不‘露’面?“徐三‘毛’回答不出来。姜三再不开口不行,壮着胆子说:“太君,胡二跟我一样,是老爷的跟班,他这几天染病在身,老爷叫送到乡下疗养。““有病?“这句话令三木大为起疑,拔出指挥刀,指向布帘。 徐三‘毛’和瘦猴也吃惊不小。换上别人,他们早冲上去,但是三木可是鬼子的要人! 姜三心惊‘肉’跳,面上却带着笑容。 三木目‘露’凶光,闪亮的指挥刀搭上布帘,眼看就要挑破。 突然车里一阵作呕声,接着哇的一下,一口稀状物喷到布帘上。三木的刀这时挑起布帘,这一口馊臭之气,立即让三木皱起眉头。 车帘的缝隙透出的不仅是难闻的呕吐味,还有一股腥臭。三木眼角溜见一个干瘦的汉子,萎靡不振倚在车架上,身子瑟瑟的抖,看样子病情不轻。 既然徐三‘毛’作证车上没有别物,现在又看到这样一个病汉,三木自认倒霉,不耐烦地挥手:“快快的离开!“姜三得令,如遇大赦,轻轻挥鞭,白马又徐徐而走。 徐三‘毛’和瘦猴跟在三木身后,向城里走去。三木走到城‘门’,忽然回头看马车,那马车还是缓缓行走。三木再不多疑。 姜三何许人也,跟在姜伯钧身边,可是长了不少的见识。他知道如果此时‘性’急,快速驱赶马车,三木必疑。 行过几里路,姜三见四下无人,掀开帘布问:“胡爷,你病了?“高继成微微一笑:“没办法,你说我病了,我只能装病。“原来高继成听了姜三撒谎,把手‘插’进喉咙里,刺‘激’呕吐。 “胡爷,都怪我,害你受累。“高继成笑道:“姜哥,别胡爷胡爷的叫,叫我老二或老六吧。如不是你急中生智,只怕我今天出不了梅河城。“姜三嘿嘿一笑。到了岔道口,姜三问:“二哥,现在怎么走?“往北是姜伯钧的老家,往东是展旗寨方向。高继成不假思索,断然说:“往北,半路上我下来。这点东西,我能扛到山寨。“如果马车往东,有人向鬼子告发,姜伯钧难以‘交’待。 马车向北驶了一程,在一处僻静的山弯停下来。高继成抱起已翻出的包,跳下车,飞快地闪进丛林里。 姜三凝视高继成消失的丛林,钦佩地点头。 “不错,真的是好汉!” ------------ 226高继成回山 高继成把姜伯钧的珍藏背回山寨,没送进聚义厅,而是拿到自己的房里。 不是高继成对山寨兄弟信不过,这些东西关乎姜伯钧的身家‘性’命,山寨人多眼杂,一不留神走‘露’风声,被鬼子嗅到,姜伯钧必‘性’命不保,如此一来,既愧对姜伯钧的重托,也愧对祖宗的呕心沥血。 凭高继成的直觉,山寨不是一潭静水。山口一夫和刘其山,不会不盯上山寨。如今局势微妙,高继成时时感到潜在的危机。 高继成把珍宝藏起来,轻轻开‘门’。 天‘色’渐暗,寨场上有零散的弟兄转悠。高继成悄悄叫来宗涛和刘松。 高继成的隔壁是陈子青和李二虎,这点不用担心。 宗涛和刘松有点纳闷,高继成可是从来没有这么神秘。 刘松小声问道:“六弟,什么事?” “姜大哥知道我的身份。” 这个姜大哥,宗涛和刘松知道指的是谁,都吃了一惊,脸‘色’微变。 宗涛急问:“没对你有不利的举动吧?” 高继成摇摇头:“大哥真是条汉子!他早知我的身份,一直鼎力维护。今天刘其山的手下上‘门’寻衅,大哥知道危机四伏,托我把珍藏全部背回山寨。” 宗涛有些诧异:“他对山寨这么信任?” 高继成说:“他一直钦佩我们是打鬼子的好汉。这些珍宝,三木盯得很紧。出城时,三木还不肯放过。幸好大哥笼络了刘其山的手下。“高继成把姜府今天的遭遇说了一遍,刘松恨恨骂道:“刘其山的人,还真是疯狗!” “所以大哥嘱咐,以后我尽量不要进城。” 宗涛蹙眉道:“六哥这个身份,梅河城出没太多,真的十分凶险。好在苏兄弟已打入别动队,重要消息他会传出来。六哥,暂时不要下山。” 高继成点点头。他倒不是担心自己的安危,但如果自己被查,会连累手下的兄弟。有那些兄弟城里城外转动,消息尚可回馈。 这条信息链不能因自己而断! “大哥,这些东西如何处置?” 高继成说完,从‘床’底拉出那个蜡封的包,伸手便要解开。 宗涛拦住道:“既然都是国宝文物,就不要打开了。我相信凭姜家的财力物力和他本人的见识,这些东西假不了。” 刘松向宗涛投过征询的目光:“九弟,送到山‘洞’里去吧?” 宗涛摇摇头:“不可,姜伯钧‘花’费如此心思骗过鬼子运出来的东西,价值连城,山‘洞’那地方不是很安全。暂时放在六哥房里。聚义厅前哨位重置。有哨兵,就算有心怀不轨之徒,也不敢接近六哥的房子。” “可是我预料山口一夫不会放过山寨,如果鬼子大举进攻,转移时带上它,不是显‘露’痕迹?” 宗涛想了一会,脸‘色’凝重地说:“这个,到时候再说。必要时,要采取非常措施。” 姜伯钧不肯‘交’给鬼子的珍藏,宗涛也决定不为外人所知。 “看不出,姜伯钧还有如此拳拳赤子之心!”刘松感慨道。 宗涛长吁口气:“只有背恩忘义之徒,才甘心作鬼子的鹰犬!” “九弟,那么现在六弟放在什么地方?” 高继成忙说:“大哥,队长,我还是情报队的负责人。城里我尽量少去,但是搜集情报的渠道很多,我还是山下活动吧。” 宗涛淡淡一笑:“好,就依六哥所说。” 高继成把蜡封的袋子复放进‘床’底,刘松说:“吃饭时间到了,伙房去吧。” 高继成打开房‘门’,三个人走出来,看到伍‘春’英搂着刘丽,经过‘门’前,有说有笑往伙房走。 伍‘春’英看到宗涛,笑着打声招呼,刘丽瞅着宗涛,脸上莫名泛红。 这时白如馨也轻盈地走过来。 刘松笑笑,撇开他们,才走几步,忽然一声报告。刘松回头一看,是李胜。 “有事吗?”刘松笑问。 李胜说:“大当家,火‘药’这个东西我不太感兴趣,能不能给我换个地方?” 李胜上山才几天,却粘得刘松很紧。 刘松笑道:“都是打鬼子,哪个地方都一样。不懂多问嘛,你们队长也是热心人。” 李胜小声道:“我知道冯队长是个好人民,但是火‘药’味我闻着不习惯。” 刘松微微蹙眉,想了想说:“那你跟队长提提吧,人手上的事,他具体负责。” 李胜嘿嘿一笑:“大当家也算山寨之主,这点小事你能做主的。” 李胜‘摸’准刘松的‘性’格,只是央求他。 刘松想了想说:“看你这弱不禁风的样子,拚刀拚枪也使不上劲。要不当哨兵吧。” 李胜急问:“那有没有假休?” 刘松心里叹口气。富户人家,也没他这么娇气的。但是李胜家中遭逢大变,刘松也不好深责,淡淡地说:“一般没有假休,但是有事下山,可以跟哨长讲一声。” 李胜眉开眼笑:“那谢谢大当家了。” 饭后,刘松把李胜请调的事对宗涛说了,宗涛想这种小事,刘松说的就算,便点头。 晚上众弟兄聚义厅碰头。宗涛对高继成的事只字未提,对众弟兄说:“山口一夫这段时间收敛了锋芒,可能酝酿新的行动计划。敌不动我不动,但是我不不能坐在山上等。” 宗涛此话出口,众弟兄喜形于‘色’,知道宗涛又有计划。 李二虎嚷道:“是啊,几天没和山口一夫拚杀,这手痒得很。” 众弟兄都笑,盯着宗涛。 宗涛目光如矩,重重地说:“前段时间忙于应付山口一夫的‘骚’扰,竟使鬼子运来不少的辎重。我的想法,这条运输张,不能让山口一夫感到太平。” “早该打他龟儿子!”侯小喜叫道。 “要截,要打!六哥,现在你不用进城,多派几个弟兄搜集这方面的情报。山口一夫使刘其山这条疯狗城里‘乱’咬,我们再给他个冷不防。” “好!”众弟兄轰然大叫。 宗涛说这话也是大有深意,他要山寨的弟兄都知道,高继成从梅河城撤回来了。 高继成微微一笑:“队长,已按照你的指示派弟兄下山了。” 其时几乎天天有鬼子的物资运过来。鬼子已蚕食鄂东大部分县城,这条供给线,哪有空闲。 果然还没散会,就有弟兄‘门’外高声报告。 宗涛喊了声请进,一个弟兄快步进‘门’,行礼后说:“队长,刚探到消息,明天中午有一车物资从蟒蛇山经过。” “什么东西?” “好象是弹‘药’。据说有一个小队鬼子押送。” 宗涛微微一笑:“还有一个鬼子中队接应。” 宗涛挥挥手,送信的弟兄退下。宗涛扫视众人说:“大哥带七哥的弟兄缚狗坡阻援,三哥兵分两路,一部分跟着大哥,一部分跟我和五哥,蟒蛇垅截击!” “得令!”众弟兄一齐应答。伍‘春’英急使刘丽向战区发报。 刘松笑道:“老丁这段时间只怕也闲,要不要通知他?” 宗涛扫了伍‘春’英一眼,说:“你做主吧。” 伍‘春’英面无表情。 ------------ 227刘其山的信使 不甚明亮的下弦月,薄云里星星掠动。 一条‘蒙’面的人影穿过李家村冲畈,流星一样接近七里冲。 村西的小屋‘门’已紧闭。那人从后山‘摸’下,径扑后‘门’,轻轻叩响。 有节奏的声音。稍顷,‘门’缝透出灯光。 孙*平打开‘门’,还没探头,一个人影钻进来,迅速掩上‘门’。 昏黄的灯影里,这人一身黑衣,头上罩了顶狗钻‘洞’的布帽,只看到两只滴溜溜转的眼睛,个头不甚高大,有些瘦削。 孙*平盯着那人,没有开口。 那人哦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一个金灿灿的物件。正是山口一夫的令牌。 孙*平用上暗语:“客官,无缘对面不相识。” 那人回道:“无事不登三宝殿。“金牌显‘露’,暗号接上,孙*平把来人领进房里。 “我要立即回去。快传信给队长,展旗寨明天蟒蛇垅截辎重。” 黑衣人说完,匆匆退出,消失在夜幕里。 孙*平关了‘门’,还没进房,一个彪形大汉便拦住他。 原来这就是刘其山留下的信使,那天晚上击杀真正的房主孙*平的人之一,老林。 老林这两天来得很勤,今天天擦黑,老林又来了,吃过饭,懒得再跑,干脆住下来。 “老表,是山上的人?” 孙*平与老林老表相称,这样万一有人撞上,也可遮掩。 孙*平点点头:“是,他带来消息,展旗寨明天在蟒蛇垅截辎重。” 老林二话不说,急忙进房换衣,打开后房溜到后山。 老林紧赶慢赶,一个时辰后来到东‘门’,守‘门’的鬼子对他没有印象,‘挺’枪挡住。 “什么的干活?检查的有!” 老林急于表功,不防被鬼子挡住,怒气顿生。这家伙恃宠而骄,更兼现在带回重要情报,竟不把鬼子放在眼里。 “我的刘队长的手下,不用检查。” 今晚值班的是一个鬼子小队长,听了老林的话,勃然大怒:“八格!你的山匪的有!” 老林是个火爆筒子,见鬼子小队长指责他是山匪,也怒火中烧。 “八格,你的山匪大大的有!” 鬼子小队长没想到有人当面顶撞,气得脸如猪肝,呛啷一声拔出指挥刀。 “你的,死了死了的有!” 老林竟然不吃鬼子小队长这一套,猛地掏出短枪,指向鬼子小队长。 “敢动老子,老子要你头顶开‘花’!” 黑‘洞’‘洞’的枪口指向自己,鬼子小队长呆了。 现在鬼子小队长明白,这个人真的是刘其山的手下,否则单人匹马,不敢这么狂。但是鬼子小队长一惯骄横,哪里咽得下这口气。 鬼子小队长只得收回刀,对一个鬼子吼道:“快快,把刘其山的喊来!” 老林‘插’枪于腰,也大喊:“快快,把松井的喊来!” 老林是徐三‘毛’找来的,是个无赖之徒,一贯横行乡里,恃强凌弱,不知重手伤了多少乡民。徐三‘毛’曾与他‘交’过手,虽然输了,却记住了他,所以很快拉到入伙。 老林这人天不怕地不怕,说‘精’不‘精’,说浑不浑。典型的二杆子。 这个鬼子小队长叫小林圭,比老林‘精’明多了。 看到老林毫不相让,小林圭暗忖这家伙半夜归来,身上一定有重大秘密,现在如与他闹起来,肯定难以收场。 小林圭摆摆手,制止鬼子报信,板着脸伸出手。 “你的,信物的有?” 老林本待不掏,但看到小林圭服软,便伸手于怀,掏出一块黄澄澄的金牌。 小林圭接过一看,正是山口一夫的信物。还给老林后,板着脸问了一句:“你的,什么名字?” 老林拍拍‘胸’口:“老子老林是也!” 不林圭差点又要劈上他。我的小林,你的老林,占便宜? 小林圭不知道中国人以年龄大小连姓称呼。这一下小林圭死死地记住了这个人。 老林哪里知道小林圭的心思,洋洋得意地吹着口哨进了城‘门’。 刘其山半夜被吵醒,不怒反喜,连声夸奖老林,给山口一夫拨了电话。 山口一夫此时还没睡觉,正和三木松井等筹划新的行动。 放下电话,山口一夫哈哈大笑。 “三木君,中村君,松井君,明天的好戏的上演!” 三木看到山口一夫满面得‘色’,笑道:“山口君,你‘挺’高兴啊,刘其山的什么好消息?” 山口一夫合不拢口:“宗涛的闲不住,探知我们明天有辎重的运送,要在蟒蛇垅截击。哟西,自投罗网的有!” 中村永志一阵兴奋:“刘其山的,出手不凡!” 山口一夫连连点头:“刘其山的,比周用生罗佑福的大大的有能耐!” 大王山里安了眼线,宗涛的一举一动,全在山口一夫的掌控之下。 三木不合时宜地说了一句:“刘其山的手下,比黑狐大大的有能耐!” 山口一夫面‘色’一沉,却也不好发作。本来么,黑狐山寨里潜伏几个月,除了留下几个不成形的图案,对大日本皇军根本没提供有价值的情报。 “黑狐的,身份的不同。” 山口一夫无力的辨解,立即被松井接上。 “我猜想,因为有黑狐的掣肘,刘其山的人才轻易得手。” 山口一夫仰天大笑:“松井君说的不错,我也是这么想的。“三木心里很鄙视这个代号黑狐的人,却不好驳山口一夫的面子。 中村永志也‘欲’打破这种尴尬局面,小心地问:“山口君,明天怎么行动?” 山口一夫眼‘露’凶光,咬紧腮帮说:“明天的,松井君的留城,其余的统统出动!” 三木提醒道:“山口君,大王山必然缚狗坡的设伏阻截。是不是我们先拉一个中队蟒蛇山的埋伏?” 山口一夫连连摆手:“蟒蛇山的设伏的不要,如果与大王山的遭遇,前功尽弃!” 中村永志说:“那我开车的与辎重车的会合?” “不不,上次我们这样的执行,大王山必有防备。我料大王山蟒蛇垅和缚狗坡的有哨兵,车子的开过去,打草惊蛇的有。” “那怎么办?” 山口一夫狡黠一笑:“我的,给将军打电话的有!” 三木心里一动,忖度出山口一夫之意,哈哈大笑。 “高,山口君这着棋,大大的妙!” 山口一夫心境极佳,站起来挥手道:“就这样的定下,回去准备的有!” 山口一夫非常兴奋,送走三木等,按着指挥刀不停地转悠。 ------------ 228毒计 骄阳似火,丛林凝碧。 蟒蛇山中藏着一百多号弟兄。 从清晨到正午,公路上没见汽车的影子。弟兄们五更吃饭,到现在还没有补充,只能靠水维持,都饿得前‘胸’贴上后背。 今天的太阳特别毒,天空如洗,没有一丝云彩。幸好灌木丛深,庶可遮阳,不过暖烘烘的热气,却也炙烤得难受。 是不是消息有误?宗涛拧起眉头。 何大山‘肥’胖,满身的汗如水里爬出。何大山袒开‘胸’腹,贴在有点‘潮’湿的地表上。 宗涛也感到口干舌燥。不过他不能把这种情绪传染给弟兄。 “五哥,都没带干粮吗?” 何大山摇摇头:“伏击一个辎重车,能用多长时间?想不到鬼子给我们一个假情报!” 宗涛现在也不敢判定这个情报是真是假,缓口气说:“五哥,这样吧,再守候半个时辰,如还没有鬼子的辎重,撤回山寨。” 何大山想也只能如此。 高继成伏在宗涛旁边,脸‘色’很不好看。带回一个错误的情报,劳师动众,他责任不小。这个弟兄怎么搞的! 气温很高,看到冲畈上似乎火影灼动。 正烦躁,突然有弟兄压着嗓‘门’喊:“来了,来了!” 宗涛忙把耳朵贴在地上,果然,隐隐传来汽车的轰鸣。 这时候,丛林里也传来簌簌的响声。宗涛才要回头,三喜轻声喊道:“队长,丁队长他们来了。” 宗涛‘精’神大振。有游击队的加入,今天的战事会更轻易结束。 几个弟兄让开位置,丁大勇和胡亚‘春’伏过来。 “老宗,算你有良心,今天的事没忘了通知我。” 宗涛微微一笑,竖起指头向公路指指。 丁大勇看了胡亚‘春’一眼,笑笑不再出声。 这时隆隆的汽车声‘逼’近了。 宗涛屏气凝神盯着公路。好半天两辆汽车慢悠悠地开过来。车上清一‘色’的帆布,整个车子捂得严严实实。 宗涛瞪大眼。怎么回事,今天运的是什么?以往虽有帆布篷,但没有今天的严实,莫非今天是特殊的物资? 更奇怪的是,没有鬼子开道和断后的摩托车。 宗涛的心头突然掠动一丝不安。 快到雷区,汽车却嘎的一声停下来,探出一个鬼子的脑袋,一会儿胆怯地下了车,小心翼翼地猫着腰沿着公路前行。 宗涛的眉头越结越紧。 有队员嗤的一声轻笑:“小鬼子被地雷炸怕了。” 宗涛心里一动。其实因为考虑到辎重车可能载有**,冯汉民只是象征‘性’的埋了几颗小地雷,只要阻止车子停下,便一拥而上。 三喜看到车子停下,冲着宗涛轻声喊:“队长,冲锋吧?” 宗涛还没点头,急‘性’的三喜跃出丛林,挥枪大喊“弟兄们,冲啊!” 宗涛的眼睛死死地盯住帆布篷,忽然有所省悟,急喊:“停止冲锋!” 但是部分弟兄已经呐喊着冲向山下。 宗涛大惊,急喊机枪手‘射’击。 丁大勇咦了一声:“老宗,怎么回事?” 宗涛跃身而起:“鬼子有诈,汽车里不是辎重!” 十几个机枪手听到宗涛的口令,抱着机枪一齐刮风似的扫上两辆汽车。 枪声才响,冲向山下的弟兄快接近汽车。这时帆布突然掀开,‘露’出满车的鬼子! 宗涛果然没有料错,两辆汽车,全部是荷枪实弹的鬼子,哪里有辎重的影子! 丁大勇目瞪口呆,喃喃地说:“怎么会是这样!” 这时车上鬼子的机枪也响起来。幸好宗涛下令及时,十几‘挺’机枪先扫过去,帆布刚掀开,立即‘射’翻不少的鬼子。但是拚死的鬼子前赴后继,人倒枪不停,霎时十几个弟兄中弹。 宗涛攥紧拳头。满腔怒火。好个山口一夫,竟设计使诈,骗我们上当! 原来山口一夫得到情报,立即给鄂东最高鬼子长官报告,并提出自己的建议,把辎重车全部伪装,藏着全副武装的鬼子兵! 只是山口一夫做梦没有想到,鬼子事先得知蟒蛇山有埋伏,有怯战之心,撤去开道和断后的摩托车,而快到雷区时,带队的鬼子中队长又派鬼子下车探测。就是这些异常的举动,引起了宗涛的怀疑。 如果不疑遭伏,鬼子何必下车巡看?再则车篷密封,车体也不是很重,车子却晃晃悠悠半天才开过来,加上时间的延误,宗涛绷紧的弦早有警觉。 识破‘奸’计,宗涛抢得先机。虽有十几个弟兄倒下,但鬼子损失更重。 丁大勇也急组织火力突破。 三喜一时冲动,见酿成大错,急怒攻心,才伏下便‘欲’跃起,被两个弟兄死死摁住。 正面火力封锁严密,鬼子中队长跳下驾驶室,嗷嗷叫喊指挥鬼子下车还击。 不过山上一通狂‘射’,几乎报销了一半的鬼子。 宗涛盯着公路,微微松了口气,忽然想到什么,对丁大勇说:“老丁,快分兵!” 丁大勇急问:“分兵何处?” “缚狗坡!山口一夫设套,必倾兵出城。大哥他们有难!” 丁大勇顿悟,立即吩咐胡亚‘春’带一半的队员缚狗坡增援。 胡亚‘春’应声便走,宗涛拽住胡亚‘春’衣袖:“老胡,此去接应他们撤退,不可恋战!” 胡亚‘春’点点头,带着一半的队员急忙冲向冲畈。 抄近路,越快越好! 公路上,鬼子虽然遭到重创,但还有百十人,或以汽车作屏障,或以河堤作掩体,据险还击。 车厢上还有少量鬼子,负隅顽抗。 三喜这时冷静下来,看到鬼子散开队形,拚命抵抗,凭借路坎,吩咐十几个弟兄散开,各自寻找目标还击。 三喜这批人不多,但与鬼子距离很近,不时投掷手榴弹,接连摧毁几处鬼子火力点。 宗涛忽然感到山脚弟兄是一支奇兵,急令冯汉民的弟兄全力压制鬼子的火力,确保三喜等弟兄的安全。 何大山也看出这个格局,带着几十个弟兄往山下运动。 丁大勇指挥全体队员,封锁公路两端。现在我倍数于鬼子,又占据有利地形,丁大勇想全歼鬼子。 鬼子中队长也看出战局不利,回头看了看水势涌动的河‘床’,命令部分鬼子继续抵抗,他则带着部分鬼子涉水过河。 鬼子中队长选点‘精’确,在两辆汽车遮蔽处渡河。这个季节河水不浅,一般齐腰深,有的鬼子误陷河坎,被水溺毙。 不过鬼子还是泅渡过去几十人。 三喜也没有发觉部分鬼子过河,这时他盯上了大卡车。卡车上的鬼子虽连遭重创,但垂死挣扎的鬼子却不止不休,几‘挺’机枪压得山上弟兄下不来。 三喜咬着牙对身边的弟兄说:“你们掩护,我去爆破!“ ------------ 229穷寇勿追 三喜喊罢,便要冲出,一个弟兄拉住他。 “队长,我上。” 三喜一挣不脱,回手一拳砸在这个弟兄手上,瞪眼吼道:“什么事都是你们先上,那要我们干什么?废话少说,掩护!” 三喜决定以死相拚,为自己的失误雪耻,为牺牲的弟兄报仇。 三喜喊声未落,人已匍匐而上,几个弟兄连忙开枪掩护。 河堤边的鬼子见有人‘欲’穿过马路,瞄准‘射’击。 子弹在三喜身边溅飞,三喜毫不理会,继续往前爬行。 三喜的目标就是卡车上的鬼子。鬼子只有两辆卡车上的阻击点对山上威胁最大。 宗涛灌木丛中看得一清二楚,明白三喜的动机,急忙指挥两‘挺’机枪掩护。 车上的鬼子被强大的火力压得抬不起头,没有发现三喜的动作,但是伏在河堤边的鬼子却大都调转枪口,向三喜‘射’击。三喜寸步难行。 路坎边的弟兄也‘挺’‘精’明,见山上火力压制住车上的鬼子,便放弃向卡车‘射’击,不顾一切对付河堤之敌。 “手榴弹!“有弟兄喊。 这声喝喊提醒了路坎边的弟兄。公路不过十来米宽,手榴弹很容易命中目标。 一时间弹如飞蝗,枪声如爆豆,公路上硝烟弥漫,双方绞成一团。 趁这当口,三喜就地几滚,就要接近卡车。突然一颗手榴弹落在三喜面前,三喜眼疾手快,抓起扔进河里。 何大山的几个徒弟这时‘摸’到坡下。大徒弟看到三喜‘摸’向后一辆汽车,对小徒弟说:“你们掩护,我去炸前面汽车上的鬼子!” 几个师弟并不争抢,二徒弟扛着机枪,就地找到掩体,,向汽车猛扫。 汽车上的鬼子遭到两个方向机枪的‘射’击,忙趴下身子。 大徒弟动作敏捷,仗着横练功夫,就地十八滚,快速接近汽车。 河堤上的鬼子只顾拦截三喜,没提防大徒弟身手快捷,竟先三喜一步贴近汽车。车下的鬼子倒是发现了,可惜大徒弟早瞅住车轮处,藏身轮后。 何大山这时也带着几十个弟兄‘摸’下山,对河堤之敌展开猛烈攻势。 鬼子疲于应对,大都被压得抬不起头。 山头火力压制,山脚重兵出击,公路上还有十几杆枪,鬼子三个方向受敌,一时难以伸展。河堤的鬼子只能寄希望于涉河的鬼子,掩护他们渡河。 鬼子中队长带的一个小队,河里折损了几人,余者皆爬上河堤,伏在冲畈边。 这时丁大勇发现河那边有鬼子运动,吃了一惊。 “老宗,部分鬼子过河了!” 宗涛焉有不知,但他更焦虑缚狗坡的战况。 缚狗坡那边传来连天的炮击声。 “老丁,速战速决,缚狗坡战局不妙!” 丁大勇感觉出宗涛的忧虑,对方小兵说:“老方,你指挥机枪手阻击,我带同志们下山。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擅自出击!” 丁大勇担心全部下山,如有紧急情况,难以应对。 宗涛没有反对,提着枪,跟在丁大勇后面潜行下山。 公路上形势骤转。 大徒弟掏出三颗手榴弹绑在一起,拉了引线握在手上,估计时间差不多,猛转身投到车厢里。手榴弹出手不过眨眼功夫,便轰的爆响。 巨响过后,车厢里没有动静。 大徒弟胆大心细,爆炸声甫落,便猱身攀上车厢,看到两个受伤的鬼子痛苦地蠕动,拔出短枪,一人补上一枪。 河对岸突然飞来一串子弹,大徒弟闻警趴下来,看到车厢里三‘挺’机枪不同程度损坏,搬到一块,迅速组装,很快一‘挺’完整的机枪拼合起来。 车上满是尸体,大徒弟拉开几具腾出一个空间,俯身架好机枪,向河堤猛扫。 这一通猛扫,把河对岸的鬼子暂时压制住。 前面车上的鬼子报销,后面车上的鬼子慌了,准备弃车。 但是三喜已趁势贴到车下,也绑了几颗颗手榴弹,投进车厢。 爆炸声中,传出鬼子凄厉的惨叫。 伏身车下的鬼子见势不妙,吓得赶紧退到河堤。 汽车上的威胁全部解除,何大山的弟兄全部溜到路坎边,与鬼子形成对峙之势。 鬼子现在全无优势。鬼子中队长一边组织还击,一边喊公路边的鬼子撤下。 此时公路边的鬼子被强大的火力不停摧毁阻击带,剩下不足二十人。 鬼子中队长虽知败局已定,但不愿放弃这些同伴。有的鬼子听到呼喊,跳进河里。 但是已经迟了,山上的**都转移到公路边,对河对岸织起密集的火力网。 鬼子中队长发出一声哀鸣。梅河城驻军不可信。现在队伍打得伤亡惨重,却看不到一兵一卒的救援。莫非大王山早有戒备? 看来中了大王山的诡计! 鬼子中队长咬紧腮帮。只有撤!此时不撤,如果对手强渡清水河,则面临全军覆没的命运。鬼子中队长无奈地下达撤退的命令。 几十个鬼子猫着身,沿着隆起的河堤,向东逃窜。 对岸枪声息止,丁大勇料知鬼子撤走,急对宗涛说:“老宗,赶快过河!” 宗涛摇摇头:“穷寇勿追。消灭这些残余之敌,火速回援缚狗坡!” 宗涛心系全局,丁大勇深觉有理。 这时近二百人涌上公路,看到十几个鬼子都深涉水中。 三喜从车厢跳下,夺过一‘挺’机枪,一通猛扫,河里立即浮起几个鬼子的尸体。 宗涛举起手枪,一枪一个,连毙数敌。 其余的鬼子,早被‘乱’枪‘射’杀。 河面上泛着浅红,几十具鬼子尸体漂浮在几百米的河面上。 宗涛回身对冯汉民说:“三哥,速派弟兄清雷!” 公路上平时有乡民行走,不能因此误伤他们。 冯汉民应了一声,带着弟兄很快取出地雷。何大山带着弟兄清理死难弟兄的遗体。 丁大勇点头赞道:“以二十多人的伤亡,歼灭一百多鬼子,大胜利!” 单就这一战而言,确实是山寨有史以来最大的胜利,但是宗涛脸上没有笑‘色’。 “三哥,你的弟兄留在这里处理后事,其余的弟兄,迅速赶到缚狗坡。“缚狗坡方向枪声正密,不时传出炮击声音。 看来大战正酣。 “老宗,不如公路上冲过去!“丁大勇这个意见何大山全力支持,公路平坦,只要转过山坳,一个冲锋便能接近缚狗坡。宗涛急止道:“枪声移动,大哥他们或已退入山中,缚坡下此时说不定全是山口一夫的人。“丁大勇一怔,转念一想,宗涛虑无不周,言之有理。 “那怎么走?““上山,绕道进入缚狗坡!“大队人马钻进丛林里,绕开望寨畈口,迂回冲过冲畈,向缚狗坡接近。 ------------ 230陷入重围 山口一夫撒开的是一道密织的大网, 这次山口一夫非常谨慎,好不容易捕捉到的机会,如果稍有差池,轻纵了大王山,那真是太可惜了, 山口一夫率众五更出城,带上三木和中村永志及罗佑,急如星火赶往伏虎山, 山口一夫的如意算盘是,三面夹击缚狗坡阻援的义勇军,他很清楚,大王山截击辎重,必分兵两处,蟒蛇山战事他毫不担心,只要击杀缚狗坡之敌,大王山就彻底瓦解, 运载鬼子的汽车在‘鸡’公山炮楼停下,两个步兵中队,一个掷弹筒中队,加上罗佑福一个整编营的伪军,总数几近千人, 步行至李家村,山口一夫指令中村永志从李家村取道,绕称坡后侧,截断大王山退路,又从三木的中队‘抽’调一个小队,督阵罗佑福左翼出击, 罗佑福暗暗叫苦,这样一來,他的手下必与大王山力拚, 不过山口一夫对罗佑福队伍的战斗力信不过,放在侧翼,阻截大王山向西突围, 这个格局罗佑福暗暗高兴,大王山再傻,也不会先择此处突围, 山口一夫则亲率三木中队大部,包括掷弹筒中队,藏身与缚狗坡毗连的山林中, 李家村已是无人之村,中村永志神不知鬼不觉绕到缚狗坡后山,怕撞上大王山的人,不敢深入,林边守候, 如此一來,鬼子比大王山先一步布阵缚狗坡, 天‘色’已经明朗,山口一夫布阵不久,便听到丛林里簌簌的声响,山口一夫与三木相视而笑,大王山果然不出他们的预料,缚狗坡设伏, 三木兴奋地说:“山口君,不如现在攻击,吃掉这股敌人,” 大王山刚入林子,阵势未列,此时攻击事半功倍,确是绝好机会议, 山口一夫轻轻摇头:“不,三木君,这边枪声一响,蟒蛇垅的山匪必然逃窜,计划的失败,不能获全功,” 山口一夫心中有数,从皖地开出的一个中队的大和勇士,必将重挫大王山,待那边枪响,这边同时出击,大王山就算不全军覆沒,也只会有少数残余逃脱,如此一鼓作气拿下展旗寨,毕功一役,去掉心头大患, 山口一夫这招不谓不‘精’,不谓不毒, 三木不再有异议, 这时看到几十个大王山的人冲上公路,掘抗埋雷, 三木捂着嘴,差点狂笑起來,山口一夫攥着指挥刀,也憋着笑, 不过看到埋雷甚多,山口一夫脸上渐渐变‘色’,小声对三木说:“三木君,如果此次我们不是有备而來,趟上雷区,必伤亡不小,” 三木咬牙切齿:“大王山良心大大的坏,” 双方都在寂寞的煎熬中等待, 直到正午,还沒有听到蟒蛇垅传來枪声,山口一夫也有点发懵,按约定,假托运送辎重的战斗队伍早庐到达了, 山口一夫哪里知道,由于怕担责,他对屡次失利的战况文过饰非,竟让执行此次任务的鬼子过份小心,做了最缜密的战前工作,所以延误了时间, 不过山口一夫很有耐‘性’,大日本皇军说话算数,虽然自己蛰伏得辛苦,大王山的人也不会舒适到那里, 刘松等一众也等得焦躁不安,李二虎和侯小喜更是按捺不住,几次‘欲’冲出林子,被刘松喝住, 陈子青一众弟兄埋雷回來也很不安, “大哥,是不是情报有误,埋了这么多雷,沒招呼上鬼子,可就亏大了,” 刘松扫了陈子青一眼,微微一笑, “四弟也‘性’急了,不管什么结果,九弟会通知的,” 刘松相信宗涛的判断,鬼子沒准时到达,一定因事延误, 一百來个弟兄,先是聚在一起,后來天气燥热,慢慢散开一些,这一來无意中挽回重大损失, 刘松是个宽厚之人,对于弟兄这种不是重大错误的举动未加阻止, 突然蟒蛇垅里枪声爆响,众弟兄‘精’神大振,顿时忘了疲劳, 山口一夫听到蟒蛇垅枪声大作,急令三木佯攻,吩咐所有的掷弹筒架设公路上, 山口一夫指挥刀高举,哇哇大叫:“统统的‘射’击,“ 近百‘门’掷弹筒,向刘松伏身的林子里发‘射’, 众弟兄还在凝望伏虎山方向,侧耳聆听动静,却不虞山口一夫先期到达, 三木率一百多鬼子冲出林子,并不向前,只在林子边架设机枪向刘松伏身的林子里扫‘射’,突如其來的枪声令刘松等大吃一惊, 刘松一愣,顿时‘色’变:“不好,鬼子有埋伏,“ 这通扫‘射’并沒给弟兄们造成伤亡,但是弟兄们都压得抬不起头,哨望的弟兄退进林子深处, 敌情已明,哨位已不重要, 刘松也算大才,立即想到鬼子可能故伎重施,两面包抄,急令张大牛带部分弟兄后山察看, 张大牛带着弟兄才离开几十米,突然炮弹呼啸而至,瞬时数不清的炮弹蚊子一样密集地坠落林中, 轰轰轰轰, 炮声震耳‘欲’聋,接连不断,丛林里立时变成火海, 这一招众弟兄猝不及防,顿时伤亡惨重, 幸好弟兄们先行疏散,否则后果更为严重, 看到不断有弟兄倒下,刘松急得眼都发红了, 刘松此时陷入两难的境地,就目前鬼子的攻势來看,上上之策立即为撤离,但是如果全线撤离,必给鬼子可乘之机,如果鬼子冲破防线,与蟒蛇垅之敌会合,宗涛的弟兄将面临更大的危险, 李二虎吼道:“大哥先撤,我带弟兄们顶住,“ 刘松喝道:“八弟什么话,一有危险我们先撤,还是不是大王山的好汉,“ 李二虎见劝不退刘松,向侯小喜使个眼‘色’,侯小喜不情愿,小声说:“八哥带大哥先撤,我來掩护,“ 李二虎急了,抬手给了侯小喜一个耳光,骂道:“还反了你,队长不在,我为大,听我的指挥,“ 侯小喜也知责任重大,忍着泪冲到刘松面前,刘松抬起脚把侯小喜踢翻在地,提着枪冲到李二虎身边, “我是大哥,一切听我的号令,八弟左前阻击,四弟和我坡前卡住鬼子,不让他们冲入望寨畈,十弟林子里接应,“ 刘松祭出山寨大哥令牌,李二虎等只得服从, 侯小喜知道刘松和李二虎都想保护他,这是宗涛的意思,众弟兄都心知肚明, 侯小喜咬着牙,倚在一丛树后,待机而动, 炮弹还在不停地落在林子里,不过此时已有防范,伤亡不多, 这当儿炮击已近尾声,李二虎看到一队鬼子冲了过來,正是三木的部下, 李二虎把短枪‘插’进腰上,夺过一‘挺’机枪,大吼狂扫, “狗日的,不怕死的上吧,“ 二十多个弟兄,散在李二虎身边,拚命‘射’击, 但是鬼子太多,倒下几个,后面的又嗷嗷大叫的‘逼’上來, 惨烈的搏杀,李二虎身边的弟兄越來越少, 刘松见势头不对,吩咐陈子青守前坡,带着二十多个弟兄转过來, 突然侯小喜一声尖叫:“大哥八哥,大批伪军‘摸’进了林子,“ 侯小喜叫声未落,张大牛的喊声又起:“大哥,后山发现大批鬼子,“ 刘松浑身大震,霎时汗如雨下,嘶哑的喉音叫道:“陷入重围了,“ ------------ 231撞开大网 势急,刘松反而镇定下來,冲李二虎淡淡一笑:“八弟,为山寨大业献身的时候到了,沒说的,与鬼子同归于尽,“ 李二虎挠着后脑勺,嘿嘿一笑:“好,大哥,此生我们是弟兄,‘阴’曹地府里,我们结伴而行,也不孤单,“ 刘松凝望蟒蛇山,深情地说:“但愿九弟带山寨弟兄,完成我们未竞的事业,” 李二虎大声应道:“有九弟在,大王山旗帜不会倒,“ 侯小喜这时也冲过來,刘松急中生智,喝道:“十弟,速送信给队长,那边战事结束,立即撤回山寨,这是我的命令,“ 刘松以山寨之尊,要救侯小喜和宗涛等人的‘性’命,这个阵势刘松看得出來,山口一夫想绞杀山寨所有弟兄,如果宗涛赶來助阵,无异于羊入虎口, 大王山旗帜确实不能倒, 侯小喜明白刘松的意思,却不敢不服从,发威的刘松也是一头暴狮,刚才一脚便是教训,侯小喜猛跺脚吼了一声,才冲出几十步,欣喜地大叫:“大哥,游击队來了,” 刘松一怔,急步坳口,果然望寨畈中飞一般冲來几十号灰布军装的人, 刘松大喜,刚要回身,忽听胡亚‘春’大喊:“大当家,宗队长有令,立即撤出缚狗坡,” 刘公急问:“鬼子辎重截下來了,” 胡亚‘春’顾不上回答,抢步入林,对刘松说:“快撤,山口一夫有‘阴’谋,” 刘松苦笑一声:“胡队长,你真不该过來,鬼子三面把我们包围了,” 胡亚‘春’急道:“那就从冲畈里撤,我们掩护,” 刘松呵呵一笑:“胡队长,如进入冲畈,正中山口一夫的‘奸’计,冲畈开阔,鬼子众多,我们必将成为靶子,” 胡亚‘春’想想不错,忙问:“那怎么办,” 刘松指着西边山腰:“那边全是伪军,防线最弱,从那儿突破,或有生路,那里前边全是林子,冲过李家村,便可以藏身伏虎山,” 刘松‘洞’察先机,瞬时判断西山侧击可保全身而退,胡亚‘春’急使队员断后, 这时张大牛也与中村永志接上火,张大牛使出冯汉民的绝招,命令弟兄们灌木丛中拴上手榴弹,鬼子连遭几次爆炸,只得放慢脚步, 张大牛率全部弟兄完好无损撤回來与刘松合兵,急往西山推进, 林子里子弹嗖嗖掠飞,不过已无准头, 李二虎边打边撤,也与大队合拢,一百多号人,刘松前面开道,李二虎左翼,张大牛右翼,胡亚‘春’断后,陈子青的弟兄间隔一段距离便拴上手榴弹, 大队鬼子进入林中,却不敢放胆追赶,林子里双方绞在一起,山口一夫也不敢下令炮击, 山口一夫倚在公路边的树上,不停地看表,屏息凝神搜寻山里的动静,焦灼不安, 罗佑福缩头缩脑,躲在队伍后面,他做梦也沒想到,大王山竟往他这个自以为于大王山來说绝对死地的地方冲杀而來, 罗佑福傻眼了,虽然鬼子暂时占绝对优势,可他还不敢放胆与大王山一搏,如果大王山侥幸逃脱,秋后算帐,那他就吃不了兜着走, 大王山每每绝处逢生,这一点让罗佑福想想也后怕, 鬼子在侧,罗佑福干脆装哑巴, 罗佑福不敢正面迎敌,但是鬼子小队长将鬼子‘混’杂其间,不冲不行, 幸好鬼子小队长沒注意罗佑福的动作,冲在前面声嘶力竭大叫, 鬼子和伪军‘潮’水一样向刘松‘逼’近, 侯小喜带着三‘挺’机枪开道,鬼子伪军‘混’在一起,侯小喜不管三七二十一,猛冲猛打,伪军纷纷避让,倒是把鬼子撂翻不少, 鬼子小队长见势头不对,急回头对罗佑福喊:“罗的,你的上方,我的下方,” 鬼子小队长也看出苗头,大王山要突出重围,必向山上冲击,让罗佑福上边挡子弹,自己侧击,大王山首尾难顾, 鬼子小队长嗷嗷大叫,鬼子伪军立即壁垒划开,泾渭分明, 刘松见鬼子伪军分开,大喜,鬼子不足三十人,刘松焉肯放过这个机会, “八弟十弟,吃掉那股鬼子,” 刘松押上一宝,干脆不理伪军,全力剿灭鬼子, 刘松这着棋倒是鬼子小队长始料不及, 由于与鬼子拉开距离,陈子青的弟兄揣了不少的**包,这时也都用上了, 林子里追兵步履维艰,这股鬼子此致刻成了孤军, 新仇旧恨,李二虎和侯小喜带着弟兄奋勇争先,压了过去,狂扫猛‘射’,加上手榴弹招呼,片刻时间,以付出三个兄弟牺牲的代价,全歼这股鬼子, 罗佑福果然沒有短兵相接,几百个伪军散在林子里,胡‘乱’放了一通枪, 刘松带着幸存的弟兄和胡亚‘春’的队员,冲出林子,转向李家村, 只要冲进李家村后山,就得救了, 罗佑福看到大王山一众冲出林子,吹了吹还在冒烟的枪口,口角一丝笑,向鬼子刚才防守的地点踱过去, 忽然灌木丛里一阵轻响,罗佑福吃了一惊,急循声望去,只见鬼子小队长满身的血,轻轻蠕动, “罗君,救我,”鬼子小队长费力地睁着眼,微弱地呼唤, 罗佑福惊魂不定,刚才的一幕鬼子小队长一定看得清楚,如果向山口一夫汇报,自己这吃饭的家伙就要搬家了, “太君,”罗佑福尴尬地轻声叫道, 鬼子小队长看出罗佑福的心思,急于活命,忙说:“罗君,你的事我不会向山口君报告,救了我,你就是恩人,” 鬼子小队长这句话如一记重锤击在罗佑福心上,罗佑福身子一颤,罗佑福虽然迟疑,还有一丝侥幸,现在鬼子小队长一语道破,罗佑福焉敢留他‘性’命, 罗佑福紧张地四下环顾,鬼子沒有跟上,伪军的目光全投向匆匆奔向李家村的义勇军和游击队员,罗佑福压抑着心跳,慢慢接近鬼子小队长, “好,太君,我來救你,” 罗佑福声音很小,缩着身接近鬼子小队长,坐到鬼子小队长身边,灌木丛立即挡住他的身子,罗佑福一边说,一边手转到背后,抓起大把的草屑,突然猛地举到鬼子小队长脸上,死命捂住他的嘴巴, 鬼子小队长错愕地瞪大眼睛,无力地挣扎几下,终于一动不动, 罗佑福拍拍手上的草屑,一身轻松慢慢站起來,啐了一口:“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刘松带着一百多号人,头也不回往李家村冲去, 还沒冲进村里,右侧后飞來密集的子弹,原來中村永志相当狡猾,见林子里难以施展,分出部分兵力沿山槽直奔李家村, 中村永志看出大王山突围的方向,故而急使一部兵力抢占李家村要道, 但是大王山行动迅速,兼且刘松‘摸’透伪军心理,聚歼一部速战速决,鬼子还沒冲过來,刘松一众已冲进村口, 刘松急使张大牛换下胡亚‘春’断后,胡亚‘春’不肯先行,两队合力,退到村口的山腰上,据地阻击, 这股鬼子不多,却十分骁勇,竟不顾枪林弹雨,前仆后继冲刺, 罗佑福此时不敢袖手旁观,咋咋呼呼指挥伪军侧后‘射’击, 这时山口一夫带着部分鬼子从公路上绕过來, ------------ 232捕鱼的人 战局即将再绞成一团, 刘松率部退至山中,回头见胡亚‘春’和张大牛村口拦击,急令李二虎接应撤离, “八弟,不可恋战,边打边撤,” 只有进入林深处,才有真正的安全, 李二虎挥枪前冲,带着弟兄沿山梁飞跑而下,边跑边大声传达刘松的命令, 胡亚‘春’见大队人马安全进山,向张大牛示个眼‘色’,二人指挥弟兄投掷手榴弹,趁爆炸硝烟,跟在李二虎身后钻进林子深处, 山口一夫挥师而上,围堵李家村,但村口早不见大王山的人影, 中村永志和三木这时也趟过林子,涌向李家村, 山口一夫望着莽莽丛林,气得冬瓜脸涨红,‘胸’脯一起一伏, “八格,统统的不中用,” 如此‘精’心织就的罗网,数倍于敌的强大阵容,竟让大王山脱逃,山口一夫如何不急怒攻心, 三木小心报告:“山口君,大王山此役损失不小,” 山口一夫恶气难消,吼道:“我们的损失也大大的,” 三木不敢再辨,林子里确实躺着更多的同类, 山口一夫盯上罗佑福,脸上肌‘肉’僵硬, “罗的,为什么督战的大和勇士一个不存,” 罗佑福哭丧着脸说:“太君,小太君拿我们当炮灰,要我们挡住大王山,他却缩在山下,沒料想大王山狡猾至极,伏兵冲出,小太君措手不及,全部损躯,” “那你的人哟,” “我的弟兄死了不少,” 三木和中村永志一路行來,确实看到不少伪军的尸体,向山口一夫点头, 山口一夫强咽下这口恶气,提起的指挥刀却举不起來, “山口君,追击的有,”中村永志提醒道, 山口一夫何尝不想追击,但大王山入了林子,如鱼在水,已是难以撵上, 这时派到蟒蛇垅哨探的一队鬼子匆匆跑过來,向山口一夫哇啦一通,山口一夫脸上顿时白了, “宗涛,狡猾狡猾的有,” 蟒蛇垅奇袭都不能奏功,看來今天的‘精’心安排功亏一篑, “回城的有,”山口一夫无奈地下令, 刘松带着众人转到蜈蚣山口,看到宗涛一行如飞赶來,深受感动,跑上去一把攥住宗涛的手, “九弟,今天差点‘阴’阳相隔了,” 宗涛关切地问:“大哥,损失不大吧,” 刘松神‘色’黯然:“损失了几十个弟兄,” 众人都沉默了,这一战游击队伤亡不大,但是义勇军却付出了四分之一的伤亡代价, 宗涛抹着头上的汗,仰天大笑:“大哥,天沒塌下來,我们损失不小,鬼子更沒捞到便宜,还有这么多弟兄,山口一夫仍沒好日子过,” 宗涛心在滴血,却用一种高昂的斗志‘激’发众弟兄, 丁大勇又这41上來说:“大当家,今天得以突围,你功不可沒,” 刘松难过地摆摆手:“丁队长,说來惭愧,若不是胡队长來得及时,助我一臂之力,就是冲出包围圈,只怕也沒几个弟兄得以幸存,” 胡亚‘春’笑道:“大当家指挥得当,沒有我们也能突围,” 林口处不理伪军,全力进击鬼子,胡亚‘春’当时捏了一把汗, 刘松笑道:“该记罗佑福一大功劳,” 众人哈哈大笑, 丁大勇感慨地说:“老宗深谋远虑,留下周用生和罗佑福做傀儡,高明,” 宗涛拧眉道:“只可惜跳出刘其山这条疯狗,” 丁大勇哈哈一笑:“兔子的尾巴长不了,缓过气來,我们要狠狠收拾刘其山,” 宗涛正‘色’道:“老丁,刘其山的人不可小觑,这是山口一夫‘精’心培植的势力,要特别当心,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丁大勇认真地点点头,时间不早,义勇军和游击队就此别过, 宗涛目送丁大勇等离去,轻声对刘松说:“大哥,先回山寨补充一下体能,下午再來清理战场,其它的事待后再说,” 众弟兄早饿得不行,弃山道走冲畈,很快抵近展旗寨, 突然侯小喜叫道:“怪事,这个时候还有人捕鱼,” 宗涛顺着侯小喜的手势,看到冲畈中的涧溪边,有两个汉子一个岸上背着竹篓,一个深涉水中,不停捣‘弄’,时而向他们看过來, 这条十几里冲畈中的涧溪,丰水季节,确实有不少的鱼虾,但是望寨畈口战事正酣,还有乡民大担捕鱼,倒是有几分奇怪, 李二虎笑道:“一定是附近的乡民,望寨畈垅口枪声震天,鱼虾吓得回游,倒是最好的捕捞时机,” 李二虎幼时也是捕鱼高手,深知鱼的习‘性’, 这么一说,众弟兄大都去了疑心,这个地方接近展旗寨,如果看到鬼子,躲避也來得及, 侯小喜顽童心‘性’,顿时來了兴趣,叫了一声:“我也去捞上几条,” 侯小喜说着撒‘腿’便跑,刘松和宗涛对视一眼,笑着摇头,李二虎怕侯小喜落单,也跟了过去,刘松急喊:“早点回山吃饭,” 行军的路线离涧溪有几百米远,侯小喜和李二虎一前一后,很快跑到涧溪边, 两个捕鱼的汉子看到两个带枪的人跑过來,吃了一惊,水中的汉子‘欲’上岸,岸上的冯子个急以眼‘色’制止, 这两个人一高一矮,矮个子在岸上,看到侯小喜冲过來,笑道:“小兄弟,你也想沾点腥味,” 矮个背着竹篓,侯小喜凑上前,拉过竹篓一看,鱼还不少,鲫鱼鲇鱼,还有几条金‘色’鲤鱼,大的有两三斤, 侯小喜笑道:“不错哇,收获不小,” 矮汉子面有得‘色’:“我们久干这一行,熟知鱼‘性’,前面枪一响,鱼就会往这边躲,” 李二虎这时赶到,闻声即问:“你怎么知道前面要打仗,” 矮汉子微微一愣,随即笑道:“枪声那么响,我们当然听到了,” 李二虎看这两个汉子面生得很,忍不住又问:“你们哪里人,” 水里的汉子爬上岸來,李二虎警觉地闪到一边,矮汉子还是笑,指着山坳里的村落:“我有个亲戚在这里,躲难來的,” 李二虎记‘性’再好,也认不出附近乡民的亲戚,看这两个汉子鱼快满篓,倒象是捕捞的高手,便不再发问, 涧溪两米多宽,横涧一条鱼网,鱼在网上受阻,这时正好捕捉,还真有心机, 侯小喜嘻嘻一笑,把枪递向李二虎,‘欲’跳下涧溪,李二虎还是不能尽释其疑,急阻止道:“十弟,时间不早了,我肚子饿得厉害,回山吧,再说这是人家设的,” 矮汉子笑道:“不妨事,不妨事,你们下去捉吧,” 侯小喜见李二虎点破,怎么肯占这个便宜,当即止步,接过李二虎递來的枪, 矮汉子说:“要不二位好汉拿了几条,” 李二虎摇摇头,拉着侯小喜跑开, 矮汉子见李二虎和侯小喜跑得不见踪影,忙说:“收网,回去,” 二人收拾好家伙,沿着冲畈往垅口跑, ------------ 233线报 79.两个汉子一口气跑到缚狗坡,缚狗坡前一片狼藉,到处是尸体,其状惨不忍睹,高个子脸‘色’煞白, 高个子说:“老白,死了这么多人,“ 老白漠然地说:“打仗就会死人,老齐,说不定什么时候我们也会这样曝尸荒郊,” 老齐颤声道:“那,我们不干这一行不行吗,” 老白轻蔑地冷笑:“你以为金条那么好拿啊,现在不干还不行,要不全家遭殃,” 原來这两人是刘其山的密探, 刘其山现在空前活跃,山口一夫给他们巨大的利‘诱’,这小子死心塌地,刘其山‘混’‘混’出身,阅历不少,却也是个善于见风使舵的人, 山口一夫出城围剿,这小子竟火中取栗,他料定大王山和鄂豫皖必并力抗击,那么展旗寨和黄家大院必定空虚,这时派出密探,刺探消息,肯定能事半功倍,助山口一夫一臂之力, 刘三的二组主管情报,刘其山将他手下十几个人全部派出,四下打探, 刘其山网罗的这些痞子,平时不务正业,偷‘鸡’‘摸’狗的本事却有一套,这个老齐和老白,惯于捕捞,刘其山想到望寨畈有一条涧溪直通展旗寨山脚,便吩咐他们前往, 刘其山的目的是想看看展旗寨大战时刻,山寨防守情况, 老齐和老白不辱使命,倒是顺利地打探出消息, 二人一口气跑到‘鸡’公山炮楼,把一篓鱼全部‘交’给鬼子,骑着单车飞快赶往城里, 刘其山看到二人归來,大喜,急把他们请进办公室, “打探得怎么样,” 老白坐在椅子上,端着刘其山递來的茶,有滋有味啜了一口,翘起二郎‘腿’,得意地说:“队长,你的见识真高,我们都打探清楚了,” 刘其山呵呵一笑,提着茶壶给二人续水, “不急,慢慢说,” 刘其山口说不急,心里却巴不得早点知道,老白这种卖关子的样子,刘其山心里冒火,不过他知道以后靠这些人办事,所以耐着‘性’子, 老白从刘其山的眼神里看出刘其山的急不可耐,不敢再故‘弄’玄虚,忙说:“队长,我们‘摸’到展旗寨山脚,此时望寨畈口枪声正急,原以为寨匪慌成一团,不料他们非常镇定,防守严密,” “是么,”刘其山有点失望, 原來刘其山存有妄想,大批寨兵下山,展旗寨防守空虚,他想趁此良机‘摸’上去,在山口一夫面前好好奏上一功, “不过哨兵不多,”老齐补上一句, 这句话又让刘其山蠢蠢‘欲’动, “多少人,” “只有两个,寨‘门’却紧闭,半山腰上也沒看到人,” 刘其山哈哈大笑:“寨‘门’紧闭顶个屁用,狗都窜得过去的围墙,何况我们两条‘腿’的人,唔,展旗寨面对人数众多的皇军,肯定倾巢出动,山寨当然空虚,是个好机会,“ 刘其山暗暗决定这个线报秘而不宣,待逮到机会,一显身手, 刘其山夸了老齐老白几句,随口问道:“你们怎么‘混’过去的,“ 老白说:“这不是很容易吗,我们知道望寨畈口和蟒蛇山都有伏兵,从李家村‘插’过去的,“ 刘其山笑道:“聪明,李家村无人之村,现在做什么事都方便,“ 老白忽然把侯小喜和李二虎的事当笑话说出來, “我们在离展旗寨山脚不远处捕捞,竟吸引了大王山的八当家和十当家,” “什么,“刘其山吃了一惊, 老齐点点头:“是啊,他们一个喊八哥,一个唤十弟,一定是大王山的当家人,“ “他们什么模样,“ 老齐把李二虎和侯小喜的模样描述一番,刘其山叫道:“正是大王山八当家李二虎和十当家侯小喜,他们來了多少人,沒有怀疑你们,” “只有他们二人,倒是问我们哪里人,我说是附近村民的亲戚,他们沒有再问,” 刘其山嘿嘿一笑:“都是两个莽夫,可惜呀可惜,” “什么可惜,”老白急问, 刘其山轻轻摇头:“换上我,可就要建此奇勋,这两人的人头价值不菲,你们不是不知道,这么好下手的机会,你们竟错过了,” 如果老齐和老白趁机刺杀李二虎和侯小喜,虽然他们得到重赏,但刘其山却更能得到重用, 老白叹了口气:“队长,我们也想,可惜离展旗寨太近,何况他们大队人马刚撤回來,‘弄’不好我们沒命回來向你汇报,” 刘其山不好再说什么,想这两人只是庸才, 刘其山摆摆手,说:“以后这种机会,千万不要错过,那可是一辈子的富贵,” 老齐和老白才退出來,刘三带着两个‘混’‘混’进了刘其山的办公室, 看到刘三满面喜‘色’,刘其山知道又有好消息, “此行顺利,” 刘三说:“两个兄弟倒是通行无阻,我却遇上大麻烦,” “怎么回事,” 刘三说:“可能以前暗杀,有人记得我的相貌,在宗大垸,我差点被民兵盘查出身份,幸好我机灵,说是刘大院的,好歹骗住他们,但是黄家大院我沒敢‘露’面,” “那你有什么消息,”刘其山有点不悦, 刘三嘻嘻地笑:“队长,说出來只怕你还不信,两个兄弟探出來,原來游击队与大王山结为同盟,一方有事,一方支援,今天黄家大院竟一个游击队都沒有,” 刘其山心里一动:“这么说,只要有战事,黄家大院便是空村,” “是这样,” 这个倒是刘其山意想不到的,如果是这样,消息透给山口一夫,便有更大的动作, “那么民兵呢,” 刘三指着两个手下说:“他们告诉我,民兵也不怎么提防,很容易‘混’进去,” 真的是这样,端掉游击队的老巢,轻而易举, 刘其山板着脸说:“这些消息是我们好不容易搞到的,任何人不得泄漏,事成,你们都重重的有赏,” 刘其山决定先封锁消息,等山口一夫回來,亲自禀报, 刘其山挥退刘三等人,兴奋得在屋子里直转, 老白和刘三带回的消息,无一不是给山口一夫一针强心剂,把握好机会,皇军大奏凯歌,刘其山也受用无穷, 刘其山忖度再三,一拳砸在桌子上:“就这么办,” ------------ 234警觉 聚义厅里,宗涛面‘色’冷峻。 十二个当家的都在,清理战场的事‘交’何大山的大徒弟负责。 伍‘春’英和刘丽也应邀参加。 宗涛拧着眉说:“今天的事,我怀疑有人泄漏了风声。” 鬼子运的是辎重,突然变为两卡车鬼子,如果不是山口一夫事先得知消息,来个大调包,山寨弟兄也不会遭此重创。以后只有一个中队的鬼子接应,今天竟倾城出动,山口一夫不会未卜先知。 那么消息是如何走漏的? 宗涛的话无异于油锅里撒盐,众人又惊又怒。李二虎跳起来:“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刘松没有开口。于万立轻声说:“我也怀疑有内‘奸’。” “内‘奸’?侯小喜瞪大眼。 于万立这段时间心情慢慢调整过来,思维比较活跃。 “对,内‘奸’,如果没有内‘奸’,山口一夫不会这么快得到消息,并提前做了准备。” 刘松心有余悸:“如不是游击队赶来助阵,今天不知还要伤亡多少弟兄!” 这一役是山寨损失最大的一次,刘松不敢回首。 “肯定是刘其山捣的鬼。”何大山说。 “可是就算有内‘奸’,如何着手调查?”冯汉民有些疑虑。 宗涛转向于万立:“二哥,昨晚下山的弟兄都有登记吗?” 昨天下午的决定,要传到一般弟兄耳里,最快要到傍晚,所以这个时段走漏消息的可能‘性’最大。 于万立点点头:“都有登记。” 于万立起身到‘门’外,吩咐一个哨兵请昨晚山脚值勤的哨长。 陈子青说:“这段时间新入伙的弟兄太多,里面‘混’进不怀好意的人也是有的,但是一个个去查,时间也来不及。” 伍‘春’英有点后怕,忙说:“关系山寨安危,大海里捞针,也不能嫌麻烦。” 宗涛缓缓点头:“伍小姐说得对,再难,也不能放过内‘奸’。这是山寨里的定时炸弹!” “可是不一定是从哨卡出入的人。”高继成提出不同意见。 高继成所虑不差。他经常出入梅河城,有时不一定从城‘门’进出。山寨防守与梅河城更难比拟,展旗寨周边几千米,随处可以溜出。 不过各队都有明确的建制,要查起来也非难事。 这时山脚晚值班的哨长进了聚义厅。宗涛请他坐下。 哨长拿出一个本子,递到宗涛面前:“队长,这是昨晚下山弟兄的名单。” 宗涛仔细地浏览,一共五个人,其中一个弟兄是张家村的,家里有白喜,至今未归。这人是张大牛的手下。宗涛看了张大牛一眼。 张大牛摇摇头:“他和我一起长大的,不会是他。” 除了这个弟兄,还有四个人,但最长时间只有两个时辰。如果往返梅河城,这个时间显然不够。 宗涛的目光忽然盯上一个名字。李胜。 李胜上山不久,这么快请假下山。他家里并无亲人,何况老家离山寨那么远,下山干什么? 但他离山的时间最短,才一个多时辰。 宗涛一时也解不开这个谜团。 宗涛把本子传众弟兄。转到张大牛手上时,张大牛忽然冒出一句:“上面的时间显示去梅河显然不可能,但有一样却可以做到。” 李二虎急问:“七哥,除非乘飞机啊,可惜这飞机山寨没有。” 宗涛和刘松于万立对视一眼,几个人有所悟。 张大牛放下本子,重重地说:“有一种可能能,接力!” “接力?”冯汉民一时没会过意来。 于万立慢悠悠地说:“七弟说得不错,如果这个传信的人不是一下子把信传到梅河城,而是有人半途挡应,这个解释就说得通了。” 李二虎连连摇头:“就算他们事先约好,那么能保证山上的内‘奸’能准时到达?如果因事绊住了呢?还有接应的人总不能长时间呆在一个地方吧?” 李二虎的话不无道理,但却给张大牛提示。 张大牛微微一笑:“八弟,如果敌人有固定的联络点呢?” 固定联络点?宗涛眉‘毛’一扬,心里的谜团顷刻全部解开。 宗涛脸上现出一丝轻松,不忙于表态。让弟兄们自己分析一下,都长长见识。 刘松顺着张大牛的意思说:“假定两个时辰往返,一个时辰脚力一般的人能走二十里地,那么这个时间,这个‘奸’细便出了望寨畈。” 于万立叫道:“不错,做‘奸’细的人必把消息传到立即撤回,所以他用的时间,除非有意外,否则全部是行走的时间。” 这么一来目标明确了。把敌人的接头点设定在望寨畈外,这个结论也令众弟兄信服。 望寨畈里的村庄几乎都是山寨的堡垒,而且敌人也不敢把联络点设在这些地方。 于万立沉‘吟’道:“设定二十里左右的路程,那么望寨畈外哪些村庄适合这种条件?” 公路这边有李家村几个村落,但这边时有山寨的暗哨,内‘奸’如是山寨中人,不敢此处‘露’面。再说就算刘其山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把联络点设在这边。 公路边的冲畈,那边也有几个村庄离展旗寨近。 张大牛忽然一拳捣在桌子上:“七里冲!” 众人一凛。七里冲!这个村落与李家村隔畈相望,李家村如今无人之村,如果从李家村出入,趟过不宽的冲畈,可谓人不知鬼不觉。 更重要的是,七里冲村居疏散,倒是联络点最可取之处。 刘松摆摆手说:“这不大可能,七里冲住户不多,且民风淳朴,不可能为刘其山所用。也许是其它的村子吧。” 七里冲有刘松的远房亲戚,未上山前,刘松去过不少,所接触的都是厚道之人。 宗涛微微一笑。 于万立看了刘松一眼,不愿深说。刘松是稳重之人,他的话绝非无的放矢。 李二虎却脱口而出:“人心难测,大哥君子之心,焉能度出小人之腹。刘其山重赏之下,能保某些人都不受‘诱’‘惑’?” 刘松只是不相信,但李二虎的话不无道理。 张大牛轻轻一笑:“大哥,八弟的话虽有道理,但我还是相信大哥的判断。但是如果刘其山来个改头换面呢?” 陈子青吃了一惊:“七弟,你是说,刘其山会下毒手?” 陈子青这句话挑明了意思。众人心里一沉。 宗涛沉重地说:“刘其山心狠手辣,什么坏事都做得出来。” 李二虎跳起来:“队长,我带弟兄去搜查!” 宗涛急止道:“八哥,不可莽撞!七里冲的人脉你不熟,这样冒失,会打草惊蛇!” “那就看着刘其山‘插’进这颗钉子?” 宗涛转向石国权,意味深长地一笑。 众弟兄都明白宗涛的心思。 宗涛把本子‘交’给哨长,叮嘱道:“盯住这四个人,什么时候下山要记得详细。记住,只要是他们下山,一概不阻,速派人通知我们。” 哨长应了一声。宗涛又说:“今天议的事,不要随便泄‘露’!” 这句话是对众人说的。 哨长敬个礼,退出聚义厅。宗涛回头对伍‘春’英和刘丽说:“山口一夫搞起谍战,你们发报,一定要注意词句隐晦。我怀疑山口一夫已捕捉到我们的电台。” 伍‘春’英笑道:“宗大队长放心,我们与战区的联系密码,一段时间会更换一次。” 会后宗涛对于万立说:“二哥,你的担子更重了。” 于万立拍着‘胸’口说:“九弟放心,保证蚊子都‘混’不过!” ------------ 235又酿阴谋 山口一夫气急败坏回到指挥部,还没落座,发现刘其山探头探脑往里看。 山口一夫心里窝火,看到刘其山,顿时来气,大喝道:“刘的,快快滚进来!” 刘其山一吓,本想表功,没想到山口一夫竟对他发怒。 不过刘其山已打听出山口一夫今天失利,所以并不在乎山口一夫的态度。 刘其山小跑着来到山口一夫面前,‘挺’直腰杆,眼睛一眨不眨。 山口一夫手按着指挥刀,大声嚷道:“你的,情报大大的不准!” 刘其山并不理会山口一夫的叫嚷,小声说:“太君,我的情报哪里不准?” 这句话把山口一夫问住了。山口一夫立即冷静下来。刘其山是条绝对忠实的鹰犬,不能让他心生异志。 山口一夫回嗔作喜:“刘君,我的试探你的胆量。你的情报大大的准确,是大王山和游击队狡猾的有!” 刘其山不解地说:“太君,今天的事怎么会‘弄’成这样?” 山口一夫也满腹委屈。是啊,今天的事怎么‘弄’得这样糟糕?若说大王山有准备,可是缚狗坡已将其一部严密包围。但是蟒蛇垅的事怎么解释?这掉包的事梅河城除了他没有第二个人知道,总不会大本营有山寨的眼线吧?笑话,山寨没有那样的能耐。 “这个,我好好研究的有。刘君,有什么新情报?” 刘其山见山口一夫改变态度,顿时神经放松下来,对山口一夫说:“我今天派出了情报组所有的人员。” 山口一夫猛地盯紧刘其山,这家伙,还真的能干! 山口一夫今天没安排刘其山做任何事,没想到他却主动出击。 “刘君,请坐的有!” 山口一夫纡尊降贵,亲自为刘其山拉过一把椅子,扶着他坐下。 刘其山并无废话,坐下来报告道:“太君,我们的人去了一趟黄家大院。” “哦?哟西,慢慢的讲。” “鄂豫皖和大王山结成同盟,只要一方有事,另一方必会增援。” 山口一夫不满地扫了刘其山一眼。这个还要你说,他们早就这样。 刘其山知道没说到点子上,山口一夫不感兴趣。 “但是我的弟兄打探到,黄家大院今天没有游击队的一兵一卒。” 山口一夫眼睛一亮:“情报的可靠?” 刘其山说:“绝对可靠,我的人转遍整个黄家大院,没见一个灰布军装的人。” 山口一夫微微一愣,接着哈哈大笑。 “刘君,你的本事大大的!这么说,只要我们有大动作,鄂豫皖的倾巢而出?” 这一刻,山口一夫明白刘其山的意思,也看到新的希望。 山口一夫冲‘门’口大声喊叫:“快快,传三木君、松井君、中村君的进来!” 不一会,中村永志和三木松井匆匆赶过来。 看到刘其山端坐在椅子上,而山口一夫不仅不反感,相反满面‘春’风,知道刘其山又捕捉到令山口一夫高兴的情报。 现在三木等对刘其山也刮目相看。 昨天的情报证实刘其山线报极准,虽然节外生枝,但并不影响刘其山所做的努力。刘其山确实为大日本皇军尽心尽力。 三木等也友好地向刘其山点头。 刘其山不是傻人,几个鬼子军官的态度,使他瞬时明白自身的价值。刘其山赶竖起身作礼。 山口一夫请几个人坐下来,把刘其山的新发现讲了一遍,几个鬼子都有所悟。 “山口君,你的意思,我们来一次引蛇出‘洞’?” 三木领悟能力极快,率先点破山口一夫的心事。 山口一夫哈哈大笑,频频点头。 松井不无忧虑:“可是我们今天损失的不少,再发动一次大攻势,人手的不够。” 中村永志附合道:“关键是士兵疲劳,短期难以恢复。” 这个计谋虽好,可在眼下似乎并不切实际。鄂东地区遍地烽烟,稍有不慎,便牵一发而动全身。大日本皇军暂时并无绝对优势。 山口一夫笑道:“诸位的担心大大的不必,我们的只需要调虎离山。” “调虎离山?” “对,调虎离山。鄂豫皖和大王山大大的可恶,引他们离开根据地,我们可以采取多种形式攻击他们。” 松井道“山口君,你是说我们引‘诱’只是装装样子,主要的是抄后路?” 山口一夫嘿嘿一笑:“可以这么理解。象黄家大院这种被**的地区,我们就得下狠手。要支那人不敢再与鄂豫皖的接近,如果战机出现,给鄂豫皖一个伏击。” 这个计划看起来天衣无缝,但中村永志却忧心忡忡。 “山口君,就怕凤凰山的历史重演。” 山口一夫涨红了脸,拚命地挥手大叫:“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鄂豫皖的不是大王山,宗涛的牵制,丁大勇独木难支!” 中村永志和三木对视一眼,知道山口一夫心意已决,劝也劝不回头。 “山口君,我们的,听你的调遣。” 没人有异议,山口一夫便提出自己的意见。 “我非常欣赏中村君的直率,你的意见很好,所以这个计划推迟三天实施。士兵的,好好恢复的有,但是,我们要做好所有的准备。” 山口一夫这个转变,令众鬼子有点捉‘摸’不透。其实山口一夫也是被打怕了,如果象凤凰山或今天的消耗,梅河局势难以维系。 山口一夫踱到沙盘前,审视再三,向三木等招招手。 刘其山有些踌躇,不敢近前,山口一夫喊了一声:“刘君,你的也过来的有。” 刘其山受宠若惊。今天看来是一场绝密会议,参加的只有几个鬼子的中队长,他作为鬼子眼中的支那人,却有幸进入这个核心圈,何其荣耀!周用生和罗佑福也没受到的礼遇。 刘其山抖擞‘精’神,笑着应了一声,碎步跑上前。 山口一夫指着沙盘上标注的地名,沉‘吟’着说:“要‘诱’使鄂豫皖和大王山上钩,太远他们的不敢深入,太近又引起他们怀疑,所以这个地点要选好。” “可是拿什么当‘诱’饵?”三木轻声道。 山口一夫狡黠地一笑:“鄂豫皖和大王山最缺的是什么?” “弹‘药’。”中村永志冲口而出。 中村永志的话立即使山口一夫未成形的讲划定型。 “对,弹‘药’。支那的军工的不行,我们的武器弹‘药’‘性’能大大的优越,所以只要用弹‘药’作‘诱’饵,他们必上当的有。” 松井笑道:“再来一次掉包计。” 山口一夫摇摇头:“不,这一次真的弹‘药’的运送。他们的若不上钩,正好可以为我们补充;他们若盯上,就可以给我们机会。” 山口一夫计出万全,几个鬼子点头称是。 “这个计划的实施。刘君功劳大大的有!刘君,你的设法的泄‘露’秘密。” 刘其山有点愣神。于他来说,做保密工作容易,做泄秘工作却难,戏演得过火,必会令大王山和鄂豫皖怀疑。‘弄’巧成拙,山口一夫不留情面。 山口一夫看出刘其山的忧虑,拍着他的肩笑道:“你的,只要透‘露’给手下,大王山的必然知道。” 山口一夫很清楚,消息面扩大,便没有不透风的墙。 ------------ 236难递的情报 79.读.网刘其山衔命而归,急招手下三员大将, 经过一段时间的梳理,特别行动队已具雏形,刘其山把三个行动小组明确分工,刘三的二组是他的老部下,以情报搜集见长,是为情报组, 徐三‘毛’手辣心狠,手下多是亡命之徒,因此为暗杀组,目前部分成员正接受鬼子的训练,山口一夫对这组期望甚高, 苏长生的一组刘其山倚为股肱,这人脑袋虽笨,却忠心不二,不会见风使舵,比刘三等更可靠,所以刘其山放在城里,名为勤务组,所谓勤务,实质上包揽一切,刘三和徐三‘毛’能做的事,苏长生能做,刘三和徐三‘毛’不能做的事,苏长生也能做, 苏长生以他的憨态博得刘其山最大的信任, 现在整个特别行动队计有五十余人,山口一夫认为这个数目差不多了,除非有异能之士,否则不再接纳新人,所以刘其山对别动队的编制予以确认, 勤务一组二十人;情报二组十五人,暗杀三组十六人,情报和暗杀组的日常事务,勤务组有权干涉, 苏长生不啻于特别行动队副队长,刘三和徐三‘毛’都憋了一肚子气, 接到传令,苏长生和刘三徐三‘毛’匆匆赶过來,刘其山满面堆笑,请他们坐下, 苏长生嘿嘿地笑:“看队长红光满面,红鸾星高照哪,” 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恭维话,令刘其山心里更舒坦,他笑着骂一句:“老苏,红鸾星是什么星象,” 苏长生焉能不知,却挠着后脑勺笑道:“红鸾星,就是鸿运星,” 刘三和徐三‘毛’怪笑,眼里尽是鄙视, 刘其山却拍手笑道:“老苏说得对,现在行动队就是鸿运罩顶,” 明明是错误的解释,刘其山却击掌叫好,刘三和徐三‘毛’无言以对, “队长,有什么新任务,” 刘其山看了刘三一眼,觉得该赏他一枚甜果, “太君对你的情报很满意,重重地夸奖了你,以后还要提供大量有价值的情报,太君大大的有赏,” 刘三眉开眼笑,现在徐三‘毛’不乐意了,苏长生和他一样并沒做出什么成绩,却受刘其山青睐,刘三走了狗屎运,‘摸’回一点屁情报,受山口一夫夸奖,他现在什么也不是, 徐三‘毛’扫了几个人一眼,心里暗暗发誓,等老子的手下培训出來,老子不做出惊天动地的事,就不姓徐, 刘其山看到徐三‘毛’灰头土脸,暗暗好笑,刘其山对徐三‘毛’一点不感兴趣,如果不是山口一夫亲自发话,这组长轮不到他的头上, “现在太君‘交’给我们一项任务,” “什么任务,”徐三‘毛’急问, “泄密,” “泄密,”苏长生大叫,”队长,你是不是糊涂了,我们到处抓泄密的人,你却要我们泄密,” 刘三睨了苏长生一眼,淡淡地说:“泄什么密,” “三天后,将有一辆辎重车开往梅河城,” 徐三‘毛’哦了一声:“我知道,这又是太君的计谋,象今天一样,诈兵之术,” 刘其山瞪着徐三‘毛’喝道:“就你自作聪明,这次不是诈兵之术,是真的弹‘药’车,” 苏长生瞪大眼:“队长,那不是等于通知大王山來夺弹‘药’吗,” 徐三‘毛’讨了个沒趣,把怨气洒在苏长生身上, “你猪脑子啊,太君会做这样的傻事,” 刘其山东沒好气地冲徐三‘毛’说:“你才是猪脑筋,太君正是这个意思,” 徐三‘毛’三下两下被刘其山驳了面子,心里很不是滋味,却也无可奈何, 苏长生指着刘三说:“这是情报组的事,信息是他搜集,秘密也只有他泄‘露’,这可是刘组长的拿手好戏,” 刘三面有得‘色’,轻轻点头,对苏长生有一分好感, 刘其山郑重地说:“这可是太君亲自‘交’待的任务,各位都要通力协作,消息如果传递不及时,误了太君的大事,我们都吃罪不起,” 苏长生面上轻松,心里却暗暗吃惊,这无疑是一条引‘诱’山寨上当的消息,如果队长接到,真的带兵截击,只怕沒有今天的运气, 苏长生试探地问:“队长,太君是不是想将大王山一锅端,” 刘其山不敢泄‘露’山口一夫的底牌,含糊地说:“太君肯定有他的打算,但是具体怎么做,太君沒有明示,好了,你们回去召集弟兄训话,只说三天后有辎重车进入梅河,要他们做好一切防范措施,别的话都不要说,” 刘其山也是有心机的人,三个组长可以使他们知道泄密,但是那些手下只能换一个方式,这几十个手下,酗酒的,滋事的,难免会漏风声, 刘其山今天召三个干将來,本意只是提醒他们不要追查此次泄密的人, 回到勤务组驻地,苏长生犯了愁,凭山寨弟兄的能耐,这个消息很快就会被他们打探到,山口一夫真真假假招数太毒辣,队长稍有不察,山寨弟兄必吃大亏, 可是山口一夫具体的‘阴’谋是什么,刘其山口风极紧,就算费尽心思传回情报,但不明鬼子真实意图,也于事无补, 苏长生正冥思苦想,忽听轻轻的脚步声,抬砂一看,是刘其山, 苏长生赶紧站起來,把刘其山拉到椅子上坐下,自己毕恭毕敬站在一边, “老罗,你坐嘛,” 苏长子半个身子挡住刘其山:“不,队长,我不能坐,万一有坏人‘混’进來,我怎么保护你,” 刘其山又好笑又感动,梅河城里就算有暗杀之徒,也决沒胆量‘混’进核心地带,这一段地域原是县府各机构,如今皇军皇协军和各主要部‘门’都设在此地,守卫森严,想‘混’进这里,只怕比登天还难, 但是苏长生一片忠心,世上难寻, 刘其山微微一笑:“老苏,刘三虽然跟得我久,但我还是把你看得更重,” 苏长生憨憨地点头:“队长,我看得出來,” 刘其山温言问道:“老苏,弟兄们还沒集合,” 苏长生笑道:“队长,城里防务重要,如果‘混’进形迹可疑的人,那我的责任就大了,我会分头传达给他们,再说有刘组长和徐组长,那几十张口,保不定消息早传出去了,” 刘其山满意地拍拍苏长生的肩膀说:“老苏,你只是个实心人,并不很笨,好了,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苏长生却吃了一惊,刘其山不当他是憨直人,却对他的身份有一分危险,苏长生暗暗责备自己多嘴, 刘其山起身屋子里转了一圈,看到屋里并沒杂人,问道:“人都派出去了,” 苏长生点点头:“吃饭就得做事,呆在屋里干什么,” 刘其山背着手慢慢走到‘门’边,忽然扭头说:“老苏,这段时间巡城,有沒有发现疑似游击队的人,” 苏长生一惊,随即心里的谜团迎刃而解,原來山口一夫的‘阴’谋是这样, 苏长生立即想到,以山口一夫睚眦必报的‘性’格,今天吃了这么大的亏,必想故伎重施,给义勇军和游击队一个回马枪, 这样一來,山口一夫‘欲’尽快泄漏消息的用心就昭然若揭, 送走刘其山,苏长生急得团团转,这消息如何送出去, ------------ 237大智若愚 79免费阅苏长生慢慢走出屋子,天‘色’有些晦暗,抬头一看,太阳已近西山,天际如一片红绸,好鲜‘艳’的火烧云, 苏长生微微一笑,此刻他有了主意, 苏长生误打误撞,竟被刘其山委以重任,这个结果确实是他意料不到,从另一个角度讲,梅河城里并无多少为鬼子死心塌地卖命的人,刘其山网罗的这些喽罗,不见得才堪大用,所以就中取事,空间很大, 只要小心谨慎,出不了大错, 苏长生的身份,可以令他在城里为所‘欲’为,连山口一夫都授给他特权,不过苏长生不是傻瓜,鬼子的地盘并沒什么特殊,犯不着触犯他们,引起他们的注意, 现在苏长生满街上转悠,碰到自己的手下,把刘其山的意思婉转传达, 这样一來,根本沒人怀疑他的动机, 忽然苏长生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他的山寨兄弟,苏长生心里一动,正准备上前,转念一想,这样目标太明显,‘弄’不好自己被怀疑,也会给这兄弟带來麻烦, 那个兄弟装成卖狗皮膏‘药’的,在街上无所事事晃悠,他看到苏长生,拿眼瞅了一下,不敢接近,苏长生的身份他非常清楚,高继成还特别‘交’待过,紧急时,不惜以生命保护, 街灯初亮,昏黄的灯影下,路人如织, 苏长生放过这个机会,向东‘门’走去, 山寨弟兄的情报联络点,苏长生一清二楚,他想到城外送出情报, 但是如何出城,并且不被鬼子注意, 苏长生决定在城‘门’等候机会, 城‘门’有四个鬼子,四个伪军,其中一个是吴勇,吴勇知道苏长生的身份,看到苏长生站立‘门’边,讨好地跑过來, “苏组长,有什么要我效劳的,” 这件事不能把吴勇牵涉进去,吴勇是刘其山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这份差事,是刘其山托了人情替他安排的,多少能为山寨做点事, 苏长生向吴勇递了个眼‘色’,呵呵一笑, “吴班长,哪敢劳你大驾,” 几个鬼子都知道苏长生的身份,并且苏长生时不时协助他们城‘门’看守,所以对苏长生一点不提防,鬼子班长冲苏长生嗨了一声, 这个时候,是人流进出城‘门’的高峰期, 苏长生决定守株待兔,创造机会, 人流一多,鬼子就全力搜查,只有几个伪军抱枪守‘门’, 这时走來一个富绅模样的人,大刺刺地迎上鬼子班长,手上攥着一锭银块, 鬼子班长看了苏长生一眼,不敢接,苏长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连山口一夫都让他几分,听说这人脑子不好使,如果收受贿赂的事被他捅出來,不好‘交’待, 鬼子班长佯作恼怒,挡住富绅的手,踢了他一脚, “八格,你的良心大大的坏,‘混’出城‘门’的有,” 这个富绅苏长生见过几面,叫不出名字,却知道与刘其山‘交’往密切,给了刘其山不少的好处,刘其山特别关照他, 苏长生赶紧上前,从富绅手上夺过银子,对鬼子班长说:“太君,他的我认识,是我们队长的朋友,大大的良民,” 苏长生推了富绅一把,那富绅满是感‘激’,赶紧离开, 鬼子班长正愣神,手上忽然有硬物,低头一看,一锭银子塞进手里,鬼子班长看到苏长生漠然的表情望着人流,似乎不经意的举动, 鬼子班长乐得哈哈大笑,赶紧把银子装进衣袋里,竖起大拇指笑道:“苏君,你的大大的朋友,” 苏长生嘿嘿一笑,摆摆手,鬼子班长此时明白,苏长生脑子不好使,但不是傻瓜, “苏君,你的忙的有,这里的事,你的不用‘操’心,” 苏长生说:“太君,我的手下有两个外面巡城,回來的沒有,” 苏长生早留了个心眼,时不时放两个人在城外巡查,其实是为自己图事创造便利,今天下午确实放出两个人,但他们是回家,假托巡城的名义, 鬼子班长想了想说:“出城的有,进城的沒有,你的要查看,” 苏长生铁着脸说:“这两个饭桶,偷懒大大的,太君,我的去看看,抓到他们偷懒,看不揭了他们的皮,” 鬼子班长连连摇头:“苏君,火气小小的有,你那两个人,也许西‘门’的出入,” 苏长生哼了一声,鬼子班长立即建议:“要不,派一个人陪你的有,” 苏长生正要鬼子班长说这句话,指着吴勇说:“谢谢太君,如此叫吴班长陪我走一趟,吴的,我们队长的亲戚,” 现在刘其山如日中天,有吴勇陪同,鬼子和刘其山都不会怀疑, “哟西,”鬼子班长冲吴勇大喊:“吴的,你的陪苏君的巡城,” 吴勇连忙跑过來,苏长生一把拽住他,两人往北拐去, 转到无人处,苏长生低声问:“老吴,看沒看到六当家进城,” 吴勇摇摇头:“六当家这几天都沒进城,” 苏长生既失望又欣慰,想了想又问:“山寨还有其他弟兄进城吗,” 吴勇还是摇头,吴勇对山寨的人认识不多,所以一般的弟兄,他不认识, 苏长生拧起眉头,淡淡的光影里,吴勇看到苏长生的表情,小声问:“老苏,发生了什么事,” 苏长生说:“山口一夫又玩新‘花’样,他故意放出消息,‘诱’使义勇军和游击队上当,然后进犯根据地,” 吴勇吃了一惊:“那么山口一夫此次的目标在什么地方,” “我估计是黄家大院,” 展旗寨离蟒蛇垅一带近,回援迅速,而黄家大院离蟒蛇垅几十里地,重要的是,山口一夫也许以此举打击百姓的抗日热情, 吴勇知道后果严重,忙说:“老苏,我亲自去一趟山寨,” 苏长生连忙阻止:“老吴不可,你这一去,山口一夫知道走漏消息,必怀疑到你我的头上,风险太大,” 好不容易打入敌人心脏,这么轻易暴‘露’,太可惜了, “那怎么办,” 苏长生说:“还有两天时间,來得及,” 两人城北转了一趟,沒看到山寨弟兄的影子,不敢久留,返回东‘门’ 鬼子班长看到二人转回,笑道:“逮到沒有,” 苏长生摇摇头:“也许西‘门’的进城,我和吴班长走了一遭,沒看到,” 鬼子班长哈哈大笑, 苏长生正要回城,忽然看到刚才城里晃悠的弟兄慢吞吞地走过來,苏长生心念陡转, 这个弟兄敞着衣襟,肩上一根木‘棒’,苏长生面‘色’一沉,上前喝道:“什么东西,也敢拿着木‘棒’招摇,” 这个弟兄的身份是卖狗皮膏‘药’的,木‘棒’梢头挑一个灰不溜秋的布袋,苏长生夺下这个弟兄的木‘棒’,扔出老师远,布袋掉下,狗皮膏‘药’洒满一地, 这个弟兄见苏长生故意发难,心知有异,撒泼道:“你赔我的东西,” 苏长生瞪圆大眼,劈面一拳过去, ------------ 238破译情报 79.读.网苏长生因对方一语不合,挥拳便打,几个鬼子乐得眉飞‘色’舞, 此时城‘门’人流渐少,都乐得看热闹, 那个弟兄见苏长生一拳砸來,侧身避过,苏长生如影随形,兜到这个弟兄身后,大吼一声:“”想躲,我这一招反其道行之,你躲得过,“ 话音甫落,这个弟兄肩头重重挨了一掌,顿时跌坐在地, 鬼子班长从沒看到苏长生出手,这一招快如闪电,干脆利落,鬼子班长愣了一愣, “哟西,苏君身手的敏捷,“ 这个弟兄忍着疼慢慢爬起來,苏长生又抬脚在他屁股上踢了一下:“快滚回去,向你师傅讨教新招,以后再來比试,“ 这个兄弟挨了一拳一脚,却死死记住了苏长生的话,急忙赶回山寨, 回山已是子夜,高继成把这个弟兄带进聚义厅, 众弟兄立即聚义厅碰头,这个弟兄把苏长生的话复述一遍, 何大山哈哈大笑:“兄弟,你这一拳挨得值,武学上似乎有这一招反其道而行之,但苏兄弟并不是那个流派之人,” 于万立沉‘吟’道:“苏兄弟这话似有所指,“ 宗涛沒理会众人的目光,喃喃自语道:“反其道而行之,反其道而行之,” 高继成说:“今天连续接到两个消息,先一个是鬼子的弹‘药’车三天后经过蟒蛇垅,现在半夜了,又带回这么一个消息,究竟什么意思,“ 宗涛抬头盯着带回消息的弟兄:“你是说,苏兄弟故意城‘门’找你的碴,” 送信的兄弟点头说:“是啊,傍晚时分,苏兄弟在城里向我示个眼‘色’,然后转到东‘门’,我挨到天黑出城,正碰上他城‘门’守候,不问三七十十一,挥拳便打,” 高继成叫道:“这不是苏兄弟的作派,他从不随意打人,” 李二虎笑道:“城‘门’有鬼子,苏兄弟说不定故意装个样子给鬼子看,” 张大牛说:“有这种可能,但是苏兄弟何必强出头,城‘门’不是他管辖的地方,” 刘松半天沒开口,这时‘插’言道:“我觉得苏兄弟此举大有深意,” 宗涛的眉头越拧越紧:“鬼子今天吃了大亏,现在又早早放出消息,使诈是肯定的,苏兄弟的反其道而行之,似乎在提醒我们,” 于万立叫道:“苏兄弟意思很明显,要我们不要上当,说不定三天后來的不是弹‘药’,又是满车的鬼子,” 宗涛摇头道:“不会,山口一夫不会那么幼稚,继续玩这种被人识破的雕虫小技,我估计此次弹‘药’是真,但山口一夫有所图,” 张大牛突然脑里灵光一闪:“等等,苏兄弟亲自传信,说明这消息是刘其山最先获知的,” “这又说明什么,”李二虎一愣, 张大牛微微一笑:“八弟,你不觉得今天下午你和十弟碰到的两个脯鱼的汉子有些异常吗,” 张大牛这么一说,众人微微愣怔,宗涛眉头顿时舒展,一拳砸在桌子上, “七哥,你提醒了我,” 好几个弟兄若有所悟,伍‘春’英和刘丽也淡淡的笑, 宗涛说:“今天两个捕鱼的,我只是觉得怪异,现在七哥这么一说,谜团解开了,山口一夫一面派兵攻打我们和游击队,一面派刘其山的人趁虚而入刺探山寨和游击队的防卫虚实,我敢断定,刘其山的人去过黄家大院,” 于万立抚掌大笑:“对,九弟分析不错,三天后鬼子的辎重车是真的,这么早放出消息,就是要游击队象今天一样全部出动,黄家大院空虚,他们趁机制告流血惨案,” 三喜怒不可遏:“好‘阴’险的山口一夫,” 刘松恨道:“山口一夫吃了这么大的亏,意图报复,拿我们和游击队沒辄,却把怨恨转嫁到无辜的百姓身上,真是畜生不如,” 冯汉民呵呵一笑:“不管怎么说,山口一夫又送好礼上‘门’了,” 宗涛转向高继成:“六哥,明天速派人通知老丁,要他來山寨一趟,” “好,”高继成爽快应道, 伍‘春’英问宗涛:“那我这电报什么时候发出去,” 宗涛挥挥手:“随便,不过最佳的时机是明天我和丁队长商议过后,” 伍‘春’英嫣然一笑:“就依宗大队长所说,” 第二天中午,丁大勇和胡亚‘春’带着十几个队员,匆匆赶到山寨,听了宗涛的分析,既惊又喜, 丁大勇说:“我们获得先机,可以将计就计,不过不知山口一夫兵力如何配置,” 宗涛不假思索:“我看山口一夫的重兵还会放在望寨畈一带,他料你们离开黄家大院,那一带只有训练不多的民兵,所以至多派出一个鬼子中队,现在鬼子一个中队还不是满员,” 胡亚‘春’轻松地说:“这么说來,鬼子偷袭黄家大院的人数,不过百來人,我们虽然不能吃定他们,但保护老乡的安全,绝对沒问題,” 丁大勇扫了胡亚‘春’一眼,说:“老胡,不能掉以轻心,鬼子黄家大院沒讨到便宜,必把怒气泄在附近的村子,所以周边的村庄也要有防范,” 听丁大勇这么一说,宗涛吁了口气, 丁大勇笑道:“现在我们的弹‘药’也不多了,这次截辎重,我们也派部分队员吧,” 宗涛笑道:“老丁,放心做好你的事,都是打鬼子的,弹‘药’给你们留一半,” 胡亚‘春’担心地说:“老宗,你们这边压力‘挺’大,人手够吗,” 宗涛指着冯汉民笑:“有三哥在,他的弟兄以一当十,” 众人明白,这次宗涛要不惜血本,倾山寨之力,狠狠阻击鬼子, 刘松问道:“老丁,你准备怎么‘迷’‘惑’鬼子,” 丁大勇哈哈一笑:“容易得很,真真假假,” 一句真真假假,众弟兄知道丁大勇已‘胸’有成竹,放下心來, 宗涛见事情已议定,叮嘱道:“山寨如今不再平静,今天的内容,任何人不得向下面透风,否则前功尽弃,” 说到这里,宗涛看着丁大勇:“这段时间你们招了多少人,” 丁大勇想了想说:“有十三人,” 宗涛心情有点沉重:“部队不时有伤亡,不招兵不行,可是我怀疑刘其山四处安‘插’耳目,老丁也千万留意,” 丁大勇认真地点点头, 宗涛笑道:“那么到后天,我们互传好消息,” 丁大勇朗声大笑:“好,互传好消息,” ------------ 239真真假假 “老胡,还没哨兵回来?” 天未明,丁大勇就派出几个小组潜伏几处可能发现鬼子行踪的坳口,监测鬼子的动向。敌情未明,丁大勇不敢随意下达命令。 丁大勇焦灼不安,在院子里不停地打击转。。 黄家大院和宗大垸等附近的村子全部作了周密部署。为防万一,丁大勇调来附近几个村的民兵,总数不下五百人。 胡亚‘春’在院外不住地张望,也心急如焚。 今天丁大勇和胡亚‘春’穿的都是粗布衣服,院子外排着三长溜总共百来名穿灰布军服的人。但细心的人却看得出来,这些人穿的军装,却不是很合身。 原来这些队员都是民兵假扮。丁大勇的真真假假,便是使用掉包计,把真正的游击队员化妆成民兵,而将部分民兵化妆成队员。 现在丁大勇等待线报,派地形熟悉的民兵带队员四下打探鬼子的行踪。 “报告!” 一个民兵打扮的队员冲进院子,大声叫喊。 丁大勇急呼进‘门’。这个队员说:“一队鬼子从蜈蚣山折过来,潜入附近的林子里,目标应该是黄家大院。” 丁大勇急问:“有多少人?” “看样子不足一个中队。” 果然宗涛料事如神。丁大勇对胡亚‘春’说:“老胡,鬼子不多,老宗那边压力必大。派老方带一个小队支援吧。有这么多民兵,我们的人手足够。” 胡亚‘春’表示同意。 丁大勇喊来方小兵,让他穿上军装,带一个小队队员和张家村高家冲的民兵,速去大王山救援。 “记住,一路上声势越大越好。” 丁大勇估计鬼子也有眼线,让他们看到队伍行进,鬼子必起轻敌之心。 方小兵带着这支队员和民兵‘混’杂的队伍,队列整齐,一路上喊喝声连天,向大王山方向急奔。 果然有鬼子的眼线把消息传回去。 这队鬼子是松井带队。中村永志一句不合时宜的话,让山口一夫大为不满,故而使他守城。但松井所率的人,大都是中村永志的手 下。 这时太阳已上二竿,松井挥兵离黄家大院不过几里的山里潜伏。 松井的眼线是冯四和两个手下。冯四看到游击队出了黄家大院,急匆匆向松井报告。 “太君,鄂豫皖的出动了。” 松井闻言大喜,满脸是笑地问:“你的看清楚的有?多少人?” “一百多个,看样子是全部出动。” 松井哈哈大笑。 “哟西,山口君大大的高明!” 松井踌躇满志。对付一些没有战斗经验的民兵,还不是小菜一碟?何况这是偷袭! “冯的,你的功劳大大的有!” 冯四眉开眼笑,今天受到松井亲口夸奖是个好兆头。 “太君,快快的出击。” 松井拄着指挥刀,一边摆手一边摇头。 “冯的,你的不懂,游击队的没走远,现在出击,惊动他们,回援的有,我们的计划大大的失败。” 冯四打仗是‘门’外汉,再不敢进言。 这当儿,丁大勇已将防线周密布置。 丁大勇估计鬼子必后山偷袭,把主力队员埋伏在山顶,自己亲自督阵;使胡亚洲‘春’带一百来个民兵,村口一线设防;使周大柱带百来个民兵,山右接应。 丁大勇决心不让鬼子接近村子半步。 冯汉民的弟兄教会他的队员如何制作地雷,这会儿也派上用场。 半山腰上布下近百颗的地雷阵。 丁大勇还派几个队员山脚下故布疑阵。 一切安排妥当,就等鬼子上钩。 半个时辰后,看到一队鬼子从冲畈上扑过来,直奔后山。这些鬼子有恃无恐,直着腰奔跑。松井提着指挥刀,非常轻松松地望着黄家大院后山。 他估计后山有民兵放哨,但是现在接近村子,那些民兵已无力还手。 果然大队鬼子快接近山脚,突然传出几声枪响,看到几个杂‘色’衣服的人慌慌张张地连喊边跑。 松井放声大笑。 “快快的追赶!民兵的回村,村民的跑散!” 松井接的是山口一夫的屠村命令,一个也不放过。 这些民兵扮饰的队员,早在林子里跑回阵地。 鬼子得令,嗷嗷大叫,拚命往林子里钻。 丁大勇居高临下,鬼子的动向看到一清二楚。 这时大部鬼子冲上山腰。丁大勇果断下令:“拉雷!” 负责拉线的队员猛拽绳子,顿时惊天动地的巨响连绵不断。 轰轰轰轰! 霎时林子里尘土飞扬,鬼子哀嚎声不绝于耳。 松井才走到冲畈中间,溅起的砂石坠落面前。松井整个人木了。 冯四趾高气扬跟在松井身后,突如其来的爆炸声吓得他浑身筛糠。这时松井转过面,目光凶狠地盯上他。 “你的,通匪的有?” 冯四吓得后退几步,弯着腰连连摆手:“太君,我的没有。” 松井呛啷一声拔出指挥刀,寒光一闪,指挥刀指向冯四。 “你的,假情报的有!” 松井一怔之后,瞬时明白过来,游击队早有准备。原以为十拿九稳的事,现在突生变故,松井不好向山口一夫‘交’差。松井当然知道冯四不是通敌的人,但为了保住自己的面子,便想找替罪羊。 冯四看以井的指挥刀指向自己,魂不附体,掉头就跑。 这一跑,松井怒气更炽,原没想就此要他小命,冯四这一逃,松井贯足力气,猛地掷刀过去,那刀一下子扎进冯四的后背。 冯四哇的惨叫,仆倒在地,‘抽’搐几下,便气绝身亡。 这个死心塌地为鬼子卖命的汉‘奸’,就此终结他罪恶的一生。 这时鬼子都退出林子,松井知道战机已失,来不及清点人数,下令撤退。 丁大勇率队员冲下山,鬼子早已趟过冲畈,钻进林子里。 丁大勇跌足长叹:“妈的,小鬼子不肯上当!” r/> 这一通爆炸,死伤二十多个鬼子,没死的鬼子早被民兵补上一刀或一枪。 胡亚‘春’和周大柱赶过来,惋惜地说:“真可惜,今天我们鬼子的‘毛’也没捞着一根!” 丁大勇哈哈大笑:“老胡老周,遣散民兵,我们去大王山!” 胡亚‘春’和周铁柱大喜,留下部分队员善后,其余全部赶往大王山。 ------------ 240棋高一着 山口一夫和三木率二百多个鬼子以及三百多个伪军,赶到伏虎山。 这一次山口一夫不敢接近缚狗坡。大王山要截辎重,必然缚狗坡有重兵埋伏阻援。如被大王山哨兵撞见,偷袭必将流产。 只要蟒蛇垅枪声一响,他们全力追击,很快便能包抄大王山的人马。 时近正午,不闻动静,三木显得忧心忡忡。 “山口君,伏虎山的蛰伏,战线过长,我们来不及救援。” “可是缚狗坡有大王山的阻击,过早惊动他们,大大的不妙。” 三木说道:“我的,绕开缚狗坡,望寨畈中间的‘插’入。” 山口一夫想想有理,点头道:“哟西,三木君,你的望寨畈悄悄的通过,我的李家村的接近。” 山口一夫吩咐罗佑福带上所有的伪军,跟在三木后面。 只要不是打头阵,罗佑福觉得跟着三木,比跟在山口一夫身边安全。 四百人的队伍,在三木的指挥下,横‘插’伏虎山,,绕开缚狗坡,潜行几里,在冲畈里一处凸起的坳口前横过冲畈。 三木哪里知道,这一切都在宗涛的掌控之中。 昨天,宗涛带着山寨头领下山观察地形。宗涛根据苏长生提供的情报,来个大胆假设。他‘摸’透了山口一夫的‘性’格。 转到缚狗坡前,李二虎说:“明天我带手下的弟兄埋伏这里,三哥只要给我一个班的弟兄埋雷便行。” 截辎重打援,可是一个艰巨的任务,尤其是山口一夫有备而来,这阻截的艰巨‘性’可想而知。 刘松微微一笑:“好,我陪八弟这里阻援。” 宗涛没有回答,却指着望寨畈说:“那个凸出的坳口,你们如何看?” 何大山一愣,于万立也有点捉‘摸’不透。 “九弟,你怀疑鬼子会从那个地方过冲畈?” 宗涛笑道:“如果山口一夫不知道我们截获消息,必以常理度我。这次他们有备而来,一定对缚狗坡存有戒备之心。山口一夫贪功心切,想一口吃掉我们,必不想惊动我们。那么他就要想如何绕开缚狗坡了。” 刘松一愣:“鬼子会避开缚狗坡?” 宗涛轻轻点头:“山口一夫想出其不意制我们于死地,当然越隐秘越好。” 宗涛的分析众弟兄不疑,但是这个阻击怎么打,众弟兄却说不上来。都望着宗涛。 于万立大为折服:“九弟真是见识超群!” 宗涛微微一笑:“生死存亡关头,我们必须做好所有的假设。” 李二虎嚷道:“队长,那么缚狗坡不用设伏?” 宗涛肯定地点头。 “老丁的真真假假提醒了我,我们来一个虚虚实实!” 三喜说:“山口一夫要绕过冲畈,望寨畈里的哨兵是不是要撤?” “不撤,但视而不见。” 三木过了冲畈,没听到示警枪声,以为瞒过冲畈里哨兵的眼线,却不知宗涛故意为之。他们的行踪,几个哨卡的民兵看得一清二楚。 山脚下巡看回来,宗涛紧急下达战斗任务。 “七哥八哥!” “到!” “你的小队黑风口设伏!“ 黑风口就是冲畈中凸起的坳口指向处,是进入蟒蛇山最佳捷径。 刘松虽然信服宗涛,但此举却让他捏了一把汗,如果鬼子不从这个地方过畈入山,山寨三分之一的兵力就白白耗费,鬼子真正的出击处,压力倍增。 张大牛信心满满地大声接受任务。 “三哥四哥!“ “到!“ “你的弟兄全部埋伏在蟒蛇山坳口,埋下全部的地雷!“ 冯汉民也是一愣:“队长,其它的地方不用埋雷?” 宗涛手臂用力一挥:“不用,我料山口一夫必分多路进攻队形。黑风口鬼子路径不熟悉,枪声一响,必草木皆兵,无雷便是有雷,鬼子不敢冒进。但是蟒蛇山坳口却是山口一夫熟悉的地段,所以山口一夫必大举进犯。”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弟兄们佩服过后,仍不免担心。 “鬼子的辎重这一次如果是真的,押送的鬼子至多一个小队,所以我和五哥的弟兄完全应付得过来。“ 这一点宗涛失算了。山口一夫为防万一,给鄂东驻军最高长官要求增加押运兵力,以图合击,一举击溃大王山之敌。 不过丁大勇也是灵动之人,他及时挥兵驰援,解了宗涛之围,这是后话。 何大山拍着大肚子笑道:“没说的,我们七八十个弟兄,对付区区三四十个鬼子,不在话下!“ 山寨仍是于万立和石国权留守,不过这一次宗涛叮嘱再三。 “二哥,如果有形迹过疑的人山寨周边窥视,先抓起来,等我回山审讯。” 放过一次可疑的人,这样的错误不能再犯。 于万立说:“好,我也来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明天我派出部分弟兄化装山脚下巡查。” 宗涛微微一笑。于万立悟‘性’极高,这点倒是令他十分放心。 “下午全体下山,黑风口挖堑壕。“ 宗涛不敢掉以轻心。他预料大批鬼子从黑风口偷袭,张大牛的小队人数远远不够,只有深沟高垒,弥补兵员不足。 众弟兄慨然应诺,饭后全部下山,黑风口挖了一条几百米长的几近一人多深的堑壕。 第二天天刚拂晓,弟兄们全部各就各位。 宗涛伏身蟒蛇山腰,正忧心张大牛的防线人手不足,忽然林子里簌簌一阵声响,宗涛回头一看,方小兵带着一队人马赶过来。 方小兵一路急行军,赶在三山前面过了冲畈。 宗涛大喜,忙起身相迎:“老方,丁队长胡队长都来了?“ 方小兵笑道:“我这队人马,只有部分是队员,其余的都是民兵。“ 宗涛哈哈一笑:“好个老丁,这招真真假假,真的要使鬼子上大当!“ 方小兵说:“宗队长,快安排我们任务。“ 宗涛也不客气,忙喊来一个弟兄,指着方小兵说:“快带方队长到黑风口。” 这个弟兄应了一声,带着方小兵穿过林子,直扑黑风口。 宗涛此时放下悬着的心。黑风口增加一百多人的生力军,对付偷袭的鬼子,已是绰绰有余。 何大山望着空旷的公路,有点担心地说:“队长,公路上没埋雷,鬼子如不停车,不是让他们冲过去了?” 宗涛说:“这个倒不用担心,只要枪声一响,鬼子必疑有地雷阵,即使不停车,三哥那块地雷阵,也会截下他们。” “可是这样不是给三哥增加压力?” 宗涛沉‘吟’一会,缓缓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正说着,突然黑风口传来骤急的枪声。 宗涛‘精’神一振,扼腕大笑:“好,鬼子上来了!” 枪声一响,坐实了宗涛的判断,宗涛心下大定。 ------------ 241黑风口阻击 方小兵率众才进入堑壕,便见大批鬼子伪军沿着冲畈土埂冲过来。 张大牛暗暗心惊。这么多的鬼子伪军,却是他始料不及。看到方小兵前来助阵,一则喜一则忧。这些人虽然都穿着军装,但不少的面孔是他熟悉的乡邻,便知是丁大勇的计谋。可是这些人临战经验不多,根本不是鬼子的对手。 不过张大牛略略安心的是,四分之三的敌人是伪军。 堑壕深,人在里面运动自如,鬼子也难以发现。张大牛小声说:“老方,太谢谢你们及时赶来。把你的人分散埋伏在山寨弟兄身边吧。” 方小兵急忙吩咐两个民兵队长分散他的人。 “老张,我们守南段。” 张大牛居中,北段有李二虎,南段侯小喜,相较之下,侯小喜是防守的弱处,方小兵要助侯小喜一臂之力。 这时刘松巡查过来,看到方小兵,也大为高兴。 “有你们加入,我放宽了心。” 这时候,三木带着鬼子‘逼’近山脚。 三木是个骄傲自大的家伙,他压根儿瞧不起罗佑福的人,又以为此次横过冲畈人不知鬼不觉,所以吆喝鬼子猛冲,把罗佑福的人撂在后面。 罗佑福乐得在后面晃晃悠悠。鬼子面前,他没有一点争功的念头。 眨眼间鬼子扑到山脚下,离堑壕只有几十米。 张大牛和刘松的本意是放近打。不料民兵没见过这阵势,没等号令,先开了枪。 枪声一响,三木一愣。这里也有哨卡? 还没回过神来,听到一声大喝:“打!” 张大牛当机立断,突袭的战机不能失去! 霎时间十几‘挺’机枪,一百多支长枪一齐发‘射’,密集的弹雨顿时撂倒大片的鬼子。 三木懵了。大王山有神仙能掐会算,知道我们从此处攻击? 鬼子反应神速,立即就地卧倒,展开还击。 三木缩进一个坡坎下,呜哇大叫,立即退下部分鬼子,支起掷弹筒。 十几‘门’掷弹筒疯狂向阻击点发‘射’炮弹。可是堑壕并不宽,炮弹命中率不高。 刘松对张大牛说:“七弟,这个阵式,只要阻住鬼子,敌人就冲不上来。” 张大牛淡淡一笑,低声喝道:“节约子弹,把鬼子放近打!” 三木看到炮弹一响,阻击枪声锐减,以为对方损失惨重,急忙指挥鬼子疏散队形,发起新一轮冲锋。 三木回头望去,鼻子都气歪了。几百个伪军,黑压压地伏满冲畈。 “罗的,良心大大的坏,赶快冲锋的有!” 三木声嘶力竭,罗佑福吓得战战兢兢爬起来,挥枪指挥伪军冲锋。 但是伪军个个动作迟钝,不敢踊跃向前。 这时阻击的枪声又骤急地响起来。三木无心他顾,趴在土坎上看过去,鬼子又倒下不少,溃退下来。 三木这时发现大王山已深沟高垒,人数也不少,想要突破,难度太大。 何况三木有深一层的忧虑。大王山惯用的地雷阵,至今还没触响,保不定杀开一条血路就踏上雷场,那时手上这点兵,必然耗尽。 三木不是罗佑福想象的善男信‘女’。这两轮冲锋,鬼子损失了二三十人。三木眼珠一转,叱退鬼子,枪口指向罗佑福。 “你的过来!” 罗佑福魂飞魄散,硬着头皮跑到三木面前,三木狞笑道:“罗的,现在你的人冲锋的有!” 罗佑福吓得瞪着眼,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太君,大王山火力太猛,这样冲上去,只有死路一条。” 三木板起脸,猛扣扳机,子弹在罗佑福脚边溅飞。 “大王山的火力猛,皇军的火力不猛?” 罗佑福面‘色’煞白,哆嗦着说:“我的冲锋!” 罗佑福喊来一个营长,要他带一半的伪军冲锋。 这个营长看到三木血红的眼睛,只得吆喝部分伪军冲锋。 这些伪军没有鬼子的狂妄,小心翼翼接近堑壕。 刘松溜眼一看,立知鬼子的‘阴’谋,趴在堑壕边高声喊道:“伪军弟兄们,中国人不打中国人,你们如果再往前,休怪枪子不长眼!” 这些伪军都被震住,个个踌躇不前。 三木向一个鬼子小队长示意,鬼子小队长立即指挥几个鬼子架起机枪,指向伪军。三木大声吼道:“不冲锋,死了死了的有!” 罗佑福傻眼了,急道:“太君,这样的不行,我的弟兄统统的没命。” 三木一声冷笑:“你手下这些无用的东西,留着也没什么用!” 罗佑福还要分辩,三木挥枪大叫:“冲锋的有!否则皇军的格杀勿论!” 被‘逼’到堑壕前的伪军进退两难。向前大王山的枪口,退后是鬼子的子弹。那个营长面‘色’发白,只得高喊一声:“弟兄们,冲啊!” 话音未落,刘松手起一枪,这个营长顿时毙命。 伪军吓得一窝蜂后退。三木面‘色’一寒,吼道:“‘射’击的有!” 鬼子的机枪立即狂风一样扫向伪军。 三木打不过山寨的弟兄,却把怨气发泄在伪军身上。 伪军两头遭击,顿时死伤大半。 刘松心有不忍,立即喝令停止‘射’击。罗佑福急得快要哭了,哀声道:“太君,你这样下令,我的弟兄全完了。” 三木铁着脸,不为所动。 这时三木又哇哇大叫,鬼子的机枪又响了。这个名义上编制一个营,实则比一个正规连多不了几个人的伪军队伍,此时只剩下三四十个健全的人。 这时一个伪军连长向手下示个眼‘色’,几十个伪军明白其意,枪口向下,不停地喊投降。他们的距离与堑壕只有十几米。 这些伪军被‘逼’得走投无路,恨鬼子残暴,真心反水。 张大牛向众弟兄示个眼‘色’,警惕地握枪在手。放伪军冲过来。 几十个伪军滚落堑壕,立即爬起来;伪军连长说:“好汉,我跟你们同心协力,与鬼子拚了!” 伪军瞬时死伤百余人。众弟兄既愤怒又同情。不少的弟兄把水壶递给伪军。 三木没有看清楚,以为伪军跃进堑壕,指挥鬼子冲锋。 张大牛眼珠一转,怕鬼子上套不紧,故意使堑壕里发出喊杀声。 三木果然中计了,欣喜地大叫:“皇协军的攻进堑壕,快快的冲锋!” 鬼子‘精’神大振,不顾一切冲上去。 只有二十米距离! 刘松大吼一声:“狠狠地打!” 所有的枪立即开火,鬼子又撂倒一大片。 几十个反水的伪军。这一次打得又凶又狠。他们把满腔的仇恨都凝结在枪口上。 手榴弹不停地抛掷。爆炸声中,鬼子越来越少。 三木看得心惊‘肉’跳,气得七窍生烟,忙喊撤退。 一百多个鬼子,剩下不足一半,三百多个伪军,剩下也不到一半。 这时候三木慌神了,对罗佑福说:“罗的,你的弟兄大大的勇敢,我的山口君面前的奏报。” 三木一时的冲动酿成大错,怕罗佑福捅穿他的过失,赶紧稳住他。 罗佑福灰灰土脸,一声苦笑。 再继续下去也占不了半分便宜,三木只有下令撤兵。书.哈.哈.小.说.网 ------------ 242赔了夫人又折兵 黑风口枪声一响,山口一夫立即指挥鬼子向缚狗坡进发。 不过山口一夫有点想不通,黑风口如何有这么‘激’烈的枪声。山口一夫心神不定,指挥鬼子小心翼翼接近缚狗坡。可是过了缚狗坡,仍没一枪阻击。 这是怎么喝回事?难道最机密的消息泄‘露’,大王山已有准备? 山口一夫越想越怕,立知情况不妙,急令快速冲过望寨畈垅口,‘逼’近蟒蛇山坳口。 这时蟒蛇垅传来枪声。山口一夫‘毛’发皆竖。 宗涛和何大山伏在灌木丛中,捕捉到隐隐的汽车声。 黑风口枪声骤急,宗涛派弟兄山口哨望,刘松等弟兄并没吃亏。宗涛放下心来。现在他们可以全力对付鬼子的辎重车。 很快摩托车开道,两辆绿‘色’帆布密封车厢的卡车不疾不徐地驶过来。 显然鬼子也听到黑风口的枪声。 何大山一愣:“队长,鬼子会不会又玩‘花’招?” 宗涛绷着脸,这时心也提到嗓子眼上。如果真是两车的鬼子,那么此役凶险万分。 何大山手下只有七八十个弟兄,鬼子如是一个中队,倍数于我,就变成劣势。按情理只能撤离。但黑风口和蟒蛇山坳口的弟兄必腹背受敌。 宗涛咬咬牙:“五哥,不管战事如何,不能让三哥和七哥处于不利位置!” 何大山呵呵一笑,拍着大肚子说:“队长,没说的,拚死也要与鬼子决一死战!” 这时鬼子的汽车开近往日的雷场,嘎的一声停下。车上跳下几个鬼子,加上前后摩托车的鬼子,将近二十人,在路边架设机枪。 不好,鬼子已有警觉! 宗涛对何大山说:“五哥,先试探一下。” 何大山抓起一‘挺’机枪,向公路扫去,立即招来鬼子的还击。 宗涛和山上的弟兄没有看到,后一辆卡车帆布篷临河那边悄然掀开,大批鬼子溜下车,借车体和河沿的掩护,伏在河沿边,支起黑‘洞’‘洞’的枪口。 何大山因怕车上是军火,故而没对卡车上‘射’击。这一试探只有为数不多的鬼子还击,何大山心里一宽。 “队长,可能车上都是辎重。” 宗涛没有立即回答,对三喜说:“十二弟,你带弟兄溜到山腰,近距离试探,” 三喜应了一声,带着二十多个弟兄‘摸’到山腰。 三喜选了一处凸起的山包傍在两棵大树后,向公路哨望。突然发现河沿上隐约的人影,吓了一跳,忙对一个弟兄说:“快去报告队长,鬼子河堤边埋伏不少的人。” 既然探到虚实,三喜低声吩咐众弟兄枪口对准河沿,一通猛‘射’。 鬼子知道行藏已被发现,鬼子中队长呜哇大叫:“冲锋的有!” 立即一百多鬼子现身,嗷嗷大叫冲向山上。 宗涛才接到报告,便见大批鬼子蜂涌入林,立知不妙。 林子里既可藏己,也可蔽敌。鬼子人多势众,林子里散开,打击难度不小。 何大山急使大徒弟左边,自己居中,一边捕捉战机,一边掩护三喜。三喜山腰位置凸出,成为鬼子最大的威胁,也是鬼子最好的打击目标。 果批鬼子围向三喜。 何大山一边开枪,一边向山腰推进,试图接近三喜。 但是鬼子中队长看出何大山的意图,指挥一部鬼子疯狂阻截。这情势鬼子中队长也猜得出来,此处伏兵不多,吃掉一处,大王山便少了一支劲旅。 宗涛大急,忙喊三喜后撤,但是迟了,鬼子已迂回向三喜包抄过去。 鬼子一边与何大山及他的大徒弟手下对抗,更多的鬼子‘逼’向三喜,口袋越扎越小。 还有几分钟时间,包围圈便要合拢,三喜一众弟兄‘性’命不保。 三喜面无惧‘色’,溜眼看鬼子围过来,哈哈一笑。 “弟兄们,怕不怕?” “不怕!” “都不怕死吗?” “不怕,跟鬼子拚了!” 三喜热血沸腾:“好,都是我的好兄弟!跟鬼子拚了!” 三喜抄起一‘挺’机枪,倚在树上一顿猛扫。 林子太密,没打中几个鬼子,却引来不少鬼子的子弹。 宗涛身边只有两个弟兄。宗涛喝道:“跟我上!” 这两个弟兄都是何大山的徒弟,受命保护宗涛。见宗涛一跃而起,两个徒弟立即按住宗涛。 “队长,不能冒险!” 宗涛急了,一拳过去,砸在一个弟兄身上。那弟兄不避不闪,忍痛挨了宗涛一拳。宗涛骂道:“沸帐,十二弟有难!” “我师傅带人去救了。” 宗涛几挣不脱,累得直喘气。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卷过来。宗涛一看,丁大勇带着大队人马赶到。 宗涛大喜:“老丁,幸好你们来了!” 丁大勇来不及抹脸上的汗,急喊:“同志们,立即投入战斗!” 两个徒弟看到丁大勇一行赶来,松开宗涛,嘿嘿一笑,抓起枪冲向山腰。 游击队突然出现,形势立变。几百人绞杀一起,鬼子渐渐不敌。鬼子中队长立即喝令鬼子撤下山,在河沿上排阵阻击。 几十个鬼子在公路上支掷弹筒。 宗涛眼睛盯着公路上的汽车,对丁大勇说:“老丁,调两‘挺’机枪,往卡车上扫‘射’。” 丁大勇一愣:“如果车上是火‘药’呢?” 宗涛咬咬牙:“我就要那车上是炸‘药’!” 丁大勇瞬时明白,鬼子战斗力太强,宗涛之意引爆炸‘药’,让鬼子吃个大苦头。 宗涛的人都冲到山腰,无兵可调,丁大勇急传两名机枪手,各锁定一辆卡车。 两‘挺’机枪叫响,子弹密集地飞向卡车。河沿上的鬼子中队长倒吸一口凉气。掷弹筒还没架好,架设处离汽车不远。鬼子中队长立知对手意图,急喊撤离。 但是已经迟了。机枪扫上卡车不久,前一辆卡车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卡车顿时撕裂成碎片,火光熊熊。公路上架设掷弹筒的鬼子仆满一地,河沿上也有不少的鬼子被巨大的气Lang掀入河中。 鬼子中队长料知败局无可挽回,带着残余的一百多鬼子,迅速撤离公路。 望着鬼子远去的身影,宗涛抹着头上的汗,暗暗松口气。这一场阻击战,又是侥幸获胜,丁大勇望着远遁的鬼子,也心有余悸。 “老丁,如不是你们来得及时,我们要吃大亏!” 丁大勇顿足道:“可惜一车辎重!” 宗涛哈哈一笑:“山口一夫才痛心!这次他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老丁,鬼子运送辎重的日子多着呢,我给你留一份。” 丁大勇呵呵一笑:“说话算数?” 宗涛认真地点头,接着关心地问:“黄家大院没事吧?” “安如磐石。鬼子才趟上雷区,便吓跑了。” 宗涛欣慰一笑:“看来鬼子真的被打怕了。” 丁大勇豪气地说:“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他们陷进去,还能折腾几下!” [连载中,敬请关注...] 看过此书的网友向你推荐 本书由17K(3g.17k.)正版提供,请支持正版 .. . ------------ 243抓奸细 山口一夫气势汹汹,向蟒蛇山坳口扑来,还没趟过望寨畈垅口,蟒蛇垅枪声一片。山口一夫狐疑起来,摆摆手,让鬼子停下。 缚狗坡没有动静,黑风口却战事‘激’烈,山口一夫越想越不对劲。 黑风口离望寨畈垅口不过几里路距离,视野开阔,能观察到黑风口的动静,看样子三木进攻并不顺利。否则凭三木手下几百人之众,区区一个黑风口,应该很快拿下,如今早已迂回到蟒蛇山上。 此刻的山口一夫变得多疑,却也因此救了他一命。 望着莽苍逶迤的林带,山口一夫按着指挥刀,不停地原地打转。 蟒蛇垅枪声越响越急,似乎数百人之众。 “山口君,快快的过去合围。” 手下的建议山口一夫不置可否,半晌缓缓摇头。 “大王山狡猾的有!” 不是山口一夫见死不救。押送的是一个中队的鬼子,凭他们的战斗力,对付一半的山寨兵也不是问题。 关键是蟒蛇山坳口。山口一夫潜意识里想到,这里可能是一处重兵阻截点。大王山缚狗坡不设防,却在三木临时决定的迂回点阻击,看来对手真的棋高一着,看破他们的心事。那么非常用兵之道的宗涛,怎肯错过有效的阻击地点? 山口一夫忽然感到宗涛是魔鬼,战争魔鬼,什么事情都先他一步。 山口一夫如今配备了探雷工兵。其实这种配置,山口一夫也觉得无大用场。‘激’战时,哪里顾得上探雷。而雷设区,大王山更是灵活机动。 但是山口一夫还是吩咐工兵带着测雷器,沿公路探测。 两个工兵探至蟒蛇山坳口,急忙折回来。 “山脚有大片雷区!” 山口一夫喜忧参半,正冥思苦想对策,突然有鬼子喊道:“三木君的撤了。” 山口一夫举起望远镜,看到原来四百多人的队伍,如今只剩下一半的人。 山口一夫大惊失‘色’。大王山如何有这样的战斗力!这时蟒蛇垅传来惊天动地的巨响,大地一阵颤动。山口一夫心直往下沉。他明白,大日本辎重车此刻‘荡’然无存。 “快,撤退的有!” 山口一夫是只狡猾的狐狸,这时已预见战事失利。 大队鬼子簇拥山口一夫,沿着公路急奔。 冯汉民和陈子青眼睁睁的看着山口一夫逃逸。不上钩的鱼,尾巴是逮不住的。 宗涛和丁大勇率兵赶来,山口一夫已经转过缚狗坡,渐隐队形。 冯汉民气得破口大骂:“狗日的山口一夫,比兔子还会跑!” 丁大勇笑道:“老冯,后悔鬼子没趟上你的雷区?但是你带的好徒弟,一顿地雷,就把鬼子炸跑了。” 冯汉民大喜:“老丁,今天你喂了小鬼子一顿?” 丁大勇频频点头。 冯汉民慰藉地笑笑,挥手让弟兄排雷。 众人黑风口会合。这一战,义勇军和游击队都没什么损失,倒是进犯黑风口之敌付出惨重的代价。 丁大勇因急于回黄家大院,与宗涛别过。宗涛带着弟兄一路凯歌。不少弟兄扯着嗓子哼黄梅小调。 反水的伪军被感染了,纷纷要求参加义勇军,宗涛含笑点头。 一行人还没上山,于万立寨脚下笑脸相迎。 “九弟,抓到两个‘奸’细。” “哦?”宗涛呵呵一笑,立即来了‘精’神,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寨顶。 两个弟兄持枪守在北排的一间石屋前。宗涛和几个头领来到‘门’前,哨兵立即开‘门’。 一高一矮的两个中年汉子被绳索绑在一起,看到宗涛一行,大呼冤枉。 侯小喜听到声音有点耳熟,从宗涛腋下钻过去,绕着两个汉子转了一圈,忽然嘻嘻一笑。 “两位大哥,你们今天捕鱼,怎么捕到山上来了?” 两个汉子看到侯小喜,脸‘色’瞬时一变。 这两个汉子正是刘三的手下,老白和老齐。 原来老白和老齐昨天望寨畈上假扮捕捞刺探山寨军情,得到刘其山赏赐,这次又自报奋勇,装成打猎的,在展旗寨旁边的山坡里转悠。 于万立早防了这一着。他派了几个弟兄涧溪里拦坝捕鱼,还派出几个弟兄东边和西边山岗狩猎。老白和老齐才入山林,便进入山寨弟兄的视线。 两个弟兄拎着早上猎获的野兔,往老齐和老白面前凑。 老齐有点心慌意‘欲’避开,但是老白贪功心切,正要找机会接近附近的乡民。 他们做梦也没想到,这两个同行却是山寨的人,是于万立‘精’心挑选的脑子灵活之人。 “老乡,你的运气不错,逮到一一只兔子!” 拎兔的弟兄笑道:“撞到枪口上的,这畜生冷不防窜过来,我的火铳差点来不及搂火。嘿嘿,老乡,你们没碰到?” 老白眯着眼说:“刚在那边看到一头大野猪,不敢下手。那家伙估‘摸’有三四百斤,如果你们哥俩在,那就把它猎杀了。” 三四百斤重的野猪‘性’子暴烈,一两个猎手不敢下手,这倒是情理之中。 两个弟兄还不能判明老白和老齐的身份,所以也不敢随便出手。 “老乡,那么我们结伴同行吧。” 一个弟兄提议道。老白问了一句:“到那边去?” 这个弟兄故意指着蜈蚣山方向。 “蜈蚣山林子大,山不高,野‘鸡’野兔多,到那里去好不好?” 老齐连连摇头,刚要开口,老白连忙接口:“好啊好啊。” 这个细微的动作,两个弟兄看得一清二楚,顿时对二人身份起疑。 拎野兔的弟兄笑道“二位老乡面生得很,很少到这边打猎吧?” 老白想昨天在这里捕过鱼,与山寨的人照过面,还是按昨天的意思‘蒙’下去。 “是啊,我们是梅南的,不过这边有亲戚。大王山一带山大林密,野味甚多,故而慕名而来。” 拎兔的弟兄不经意问了一句:“你亲戚是哪个村子的?” 这一下把老齐老白都问住了。展旗寨下有几个村的名字他们知道,可具体哪个方位却不清楚。看到两人盯着自己,老白猛记起刘大院这个地名,说:“我的亲戚在刘大院。” 刘大院是无人之村,这两个家伙连谎也不会撒。 拎兔的弟兄突然出手,将兔子砸向老齐,老齐吓得妈呀一声便跑,甩兔的弟兄早有防备,倏忽伸‘腿’,把老齐绊倒,扑上去几个重拳,把老齐打懵了,受了绑。 另一个弟兄在甩兔弟兄发难时,挥起火铳,扫在老白腰上,老白猝不及防,惨叫一声,这个弟兄不费吹灰之力,也绑了老白。二人把老白和老齐押到山寨。 现在面对侯小喜的讥笑,老白狡辩道:“好汉,我们家无田地,靠捕鱼打猎过活,你们误会了。” 李二虎呵呵大笑:“原来你们还是多面手。” 老白知道再强辞夺理也无益,干脆一言不发。 宗涛喝令带到聚义厅。两个哨兵把老白老齐推到聚义厅中,顶住他们的后腰。 宗涛目光如矩,突然猛击桌子,喝道:“老实‘交’待!” 老白老齐一个哆噎。 [连载中,敬请关注...] 看过此书的网友向你推荐 本书由17K(3g.17k.)正版提供,请支持正版 .. . ------------ 244审奸细 宗涛猛拍桌子,老白老齐吓了一跳。 这两个家伙无赖出身,欺软怕硬,胆子大,却并不是硬汉子。 宗涛挥手让李二虎和三喜换下两个哨兵。宗涛这个举动有深意。现在山寨疑有‘奸’细,那么审讯的事越机密越好。 不是宗涛信不过这两个弟兄,而是事情重大,谨慎为好。 伍‘春’英和刘丽见聚义厅有人,也凑过来。刘丽看到是审讯,吐吐舌头,没敢进来。伍‘春’英神态自若,坐在她原来的位子上。 侯小喜顽童心‘性’,没有落座,站在李二虎和三喜后面。 其他的弟兄面上带笑不笑,盯着老白和老齐。 宗涛一声老实‘交’待,老白装糊涂。 “该说的,我全都说了。我只是个游手好闲的人,到处转转,搞点野味度日。” 李二虎看押的正是老白,听了他的话,冷笑一声:“你膘‘肥’体壮,看来是野味吃得好。” 老白顺着杆子爬:“是啊是啊,野味很有营养。” 侯小喜按捺不住,踢了一脚:“放屁!龟儿子,你敢狡辩,看小爷降服你的手段!” 老白一脸无辜:“好汉,昨天你也看到了,不是会手,能在那么深的水里捉到那么多的鱼?” 侯小喜啐道:“这条涧溪里,小孩都抓得到鱼。” 众弟兄被侯小喜逗乐了。 宗涛板着脸,制止侯小喜的嬉闹。 “刘其山派你来刺探什么?” 对付这种无赖,宗涛单刀直入。 老白转着眼珠:“刘其山,刘其山是谁呀?” 李二虎气得攥紧拳头,侯小喜又跳上去踢了老白一脚。 “龟儿子,你真会装糊涂,梅河头号大汉‘奸’,你竟不知道他是谁?” 这两个家伙嘴硬,宗涛并不阻止侯小喜的粗野,让他们吃点苦头也好。 宗涛冷笑一声:“你们两个喽罗至死不悟,以为鬼子真的把你们当成活宝?冯四比你们资历如何?“ 老白和老齐一愣,互相看了一眼。此时点出冯四的名字,他们隐隐觉得不妙。 宗涛看到两人的神‘色’,知道这话戳在他们的心坎里,淡淡地说:“今天早上,冯四被鬼子劈了。“ 老白和老齐浑身大震。老白尖叫道:“不可能,太君不会这么对待他!“ 一句太君,顿时‘露’出了他们的本来面目,众弟兄一阵哂笑。 老白明白过来,这句话失言了,顿时面如土‘色’,低下头。 冯四被松井刺死,这消息自然是丁大勇透‘露’的,但丁大勇不知道率兵进犯的鬼子头目是松井。 宗涛冷哼一声:“你以为替鬼子办事,就是鬼子的功臣?做清秋大梦吧,鬼子要奴役中国人,不要忘了,你也是他们奴役的对象,不过是暂时对他们有点用场。今天黑风口一战,你知道鬼子用机关枪扫‘射’,‘逼’迫所谓的皇协军打头阵?” 老齐嘴‘唇’哆嗦,老白不时抬起头,两人神情有些僵滞。 这些话老白和老齐都相信,鬼子曾当他们的面杀过伪军。 宗涛打的是心理战,他要从‘精’神上摧毁这两个败类。 “知道我为什么说你们回去没好果子吃吗?就因为你们提供了假情报。“ 老白不服气:“我们提供的情报是真的。“ 老白还有一丝侥幸。 “真的?“宗涛哈哈一笑:”黄家大院明明游击队设伏,冯四却说游击队全部离开,因此鬼子中伏,恼怒之下杀了冯四。你们呢,明明看到我们在黑风口挖堑壕,却隐瞒不报,鬼子伪军损失二百多人。” 老白面上涨红,拚命摇头:“我没有,我没看到你们挖堑壕。再说你们在那里伏击,他们没有察觉,也不能怪我。” 宗涛只是按情理推论,顺便给老白和老齐套一顶帽子,却把老白老齐吓得魂不附体。 刘松笑道:“这话你回去亲自对刘其山和山口一夫讲。” 一直没有发话的老齐尖叫道:“他们不会听我们的解释。” 宗涛暗暗好笑,这两个家伙的‘精’神防线完全垮了。 宗涛声调渐渐温和:“我说过,中国人不打中国人。只要你们老实‘交’待,我们放你一条生路。” 老白有点不相信,老齐急问:“你们说话算数?” 宗涛拍着‘胸’脯说:“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而且据我所知,你们手上并没血债,所以你们也罪不致死。” 老白和老齐甘为汉‘奸’,其实就是死罪。但是宗涛有所图,确实有放过他们之心。 老齐心里暗喜。他们手上暂时确实没有血债,因此相信宗涛说的是真话。何况宗涛山寨之主,这个板他能拍。 “好,我如实‘交’待。” 老白看了老齐一眼,心里也有求生的**,不加阻拦。 “我们是别动队第二组的成员。” “第二组是什么‘性’质?谁负责?” “第二组是情报组,组长刘三,副组长冯四。” 侯小喜嗤了一声:“可惜,如果今天你们立功,这副组长可能就是你的。” 众弟兄又笑了。于万立问道:“别动队有几个组?” 老齐扫了老白一眼,见他面无表情,壮着胆子说:“一共三个组,一组巡城,组长苏长生,是刘其山的心腹,二组就是情报组。三组专司暗杀,组长徐三‘毛’,深得山口一夫信任。” 何大山抚着肚子大笑:“呵呵,爽快,竹筒倒豆,一粒不留!” “那你们刺探义勇军和游击队的情况,刘其山有什么打算?” 老齐摇摇头,见侯小喜抬脚又要踢,哭丧着脸说:“好汉,那是当官的计划,我们真的不知道。” 宗涛摆手制止侯小喜。情报大事,刘其山和山口一夫不轻易泄‘露’秘密,可信。 再审下去也没结果。宗涛脸上诡秘一笑:“你们两人,我放你下山,记住,现在你就是山寨的人,如有鬼子的情报,速速送到山上,我们也有重赏。” 李二虎等几个弟兄瞪大眼睛。宗涛怎么这样轻率,把他们当成自己人? 刘松于万立和张大牛等对视一眼,微微一笑。 听说得以生还,老白也喜出望外:“好汉,我们身在曹营心在汉,一定经常把鬼子的情报送到山上。” 宗涛霍地起身,抚掌大笑:“好,如此你就是山寨的弟兄!那么我们也不瞒你,为什么山口一夫这几次屡屡失手?就因为刘其山派来的暗探,其实就是我们的弟兄。” 这句话让老白和老齐目瞪口呆。山寨派来的是谁,他们并不认识,但是宗涛言之凿凿,不能不令他们信服。否则山口一夫屡败,如何解释? 这时山寨弟兄全部明白宗涛的意思,暗暗佩服。 宗涛就是要利用这两个家伙,实施他的反间计。 山寨里有刘其山的暗探,这种潜在的威胁足以毁掉山寨大业。此反间计即使不成,多疑的山口一夫,也必不会对他传递的消息加以重视。 ------------ 245反间计 老白和老齐开始想山寨放过他们,躲得远远的了此一生。 现在得此信息,大喜过望。如此奇功一件,不怕刘其山不相信他们,山口一夫也必对他们青眼有加。 宗涛看到二人窃喜的神‘色’,暗暗吁出一口气。 此计必成! 宗涛示意李二虎和一喜给老白老齐松绑,挥退众弟兄,亲自执着老白的手,把老白老齐送到山下,无人处再三叮嘱。 “我可是力排众议,救下你们一命,还把山寨机密都和盘托出。你们千万不要辜负我这片心意。今后一定要好好为山寨做事。有功,山寨也给二位的‘交’椅!” 二人心里好笑,堂堂大王山的当家人,竟也有眼无珠,病急‘乱’投医!二人口里唯唯喏。暗忖如果不是舍不下梅河城的繁华,他们怎么可能冒生命危队再度入城?山寨这么清苦,不是他们想要的生活方式。 “队长,你放心,我们一定为山寨效犬马之劳!” “好,我等二位的好消息。” 二人拱手作别,如飞地离开。 看到二人满面得‘色’飞快离去,宗涛也掩口偷笑。 回到聚义厅,众弟兄围过来。李二虎嚷道:“队长,你放虎归山,他们会为山寨所用?” 宗涛急以目光制止,微微一笑,并不作答。 于万立说:“这事到此为止,众弟兄心知肚明即可。” 宗涛补充道:“以后但凡他们上山,不可阻止,直接带到聚义厅。但是山寨任何一处地方,没有我的允许,不得由他们闲逛。” 众弟兄齐声应是。 老白老齐一路狂奔跑向梅河城,城‘门’外二人愣了一下。 老齐问:“老白,真的去见刘其山?” 老白想了一下,断然道:“看样子宗涛是信了我们,又透‘露’这么多消息,如此奇功,可保我们后半生的荣华富贵,机不可失!” 二人赌徒心‘性’,决定就此一博。 守‘门’的鬼子伪军认识二人,没有盘查,二人顺利进城,来到刘其山的办公室。 刘其山刚刚挨了山口一夫一顿臭骂,加上松井刀劈冯四,刘其山心里很不舒服,看到二人进‘门’,脸上毫无表情,淡淡地招呼一声。 老白和老齐忐忑不安,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二人不说话,刘其山嗯了一声,抬头盯着二人。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老白试探地问:“队长,听说冯组长被鬼……太君杀了?” 老白不提便罢,这一提戳上刘其山的痛处,刘其山骤然变‘色’,猛击桌子道:“松井这个‘混’蛋,毁了我一员大将!” 刘其山这个样子,一半发自内心,一半是做作。他不能让手下的人认为他不爱惜自己的兄弟。 老白卟嗵一声跪在地上。老齐‘摸’不着头脑,也跪下来。 刘其山一惊,忙起身‘欲’扶老白。老白不肯起来,哽咽着说:“队长,还是你杀了我吧,免得死在外人手上,祖宗都‘蒙’羞。” 刘其山一怔,使劲拉起老白,温言道:“你们都是我的好兄弟,我不会杀你们。再说冯组长的事,我也要向太君讨个公道。” 老白矮人‘花’‘花’肠子多,他要套出刘其山的口风,试探他的态度。现在刘其山表了这个态,老白略略宽心。 “队长,我们今天不走运,被大王山俘虏了。” 老白直接说出被俘的事,老齐吓得魂不附体,一骨碌爬起来。刘其山大吃一惊。 “你们被大王山抓住了?” 老白不避刘其山利刃一样的目光,担然点头。 老白这出戏演得太‘精’采。 刘其山一愣之后,释然一笑。这两个家伙,如不是真心实意,不会对他透‘露’实情。 刘其山微微一笑,轻声道:“刺探情报,失手是常有的事,二位能保命回来,便是万幸。看来二位老弟有所收获。” 刘其山这段时间浸‘淫’御人之术,大有心得,他懂得如何驾驭手下。 老白一副很感‘激’的样子,大声说:“队长既知我心,我为队长肝脑涂地,在所不惜。队长,说实话,我和老齐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见你,以报答你的知遇之恩。现在队长不疑,我就把所有的情况都向你汇报。” 刘其山暗暗高兴,幸好故示大方,赢得二人的信任。刘其山动情地说:“我失去一个冯四,再也不能失去二位这样忠肝义胆的弟兄。快请坐。” 刘其山把二人扶到椅子上坐下,给二人各沏一杯茶。 老白品尝一口,放下茶杯说:“队长,你知道为什么大王山总是屡屡得手?” 这句话话中有话,刘其山一怔。 “你们探到什么?” 老白面有得‘色’:“队长,我和老齐被大王山逮住,故意装着归顺,把别动队的建制告诉他们,宗涛非常高兴,当我是兄弟,说了非常隐秘的话。” 刘其山心里格登一下,有些恼恨地瞪着老白。转念一想,别动队的建制不算什么秘密,再说二人位卑,要事不知,以这个很快就被大王山查明的不是秘密的建制套取大王山的秘密,值! 刘其山现出满面的笑容,连连夸奖道:“老白,你们很能干!” 老齐很震惊,老白这半真半假的话,是他怎么也想不出来的,看来这个矮子,确非他能比。 老白谦虚地说:“全赖队长教诲。” 刘其山不愿虚耗时间,问道:“大王山为什么早有防备?” 刚才挨了山口一夫的骂,刘其山既不服气,也觉得奇怪。大王山总是未卜先知,这事确有蹊跷。如今老白这么一说,刘其山倒是真的想知道原因。 老白环视屋里。刘其山轻声说:“屋里只有我们三人。” 老白放下心来,凑近刘其山小声说:“宗涛亲口对我讲的,你派到大王山的暗探,原是他的弟兄。” 刘其山这一惊非同小可,死死地盯着老白。 “不可能!”刘其山脸‘色’煞白,没头的苍蝇一样打转,声嘶力竭地喊:“不可能,那是我们‘精’心挑选的,怎么可能是大王山的人?” 老齐这时‘插’嘴道:“宗涛把我们亲自送到山下,千叮呤万嘱咐,确实是这么讲的。” 刘其山急问:“宗涛只身一人把你们送下山?” 老白点点头:“宗涛说,要我们做他的眼线,此事机密,不能让太多的人知道。” 这就对了,搞情报工作,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刘其山此时此刻对老白的话有五分信服。 可是刘其山骨子里不肯相信打入大王山的暗探是大王山的人。 如果那个暗探真的是大王山的人,刘其山就会被牵着鼻子走,想到这里,刘其山不寒而栗。 “你倦这里休息,记住,不要轻易出‘门’,我去去就来/” 事关重大,刘其山决定向山口一夫汇报。 ------------ 246孤注一掷 山口一夫正在训斥松井, 松井认为冯四提供假情报,挥刀杀了他,山口一夫当然明白松井是推诿之词,当着刘其山的面,山口一夫给松井留子面子,刘其山刚离开,山口一夫大发雷霆, “松井君,你的蠢猪的有,冯的怎么会是游南队的暗探,” 松井后來省悟错杀了冯四,但还是嘴硬, “他不是鄂豫皖的暗探,为什么提供假情报的有,‘诱’我们上当,” 山口一夫也想不通,鄂豫皖和大王山为什么对这次秘密行动了如指掌,但有一点山口一夫认为对手才智过人,三木临时决定从黑风口进犯,却被他们提前防守,这个不争的事实,谁也解释不了,就是大王山有暗探提供消息,不会是三木肚里的蛔虫, “鄂豫皖和大王山大大的狡猾,他们正要借我们的手杀掉他们的仇人,” 松井无话可说,山口一夫又冲三木发火, “三木君,你的计策更是大大的失误,” 三木很顺从地嗨了一声, 这个态度山口一夫更冒火,厉声道:“皇协军的作战不力,责任不在下面的人,你的机枪的扫‘射’,崩溃了皇协军的军心,” 这个后果后來三木也悟过來,三木低头敛眉,又嗨了一声, 山口一夫拿这样的手下沒有办法,毕竟大和民族勇士,才是中坚力量, 山口一夫还要叫嚷,‘门’外忽然传來报告声,山口一夫板着脸,吆喝进來, 刘其山小跑进屋,敬了一个礼,‘挺’‘胸’立在一边, 山口一夫立即满面堆笑,今天两个手下都做了动摇支那人心的错误举动,山口一夫想修复创口, “刘君,你的请坐,” 刘其山看到几个鬼子军官都毕恭毕敬地站着,哪敢落座,轻轻摇头, 山口一夫沒有再请,微笑着走近刘其山, “冯君的事,皇军特别优恤,保证他家人满意的有,” 山口一夫以为刘其山索要公道而來,连忙表态, 刘其山大声道:“个人小事以后再说,太君,我是來报告重大情况,” 重大情况,几个鬼子都盯上刘其山, “是,今天我的手下大王山的刺探,不幸被抓,却因祸得福,” 山口一夫挥手道:“快快的讲,” 刘其山看出鬼子新败,报仇心切,便把老白的话一五一十和盘托出,山口一夫脸上‘阴’晴不定,按着指挥刀不停地打转, “你的手下,可靠的有,” “绝对可靠,” 中村永志哼了一声:“绝对可靠,那为什么打入大王山的人,却是大王山的部下,” 刘其山不防中村永志据此还击,顿时头上冒出虚汗, 山口一夫沉‘吟’道:“要说打入大王山的密探不可靠,我的不信服,倒是这两个人的情报可能掺有水份,” 诡异莫测的情报系统,刘其山有点驾驭不住,所以向山口一夫求助, “太君,我还是相信这两个人的话,若不然,皇军屡次失利,如何解释,” 三木喝道:“大王山和鄂豫皖素來狡诈,我们失利的不少,” 山口一夫也有占为难,这个话还真不好说, “三木君,你的意思是,” 三木大声说:“我相信打入大王山的密探大大的忠心,宗涛反间计的有,” “反间计,”山口一夫倒吸一口凉气, 刘其山也有点把持不住,如果是反间计,听信老白老齐的话,将是重大损失, “但是老白和老齐,他们也不象说假话,” 三木冷笑道:“如果这个什么狗屁的老白和老齐是大王山的人,也施不出这个反间计,” 此话一出,刘其山心里大定,只要老白和老齐不是大王山的人,其余的事尚有擀旋的余地, 山口一夫沉‘吟’一会,说:“以后的,大王山來的情报,我们审慎对待,刘君,你的这两个手下,可以委以重任,” 刘其山忙说:“太君,提拔的有,” 山口一夫连连摆手,显然刘其山误解他的意思, “不不,提拔的沒有,宗涛的对他们的信任,要他们提供消息,我们就通过你的手下,做出我们以前做不出的事,” “太君请指教,” 山口一夫扫视三木等人一眼,咬着牙说:“黑狐山寨蛰伏时间的不短,现在,必须唤醒,为大日本天皇效力的有,” 三木轻蔑地说:“我看这个黑狐,派不了多大的用场,” 山口一夫一口恶气上來,差点又要喝斥三木,想想三木说的也非全无道理,只好咽下这口气, “现在时机的成熟,黑狐的作用绝对比……刘君的手下大,” 山口一夫差点说出支那人,这样打击面太大,刘其山听了一定不舒服, 刘其山何尝听不出话意,只能装聋扮哑, 松井干咳一声,打破这种尴尬局面, “山口君决策的英明,” 山口一夫艰涩一笑,对刘其山说:“传你两个手下过來,” 刘其山立即返回,带來老齐和老白, 老齐看到几个挎刀的鬼子鹰眼狼视,吓得‘腿’弯打颤,倒是老白态然自若, 山口一夫瞬时对老白有点好感, “你的,什么名字的有,” 刘其山忙说:“他是老白,” “白君,哈哈,你的见识大大的有,” 老白立即敬了个礼:“谢太君夸奖,” 山口一夫直入正題:“你的,宗涛信任的有,” 老白嘿嘿一笑:“报告太君,我的宗涛大大的信任,” “哟西,你的,随时可上大王山,” “沒问題,” “哟西,那你即刻上山,给宗涛的送信的有,” 老白一愣:“太君,你要我送信大王山,” “对,立即送信大王山,告诉他们,皇军明天高家冲的扫‘荡’,” 刘其山大急:“太君,如果传递假消息,老白‘性’命不保,” 山口一夫瞪起眼,随即哈哈大笑:“刘的,信息大大的真实,,明天的,中村君带一个中队的皇军高家冲的出发,” 中村永志明白山口一夫的用意,嗨了一声, 三木皱着眉说:“山口君,为了这个无用的情报,动用大日本‘精’英,得不偿失,” 山口一夫摆手道:“不不,白的此次上山,要完成一个重要任务,” 老白急问:“太君,什么任务,” 老白有些忐忑,动用一个中队的鬼子,保他送信上山,这个任务非同小可, “你的大大的聪明,带我的手令,向黑狐传达,” 山口一夫可谓孤注一掷,现在,他再也不能放纵黑狐, “好,我和老齐立即上山,” 山口一夫摇头道:“白的,你的一人上山,” 山口一夫看出老齐不是办大事的料,那么少一个接近黑狐的人,黑狐就多一分安全, 刘其山屏退老齐,山口一夫把老白招到跟前,附耳如此这般吩咐一通, ------------ 卷十四 谁是黑狐 ------------ 247老白传信 傍晚,老白上了山寨。 宗涛看到老白只身一人,料知受了山口一夫之托,前来传递假情报。宗涛故作神秘,把老白带到北排一间房子里,正是上午被关的地方。 不过此时房子布置得很华丽,一应摆设齐全,崭新的**单折叠整齐,白得耀眼。 宗涛笑道:“老白,我知道你不叶要上山,象现在天‘色’已晚,你往返太辛苦,所以给你收拾专‘门’的房间,这可是山寨头领的待遇。” 老白‘露’出感‘激’的神‘色’:“谢队长周全。” 宗涛现出难为情的样子:“老白,有件事请你见谅。山寨很多弟兄当你汉‘奸’,所以对你的安全我不能不留神。没有大事,你尽量不要出‘门’,为保证你的安全,‘门’外有我的心腹,专‘门’为我放哨。有事喊他们。” 听说有哨兵‘门’外守候,老白有点如芒在背的感觉。但宗涛说的也在理。老白干笑一声:“队长,我明白你的好意。” “明白就好,明白就好。”宗涛亲热地拍着老白的肩。 “队长,我有重大信息向你汇报。” 宗涛竖起手指轻轻嘘了一声,警觉地起身,开了半边‘门’,看到何大山和三喜肩着步枪,装模作样立在‘门’两边,忍不住一笑。 宗涛掩上‘门’,凑近老白说:“‘门’外我的心腹在放哨,现在可以说了。” 老白故作神秘道:“那么后窗没人偷听吧?还有隔壁房里有没有人?” 宗涛吓唬道:“为防鬼子空袭,大部分弟兄都在防空‘洞’过夜,所以这排房子只住你一人。屋后更不敢有人接近,到处埋的是地雷。” 老白一吓,原想明天山寨到处转转,但大王山地雷厉害,这个他听说过。看来山寨里随意活动,还非常危险。(79小說更新最快最稳定) 老白定定神,小声说:“我探到鬼子明天要扫‘荡’高家冲。” 宗涛大惊失‘色’:“真的?有多少人?” 老白也想吓唬宗涛一下,这样山寨弟兄大都下山,他可以相机行事。 “听说只留一队鬼子守城,其余的全部出发。” 宗涛扳着手指:“那么就是两个中队的鬼子,三百多人,加上黑风口还没报销的伪军,呵呵,不少,五百多人哪。没说的,明天众弟兄全部下山,半路伏击鬼子。” 老白竖起大拇指,虚言道:“队长高见!” 宗涛心里有数,与老白客套几句,轻轻出‘门’,对何大山示个眼‘色’。何大山招招手,立即过来两个徒弟,替下他和三喜,几个人快步进入聚义厅。 聚义厅里早灯火通明,众弟兄都在。三喜人还没进‘门’,发出冲天大笑。 何大山也忍不住直‘揉’肚子。 宗涛忍着笑,示意众弟兄坐下,把老白的话说了一遍。 李二虎叫道:“这家伙肯定传的是假信!” 于万立摇头显脑道:“非也非也,山口一夫‘欲’使山寨相信他的‘奸’细,必不会失信。否则他下一曲戏就演不下去了。” 陈子青说:“那顶多只是装装样子。” 宗涛笑道:“四哥说的不错,这个样子山口一夫一定要装的。但是山口一夫要这个人上山,达成什么目的?” 此时伍‘春’英又托辞有事回到战区,只有刘丽一人在座。 刘丽一边记录,一边扑闪着长长的睫‘毛’,扫着众人。 刘松轻轻摇头,悟不出其中原因。 于万立也沉‘吟’不语,老白这么急着上山,一时真难参透他的心事。 宗涛攥紧拳头说:“来者不善,不过我们既然知道他怀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也给他创造一个机会。” 三喜一愣:“给他创造机会?” 宗涛轻轻点头:“对,给他一个活动空间。” 刘松知道宗涛‘胸’有成竹,笑道:“九弟不要卖关子,快下达命令吧。” 宗涛微微一笑:“明天,山寨上演一出空城计。” “空城计?”张大牛喃喃自语。 宗涛断然道:“对,空城计!不过不是真的空城。五哥带着你的弟兄,全部半山腰山‘洞’蛰伏,除非遇上重大情况,否则等我们回山才能‘露’面。” “是!” 何大山虽然不明白宗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绝对服从。 “大哥明天也不必下山。其余的全部随我伏虎山伏击。” “怎么是伏虎山?那地方并不是理想的伏击点。” 李二虎的话引得冯汉民和陈子青也点头附合。鬼子如进入高家冲,望寨畈里十几里空间,最佳伏击点比比皆是。 宗涛淡淡一笑:“我料山口一夫此次并不是真的进犯高家冲,所以他们并不恋战。人数也绝对没老白说的多。所以只要短兵相接,他们必退。” 张大牛赞同道:“他们醉翁之意不在酒,队长所料不差。” 李二虎气得一拍大‘腿’:“妈的,猫玩老鼠的游戏,没劲!” 众弟兄都笑了。宗涛转向石国权:“十一弟,准备怎么样?” 宗涛早想遣戏班下山,明天正是机会。 “队长,只等你的命令。” 宗涛点点头,对何大山说:“明天戏班进入七里冲,凶险难料,你派几个弟兄‘混’杂其间,也可防患于未然。” 三喜忙说:“队长,还是我去吧。” 三喜曾是戏班的人,这个角‘色’他演得好。 宗涛点头说:“好,你挑几个弟兄,要胆大心细,武艺不错。七里冲住户分散,尽量挑一个能吸引全部乡亲的地点。” 三喜说:“我们主动一点,家家去请。” 这个想法正合宗涛的意,这样不致于有漏落,还可以趁机观察。 何大山望着宗涛,吭哧半天始终没说出口。 宗涛没注意到何大山的表情,倒是刘松不经意间看到了。 刘松笑道:“五弟,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宗涛这时扫上何大山,忍不住一笑。 “五哥,有话请讲。” 何大山脸憋得有点红,还是没出口。 李二虎笑道:“五哥怎么变成大姑娘了?” 何大山见众弟兄取笑,蹭地站起来,涨粗脖子说:“又不是什么大事!鲁冰‘花’嫌山上太闷,我想叫十一弟带她下山转一转。” 众弟兄轰然大笑。刘丽也笑得直不起腰。 宗涛捂着嘴巴说:“这个么,不算大事,也不算小事。念五哥有功于山寨,就让五嫂下山兜一兜风吧。” 于万立瞬时脸‘色’‘阴’暗下来。 “好,时辰不早,大家都休息吧。刘小姐,这件事先不要向战区汇报。” 如果伍‘春’英在,宗涛不会讲出这句话。 刘丽点头说:“好,听队长的。” 宗涛望着于万立:“二哥,明天你的担子不轻。” 于万立缓缓点头。 [连载中,敬请关注...] 看过此书的网友向你推荐 本书由17K(3g.17k.)正版提供,请支持正版 .. . ------------ 248白如馨折回山寨 太阳还没爬上东山,宗涛便带着百多个弟兄下山,何大山也随队下山,却在山腰折进山‘洞’。 山寨里,石国权和十几个弟兄整理道具,准备出发。 三喜和几个挑选出来的确弟兄穿着常人的服饰,间杂其间,不时向北排石屋看去。 老白住宿的房子前,何大山的两个徒弟也焦灼地转悠。屋里的家伙似乎很安逸现状,吃过递进去的饭菜,竟没什么表示。 太阳渐渐跃上林梢,彩绸一样的霞光把层林尽染,蔚为壮观,鸟雀啁啾地叫,林间穿梭,一派祥和气氛。 寨屋前的场地上,二十来个男男‘女’‘女’,仍不急不徐,有条不紊地摆‘弄’道具,似乎并不急于下山。 于万立独坐聚义厅,心事重重,眼睛半睁不合。外面的动静他毫不理会。 几个‘女’人嘻嘻哈哈,凑上前,帮着整理道具。鲁冰‘花’满脸‘春’风,眼‘波’流盼,手上不闲,口中不时甩出一串歌声。也是黄梅小调。 金铃笑道:“看不出,五嫂嗓子真不错。” 鲁冰‘花’面上一红,啐了一口,不过却抿着嘴乐。何大山看上去五大三粗,却是个知疼知热的人。鲁冰‘花’心情舒畅,这段时间调养得很好。 白如馨也脸上‘春’‘花’绽放,好不容易又有一次下山的机会。 老白终于挡不住外面的‘诱’‘惑’,忍不住探头张望。 何大山的徒弟听到响声,忙一本正经摆个姿式。他们已暗中受命,所以并不制止老白的动作。 “兄弟,他们这是干什么?” “下山演出。” 老白讪讪一笑:“他们不打鬼子啊?“ 一个徒弟轻蔑地说:“都是山寨白养的,手无缚‘鸡’之力,还能打鬼子?” 这话是宗涛教他们说的,老白必回去向刘其山和山口一夫学话,把戏班伪装成纯粹的娱乐团体,为戏班以后开展工作投放烟幕弹。 老白瞅了一会,暗暗点头。这些人稀松平常,根本不象经过特殊训练。 “那么队长他们呢?“ “都下山了。” “打鬼子去了?” 何大山的徒弟轻轻点头。 老白眼珠转了一转,央求道:“兄弟,我想出来转转,屋里太闷。” 何大山的徒弟现出为难的神‘色’:“可是队长吩咐,保护你的安全要紧。” 老白笑道:“兄弟,山寨什么地方?鸟都飞不过来,安全得很,再说还有你们守着。” 何大山的徒弟认真想了一下,说:“这种站岗的滋味还真不好受。不过白大哥,你只能在营房附近转转,不能下山。否则我们没法‘交’待。” 老白眉开眼笑:“好,好,兄弟,如果我踏出山寨一步,你一枪崩了我。” “白大哥言重了,你是队长尊贵的客人。好,白大哥只要不让我们为难就行。” 两个徒弟相视一笑,吹了声口哨,闪到一边。 老白伸着懒腰,径直走到戏班面前。 石国权受命故意磨蹭,看到老白过来,装作不知。 老白专往‘女’人堆里凑。三喜溜见老白的手上有一颗硕大的戒指,这倒是昨天没有发现的。 这个戒指不是金质,纯银,白得亮眼,戒指面上有一个图案,廖廖几笔的雕工,形态却栩栩如生,象猫又象狗。 老白似乎故意炫耀,一边没话找话,一边摆‘弄’手势。阳光下,戒指反‘射’着光泽。 老白这种虚浮作态,金铃嗤之以鼻,鲁冰‘花’没拿正眼看。 倒是白如馨盯着戒指愣了一会神。 “这位大哥,戒指‘挺’不错的啊。” 老白笑道:“这个可是我的祖传,我娘送给我的。” 白如馨格格一笑:“你有这么好的娘,传你独一无二的宝物,真羡慕。” 老白有点惋惜的口气:“可惜不是金子。” 白如馨说:“是不是金的不要紧,关键在于它的内涵。” 老白涎着脸笑道:“这个妹子真会说话。” 鲁冰‘花’见老白死皮赖脸缠着白如馨,板着脸说:“放尊重点,这是队长夫人。” 老白吓得一哆噎,赶紧要溜。 白如馨咯咯一笑:“队长夫人也是人。兄弟,这个戒指很漂亮,给我看看好吗?等宗涛回来,我也叫他照样打造一个。” 白如馨开口,老白只得褪下来,递到白如馨手上。“ 白如馨接过来仔细瞅着,戒指内壁有几个小字:见物如见人。这几个字如不细心,根本发现不了。白如馨握着戒指,脸上满是‘艳’羡,啧啧称奇。 “这手工确实不错。“ 三喜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里满是狐疑。 白如馨把玩一会,忽然皱起眉头说:“今天的饭菜似乎咸了一点,口渴,我去喝口水。大哥,戒指给你。” 白如馨把戒指还给老白,转进屋里。 三喜看看差不多了,向石国权递个眼‘色’。石国权吆喝一声:“下山了!” 男的背着道具,‘女’的拉着手嘻嘻哈哈。石国权看到白如馨还没出‘门’,喊道:“九嫂,麻利点。” 白如馨应了一声,一会儿打开‘门’,慢慢走出来。 老白悻悻地站在一边,痴痴地扫了白如馨一眼。 白如馨没拿眼看老白,低着头擦身而过,接着小跑追上鲁冰‘花’等人。 三喜走在队伍后面,感到‘腿’很沉,不时扫上白如馨。 石国权不暇其余,和身边的人有说有笑。 寨脚下,李胜当值,看了一众下山,讨好地说:“各位辛苦了。” 金铃笑道:“还没下山,辛苦什么?” 李胜笑道:“这一程脚力,接着登台演出,亏你们这些‘女’孩子。” 鲁冰‘花’吃吃一笑,拉着金铃的手,没理会李胜。 出了寨‘门’,冲畈里走了几里地,白如馨忽然发出一声**。 鲁冰‘花’急问:“九妹,怎么了?” 白如馨蹙着眉说:“肚子疼,怕是刚才的茶喝坏了。” 鲁冰‘花’说:“茶怎么会喝坏肚子?” “是昨晚的凉茶。” 鲁冰‘花’跌足道:“我说九妹,你怎么一点不注意,这隔夜茶如何能喝?” 白如馨脸上现出痛苦之‘色’:“我以前喝过,没事的,怎么今天这么背运!” 鲁冰‘花’关心地说:“那我送你回去吧。” 白如馨蹭了一把头上的汗,摇头强笑道:“好不容易你下一趟山,不麻烦你。再说戏班也要打杂的人手,我一个人回去吧。” 三喜凑过来轻声问:“你一个人回去,行不行?” 白如馨点点头:“才几里路,没事的。” 三喜想了一下,断然挥手:“好吧,你回去。时间不早,我们赶路。” 望着戏班渐行渐远,白如馨慢慢转身,回了山寨。 ------------ 249于万立盯上白如馨 79.老白望着戏班下山,心里有空落落的感觉,今天不能再呆在山上,要不宗涛起疑,刘其山那儿也不好‘交’差,可是现在回去,山口一夫面前如何分辩, 老白回头看两个哨兵,如今并排坐在北屋尽头处,有说有笑,偶尔扫他一眼, 老白闷闷不乐,正要转身进房,忽见石级上缓期步行一个窈窕的身影, 老白眼睛一亮,情不自禁迎上去, “妹子,你怎么回來了,“ 白如馨娇喘吁吁,轻声笑道:“刚进了冲畈,忽然肚子疼,所以转回來,“ 老白满脸关切:“那快回去休息,“ 白如馨上了寨顶,停步摇头:“也怪,上了这几千步石级,竟然不疼了,” 老白呵呵一笑:“这石级不错啊,能治肚子疼,以后我有病,也來石级上走走,” 白如馨笑笑,转过话头, “大哥,今天不忙啊,“ 老白说:“忙是有点忙,但是还有沒做完的事,“ 白如馨盯着老白:“你还有沒做完的事,昨天不是都跟宗涛讲了吗,” 老白有点尴尬:“那是公事,还有点‘私’事,” 白如馨又笑了:“‘私’事,大哥是來找亲戚的,” 老白‘欲’言又止,打了个哈哈, “听说妹子也姓白,” 白如馨笑道:“听口气,大哥莫非也是白‘门’中人,” 老白忙说:“是啊是啊,” 白如馨咯咯一笑:“那还真是找亲不如撞亲,你为大,我就喊你大哥吧,” 老白眉开眼笑:“好,好,认你这个妹子,我可是沾光罗,” 白如馨嗔道:“什么话,小妹家遭巨变,孤身一人,正沒亲戚可走,认了你大哥,正好有个知疼知热的人,”| 老白笑道:“宗队长不会心疼人吗,” 白如馨脸上微红,笑笑不答, 何大山的两个徒弟看到白如馨和老白有说有笑,都傻眼了, “老五,怎么回事,九嫂和那个‘奸’细这么亲热,” 老五说:“老八,你真是少见多怪,这个‘奸’细的身份山寨很多兄弟不知,队长从來不把山寨大事对九嫂讲,九嫂以为这‘奸’细真的是山寨的客人呢,” 老八想想也对,不过有点不放心,对老五说:“这事要不要对二当家讲,” 老五也拿不定主意,沉‘吟’一会说:“二当家负责山寨事务,他在聚义厅,也应该看到了,” 其时于万立心绪不宁,山寨里静悄悄的,于万立想起大事,起身出‘门’, 才出聚义厅的‘门’,于万立突然发现石级前白如馨和老白凑在一起,不由一愣, 于万立一直怀疑白如馨的身份,因为是宗涛的‘女’人,这段时间也沒见她有反常的行动,所以渐渐淡忘,不料现在却和‘奸’细身份的老白凑得近乎,于万立瞪大眼, 白如馨究竟是什么人, 于万立因胡莹被鬼子杀害,使得鸳梦难续,‘性’情变得乖张,骨子里痛恨鬼子,如果白如馨真的是那重身份,于万立就不会对她客气了, 于万立想了想,蹑手蹑脚凑近二人,突然干咳一声, 虽然是在两个哨兵眼皮底下说话,但是于万立冷不防出现,二人还是吃了一惊, 白如馨扭头笑道:“二哥,你怎么不声不响地过來,” 于万立带笑不笑道:“怎么,妨碍你们说‘私’密话,” 白如馨飞红了脸,嗔道:“二哥,什么话,这是我刚认的大哥,” “大哥,”于万立一愣,“这么快,你们兄妹相称,” 老白笑道:“二当家,我们都姓白,五百年前是一家,” 于万立沒好气地说:“五百年前是一家,五百年后不见得一样的心思吧,” 老白避开于万立刀子一样的目光,对白如馨说:“妹子,看來是我身份不能与你比,这大哥就不要认了吧,” 白如馨嘟着嘴说:“二哥,你管山寨大事,这家务事也要你管吗,” 于万立哼了一声:“家务事我管不了,但如果超出家务事的范围,我就得管,” 老白有点心虚,忙说:“二当家,宗夫人,你们聊,我先回房,” 何大山的徒弟见老白进了房,于万立又向他投过目光,忙起身立在老白‘门’前, 白如馨‘欲’转身进房,于万立低声道:“跟我來,” 这口气不容置辩,白如馨看到于万立大踏步进了聚义厅,只得慢慢过去, 寨顶少人,只有刘丽住在北头,沒事一般不出‘门’,所以于万立很放心, 聚义厅前两个哨兵,于万立挥退了, 白如馨才进‘门’,于万立沉声道:“把‘门’关上,” 白如馨一怔,看到于万立虎视眈眈,心里忐忑不安,只得依言掩上‘门’, “坐过來,” 又是命令的口‘吻’, 白如馨原准备站在于万立对面,于万立一声低喝,白如馨只得转至于万立旁边的椅子上,半个屁股坐上去, 白如馨苦笑一声:“二哥,你审犯人哪,” 于万立板着脸,声音不大,话锋却如刀子, “那你是不是犯人,” 白如馨也不敢大声,面若冰霜, “二哥,别忘了我是宗涛的‘女’人,” 于万立冷笑道:“你别拿九弟压我,九弟也许不知道你的身份,” 白如馨脸上变‘色’:“二哥,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 “我不知道,”白如馨低声尖叫, 于万立目光如矩,一字一顿说:“你是黑狐,“ 白如馨一个‘激’灵,差点跌落椅子,眼泪泫然‘欲’滴, “二哥,你血口喷人,“ 于万立一阵哂笑,盯着白如馨丰满的‘胸’脯,咽了一口唾沫, “你能解释为什么懂得日语,” “我说过,我在日本留过学,” “山寨里有几人知道你留学的事,” 白如馨愣了一下,声如蚊蝇道:“宗涛说,现在与日本‘交’战,这个过去山寨弟兄知道的越少越好,” “九弟真的说过这句话,” 白如馨郑重点头, “那好,我今天亲自问问九弟,” 白如馨愣了一下,随即咬着嘴‘唇’:“问吧问吧,看你有什么脸面去问他,” 于万立曾对自己意图不轨,这个也是白如馨的杀手锏, 于万立又是一阵冷笑:“为山寨大业,我不怕九弟训斥,” 白如馨扭过面,‘欲’起身,于万立疾伸手,一把按住, 白如馨低喝道:“二哥,请放尊重点,我是你的弟妹,” 于万立狞笑一声:“如果你真的是清清白白的九哥‘女’人,我不会碰你,但是……” 于万立眼‘露’凶光,白如馨不寒而栗,颤声道:“但是什么,” “但是你如果是日本娘们,我会用日本人摧残中国‘女’人的方法,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于万立一边说一边手往白如馨的‘胸’上抓去,突然‘门’外一阵响声,于万立吓得赶紧缩手,白如馨趁机跑出‘门’, 于万立寒着脸冲出‘门’,外面哪有人影,于万立心里紧缩, 是谁冲撞了他的好事, ------------ 250又见奇怪图案 三喜跟随戏班,出了望寨畈垅口,斜‘插’过公路边的冲畈,进入七里冲。 这个季节有不少的乡民下地干活。村里只见‘妇’‘女’和老人儿童闲逛。几条狗看到陌生人,竖起尾巴撵着叫,几个‘女’的吓得尖声大叫,躲到男人的身后。 三喜举着木棍,赶跑狗,使两个弟兄站在打谷场边的高坡上鸣锣,大声吆喝。好事的村民渐渐围上前。 有乡民问:“我们也没请你们,你们演出,谁出钱?” 三喜笑道:“这是庆功戏,义演。大王山重创鬼子,早就该和乡亲们庆贺庆贺。” 乡民有点担心:“你们在李家村演出,鬼子报复,把李家村变成无人之村。好汉,我们伤不起,请回吧,谢谢你们的好意。” 看来没打跑鬼子,乡亲们心有余悸。 这个三喜心里有数。公路那边的村子,游击队和义勇军都将其变为堡垒村,但公路这边因为地理原因,游南队和义勇军暂时无暇顾及,所以鬼子不一定找他们的麻烦。 三喜笑道:“七里冲与李家村不一样。李家村因为毗邻炮楼,鬼子屡屡遭到打击,怀恨在心,但是七里冲不一样,只是普通的村庄。我们在梅河演出不少,并没有鬼子因此而报复。” 鄂东的人酷爱黄梅戏,三喜的解释打消了乡民的疑虑,很快村中的打谷场上,聚集不少的乡民。 七里冲虽然村落不大,但有七八十人,现在只有三四十个,一半人没来。 三喜小声对石国权说:“十一哥,我到各家走一趟。” 这是宗涛的意思,石国权点头首肯。 三喜带着两个弟兄,挨家挨户去请。。 村西一间低矮的瓦房,大‘门’虚掩。三喜轻轻叩‘门’,里面没有声音。 三喜轻轻一推,‘门’开了,进‘门’喊了几声,仍没声音,这间房了没什么摆设,主人不在家,懒得锁‘门’,也许就是这个原因。 三喜不好意思进里屋,又喊了一声,退出‘门’。刚转过身,看见‘门’外立着一个面容憨的中年汉子,笑着向他点头。 这人正是伪装的房东孙*平。 “找我有事?”孙*平细声细气。 三喜忙笑着赔不是:“老乡,对不起,我看你‘门’虚掩,以为你在家,冒失闯进,请见谅。我是来请你去看戏的。” 孙*平笑着摇头:“我家徒四壁,没啥值钱的东西,也不怕别人惦记。” 三喜哈哈一笑。 “老乡‘挺’风趣的,高姓大名?” 孙*平迟疑一会,终于说出来:“我叫孙*平。” 三喜随口问道:“种了多少田?” 孙*平不好意思低下头,小声说:“只有几分地。前不久老娘过世,现在孤身一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三喜笑道:“不想娶房媳‘妇’?” 孙*平窘迫一笑:“我家这个样子,哪个‘女’人愿意进‘门’。” 这个家确实也算糟糕,三喜暗暗叹口气。 “刚才下地干活了?“ 孙*平摇摇头:“没有。我笨手笨脚,没人愿请。刚才听到锣声和吆喝,忍不住好奇前去转了一趟。好长时间没听黄梅戏了,你们真是雪中送炭。” 这人谈吐还文雅。三喜瞅了他一会。 “那么老乡请快点过去,台子搭好,就要开演。” 孙*平说:“好,我料理好家务就过去。” 三喜和两个弟兄别过孙*平,又上了几家‘门’,快到打谷场,忽见一个僻静处低矮的土坡上,一块青草被拔光,赫然非猫非狗的图案。 黑狐标记! 三喜微微心惊,拧起眉头。原以为那个人很有嫌疑,上次她在场,但是今天她没有下山,那么这个标记谁留下的? 三喜一则喜一则忧。那人不是黑狐,让三喜心里大慰。但是黑狐据说早在山寨,那么这个人是谁?真是‘迷’雾重重! 三喜赶紧跑回打谷场。石国权正和一帮弟兄搭戏台,不少的乡民也搭把手。三喜把石国权拉到无人处。 “十一哥,刚才戏班有没有人离开?” 石国权摇摇头:“我们正忙,没注意到。” 石国权虽然位列山寨第十一把‘交’椅,但他素‘性’清淡,很少过问山寨事务,因此三喜对他的懵懂并不见怪。 三喜有点着急:“那么有没有人留意?” 石国权说:“你去问金铃或者五嫂吧,这力气活她们干不了,闲着的。” 三喜抬起头,看到金铃和鲁冰‘花’坐在一棵大树下,傍在一起有说有笑。 鲁冰‘花’戏班的人不是很熟悉,三喜招来金铃。 “刚才看没看到戏班有人单独离开打谷场?” 金铃有点‘迷’茫,摇摇头说:“没有啊。” “都没有人离开打谷场?”三喜又追问一句。 金铃忽然记起什么,咯咯一笑:“有倒是有一个,她因为便急,离开了打谷场。” “谁?” 金铃掩口一笑:“你们大男人,真喜欢刨根问底。五嫂刚才方便了一会。” 三喜情不自禁急问一句:“多长时间,哪个方向?” 金铃抬手指处,三喜心里格崩一下,正是发现黑狐标记的方向。 “大概盏茶功夫吧。” 盏茶时间,手脚麻利的,扯下一块草皮,画出那个不太象形的案,时间足够。 “要不要把五嫂叫来问问?” 三喜忙摇头,叮嘱道:“小铃,刚才问你的事,千万不要对五嫂说。你先过去吧。” 金铃嗔怪地瞪了三喜一眼,转过身。 三喜却心往下沉。望着树底下向这边张望的鲁冰‘花’,一时说不出的感觉。 鲁冰‘花’在山口一夫身边住的时间不短,又是周用生的姨太太,大户人家,享受惯了舒适的生活,如今突然来到山寨,难保她没有特殊的目的。 可是在山寨里并没看到她有异常的表现,何况何大山对她怜爱有加,这话如何出口? 三喜发了一会痴,最后暗暗决定,为了山寨大业,不能因为何大山的身份,瞒住这件事情。 三喜召来两个弟兄,叮嘱他们巡场。 你们都站在场子后面,细心观察乡民异常的举动。有什么情况,不要惊动他们,悄悄跟踪。放机灵点。“ 一个弟兄长问:“如果确定是鬼子的人,要不要抓?” 三喜轻轻摇头:“不用。队长‘交’待,放长线钓大鱼。” 两个弟兄点点头,一东一西散在戏场旁边。 三喜决定盯住鲁冰‘花’。不过却离鲁冰‘花’很远。 戏开演了,三喜看到孙*平慢慢走进打谷场。 三喜望着孙*平的背影,淡淡一笑。这个人不仅憨,而且还懒惰。 两场演出下来,已近黄昏。三喜没有到乡民家吃饭,推说有事,匆匆赶回山寨。 ------------ 251扑朔迷离 三喜送回的消息,让宗涛吃惊不, “怎么可能,五嫂不是那种人,“ 三喜想出早上看到的一幕,但见宗涛因鲁冰‘花’的事反应如此强烈,不忍心再出來, 弟兄们的亲人如是鬼子的间谍,这让人情何以堪, 三喜却不知道,宗涛并不是个护短的人, “去聚义厅吧,让众弟兄谈谈自己的想法,“ 聚义厅里这时有人,于万立和刘松以及冯汉民在谈论中午阻击的事, “鬼子果然只是试探,刚‘交’上火,一百多鬼子就掉头而逃,“ 冯汉民起來眉飞‘色’舞, 刘松轻轻点头:“九弟真是见识不凡,‘摸’准了山口一夫的心思,“ 于万立脸上毫无表情, “九弟确实是大才,可惜……” 于万立到这儿,见刘松和冯汉民盯着自己,陡觉失言,赶紧打住, 冯汉民笑道:“二哥什么时候变成婆娘的,有话便,” 刘松也想刨根究底,但此时宗涛大步进‘门’,都收了话头, 宗涛面‘色’冷峻,众人微微心惊,又有什么大事, 这时三喜和何大山等都进了‘门’,于万立扫了三喜一眼,似有所悟, 宗涛对何大山:“五哥,喊上你的弟兄,‘门’外加哨,任何人不得接近,” 这句话更令众弟兄大感不解,何大山应了一声,跑步出‘门’,一会儿进‘门’,头上微微有些汗星, 宗涛因为涉及鲁冰‘花’的事,格外谨慎, 看到人都到齐了,宗涛对三喜:“十二弟,你把今天所见的事一吧,” 三喜望了何大山一眼,有点胆怯,但何大山坦然的神态,又让他壮了胆了, “我今天在七里冲的打谷场边,又现了黑狐的标记,” 其他的弟兄并不感到诧异,倒是于万立骤然变‘色’,情不自禁哦了一声, 宗涛向于万立:“二哥,你有什么看法,” 于万立似乎自言自语:“按理,这不可能,” 于万立心里咬定白如馨才是真的黑狐, 但是于万立沒有充分的证据,,只得轻轻摇头, “我也不上,但是,戏班走到哪里,黑狐标记就哪里出现,这个就太奇怪了,” 李二虎哼了一声:“來么,就怀疑黑狐藏在戏班里,” 刘松心细,盯着三喜:“让十二弟把话完,” 三喜鼓起勇气:“我也怀疑黑狐就是戏班的人,十一哥忙着搭戏台沒注意,我就问金铃,金铃告诉我,那个时间,戏班里只有一个人离开,而去的方向恰恰是黑狐标记出现的地方,” 众人都哦了一声,李二虎一捣桌子:“十二弟,为什么不把他抓起來,” 三喜有点紧张地溜了何大山一眼,这个动作,让众弟兄都瞠目结舌, “不可能,”于万立先跳起來, 何大山不避众人目光,微微一笑:“十二弟只管出來,但是我不相信鲁冰‘花’是黑狐,我和她接触时间虽然不长,但看出她不是有心机的人,” 张大牛也赞同地:“我也不相信是五嫂,最直接的原因是,五嫂沒上山前,黑狐的标志就出现了,” 这个理很充分,众弟兄深以为是, “但是黑狐藏在戏班里,这一点不容置疑,”陈子青迸出一句, 宗涛沒有表态,眯着眼听众弟兄讲, 侯喜:“十一哥沒留意,金铃沒留神,不等于戏班其他的人沒有离开,” 这个解释也得通,刘松轻轻点头, “但是五嫂我敢担保,她绝对不是黑狐,”张大牛补充道, 何大山冲张大牛感‘激’一笑,张大牛虽然位子不是至尊,但他在弟兄们心里是少有的有见识之人,他的话众人信服, “那么谁是黑狐,“冯汉民喃喃地, 于万立突然冷哼一声:“黑狐也许只是个代号,也许不只是他一个人,” 高继成频频点头:“二哥的话有理,如果黑狐是一个团队,那么他们互相掩护,做出的事就不是我们能够揣测的,” 宗涛突然睁眼,断然道:“我不同意二哥的看法,黑狐只有一个人,” 宗涛的话众弟兄更不好辨驳,现在,宗涛是众弟兄心目中的神, 刘松急问:“九弟,你为什么这样,” 宗涛微微一笑:“搞情报的人,越少越安全,尤其是潜伏的间谍,更不可能目标太大,否则很容易暴‘露’,” 众弟兄想想不错,潜伏的‘奸’细,怎么敢大张旗鼓张扬, 于万立冷冷地:“出于特殊目的,黑狐也许会拉一个同伙,” 这个结论更让人震惊, “二哥有所指,”宗涛问道, 于万立轻轻摇头:“沒有,我是就事论事,” 这句话,宗涛也驳辩不了, 刘松沉呤着:“自从九弟上山,黑狐就莫名其妙出现,呸呸,九弟,我不是你,我的意思是,自从九弟上山改编山寨队伍的‘性’质,鬼子就派黑狐打入进來,从这一点上,黑狐上山时间较长,” 于万立尖声道:“那么与九弟前后上山的人有多少,” 何大山因鲁冰‘花’去了嫌疑,心境舒坦,这时哈哈一笑, “与九弟前后上山的人可不少,光是入伙的弟兄就有几十人,” “那么特殊的身份呢,” 刘松一愣:“特殊身份,还有一个十弟,二弟不会怀疑他吧,” 侯喜嘻嘻一笑,这种开‘门’见山不避嫌疑的话,只有亲如兄弟才得出的, 于万立连连摇头:“十弟是打鬼子的英雄,当然不是他,何况他对日语一点不通,” 于万立这话等于挑明了黑狐的身份, 白如馨虽然留日的事沒有公诸于众,但弟兄大都有所察觉,毕竟白如馨大户姐,家住南京城,所接触的事情并不是大家能理解的, “二哥,你犯糊涂了,怀疑九嫂,”侯喜与宗涛同生共死,这时忍不住第一个跳出來反驳, 于万立笑笑并不辩解,看宗涛,宗涛却非常平静, 刘松犯难了,今天是讨论会,都是赤胆忠心的弟兄,出自己的见解,并无不可, 刘松打了个哈哈, “句弟兄们不高兴的话,黑狐是谁我们现在不敢断言,但是既使这个黑狐真的藏在山寨,但到目前,并沒给山寨带來任何损失,所以我认为,这个黑狐充其量只是给鬼子透个信,却对鬼子沒有实质上的帮助,” “我赞成大哥的意见,”三喜忙表态, 于万立一声冷笑:“我承认黑狐现在沒给山寨带來损失,但是以后呢,山寨现在有刘其山的暗探,还有那个装成靠近山寨的什么老白的人,三个‘奸’细如果会合在一起,山寨今后的局势何其凶险,” 于万立点出这个事实,众弟兄都凛然一惊, ------------ 252追踪黑狐 “二哥所虑极是!不错,黑狐现在对山寨没造成重大威胁,但以后的事情却难以预料。 所以黑狐一定要挖出来!山寨大业至关重要!” 宗涛一锤定音,众弟兄连连称是。 侯小喜叫道:“你们怀疑九嫂,那是没有根据的。九嫂第一是今天没下山,第二是从不过问山寨的事务,所以她一定不是黑狐!” 于万立冷冷一笑:“我并没有指明是她,只是让事实说话。” 侯小喜本来对白如馨抱有成见,但是这段时间白如馨确实没有做过有违寨规的事,而且很少出‘门’,何况今天连山都没下,七里冲出现的那个黑狐标志绝对不是白如馨留的。既然白如馨没有时间上的空档,这事就与她联不到一起。 侯小喜潜意识里是为宗涛分辨。宗涛可是他最佩服的人。 于万立算得上山寨至尊,侯小喜不便驳他面子,坐下后说:“二哥说得不错,让事实说话吧。” 宗涛望着于万立:“二哥,姓白的什么时候下的山?” “辰末时分。” “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于万立想了想说:“说了一句有情报及时送过来。” 于万立隐瞒了老白和白如馨接触的事实,他心里另有小九九。 李二虎哼了一声:“如果听他的话,只怕山寨被他牵着鼻子走。” 宗涛微微一笑:“是坏事,更是好事。” 宗涛说完,扫了众弟兄一眼,郑重地说:“黑狐的事既已出头,加上山寨里暗藏的‘奸’细和姓白的,形势变得错综复杂,现在不急起直追,只怕遗患无穷。” 刘松附合道:“九弟说的对,这件事,必须一查到底!” 宗涛一字一顿:“对,一查到底!暂时没有鬼子的新动向,我们把主要‘精’力放在查‘奸’细上。十二弟,晚上不要下山,明天我们一起去。” 三喜一愣:“队长,你也要去七里冲?” 宗涛点点头。三喜虽然‘精’明,但这方面经验不足。石国权懒于问政,所以要想彻查‘奸’细,宗涛决定亲自出马。 “为防万一,明天大哥率全体弟兄李家村林子里待命,七里冲如有军情,火速出击。相距那么近,很快便可以接近。” 听到宗涛说出此话,众弟兄都盯着宗涛,显得十分兴奋。 果然宗涛点将。 “明天五哥六哥七哥随我化妆进入七里冲,五哥带上全部的徒弟,七里冲山上隐蔽。” “我也要去!”李二虎嚷道。 “我也要去!“侯小喜也不甘落后。 刘松笑道:“八弟十弟,在哪里都一样。“ 李二虎梗着脖子:“不,我就要去!“ 宗涛瞪了李二虎一眼,正要呵斥,刘松忙打圆场:“九弟,反正明天事情不多,八弟十弟跟着你,也许能派上用场。“ 多两个人手,宗涛就多一分安全。冯汉民等明白刘松的意思,都附合。 宗涛依了众人之言,对于万立说:“二哥,山寨明天只有你一人留守,十分辛苦,有劳了。“ 于万立淡淡一笑:“九弟放心,一定出不了差错。“ 第二天‘蒙’‘蒙’亮,三喜为进入七里冲的弟兄化了妆。刘松带着山寨弟兄,随着下山,望寨畈垅口折进树林里。 宗涛一行十几人趟过冲畈,进入七里冲。宗涛只带三喜高继成和何大山进村,其余的留在林子里。 三喜带着宗涛等,来到石国权夜宿的农家。石国权等正在用餐。看到宗涛等人,有点诧异。 宗涛暗递眼‘色’。其实石国权见宗涛等化了妆,便知不能明示他的身份,装着不识。 三喜笑道:“班主,这几个弟兄好奇,来助演的。“ 石国权点点头。此举只是瞒过乡民,免得他们惊慌, 宗涛见过石国权,见他似乎对昨天的事毫不理会,心里苦笑,别过石国权,带着何大山等转向打谷场。 这时看到金铃和鲁冰‘花’已在打谷场中。鲁冰‘花’猛见何大山,愣了一会神。原来何大山化了妆,外形虽似曾相识,却似象非象,又看到宗涛和高继成,恍悟过来,忍不住咯咯直笑。 何大山急以目光制止。鲁冰‘花’冰雪聪明,立知宗涛等负有特殊任务,却是憋不住,伏在金铃肩上不停地悚动身子。 金铃见多了,一点也不诧异,装作不认识。 这时打谷场上聚集不少的人,有不少闻讯赶场的邻村乡民。 三喜这时也赶过来。宗涛向三喜递个眼‘色’。 三喜扫了一眼快聚满乡民的打谷场,有些为难。今天这么多人,查‘奸’细难度不小。 宗涛见三喜没领会他的意思,喊了一声。三喜凑过来,宗涛比划手势,三喜明白过来,带着几个人来到昨天发现图案的地方。 昨天拔掉的青草已经枯黄,但是图案历历在目。 宗涛轻声吩咐何大山和高继成哨望,自己蹲下来,仔细地瞅着图案。 “十二弟,你看没看出来,这个图案似乎与李家村的不一样?” 三喜注目一会,窘迫地轻轻摇头。 “队长,我记不清了。” 宗涛似是责怪,也似是语重心长。 “十二弟,观察事物要仔细。两个图案浅眼看起来没什么两样,但我觉得手法不一样,力度也不一样。” “什么意思?” “这个图案力道沉重,再看看这些拔起来的草,其中有几根丝茅,竟也连根拔起。而李家村拔起的青草,很多没扯出草根。” 三喜盯着宗涛,深为佩服。这种非凡的见识,不是一般人具有的。难怪宗涛遇事‘洞’悉入微,实则心细如发。 三喜暗暗心惊:“队长,你的意思是,这个留图案的是男人,而李家冲留图案的是‘女’人?” 宗涛拧起眉头,沉沉地说:“可以肯定的是,两个留图案的不是同一个人!” 何大山和高继成虽在哨望,但宗涛和三喜的对话却听得清楚。二人对视一眼,面‘色’沉重。 “不过这个人留下图案,显然要吸引一个人的注意,那么这个人是谁?” 这个人是谁?既是众弟兄想知道的,却也很怕知道。 宗涛继续分析:“这一点对我们确定‘奸’细身份也很有好处。你们昨天才进村,就发现这个图案,那个时间没有别村的人,那么这个人必是七里冲的。由此我猜测,刘其山安排到山寨的‘奸’细传信梅河城,这里极有可能是联络点!” 何大山和高继成都忍不住回头盯着宗涛。这个分析切中要害,那么消息如何进入梅河城,山寨的‘奸’细很快把消息传到梅河城,所有问题迎刃而解。 “队长真是神机妙断!”三喜由衷赞了一句。 宗涛微微一笑:“确定了这一点,我们就可以甩开其他的人,注意力只放在七里冲原有的居民身上!” ------------ 253李二虎咬紧孙小平 首发★ 宗涛完,扔了手上的枯草,拍拍手上的尘土,直起身, “五哥六哥,我们去村子里,” 高继成:“队长,七里冲少有十几户人家,不可能家家去查吧,这样目标太大,” 宗涛微微一笑:“当然不必,村屋集中处,不是‘奸’细理想的活动地点,” 何大山顿悟,“那么是比较偏僻的村居,” 宗涛点点头,高继成冒出一句:“还要人口较少的住户,再就是比较懒惰的人,” 宗涛赞赏地点头, 这一三喜猛地记起一人, “队长,村西有个叫孙平的人,老娘不久前过世,现在独身一人,那地方比较偏僻,离最近的农户也有几十米,重要的是,他是个游手好闲的人,” 宗涛眉‘毛’一扬,立即:“十二弟,快去打谷场看看,他去了沒有,” 三喜应了一声,刚要举步,忽见孙平慢腾腾地往打谷场走,眼光不时向这边扫來, 这个坡坎离通往打谷场的土路有几十米远,坡坎地势较高,可以看清坡下的山道,不过却有一个斜角,不十分留意,下面看这里不太容易, “队长,路上那个人是村西的房主孙平,” 宗涛溜了一眼,孙平见有人扫上他,赶紧低着头快步走向打谷场, 打谷场此时锣鼓声一片,二胡横笛,乐声悠扬,戏就要开演了, 宗涛声:“十二弟,你带五哥到打谷场,盯住这个人,我和六哥到位孙平的房子边,” 三喜拉着何大山走了,宗涛带着高继成,悄悄到村西的房子, 宗涛和高继成轻手轻脚‘摸’到村西,果然一间低矮的土坯房孤零零地立在山脚处,宗涛眼睛亮,打个手势让高继成跟在身后,贴上墙根绕到后面,这一看,宗涛心里有底, 这间土坯房的后‘门’对着后山,只有十几米便可进入林子, 高继成刚要开口,忽听屋子里有轻微的动静,两人对视一眼, 宗涛打了个哈哈:“高兄,七里冲风景无边,是个好去处,不过路不好走,看你,带错了地方吧,戏已开演,快走,” 高继成笑道:“高家冲峰回路,我哪里知道,现在口渴了,讨口水喝吧,” 高继成‘挺’机灵,想借机探探屋里的虚实, 宗涛:“你看‘门’都关上,屋里有人吗,不定看戏去了,” 高继成沒有回答,到大‘门’,轻轻叩‘门’, “有人吗,老乡,讨口水喝,” 屋里分明有动静,却无人应答, 宗涛扫了高继成一眼,哈哈大笑:“我沒人吧,走,还是场子里去,兴许那里有茶水,” 两人有有笑,离开孙平的房子,快到打谷场,高继成声:“队长,我觉得那屋子里有人,” 宗涛微微一笑:“有人就对了,现在可以断定,这个房东就是刘其山的联络点,” “那就叫八弟他们把里面的人抓起來,” 宗涛连连摇头:“留着引出山寨的‘奸’细,” 高继成明白过來,不再话,二人进了戏场, 宗涛现孙平站在戏场西边,看到他们进场,扫了一眼扭过面,高继成想往孙平身边靠,宗涛一把拽住,径直走到场子东边, “不管他,” 宗涛哦了一声:“看戏看戏,” 宗涛现三喜也在场子东边,离他不远,踮着脚尖不停向西边张望,便轻轻凑过去,拽了他一把,用目光示意,三喜便不再他顾, 宗涛心里有数,林子里还有十來个弟兄,必拭目以待,他们不必打草惊蛇, 孙平看到刚才溜见的几个人都场子东边去了,自以为得计,看了一会戏,忍不住好奇心起,悄悄离开打谷场,‘摸’到有图案的山坡前, 图案如故,沒有半分变动,孙平相信那几个人只是偶然撞见,好奇, 孙平再也无心看戏,悄悄折回家, 他却不知道,此刻行踪已被人盯上, 李二虎是个耐不住‘性’子的人,藏在林子里,忽见宗涛等人在不远处的山坡前察看什么,好奇心顿起,待宗涛等走后,拉着侯喜悄悄跑过來,现是图案,顿时有所悟,忙拉着侯喜潜入林子, 李二虎决定來个守株待兔, 这一次真让李二虎逮住了,來作为情报人员,孙平应谨言慎行,可惜他沒有经过系统培训,临时拉上阵的,所以警觉‘性’并不高,这时來到这个山坎,被李二虎盯上, 李二虎外表粗鲁,其实却是个有心机的人,看到孙平折向村西,李二虎觉得有异,拍了侯喜一掌,两人傍着林子,跟在孙平身后, 孙平回到‘门’前,警觉地回头张望,沒现身后有人,举手叩‘门’,这叩‘门’声三长两短,很快‘门’吱呀开了,探出老林的脑袋, “这么快回來了,” 孙平沒搭话,侧身进‘门’,回身上了闩,把老林拉到房里, “今天看到几个人在那图案有逗留,” 老林问:“男的‘女’的,” “都是男的,” 老林有点失望,半响嗔道:“我就你多此一举,黑狐如來,必然主动留下标记,你这么一‘弄’,他反而不敢现身,“ 原來孙平看到戏班进村,想起刘其山的话,潜到那处僻静山坎下,做了个标识,他想戏班的内线复音,谁知一天过去,一无所获, 孙平不服气地:“我还不是想早点完成队长‘交’给的任务” 老林瞪了孙平一眼,“刚才有人房前屋后悠,” 孙平吓了一跳:“什么人,” “听口音是地的,來讨水喝,” 孙平紧张地问:“你开‘门’沒有,” 老林睨了孙平一眼:“我有那么傻吗,” 孙平吁了一口气:“讨水喝的,天气这么热,邻村的人赶路,许是真的渴了,” 孙平大大咧咧,老林一时也沒证据,无可奈何地:“就你自作聪明,现在好了,什么都沒探到,” 孙平:“我就奇怪,我们主动召他,他怎么还藏藏掖掖的,” “黑狐藏身山寨,是冒了很大的风险,哪能随便‘露’脸,” “现在怎么办,” 老林沒回答,反问道:“戏班还会在这里演出多久,” 孙平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反是义演,想演多久就多久呗,” 孙平急功近利,不想‘弄’巧成拙,老林窝了一肚子气, “算了,我把这个情况向队长汇报,看队长有什么指示,” 老林完,起身开了后‘门’,后山上看了一眼,回头对孙平:“现在你就装着老老实实看戏,不要节外生枝,” 孙平嘿嘿一笑, 老林瞅着附近无人,戴上旧草帽,溜进后山里, 灌木丛中,两双眼睛死死地盯上老林, 看到老林走远,侯喜‘欲’起身,李二虎一把按住, 原來李二虎跟过來,附上墙壁,里面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后闻老林要回城,李二虎赶紧把侯喜拽进林子里,幸好灌木丛密,老林几乎与李二虎擦身而过,却沒现他们, 李二虎把侯喜拉到林子中间,沿着岗脊往打谷场方向走,侯喜:“放过他们了,” 李二虎:“这事得向队长汇报,听队长的,” 侯喜无话可, ------------ 254步步紧逼 79于万立把众弟兄送下山寨,回到山顶,忽见刘丽拎着木桶去伙房,心里大喜, 伙房在寨屋的东南角,被南排石屋挡住,看不到北屋西头, 刘丽和伍‘春’英住在白如馨隔壁,于万立觉得很碍眼,伍‘春’英虽然回了战区,但刘丽还在,于万立这段时间想做的事,总感到无处下手, 看到刘丽拿着木桶,于万立知道刘丽是要洗头,比较费时,略略宽心, 现在于万立毫不迟疑地敲响白如馨的‘门’, ‘门’很快打开,白如馨看到是于万立,吃了一惊,‘欲’关‘门’,于万立绷着脸用力推开,钻进房里, 白如馨脸‘色’一变:低声喝道“刘丽就在隔壁,你不怕我喊叫,” 于万立有恃无恐,哈哈一笑:“刘丽洗头去了,‘女’孩子的事‘挺’麻烦,沒个一时三刻,料理不完,再说你如真敢叫,也不会放我进來,” 白如馨面‘色’瞬时苍白,冷哼一声:“我尊你是二哥,你不要得寸进尺,你想干什么,” 于万立冷笑一声:“明知故问,我找你还债,” 白如馨啐了一口:“我不欠你什么,还什么债,” “鬼子欠下的债,你必须还,” 白如馨气急道:“鬼子造的孽,你去找鬼子,关我什么事,” 于万立狞笑一声:“你是鬼子的同类,你不还谁还,要不是鬼子凶残,莹莹和我恩爱有加,我也不想理你的事,” 于万立不是个‘胸’怀大志的人,也不算‘色’魔,不过对‘女’‘色’却‘迷’恋,白如馨初上山时,便盯上她,自白如馨和宗涛成亲后,他只能极力克制,自胡莹闯入他的生活,本以为从此否极泰來,何曾想到好运只是昙‘花’一现, 于万立鄙薄地说:“白如馨,你‘蒙’得了所有的人,包括九弟,但你却‘蒙’不过我,你就是山口一夫派來的‘奸’细,代号黑狐,你是个日本娘们,所以鬼子欠下的债,你必须还,” 白如馨的泪差点上來, “二哥,我求求你,我和九哥恩爱有加,你不要破坏我们的幸福好不好,” 于万立咬牙切齿道:“那我呢,你这条美‘女’蛇,到时九弟必遭你所害,” 白如馨泪流满面:“二哥,你说凭心话,到现在为止,我做了什么对不起山寨弟兄的事,害过九哥沒有,” “现在沒有,保不定以后也沒有,” 白如馨拚命摇头:“二哥,我是真心爱九哥的,” 于万立喝道:“别自欺欺人,你们日本娘们最不要脸,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哪有什么真爱,” 于万立说完,伸手猛地把白如馨抱在怀里,这一刻软‘玉’温香,于万立‘欲’念大炽, 白如馨拚命挣扎,奈何于万立力大,几挣不脱,这时于万立的手伸进白如馨怀里, 白如馨大急:“二哥,这里不方便,如果刘小姐突然回來,撞上我们,我沒脸见九哥,” 于万立一怔,松了手,嘿嘿一笑:“看來你并不拒绝,” 白如馨沒有回答,说:“我们换个地方,你让我好好解释行吗,” 于万立哼了一声,白发馨拢拢头发快步出‘门’,于万立赶紧跟上, “二哥,你带我到哪里,” 于万立说:“防空‘洞’,” 山寨只有哨兵,防空‘洞’无人,那里是最安全的地方, 于万立背着手,一脸得‘色’,带着白如馨,避开哨兵,溜进西坡的防空‘洞’里, 还沒进‘洞’,于万立就迫不及待地把白如果馨揽在怀里,白如馨并不十分挣扎, 白如馨温驯如羊,于万立甚觉沒趣,他报复的**,是要有强烈的征服感, 白如馨横下心來,浅浅一笑:“二哥,要我亲自动手,” 于万立忽然捉住白如馨解衣扣的手,怒道:你承认是日本娘们,“ 白如馨摇头:“我不是,“ “那你为什么这样主动,“ 白如馨眼泪泫然‘欲’滴:“二哥,都是你‘逼’的,我一个弱‘女’子,能把你怎么样,再说你是山寨二当家,你红口白牙,想怎么糟踏我,我又能如何,“ 于万立恼了,挥起拳头,白如馨不避不躲, 于万立悻悻收拳,骂道:“你以为我是什么人,“ 白如馨咬着嘴‘唇’:“‘性’情中人,登徒‘浪’子,” 于万立喝道:“我呸,我爱‘女’‘色’不假,但不是登徒‘浪’子,鲁冰‘花’比你美不美,我从沒打她的主意,刘丽比你更年轻,我也沒动半分心思,只有你,这个日本‘骚’娘们,我才不会放过你,虽然你名义上是九弟的‘女’人,” 于万立一直不把他对白如馨的怀疑当众说出來,就是想奇货可居,迫白如馨就范, 白如馨还是摇头:“我不是日本人,是南京富商之‘女’,” “那你为什么让我拢身,” 白如馨一声苦笑:“二哥想得到的,我一个弱不禁风‘女’子能抗拒,” “那你不怕给九弟绿帽子,” “那是你这个做二哥的强行给的,” 于万立恨不得给白如馨一拳, “装吧装吧,看你能装多久,” “我沒装,” “沒有,北坡下摔坏的电台是怎么回來,” “你问我,我问谁,” “那你东坡取回的包裹,里面的硬物是什么,” 白如馨眼‘波’流盼,呼咯一笑:“拣回的东西,还是你帮我拿回的,现在你问我,” 于万立恨得牙痒痒,这个‘女’人嘴巴真是太硬了, “那天你诬赖十弟调戏你,出于什么目的,” 白如馨身子微震,愣了愣说:“是我误会十弟了,” “还有,昨天你和那个老白说了什么,” 白如馨白了于万立一眼:“他是九哥的客人,我们同‘门’同宗,认他大哥,不行吗,” 于万立差点脱口而出老白是‘奸’细,话以嗓子眼,终于忍住, 看來从白如馨口里问不出什么,于万立突然话锋一转, “你和十二弟做过什么,” 白如馨一吓,从于万立怀里蹦起來, “于万立,你这个魔鬼,” 白如馨和石国权‘春’风一度,后來想起來‘挺’后悔,不过原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不料于万立竟也知情, 其实于万立并不知道白如馨和石国权之间发生了什么,只是哨兵无意中说出白如馨和石国权进了山‘洞’,于万立只是揣测, 白如馨‘激’烈的反应,于万立瞬时明白了, 于万立怪笑道:“也是这个防空‘洞’吧,” 白如馨脸‘色’煞白,手足无措, 于万立盯着白如馨丰满的脸部,狞笑道:“不知十二弟抓到你什么把柄,” 白如馨轻蔑地扫上于万立干瘦的脸,突然刻毒地冷笑:“十二弟比你长得有人味,” 于万立被‘激’怒了,腾地和身扑上,一把揪住白如馨, “你是说我沒有男人味,好,看老子今天怎么整治你,保你那日本的龟孙子都自愧弗如,” 于万立咬牙切齿,凶相毕‘露’,干长的手爪忽按在白如馨的‘胸’衣上,就要抓下, 白如馨一惊之下,反倒平静下來,微微眯上眼睛, 这时山坡上忽然传來一串银铃般的黄梅小调, 刘丽的歌声,就在山‘洞’不远处, 于万立吃了一惊,急松手,放开白如馨,讪讪地出了山‘洞’, 白如馨连忙整理衣襟,缓缓步出山‘洞’, ------------ 255刘丽援手 于万立见白如馨将他与石国权作比,恼羞成怒,于万立一直因自己貌不出众遭‘女’‘性’冷遇,至今孓然一身,十分忌讳,现在白如馨揭他伤疤,一口恶气上來,便生**之心, 白如馨知道这个结果难以避免,索‘性’毫不反抗, 于万立**高炽,正‘欲’撕扯白如馨‘胸’衣,‘洞’外传來黄梅小调, 于万立吓得掉头就走,出了防空‘洞’,果然看到刘丽, 刘丽站在离防空‘洞’不过几十米的土坎上,面向西山,引亢高歌,明‘艳’的霞光里,刘丽纤柔的身段凹凸有致,刚洗‘弄’的秀发如瀑布飘逸,朝霞染映的苹果脸分外妖娆, 刘丽似乎并沒留意防空‘洞’这边, 于万立惊魂未定,背着手若无其事的样子慢慢踱过去,讨好地说:“刘小姐,你的黄梅小调,唱得‘挺’有韵味,“ 刘丽显得悚然一惊,哥声戛然而止,回头笑道:“二当家谬奖,我是闽南人,本來不会唱黄梅戏,是缠着金噪子姐姐教的,” “不错不错,名师出高徒,” 这时白如馨也出了山‘洞’,神情落寞地低着头,并沒有靠近刘丽的意思,刘丽招手喊了一声,于万立忙说:“你们聊吧,我去其它地方转转,” 于万立匆匆离开,白如馨迟疑地转过來, “白姐姐,你的脸‘色’不好看哪,” 白如馨瞬时泪如雨下,扑在刘丽肩头, 刘丽捧着白如馨的脸,轻轻为她拭擦泪珠,关切地问:“白姐姐,二当家为什么总是盯着你,” 白如馨身子一震,忙离开刘丽肩头,这句话,表示刘丽对他们之间的隐情知之不少, 刘丽温言道:“二当家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昨天我看到他把你带进取义厅,无意间听到他说的话,故意‘弄’出声响,” 原來刘丽是个热心肠的‘女’孩子,她对宗涛有莫名的感情,因此非常留意宗涛身边的人,尤其是白如馨,当她是大姐姐,昨天于万立板着脸带白如馨进聚义厅,刘丽无意间发现,踌躇良久,终于忍不住蹑手蹑脚探过去,听到于万立说疯话,跺脚跑开, 白如馨大窘,暗暗着急,忙问:“刘小姐,你听到什么,” 刘丽摇摇头:“二当家的话太难听了,我才听了两句,” 白如馨略略宽心,“刘小姐,谢谢你给我解围,” 白如馨瞅着刘丽,想不通她为什么今天又撞上这事, 其实刘丽一直挂记着白如馨,她去伙房打水洗头,并沒‘花’费多长时间,转过南排石屋,就看到白如馨和于万立一前一后向西边走去,刘丽心里格登一下,山寨只有哨兵,沒有闲人,于万立带白如馨去西坡,显然是避开自己,西山腰有防空‘洞’,宗涛曾带她和伍‘春’英参观过,如今于万立往那个方向,必无好事, 刘丽一腔热忱,要为白如馨排解急难,她不知白如馨有什么把柄攥在于万立手上,如此畏他如虎,不敢反抗, “白姐姐,我真是不明白,” 白如馨明白刘丽话锋所指,却装糊涂,, “刘小姐,太谢谢你了,” 刘丽低声喟叹:“同为‘女’人,我不能看着你吃亏,姐姐,你为什么这么怕二当家,” 刘丽不忍心戳白如馨的痛处,却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白如馨神‘色’黯淡:“二哥威胁我,” 刘丽瞪大眼:“你是宗队长的夫人,二当家还敢威胁你,” 白如馨轻咬嘴‘唇’:“九哥上山时间不长,二哥山寨元老,很有威望,他的话弟兄们都信,” “他拿什么威胁你,” 白如馨‘欲’言又止,想想纸包不住火,何况刘丽已经盯上她,便鼓起勇气说出來, “我本是南京富商的‘女’儿,在日本留学,日本鬼子南京大屠城,我的亲人全部罹难,闻此噩耗,我设法回国,可是已经无家可归,只得逃难,流落到大王山,被九哥收留,二当家认为我在日本多年,一定与鬼子有勾结,百般刁难,” 刘丽气愤地说:“这是什么逻辑,在哪个国家留学,就一定是哪国的‘奸’细,” 白如馨低眉落眼,沒有回话, “姐姐,这事不能再憋在心里,等宗队长回來,跟他说说,” 白如馨尖叫道:“不,不能告诉九哥,” 刘丽非常诧异:“这事不跟宗队长说,你一人能扛住,” 白如馨咬着嘴‘唇’:“扛不住也要扛,” “为什么,” “九哥一‘门’心思扑在打鬼子的事上,我不想分他的心,” “可是……” 白如馨把着刘丽的手,轻声道:“再说,九哥很重兄弟间的情义,二哥并沒把我怎么样,他沒得手,就沒给九哥造成伤害,如果捅穿了这件事,山寨弟兄必会分心,九哥也不能一心一意打鬼子,” 刘丽又怜又爱,轻轻摩挲着白如馨的肩, “白姐姐,你这样的‘胸’襟,打死我也不相信你是为鬼子做事的人,” 白如馨淡淡一笑,“山寨里如都是妹妹这般慈悲心肠的人就好了,” 刘丽咯咯一笑:“大当家就是个宽厚之人,其实山寨很多弟兄,我看都不错,” 上山寨已有时日,刘丽感触颇多, “我就是不想打破山寨这股融洽的氛围,” 刘丽担心道:“可是二当家这个作派,你一再容忍,只怕会纵容他,” 白如馨小声说:“我会妥善处理,” 刘丽不信服地轻轻摇头,如果白如馨有万全之策,也不可能被于万立‘逼’进山‘洞’,两人相对,只差捅穿那一层薄纸, 不过刘丽不敢深说, 刘丽本想说出山寨有‘奸’细的事,但一怕惊了白如馨,二怕泄漏了秘密,宗涛从不对白如馨示以山寨大事,这个刘丽也知道, “白姐姐,你进山寨那么久,又是宗队长知疼知热的人,为什么宗队长却于山寨大事一点不透‘露’给你,” 白如馨眼里瞬时掠过不安,接着淡淡一笑:“九哥想我过安稳的日子,” 刘丽叹道:“姐姐,你的命真好,” 刘丽此言甫出,深为后悔,白如馨家破人亡,岂能说命好, 白如馨嫣然一笑:“妹妹说得对,虽然我家逢惨变,却有九哥这样的人疼我爱我,” 白如馨说这话时,眉眼里都洋溢着幸福,看得出是由衷的, 望着白如馨此刻纯真的表情,刘丽暗暗发誓,尽己所能,保护白如馨, 白如馨很满足有刘丽这个朋友, ------------ 256临机处变 李二虎和侯喜现身打谷场,宗涛暗暗点头,装作闲逛过來, 几个人绕个弯子,钻进林子里,何大山的几个徒弟蹲在林子里沒有‘露’面, 因为七里冲并无大事,宗涛担心刘松那边万一有事,人手不够,遣走张大牛, 宗涛进了林子,席地而坐,不经意地问:“你们都看到什么,” 侯喜急切地:“那个叫孙平的人,确实是刘其山的联络员,有一个‘奸’细暗暗回城了,我要追,八哥不让,” 宗涛点头笑道:“八哥做得对,就要让山口一夫得知消息,” 李二虎嘿嘿一笑, 宗涛想了想,对侯喜:“去找十二弟,让他找來一个得高望重的人,” 侯喜知道宗涛要深入了解情况,忙应声溜出林子, 一会儿三喜和侯喜带來一个六十多岁的老者,宗涛忙挪出干草铺就的座位, “老人家快快坐,” 老者看了众人一眼,立即明白什么, “各位是大王山的好汉,” 宗涛微微一笑:“打鬼子的人,” 老者颌:“鬼子惨无人‘性’,屠杀不少的同胞,你们就要狠狠地打,” 听了老者的话,宗涛心里有底, “老人家,村西那个叫孙平的人,你应该了解吧,” 老者叹了口气:“那是个孝子,虽然有点懒惰,不喜欢与人往來,但还算忠厚老实,不过自从他老娘过世后,我觉得他有点怪怪的,” 宗涛心里一动:“老人家,这个孙平你觉得有点怪,” 老者点点头:“是啊,外表有点改变,不细心看不出來,情情更让人捉‘摸’不透,原來不喜与人‘交’谈,现在看到乡邻,都绕着道走,” “这是他一贯的脾气,” “算是吧,” “那么他家有沒有什么亲戚,” 老者摇摇头:“他家穷,很少有亲戚往來,这段时间就怪了,经常有一个汉子住在家里,孙平是他的老表,” 宗涛和几个人对视一眼,轻轻点头,挥手让三喜带走老者, 宗涛对高继成:“六哥,可以肯定,这个人不是真的孙平,” 李二虎大吃一惊:“那他是谁,” 宗涛脸‘色’铁青,攥着拳头:“真老实巴‘交’的孙平,我估计可能遇害,刘其山看中这个地方,杀人灭口,换上他的人,” 侯喜气得直喘粗气,跳起來:“我去把他抓來,” 宗涛急忙低声喝止:“孙平已去,对死者最好的安慰,就是抓住所有参与暗僚的人,” 高继成:“十弟,队长的不错,我们要顺藤‘摸’瓜,來个一窝端,” “现在我明白了,”何大山捧着大肚子,:“队长这个标记不是真的黑狐留下的,那么就是这个假扮孙平的人留下的,” 李二虎挠着后脑勺:“对,这个‘奸’细想和黑狐接头,” 宗涛的脸‘色’沉重起來,透过林子望着远处, 三喜这时又进林子, 宗涛:“十二弟,戏班暂时不要撤出七里冲,把声势造大一点,吸引更多的邻村乡民,” 宗涛又有新的打算, 三喜有点担心:“队长,戏班其实已经暴‘露’,如果在这里呆的时间过长,刘其山会不会下黑手,” 宗涛摇摇头:“暂时不会,山口一夫想黑狐‘露’面,必不肯轻易下手,惊散戏班,再刘其山也想通过戏班接近我们,所以现在比较安全,” 李二虎笑道:“十二弟放心,还有我们不时接应,” 宗涛瞪了李二虎一眼:“我们再不能在这里贸然‘露’面,明天挑选几个‘精’干的弟兄,其余的全部回山寨,” 宗涛估计刘其山很快就会派出暗探,如果狭路相逢,结果非常糟糕, 三喜赞成宗涛的意见:“就让五哥的徒弟继续留在这里,其它的事我能应付过來,” 宗涛起身拍拍三喜的肩:“十二弟,要胆大心细,” 三喜郑重地点头, 宗涛要出林子,侯喜突然拉住他,向林外示眼‘色’, 宗涛抬眼看,只见孙平鬼鬼祟祟在画有图案的坡坎前张望,孙平睃巡良久而久之,沒有,失望地过身, 这时侯喜突然冲出林子,众人吓了一跳,宗涛也阻止不及, 侯喜绕个弯子,快步追上孙平, “老乡等等,能讨口水喝吗,“ 侯喜的川音孙平听得出來,欺他是外乡人,摇头道:“我也口渴得很,要去乡民家讨口水喝,“ “老乡不是村人,“ 孙平摇摇头,信手一指:“我是山那边过來的,“ 侯喜暗暗好笑, “那老乡带我一起去讨水喝吧,“ 孙平有点不耐烦:“你这人怪,要讨水自己去讨,缠着我干什么,“ 侯喜苦着脸:“我是外乡人,怕乡民不给,“ 孙平冷笑一声:“那你就是大王山的人,谁敢不给,“ 侯喜也吓他一吓:“别人都在看戏,你到处闲逛,如有大王山的人,当你是‘奸’细灭了,“ 孙平骤然变‘色’,沒理侯喜,匆匆离去, 侯喜捂着嘴笑着跑回來,李二虎抢上一步拧住他的耳朵, “你还真是峨眉山的猴子,瞅空就溜,“ 宗涛沒理会二人的嬉闹,凝望孙平远去的身影,若有所悟, “这个孙平太嫩,不象专业的情报人员,可能是临时拉上的,” 李二虎:“刘其山的别动队滥竽充数,都是乌合之众,哪个都不专业,” 高继成沒有附合,:“据消息,鬼子着手培训暗杀人员,孙平只是个例,刘其山这条疯狗,八弟不要掉以轻心,” 宗涛点头道:“六哥得不错,刚才八哥和十弟看到刘其山的暗探梅河城报信,不定很快七里冲便鱼龙‘混’杂,” 李二虎眼珠一:“队长,如此一來,十二弟处境十分危险,我留下助他一臂之力,” “不行,”宗涛断然拒绝, 侯喜吐吐舌头,扮个鬼脸, 何大山:“鲁冰‘花’在城里呆的时间长,认识她的人必多,我也把她带回去,” 李二虎嘻嘻一笑,三喜:“好,队长什么时候回山,我把五嫂带过來,” 七里冲刘其山的联络点已经‘摸’清,只要山寨多留意,在缚狗坡埋伏哨兵,窥视下山弟兄的行踪,内鬼即可现身,现在留在七里冲并无多大的用场, 宗涛:“十二弟,你把五嫂叫过來吧,我们马上回山寨,” 李二虎盯着村西方向,恨恨地跺脚:“可惜,‘奸’细就在眼前,却不能抓他,” 宗涛懒得理会李二虎,身对何大山的徒弟吩咐几句, 林子外忽然传來细碎的脚步声,几个人看过去,鲁冰‘花’跟在三喜身后,向林子走來, 鲁冰‘花’脸上红扑扑的,嚷道:“才放松了一天,现在就要回山,沒劲,” 何大山温言安抚, 宗涛看看时辰不早,挥挥手,几个人要出林子,突然李家村方向伟來惊天动地的巨响, 几个人大为震惊,急攀上岗顶,看到公路上一辆大卡车被截,李家村旁的树林里,枪声大炽, 李二虎尖叫一声:“队长,大哥他们遭遇鬼子了,” 宗涛何尝不知,这时三喜急问:“队长,戏班撤不撤,” 宗涛一挥手:“计划照旧,大哥他们有备而战,吃不了亏,你快回戏场安抚乡民,” 三喜急急下山,宗涛拔出枪:“弟兄们,隐蔽前进,助大哥一臂之力,“ 十几个弟兄端着枪,猫着身子溜进冲畈里,从低洼处接近公路, ------------ 257截辎重 幽深的林子,习习的凉风,朝霞穿过枝叶缝隙,‘露’珠草尖上打滚,鸟雀蹿跃翻飞,啁啾作声,呼朋唤伴,鄂东的清晨就是如此美妙, 刘松带着近两百名弟兄,伏在李家冲旁的林子里,太阳越升越高,弟兄们无所事事,渐渐有些倦怠, 这情形刘松也不加制止,他靠在一棵松树上,眯着眼瞅着七里冲方向,七里冲与梅河城距离不近,不可能骤然发生战事, 那么众弟兄无‘精’打采,怎么‘激’励他们, 刘松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嘿嘿地笑, 冯汉民正在打盹,被刘松的笑声惊醒,睁开眼问道:“大哥,什么事这么开心,” “我们要撞上大彩头,” 冯汉民一跃而起,附近的弟兄都直起身,盯着刘松, “什么彩头,”冯汉民急问, 刘松一本正经:“我估计鬼子今天有车经过这里,” 冯汉民一听泄了气,张大牛微微一笑, 刘松的想法是,与其放任弟兄,不如绷绷他们的神经,其实鬼子已进驻鄂东诸城,时有车辆行过,并不是奇事,只不过有时是兵员调动,有时辎重运输,因此源于情报, 刘松笑道:“三弟,你不相信是吧,好,今天不派你的任务,四弟,带一个班缚狗坡哨望,” 刘松假戏真做,陈子青高声应答,点了一个班,在林子间向缚狗坡跑去, “七弟,你带三队的弟兄伏虎山阻援,” 张大牛凑近刘松,小声说:“大哥,今天大鱼沒有,小虾说不定能逮上,如果只有小虾,你就不要伸手,让给我们,” 刘松拳头虚张,在张大牛眼前晃了一晃:“还美了你啊,能吃下我全部吃了,吃不下的你们來打牙祭,” 张大牛摇摇头,只得带弟兄离开,伏虎山脚下隐蔽, 这段时间宗涛考虑高继成的安全,沒放他下山,所以山寨收到的信息比较少, 刘松潜意识里一定有事发生,所以格外谨慎, 难耐的是等待,弟兄们兴奋一阵后,又沒‘精’打采起來, 这时陈子青使弟兄送信过來, “大哥,蟒蛇垅有汽车声,“ 刘松大喜过望,拔枪在手,探身林外张望, 众弟兄都來了‘精’神,纷纷起立, 刘松伫目一会,有点失望:“怎么还沒车过來,是不是听错了,” 送信的弟兄挠着头皮,沒法解释, 其实这个弟兄沒有说假话,陈子青也沒听错,蟒蛇垅真的有鬼子的汽车,不过鬼子听说蟒蛇垅时有支那军队埋伏,车子开进蟒蛇垅,便停下來,一边使尖兵入林窥望,一边使工兵探雷, 这样一阵延误,给了刘松足够的时间, 刘松扫了送信弟兄一眼,暗忖不如虚戏真唱,也许真的有意外收获, 不过刘松沒抱很大的希望,按常规,鬼子如有辎重,梅河城必有鬼子接应,可是‘鸡’公山方向的公路上了无人踪, 刘松却不知道,这车辎重不是运往梅河城,所以山口一夫并沒得到消息,更沒派鬼子接应, 张大牛和手下弟兄在伏虎山下空耗时间, 刘松盯上冯汉民, “三弟,不是闲得慌吗,速上公路埋雷,不要多,要快,能阻住鬼子汽车便行,” 冯汉民嘿嘿一笑:“好,我就掘一个坑,” 原來冯汉民也是这个想法,所以并不上心, 冯汉民一挥手,立即十几个弟兄冲上公路,挖坑埋雷,谁知一个坑沒掘好,竟传來汽车声,冯汉民大急,忙喊:“快退回林子,” 冯汉民草草掩了雷坑,把引线接上,一边小跑,一边放线,闪进林子, 林子里众弟兄架好枪,死死地盯着公路, 刘松笑道:“沒骗你们吧,都给我机灵点,” 冯汉民眉开眼笑:“大哥放心,保证给你‘露’脸,” 刘松笑骂道:“昏话,什么给我‘露’脸,是为同胞报仇,” 这时公路上一辆大卡车在两辆小汽车的护卫下,沉沉地碾压过來, 冯汉民眼前一亮,兴奋地说:“大哥,看样子是火‘药’,” 刘松眯着眼笑了:“三弟,你走运,” 冯汉民低声喊道:“千万不要向辎重车开枪,违者我报队长军法从事,” 上次一车辎重无奈中被毁,冯汉民心疼了好几天, 一个弟兄笑道:“放心吧三当家,保证完整夺下辎重车,” 说话间,一大二小的三辆汽车开近,冯汉民沒等汽车碾上雷场,猛拽绳子,轰隆一声巨响,土石飞到半空,公路上一个大坑, 鬼子的汽车停下來, 前后两辆小汽车里各跳出二十來个鬼子,就地架枪还击,刘松喝令弟兄们机枪压制, 公路上子弹溅飞,胜负难测,鬼子小队长缩在驾驶室内,惶恐地瞪大眼睛, 怎么搞的,蟒蛇垅的沒有埋伏,竟改到这里, 看到树林里骤急的子弹,鬼子小队长料知凶多吉少,现在卡在半道上,无法求救,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鬼子小队长咬咬牙,跳出驾驶室,决意拚个鱼死网破, 不料刘松此时心里轻松,一百多个弟兄对付三四十个鬼子,又占据有利地势,因此心无旁鹜,凝神搜寻鬼子指挥官,这时鬼子小队长跳下车,刘松立即盯住不放, 鬼子小队长看到手下全部被压制,气急败坏,‘抽’出指挥刀,准备下达炸毁辎重车的命令, 与其辎重落在支那军队手里,不如就地销毁, 鬼子小队长指挥刀举得老高,恶狠狠吼叫:“统统的,与支那人血战的有,辎重车的……” 鬼子小队长一边吼叫,一边晃动身子,脑袋刚晃出车厢庇护处,刘松逮住这个机会,扣动扳机,砰的一声,子弹正中鬼子脑袋,鬼子小队长歪歪扭扭倒下,炸毁辎重车的命令沒有发出, 鬼子看到指挥官倒地,顿时慌了,部分鬼子缩进公路边的土坎下, 这时宗涛带着十几个弟兄‘摸’过來,在离鬼子不过十几米的田坎下一线排开, “各自瞄准目标,‘射’击,“ 十几米距离,随便一个接受训练的人都可以‘射’中目标,排枪过后,鬼子撂倒七八个, 前后夹击,剩下不到一半的鬼子哇哇大叫,四散而逃, 看到鬼子逃窜,林子里弟兄都冲出來,这时陈子青率十几个弟兄围过來,张大牛见‘鸡’公山方向毫无动静,也憋不住,率弟兄冲过來, 不足二十个鬼子,被二百多弟兄包围,结果可想而知, 虽然鬼子拚死一搏,但怎么禁得住何大山李二虎等一干猛将的拚刺, 鬼子一个不剩,冯汉民攀上汽车,车上满满的子弹和**,冯汉民乐得手舞足蹈, ------------ 258山口一夫的算盘 刘其山接到老林的报告,责备道:“昨天为什么不报告,” 老林说:“他们搞的是义演,我以为只有一场,如果向你报告,你过去他们却走了,队长不是要怪我,” 刘其山无话可说, 其实老林仗着手上有钱,在城外养了个相好,昨天不在七里冲, 刘其山问:“沒人注意你们吧,” 老林传信延误,不敢节外生枝,怕言多有失,所以轻轻摇头, “好吧,你先回去,” 刘其山送走老林,想了想,决定还是向山口一夫汇报, “哟西,黄梅戏班的出动,“ 刘其山陪着笑脸:“太君,一定是我派到大王山的内线发挥了作用,“ 山口一夫嗯了一声:“黑狐有这样的能耐,调动黄梅戏班,“ 刘其山说:“据老白回报,黄梅戏班是山寨的闲人,沒有战斗任务,宗涛好象对他们并不感兴趣,一贯不闻不问,“ “但是班长石国权的,山寨‘交’椅的有,“ 刘其山硬着头皮说:“那只是装装样子,” 山口一夫忽然问道:“老白的可曾与黑狐接头,” “接上了,黑狐似被软禁,山寨所有事务一概不知,不过宗涛倒是十分信任,” 山口一夫脸‘色’不好看:“宗涛的良心大大的坏,” 刘其山不敢接话,山口一夫扫上三木等人,强笑道:“黑狐的,还在为大日本天皇效命,不过大王山对他有所防范,因此情报传递不出來,” 三木和中村永志等淡淡一笑,并不作答, “刘君的工作大大的努力,刚才报告的消息,戏班的七里冲义演,黑狐的必定在其中,三木君,你的安排人手,把戏班全部的逮住,我要亲自面见黑狐,” 几个月沒和黑狐照面,山口一夫再也耐不住‘性’子, “嗨,我的派特种兵现在的出发,” 山口一夫摆摆手:“现在的不要,先麻痹的有,明天的行动,” 山口一夫不想‘操’之过急,也许大王山现在有暗哨保护,如果打草惊蛇,反为不美,现在刘其山的眼线渗入大王山,还有七里冲的联络点,什么消息很快便能回馈, 山口一夫想一举端掉黄梅戏班,给宗涛一点颜‘色’, 山口一夫踌躇满志:“三木君,你的特种兵前面的逮住黄梅戏班的人,中村君立即出手,进攻山寨的有,” 山口一夫想宗涛丢了戏班,面子上不好看,心里必慌,再假以‘诱’饵,调出山寨之兵,乘势拿下山寨, 松井担心地说:“山口君,这么大的动作,只怕我们兵力不济,” 山口一夫嘿嘿一笑:“天皇已经下达攻占武汉的命令,现在安庆已成皇军盘中的菜,指日即可拿下,到时候挥兵北进,这一重大战略目标便可实现,” 三木等大喜,弹冠相庆, “刘君的,你的计划大大的妙,到时我到军部为你请功,” 刘其山更是喜不自禁:“谢谢太君提拔,” 山口一夫慢慢踱起步子:“如今重要的,是设法切断鄂豫皖和大王山的联系,今后的出击,必以一部兵力牵制一方,使其不能互顾,进而重拳击垮一方,” 这个是山口一夫很早的设想,却都难以实现,现在有刘其山的人手,这个计划实施也许顺手, “三木君,刘君的暗杀组培训的如何,” 三木回答:“差不多了,还有几天我就让他们走上自己的岗位,” “哟西,如此大大的有用,” 刘其山眼珠一转,立即明白山口一夫的意思, “太君,你是让暗杀组制造恐怖,动摇鄂豫皖和大王山的军心,” 山口一夫腆着大肚子,瞅了刘其山好一会,点头狂笑, “刘君大大的聪明,” 这个一石二鸟的计划,三木等也觉得可行, 山口一夫对刘其山说:“刘君,你的先派人七里冲的探视,什么事情出手的不要,等三木君一起的执行,” “嗨,”刘其山学起鬼子的腔调, 看到位刘其山出‘门’,山口一夫得意地对手下说:“以夷制夷,刘的出手,比我们大大的方便,” 三木也由不得竖起大拇指:“刘的大大的顶用,” 众鬼子一阵狂笑, 刘其山回了办公地,召來老白,掏出一把银元,放在老白手上, “你的情报太君非常满意,嘱我重重有赏,现在你再上山寨,” 老白有点心惊,这样频繁往返,很容易引起山寨的注意,他觉得山寨有不少的眼睛在盯着自己, “队长,又有什么情报,” 山口一夫并沒‘交’代他传假情报,刘其山贪功心功,想在三木动手之前,把戏班的人都抓住,根据老白的线报,戏班全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抓住他们轻而易举, “就说鬼子要进攻山寨,” 刘其山大胆泄‘露’山口一夫用兵的意图,目的是想大王山收缩兵力,无暇顾及戏班,好从中渔利, 这一來却毁了山口一夫的如意算盘, 老白瞪大眼:“如果太君攻打山寨,我沒來得及逃出,怎么办,” 刘其山不耐烦地说:“你是太君认识的,他们不会把你怎么样,” “谁带兵攻打山寨,” 刘其山有点愣怔,这个秘密能说出來, 老白说:“如果点不出带兵攻打的人,宗涛如何肯相信,“ 刘其山想想也是,咬着牙说:“中村永志,“ “明白了,“老白说罢转身要走,刘其山忙喊住, “山寨的卧底你接上了吗,“ 老白摇摇头, “附耳过來,“ 老白凑近刘其山,刘其山轻声告诉他接头暗号, 刘其山说:“这个卧底的相貌都对你讲了,你放机灵一点,如果这次能与他联络上,回來再赏你十块大洋,“ 老白喜形于‘色’:“放心吧队长,一定给你带回好消息,“ 遣走老白,刘其山立即召來刘三和徐三‘毛’, “快把你们手下的弟兄召集起來,下午出发,“ 徐三‘毛’沒‘精’打采地说:“队长,我的弟兄大多接受训练,沒有人手可调,“ 刘其山哼了一声:“好,你不去,我找老苏要人,“ 徐三‘毛’一吓,再也不敢托大,忙说:“那我只有五个弟兄,全带上,“ “刘三你有多少人,“ “两个请假,其余都在,“ “好,随我一同出发,“ “什么,队长你亲自出马,“ 刘其山嘿嘿一笑:“大功就在眼前,我焉能不亲自前往,“ 刘三和徐三‘毛’象注了一针兴奋剂,急忙冲出‘门’, ------------ 259夜话 夜幕降临,宗涛心事重重,早早回房休息。 宗涛和衣躺在‘床’上,白如馨坐在桌前看书。 听到‘床’板不时吱呀作响,白如馨忍不住扭过头,卟地一笑。 “涛,睡不着,就不要强迫自己啊。“ 已经习惯了忙碌,加上难解的心结,宗涛还真的难以入眠。 宗涛轻轻叹口气,慢慢坐起来。 “如馨,上山那么久了,我还没带你看看夜景。“ 这少有的温柔,令白如馨欣喜若狂,欢呼一声,丢开书,扑到宗涛面前:“九哥,今晚你带我散心?” 忘情时,白如馨喜欢喊宗涛九哥。 宗涛盯着白如馨明媚鲜‘艳’的笑脸,轻轻点头。 “是,我带你山寨转转。” 宗涛把身子转到‘床’沿,白如馨忙弯腰为宗涛穿上鞋子。 二人相依出‘门’,看到刘松何大山等立在‘门’外,有点诧异地望着他俩,宗涛微微一笑。 “大哥,你们找我有事?” 刘松看了何大山等人一眼。是有点事,但宗涛和白如馨成亲这么久,还没单独逛山寨。反正也不是重要的事,刘松轻轻摇头。 “我们以为你不舒服,既然没事,你和九妹散散心吧。” 宗涛也不谦让,挽着白如馨的胳膊向东坡走去。 刘松对何大山说:“派两个弟兄远远保护九弟。” 山寨有‘奸’细,刘松怕有不测。 何大山拍了李二虎一掌:“我和八弟亲自保护。” 侯小喜也要跟去,何大山没反对。张大牛等也要尾随,何大山忙制止。 “跟的人太多,九弟会不舒服。忙你们的吧。” 于万立盯着白如馨的背影,没有说话。 北‘操’场上,有弟兄夜练,喝喊连连。 宗涛回头溜了一眼,对白如馨说:“这些弟兄,为打鬼子,可是铆足了劲。” 白如馨撒娇地把头偎在宗涛臂弯里。 二人经过东边哨卡,两个哨兵立正敬礼。宗涛轻轻摆手,没说话,拉着白如馨趟过坡地,进入东坡的林子边。 二人选了一处树木稀落的土坎上坐下来。 夜凉如水。缺了小半边的月亮挂在纤尘不染的夜空,如水的月‘色’洒落林间,异样的风景,灌木丛中时有虫子的鸣叫。 二人都没说话。白如馨痴痴望着东边天际。深邃的苍穹,放飞着驿动的心。 “如馨,在想什么?” 宗涛绵厚而带磁‘性’的声音,让白如馨心旌摇动。 白如馨嫣然一笑:“想和九哥在一起的日了。” “是吗?你有什么感悟?” 宗涛目光在林子里睃巡,没有看白如馨。 “九哥待我太好了。” 宗涛淡淡一笑:“我们中国人,都有博大的‘胸’襟。投桃报李,何况我们是夫妻。” 白如馨甜甜地笑。 宗涛又补上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也是中国人的信条。” 白如馨收回目光,奇怪地扫了宗涛一眼。宗涛脸上很淡然。 “九哥!”白如馨撒娇喊了一声。 宗涛漫不经心道:“富士山的樱‘花’,此刻应该很烂漫吧?” 白如馨身子一震,手在宗涛的胳膊上用了力。 “九哥,你怎么说这话?” 宗涛还是没看白如馨,却用臂弯揽住白如馨的香肩。 “你在日本留学几年,去过富士山吧?” 白如馨愣了一会神,终于缓缓点清头。 “富士山是日本的名胜,樱‘花’更是绝妙的景‘色’。不过现在不是樱‘花’开放的季节。” “哦?是我不熟悉樱‘花’的习‘性’。不过单就樱‘花’而言,我还是很喜欢。” 白如馨咯咯地笑:“当然,美是天下人共同的追求。“ “不错,谁都爱‘花’。趋善避恶,人的本能。不过小鬼子太张狂,犯我河山,荼毒我们的同胞,所以我们与怀有侵略之心的日本鬼子势不两立!“ 凤凰山俘获的鬼子,是个无知的学生,山寨并没把他当敌人,后来转送到战区。宗涛也明白,并不是所有的日本人都坏。 “九哥,你怎么说起这种话?今晚我们难得闲暇,说说别的事吧。“ 宗涛转脸盯上白如馨,微微一笑:“有的事避无可避,不可能都是‘花’前月下。” 白如馨攀着宗涛的脖子,撒娇地嗯了一声。 “可是,日本人会给我们这个机会吗?“ 白如馨咬着嘴‘唇’,忽然说:“九哥,那我们远离这个地方,找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恩爱共渡吧。“ 宗涛轻轻一笑:“日本鬼子的铁蹄之下,有我们藏身的净土?“ 白如馨张张口,半晌却没说出来。 宗涛攥紧拳头,坚定地说:“你没有这个能力,所以我作为中国人,打击侵犯我们国土的强盗,是中国人义不容辞的责任!就是真的有那块净土,我也不会去!“ 白如馨愣了半晌,柔声道:“九哥,不说这些好吗?“ 宗涛一声苦笑:“不说不行,小鬼子不会让我们过安宁的日子。” 白如馨抚着‘胸’口:“九哥,我害怕。” 宗涛淡淡一笑:“你怕什么?” “战争太残酷。” “是啊,战争太残酷。说不定有哪一天,我就会血溅疆场。” 白如馨忙伸手捂住宗涛的口:“九哥,我不许你这么说。” 宗涛转面望着白如馨:“如馨,山寨弟兄待你如何?” 白如馨点点头:“山寨弟兄个个都是热心肠。” 宗涛缓缓地说:“是啊,都是好兄弟,你忍心看他们遭难吗?” 白如馨低着头,轻声道:“当然不想,可是我没这个能力。” 宗涛盯着白如馨,‘欲’言又止。 “是啊,你是个‘女’人,小‘女’人,很多事你做不了主,但是我只要你的心。” “九哥,我的心永远属于你的。” 两人一时无话。只有草丛中低声鸣叫的虫声, 白如馨突然抱住宗涛,‘欲’‘吻’上脸,宗涛挡住她。 “林子里有人。” 白如馨吓了一跳,跳起来,凄厉地喊:“谁?“ 宗涛微微一笑:“我的好兄弟。“ 白如馨嘟着嘴:“他们怎么偷听我们的悄悄话?” 宗涛感慨地说:“这些义薄云天的兄弟,为了我们的安全。” 白如馨不再说什么,沉默一会道:“九哥,山上太闷,明天我想下山。” “你决定了?” 白如馨轻轻点头。 “你有大事,没空陪我,今晚我非常感动。我不能影响你的心情。” 宗涛拉着白如馨站起来,握紧白如馨冰凉的小手,意味深长地说:“好,我相信你的选择择!” ------------ 260白如馨下山 白如馨村‘妇’打扮,脸上随意涂了釉‘色’。 这妆是宗涛亲自为她化的,虽然手艺不怎么样,但是白如馨还是象变了个人,显得有点憔悴。 宗涛原不想给她化妆,是白如馨一再要求的。 晨光曦微。宗涛打开‘门’,看到众兄弟都立在‘门’外。原来何大山昨晚听到宗涛答应白如馨下山,知会刘松等人。刘松似懂非懂,决定亲自问问宗涛。 看到二人出‘门’,刘松迎上问道:“九弟,真的让九妹下山?” 宗涛轻轻颔首:“是啊,如馨说山寨太闷,就让她出去散散心吧。” 刘松还要再说,于万立轻轻拽了他一下。 “九弟高屋建瓴,他的想法不是我们所能领悟的。” 白如馨微微一震,回头扫了于万立一眼,于万立脸上淡淡的笑。 李二虎挠着后脑勺,疑‘惑’地望着侯小喜,侯小喜也‘摸’不着头脑,瞪着眼摇摇头。 高继成望着乔装的白如馨,若有所悟。 张大牛目光在宗涛和白如馨身上扫了一遍,不着连际地说了一句:“有些事,总是要大白于天下的,我支持九哥。” 白如馨脸‘色’微微一变,低着头走到石级上。 宗涛神‘色’很淡定,微笑着跟在白如馨身后。 “如馨,我相信你的选择。” 宗涛凑近白如馨,小声道。 白如馨感‘激’地拉着宗涛的手:“九哥,我不会让你失望。” 宗涛拍拍白如馨的肩,柔声道:“好,你去吧。” 石级不是很陡,但白如馨忽然觉得脚下乏力,开始时一步三回+头。 宗涛的眼里一丝‘迷’茫,一丝无奈。 看着白如馨独自蹒跚在山道上,刘松有点担心, “九弟,派两个弟兄护送吧。” 宗涛摇摇头:“七里冲只有十几里地,她有保护自己的能力,没事。” 李二虎有点不相信,白如馨弱‘女’子一个,宗涛如此托大? 于万立却眯着眼,暗暗点头。 石级上,白如馨缓缓而下,渐渐绿‘色’葱茏之中的蜿蜒石级掩没了白如馨的身影。 宗涛如释重负地吁了口气,回头看众弟兄,大都困‘惑’不解的表情,宗涛淡淡一笑。 “也许,这是我们的机会。” 宗涛说完,头也不回地进了聚义厅。 白如馨似嗔似喜,心情复杂地走到寨脚。寨子‘门’前只有两个哨兵,其中一人是李胜,看到白如馨孤身一人,李胜一脸凝重地迎上来。 :宗夫人,请留步。“ 白如馨一怔,盯着李胜。 “我是九哥批准的。“ 李胜板着脸:“没有队长的手令,我不能放你下山!“ “你敢!“白如馨倒竖眉‘毛’,挑衅地瞪着李胜。 白如馨口角一丝嘲讽,不理会李胜的拦阻,继续往寨‘门’走。 突然一声响亮,李胜拉了枪拴。白如馨吓了一跳。这个小不点的哨兵,真的敢拿她下手! 白如馨脸‘色’一变,停步回头。 “不信你亲自去问九哥!“ 李胜不为所动:“要去你去,我只认队长的手令,否则枪子不认人!“ 白如馨不敢跨出这一步。 哨长今天有事请假。另一个哨兵见势不妙,急忙说:“你们等等,我去问问队长。” 这个哨兵才跑开,白如馨瞅住李胜,忽然轻轻一笑。 “九哥有口谕,你附耳过来。” 李胜警惕地四下哨望,然后凑近白如馨。 白如馨轻声在李胜耳边说了一通话。李胜缓缓点头,笑道:“还真不出我之所料,宗夫人非比寻常!” 白如馨再不多话,拢拢头发,大步出了寨‘门’。 哨兵送信聚义厅,宗涛挥挥手:“我知道,你去吧。” 刘松奇道:“九弟,你不下山,也不给哨兵口谕,九妹如何出寨?” 宗涛淡淡地说:“如馨这时只怕出了山寨。” 宗涛诡异的话,有些弟兄困‘惑’不解。 白如馨很顺利出了望寨畈,回视身后无人,在一处水洼里褪尽淡妆。 明媚鲜‘艳’的青‘春’靓‘女’,在‘波’光粼粼的清水里尤为俏丽。 这就是白如馨的本来面目。白如馨嫣然一笑。 白如馨非常轻松地哼着黄梅小调,趟入七里冲冲畈。 前面一个小山包,拐角处,忽然冲出两个大汉。 两个汉子围着白如馨转,盯着她明‘艳’的脸和窈窕的身材,啧啧称奇。 “从没看到这么漂亮的小妞!” “呵呵,不错,好亮的盘子!” 两个汉子互递眼‘色’,一前一后‘逼’近白如馨,脸上‘淫’邪的笑。 白如馨厉声喝道:“你们要干什么?” 前面的大汉涎着脸说:“妹子是天仙,没别的意思,只想沾沾芳泽。” 白如馨柳眉倒竖:“你敢!” 前面的汉子尚未回答,后面的汉子猛地和身扑上,紧紧抱住白如馨的纤腰。 “老王,比神仙还舒服啊。” 怪笑声才起,白如馨双受陡提,急如闪电后撞抱腰汉子的双肋,那汉子惨叫一声,后跌在地。 前面的汉子面‘色’突变,倒退几步,不敢相信地望着白如馨。 白如馨挥手抬脚,冷哼一声:“有种,你上来!” 这个叫老王的汉子一时间愣了。 正僵持,倒地的汉子爬起来,呲牙咧嘴地掏出手枪,咔嚓一声子弹上膛。 “不识抬举的东西!老子送你上路!” 这汉子吃了大亏,恶向胆边生,准备一枪了结白如馨。 白如馨吓了一跳。枪子确实不认人,如果对方扣动扳机,便要香消‘玉’殒。 一瞬间,白如馨的心狂跳起来。 千钧一发之时,,山坳忽起枪声,一声厉喝传过来:“住手!不长眼的东西!” 刘其山提着枪,一脸愠‘色’冲过来。 原来这两个汉子是刘其山的手下。昨天刘其山亲自到了七里冲,却发现戏班少了一个人,因此没急于动手。这个人是山口一夫最想见的,不能少了他。 而宗涛却撤回了何大山的徒弟。徐三‘毛’带着几个手下,林子里到处搜寻,没有发现。刘其山得信,非常高兴。 “都说宗涛料事如神,我看不过尔尔。” 刘其山晚上没有回城,和二十来个手下潜伏在七里冲,并派手下主要隘口设哨。 白如馨看到刘其山过来,虽然不认识他,但这派头却知他是有身份的人,并不作谢,冷眼相觑。 刘其山并无恼‘色’,却笑着拱手相迎:“樱子姑娘,辛苦了!” 樱子?两个手下愣住了。这不是日本人的名字吗? ------------ 261老白再报 聚义厅内死一般的沉寂,众弟兄开始惴惴不安,宗涛反常的举动,再笨的人也能猜出个**不离十, 宗涛面‘色’虽沒什么变化,却微拧眉头,一言不发,显然心事重重, 众弟兄都沒有贸然开口,气氛显得很沉重, 刘丽这时在聚义厅外徘徊,哨兵并沒阻止,这是宗涛的口谕,伍‘春’英和刘丽代表战区,他们的行动山寨不予约束, 刘丽远远看到白如馨下山,沒有近前,却有满腹的疑问,她鼓起勇气进入聚义厅,看到于万立扫过來怪异的眼神,刘丽咽下想说的话,故作轻松地坐下來, 宗涛望着刘丽微微一笑:“刘小姐,伍小姐什么时候回來,” 刘丽说:“好象还有几天,” “战区有什么指示,” 刘丽看了众弟兄一眼:“战区提醒各位当家,他们截获鬼子的电报,破译电报的内容,山口一夫不仅派遣代号黑狐潜伏,还有新打入山寨的内‘奸’,如果几股势力会合,山寨形势非常凶险,” 李二虎呵呵一笑“看來战区的人不是吃干饭的,” 冯汉民哼了一声:“这些我们比他们还先知道,” 刘丽进言道:“因此战区长官提醒你们,要尽快查出‘奸’细,”.. 众弟兄又望着宗涛,宗涛微低着头,沒看他们, 这时老白进了山寨, 老白昨天就该进山寨,但是舍不下城外的相好,又被相好软磨硬泡,留了一宿, 才入寨‘门’,李胜的枪指向他, “你为什么老是往山寨跑,” 老白陪上笑脸:“我是宗队长亲口答应的,來去自由,” 李胜哼了一声:“这里沒有富士山的樱‘花’,” 老白浑身一震,不敢相信地望着李胜,忽然嘿嘿一笑:“樱‘花’也能在中国生根,” “它长了‘腿’呀,” “樱‘花’沒‘腿’,但有‘腿’的人带它过來,” 李胜面‘色’一变,猛拉枪栓:“我看你是鬼子的‘奸’细,” 老白举起手:“兄弟你这样说,我也无话可讲,那你绑了我吧,” 李胜看了另一个哨兵一眼,突然飞出一脚:“妈的,你‘挺’能的,快滚,不看队长的面子,我崩了你,” 老白一声苦笑,摇摇头,慢慢踱步石级, 李胜看了另一个哨兵一眼,吩咐道:“兄弟,麻烦你送他上山,这家伙,我看着就不舒服,” 那个哨兵答应一声,跟在老白身后, 李胜望着李白的背影,脸上‘露’出诡异的笑, 原來这个李胜并不是真的李胜,那个家遭巨变的李胜,并沒逃脱刘其山的毒手,那天才从乡邻家出來,便被几个暗探盯住,无人处击杀了他,,换上早已准备的人选, 李胜今天可谓大功告成,既与黑狐接上头,也和老白联络上, 现在李胜感到身后有强大的支撑,他并不是孤军作战, 离寨‘门’几十米远的灌木丛中,一双犀利的眼睛一刻沒离开李胜, 这个人是哨长,原來宗涛因白如馨要求下山,立即知会何大山,并不说明原因,却要哨长假装请假,暗中窥视两个哨兵, 李胜今天的表演,看得哨长暗暗心惊, 宗涛岂是一无所知的人,李胜自以为得计,却不知过早暴‘露’了身份, 哨长吩咐一个弟兄继续监视,自己钻进林密处,跑进聚义厅, 听完哨长的汇报,众弟兄怒不可遏,李二虎跳起來:“我去抓他上來,” 宗涛轻声喝道:“八哥,不要莽撞,” 带老白上山的哨兵这时已在取义厅内, 宗涛对哨兵说:“兄弟,你缠住老白一会,待会我通知你,” 哨兵退出‘门’,宗涛看着哨长说:“这件事你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我倒要看看他怎么表演下去,” 众弟兄这才明白宗涛的心思,李二虎坐下來,憨憨一笑, “十弟,传老白进來,” 一会儿老白被侯小喜带进聚义厅,宗涛瞅着他微微一笑, “白兄弟,又有什么好消息,” 老白连连摇头:“队长,这回不是好消息,是坏消息,” “哦,”宗涛轻描淡写地说:“对山寨而言,沒什么大不了的坏消息,无非山口一夫攻打山寨,” 老白一怔:“队长,你早知道,” 宗涛哈哈一笑:“你沒说,我如何知道,” 老白恍悟,笑道:“队长真是料事如神:山口一夫真的要进攻山寨,“ 众弟兄轻蔑一笑,侯小喜叫道:“山口一夫敢來,叫他有來无回,“ 宗涛却显出悚然一惊的样子, “山口一夫真的要攻打山寨,“ “是啊,中村永志亲自率队,“ 宗涛回视刘松:“大哥,这如何是好,丁队长借走一半的弟兄,现在山寨不足百名弟兄,中村永志可是带上一个中队啊,“ 刘松会意,蹙着眉头继续编造谎言:“是有点麻烦,丁队长要借调三天,我们不能言而无信,提前要人,“ 老白心里暗喜,山寨不足百人,那可是绝对好的进攻机会, “队长,我是偷偷溜出來的,如果耽搁时间太久,被刘其山察觉,我肯定会暴‘露’,” “白兄弟急于下山,”宗涛带笑不笑, 老白连连点头,焦急的样子, “好,七哥,你送老白下山吧,” 张大牛得令,笑着拉住老白的手,把他送到石级前,喊來一个弟兄,叮嘱亲自送出寨‘门’, 张大牛返回聚义厅,却见宗涛不停地踱步, “是我疏忽了,”宗涛喃喃自责, “九弟,怎么回事,” “一失足成千古恨,这个疏忽,可能导致山寨有重大的员失,” 刘松看到宗涛神‘色’大变,惴惴不安, “九弟,有这么严重,” 宗涛尚未回答,李二虎呵呵大笑:“队长,你太紧张了吧,鬼子进攻山寨不少次,哪一次也沒捞到便宜,” 宗涛铁着脸说:“不是山寨里的事,” 何大山一愣:“那是什么事,” 宗涛略一沉‘吟’,大叫道:“快,迅速集合弟兄,” 何大山吃了一惊:“队长,现在下山,” “只怕來不及了,” 于万立一拍桌子:“对,戏班的弟兄有难,” 众人都吓了一跳,望着宗涛,宗涛缓缓点头, “对,攻打山寨是山口一夫放的烟幕弹,戏班有难,” ------------ 262戏班遭难 白如馨险遭刘其山的手下调戏,有些恼恨,冷眼瞪着刘其山。 “你是谁?” “鄙人刘其山。” 白如馨哦了一声。难怪刘其山与她素未谋面,却能真呼其名。 “山口一夫都告诉你了?“ 刘其山满脸是笑,恭维道:“樱子姑娘国‘色’天香,气度不凡,只要稍加点拨,谁人不识。“ 两个汉子大惊失‘色’,没想到**熏心,竟撞上魔头。 鬼子的指挥刀不是吃素的,两个汉子互视一眼,‘腿’一软,卟嗵跪下来。 “樱子小姐饶命!“ 白如馨尚未作答,刘其山每人踢了一脚:“有眼无珠的东西,还不快滚!“ 刘其山要救两个喽罗的命,抢在白如馨前面发落。两个汉子顺势翻身爬起,望山坳那边跑。 白如馨余怒未消,盯着两个汉子的背影,猛地从刘其山手上夺过手枪,连扣扳机。 不过白如馨也只是作态而已。听说刘其山相当受山口一夫重视,她也不敢出手过重。 刘其山看到白如馨出枪的手势,也放下心来,陪笑道:“谢樱子小姐高抬贵手。” 白如馨把手枪还给刘其山,哼了一声:“不看刘队长的面子,这两个畜生我要了他们的狗命!” 刘其山连连点头:“谢樱子小姐。樱子小姐,你的汉语讲得‘挺’流利啊。” 白如馨面有得‘色’:“我在金陵大学学了几年汉语。” “难怪难怪!樱子小姐原来是中国通。” 白如馨忽然盯上刘其山:“你们今天怎么来了?” 刘其山说:“我们昨天就到了,只是未见樱子小姐,没敢动手。” 白如馨心里格登一下:“你们要向戏班下手?” 刘其山摇头笑道:“不是我们,是山口太君的意思。” 白如馨脸‘色’一变:“山口一夫要把戏班怎么样?” 刘其山笑道:“樱子小姐是日本人,难道还怜惜中国几个戏子的‘性’命 ?” 白如馨一时无语,心里却大不忍。 白如馨山寨逗留时间不短,又与宗涛结成秦晋之好,这段时日,潜移默化,真的对戏班产生了感情。她觉得中国人并不坏,而且大多善良。尤其是宗涛对她知疼知热,更有刘松等宽厚长者,白如馨现在后悔不该接受山口一夫的任务。 不过白如馨也窃喜,如果没接受山口一夫的指令,她也不能认识山寨这些义气汉子,也与宗涛无缘。 但是白如馨很矛盾。日本是她的故乡,为国家尽力,也是份内之事。不过日本人在中国制造的种种恐怖,她也觉得过份。 白如馨的本质上是一个单纯的学生。 白如馨无奈地问:“你们要抓多少人?” 刘其山嘿嘿一笑:“当然是全部。” 白如馨尖叫一声:“不行,你不能抓那么多人!” 刘其山瞪着白如馨,有点恼火。昨天擅自出城,山口一夫十分震怒,派苏长生亲自传信给他,严加训饬。不过山口一夫知道刘其山只是急功近利,对大日本皇军倒是忠心耿耿,所以取消三木亲自抓捕,由刘其山代为执行。 刘其山令箭在手,有恃无恐。白如馨的阻拦,刘其山嗤之以鼻。 “樱子小姐,我不能采纳你的意见。” 白如馨柳眉倒竖:“刘队长,你长了胆子啊?” 刘其山摊开手:“没办法,我执行的是山口太君的命令。” 白如馨冷笑一声:“好,你全部抓去吧,我回去了。” 刘其山看到白如馨转身‘欲’走,傻眼了。山口一夫最要见的人是白如馨,如果他没去梅河城,山口一夫定不会轻饶。可是白如馨身份特殊,刘其山也不敢动粗。 “樱子小姐别走,我们好好商量。” 白如馨轻挪步子,头也不回地说:“还有商量么?” 刘其山赶紧跑到白如馨前面,叉手虚拦。 “有,有,只要樱子小姐不让我太为难。” 白如馨嗯了一声,停下步子,瞅着刘其山。 “你只要带走我一人就行。” 刘其山连连摇头:“樱子小姐,这不成,山口太君那里我‘交’不了差。” 白如馨冷冷地说:“山口一夫也只是要抓与大日本皇军为敌之人,但是戏班的人全不问政事,他们纯粹只是演戏的。” 刘其山得到老白的消息,也知道山寨对戏班并不是很重用,现在从白如馨口里说出来,刘其山倒也相信几分。 “不过最少要让我带走一半的人。” 这个砝码白如馨不敢再讨价还价,她知道自己只有这个能耐,能救一个是一个。 白如馨板着脸:“你想带走哪些人?” “班主石国权坐山寨第十一把‘交’椅,还有那个副班主三喜,坐的是山寨第十二把‘交’椅,这两个人非抓不可!” 这两个人白如馨没办法保他,所以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还有戏班的主要演员。” 白如馨急道:“不行,那个青衣小生,你不能抓!” “为什么?” 金铃‘女’扮男装,这个身份暂时还没多少人知道。如果抓进梅河城,被识破身份,金铃长相不差,必被鬼子侮辱。 在戏班的日了,金铃待她如亲姐妹,白如馨豁出去也要保住金铃。 “她还是个小孩子,戏功那么好,你们不能毁了她!” 只是一个普通的戏子,刘其山点点头:“好,我放过他。” “其余打杂的,你们也不要为难他们。” 刘其山嘿嘿地笑着点头。白如馨盯着刘其山厉声道:“刘队长,你要说话算数,否则除非你提着我的脑袋去见山口一夫!” 刘其山忙陪小心道:“哪能呢,一切听樱子小姐吩咐。” 只要把白如馨哄进城里,即使戏班一个人未抓,估计山口一夫也不会冲天一怒。 白如馨随刘其山进了小山包上的林子里。林子里有二十多个简装的汉子,看到白如馨,都惊羡地瞪大眼。 白如馨的身份,跑回来的两个汉子都告诉了他们,因此没一个人有非份 之想。 刘其山指着白如馨说:“樱子小姐指令,戏班的青衣和打杂的不能抓。” 刘其山当众指出抓谁是白如馨的主意,就是要他们作个证见,山口一夫真的怪罪下来,也有托辞。 刘三和徐三‘毛’凑近前:“队长,戏已开演,现在动手吧。” 刘其山断然挥手:“好,立即行动!” 二十多个人箭一样钻出林子,拔枪在手,冲向打谷场。 白如馨和刘其山藏身林子里,没有现身,只是远远地望着。 持枪的便衣陡现打谷场,立即场中乡民惊慌四散。很快看到便衣绑了不少的人。 白如馨咬着嘴‘唇’说:“刘队长,我下山时,山寨正在发兵。” 刘其山吓了一跳,不敢相信地望着白如馨。 “樱子小姐,你吓唬我吧?” 白如馨扭过面:“你爱信不信,我爱说不说!”.. ------------ 263 真实的白如馨 79.白如馨这话确实是吓唬刘其山的,她不忍看昔日相处的兄弟姐妹被刘其山的人抓得太多,这些人被押进梅河城,不死都要蜕层皮,能保一个是一个, 白如馨何许人也, 原來白如馨家道殷实,是日本少有的富户,其父河野与山口一夫素來‘交’好,虽为商人,却也是个战争狂, 河野做的是跨国生意,往返于中国和日本,对中国的无限资源非常垂涎,待樱子进入垂笤之年,便送入金陵大学,原想培养他的接班人,七七事变后,河野改变了主意,把刚从金陵大学毕业的‘女’儿‘交’给他的好友山口一夫, 不过河野沒想到的是,他这个好友却是个道貌岸然,人面兽心的家伙, 山口一夫初见白如馨,便被她的美‘艳’打动,谎称进行特工培训,在收下白如馨的第二天,便强行夺去她的贞‘操’, 白如馨忍气吞声,因为日本的特工课里,确实有美‘色’引‘诱’这一课目, 不过也因为如此,白如馨对日本人的行径产生怀疑和不信任, 白如馨所受的培训,并不是正规的,山口一夫把她当成泄‘欲’工具,留在身边,将知之不多的特工培训内容灌输给白如馨,所以白如馨并不是真正的特工, 南京城外大败,山口一夫立功心切,把白如馨推了出來,后山口一夫荣升,受命进入鄂东梅河,凭借灵敏的嗅觉,山口一夫把目光盯上大王山,派白如馨潜伏,并给她取了这个中国人的名字, 白如馨开始还想为大日本皇军做点实事,假装落难遁入山寨,山寨弟兄拿她当人看待,竟让白如馨感受到家的温暖,与宗涛成亲后,白如馨更是念念不忘, 不过白如馨游离在两者之间,一方是她的故国,一方是她渐渐热爱的土地,所以渡边她既想救,又不愿下黑手杀死哨兵,与于万立虚与委蛇,差点**于他, 而与石国权的肌肤之亲,一则被石国权外表‘迷’住,一则想为山口一夫做点什么, 现在的白如馨其志已决,她想最后见山口一夫一面,让他转达父亲行踪,然后规规矩矩做个中国媳‘妇’,不过这当然只是她一厢情愿, 这时刘三跑过來报告,只抓到石国权,三喜不见人影, 三喜因为内急,上了茅厕,所以刘三沒抓住, 白如馨听说,心里一动,忙道:“刚才我在路上碰到三喜,他回山寨了,” 刘其山有点着急,白如馨吓他的话,他当了真,前天山寨截了辎重,说明大王山确实出了兵,也难怪,放着戏班在七里冲,他们总要关注的, 刘其山怕夜长梦多,如果大王山发觉他们这边有行动,追过來,岂不前功尽失, 这时一个手下慌慌张张跑來报告, “队长,望寨畈发现大批人马,” 刘其山面‘色’一变,急挥手:“快撤,” 三喜由此躲过一劫, 二十多个便衣,押着石国权一行七八个人,飞快地离开七里冲,拐上公路,驾车一溜烟跑了, 宗涛率众赶到七里冲,三喜脸‘色’涨红,护着金铃一行,迎上说:“队长,我失职,” 宗涛看到戏班大部人员未带走,心下稍安,对三喜说:“十二弟,是我失察,不怪你,快送他们回山寨,” 这个结果,宗涛若有所悟,抬头望向梅河方向, 戏班弟兄的结局如何,宗涛不得而知, 高继成说:“队长,我带几十个弟兄入城救人,” 三喜跟着叫:“队长,我也去,” 许多弟兄纷纷要求进城救人,宗涛挥手制止, “山口一夫有备而來,此时救人凶险万分,六哥,速派弟兄城里打探,” 高继成点了两个弟兄,赶往梅河城, 刘其山押着石国权一行,得意洋洋地把他们送到山口一夫的办公室, 山口一夫只是瞥了石国权一眼,把目光投向队列最后的白如馨身上, 山口一夫嘴角‘露’出‘淫’邪的笑,指着白如馨说:“她的留下,其余的统统的先关押起來,她的,我单独的审问,” 白如馨是单独绑缚的,白如馨不想让石国权等人起疑,要求刘其山虚绑随后, 三木等知山口一夫之意,挥挥手,众人全部退下,刘其山只得将石国权一行推出‘门’, 石国权走到‘门’边,忽然回头喊道:“九嫂保重,” 杪入鬼子手中,石国权深知凶险难测,情不自禁喊出这话, 众鬼子汉‘奸’都大吃一惊,山口一夫的脸‘色’‘阴’沉下來, 原來白如馨嫁给宗涛,鬼子并不知情,而刘其山的‘奸’细开始不知道白如馨的身份,所以也沒刺探这方面的情报,石国权临出‘门’时深情一呼,顿时打翻了山口一夫的醋缸子, 三木等人还沒走远,山口一夫紫涨着脸,扑上前挥手狠狠给了白如馨一掌, “八格,你的委身宗涛的有,” 白如馨知道跟山口一夫无言可辩,忍着疼淡淡一笑, “你教我的特工课,不是有美**‘惑’这项内容吗,” 山口一夫气急败坏,又‘欲’出掌,白如馨倔强地伸长脖子, “八格,那只是偶尔为之,” 其实日本很多间谍都打入中国首要身边,做了长期太太,不过山口一夫‘迷’恋白如馨美‘色’,一时难以接受, “你派我进入山寨,要窃取情报,只有拉拢最高首领,” 这句话也算冠冕堂皇, 山口一夫见白如馨桀骜不驯,咆哮如雷:“那你给了多少情报,” 白如馨毫无惧‘色’:“山寨防守极严,我一时‘弄’不出情报,” 山口一夫冷笑一声:“怕是耽于男欢‘女’爱,不想效力吧,” 白如馨大声道:“如果是这样,我会來见你吗,” 白如馨佯装生气,抬‘腿’‘欲’走,石国权临出‘门’时一声呼喊,表明了她的身份,现在山口一夫知道他是宗涛的‘女’人,父亲问起來,也知她成为中国人的媳‘妇’,算是告知了消息, 白如馨暗暗决定,回到山寨,再也不为山口一夫提供半点情报,就当人间蒸发, 白如馨刚举步,身后忽然骤急的脚步声,接着腰身一紧,山口一夫怪异的笑耳边响起, “你这个臭**,现在就想溜,” 白如馨知道山口一夫安的什么心,拚命挣扎,但是山口一夫力大无穷,猛地扳过她的身子,冬瓜脸上满是狞笑, “今天你好好‘侍’侯老子,” 山口一夫不由分说,把白如馨抱进鲁冰‘花’住过的房里,毫不怜香惜‘玉’,把白如馨薄薄的衣服撕得粉碎, 白如馨眼中满是泪水,双手‘蒙’住脸,任山口一夫蹂躏, 山口一夫的丑恶行径,令白如馨对所谓的天皇圣战彻底死了心, ------------ 264给我一刀 山口一夫满足了**,便传令提审石国权等人。 审讯是在鬼子司令部的偏房里进行。这间房子不大,却摆满各种刑具,临时拼凑的。 山口一夫坐在靠墙的椅子上。参审的人不多,只有三木和刘其山,还有徐三‘毛’和刘三。徐三‘毛’和刘三充当打手的角‘色’。 山口一夫不想过多的人介入。 石国权第一个被带进来。 被羁押的石国权,还是那么斯文和俊逸,脸上并无恐怖之‘色’。‘花’旦的妆束没有褪下,‘女’‘性’的柔媚仍然大放异彩。 不过现在鬼子已经知道石国权的身份。有鬼子被石国权‘迷’住,‘欲’施暴,却抓上假‘胸’。鬼子恼羞之后,把石国权好一顿戏‘弄’。 这些石国权都不理会。他很清楚,凭着山寨十一当家的身份,今天在劫难逃。 山口一夫瞪着石国权秀‘色’可餐的脸,突然爆出狂笑。 “哟西,你一个男人,扮成‘女’人如此之象,梅兰芳的弟子?” 京剧大师梅兰芳以‘花’旦身份走红全国,深深折服国人。山口一夫得知石国权真实身份,怪笑着竖起大拇指。 石国权木然地扫了山口一夫一眼,低下头。 “你的,大王山十一当家的有?” 石国权没应答,徐三‘毛’扑上去当‘胸’一拳,恶狠狠地托起他的下巴。 “大个的男人不做,却自甘下贱扮‘女’人!太君问你,你乖乖的回答!” 石国权木然的神‘色’:“既然知道,又何必多此一问?” “妈的!”徐三‘毛’恼了,挥起拳头,砸在石国权‘胸’口上。石国权疼得咧咧嘴。 山口一夫拄着指挥刀站起来,挡开徐三‘毛’。 山口一夫换上笑脸:“你的,山寨十一当家的没关系,只要你归顺皇军,我的大大的重用户,职位的比他们高。” 山口一夫指指刘三和徐三‘毛’,二人愣了一下。 石国权仍是没有回答。 山口一夫耐不住‘性’子,勃然变‘色’道:“你的说话的有!” 石国权扭过面。徐三‘毛’又扑上前,飞起一脚,山口一夫的指挥刀挑上徐三‘毛’的脚,徐三‘毛’突然失去重心,咕咚一声摔倒在地。 刘三捂着嘴发笑。 “石的,你的好好与我讲话。” 石国权哼了一声:“你我不同种不同根,没什么话跟你好讲的!” 山口一夫摇摇头:“不不,支那与大日本一衣带水,大大的亲近。” “是拿着刀枪挟持吗?” 山口一夫哈哈一笑,示意刘三松绑。 石国权舒展一下手脚,乜斜着山口一夫。 “山口一夫,你当我是客人?” 山口一夫蹙着眉点点头。 石国权溜了一眼房子,大模大样坐到山口一夫才坐的椅子上。 “既是客人,我就该有个座位。“ 三木眼里‘露’出狼一样的凶光。刘其山暗暗称奇,这个弱不禁风的戏子,胆子如此之大。 石国权已经抱定必死的信念,哪里在乎鬼子的态度。 山口一夫慢慢踱到石国权面前,竖起大拇指夸奖道:“你的,见过世面的人,胆识大大的有。现在只要你点头,我们就是大大的朋友。“ 石国权已度出山口一夫的心思,却装糊涂。 “在小日本面前,我只会摇头,不会点头。“ 山口一夫的脸上立即涨成猪肝‘色’,气也喘得粗沉起来。 “你的,不要不识时务!“ 石国权说:“我只知唱戏,时务从来不识。“ “石的,只要你答应,皇军的给你戏唱的有。“ “在小鬼子这里也有戏唱?“ 石国权口口声声小鬼子,三木听不下去,八格地咆哮起来。 山口一夫挥手制止三木的粗暴。 “石的,你的戏唱得很好,我的大大的欣赏。只要你答应为皇军唱戏,我的保证戏班所有人的安全。“ 石国权扫了刘其山一眼:“山口一夫,可惜你的手下不中用,只带来我们不到一半的弟兄,就是我答应,这戏也没法唱。“ 刘其山暗暗叫苦,胆怯地看了山口一夫一眼。 山口一夫没拿眼看他。刘其山已经说明白如是馨用死要挟放掉戏班一半的人,这个责任不在刘其山。 山口一夫笑道:“我的,可以放你回山,招呼你的手下的过来。“ 石国权有点不相信地望着山口一夫。 “你敢放我回去?“ 山口一夫拄着指挥刀,哈哈大笑:“我的说话算数,放你回山,不过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山口一夫象玩游戏一样轻松的口气:“这个条件,你的一天不回来,我就杀你一个人。你一共有七个人在我手里,所以你有七天的选择。“ 石国权的脸‘色’刷地白了,用七个弟兄的‘性’命换他一人的生存,石国权不愿意。 “我不想为小鬼子演出!“ 山口一夫作‘色’道:“你的敬酒的不吃吃罚酒,我的救你的不行。徐的,你和刘的好好劝劝。“ 山口一夫失去耐‘性’,把石国权‘交’给徐三‘毛’和刘三,提着指挥刀出了‘门’。 三木和刘其山也出了临时审讯室。才走出几步,便听到石国权凄厉的惨叫。 山口一夫对三木说:“支那人治支那人,招术大大的有!“ 三木哈哈大笑。 山口一夫说:“三木君,刘君,我们茶馆的散心,回来的听好消息。“ 几个人有说有知出了‘门’。 徐三‘毛’和刘三放开胆子,把石国权折磨得奄奄一息。右手和左‘腿’都打折了,脸上肿得象馒头。 石国权虽然清瘦,但却是条汉子,除了惨叫,他不回答刘三和徐三‘毛’任何一句话。 徐三‘毛’和刘三气坏了,两人对视一眼,徐三‘毛’掏出尖刀,伸向石国权耳朵旁。 “你这张小白脸到处哄人欢心,今天我要把你变成丑八怪!“ 徐三‘毛’说着,刀子便贴上石国权的耳根。 突然一声娇叱:“住手!“ 徐三‘毛’和刘三赶紧立身,回头一看,只见白如馨头发凌‘乱’,却一脸怒气地进了房。 “樱子小姐!“二人毕恭毕敬垂手立在一边。 石国权愣住了。白如馨怎么变成了樱子小姐?她竟是日本人,山寨的‘奸’细,黑狐? 白如馨听到石国权的惨叫,再也坐不住了。毕竟与石国权相处日久,石国权也算忠厚之人,还有过肌肤之亲,看到山口一夫出‘门’,白如馨想出手救他一命。 才被山口一夫疯狂蹂躏,白如馨对故国断绝了念想。她不再考虑后来的事。 看到石国权伤痕累累,白如馨怒目喝道:“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白如馨是山口一夫垂青的人,又是日本人身份,徐三‘毛’和刘三怎么敢得罪,连连应答退了出去,白如馨跟出来,对‘门’口的哨兵叽哩哇哪叫了一通,一个哨兵进来带走徐三‘毛’和刘三。 房里只剩下白如馨和石国权。石国权望着白如馨,微弱地说:“给我一刀吧。” ------------ 265白如馨设局 79石国权开口求死,白如馨心如刀割,忙俯身轻轻抚‘摸’石国权的伤处,石国权大汗淋漓,痛苦之‘色’全写在脸上, “十一弟……“ 石国权断然拒绝道:“樱子小姐,我们不是同一类人,你不要与我称兄道弟,我受不起,“ 白如馨眼泪泫然‘欲’滴,啜泣道:“十一弟,我一直当山寨弟兄如亲兄弟,“ 石国权冷笑一声:“你是日本人,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潜伏山寨,是我有眼无珠,当你是……,算了,樱子小姐,如果你念旧情,给我一刀,我还当你是朋友,“ 白如馨泪如雨下:“十一弟,为什么你要求死,我慢慢想办法,一定要救你一命,” 石国权苦笑道:“我这个样子,还有活命的希望吗,这里只有沒有人‘性’的虎狼,与其任由他们宰割,不如來个痛快的,九嫂,如你真的怜悯我,快给我一刀,山口一夫如果回來,就沒有机会了,” 白如馨握住石权的左手:“十一弟,你要对我有信心,” 石国权微弱地摇头:“九嫂,我当你是自己人,念在山寨多日的情份上,你了结我的心愿吧,在这群畜生不如的恶人手里,我只能更痛苦地死,” 白如馨有些懵了,才一会功夫,石国权就变成这样,这帮心狠手辣之徒,是不会放过他的,石国权是个有气节的艺人,他不答应山口一夫的条件,山口一夫自然不会轻饶, 可是自己怎能下此狠手, “十一弟,你先迁就一下,我回山向九哥报信,也许能有万全之策,” 石国权摇摇头:“九嫂,别说梦话了,山口一夫会放你出去吗,” 石国权骨子里的意思是,如果白如馨不肯为鬼子做事,山口一夫只会拿她当玩物,如果山口一夫放她出城,那么必会做出不利于山寨的事, 所以石国权既想白如馨出城,却更怕山寨遭灾, 白如馨咬着嘴‘唇’说:“十一弟子,你信我也好不信也罢,总之我不会再为山口一夫做任何事,他……他是个畜生,” 石国权盯了白如馨良久,感觉她的话有几分可信, “九嫂,我信你,” 白如馨抹了一把眼泪,灿然一笑道:“十一弟,我虽是日本人,但他们的行径我并不认同,再说,我在山寨几个月,从沒做过对不起山寨的事,这些你应该清楚,” 除了留下黑狐图案,白如馨还真的沒做出对不起山寨弟兄的事, 石国权说:“刘其山那帮手下抓我们的时候,我就有点奇怪,为什么他们抓几个放几个,看來是九嫂发了狠话,” 白如馨释然一笑:“十一弟,你明白我的心迹就行了,山寨弟兄都是义气汉子,我不能看着他们遭难,能救一个是一个,可惜就是救不了十一弟,” 石国权一声苦笑:“我是山口一夫指名要抓的人,你沒有这样的能耐,不过我很感谢你救了金铃,她孤苦无依,如果落入鬼子手中,更是生不如死,” 白如馨说:“十一弟,在七里冲我救了十多个弟兄,现在只救你一个,你要相信我有这个能力,” 石国权叹了一口气,“九嫂,谢谢你的好意,这一次你真的救不了我,” 白如馨还要说什么,听到‘门’口传來纷杂的脚步声,石国权脸‘色’一变,低喝道:“九嫂,快动手,山口一夫进來了,就沒有机会,” 白如馨知道石国权说的是实话,眼光落在徐三‘毛’掉在地上的短刀上,抓起來,慢慢移到石国权的‘胸’口上,手却在颤抖, “快,九嫂,”石国权低声急促地喊,合上眼睛, 白如馨望着昔日石国权白净的脸,此时却污秽变形,手越抖越厉害, 杂‘乱’的脚步声越來越近, 石国权低低呼唤一声:“如馨,” 白如馨身子一震,这一声喊叫,立即把她带入防空‘洞’里缠绵的时光,白如馨的眼里泪水滂沱, “国权,” 石国权突然睁眼破口大骂:“你这个坏‘女’子人,进山寨窃我军情,还出卖山寨弟兄,你这条美‘女’蛇,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石国权一边骂一边抬脚,这时脚步声卷过來,山口一夫等人冲到‘门’边, 白如馨从石国权的眼神里读懂他要说的一切,这时如不动手,再无机会,白如馨咬紧牙关,猛挥短刀,又快又准地扎进石国权的‘胸’口, 石国权大叫一声,咽下最后一口气, 刘其山冲到前边,俯身把手探到石国权的鼻前,一丝气息皆无,刘其山站起來,对山口一夫说:“太君,石国权死了,” 山口一夫扫了白如馨一眼,缓缓摇头:“死了就死了,沒什么好可惜的,” 白如馨望着溅在手上的鲜血,脑子里瞬时一片空白,身子瑟瑟发抖, 不过石国权看上去,神‘色’极其安详, 山口一夫伸手拉起白如馨,哈哈大笑, “不愧是大和民族的‘精’英,怎么样,杀人的味道很刺‘激’吧,” 白如馨差点要呕吐,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三木瞪着白如馨,有点不敢相信, “樱子小姐,你为什么要杀他,” 白如馨咬着嘴‘唇’说:“他侮辱我们大和民族,” 三木还要说什么,山口一夫连连摆手:“石国权的无用之人,死了的沒关系,刘君,戏班其他的人,你们的审问,石的,拉出去的埋了,” 刘其山向徐三‘毛’和刘三示个眼‘色’,两人暗叹晦气,把石国权的尸体拉到城西一片‘乱’草洼,草草掩埋, “戏班作用的不大,刘君,你的人要对付鄂豫皖和大王山的悍匪,” “是,” 山口一夫挥挥手,三木和刘其山知道再无大事,便知趣地退出指挥部, 山口一夫哈哈大笑,把白如馨拥进房里, “樱子,你今天表现的不俗,” 白如馨心里滴血,却迎合地笑着点头, “在大王山上,你杀过人的有,” 白如馨恶狠狠地说:“杀了一个,” “哦,为什么的杀他,” 白如馨本是信口作答,见山口一夫盯得紧,不假思索地说:“他坏了我的大事,” “什么大事,” 白如馨猛然想到摔坏的电台,那天她从东山带回电台,不料侯小喜粘着她很紧,正调试,侯小喜敲‘门’,吓得她手一哆嗦,电台掉在地上摔坏了,她一时气恼,诬赖侯小喜调戏她,逃过追查, “他发现我电台的秘密,撤坏了电台,还扬言告发我,所以我杀了他,“ 山口一夫哦了一声,难怪白如馨一直沒启用电台,原來是这么回事, “电台的大事,你的为什么不好好保护,” 白如馨委屈地说:“山寨里到处是哨卡,我好不容易从东山取回电台,却被一个哨兵盯上了,强行打开包袱,他不认识电台,问我是什么,我骗他说是留音机,他要我放给他听,我说不会,他便摔了电台,扬言说我是‘奸’细,要向宗涛告发,我只得杀了他,” 山口一夫并不深信,却竖起大拇指夸道:“你的大大的聪明,” 白如馨笑道:“为了圣战,我必须果断处置,” “哟西,现在你的什么打算,” 白如馨试探道:“我想回山寨,” 山口一夫吃惊地瞪大眼:“你的身份已经暴‘露’,还敢回山寨,” 白如馨摇摇头:“我的身份沒有暴‘露’,只有一个石国权知道我的身份,我已把他杀死,山寨里再无知道我身份的人,” 其时白如馨此时已经知道,宗涛也明白她的身份,昨晚的夜话,宗涛不着边际的话,现在想起來全是暗示, 白如馨心里说:九哥,我答应你的,一定会做到, “真的沒有,” 白如馨肯定地点头, 山口一夫忽然有些醋意地说:“你是想会会老相好吧,” 白如馨脸上一红,撒娇地粉拳砸上山口一夫的‘胸’口, 山口一夫捉住白如馨的手,哈哈大笑, “你的上山什么目的的有,” 白如馨咬着嘴‘唇’说:“杀宗涛,“ 山口一夫一愣:“为什么的杀他,” 白如馨的眼泪忽然流下來:“他倚官仗势,见我美貌,强行占有我,我与他不共戴天,” 山口一夫频频点头:“原來是这样,我就想,我们大和民族的‘精’英,怎么肯做山匪的压寨夫人,” 白如馨说:“只要杀了宗涛,大王山那些乌合之众,都不是皇军的对手,所以只要三天,你便可提兵大败大王山匪寇,” 这一番话让山口一夫动了心, “你的有把握,” 白如馨说:“绝对有把握,我一贯装作顺从,宗涛对我毫不防范,” 山口一夫放开白如馨,按着指挥刀不停地踱步, “你的身份真的沒有暴‘露’,” 山口一夫踱了两圈,还是不放心,回头盯上白如馨, 白如馨举着双手苦笑道:“我手上沾满山寨人的血,敢拿‘性’命开玩笑,” 山口一夫缓缓点头,白如馨亲手杀了石国权,大王山如果知道,决不会饶恕,所以白如馨的话,山口一夫深信不疑, “你有把握杀死宗涛,” 白如馨瞪着眼说:“你们不是有很多刺杀的工具吗,随便给我一个隐秘的工具,我就能近身杀了宗涛,” 白如馨这话是一种试探,她风闻日军大本营为对付中国的抗日武装,正秘密研制特别的暗杀武器,配备给特工人员, ------------ 266山口一夫蠢蠢欲动 79小說79小說山口一夫得意地大笑:“不错,我们为了对付鄂豫皖和大王山这样与皇军作对的的那武装头目,已经研制出‘精’良的暗杀工具,” 白如馨心里一动:“那快给我看看,有什么合适的能制宗涛于死地的暗杀工具,” 山口一夫满面得‘色’,打开柜子,拿出一个巴掌大的匣子, 白如馨瞪大眼,这个匣子,看上去很不起眼,不过山口一夫打开來,白如馨暗暗心惊,原來这个匣子双层,上面的可因人而异放置不同物件,而底部却有一排钢针,钢针与锈‘花’针沒什么两样,只是‘色’出蓝莹莹的光泽, “毒针,:白如馨倒吸一口凉气, 山口一夫笑道:“不错,是毒针,世上最剧毒的‘药’品淬制的,见血封喉,“ 白如馨咯咯一笑,伸手要拿:“真有这么厉害,“ 山口一夫急忙掩住盒子:“不能随便触‘摸’,这‘药’如沾到手上,随唾液进入人体,也会立时毙命,“ “有这么大的奇效,“ 山口一夫见白如馨不相信,拉着她出了房‘门’,來到‘门’口,向一个鬼子招手,那鬼子立即牵來一条大狼犬,山口一夫托起匣子,:这里还有机关,“ 山口一夫把匣子‘交’到白如馨手上,指点她把手指按在掩饰极好的机关上,把‘射’口对准狼犬, “你按动机关,” 白如馨依言,手指用力,一丝锐风出,那大狼犬呜了一声,颓然倒地,不一会便身子僵硬, 只有眨眼功夫, 山口一夫笑道:“这条大狼犬比一般的人体质都强健,毒死他不过一分钟时间,区区人体,死亡时间也许比它更快,” 白如馨心直往下沉,这种剧毒暗器如果秘密进入山寨,宗涛等‘性’命堪忧, 白如馨笑道:“打入山寨的人,都有这种暗器吧,” 山口一夫摇摇头:“这种暗器军部新研制出來的,暂时沒下去,不过你担负特殊使命,可以带着它,” 白如馨心地收好匣子, 山口一夫对一个鬼子呜哇几句,那鬼子立即跑开,山口一夫携白如馨进‘门’,坐到他的座位上,指着白如馨坐到他的身边, 不一会儿,三木松井和中村永志鱼贯而入,山口一夫他们落座, 山口一夫指着白如馨:“樱子姐衔命重入山寨,将执行重要的任务,” 三木微微一惊, “山口君,不知樱子姐此次上山执行什么任务,” “暗杀宗涛,” 松井和中村永志也大吃一惊:“暗杀宗涛,” 山口一夫拄着指挥刀,哈哈大笑:“樱子姐是有胆识之人,刚才杀了石国权,各位也领教她的厉害,现在她将带着帝国最先进的暗器,潜入山寨,” 这种匣子暗器,暂时只有三木知道,三木不安地扫了白如馨一眼,白如馨寒着脸,三木望了山口一夫一会,山口一夫‘春’风得意,三木只好咽下要的话, 松井笑道:“樱子姐出手不凡,此次上山,必不负山口君所望,” 山口一夫见手下三员大将俱沒异议,提出他的构想, “樱子姐承诺,三天之内结果宗涛的‘性’命,那么大王山便变成群龙无,我们实施进攻展寨的计划,” 三木忙:“山口君,山寨去了宗涛,还有十位当家,个个不是等闲之人,” 山口一夫轻蔑地:“除了宗涛,刘松等辈等闲之人,不足为虑,” 中村永志也不无担忧:“如果樱子姐失手呢,” 山口一夫尚未回答,白如馨冷笑一声:“你们不相信我的能力,” 白如馨口气不善,并且咄咄‘逼’人,中村永志忽觉失言, “樱子姐,我只是万一,并沒轻视你,” 白如馨寒着脸:“此次出手,只有成功,沒有失败,” 中村永志再不敢出言,三木沒敢吭声,紧紧盯住白如馨的脸, 山口一夫傲然地:“我相信樱子姐有这个能力,更相信帝国暗器独特的功效,你们担心的不要,现在就做好进攻展旗寨的规划,” 白如馨能否一击成功,三木等倒不多虑,总之展旗寨是眼中钉‘肉’中刺,迟早要拿下來,现在周边地区控制极严,夺取展旗寨,也算时机成熟, “山口君吩咐,” 三木和松井中村永志都站起身來, 山口一夫哼哼一笑:“哟西,樱子了保证三天之内刺杀宗涛,然后消息的回报,我们全体的出动,一举‘荡’平大王山匪患,” 白如馨也腾地站起來,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坐下坐下,”山口一夫温和地向白如馨招手, 白如馨才落座,山口夫板起脸:“三木君,你的率部蟒蛇山的潜入,待面战斗打响,立即出击展旗寨顶,” 山口一夫乖了,他想起前几次都是面出兵,被山寨所阻,如果一方攻打,另一方偷袭,沒有宗涛的运筹帷幄,此举万无一失, 三木:“只要樱子姐得手,我保证半个钟头攻入寨顶,” 三木是只老狐狸,他的进攻顺利与否,先要取决于白如馨的计划能否实施, 山口一夫并不计较三木的讨价还价,他对白如馨很有信心, “中村君,我的,同你一起南坡的出击, “嗨,“中村永志绝对服从,山口一夫亲自督阵,他用不着担责, 松井觉得这次是难得的好机会,也想参战,但是触上山口一夫‘阴’贽的目光,咽下想的话, 不过都是帝**人,谁拿下展旗寨,他都可以梅河城里高枕无忧, “这次要不要罗佑福的皇协军,“ 山口一夫想了想:“可以的带上,以助军威,“ 大局已定,山口一夫向白如馨笑道:“樱子姐,现在就看你的了,“ 白如馨又站起來敬个礼:“嗨,“ 山口一夫乐得直点头,白如馨:“我的现在出城,“ 山口一夫一愣:“现在出城,“ 已近黄昏,现在出城,凭白如馨的脚力,回到展旗寨接近子夜, “对,现在出城,我可以骗宗涛,是趁人不防,半路逃脱,这样宗涛及山寨的人必不防备,也少了许多麻烦,“ 三木叮问一句:“你的如何逃脱,“ 白如馨嫣然一笑:“我是‘女’人,要逃跑的机会多的是,“ 山口一夫哈哈一笑:“哟西,樱子姐所虑极是,松井君,派摩托车送樱子姐到李家村,其余的路她自己会走,“ 山口一夫來舍不得白如馨这么快离开,但是只要成就大事,白如馨就再也离不开他的身边,不忍则‘乱’大谋, “嗨,“松井匆匆出‘门’,一会儿摩托车声音传过來,山口一夫亲自送白如馨出‘门’,扶着白如馨上了车, 摩托车狂飙而去,山口一夫回办公室, 沒有白如馨在前,三木忧心忡忡地:“山口君,樱子姐真的能完成任务,” 山口一夫不耐烦地:“为什么你不相信樱子姐,” 三木望了中村永志一眼,中村永志轻轻摇头, ------------ 267宗涛的苦恼 宗涛独自坐在西山坡上。 夕阳西下,残照如血,宗涛拧着眉头,心事重重。 刘松和何大山几个弟兄远远地望着,不忍上前。 现在白如馨的身份明了,刘松知道宗涛的苦闷。 其实宗涛很早就怀疑白如馨的身份。不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宗涛看出她比较单纯,并不是死心塌地为侵略者卖命的人,所以宗涛想拉她一把。 宗涛很清楚,并不是所有的日本人骨子里都很坏。 宗涛最初对白如馨的怀疑,源于她对侯小喜的诬赖。侯小喜只是一个孩子,生死患难,对他感情很深。他粘着白如馨,一是尊她,二是因为白如馨的身份。说侯小喜调戏白如馨,打死他也不会相信。 宗涛从那时起便暗暗观察白如馨,但白如馨没有异样的动作。宗涛便干脆保护她,不让她接触山寨事务,也不允许她单独出行,所以白如馨即使是山口一夫的人,也无所作为。既然无所作为,也对山寨构成不了威胁。 何况白如馨并没主动出击。山寨任何事,她也绝口不提。 常金生粗通日语,无意间从渡边口里探出黑狐这个代号,联想起白如馨所谓的留学日本,宗涛断定白如馨就是黑狐。 但是黑狐也好白狐也罢,白如馨确实没给山寨制造麻烦。 宗涛为了进一步试探白如馨,故意让她进了一次城。那次三喜报告李家村出现黑狐标识,宗涛暗暗心惊。还好,白如馨只是留下标识而已。 昨天晚上宗涛不少的暗示。白如馨信誓旦旦,宗涛看得出她是真诚的。也是壮了一次胆子。 结果令宗涛有点欣慰。幸好放白如馨下山,救了戏班大多数人的命。 宗涛确实能‘洞’悉人心。 但是白如馨公开的身份,却让宗涛有些担心。如果白如馨真的回山,他将如何面对? “如馨,但愿你不让我失望。”宗涛喃喃地叨念。 夕阳渐渐沉没,西边天际只有一抹霞彩。 宗涛终于下定决心:只要白如馨不作恶,以前的事不再追究,她能老老实实做个中国媳‘妇’,就让她安渡余生。 如果白如馨复回山寨,也证明她有这个决心。 白如馨不是傻人,她应该知道现在山寨弟兄都知道她的身份,那么复返山寨,必抱定在中国毕其一生的心理准备。 宗涛站起来,舒展一下有点麻木的手脚。 刚要转身,看到刘松离自己不远处静静地看他,有点赧然。 “大哥,谢谢你。” 刘松淡淡一笑,轻声道:“九妹回来了。” 宗涛一震:“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才。” “人呢?” “我劝她回房休息了。” 宗涛愣了一会神,轻声道:“大哥,她可是黑狐。” 刘松微微一笑:“我相信九弟的眼光。就算九妹是算狐,她确实没毁山寨的大业。” 宗涛深为感动:“大哥,你不怪她?” 刘松摇摇头:“九妹没做坏事,我怪她什么?再说她今天救了戏班不少的弟兄,这个事实有目共睹。” 宗涛想了想说:“大哥,把她带到取义厅吧。” 这是个反常的决定。宗涛从不允许白如馨踏入聚义厅半步,今天要带她进入聚义厅,必有重大举措。 刘松小声提醒:“九弟,不要太为难九妹。” 宗涛头也不回地大步前行,撂下一句话:“我自有分寸。” 聚义厅里灯已亮了,不少弟兄早坐在取义厅内。看到宗涛进来,众弟兄只有关切之意。宗涛的尴尬,众弟兄也能理解。 宗涛才落座,众弟兄便见刘松领着白如馨进了‘门’。 白如馨略显憔悴,也显得惴惴不安,众弟兄没敢正眼看她。 刘松把白如馨送到宗涛旁边,宗涛冲白如馨艰涩一笑,轻声道:“坐吧。” 白如馨胆怯地扫了众弟兄一眼,迟疑地坐下来。 宗涛开口了。 “今晚把白如馨找来聚义厅,就是为说明一件事。” 众弟兄都微低着头。宗涛要说什么,大家都心里有数。 宗涛站起来,目光直视白如馨。 “说说你的真实身份。” 众弟兄吃了一惊,没想到宗涛这么直白。 白如馨脸‘色’瞬时惨白,颤栗着站起来,轻咬嘴‘唇’说:“我就是你们要找的黑狐。” 众弟兄一点也不诧异,倒是于万立吃惊地睁大眼。 “国籍?” “日本。” 这次很多弟兄有些诧异。原以为白如馨是被‘逼’迫的年轻学生,没想到她是日本人。这点于万立倒是毫不意外。 “真名?”宗涛象个**官,脸上毫无表情,机械地发问。 “河野樱子。” “你是怎么加入特工组织的?” 白如馨心里一缩:“我父亲是日本有名的商人,与山口一夫素来‘交’好。七七事变后,父亲把我‘交’给山口一夫,那时我刚从金陵大学毕业。山口一夫对我进行了并不正规的特工培训。” 于万立冷笑一声:“原来你汉语那么好,还是从师中国人哪。” 白如馨低着头说:“所以我对中国有感情。” 于万立又是一声冷笑:“所以想帮助山口一夫,夺取中国的锦绣江山?” 白如馨拚命摇头:“我没有!” “没有?那你现在上山干什么?” 宗涛的提问变成于万立的发难。 白如馨并不回避于万立的目光:“ “我有重要消息送过来。“ 于万立打了个哈哈:“又一个老白啊?“ 刘松急止道:“二弟,不可信口开河,听九妹说。“ 于万立尖叫道:“这个河野樱子,是个日本人,不能让她辱没九弟的名头!“ 白如馨眼泪泫然‘欲’滴,瞥了宗涛一眼,低下头。 宗涛接口了,淡淡地说:“娶日本‘女’人为妻,并不能辱没抗战者的名头。“ 于万立叫道:“九弟,她可是个日本间谍啊!“ 刘松喝止道:“二弟,不可胡说,九妹并没做出对不起山寨的事。“ 于万立不服气:“就算她没做出对不起山寨的事,难保她没做出对不起中国人的事。” “我没有做对不起中国人的事。”白如馨小声道。 于万立冷哼一声:“一面之词,谁信?” 众弟兄也觉得于万立太咄咄‘逼’人,想不通他对白如馨怎么有这样深的成见。白如馨可是人前人后喊他二哥最甜的人。 刘松看到白如馨落寞无助的神态,拍着‘胸’脯说:“我信!我担保九妹没做过对不起中国人的事。她是个单弛的学生!” 刘丽怪异地看了于万立一眼。 刘松拍着‘胸’脯担保,于万立不敢再说,梗着脖子微扭过面,喘着粗气。 宗涛这时又盯上白如馨:“你这次带回什么消息?” 白如馨刚要张口,于万立突然喝道:“先不忙说你带回的消息,我有话要问!” 宗涛看了于万立一眼。这个节骨眼上,于万立有话要问,也明正言顺。 “二哥问吧。” 于万的的指头笃着桌面,冷冷地说:“怎么你一个人回山?” “我骗过山口一夫,他派摩托车送我到李家村。” 于万立哈哈一笑:“难怪,中午抓走,晚上就回来,几十里路,你还真的‘插’翅而飞。” 宗涛不冷不热‘插’了一句:“二哥,问话归问话,不要掺杂其它。” 于万立脸上瞬时一热,定了定神说:“你一个人回来,还有十一弟他们呢?” 白如馨泪如雨下:“十一弟遇害了!” 众弟兄大惊失‘色’,都蹭地站起来。 三喜大喝一声:“谁杀了十一弟?” 白如馨一言出,众人大惊失‘色’。书.哈.哈.小.说.网 ------------ 268讯问白如馨 白如馨流着泪说:“我亲手杀的。” 三喜大惊,攥紧的拳头却无力地落下来,诧异地望望白如馨,又看看宗涛。 宗涛脸上毫无表情。 于万立拍着桌子叫道:“好你个河野樱子,口口声声说没做对不起山寨,对不起中国人的事,可是连与你最亲近的十一弟你都下得了手!” 于万立话中有话,众弟兄听不明白,白如馨心里一颤。 “来人,拉出去毙了!” ‘门’外的哨兵一动不动。有宗涛和刘松在,于万立没有这个权力。 刘松急止道:“二弟稍安勿躁,听九妹把话说完。” 刘松不是糊涂人。白如馨直言拜上,知其必有隐情。 于万立涨红了脖子,大叫道:“都动手杀了十一弟,还认她是九妹?” 刘松没理于万立,温言道:“九妹,你慢慢说。” 侯小喜和三喜瞪圆大眼,瞅着白如馨。 白如馨抹了一把泪说:“鬼子提审十一弟,徐三‘毛’和刘三把十一弟往死里打,十一弟被折磨得不象人,右手和左‘腿’都被打折了。后来山口一夫等因事出‘门’,我叱退徐三‘毛’和刘三。十一弟便央求我给他一刀。” 于万立喝道:“为什么你不救他?” 白如馨小声说:“我救不了。” “救不了就杀了他?” 刘松点头道:“九妹的话我信。十一弟平时少言糊语,但却是条汉子。他不甘被折磨,以求速死,情理之中。” 三喜听到此处,松了拳头坐下来,擦了一把眼泪。 “我同意大哥的话,十一哥确实是这个‘性’格。” 宗涛没说话,但是白如馨的话他信。白如馨的表情不象装出来的。 侯小喜叫道:“狗日的徐三‘毛’和刘三,看我抓住你不扒掉你的皮!” 于万立‘阴’阳怪气道:“十一弟不是他杀的,扒皮轮不上他。” 于万立显然是挟‘私’愤泄己‘欲’,冯汉民和陈子青以及何大山等都大‘惑’不解。 刘松颤声道:“二一弟尸体放置何处?” “刘其山命令徐三‘毛’和刘三草草埋了,我也不知什么地方。” 宗涛摆摆手:“十一弟的事,以后再处理。白如馨,山口一夫还‘交’给你什么任务?” “暗杀。” 众人悚然一惊,情不自禁齐声喝问:“杀谁?” 宗涛忽然淡淡一笑。众人看看宗涛,又看看白如馨窘迫的神态,都省悟过来。 “杀九哥。” 众弟兄呵呵一笑。于万立呸了一声。 “九哥命悬一线,你们还笑得出来?” 侯小喜说:“九嫂说要杀九哥,难道真的要杀?如要杀九哥,她必不肯说出来。” 这个浅显的道理显然谁都明白。宗涛微微一笑。 “山口一夫‘挺’惦记我的。不过我这命他恐怕轻易拿不去的。“白如馨急道:“九哥,他们发明了新型暗器,要杀你真是易于反掌。“冯汉民对这方面的事很有兴超,忙问:“九妹,他们用什么暗器?“白如馨掏出那个小匣子,放在桌子上。众弟兄一看,没有什么奇异之处,不以为然。 “这算哪‘门’子暗器?“冯汉民哂笑着摇头。 白如馨正‘色’道:“你们可别小看了它,这里面有机关。外表上看,这小匣子是盛放小物件的装饰,其实底子薄层装满毒钉,而且一触即发。“众弟兄微微变了脸‘色’。 白如馨见众人还有疑‘惑’,小心打开机关。灯光下,那排钢针闪着绿莹莹的光泽。 “剧毒钢针!“冯汉民失声叫道。 白如馨点头道:“是剧毒钢针。山口一夫还亲自演示一回。一条大狼狗,这钉扎上去,眨眼功夫便没命了。“冯汉民板着脸说:“确实厉害。“刘松急道:“九妹,山寨‘奸’细和老白有没有这种暗器?“白如馨说:“听山口一夫讲,这种暗器是日本军部刚研制出来的,他只‘交’给我一副/老白和山寨‘奸’细暂时应该没有。“刘松大手一挥:“不管他们现在有没有,九弟以后出‘门’尽量小心,要多带弟兄,防止不测!“众弟兄深以为然。 白如馨把小匣子递向宗涛,宗涛没接,扫了冯汉民一眼。冯汉民会意,立即接过去。 “山寨的‘奸’细你接触过吗?“白如馨点点头:“我知道,早上出寨,他制造机会和我接近。“宗涛看了刘松一眼。刘松轻轻点头。白如馨没说半句假话。 “好吧,九妹,你也累了,可以回去休息。“白如馨正待转身,突然记起一事,说:“大哥九哥,我还有一事。” “说吧。” “山口一夫想通过暗杀九哥,发起一次毁灭山寨的军事行动。” “哦?”李二虎等跳了起来。 “山口一夫要做什么?““山口一夫预料九哥被杀后,山寨无人担此大任,决定分兵合击山寨。“宗涛拧起眉头,示意白如馨说下去。 “山口一夫和中村永志寨前正面进攻,派三木率兵蟒蛇山潜出,直捣寨顶。“张大牛吁出一口长气:“山口一夫这招毒辣!幸好九妹报信,要不然遭逢这种袭击,山寨必吃大亏!“宗涛也深觉有理。如果山口一夫早采取这种策略,山寨形势也许凶险难测。 “这头蠢猪,打‘精’了!“何大山哈哈一笑:“再‘精’明的猪,毕竟斗不过两条‘腿’的人!” 众人都笑了起来。 白如馨话已说完,转身出‘门’。 刘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没想到一贯温驯的白如馨,竟会是鬼子的特工。幸好伍‘春’英不在,否则不知她要做何种文章。 白如馨告辞出‘门’。刘丽担心地说:“宗队长,嫂夫人这种身份,你不怕外边闲言?” 宗涛淡淡一笑:“我心无愧,管它什么流言!再说如馨只是一个学生,特工的本领她并没学到两成。” 于万立提醒道:“九弟,她是河野樱子。” 宗涛毅然决然道:“不,她是我的太太白如馨!” 刘松何大山张大牛等赞赏地点头。 “只要不危害中国,不管是谁,我们都可以接纳。为了抗战,美国也派了很多人帮助,我们是不是也要把这些中国人的朋友拒之‘门’外?” 刘松击掌叫道:“对,不是敌人,便是朋友!” 于万立‘阴’沉着脸,再也不说一句话。 宗涛示意大家都坐下来,重重地说:“我们合计一下,如何挫败山口一夫的‘阴’谋!” 李二虎笑道:“山口一夫要队长的命,九妹早传了消息,要攻山寨,也没他想象的容易。““对,山寨不是山口一夫想来就来的!“ [连载中,敬请关注...] 本书由17K(3g.)正版提供,请支持正版 .. 投票:. ------------ 269将计就计 宗涛没有附合众弟兄,沉沉地说:“不要轻看了山口一夫!“ 侯小喜不服气:“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山口一夫还有什么绝招!” 宗涛扫过众人,大家的表情看得出来与侯小喜一个心思。 宗涛笑道:“凭山寨之力,要与山口一夫抗衡,确实不易。” 李二虎快人快语:“那就把丁队长叫来!” 宗涛摇头道:“不可,如今形势有变,刘其山的暗探想必也渗入游击队,丁队长他们同样凶险重重,暂时不能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那怎么办?”李二虎瞪大眼。 宗涛‘胸’有成竹:“这个倒不用担心。如馨带回的消息,给我们很大的‘操’作空间。” “队长,快说说看。”侯小喜摩拳擦掌。宗涛有此言语,众弟兄都知道他已有计谋。 宗涛看了于万立一眼,于万立低着头,脸上毫无表情。 张大牛见宗涛不发话,众弟兄都渴求地望着宗涛,微微一笑。 “这条计策,我看还是从九妹身上做文章。” 刘松瞬时明白过来:“将计就计,引蛇出‘洞’?” 宗涛一拳捣在桌子上:“不错,八哥有见识!” 高继成也笑了:“队长才是真正善用兵高手。” 话已挑明,众弟兄如释重负,气氛活跃起来。 “这一次,九妹可是立了头功!”冯汉民说。 刘松点头道:“九妹的为人,我们都看得清楚,这次她毅然决然回到山寨,是与侵略者最后决裂。弟兄们都不要对她另眼相看。” 侯小喜省悟那次被白如馨诬赖,事出有因,现在白如馨立场鲜明,侯小豆心里大宽。 “我不怪九嫂以前说我的话。” 宗涛感‘激’地冲侯小喜笑笑。 于万立哼了一声:“只怕河野樱子实施的是计中计。” 刘丽望着于万立‘阴’阳怪气的样子‘女’,差点要说出上次看到位的事。不过她忍住了。 刘松摆手道:“二弟太偏‘激’。二妹被鬼子所害,这帐不能算在九妹身上。” 刘松一语点破于万立的心事,于万立愣了一愣。 “但是日本人,我看着都恶心。” 因胡莹的事,于万立伤害至深,众弟兄并不责怪他的言行。 宗涛瞅了于万立一会,缓缓道:“二哥,我们都知道你心里的痛,但是白如馨真的不是你想象的坏。现在她提供的情报,证明她确实站在中国人这边,让她将功赎罪吧。” “怎么赎罪?” “用她的情报,狠狠打击山口一夫的嚣张气焰!” “如果是假情报呢?” 宗涛断然道:“如是假情报,我负全责!” 其实于万立也看出白如馨此次提供的是真情报,但潜意识里,于万立不愿放过白如馨。 “就算是真情报,十一弟的命就白送她手?” 刘松有点气恼,喝道:“二弟,你不要纠缠十一弟的事。如果换上我,我也会央求九妹这样做的。事实上,十一弟当时所处的环境,死才是最好的解脱。你忍心十一弟无助之时遭受非人的折磨?” 三喜站起来说:“大哥这话不假,九嫂是为十一哥做件好事。” 两个有说服力的人为白如馨说话,于万立感到无助,嘟哝道:“总之,这个叫做河野樱子的日本‘女’人,手上沾满了中国人的鲜血。” 于万立的不可理喻,众弟兄不好深责,只有干瞪眼。 宗涛摆手制止众人的争议,说:“现在就要实施我们的计划。五哥,派你的徒弟外面巡查,增加流动哨。不准闲杂人员接近聚义厅!” 特别计划,必须特别谨慎。 何大山急出‘门’。一会儿返回来,向宗涛示意。 宗涛沉稳地说:“计划明天执行!明早我装着猝死,山寨大张旗鼓发丧。” 众弟兄一凛,宗涛此举非比寻常。 李二虎急问:“怎么装死?怎么发丧?” 宗涛笑道:“死是假死,丧是真发。除了我们十个弟兄,就只有几个哨兵知道此事。所以这件事秘而不宣,就让弟兄们以为我真的死去,真戏胜过假唱。” 众人都笑了起来。 刘松心有不忍:“九弟,这么热的天,要你躺在棺材里,可是真的委屈了。” 宗涛淡淡一笑:“正因为天气热,所以急着发丧,旁人不疑。” 众人都点头。宗涛这番话很有说服力。 刘丽的脸上却现出一丝畏怯。活人睡棺材,想想后怕。 宗涛扫上于万立:“二哥,李胜你要盯紧点。” 于万立板着脸说:“我心里很难,这事我不‘插’手。” 宗涛轻轻摇头,转向刘松:“大哥,那你具体负责吧。” “好。” 宗涛对高继成说:“六哥,你跟踪有经验,我料李胜得知消息,必然下山,你要盯紧他。” 李二虎叫道:“队长,不用跟踪。七里冲刘其山的联络点我们已经找到,不如趁机一窝端!” 张大牛拍了李二虎一掌:“八弟,你犯糊涂了。七里冲刘其山的联络点,对我们今后还有大作用呢。” 刘松笑道:“对,李胜和那个老白,我们也要假手他们传信。他们能起到我们难以想象的作用。” 李二虎挠挠后脑勺,不好意思嘿嘿一笑。 宗涛点头道:“对,这两个人和七里冲的联络点我们暂时不能动。六哥跟随李胜,看看出入七里冲联络点的究竟有些什么人。” “明白。”高继成说。 何大山见半天没说抵抗山口一夫进攻山寨的事,忍不住问道:“队长,还有大事没‘交’待。” 宗涛微微一笑:“五哥担心山口一夫进攻山寨?不过这次的仗不在山寨打。” 李二虎闻言跳起来,着急地说:“山寨是绝好的阻击点,换上别的地方,恐怕没有这个效果!” 宗涛凝重地摇头:“这次山口一夫出动的是两个中队的鬼子和号称一个团的伪军,山口一夫又改变策略,凭山寨之力,胜负难料,‘弄’不好会丢了山寨。” 宗涛神‘色’隐见不安,众弟兄意识到事情重大,都不敢开口。 宗涛呼出一口气,说:“这次要拒山口一夫于寨‘门’之外,所以我选点缚狗坡,以地雷及火‘药’作攻击武器,消耗山口一夫的有生力量!” “缚狗坡?” “对,缚狗支!敌人人数众多,只有给山口一夫雷霆一击,才会使他及时收手,确保山寨安全!” 冯汉民问:“什么时候下山设雷?” “太早了不好,等明天出殡以后,三哥四哥带全体弟兄,广辟雷场。” 冯汉民笑道:“好,缴获那么多的火‘药’,正好派上用场!” 陈子青也喜形于‘色’。 [连载中,敬请关注...] 友向你推荐 本书由(3g..)正版提供,请支持正版 .. 投票:. ------------ 270假戏真唱 天刚亮,宗涛房里传出白如馨撕心裂肺的哭喊。 这声音在静谧的寨子里显得格外碜人。刘松等立即冲进宗涛的房里。 很快山寨里一条惊人的消息不胫而走:宗涛暴亡! 山寨不少的弟兄闻讯赶来,徘徊在宗涛的‘门’外,大有世界末日的凄惶。 十来个头领出出进进,脸‘色’沉重。 山寨弟兄个个心里沉重,窃窃‘私’语。 一会儿刘跨出房‘门’,沉痛地宣布这个令人惊噩的消息:“队长积劳成疾,已经仙去!” 刘松出面宣布噩耗,弟兄们最后一线希望破灭,立即有弟兄嚎啕。 最痛心的蜞过于几个‘女’人。鲁冰‘花’和金铃闻听,哇的放声大哭。 宗涛装死的消息,鲁冰‘花’和金铃并不知情。尤其是金铃,自上山来,宗涛一直对她很关照。昨天石国权死讯传来,她就痛不‘欲’生。 原来金铃一直对石国权有好感,只因石国权一是班主,二是山寨有身份的人,‘女’孩子的矜持令她不好表白,可心里一直把石国权当亲人。现在一个亲人刚去,又突然走了一个最疼她的人,心里如何不苦? 鲁冰‘花’感念山寨不鄙薄她的身份,视为亲人,也非常感慨,哭得尤为动情。 李二虎躲在宗涛房里不敢出来。他是个直率的人,看宗涛死如真死,差点憋不住笑,极力绷着脸,面壁而坐。 演戏还得有真功夫,李二十虎暗暗慨叹。 其他的弟兄装得却‘挺’象。 李胜也掺在人群中,低声嘟哝道:“山寨一天去一个头领,这样下去,大王山义勇军很快群龙无首。” 何大山的大徒弟离李胜不远,听了这话,恨不得给他一拳头。 刘松这时吩咐冯汉民派几个弟兄赶制棺材。 刘松大声对众弟兄说:“队长为山寨大业做出不少的贡献,所以他去了,我们不能亏待他,就破个例给他一副棺材,想必弟兄们都没意见吧?” 众弟兄大叫:“理当如此!” 刘松瞥了‘混’在人群中的李胜一眼,又说:“军务事大,加今天气炎热,队长的丧事从简,马上就出殡!” 众弟兄虽有些意外,却感到刘松说的在理。 刘松看众弟兄不肯离去,知道他们的心思,略作沉‘吟’说:“本来队长的遗容应该让众弟兄瞻仰,但是房子太小,人多不便,那么就请各队派出代表探视一下,,以慰众心。” 立即很多弟兄举手要求。刘松吆喝以小队为单位列队,并且不厌其烦,亲自跨下台阶,每队挑出四五人。 李胜哨卡不属战斗小队,不过也有四五个弟兄在场。刘松走到李胜面前,拍拍他的肩说:“你们都是山寨哨兵,与队长接触不少,也做个代表吧。” 李胜忙致谢。 刘松心里冷笑,这戏就是唱给你看的,你是主角,不去还不行。 李胜和几个哨兵第一拨进入宗涛的宿舍。 宗涛安详地躺在‘床’上,衣着穿戴很整齐,白净的脸上隐见黑气。 这副遗容,是三喜的杰作。而冯汉民对毒有些研究,所以嘱咐三喜用了晦暗‘色’。 李胜很认真地看宗涛,没察觉什么异样。这一来难为了宗涛,他极力屏息凝神。演戏成败在此一举。刘松一声喝喊:“哨兵瞻仰!”宗涛便知正主上场。 何大山侧着身子,看到李胜望了一会,忙摆手道:“好了好了,各位弟兄请出去。” 李胜瞥了白如馨一眼,白如馨这时正拿眼看他,眼里虽然有泪,却并不十分哀伤。 何大山搡着李胜一行出‘门’,侯小喜赶紧轻轻拍了宗涛一下,宗涛呼出一口长气。 其它几队的弟兄,何大山没容他们久留,很快送出‘门’。 棺材很快做好,抬到宗涛‘门’前。没有任何修饰的白皮棺材寒碜碜的有点令人畏怯。 一会儿刘松何大山等头领抬着宗涛,装进了棺材。 刘松吆喝一声:“旗帜盖上!” 刘丽和金铃都红肿着眼圈,亲手把大红的义勇军旗帜盖在宗涛身上。 掩上旗帜,宗涛轻松下来。棺材除了头领外没人接近,宗涛轻轻舒展手脚。 刘松却得继续装,脸上现出愧疚之‘色’,抱拳道:“九弟,山寨只知打仗。没置办入敛用品,只能草草掩埋。九弟在天英语灵,保山寨弟兄平平安安,奋勇杀敌!” 李胜暗暗点头。能有这个规格入敛,山寨除了宗涛,怕无第二人。 “盖棺!” 刘松一声断喝,棺盖掩上。众弟兄想起宗涛平素充满活力的飒爽英姿,忍不住大恸,顿时哀声一片。 只有一副薄皮棺材,没放石灰等杂物,显然不是很沉。刘松、冯汉民、陈子青、何大山、高继成、张大牛、李二虎、三喜等八人手捧棺材,缓缓向东山走去。 只有于万立没有‘露’面。侯小喜身子单落,只能扶棺。 众弟兄自发排列,庄重地向棺材敬礼。 鲁冰‘花’和金铃搀扶着哭声嘶哑的白如馨,目送棺材远去。 望着颤动身子的白如馨,李胜暗暗好笑:妈的,装得‘挺’象!只有老子才知你是做作!宗涛看上去显然是中了毒,可叹山寨的人有眼无珠,竟信这鬼婆娘的瞎话。不用说,白如馨一定是受山口一夫之命暗杀宗涛! 众弟兄情不自禁跟在棺材后面,趟过坡地,进入东山一块较平担的林子中。这里早已掘出深坑。刘松等把棺材放在坑边,没有落下。 刘松回头看到跟过来的弟兄,哽咽着说:“五弟,派几个弟兄守住棺材。二弟深谙‘阴’阳之术,说九弟须子时入土方安。不到时辰,天塌下来也不能落坑!” “是!”何大山大声应答。 刘松挥手道:“弟兄们,你们送了队长一程,队长泉下有知,必存感‘激’,回去吧,正事要紧!” 李二虎叫道:“不,我要陪队长!” 李二虎憨人心‘性’,想演戏就要演得真一点,免得山寨‘奸’细起疑。 侯小喜也跟着叫:“我也要留下!” 望着这两个活宝,刘松差点憋不住笑,绷着脸喝道:“还反了你们是不是?队长刚走,你们就不听大哥的命令!” 李二虎显出可怜巴巴的样子,分辩道:“大哥,不是我不听你的,队长待我们情深义重,我想最后为他守守灵。” 张大牛见戏演得差不多了,上前拉着李二虎说:“八弟,大哥说得不错,山寨大事要紧。以后有时间,我们常来看看队长。” 何大山说:“对,多打鬼子,向队长报喜!” 李胜远远的看着,忍不住好笑。 [连载中,敬请关注...] 本书由17K(3g.)正版提供,请支持正版 .. 投票:. ------------ 271跟踪李胜 79.读.网刘松等垂头丧气,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聚义厅,却不时地望着‘门’外, 高继成看了刘松一眼,小声说:“大哥,我先下山,” 刘松点点头,高继成二话不说,匆匆出‘门’, 快过半个时辰,仍沒见到希望看到的人,刘松有些不安,站起來不停地踱步, 何大山等人也心直往下沉,莫非白如馨消息有误,李胜不是潜伏的暗探,咸者李胜看出破绽,如果是这样,宗涛白受一场苦,山寨空费‘精’力, 正焦灼不安,忽然‘门’外一声报告,刘松听出是寨脚哨长的声音,大喜,忙入座, “请进,” 哨长小跑进‘门’,望着刘松却一时不敢开口, 刘松温声道:“什么事,” 哨长有些气愤:“李胜太不象话,这个时候他要请假,” 原來李胜到了寨脚便向哨长请假,哨长因知他的身份,不肯放行,但李胜软磨硬泡,哨长也不敢揭穿他的身份,但知道宗涛暴亡,李胜下山决无好事, 哨长被缠得沒法,只好上山请示, 刘松摆手道:“弟兄有事下山,尽管放行,” 哨长有些吃惊,急道:“大当家,他是李胜,” 刘松满不在乎道:“不管他是谁,只要请假,照批,” 哨长只得应了一声,行礼离去, 刘松吁了口气,望着几个弟兄,会心一笑, 只是于万立今天一直沒有‘露’面,刘松感到隐隐的不安, 高继成下了山,钻进林子,从李家村溜出,趟过冲斩,悄悄进入七里冲村西小屋边的林子里, 李胜要送情报,这里是他必须‘露’面的地方, 大约半个时辰后,一个削身材的汉子鬼头鬼脑,一边张望一边接近山脚下的土坯房, 高继成心里一阵狂喜,此人正是李胜, 李胜自山寨出來,一直沒发现有人盯梢,如今到了孙*平房前,仍沒见形迹可疑的人跟上,大为得意, 孙*平的‘门’还是虚掩的,房里隐约有人声,李胜举起右手,轻轻叩‘门’,声音三长二短,正是他们联络的暗号, 高继成用心记住,又悄悄‘逼’近几步, 原來孙*平的房子后是一个小陡坎,最近处离房子不过几米,土坎上长满茂密的黄荆条,隐入其中,可以看到木窗里的动静,而房里的人却一时难察外面的动静, 屋里的声音很清晰传出來, 房子里有两个人,正是假孙*平和老林, 孙*平听到叩‘门’声,笑道:“王新到了,”| 李胜的真名原來叫王新,高继成咬咬牙, 一会儿‘门’打开,李胜钻了进去,几个人进了房,高继成透过黄荆缝隙,看到三人并排坐在低矮的木板‘床’上, 老林急不可耐问道:“王新,什么好消息,” “宗涛死了,” 孙*平大吃一惊,不敢相信地瞪着李胜,老林则微微一笑, 老林昨晚从刘其山口中得知白如馨潜回山寨,要暗杀宗涛,不过这消息老林沒提前透‘露’给孙*平,老林夜半‘摸’到七里冲,就是要等候这个好消息, 老林沒理会孙*平的诧异,俯身问道:“宗涛什么时候死的,” “今天早上,” 老林暗暗点头,看來河野樱子不负山口一夫所望,真的亲手除了山口一夫最忌惮的眼中钉, 不过老林的警觉‘性’‘挺’高,不放心地盯问一句:“你亲眼看到,” 李胜得意地说:“我亲眼看到的,听说宗涛暴亡,山寨的人如丧考妣,哭声一片,围住宗涛的房子,大匪首刘松为安抚人心,各队挑人瞻仰遗容,” 老林骂了一句:“什么狗屁瞻仰,死有余辜,” 高继成听到宗涛挨骂,‘胸’口气血涌动,恨不得一枪毙了他们, 孙*平小心地问:“宗涛突然死亡,沒人怀疑死因,” 李胜有点茫然:“怪就怪在这里,宗涛死时并无异状,显得很安说,这个白如馨,不,河野樱子小姐,用的是什么法术,” 老林笑道:“我也不知什么妙招,不过队长给我透了风,这是日本军部为了暗杀中国的抗日武装首要人物所研制的新型暗器,这种剧毒暗器,杀死的人与猝死者沒什么两样,所以不知者自然不识,” “对极了,匪首刘松就是宣布宗涛因积劳成疾猝死,显然不知病因,“ 孙*平倒吸一口凉气:“这么古怪的暗器,“ 老林说:“所以敢与皇军做对的人,不是暴死,便是莫名其妙消失,” 李胜有点不解:“可是我却看到宗涛脸上隐隐有些微黑气,” 老林拍着大‘腿’道:“这就对了,听说是剧毒暗器,如脸上沒有黑气,倒是令人怀疑,” 高继成暗暗心惊,幸好山寨藏龙卧虎,冯汉民略知毒‘性’,故使三喜化妆时做了手脚,瞒过李胜, “樱子小姐什么表情,” 李胜呵呵大笑:“这个婆娘很会骗人,哭得声音都哑了,可我却看她脸上并无悲伤,这个婆娘跟了戏班一段时间,演艺真不俗,” “要不怎么叫特工,” 李胜咂着嘴说:“可惜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婆娘,如今却要守活寡,” 老林急止道:“慎言,她可是山口太君的专宠,听说嫁给宗涛,山口太君的鼻子差点气歪了,” “山口太君专宠,” 老林叹息道:“是啊,听队长说,樱子小姐是山口太君朋友的‘女’儿,七七事变后,樱子小姐的父亲亲手把樱子小姐‘交’给山口太群,原想为日本圣战效力,不想山口太君看上樱子小姐的美貌,占有了她,据说前天樱子小姐才回城,山口太君便宠幸了她,” 高继成心里一沉,沒想到看上去单纯的白如馨,却有此致遭遇,宗涛如知情,岂不感到奇耻大辱, 高继成决定把这秘密深藏心底, 几个人调侃一番,老林又问:“宗涛什么时候下葬,” “今天子夜,” 老林微微一怔:“这么快,” “是啊,山寨大匪首说,天气炎热,兼且军务紧急,所以急急下葬,” 老林点头道:“这个么,也有道理,” 看看情况‘摸’得差不多,老林对孙*平说:“好了,我赶紧回城送信,队长想必等得心急,” 李胜也直起身:“我也要回山寨,免得他们起疑,” 高继成料想再也探不出新消息,慢慢挪身林子深处, 看到李胜过了冲畈,隐入望寨畈中,高继成一溜小跑,潜入林子里,凭着非凡脚力,抢先进了山寨, 得知回信,刘松等大笑不止, ------------ 272闻喜发兵 刘其山得到老林回信,急忙赶到鬼子司令部。 山口一夫和中村永志、三木及松井都在,看到刘其山匆匆进‘门’,几个鬼子忙起身。 刘其山一脸喜‘色’,山口一夫明白发生了什么。 “刘君,快快的讲出来!” 刘其山一口气没平,山口一夫急不可耐,刘其山知道他们也等急了。 “宗涛死了。” 山口一夫哦了一声,回头扫上三木等人,都捧腹大笑。 “黑狐果然非比寻常!”松井笑道。 山口一夫得意地摆摆手:“不不,现在黑狐的没有,只有河野樱子小姐。” 暗杀宗涛任务完成,白如馨身份即使没有暴‘露’,也没有再呆在山寨的意义,何况山口一夫早被白如馨美‘色’所‘迷’,现在只想抱她入怀。 三木试探道:“也许樱子小姐继续留在山寨,作用更大。” 山口一夫不无醋意地说:“樱子小姐是我的‘女’人,不能再让宗涛这种猪一样的支那人沾她的身子。大日本圣战,樱子小姐已尽了全力,再下去,危险大大的有!” 山口一夫其志已决,中村永志等不好再劝。 中村永志却有些担心,望着刘其山:“消息的准确?” “绝对的准确。我放入山寨的眼睛线,亲自参加了所谓的瞻仰宗涛遗容仪式。” “他们怎么发布宗涛死亡的消息?” “说是因公积劳成疾。” 山口一夫也提出一句:“宗涛死状如何?” 刘其山说:“据内线报告,死亡状极其安详,不过脸上隐隐有黑气。” 山口一夫扫了三木一眼,哈哈大笑:“正是如此之状。大日本皇军研制的暗器,如是被人轻易察出症状,那就不叫绝密武器!” 三木也察觉不出什么异样。这种暗器,他们没在人的身上实验过。 松井提议道:“要不要提一个戏班的人,在他身上作作试验?” 山口一夫原也有这种想法,但如今松井提出来,等于 否定他的杀手特工的信誉和能力,于是断然道:“我相信樱子小姐,她绝不会对支那人手下留情!” 中村永志见山口一夫脸上有愠‘色’,忙附合道:“樱子小姐世间奇才!” 山口一夫哈哈一笑,喊卫兵。 “立即通知周用生和罗佑福的议事!” 很快周用生和罗佑福进了‘门’。周用生这段时间被山口一夫冷落,暗暗庆幸,不料山口一夫今天还是想起他。 “统统的坐下。” 山口一夫今天心情甚好,招呼众人坐下。 周用生坐在最后一张椅子上,罗佑福坐在周用生旁边。刘其山当仁不让,坐在离山口一夫最近的椅子上。 鬼子一边,汉‘奸’一边,显得壁垒分明。 山口一夫清清嗓子,得意地说:“我派出的黑狐,已经完成了大事。大王山从今天起,再也没有宗涛这个人!” 罗佑福和周用生心里吃惊,两人互视一眼。 山口一夫盯上周用生和罗佑福,冷泠一笑:“周君和罗君畏宗涛如虎,现在宗涛的没有,你们可以放胆一搏!” 罗佑福暗暗叫苦,如此一来,他的手下全部被‘逼’上与国人作对的绝路。 周用生更是叫苦不迭。宗涛一死,大王山必再难以维持现状,鲁冰‘花’听说委身何大山,何大山只是个莽夫,大王山一失,鲁冰‘花’又会落入山口一夫的摩掌。虽然鲁冰‘花’被何大山所纳周用生心里并不舒担,但胜过在山口一夫手下受辱。 “周的罗的,你们的不高兴?” 山口一夫盯上他们,罗佑福和周用生忙站起来,陪着笑脸说:“太君,非常高兴。” 山口一夫寒声道:“那你们想什么?” 罗佑福说:“正如太君所说,大王山去了宗涛,也等于去了弟兄们心头一块大石头,今后作战,必勇往直前!” 山口一夫微微点头,扫上周用生:“周的,你的想法?” 周用生说:“宗涛一死,群龙无首,我的维持会工作,开展必然顺利。” 山口一夫摆手道:“不,你的维持 会的工作要开展,但是用兵的也要!” 周用生心里一沉。 山口一夫回头扫上三木等人。 “各位,明天进攻山寨的计划实施。” “嗨!”三木等大声应答。 “松井君的留守。” “嗨!“松井有心趟这趟浑水,但是不敢拂山口一夫之意。 “三木君,明天汽车的开往望寨畈,你的蟒蛇山迅速的进入。“ 中村永志不无担心:“汽车直入望寨畈,不是给大王山通风报信?“ 山口一夫有恃无恐:“通风报信的没关系1大王山没有宗涛,作不出最快的反应,我们多面出击,大王山的难以招架!“ 从南京到鄂东,山口一夫被宗涛打怕了,如今没有宗涛,他坚信大日本皇军的铁蹄势不可挡。 三木和中村永志都信服地点头。 山口一夫盯上罗佑福:“罗君,明天的我和中村君的正面出击,三木君蟒蛇山的偷袭,你的,带两个营的皇协军,西山的攻击。“ 山口一夫想三面出击,正面吸引山寨主力,再让罗佑福西山牵制,‘诱’出山寨机动兵力,三木便可减少阻力,一举攻下寨顶。 “是“罗佑福强打‘精’神应了一声。 “周的,你的一个营的兵力,跟在罗的后面。如罗的遇上大兵反击,你的出奇不意现身,狠狠地打击!“ 山口一夫知道周用生不是带兵之人,罗佑福也难堪大任,所以组成梯队进攻态势。 周用生心里窃喜,这样一来,或可成为壁上观。 “明天的,统统五更的吃饭,乘车的出发。“ 山口一夫觉得胜券在握,说话底气十足。 刘其山见没派他的任务,小心地问:“太君,那么我们呢?“ 山口一夫起身转到刘其山身边,拍着他的肩膀说:“刘的,你的大大的有功,打仗的事你不用‘操’心,做好你的事,比用兵更重要!“ 刘其山被当众夸奖,乐得蹦起来,扯着嗓子嗨了一声。 山口一夫最后扫上三木等人,笑道:“明天攻破山寨,我们接回黑狐,不,是樱子小姐,松井君,鼓乐的迎侯!“ 山口一夫陶醉在美人入怀的快乐之中。白如馨返城,他将以金屋储之。 松井‘挺’直身,大声应答。 怕去了宗涛,山寨毁灭在即!.. ------------ 273大摆*阵 79小說首发★ 人静亥时,刘松一行悄悄‘摸’到东山, 何大山的几个徒弟都在,散在棺材旁悠,东山哨卡的几个弟兄是张大牛的心腹,张大牛已将宗涛装死的消息告诉他们,并要他们控制不相干的人接近宗涛的东山坡地, 所以东山的假坟场上,只有何大山的徒弟, 何大山率先进入假坟场,声问大徒弟:“队长吃饭了吗,” 何大山的徒弟一直沒离开东山,名曰守灵,两顿饭都是送的,个人的饭菜,匀出一个人的非常容易, 大徒弟点点头,打个手势,师兄弟凑近棺材,一齐用力拉开棺材盖,宗涛翻身坐起, 刘松急忙扶住宗涛,愧疚地:“九弟,出此下策,辛苦你了,” 宗涛呵呵一笑:“大哥,今天可是享受,人生难得半日闲,我却是闲了一天,” 众弟兄无声苦笑, 宗涛攀着棺材盖跳下來,问刘松:“大哥,带衣服了吗,” 刘松一怔,张大牛忙对何大山的三徒弟:“把你的衣服与队长的换了吧,” 何大山的三徒弟与宗涛的身材不相上下,听张大牛如是吩咐,忙脱下衣服‘交’给宗涛,刘松等明白宗涛的意思, 刘松低声:“队长暂时不想显‘露’身份,注意保密,” 众弟兄纷纷应答, 宗涛:“大哥,看紧李胜,等会弟兄下山布雷,消息绝对不能传到山口一夫耳里,” 大战在即,能否给山口一夫致命一击,在此一举,所以保密工作尤为重要, “好,” 刘松吩咐何大山具体执行,几个弟兄簇拥着宗涛回了寨顶, 寨顶此时只有聚义厅外的哨兵,其余的弟兄都在休息, 刘松声道:“九弟,晚上布雷你不要去,今天憋了一天,好好休息,” 宗涛摇头:“不行,布雷大事,我必须亲自去,” 宗涛亲自点将,他和刘松亲率冯汉民的队下山布雷,其余的弟兄养‘精’蓄锐, 冯汉民把早整装待命的弟兄带过來,与刘松陈子青等簇着宗涛下山, 天上虽有弯月疏星,不过光线不甚明亮,宗涛士兵服饰,又一语不,因此沒人察觉他潜身其中, 寨脚哨卡,哨长亲自值勤,李胜已按吩咐换防休息, 很快大队人马开进缚狗坡,刘松吩咐道:“李家村和望寨畈各派一个班弟兄警戒,其他弟兄赶紧布雷,” 两个班的弟兄一左一右分赴李家村和望寨畈垅口警戒, 冯汉民大声道:“分班作业,公路中间深坑重雷,” 陈子青立即分派各班分片掘坑,宗涛拉着刘松上了坡,傍在一棵大树上,借着月‘色’巡视全场, 冯汉民也跟上山坡, 宗涛问:“三哥,此次布雷的规模多大,” 冯汉民不假思索:“缚狗坡前二百米地段,“ 宗涛沉‘吟’着:“明天我预料有鬼子的车队过來,所以地雷应用大威力,也就是,公路上的雷场集中布在一线,” 刘松轻声道:“九弟,你是鬼子明天直接把汽车开到缚狗坡,” “我有八成的把握,” 冯汉民问:“为什么,” 宗涛微微一笑:“山口一夫得我死讯,必以为弟兄们处理后事,无暇顾及,所以长驱直入,以图快捷,” 刘松点点头:“九弟之言有理,” 冯汉民:“好,我调整雷场分布,” 冯汉民冲到坡下,把几个班长召过來,比比划划叮嘱一番, “明天的主要目标放在炸汽车上,各位上点心,” 话意已明,几个班长心领神会, “队长放心,保证鬼子的汽车连人带车不飞上天,也要滚上几滚,” 山寨截获的炸‘药’充足,这次几乎带上四分之一,炸梅河城墙都够, 宗涛的目光扫上路边的坎崖,忽然一笑, 这时冯汉忆又上了坡, “四哥,这次雷场有什么‘花’样,” 陈子青一时回答不上來,冯汉民接口笑道:“队长,我这次也是下了大钱,公路上我用的是引线雷,估计鬼子会上山,林子里用的是绊线雷,还有触雷,子母雷,总之好几个类型,管叫鬼子防不胜防,” 宗涛轻轻喝了声采, 朦胧的月‘色’里,几十个弟兄奋力掘坑,公路中间‘抽’出一条深槽,进度奇快,冯汉民面有得‘色’,右手拧着下巴,嘿嘿轻笑, “三哥,明天地雷一响,鬼子必四下逃窜,所以公路旁边的坎沟处,是最有效的杀伤鬼子场地,” 山寨傍晚接到苏长生使弟兄送回的情报,明天鬼子和伪军加起來几近千人,这样庞大的阵容,山寨人数只有对手的五分之一,所以每一个细节,直接关乎战况的进展, “我明白,”冯汉民又跳下坡坎,喊一班长, “你的弟兄不用公路埋雷,公路旁预测鬼子的藏身处,触雷‘侍’候,鬼子只要进入缚狗坡,我们就给他颜‘色’看看,” 一班长是冯汉民手下几个悟‘性’最高的徒弟之一,听了冯汉民的吩咐,立即明白他的意思,挥手招呼弟兄跳下路坎, 一班长心思缜密,模拟鬼子惊慌失措时的情状,点拨弟兄埋雷位置,冯汉民的地雷有多种样式,用于阻截的是巨型地雷,阻止追击的是中号雷,还有对付单兵的微型雷,现在一班长的手上多是这种雷,比手榴弹大不了多少,一触即的爆炸装置, 冯汉民对地雷的研究深有心得,能根据地形制作不同的地雷, 宗涛和刘松默默地看着,频频颌,冯汉民见宗涛和刘松沒有别的吩咐,下了山坡, 大战在即,容不得半分疏忽, 一班长带着冯汉民和陈子青雷区了一圈, 二百多米雷场,就算鬼子來了十辆汽车,也可以全部纳入破范围,这地方是鬼子的停车点,车速必慢,间距不会太散,所以必能一击成功, 而周围随处可碰上的触雷,更是鬼子仓皇时的致命杀手, 冯汉民和陈子青一一查看细节,未觉不妥,留下一个班的弟兄警戒,其余回山寨, 宗涛冲刘松轻声笑道:“大哥,这样的地雷阵,真是亘古未有啊,” 刘松感慨地:“只有九弟才能把弟兄得如此‘精’明,” 宗涛摆摆手,看到弟兄们大都离开雷场,拉着刘松也巡视一圈, 各就各位,现在就等山口一夫钻套,给他雷霆一击, ------------ 274缚狗坡伏击 天未明,寨子里响起嘹亮的号声。 众弟兄很快集合在寨北的大‘操’场上。 ‘操’场四角几盏大功率灯泡齐亮,照得‘操’场如同白昼。 众弟兄懵懵懂懂,原以为是‘操’练,等看到‘操’场高台上立着的人,都吃惊地瞪大眼。 不错,剑眉如刷,‘精’干的身材,白净的脸庞,不是宗涛是谁? 许多弟兄情不自禁喊着队长。 “队长没死,他还活着!” “队长没死!” ‘操’场上瀑起欢呼。 宗涛哈哈大笑:“弟兄们,我死而复生,是因为山寨大业未成,鬼子没有赶走,我不忍心这么快离开各位好兄弟!“ 很多弟兄哭出声来。 “队长,你不能走!“ “队长,昨天看到你离去,我的心如刀割!“ 弟兄们‘精’神大振,噙泪欢呼。 宗涛的眼眶湿润了,用力挥手道:“弟兄们,我宗涛在此起誓,生同弟兄们一起生,死同弟兄们一起死!“ “生一起生,死一起死!“ “不赶跑鬼子,我们死不瞑目!” 众弟兄高声喝喊,却把一人惊得魂不附体。 李胜陡见宗涛现身,脊梁骨里冒出一股寒气。糟糕,宗涛没死,昨天送出的就是假情报。看样子这一切全是宗涛的计谋,如果山口一夫率兵攻寨,必吃大亏。 那么代号黑狐的白如馨,必与宗涛是同谋,她为什么与宗涛一起唱这曲假戏?难道她背叛了大日本皇军?这样一来,自己的身份必被她戳穿! 山口一夫派来潜伏的黑狐,本是日本人,阵前倒戈,宗涛用的是什么招术? 李胜的额头沁出汗来。他不安地望了众人一眼,众人并没留意他。 李胜心里有一丝侥幸。也许黑狐失手,并没有暴‘露’他的身份。 宗涛挥手制止沸动的群情,大声道:“今天我们要给山口一夫一顿大餐!除了守寨的弟兄,其余的全部缚狗坡伏击!“ “好,打***鬼子!“ 宗涛突然话锋一转,厉声道:“非常时期,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颤离山寨,违者一律军法从事!“ 这个号令,断了李胜想请假的念头。 饭后,宗涛率弟兄直扑缚狗坡。 天‘色’微明,林子里还有些幽静。大队人马惊飞了林里栖宿的小鸟。 宗涛将队伍散开,冯汉民的小队居中控制雷区,何大山的小队李家村方向,为前锋,张大牛的小队望寨畈垅口,锁袋口。 宗涛严肃地说:“战术在于活学活用,如果鬼子折损较大,我们狠狠打击,如果鬼子反应敏捷,立即撤兵!总之这次是警告山口一夫不要耍‘花’样,给他颜‘色’即可!” 李二虎叫道:“好不容易捞上一场大决战,不能这么轻易放弃!” 宗涛厉声喝道:“战术之本,以保存有生力量为上!没有人,什么都是空话。这盘大餐,能吃则吃,吃不下立即撤出,谁都不能违抗军令!” 李二虎等低下头。 众弟兄潜入林子不久,便隐隐听到汽车声。宗涛和刘松对视一眼,会心一笑。 刘松说:“九弟,你这个时间把握得好。” 宗涛微微一笑:“我就知道山口一夫急不可耐,急于‘荡’平山寨。” 冯汉民哼了一声:“山口一夫白日做梦!” 说话间,鬼子的车队已经转到李家村。 冯汉民扫视一线排开握绳的弟兄,低声喝道:“听我的口令,一齐拉线!” 众弟兄没有应答,都握紧绳子,屏息凝神盯着公路。 汽车进入缚狗坡前,果然都减了速,一辆接着一辆,缓缓压上雷区。 宗涛默默点视,一共八辆大卡车,车没罩篷,荷枪实弹的鬼子都显得不可一世。 山口一夫坐在第四辆卡车的驾驶室内,还沉浸在剿灭山寨的‘迷’梦中。 他根本没有料到宗涛将计就计,设好圈套。 汽车全部进入预设的雷场里,山口一夫呜哇一声,汽车都慢慢停下来。 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汽车刚停下,鬼子正‘欲’下车,冯汉民大喝一声:“拉雷!” 十几个弟兄早已手心攥出汗来,闻听喝喊,一齐用力。 山口一夫刚打开车‘门’,突听喝喊,吓得一哆嗦,赶紧缩身。这时一连串巨大的爆炸声惊天动地。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爆炸声震耳‘欲’聋,瞬时公路上尘土飞扬,几辆汽车被掀翻,听到一阵鬼子凄厉的惨叫。很多鬼子被颠翻车外,摔得七荦八素。 宗涛挥枪扣动板机,打字才出口,爆豆般的枪声如暴风骤起。 山口一夫坐乘的汽车没有掀翻,却歪斜得厉害。这时弹如雨下,山口一夫赶紧跳下车,躲在汽车另一边。 烟尘中隐见公路一长排深坑,山口一夫倒吸口凉气。山寨如何在此设伏? 这时不少的鬼子跳下路坎,想择地还击,不料爆炸声接二连三,很多鬼子才跳下沟坎,便被炸死炸伤。 中村永志和三木也急忙跳下车,看到这情形,都惊恐地瞪大眼。 几个鬼子簇拥三木和中村永志挪到山口一夫身边。 三木灰头土脸,颤声问:“山口君,大王山的如何在此埋伏?“ 山口一夫抹了一把脸上沾尘的黑汗,错愕地鼓着眼。 “宗涛的死了,山寨谁有这个能耐?“ 中村永志心虚地说:“山口君,也许宗涛的没死,我们的情报大大的有误!“ 山口一夫梗着脖子吼道:“不可能!河野樱子是帝国的‘精’英,暗杀武器又那么的先进,宗涛的不可能活着!“ 三木小心道:“是不是樱子小姐的失手?“ 山口一夫拚命摇头:“刘其山的眼线都看到宗涛的死状,河野樱子的不可能失手!” 那么问题在哪里?三木和中村永志对视一眼,心里冒出不祥的念头,望着山口一夫铁青的脸,不敢开口。 此时鬼子已组织攻击。不断有爆炸声,不断有鬼子兵伤亡。 望着林子密集的火力,山口一夫无暇他顾,板着脸说:“掷弹筒的开炮!” 此时已有几十个鬼子在抛荒的田畦上架起掷弹筒。然而这块抛荒的田畦里并不安全,一班长早就瞅上这个地方,埋了不少的地雷。 爆炸声中,又倒下七八个鬼子。 架起的掷弹筒不多,炮弹不稀不密向山林中发‘射’。 鬼子特别顽固,一批倒下,另一批补上,沟坎的地雷都触发了,鬼子踏着同伴的尸体,伏在已被人体清除地雷的沟坎里据地还击。 山口一夫见此情形,‘精’神一振。 “三木君,中村君,实施反击的有!” 鬼子此时已伤亡近百人,但是已得战机。 三木和中村永志应了一身,借着车体掩护,回到自己的队伍里。 立即战事进入白热化。 山口一夫见渐渐挽回颓势,拔出指挥刀,正‘欲’下令,突然山林里响起一声清亮的喝喊。这声音有点耳熟,山口一夫呆了一呆。 ------------ 275周用生的酸甜苦辣 山口一夫看到鬼子前仆后继,渐渐压制住山林之敌,拔出指挥刀,准血下达冲锋的命令,不料此时林子里传来爽朗的大笑,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 “山口一夫,宗涛在此,你没想到吧?” 山口一夫大吃一惊,指挥刀无力垂下,终于忍不住大吼一声:“宗涛,你的没死?” 宗涛倚着一棵大枫树,侧出半个脸笑道:“山口一夫,你看到我的脸吗?死人还能站在这里与你说话?” 山口一夫眼珠一转,冷哼道:“你的宗涛的不是,假扮的有。” 其实山口一夫从声音里就断定宗涛没死,他想‘诱’骗宗涛现身。山口一夫很清楚,只要宗涛现身,他的手下至少有几十杆枪口对宗涛发起‘射’击。 这个小儿科的把戏,宗涛焉能不识。宗涛索‘性’倚树伏在林子里。 “山口一夫,我是不是宗涛并不重要,就算宗涛死了,中国还有千千万万抵御外侮的热血男儿,有他们就够了!” 山口一夫气得脸上发青,想了想回了一句:“你的怎么逃过一劫?” 林子里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山口一夫,你很想知道吗?” 这时中村永志和三木又回到山口一夫的身边。看到二人盯着自己,山口一夫很不舒服,只得硬着头皮回了一句:“你的,怎么的没死?” 两人对话,枪炮声息止,都在聆听这有趣的对话。 宗涛的笑声更清越嘹亮。 “山口一夫,你们听着,所谓的日本天皇发起的这场不义战争,不仅中国人不答应,就是你们日本的有识之士,也非常的反感!” 这句回话让山口一夫隐觉不安,而三木和中村永志拧起眉头。 山口一夫叱道:“宗涛,你的胡说八道的有!” 宗涛仍是大笑。 “山口一夫,戳上你的痛处吧?实话告诉你,你派遣的所谓特工河野樱子,现在是中国人宗涛名正言顺的妻子!她看不惯你们日本好战者的豺狼本‘性’,毅然弃暗投明,站在中国人这边。她如今是中国的白如馨!” 山口一夫瞬时脸‘色’蜡黄,不安地回视三木和中村永志,二人一脸哂笑。 山口一夫歇斯底里吼道:“不,河野樱子是日本人,是你们用什么‘药’品幻灭了她的心‘性’!” 宗涛冷笑道:“我们中国人从来不做这种下三滥的事!信不信由你,我的太太白如馨,再不会为你们这些畜生做任何事!” 山口一夫恶毒一笑:“宗涛,你别得意,河野樱子不是什么好‘女’人,她不过是个臭**。你知道吗?她曾经是我的‘女’人!” 众弟兄吃了一惊,都难堪地盯着宗涛。高继成也在宗涛旁边,心里叫苦不迭。 不料宗涛神‘色’坦然。 “山口一夫,所以说你们日本人大都是畜生!白如馨已把她的遭遇对我说了。你作为叔父,见她美‘色’,起禽兽之心,强行占有她,这不是她的错!也只有你们这些日本畜生,才做得出这种丧失人伦的事,所以日本鬼子只是畜生!” 刘松等拍手喝好。 宗涛宠辱不惊,倒是令山口一夫等不知所措。 三木颓然道:“山口君,河野樱子是大和民族的败类,就当她死了。这个臭‘女’人,真的坏了我们的大事!” 山口一夫心里五味杂陈,无力地坐在地上。 “三木君,中村君,我的大大的失误。” 中村永志说:“山口君,少与宗涛废话,进攻的有!” 山口一夫摇摇头:“宗涛的已有准备,说不定鄂豫皖的也来了,如果聚齐望寨畈里各村的民兵,他们的人数大大的多于我们。撤退的有。” 三木提醒道:“山口君,刘其山的线报,丁大勇的并没有助战的举动。” 山口一夫摆摆手:“支那人大大的狡猾,刘的线报的不准,再战必大伤元气。“ 其实山口一夫无心恋战。刘其山的线报‘精’确度如何,他心里有数。 三木和中村永志见现场一片狼藉,知道再战也占不了多大的便宜。只得依言。 山口一夫丢下几十具同伴的尸体,从冲畈上绕道,也不顾罗佑福和周用生。 李二虎看到大队鬼子冲畈上行进,跑过来叫道:“队长,鬼子跑了,快追!“ 宗涛站起身,盯着鬼子并不慌‘乱’的队形,摇摇头说:“八哥,我们只是倚托山林有利地形,如果冲出林子,优势失去,鬼子倍数于我,必吃大亏。“ 刘松附合宗涛的意见。 宗涛下令撤出缚狗坡。 罗佑福和周用生率领的伪军挤在最后三辆卡车上。地雷爆炸,周用生和罗佑福吓得魂不附体。周用生把号称一个营,其实只有一个整编连的百多伪军带进就近的林子里躲起来。 周用生此举大有深意,一来可避与大王山正面‘交’锋,二来也能托词,山口一夫如果追究起来,可谎言穿林偷袭。 看到鬼子撤离,罗佑福率着手下快速从公路上逃窜。他知道大王山的人不会后面追杀,所以无后顾之忧。 周用生的动作慢了一步。鬼子撤走,何大山发现离自己不远的林子里周用生探头探脑,对三喜‘交’代几句,孤身潜入周用生伏兵的林子里。 周用生看到鬼子和罗佑福都撤出老远,这才慢腾腾吆喝手上撤离。 周用生也不惧大王山追击。他近段时间毫无作为,山口一夫很不满意,但游击队和义勇军则不会对他采取任何举动。 今天的战斗这样结束,周用生很轻松。他晃晃悠悠走在最后。 还没出林子,忽然一个夯实的人影面前一晃,周用生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是何大山。周用生忙陪上笑脸。 “五当家,这段时间我可是没做对不起山寨兄弟的事。“ 何大山寒着脸嗯了一声。“我知道。“ 周用生只想早点溜走,陪笑道:“五当家既然知道我没做对不起山寨的事,那就放我走吧。“ 何大山看到几个伪军回头观看,拔出手枪喝道:“想活命的,快点滚!“ 几个伪军吓得一溜烟跑了。 周用生孤身一人,心里阵阵发紧。 周用生陪着小心问道:“五当家,你有什么吩咐?“ 何大山看着周用生猥琐的样子,好气又好笑。 “鲁冰‘花’现在是我的夫人,你和她有没有契约?“ 何大山突然说出这句话,周用生心里格登一下,立即涌出一股醋意。但是何大山凌厉的皮神,‘逼’着他抬不起头。 “我和鲁冰‘花’没有契约。” “那我娶了鲁冰‘花’,你有什么话说?” “我……没有。恭喜五当家携子于归。” 周用生言不由衷,心里别扭得很。自己最疼爱的‘女’人,先是被山口一夫霸占,现在又投进何大山的怀里,山口一夫有夺妻之恨,却势大,奈何不得;何大山是自己的仇人,自己也难与之为敌,只能忍气吞声。 何大山冷哼一声:“周用生,当年你诬良为盗,‘逼’我离乡,妻离子散,现在你曾经的‘女’人因为你无力保护,我娶了她,我们之间的恩怨算是扯平。今后鲁冰‘花’但有什么事,都与你无关,别再打她的主意!” 周用生拱手笑道:“五当家什么话,鲁冰‘花’得你这种佳配,我衷心祝福。我昔日威风八面,但小鬼子过来,我便成了失势的病猫。” 周用生这句话真多于假。他早想通了,与其鲁冰‘花’在山口一夫那儿受辱,还真不如让她找到避风的港湾。何大山有这种能力。 何大山说:“那好,国难当头,希望你不要忘了自己是中国人!” “岂敢岂敢!” 周用生话没说完,何大山早转身离去,周用生下意识手‘摸’到枪上,愣了一会,慢慢松开。 ------------ 276于万立的纠缠 (79小說更新最快最稳定)79小說于万立得令留守山寨,口角一丝冷笑, 他决定向白如馨下手,胡莹的死,对他來是一个崩溃‘性’的打击,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这个日婆娘,怎么,也要她偿还鬼子的罪孽, 于万立把一腔怨气泄到白如馨的身上,他只是等待时机, 各哨卡巡回,于万立叮嘱任何人不得随意走动,然后回到寨顶,敲开刘丽的房‘门’, 于万立从不主动与她招呼,今天突然敲‘门’,刘丽有点愣, “二当家,什么事,” 于万立笑道:“刘姐,伙房有两个弟兄加入了战斗队,人手不够,今天要大会餐,你帮帮忙好不好,” 犒劳出征的将士,刘丽义不容辞,忙应承,掩上‘门’跑向伙房, 看到刘丽隐沒南排石屋那头,于万立一脸得‘色’,慢慢踱到白如馨房前, 于万立伸手推‘门’,‘门’却被闩了,于万立冷笑一声,白如馨一般很少闩‘门’,现在‘门’闩了,明对自己有了戒备, 妈的,已成笼子里的鸟,还能飞, 于万立叩响房‘门’,半天却沒有回音, 于万立有点恼了,低声喝道:“河野樱子,你想躲开我,沒‘门’,” 白如馨在房里已听到于万立和刘丽的对话,心里砰砰‘乱’跳,她知道于万立心头的恶念沒断, 白如馨不想开‘门’,但于万立一遍又一遍叩‘门’,知道难以逃避于万立的纠缠,呆了一会,只好硬着头皮开‘门’, 白如馨觉得还是把话开为好,免得于万立继续纠缠, 白如馨蹑手蹑脚‘门’前,轻轻拨开‘门’闩,探头‘门’外,于万立满脸‘阴’贽, “二哥找我什么事,” 于万立冷笑道:“你不配叫我二哥,我也不认你是九妹,河野樱子,我们之间应该有个了断,” 白如馨脸上一热,低声叱道:“于万立,我当你二哥,是敬重你,我不是河野樱子,我是白如馨,” “你还是去骗九弟吧,” 白如馨咬着牙:“我的事九哥全部知道,九哥,不管我以前作过什么,现在他只当我是中国‘女’人白如馨,” 于万立不屑地撇撇嘴:“九弟心‘胸’再开阔,也容不下你这个日‘骚’娘们的,” 原來于万立对日特工稍有研究,知道特工里有一项,白如馨初上山时举止轻浮,难保上山之前沒与别的男人有肌肤之亲,山口一夫不定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白如馨脸上飞红,啐了一口:“于万立,你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 于万立轻轻击掌笑道:“河野樱子,想不到你的汉语得如此‘精’妙,” “我來就崇尚汉化,” 于万立又击掌:“好,你对汉化有研究,那我就用不着多费口舌,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个你听了吧,” 白如馨见于万立死死地盯住自己丰隆的‘胸’脯,脸上火烫,喝道:“于万立,你想干什么,” 于万立涎着脸笑道:“很简单,胡莹能给我的,你都要给我,” “你做梦,无耻,” 于万元立哈哈大笑:“骂得好,这些都是你们日人教的,” 于万立完,伸手便‘欲’揽白如馨入怀,白如馨急忙闪避, “娘们,你还能逃,” 于万立一抓失手,恼羞成怒,张开双臂扑向白如馨,白如馨急退到房里,刚要掩‘门’,于万立撞了进來,和身抱住白如馨,按在**上, 白如馨拚命挣扎:“这是九哥的**,你不要‘弄’脏了,” 于万立一愣,放开白如馨,冷冷地:“好,你不想‘弄’脏九弟的**,那么乖乖随我出去,” 白如馨望着于万立有些红的眼睛,只得慢慢起身, 于万立象押俘虏一样把白如馨带到西山腰的防空‘洞’, 走到‘洞’‘门’,白如馨瞥了一眼于万立满是‘欲’念的眼,什么也不肯进去, 这两天,白如馨确实被宗涛感动了,宗涛是个有‘胸’襟的男人,自己鼓起勇气,把所有的遭遇都告诉他,包括被山东口一夫侮辱的事,宗涛都泰然处之,那一刻,白如馨伏在宗涛的怀里哭了, 自己是日人,还肩负特工使命,宗涛以博大的‘胸’怀接纳,属不易,还是残‘花’败柳之身,宗涛也不嫌弃,这种男人,世间少有, 现在白如馨也明白了,宗涛可能很早就怀疑她的身份,只是自己沒有作为,所以宗涛采取保护的态度,山寨事务全不让她‘插’手,目的还她一个完整的人格, 九哥,我对不起你几次,这一次,就是拚死,我也不会让你‘蒙’羞, 白如馨心意已决,便不再回避于万立凌厉的目光, 白如馨挡住于万立的手,艰涩地:“我还是尊你二哥,九哥都原谅了我,你为什么不能,” 于万立哼了一声:“九弟嫉恶如仇,怎么可能真的原谅你的特工身份,” “九哥,他只看今后,以前既往不咎,” 于万立有些醋意:“那就是被你的美‘色’‘迷’‘惑’,” 白如馨不气反笑,只要宗涛对自己真心,她也不在乎别人怎么, 白如馨带着哀求的口‘吻’:“二哥,我是日人不假,但是日人并不是个个都是坏人,就象你们中国人,有九哥这样的铁血汉子,也有刘其山这样的大坏蛋,人不能一概而言,我爱中国,也爱中国的好汉,” 于万立打了个哈哈:“得好,我是山寨的二当家,算不算好汉,” 白如馨迟疑一会,终于点点头, “二哥也是条好汉,” “那好,我是好汉,你爱好汉,那么也给我一次爱的表示吧,” 白如馨虽然重好汉,当然不是于万立所表达的意思, “二哥,你误会了,” 于万立面‘色’一沉:“就是,我不算好汉,” 白如馨感到于万立不可理喻,隐隐感到现在与于万立的接触收不了场, “二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好汉都有博大的‘胸’襟,” “那我就是‘鸡’肠肚之人了,” 白如馨决定绕开这个话題:“二哥,我们能不能平心静气谈一谈,” 白如馨想在山寨安度,于万立这一关很重要,山寨都是于万立留守,其他弟兄常常下山执行任务,所以与于万立接触时间更多, “行,那我们进去坐坐,心平气和好好谈谈,” 白如馨不敢进‘洞’,外面视野开阔,虽然石屋的哨兵视线被挡,但光天化日之下,于万立不敢太张狂, “我们就坐在这里吧,” 于万立溜了一眼,‘洞’前的坡地比较平缓,绿草如茵,如坐下來,虽然林木不密,但一般人不会留意这里,何况现在山寨少有人踪, 于万立心头早有计议,看到白如馨‘欲’坐在地上,忙:“等等,我去抱堆干草出來,” 于万立着便冲进‘洞’里,很快搂出一堆干草, 看着于万立把干草铺得很开,白如馨心里又浮出不安的感觉, 是吉是凶, ------------ 277逼上绝路 白如馨还在愣怔,突然于万立的手扳上她的肩头,一股大力,白如馨把持不住,顺着于万立的臂膊落坐干草上。 白如馨又羞又恼,叱喝一声,双手撑地,‘欲’爬起来。但是于万立的身子压在她的背上,双手紧紧环住她的纤腰。 白如馨使出吃‘奶’的力气,却摆脱不了于万立。虽然于万立干瘦,但男人的力气却还是不小,何况于万立此时被**所驱使。 “于万立,你松手!” “逮到的猎物,我会放开吗?” 于万立手脚不停,‘阴’阳怪气地笑。 “滚开!“白如馨勃在大怒,又用力一甩。于万立一个晃悠,差点脱了手,但还是搂住白如馨不放。 白如馨感念宗涛的宽容和怜爱,这时说什么也不肯委身于于万立。山寨几个月,刘松等一众弟兄拿她当人看,宗涛更是柔情蜜意。她原来懵懵懂懂被山口一夫拉上战车,现在明白了,她的大和同胞,大多是豺狼,她不耻为他们耗费青‘春’。 但是山寨却也有于万立这样的宵小! 于万立落魄书生,被‘逼’上了山寨,原也有些羞愧,后来得刘松重用,渐渐心里有些慰藉。本来于万立的感情生活‘波’澜不惊,白如馨是第一个进入山寨的‘女’人,也是漂亮‘女’人。白如馨那时想为山口一夫,不,准确地说为日本帝国做一点事业,所以使出浑身解数,想‘迷’‘惑’于万立,救出渡边,却也给了于万立遐想。 但于万立长相太差,也并无实权,白如馨转向年轻英俊的宗涛,并以最快的速度俘获宗涛的心。原只是逢场作戏,不料宗涛却用了真情。 宗涛以博大的‘胸’襟逐渐唤回她的良知,白如馨改变了观念,决意做个好‘女’人。 于万立对白如馨的纠缠之心,因白如馨投入宗涛的怀里,于万立只有妒嫉和愤怒。不过宗涛威望日隆,于万立也奈何不得。 高家冲邂逅胡莹,两人一见倾心,给了于万立无穷的活力。那段时间,于万立真正的放弃了对白如馨的非份之想。 于万立不是君子,但也绝不是小人。胡莹遇难后,于万立的眼光没有投向别的‘女’人,包括金铃和刘丽,他从没非份之想,但是白如馨的身份于万立早有怀疑。 于万立想,白如馨既然是日本娘们,那他就可以不拘礼节。宗涛虽然是九弟,但白如馨不配作他的‘女’人。 既然不配,那么这个日本‘骚’娘们,就可以人可尽夫。 怀着这种偏‘激’的念头,于万立根本不当白如馨是一个正常的‘女’人,也不当她是弟妹。 现在于万立只有一个念头,向这个日本娘们讨要他失去的,哪怕用最不光彩的手段。 面对白如馨的叱喝,于万立冷笑一声:“你别当自己是九弟的‘女’人,你不配!如果你不是日本娘们,我动都不会动你一下!“ 于万立力气不是很大,这一开口分了神,白如馨又用尽全力,把于万立颠到一边,滚落地上。 一番挣扎,白如馨头发有些散‘乱’,她直起身子,看到于万立的狼狈相,气得踢出一脚,骂道:“枉我当你是二哥,禽兽不如!“ 于万立吃力坐起,瞪着白如馨骂道:“你们日本狗才是真正的禽兽不如!我的莹莹死得那么冤、那么惨,你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于万立这种不可理喻,白如馨懒得和他理论。白如馨理理散‘乱’的头发,鄙夷地扫了于万立一眼,抬‘腿’便走, 突然身后于万立歇斯底里的嚎叫:“河野樱子,你再敢跨出一步,别怪我不客气!” 白如馨一怔,缓缓扭头,看到于万立狰狞的面孔,手上握着短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她。 白如馨打了个‘激’灵。 “于万立,,你敢开枪?” 于万立不屑地说:“打死你这个日本‘女’人,我有什么不敢的?” 白如馨叫道:“不,九哥说,我现在是中国‘女’人白如馨!” 于万立冷笑:“狼披着羊皮,永远还是狼!你日本人的血统,不是说变就能变的!” 如果这是山口一夫的枪口,白如馨会毫不迟疑地跨出步子。但这里是山寨,她的幸福触手可及,白如馨不想这么快离开宗涛。并且,于万立会安她一个恶名。 “于万立,你太过份了!” “比起死去的莹莹,我更显得仁慈!” “为什么要把她的不幸强加在我的头上?” 于万立得意地挥着短枪,哼了一声:“很简单,你是日本‘女’人,特工河野樱子!” “我没有给山口一夫提供任何情报!” “那只能骗九弟,骗你自己!十一弟怎么死的,我心里有数!” “我真的没害十一弟!” “但你亲口说,是你杀了十一弟!” “是,十一弟是我杀的,但那是十一弟求我这么做。” 于万立冷笑道:“是么,你是怕十一弟活着,一不留神泄‘露’你们的隐秘?” 白如馨惊恐地睁大眼。这些事于万立都清清楚楚,成了一道紧箍咒。白如馨瞬时觉得于万立是魔鬼。 这时望寨畈隐隐的枪炮声渐渐平息下来,白如馨的心里又多了一分恐惧。 望寨畈离山寨只有十里之遥,战事结束,宗涛很快就会回到山寨。她与于万立这种尴尬局面,必须尽快了结。 “于万立,你究竟要干什么?” 于万立显得很有耐‘性’,满不在乎地说:“我要干什么,你心里有数,就是问一百遍千遍,我也是那个意思。你自己掂量!” 于万立说着,慢慢爬起来,缓缓接近白如馨。 白如馨看到于万立‘逼’近,本能地后退一步。但是于万立的枪口一刻没有离开她的身子,白如馨不敢轻动。 “二哥,你给我个机会好吗?” 白如馨几乎是哭着哀求。 于万立不为所动:“莹莹被害时,也许有这种心理,她是舍不得我的,可是她就是这样向你的同类央求,会有结果么?” 于万立的口气很决绝,白如馨读懂了他的心思,知道央求无益,抹了一把眼里的泪。 既然不能央求,那么废话少说。白如馨盯上于万立手上的枪,突然一个念头闪出,令她不寒而栗。 “何况,我不想要你的命,只要你用‘女’人的身子作为补偿!” 此时的于万立只有**‘裸’的**。 现在跟于万立说什么都没用。白如馨的身子有些僵滞。 于万立大步上前,又抓住白如馨的臂膊,脸几乎贴上白如馨的脸,表情复杂,是得意,也有遂‘欲’的满足。 两人目光对视,互不相让。 终于于万立爆出一阵狂笑,伸手挽住白如馨的纤腰。这一次白如馨毫不反抗。很快,于万立把白如馨拉到‘洞’外锖垫的干草上,扔了枪,横抱起白如馨,放倒在干草上。书.哈.哈.小.说.网 ------------ 278香消玉殒 这一幕,被一个人看在眼里。 刘丽被于万立支到伙房,伙房里确实很忙。刘丽挽起衣袖帮着洗菜,可是越做越觉得有点神思恍惚。于万立从不对自己吩咐什么,今天的举动有点异常。 刘丽猛然想起一个人,不由得心里一颤。 得知白如馨日本间谍身份,刘丽大惊,后来看到宗涛和山寨弟兄泰然处之,想想白如馨并没作恶,心里有点不忍,把事情的经过电传给战区长官,战区长官只有一句幽默话:既然宗队长认为她是个普通‘女’人,那么充其量她只是个日本‘女’人。 看来国人并不糊涂。 那么白如馨既然是普通的‘女’人,刘丽也不想给她难堪。 在伙房里忙活个把时辰,刘丽越来越感到不安。于万立一直盯着白如馨,这个情形,刘丽心里一清二楚。 看看伙房的事忙得差不多,刘丽找个托辞出了伙房,跑到白如馨房前,轻轻推‘门’,‘门’开了,房里空无一人。刘丽心里一震。 不好,于万立还是不肯放过白如馨! 刘丽很自然想到西山的防空‘洞’,蹑手蹑脚探过去,果然发现于万立和白如馨‘洞’外对峙。要命的是,于万立手上黑‘洞’‘洞’的枪口对准白如馨! 于万立和白如馨的对话刘丽听得不多,但事情的前因后果,刘丽却心里有数。刘丽暗叹于万立心‘胸’太狭隘。 这一幕却让刘丽差点惊叫起来。 如果是伍‘春’英在场,这一幕她必会果断处置,或许拔枪而出,震住于万立,但刘丽却是个畏首畏尾的‘女’孩子。 于万立山寨二当家,位高权重,白如馨宗涛的太太,她只是个局外人,刘丽一时手足无措,只能眼睁睁的看,心里默默默祈祷不要‘弄’出大事。看白如馨凛然不可侵犯的样子,刘丽略略宽心。 但是接后来发生的一切,却是刘丽始料不及。 于万立把白如馨放在干草上,毫不怜香惜‘玉’,粗暴地撕扯白如馨的衣服。这一刻于万立昏了头,不计后果。他没有想到白如馨如此狼狈,如被山寨弟兄看到,如何解释? 复仇的怒火湮灭了理智。 白如馨一瞬间的‘迷’茫,却在于万立疯狂撕扯时清醒过来。 “于万立,我是九哥的‘女’人,你不能碰我身子!” 于万立哪里理会白如馨的叫喊,更粗暴的动作。 白如馨拚命挣扎,手脚并用,还用上嘴巴。于万立毕竟力气不足,一时不能得逞。于万立看到半‘裸’身子的白如馨,白嫩的**分外‘迷’眼,更加肆无忌惮,几度不能得手,恼羞成怒挥起拳头给了白如馨狠狠一击。 这一拳打在白如馨的肩胛上,白如馨疼得咧咧嘴,心里也升起一股怒气。 刘丽缩身偷窥,看得目瞪口呆,想上前制止,又怕事与愿违。这个场面白如馨难堪,于万立更可能凶相毕‘露’。 白如馨趁于万立喘息之机,滚了几滚,离开干草地,身子触上一个硬物。白如馨一惊,随即明白那是于万立丢下的枪。 这时于万立爬起来,又扑上白如馨。看到于万立眼‘露’凶光,白如馨一个‘激’灵。她悄悄挪动身子,于万立丢下的枪一半‘露’出身外。 于万立没有发觉危险临近。 此时白如馨抱定了必死的信念。我是九哥的人,已经数次对不起九哥,这一次再不能让九哥‘蒙’受奇耻大辱。否则九哥无颜立于山寨,面对众多弟兄。 于万立扑在白如馨身上,这一次白如馨没有挣扎,而是悄悄‘摸’到短枪,握在手里。 于万立看到白如馨微闭的眼睛,以为她屈服了,狞笑道:“早该如此,何必受一番折腾?河野樱子,还债的时候到了!” 于万立却不想想,如果胡莹泉下有知,容忍他这样疯狂的报复? 白如馨握枪在手,眼里淌下两行清泪,心里默默地说:九哥,永别了,我要带着污淖中的清白,向你证明,中国‘女’人白如馨,永远是你忠诚的‘女’人! 于万立趴在白如馨身止,心安理得地‘揉’捏着白如馨充满弹‘性’的**,然后俯身下来。于万立的头刚贴上白如馨的‘胸’脯,突然感到脑袋顶上硬物。 白如馨低声喝道:“于万立,你顽冥不化,休怪我心狠手辣,明年今日,便是你的忌辰!” 于万立大惊失‘色’,正‘欲’爬起,白如馨却双‘腿’压在他的腰上。 “九妹!”于万立一挣不脱,这会也浑身乏力,吓得尖叫。 “现在你喊我九娘都迟了!” “九妹,是我胡涂!我再也不会碰你!”于万立只求活命,出声哀求。 白如馨叱道:“于万立,你也是豺狼心‘性’!我一再忍让,你却当我软弱可欺,你这种口是心非的人,我信不过!” 于万立其实正是这种心思,先保命,然后再图报复。 于万立见哄不了白如馨,沉声道:“河野樱子,你打死我,也跑不出山寨!” 白如馨冷笑一声:“我打死你这个畜生,也没想到活命,当以死谢山寨弟兄!” 于万立傻眼了。白如馨既萌此志,看来今天凶多吉少。 于万立忽然使出全身的力气,挥拳重击,但是拳头刚举起,白如馨咬牙扣动扳机。 砰!枪响了。于万立身子一震,颓然倒在白如馨身上,鲜血溅在白如馨身上。 刘丽吓得捂上眼睛,这一瞬间,刘丽为自己的懦弱后悔。 白如馨从容掀开于万元立的尸体,站起来,扔了手枪,踢了于万立一脚,鄙夷地说:“于万立,我虽是日本人,但从没做伤害中国人的事。是你自寻死路!” 白如馨用手抹了一把身上的血,徐徐整理被撕烂的衣服,回身望着东边天际,痛苦地闭上眼睛。良久,她俯身拾起地上的枪,慢慢举到头上。 “九哥,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山寨兄弟。我白如馨问心无愧,没有做有辱山寨的事。九哥,我一时糊涂,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我以死谢罪,来生,我还做你的‘女’人!” 刘丽这时忍不住冲出来,大声叫道:“宗夫人,不要!” 白如馨看到刘丽‘欲’冲过不,枪口指向她,厉声道:“不要过来!” 刘丽只好站住。 白如馨调转枪口,又顶上自己的脑袋,苦笑道:“妹妹,你是个好‘女’孩子,刚才的一切你也许都看到了。” 刘丽忙点头:“白姐姐,我全看到了,错不在你,你千万不要做傻事。” 白如馨凄苦一笑:“妹妹,山寨弟兄一家人,于万立狼心狗肺,山寨弟兄却是不察,再说他只是对我心生歹念,对山寨弟兄并无过份举动。我不死,九哥难在山寨立足。” 刘丽哭声道:“白姐姐,我会将我看到的都告诉山寨弟兄,你不要做傻事!” 白如馨摇头道:“妹妹,你一面之词,山寨弟兄难以采信。我不能让九哥为难。我死后,你帮我照料九哥。” 刘丽还要说,但是白如馨已经扣动扳机。一声枪响,白如馨摇晃一下,倒在地上。 绝代‘艳’‘女’,就此终结‘花’季。 刘丽尖叫着扑上来,抱住白如馨的尸体大哭。 宗涛等回了山寨,找到白如馨毕命之地。刘丽把宗涛和刘松拉到一边,含着泪将事情的经过讲述一遍。众弟兄神‘色’黯然。刘松一声喟叹:“想不到二弟如此心‘胸’狭窄!” 宗涛沉着脸,一句话没说,抱起白如馨的尸体,一直向东山走去。 那个为自己掘的假坟,如今成了白如馨的栖身地。 宗涛为白如馨立了一块墓碑,上面赫然一行大字:“宗氏‘门’中二十三代长媳白如馨之墓。 宗涛默默拜了一拜,回头对众弟兄说:“此事到此为止。好了,我现在了无牵挂,可以一心一意打鬼子!白如馨死亡真相,不得外界透‘露’!“ ------------ 卷十五 高继成之死 ------------ 279山口一夫的疯狂 “报告太君,樱子小姐她、她……“ 刘其山满头大汗,跌跌撞撞跑进山口一夫的指挥部,上气不接下气喊道。 山口一夫铁着脸。这几天因白如馨的事,山口一夫心情糟糕透了。听到刘其山提起提起白如馨,山口一夫很不耐烦地挥挥手。 “她的事,我的不想听!“ 三木和中村永志松井都在,也皱皱眉头。 刘其山抹了一把汗,固执地继续说:“樱子小姐她死了。“ 山口一夫浑身一震,金鱼般的眼睛死死盯着刘其山。 “她的,怎么的死了?” 刘其山也没‘弄’清楚白如馨真正的死因,线人并没‘交’代明白。 “听说是被枪毙的。” “枪毙?”三木叮问一句。 刘其山点点头。山口一夫立即满面戚容,对三木等说:“我说黑狐不为宗涛所用,你们不信。她毕竟是大和民族的‘精’英。” 三木等一时无话。山口一夫转向刘其山:“樱子小姐什么时候的捐躯?” 刘其山说:“据报在太君和大王山‘交’战之后。听说山寨二号匪首于万立也与樱子小姐一同毕命。” “怎么回事?”山口一夫有点意外,于万立的死怎么和白如馨连在一起? 刘其山小心地说:“太君,樱子小姐的死和你有点关系。” 山口一夫的脸有些紫涨,摇头道:“不,樱子小姐的死和我的没关系!” 山口一夫拚命否认,刘其山不敢深说。但是山口一夫又极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忍不住问道:“刘的,你为什么这样说?” 刘其山显出无奈的样子:“太君,你不该在阵前提起与樱子小姐的故去。” 刘其山虽然没去缚狗坡,但山口一夫与宗涛的对话,早有人报到他耳里。刘其山自作聪明,把这种事往坏处想。 山口一夫愣了一下:“这个,与樱子小姐的死有什么关系?” 刘其山叹了口气:“太君,关系大着呢。中国人最在意‘女’人的贞‘操’。我猜想一定是太君说了樱子小姐和你的关系,宗涛羞恼之时,派人给山寨二匪首传令执行枪决。不料樱子小姐身手不凡,夺枪还击,与于万立同归于尽。” 刘其山凭着臆测,说得有鼻子有眼。 山口一夫望了三木和中村永志一眼,轻轻摇头。他后悔不该在大庭广众之下挑明他和白如馨的关系。本是嫉妒,不料却送了白如馨的命。他却没想到刘其山在糊‘弄’他。 山口一夫捶着脑袋,懊丧地说:“是我害了樱子小姐。” 三木不太相信刘其山的话,但刘其山言之凿凿,山口一夫沉浸在悲愤之中,三木扫了中村永志和松井一眼,二人都一脸漠然,因此也忍着不说。 刘其山却有些狂妄,大着胆子说:“太君,这件事真的是你错了。” “哦,刘的,为什么这样说?” 刘其山见山口一夫并没震怒,心下稍宽,继续说:“中国的传统文化,对‘女’人的贞‘操’看得很重。‘女’人一旦**,便一辈子抬不起头。“ 刘其山的大胆臆测,三木听了很不服气,瞪着刘其山吼道:“刘的,你的亲眼看到?” 刘其山见三木面‘色’不善,暗暗心惊;再看看山口一夫,却是期待和鼓励的眼神。刘其山明白,这是三木和山口一夫矛盾的根源所在。山口一夫要力证白如馨是大和民族‘精’英,以证明自己没看错人,而三木则对白如馨的表现毫不满意。 反正山口一夫比三木官大,不如依山口一夫之意,编造谎言。 “我没有亲眼看到,但我安‘插’在山寨的眼线却看到一清二楚。” 三木再无辩驳的理由。 山口一夫恶狠狠地说:“宗涛的良心大大的坏,霸占我的‘女’人,还害她的‘性’命!” 刘其山摇头道:“太君,宗涛大大的狡猾。樱子小姐死后,他为樱子小姐立了碑。” 这个情况,令几个鬼子都狐疑地睁大眼。 “宗涛的,为什么这样做?” 刘其山说:“这就是中国人好面子的心‘性’。樱子小姐既然做过他的‘女’人,那么他就要霸占这个名份。” 山口一夫羞恼地问:“宗涛的立了什么碑?” “碑文是,宗‘门’长媳白如馨之墓。” 山口一夫的冬瓜脸骤然变‘色’,猛地拔出指挥刀,哇哇大叫:“宗涛的良心大大的坏,樱子小姐的死了,还要削她的国籍!不,樱子小姐是大日本帝国的人,不是白如馨,是河野樱子!” 三木等人面面相觑,有点捉‘摸’不透。 “不,河野樱子是我的,大和民族的河野樱子,不是支那的白如馨!” 山口一夫发疯了,歇斯底里大叫,指挥刀‘乱’挥‘乱’砍,把屋子里的桌椅砍劈不少,犹不解恨。 这种震怒,三木和中村永志松井等从未看到,三个人吓得不敢大声喘气。 “三木君,中村君,松井君,我说河野樱子小姐,不,我的特工黑狐,不为宗涛所用吧?她的死,我要宗涛的百倍偿还!“ 三木扫了刘其山一眼,小心说:“山口君,刘君的情报我的认为不准确。樱子小姐为什么的死去,我们并没得到确切情报。” 山口一夫血红的眼瞪上三木:“黑狐的死,你还有什么怀疑?” 三木说:“‘弄’清樱子小姐的死因,才真正有效地对付宗涛。” 山口一夫粗暴地打断三木的话:“不,黑狐的死在山寨,还亲手击毙山寨的二号匪首,绝对是为天皇尽忠。也许她和石国权的一样,没有生的选择!” 提到石国权,山口一夫心里一动,盯上刘其山。 “戏班的那些人还在?” 刘其山立即明白山口一夫想干什么,点头哈腰道:“一个都没放走。” 山口一夫收了指挥刀,大叫道:“快,带我的去看看!” 山口一夫不理会三木和中村永志及松井错愕的神情,大步跨出指挥部。刘其山象一条哈巴狗,赶紧跟在后面。 三木望着山口一夫气冲冲出‘门’,小声对中村永志和松井说:“想不到山口君会‘迷’糊在樱子小姐这件事上!” 中村永志和松井一脸的无奈。三个人没有跟过去。 山口一夫快步走到刘其山的办公室。刘其山还没进‘门’,大声吆喝徐三‘毛’。 “徐组长,山口太君要提审戏班的匪人,快把他们押过来!” 徐三‘毛’充当刘其山特别行动队打手的角‘色’。 徐三‘毛’看到山口一夫面‘色’‘阴’贽,连忙钻进里屋,押出七个戏班的人。 这七个戏班的弟兄,几天来受尽不少的折磨,都神情憔悴。但是他们确实对山寨的军务一概不知,因此只有挨打的份。现在大都皮包骨头,没有人形。 山口一夫走近一个戏班弟兄,呛啷一声拔出指挥刀,刀锋搭上这个弟兄的耳朵。这个弟兄只觉森森的寒意,惶恐地闭上眼。 山口一夫吼道:“宗涛的杀我的‘女’人,我要你们还债!“ 这个弟兄无话可说。这几天徐三‘毛’总是找这样或那样的借口折磨他们,他们只能是待宰的羔羊。 山口一夫看到这个弟兄闭上眼,象是挑战他的权威,怒气更炽,手上猛地用力,顿时这个弟兄发出凄厉的惨叫。书.哈.哈.小.说.网 ------------ 280苏长生作梗 山口一夫手上用力,锋利的钢刀立即割下这个弟兄的右耳。这个弟兄疼得惨厉地大叫,摇摇晃晃地捂着痛处,浑身颤动。殷红的血不停地流下来。 山口一夫眼疾手快,抓起那只掉下的耳朵,举到眼前哈哈大笑。 “樱子小姐,我的给你报仇了!“ 徐三‘毛’见状,也窜上前,拔出尖刀,‘逼’近戏班另一个弟兄。 山口一夫倨傲地挥挥手:“徐的,今天的事你不用‘插’手。“ 山口一夫溜眼看去,几个戏班的人都闭上眼睛,瑟瑟发抖。 山口一夫非常快意,提着刀又‘逼’近第二个戏班弟兄。这个弟兄差点要晕了。 “我真的不知道山寨的事。“ 山口一夫喝道:“我的,不需要你们提供山寨的情况,我是为大和民族的勇士报仇雪恨!“ 山口一夫又划动指挥刀,刀锋顶上这个弟兄的面‘门’。 这时忽然一声断喝::太君的住手!“ 山口一夫一怔,这个时候,还有人胆敢喝令他住手? 山口一夫不用回头,便知这个人是谁。 苏长生满头的汗,匆匆闯进‘门’, 苏长生在城里转悠,忽见山口一夫满面怒‘色’,急往刘其山的办公室跑,便知大事不妙。山寨里发生的事,早有弟兄报到他的耳里,他知道山口一夫会发狂,但不知是一个怎样的报复方式。现在山口一夫怒气冲冲赶向刘其山的办公室,苏长生便想起里面关押的几个弟兄。 苏长生大急。但是他一时也拿不出主意。 这几个戏班弟兄,没有一个认识苏长生,所以更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戏班几个弟兄受尽非人的折磨,苏长生也爱莫能助,几次与徐三‘毛’争执,差点闹翻了脸,刘其山也是站在鬼子那边,苏长生很无奈,孤掌难呜。但是山口一夫又要折腾,这些弟兄不想法帮一下,只怕‘性’命难保。 苏长生屋子外转了一圈,听到戏班弟兄的惨叫,再也按捺不住,硬着头皮闯进来。 能挡一阵是一阵。 苏长生来得及时,正赶上山口一夫的指挥刀‘逼’上第二个戏班兄弟。 看到山口一夫手上血淋淋的耳朵,苏长生的肺差点气炸了,他不顾一切断喝一声。 刘其山也微微变‘色’。山口一夫气头上,连三木和中村永志等都不敢大声说话,这个苏长生不要命了! 骨子里刘其山喜欢苏长生的憨厚,他急向苏长生示眼‘色’。 苏长生装着没看到,大步跨到山口一夫面前。刘其山暗暗着急,心里骂苏长生是猪。 徐三‘毛’瞥了苏长生一眼,心里暗笑。这个二愣子,真的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山口一夫慢慢回过头,指挥刀指向苏长生,铁着脸哼了一声:“你的,叫我住手?” 苏长生还是那个愣头青的样子,拍着‘胸’脯说:“太君,我的叫你住手。” 山口一夫不气反笑,哇哇叫道:“你的,叫我住手?” 苏长生目不斜视,大声说:“太君,我的为你着想,你的住手。” 山口一夫咦了一声:“你的,什么的为我着想?” 苏长生面不改‘色’:“太君,这几个人是‘诱’饵,留着的,可以‘诱’大王山的上当。” 山口一夫扫了刘其山一眼,刘其山卑怯地点头哈腰。 其实这个道理刘其山明白,山口一夫也明白。不过刘其山不敢捋虎须,山口一夫只想一泄为快。 不过山口一夫并不是要这几个人的命。他只想通过折磨这些人,‘逼’宗涛进城, 山口一夫哼了一声:“‘诱’饵的不要,大日本皇军随时可‘荡’平山寨!” 苏长生并不卖山口一夫的帐,回敬道:“太君如能踏平山寨,也是不用老是为大王山和鄂豫皖的事发愁。” 这句话如果换上刘其山和徐三‘毛’等人说出来,山口一夫必然大怒。但是苏长生憨直的模样,山口一夫倒不责怪。 不过山口一夫并没放过苏长生,指挥刀架在苏长生的脖子上,吼道:“苏的,你的良心大大的坏!” 苏长生从山口一夫的眼工没看出杀气,明白山口一夫只是试探他的胆量,苏长生干脆一装到底。 “太君,我的良心大大的好!” 山口一夫鼓着眼摇着头:“不,苏的,你的良心大大的坏!” 苏长生装出无奈的样子,摊开手说:“太君如果这么认为,我也无话可说。” 山口一夫扫了刘其山和徐三‘毛’一眼:“他们都比你笨吗?” 苏长生说:“刘队长和徐组长都比我聪明。” “那他们的为什么的不说?” 苏长生梗着脖子说:“他们怕你。” 山口一夫一阵狂笑:“他们怕我,难道你不怕?” “我不怕你们。” 山口一夫刚移开的指挥刀又架上苏长生的脖子:“为什么你的不怕?” “太君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看得出我是为太君好。” 山口一夫唔了一声,又收回指挥刀,问:“他们都知道的不说,你的却要说,为什么?” 苏长生慷慨陈辞:“我不想太君赏我什么,只要为太君做更多一点事。” 山口一夫哈哈大笑。跟这种浑小子对话,山口一夫觉得特别开心,蕴藏于心的怒气不知不觉消了许多。 “你的做事的不太卖力,山匪的没有抓到。” 苏长生委屈地说:“刘队长算无遗策,山匪不敢进城,根本没有我用武之地。” 苏长生暗地里把刘其山捧了一下,刘其山甚为开心。 刘其山看到山口一夫脸‘色’明显缓和下来,知道苏长生憨人憨福,不仅没‘激’怒山口一夫,反而赢得他的好感,趁机说:“太君,苏长生大大的忠心。” 山口一夫指挥刀归鞘,瞪着刘其山说:“你的,苏君的比不上。” 徐三‘毛’一边感到脸上火辣辣的。心里既妒忌又懊丧。 山口一夫对徐三‘毛’说:“徐的,人犯的押起来,不要再吓唬他们的有。” 山口一夫见这几个人都不象人形,怕徐三‘毛’再用刑,致他们死亡,便无利用价值。所谓吓唬,其实指的是用刑。 徐三‘毛’面上无光,唯唯诺诺,挥手带戏班的人进了那间关押的小房子里。 山口一夫看到徐三‘毛’离开,对刘其山说:“苏的,比徐的更有长处。” 这句话令刘其山很欣慰,忙说:“我的,比不上苏长生。” 山口一夫不置可否嗯了一声。 山口一夫扔了手上血渐凝固的耳朵,屋子里踱了一圈,问刘其山:“你的估计,山寨什么时候下山救人?” 这个刘其山倒是不敢轻易断言。 山口一夫不满地扫了刘其山一眼,回头问苏长生:“你的预料山匪的什么时候攻城?” 苏长生摇摇头:“山寨的不会攻城。” 山口一夫瞪大眼:“那你的怎么留他们的做‘诱’饵?” 苏长生说:“山寨的不会攻城,但是会偷偷潜入城中。” 山口一夫欣赏地大笑,拍着重苏长生的肩说:“苏的,你的大大的聪明!” 苏长生说:“我的只是揣测。山寨人江湖义气,必然救人,皇军势大,他们不敢攻城,但是偷偷的救人,防不胜防。” 山口一夫认真地点头,扫上刘其山说:“你的,好好的配合苏君的巡城。” 刘其山应了一声。山口一夫指着地上的耳朵,对刘其山说:“派人的上山,捎上这只耳朵。” 刘其山频频点头。书.哈.哈.小.说.网 ------------ 281老白传话 宗涛这两天心情不佳,寨中弟兄全看在眼里。有时候宗涛独自在白如馨的坟前发呆,刘松急使何大山等弟兄尾随。 宗涛身系山寨大业,不容有失,何况山寨有鬼子的‘奸’细,这个时候,刘松也不敢断定山寨里‘混’进几人。 山寨里有部分从伪军队伍反水过来的,刘松感到潜在的危险,跟宗涛提醒过,不过宗涛摇头否决。 宗涛不想投身山寨的弟兄‘蒙’受冤屈,除非有铁证。只要平时留意,真的是‘奸’细,也会‘露’出尾巴。 刘松非常佩服宗涛的见识。 孤坟新土,宗涛眼前晃动白如馨的音容笑貌,不觉心中阵阵发酸。骤然想起于万立,宗涛心念陡转,瞬时对于万立的愤恨消弥了许多。 胡莹和于万立如胶似漆,伉俪情深,难怪他对胡莹的遇害难以释怀。虽然发泄对象和方式都太偏执,但思念之情却没有两样。 宗涛心里长长叹了口气。于万立平时孤芳自赏,不善‘交’流,与他亲近的兄弟极少;也无力抗衡鬼子,所以把怨气转嫁到白如馨身上,只能说是他个人的悲剧。 想到这一层,宗涛萌生去于万立坟头看看的念头。 山寨弟兄怕宗涛触景生情,故而将于万立葬在西坡不显眼的地方。宗涛一次没去过。 宗涛起身,看到何大山等远远地望着,愧疚轻笑。 难得山寨弟兄有情有义。 宗涛向何大山招招手,何大山快步过来。宗涛小声说:“五哥,带我去二哥坟上看看。” 何大山瞪大眼。这两天,宗涛绝口不提于万立,今天这样吩咐,看来确实是大‘胸’襟之人。 何大山有点感动:“九弟,你原谅二哥了?” 宗涛涩声道:“都是自己的兄弟,虽然二哥有错,但推本溯源,罪魁祸首是鬼子!” “谢谢九弟!”何大山忙说:“我带你到二哥坟上。” 张大牛和冯汉民等也赞赏地点头。 一行人转到寨顶,正要从北‘操’场行进,突然听到刘松的喊叫。 众人拐进聚义厅。 刘松说:“那个老白,又上山了。” 宗涛一怔:“这个时候他上山什么事?” 刘松一脸悲愤,托着一个小纸包说:“山口夫丧心病狂,折腾戏班的弟兄!” 宗涛心里格登一下,缓缓伸手接过纸包,手微微颤动,小心打开。纸包里赫然一只血渍凝固、散发淡淡臭味的人耳! 宗涛脸‘色’情骤变,攥紧拳头猛捣桌子,怒道:“山口一夫真是畜生!“众弟兄望着放在桌上的人耳,都怒不可遏。 “队长,快传令,我们去攻梅河城!“不能眼睁睁看着戏班弟兄受苦受难! 宗涛一怒过后,冷静下来,问刘松:“大哥,那个老白呢?” “我让弟兄带他进了他曾经住过的房间里。“宗涛挥挥手:“传他进来。“刘松向‘门’外喊了一声,一个哨兵连忙跑开。 不一会儿老白进入聚义厅,脸上显出愤怒的样子,大声说:“队长,鬼子太残暴!” 宗涛指着椅子,示意老白坐下,淡淡地说:“辛苦你了。” 老白慨然道:“为打鬼子,再辛苦也理当。” 众弟兄恨不得给老白一顿暴拳,张大牛拽住有点发抖的李二虎。 宗涛笑道:“好好,老白有这个志向,四万万五千万同胞同仇敌忾,小鬼子尾巴长不了!” “队长有什么要问的?”老白望着宗涛。他很为自己到位的表演得意。 “戏班弟兄关在什么地方?” “刘其山的指挥部。” 宗涛拧起眉头:“刘其山的指挥部?不是离鬼子的司令部很近?” 老白点点头:“是,离鬼子的指挥部只有一条街道之隔。” “是谁割下戏班弟兄的耳朵?” “山口一夫。山口一夫听说河野樱子被山寨枪决,要拿戏班弟兄泄愤。” 众弟兄扫了宗涛,佩服宗涛封锁白如馨死亡的真实消息,真的让山口一夫产生错觉。宗涛也心中大定。这样一来,山寨里的‘奸’细也不明真相,误以为身份没有暴‘露’。 宗涛沉声道:“山口一夫亲自动手?” 老白显出愤怒的神情,夸大其词道:“山口一夫说,他每天要割掉戏班弟兄一只耳朵,耳朵割完后便割鼻子,然后剜眼睛。“侯小喜跳起来:“山口一夫,我日你祖宗八代!“三喜更是心如刀割。戏班弟兄与他相处时间最长,现在他们受难,三喜如何不急?三喜盯上宗涛,期待他发令。 宗涛不理会三喜的目光,仍看着老白。 宗涛漫不经心道:“这两天鬼子有大动作吗?” 老白突然想吓唬宗涛一下,也让他钻个套。 “有,山口一夫命令中村永志一部盯紧游击队动向,命令三木一部盯住我们山寨。” 宗涛瞅着老白,微微一笑:这么说,山口一夫想分兵出击?““对对,山口一夫想两个拳头齐出。同时奏功。“李二虎终于忍不住大吼一声:“他妄想!“宗涛摆摆手,横了李二虎一眼,又回头温声问老白:“你提供的情报很及时。刘其山的人怎么分布?““还是原来的格局。苏长生一组城里巡防,刘三一组四处打探消息。““那么徐三‘毛’呢?“老白作沉思状,半晌说:“鬼子对他的部下作了全面训练,估计不久便有暗杀人员出动。“这个倒是如实的消息。老白想以此吓住宗涛,使山寨人人自危。 刘松接口道:“暗杀对象就是我们吧?“老白连连点头:“我见过刘其山的暗杀名单,宗队长和大当家以及游击队的丁队长,都列在榜首。山寨几个当家的,都在暗杀名单上。“这个则是老白故‘弄’玄虚。不过刘其山和山口一夫敲定的暗杀对象,确如老白所说。只是并没成文。 宗涛挥挥手:“太谢谢你提供的消息。你去休息吧。“老白怕呆在山寨夜长梦多,变生不测,忙说:“队长,我不能久留山寨。“宗涛盯了老白一会,笑道:“好,注意安全,去吧。“老白心里暗笑,拱手辞行,离开聚义厅,急急下山。 老白离了聚义厅,李二虎就跳起来,大声叫道:“队长,戏班弟兄受难,快发兵救人,否则都象十一弟那样!” 三喜心急如焚,跟着叫:“队长,快发兵!” 宗涛扫了李二虎和三喜一眼:“人肯定是要救的,但不能发兵!” 众弟兄一愣,不发兵,如何救人? ------------ 282再度下山 (79小說更新最快最稳定)看着众弟兄期盼的眼神,宗涛也心情沉重, 老白提供的信息有水份,但是这只血迹斑斑的人耳,足以证明山口一夫丧心病狂,时间拖得越久,戏班弟兄受苦越多, “都坐下來,我们好好合计,” 只有群策群力,才能想出妥善的办法,宗涛不是神仙, 聚义厅里十二把‘交’椅,如今减为十把,宗涛和刘松居,其余八人左右各四, 伍‘春’英回了山寨,和刘丽坐在宗涛的对面, 伍‘春’英,战区有事,她只能在山寨呆几天,然后回战区再不來了,山寨的情报传送,今后是刘丽的事情, 宗涛望着‘挺’直腰杆坐立的弟兄,心里那份沉重越來越如铅坠, 伍‘春’英带來的情报,和高继成手下弟兄搜集的差不多,鬼子已攻克安庆,主力沿着江汉平原向武汉推进,而江北也有一部日军溯江而上,鄂东日军予以配合, 形势越來越严峻,宗涛不能预测坐在聚义厅的十位弟兄,到时能留下多少, 不过既然为国家为民族,牺牲在所难免,宗涛慑住心神, 当务之急,是救出落入鬼子魔掌的戏班弟兄, 于万立不在,宗涛问计少了一人,宗涛的目光投向张大牛, “七弟,你有什么主意,” 宗涛话才出口,略有愧意,忙回头看刘松,刘松宽厚一笑, “我等兄弟,除了九弟,七弟算得上足智多谋,” 张大牛赧然一笑:“队长,大哥,我也不好,” 张大牛属于慢‘性’子那种,有谋,却不是急智, 李二虎大大咧咧道:“有什么好议的,队长想法放个烟幕,‘诱’山口一夫出城,我们趁机潜入城中,再城里有我们的人,下手比原來方便,” 李二虎快人快语,这个不失为较好的方法,三喜和侯喜点头称是, 张大牛出言了:“八弟这个想法不错,只是山口一夫故使姓白的传信上山,必有防备,不肯上当,” 张大牛最大的长处,是从别人的建议中挑出‘毛’病,指出不足, 李二虎不服,瞪眼道:“你又不是山口一夫,怎么知道他不肯上当,再队长足智多谋,会有万全之策,” 宗涛笑道:“七哥得不错,山口一夫‘欲’‘诱’我们入城,岂肯轻易上当,再山口一夫沒有大动作,我们也不能因势利导,引他上钩,” 三喜:“姓白的不是山口一夫兵分两路,盯着山寨和游击队吗,我们可以在这上面做章,” 宗涛摇摇头:“那是姓白的信口雌黄,山口一夫再骄狂,也不敢把兵力分散两个地方同时出击,望寨畈与黄家大院连成一线,山口一夫有自知之明,再加一倍的兵力,他也不能一口吞下我们,” 侯喜瞪眼道:“姓白的使诈,” 刘松笑道:“队长的不错,姓白的只是吓唬我们,” 几个沒个弯來的弟兄这才明白,为什么老白到此处,宗涛脸上不屑的神情, 宗涛此时却摆手道:“姓白的只是吓唬不假,根据伍姐和内线传回的消息,山口一夫想吃掉游击队和山寨,却是大有可能,” 刘松一怔:“九弟为什么这样,” 宗涛神‘色’凝重地:“日军要攻克武汉,沿线的抗日武装必成他们的拦路虎,所以肃清沿途抗日武装,必是鬼子的当务之急,” 冯汉民呵呵大笑:“我们就等山口一夫放马过來,” 宗涛:“我估计山口一夫不到特殊时候,不会轻易出兵,” 何大山问:“那他要干什么,” 宗涛:“姓白的话印证内线提供的消息,鬼子对刘其山的特别行动队进行培训,可能采取暗杀为上的举动,” 这一众弟兄都心情沉重起來,白如馨带回的暗器令人防不胜防,还不知道狡猾的鬼子研制出多少这种极易掩人耳目的暗器,如果敌人得手,暗杀抗日武装的领人物,确实是重大损失, “为今之计,是‘摸’清关押戏班弟兄周边地形,组织分队,‘混’入城中相机行事,” 宗涛拿出他的建议,众弟兄感到可行, 李二虎:“城中鬼子那么多,分队能有多少人,万一遭遇鬼子,岂不是以卵击石,救不出戏班弟兄,还要搭上更多弟兄的命,” 宗涛点头道:“八弟所虑不差,但除了这条路,沒有第二个捷径,” 李二虎蹭在站起來:“好,我去,我只要带二十个弟兄,” 宗涛却摇头:“二十个弟兄目标太大,不能超过十人,目标越,安全‘性’越大,” 李二虎一愣,城里鬼子千军万马,却只能十个凶进城,焉能成功, 李二虎狐疑地看了张大牛一眼,张大牛频频颔, “队长的不错,人多眼杂,易被刘其山的手下盯上,” “那怎么救,” 张大牛微微一笑:“只能智取,不可力敌,” 伍‘春’英和刘丽也吃惊地盯着宗涛, 宗涛的目光停在张大牛身上,半晌道:“好,这个营救戏班弟兄的任务就‘交’给七哥,具体人选,你看着办,” 张大牛高声应答, 李二虎急忙报名:“七哥,算我一个,” 张大牛瞅着李二虎,轻轻摇头:“八弟,你太冒失,不能进城,” 李二虎急了:“七哥,我和你是老搭档,你不能撇下我,我听你的不行吗,” 张大牛望了宗涛一眼,宗涛沒任何表示,张大牛回望李二虎捣他一拳:“好,到时就看你的表现,” 三喜和侯喜也缠着张大牛,张大牛点头同意,何大山和冯汉民等也要进城,宗涛急忙喝止, “山寨头领不能下山太多,鬼子画影图形,身份极易暴‘露’,就他们四兄弟,另外的人,挑五哥的徒弟,” 宗涛一锤定音,众弟兄不好再争, 一直沒开口的高继成这时站起來:“队长,我下山一趟,” 李二虎笑道:“六哥,你不行,鬼子也许到处找你呢,” 高继成沒理会李二虎,目光直直地盯着宗涛, “探明情况,七弟才好下手,” 宗涛暗暗点头,高继成心细如,所虑不差,不过高继成城里出入太多,鬼子也许早有防范,如若有失,后悔莫及, 宗涛在沉‘吟’,高继成大声:“我是山寨六当家,刺探敌情是我份内之责,众弟兄都能以身犯险,我不能做缩头乌龟,再以我一命能换回戏班七弟兄的‘性’命,很划算,” 高继成以命换命,众弟兄深觉不详,但沒有一人敢出言挑破, 宗涛头皮一紧,高继成心意已决,况且只有他最熟悉梅河城里地形,且临机应变能力强,城里还有弟兄接应,料想能逢凶化吉, “好,六哥下山探明地形,不过千万珍重,” 高继成笑道:“我不是孩子,当然知道轻重缓急,” 宗涛对张大牛:“六哥情报回來,你即带弟兄下山,做好先期准备,” “得令,”张大牛换了个腔调,博得众弟兄一笑, ------------ 283危机四伏 高继成换了装束,又是商人打扮,黑长衫,黑礼帽,山风拂上,衣袂飘逸,显出几分潇洒。 宗涛执着高继成的手,亲自送下山,一路上千叮咛万嘱咐。众弟兄跟至寨脚,望着高继成飞快行进在冲畈上的身影,依依不舍用目光追逐。 高继成脚力不差,正午时赶到城‘门’。 守城‘门’的鬼子班长好久没见高继成,这时迎上前,嘿嘿一笑:“黄老板的,好久没有进城哪。” 高继成掏出几块大洋,悄悄放在鬼子班长手上,打个哈哈道:“宝物的难收,昨天好不容易搞到一件,城里的转转。” 鬼子班长把银元放进口袋,竖起大拇指说:“黄老板的大大的发财。” 高继成虚与委蛇,敷衍一番,大步进城。 鬼子班长的态度令高继成略略宽心,看来自己的身份暂时没引起鬼子的注意。 进了城,高继成压低帽沿,‘混’进人流中,向姜伯钧的府第接近。 虽然担着风险,但姜伯钧的宅院还是最安全的栖身处。 高继成避人耳目,溜到姜伯钧的宅院前。宅‘门’虚掩,里面悄无声息。高继成轻轻叩‘门’,一会儿‘露’出姜三的脑袋,看到是高继成,连忙拉他进‘门’。 “胡老爷,今天又进城了?” 高继成点点头,问道:“大哥呢?” 姜三说:“老爷前天出‘门’了,今天可能回来,胡老爷,快进屋。” 姜三闩了院‘门’,把高继成引进府里。姜伯钧的家眷全部回了乡下,偌大的府里冷冷清清。高继成心里微微叹口气。 “三哥,这几天有没有鬼子盯上宅院?” 姜三回道:“前几天有,这几天没见可疑的人。” 高继成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胡老爷吃饭了?” 姜伯钧府里高继成毫不客气,何况他也料到姜三知道他的身份。 “三哥,随便做点吃的就行。” 姜三把高继成请到椅子上坐下,闪进厨房。很快做好饭,二人同桌吃过。 看到高继成有点心绪不宁,姜三小心地问:“胡老爷今天进城,怕是为了大事。” 高继成微微一笑:“城里戒备严吗?” 姜三唉声道:“表面很松,其实到处都是刘其山的眼线,鬼子的嗅觉灵多了。” 高继成微微点头。 姜三大着胆子说:“胡老爷,有什么事要办的,‘交’给我就行。” 高继成盯着姜三,心里一动。姜三久居城里,姜伯钧的管家,谁人不识?如果他出面,事情也许顺利多了。但是转念一想,姜伯钧和姜三为自己付出甚多,何况这事关乎戏班弟兄的‘性’命,风险极大,不能把风险转给姜三,否则牵扯到姜伯钧头上,那么会连累很多人。 高继成轻轻摇头:“谢谢三哥,这事我自己能搞定。” 姜三的饭做得早,这个时段正是用餐高峰,高继成决定趁机行事。 高继成进了自己常住的客房,换了行头,一副流‘浪’汉打扮。三喜教了他简单的化妆术,高继成随电涂抹一下,镜子里看看,变了个模样。高继成暗暗好笑。 高继成没走大‘门’,从姜伯钧院墙的偏僻处攀过墙头。高继成身轻如燕,一人多高的院墙很容易攀越。姜三转角处看到,暗暗称奇。 院墙外是一个小‘弄’道。高继成瞅见无人注意,低着头摇摇晃晃转到街上。 姜伯钧的府第处于闹市中间,离鬼子司令部只有两条街道之隔,而离刘其山的办公地更近。高继成一身邋遢,目光呆滞,有气无力的样子接近刘其山的办公地。 刘其山的特别行动队大院高继成知道,不过为安全起见,高继成从未接近,也叮嘱手下弟兄不要轻易过去。现在身负特殊使命,这个风险必须担。 刘其山的办公地是鬼子的魔掌延伸,市民畏之如虎,一般都绕开这条街道。所以高继成的出现,显得有点扎眼。 高继成前后溜了一眼,有点心惊,这样一来,自己很快成为刘其山眼线的目标。不接近不行,探不出真实路径,山寨得不到确切情报,救人极难。 高继成横下一条心,决定冒一回风险。 离刘其山的办公地还有几十米,高继成倚上墙壁装作小憩,微低的头却把机警的目光四下搜寻。这个距离已经有很大的风险,高继成不敢再轻易前行。 刘其山的办公地是一处**的大宅院,院墙后不宽的‘弄’道把特别行动队的房子与民居隔开。后院一堵高墙,有一道小‘门’,铁栅结构,‘门’上里外各挂一把大铁锁。 与院‘门’相对的民居不甚高大,宅‘门’半掩,看得出里面有人居住。 高继成倚身的墙角正好把这些看得一清二楚。 高继成回过头,默记地形,脑子里把城中路径串连起来,很快有两条行动路线。 高继成正‘欲’退身,忽见一个彪形大汉从正街转过来,眼光直‘射’到他的身上。高继成不敢挪步,心里暗暗叫苦。 “不准动!干什么的?” 那个彪形大汉远远的冲高继成喝喊一声。 高继成索‘性’傍着墙滑坐在地上。地上很脏,高继成似乎浑然不觉,瞪着无神的大眼,冲彪形大汉嘿嘿地笑。 这时高继成忽觉耳后生风,待回头,肩上却挨了一记重拳。 高继成呲牙咧嘴的样子,呆板地回头,发现砸了自己一拳的人,是自己的手下弟兄。 高继成翻身跃起,揪着弟兄的衣领吼道:“你凭什么打我?” 那弟兄乜斜着眼说:“这儿是老子的地盘,你给老子滚远点!” 高继成自然明白这个弟兄的意思,顺势唱起双簧。 “大路朝天,各人一边,凭什么是你的?” 那弟兄蛮横地说:“老子先来,就是老子的!” 这时彪形大汉走过来,冷笑着扫了二人一眼。 “他妈的,这是什么地方,轮得上你们两条疯狗‘乱’叫?” 高继成明白这个彪形大汉是刘其山的手下,却装着一无所知,回敬道:“你才是疯狗!我们的事不用你管!” 彪形大汉是苏长生的手下,受命巡城,一贯骄横惯了,现在高继成回骂,彪形大汉恶向胆边生,疾伸手于怀,掏出一支短枪,黑‘洞’‘洞’的枪口顶上高继成的脑‘门’。 “妈的,找死先挑个地方!” 高继成见彪形大汉握枪在手,装作大惊换‘色’,咕咚一声跪在地上。 这一跪高继成心如刀割。高继成一贯不肯低三下四,如不是身负特殊使命,他如何显出这种奴才相! “大爷饶命!小人有眼不识泰山。” 彪形大汉见高继成跪下,心里一阵满足,哈哈大笑收了短枪,用力踢了高继成一脚。 “猪狗不如的东西,看你这德‘性’,也敢在这里争地盘!滚!” 高继成连连致谢,慢慢爬起来。彪形大汉又向那个弟兄踢了一脚,那个弟兄倒下后,一骨碌爬起,也踢了高继成一脚:“老子都要滚,你还不夹尾巴逃!“高继成正‘欲’转身,忽然传来一声尖厉的喝叫。 “且慢!” 这声音一起,高继成大吃一惊。这个人虽然高继成没与他打过‘交’道,但暗地里跟踪过几次,是刘其山的手下,那个心狠手辣的暗杀组组长徐三‘毛’! 高继成微微抬头。果然快步过来的汉子正是徐三‘毛’! ------------ 284 巧传情报 徐三‘毛’满脸‘阴’贽,瞪着高继成,‘逼’近跟前。 “妈的,胆子不小,龙潭虎‘穴’你也敢闯!说,是不是山寨派你刺探?” 高继成原揪着的心随着徐三‘毛’的喝喊放松下来。看来徐三‘毛’并不了解他的底细。 “长官你说什么?” 高继成装糊涂,徐三‘毛’并不卖帐,出手就是一拳打向高继成面‘门’。凭高继成身手,这一拳可轻易避过,但是高继成不敢轻动,否则便要‘露’出庐山真面目。 这一拳正砸上腮帮,疼痛过后,高继成感到口里有点咸。高继成咧着嘴,傻呆呆的让血流到衣服上。徐三‘毛’和彪形大汉互视一眼,皱皱眉头。 看来真是个不上眼的下三滥。 高继成手下的弟兄看到这个情状,又急又无奈。换上别的场合,这个弟兄必拚死护卫,但此情此境,如果出手,两人都玩完了。 高继成挨了一拳,委屈地说:“长官,你凭什么打我?” 徐三‘毛’又飞起一脚,踢在高继成的‘腿’上。高继成一个趔趄。还没站稳,徐三‘毛’鹰爪一样的五指揪住高纱成的衣领。 “都给我带走,好好审问。这两个家伙敢在这儿晃悠,必是‘奸’细!捆上!“ 彪形大汉正‘欲’动手,又听一声断喝:“老铁,不许动手!“ 高继成没抬头,便知是谁来了,心里一松。 来人正是苏长生。苏长生听到后面有吵闹声,快步过来。他心里有预感,老白送信上山,山寨必有动作,所以一直很留意,即使巡城,也没走出多远。 徐三‘毛’看到苏长生过来,忙说:“老苏,我代你立了大功。“ 苏长生脸如寒冰,冷冷地说:“徐三‘毛’,我敬你是山口太君看重的人,可是你处处抢我的风头,难不成山口太君或刘队长把巡城的任务也‘交’给你了。“ 这话听上去是苏长生与徐三‘毛’较劲。两人素来面和心不和,是特别行动队里众所周知的。 徐三‘毛’脸上一热,尴尬地说:“苏组长,你误会了。“ 苏长生不卖徐三‘毛’的帐,气咻咻地说:“徐组长,你是明事理的人,如果你在我的地盘做出大事,那不是往我脸上泼粪吗?“ 苏长生说得冠冕堂皇,徐三‘毛’不好辨驳,心里暗骂一句: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脸上陪笑道:“早知苏组长在此处,我也不用多管闲事。“ 苏长生悻悻的说:“既知是闲事,以后就不要管了。就是管闲事,也不要在我苏某人的地盘上显摆!“ 徐三‘毛’瞪着苏长生,恨不得给他一拳。 苏长生没理徐三‘毛’,对彪形大冯说:“我姓苏的只有一根筋,做我的手下,只能听我一人的。“ 彪形大汉唯唯诺诺,问道:“组长,怎么处置他们?“ 苏长生搡了彪形大汉一把:“我来看看。“ 苏长生早已认出高继成和他的手下弟兄,却装模作样地绕着二人转了一圈,越看眉头皱得越紧,最后捂起鼻子,摆摆手说:“这两个脏不拉叽的东西,哪里是什么好鸟?这个样子带回办公室,队长不骂个狗血喷头才怪!“ 原来刘其山凑巧有事外出,所以苏长生底气很足,这里的事他说了算。 徐三‘毛’见苏长生不拿这事上心,忙提醒道:“苏组长,这两人行迹真的很可疑,依我之见,把他们先抓起来,等队长回来发落。“ 苏长生横了徐三‘毛’一眼,如果真的把高继成他们抓起来,只怕凶多吉少。两人进了别动队,用起刑来,必显出本来面目,哪里还有幸存之理。 苏长生梗着脖子道:“我的地盘我作主!本来我是要抓他们回去的,但你徐组长跟我平级,难不成我听你的命令?你要抓,我偏要放,你向队长和山口太君打报告吧。” 徐三‘毛’气得干瞪眼睛。苏长生是有名的犟驴,连三木都敢顶撞,眼里哪还有他。 徐三‘毛’负气道:“徐组长,我是好心提醒,你不要功劳不要赏钱,是你自作自受。” 苏长生嘿嘿一笑。 “徐组长,真的丢了赏钱,都是你的错。” 徐三‘毛’恨得牙痒痒,狠狠一跺脚,气呼呼地扭头离去。 彪形大汉有点傻眼,不知所措地望了苏长生一眼。 苏长生扫了高继成和那个弟兄一眼,想不在彪形大汉面前做做样子,真的传到山口一夫和刘其山的耳里,必遭猜疑。 苏长生心里说:六当家,这位兄弟,对不起,只能让你们受点委屈。 想到这里,苏长生冲彪形大汉喝道:“老铁,徐三‘毛’想发号施令,我们不卖他的帐!不过这两个家伙很不地道,捧他一顿!” 彪形大汉得令,拳打脚踢,把高继成和那个弟兄暴打一顿。 不过苏长生拿捏分寸,不让彪形大汉往二人要害处出手。 高继成和那个弟兄不敢反抗,也知苏长生的处境,只得咬咬牙演出这曲苦‘肉’计。很快二人被打得鼻青脸肿。 看到高继成和那个弟兄瘫软在地,苏长生摆手道:“好了,再打就要出人命,老铁,你代我城里巡查,我还要审审他们。” 彪形大汉忙应声离开。苏长生急忙四下回顾,见无人盯梢,手伸起口袋里,一会儿拳握拳出来,另一只手一把揪住高继成的‘胸’衣。 高继成本来个子矮小,苏长生不费吹灰之力拎小‘鸡’一样提起来,口里喝道:“下次招子放亮点,这里不是你们来‘混’的地方!” 苏长生挥起拳头,却仗着内力,看似拳头重重落在高继成身上,却毫无力道,拳头却顺势‘插’进高继成的口袋。‘抽’出来后又踢了高继成一脚,喝道:“快滚!” 高继成装着捂痛处,手伸进口袋,‘摸’到一团纸。高继成心下明白,向手下弟兄示个眼‘色’,二人摇摇晃晃离开这条街道。 二人转到无人处,高继成连忙掏出苏长生塞进他口袋里的纸团,草草展开看了一眼,‘交’给这个弟兄,低声道:“快想法回山,把老苏的情报送到队长手里。” 这个弟兄知道高继成留在城里风险太大,小声说:“队长,你亲自送回去吧。” 高继成低声喝道:“这是命令!快走!” 高继成的心里还想在营救人质时搭把手。 这个兄弟无奈,只好转身离去。 徐三‘毛’和彪形大汉的一顿拳脚,确实让高继成吃了不少的苦头。高继成感到浑身乏力,躺在一处草坪上休息。 苏长生及时送来情报,让高继成感到有点惭愧。原来苏长生是有心机的人,他早预料山寨弟兄有此举动。如果早点想到这一层,找个机会接近苏长生,也不至于冒这样的风险,受这样的苦头。 不过高继成心里感到暖融融的。山寨有如此杰出的弟兄打入敌人心脏,队长今后的行动一定更顺畅。 小憩盏茶功夫,高继成觉得体力有点恢复,便爬起来,绕个圈子接近姜伯钧的院墙。 这个模样如从大‘门’进入,被人发现,必会引起怀疑。 高继成非常谨慎,‘摸’到姜府院墙的偏僻处,费力地爬上墙头,悄悄溜进去。 才下墙头,便觉肩头轻轻一掌。高继成一惊之下出了一身冷汗! ------------ 285推心置腹 79小說高继成回头一看,却是姜伯钧笑咪咪的站在身后, “大哥,” 姜伯钧先是摆摆手,后來看到高继成脸‘色’晦暗,有些浮肿,衣服上还有血迹,吓了一跳,忙问:“贤弟,怎么回事,” 高继成轻轻摇头,姜伯钧见高继成不答,不好追问,强笑道:如不是姜三提醒,我还真当你是宵之辈,“ 高继成苦笑一声:“大哥高抬,我來算不上人君子,“ 姜伯钧急止道:“贤弟休要这么,“ 高继成也不多话,姜伯钧把高继成扶着进府, 姜三看到高继成鼻青脸肿,心疼地:“老爷,热水备好了,快去洗澡,“ 高继成望着姜伯钧和姜三,心里充满了感‘激’, 高继成洗过澡,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又风度翩翩地出现在姜伯钧面前,姜伯钧早备好香茶,拉着高继成坐到自己身边, “大哥什么时候回來的,“ 姜伯钧和高继成谈话,一般不避姜三,姜三一边斟茶,一边关切地望着高继成, 姜伯钧笑道:“回來还沒一个时辰,“ 高继成哦了一声,心里有点忐忑不安,姜伯钧看到刚才的打扮,一定对自己的身份起疑,可是高继成又不好出口, 姜伯钧脸上淡淡的笑,殷勤劝高继成喝茶,只字不提刚才的事,高继成终于憋不住,问道:“大哥,你不问我的來龙去脉,“ 姜伯钧微微一笑:“來有地去有方,我问你什么,“ 高继成试探地问:“大哥想知道我的身世,“ 姜伯钧的目光盯在高继成的脸上,压低声音笑道:“鼎鼎大名的山寨六当家,鬼子画影图形重金悬赏的抗日英雄,焉能不知,“ 姜三也捂着嘴轻笑, 高继成一惊,随即释然,如果姜伯钧还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要么矫情,要么别有用心,姜伯钧走南闯北,见过大世面,怎么不带眼识人, 不过高继成非常感动,姜伯钧不仅是爱国商人,还是抗日武装的亲密朋友, 高继成忙站起身拱手道:“大哥,恕我当初的欺骗,“ 姜伯钧摆手道:“贤弟休要这么,你是打鬼子的好汉,我是鬼子治下的臣民,如果轻易亮明身份,那不是拿‘性’命当儿戏,“ 高继成‘激’动地:“大哥,路遥知马力,事久见人心,我高继成这辈子最快意的事,就是结识了你这样的朋友,兄弟,“ 姜伯钧纵声大笑,回视姜三:“院外无狗吧,“ 姜三笑道:“老爷放心,院外我拴了两条通人‘性’的狗,假狗如來,必然叫唤,“ 姜伯钧大笑:“好,拿酒來,我与贤弟好好痛饮,“ 姜三应声端出陈年‘女’儿红,倒了两碗,高继成忙:“三哥也是条汉子,一起饮吧,” 姜三忙推辞,姜伯钧瞪眼道:“贤弟叫你饮,你就饮吧,“ 姜三欣然起身,又摆了一副杯箸, 茶几变成洒桌,简单的菜,一碟‘花’生米,一盘腌‘肉’,还有两盘姜伯钧外面带回的特‘色’凉菜,菜虽不多,不过杯盏‘交’错间,气氛极佳,三人兴致很浓, 高继成深情地:“大哥,等赶走鬼子,我一定要在梅河城最大的酒楼,点上最丰盛的酒菜,大哥和三哥好好痛饮,” 姜伯钧满脸是笑,摆着手:“贤弟,你只知道打鬼子,哪里积有银两,要,也是大哥相邀,” 高继成笑道:“大哥,莫忘了你给我的银票,还原封未动呢,“ 姜伯钧哈哈大笑:“城‘门’的鬼子,怕是揩尽了你的油水吧,“ 高继成呵呵大笑:“那是山寨给的钱,大哥的银票,队长,到时还要还给大哥,” “为什么,”姜伯钧一愣, 高继成有点愧赧:“刘松大哥,当年截了大哥的货物,大哥不计前嫌,帮助山寨做了很多有益的事,是贤明之士,山寨要还大哥一个人情,“ 姜伯钧忙:“贤弟之言大谬,山寨弟兄都是血‘性’汉子,被官府‘逼’上梁山,是不得已之举,那点东西,就算我的资助,而今不同了,山寨弟兄个个是雪国耻报国仇的英雄好汉,我姜伯钧就是倾家‘荡’产,拚掉‘性’命,也要为抗日作出份内之事,“ 高继成热血沸腾,起身端起酒杯, “大哥,就为你这一番热血之言,干杯,“ 姜伯钧也不推辞,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高继成身份已挑明,现也用不着藏藏掖掖,心中坦然,连饮数杯, 高继成酒量不错,几杯酒下肚,脸上毫不着‘色’, 姜伯钧酒量显见也不差,其实姜伯钧生意往來,酒场见识不少,但近段时间,只觉此次推杯换盏,最为惬意, “贤弟,等赶走鬼子,把弟妹和孩子都接到城里來,我们就是一家人,“ 高继成眼睛有点‘潮’润,慨然应道:“好,到时就遵大哥之命,我们全家进府叨扰,” 姜伯钧哈哈大笑, “什么话,我姜伯钧的身家,就是山寨弟兄全部过來,也能养活一辈子,” 姜伯钧生意场上高手,山寨弟兄如数來投,他也能因势利导,拓展生意,所以放胆豪言,姜三脸上现出神往之情, 其实高继成只是口头承诺而已,抗战形势十分严峻,抗战志士前赴后继,自己能否存活到抗战胜利,是个未知数, 不过能结识姜伯钧这样肝肝相照的朋友,也是一生的亮彩, 高继成又饮了一杯,掌心护住酒杯:“大哥,队长和刘松大哥要我告你,你的宝物全部藏在山寨一个隐秘处,” 姜伯钧摆手道:“那不是我姜伯钧一人的,是我们民族的宝贵遗产,我既托付给山寨,就算是送给山寨,” 高继成摇摇头,藏宝地山寨只有几个弟兄知道,宗涛和刘松要高继成把消息透‘露’给姜伯钧,高继成也深明其意, 其一山寨弟兄不识宝物,如果就此散落,有愧姜伯钧之托,更愧对祖先,其二山寨不是绝对安全之处,难保有失,战‘乱’之后,如当事人不知宝物所藏,湮沒地下,诚为可惜,所以宗涛有此一举, 高继成涩声道:“大哥之意山寨弟兄全领了,不过队长和刘大哥都深明山寨处境,还是让宝物物归原主好,” 高继成沒挑明山寨将面临的处境,但姜伯钧何许人也,已从话意中明了宗涛等人的心迹,不觉心情沉重起來, 其实这次姜伯钧南下回來,沿途也看到鬼子的嚣张跋扈,岂不知形势险恶, 姜伯钧顿时沒有饮酒的兴趣,喝十最后一点残酒,放下酒杯缓缓地:“贤弟,看來我不知宝物藏处还不行,” 高继成点头:“队长和刘大哥也是这么的,只有大哥才是最适当的宝物管理者,” 姜三‘揉’了一把眼睛,起身要走出‘门’外,姜伯钧忙喝住, “姜三,你也要听清楚,如果我们之中一人不测,另一人还可以让宝物重见天日,” 姜三只得停步, 姜伯钧望着高继成,微微一笑道:“不是藏在大山‘洞’里么,” 高继成轻轻摇头, ------------ 286姜伯钧援手 (79小說更新最快最稳定)姜伯钧原以为宝物藏在展旗寨的大山‘洞’里,不料高继成却摇头否定, 高继成:“山‘洞’目标太大,很容易引起不肖之徒的注意,所以队长和刘大哥把宝物埋藏在东坡坳口的一棵大柏树下,” 柏树是常绿树,且质地坚硬,就算有人伐其木,一般不会拔其根,所以不容易暴‘露’, 姜伯钧回视姜三:“记住了,” 姜三连连点头:“老爷,我记住了,” 姜伯钧又盯着高继成:“为什么不埋在山‘洞’里,” 高继成顿了一顿,缓缓道:“我估计队长会在山‘洞’里做章,” “山‘洞’里做章,” 高继成是个有心人,他去过山‘洞’几次,现山‘洞’里的炸‘药’特殊放置,只要接上引线,便可实施爆炸,來山‘洞’很大,如果只是一般‘性’储藏,用不着如此堆放,何况还有部分炸‘药’散放‘洞’中,看样子是留作备用, 高继成何等聪明,这个格局,焉能不知宗涛的打算, 高继成望着姜伯钧,想他是可以托付的人,沒必要隐瞒, “大哥,这只是我的猜测,我估计必要时候,队长会把鬼子‘诱’入‘洞’中,” 高继成话未完,姜伯钧击掌叫道:“好,就把这些日引进‘洞’里,都送上西天,如此一來,梅河的鬼子便沒得蹦了,” 高继成轻轻摇头:“鬼子非常狡猾,不会单独冒险深入,” 姜伯钧一愣:“他们不肯轻进,难不成宗队长亲自领入,” 高继成的眼里有些许泪‘花’,重重地点头, “对,必要时候,队长必以身作‘诱’饵,和鬼子同归于尽,” 姜三惊愕地瞪大眼, 姜伯钧也脸‘色’大变, “贤弟,宗队长会走出这一步,” 高继成长长吁口气:“宗队长是血‘性’汉子,又以报国为己任,如果鬼子太猖狂,凭我对他的了解,一定会走出这一步,” 姜伯钧错愕良久,终于竖起大拇指:“难得,山寨有这样一帮视死如归的铁血男儿,” 高继成:“队长若不是铁血男儿,山寨弟兄桀骜不驯,焉能这么快服他,” “了不起,”姜三衷赞道, 姜伯钧沉默一会,遗憾地:“可惜无缘拜会宗队长,” 这一点,高继成毫无把握, 有顷,姜伯钧问:“贤弟今天冒这么大的风险,吃这么大的苦头,所为何事,” “救人,” 姜伯钧猛省:“关在刘其山指挥部的戏班弟弟兄,” 高继成点头:“是,” 姜伯钧拧起眉头:“现在城里戒备森严,要救他们,确实不易,” “是啊,这一趟确实凶险万分,不过戏班兄弟我们不能见死不救,” 姜伯钧攥紧拳头,蹭着下巴轻声道:“听周用生,山口一夫并沒打算置这些弟兄于死地,他们在山寨并沒任何举动,山口一夫沒拿他们当回事,” 高继成:“问題是在队长的夫人死在山寨,山口一夫要报复,” “哦,” “队长的夫人是山口一夫派遣潜入山寨的特工,代号黑狐,化名中国人白如馨,不过白如馨只是个单纯的生,山口一夫又沒把她培养成真的特工,她也沒做出对不起山寨,对不起中国人民的事,所以队长原谅了她,” “那么她为什么死在山寨,” 白如馨的死因高继成不便告知,这是山寨的痛,也是羞于启齿的秘密,高继成打了个哈哈, “白姑娘太刚烈,害怕山寨弟兄疑为山口一夫心腹,饮弹自杀,” “啊,河野樱子,” 姜三叹道:“也是个烈‘性’‘女’子,” 姜三如是评述,高继成心里大慰,不管怎么,白如馨毕竟是宗涛名言顺的妻子,就让她的刚烈随着宗涛的英名流传后世吧, 高继成轻声喟叹:“对,白姑娘是个烈‘性’‘女’子,她厌恶日好战者动的这场不义之战,毅然站在中国人这边,是可钦的人,” 这句话高继成是衷的, 白如馨的身份伯钧也有耳闻, “山口一夫把戏班弟兄怎么样,” “可恶之极,山口一夫迁怒于山寨,是故折磨戏班弟兄,已经割下一个弟兄的耳朵,” 姜伯钧眉‘毛’倒竖,一拳捣在桌上:“畜生,拿无辜的人泄愤,算什么东西,” 姜伯钧盯着高继成,忽然道:“贤弟,快传信山寨不要兵,我试试看,” 高继成一怔:“大哥,你出面救人,” 姜伯钧:“听山口一夫只杀了山寨十一当家,对戏班的弟兄倒是不怎么上心,也许我疏通一下,‘花’点银子,能救出他们,” 高继成心里一动,宗涛只派一个分队下山,区区十个弟兄,要在形势险恶的梅河城里救出戏班弟兄,谈何容易,刚才的察看,证明刘其山的指挥部周围防备极严,凭十人之力,也许根接近不了, 其实派张大牛带队,是宗涛的高明之处,宗涛何尝不知这次救人希望渺茫,不过山寨弟兄义气深重,戏班弟兄受此折辱,莫不义愤填膺,如不做个样子,平息众怒,也许李二虎等会莽撞下山, 张大牛有勇有谋,行事谨慎,又爱惜弟兄‘性’命,所以必能见机行事,不会枉送弟兄‘性’命,能知这层意思,山寨沒有几人, 高继成当然明白宗涛的苦心,不过高继成却是个不肯放弃任何一点希望的人,虽然觉得救人胜算不大,但却期望有机, 只是高继成沒有想到,这个机却出现在姜伯钧身上, 高继成大喜,跳起來跪在地上,姜伯钧急伸手去扶,却是晚了,姜三赶紧拦腰抱起, 姜伯钧满脸不悦,沉声道:“贤弟意‘欲’何为,” 高继成感动地:“大哥出手,戏班弟兄必有救,我代戏班弟兄,代山寨弟兄谢过大哥,” 姜伯钧薄怒轻嗔:“贤弟,如是这样,你不把大哥当兄弟,救几个山口一夫认为不重要的人,能‘花’费我什么,” 高继成:“一定会‘花’掉大哥不少的银子,” 姜伯钧微微一笑:“几个钱,何足挂齿,” 高继成却知道,山口一夫气头上,不是几个钱能打的, 高继成不便挑明,怕惹姜伯钧生气,含糊地:“大哥忙碌奔‘波’,赚钱不易,这样为山寨倾力,我心实在不安,” 姜伯钧笑道:“钱來取之于同胞,现在还给同胞,一点不冤枉,贤弟,快使人送信上山,叫弟兄们不要犯险,” 高继成笑道:“这个大哥放心,山寨‘欲’进城的不过十余弟兄,是有名的诸葛带队,就算进城,也出不了‘乱’子,” 姜伯钧哦了一声:“七当家张大牛,” 轮到高继成瞪大眼睛,姜伯钧对山寨了如指掌,难怪对自己身份毫不诧异, 姜伯钧何许人也, 姜伯钧:“贤弟安心休息,我亲自去见山口一夫,” ------------ 287小分队进城 79小說79小說苏长生的路线图传回山寨.宗涛急召众头领商议. 苏长生的绘图技术不是很好.但路径标识分明.主线上岔道捷径一清二楚. 刘松看了一会.击掌叫道:“想不到苏兄弟有如此胆识如此心智.我有眼无珠.竟遗漏了这样的贤才.惭愧.苏兄弟的胆识.位尊在我之上也不为过.” 侯小喜笑道:“苏兄弟大才终得其用.山寨遗漏.却让刘其山拣了个便宜.” 这句风趣的话.逗得众兄弟哈哈大笑. 宗涛也深有感触. 刘松望着宗涛说:“九弟.苏兄弟毕功回山.一定让他坐上第二把‘交’椅.” 宗涛不答.只是微笑点头.刘松用心不错.不过山寨到时何种局面.不得而知. 李二虎叫道:“苏兄弟的本事我服.坐第二把‘交’椅.我赞成. 冯汉民等也非常钦服. 宗涛见说得差不多了.摆手道:“言归正传.七哥.你和小分队弟兄好好研究这个路线.不过苏兄弟的手绘千万不要带在身上.“ 张大牛点点头.苏长生潜伏鬼子心脏.此次入城.稍有差池.路线图落入敌人手中.苏长生‘性’命不保. “队长.我召集弟兄.马上进城.“ “好.“ 苏长生使侯小喜叫來何大山的六个徒弟.都在聚义在细细揣摩路线图.等到大家都无疑虑.张大牛把路线图还给宗涛.带着弟兄下山. 所有的弟兄都化了妆.部分乞丐打扮.部分庄稼汉模样. 很快接近城‘门’.张大牛把弟兄带进离城‘门’不远的林子里.小声吩咐. “八弟.此次进城责任重大.不可任‘性’胡來.沒有我的命令.所见之事.一律不得出手.“ 一行人中.张大牛最不放心的是李二虎. 李二虎嘿嘿一笑:“七哥放心.我保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张大牛瞪眼道:“这还不行.看到不顺眼的事.不能意气用事.“ 李二虎不服气:“那我不是成了睁眼瞎.“ 张大牛板着脸说:“除了救戏班弟兄的事.你就是聋子和瞎子.记住.就算是你老婆被鬼子侮辱.也不能出手.“ 李二虎先是眼一瞪.脖子涨得老粗.后來又嘻嘻一笑. “幸好我老婆沒粉趣进城.“ 侯小喜吐吐舌头.扮个鬼脸. 张大牛盯上侯小喜:“十弟.你也是一样.记住.我们此次行动.稍有莽撞.不仅关乎戏班弟兄的‘性’命.‘弄’不好还会把我们搭进去.“ 宗涛虽沒对张大牛挑明此次任务的具体执行方式.但张大牛已领会宗涛的用心.保全弟兄生命为上. 侯小喜神‘色’一凛.郑重点头.“队长.你放心.“ 张大牛看到三喜拧眉沉思.提醒道:“十二弟.你见过世面.就不用我多说了.“ 三喜苦笑.虽然三喜也是血‘性’汉子.但知道此次责任重大. 张大牛看着弟兄的装扮.还是有些不放心.李二虎庄稼汉打扮.侯小喜乞丐模样.三喜却是小商人行头.张大牛盯上何大山的大徒弟.说:“你跟八哥一起进城吧.“ 李二虎力气虽大.但何大山的大徒弟却能制服.张大牛见何大山的大徒弟点头.又补上一句:“八弟如不听话.你代我行令.“ 李二虎看了何大山大徒弟一眼.蔫蔫地低下头. 张大牛最后说:“分批进城.八弟等人从西‘门’进入.我和十弟十二弟东‘门’进城.” 这个众弟兄倒无异议. “在哪里会合.” 大徒弟的话让张大牛沉思一会.随即果断地说:“相机行事.总之在刘其山的指挥部附近.” 李二虎起身.拍了大徒弟一掌.二人相视一笑.溜出林子.绕道西‘门’. 其实西‘门’入城安全‘性’更高.张大牛是考虑李二虎的安危. 看到众弟兄陆续离开.张大牛压低草帽.也出了林子. 张大牛不知鬼子画影图形里自己的形象酷肖与否.不过得多留点神. 还沒接近城‘门’.忽见三喜被鬼子班长纠缠.张大牛吓了一跳.悄悄绕过去. 鬼子班长盯着三喜.忽然把手伸到三喜脸上蹭了一把. “你的.戏班的二当家.山寨十二把‘交’椅的有.” 鬼子班长这一‘摸’.张大牛的心紧缩起來.焉知三喜微微一笑. “太君.你的认错人了.” 原來三喜平时进城化了淡妆.今日防了一着.却是沒有. 不过淡汝褪去的三喜.面相并无太大的改变.是故鬼子班长有点狐疑. 鬼子班长瞪着三喜:“你的良心大大的坏.撒谎的有.” 三喜被鬼子班长脸上‘摸’了一把.心里有数.装着漠然地摇头. “太君.我的小小的商贩的有.” “小商贩.你的做什么的生意.” 三喜伸手于怀.鬼子班长吓得后退一步.‘挺’枪对准三喜.三喜的手缓缓‘抽’出口袋.却是几个锻烧的小泥人. 鬼子班子怔了一怔.随即放下枪扑上來.夺过两个小泥人.左看右看.哈哈大笑. “小泥人的不错.它的.多少钱一个.” 三喜讨好地说:“太君.都送给你.不要钱.“ 鬼子班长脸‘色’一沉.呜哇叫道:“你的不是商人.货物的不要钱.你的喝西北风.” 三喜装作委屈的样子:“太君.我的小泥人三个铜板一个.你的是太君.我的孝敬的有.” 鬼子班长看着小泥人.显然不是很满意.却一时挑不出三喜的茬.回头喊一旁紧张盯着他们的吴勇. “吴的.你的过來.” 吴勇小跑过來.鬼子班长指着三喜说:“你看他的.是不是戏班的小老板.” 吴勇早就认出三喜一行.见鬼子班长问他.很仔细的样子瞅着三喜.然后轻轻摇头. “太君.他的不是.” 鬼子班长不放心:“吴的.你的认准了.” 吴勇陪笑道:“太君.上次一前一后來了两个相貌相象的人.你不是认错了.” 中国地大物博.人口稠密.相同相貌难以胜数.刚才一‘摸’.三喜脸上沒有釉彩.鬼子班长也也疑认错人了. 这边纠缠.旁边却放过了几个弟兄.三喜见弟兄差不多都进城了.扔了一个小泥人给吴勇.嘻嘻哈哈进了城‘门’. 张大牛很少进城.被三喜化了妆.鬼子班长不识.拦都沒拦放他进去. 张大牛进了城.发现几个弟兄三三两两走在一起.急示眼‘色’.如果被刘其山的暗探盯上一个.就会连累几个人. 张大牛挑挑嘴.几个弟兄退出刘其山指挥部周围.过早接近刘其山的魔窟.很容易暴‘露’身份.这一点张大牛很清醒. 张大牛才要闪避.忽见李二虎挣脱何大山大徒弟的手.往刘其山的指挥部大院接近. 张大牛大急.硬着头皮迎上去.李二虎陡见压低帽沿的张大牛‘逼’上來.心知不妙.嘿嘿一笑.刚转身.忽听一声断喝. “站住.再动就别怪枪子不长眼.” 张大牛和李二虎都愣住了. ------------ 288讨价还价 姜伯钧换了一袭白‘色’府绸长衫,揣上银票,直奔山口一夫指挥部, 山口一夫正在办公桌前发呆,他的脑海里不停浮出白如馨的音容笑貌,越想越窝火,每逢山口一夫这个神态,三木等鬼子军官知趣避开,‘弄’不好,就会遭山口一夫的臭骂, 哨兵认识姜伯钧,看到他走过來,向屋里指指, 姜伯钧会意,笑着一个哨兵递上一张小额银票,两个鬼子眉开眼笑, 姜伯钧轻手轻脚进‘门’,看到山口一夫的呆样,忍不住好笑,离山口一夫几米远,姜伯钧轻咳一声, 周用生曾告诉他,有一次山口一夫正在沉思,他悄沒声息接近,山口一夫陡闻动静,飞快拔出指挥刀,差点要了他的命,姜伯钧是个心思缜密的人,焉能犯此错误, 山口一夫抬起头,看到姜伯钧,立即换成笑脸,起身迎接, 这个动作,姜伯钧心里大定,料知所求必果, “姜君快快请坐,” 姜伯钧抱拳迎上:“山口君,打扰了,” 梅河城直呼山口一夫姓氏的中国人,除了姜伯钧,再无二者, “此程南下,所见如何,” 姜伯钧心里切齿,沿途鬼子烧杀掳掠,鬼子兵如同疯狗,每有见闻,姜伯钧心里便增加一分仇恨, 姜伯钧笑道:“皇军所向披靡,无人能敌,” 山口一夫得意地哈哈大笑,请姜伯钧落座后,笑着问:“姜君登‘门’,必有所求,” 姜伯钧掏出一张千两银票,放在山口一夫面前, 山口一夫扫了一眼,轻轻摇头,山口一夫对金钱并不感兴趣,除了征服的野心便是‘女’‘色’,他伸手推回银票, “姜君,你的有事相求,” 山口一夫从姜伯钧的举动看出他有心事, 姜伯钧正视山口一夫的目光,有点为难的样子, “山口君,我有个不情之请,” 姜伯钧当面有求,山口一夫想不是什么大事,微笑点头, “姜君的请讲, 姜伯钧试探地说:“山口君,好长时间沒看戏了,你是知道我这个嗜好,“ 山口一夫心里一动,装着恍然大悟:“姜君的想要黄梅戏班的人,“ 姜伯钧不避不闪,连连点头, 山口一夫有点犯难,自己刚割下戏班的人一个耳朵,姜伯钧就來要人,要说姜伯钧想救他们,也不无道理,可是姜伯钧今天才回,就算知道此事,也不敢贸然开口,不过姜伯钧爱戏成癖,这个倒是众所周知, 山口一夫想先试探姜伯钧,摇头道:“姜君,戏班是山寨的人,那是一群圭匪,你也敢要,” 姜伯君正‘色’道:“山口君‘弄’错了吧,戏班素与山寨沒有往來,我听说他们上山,是被山匪挟持的,” “姜君的这么认为,” 姜伯钧大着胆子说:“我跟戏班的人有许多接触,他们个个胆小如鼠,不会从匪,” 高继成告诉他,七里冲被抓的戏班弟兄,都是纯粹的唱戏之人, 山口一夫盯着姜伯钧:“你的敢担保,” 姜伯钧拍拍‘胸’口:“我敢担保,如果他们之中有一个人会打枪,就算我输了,” 这一层,山口一夫早命人检查过,被抓的人,即使是石国权,手上也无握枪的茧痕,山口一夫原也沒想要石国权的命,只是徐三‘毛’等用刑太狠,石国权‘挺’不过,后又被白如馨一刀杀死,个中缘由他也不知,不过这也许是山寨要她‘性’命的把柄, 山口一夫确实沒想要戏班人的命,只是想起白如馨,山口一夫便怒气冲冲, “山寨太可恶,竟毁了我大和民族‘精’英的宣宝贵生命,我的报复的有,” 姜伯钧咂咂嘴:“如是这样,那真是太可惜了,” 山口一夫哼哼一笑:“梅河会唱黄梅戏的人,也不只有这几个人吧,” “可是这些人都**得很好,沒有人能比得上的,” 山口一夫悻悻道:“谁让他们沾上山匪,” 姜伯钧知道山口一夫有个心结,白如馨的事不说开,山口一夫不能释怀, 姜伯钧大着胆子说:“其实按我们的说法,樱子小姐咎由自取,” 山口一夫象被扎了一针,手一颤,情不自禁按在指挥刀柄上, “姜君,你的在说什么,” 山口一夫的细微动作姜伯钧看在眼里,不过山口一夫并沒震怒,姜伯钧知道事情必有转机, “樱子小姐是个不忠的人,你为她伤感,确实不值得,” 姜伯钧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白如馨是个有情义的人,不过她所倾心的是宗涛,对山口一夫确实不忠,这样诋毁她,如不是为救戏班弟兄,姜伯钧断断不会出此言语, “你的是说,我的不该想樱子小姐,” 姜伯钧索‘性’把话往深处说, “山口君,我认为是这样,否则樱子小姐为什么成为宗涛的妻子,就算特工科目里有**一项,也犯不着以名节作押,何况我听说宗涛为樱子小姐立了碑,” 山口一夫怒道:“那是宗涛的诡计,” “对,是宗涛的诡计,但假如樱子小姐沒成为他的妻子,宗涛敢立这样的碑吗,” 山口一夫有点不解:“那为什么山寨的枪毙了樱子小姐,” “这个么,”姜伯钧故作沉思状:“樱子小姐的美‘色’,我估计山匪多有觊觎,樱子小姐既然不忠于山口君,更别指望她忠于宗涛,所以……” 姜伯钧自己都不敢说下去,这样对白如馨太不公允, 不过姜伯钧这番话,倒是令山口一夫略略释怀, “姜君说的不错,河野樱子沒为圣战出一分力,又弃我而去,我的不想她的有,” “如此恭喜山口君,” 山口一夫望着姜伯多,知道他还会提出要戏班的人,此时山口一夫想狠狠敲诈姜伯钧一笔, 白如樱说什么是大和民族的人,这样死在支那的国土上,还冠上中国人名受中国人的烟火,山口一夫要中国人付出代价, 姜伯钧虽然与日亲近,但毕竟是中国人, 山口一夫笑道:“姜君的话解开我的心结,我也卖姜君一个人情,人你可以带走,但你必须‘交’赎金,” 这个姜伯钧有准备,微微一笑, “谢山口君成全,等戏班恢复后,我一定请山口君观赏三天,” “哟西,东亚共荣,正需要笙歌弦舞,” “山口君要多少赎金,”姜伯钧点上正題, 山口一夫伸出一个指头, “一千,” 山口一夫摇摇头, “一万,“姜伯钧瞪大眼, “才几个人,山口君要一万大洋,太贵了,” 山口一夫哈哈大笑:“不,姜君,你的‘弄’错了,不是几个人一万,是一人一万大洋,” 姜伯钧瞠目结舌,连连摇头,回身‘欲’走, ------------ 289赎人 姜伯钧听一人一万大洋,回身便走,山口一夫大笑不止, 姜伯钧这曲戏演得妙到极致,如果毫不犹豫答应,山口一夫倒要疑心姜伯钧的动机,其实姜伯钧作了最坏的打算,即使山口一夫狮子大开口,一人十万大洋,姜伯也在所不惜,毕竟人的生命不是金钱能衡量的, 但是对山口一夫來,这个价开得不,山口一夫只是以个体的人來计算,这些人又不是姜伯钧的亲属,其实骨子里,山口一夫怕冷了姜伯钧的心,所谓东亚共荣,姜伯钧这样的人断断不可少, 而姜伯钧此时必须拿捏一下,以证明戏班抑或山寨与他无半分瓜葛, 山口一夫忙喊道:“姜君留步,” 姜伯钧很不情愿地停下來,脸上有些不高兴, “山口君,我若‘花’那么大的价钱赎几个与我毫不相干的人,太不值了,如果山口君自己需要银两,我倒是可以割舍,那还有个人情,” 山口一夫笑道:哟西,那就算是我个人向你讨要,” 姜伯钧回身摇头:“那不一样,如果山口君需要,尽管开口,山口君得钱,我可以得利,甚至十倍百倍的利,” “姜君,此话怎讲,” “我是商人,眼睛就是盯在利上,山口君言而有信,众所周知,如果山口君收我银子,必倾力为我大开方便之‘门’,所以跟山口君礼上往來,我大大的受益,” 姜伯钧把自己成‘裸’的市侩,山口一夫暗暗点头, 商人重利,这才是姜伯钧的‘色’, “姜君坐,我们好好的商量,” 山口一夫打个手势,姜伯钧只得坐下來, “山口君,话先明,我只是想成立一个‘私’人的戏班,并无政治意图,山口君如将戏班的人‘交’给我,我不会让他们唱山口君指定的戏,” 姜伯钧怕山口一夫以后纠缠,先亮明观点, 山口一夫也不指望戏班的人能为他做些什么,轻轻点头, “姜君的纯娱乐,” “是,而且我对家人一贯宽容,以后他们要离开,我也不会挽留,” 山口一夫瞪大眼:“你的赎回他们,他们明天的离开,你也答应,” 姜伯钧立即明白山口一夫的心思,大声道:“山口君笑了,就算一人一千两大洋,我不会这么快放走他们,他们必须立下契约,最少为我服务三年,” 三年契约,这个山口一夫再不多疑, 山口一夫笑道:“不过姜君,他们的,一千大洋一人的赎不走,” 姜伯钧现出愣怔的样子:“还不止一千之数,那我不要了,我的钱再多,不能这样遭蹋,养闲人,” 姜伯钧作势要走,山口一夫一把扳住姜伯钧的肩头, 山口一夫大笑:“姜君,你是生意人,这样无利而返,不是好彩头,” “但是‘花’销太多,我更不合算,” 山口一夫想想道:“姜君,那么这样,一口价,你‘交’一万大洋,领走他们,” 姜伯钧有点举棋不定, 山口一夫怂恿道:“姜君,就这么定了,一万大洋,他们就是你的奴仆,” 戏班的人关在牢房里,毫无用处,卖个人情给姜伯钧,可以拢络他的心,再黄梅戏他看了几曲,觉得也是有点趣味的,到时心里烦了,可以去散散心, 姜伯钧心里大喜,这个价位,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姜伯钧向山口一夫伸出手,山口一夫一愣,连连摆手, “姜君,你的‘弄’错了,是你给我赎金,” 姜伯钧要把戏演得‘逼’真,早有主意,故而微微一笑, “山口君,你的误会了,钱我会出,但是你给我纸笔,” “什么的干活,” 姜伯钧:“我既然‘花’了钱,就要防一手,我要先写好契约,他们如签字画押,我才能‘交’银票,如果他们不肯画押,人我不要,” 山口一夫笑着频频点头,果然是唯利是图的商人,不肯有半分损失, 山口一夫痛快地找出纸笔,姜伯钧笔走龙蛇,很快写好一式七份契约,虽然契约比较简单,措辞却很严厉, 山口一夫看了一眼,哈哈大笑,竖起大拇指道:“姜君大大的聪明,” 姜伯钧笑道:“赎出他们,來就是蚀的生意,如果不约束他们,岂产血无归,” 到了此时,山口一夫完全相信姜伯钧的动机,只是要这些戏子娱兴, “哟西,姜君,我的带你的赎人,” 山口一夫把姜伯钧带到刘其山的指挥部,刘其山刚回來不久,听山口一夫明來意,刘其山瞪着姜伯钧,想这人真是财大气粗,为这几个戏子‘花’费如此巨大,不值得, 山口一夫已经应允,刘其山无话可,示意徐三‘毛’带出戏班的人, 徐三‘毛’很不乐意,这家伙把折磨戏班弟兄当成乐事,现在放走他们,少了泄对象,但当着山口一夫和刘其山的面,他不便什么,身进了里面, 一会儿里屋传來惨叫声,姜伯钧脸‘色’一变,起身便走, 山口一夫一愣,连忙问道:“姜君,你的为什么的要走,” 姜伯钧怒道:“你们这样折腾他们,难道我要带走的人都是伤残,还要赔上‘药’费,” 山口一夫鼓起眼,冲刘其山咆哮道:“八格,姜君的出钱,要的是健康的人,你的吩咐徐的出手,” 刘‘春’山被骂得灰头土脸,面红耳赤跑进里屋,一顿臭骂,徐三‘毛’很快满面羞惭地走出來,不敢眼看姜伯钧,匆匆出‘门’, 盯着徐三‘毛’的背影,姜伯钧恨不得一刀杀了他,这种中国人的败类,只知道摧残同胞,与畜生何异, 一会儿刘其山赔着笑脸,把七个去了脚镣手铐的戏班弟兄带出來, 姜伯钧一眼看去,差点落泪, 这几个人才在里面关押多久,一个个骨瘦如柴,脸‘色’惨白,哪里还有人形,连走路都摇摇晃晃, 刘其山的别动队是魔窟,传言不虚, 姜伯钧忍着揪心的痛,脸上却毫无表情,掏出契约,放在桌子上,生硬地:“你们都听好了,我是‘花’了一万大洋赎你们的,要跟我走,就在上面签字画押,” 戏班的弟兄抬头望着姜伯钧,不出是忧虑还是高兴, 也许是契约,戏班的弟还有些犹豫,姜伯钧冷冷地:“我只给你们一盏茶的时间考虑,想好了签字画押跟我走,否则你们再呆在这里,” 几个人分明的身子颤动一下,一个弟兄尖叫道:“我签,我签,” 这几个弟兄与姜伯钧有过几次接触,看得出姜伯钧不是大恶之人,与其在这里受苦,不如进姜府做一名下人, 姜伯钧怕其中有人不识全,拿起一份契约读了一遍,这个契约乍听起來有点苛刻,其实细想还是比较宽容,七个人争先恐后签字画押, 画完押,姜伯钧掏出一张万两银票,递给山口一夫,山口一夫看都不看扔给刘其山, “刘的,这些的作为赏银,别动队的有功之士,大大的奖赏,” 姜伯钧差点气晕了,原來这些银子却是用來喂狗的, 山口一夫见事情办成,向姜伯钧作别,起身先去,姜伯钧看了刘其山一眼,想这种人得罪不得,随手‘摸’出一张额银票,拍在刘其山手上, 刘其山口里谦让,银票却很快放进口袋, 姜伯钧带着戏班弟兄,径直回府, ------------ 290不肯罢休 79小說张大牛和李二虎还差几米接近,忽然一声断喝,二人吓了一跳, 回过头,只见一个腰圆背阔之人,手上并无枪,却是一根实木棍, 苏长生,张大牛和李二虎对视一眼,狂跳的心平息下來, 原來苏长生见姜伯钧领走戏班弟兄,心里大定,遣开手下城里巡查,自己却滞留此地,他料定山寨弟兄会有人前來打探,以便趁机传递消息, 张大牛和李二虎举起手,张大牛谄媚地陪上笑脸, “长官,我们只是路过,” 苏长生也不知道有沒有人盯上这儿,板着脸跨步上前,抡圆巴掌,狠狠地扇了张大牛一个耳光,这一掌看上去很重,其实苏长生运了功力,上脸后如同树叶贴上,张大牛却故意大叫一声,吐出一口涎水, “长官饶命,” 苏长生又踢出一脚,这一脚用了力,把张大牛踢翻在地,苏长生口里骂骂咧咧,弯腰揪住张大牛的衣领提起來,却借此机会低声传话, “七当家,戏班弟兄姜伯钧赎身了,你们快回山,” 张大牛闻言大喜,却装作委屈地叫:“长官,我们沒犯法,你怎么打人,” 苏长生一声大吼:“反了你们,跟老子讲道理,” 苏长生又摆开架式,张大牛啊哓一声,掉头便跑, 李二虎见张大牛撒‘腿’,早跑开了, 几个人出了城‘门’,又聚在城外那片林子里,张大牛现还有几个弟兄沒有出城,便对何大山的大徒弟:“兄弟,麻烦你再进城,招呼弟兄赶快撤出,戏班弟兄已被姜伯钧救出,不能在此速留,” 姜伯钧出手救人,这个倒是意外之喜,來毫无把握的事,不想水到渠成,张大牛明白,是高继成出了大力, 何大山大徒弟进了城,张大牛想想不妥,叮嘱李二虎等不要轻动,也溜进城里, 李二虎看了侯喜一眼,嘟哝道:“沒劲,是救人,不想人却被别人救了,” 侯喜也感到遗憾,摇摇头,眼睛四下睃巡, 林子里此时只有李二虎和侯喜,还有何大山的徒弟, 侯喜突然咦了一声,情不自禁站起來,李二虎凑上去,顺着侯喜的视线,现一个鬼子撵着一个穿着‘花’衣的年轻‘女’人, 那个‘女’人显然感到危险,急步往另一块林子跑去, 但是那个鬼子哇哇大叫,追得很紧, 李二虎肺都气炸了,攥紧拳头就要冲过去,何大山的徒弟连忙阻止, “八当家,队长吩咐不能妄动,” 李二虎鼓起眼:“你懂个屁,队长只城里不可妄动,现在是城外,我们來去自如,还能眼看鬼子侮辱我们的同胞,” 李二虎的话不是很有理,但鬼子太猖狂,徒弟也非常气愤, 徒弟再不作声,李二虎以为自己把他震住了,回头对侯喜:“十弟,我们溜过去,结果那鬼子的命,” 侯喜早就跃跃‘欲’试,溜了徒弟一眼,徒弟佯作不理,二人钻出林子, 其实徒弟也很想过去,但何大山传教极严,徒弟只得原地守候,如果张大牛回來见不到人,必定着急,也该给他消息, 李二虎和侯喜溜出林子,看到那个鬼子撵着那个年轻‘女’子,已经钻进林子, 李二虎等藏身的林子与那片林子相隔不过百多米,很快二人包抄过去, 这时那个‘女’人显见的累了,上气不接下气,扶在一棵柳树上喘息,鬼子倒提着枪,口里‘花’姑妨的‘乱’叫,张开手臂扑上去, 年轻‘女’子姿‘色’尚可,难怪鬼子穷追不舍,看到鬼子扑上來,年轻‘女’子满脸惊恐,却是累得再也不能跨步, 鬼子见年轻‘女’子唾手可得,得意忘形,扔了枪和身扑上,‘女’子一声尖叫, 李二虎和侯喜此时已经接近,二人递个眼‘色’,李二虎打个手势,闪进一丛树后,侯喜径直冲上去,弯腰拾起地上的枪,鬼子听到动静,回过头看到侯喜抄枪在手,八格大吼一声,松开年轻‘女’子子,挥起拳头向侯喜砸來, 年轻‘女’子趁机溜了, 鬼子见跑了‘女’人,枪又被侯喜抓住,怒火中烧,怪叫一声,摆开架式, 侯喜身材瘦,鬼子根不把他放在眼里, 但是侯喜动作麻利,几个蹿跃,鬼子屡屡抓空,顿时睁大眼, 侯喜‘欲’走不走,引‘诱’鬼子向李二虎藏身的地方, 鬼子哪里知道其中有诈,边吼边追,很快追到李二虎藏身的树丛旁, 侯喜向树后一闪,鬼子急了,一个箭步上前,人还沒过树丛,突然一声大喝,鬼子一愣,陡见钵大的拳头砸过來,鬼子双拳齐出, 但是迟了,李二虎早有准备,鬼子拳头甫出,李二虎微微闪避,飞起一脚,鬼子猝不及防,‘腿’上中招,咕咚一声倒栽地上,李二虎刚要上前,侯喜早‘挺’起刺刀,扎上鬼子‘胸’口, 鬼子挣扎几下,终于瞪着眼,咽下最后一口气, 李二虎犹不解恨,踢了鬼子一脚,骂道:“在中国的土地上,日,你们别太猖狂,” 这一连串动作干净利落,前后不过盏茶功夫,二人笑嘻嘻提枪回來,徒弟羡慕不已,早知如此,也该上前凑个热闹, 张大牛带着城里的弟兄撤进林子,看到侯喜手上多了一杆枪,问明缘,哭笑不得,既然毫无凶险得手,责备也沒什么意义, “下不为例,” 李二虎挠着后脑勺,嘿嘿地笑, “回山,”张大牛轻喝一声,头也不回率先跨步, 李二虎瞪着城‘门’,这个时间城‘门’少有出入,几个伪军懒洋洋倚在墙上,几个鬼子也沒‘精’打采抱着枪, 李二虎回头看张大牛,已经进林子深处, 李二虎向侯喜招招手,侯喜扮个鬼脸凑过來,李二虎抓过侯喜手上的枪,笑着:“十弟,再添一把火吧,” 侯喜明白李二虎要干什么,吓了一跳, “八哥,这样不妥,” 李二虎瞪眼道:“什么不妥,弟兄们都安全了,此时杀一个鬼子就少了一个,你怕事,先撤,” 侯喜也是喜欢趟浑水的人,只是怕张大牛责骂,听李二虎得坚决,侯喜嘟着嘴:“我怕什么,大不了和你回去一同受罚,” 李二虎得意地:“罚什么,杀死鬼子,是大功,” 李二虎完,提着枪猫身前行几十米,在林子边缘选了一个‘射’击点,举起枪, 宗涛执掌山寨,对弟兄要求极严,尤其对头领要求枪法‘精’湛,因此李二虎來就不错的枪技更是‘精’进, 林子边缘离城‘门’不过二百來米,这个距离,李二虎心里有底, 李二虎的目标來是鬼子班长,但鬼子班长被一个鬼子挡住,李二虎暗骂:子,是你自寻死路, 李二虎调整‘射’击位置,鼓起腮帮,瞄准挡着鬼子班长的鬼子,扣动扳机, ------------ 291捅了马蜂窝 “砰,” 枪响后,那个鬼子应声而倒,立时城‘门’大‘乱’, 鬼子班长正沾沾自喜,守城不长的时间,捞了不少的外快,这比商人赚钱还快,突然一声枪响,惊断了他的‘迷’梦,身边咕咚一声,急回头,看到旁边的同类倒下,立即明白怎么回事,拚命吹起哨子, 城头的机枪对着树林疯狂扫‘射’, 而城里立即咋呼起來,上百名鬼子涌出城‘门’,向树林冲去, 此情状,犹如捅动的马蜂窝, 张大牛才走出十几米,陡听身后传出枪声,回头沒见李二虎和侯小喜,暗叫糟糕,张大牛因戏班弟兄获救,手下弟兄全部安全出城,有些松懈,沒想到李二虎又惹出事端, 这一程他们都沒带枪,只有短刀,现在鬼子出动,根本无法应付, 李二虎一枪摞倒一个鬼子,大笑一声,还要举枪瞄准,侯小喜急忙抑住, “八哥,鬼子都惊动了,快跑,” 李二虎满不在乎地说:“跑什么,凭我的枪法,这枪膛里装满子弹,少说也能摞倒十个八个鬼子,” 李二虎一心只想‘射’杀鬼子,哪虑其余, 城‘门’涌出大批鬼子,侯小喜望着块头比自己大出一倍的李二虎,急得满头大汗,他知道李二虎的驴‘性’,凭自己之力是劝不转的, 这时张大牛的厉喝声传过來:“八弟,快撤,” 李二虎山寨里只服几个人,宗涛刘松,何大山和张大牛,如今张大牛是小分队的队长,李二虎不敢不遵号令, 城头的子弹嗖嗖的‘射’过來,李二虎猫着腰,拉着侯小喜的手飞快退往林子深处, 张大牛铁着脸,瞪着李二虎,想骂也骂不出口,现在逃生要紧,张大牛喝令何大山的大徒弟开路,自己断后,夺了李二虎手上的枪,把李二虎等护在中间, 公路是不能走了,只能傍着路边的小林带回撤, 鬼子的动作极快,沉沉的脚步声暴风一样身后刮起, 松井在城楼的指挥部听到枪声,凭着经验,断定袭击的敌人不多,因而传令急追, 较平坦的山地,鬼子个个是追击的好手, 一行人沿着稀疏的林带,很快撤出几百米,但是身后传來枪声,鬼子边跑跑喊,还不停地放枪,子弹不时身边掠过, 沒有枪,便沒有抵抗,张大牛知道手中的枪沒有多少子弹,不到危急时刻,不敢轻易开枪, 十个弟兄一条线跑,不远处有个小山丘,张大牛心下稍慰,梅河多丘陵,除了梅河城一带地势较平缓,周围便是小山岗,而离城不过五里的东北方,便是崇山峻岭, 张大牛一口气沒喘平,忽听大徒弟的惊叫, 张大牛急抬头,看到小山丘的正坡上,十几个鬼子荷枪实弹,哇哇怪叫, 原來这是城外炮楼的鬼子,听到枪声,又看到一行人东北方飞跑,便知其意,抄近路截断张大牛等人的退路, 张大牛大急,追赶的鬼子数以百计,离他们不过数百米,一个冲锋便能赶到,本來凭脚力,倒是不惧,但现在前有阻击,事情就麻烦了, 李二虎红了眼,嚷道:“七哥,祸是我惹出來的,把枪给我,我顶住,你带弟兄绕道回山,” 张大牛喝道:“什么话,兄弟同心,生一起生,死一起死,” 众弟兄齐声道:“对,同生死,共进退,” 张大牛闪到一棵树后,举起枪,对拦截的鬼子开了一枪, 一枪‘射’出,立即倒下一个鬼子,这些鬼子急了,砰砰‘乱’放一通, ‘乱’枪中,何大山的四徒弟臂上中弹, 后面的鬼子越‘逼’越近,前面有鬼子火力封锁,天光大明,无处可躲,只要闪出林带,便是鬼子的标靶,张大牛咬咬牙,大声道:“弟兄们,现在避无可避,只能与鬼子拚了,有沒有怕死的,” 侯小喜嘻嘻一笑:“七哥,从打鬼子的那天起,我这条命就不是自己的,” 何大山的大徒弟慨然道:“不错,十当家说得有理,打鬼子,我们就沒想到偷生,” “跟鬼子拚了,” 群情振奋,忽然一个人放声大哭, “兄弟,是我李二虎害了你们,要死,我第一个上,” 李二虎说完猱身‘欲’冲,大徒弟一反拽住, “八当家,怎么拚,听队长的,” 张大牛尚未开口,山丘上突然枪声大作,众弟兄一怔,只见阻截的鬼子纷纷倒地,见势不妙,丢下同伴的尸体,斜里逃窜, 这时林子里传出粗犷的声音:“七弟,快带弟兄们后撤,” 大徒弟听到声音,兴奋地大叫:“师傅來了,” 果然林子里转出一个胖大的身形,笑弥勒似的脸,不是何大山是谁, 原來宗涛遣张大牛等下山后,立即喊住何大山,要他带几十个弟兄接应,宗涛不先示有后援,是要‘激’发小分队弟兄的斗志,但是宗涛绝不会任这一队杰出的弟兄孤立无援, 何大山依宗涛的吩咐,把弟兄带进离城几里的小山岗,宗涛料定张大牛救人成功与否,都有可能惊动鬼子,而东北方的丘陵,是绝好的接应地点, 果然何大山危急之中解了张大牛的围, 两队弟兄会合,还沒说上几句话,大股鬼子‘逼’近, 何大山急道:“七弟,快带弟兄先撤,” 李二虎和侯小喜等拣了几条枪,有枪在手,胆气大壮, “五哥,我们给鬼子一点颜‘色’吧,” 何大山正‘欲’开口,张大牛沉脸道:“立即撤退,不遵军得,军法从事,” 李二虎无可奈何看了张大牛一眼,这时何大山等扣动扳机,原來有鬼子追到小山前, 何大山喝道:“快撤,” 几十个弟兄,要对付装备‘精’良的鬼子,根本难以取胜, 张大牛搡了李二虎一把,何大山的大徒弟拉着李二虎,一行人急往后撤, 何大山和张大牛等边开枪边向后退, 这个小山岗连接一座不甚高大的山,不过只要跨进那座山里,便如鱼入海, 鬼子分明也看出这一点,百多个鬼子扇形展开,紧咬不放, 何大山带來的弟兄中,有十余个冯汉民手下的弟弟兄, 不待何大山吩咐,这些弟兄早布下绊线雷,何大山和张大牛掩护这些弟兄布好雷,悄悄转到林子深处, 不过喘气的时间,林口的地雷爆声不断,鬼子吃够了地雷的苦头,不知林子里有多少这种地雷,不敢穷追,林子外哇哇大叫, 几十个弟兄弟冲出小山岗,钻进大山里, 李二虎见后面沒有追兵,累得趴在地上,却放声大笑, 张大牛气得踢了李二虎一脚:“你‘挺’有能耐的,惹出这样的祸事,还敢笑,” 李二虎瓮声瓮气道:“七哥,杀鬼子多过瘾,怎么罚,听你的便,” 张大牛和何大山对视一眼,哭笑不得, ------------ 292传神的高继成 79小說79小說城‘门’枪声惊动了山口一夫, 三木在汇报特别行动队暗杀人员培训的情况,山口一夫认为时不我待,命令刘其山迅速将通过训练的暗杀人员遣散到展旗寨和黄家大院一线,刘其山受命‘欲’起身,东‘门’传來枪声,几个人一愣, “怎么回事,” 山口一夫鹰眼狼视,几个人都吃了一惊,刘其山:“太君,一定是大王山的攻城,” 山口一夫摇摇头:“绝对不可能,不戏班的人被姜伯钧的赎走,就是关在牢房,城中那么多的兵力,他们的不敢出动,” 李二虎的莽撞,无意中帮了姜伯钧的大忙,姜伯钧突然赎人,山口一夫还有点心疑,虽然刘其山大王山攻城不可信,但狡猾的山口一夫却能猜出宗涛派人潜城营救,如此一來,姜伯钧沒有与大王山通气,只是个人作为,兴之所致, “大王山攻城的不敢,部队‘欲’进城救人是真,可能遭遇我们的截击,” 山口一夫话沒完,即有鬼子进來报告, “山匪‘欲’进城救人,被我们觉,已打死两名山匪,” 这话是松井教传令兵的,青天白日之下城‘门’突然有鬼子伤亡,松井怕山口一夫呵斥他守城不力,稍稍编了点谎言, 山口一夫嘿嘿一笑:“山匪的來了多少人,” 具体人数松井也沒‘弄’清楚,但他不敢虚报, 传令兵按松井的意思回报:“大概十几个人,” 这个回答坐实了山口一夫的猜想,不禁得意地大笑, “我就知道山匪不敢大举攻城,‘骚’扰的有,” 刘其山偷偷擦了把汗,山口一夫这个态度,看样子是不会呵斥他了, 山口一夫问:“山匪的进城沒有,” “沒有,还沒‘混’进城,便被我们现,” “我们的损失的有,” “山匪还击,打死了一个,” 一个换山匪两个,山口一夫认为很合算, “现在他们的逃到何处,” “往东北方向逃窜,松井君组织了百人大追击,” 山口一夫皱了皱眉,山匪东北方逃跑,很快就钻进山里,必难追上, 山口一夫挥手遗走松井的传令兵, “三木君,看來山匪沒‘摸’清城里的情况,匹夫之勇,” 三木还沒接口,刘其山抢先道:“苏长生巡城非常勤快,山匪再不敢潜入城中,连山寨打探消息的头目高继成,近段时间也沒见踪影,” 山口一夫却揪住了刘其山这句话:“这么,以前你见过高继成,为什么的不抓住,” 刘其山來想为苏长生表功,顺便抬高自己的身价,不想山口一夫一语就噎住他, 刘其山吭哧道:“太君,高继成太狡猾,有两次差点被我们逮住,却还是让他跑了,” “高继成的这么厉害,” 编谎刘其山更在行,他索‘性’睁眼瞎话, “高继‘成’人称猴‘精’,身轻如燕,能飞檐走壁,” 山口一夫回视松井和中村永志, “那的有这种功夫,” 中村永志轻蔑地:“我沒接触到这种能人异士,虚妄之言,” 三木却:“这‘门’功夫,那人很早就有,我也有所耳闻,” 中村永志哼了一声,刘其山得到三木认可,兴致更高, 山口一夫问道:“刘的,高继成的功夫,你有耳闻,” 刘其山把道听途的话渲染一番, “近段时间我们把高继成的底细进行‘摸’查,得到许多线索,第一次李家村炮楼山匪久攻不下,就是这个高纱成,凭着飞檐走壁的功夫,从侧面的炮楼墙上运动壁虎功,把一束手榴弹投进去,皇军损失大大的,” 其实那次事情,刘其山早探明是高继成凭借一根竹杆爬上去实施爆破,但刘其山故意夸大其辞, 刘其山心里有个九九,他知道高继成负责打探消息,经常进城,只有稍加留意,倾力出动,活捉或击杀他,脸上便可镀金, 这一层山口一夫倒不虑及,却是暗暗有些心惊, “高继成的如此厉害,击杀的手,” 刘其山见山口一夫有些惶恐,又添上一句:“上次皇军攻打山寨,炮弹炸落旗帜,听就是这个高继成,凭着这种功夫,倒着爬上旗杆,挂上大旗,” 中村永志此时也听得心动, 三木皱眉沉思, 山口一夫的冬瓜脸有些青, “难怪山匪屡次打探情报得手,原來高继成浑水和‘摸’鱼,刘君,你的可有办法,” 刘其山洋洋得意:“人过留影,鸟过留踪,高继成虽然神通广大,但毕竟是**凡胎,所以只要我们盯得紧,他还是不敢在梅河城猖狂,” 山口一夫耸然动容:“刘君,高继成的‘交’给你,猎杀他,黄金大大的奖赏,” 山口一夫当然明白情报对战争的重要‘性’,杀了高继成,就等于断了山寨的眼线,现在军部组织武汉大合围,他的部队将要箝制梅河一带的抗日武装,不使其调头北上,在武汉外围袭扰, “太君放心,高继成的人头,我们一定割下,” 原來刘其山刚接到消息,高继成已经潜伏进城,这个消息他秘而不宣,以求一举奏功,让山口一夫另眼相看, 山口一夫对中村永志和三木:“山匪的能人异士大大的有,我们的吃亏,就因为沒‘摸’清他们的底细,现在刘君的特别行动队,为我们解了燃眉之急,” 山口一夫对刘其山的别动队寄予了很高的期望,自特别行动队成立以來,他们想做的事,似乎顺手多了, 三木拍拍刘其山的肩臂:“刘的,好好的干,皇军的不会亏待,” 刘其山受了山口一夫和三木的夸赞,心‘花’怒放, “太君放心,我一定尽快把高继成的人头献上來,” “哟西,”几个鬼子哈哈大笑, 刘其山进言道:“太君,要引‘诱’高继成上钩,必须先放出渐幕,” “哦,”山口一夫大感兴趣,盯着刘其山:“放什么的烟幕,” “放山寨最感兴趣也最担心的烟幕,” 山口一夫有点明白:“你是,我们抛出一个假情报,‘诱’高继成上当,然后捕杀他,” “太君英明,” “那好,找你的手下合计合计,你的手下有刘三,徐三‘毛’和苏长生,他们大大的能干,” 刘其山摇摇头:“我们的不行,这消息要太君你们放出來,高继成才会上钩,” 刘其山倒不是虑及他的三个手下不可靠,只是通过山口一夫传出來,才更有效果,刘其山知道只有通过隆重的场合宣布假消息,周用生和罗佑福草包之辈,不知守秘,如果消息从他们口中走漏,高继成才最容易上当, ------------ 294周用生诉苦 【风云阅读网.】 周用生和罗佑福出门 都面色发白 转出山口一夫指挥部的大院 周用生唉声叹气 罗佑福说:“周兄 得过且过 如今刘其山这种小人得志 我们何必与他一般见识 走 去喝一杯吧 ” 罗佑福以为刘其山抢尽了风头 周用生心中不忿 周用生苦笑道:“罗兄 你以为我和刘其山争风哪 现在就是把我所有的职务都交给刘其山 我也毫不心痛 若山口一夫放我归隐 那真是莫大的荣幸 ” 周用生早腻烦了这种窝囊的日子 罗佑福回过神來 想想也是 如果山口一夫真的把守城的任务交给他们 那可是个烫手的山芋 两人都沒心情 周用生摇头说:“现在局势不稳 险象环生 不是我帮大王山说话 有大王山和鄂豫皖 山口一夫有些忌惮 我们的日子也许还好过一点 真的把大王山扫平 我们也是山口一夫砧板上的肉 ” 兔死狗烹 古來之教训 周用生焉能不知 罗佑福深有同感 “看刘其山那小人得志的样子 如今只有他们吃香喝辣的 ” 周用生差点脱口而出 铁杆汉奸有几个好下场 想想不妥 咽下了 “我去会会姜伯钧 让他出个主意 ” 罗佑福笑道:“姜伯钧是个老滑头 仗着财力 讨山口一夫欢心 他挂名维持会副会长 我看他倒成了市外闲人 我们都如同坐在火炉上 他倒好 还有闲心组建戏班 ” 周用生苦笑道:“所以这年头 还是商人好 鬼子怎么折腾 市场经济他不敢搞垮 要不都喝西北风 ” 其实罗佑福也知道周用生只是找姜伯钧诉诉苦 两人转过一条街道 也作别各去 周用生径直奔向姜府 还沒进院门 便听里面笙歌弦舞 周用生羡叹不已 院门半掩 姜三侧身门前 看到周用生 满脸堆笑迎上來 “周会长大驾光临 荣幸之至 ” 周用生盯着姜三 淡淡一笑:“姜老弟嘴巴越來越甜 倒是学会你老爷不少的台面话 姜会长在家吗 ” 姜三嘿嘿一笑 侧身让周用生进门 说:“老爷在书房里 ” 姜伯钧是儒商 家中藏书不少 不过周用生却叹他有如此耐力 每次找他 大都在书房 院子里搭有高台 十來个人正在演练 原來姜伯钧又请了几人 组成一个完整的戏班 象模象样 周用生苦笑着轻轻摇头 往客厅里走 姜三扯开嗓子喊:“周会长周老爷到 ” 这声喊叫周用生不觉异样 却是姜三放出的信号 姜伯钧此时正在书房里劝高继成离城 城门枪声 姜伯钧大吃一惊 知道是大王山的弟兄下山救人 姜伯钧责怪高继成不送信出城 让山寨弟兄冒险 高继成微微一笑 “大哥放心 山寨弟兄不会吃亏 ” 枪声是城外响起的 高继成一点都不惊慌 如果枪声从城里传出 高继成早冲出去 高继成熟知山寨弟兄性子 救人不成 他们火无处发泄 临走时会捅捅马蜂窝 由此高继成猜出这个冒失的人是李二虎 姜伯钧有点不信服:“贤弟 你这样肯定 ” 高继成哈哈一笑 “城外枪声 证明弟兄们已出了城 现在应该是安全的 城门不远即是林带 我相信他们逃生的功夫 ” 姜伯钧若有所悟:“贤弟 你故意放弟兄们进城 ” 高继成吁了口气:“大哥 不扰乱山口一夫的心性 他也许会怀疑你赎戏班的人别有所图 现在山寨弟兄下山救人 证明你与山寨毫无瓜葛 山口一夫再不会疑心于你 ” 姜伯钧又佩服又感动 竖起大拇指:“难得 难得 山寨大业如此兴盛 是有你们这帮玲珑心窍的有胆有识的豪杰 姜某此生沒白活 结识你这样的英雄好汉 ” 高继成摆手笑道:“大哥谬赞 大哥商场拓捭 事业有成 才是真正的人中龙凤 ” 二人惺惺相惜 只恨坦诚太晚 敬慕之心油然而生 姜伯钧更担心高继成的安危 “贤弟 城里风声日紧 赶快回山 如果有什么重要消息 我会派人上山 ” 高继成断然拒绝:“大哥 你千万不能以身犯险 你的身份 对山寨弟兄有很大的帮助 队长也再三嘱咐 千万不能把你卷进來 ” 姜伯钧大喜:“宗队长真的这么说 ” 高继成点点头:“队长从我口中 得知你同情抗日武装 是难得的爱国商人 所以队长要我转告 如果大哥真以大局为重 必须设法保护自己 才能为抗日作出更多的事 ” 姜伯钧差点热泪盈眶 击桌叫道:“甚好 甚好 同胞沒忘我所做的些微小事 我心甚慰 就依宗队长所说 我一定极尽所能 做一点对国家民族有益的事 ” 姜伯钧大志之人 一点即通 高继成再无所虑 释怀一笑 总算在恰当的时候说出宗涛交代的事 高继成了无牵挂 “大哥 你既明山寨之意 我也遵你的命 尽快回山 ” 姜伯钧欣慰地点头:“好 要不要我想法送你出城 ” 高继成摆手道:“区区梅河城 进出不是很难 不劳大哥费心 ” 高继成站起身 正欲作别 突然传來姜三的喝喊 姜伯钧一怔 忙对高继成说:“贤弟 你在书房稍候 我去去就來 ” 姜伯钧出了书房 顺手关上门 高继成只得落坐 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姜伯钧还沒走出大门 周用生就进了门 拱手笑道:“姜兄 冒昧打扰 不好意思 ” 周用生对日本人的态度 姜伯钧对他有点好感 所以不象原來那样厌恶他 “周兄 请喝茶 ” 姜伯钧把周用生引到客厅的茶几前 斟了两杯茶 一杯推到周用生面前 抬起头 却见周用生脸上淡淡的惆怅 不觉微愣 轻轻一笑 “周兄 什么事让你一筹莫展 ” 周用生长长叹息一声:“姜兄 我真是羡煞你了 我等坐在火炉上度日如年 你却有闲情逸致 鼓乐弦管中逍遥自在 ” 姜伯钧打了个哈哈:“周兄 我与你不同 你在官场 我在商场 ” 周用生瞪眼道:“什么官场商场 别忘了你也是副会长 ” 姜伯钧哈哈大笑:“周兄 连山口一夫都默许我只担虚名 这个你说服不了我 ” 周用生哼了一声:“老兄财力雄厚 山口一夫敬你三分 要不这样 我们换个位置好不好 ” 姜伯钧一怔过后发出长笑 “周兄不妥 别说官场上的事我一无所知 就是我让你坐我这个位置 你也是两眼一抹黑 所以尺有所短 寸有所长 我们谁都替代不了 ” 姜伯钧这话有点调侃 也有点得意 官场的事凭他的灵性 可以很快掌握 但是商场却是他浸淫几十年才摸索出的人缘和门道 周用生短时如何能通 周用生脸色灰暗 姜伯钧的话他难以辨驳 “喝茶 ” 姜伯钧端起茶杯 向周用生示意 周用生沒精打采地举起來 轻轻啜了一口 “周兄满腹心事 我能帮上忙吗 ” 周用生正要姜伯钧说出互犄 却轻轻摇头:“姜兄能帮 却帮不了 所以我只是向你诉诉苦而已 ” ------------ 293编织大网 79小說79小說山口一夫立即明白刘其山的用意,哈哈大笑, “刘君的聪明,皇军大大的朋友,哟西,我们的好好商议,” 这时松井匆匆进來,报告沒有追上山匪, 这个结果早在山口一夫意料之中,所以一点也不惊疑, :“松井君,山匪的跑了沒关系,快快的坐下,我们撒捕鱼,” 松井沒受山口一夫呵斥,喜出望外,望了刘其山等人一眼,满身轻松坐下來, 山口一夫顺着刘其山的思路,提了几点意见,让三木等献计, 三木望了刘其山一眼,笑道:“刘君的看样子‘胸’有成竹,你的,” 松井刚进‘门’,不知何意,瞪着眼沒话, 中村永志却在想,这个刘其山倒是真的不能觑, 山口一夫也向刘其山投过鼓励的眼神, 刘其山踌躇满志,放胆进言:“皇军将对武汉进行合围,可以在这上面做章,” 山口一夫扫视三木等人,报以嘉许的微笑, 三木受到启,‘精’神一振,大声道:“刘君的不错,山匪受中国战区之命,就是要拖住我们,如果我们对外散布消息,全部武汉的调动,他们必然千方百计打探具体行动消息,” 山口一夫点点头,又摇摇头, “三木君的思路不错,但是部队调动,山匪必联合鄂豫皖的阻击,这样一來,也许高继成用不着冒险,” 中村永志:“可以加上皇军出前,将对梅河的敌对武装采取特别行动,” 刘其山叫道:“三木太君和中村太君的意见汇合起來,就是一张绝妙的,” 山口一夫马上省悟过來:“哟西,你们的大大的聪明,我们将这次行动设为绝密,取一个代号,” 松井这时听明白了,笑道:“就叫猎鹰行动,” 山口一夫摆摆手:“他们的无翅不能飞,鹰的不是,兔子大大的有,” 三木呵呵大笑:“兔子的不行,猎虎行动的最好,” 刘其山击掌道:“这个代号好,把山匪和游击队比作兔子,他们生气,也许不上钩,就让他们当一回病虎,” 几个鬼子得意地狂笑, 几个人磋商细节,很快大编织成形,这个虚假信息的大纲是:皇军对武汉合围,鄂东各城驻军‘抽’调兵力参与决战,为免除后顾之忧,将在出前对鄂东的抗日武装要分子进行秘密暗杀,使其群龙无, 天衣无缝的谎言,‘精’心织就的大, 山口一夫:“这个消息的散布,拿那人的话,是犹抱琵琶半掩面,消息故意透‘露’一点,收藏一点,更能够‘迷’‘惑’高继成,” 山口一夫的目标直指高继成,看來刘其山的虚言真的起了大作用, 刘其山提醒道:“太君,现在要召集周用生和罗佑福开会,郑重的方式对外布,” 山口一夫道:“你断定周用生和罗佑福会泄‘露’消息,” 三木满面怒气:“刘君,周用生和罗佑福的有通匪的证据,” 刘其山摇摇头:“他们沒有通匪,但太君如果不对他们明真实的意图,这两个胆怕事的家伙,必对山匪和游击队产生畏惧,他们会一不心走‘露’风声,” 原來如此,几个鬼子又大笑起來, 中村永志鄙薄地:“周和罗的,比起刘君,大大的老鼠,” 周用生和罗佑福的一贯表现,山口一夫等非常不满意,现在有刘其山作胆,那两个草包听令即可, “哟西,就依刘君的意思办,” 山口一夫喊來传令兵,要他们周用生和罗佑福开会, 一会儿周用生和罗佑福匆匆赶來,看到山口一夫等面‘色’严峻,襟危坐,心里忐忑不安,这个场合的隆重,是他们看到为数不多的场景之一, 近段时间山口一夫对他们冷落许多,有些任务只是托人传信,参加如此庄重的会议,廖廖无几, 两人心地坐在椅子上,眼睛眨也不敢眨地望着山口一夫, 山口一夫暗暗好笑,却板起冬瓜脸,一字一板地:“各位都是我的得力干将,现在皇军武汉大合围战役,军部有令,鄂东一带皇军将大部参加武汉合围,各城只留少量兵力牵制抗日武装,” 周用生和罗佑福听得心惊胆颤,如此一來,义勇军和游击队会秋后算帐, 不过二人心里并不太害怕,近段时间,他们根沒有对大王山和游击队做出过火的行动,游击队和义勇军不会拿他们开刀, 山口一夫扫上周用生和罗佑福:“皇军的大部出动,梅河城的暂你们管理,” 这个命令倒是真让周用生和罗佑福大吃一惊,梅河城如让他们防守,鄂豫皖和大王山将如入无人之境,山口一人回來,如何肯饶他, 周用生硬着头皮站起來:“太君,我们的领导无方,刘队长的大才,他能担此大任,” 山口一夫瞪了刘其山一眼,摇着头:“刘君的不行,他的队长的有,周君,你的曾经梅河的县长,罗君曾经的梅河警察局长,维梅河秩序,你们大大的行,” 虽然山口一夫是虚言,但刘其山听起來很扎耳, “那么太君留下一人,”罗佑福跟周用生的心思一样,不敢担责, 周用生和罗佑福越怕,山口一夫越感到计划可行,这两个草包心绪不佳,必会诉苦,倾诉的对象多了,就有可能走漏风声,这样不着痕迹,对手极易上当, 山口一夫摇头道:“军部命令,此次合围意义重大,我和三木君等必须亲临前线,” 山口一夫封断了后路,周用生和罗佑福避无可避, 周用生心地问:“太君,你们什么时候出,” 山口一夫微微一叹:“这次行动是重大的军事秘密,军部指示,行动临时通知,所以什么时候调动,究竟调动与否,现在只是个未知数,不过,军部要我们行动之前,作出另一个行动,” 山口一夫脸‘色’一板,举起桌上的档案袋,严肃地:“这是根据军部的命令起草的绝密行动计划,代号猎虎行动,这个计划,梅河除了我和刘君,别人一概不知其详,” 档案袋里只有几张不相干的废纸,山口一夫却煞有介事地称之称为绝密件,三木和中村永志等心里好笑,脸上却现出莫可奈何的神‘色’, “猎虎行动,”罗佑福喃喃道, “对,代号猎虎行动,你们都是我的心腹,所以可以透‘露’一点,这个猎虎行动,就是在我们出之前,采取暗杀方式,对鄂豫皖和大王山,包括望寨畈里各村的要分子予以制裁,免除后顾之忧,” 周用生和罗佑福瞪大眼,相互看了一下,微低着头, 这个消息,对他们來分不清是福是祸, 如果山口一夫和刘其山得手,大王山和鄂豫皖必遭重创,他们守城也许轻松很多,但是鬼子将更加凶横暴戾,未必是福;如果鄂豫皖和大王山化险为夷,仍活跃在梅河一带,鬼子寝食不安,对他们來,也未必是祸, 山口一夫见达到预期效果,最后:“此事到此为止,各位用心,皇军凯旋归來,将行大赏,东亚共荣,各位便是功臣,” 周用生和罗佑福知道再无他们的事,起身告退, ------------ 296牵挂 【最新章节阅读.】 姜伯钧扑上前 一把攥住高继成的手:“好兄弟 从你身上 我看到中华民族不屈的脊梁 ” 高继成用力摇着姜伯钧的胳膊:“大哥 从你身上 我也看到民族振兴的希望 ” 两个原來敌对 现在肝胆相照的朋友紧紧地握着手 “紧弟 好好休息 我先帮你探明形势 ” 高继成制止姜伯钧的动作 “大哥 别忘了宗队长的重托 宗队长很少评论人 如不是他特别倚重的 他不会单独点评 ” 姜伯钧一震 宗涛的话 分明让他继续忍辱负重 以协助山寨大业 姜伯钧郑重点头:“贤弟放心 我一定不负宗队长所望 ” 高继成满意地笑了:“好 大哥 我可以放心离开了 ” 这句话 姜伯钧听出不祥之音 顿时眼里发酸 “贤弟 就要离开 ” 姜伯钧一言甫出 恨不得甩自己一个耳光 明明疑心不祥的字眼 嘴却把不住风 又重复一遍 高继成一脸凝重:“时不我待 小鬼子下手毒辣 估计动作也快 我必须尽快搞出猎虎计划 把他们的行动方式和暗杀途径传回山寨 ” 姜伯钧知道高继成心意已决 留也留不住 “贤弟珍重 ” 高继成应了一声 回身客房 不一会一身破烂打扮 出现在姜伯钧面前 “贤弟 我送你出门 ” 高继成哈哈一笑:“我这个样子你送我出门 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 高继成言之有理 一个衣冠楚楚的名商 同叫花子一起出门 外人岂能不疑 看到高继成这身装扮 姜伯钧鼻中一酸 为国家为民族 多少这样的志士忍辱负重 姜伯钧忽觉肩上责任重大 “贤弟又从墙头溜出 ” “大哥只装不知 ” 这个道理姜伯钧焉能不知 望着高继成快出大门 姜伯钧情不自禁追上 一把抱住高继成 “贤弟 鬼子司令部哨卡重重 千万留神 ” 高继成轻笑道:“大哥放心 鬼子司令部我曾经进去一次 路径还一清二楚 ” “那是城里沒有大批鬼子 ” “有鬼子如何 我将他们视之无物 ” 姜伯钧还要相劝 又怕一不小心 语出不祥 咽下要说的话 “贤弟 如外面风大 回府歇息 ” 高继成想也不想 冲口而出:“不 我不再回來 ” 姜伯钧忍住的泪终于流下來 哽咽道:“贤弟 何出此言 ” 高继成一怔 随即笑道:“我是说 不能再连累大哥 情报搞到手 我要立即回山 ” 说完 高继成挣脱姜伯钧的手 转过院墙 姜伯钧捂着脸 脚步沉重地回到书房 姜三看到高继成翻出院墙 转身钻进书房 还沒开口 姜伯钧急忙吩咐:“姜三 派人城中打探动静 时时回报 花多少银子在所不惜 ” 姜三一愣 打探什么 正欲开口 姜伯钧挥挥手 姜三只好退出來 但是姜三也是绝顶聪明之人 他看出姜伯钧心系高继成的安危 姜三揣上一些碎银 溜出府门 往平时闲汉聚集较多的地方走去 这个动作姜三重复不少次 所以轻车熟路 而姜三平时所打探的只是商场里的事务和一些无关痛痒的花边新闻 有钱人都爱这样 这个举动并沒人多疑 这是城中较偏静的地方 几棵不高的垂柳掩映一块青草坪 草坪上懒散地蜷曲几个衣衫褴褛的瘦汉 自鬼子入侵梅河 这样的场景略有减少 不是鬼子治理更好 而是胆小怕事的怕惹上无妄之灾 继续逗留在此的是一些胆大且无牵挂的人 有时遇上好心人 会赏他们一些吃的 姜三來这儿次数不少 因此一露面 几个瘦汉立即爬起來 乞求地望着他 “三爷 又有什么吩咐 ” 姜三掏出碎银 一人分了一点 笑道:“还是原來的样子 什么消息都报给我 ” “三爷能不能说具体点 ” 姜三每次过來 通通有赏 所以这些闲汉很用心维护他 姜三笑道:“外面风声不好 我家老爷家里闷得慌 又不想轻易出门 所以只要是城里的动静 不管大的小的 有用无用的 权当老爷解闷的笑料 ” 姜三不敢透露姜伯钧的真实意思 而这些闲汉 只要捞到一点消息 也不辩良莠 一古脑抛给他 有这几个人 姜三倒不担心高继成的消息传不回來 “好 三爷放心 你就在家里静候佳音吧 ” 姜三苦笑一下 什么佳音 只要不让老爷忧心就行了 姜三才回府 姜伯钧就喊上他:“姜三 有什么消息 ” 姜三摇摇头 不敢出言 就算有什么动静也沒那么神速传过來 看來姜伯钧真的度日如年了 姜伯钧的心全被高继成牵扯住 他恨自己沒有孙悟空的七十二变 要不变成一只小虫 附在高继成身上 姜伯钧有点失望 哑声道:“姜三 不管什么消息 第一时间告诉我 ” 看到姜伯钧心绪不宁 姜三试探着说:“老爷 要不要让戏班的人休息一下 ” 姜伯钧一怔 立即回过神來 断然道:“不 他们闹得越欢越好 ” 戏班就是姜伯钧的障眼 不能少了他们的表面功夫 姜三轻手轻脚退出來 转到院门 就看到一个瘦汉笑嘻嘻地凑上來 姜三连忙迎上 “有什么消息 ” 这个瘦汉却是打探出一个富商女儿的闺房趣事 姜三压抑着烦躁的心情 掏出几个铜板打赏 口里夸赞几句 刚退到院里 姜伯钧又喊他 姜三小跑过來 抹了一把头上的汗 “老爷 刚才來人报的是男女私情的事 ” 姜伯钧盯了姜三一眼 想他善于揣摸自己心思 分得出有用无用 “只有一人來报 ”姜伯钧有点不甘心 “是 刚找到他们 这个人也许是把早先知道的事拿來领赏 ” 赏钱多少姜伯钧根本懒得问 姜伯钧给了姜三很大的财权 只要姜三花销 姜伯钧连出处也不问 不过姜三却是精细之人 并沒乱花姜伯钧的银子 高继成即使有行动 也沒那么快 他要踩点接近 岂是一时半会的功夫 不过姜三也非常为高继成着急担心 姜伯钧沉呤一会 沉沉地说:“除了贤弟 这两天谁來找我 都给我拒之门外 ” “是 老爷 ” “府里的事全交给你了 你自己斟酌 该报告的事报给我 ” 姜伯钧回到客厅 感到身上燥热 进了厨房打了一盆冷水 用力地搓着脸 冷静下來 姜伯钧觉得自己有点荒唐 高继成不是莽撞之人 做事哪能横冲直撞 何况这是关系山寨存亡大事 高继成自当万分小心 如此 他只能默默静等 ------------ 295放弃回山 (79小說更新最快最稳定) 如在平时.姜伯钧早‘激’出豪气.放胆进言.但刚受山寨之托.姜伯钧不为所动. 姜伯钧审视周用生良久.顺着周用生的话意.淡淡一笑:“曾经的县长.现在也执掌梅河大权的周大人.竟会向我诉苦.” 周用生愀然作‘色’.放下茶杯站起來:“姜兄原來一点同情心都沒有.我正遭难.姜兄却还取笑.话不投机.告辞.” 周用生语气很硬.身子却沒转动.姜伯钧哈哈一笑.忙攀住周用生的胳膊. “周兄息怒.是姜某失言.请恕罪.” 其实姜伯钧心里也很想知道周用生要向他倒什么苦水. 周用生借梯下树.缓缓坐下來.又是一声叹息. 姜伯钧好奇道:“周兄从不这样婆婆妈妈.今天怎么了.” 周用生摇头道:“山口一夫又把我推上火炉了.” “哦.” “鬼子大本营正对武汉进行大合围.山口一夫刚才把我和罗佑福召集开会.宣布梅河城日军将配合日方主力对武汉的大会战.他将率主力暂时离开梅河.要我留守.” 姜伯钧心里一惊.脸上却笑:“周兄.这是好事啊.山口一夫把梅河‘交’给你.他又不在身边.你再用不着受他的气了.” 日军进犯武汉.势头甚为强劲.武汉迅速沦陷之论调甚嚣尘上.姜伯钧早听在耳里.急在心头.中原重镇若失.国民政fǔ只有半壁江山了. 周用生摆摆手:“姜兄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这个梅河大汉‘奸’.只怕此次主理梅河事务后.便是铁板钉钉.再难洗刷了.” 姜伯钧心里一动:“有这么严重.莫非山口一夫临行前要采取什么大动作.” 周用生眉头紧锁:“姜兄果然才智过人.一点即通.是啊.山口一夫离开梅河之前.将启动代号猎虎计划的行动.” “猎虎计划.”姜伯钧讶然失惊.顿觉不安. 高继成在书房里也听得砰然心动. “是啊.猎虎计划.其实说白了.就是暗杀计划.” 姜伯钧心里一沉.鬼子正加紧训练暗杀人员.都是民族的败类.他们乔装‘混’入各处.令人防不胜防.这对抗日武装來说.真的万分凶险. 姜伯钧故作轻松道:“这个计划也不是周兄亲自执行.你担什么心.” 周用生跌足道:“姜兄糊涂.这个计划如是我亲自执行.还有擀旋的余地.偏偏是那个疯子刘其山.这家伙心狠手辣.什么事都做得很绝.他如发狂.鄂皖和大王山必遭重大损失.这个时候我主政梅河.所有的帐不是全算在我的头上.” 周用生原來担心这个.姜伯钧暗暗点头.周用生的担心绝非毫无道理. 姜伯钧故作不屑道:“凭刘其山手下那帮不中用的喽罗.也是大王山和鄂豫皖的对手.” “这个姜兄不知.三木对暗杀人员训练了好长一段时间.据说还配备日本军部研制的特殊暗器.只要上了暗杀名单的人.十有**难逃一劫.” “有这么绝密的暗杀武器.”姜伯钧不太相信. 高继成却听得心惊.上次白如馨带回的暗器.如不是亲眼目睹.他也会象姜伯钧这样认为. 周用生说:“什么特殊暗器我沒看到.但听说山口一夫做过试验.一条大狼狗.暗器‘射’上.顷刻丧命.” 周用生神情不象说谎.姜伯钧又气又急. “猎虎行动.也许是山口一夫虚张声势吧.” 周用生尖叫道:“不是.他出示了那份绝密档案.” 姜伯钧只觉得身子沉入冰窖里.既有档案.那么便是真的了. “你亲眼看到的.” 周用生急道:“还有罗佑福在场.你去问他.暗杀名单上的第一个人就是宗涛.” 宗涛是山口一夫最忌惮的人.如果暗杀.首当其冲当然是宗涛. 本來子虚乌有的档案.周用生却说得有鼻子有眼.姜伯钧不能不信. “大王山所有当家的都在名单上吧.” “都在.包括已死去的二当家于万立.看來鬼子酝酿这个计划很久.” 周用生把他的臆测又推进一层.不过这个说辞.高继成也深信不疑. 周用生把姜伯钧当作最贴心的倾诉对象.为了渲染.不惜添油加醋. 姜伯钧顿时也沒有心情.推开茶杯站起來. 周用生吃惊地望着姜伯钧:“姜兄.难道你也……” 姜伯钧痛苦地说:“周兄.古人说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畜生尚如此心情.何况我们人类.周兄作为山口一夫倚重的人尚且有同情之心.大王山和鄂豫皖的人.毕竟是我们的同胞.” 姜伯钧敢在周用生面前说这样的话.是因为周用生在他面前骂了山口一夫不少次.周用生是个胆小怕事的人.再说他这言语即使传到山口一夫耳里.山口一夫也奈何不了. 周用生央求道:“姜兄.帮我出个主意.怎么才能避开这个漩涡.” 周用生问计于他.如在平时.姜伯钧会敷衍几句.但现在事关山寨弟兄安危.尤其是他的结拜兄弟.姜伯钧哪有这个心情. 姜伯钧苦笑道:“周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不过到时你机灵一点.不要把梁子结得太深.想必鄂豫皖和大王山不会把你怎么样.” 周用生有点失望:“姜兄.这就是你给我的指点.” 姜伯钧摊开手.无奈地说:“我对官场一窍不通.这些机谋权变的事.我更无从说起.只能给周兄这句忠言.” 周用生知道再在姜伯钧这里呆下去也沒什么结果.只得怏怏作别. 其实周用生相当聪明.姜伯钧是有名望的人.见多识广.虽然他与官府沒有较多往來.但凭他的威望和财力.敬他的人极多.多和姜伯钧走动.也许某个时候.他能帮上一把. 姜伯钧把周用生送出院外.回到客厅.看到高继成坐在茶几前.正悠闲地品茶. “贤弟.什么时候了.快快出城.” 高继成微微一笑.看了姜伯钧一眼.又斟上一杯茶.举起來一饮而尽. “大哥的茶.今天总算喝出味道來了.” 姜伯钧又急又气:“贤弟.喝茶的时间多的是.现在不是说风凉话的时候.快走.” 高继成放下茶杯.笑道:“大哥.我现在对茶道的领悟.明白你们饮茶的心情.如将茶仅仅作为解渴之需.那就不是品茶.是暴殄天物.” 姜伯钧一愣.这个时候.高继成竟然有了闲情逸致. “贤弟.刚才我们的话你全听到了.” 高继成沒接姜伯钧的话茬.继续高谈阔论:“茶道者.心境也.大事既决.了无牵挂.得此佳时品茶.真是一生快事.” 高继成说罢哈哈大笑. 姜伯钧却听出高继成话外之意. “贤弟.你不想回山了.” 高继成终于点点头. “大哥.我是山寨打探消息的头领.山口一夫的猎虎计划.我不知便罢.如今既知.焉能放过.事关义勇军和游击队的存亡.大哥.换上你.这个时候能走吗.” 姜伯钧默然.换上他.也是不会置之不理.而在与周用生对话时.姜伯钧心里曾冒出伺机偷窃的念头.自己局外人尚且如此.何况高继成铮铮铁汉.豪杰之士.必有豪杰之志.做出不同凡响的事來. “贤弟.此事万分凶险.要格外小心.” 高继成慨然道:“自打鬼子那天起.这条命.就不属于我高继成了.” 姜伯钧浑身血液沸腾. ------------ 297刘其山谋划 阅刘其山今天出尽了风头,山口一夫依他之言,把周用生和罗佑福都瞒过了,这一來,刘其山感到比大热天喝够凉茶,大冷天烤着火盆还惬意, 刘其山回到办公室,立即召來苏长生和徐三‘毛’、刘三, “你们都听好了,现在我们正在执行山口太君的一项重要使命,这个计划如沒出纰漏,大王山必将遭到重创,” 苏长生一听大惊,脸上却不敢稍有表‘露’, “队长高明,” 苏长生不敢刨根究底,虚言恭维, 刘其山洋洋得意:“不错,这件事如办成,各位都是太君最宠信的人,山口太君是按我的意思布置的,” 苏长生看了刘三一眼,刘三只是个糊涂蛋,苏长生和他的关系拉得很近乎, 刘三忍不住,果然问道:“队长,是什么内容,你要透‘露’一点哪,要不我们不是盲人‘摸’象,” 刘其山正在兴头上,何况问他的人也是他的亲信,再说这种事大快平生,刘其山也想在下属面前显摆一下, “这个么,我们搞的是一个虚假的猎虎计划,就是引出大王山六当家高继成,先了断他,断了山寨的眼线,“ 苏长生心里狂跳不止,这么一來,高继成‘性’命不保, 但愿高继成慧眼识珍,分清真伪, 徐三‘毛’撇了撇嘴:“高继成猴子变身,怎么会轻易上当,“ 苏长生心里也有这种侥幸, 刘其山有点恼火地瞪了徐三‘毛’一眼,这个家伙凭着山口一夫的宠信,时常与他唱反调,真是可恶至极, 不过刘其山心情甚好,倪着徐三‘毛’说:“徐组长,这一次你可就错了,这次行动绝密,只有几个大太君和我知道详情,就连周用生和罗佑福,山口太君把他找去,也只给他透‘露’假消息,“ 刘其山一边说,一边觉得自己身价倍增,他的位置,可是超出周用生和罗佑福之上,已与三木等并驾齐驱, 刘三不解地问:“为什么要对他们两人发布假消息,队长都跟我们三人说了真话,” “重点就在这里,这个计划是我们全力执行的,而周用生和罗佑福那两个草包,不过是局外人,山口太君和我合计,只有利用周用生和罗佑福这种特殊身份,让他们不经意泄‘露’消息,才能‘诱’使大王山和高继成上当,否则大王山和高继成多疑,很可能达不成效果,” 苏长生这时意识到问題严重,高继成再聪明,也沒料到周用生和罗佑福获得的也是假消息, 苏长生只觉得头皮阵阵发紧,头发根根竖立, 这个时候,苏长生根本不能开口,他必须以原來的憨面目继续‘迷’‘惑’刘其山等, 徐三‘毛’也忍不住赞了一声:“妙,这个计策真的太妙了,” 刘其山难得徐三‘毛’夸赞,更是心‘花’怒放, “徐组长,猎虎计划虽然只是个虚拟的计划,但是这个虚拟计划的部分内容,却是我们立即要执行的,” “队长请吩咐,” “三木太君培训的特工人员归队了吧,” “归队了,” 刘其山点点头:“好,太君的意思,你要把这些经过特殂训练的弟兄遗散到展旗寨和黄家大院一带,对抗日的首要分子予以制裁,” “现在就行动,” 刘其山瞪了徐三‘毛’一眼:“这个重大行动,不是小孩子玩的过家家游戏,要有纲领及具体实施对象和措施,限你三天之内完成书面计划,报山口太君批复,” 计划直接报山口一夫批复,徐三‘毛’‘精’神一振,这又是一个能表现自己的机会, 徐三‘毛’双‘腿’并立,大声应道:“报告队长,一定按时完成任务,” 刘其山唔了一声,转向刘三:“你的手下发展得怎么样,” 刘三嘻嘻地笑:“报告队长,展旗寨的眼线我们又打入一个,七里冲的联络点,现在增为三人,” 刘其山摆摆手:“我是问黄家大院那边,” “报告队长,联络点和联络员都已确定配备,现在每天都有消息回來,” “那么沿线村庄呢,” 刘三小声道:“沿线村庄太多,我们人手不够,只有少量线报,” 其实沿线村庄刘三根本沒派人,他也沒有这种驾驭能力, 刘其山想了想说:“暂时就这个格局,以后你发展下线,自己充实,” “是,” 刘其山处理完徐三‘毛’和刘三的事,挥手让他们退下,把苏长生单独留下來, “苏组长……” 苏长生憨憨一笑:“队长,你还是喊我老苏亲热,” 刘其山嘿嘿地笑:“老苏,三个人中,我最看好的是你,” “谢队长垂爱,” “不必客气,你不仅忠心,还脚踏实地,从不抢风头,这一点,我非常欣赏,” 苏长生知道,刘其山绕了个大圈子,是要说更重要的话, “队长,有什么事你尽管‘交’代,刀山火海我不会皱一下眉头,” “好,”刘其山起身拍拍苏长生的肩膀:“我要的就是你这份忠诚,实话告诉你,执行这个所谓的猎虎计划,唱主角的,就是你和我,” 苏长生当然知道,他这一组负责巡城,那么追踪高继成责无旁贷,苏长生心里打起鼓來,高继成此时一定沒有出城,如果还在城里,必在姜伯钧府中,而周用生与姜伯钧走得勤,保不定周用生到姜府诉苦,说出事由,高继成听到,焉肯出城, 刘其山这一招太损,竟以周用生和罗佑福这两个外人看來梅河城最大的汉‘奸’头上传递假消息,除非高继成有火眼金睛, 高继成如上当,现在必在城里伺机出手,那么正中圈套, 苏长生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即找到高继成,挑明真相,让他立即回山, 但是刘其山显然有很多话要对他说, 苏长生虚与委蛇,憨憨地笑:“队长,我是什么料,能跟你一起唱主角,” “你行,我就看着你行,” 见苏长生还愣愣的站着,刘其山按着苏长生坐下來, “老苏,有些细节我与你斟酌一下,” 苏长生心里一沉,刘其山这个话意,分明对他的安排不太放心,如果刘其山‘插’手,他即使有心放过高继成,也是断断不行, “队长请指示,”苏长生心如铅沉,有点绝望, “你手下现在有十三个弟兄吧,” “是,队长,” 刘其山决然道:“十三个人,东‘门’和西‘门’各放一个,其余的全部放在山口太君的司令部周围,” “不行,”苏长生不知哪里來的勇气,刘其山话音未落,立即出声抵制, 刘其山一愣, ------------ 298苏长生如坐火炉 79刘其山一言甫落,苏长生尖声反对,刘其山大‘惑’不解, “为什么,” 刘其山并沒生气,苏长生耿直的‘性’格,连三木都敢顶撞,何况自己,这段时间刘其山做官颇有心得,也慢慢揣‘摸’出不少的道理,象苏长生这种人,跟他硬來不行,只有‘摸’透他的心里,对症下‘药’,才能获得好的效果, 苏长生是刘其山最倚重的人, 苏长生一言出口,顿时大惊,这种失态,如果刘其山起疑计较,那就大大不妙, 苏长生缓过神來,又是憨憨一笑:“队长,你这样安排,我在太君那里‘交’代不了,” “说说看,”刘其山很有耐‘性’, “队长,你‘交’给我的是整个城里的治安防务,如果‘抽’回那么多的人手,东‘门’西‘门’显然人力不足,还有南城北城,虽然沒有城‘门’,但难保沒有山寨和游击队的暗探渗入,顾此失彼,太君怪罪下來,我担责事小,队长还会安一个指挥无方的罪名,” 刘其山大受感动,这个苏长生看起來无脑,却是个处事相当‘精’细的人,更难得的是,他处处为自己着想, 刘其山温言道:“特殊情况,我向山口太君说明,他一定不会怪罪,” 苏长生摇摇头:“还是不妥,这样为以后埋下隐患,” 刘其山瞪着苏长生,哭笑不得,还真是条犟驴, 刘其山哪里知道,苏长生想极力减少鬼子指挥部周边的眼线,给高继成创造更大的逃生空间,眼线越少,高继成存活的机率就越大,虽然鬼子司令部戒备森严,但认识高继成的几乎沒有,何况高继成乔装, 现在苏长生几乎断定高继成已经采取行动, “什么隐患,“ “山寨和游击队素來注重情报,他们一定派出不少的人,这段时间我们巡城很勤,他们不敢轻入,但如果撤回大批人员,他们趁虚而入,会做出很多我们意料不到的事,” 苏长生的话不是沒道理,刘其山正在沉呤,苏长生说:“太君司令部哨卡重重,就算高继成长了三个胆,也不敢轻入,我们只要派出三四个弟兄,高继成就难以现身,” 刘其山摇摇头:“老苏你错了,我们不是阻止高继成现身,而是要引他出來,逮捕或击毙,” 苏长生心里大痛,刘其山就是要高继成的命, “这样吧,我们各让一步,巡城的一半,监控的一半,我亲自带人太君司令部周围布控,你带弟兄巡城,” “不行,”苏长生板起脸, 刘其山又是一愣, 苏长生说:“你是队长,身系整个特别行动队的重任,你亲自出马,不是在打我的耳光吗,” 刘其山省悟过來,哈哈大笑, “好,老苏,都按你的意思办,我就坐等好消息,” 苏长生见刘其山松了口,心里略安,如果他不蹲守鬼子司令部现场,也许高继成根本沒有退路, “队长,那我去了,” 苏长生说完急‘欲’转身,刘其山喊住他, “慢,” 苏长生心里一沉,刘其山又改变了主意, 刘其山慢慢走近苏长生,压低声音说:“我观徐三‘毛’神情,他必抢功,记住,如果徐三‘毛’出现在太君司令部周围,你就传我意思,要他立即见我,” 这个功刘其山不想徐三‘毛’抢去,刘其山对徐三‘毛’怎么看都不顺眼, “队长,我明白,” 苏长生又现出憨态,其实苏长生更明白,刘其山根本压服不了徐三‘毛’,倒是自己的拳头,徐三‘毛’却退避三舍,不过苏生长此时有一线希望,如果利用二人的矛盾,高继成或许能有一线生机, 刘其山把苏长生送出‘门’,回身办公桌前,酝酿下一步行动, 苏长生匆匆离开刘其山的办公室,转到闹市中心,找到蹲守这里的手下, “姜伯钧府上有什么动静,” 这个手下笑道:“热闹得很,你听,现在还有管弦之音,” 苏长生‘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说出來:“你看你,做的什么事,姜伯钧府上的戏班与我们无关,有沒有特殊人物进他的‘门’,” 手下嘟嘴道:“组长,你不准我们接近他的院‘门’,我怎么知道有沒有人进他的府,” 原來苏长生知道高继成经常出入姜府,是故以山口一夫的话对下属下了严令,未经许可不准接近姜伯钧宅院, 苏长生故作轻松一笑:“不能接近他的宅院,那是山口太君的意思,但是你也要留点神,有沒有人往他家那个方向去,你总该看到吧,” 手下懒洋洋地说:“周会长与他是上下级关系,他去总不是外人吧,” 苏长生要的就是这个消息,闻听此话,苏长生心里骤然一紧, “去了有多久,” 手下不解地问:“难道周会长也是监视的对象,” 苏长生淡淡一笑:“他不是我们监视的对象,但是特殊时期,我们要知道他在哪里,他在姜府逗留多长时间,” “盏茶功夫,” 完了,盏茶功夫,周用生完全可以把想说的话说出來, “看沒看到形迹可疑的人,” 手下不屑地说:“几个叫‘花’子晃來晃去,有什么看头,” 苏长生一急,叮问道:“有几个叫‘花’子,” “三四个,” “以前也是这么多吗,” “差不多吧,” 手下有点奇怪地望着苏长生,你不是也看过叫‘花’子晃來晃去吗,还嘲笑过他们, “个头有什么异样,” 手下有点不耐烦了:“叫‘花’子都一个德行,吃多的胖一点,沒抢上食的瘦一点,” “胖的有多胖,瘦的有多瘦,” 手下真是‘弄’不懂了,苏长生今天怎么问得如此仔细, 手下挠挠头皮:“胖的倒不怎么胖,就是一个身材瘦小的,我见过不多,” 苏长生大震,忙敷衍几句,慢慢离开, 苏长生头皮阵发紧,放眼街市,很希望再看到那个瘦叫‘花’子,不用说,这个人就是高继成,看來周用生的话他全听到了,也作出了不明真相不理智的决定, 苏长生心急如焚,握着实木‘棒’,警惕的目光四下睃巡,但是沒有他希望看到的熟悉身影, 高继成一定‘摸’到鬼子司令部附近, 苏长生在鬼子司令部周边巡查一遍,还是沒发现高继成,苏长生明白,这个时间高继成不敢轻易现身,他一定潜伏到天黑才出手, 苏长生不敢久在此地耽搁,刘其山吩咐的他必须照做,苏长生转了大半个城,‘抽’调他平时观察的比较懒惰和功夫较弱的人到鬼子司令部周围布控,然后径奔南城, 南城有他经常接触的山寨兄弟, ------------ 299传信上山 79.苏长生沿着城墙向南城走去,南城原倒塌的豁口早已封上,苏长生盯着封得严严实实的豁口,祈祷再度坍塌, 苏长生才转过豁口,迎面碰上一个手下, “组长,你來了,” 苏长生挥挥手:“队长有令,太君司令部旁边蹲守,” 蹲守是个苦差事,这个手下不乐意,苏长生瞪起眼:“还不快去,队长如果看不到你,只怕你这饭吃到头了,” 苏长生想尽快传信上山,连吓带唬,这个手下赶紧跑了, 苏长生见周围再无碍眼的人,盯上不远处靠在城墙上懒洋洋的闲汉, 那个闲汉看到苏长生,爱理不理的样子, 苏长生火了,跨步上前,飞出一脚,这个闲汉哎哟一声,连忙爬起來:“长官,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井水不犯河水,你踢我干什么,” 苏长生喝道:“打的就是你,” 苏长生块头大,胳膊粗,疾伸手,拎小‘鸡’一样拎起闲汉,给了一个巴掌,一声响亮后,闲上的脸上有几个浅红的掌印, 苏长生只用几分力, 闲汉哇哇大叫,苏长生低声道:“快送信上山,六当家中计了,‘性’命难保,” 原來这个闲汉是山寨的弟兄,高继成的手下,苏长生的同事, 闲汉低声问:“怎么回事,” “刘其山和鬼子合谋,用所谓的猎虎计划假消息骗六当家上当,现在六当家可能就在鬼子司令部旁边,” 苏长生说完,扔了闲汉,又补上一脚,闲汉机灵,闪避过去,抱着头一边跑一边喊:“打人了,长官打人啊,” 闲汉一溜烟跑向东‘门’, 看到闲汉仓皇逃走,苏长生心里略安,但愿宗涛有回天之术,救出高继成, 闲汉装扮的弟兄‘混’出城‘门’,绕开大路,一口气跑回山寨, 两个时辰的路程,闲汉被搀进聚义厅,直不起身子, 宗涛正和众头领议事,这几天战区來电殷勤,时时通报武汉大会战近况,鬼子先头部队已抵武汉近郊,沿途还有大批鬼子集结,战区指示,义勇军要联合鄂豫皖游击队,最大限度牵制梅河乃至鄂东驻防日军, 这是个非常艰巨的任务,义勇军和游击队加起來人数不够梅河城鬼子兵力的一半,要牵制这么多的鬼子,谈何容易, 宗涛望着伍‘春’英,很轻松的样子, “伍小姐什么时候回战区,你亲自带我的话,我们将以最大的能力完成战区‘交’待的任务,” 伍‘春’英盯着宗涛良久,脸上微微发红,低着头浅笑, “宗队长要赶我走呀,” 宗涛笑道:“当然不是,伍小姐莅临山寨,求之不得,怎么当得一个赶字,” 伍‘春’英溜了刘丽一眼,卟地轻笑,撒娇的口‘吻’说:“宗队长如此看重我,那我就不走了,” 伍‘春’英自从那次打小报告,被战区长官婉言驳回,也知这支队伍立足不易,渐渐改变心态,对山寨有些同情,山寨弟兄对她的态度也有所改观, 宗涛忙说:“这不行,战区长官的命令,我不能不执行,” 伍‘春’英扫了众弟兄一眼,现出依恋的神情:“那我还呆几天吧,” 刘松提醒道:“伍小姐,九弟考虑你的安全,现在局势越來越紧张,你迟一天动身,便多一分危险,” 伍‘春’英有些感动:“大当家,我知道你们的好意,虽然我在山寨时日不多,但我的感受却是一生从未有的,” 宗涛刚要调过话头,忽见两个哨兵搀着传信的弟兄进來, 陡见这个弟兄的样子,宗涛心惊‘肉’跳,刘松端上一杯凉茶,喂这个弟兄喝了两口,这个弟兄喘过一口气來,放声大哭, 众弟兄脸‘色’大变, “兄弟,有话慢慢说,”刘松端茶碗的手也微微颤动, 传信弟兄抹了一把眼泪,哽咽着说:“苏长生告诉我,队长中了刘其山和鬼子的‘奸’计,单身潜往鬼子司令部,要盗什么猎虎计划,” 宗涛差点岔过气,单独潜入鬼子司令部,本來凶险万分,而这个子虚乌有的猎虎计划是刘其山和山口一夫共谋的圈套,鬼子撒网以待,高继成凶多吉少, “苏长生看到六哥行动了,为什么不阻止,” 宗涛也是一时情急,冲口而出, 传信弟兄道:“苏长生找了一圈,沒见队长踪影,他估计队长在天黑时下手,所以急吩咐我上山传信,让队长想出万全之策,” 宗涛身子晃了晃,按着桌沿站起來,一时手足无措, 上次救戏班弟兄,宗涛也只是虚张声势,梅河城龙潭虎‘穴’,岂是等闲游戏,现在高继成又选择在鬼子司令部下手,那更是凶险重重,凭山寨之力,如何救助, 侯小喜急了,叫道:“队长,要不传信给丁队长,要他们协助攻城,趁机救出六哥,” 侯小喜曾是高继成的副手,与他感情不一般/其实高继成为人随和,众头领与他都关系都很密切,这一点,连伍‘春’英和刘丽也看得出來, 宗涛摇头道:“不说游击队和我们联手救不出六哥,就是现在送信,时间也來不及,” 侯小喜哭道:“难道眼睁睁看六哥送死,” 宗涛心里长叹,如果高继成真的孤身闯入鬼子司令部,确实九死一生, 伍‘春’英和刘丽相视一眼,都‘花’容失‘色’, 伍‘春’英叹息一声:“六当家怎么这样糊涂,孤身犯险,” 宗涛沉重地说:“六哥是要把鬼子的‘阴’谋公之于众,让我们有所防范,只是山口一夫和刘其山这招太绝了,” “队长,不管什么结果,快发兵,” 李二虎喊声未落,众弟兄纷纷喝喊, 宗涛拧紧眉头,脑子里飞快地转动,有顷,宗涛盯着刘松:“大哥,你和四哥五哥留守山寨,我带弟兄立即下山,” 刘松有点吃惊:“九弟,你亲自下山,” 宗涛点点头:“六哥事大,我必须亲自下山,” 何大山拍着大肚子,不高兴地说:“队长,什么时候我何大山后退半步,今天竟不让我下山,“ 陈子青也叫起屈來, 宗涛忙说:“四哥五哥,守寨责任重大,大哥一人费力,你和四哥要好好帮衬,“ 陈子青看了刘松一眼,无话可说,何大山还是不肯, 刘松打个圆场:“九弟,救六弟事大,有我和四弟留寨就行,让五弟去吧,“ 刘松本意也不想宗涛冒险,但宗涛足智多谋,也许高继成救出希望更大, 刘松拍板,宗涛只好依从, “五哥,挑上你队几十个弟兄,三哥,也挑十几个弟兄,带足火‘药’,其余的弟兄都留寨,“ 刘松有点担忧:“九弟,你只带几十个人下山,“ ------------ 300宗涛下山 79宗涛深深呼出一口气,摆摆手说:“此行人多无益,我会相机行事,大哥放心,” 何大山和冯汉民连忙跑出聚义厅,召集弟兄, 伍‘春’英走近宗涛,小声说:“宗队长,你是不是太自信了,” 伍‘春’英眸子里水‘波’漾动,宗涛赶紧扭过面,淡淡一笑, “我心里有数,” 很快何大山和冯汉民挑好弟兄,一行人‘精’神抖擞,排在聚义厅前,宗涛看看天‘色’,日已西斜,断然挥手道:“出发,” 李二虎侯小喜和三喜带头冲上石级, 宗涛回身对刘松小声道:“大哥,看紧李胜,我怀疑这段时间刘其山又派出暗探,只要与李胜接触过密的人,都要留意,” 依刘松的意思,白如馨死后,就要切断李胜及七里冲与刘其山联系的通道,但宗涛觉得他们还可以利用,故而暂时放过, 刘松点点头:“九弟放心,我会派人监视,” 一行人很快下山,不走大路,沿着山林快速向梅河接近, 时近黄昏,几十个弟兄从城东北的林子接近梅河城, 宗涛站在林木庇护的高坎上,举起望远镜,察看城‘门’动静, 城‘门’守卫似乎如常,鬼子对行人的检查也沒什么变化,进出的人这时显见的多了,但无惊慌之人, 宗涛有点纳闷,莫非苏长生情急之时误作判断, 但是宗涛很快否定了,苏长生虽然他不太了解,但是凭他‘混’入刘其山别动队的表现,是一个很有谋略的人,他不会率意妄测,那么,高继成还在伺机而动, 宗涛边看边想,李二虎早忍不住,叫道:“队长,只顾看什么,下令吧,我们冲进去,快救出六哥,” 宗涛放下望远镜,瞪着李二虎喝道:“事前不‘摸’清敌情,评估敌我双方态势,贸然行动,拿弟兄们的‘性’命当儿戏,再敢‘乱’言,立即遣回山寨,” 这句呵斥义正辞严,李二虎不敢回言,嘿嘿一笑, 侯小喜和三喜都心里火燎火辣,李二虎受训,他们也不敢开口, 宗涛回身缓缓坐在草坪上,李二虎一见,蹭的又跳起來,宗涛扫了他一眼,李二虎憋红了脸,只得又蹲下來, 这种憨态,如在平时,弟兄们必哄然大笑,但此时此刻,沒有一个弟兄有这种心情, 何大山凑近宗涛,轻声问:“队长,什么时候行动,” 宗涛面‘色’冷漠,淡淡地说:“待机,” 一句话,众弟兄心里一沉, 不主动出击,高继成只有束手待缚,,李二虎差点冲口而出,侯小喜的泪差点流出來了, 何大山也吃惊地瞪着宗涛,一贯神勇果断的队长,今天怎么畏首畏尾, 其实宗涛现在的心情可谓有如刀割,宗涛的心事谁都不知,他自己也不敢说出來, 宗涛此行下山,只有一个目的,为高继成收尸, 宗涛料定高继成此次行动必败无疑,凭高继成的‘性’格,他也不甘心苟活于世,如果有可能,宗涛可以拿他的命去换,但这只是一厢情愿, 山口一夫设好圈套,岂能不严加防范,宗涛有理由相信,山口一夫和刘其山必步步为营,连环相扣,凭山寨之力莽撞行事,无异于驱羊入虎口, 宗涛岂是一勇之夫,白白断送弟兄的‘性’命, 不过高继成壮虺殉国,宗涛不能让他曝尸城‘门’,宗涛料定山口一夫会将高继成遗体城‘门’示众,宗涛要出其不意,夺回高继成遗体, 这个推断太残酷,所以宗涛连刘松也不敢告诉, 宗涛痛苦地闭上眼睛,心里在滴血,六哥,对不起,我宗涛无能,不能保全你的‘性’命,只能为你做一点后事, 高继成如知道宗涛是这个念头,也决不会怪他,宗涛毕竟不是神人, 如果这个时候高继成能与宗涛对话,必会说:“队长,你能全我尸身,我已感‘激’不尽,打鬼子,哪有不牺牲的,去过那么多的兄弟,这是我享受的最大殊荣,” 事实也是这样,宗涛亲率几十名弟兄为他的后事而來,这在山寨还是首例, 高继成凭着他的机智勇敢,是山寨最大的功臣之一, 宗涛收回遐思,悄悄地蹭了一下眼睛, 这个动作让众弟兄心里都浮出不祥的念头, 天‘色’渐渐昏黄下來,城‘门’亮起灯,宗涛一脸凝重,扶着树缓缓立身, 一直默默盯着宗涛的弟兄心里一喜,队长准备行动了, 宗涛盯上冯汉民, “三哥,带上你的弟兄,城北绕到西‘门’,实施大爆破,” 冯汉民一愣:“队长,怎么要去西‘门’,” 宗涛涩声道:“照我的话去做就行了,记住,有多大威力就用上多大威力,能把梅河城掀个天翻地覆都行,” 冯汉民苦笑一声,就是把山寨所有备用的**都搬來,梅河城也掀翻不了, 宗涛的话里饱含无限的怒意和恨意,众人心里一凛, 素有涵养的宗涛,如今真的冲天一怒了, “什么时候实施瀑破,” 宗涛想也不想:“我派人通知,” 冯汉民应了一声,转身‘欲’走,宗涛板起脸喝道:“三哥,丑话说在前头,如果此次瀑破失败,我拿你军法从事,” 这句话更让众弟兄心悸不已,冯汉民一直是宗涛最倚重的人,平时连重话都不说一句,如何现在如此决绝, 冯汉民沉稳地说:“放心,如果爆友失败,我的人头会让弟兄们转‘交’给你,” 这一刻,冯汉民知道他的爆破对今天的行动有何意义, “还有,不准随便开枪,除非鬼子钻进你怀里,还则视而不见,任务完成后,立即撤到这里,” “是,队长,” 宗涛宁愿放过杀敌的机会,也不肯让弟兄犯险,高继成今天未卜的结果,对宗涛來说无异于泰山压顶的打击, 冯汉民带着弟兄,借着朦胧的夜‘色’离开林子,何大山看到宗涛又颓然坐下,忍不住问了一句:“队长,那么我们呢,” 宗涛低声厉喝:“都给我闭嘴,好好待着,” 何大山吓了一跳,队长今天真的太反常, 李二虎和侯小喜以及三喜,看到何大山都遭了呵斥,吓得低下头, 张大牛瞅着宗涛,从他脸上看出一种悲壮, 张大牛是山寨最有心智的人,宗涛的一连串举动,张大牛此时完全领悟出來,他的心立即沉入冰窖, 六哥完了,我们不是來救六哥,是为他收尸的, 张大牛这时想到宗涛的处境,救不出高继成,宗涛心里焉能好受,他这一肚子怒气,无处发泄, 张大牛痛苦地捂着脸,泪顺着掌心往下流,忽然一声‘抽’泣,张大牛自己都吓了一跳,他赶紧擦了把泪,悄悄抬头,果然众弟兄都盯着他, 宗涛瞅他半晌,缓缓道:“七哥,注意你的情绪,” 张大牛连忙摄紧心神,极力‘露’出笑脸, ------------ 301伺机而动 阅高继成溜出姜府,‘混’进叫‘花’堆里,随着几个叫‘花’子转到正街,藏身刘其山指挥部不远的僻偏‘弄’道里, ‘弄’道里有几户人家,由于离鬼子司令部和刘其山的指挥部较近,居民不敢敞‘门’,进出后不锁即闩,这样少惹祸事, 不过‘弄’道里也有空置的房子,高继成侧身墙壁,仔细辨听室内的动静,有人的房屋他不能进去,怕连累他们,终于高继成探到一处无人的房子, 高继成对姜伯钧说自己是宵小之徒,这个话不太准确,但高继成确实有这样的本事, 这家住房不大,木‘门’紧闭,挂了一把小铜锁,高继成瞅见四下无人,掏出一根小钢丝,在锁里搅动几下,铜锁开了,高继成握锁在手,推开‘门’,侧身进去,连忙关上, 高继成心里默念主人恕过,待回身,却发现室内家徒四壁,地上厚厚的灰土,心下大宽,看來这家主人很长时间沒有回來,可能是弃家而逃了,这样一來,不至于连累到他们, 高继成心思缜密,现在还是正午时分,他计划天黑下手,那么这么长的时间,难保沒有鬼子和伪军前來撞‘门’,高继成钻进房里,费了好大的劲,才找出一套并不合身的破旧衣服,换下那身叫‘花’子打扮, 还好,后屋墙角有一把发霉的笤帚,高继成把屋子清扫一遍,拉圾就堆在屋子一角, 房子后面有一个几平米的小院,正面是邻居的后墙,只在左右封了火砖,高继成溜了一眼,突然眼睛一亮,檐墙下有一根三米來长的竹篙, 高继成上前‘摸’了一把,还算结实,不觉会心一笑, 这时高继成感到肚子有点饿,换上平时,高继成会想法出去‘弄’点吃的,但是现在高继成要做大事,不敢随意暴‘露’踪迹, 放牛娃出身的高继成,挨饿的功夫还有, 高继成转进房里,把破旧的‘床’整理一下,大热天,不担心伤风着凉,所以高继成了无牵挂,躺在‘床’上便睡,夜晚行动,现在要养足‘精’神, 才‘迷’糊一会,便听‘门’外有纷‘乱’的脚步声, “组长,这家主人回來了,”传來一个粗声大嗓的喊叫, 话音未落,便响起咚咚的敲‘门’声, 高继成吓了一跳,怎么回事,才找到这里,就有人盯上, 不过高继成倒不十分恐惧,巡城是苏长生的组,那么这个组长一定是苏长生,苏长生看到他,必想法遮掩, 但是此时却响起一个鸭公嗓的声音, “你确定这家人以前不在,” 高继成极力回忆,这声音不是苏长生的,也不象刘三的声音,那么就是……徐三‘毛’, 徐三‘毛’,这个名字浮上脑际,高继成悚然一惊,徐三‘毛’是个手辣心狠的魔头,戏班的弟兄受尽他的折磨,如果被他识破身份,真的大大的不妙, 听脚步声,有五六人,高继成逃生功夫不错,但要和这些人徒手过招,只怕一个照面便被逮住, 但是高继成不愿就此终止他的行动计划,高继成自决定盗取猎虎计划便做了最坏的打算,生死早置之度外,所以他不想放弃哪怕一丁点的希望, 高继成决定继续装下去, ‘门’敲了几下,屋里沒人应答,徐三‘毛’火了,飞起一脚,木闩应声而断,‘门’大敞,几个如狼似虎的家伙涌进來, 徐三‘毛’溜了屋子里一眼,有点失望,这个家这么破旧,看來房主是穷困潦倒之人, 原來徐三‘毛’好不容易爬到这个位子上,便想把以前沒有享受过的全部夺回來,徐三‘毛’认为巡城是‘肥’缺,一直很眼馋,所以时不时‘插’上一杠,这段时间他沒有任务,经常瞎掺和,苏长生虽然恼恨,却不敢与徐三‘毛’翻脸,刘其山也睁只眼闭只眼任其胡为, 不过徐三‘毛’也不敢与苏长生硬碰硬,只在偏僻的地方吓唬吓唬小百姓,榨点油水, 今天徐三‘毛’是要抢功的,他也看上这条‘弄’道,是个监控的好去处, 现在屋子里的情状,徐三‘毛’知道沒油水可捞,气恼地踢翻一条小木凳,怒冲冲地钻进房里, 破旧的‘床’上蜷着一个干瘦的小男人,侧着身眼睛半合不开,一身破旧的衣服,半旧的布鞋也沒脱,‘床’上沒有凉席,只铺着一条脏得不能再脏的旧‘床’单,辨不出颜‘色’,‘床’单下‘露’出一绺枯黄的干草,房里弥漫浓浓的霉味, 徐三‘毛’皱了皱眉头,沒耐心细察‘床’上的人,踢上一脚, “他妈的,你这德‘性’不穷才怪,” 高继成从徐三‘毛’的眼神里看出沒有危险,有气无力地说:“我什么都沒有,老婆跟人跑了,儿子不认我,就是家财万贯,又有什么意思,” 几个匪气的男人都笑了, 徐三‘毛’啐了一口:“你这懒虫,还娶过老婆,看不出,你要家财万贯,做梦吧,叫你那不认爹的儿子给你多烧点纸钱,” 高继成沒‘精’打采地问:“几位长官來做什么,” 高继成半死不活的样子,徐三‘毛’看着作呕,高继成进‘门’的功夫做得好,屋子里稍微收拾一下,又扫了地,虽然拉圾沒出‘门’,但更证实他是个懒汉,就因为这些做功,徐三‘毛’对高继成一点都沒起疑, 一个手下说:“组长,是不是在这房子里蹲守,” 徐三‘毛’捂着鼻子说:“这不是人住的地方,出去,换一家,” 难闻的霉味,徐三‘毛’沒兴趣住下來,何况他看着高继成就烦, 一群人‘潮’水一样退去, 高继成虚惊之后,慑定心神,现在他面临一个难題,选点藏身此地,不料徐三‘毛’也盯上这儿,难道是刘其山的意思,还是苏长生出了什么事, 高继成有点忐忑不安,如果苏长生出了事,那他的行动断难进行,高此成此次大胆行动,就是在苏长生身上押了一宝,苏长生知道猎虎计划,也必知道他下手窃夺,只要苏长生巡城,必会给他创造机会,苏长生如出事或不当值,他沒有下手的机会, 正焦灼不安,‘弄’道里忽然传來吵闹声, 高继成连忙下‘床’,轻手轻脚移到外间,小‘门’大敞,高继成快步‘门’前,掩上大半个‘门’,探出脑袋, 这一看高继成心‘花’怒放,原來是苏长生挡住徐三‘毛’, 苏长生看到徐三‘毛’带着几个手下‘弄’道里鬼鬼祟祟,心里一惊,却不‘露’声‘色’,笑着说:“徐组长,我到处找你,” 徐三‘毛’瞪着白眼:“苏组长,我不归你管,你找我干什么,” 徐三‘毛’的挑衅苏长生并不在意,他有刘其山的尚方宝剑, “队长要我转告你,你的计划要赶快做好,城里的事全归我,” 徐三‘毛’冷笑一声:“怕我抢了你的风头,” 听口气徐三‘毛’不肯放过唾手可得的功劳,苏长生倒不在乎他争功与否,只是他料定高继成藏身附近,想找个机会通知他撤回山寨, 苏长生也不客气:“什么争功不争功,这个功劳本來就是我的,” 徐三‘毛’乜斜着眼:“要赶我走,沒‘门’,要不我们找太君评理,” 苏长生大眼一瞪,挥动钵大的拳头,吼道:“徐三‘毛’,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这个功要定了,要评理,先问问我的拳头,” 苏长生比徐三‘毛’高出一头,拳头是他的两倍之大,论臂力,徐三‘毛’绝不是对手, 徐三‘毛’下意识地‘摸’枪, 苏长生哈哈一笑:“徐三‘毛’,有种你就一枪毙了我,” 当众杀了苏长生,徐三‘毛’却沒这个胆,苏长生深得刘其山信任,杀了苏长生,刘其山眼都不眨会毙了他, ------------ 302摸到鬼子司令部 79小說(79小說更新最快最稳定)徐三‘毛’终于不敢动手,斗败的公‘鸡’一样带着几个手下灰溜溜离开, 苏长生故意‘弄’出那么大的动静,是希望高继成如在附近,必会警惕,如果溜出來与他见上一面,便可以告知实情, 苏长生挥手摒退手下,独自一人到‘弄’道深处, 高继成这时却悄悄掩上‘门’,背靠在‘门’板上,大气也不敢出, 高继成深知苏长生打入别动队不易,‘混’到这个位子,更是难上之难,苏长生故意呵斥,高继成也明白是提醒之意,不过高继成却想偏了,以为苏长生想帮他一把,如果苏长生出面,盗取情报的把握更大,但却有可能把苏长生暴‘露’, 高继成横下一条心,这件事,只能自己一人独立行动,千万不能牵扯到苏长生, 苏长生‘弄’道里悠一会,也现高继成藏身的屋子有些异样,不过苏长生不想吓着无辜的市民,因此在屋子前停留一会,又缓缓离开, 苏长生心情很沉重,高继成现在究竟在哪里,他完全不知道暗藏的凶险,这样独木力撑,很快大难临头, 到黄昏时分,还沒见高继成的影子,苏长生的心凉透了,高继成一定就在附近,可是他却不肯相见,苏长生回天乏术, 这一刻,苏长生也抱定信念,拚其一死,也要保护高继成安全撤离, 苏长生观其路径,断定高继成从后院翻墙的可能‘性’极大,前‘门’两道哨卡,后院却只有一道,山口一夫赖高墙作屏,又与刘其山的指挥部毗邻,所以比较放心, 苏长生到院墙南端,现此处民居离鬼子司令部最近处不过三米之距,高继成如从院墙进入,这里是最佳途径, 苏长生决定蹲守这里,如果高继成此处现身,他可以一把按住, 苏长生心细如,看看天‘色’尚早,决定去鬼子司令部侦察一下, 苏长生得了山口一夫口谕,可以自进出,因此从前‘门’进入,鬼子哨兵视而不见, 山口一夫的司令部里异样的静谧,他手下的‘侍’从一个不见,只有山口一夫坐在办公桌前写写划划, 苏长生心里一沉,这个情景,分明是山口一夫故意设的局, “报告太君,” 离山口一夫还有两米多距离,苏长生并‘腿’立, 山口一夫抬头看了一眼,起身笑脸相迎, “苏君,有空的进來,” 苏长生:“太君,队长特别‘交’代,您的司令部周围我布了不少的眼线,” “很好,很好,” “所以我想到后院看看,” 山口一夫笑道:“后院的看什么,” “山匪高继成如果要潜入您的司令部,一定会从后墙进入,” 山口一夫哈哈大笑:“哟西,苏君,你的脑瓜大大的灵光,” 苏长生大声道:“所以后院的防卫尤其重要,我想检查检查,” 到鬼子司令部检查,这话只有苏长生敢,山口一夫瞅着苏长生,却是一点也不意外,这个人脑子时好时坏,什么话都敢出來, 山口一夫摇摇头:“后院的不用检查,我的一个兵都沒放,” 苏长生诧异地瞪大眼:“太君,后院一个哨兵都沒有,” 山口一夫点点头:“后院的一个都沒有,我就等着高继成的进來,” 苏长生难以释疑,却不知道山口一夫的是实话,山口一夫有备而迎,有他的道理,其一猎虎计划子虚乌有,就算高继成真的得手,也找不到所谓的猎虎计划;其二听高继成神通广大,山口一夫怕套得不牢,若卫兵有所动静,吓退高继成,捕捉倒成了水中捞月, 苏长生盯着山口一夫,蓦然感到这是个可怕的对手, 山口一夫不象对他撒谎,那么真的如此,高继成中招的可能‘性’更大,只要进入司令部,山口一夫调兵院外阻截,高继成‘插’翅难逃, 苏长生断定山口号夫外松内紧,一定早布置了合围的兵力, 要套的消息都探明了,苏长生过身子, 山口一夫忽然喊住他,盯着他手上的实木棍,笑道:“苏君,这就是你的武器,” 苏长生憨憨一笑,抡起实木棍挥舞几下,虎虎生风,苏长生拍‘胸’叫道:“枪我用不惯,这根木‘棒’,纵有三人五人,也近不了我的身,” 山口一夫竖起大拇指:“哟西,你的功夫大大的好,告诉你的手下,如果现高继成,千万的不要惊动,一定让他的进入我的指挥部,” 苏长生应了一声,感到头都胀大了,怏怏地离开山口一夫司令部, 回到那处接近院墙的民居前,苏长生靠在墙上,心神恍惚,山口一夫的话他不愿意向手下明示,不过他遣开两个手下,只留下北边路口一个,自己独挡此处, 现在苏长生完全肯定,高继成选点必在此处, 四下少有人踪,苏长生又有点得意,自己特殊的身份,可以为高继成创造逃生的机会,只要不出意外,他必然能阻止高继成的行动, 天‘色’越來越暗,鬼子司令部里已亮起灯來,灯光昏黄,与平时沒有两样, 苏长生警觉地辨析周围细微的声音,忽然听到刘其山喊他, 苏长生头皮一紧,只得从墙根处站起來, “队长,找我有事,” 苏长生故意扯开嗓子喊,刘其生连忙挥手制止,向他打个手势, 苏长生沒办法,只好凑近刘其山, 刘其山把苏长生拉到拐角处,那边的情形现在一点看不到,苏长生大急,又不敢显‘露’神‘色’, “这里放了几个人,” “两个,” 苏长生沒明连自己在内才两个人,刘其山并沒计较,点点头, “山口太君刚才打我的电话,是这个意思,里面太君早布置好了,外面的人你叮嘱一下,高继成可以放他进去,但是不能放他出來,” 苏长生心里一阵冰凉,有点艰涩地:“我知道,” “怎么,有点紧张,” 苏长生勉强一笑:“听高继成神通广大,我还真的有点紧张,” 刘其山笑道:“**凡胎而已,你真当他是金刚不坏之身,你这一‘棒’下去,我担保他不是迸出,便是皮开‘肉’绽,” 刘其山四下环顾一下,皱眉:“按理,高继成现在该出手了,除非他不在城里,” 高继成如不在城里,那真是万事大吉, 这当儿,一根竹杆悄悄探出窄的‘弄’道,一个瘦的身影警惕地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轻快地接近院墙,竹杆搭在墙上,高继成弓身几个蹿跃,人便骑上墙头,把竹杆提起來,放进墙里,悄沒声息溜下竹杆, 高继成选点的地方是院墙一角,即使有哨兵,沒有声响,哨兵也一下子难以现, 这个时间,是用餐时分,高继成把时间拿捏得很准, 高继成溜下院子,贴着墙壁,昏黄的灯影里,沒有鬼子的踪迹, 如果在别的时段,这个情形高继成或许起疑,但现在是吃饭的时间,一贯骄狂的鬼子麻痹大意也是有的,所以高继成毫不疑心, 高继成心里一阵狂喜,脚尖点地,飞快接近鬼子司令部的后‘门’,后‘门’半掩,高继成不费吹灰之力,侧身进去, ------------ 303惊觉中计 (79小說更新最快最稳定)79小說高继成溜进鬼子司令部大院,凭着记忆,他知道进入山口一夫办公室的路径, 这是梅河原县府的大衙,格局有些奇特,四合院结构,前后两重,还有偏房,山口一夫入住后,进行了不大的改建,添了夹墙,现在有两条路直通山口一夫办公室, 高继成选择右边一条,这条‘弄’道径直经过山口一夫卧室,高继成料定山口一夫不会这么早入睡,所以相对安全, 整个大院静得有点令人头皮麻,高继成有些犹豫,即使鬼子用餐,这么重要的军事重地,也该有哨兵走动,可是沒看到一个人影,鬼子猖狂到毫不防范的境地, 了两个墙角,终于现一个鬼子哨兵,倚在墙角上一脸轻松,枪都随意挎在肩上,这个哨兵的出现,竟让高继成心下稍安,看來鬼子真的麻痹大意,视梅河无人, 高继成警觉地侧耳聆听,借着昏黄的灯光,窥视其它地方真的无人,又放胆‘摸’到另一排偏房前, 这个偏房不大,木质窗户紧闭,但里面却有灯光,高继成好奇心起,探头从窗户缝隙中看过去,这一看吃了一惊,房里齐整整地坐着二十來个鬼子,都荷枪实弹,俨然待命而动,高继成心里一阵‘乱’跳,赶紧收回视线,溜到另一排偏房, 鬼子今日有大动作,难怪院子里少有鬼子走动, 高继成此时还沒疑心这些鬼子就是冲他而來的, 高继成蹑手蹑脚,到一个堆放杂物的屋子前,看到木‘门’半掩,高继成侧身进去,贴上墙根,高继成身材瘦,屋子里沒灯,所以这个姿式,除非刻意寻找,一般不会被人现, 高继成就是冲这个藏身之处來的,他计划在这里藏身几个时辰,等山口一夫入睡后采取行动, 艺高胆大,高继成视鬼子司令部无人,他却不知道,山口一夫是故意‘诱’他入局,否则怎么可能这么轻易进入他的枢纽中心, 高继成练就的轻功,藏身屋里沒有出一点声音, 忍着腹中饥饿,高继成慑定心神, 这个偏房离鬼子司令部很近,屋里的动静可以毫无遗漏地传过來, 山口一夫也沒吃晚饭,一直呆在办公桌前,现在他的心里有些不安,掏出怀表,看到指针快指向八点,四周毫无动静,山口一夫怀疑高继成究竟在不在城里,是不是决定采取盗窃情报的行动, 山寨情报屡屡得手,把山口一夫置于相当被动的尴尬境地,山口一夫对高继成恨之入骨,这个‘诱’捕高继成的计划,早在山口一夫心里形成, 现在不能再让高继成逍遥, 山口一夫潜意识里断定高继成必会出手,周用生和罗佑福不知内情,凭他们的‘性’格,要他们担此梅河守城大任,必心生恐惧,找人诉苦情理之中,山口一夫更知道鄂豫皖和大王山的眼线无孔不入,并不象他所见的太平无事,那么高继成获知重大机密,焉能不出手, 迟迟沒有动静,是不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題, 山口一夫坐立不安,又给刘其山挂个电话, 刘其山匆匆赶來,山口一夫劈头便问:“怎么回事,到现在还沒动静,” 刘其山也‘弄’不清怎么回事,不敢妄下定论, 山口一夫瞪着刘其山,‘阴’贽地:“此次行动沒有成效,你的全部的担责,” 刘其山吓了一跳,这个担全责,‘弄’不好要掉脑袋, “太君,我按你的吩咐,都布置妥当,高继成的不上当,我也沒办法,” 两人的对话,高继成听得一清二楚,不觉悚然一惊, 什么,上当,难道这是刘其山和山口一夫设的局, 高继成回过味來,检视刚刚生的一切,有点心悸, 既有如此重大的计划,山口一夫司令部防备如此松懈,还有偏屋里一队整装待命的鬼子兵,看來真的是个圈套, 高继成脑子得快,惊觉此事是个‘阴’谋,那么所谓的猎虎计划,只是山口一夫下的饵,想到这一层,高继成出了一身冷汗, 山口一夫和刘其山真够‘阴’损,连周用生也瞒过了,他焉能不上当, 看來山口一夫这个子虚乌有的猎虎计划,完全是冲自己來的, 高继成是个不肯放过任何有价值消息的人,事到如今,他倒要听听山口一夫和刘其山到底还有什么‘阴’谋, 果然山口一夫对刘其山下指令, “刘的,现在可以把你的人全部安排到我的司令部周围,高继成只要‘露’面,能活捉就活捉,如敢逃脱,‘乱’枪打死的有,“ 刘其山为难地:“苏长生和徐三‘毛’面和心不和,二人下午已为此事争功,我看徐三‘毛’的人不要调动,“ 山口一夫直了眼,接着哈哈大笑, “有意思,中国人杀中国人,还争功的有,哟西,你的看着办,徐三‘毛’的有重大任务,他可以不出面,“ 刘其山刚要起身,山口一夫又迸出一句, “刘的,徐三‘毛’的暗杀计划做好的沒有,“ “下午我催了一下,差不多做好了,明天他会向你报告,“ 山口一夫摆摆手:“我的不用报告,你的直接指挥,准备从哪里下手,“ “大王山,“ “徐三‘毛’的人派出去了吗,“ 刘其山:“大王山已经打入我的两个眼线,加上老白,共三人,明天我派老白带两个杀手‘混’进山寨,伺机而动,” “此次目标是谁,” 刘其山咬牙道:“大王山的头领都在我的暗杀名单中,不管碰上谁,都一枪打死,” 山口一夫连连摇头,喝斥道:“这种安排的不妥,要目标宗涛的有,否则打草惊蛇,宗涛的防备,我们难以达成效果,” 刘其山唯唯诺诺,点头称是, “刘的,晚上的辛苦,只要高继成的现身,一定的拿住,” 刘其山嗨了一声,回头便走, 听到这里,高继成‘毛’骨悚然,自己的命不要紧,宗涛身系山寨大业,不能让他出半点意外, 刘其山的人明天就要上山,这个消息比什么猎虎计划更重大,高继成决定立即返回山寨, 高继成溜出屋,才‘摸’出几步,忽见院里增加了巡逻的哨兵,高继成暗暗心惊,进來很轻松,出去就不容易了, 但是高继成不愿束手待毙, 高继成墙角暗处蛰伏良久,‘摸’清鬼子巡查的规律,待鬼子重新巡查后,向后院‘摸’去, 后院此时有一个哨兵,挡住他通过的路径, 这时院外传來吵嚷声,但很快消失, 高继成急中生智,拾起一块石头,向院子一角扔去, 一声细微的响,鬼子哨兵吃了一惊,忙抱枪冲向院角, 机不可失,高继成现在考虑不了那么多,院子里凶险重重,想找个绝好的逃生机会不可能,高继成横下心來,猫着身子飞快冲向院角, 竹杆还在,高继成一溜烟冲过去,抓住竹杆就往墙头上爬, 这时鬼子哨兵听到细微的响动,回过头,看到一个瘦的人影已攀到墙上,哇哇大叫,开了一枪, 这一枪如同惊雷,待命的鬼子闻警全冲出來,瞬时灯光大亮,院子里如同白昼, ------------ 304苏长生发难 79刘其山对苏长‘交’待一番,再三叮嘱,回了办公室,苏长生心绪不宁,慢慢回到原來的地方,重新审视四周环境, 突然苏长生盯上院墙一角,顿时两眼发直,心里别别的‘乱’跳, 昏苋的灯影里,墙里一角现出一根竹梢头, 苏长生原來沒有发现这根竹杆,现在看到,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鬼子司令部里虽有竹杆,但从不放在这里,那么这根竹杆,一定是高继成用的, 高继成一直藏身附近,不肯见他,他的心里只有盗取猎虎计划的念头, 苏长生震惊之后,又非常钦佩,六当家,你真是条汉子,明知道龙潭虎‘穴’,却不避凶险,志在必得,真是铮铮铁汉,而你时机把握得恰到好处,只我闪身一一瞬间,便人不知鬼不觉溜进鬼子司令部,更是奇才, 赞赏过后,苏长生更是焦虑万分, 怎么办,现在只有死守此处,待高继成出來,全力掩护,以自己一命换他一命, 主意打定,苏长生反而坦然起來,现在,他再不想其它的事了, 待了很久,仍不见高继成回转,苏长生越來越愀心,六当家,猎虎计划只是个骗局,你待多久都沒用,赶快撤出來吧, 但是高继成如何知道, 苏长生瞅着院墙,眼睛都‘花’了,时间慢慢推移,苏长生心里越來越沉重,苏长生心里更清楚,时间拖得越长,鬼子和刘其山扎的口袋就会越收越紧, 突然苏长生又听到一阵脚步声,直向他蹲守的地方过來, 苏长生回过头,发现徐三‘毛’带着下午的几个手下,大摇大摆靠近, 苏长生霍地起身,横着实木棍厉声喝道:“徐三‘毛’,有我在此,你不许在这里逗留,” 看來徐三‘毛’也看好这个地方, 原只是猜测高继成会从这儿进入,现在事实摆在眼前,高继成已经潜入鬼子司令部,如果徐三‘毛’在此,高继成一丝活命的希望皆无, 徐三‘毛’嘿嘿一笑,满不在乎地说:“苏长生,抓山匪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太君都整装以待,难道你也要阻止他们出手,“ 苏长生梗着脖子说:“那我管不着,反正这个地方,是我的,“ 徐三‘毛’只是疑心高继成如‘露’面,这个地方进出的可能‘性’较大,现在苏长生独自一人蹲守这儿,连手下都不带,他知道凭苏长生的观察能力,所断不会偏差到哪里,不过徐三‘毛’沒往别的地方想,只是以为苏长生要占全功, “我是奉太君之命來协防,“徐三‘毛’祭起山口一夫的令牌, 苏长生也不知徐三‘毛’这话是真是假,这时他一‘门’心思要救高继成,早横下心來, “山口太君就是当面过來,我也不要你留在此处,“ “哦嗬,吃了灯草,口气不小,连山口太君的话你也不听,” “不听,”苏长生瞪着眼, 这里就是山口一夫司令部的后墙,徐三‘毛’想抓山匪总不会有错,所以并不在乎苏长生强硬的态度, “老子今天就不走,看你能把老子怎么样,” 苏长生心里火燎火急,见压不住徐三‘毛’,抡起实木棍,呼的一声挥过去, 苏长生此时还不敢真的下手,高继成沒现身,他不能自断后路, 徐三‘毛’看到苏长生满脸凶狠,自己又不是真的奉了山口一夫口令,心里有点为难,疾忙后退,苏长生一棍砸在地上,顿时砸出一个小坑,徐三‘毛’倒吸一口凉气, 这家伙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不能硬顶, 徐三‘毛’眼珠一转,嘿嘿笑道:“苏长生,我不跟你争功,你吃‘肉’,我喝点汤总行吧,” 徐三‘毛’的想法是暂时退进‘弄’道里,只要高继成出现,再出手不迟, 徐三‘毛’的想法苏长生焉能不知,棍子又挥起,恶狠狠地说:“不行,明天你就有立功的机会,这里‘肉’你不能吃,汤也不得喝,” 两人正争得面红耳赤,刘其山匆匆赶來,喝止了, 苏长生委屈地说:“队长,我们城里巡逻,立功的机会少得可怜,姓徐的马上就有立功的机会,凭什么要抢我的功劳,” 刘其山望望苏长生,又看看徐三‘毛’,哭笑不得, 自己在功劳面前也当仁不让,这两个手下争功,人之常情,不过苏长生说的也有道理,便对徐三‘毛’说:“徐组长,刚刚山口太君‘交’代我,你明天就要执行重要的任务,今晚的行动就不要参加了,好好筹划明天的行动吧,” 徐三‘毛’见刘其山一味地偏袒苏长生,心里不服,也冒出火來, “我今晚就赖在这里不走,队长,除非你撤了我的职,” 这话明明恃宠而骄,刘其山一时也奈何不得, 苏长生和徐三‘毛’的对话,刘其山听到几句,转过头对苏长生说:“老苏,此次行动特殊,就依老徐的,你吃‘肉’,他喝汤,“ 苏长生看到刘其山边说边拿眼四下看,怕刘其山发现那根竹杆,忙上前推了刘其山一把:“既然队长作主,我就让一步,不过你要跟姓徐的说清楚,除非山匪从我手下走脱,否则他只能看,不能出手,“ 刘其山见苏长生作了让步,想这个老苏还是给我面子,回头对徐三‘毛’厉声道:“老苏让了你一步,你要履行诺言,回‘弄’道里守候,如果老苏真的不敌,你再出手不迟,“ 徐三‘毛’满脸堆笑,口是心非地应了一声,带着几个手下钻进‘弄’道里, 苏长生怕刘其山呆的时间久了,发现竹杆的秘密,搡着刘其山说:“队长,你放心,今晚的任务不会让你丢脸,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刘其山这个时候哪有心情休息,也虚与委蛇,应了一声,慢慢回身, 突然一声枪响,刘其山霍地回头,苏长生身子大震,眼光刷地扫上立有竹杆的墙头,只见一个瘦小的人影攀上墙头,來不及移出竹杆,和身往下一跃, 这个人影苏长生再熟悉不过,山寨六当家高继成, 高继成才爬上墙头,院里的哨兵便发现了他,一声枪响,子弹在头上掠飞,高继成來不及‘抽’竹杆下滑,情急之时一个蹿跃, 这堵院墙两米多高,个头大的人倒不觉得,但是对于瘦小的高继成,无异于万丈深渊,‘性’命相搏,高继成也顾不上许多, 高继成仗着轻功,身子下滑,双手墙上搭了一把,这一搭缓了坠势,高继成脚又在墙上点了一下,身子平平坠落,快近地面,高继成又右‘腿’蹬上墙壁,这一來,急坠变成缓落,高继成看得清楚,双掌先搭地面,顿时感到一阵震麻的疼, 高继成哪里虑及许多,人在地上滚了两滚,飞快爬起來, 匆忙中高继成被摔得七荦八素,竟一时沒辨不清方向,往徐三‘毛’蹲守的‘弄’子里跑, 苏长生急如星火,快步迎上,实木棍抡起,虚出一‘棒’,虎虎生风,口里大喝:“山匪,哪里逃,我们队长就在后头,“ 这时院里灯光大明,院墙外也如同白昼, 高继成听到苏长生喝喊,一‘棒’开虚拦,这时‘弄’道里徐三‘毛’等人也咋咋呼呼,立知苏长竹之意,刘其山在后头,那么只有往南边的街口逃生, 高继成应变能力奇速,霍地转身,人箭一样‘射’向南边街口, 鬼子司令部离南边街口有几十米远,有几处‘弄’道口,高继成无暇多想,撒‘腿’急奔, 刘其山早拔枪在手,但苏生长粗大的块头挡在前面,他不敢开枪, 徐三‘毛’和他的手下也掣枪在手,虽不敢向苏长生开枪,但却望空‘射’出无数的子弹, 城中这时哨声大起,纷杂的脚步声‘潮’水一样卷起來, ------------ 305倾城之兵 79苏长生故意横在高继成身后,这样刘其山和徐三‘毛’的枪弹不敢‘射’过來,高继成‘腿’脚麻利,或可逃过一劫, 刘其山枪口指着苏长生后背,一时找不到目标,大喊:“老苏,闪开,“ 苏长生一边跑一边舞动实木棍,大声道:“队长,山口太君要活的,“ 山口一夫是说过这样的话,但又‘交’代如果活捉不了,死的也行,但苏长生榆木脑袋,只知只一不知其二,刘其山气得心里大骂, 眼看高继成折出老远,刘其山拚命追赶, 徐三‘毛’跟在后面,挑拨道:“队长,你安排姓苏的执行这个任务,是失策吧,“ 刘其山气得停下步子,瞪着徐三‘毛’喝道:“梅河城只有你一个能人,“ 徐三‘毛’被责骂得满脸火烫,不敢再回言,却把一腔怨气发泄在苏长生头上, 徐三‘毛’也是个猴‘精’,脚力不差,原有点忌惮苏长生的木‘棒’,被刘其山骂得火起,撒开脚丫拚命撵,很快与苏长生平行,苏长生一见大急,实木‘棒’折过來劈头盖脸砸向徐三‘毛’, 徐三‘毛’吓了一跳,急闪身后退一步,喝道:“苏长生,你要打谁, 苏长生溜见几米开外的高继成踉踉跄跄,心知高继成万分疲惫,得给他争取时间,便冲徐三‘毛’怪叫道:“老子打的就是你,谁叫你与我争功,“ 徐三‘毛’看到高继成又蹿出几米,急了:“老苏,我帮你,“ 苏长生哼道:“我的事,不用你‘插’手,“ 刘其山见二人纠缠,生怕逃了高继成,急忙喝喊:“老徐,让苏长生抓人,抓不着,我拿他是问,“ 刘其山放出这句话,徐三‘毛’心气稍平,瞪着苏长生,停了脚步, 趁这当儿,苏长生一个虎跃,离高继成越來越近, 一个转角处,苏长生撵上高继成,一边实木棍舞得呼呼作响,一边低声道:“六当家,我掩护你出城,“ 高继成蓦然一惊,低喝道:“老苏,你肩上责任重大,不可顾及我,为抗日而死,虽死犹荣,“ 苏长生大急:“六当家,你比我更堪大用,“ 高继成低叱:“我行踪已经暴‘露’,就是出了城,也不能再打探消息,而你,是山寨的一着妙棋,“ 话已至此,高继成不再多说,虚踢苏长生一脚,冲上街道, 苏长生的实木棍墙上地上‘乱’拍打,噼啪作声, 苏长生的手震木了,悄悄回头见刘其山等撵上來,狂吼一声扑向街道, 高继成已冲过街道中间, 这时街道转角处急驶出几辆鬼子的巡逻车, 这边枪声一起,街道上行人早已躲避,高继成孤身一人,目标非常明显,鬼子开了枪,子弹街道上‘乱’飞,差点打上苏长生,苏长生脚步一滞, 抬眼过去,高继成快接近对面的民居时,突然倒地, 苏长生一急,差点惊叫起來, 但是很快高继成就地十八滚,滚过街道,傍着一栋民居扶墙而起,钻进‘弄’道, 苏长生心里暗喜, 刘其山和徐三‘毛’都赶上來,刘其山瞪着苏长生,冷哼一声, “老苏,怎么让他跑了,” 苏长生举着实木棍,棍头已砸得稀烂,刘其山看到苏长生满头大汗,又急又气,一时开口不得,满脸不高兴, “还想一人贪全功,现在放走山匪,怎么向太君‘交’代,” 苏长生气喘如牛,嗫喘着说:“想不到高继成如此狡猾,比兔子还‘精’,” 刘其山责怪道:“叫你使枪不肯,现在好了,如果有枪,高继成跑得了吗,” 徐三‘毛’‘阴’阳怪气:“苏组长拿的不是木棍,是大炮,” 苏长生气极,横了徐三‘毛’一眼:“如不是你瞎搅和,我早抓到高继成,“ 苏长生倒打一耙,徐三‘毛’气得猛跺脚,刘其山见二人又要争执,忙喝住, “太君都出动了,高继成跑不了,“ 说话间,鬼子的巡逻车驶到几人跟前,嘎地停住,鬼子纷纷跳下车,朝高继成钻入的‘弄’道里不停放枪, 鬼子可是毫不吝啬中国人的生死,高继‘成’人影不见,子弹却在墙上溅出无数火‘花’, 苏长生的心提到嗓子眼上, 满城警报声大作,都朝这个方向涌过來, 不大一会,这条街道满是鬼子兵,还有不少的伪军也被驱赶过來, 黑压压的到处是人,巨大的包围圈慢慢缩小, 苏长生持棍要上,刘其山一把拉住,沒好气地说:“老苏,你这根破棍子,冲上去也沒用,“ 徐三‘毛’幸灾乐祸地笑起來, 如今城里鬼子全部出动,苏长生不敢莽撞,否则既救不出高继成,也会暴‘露’自己的身份,苏长生心里在滴血, 山口一夫这时坐着一辆摩托车过來,看到刘其山等人,哈哈大笑, “刘的,你们大大的有功,“ 刘其山正担心高继成从眼皮底下走脱,山口一夫面前不好‘交’差,不料山口一夫沒有责备,还夸赞他们,不禁喜出望外, “太君,我们的无能,沒有抓住高继成,“ 山口一夫望着越收越紧的大网,眼睛乐得眯成缝, “不不,刘的苏的徐的,你们做的大大的出力,引出高继成,现在他是‘插’翅难逃,” 传奇般的高继成如今落入大网,山口一夫很满足, 苏长生感到心和身子一起下沉,这个局面,高继成真的‘插’翅难飞了, 山口一夫看到鬼子都钻进‘弄’道里,挥手召來一辆摩托车,对刘其山说:“你们的,跟我一起的过去,” 刘其山忙推了徐三‘毛’一把,让他坐上山口一夫的摩托,自己拉着苏长生坐在后一辆上,山口一夫瞅了一会,明白怎么回事,哈哈大笑,一挥手,摩托车呜的一声,飞快沿着街道,转向东‘门’, 苏长生正纳闷,却见摩托车调头,沿着城墙向前缓缓推进, 苏长生忽见离原城墙豁口不远的房子后聚集了几十个鬼子,松井拄着指挥刀,侧身墙后探头盯着豁口处的空地段, 苏长生的脑袋嗡的一声大了, 原來鬼子早料到高继成会往这个方向跑,枪声一响,松井即带人此处阻截, 山口一夫跳下车,对刘其山说:“刘的,我说高继成的‘插’翅难飞,现在他堵在小巷子里,很快就会冲出來,如果他的出來,哟西,” 山口一夫做了个按压的手势,满脸得‘色’, 刘其山小心地问:“太君,高继成如往西边逃跑呢,” 山口一夫嘿嘿地笑:“三木君带人那边屋子后的伏击,高继成沒地方跑,“ 苏长生的心里油然生出一股豪气,六当家,就是你在这里捐躯,值,鬼子为了你一人,出动倾城之兵,你一人顶得上千军万马,如果有一天鬼子也以这样的礼遇待我,我也死而无憾, 这一刻,苏长生感觉一种悲壮, 而此时,苏长生也感到高继成所托不是虚话,鬼子对高继成如此忌惮,无非是情报,而他打入敌人的心脏,这个身份绝对不能暴‘露’, 六当家,如果这次你真的难逃一劫,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我要把你未竞的事业传承下去, ------------ 306如坐针毡 79小說一个下午,姜伯钧沒获得一条有价值的信息,却耗费他几十两银子,姜伯钧毫不气馁,传姜三报信者必赏, ‘腿’勤的,嘴快的,了一注财, 姜伯钧不敢出‘门’,屋里院中不停动,坐不是站不是,眼睛直了,脖子有些硬,嘴巴燎起了泡,吞咽也感觉困难, 高继成的安危,是他现在关心的全部,这个冒险的行动,姜伯钧知道稍有差池,将会生什么, 姜三的‘腿’站木了,他除了得信传信,便是院‘门’前守候, 戏班的排练变成临时‘性’上演,偌大的院落中,只有姜伯钧一个观众, 晚饭很早,姜伯钧只喝两口汤,看到天‘色’已暗,姜三声示, “老爷,晚上让戏班的人休息吧,” 姜伯钧摇摇头,瞪着眼:“继续,不准撤下,通宵达旦都行,” “只怕他们受不了,” “赏每人十两银子,” 姜伯钧的焦灼不能外示于人,如果山口一夫或什么人前來探视,有戏班作掩护,也有个托辞,姜伯钧好戏成癖,这个举动倒不会让人生疑, 姜三理解姜伯钧的心情,他的心也为高继成紧紧地悬着,姜伯钧如此吩咐,当然有他的道理, 姜三顺从地应了一声,找戏班领班,传了姜伯钧的话,并掏出银子, 姜伯钧对戏班兄弟有救命之恩,即使不掏银子,他们也会义无反顾,领班谢了姜三的好意,不肯收银子,但是姜三硬塞到他手上, 戏台的灯光很亮,这些弟兄又得了姜伯钧的银子,个个打足十二分‘精’神, 笙歌乐舞,好戏连场,台上的人演得很投入,姜伯钧也瞪着大眼,但什么台词他一句沒听进去, 整个院中只有一个观众, 过了一会,姜伯钧沒见姜三传信,回过头,看到姜三倚在‘门’上,眼巴巴的往外看,姜伯钧打了个手势, 姜三虽望着‘门’外,目光却不时回视姜伯钧,看到姜伯钧招手,急忙跑过來, “老爷,有什么吩咐,” 姜伯钧压低声音问:“还沒人传消息,” 这个时候是晚饭时分,那些报信的人得了银子,当然会大吃大喝一顿,姜三苦笑着摇头, “老爷,可能要过一会,” 姜伯钧轻轻叹口气, 在这时,突然传來一声枪响,姜伯钧身子一震,差点跌落椅子, “哪里的枪声,” 姜三的脸‘色’刷地白了,哆嗦着:“好象、好象是……” 话音未落,又是砰砰几声枪响,姜伯钧和姜三都辨清楚了,是从鬼子司令部那边传來的, 枪声也惊动了戏班的弟兄,他们一时呆住了,锣停鼓息,唱戏的瑟瑟抖, 姜伯钧一见大急,忙起身喝道:“都不要怕,有我姜伯钧,谁也不敢‘骚’扰这里,” 姜伯钧是有名望的人,戏班的弟兄看到姜伯钧镇定的神情,稍有底气, 戏继续上演,但唱功显然沒有原來的好,不过姜伯钧毫无察觉, 姜伯钧只做表面章,哪里有心欣赏, 姜伯钧连忙推姜三一把:“快去院‘门’,” 姜三赶紧回到‘门’边,这时城里哨声警笛声大做,姜伯钧的心提到嗓子眼上, 不好,高继成凶多吉少,满城有鬼子搜捕,高继成焉有机会逃生, 姜伯钧痛苦地合上眼睛, 姜三才在‘门’前站立不久,便跑來三个报信的, “三爷,城里抓人了,” 姜三歇斯底里大喝一声:“抓谁,” 报信的却不出來, “你们凭空臆测,沒看到是谁,怎么知道是抓人,” 一个:“都响枪了,不是抓人是干什么,” 一个:“警笛哨声尖叫,肯定是抓人,” 姜三火了:“我在这里也听到枪声,肯定在抓人,但是抓的是谁你们不知道,也敢來‘混’赏钱,” 一个涎着脸笑道:“三爷,这枪子可比人飞得快,我们只怕一不留神,命都沒了,” 姜三哼了一声:“老爷的钱是大水淌來的,” 几个人面面相觑,姜三看他们可怜,要赏钱,姜伯钧走过來, “报这种信不能赏,我是皇军的顺民,不能打探这样的消息,” 姜伯钧板着脸,几个报信的吐吐舌头, 姜伯钧显出气愤的样子,瞪了姜三一眼,拂[商进了客厅,姜三每人给了两个铜板,声:“你们也是的,打探这种无头的信息,不是扫老爷的兴吗,” “那我们怎么做,” 姜三跺脚道:“你们都是猪啊,我是看你们可怜,多赏你们几个银子,你们今天报的消息,沒一个是有头有尾的,” “这是你们老爷的意思,” 姜三喝道:“我们老爷还能跟你们计较这些事,你***吊三爷的胃口,” 一个送信的显出很机灵的样子:“三爷放心,这次我一定完完整整地探出消息來,” 姜三哈哈一笑,虚踢一脚喝道:“还不快滚,” 几个送信的调头就跑, 姜三估计这几个人一时半会不会來,回了院子关上‘门’,溜进客厅, 姜三现姜伯钧呆坐在客厅里,愣愣地望着天‘花’钱板,眼里大滴的清泪, 姜三心里紧缩,忙上前安慰道:“老爷,你不用担心,胡老爷吉人天相,一定不会出事,” 姜伯钧痛苦地:“姜三,这次贤弟做的事不一样,他是直接捋虎须的,现在应该是全城戒严,贤弟便是‘插’翅也飞不出梅河城,” 姜三焉能不知高继成的凶险,只是未得确信,还存一丝侥幸, “一会儿便有消息回來,” 姜伯钧顿了一会,有气无力地:“我估计也沒什么好消息,” 姜三一时无语, 闹嘈嘈的声音越來越大,越來越紧,城里似乎千军万马齐动, 突然姜伯钧猛地站起,大声:“我出去看看,” 姜三急忙拽住姜伯钧, “老爷,你不能出去,” “不出去,怎么知道贤弟的情况,” 姜三流泪道:“老爷,你出去也于事无补,” “用我的命换贤弟的命,” 姜三哭音道:“老爷,如果能换,还用得着你吗,” 高继成的凛然气早折服了姜三,如果能以命换命,姜三决不眨一下眼睛, 姜伯钧嘴‘唇’哆嗦,姜三声道:“老爷,真的胡老爷有什么闪失,你这杆大旗在,我们也能为山寨做点什么,” 这句话提醒了姜伯钧,姜伯钧默然,颓然坐下, “姜三,就依你的,我在城内无牵无挂,真的‘逼’急了,直接上大王山,” ------------ 307壮烈殉国 高继成就地十八滚,避开鬼子的枪弹,爬起来扶着墙钻进小巷里。 两顿没进食,又一阵疾奔,高继成又累又乏,又饥又渴,前‘胸’贴在后背上,几乎抬不起脚来。 但是满城的笛声,和鬼子的吆喝,高继成明白处境艰难。他警觉地四下环视,极力平复心跳,稍事恢复。 梅河城的大街小巷子,高继成跑了个遍,所以路径极熟。 这个地方离南城墙只有几百米,前面再没宽敞的街道,只有几条窄‘弄’。民居排列并不整齐,弯弯曲曲,很利于逃生。 高继成又转过两条‘弄’道,嘈杂声一时小了许多,心里稍宽。 只要接近城墙,,高继成就有逃生之术。丈来高的城墙,他只要凭借一木一杆,便可逾墙而出。到了城外,青禾中都是藏匿之地。 高继成抹了一把汗,自信地笑笑,运起全身的气力,支撑着摇晃的身子又钻出一条巷道。 快了,只有一条小巷,便可抵达城墙,高继成瞬时感到一阵轻松。 越近墙边。越感到安静,高继成忽然有些不祥预感。 山口一夫十分狡猾,自己向这个方向跑来,他怎么会一点不察觉?高继成留了神,蹑手蹑脚‘摸’到一个拐角处,果然发现几个鬼子探头探脑。 鬼子果然有防备!高继成心里一沉,自己钻进了天罗地网! 但是已无退路。这时后面的巷道里到处传来鬼子的咋呼和脚步声。 高继成明白,山口一夫驱羊入圈! 明白现时的处境,高继成反而无所畏惧。大不了一死,或许拚力一搏,能开生路! 镇定下来的高继成再无他念。他扫见不远处的墙边有一根小竹杆,不过丈来高低。用它爬墙似乎短了一点,但高继成凭着轻功,有把握蹿上城墙。 高继成抢步上前抓起竹杆,横下心来,径直往城墙跑。 这个地方,正是城墙的老豁口处。 高继成冲出‘弄’道,面前现出宽约十米的空间,城墙边有几棵小树,四下并无人踪。 但是这时高继成却知道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此处。 高继成哪里再顾得上这么多,猛地跨步。还没跑出几米,忽然传来桀桀的笑声。 高继成脚步一滞,四下环顾,只见豁口处两端涌出无数的鬼子。 高继成横杆在手,怒目而视。 左边一个冬瓜脸,大腹便便手握佐官刀的鬼子,不是山口一夫是谁? 右边前排一个颀长身材的鬼子中佐,正是三木! 而此时‘弄’道里也转出一群鬼子,为头一个,却是中村永志! 跟在山口一夫身后的有松井,还有刘其山和苏长生。而在三木身后,畏缩着一个伪军军官,是罗佑福。 周用生也在场,不过‘混’在一群伪军中间。他没勇气看高继成。 高继成‘弄’道里现身,一群鬼子全盯上了,因此才出‘弄’道,全都围过来。十余米的通道,挤着近千人,密密匝匝,高继成站立的地方越围越小。 此情此景,高继成不惊反笑,重重地把竹杆地上一戳,指着山口一夫叫道:“山口一夫,我高继成在此!” 山口一夫看到高继成没枪,只有一根竹杆,四周都是自己人,胆气大壮,拂开众人,向前跨出两步。 山口一夫满面堆笑,竖起大拇指说:“大王山六当家果真名不虚传,胆识过人,佩服之至!” 高继成呸了一口:“山口一夫,你这强盗,畜生!受你的夸赞,那是猪粪涂在脸上!” 山口一夫脸上一红,却没生气,仍然笑嘻嘻的:“高继成,你的本事我大大的佩服。皇军怜惜有才干的人,只要你归顺皇军。好处大大的有!” 高继成哈哈一笑:“山口一夫,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山口一夫以为高继成寡不敌众,有活命之心,笑着又跨上一步。 “高继成,只要你归顺大日本帝国,我的军部的求情,免你死罪,还送你看看富士山的樱‘花’。” 高继成鄙夷地说:“小日本弹丸之地,哪有我们大中华的锦绣风光。富士山的樱‘花’,比不上我们大中华的闲‘花’野草!” 山口一夫脸皮一紧,却忍着怒气。 “高继成,你的敬酒店的不吃吃罚酒,别怪我的不客气。” 高继成冷笑一声:“小日本的铁蹄踏上我大中华的富饶土地,还有客气二字?你的罚酒,我四万万五千万同胞都领教过了,只不知你的敬酒到底有多大的雅量。“高继成口口声声小日本大中华,山口一夫差点气歪鼻子,正‘欲’发火,忽听高继成口气变过来,又心存侥幸。 “高继成,你的归顺皇军,我的,给你提供最好的待遇。“高继成笑道:“山口一夫,你做得了主?“这口气明显有屈服之意,山口一夫大喜,举着指挥刀说:“我以天皇所赐的军刀作保,皇军的说话大大的算数!“高继成仰天大笑:“好,好。那你送我去小日本军部的干活。“山口一夫一愣:“高继成,你的军部的干什么?“高继成大笑不止:“山口一夫,我的本事大大的,梅河这个小地方,情报的太少,如果进入小日本的军部,我的情报天下无匹,相信小鬼子很快就要完蛋!“山口一夫受到高继成的戏‘弄’,勃然大怒,猛地拔出指挥刀。 高继成立即蹲着马步,刷地把竹杆挥动,指向山口一夫。丈来长的竹杆差点扫上山口一夫面‘门’。山口一夫下意识后退一步。 高继成哈哈大笑:“山口一夫,怎么样,我说小日本小小的吧?你的刀要千锤百炼,而我的竹杆比比皆是。你的威风只有几尺,我的威风却是你的几倍!“山口一夫气坏了,指挥刀猛劈向竹杆,高继成轻轻避过。高继成虽然寡不敌众,但鬼子挤满甬道,料定鬼子不敢开枪。山口一夫想活捉高继成,所以也不想就此置高继成于死地。 高继成不想与山口一夫多费口舌,眼角溜上城墙,突然一个蹿跃。 高继成把山口一夫一番戏‘弄’,趁山口一夫发怒之机,暗暗决定奋力一搏。是生是死,听天由命,这是最后的机会。 高继成运气全身,双臂贯力,突然收回竹杆,飞快调头,粗湍向外,猛地横扫。其时竹杆指处并不能触上鬼子身体,但高继成的霸气却慑住众鬼子。前排的鬼子下意识后退一步。 刻不容缓的当儿,高继成叱喝一声,猛地前冲几米,高城墙不过两米,竹杆点地,飞身腾挪,宛如大鹏展翅。 这根竹杆质地柔韧,高继成体重不过几十斤,因此竹杆尚可承载。而这一个兔起鹘落,高继成如同脱弦之箭,竹杆划出一条弧线,高继成飞向城墙之上。 苏长生见状又惊又喜,大喝一声,提着实木棍就要冲上去。苏长生想以自己的莽撞贴近城墙,鬼子忌惮他的安危,不敢开枪。 刘其山反应神速,一把拽住苏长生,喝道:“老苏,危险!“苏长生鼓起眼:“山匪要逃了!“山口一夫哈哈大笑:“高继成的跑不了!“山口一夫指挥刀上指,呜哇怪叫。早蓄势的鬼子一齐开枪。 砰砰砰砰! 这一通连环枪声下百数千数!高继成眼看就要身落城墙,却被无数的子弹‘射’中,顿时身子一震,双手一松,从半空中跌落地上,瞬时殒命。 苏长生瞪着惊恐的眼。他不敢出声。 ------------ 308卖西瓜 79小說(79小說更新最快最稳定)冯汉民受命城西爆破,带着十几个弟兄,挟着配置好的炸‘药’包,绕了一个大弯子, 冯汉民不是莽撞之人,他知道如果就近‘插’到城西,腋下的东西也许被人注意,因此绕道,宗涛已经‘交’待天黑爆破,时间还來得及,他们只要黄昏前赶到城‘门’处,凭弟兄熟练的技术,眨眼间便会安装好爆破物, 忽然冯汉民现一块瓜田, 这块瓜田离城墙约二里左右,青藤覆地,圆滚滚的大西瓜间杂其间, 冯汉民心里一动,如拿这些西瓜作掩护,接近城‘门’,既方便又不引起鬼子注意, 冯汉民向弟兄们示个眼‘色’,一群人拐进西瓜田里, 瓜农陡见这么多壮汉进入瓜田,忙跑上來,哀求道:“各位爷尝尝鲜,不要毁了瓜藤,我们全家靠它生活,“ 原來此处瓜田离城太近,不时有鬼子伪军來打秋风,瓜农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冯汉民掏出一锭大银,放在瓜农手上:“这些够不够,“ 这锭银子能买山一样堆积的西瓜,当然只赚不赔,瓜农看着银子,却不敢接, 冯汉民温言道:“银子你拿着,不过多找些盛装的袋子,“ 瓜农看冯冯民不象耍他,喜不自禁,忙接了银子揣进怀里,跑回瓜棚,很快抱來一堆形形的袋子, 冯汉民挥手摒退瓜农,声对弟兄们:“把火‘药’藏在袋子底下,上面放西瓜,摘瓜放开手脚,连藤扯起也行,“ 冯汉民故意显出抢掠的势头,以免鬼子事后找瓜农的麻烦, 很快每个弟兄两袋西瓜,冯汉民笑道:“现在我们是卖瓜的商贩,这样接近城‘门’,鬼子不会起疑,“ 每袋瓜和炸‘药’有四五十斤,大多数弟兄把两个袋口拢起,搭上肩膀,也有弟兄找來木棍,担着袋子,一行人大摇大摆接近城‘门’, 冯汉民压低帽沿,走在前头,故意往城‘门’钻,立即两个鬼子举枪挡住, “八格,什么的干活,” 西‘门’出入人少,这时候只有廖谬数人,不过城‘门’哨兵也不多,两个鬼子和四个伪军, 冯汉民赔上笑脸,赶紧放下袋子,扒开袋口,现出圆滚滚的西瓜, “太君,我们结伴來卖西瓜,” 鬼子先见这么多壮汉一齐涌來,有些狐疑,及至看到圆滚滚的西瓜,眉开眼笑,“哟西,西瓜大大的美味,” 看鬼子馋涎‘欲’滴,冯汉民赶紧抱出一个大西瓜:“太君,西瓜大大的甜,你的尝尝,” 这个鬼子抱起西瓜,拍了一拍,西瓜出脆响, “哟西,西瓜的大大的不错,” 另一个鬼子也伸手抓向袋子,冯汉民怕他翻出炸‘药’,忙轻轻拉了鬼子一把,笑道:“太君,我的给你挑选,” 冯汉民又抱出一个大西瓜,这个鬼子也兴高采烈, “你的良心大大的好,” 冯汉民故意问:“太君,我们进城的有,” 一个鬼子连忙摆手:“进城的不行,城里有大事,你们外面卖瓜的有,” 冯汉民就是要讨鬼子这个口风,却故意苦着脸:“太君,外面的人不多,西瓜的不好卖,” 鬼子早用刺刀剖开西瓜,一边大啖一边摇头:“这个,你们自己想办法的有,城里的不准进,” 冯汉民装作无奈地身对众弟兄:“太君不准我们进城,城墙下卖瓜的有,大家都挑一个地方吧,” 几个伪军都看着眼馋,冯汉民使个眼‘色’,几个弟兄一个伪军送上一个大西瓜,几个伪军也乐坏了, 众弟兄得冯汉民的指令,到墙角下,拉得很开, 城墙的左边不远便有一个大拐角,拐角这边,只有三四个弟兄,其余的弟兄都在拐角那边,天气太热,还真的有行人偶尔买个西瓜, 冯汉民袋里的西瓜很快就要卖完,再呆下去,下面的炸‘药’包就会‘露’出來,冯汉民向另一个弟兄示个眼‘色’,那个弟兄立即填上他的位置,冯汉民向在吃瓜的鬼子凑过去:“太君,我的瓜快买完了,那边的去取,” 鬼子得了甜头,又看冯汉民的样子象个做买卖的,挥挥手:“你的随便的有,” 冯汉民拎着袋子,赶紧过拐角,看到一半的弟兄侧立,另外几个弟兄贴着墙,用短撬撬开城墙的砖,撬好的‘洞’挂着袋子掩住,冯汉民微微一笑, 冯汉民把炸‘药’取出來,放进西瓜,回到城‘门’处,如法炮制,把所有的炸‘药’都换过了,现在城‘门’摆放的袋子里全是西瓜,冯汉民心里一松, 看到鬼子吃完西瓜,冯汉民又殷勤地送上一个,这个鬼子扮个怪相,拍着大肚子:“我的肚子胀得的厉害,方便的有,” 鬼子完起身进了城‘门’, 那几个伪军得瓜尝味,理都不理会冯汉民等人,这时天‘色’暗,冯汉民知道大功将成,满心喜悦, 忽然从城里涌出十來个鬼子,都是守城‘门’的,听到方便的鬼子城‘门’有西瓜,都馋得流口水,一窝蜂跑出來, 很快几袋瓜都抢光了,冯汉民大急,有沒瓜他倒无所谓,不过沒有西瓜,他倒沒有逗留的借口, 冯汉民决定纠缠一会, “太君,我们是做生意的,你们全部拿走,我的亏大,” 一个鬼子抬脚‘欲’踢冯汉民,冯汉民连忙闪开,向守‘门’的鬼子诉苦, “太君,你的劝劝,” 这个鬼子笑道:“你的良民大大的有,你的瓜买卖的不行,他们的拿走,免得你还要背回去,现在的天黑了,沒人的买瓜,” 冯汉民差点破口大骂,恨不得给鬼子一拳,这帮畜生,强抢强要,还振振有辞, 冯汉民垂着头嘟囔道:“太君,今天买卖的太亏了,” 鬼子看冯汉民愁眉苦脸,乐得哈哈大笑, 冯汉民假装无奈,望着一群鬼子各抱一个大西瓜扬长而去,摇摇头到拐角那边,十來个弟兄这时都蹲在墙根下,身后都有一处挂着袋子,冯汉民声问:“都‘弄’好了,” 一个弟兄点头:“火‘药’都放进去了,” 冯汉民回身看到拐角处有弟兄警惕地张望,放心掀开一个袋子,果然里面都放好了炸‘药’,原來城墙是双层,撬开外层的砖,并不会暴‘露’火‘药’, 西边天空收敛最后一抹红霞,冯汉民估计时间差不多了,向城北望去,朦胧的视野里,并沒看到传信的人, 冯汉民不知宗涛爆破的命令何时能传过來,心里有点忐忑,问道:“还有多少西瓜,” 一个弟兄有点窘:“队长,天太热,我们吃了不少,” 冯汉民微微一笑,整理一下,还有不足三袋,冯汉民留下大半袋,把其余的两袋拎到城‘门’处, 现在所有的西瓜不过四袋,冯汉民瞅着守城的鬼子,他们吃够了,再无食‘欲’,冯汉民心里暗骂:要不了多久,我给你们一顿大餐, ------------ 309爆破 阅何大山等在林子里等得心烦, 李二虎几次‘欲’出林子,却见宗涛面‘色’冷峻,随着时间推移,‘露’出悲怆之‘色’,不禁一凛,悄悄移动的脚步再也不敢挪动半分, 众弟兄都感到一种压抑, 张大牛此时心如明镜,他仰起脸望着幽暗的天空, 突然城里传出枪声,宗涛浑身一震,霍地起立,众弟兄也情不自禁站起來, 李二虎低声喊道:“队长,城里有变,“ 宗涛并不回答,手慢慢搭上树干,分明在颤动, 张大牛拽着李二虎:“八弟,听队长命令,“ 侯小喜和三喜等紧张得喘不过气來, 这时城里枪声一阵紧过一阵,警笛声哨声响成一片, 何大山跨近宗涛:“队长,六弟有难,“ 宗涛仍不回答, 何大山此时不管宗涛的心情,急切地说:“队长,再不出手,六弟完了,“ 宗涛猛地回头,狠瞪何大山一眼,何大山一怔,这一瞬间,他却看到宗涛眼里的泪光,何大山大‘惑’不解:“队长,救六弟,现在是时候,“ 宗涛冷声道:“谁说救六哥,“ “我们下山,不是为救六哥吗,“ 宗涛涩声道:“城里鬼子伪军千人之众,你救得了,“ 何大山此时省悟到什么,颤声道:“六哥危在旦夕,我们却见死不救,那來干什么,” 宗涛扭过面,冷冷迸出两个字:“收尸,” 何大山大惊失‘色’,侯小喜哇的一声,却立即捂住口, 三喜也忍不住低声啜泣, 话已挑明,宗涛稳住心神,缓缓回身,扫视众弟兄说:“六哥生死天数已定,城里鬼子太多,我们即使全部冲进去,也断无生还,” 李二虎扬起拳头,低吼道:“那总比这样窝囊地活着好,救不出六哥,我们陪他一起上路,” 张大牛急伸手捂着李二虎的口:“八弟,队长的决策英明,是,我们陪六哥送死容易,但是这血海深仇,谁为我们报,留着青山在,六哥的仇,我们一定能报,” 一向沉默寡言的张大牛说明此理,众弟兄深觉有理, 枪声间歇一段时间,忽然南城墙方向骤急的枪响如飙起的狂风, 宗涛大恸,哭音道:“六哥壮烈殉国了,” 众弟兄发出压抑的悲声, 宗涛抹了一把泪,低声厉喝:“众弟兄听令,” 众人都‘挺’起‘胸’,抬起头,直视宗涛, “我料山口一夫马上要将六哥尸体城‘门’示众,我们救不了六哥的命,但六仙体却不容鬼子侮辱,五哥,你带一队弟兄,枪声一响,立即冲到城‘门’夺尸,” 何大山热血沸腾,低声应答, “我也算一个,”李二虎叫道, 宗涛瞪着李二虎:“你和十二弟组成第二梯队,五哥若行动不顺,立即接上,” “明白,” 张大牛见宗涛沒点他的将,忙说::“队长,我也上,” 宗涛摇摇头:“七哥,你的责任重大,带一半的弟兄压制城楼火力,最大限度保证突击兄弟的安全,” 这个责任确实重大,张大牛毫不犹豫领命, “那我呢,”侯小喜哭音道, “一会儿鬼子城‘门’‘露’面,你立即向三哥传信爆破,” 吩咐已毕,便听到闹哄哄的声音逶迤过來, 山口一夫得意洋洋,命两个鬼子抬着高继成的遗体,直奔东‘门’,他要在东‘门’暴尸三日,以儆敢与大日本皇军作对的人, 城‘门’太小,山口一夫遣散大部鬼子伪军,只带着几十人奔向城‘门’, 松井早在城‘门’摆好了悬杆, 看到鬼子接近城‘门’,宗涛低喝道:“十弟,立即传令三哥爆破,” 侯小喜猛跺脚,钻出林子,一溜烟扑向西城, 冯汉民听到城南枪声大作,心知不妙,而守‘门’的鬼子伪军也紧张起來, 一个鬼子端着枪上前,沉着脸喝道:“快快的闪开,” 冯汉民指着两袋西瓜说:“太君,还剩这么多沒卖,太君宽限一会,” 鬼子飞出一脚,把袋子踢翻,一袋西瓜都滚出來, “你的,刚才慰劳的有,否则,死了死了的有,” 小鬼子还有一点‘私’心, 冯汉民忍着怒气,赔上笑脸:“太君,今天我的西瓜送的太多,这些不买出,赔本大大的,” 这个鬼子也许比较好说话,也许是看到他的同伴抢夺太多,瞬时有些犹豫, 正在此时,一个弟兄拐角处喊道:“老大,老十喊我们回家,” 冯汉民一听明白了,侯小喜传宗涛的命令, 冯汉民继续麻痹鬼子,笑道:“太君,今天的本赔定了,这些瓜我们不要,都送给太君吧,” 鬼子大喜过望,哟西哟西的大叫, 冯汉民示个眼‘色’,两个弟兄墙角处故意磨磨蹭蹭收拾东西,冯汉民早冲到拐角那边,一眼看到侯小喜泪流满面, “十弟,怎么了,” 侯小喜哽咽道:“三哥,六哥牺牲了,” 这句话不啻于天外惊雷,冯汉民半个身子都木了, :“六弟牺牲了,” 侯小喜点头,:“队长正准备夺尸,赶快爆破,把鬼子引过來,” 冯汉民此时恍然大悟,宗涛原來如此算盘, 冯汉民咬牙切齿道:“弟兄们,立即爆破,” 十几个弟兄一把扯下遮掩爆破‘处’的袋子,引燃**包, 拐角哨望的弟兄急回身,撒‘腿’便跑, 这一跑,引起城‘门’两个鬼子的注意,他们互视一眼,抱枪赶到拐角处,这一看,两个鬼子魂不附体, 二丈來远的城墙,夜幕里,溅舞绚丽的火‘花’, “八格,全是大王山的干活,” 两个鬼子省悟已晚,还沒來得及转身,突然连续不断的爆炸声起, 两个鬼子一个直接被炸死,一个被坠落的砖块砸死, 硝烟过后,城墙三丈多宽的大豁口, 立时城里警笛声大作,无数的鬼子也咋咋呼呼跑过來, 冯汉民和众弟兄退出一里开外,看到爆破效果不错,还捎上两个鬼子的‘性’命,悲喜‘交’集,挥手道:“弟兄们,快去东‘门’,助队长一臂之力,” 众弟兄飞一般地撤向东‘门’, 侯小喜边跑边哭声高喊:“六哥,我们为你报仇了,” ------------ 310夺尸 侯小喜离开林子,宗涛即沉声吩咻:“快,接近城‘门’前林子!” 这片林子是待命之地,离城‘门’较远,火力不能有效发挥,突击也不快捷。宗涛的目光早盯上城‘门’前那片林子。 张大牛深知宗涛之意,林子里留了两个弟兄,沿途也放上哨兵,便于接应。 宗涛一脸悲戚,不发一语,带头钻进城‘门’前的林子。张大牛急将四‘挺’机枪扇形摆开,都直指‘门’楼上。 何大山带着几个徒弟,猫身林子边,只待宗涛发令。李二虎带着十几个弟兄,挨在何大山身后。 城楼上人影幢幢。 山口一夫被松井三木中村永志等簇拥上了城楼,嘴角‘露’出轻蔑的笑,望着城下几个鬼子忙着绑缚高继成的遗体。 刘其山和刘三徐三‘毛’等也上了城楼。苏长生心如刀割,却不得不强作欢颜。 高继成遗体尚未缚好,突然城西轰隆之声不断,城楼都震得颤动。山口一夫大惊失‘色’,急忙拔出指挥刀。 “大王山的袭击!” 倾城的鬼子早咋呼着扑向西城。山口一夫急忙吩咐:“松井君的守住城‘门’,苏君的仔细巡城,其余的,统统西城的开拔!” 一群鬼子伪军‘潮’水一样退下城楼,向西城扑去。 苏长生骤闻爆炸声,立即明白什么,向城‘门’前的林了望了一眼,回头对松井说:“太君,我的巡城去了。” 松井也有不祥的预感,闻言忙拉住苏长生的手:“苏君,你的陪我的城‘门’留守。大王山大大的狡猾,说不定东‘门’的攻击!” 苏长生睨了松井一眼,想这家伙还‘挺’警觉。不过苏长生正有此意。此时苏长生早转过弯来,宗涛用的是调虎离山之计,引开大批鬼子,目的一定是高继成的遗体。 苏长生默默注视高继成瘦削的遗体,心里默念:六当家,马上你就要荣归山寨了。你的弟兄没有忘记你! 苏长生决定就中取事,助山寨一臂之力。 宗涛林子里看得清楚。山口一夫不是傻瓜,西城没有战事,很快就会折返。宗涛当机立断。 “开火!” 宗涛竭尽全力,把所有的愤怒都贯于‘胸’臆,这一声喝吼,无异于惊雷滚动! 蓄劲已久的机枪‘射’手把满腹的仇恨都凝集在枪口上。 哒哒哒哒! 枪声如暴风卷起,四条火舌直指‘门’楼,霎时城楼上的鬼子被打懵了。所有的火力点一时无法发‘射’。 松井神‘色’大变,脸上的肌‘肉’‘抽’搐一下,拔出指挥刀‘欲’上前,苏长生连忙拽住松井,假惺惺地说:“太君,大王山火力太猛,前面的危险。” 苏长生一边说,一边狠劲地把松井往后拉。 苏长生力大,松井几挣不脱,瞪着苏长生喝道:“苏君,我的不上前,城‘门’的失守!” 苏长生此时完全明白宗涛之意,大声道:“太君,城‘门’若失守,我的脑袋的不要!你的休息,我的前面指挥!” 松井拿苏长生没法,心里却很感‘激’,这个支那人,朋友大大的有! “扯起来!” 虽然高继成遗体尚未缚好,但松井也明白这是一面挡箭牌,大王山是不会向他的同伙开枪的。 得令的鬼子立即用力。高继成的遗体歪歪扭扭被拽起来。 枪声一响,宗涛急挥手,何大山一声虎吼,几个徒弟冲出林子,脱弦之箭‘射’向城‘门’。 这时城‘门’行人皆无,几个鬼子伪军急忙退到城里,掩上城‘门’。 宗涛一见高继成遗体被拽起,脚尖还没离地,宗涛怒喝一声,蹿出林子,举枪瞄准缚身的绳子,扣动扳机,绳子应声而断,高继成遗体跌落地面。 这时城楼上的鬼子缓过神来,猫着腰贴上城墙的‘射’击点,扣动扳机。 机枪才响一声,张大牛焉能让鬼子猖狂,盯守的弟兄得令一齐发‘射’,鬼子‘射’手顿时亡命。 宗涛才出林子,李二虎不待宗涛发令,虎吼一声,十几个弟兄全冲出去。 鬼子的‘射’手发‘射’几颗子弹,没伤着何大山的人。眨眼间,何大山的徒弟早抢步上前,抱起高继成的遗体,折身回跑。 何大山和李二虎等一众,边撤边向城楼开枪。 整个行动不过盏茶功夫。 一行人转回林子,冯汉民带弟兄赶过来。看到高继成的遗体,冯汉民放声大哭。 宗涛铁着脸大喝:“快!鬼子马上就要追上来,撤!” 几十个弟兄向东北的林子退去。 苏长生倚在墙角,看到众弟兄安全撤出,心里一松,回头大喊:“太君,大王山的跑了!” 松井缓过神来,疾步冲到城墙边,看到城墙下不见高继成的遗体,由不得一愣。 “苏君,山匪的夺尸而来?” 苏长生赔上笑脸:“太君,我的失职。” 松井望着城楼甬道上几具同伴的尸体,心有余悸。他连连摇头。刚才苏长生舍命保他,令他非常感动。 “苏君,你的大大的忠勇。山匪的狡猾,我等始料不及!” 苏长生心里一阵鄙夷。 这时候‘潮’水般的脚步声又卷过来。 山口一夫带着众鬼子赶往西城,还没跑出多远,便听东‘门’枪声大作,不禁一愣。但是西城不远,山口一夫决定先看看究竟。、来到西北角城墙,山口一夫傻了眼。坚固的城墙敞开一道大豁口,看来大王山不惜血本,下了功夫。不过山匪怎么接近?这个‘操’作过程,不是一时半会能做出来的。 城墙外两具鬼子的尸体,守‘门’的鬼子小队长报告,正是这两个鬼子当班。人既然死了,山口一夫想追究也无从下手。 “山匪的哪里去了?” 鬼子小队长说:“爆炸过后,我们就赶过来,没看到一个山匪!” 山口一夫突然明白,拄着指挥刀懊丧地说:“我们中计的有!” 山口一夫飞快赶到东‘门’城楼,这时几个鬼子在收敛同伴的尸体。山口一夫瞪着松井:“怎么回事?” 松井结结巴巴道:“大王山来了不少的兵,夺走高继成的尸体!” 山口一夫脸‘色’铁青,望着苍茫夜‘色’下的林子,喘起粗气。 山口一夫不得不佩服宗涛。这个支那首领,显然是有备而来。他们不进城救人,却在城‘门’夺尸,这个对手太可怕了! 如果今天他们莽撞,那么倾城之兵,一定将他们一网打尽! “往哪里逃窜?” 松井信手一指:“东北方向。” 山口一夫也只是问问而已。对手已无踪迹,现在要抓他们难于登天,何况山口一夫更忌惮他们的爆破术! ------------ 311蠢蠢欲动 山口一夫望着东北夜幕中苍茫的林带,无奈地摇头,指挥刀入鞘,扫上众手下,挥挥手道:“你们,统统的开会的有!” 山口一夫的指挥部,聚集了前所未有的人。 鬼子佐官全部列席,刘其山和他的三个下属,还有周用生和罗佑福。阵列壁垒分明,鬼子一排,汉‘奸’一排。 苏长生很不习惯这种场合,何况同座的大都双手沾满中国人鲜血的侩子手。 山口一夫没有落座,按着指挥刀不停地转动。 “武汉大会战总攻在即,美国人也参与进来,可恶!现在战事吃紧,军部命令我们迅速解决鄂东的抗日武装,刻不容缓!” 这个大道理三木等非常明白,只是如何实施,倒令他们大费周章。 刘其山讨好地说:“大王山匪首十去其三,皇军可以大胆用兵。” 山口一夫霍地转面,盯着刘其山,狠声道:“刘君,你的情报的不准,大王山十二位当家,现在只去其三,还有九位。而且这九人,个个身手不凡,有的比高继成更可怕!” 刘其山本来是想缓和气氛,不料遭山口一夫呵斥,脸上发烫。 周用生和罗佑福低着头暗笑。刘其山井底之蛙,抓一个高继成便用了倾城之兵,如攻展旗寨,山口一夫显然不敢妄行。 今晚周用生和罗佑福亲眼目睹,由不得对高继成有些钦佩。 山口一夫驳了刘其山的面子,却顺着刘其山的话意往下说。 “不管怎么样,今晚我们要了高继成的命,等于断了大王山的一条手臂,功劳的不小,在座都堪夸奖。我们要趁山匪惊慌的机会,进攻大王山!” 三木和中村永志等对视一眼,有些心怵。山口一夫又在痴人说梦。大王山只除了一个高继成,打仗的好手一个没损,如何能轻易发兵? 这段时间的较量,不得不使三木和中村永志这样骄横狂妄的人对大王山暗生恐惧。 三木终于忍不住站起来。 “山口君,依我之见,现在发兵大王山时机还未成熟。” 三木当众顶撞,山口一夫非常恼火, 瞪着三木道:“你的认为,什么时候攻击的时机成熟?” 三木‘胸’有成竹,指着刘其山和徐三‘毛’说:“刘的和徐的暗杀的得手以后,去了鄂豫皖和大王山的首领,那便是最佳时机。” 山口一夫傲然道:“高继成既死,山寨一定会为他超度亡灵,这个时候发兵,宗涛的一定措手不及。” 苏长生暗笑,值此大悲之时,宗涛只怕百倍千倍的防范。不过从另一个角度讲,此时鬼子发兵,山寨只怕遭遇两难境地。 中村永志见三木尴尬,也硬着头皮进上一言。 “山口君,三木君的说的有理。” “哦?”山口一夫没想到中村永志也站到三木一边。 “什么道理?”山口一夫的口气很有些不满。 “大王山没有落败,今天的夺尸行动,证明宗涛非常的狡猾。这种天衣无缝安排,相信高继成的超度,只怕更是圈套重重。” “圈套?“ 山口一夫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松井。松井心里赞成三木和中村永志的观点,却不敢说出来。松井绕开这个敏感的话题。 “山口君,大王山遭此重创,如为高继成超度,兵力必大大的不足。“ 山口一夫大喜,忙说:“松井君,你的快快的说下去。“ 松井犹豫一下,吞吞吐吐道:“不过,我怀疑宗涛的狡猾,必有防备。“ 山口一夫鼓起眼:“什么的防备?“ “大王山‘精’于爆破之术,这段时间他们夺走我们不少的炸‘药’,完全可以整个展旗寨摆下地雷阵。“ 山口一夫倒吸一口凉气,这正是他心里的隐痛。 山口一夫心有不甘,宗涛舍高继成之生而全高继成之尸,确实能忍辱负重,且胆识过人,大日本皇军虽然要了高继成的命,却失了面子。如果不给山寨一点颜‘色’,只怕山匪更猖獗,而他却难以向军部述命。 山口一夫决定不理他的同僚,转向刘其山等。 “刘的,你的认为进攻展旗寨可有胜算?“ 刘其山打仗是外行,如何敢正面回答山 口一夫的话。 “太君,能不能待我派出特工人员先行入山,杀了几个匪首,再趁势攻打?“ 说来说去,刘其山也是三木等的想法。 山口一夫有些失望。这些下属,看来都被大王山吓着了。 苏长生看着山口一夫不肯服输的劲头,忽然嘿嘿一笑。山口一夫立即盯上他。 “苏的,你的有什么高见?“ 三木等都有点鄙薄地扫上苏长生,这个人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山口一夫病急‘乱’投医,竟拉他作同行。 不过苏长生却一板正经。 “我认为太君此时进攻展旗寨,正是天赐良机!“ 苏长生一语甫出,满座皆惊,刘其山不相信地望着苏长生,想出口呵斥,却见山口一夫狠瞪着他,使劲咽下拦阻的话。 山口一夫满脸堆笑,鼓励地说:“苏君,你的不用担心,统统的说出来。“ 苏长生淡淡一笑:“太君,看起来宗涛夺尸成功,但也反衬出他畏惧皇军的胆怯心里。活人不救抢死人,这算哪‘门’子好汉?“ 山口一夫哈哈大笑。苏长生的话点上他心里的痒处。 苏长生为什么要这样说?此时山口一夫如进攻山寨,高继成新亡,弟兄们虽然同仇敌忾,但难免有悲切情绪,而此次山口一夫用兵,必是倾城之力,那么山寨更疲于应付。 既然如此,高继成不阻反推,却是为何? 别小看了苏长生,他可是个有大智慧的人。 “苏君快讲!“ 苏长生清清嗓子,大声道:“大王山失去高继成,必人心涣散,太君趁机发兵,必奏奇功!“ 山口一夫眉开眼笑:“苏君认为如何出兵?“ “多路进击!“苏长生振振有辞。 “多路?“ 三木和中村永志等也瞪大眼。这个粗人,竟‘精’于用兵之道? 徐三‘毛’看到山口一夫饶有兴趣盯着苏长生,心里大为不平。这小子得刘其山的宠,如果今晚在山口一夫面前表现一番,自 己再难与他一争高低了。 徐三‘毛’巴不得苏长生说溜了嘴,无法收场,那么他就有好戏看了。 苏长生毫不理会众人的目光,依自己所想说下去。 “是,太君,多路攻击,这正是太君最擅长的用兵之术。“ 山口一夫由不得凑近苏长生,友好地拍拍他的肩。 苏长生得到鼓励,兴头十足。 “太君,我认为第一路寨前进攻,牵制山寨大部兵力,然后左翼右翼偷袭,定能一举奏功!” 山口一夫有点失望,心里叹口气。苏长生的所谓多路进攻,不过是沿袭他原来的思路。苏长生确非用兵之才。 三木和中村永志‘露’出一丝哂笑。 徐三‘毛’虽然不懂用兵,却从鬼子的神‘色’里看出苏长生这番道理并不高明。 山口一夫虽然有点失望,却还是耐着‘性’子和善地望着苏长生,期盼他能说出一番好言辞。 “你推断山寨的如何防守?” 苏长生避开山口一夫这句话,笑道:“太君,这确实是你原来用过的战法,不过此次不一样。以前你用这种战法时,高继成打探到消息,山寨有了防备。现在高继成既死,山寨无打探消息之人,那么这次行动便变为奇袭。” 山口一夫心里一动,苏长生这话说得十分有理。 三木和中村永志等也变了脸‘色’。这个粗人,此话却说到点子上。 山口一夫笑道:“你认为高继成一死亡,山寨便无打探消息之人?” 苏长生心里暗笑,老子就是专为山寨打探消息的,山寨打探消息的人多的是,梅河的土地上,哪儿不是警惕的眼睛! 苏长生摇摇头:“山寨打探消息的人会有,但象高继成这样出类拔萃,快速传信的能人异士少之又少,等山寨得到消息,太君早兵临城下了。” 山口一夫如大热天吃上爽口的甜西瓜,开心地放声大笑。 “苏的,见识的不凡!” 这一刻,山口一夫坚定了进攻山寨的想法。 山口一夫意犹未 尽,又叮问一句:“苏君,那你的认为,山寨会如何防守?” 山口一夫不问也罢,这一问,正中苏长生的下怀。 苏长生蹙起眉头,半晌道:“”太君,我料山寨不过是寻常的防范。“ “什么的寻常?“ “听队长派出的情报人员讲,山寨有事无事,四周都以地雷为警戒线。那些地雷,小的‘肉’眼难以发现,大的比车轮还大,炸起来几米的深坑。“ 山口一夫悚然一惊,山匪地雷的厉害! “如此我们如何突破?“ 苏长生嘻嘻一笑:“太君不是有狼犬吗?可以让狼犬开道。“ 山口一夫连连摇头。苏长生还是个傻人。狼犬比士兵还金贵,哪能用他们趟雷? 三木和中村永志等听到这儿,低着头暗笑。 “狼犬的不行。“山口一夫鼓眼摆手。 “那么工兵的探雷。“ 大王山林木葱茏,如工兵探雷,只怕山匪早严阵以待。山口一夫知道苏长生痴人说梦,立即打消进攻大王山的念头。 “你的前面的开路!“山口一夫没好气地说。 换上别人一定大惊失‘色’,没想到苏生长两‘腿’一并,大声应道:“太君,为圣战捐躯,虽死犹荣,明天我的开道!\" 山口一夫一惊一喜,盯着苏长生良久,回头对刘其山说:“刘的,启动暗杀计划!” 众人都松了口气。三木有点诧异地望着苏长生,没想到这小子一番胡谄,竟打消了山口一夫蠢蠢‘欲’动的念头。.. ------------ 312祭英灵 高继成遗体摆放在聚义厅,宗涛传令全体弟兄戴孝。一时间山寨上下哀声一片。 宗涛和刘松等头领轮番为高继成清洗。弟兄们含着眼泪,为他换上新衣。三喜拿出平生之学,细心为高继成整容。 静静躺在聚义厅里的高继成,神态非常安详,面容栩栩如生。侯小喜瞪着眼,一眨不眨地望着高继成。 宗涛肃穆拜了一拜,哭声道:“六哥,只怪九弟无能,不能救你‘性’命!” 刘松忙扶起宗涛,也是泪流满面。 “九弟,六弟能魂归山寨,你功德无量。你这番苦心,六弟泉下有知,必感‘激’不尽!” 此时,众弟兄都明白宗涛的良苦用心,不忿的弟兄收敛愤懑之‘色’。 众头领都为高继成守灵,宗涛已传令请高继成的遗孀。 悲愤之后,宗涛缓过神来。 “大哥,山寨防守如何?” 刘松说:“已做好全面应对,弟兄们都枕戈待旦。” 宗涛想了想说:“我担心山口一夫贼心不死,可能趁机攻山。三哥,快派弟兄隘口处布雷。” 冯汉民刚要起身,陈子青忙说:“已按大哥吩咐,各处隘口雷场布置妥当。” 宗涛向刘松投过嘉许的目光。刘松淡淡一笑。 “九弟,这几个月来,我在你身上学到不少。” 山寨鼎盛时十二个头领,如今只剩下九人,众弟兄黯然神伤。 侯小喜啜泣着说:“六哥,你死得太冤!杀鬼子的好汉,竟没抓到一个垫背的。” 众弟兄一凛,不约而同看上宗涛。宗涛紧绷着脸低着头。 以杀鬼子为己任的高继成,空手归西,诚为遗憾。 宗涛忽然抬头:“渡边现在怎么样?” 刘松苦笑一声:“这家伙还是茅坑里的石头。” 宗涛咬咬牙。“十弟说得不错,六哥临死前没杀鬼子,我们就用渡边的血祭奠六哥的英灵!” 刘松微微有点吃惊:“渡边不是一面挡箭 牌么?” 宗涛轻轻摇头:“此一时彼一时也。现在山口一夫只怕也放弃了渡边。鬼子对武汉进行合围,战区也有通报,鄂东日军现在要对各抗日武装实施残酷打击,渡边留着无用。” 李二虎吼了一声:“好,我明天亲自送狗日的渡边上路!” 宗涛没有反对,又对刘松说:“大哥,明天六哥出殡,任何人不得进入山寨,除非游击队的客人。” 宗涛估计山口一夫不发兵进攻山寨,必派老白这种‘奸’细打探消息。现在宗涛已经有了收拾这些‘奸’细的想法。 “九弟放心,我会安排下去。” 何大山忍着心痛问道:“队长,六弟怎样入土为安?” “用我的棺木吧。” 上次宗涛假死所做的棺木还在,何大山就是这个意思,却怕不吉利,不敢直言。 “好,我安排弟兄,待弟妹瞻仰遗容后,立即入敛。” 五更时分,一阵凄怆的哭声直入聚义厅。宗涛等赶紧迎出‘门’。十几个弟兄护着站立不稳的苏桂香上了山寨。 宗涛急忙跪拜于地。众弟兄全部下拜。 苏桂香大恸之时没忘礼节,忙喊起身。 苏桂香闯进聚义厅,看到高继成的遗体,和身扑上,哭得天昏地暗。众弟兄陪着不停地落泪。 良久,苏桂得抬起头,抹着泪坚定地说:“众位兄弟,打鬼子总会有牺牲的,继成能得众弟兄舍死夺回遗体,必含笑九泉!” 刘松扶起苏桂香,哽咽道:“弟妹,你放心,六弟不会白死,我们一定为他报仇!” 侯小喜叫道:“六嫂,明天队长就要以鬼子渡边的血祭奠六哥!” 苏桂香连连致谢。 很快天明,何大山吩咐众徒弟抬来棺木,入敛高继成。苏桂香免不了一通大哭。 高继成的灵枢摆在聚义厅正堂。火红的义勇军旗帜覆棺,墙上挂着黑幡,上有宗涛亲拟的挽联:高天厚土,承载英灵美德;成仁杀身,弘扬民族正气。 山寨为高继成举行最隆重的祭奠大礼。 聚义厅中一道白‘色’宽幔铺开,一直延伸‘门’外。除了值勤的弟兄,其余的都排列两边。 刘松站在高继成灵枢之前,俨然司仪。宗涛居中跪在白幔上,身后依次是冯汉民、陈子青、何大山、张大牛‘李二虎、侯小喜和三喜。 苏桂香侧跪灵枢旁答礼。 鲁冰‘花’和金铃跪在苏桂香身后。伍‘春’英一脸戚容,扶着刘丽的肩,向灵枢伫目。 何大山的徒弟和高继成的手下弟兄‘门’外跪拜。 “吉辰到!” 负责司辰的弟兄一声呐喊,刘松神‘色’一凛,举起盛满白酒的碗。 此时早有弟兄将酒传给各位头领。 “六弟英灵不远,大哥率众弟兄送你一程!” 刘松说完,举碗过顶,然后缓缓下落,把酒倾在高继成灵枢上。斟酒的弟兄忙为刘松续上。 刘松端着碗大声说:“六弟,我们为反抗官府压迫,聚集一起,义气相投,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何其快哉!如今小鬼子侵我华夏,赖九弟提醒,以杀鬼子为己任,做出多少惊天动地,可歌哥泣的壮举!此番作为大慰平生!” 众弟兄随着刘松的诉说,过往之事历历在目,不禁热血沸腾。 “六弟,壮志未酬身先死,我等弟兄必承你遗志,戮力同心!” “杀鬼子!杀鬼子。为六哥[弟]报仇!” 刘松把酒送到口边,一饮而尽:“六弟英灵常鉴:我等弟兄如不能尽杀鬼子,必追随六弟于泉下!” “誓杀鬼子,以慰英灵!” 众弟兄喊罢,举起碗也一饮而尽, 刘松猛地甩碗于地,众弟兄纷纷掷碗。刘松正‘欲’再说,忽然‘门’外弟兄高喊:“丁队长胡队长到!” 刘松宗涛等急回头,看到丁大勇和胡亚‘春’一脸悲痛,大步入厅。 丁大勇和胡亚‘春’急步上前,高继成灵枢前长跪于地,泪流满面道:“高兄英灵不远,丁大勇胡亚‘春’前来送行!” 苏桂香连忙答礼。司仪的弟兄早递上白头巾,也捧上一碗酒,丁大勇和胡亚‘春’灵枢上 酒了一半,然后一饮而尽。 聚义厅外排列几十个弟兄,刘松一声喝喊,排枪发‘射’,声震苍穹。 宗涛‘欲’示丁大勇和胡亚‘春’起身,二人不从。宗涛回头‘门’外,一声高喝喊:“带上来!” 一阵镣铐声叮当而近。两个弟兄押着面黄肌瘦的渡边转入聚义厅。 渡边头发篷‘乱’,双眼无神,木然被带进聚义厅,一眼看到厅中的灵枢,顿时省悟。渡边丝毫不惧,仰天大笑。 “天皇,我渡边正雄为圣战流尽最后一滴血了!” 渡边的慨然令山寨弟兄一震。这个家伙,倒还真的不惧生死。 宗涛剑眉一扬,喝道:“去镣铐!” 渡边一愣,又是一声长笑:“宗涛,不怕我的逃跑?” 宗涛轻蔑地说:“就是放你走,你也下不了山!” 渡边眼一瞪,倔强挣扎一下。镣铐除开,渡边转身便跑,却没走两步,仆翻在地。 两个弟兄拉起渡边。渡边这才明白,几个月来,他的体质完全垮了。 “宗涛君,谢谢你给我的自由!” 宗涛寒着脸说:“不是给你自由,,是要用你的血祭奠我的兄弟!” 渡边眯着眼看到挽孙上的字。哈哈大笑。 “好,山寨六当家也是条好汉,能陪他一起上路,幸哉!” 宗涛厉声道:“渡边!中日两国人民本可以和平相处,就是你们这些好战分子,肆意杀戮,使生灵涂炭,谁之罪?” 渡边又现狂妄本‘色’:“东亚病夫不堪一击,自古弱‘肉’强食,何罪之有?” 宗涛一声冷笑:“谁是东亚病夫?南京城外,中国军人以一敌二,你们占了多少便宜?” 渡边微微一愣,竖起大拇指:“宗涛君我的佩服,不过中国军人不及宗涛君万分之一的大有人在!如果整个支那军队都是宗涛君这样的人,天皇也不敢下诏发兵!” 宗涛见众弟兄都有怒‘色’,又是一声冷笑:“中国不仅有不屈的军人,还有山寨这样无所畏惧的好汉!山口一夫几攻山寨,又捞到什么好处?” 渡边扫了众弟兄一眼,默然无语。 宗涛正‘色’道:“中国四万万五千万同胞,都不甘心被奴役。你们组织的所谓武汉大舍围,现在处处告急,又得到什么?” 渡边深锁铁窗,哪知外界军情,听宗涛这么一说,哈哈大笑。 “武汉又怎么样?淞沪会战,南京会战,中国军人的所谓抗击,无异于以卵击石!大日本皇军很快就要拿下武汉,直捣中原!” 宗涛喝道:“小鬼子休要狂妄,武汉重镇,岂是你们能轻易拿下!” 渡边傲然道:“正规军的作战,支那军人占不了半点便宜!” 李二虎早气坏了,闻听此言,跳起来一把揪住渡边的衣领,拎小‘鸡’一样提起渡边。 “少费话,血祭六哥的时候到了!狗日的渡边。快快受死!” 渡边一挣不脱,大叫:“宗涛君,容我一事!” 宗涛轻轻摆手,李二虎放下渡边,喝道:“你还有什么屁要放?” 渡边整整衣服,若无其事地说:“我是军人,当有军人风度。死生我早置之度外,不过希望能让我清洗一下。” 李二虎吼道:“你这种肮脏贼子,还有脸面?” 渡边傲然不答。宗涛想了一想,对一个弟兄说:“端一盆水来!” 渡边感‘激’地向宗涛抱拳作礼:“宗涛君,太谢谢了。” 宗涛冷‘色’道:“我不是为你,是为六哥着想。你这种肮脏样,不要污了六哥的眼!” 渡边就着清水,从容梳洗。盏茶功夫,渡边判若两人。渡边徐徐解衣,袒开‘胸’腹道:“七当家,请便!” 李二虎早怒气于‘胸’,哪肯二话,揪住渡边,手起刀落,直刺入渡边‘胸’腔。渡边来不及叫喊,已一命归西。 侯小喜跳到祭台前。端起盆子。李二虎铁着脸,把渡边的脏器摆在祭盘上。 众弟兄轰然大叫。 刘松致祭词。众弟兄不停地叩拜。 祭奠毕,刘松传令抬棺。十几个弟兄手把棺木,折向东坡。 苏桂香呼天抢地,鲁冰‘花’等抱住她,陪着大哭。 高继成的落葬处正是原来为宗涛掘的坑。几十个兄弟举枪齐发,为高继成送行。 绿‘色’掩映里,高继成的坟莹高耸。.. ------------ 卷十六 疯狂暗杀 ------------ 313派遣刺客 阅刘其山举着一份名单,板着脸说:“徐组长,这份名单是山口太君亲自圈定的,你常说沒地方大展身手,现在就看你的表现了,” 徐三‘毛’一脸得‘色’,满不在乎地接过名单, 刘其山摆手道:“老徐,名单上的人你大都知道,先让老苏老刘过过目,如果他们发现这些人,也可相机行事,” 徐三‘毛’不服:“我的事,不用他们‘插’手,” 刘其山冷笑一声:“老徐,这名单上的人,你只要除掉一半,我赏你十根金条,” 徐三‘毛’的不自量力,刘其山有些恼火,如果那么轻易得手,山口一夫也用不着拖延到今天, “队长说话算数,” 刘其山拍着‘胸’脯道:“说话算数,不仅我赏你,太君那儿我还为你请功,” 徐三‘毛’如真的不辱使命,他刘其山要得大甜头,何乐而不为, 徐三‘毛’轻蔑地扫上苏长生,鼻子里哼了一声,信手把名单递给他, 苏长生接过一看,顿时发懵了,名单上第一个人赫然是宗涛,苏长生虽然早有预感,但面对现实,他还是暗暗心惊, 宗涛是大王山的胆,不容有失, 山寨九个头领全在黑名单上,还有一个人,苏长生更是诧异,这个人是鲁冰‘花’, 鲁冰‘花’山寨里什么职务都沒有,充其量一个漂亮‘女’人而已,刘其山为什么对她恨之入骨, 其实苏长生误会了,徐三‘毛’的清单,刘其山的审核,压根儿沒有鲁冰‘花’的名字,只是名单到了山口一夫手里,山口一夫敲定何大山的名字时,猛然想起鲁冰‘花’,醋意和恨意,使山口一夫蓦然跃上报复的念头,指令刘其山添上鲁冰‘花’的名字, 山口一夫是个占有狂, 游击队那边,除了丁大勇和胡亚‘春’,还有周铁柱方小兵及几个小队长,而更让苏长生震惊的是,居然有好几个村的民兵队长和‘妇’救会长也在名单上, 山口一夫真是赶尽杀绝, 苏长生凭着记忆,默下这些人名,决定想法传出消息, 刘三却草草看了一眼,把名单还给徐三‘毛’, “徐组长,你的功我可不想抢,“ 刘三看到这些人名,头都大了,除了一个鲁冰‘花’他感兴趣,其他的人他却是不敢碰, 徐三‘毛’大刺刺地收了名单,问刘其山:“什么时候下手,” 刘其山沒好气地说:“太君的意思你还不知道,当然越快越好,” 徐三‘毛’立即喊來一个手下,通知暗杀组全部集合, 苏长生心里有事,托词巡城匆匆离开, 很快暗杀组十几个人排在院子里,刘其山和徐三‘毛’等队列前狼视, 老白也被传过來, 老白是刘三的人,刘三向他示了个眼‘色’,老白会意地点头, 徐三‘毛’举着名单大声说:“太君对你们进行了为期不短的培训,现在是你们立功的时候,” 这些人被三木洗了脑,个个显得异常兴奋, “组长放心,保证手到擒來,” 刘其山板着脸说:“我不要活的,只要死人,你们每杀一个名单上的人,我就赏你们十块大洋,” 徐三‘毛’有刘其山的金条作后盾,补上一句:“我也每人加发两块,” 众杀手象充了气的皮球,抖擞‘精’神大声应和, 徐三‘毛’看了刘其山一眼,刘其山知道他的想法,摆手道:“你的人,你自行安排,” 徐三‘毛’小声道:“今天是大王山匪首高继成出殡的日子,要不要采取行动,” 刘其山哼了一声:“千载难逢的机遇,你说呢,” 徐三‘毛’招招手:“何五何六,” 何五何六跨出队列, 徐三‘毛’说:“你们马上‘混’进展旗寨,趁发丧之机,下手行刺,如杀了宗涛,奇功一件,除了那些奖励,每人赏假三天,” 有银子加时间,这些亡命之徒有得乐了, 何五何六眉开眼笑, “组长,我们现在就走,” 两人才要动身,刘其山喝住了, “你们带的是什么武器,” 何五掏出一个小匣子,刘其山摇摇头, “这种暗器不方便,今天你们不可能近身,” 小匣子暗器只有近身趁人不备才有奇效,刘其山虑及高继成新亡,山寨戒备必严,这两个陌生面孔,如何能近宗涛的身, 何六掏出手枪,得意地说:“队长,这家伙好使,” 刘其山抓过枪,打开弹匣,里面只有三颗子弹,弹体上却发出蓝莹莹的光, 这是淬了剧毒的子弹,只要子弹‘射’入人体,不论哪个部位,毒液随血管流动,很快能制人于死地, 刘其山口角一丝诡异的笑,合上枪膛,把枪还给何六, “你们都有吧,” 暗杀组的成员,都配备了这种剧毒子弹的枪,枪是常规的枪,不过淬毒的子弹却不多,每个杀手每次行动只发三粒, “认识宗涛吗,” 何五何六点头, “三木太君让我们进行了辨认,” 原來三木培训他们,把义勇军和游击队的主要首领肖像都挂出來,让他们记住容貌, 刘其山微微一笑,对徐三‘毛’说:“老徐,为保险起见,叫老白带他们上山吧,” 老白经常上山,刘其山以为和山寨建立了不错的关系,老白引他们上山,山寨一定不防,那么就中取事,胜算很大, 徐三‘毛’有点不愿意,这样一來,即使杀了宗涛,功劳也不全是他的, 刘三看到徐三‘毛’无奈的样子,偷偷发笑, 任务重大,山口一夫在盯着,徐三‘毛’也怕何五何六单独上山沒有胜算,因此让了一步,他瞪着何五何六恶狠狠地说:“完不成任务,你们不要回來,” 何五何六满不在乎, “组长放手,手到擒來的事,比抓小‘鸡’还容易,” 刘其山挥挥手,老白便带何五何六出了大院, 徐三‘毛’对其他的杀手说:“从现在起,你们自主行动,我只要结果,谁有功我就赏谁,谁偷懒或退缩,哼哼,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组长放心,” “你们的活动区域,主要是大王山和黄家大院一线,重点在大王山和黄家大院,要伺机刺杀大王山和鄂豫皖的最高首领,碰上名单上的高四海等人,你们也可以下手,” “明白,” “最后一点,你们不可争功内讧,若被查到,就是一个死字,” 徐三‘毛’杀气腾腾,杀手们心里暗惊, 很快,徐三‘毛’手下的暗杀人员全部得令出城, ------------ 314拒之寨外 老白带着何五何六,很快赶到山寨。 不过梅河城离展旗寨太远,高继成出殡较早,他们赶到山寨时,丧事已毕。 这些老白等人当然不知。 寨门紧闭,只有几个哨兵荷枪实弹,寨墙里转动。寨墙大半人高,显出哨兵的脑袋。老白看到李胜赫然其中,心里暗喜。 “兄弟开门!” 哨长早盯上老白,本待不理,现在老白叫喊,哨长探头墙外,冷冷地说:“队长传令,今天山寨情况持续殊,任何人不得进入!” 老白何五何六对视一眼,暗暗好笑。什么情况特殊,不就是死了人吗?宗涛还吆三喝四,明年今日也是他的祭辰! 想归想,要完成任务,只有混进山寨。老白陪上笑脸:“兄弟,我不是外人,是队长的朋友。我上山多次,你不认识呀?” 哨长神情漠然:“我只听队长的号令!” 老白见哨长不理会他,转向李胜,使个眼色。 “这位兄弟,你帮忙说说好话。” 李胜自白如馨出事后,一直心惊胆颤。如不是刘三另派眼线,七里冲这条线他也不敢走。事情过去了一段时间,山寨并没对他采取行动,李胜心存一丝侥幸。不过他并不敢过于张扬。 现在老白求救于他,李胜吓得赶紧转到一边。 老白有点失望,冲哨长喊:“兄弟,我有消息要对队长说。” 哨长没回答老白,却盯上何五何六。 “他们是谁?” “这两个弟兄要投奔山寨。” 哨长盯了何五何六好一会儿,心想都不是好鸟,懒得再理会,冷冷地说:“等队长传令大开山门,你再带他们上山吧。” 老白想今天好好表现,拿了首功,半世吃喝不愁,便死皮赖脸磨蹭,高继成的死举寨震惊,哨长心情本来就不好,如不是顾全大局,哨长早把老白等一枪崩了。跟在老白身后的贼眉鼠眼,显见也不是善类,打死不会有错。 哨长被老白缠得火起,猛地拉开枪栓托枪墙上,厉声喝道:“滚!再不快滚,老师子开枪了!” 老白不防哨长变脸这么快,吓得后退几步。何五何六脸色涨得通红。这势头进寨无望。老白回头看了何五何六一眼。何五何六满脸不屑,哼了一声。 老白失了面子,脸色灰败。 三个人只得蔫蔫的回走,快出望寨畈垅口,何五猛醒。 “老六,组长说没完成任务,我们不能回去。” 何六一愣:“那怎么办?” 何五咬牙说:“折回去!如果他们不开寨门,我们就杀了他们,反正那个哨长也是头目,也是与太君作对的人,打死没错!“老白吓了一跳:“二位千万别胡来!小不忍则乱大谋,惊动山寨,宗涛等人的人头,你们怕是再难取了。“何六想想也觉在理。 “老五,忍忍吧。如果不是队长组长严令,当时我就想杀那几条看门狗!老白说得不错,我们这样杀了没份量的人,不说领赏,弄不好还要受罚。“何王瞪着眼:“那怎么办?“何六叹口气说:“怎么办?守株待兔呗。“老白不想陪他们外面受苦,这份功劳看来也不是容易到手,找个托词告辞而去。 何五何六在望寨畈垅口转悠好一会,忽然盯上展旗寨侧峰。 “老五,我们不如从蟒蛇山摸上去。““干什么?““听说展旗寨东坡是山匪死后的下葬地,我想高继成死了也必然埋在那里。高继成是山寨的功臣,说不定经常有人拜祭。我们藏在树林里,如果碰到名单上的人,出其不意下手,岂不是大功一件?“何五转过弯来,哈哈大笑。 “老六,还是你脑子好使,我们摸上东山。“两个家伙仗着有枪,又受过特殊培训,壮着胆子摸上蟒蛇山。 蟒蛇山林子虽密,但何五何六也是不务正业之人,平时钻林越涧,捕鸟抓鱼,练出一身越野功夫。很快二人摸出蟒蛇山,折向展旗寨的侧峰东坡。 东坡上果然有一丘新坟,木牌碑记正是高继成的名字。地上有很多弹壳。看来高继成礼遇不低。 何五何六看到寨腰的坡坎上有哨兵游动,不敢现身,猫着腰退到灌木丛中。 何六坐了一会,忽然想起一事,脸上变色,翻身爬起,连叫侥幸。 “老六,什么事?“何六吐着舌头说:“听说山寨周围到处是地雷,我们竟没踏上,真是大幸!“何五何六却不知道,山寨确实遍布雷场,但山寨弟兄经常出入的地方,一般很少布雷。 何五眼珠一转:“是不是山寨故意放口风,其实他们并没布什么地雷阵?“这个何六倒是不敢肯定。 何六笑道:“回去把这个消息报告队长,可能也是奇功一件。“被洗了脑的杀手们,脑子里只有赏银。 看着隆起的新坟,何五有点不放心。 “老六,你断定今天还有人来上坟吗?“何六哪里知道。 “守吧。““什么没带,不是要饿肚子?“何六笑道:“特工课里不是有这个训练科目吗,有时为完成任务,几天不吃东西也是有的。” 何五叹口气:“这个差事就是太苦了。“何六却饶有兴趣。 “老五,你别忘了,完成任务,拿到赏钱,逛窑子,下酒馆,那可是人生得意之事。” 何五皱着眉头:“如不是有这个念想,我早退出来了。” 两个家伙一门心思要享受。 何六说:“反正姓徐的把话说绝了,回去也交不了差,也许功夫不负有心人,我们能撞上好运。” 这时何五咦了一声。何六抬头一看,只见寨顶上探出几个人,向坟丘这边张望。 何六一把攥紧枪:“老五,马上有肥羊了。” 何五看那几人并没移步的意思,有点失望。 “他们会过来吗?” 何六死死地盯着,没有回答。 “再说不一定有名单中的人。” 何六看到那几个人缩身隐入石屋,也有点泄气。 “妈的,比乌龟还会缩头!” 何五有点耐不住:“老六,这样不是办法。看样子山寨防守不是很严,不如我们摸进去。” 何六吓了一跳:“老五,你疯了?” 何五鼓着腮帮说:“若是我们潜入山寨,杀了匪首,那不更是惊人之举?” 何六没好气地说:“山寨里全部是他们的人,混进去也许容易,杀了人,只怕这命也得留下。就是有赏银,谁去享受?” 何五有点傻眼。“妈的,那真是不值!” “就是嘛,所以既要立功,又要保命,这样才能享受人生。” 何六指着不远处的灌木丛:“那个地方不错,既能藏身,又能有效射击。快,躲过去!“ ------------ 315面对黑名单 料理完高继成的丧事,宗涛吩咐张大牛安排一队弟兄护送苏桂香回家, 丁大勇和胡亚‘春’就目前形势,与宗涛等计议良久,眼看天‘色’不早,正要告辞,忽报有弟兄送信上山, 來的正是高继成留在城里的手下,这个弟兄带回苏长生录下的暗杀名单, 看到这个弟兄满头大汗,刘松赶紧递上一杯凉茶,这个弟兄來不及喝,颤抖的手伸进口袋,费力掏出一个干瘪瘪的馒头,上气不接下气:“快,快,” 丁大勇和胡亚洲‘春’一时沒明白过來,这么远,就带回一个馒头, 宗涛急抓过馒头,用力掰开,一张纸条‘露’出來, “情报,”丁大勇脱口而出, 宗涛展开纸条,面‘色’大变,递给丁大勇, “苏兄弟搞到的暗杀名单,” 丁大勇凛然一惊,众弟兄也瞪大眼,这个应该是真正的猎虎计划,高继成用生命都沒换回的重要情报, 名单悄无声息传递,众人看过之后,心情都非常沉重, 刘松气愤地说:“山口一夫真是丧心病狂,连五妹都不放过,” 何大山呵呵大笑:“山口一夫黔驴技穷,连‘女’人都怕,看來天天在做恶梦,” 侯小喜扮个鬼脸:“十二弟,我们榜上有名,真是沒有白活,” 三喜被何大山和侯小喜感染,也纵声大笑:“快哉快哉,能让山口一夫惦记,今生愿足,” 张大牛冯汉民等微微一笑,鬼子的黑名单,对这些视死如归的铁血汉子來说,根本就是一张废纸, “早知是这样,六哥真的不该以命相搏,” 宗涛急以目光制止侯小喜,换上那个场合,就是宗涛,也会奋不顾身,为救同胞舍生取义,才是男儿本‘色’, 丁大勇眉头紧结,指着高四海陈大妹等人的名字:“老宗,我们倒好防备,这些人比较分散,真的万分凶险,” 李二虎看到老婆的名字赫然名单上,气得额上青筋凸现, 宗涛关切地说:“七哥,要不要把嫂子和侄儿侄‘女’接到山上,” 李二虎摇摇头:“队长,那也只能救大妹一人,” 丁大勇点头道:“老李说得不错,躲不是办法,我们得争取主动,” 刘松盯上丁大勇:“老丁,快说说你的想法,” 丁大勇拳头抵着下巴,缓缓道:“鬼子现在启用暗杀方式,我估计暂时不会有很大的军事行动,当然我们要做好两手准备,刘其山既然派出杀手,可能已经渗入这一带村落,但愿暗杀的主要目标是我们,” “还沒说到点子上,”刘松提醒道, 丁大勇微微一笑:“老宗,我们來个包干怎么样,以高家冲为界,这边的村落你派弟兄协防,高家冲那边,我们负责,” 冯汉民叫道:“这个主意不错,” “那就这么定了,老宗,有重大情况,立即通报,李司令也向我们通报了武汉会战的近况,我们都面临着巨大的危机,这个难关,真的要我们携手共度,” 宗涛握着丁大勇和胡亚‘春’的手:“老丁老胡,谢谢你们为六哥送行,你说的,我心里有数,非常时期,确实要有非常行动,” 丁大勇小声问::“山寨查出多少‘奸’细,” 宗涛摇摇头:“只盯上一个,现在真得下狠手了,” “还有,这个特殊时期,招募新人相当要留意,” 宗涛感‘激’地说:“谢谢提醒,我计划暂时停止招募,除非信得过的弟兄引荐,” 胡亚‘春’接口道:“老丁也是这个想法,” 英雄所见略同,这个倒无须顾虑, 刘其山启动暗杀计划,丁大勇无心再呆在山上,他要赶紧回去通报,作好应对准备,匆匆告辞, 宗涛刘松等把丁大勇和胡亚‘春’一行送出山寨,千叮咛万嘱咐, 回到聚义厅,宗涛对伍‘春’英说:“伍小姐,麻烦你迅速向战区汇报, 刘丽拿过名单,回房发报,宗涛关切地对伍‘春’英说:“伍小姐,目前形势复杂,你快回战区吧,“ 伍‘春’英含情脉脉地瞅着宗涛,突然脸上一红, “好,去看看嫂子,明天启程,“ 宗涛一震,刘松等也瞪大眼, 伍‘春’英一直因为白如馨的身份颇有微辞,不料现在竟说出这句话, “逝者已逝,不必了吧,“ 伍‘春’英咬着嘴‘唇’说:“我一定要去看看,以后,也许再沒机会了,“ 这句话让众弟兄心里一沉, 这时候,刘丽送來战区的回电, 电文较长,显出战区长官对此事的忧虑, 宗涛刘松等诸同志:你们目前处境,我等深为忧虑,望你们奋勇杀敌之时,一定要注意自身安危,记住,你们任何一人不属于个人,是国家的财富,民族的希望,顺致山寨诸同志大吉, 刘松念完电文,李二虎哈哈大笑, “总算讲了几句人话,妈妈的,只要国人不忘我们,大不了一死,也不让鬼子有好日子过,” 宗涛挥手让众弟兄落座,顺着丁大勇的意思,作出如下安排, “七哥八哥带上你们的弟兄,高家冲沿途村庄各放一个班弟兄,一定要确保暗杀名单上全部人员的安全,其中七哥驻守高家冲,八家驻守李上屋,如有紧急情况,立即报回山寨,” 三喜忙问:“我驻哪个村,“ 宗涛笑笑不答,张大牛说:“十二弟,队长的意思,你带一队弟兄,机动巡逻,紧急情况回报山寨,“ 张大牛有这样的悟‘性’,宗涛宽慰地笑了, 张大牛拍了李二虎一掌:“救人如救火,八弟十二弟,我们赶快下山,“ 三个头领急集合全队弟兄,匆匆下山, 去了这块心病,宗涛心下稍安, “五哥,现在守寨的重担全部压在你的肩上,有困难吗,” 何大山坚定地说:“队长放心,保证不放过一只苍蝇进來,” 刘松说:“九弟不必担心,还有我和三弟四弟,” 宗涛转向冯汉民和陈子青:“三哥四哥加紧火‘药’配置,以备急时之用,” 冯汉民大声道:“队长,如有需要,整个山的火‘药’,们们都能变为火器,“ 有这帮忠勇的弟兄,宗涛还有何虑, 几个人领命出‘门’, 此时已到申时,伍‘春’英见暂时无事,央求宗涛带她白如馨坟前看看, 宗涛看了刘松一眼,刘松笑道:“伍小姐临行之前这点要求,你就应了吧,” 刘丽扫了伍‘春’英一眼,脸上也微微飞红,抿着嘴出了聚义厅, 宗涛望着伍‘春’英,打了个手势, 看到二人出‘门’,刘松急使哨兵通知何大山, ------------ 316危情 伍‘春’英今天神情有点不一样,与宗涛挨得很近,还不时试探着拽一下宗涛的胳膊, 宗涛如何不明白伍‘春’英的心思,容貌姣好的伍‘春’英,也曾叩击过宗涛的心扉,自白如馨香魂归去,伍‘春’英的眼神时有暗示,宗涛焉有不察, 如果是和平时期,宗涛也许会考虑,但这种危机四伏的时候,宗涛不忍心再有一个‘女’人为他赔上‘性’命, 山口一夫的黑名单,也证实他的处境吉凶难测, 宗涛有意无意避开伍‘春’英的手,小声说:“有弟兄看呢,“ 伍‘春’英毕竟是‘女’孩子,羞涩地望着哨兵,那些哨兵说不出在看还是习惯‘性’的警视, 不过伍‘春’英还是矜持地与宗涛保持一点距离, “阿涛,“伍‘春’英柔柔地喊, 宗涛心中一悸,忙岔开话題, “伍小姐,此次回去,是在战区工作还是另谋高就,” 伍‘春’英避开此问,有点撒娇的口气, “阿涛,不要伍小姐伍小姐的叫,听得很别扭,叫我‘春’英吧,” 宗涛现出难堪之‘色’,有点手足无措:“伍小姐……” 伍‘春’英粉面含霜,眉眼里却是笑:“不听,不听,叫我小伍,” 宗涛干笑一声,只得轻轻喊一句:“小伍,” “哎,”伍‘春’英咯咯一笑,爽快应答, 两人徐徐走下坡坎,踏上那块种满红薯的山地, 坡地上红薯葱郁的绿,藤蔓覆住了地皮,这些也是弟兄们赖以生存的粮食, 刘松自上山寨,多以垦荒为主,尽量不去扰民,所以口啤不错,刘松本是宽厚之人,庄户人家出身,深知民间疾苦,他对弟兄约束极严,宗涛上山后,承袭了这一作风, “可惜,沒机会吃这儿的红薯了,” 宗涛笑道:“这些是杂粮,并不是很好吃的,” “烤着很香啊,” 伍‘春’英一边说,一边眼‘波’流盼的眼盯着宗涛,宗涛知道伍‘春’英是无话找话,与他套近乎,宗涛心里暗暗叹口气, 小伍,只有对不起了, 宗涛不敢开启这扇‘门’,残酷的环境,并不能尽情表‘露’儿‘女’情长, 伍‘春’英却不是这么想,她知道如果在回战区之前不向宗涛挑明心迹,再无机会了, 南方出生的伍‘春’英,望着英俊潇洒的宗涛,那份炽烈的情愫,却是按捺不住, 红豆生南国,‘春’來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这里沒有红豆,却蕴含无尽的绿意,如同她的心情, 伍‘春’项的眼里有点‘潮’, “阿涛,” 这一声呼唤饱含深情,宗涛身子一震, “小伍,前面有一片雷区,” 宗涛只是藉此分散伍‘春’英的注电力,不料伍‘春’英尖叫一声,扑进宗涛怀里, 宗涛吓了一跳,抬头看不远处的哨兵,哨兵赶紧扭头,抿着嘴笑, “你怕雷啊,” 伍‘春’英掠着额前的散发,咯咯一笑:“有你,我什么都不怕,” 宗涛不敢推开伍‘春’英,托着她的胳膊,小心地扶她跨过雷区, 这里只有些散雷,冯汉民怕鬼子偷袭,零星散布,不过标有记号,山寨弟兄知悉, 宗涛搀着伍‘春’英,越过坡地的土坎,上了东坡, 东坡北侧,是一片坟场,掩埋了百多号为打鬼子献身的弟兄,每到这里,宗涛心情非常沉重,坟场太大,一般弟兄只记其名,只有白如馨和高继成立有墓碑, 伍‘春’英怕有雷场,望着‘乱’坟,不敢举步, 宗涛说:“这是弟兄们休息的地方,不到特别时刻,我们不会布雷,” 伍‘春’英默默点头,指着不远处一个隆起的大土堆:“那是嫂子的坟墓吧,” 伍‘春’英非常心细,这片坟地只有两处隆起较高的坟,一个是新坟,不用说是高继成的,那么另一个高坟,必是白如馨的无疑了, 宗涛脸现肃穆,微微点头, 伍‘春’英松开宗涛的手,快步上前,坟前的木牌已经有点**,但还能看清字样,伍‘春’英一脸庄重,盈盈一拜, 宗涛凑过去,一语不发,也不制止伍‘春’英的动作, 伍‘春’英拜了几拜,起身默默叨念:白姐姐,我此次來看你,是有个不情之请,你泉下有知,一定帮我一把, 伍‘春’英知道宗涛是条重情重义的汉子,她想通过祭拜白如馨,感动宗涛,然后说服宗涛随她回战区, 伍‘春’英其实知道要劝动宗涛很难,不过伍‘春’英已经说服她的叔父,宗涛在大王山做出如此骄人的成绩,她的叔父已经活动好了,宗涛如能回战区,至少是上校团长,或者给个少将师长也有可能, 如果是这样,伍‘春’英真的荣耀无比, 宗涛盯着伍‘春’英,虽不完全明白她的心思,但也猜出几, 这时候,宗涛和伍‘春’英都沒感觉危机‘逼’近, 何五何六隐身林子里,忽见一个年轻人带着一个貌美的‘女’子走到东坡,不禁一愣,何六辨出男的是宗涛,而‘女’的却不认识, “是不是鲁冰‘花’,“ 何五听说暗杀名单上新增了鲁冰‘花’,那可是个漂亮的‘女’人,这个‘女’人很美,除了鲁冰‘花’,谁还有这种美‘色’, 何六摇摇头:“不可能,鲁冰‘花’是何大山的老婆,你看他们亲昵的样子,怎么可能众目睽睽之下牵手攀扶,“ “那是谁,“ 何六脑子一转,忽有所悟:“听说战区派來了发报员,一定是她,“ 何五啧啧‘艳’叹:“宗涛这小子‘艳’福不浅,日本妞的老婆才死,又泡上美妞,“ “所以人比人气死人,“ 何五眼珠一转:“老六,我们这样好不好,“ 何六不知何五有什么鬼主意,嗯了一声, “杀了宗涛,功劳不小,我看这样,杀宗涛的功劳归你,不过你帮我抓住那个美妞,” 何六有点醋意地说:“老五,你的算盘还真的不错,“ 何五摇头晃脑:“金钱美‘女’,我们各得其一嘛,“ 何六咬咬牙“好,就听你的,“ 两人藏身的地方离坟场较远,原來二人也拿不准今天究竟有沒有山寨头领前來拜祭,嫌坟场晦气,所以沒有凑近,现在两人各有所图,顿时浑身來劲,猫着身接近坟场, 宗涛不是等闲之人,何五何六不敢大意,非常小心,半天沒挪出几米, 而这当儿,何大山带着几个徒弟也悄悄接近坟场, 本來何大山一行可以很快到达坟场,但由于宗涛带的是伍‘春’英,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何大山早看出伍‘春’英对宗涛有意,怕现身宗涛和伍‘春’英尴尬,何况伍‘春’英明天就要回战区,何大山想不惊动他们,给他们好好叙说的空间, 宗涛是黑名单上第一人,何大山清楚无时无刻都会有人盯着宗涛, 山寨的胆,何大山不容宗涛有任何的闪失, 林子里虽然只有宗涛和伍‘春’英的喁喁繁育语,但何大山却感到潜藏的危机, 何大山小声对几个徒弟说:“我们散开接近队长,不放过一丝可疑的地方,注意动作要轻,千万不要惊动队长和伍小姐,“ 几个徒弟会意地点头,凭借灌木和林子掩护,绕了一个大弯子,向坟场包抄, ------------ 317以身挡子弹 周围的环境,伍‘春’英一点不察,但是宗涛却知道一定有弟兄暗中保护, 伍‘春’英站了一会,望着宗涛说:“阿涛,我有点累了,“ 宗涛忙说:“那就回去吧,“ 伍‘春’英摇摇头:“不,我要多陪姐姐一会,刚才我向姐姐祷告过呢,“ 宗涛避开伍‘春’英火辣辣的目光,装作毫无兴趣, 伍‘春’英嘟着嘴:“不想问我向姐姐祷告什么,“ 宗涛苦笑道:“‘女’人之间的事,我不想知道,“ 伍‘春’英冲口而出:“都是为了一个男人,“ 宗涛暗暗心惊,忽见伍‘春’英伸出手,宗涛‘欲’闪开,但伍‘春’英却一把攥住宗涛的手,嫣然一笑,拽着宗涛慢慢坐在草皮上, “阿涛,你也坐下,听我慢慢说,“ 宗涛想到伍‘春’英明天就要离开,这点不算过份的要求不好拒绝,因此也坐下來, 间隔一米的距离,伍‘春’英很快就用身体抹去, 宗涛有点局促,而此时,伍‘春’英的喘息明显粗沉起來, “阿涛,这一次你一定要听我的,“ 宗涛微微一笑:“我这人是犟驴,说得有理,我会听,否则……“ 伍‘春’英急促地说:“肯定有理,白姐姐都答应了,“ 宗涛淡淡一笑:“想不到伍大小姐还能通玄,仙去的人也能通话,“ 伍‘春’英认真地说:“阿涛,哪个做妻子的都希望丈夫平安富贵,白姐姐是个好‘女’人,她的想法和我一定沒有两样,“ 话已至此,宗涛知道再回避也沒用, 宗涛正‘色’道:“小伍,我知道你一片好心,凭心话,你是个好‘女’孩,也拨动过我的心弦……” 宗涛话沒说完,伍‘春’英欣喜地大叫:“阿涛,你真的这么认为,” 伍‘春’英满脸喜悦,满脸幸福,宗涛含笑点头, “是,小伍,我非常感‘激’你,但是,鬼子沒有赶走………” 伍‘春’英忙说:“阿涛,我知道你的志向,我也恨鬼子,你打鬼子,我全力支持,我已向战区长官请示好了,只要你过去,至少给你一个团,你带着上千人的队伍,凭着你的机智勇敢,那要杀多少鬼子,不是更能一展平生抱负吗,” “但是,我不能扔下山寨弟兄,“ “要不,你带山寨弟兄一起过去,“ 宗涛望着伍‘春’英,心里微微叹气,纯粹的痴话,大王山义勇军在鄂东牵制鬼子,这也是战区的一着棋,怎么可能撤离, “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伍‘春’英也不是个简单的‘女’孩子,中统受训,她的眼界比较宽,刚才情急之言才出口,便知道大错特错, 伍‘春’英小声说:“阿涛,难道义勇军少了你真的不行吗,“ 宗涛哈哈一笑:“义勇军人才济济,沒有我宗涛,旗帜照样高举,但是,我的血已和弟兄们奔涌在一起,除死,我不会离开他们,“ 宗说说得掷地有声,伍‘春’英知道劝不回了,很有些失望, “阿涛,我真的很爱你,“ “我知道,“宗涛知道刚才的话刺伤了伍‘春’英的心,迟疑一下,伸手抚着伍‘春’英的肩,宗涛看不得‘女’人的眼泪, 伍‘春’英的身子微微有些颤动, “阿涛,就依我这一次怎么样,“ 宗涛怔了一会,还是坚定地摇头,不过宗涛缓和语气, “小伍,还是安心回战区吧,如果赶走了鬼子,我有幸未死,一定听你的,到战区找你,“ “真的,“伍‘春’英顿时神彩飞扬, “但愿有那一天,“宗涛望着湛蓝的天空,轻轻拍着伍‘春’英的肩膀, 伍‘春’英有些陶醉, 两人忘情相处,却不知危险‘逼’近, 何五何六费了好大的劲,慢慢爬向坟场,这个地方离白如馨的坟莹不过二十多米,有一簇不太茂密的灌木,不过足以隐身, 何五何六都掏出枪,极力捕捉目标, 但是伍‘春’英和宗涛挨得很近,何五因有掳获美人之心,所以投鼠忌器,不敢贸然开枪,何五有些着急, 何六凑近何五的耳根:“老五,机不可失,再不开枪,如果有山匪接应,悔之晚矣,” 何五恋恋不舍:“老六,笼子里的鸟,你还担心能飞,我说过,功是你的,美人是我的,千万不要伤了她,” 何五与何六是堂兄弟,何五单身三十年,何六不忍心破灭何五这点念想, “那还等一盏茶功夫,如果他们还是这样,说不得,只好下手了,” 何五想拖一下是一下,也许有转机,便轻轻嗯了一声, 两个家伙一‘门’心思盯在宗涛和伍‘春’英身上,却不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何大山忧心宗涛的安危,凭着肚皮功,匍匐着从坡北接近坟场,离坟场还有四五十米,何大山猛然嗅出一股杀气, 何大山练武之人,耳力特聪,虽然沒看到何五何六所在,但二人细微的动静却惊动他,何大山悚然一惊, 这声音不象他的几个徒弟发出的,他的徒弟沒那么快接近坟场,而他对徒弟发出的指令,也是坟场外围警戒, 何大山急忙攀到一丛茂密的灌木丛后,弓起身子, 何大山警惕的目光四下睃巡,很快吓出一身冷汗, 两个探头探脑的人离宗涛和伍‘春’英小憩的地方不过二十多米,而他们的手上,还有锃光发亮的枪, 何大山‘毛’发皆竖,却又不敢贸然开枪,两人的枪都瞄准了宗涛,只要他的枪声一响,即使毙敌一人,另一人的子弹必‘射’上宗涛的身子,这么近的距离,看样子这两人都是培训过的杀手,‘射’中宗涛,毫无疑问, 怎么办, 何大山情急智生,看到脚边一块小石,一脚踢上,石块飞快滚动,发出咕咚声响, 何五何六大吃一惊,下意识回头, 宗涛扶着有点懒慵的伍‘春’英,忽听异响,抬起头,看到不远处的灌木丛中光影一闪,立知不妙,大喝一声,‘欲’推倒伍‘春’英, 伍‘春’英是经过特训的人,响声一起,她也立知危机, 这时何六感到良机失不再來,急举枪扣动扳机, 伍‘春’英的目光早盯上那簇灌木,忽见枪口伸出,尖叫一声,和身扑上宗涛, 伍‘春’英的心里只有宗涛,宗涛顷刻是她的全部,为了宗涛,她什么都不想了, 砰,罪恶的子弹啸叫着‘射’入伍‘春’英的肩胛, 宗涛被伍‘春’英一推之下身子一歪,接着伍‘春’英柔软的身了挡住他全身,枪响过后,宗涛分明感到伍‘春’英身子一震,随即人软软地趴在他怀里, 宗涛痛彻心肺,尖声厉叫:“‘春’英,“ 这一幕何大山看得清清楚楚,由不得怒目瞠裂,大吼一声,一口气‘射’出所有的子弹, 何五何六來不及叫唤,被打成马蜂窝, ------------ 318痛定思痛 子弹上身,伍‘春’英便感到一阵麻木,她分明听到宗涛的呼喊,忍痛‘露’出灿烂的笑脸, “阿涛,你喊我‘春’英,“ 宗涛再无顾忌,抱起伍‘春’英,含泪点头,伍‘春’英用生命诠释对他的爱意,他还能拒绝,“‘春’英,不要‘乱’动,我抱你回去取出子弹,“ 伍‘春’英却觉得这声音非常遥远,脑子里也昏沉起來, 这时何大山和他的徒弟都围上來, 何大山急吼:“快,四处搜索,还有沒有他们的同党,“ 宗涛摇头道:“不用搜了,他们只有两个人,“ 宗涛很清楚,山口一夫不会同时派出那么多杀手对付他,毕竟培训有限,即使真的还有杀手,也早闻警逃跑了, 而伍‘春’英此时已经垂下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宗涛看看伍‘春’英渐渐紫乌的脸‘色’,大惊,哑着嗓子问:“五哥,‘春’英她……“ 何大山早盯上伍‘春’英的伤处,伤口渗出乌黑的血,何大山难过地摇摇头, “九弟,‘春’英姑娘只怕沒得救了,这是喂了毒的子弹,“ 宗涛怒目圆睁,冲何大山吼:“不可能,她只是臂上中弹,“ 何大山低下头, 这时伍‘春’英梦呓般说了最后一句话, “阿涛,有你陪我一生,心愿已了,“ 宗涛此时明白过來,小鸟依人的伍‘春’英,真的永远离他而去, 而伍‘春’英口齿不清说完这句话,慢慢合上眼睛, 抱着渐渐僵硬的伍‘春’英,宗涛跌足仰天大叫, 刘松和冯汉民等闻讯赶來,伍‘春’英已经香魂西归, 侯小喜跑到何五何六尸体前,不解恨地又放了几枪, 刘松面如寒冰,恨恨道:“想不到山口一夫和刘其山出手这么快,“ 何大山的大徒弟说:“刚才我去哨卡,哨长说老白带了两个人‘欲’上山,被拒之‘门’外,想必就是这两个家伙,“ 刘松急问:“姓白的呢,“ 大徒弟摇摇头, 冯汉民望着伍‘春’英的遗体,很有感触, “沒料想到头來,还是伍小姐救了九弟一命,“ 宗涛满脸悲怆,一言不发,抱着伍‘春’英木然上山, 刘丽得知消息,匆匆赶过來,抚着伍‘春’英大哭, 鲁冰‘花’和金铃等也大放悲声, 宗涛把伍‘春’英抱到聚义厅‘门’外,对刘松说:“大哥,对不起,我要把‘春’英送进去,” 刘松含着泪连连点头:“伍小姐是山寨功臣,当之无愧,“ 聚义厅是山寨弟兄的神圣地方,非山寨弟兄死后沒有进入聚义厅的殊荣,伍‘春’英不是山寨之人,但她以生命为代价,救了宗涛一命,让山寨最有胆识威望的领头人继续掌舵,伍‘春’英算得上大功臣, 众弟兄心服口服,并向伍‘春’英投过钦佩的目光, 宗涛把伍‘春’英放在聚义厅中,对刘丽说:“小刘,麻烦你和五嫂为‘春’英清洗,换上最好的衣服,‘春’英爱美,我要她盛装在另一个世界,“ 宗涛难以名状的心痛,虽然他对伍‘春’英本沒有很多的爱,但从她舍身为自己挡子弹的一刻起,宗涛觉得她的命运和自己连在一起, 斯人已逝,这只是宗涛良好的愿望, 刘丽哭着应承, 很快刘丽和鲁冰‘花’为伍‘春’英清洗完毕,鲁冰‘花’拿出她珍藏的旗袍,褪去戎装的伍‘春’英换上红妆,更显‘女’儿本‘色’, 三喜‘精’心为伍‘春’英整容,用最‘艳’丽的亮彩掩住她面上的紫乌,伍‘春’英显得光彩照人, 宗涛虎目含泪,涩声说:“大哥,众位兄弟,在此之前,‘春’英和我既沒夫妻之名,也沒夫妻之实,但是,我要以宗氏‘门’中媳‘妇’的名义安葬,” 众弟兄都无异议,伍‘春’英暗恋宗涛,众弟兄早看在眼里, 刘松说:“九弟,这样也可慰藉伍姑娘的英灵,甚好,” 只是名义而已,葬礼很简单,连棺木都沒有,坟莹与白如馨挨在一起,同样的铭文, 战区发來唁电,深表惋惜, 众人回到聚义厅,刘松神情非常严峻, “五弟,山寨的事务你可以少管,但是九弟的安全是你的重中之重,” 宗涛瞪眼道:“大哥,什么话,在座弟兄全是黑名单上的人,五哥自己都危机重重,” 何大山笑道:“队长身负山寨重任,大哥言之有理,” 宗涛还‘欲’开口,刘松说:“九弟,山口一夫和刘其山把你列入黑名单上第一人,可见他现在主要的目标是你,我们不过是陪衬,你安全我们就安全,如果你有意外,我们便暴‘露’在他们的枪口上,” 刘松这个分析很有道理,宗涛现在如一堵墙,横在他们前面,众弟兄非常信服, 侯小喜跳起來:“我形影不离跟着队长,” “算我一个,”冯汉民也叫道, 何大山摇头道:“不可,三哥十弟都有作战任务,就让我四个徒弟跟着队长,” 刘松点头应允,宗涛不再推托, 宗涛说“各位兄弟,不管山寨巡查和执行任务,身边必须都有卫兵,” 众人默然,这样一來,无异于牵制了山寨部分兵力, 何大山气得一拳砸在桌子上:“狗日的山口一夫,把我们‘逼’得这么被动,” 宗涛拧眉说:“暂时的危机,我们要提高警惕,最大限度击杀这些杀手,如有杀手出现,不惜一切代价,围而歼之,” 暗藏的危机确实比面对面的厮杀更凶险, 侯小喜呵呵一笑:“对头,杀手不是韭菜,割了能长,” 痛失伍‘春’英,众弟兄都有长进,宗涛心中略慰, 刘松沉重地说:“这次伍姑娘不测,给我们警示,杀手潜伏于无形之处,防不胜防,稍不小心,便会毁去山寨大业,各位兄弟,你们的生命不属于个人,是山寨的财富,望今后行事收起莽撞之心,” 众弟兄一脸肃穆,个人事小,山寨事大, 宗涛说:“武汉会战战事方酣,鬼子遭到中华民族无畏军人的抵抗,鬼子将对武汉周边地区的抗日武装实施残酷打击,山寨确实危机重重,众弟兄一定要谨慎小心,如今七哥的队伍全部下山,山寨兵力不足,担子更重,” 这一层不用宗涛点破,众弟兄也心知肚明, “还有,山寨‘奸’细看紧一点,只准他们传出假情报,” 留着李胜不杀,宗涛还想利用, “明白,”何大山应道, “五哥,这段时间有沒有人和李胜频繁接触,” “大徒弟已经锁定一人,” 宗涛点点头,转面对刘松说:“我现在非常担心七哥八哥的处境,七哥足智多谋,料能应对,只是八哥和十二弟,他们从沒经历此类事情,稍有疏忽,那将是……” 宗涛不敢说下去, 刘松说:“九弟,要不把八弟十二弟召回山寨,” 宗涛轻轻摇头:“不必,让他们历练一下也好,但愿吉人天相,” ------------ 319李二虎遇险 张大牛带着全队弟兄,穿过寨前林子,折进冲畈,一边察看路径,一边思考对策, 这个季节冲畈里浓绿一片,望寨畈外抛荒甚多,但这里沒撂下一块田, 张大牛背着手,眯着眼似在观赏风景,脸上怡然的笑, 李二虎沒这份兴致,嚷道:“七哥,前面就有村子,你得发话,” “早着呢,”还有一里來远才到村子,张大牛却盯上面前的小山丘, “这里有沒有哨卡,” 三喜说:“有,冲城最后一道哨卡,” 张大牛微微一笑:“十二弟,给你两个班的弟兄,守好这道哨卡和前面的村落,” 这儿到高家冲有十几个村落,如果每村放上一个班,显然不够,张大牛给三喜两个班,等于‘抽’出四分之一兵力,三喜不答应, “队长,我只要一个班就够了,” 张大牛摇摇头:“十二弟,这儿地理位置相当重要,是鬼子汉‘奸’通行的主要路径,还有一点,就是不能与山寨断了联系,如不是人手不够,我要放一半的弟兄,” “那你们怎么办,” 张大牛淡淡一笑:“任何事都有轻重缓急,暗杀名单都看过了吧,我们只有几个重点村,这几个村子各放一个班弟兄,还有一个班弟兄,可以机动出击,这些,十二弟不必忧心,” 三喜素來信服张大牛,听他说得在理,欣然领命, 安排好垅口之事,张大牛显得非常轻松,李二虎有些不解:“七哥,你真的这样有把握,” 张大牛凝视林子,徐徐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依我个人看法,只需高家冲和李上屋囤兵即可,丁队长那边,除了黄家大院,再就是宗大垸,” “队长的家,” 张大牛脸‘色’凝重:“是,我看宗大垸的凶险不亚于山寨和黄家大院,鬼子沒在队长身上得手,必迁怒于他的家人,” 李二虎急道:“那快派弟兄传信丁队长,” 张大牛呵呵一笑:“丁队长何许人也,他一定早就料到,事实上,他的‘精’力只要放在黄家大院和宗大垸就行了,” 张大牛的智谋李二虎自叹弗如,挠着后脑勺嘿嘿地笑, 两人边说边行,一路上张大牛把认为重要的村庄留下以班为单位的弟兄,渐渐接近李上屋, 这样一路安排,接近李上屋时,天‘色’已近黄昏, 李上屋和高家冲相距不远,而暗杀名单上这两个村人员居多,这时张大牛手上还有三个班弟兄, “八弟,要不你们村放两个班弟兄,” 张大牛的眼里饱含关切之意,李二虎大为感动, “七哥,你肩上担子不轻,再说六嫂榜上有名,六哥去了,六嫂千万不能有闪失,要不我们沒法向侄儿侄‘女’‘交’待,” 张大牛眼圈一红:“八弟放心,有我张大牛在,六嫂安如磐石,” 李二虎眼里也‘潮’润了,兄弟同生共死十余年,高继成英年撒手,怎不叫人痛断肝肠, 张大牛说:“高家冲其实也用不着放这么多弟兄,不过一前一后,我派一个班弟兄机动,随时联络丁队长他们,“ 张大牛用兵有独到的见识,李二虎心里大宽,张大牛不经意间加深与游击队的联络,李二虎知道这将是阻止杀手活动密织的网, “七哥,我先回去了,“ 李上屋将近,李二虎向张大牛告辞, 张大牛瞅着李二虎,打趣道:“这么长时间沒和弟妹见面,悠着点,“ 李二虎脸上一热,挥起钵大的拳头,虚击张大牛,“七哥,还有‘花’‘花’心肠,“ 张大牛急偏头让过,哈哈大笑跑开, 李二虎转到‘门’前,‘门’紧锁,李二虎喊了几声小虎,也沒见儿子出來,回头对弟兄笑道:“不好意思,你嫂子一定下地了,口渴了吧,“ 众弟兄摇摇头,李二虎瞪着铁将军,鼓起眼说:“妈的,敢挡老子的路,看我的,” 一班长见李二虎作势要砸锁,忙攥住他的手:“队长,不用了,我们村口转转,” 李二虎说:“好,那你们转过之后回來吃饭,晚上就睡在我家,” 一班长笑道:“队长,不用了,村口有舂房,我们晚上就睡那里,民兵这段时间一定很辛苦,替他们放哨吧,” 这个主意不错,但李二虎记着张大牛的话,哼了一声:“不行,你们都睡在我家里,我要让七哥看看,李二虎不是离不开‘女’人的人,” 一班长扮个鬼脸,和众弟兄一哄而散, 李二虎蹲在‘门’前又呆了一会,仍不见陈大妹和小虎,心里焦躁,抓起一块石头,狠狠砸开‘门’锁,扔在地上, 李二虎去灶房烧开水,准备送给弟兄们喝,开水还沒打好,猛听‘门’外大喝“哪个胆大妄为的贼子,欺到老娘头上,” 陈大妹的粗声大嗓, 李二虎吓了一跳,他倒不是怕老婆,只是陈大妹非常爱惜家什,刚才砸了锁,陈大妹必不肯罢休, 李二虎吓得大气不敢出,贴在灶房墙根上, 其实陈大妹看到村口有山寨弟兄,便知是李二虎回家了,不过李二虎不去找她,却砸坏了‘门’锁,陈大妹心里有气,想教训李二虎一下, 陈大妹轻手轻脚进‘门’,顺手抓了一根竹‘棒’,屏息凝神, 李二虎因是在家里,自然沒那么谨慎,外面沒有声息,李二虎干咳一声,正‘欲’转出來,脑袋才探出,突然‘棒’影一晃,李二虎啊呀一声,连忙抱住头, 陈大妹手疾眼快,一把揪住李二虎的耳朵,用力拧了一下,李二虎嗷的一叫, “老婆饶命,” 陈大妹忍着不笑,板着脸说:“你儿子小败家子,你这个大败家子,还要不要老娘过日子,” 陈大妹拧了一下便松了手,李二虎久未亲近陈大妹,刚才耳鬓厮磨,李二虎陡升‘欲’念,正‘欲’搂抱陈大妹,忽听提起儿子,四下溜了一眼,沒小虎的影子, “小虎呢,” 陈大妹丢了竹‘棒’,轻声说:”送到外婆家去了,“ “怎么送到外婆家去,“ “丁队长说,我是黑名单上的人,为了孩子安全,让他避避,“ 李二虎忙说:“那你也回娘家避避吧,“ 陈大妹沒好气瞪了李二虎一眼:“我如不在家,这个家我看你要掀翻了,“ 李二虎盯着陈大妹丰满的身子,嘿嘿地笑, 陈大妹脸上一红,喝道:“老娘一身的臭汗,有什么好看的,“ 李二虎涎着脸,凑近陈大妹,用力翕着鼻翼,笑道:“老婆,你身上一点不臭,还香喷喷的‘挺’‘诱’人,“ 陈大妹咯咯一笑,轻轻给了李二虎一个耳刮子,李二虎终于按捺不住,作势‘欲’抱,陈大妹连忙闪开, “还沒冲凉呢,看你这急‘色’鬼,“ 陈大妹风风火火进了灶房,打了热水,进房洗澡,李二虎端过一张小木凳,坐在‘门’边,想着就要与陈大妹温存,心里非常惬意,哼起黄梅小调來, 突然李二虎的小调嘎然而止,一柄冰冷的管状物体顶上脑‘门’, 李二虎吓了一大跳,心里闪动一个念头:杀手, ------------ 320夫妻制敌 阅李二虎久历生死关口,遭遇极多,那柄冰冷的物体抵上脑‘门’,便知是枪, 李二虎顿时心凉半截,暗骂自己糊涂,队长和七哥再三叮嘱不可大意,如今才回家便被杀手盯上,这样窝囊死去,不是让山寨弟兄笑掉大牙, 李二虎心里更百思不得其解,一班长他们怎么沒有发现, 李二虎不知道,这个杀手却是一直盯着陈大妹的, 陈大妹下地干活,这个杀手还是有机会下手,但是天气炎热,陈大妹着衣甚少,三十的‘女’子非常成熟,兼且陈大妹外表周正,身子丰满,显得十分‘性’感,杀手动了‘色’心, 杀手知道陈大妹是山寨八当家李二虎的老婆,李二虎久居山寨很少回家,所以杀手想趁无人之时溜进陈大妹家藏起來,待夜深人静,先遂‘欲’再杀不迟,这样财‘色’双收, 杀手尾随陈大妹,避过哨兵眼线,这时天‘色’昏暗,户外少人,杀手很轻易‘摸’到陈大妹屋前, 一班长和弟兄们注意力都放在村口,李二虎身经百战之人,如何料到他会着道, 如果李二虎不在家,陈大妹进屋之后必闩‘门’上撑杠,有李二虎在,陈大妹也不以为意,这样让杀手逮了个空档, 李二虎不是束手待毙之人,脑袋被枪顶住,李二虎脑子飞快地转, “哪个兄弟开这种玩笑,吓死人的,“ 杀手低声喝道:“不是吓,是要你的‘性’命,“ 杀手看到膀大腰圆的李二虎,心里一阵狂喜,沒想到造化‘弄’人,今天能拿双功, 枪里有喂毒的特殊子弹,杀手更不惧李二虎能够脱逃,这子弹见血封喉,李二虎就算有九条命,到头來还是逃不了一死, “我的命很值钱么,” 杀手既然不立即开枪,必有所图,李二虎不肯放过一线生机, 杀手得意地狞笑:“值钱,李八当家的脑袋值一根金条,” “那你莫忘了分一半给我,”李二虎嘿嘿发笑, “分你一半,想得美,如果你老婆从我,给她一半还有可能,” 原來这家伙盯上了大妹,李二虎顿生怒气,脑袋微微动弹一下, “别动,再动我就开枪了,我要你老婆亲眼看看你是怎么个死法,” 李二虎似乎驯服了,不再动弹,杀手提到陈大妹,李二妹心里暗喜,只要陈大妹出现,他就有转机, 杀手见李二虎老实起來,调侃道:“做梦也想不到有这种下场吧,” 杀手已经点明他的身份,李二虎知道在劫难逃,但李二虎担心陈大妹的安全,嘟哝道:“我孤身一人在家,老婆赌气跑了,你要杀就杀,不必多费口舌,” 李二虎这话的意思,是提醒陈大妹赶紧躲开, “骗鬼吧,我明明看到她回來的,“ “那你听听有沒动静,“ 杀手微微一愣,竖起耳朵,房里果然沒有一点声息, 杀手忽然明白过來,一阵得意的笑:“李二虎,想通知你老婆逃,沒‘门’,告诉你,你死后,你的老婆就归我了,” 李二虎还沒开口,忽听一声娇笑:“哪个下作胚子看上老娘了,” 房‘门’吱呀一响,一个大火把移出‘门’外,照得屋里通亮,杀手的枪管用力顶着李二虎的脑袋,慢慢抬头,这一看,身子麻了半边, 原來刘其山网罗的手下,大多是不务正业的人,良家‘妇’‘女’大都看不起他们,所以单身汉极多,所到之处,便觉美‘色’醉人, 陈大妹这一现身,杀手顿觉浑身血液凝固了, 这不是陈大妹,活脱脱的**‘女’神, 陈大妹下身只着‘裤’衩,‘裤’衩似乎窄小,紧绷着浑圆的屁股,如同两扇大磨盘,‘裸’‘露’的大‘腿’白得耀眼;上身短衫关掩,纽扣似结未结,**鼓胀,硕大无朋, 杀手的眼顿时呆滞了,呼息粗沉起來, 这千载难逢的机遇,李二虎如何肯轻易放过, 李二虎知道杀手的枪里有毒弹,千万不能让杀手扣动扳机,李二虎不是等闲之人,机遇稍现他立即把握住,双手掌形猛托,杀手枪管离开头部, 杀手训练有素,李二虎身形甫动,杀手下意识扣动扳机,子弹在李二虎发梢掠过,砰的一声,枪声传出屋外, 一枪响过,李二虎飞快弹起,立即双手扣住杀手腕脉,李二虎劲大,杀手嗷的一叫,短枪臆手, 李二虎忌惮枪里毒弹,夺枪在手后猛挥一拳,扫在杀手肩上,杀手一个踉跄, 三木训练时极严,杀手具有敏捷的应变能力,见大势已去,转身逃出‘门’外, 这时村里咋呼声起,李‘春’山带着民兵,一班长带着弟兄都赶过來, 杀手差点要了李二虎的命,奇耻大辱,李二虎如何咽得下这口气,虎吼一声,转身‘欲’追出‘门’这时一班长冲进‘门’來,把李二虎撞偏了身子, “队长,沒事吧,“ 一班长着急地问,抬头看到‘春’光外泄的陈大妹,急忙低下头, 陈大妹这时回过神來,大窘,嘤咛一声扔了火把,钻进房里, 原來陈大妹听到杀手和李二虎的对话,知道杀手在惦记自己,李二虎暗示她逃,但伉俪情深,陈大妹哪里肯抛下李二虎,为了救李二虎一命,陈大妹顾不上羞涩,故意着装单薄,现在危机已去,陈大妹急忙整衣, 陈大妹手脚麻利,很快出‘门’,李二虎和一班长早不见踪影, 李‘春’山跑过來,关切地问:“大妹姐,沒事吧,“ 陈大妹咬牙切齿:“一条疯狗而已,伤不了老娘,贼子呢,” 李‘春’山说:“二虎哥和山寨弟兄在搜,” 陈大妹撇开李‘春’山,朝有响声的地方跑, 亮了不少火把,李二虎和一帮弟兄猫着腰四下搜查, 陈大妹凑近李二虎:“还沒看到那贼子,” 李二虎拧着眉说:“妈的,这家伙‘挺’麻利,不知哪里去了,” 陈大妹的家虽然在村尽头,但离后山还有一段距离,山寨弟兄和民兵反应奇速,这个杀手沒那么快逃到山上,何况山边这时把守几个弟兄, “跑不了多远,”陈大妹低声道, 李‘春’山说:“我带民兵到你屋子里搜一搜,” 杀手见人涌來,伺机藏进屋里,也是有可能,李二虎沒有制止, 一班长挥手让弟兄旁边的房子去搜, 侧墙边,只剩下李二虎和陈大妹, 李二虎正‘欲’离开,忽听后边的猪舍里发出一声猪叫, 陈大妹忙攥住李二虎的手:“猪圈,” 猪圈低狭,原有民兵照过,沒有发现, 李二虎也看出势头,拉着陈大妹悄悄接近猪圈, 杀手的枪虽然夺下,但难保他身上沒有别的暗器,所以李二虎相当小心, 果然快接近猪圈,又听到猪叫,圈里的猪不大,很容易徒手制住, 杀手确实藏身猪圈里,被李二虎夺了枪后,杀手又惊又急,夺路而出,却看到一群人追过來,忙沿着墙根转到屋后, 屋后只有一个低狭的猪圈,发出阵阵臭气,生死攸关,杀手顾不上许多,猫身‘摸’进,却惊动了圈里的猪,这是头仔猪,只有四五十斤,杀手怕仔猪‘乱’叫,手疾眼快一把按住,紧紧抱在怀里, 但仔猪认生,不是主人,拚命挣扎,偶尔发出叫唤,这时杀手听到有脚步声‘逼’近,急怒之下‘抽’出刀子捅进猪脖子里,用力太猛,刀子沒根而入,急切间竟‘抽’不出來, 仔猪临死前发出惨叫,李二虎和陈大妹迅速扑过去, 李二虎怕陈大妹履险,忙伸手挡住,这时杀手再不敢圈里滞留,那无异于坐以待毙,看到二人‘逼’近,猛地直身, 李二虎和陈大妹一左一右,杀手以为陈大妹‘女’人好欺,跳起來向陈大妹虚出一掌,陈大妹沒有李二虎那么多的顾忌,杀手一掌虚出,陈大妹却疾出手拽住,用上蛮力,大喝一声,竟扯住杀手的手臂,横在肩头,用力一甩,杀手半空飞起,重重跌在地上, 李二虎不敢怠慢,提着杀手的枪,抵上杀手的面‘门’,扣动扳机, 闻听枪响,李‘春’山和一班长等围过來,火光下,杀手七窍流血,脸上变形,早已气绝, “好歹毒的暗器,”众人都倒吸口凉气, ------------ 321未雨绸缪 张大牛还沒安顿下來,便接到一班长派出弟兄的传信, “什么,杀手就‘摸’到李上屋,”丁大勇吃惊地瞪着眼, 其时丁大勇也在高家冲,原來丁大勇以高家冲为界,并沒说清楚谁來负责高家冲的人员安全,张大牛还沒到,丁大勇早派一个班队员当值,张大牛‘欲’劝退他们,不料他们找來丁大勇, 丁大勇刚刚赶到,便听说李二虎遇刺, 张大牛笑道:“八弟沒受到伤害,幸运至极,能逃脱杀手的暗杀,实在不易,” 丁大勇忧心忡忡:“老张,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刘其山这家伙下手太快,” “武汉大会战,只怕山口一夫也被‘逼’得狗急跳墙,鄂东离武汉太近,鬼子大概怕我们拉上去,所以來个先发制人,” 丁大勇频频点头:“不愧山寨智多星,分析十分透彻,好,这说明大王山抗日义勇军和鄂豫皖抗日游击队,确实是‘插’入鬼子眼中的钉,” 张大牛温言遣回一班长派的弟兄,拉着丁大勇进了高继成的屋‘门’, 天‘色’已晚,沒粉刷的土坯墙上‘插’着一根尺來长的松节,这种含油量多的松干,燃烧时油烟大,但亮度不错, 正面墙上新设一个牌位,是高继成的,张大牛一眼看去,头皮一昆,恭恭敬敬拱手作礼,然后跪地长拜, “六哥在上,英灵保佑六嫂和所有弟兄的安全,” 张大牛并不相信人死后有魂灵,但是作为一种虔诚,张大牛倒是真心实意, 丁大勇也肃然起敬,揖了两揖, 苏桂香一身素淡,头扎白丝巾,脸上还沒隐去悲痛,她提出茶壶‘欲’续水,高继成赶紧接过來, “六嫂好好休息,” 已有弟兄灶房里做饭,高继成不忍心大悲之中的苏桂香为他们忙碌, 二人落座,丁大勇说:“老张,怪我沒说清楚,高家冲的事归我们,” 张大牛摇摇头:“老丁,我们谁跟谁呀,既來之则安之,何况保护六嫂,是队长和大哥再三叮嘱的,” 丁大勇哈哈一笑:“好一个既來之则安之,我们也不走了,” 张大牛微微一笑:“老丁,你的人手充足吗,” 丁大勇豪气地说“不说是铁板一块,但杀手要‘混’入黄家大院,沒那么容易,” 张大牛轻轻摇头:“展旗寨和黄家大院虽然是杀手的首选目标,但要‘混’入确实不易,我们这些人毕竟行伍出身,防身术还是有一套,我只是担心这一带联防村的骨干,” 丁大勇明白张大牛所指,微微一愣,试探道:“老张,说说你的看法,” 生死大事,直接影响抗战情绪,张大牛并不推辞, “老丁,我个人看法,一句话:全民动员,重点防守,” 丁大勇眉飞‘色’舞,击掌叫道:“好,正与我所想不谋而合,实话告诉你,我只在宗大垸和另一个村子派了人手,其它的村子只是象征‘性’巡查,现在高家冲你也夺了,我只有三个地方是重点,” 张大牛淡淡一笑:“这么说,老丁放心我守高家冲,” 丁大勇笑道:“想撵我们走,沒‘门’,我是放心把队员‘交’给你,他们并不离开,说实话,听说你安排重兵守住垅口,见识不凡,高家冲这一带毗连几个鬼子忌恨的村落,所以将其列为重中之重,很有必要,” 张大牛想想丁大勇说得有理,也打消请他们撤回的念头, “老丁,其实防只是被动挨打,我们要在消灭杀手上做文章,” “好好,我正有此意,却是理不出头绪,老张,我们好好合计,” 现在高家冲有三个班的兵力,张大牛心里很踏实,就是山口一夫大兵來犯,他们也可抵挡一阵, “六嫂请过來,” 苏桂香哑声应答,拉着两个孩子过來, 张大牛说:“当着丁队长的面,你的事我要好好提一下,你的安全是所有弟兄的牵挂,这段时间,你尽量不要出‘门’,孩子也是一样,” 苏桂香泪眼婆娑,想说什么终于咽回去,轻轻点头, “高队长,”张大牛又喊了一声一直站在‘门’口警戒的高四海, 高四海连忙跳进屋里,张大牛说:“外面有的是弟兄,你坐下吧,“ 高四海嘿嘿一笑,望了丁大勇一眼,丁大勇挥手示意他坐下, 张大牛又扫上苏桂香:“六嫂,我想借你的宝地设一个套子,‘诱’杀手上钩,这几天你搬到高队长家,也有个照应,” 丁大勇眼睛一亮,张大牛有此吩咐,‘胸’中定有计谋, “嫂子,就听老张的吧,”丁大勇极力撺掇, 苏桂香微微一怔,旋即想起这是大事,轻轻点头, 高四海忙说:“嫂子,这样最好,我常常有事,你就陪陪小芬吧,” 高四海正话反说,怕苏桂香不愿在他家呆下, 苏桂香微微低头:“你们的好意我领了,我听你们的,” 了结这件心事,张大牛‘精’神一振, “老丁,我猜杀手大都出动了,可能就潜伏在周围一带,” 丁大勇尚不觉得,高四海感到头皮一紧, “张队长,你断定他们都出來了,” 张大牛轻轻点头,“高队长,所以以后行事相当小心,不可单独出行,要组织民兵结队巡逻,留意便于隐藏的角落,” “明白,” “还有呢,”丁大勇盯着张大牛发笑, 张大牛沉‘吟’一下,断然道:“老丁,我要借重你的人了,“ “什么意思,“ “这些杀手被鬼子洗了脑,山口一夫不惜重金,我猜名单前面的人赏金必多,因此我们队长和你的赏金必最巨,“ 丁大勇‘摸’着脑袋,呵呵一笑:“不知我这脑袋价值几何,“ 张大牛也笑了:“八弟的脑袋也值一根金条,你的只多不少,我的意思是,你在黄家大院和宗大垸扎牢口袋,把杀手往这里赶,“ “你断定杀手的目标主要在我们那里,“ 张大牛重重点头:“展旗寨纯粹的军事要地,‘混’入黄家大院比‘混’上山寨容易多了,所以丁队长等首当其冲,“ “杀手展旗寨上一击失手,估计短时不敢有人上山,老张所虑不差,不过我把杀手赶到你这里,你不是更加凶险万分,“ “所以我要先扎好套子,“ 丁大勇急问:“说说看,有多大胜算,“ 张大牛自信地一笑:“胜负各半,不过真真假假,明明暗暗,要杀手‘摸’不着底细,” 张大牛虽沒说出具体措施,但这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丁大勇倒是放下心來, “但愿七当家一击成功,“ “丁大队长以后出來,要多带人手,“ 晚上事急,丁大勇只带两个队员,张大牛甚觉不妥, “谢七当家忠言,我会加倍小心,“ 丁大勇见事情了结,起身告辞,张大牛留他吃饭,丁大勇谢绝,丁大勇身系游击队安危,这个时候,张大牛也不敢力劝, 送出‘门’外,张大牛凑近丁大勇小声道:“这几天,你的人可归我所用罗,“ “不客气,“丁大勇哈哈大笑, ------------ 322杀手柯丁 刘其山外面转了一圈回來却见院子里有一个年轻人倚在墙上懒洋洋的闭目养神 杀手派出一天了到现在毫无消息刘其山有点心绪不宁现在已近晌午这个人什么时候进來的赖在这里干什么刘其山不得而知心里却有点怒气 刘其山慢慢踱过去仔细打量这人 刀条脸个头不高二十四五年纪眉‘毛’较浓脸‘色’有些‘阴’贽人却显得干练 这个人刘其山叫不出名字却认识他是暗杀组的人徐三‘毛’都出去了他倒有闲心 刘其山干咳一声凑上前这个年轻人眼都不睁 刘其山火了喝道:“都去执行任务你倒好在这里偷懒“ 年轻人微微睁眼口角一丝不屑 “队长你认为他们一击成功“ 刘其山更火了呵斥道:“那总比你呆在这儿好不出手哪里有成功“ 年轻人并不理会刘其山的申饬慢条斯理道:“心里有底眼里有目标才能一击奏功他们这般盲目贪功冒进焉能得手“ 这人语出不凡刘其山一怔可是他出言无状并且藐视权威刘其山按捺不住这口怨气 “看样子你是高手“ 刘其山的讥讽年轻人并不在意刘其山还要呵斥山口一夫和三木跨入院中 “什么事的争吵“山口一夫按着指挥刀走过來 刘其山指着年轻人沒好气地说:“这小子不从号令沒有出发“ 山口一夫咦了一声盯上年轻人 “你的什么名字的有“ “柯丁“ “柯丁“三木也凑过來柯丁是他的学员人虽然不很了解但名字记得 柯丁看到两个鬼子军官身子离开墙壁却还显得懒散 “为什么的不行动“ “待时“ 山口一夫怔了一怔回头看了三木一眼 “时机的未到”三木口角噙着一丝冷笑 “沒到”柯丁惜字如金但却带着傲气 山口一夫睁大眼大凡有傲气的支那人似乎本事比别人大一点山口一夫耐着‘性’子挤出笑脸 “柯的你什么本事的有” “逃命” 山口一夫讶然失惊接着勃然大怒猛地拔出指挥刀 “八格死了死了的有大日本皇军的培训你的逃跑的有” 山口一夫的指挥刀架在柯丁的脖子上刘其山大吃一惊想这小子找死也不挑个地方焉知柯丁神‘色’不变口角却有淡淡的笑正眼直视山口一夫 三木却听出柯丁话外之音忙托住山口一夫的手 “山口君让他的把话说完” 山口一夫并沒‘抽’回指挥刀悻悻地瞪着三木:“这是你培训的高手” 三木沒有回答山口一夫的话却凑近柯丁 “为什么你的本事是逃命” 柯丁淡淡地说:“对手并不是训练的标靶他们之所以成为对手都必有过人的本领所以不能逃命便不能制敌” 这话山口一夫也听明白了山口一夫心里一动忙收回指挥刀满脸堆笑亲热地拍拍柯丁的肩竖起大拇指 “你的本事大大的好” 刘其山也想不到柯丁竟以这种方式征服山口一夫 三木友好地拍了柯丁一下:“柯的你的还有什么功夫” “忍耐” 这句话言简意赅几个人都听明白了作为杀手如盯上一个目标要的就是耐‘性’ 山口一夫和三木相视大笑 “还有呢”三木暗悔当初沒有发现他要不着重培训 “运气而已”柯丁轻飘飘地说 山口一夫和三木心里一沉话虽然不中听却切中要害再好的机会如果沒有运气那也会失之‘交’臂 刘其山有些不满:“柯丁你说的话沒有几句在理” “句句在理” 柯丁一点不卖刘其山的帐刘其山大为恼火当着山口一夫和三木的面却又不便发作 正尴尬忽见老林探头探脑刘其山眼尖忙喝他进來 老林脚步有点虚浮不敢正眼山口一夫和三木的狼视胆怯地接近刘其山 山口一夫瞪着老林问刘其山:“他的什么的干活” “七里冲的联络员” “哦大王山情报的有” 刘其山却从老林心虚的模样里看出不祥 “何五何六呢” 老林不敢抬头结巴道:“被山匪打死了” “什么两个人都死了”刘其山一震 “都死了” 山口一夫和三木也变了脸‘色’两个杀手一去无回白白对他们投入不少的‘精’力 “什么时候” “昨天下午” “那怎么现在才报告”刘其山声‘色’俱厉 老林一个哆嗦:“队长我们派人上山大王山有了警觉李胜送信很难是另一个弟兄今天早才伺机传报的” “那两个‘混’蛋沒杀了宗涛”刘其山心有不甘但这话他知道问了也白问如果宗涛已死老林早喊了出來 “沒有只死了一个‘女’人” “鲁冰‘花’”山口一夫眼睛一亮甚觉舒坦鲁冰‘花’一死出了他一口怨气 “不是听说是战区的发报员“ 山口一夫怒不可遏恶恨恨道:“真是不中用的支那猪杀不了宗涛却去杀什么狗屁的报务员“ 三木苦笑一声:“山口君总比一无所获好反正支那有的是人“ 这句话柯丁听了微微一震眼里‘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凶狠的光 刘其山挥挥手老林小心退出院子出了院‘门’飞一样跑开 山口一夫这时用欣赏的目光盯上柯丁如果换上他宗涛即使不死他也不会轻易丢命最好的杀手必具备最好的保全之术生命若在便是一柄利刃 “柯的大王山的刺杀你的怎么看“ 柯丁淡淡地说:“‘欲’念未遂而已“ “什么意思“三木瞪大眼 柯丁眯着眼瞅了山口一夫和三木一会微微一笑并不立即回答 山口一夫和三木此时不得不对柯丁另眼相看 ------------ 323如愿以偿 柯丁何许人也 柯丁是梅河城北一个破落富绅的子弟父亲因家产与族人争抢最后被陷狱中含恨死去母亲在他七岁那年远嫁他乡柯丁便成为孤萍染上一身恶习好吃懒做不务正业几处薄产变卖柯丁一无所有便來城中厮‘混’最后走投无路被徐三‘毛’收留 残酷的环境磨练出柯丁超人的韧劲 那些杀手与他一路之人柯丁当然知道他们心中所想 山口一夫和三木盯着他问柯丁心里有所盘算 原來刺杀黑名单上的人虽然赏金‘诱’人但他们刚刚出道沒有建树大都囊中羞涩而他们平时沆瀣一气酒‘肉’场里打滚脂粉堆里厮磨毫不积攒此次受命而出如果骤遇美‘色’如何按得住心猿意马 柯丁料定何五何六一定是看到那个报务员貌美一时情‘迷’意‘乱’错失良机 柯丁也是‘色’中饿鬼身同感受所以心得多多 “太君真的想知其详“ 柯丁杀手之中学识算得上最多因而谈吐似乎文雅一些 “但说的无妨“ 柯丁微微一笑:“梅河城虽然秦淮佳丽极多但不是我辈中人能够享受那些弟兄声‘色’场中耳濡目染焉不动心“ 山口一夫恍然大悟回视三木哈哈大笑 “柯的你的大大的忠言” 三木也纵声大笑拍着柯丁的肩温言道:“任务的完全赏钱大大的有柯君你的有了赏银随便的‘花’销“ 柯丁轻轻摇头:“那么在此之前呢现在何五何六和那些弟兄拿到了什么“ 山口一夫一愣刘其山见三木脸‘色’也不好看急叱道:“柯丁不许胡说“ 柯丁摊开手:“我是据实而言太君和队长爱听不听好我也该行动了” 刘其山看到柯丁‘欲’举步忙问:“你到哪个地方去” 柯丁淡淡地说:“未知待机而动” “可有把握” “一点皆无” 刘其山大急:“沒有目标你‘乱’撞什么” “何五何六不是有目标吗结果怎么样” 刘其山被顶撞得说不出话來 三木接上一句:“柯的怎么样你的才有信心” “心满意足” 这句话很直白刘其山一时沒转过弯來三木却频频点头 山口一夫忽然叫道:“柯的我的明白” 柯丁微微一笑看着山口一夫现出恭顺之‘色’ “太君知我所想” 山口一夫扫了三木一眼腆着肚子大笑:“柯的行动的暂时不要” 柯丁已知山口一夫要说的话故作不解道:“太君那我的待命” 山口一夫摆摆手:“不不我的送你的翠香楼的待命” 三木笑道:“非常之人必行非常之事皇军的让你的心满意足” 柯丁却轻轻摇头 “怎么翠香楼你的不满意” 翠香楼是梅河最有名气的妓院是有钱人出入的地方平时柯丁很想一入但他沒有一掷千金的底气 如果三木不说出那句支那有的是人柯丁早欣然应诺但是柯丁现在改变了主意 “翠香楼脂粉太俗‘激’不起我的豪气” 山口一夫一愣:“柯的你的看上什么地方” “樱‘花’会馆” 柯丁毫不犹豫脱口而出 刘其山吓了一跳樱‘花’会馆是日本艺伎聚居之地所接纳的是日本佐官以上人物偶尔山口一夫会带进梅河最有声望的人刘其山早垂涎三尺但却不敢轻示念头这个柯丁疯了 山口一夫陡闻也满面怒‘色’三木见状急忙把山口一夫拉到一边 “‘女’人而已大和民族‘女’人能征服倨傲的支那人也是为圣战效力” 山口一夫也很快掂量出事情的份量回嗔作喜 “柯的樱‘花’会馆的进入问題的沒有但你能给我什么承诺” 柯丁摇摇头:“沒有承诺” 山口一夫脸‘色’又难看起來 柯丁能得山口一夫应承出入樱‘花’会馆心中暗喜好不容易捞到发泄的机会柯丁不想失去柯丁微微一笑 “太君所谓承诺只是自欺欺人我现在若是答应杀了十个八个如果达不成效果太君怎么看我而随意表态却无异于是给自己套上枷锁” 三木赞赏地点头 山口一夫这才见识柯丁的沉着这股胆识确非常人所有 “柯的说得有理我的现在就送你樱‘花’会馆的去” 刘其山‘揉’着眼睛惊奇地打量着柯丁想这小子真是‘艳’福齐天 山口一夫沒和刘其山招呼带着柯丁径奔樱‘花’会馆 樱‘花’会馆离鬼子司令部不远开业也沒多长时间这个时间会馆刚刚开‘门’老鸨看到山口一夫忙迎上來 “山口君这么早光顾秀子姑娘还沒起‘床’” 秀子是山口一夫包养的山口一夫嘿嘿一笑 “她的昨晚的有客人” 老鸨忙笑道:“秀子姑娘从不接待生客” 山口一夫哈哈大笑 “哟西我的今天沒时间让秀子姑娘好好的休息这位柯君的有你的好好招待” 老鸨见柯丁是山口一夫亲自送上‘门’的客人不敢怠慢陪上笑脸道:“柯公子有请我喊姑娘们起來你的挑挑” 柯丁心里忽然冒出恶念 “不必了就是秀子姑娘” 老鸨一愣下意识看了山口一夫一眼山口一夫面‘色’一沉却沒有发作 柯丁见状掉头便走:“原來这里也带眼识人太君我的不要” 山口一夫心里虽然震怒但为了拢络柯丁这样的奇人山口一夫只好忍痛 “柯的你的要求我的大大的满足东亚共荣你的什么需要皇军的不予干涉” 柯丁暗暗好笑他故意点上山口一夫喜欢的‘女’人也是听说山口一夫强占鲁冰‘花’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山口一夫都答复应了老鸨还有什么话说山口一夫推说有事匆匆离开 老鸨一边将柯丁带往里间一边问柯丁的话柯丁却是一言不发 很快转到一间房前这栋房子全部经过改建‘花’纹的玻璃‘门’墙老鸨站在‘门’前轻轻叩‘门’小声喊道:“秀子小姐秀子小姐” 半天传出懒洋洋的娇声:“谁呀请进” 老鸨轻轻拉开‘门’打了个手势:“柯公子请进” 柯丁冷峻地抬抬手示意老鸨退下昂起头大步跨入老鸨立即掩上房‘门’ 低矮的榻榻米上‘春’光无限一个晶莹剔透的妙龄‘女’子衣着甚为单薄粉面生霞‘玉’臂胜雪云鬓高挽仿佛唐代仕‘女’蜷曲着身子尤见娇慵 柯丁由不得暗叹:好一个国‘色’天香的东洋尤物 秀子缓缓睁眼看到柯丁尖叫一声爬起來 “你是谁快出去” 柯丁嘿嘿一笑:“奉山口太君之命前來征服东洋美人” 柯丁话沒说完早扑上榻榻米把秀子拥入怀中 既奉山口一夫之命秀子不敢挣扎 这一刻柯丁得偿所愿血管里涌动征服的快感 ------------ 324胡亚春断臂 胡亚‘春’躬身院里的石磙上扎着绑‘腿’丁大勇则对几个队员吩咐任务 胡亚‘春’一边扎绑‘腿’一边说:“老丁我去宗大垸如果沒有要事你千万不要离开” 丁大勇回过头感‘激’一笑 “老胡安心做你的事快去快回下午我们碰头还要宣布司令员的任命” “老周提升指导员的事批了” 本來常金生牺牲后丁大勇向支队要求调派指导员但李先念司令员认为各队都面临严峻形势要他们自行选拔丁大勇本‘欲’推举胡亚‘春’但胡亚‘春’拒绝了游击队很多骁勇善战的队员应该给他们锻炼的机会 两人商议过后向司令员推荐了周铁柱 丁大勇笑道:”批了司令员说一切从战局上着眼我们考核的人他放心“ 胡亚‘春’扎好绑‘腿’忽然记起一事 “老丁那把佐官刀呢“ 凤凰山合击缴了两把鬼子的军刀一柄给了司令员另一柄则留下來 丁大勇哦了一声:“怎么想起它來“ 胡亚‘春’笑道:“那个玩意还真的锋利如果遇上刺客看我不砍下他的狗头“ 丁大勇喊勤务员送來佐官刀 胡亚‘春’拔出一看刀身锃光发亮沒一点锈痕胡亚‘春’啧啧称奇:“小鬼子的锻造技术确实不错这刀吹发即断如是落魄的青面兽杨志也许早拿到梅河城卖了“ 丁大勇哈哈大笑:“他敢么他那柄刀是祖传的如果拿着小鬼子的刀只怕沒命” 二人说说笑笑胡亚‘春’挎好军刀挥手招來两个队员丁大勇忙说:“老胡多带两个同志吧” 胡亚‘春’摇摇头:“够了离宗大垸多远哪这个时辰估计杀手也不敢招摇” “还是小心为好” 胡亚‘春’谢了丁大勇的好意带着两个队员出‘门’直奔宗大垸 出了村口胡亚‘春’放缓脚步四下溜了一眼沒觉得异样 这时候离村口一里多地的山弯处灌木丛中‘露’出一双狼视的眼 一张‘阴’贽的脸透出坚毅正是杀手柯丁 柯丁‘摸’到了黄家大院 东洋‘女’子的柔媚令柯丁一夜销魂天刚亮柯丁就出了城 从樱‘花’会馆出來柯丁暗暗发誓要做一番大事让山口一夫看看 其实柯丁更想在秀子身边多缠绵一回这个东洋‘女’子确实有不同凡响的魅‘惑’ 柯丁很明白现时的处境作为杀手就预示着与死亡接‘吻’究竟能逃过几劫他也心里沒谱柯丁是个知道享受的人 虽然又传回暗杀李二虎的杀手失手身亡的消息但柯丁不为所动他已是冷血动物 出发前柯丁斟酌再三觉得还是从黄家大院下手把握更大一点 柯丁很快‘摸’到黄家大院但是不敢潜入现在风声正紧游击队防备必严如再接近很容易暴‘露’身份 柯丁是一个有见识有韧劲的人他选择离黄家大院两里处的山丘里藏身 柯丁清楚游击队的人不会整天呆在黄家大院他们有自己认为要做的事那么只要做事很有可能离开黄家大院 柯丁的与众不同就是有这份耐‘性’ 柯丁象一条狡猾的狼蛰伏在山口的灌木丛中一动不动从辰时到巳时柯丁在灌木丛中纹丝不动眼睛盯着黄家大院村口眼也一眨不眨 火烤一样的烈日蒸得身子发软柯丁沒皱眉头;汗水‘蒙’上眼睛他只是眨巴一下甚至一只大马蜂当他是木头落脚他也似无知觉 柯丁以超强的忍耐力待时 现在机会來了一个挎着鬼子长刀的人大步走來身边还有两个小兵柯丁一阵狂喜:猎物出现了 培训时有画影图形一课十几幅特大的肖像其中就有这时出现的人 鄂豫皖游击队副队长胡亚‘春’ 妈的老子等的就是你你虽不是第一号暗杀人物宗涛也不是二号人物丁大勇但你排在前十榜上了结你\哈哈\ 胡亚‘春’昨晚在秀子身上得到满足如今浑身是劲 柯丁忽发奇想他要面对面结果胡亚‘春’的‘性’命让对手知道他的厉害 柯丁悄悄缩了身子退出灌木丛把扔到一边的破草帽拾起來从容戴上然后从胡亚‘春’看不到的地方溜出林子 胡亚‘春’离这儿还有数百米柯丁完全有把握不‘露’痕迹接近 胡亚‘春’和两个队员大步行进在不宽的山道上还有两处山弯便是宗大垸胡亚‘春’看到山道上少有行人心里很放松 突然胡亚‘春’看到山弯拐角处走來一个戴着草帽的瘦削汉子微微一怔随即释然 这一带的乡亲大多这身打扮太职正毒压低帽沿赶路也很正常 两人的距离渐渐接近胡亚‘春’突然发现对面汉子瞬时抬头一双眼里现出‘精’光 胡亚‘春’一个‘激’灵断喝一声:“你是谁” 这种眼光是一般山民不具备的胡亚‘春’突然感到一阵心悸 柯丁抬起头瞅着胡亚‘春’笑 “我是串亲戚的” “从哪里过來” “吴家嘴” 吴家嘴是宗大垸那边的村落胡亚‘春’去过几次但乡民大多数不认识 胡亚‘春’紧绷的心弦微微放松温声道:“老乡这么热的天还串‘门’哪” “我姐姐家里有事” 胡亚‘春’正‘欲’跨步过去忽然一个队员轻声尖叫 原來柯丁的手一直放在口袋里这个队员眼尖感到他‘裤’兜里有硬物 队员的叫声才起柯丁急‘抽’手一柄短枪握在手上这个队员立即挡在胡亚‘春’面前 砰枪响了这个队员应声倒地 胡亚‘春’急怒攻心猛地拔出佐官刀刀才出鞘柯丁的枪口便指向他 另一个队员早虎吼一声长枪刺出 柯丁急闪身猛扣扳机枪又响了 这一枪沒有准头却打在胡亚‘春’的左臂上胡亚‘春’只感到手臂一麻立知不妙 而柯丁‘射’出这一枪后一声长笑:“我是柯丁” 音落人窜柯丁早遁入林子里仅剩的队员放了一通‘乱’枪 胡亚‘春’被柯丁击中手臂酸麻他想起宗涛的通报伍‘春’英也是手臂中弹却因为有剧毒很快毒‘性’发作不治身亡 胡亚‘春’何许人一念甫过挥起锋利的刀狠狠砍向左臂 火光电闪间胡亚‘春’自断臂膊 胡亚‘春’反应奇速这一刀虽然断了左臂却保住了‘性’命 一勇之为胡亚‘春’顿觉钻心的疼头上大汗淋漓身子摇摇‘欲’坠 队员立即抱住胡亚‘春’哭声尖叫 柯丁遁入林子看胡亚‘春’自断其臂却沒有倒下暗暗称奇正‘欲’冲过來补上一枪却听黄家大院传來喝喊柯丁赶紧逃到林子深处 这个山丘离黄家大院不远枪声一响丁大勇大惊立知胡亚‘春’出了大事急带队员飞奔过來 这时胡亚‘春’晕在队员的怀里 丁大勇看到胡亚‘春’被缠住的左臂又急又怒倒下的弟兄七窍流血早已断气而胡亚‘春’的那条胳膊也早已淤黑 好歹毒的杀手丁大勇顾不得许多急喊队员背胡亚‘春’回营地几十个队员山里搜了一遍一无所获 ------------ 325宗海罹难 柯丁杀了一个游击队员令胡亚‘春’自断膊臂犹未兴尽还想再作建树 柯丁缩身山丘旁一丛荆棘丛中躲过搜查然后溜到一处偏僻的山塘里饱喝一顿凉水又钻进林子里转动念头 柯丁手黑心狠他想到刚杀了游击队的人对手一定以为他远逃不如就近潜入宗大垸來个锦上添‘花’ 宗大垸的民兵队长宗海也是黑名单上的人更微妙的是他是宗涛的弟弟爱屋及乌反过來恨泄亲朋如果杀了宗海山口一夫必欣喜若狂 山口一夫赐他最宠爱的‘女’人那么他要山口一夫看看他柯丁也不是让山口一夫失望的人 主意打定柯丁满身轻松决定好好休息一下 现在进入宗大垸时机不太成熟一则游击队必有通报宗海警觉二则现在正是午饭时间乡民都在村里人多眼杂 还拖延一两个时辰柯丁估计宗海会放松警戒他做梦也不会想到对手有此举动 怦着一丝惬意柯丁醋然入梦 一觉过后日已西斜正是时候 柯丁很快‘摸’到宗大垸 这时宗大垸一片祥和景象朴实的乡民也许沒经历那种阵痛或者根本不疑杀手卷土重來村落里老人闲步小孩欢嬉 柯丁避开民兵哨卡目光投向村中最高的宅院 宗文礼宗大垸望族那栋高宅象征他的荣耀 柯丁扔了破草帽脸上抹了一些尘土竟是一副落魄书生样 宗文礼书香‘门’第对寒‘门’秀士必另眼相看 柯丁很满意自己有这重身份 宗文礼的宅院占据村子不小的空间后院挨着后山柯丁小心地‘摸’下來接近后院推推木‘门’闩上的 柯丁绕着院墙往前院‘摸’去还沒走出十几米突然一阵骤急的狗叫 柯丁一惊就势坐在墙角下很疲惫地半合着眼睛 果然一会儿有脚步声过來柯丁微微睁眼看到一个红光满面的老者大步过來 这模样与画影图形里的宗涛沒什么区别 宗文礼柯丁心里一阵狂喜可以堂而皇之进入宗府 宗文礼凑上前看到一脸饥‘色’的柯丁柔声问:“你是谁怎么到了这里” 柯丁有气无力地说:“我姓穆单字可本在省城读书不料鬼子大举攻城我只得逃回家中谁知身上盘缠耗尽现在有家难回” 柯丁言语不俗宗文冖察其貌相信他是读书人 “可恶的鬼子‘逼’得我华夏子孙无处容生”宗文礼气得胡子发抖伸手扶起柯丁 “都是小鬼子‘逼’的”柯丁小声附和顺着宗文礼手势爬起來却身子倾斜 “不急不急先到我家歇息等养足‘精’神我送你银子你再回家不迟” “谢伯父” 柯丁被宗文礼扶进屋里宗文礼立即吩咐家人送上茶水端來糕点看到柯丁狼吞虎咽宗文礼拈须微笑 宗文礼是饱学之士非常同情书生的尴尬 “不急不急悠着点” 柯丁喝了一杯茶又吃了不少的点心肚子真的饱了翻身给宗文礼行了个大礼 宗文礼忙扶起柯丁:“后生不必多礼救人危难是我辈份内之事现在倭寇侵我家园多少人无家可归哪” 柯丁心里冷笑:老东西我行你大礼是不想欠你人情待会我要你儿子‘性’命你还说我多礼吗 宗文礼见柯丁吃饱喝足看他的狼狈相又吩咐家人打來清水让柯丁清洗 柯丁不‘欲’清洗怕‘露’出本來面目但转念一想这是宗文礼的家外人一般不会擅入再说杀了宗海立即回城也不怕‘露’了形迹 柯丁洗漱后复回大厅完全变了个人一副儒雅书生样宗文礼微微点头 此时已是未末申初 忽然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粗犷的声音喊道:“父亲家里來客了“ 柯丁心里一震自己才进宗府便有人传递消息警觉‘性’还真高啊 宗文礼起身哈哈一笑:“刚从省城回來的学生饿昏了“ 宗文礼话音未落宗海已大步跨入 原來中午胡亚‘春’遇刺丁大勇急使队员传信过來叮嘱宗海注意陌生之人宗海对家人有‘交’代所以柯丁进‘门’后家人便传信给他 宗海听说是省城转回的书生心里犯了疑他这个山村也不是要道书生怎么转到这里不会是杀手乔装吧 柯丁听宗文礼和宗海的对话便知來人是谁手伸进‘裤’兜里攥紧枪 此时柯丁侧着身子靠在桌子上宗海沒看到柯丁的正面 宗文礼一贯待人宽厚宗海也是念了不少书的人所以对柯丁还是很客气 宗海走近柯丁见他半低着头轻声问道:“兄弟现在感觉好一点吗“ “好多了谢谢伯父垂爱兄弟怜惜“ 这句文雅之言也博得宗海军的好感 “出‘门’在外都有难处兄弟不必客气请问兄弟哪个村的我送你回去“ 柯丁从宗海的话里嗅出他的疑虑明显在套他的口风 “兄台只怕你送不了“ 宗海一愣:“听口音你也是本地人你家能有多远我送不了你“ 宗海口气渐沉柯丁知道宗海此时疑心大增再不出手更待何时 柯丁霍然起身手上早多了把黝黑发亮的短枪 “死人能送我么“ 柯丁说完一阵怪笑 这猝不及防的变故令宗文礼目瞪口呆宗涛虽有防备但不防柯丁变招如此之愉下意识后退一步但为时已晚 柯丁话音未落短枪顶上宗涛的‘胸’口眼都不眨扣动扳机宗海來不及叫唤仆身倒地大瞪着眼沒有合上人早已气绝 屋里传出‘女’人的嚎叫 宗文礼一怔之后大惊大痛望着宗海的尸体一把揪住柯丁:“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还我儿子命來“ 柯丁不敢与宗文礼纠缠飞起一脚踢翻宗文礼骂道:“有眼珠的老东西我本就是要杀你儿子的还有你大儿子宗涛你也准备给他收尸“ 宗文礼被踢翻在地浑身酸疼听说还要杀宗涛宗文礼忍痛爬起來一把抱住柯丁的双‘腿’ “贼子老夫跟你拚了“ 柯丁又抬脚踢翻宗文礼急痛之中的老人哪有力气再也爬不起來连声怒骂 柯丁冷笑道:“你一茶一饭连你这个老东西也杀了“ 其实宗文礼榜上无名柯丁想杀他无益因此放过 这时村子里响起咋呼声柯丁忙提了枪钻进宗府后院拔开院‘门’一溜烟钻进树林里躲过巡山哨兵搜捕逃回梅河城 ------------ 326庆功宴 柯丁还沒跨进大院早有一群人喜笑颜开迎上來 这不亚于欢迎凯旋的阵列人不多却是梅河城最有权威的重量级人物:山口一夫、三木、中村永志、松井;这边却是他的顶头上司徐三‘毛’和刘其山苏长生和刘三也在 原來柯丁中午杀了游击队一名队员迫使胡亚‘春’断臂之事早有眼线飞传城里昨天派出的杀手要么失手要么毫无动静而柯丁出手便是大手笔山口一夫喜不自禁柯丁才进城‘门’松井安排的人便报给山口一夫 山口一夫等早在刘其山指挥部恭候 柯丁还沒进‘门’便见一群人投上热切的眼神受宠若惊啪的一个军礼 他的目光得意地扫视众人 山口一夫等自不必说却见苏长生一板正经徐三‘毛’神‘色’不豫刘三及几个杀手则非常‘艳’羡柯丁暗暗好笑现在嫉妒已经迟了只怪自己沒本事 山口一夫张开双臂搂住柯丁哟西哟西大叫拉着柯丁进入院子 院子里灯光大亮 “柯君怎么现在才回來遇上麻烦的有“ 柯丁轻松地笑:“沒有刚刚杀了宗海“ 众人都吃惊地瞪大眼 三木狂喜盯着柯丁:“宗海的你的也杀了“ 柯丁得意地说:“宗大垸离黄家大院近他们万沒料到我居然会第二次出手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所以我出其不意‘混’入宗文礼家趁机杀了宗海“ 山口一夫竖起大拇指:“柯君你的大大的勇士皇军的佩服宗文礼那老家伙死了沒有“ 柯丁轻蔑地说:“无用之人杀之何益“ 山口一夫虽有点遗憾却乐得哈哈大笑 “哟西梅河大酒楼的设宴我的为柯君的庆功“ 刘其山一则喜一则忧由不得不佩服柯丁 山口一夫召來一个鬼子嘀咕几句那个鬼子嗨了一声快步跑开 一行人有说有笑向梅河大洒楼进发 所谓梅河大酒楼只是中式建筑不过占地面积不少房子也气派装裱得富丽堂皇正楼后侧木板托起一层阁楼算是雅间雅间空间不小摆了好几张桌子平时这个雅间很少开放几乎是山口一夫和城里大亨专用 这个酒宴级别不低鬼子四员山口一夫三木、中村永志和松井而刘其山这边除了他的三个组长便只有柯丁一人 周用生和罗佑福沒这个资格 酒菜才端上便见一个俏丽的东洋‘女’子袅袅娜娜上了阁楼 刘其山等眼睛一亮这个‘女’子别有风韵二十左右年纪穿着宽松的和服和服明‘艳’的图案枫叶樱‘花’衬得这个‘女’子如一簇火苗 更令人震惊的是她的美‘艳’瓜子脸弯月眉樱桃小口明眸皓齿皮肤胜雪 刘其山徐三‘毛’和刘三等差点眼珠迸出來 苏长生也暗暗称奇 这‘女’子正是樱‘花’会馆红牌艺伎秀子 秀子浅颦淡笑款款走向山口一夫随身姿曳动的裙裾散发淡淡的幽香 柯丁盯着秀子莫名的冲动 山口一夫看看秀子又扫上柯丁发现柯丁有些醋意哈哈大笑 山口一夫指着柯丁笑道:“秀子姑娘今晚你的陪柯君的酒” 柯丁大喜过望忙向山口一夫作礼也不顾众人的目光把刚近身边的秀子一把揽在怀里 三木等也大笑不已 徐三‘毛’非常嫉妒想不到这小子既得赏金又获美人 山口一夫站起來端起酒杯说:“今晚我们为勇士柯君的庆功” 柯丁忙松开秀子举杯站立 山口一夫继续说:“柯君今天杀死二人伤了鄂豫皖匪首奇功旷世金条大大的有” 山口一夫说完掏出三根黄澄澄的金条递给柯丁 山口一夫在这种场合亲自颁奖可谓荣耀至极 柯丁微微一笑:“太君能为皇军效力非常荣幸金条我不要要赏你就赏给秀子小姐” 山口一夫咦了一声接着是一阵大笑:“柯君的不爱金条爱美人男子汉的有” 说完山口一夫把金条递给秀子秀子满面‘春’‘色’欣喜接过向柯丁抛了个媚眼 徐三‘毛’和刘三等大为心动有此美人相伴金条何用 山口一夫意犹未尽衣袋里取出怀表放在柯丁手上 “柯君金条的不要金表的奖励” 柯丁盯着金表想了想接过來这玩意时间拿捏奇准确实作用超过金条 柯丁沒有想到就是这块金表加速了他的死亡 柯丁才收好表山口一夫对刘其山说:“从现在起柯君的暗杀组组长的干活” 徐三‘毛’脸上骤然变‘色’这不是夺了他的位子 望着徐三‘毛’‘阴’晴不定的脸山口一夫又大笑起來:“徐的你的也是组长暗杀组两个组长的有” 徐三‘毛’的心沉下來两个组长谁听谁的到头來‘弄’不好就一脚踹了他 刘其山忙点头应命徐三‘毛’也虚情假意表态 “为柯君的英勇干杯” 满桌的人都站起來举起酒杯 这时楼梯传來脚步声众人侧目一看只见一个跑堂端着热腾腾的菜走过來这个跑堂微低着头托菜的木盘举得齐‘胸’一只手盘底一只手盘上 见是跑堂众人不以为意把酒杯举到口边 这时跑堂渐渐接近柯丁一双眼睛盯在柯丁身上 柯丁忽见跑堂的眼里目光如铁钩顿觉头皮一紧正‘欲’喝斥跑堂猛地扔了木托手上早握着一把短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柯丁 柯丁大吃一惊本能地把秀子拽在怀里 秀子一声尖叫 跑堂的举枪便扣动扳机怒声骂道:“我代表鄂豫皖游击队处决你这个铁杆汉‘奸’” 话音未落枪响了秀子一声惨叫顿时香销‘玉’殒 自视怜香惜‘玉’的柯丁生死存亡关头用他人的命换取自己的命 原來这个跑堂是游击队城里的情报员听说战友遇害队长断臂气冲斗牛柯丁的名字深刻脑海柯丁才进城他就盯上了看到柯丁随众鬼子进了梅河大酒楼‘混’了进來藏躲楼梯暗处看到一个跑堂托菜过來趁机出手制服换上跑堂衣服伺机行刺 山口一夫托大以为城里全部控制哪料有如此变故 情报员开枪过后立即扑向窗口 这个阁楼不高窗户离地面只有二米多情报员倏忽扑到窗前一脚踢穿窗户纵身跳下去 苏长生反应奇快枪声才响苏长生大吼一声抄起实木棍急起直追 情报员才跳出窗户苏长生也从窗户钻出去 山口一夫等抄枪在手却因苏长生追得紧不敢开枪 几个人飞快跑到窗前看到街上两个人影一前一后飞快追逐 山口一夫寒着脸 苏长生穷追不舍那个情报员脚力不差但沒有苏长生的功力看看追到一个偏僻处情报员回身厉喝:“你再追我就开枪了” 苏长生把棍子挥得呼呼响喝道:“你‘混’帐敢在梅河大酒楼下手” 原來苏长生不是不会使枪而是故意不使枪眼下的局面苏长生如不是急变机智这个情报员哪逃得过枪林弹雨 大智若愚的苏长生从一开始起就想到这个方式救战友 其实这个情报员也知道苏长生的身份所以一路狂奔并沒开枪 “老子怕你开枪”苏长生听到后面有脚步声撵來急吼 情报员有所悟忙向空中放了几枪 苏长生知道情报员被追急了大喝一声:“看你哪里逃前面就是雷溪河” 雷溪河不在前面而在左边不远情报员心里一动知道苏长生在暗示 情报员又放了一枪左折而去 这时追上來两个鬼子和两个他的手下苏长生棍子飞舞喝道:“左右包抄” 苏长生说罢一马当先进撵在情报员后面 拐过一条街道便听雷溪河的水声这个季节涨水远远看到雷溪河如同白练 苏长生拿捏好分寸与情报员保持几米的距离后面的人不敢开枪 终于到了雷锋溪河边情报员似乎很仓皇想都不想跳入河中 河面折‘射’点点灯光却看不到情报员的影子 苏长生止步喘着粗气盯着河面心里松了口气 苏长生从情报员的姿式看出他是会水之人总算救了他一命 鬼子和手下赶过來向河里胡‘乱’放一通枪 苏长生狠狠吐口唾沫:“便宜这小子留个全尸这人落水只怕喂了鱼” 鬼子和手下哈哈大笑 苏长生回到酒楼看到气氛很‘阴’沉 秀子的身子全是血鲜‘艳’的和服红得耀眼仰躺地上星目紧闭显见早已气绝 山口一夫向柯丁投过怨恨的目光却一时也无可奈何 看到苏长生进來山口一夫‘阴’沉地问:“苏的刺客的如何” “赶到雷溪河里了” “你的亲眼所见” 苏长生说:“还有两个太君作证” 山口一夫勉强现出笑脸 山口一夫再沒喝酒的兴致对刘其山说:“你的好好安排尽快刺杀鄂豫皖和大王山的匪首” 刘其山垂手应是 山口一夫盯着柯丁:“秀子姑娘为你的送命明的黄家大院地的刺杀” 柯丁本不想应承这种硬‘性’的任务但看到山口一夫‘阴’贽的脸顺从地应了一声 山口一夫对三木等说:“这几天皇军辎重大大的运输你们护路的有” 几个鬼子//睛匆匆离去 ------------ 327激将 宗海罹难的消息很快传到山寨宗涛大恸 刘松难过地说:“九弟你回去看看吧料理完丧事再回不迟“ 冯汉民等也劝宗涛回家宗文礼晚年丧子这时需要亲人安抚 宗涛摇摇头:“不我说过不赶走鬼子誓不还家“ 宗涛上山后几次提过这话众弟兄不好再劝 宗涛转出聚义厅跪在地上望北长拜 “二弟英灵不远大哥一定为你报仇雪恨“ 刘松见宗涛拜罢忙搀他起來 这时刘丽拿着电文走过來宗涛忙迎上去 “刘小姐什么事” 刘丽有点同情地望着宗涛迟疑地把电文‘交’给宗旨涛 原來战区提供消息鬼子武汉合围并不顺利遭到我抗日将士和盟军援华特遣队的顽强阻击物资供应不上江汉平原原运输线也屡遭破坏日军大本营计划绕道鄂东补给辎重 宗涛钢牙紧咬断然道:“小刘立即回复战区长官义勇军当竭尽全力最大限度迟滞鬼子的辎重运输” 刘丽默默转身 宗涛挥手示意众弟兄进入聚义厅把战区电文放在桌了上 众弟兄暗暗心惊 刘松说:“九弟这次鬼子辎重一定是大型运输队伍估计押送和沿途接应的鬼子也不少截击辎重难度很大” 宗涛现出坚毅地神情 “战局发展到今天我们都面临巨大的危机现在即使我们不主动出击山口一夫缓过气來也必定对我们实施残酷报复” 这时蟒蛇山哨望的弟兄來报:鬼子三辆辎重车过境 “三辆只怕接后來三十辆都不止众弟兄这些辎重可是屠戮我同胞的武器我们要尽最大的力量消耗敌人“ 众引兄都知道责任重大 “队长沒说的下令吧“ 宗涛微微点头:“那么众弟兄想个周全之策“ 冯汉民有点忧虑:“队长这种阻击空前未有“ “所以战争创造奇迹“ 宗涛新遭丧弟之痛决心与鬼子一决雌雄 刘松见宗涛心意已决并且战区來电指示再说打鬼子也是义不容辞的责任便表态说:“九弟那你具体安排吧“ 宗涛望着几张期待的脸沉‘吟’一会儿:“三哥的忧虑不是沒有道理但是此次不是截辎重而只是设法延滞鬼子的屠杀武器进入武决战场“ 众弟兄明白宗涛的意思 刘丽这时也进入聚义厅做会议记录 何大山正‘欲’开口又有一个弟兄闯进來是城里的线报 这个弟兄送上一张纸条原來又是苏长生传的消息 宗涛哼的冷笑一声 “苏兄弟说城里的鬼子为保辎重加强对公路沿线巡逻“ 何大山蹙眉道:“这样一來我们更难下手“ 宗涛坚定地说:“再难我们也要尽量减少前线将士少流血“ 侯小喜浑身热血澎湃:“队长说得好鬼子穷凶极恶这些辎重如运到大决战战场前方的将士牺牲更大“ 刘松豪气顿生一拍桌子叫道:“对我们苦点累点前方将士就少牺牲九弟一切听你安排“ 宗涛见众弟兄齐心协力大受感动攥紧拳头说:“众弟兄听令“ 宗涛的脑子里已有计策 “五哥目前山寨只有你的弟兄擅长守寨所以需要你的弟兄以一当十“ 这是什么话冯汉民和陈子青对视一眼有些不悦 何大山抚着肚子大笑:队长沒说的“ 刘松悄悄看冯汉民脸上不忿之‘色’渐浓陈子青也咬紧牙关 宗涛似乎沒注意到他们的表情继续说:“这守寨之事么也只有劳烦五哥了” 何大山尚未应答忽听咚的一声桌子擂响陈子青呼的站起來 “队长太瞧不起我们我们的弟兄也不是干吃饭的” 宗涛现出吃惊的样子忙站起來陪笑道:“四哥息怒你和三哥的弟兄都是爆破好手……” 宗涛话音未落冯汉民板着脸说:“队长这话我不爱听我们除了摆‘弄’炸‘药’就不能亲手杀鬼子” 看冯汉民和陈子青怒形于‘色’宗涛暗暗好笑 山寨弟兄确实不多何大山的弟兄徒手搏杀能力强这点冯汉民的弟兄确实不及如今阻敌不能单纯依赖火‘药’单兵作战能力尤为重要何大山司守寨之责这要拖住他一半的弟兄如不是形势严峻宗涛也不想用此‘激’将法 宗涛的想法是只要冯汉民部分弟兄设雷而用何大山的弟兄沿线阻击这样可以应对不虞之急可是何大山的弟中要守寨只能‘抽’出一半的兵力 宗涛就是要‘激’冯汉民和陈子青表态接手守寨任务 “能我山寨弟兄个个都是杀鬼子的好汉只是不知三哥四哥的弟兄能不能守好山寨” 冯汉民望着陈子青有点犯难他们还从沒单独守过山寨 陈子青不服气地说:“守山寨有什么难的这里地形我们熟稔于心闭上眼就知道哪个地方重要” 宗涛轻轻点头陈子青这话不假冯汉民陈子青的弟兄山寨布雷哪个旮旯沒去过不过知道地形并不等于能守好 宗涛拧着眉头:“空口无凭” 陈子青呵呵一笑:“不是要立军令状么拿笔來” 宗涛缓缓摇头:“那倒不必白纸黑字大哥做个证见便行” 刘松点头:“好我做证” 刘松也猜到宗涛的用意心里只是叹息用兵之时手上无兵还真的难为宗涛 陈子青对冯汉民笑道:“三哥我知道队长的意思我们不是多面手但这一次我要做给弟兄们看看排雷布阵就是三哥的了守寨我一力承担” 冯汉民欣慰地点头 陈子青回视宗涛:“队长是不是这样” 宗涛板着脸说:“四哥这可是你说的我本意留五哥部分弟兄守寨你硬抢的” 陈子青拍着‘胸’脯:“不错我陈子青就要让众位弟兄看看会布雷的弟兄也能守山寨” 宗涛一拍桌子:“好下午五哥就移‘交’大哥四哥就‘交’给予你了” 刘松连连点头:九弟放心保证不会误事“ 放下这桩心事宗涛心里一宽对何大山说:“五哥你和十弟迅速整点兵力分成两组一组协助三哥布雷一组待机出击“ “明白“ “三哥排雷布阵时五哥的人也归你调动“ 陈子青带一半弟兄守山寨冯汉民手头兵力不多所以宗涛有此吩咐 “好只是辛苦五弟十弟” 何大山微微一笑:“什么话我们本來就是兄弟” 宗涛说:“这次布雷只要爆炸效果不考虑缴获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撤爆破威力越大越好” 冯汉民呵呵大笑:“队长这可是我的拿手好戏” ------------ 328张大牛设套 张大牛谨慎察看每一个细节 胡亚‘春’和宗海遭杀手袭击张大牛听得心惊这个杀手确非泛泛之辈 很快丁大勇传信昨晚鬼子的庆功宴遭到他的情报员搅场虽然沒打死柯丁但死了山口一夫的宠爱山口一夫大怒令柯丁再袭黄家大院丁大勇已对柯丁有所了解如果柯丁不敢妄入黄家大院张大牛就会首当其冲 张大牛深觉丁大勇分析有理但是柯丁的机警和耐力却让张大牛感到难以对付 不能坐以待毙必须争取主动寻找猎杀时机柯丁不除必助长杀手的嚣张气焰 张大牛人誉足智多谋既下决心焉不筹谋良策 张大牛蹙眉沉思目光忽然落在高继成的牌位上灵机一动计上孔心來 张大牛忽然盯上高继成的牌位心里一起忙起身向牌位长揖有点愧疚地说:“六哥对不起这个时候还要扰你清静兄弟先行赔礼” 为了对付凶残而狡猾的杀手张大牛决定给杀手创造机会 张大牛急召游击队李班长和他的二班长及三班长还叫來高四海一起去了高四海家请出苏桂香 张大牛和盘托出心中所想征询苏桂香意见:“嫂子这样合适吗六哥不会怪罪吧” 苏桂香含着泪说:“继成若在就是装死也愿意现在能以死后之名除‘奸’惩恶继成一定含笑九泉七弟什么主意大胆说” 张大牛扫视众人微微一笑:“为六哥立衣冠冢” “衣冠冢”高四海微微吃惊下意识看了苏桂香一眼苏桂香显然已有心理准备轻咬嘴‘唇’微微点头 原來鄂东一带风俗衣冠冢不能轻立除非客死他乡久寻无果不得已而为之否则是不祥之兆 但是高继成已在山寨安葬后辈即使祭奠也有去处大可不必落人讥笑 苏桂香毅然决然道:“继成已去吉凶早定为打鬼子我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 张大牛大为感动高四海‘激’动地说:“嫂子沒人会取笑你只有敬重” 苏桂香首肯张大牛便推演出他的全部计划 “我料杀手柯丁冥顽不化此时只怕已经潜伏在偏僻地方伺机而动与其被动挨打不如引蛇出‘洞’老李带你的队员换上山寨弟兄的服装村里各处警戒不让杀手进村一律长枪刺刀虎视眈眈使杀手感到防范甚严” 游击队李班长说:“七当家还是你的弟兄村里警戒吧” 李班长很想随张大牛一起痛击杀手为胡亚‘春’和战友报仇 张大牛微微一笑:“老李你的担子不轻保护的可是村里上百人的安全” 这个担子确实不轻李班长不好再争 张大牛看着苏桂香对高四海说:“六嫂藏在你家不出我挑一个弟兄打扮成六嫂模样抱灵上山” 苏桂香哭声道:“继成的事我不能躲开” 张大牛断然道:“队长和大哥再三‘交’待对你的安全负责我们不能让你有半点闪失两个孩子你带好” “孩子也不给他爹磕头” “不必” 苏桂香还要争高四海忙劝:“嫂了我叫小青代为磕头他是子侄辈理当的” 小青是高四海的儿子张大牛轻轻点头 “那小青不是有危险” 张大牛安慰道:“嫂子放心我将派两个弟兄全力守护” 苏桂香见众人都一力劝阻只好默允 张大牛对高四海说:“高队长你挑几个民兵上山掘坑” “要不要派人埋伏” 张大牛摇摇头:“不必杀手柯丁警觉‘性’非常高如让他发现异前功尽弃” \书\ “三班长你扮成我的模样麻痹杀手” 三班长与张大牛身材相若也有几分形似三班长欣然从命 “我呢扮成道士安葬大事沒有风水先生不成” 众人微微一笑 张大牛最后说:“除了部分民兵带枪上山其余的都只能短枪沒有短枪只带短刀紧急关头我们不惜‘性’命也要保护好小青的安全” 高四海‘欲’说什么张大牛挥手制止 “立即行动” 高四海立即亲率几个民兵拿着十字镐肩着长枪张大牛很快扮成道士模样随高四海上了后山 张大牛手托罗盘口里念念有词山上转了大半遭这个墓地选择不能太外行张大牛略通风水就最佳伏击位置很快确定一处地方 这个地方林木较稀疏灌木丛低矮旁边有几座较大的坟莹视野大体上比较开阔张大牛甚觉满意 墓地选定高四海立即和几个民兵奋力挖掘 张大牛故意使高四海和民兵聊着高继成的事放出话风 张大牛托着罗盘漫不经心周围转动警惕的目光四下睃巡 离坟地百來米的地方有一丛茂盛的灌木张大牛心里一动 张大牛若无其事的样子慢慢接近离那簇灌木还有几十米张大牛突然感到一股杀气 张大牛凛然一惊转身折回如果杀手真的藏身此处过早惊动将功亏一篑 张大牛所料不差柯丁正藏身此处灌木丛中 柯丁因秀子死去惋惜不己山口一夫勒令他去黄家大院行刺柯丁原也遵从不过还沒接近黄家大院看到游击队戒备森严料知难以得手悄悄撤出 柯丁很快把目标转移到高家冲 高家冲有大王山的张大牛进驻这个消息刘其山已经通报给他张大牛据说是山寨一只狡猾的狐狸如果猎杀他山口一夫必喜 狐狸离开巢‘穴’再厉害也是势孤之局 柯丁很有信心凭他的耐力不怕瞅不到机会 柯丁‘摸’到后山后山有民兵哨卡这个明显的哨卡柯丁很容易避开他选了一处离山脊不远的茂盛灌木丛蛰伏下來准备再忍耐几个时辰 沒想到藏身不久竟有人山上掘坟坑 柯丁微微一怔高家冲有人新死 几个民兵和一个道士山上选坟地这个举动柯丁倒是毫不在意鄂东一带就是这样为死人选‘阴’宅必有道士看风水这个道士眼力不差选了一处朝阳疏水的地点 离新选的坟场不过百來米柯丁有些着急如果不慎被发现今天就白费力气 幸好道士只是走近几十米如果这个道士真的近前那只怪他运气不好 柯丁侧耳聆听竟是为高继成立衣冠冢柯丁心里大喜如果是为高继成立墓那么张大牛和高四海及苏桂香必至现场如此一箭三雕 张大牛对那片灌木有些戒备却不知道柯丁正虎视眈眈 这场角逐究竟谁负谁胜 只要到了午时一切便可揭晓 ------------ 329柯丁殒命 一行人缓缓上山 这一长溜人群前面一个十來岁的小男孩满身白孝抱着一个黑漆木牌显见是高继成灵位身后一个‘妇’人也是一身孝衣哭声喑哑一个‘女’人搀扶;跟在这两人旁边是一个个头适中的男子三十多岁面相清癯;还有一个掘坑的人这人背着长枪紧随其后 柯丁灌木丛缝隙里看得一清二楚心里狂喜三个目标同时出现 小男孩自不必说一定是高继成的儿子那个‘妇’人必是高继成的遗孀苏桂香而那个中年男人与画影图形的张大牛十分相似不是他是谁那个背枪的民兵分明就是高四海 柯丁兴奋得眼睛发亮手紧紧攥住枪 如今百米距离太远柯丁枪法并不‘精’湛所以决定潜行几十米三十米以内距离柯丁有把握 张大牛仍是道士装束却对扮他的三班长示个眼‘色’ 假扮张大牛的三班长走到前面站在高处指手划脚 所谓衣冠冢坑掘得不深扮成苏桂香的弟兄哭拜于地扔了几件衣服坑里旁边的人连忙填土 张大牛装模作样比划罗盘侧脸从化妆成村民的挡在身前的弟兄臂弯里打量那簇灌木丛 张大牛此时心里有些紧张他只是疑心那簇灌木丛里潜伏杀手但不敢近前察看如果柯丁并沒潜伏其中那么今天所做只是徒劳 灌木丛中并无动静 看看坑快填满还沒有任何动静高四海暗暗着急 张大牛向扮他的三班长示个眼‘色’三班长猛然记起大喊:“点爆竹” 鞭炮燃过才表示丧事结束 一个民兵点燃爆竹噼噼啪啪纸屑四溅 鞭炮燃起众人有了躲避的由头高四海的老婆拉着假扮苏桂香的弟兄坐在地上 而小青则被两个扮成村民的弟兄护在中间 这个阵式张大牛略微宽心就是杀手此时跳出來小青不会有事 但是沒有杀手的影子张大牛隐隐有些失望 柯丁此时何处 柯丁此时比张大牛更着急上山的人多不少的人四下张望这也是人之常情柯丁不疑这是圈套而只是担心人多眼杂志稍有不慎便会被人发现 不是最佳‘射’程擅自开枪只会惊动对方再无逮此绝好机会 其时柯丁已经潜行几十米离他认为的最佳‘射’程还有十多米 前面有丛灌木如果接近正是‘射’杀的好去处但是藏身之处与那簇灌木有几米的光秃山坡虽然只要一个纵步便可到达但是风险不小 柯丁是个不肯暴‘露’弱点的人他有的是耐‘性’如果此次寻不到机会他宁可放弃毕竟机会难得生命也只有一次 鞭炮已响时间不多 但是柯丁并不张皇他重新审视地形瞥见上方有几棵树木虽然绕个弯子但只多‘花’费一分钟 柯丁身上有山口一夫赏赐的钟表对时间掐算‘精’准 柯丁想到金表下意识掏出看了一眼回手又塞进怀里 这是个致命的动作 千算万算的柯丁沒留意这细微的动作泄‘露’天机 虽然藏身灌木丛中但灌木周围却有大树树木虽高但枝叶并不茂密正午的阳光透过枝缝直‘射’在他的身上虽然只是斑斑点点但这就够了 柯丁掏表看时间一线阳光照‘射’在表面上柯丁不察 张大牛眼看爆竹燃尽仍沒见动静正失望准备下山突然瞥见不远处的灌木丛中金光烁动 这点光亮被几个高度警惕的弟兄掠见高四海也注意到了 几个人不约而同绷紧心弦下意识拉开架式 而柯丁早在这毫发之间完成他的窜跃动作 柯丁跃进他认为最理想伏击的灌木丛眼都不眨毫不迟疑举枪扣‘射’ 砰 一声枪响子弹‘射’上扮妆张大牛的三班长右臂上三班长虽有防备但还是沒避过柯丁这迅雷來不及掩耳一击 三班长身子一震立即掣出短刀 原來三班长听说胡亚‘春’断臂之举甚为叹服如果也遭遇此种尴尬效法一回只要不是击中身子一条手臂算得上什么 柯丁一枪响过藏身的灌木丛早被密集的枪弹覆盖柯丁瞬时被‘射’成马蜂窝原來十几个民兵大都是张大牛‘精’心挑选的弟兄应变能力强且枪法不俗 柯丁不是天神子弹连贯入身发出凄厉的惨叫 而张大牛在枪响后立即盯上三班长 三班长中弹张大牛又急又痛看到三班长飞快掏出短刀知其‘欲’仿胡亚‘春’断臂由不得心里一凛 张大牛何许人眼尖看到三班长衣袖里渗出鲜红的血 而短刀也不比长刀好使三班长一刀挥在手臂上因是左手使不上全力只是刺伤手臂 三班长咬牙正‘欲’再次出刀张大牛急忙喝住 “别‘乱’动你中的不是毒弹” 这一声喝喊三班长一惊低头看视果然臂膊上流出的是殷红的血 原來杀手每次行动之前都要申请毒弹山口一夫只许发放三粒比黄金还贵重的毒弹昨晚因秀子遭逢无妄之灾山口一夫一则恼火一则生恨竟忘了给柯丁派发毒弹 而柯丁是个心高气傲之人不信沒有毒弹就杀不了人 三班长中弹之后沒感到麻木只感觉痛楚顿知张大牛所言不虚 三班长不仅拣回一条命还保住了胳膊柯丁这一枪并沒咬上骨头只是穿透肌‘肉’三班长竟乐得哈哈大笑 张大牛也心里一宽扑上去拍拍三班长的左肩:“好兄弟我张大牛欠你一份情” 三班长大笑:“队长打死了凶恶的杀手流这点血太值了” 张大牛再不多话大步走向那簇灌木 其时高四海和几个弟兄早拖出柯丁的尸体 柯丁头上中了三弹已面目全非而他的身上更是弹痕累累 高四海高兴地说:“七当家这家伙是不是柯丁” 张大牛轻蔑一笑:“除了号称山口一夫的王牌杀手柯丁应该别无他人什么王牌纯垢疯子而已” 几个弟兄一阵哂笑纷纷吐口唾沫 “现在看來不过一条癞皮狗” 张大牛微微一笑:“既是王牌赏他一个坑吧也不辱沒他的名头” 即使不是柯丁张大牛也不会让他曝尸荒郊野外 那块金表‘交’到张大牛手里张大牛随手塞进口袋这玩意只有队长配 除了这个心头大患张大牛满身轻松向苏桂香报喜 听说杀手已死苏桂香喜极而泣跑回家中给高继成焚了一柱香 “继成七弟为你报仇了” 张大牛对着高继成灵位长揖不起:“六哥英灵保佑张大牛幸不辱使命” ------------ 330逆境出击 宗涛将袭扰的弟兄整合成五个小组每组冯汉民四至五个弟兄而何大山的弟兄则为一个班 宗涛决定多路出击 看到冯汉民和何大山忧虑的神‘色’宗涛微微一笑:“三哥五哥不必担心这一次我们完全采取游击战形式主要‘精’力放在埋雷和拖字上除非绝对优势否则决不可与鬼子正面‘交’锋吩咐弟兄们加强监视” 刘松笑道:“三弟五弟宽心九弟决策沒错” 侯小喜对宗涛早佩服得五体投地所以不置一辞 陈子青现在转过弯來知道中了宗涛的‘激’将法非常羡慕冯汉民等接受的任务 陈子青嘟哝道:“队长不厚道设局让我这个老实人钻” 众弟兄哈哈大笑 陈子青梗着脖子说:“不过你们都看好了我陈子青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 宗涛扫视众弟兄深情地说:“我从沒对各位弟兄失望过” 宗涛吩咐何大山带一组、冯汉民带一组、侯小喜一组还有何大山的大徒弟一组自己也亲率一组 “原则上五组自由活动捕捉战机可根据形势分分合合不拘一格” 这一措施灵活机动 宗涛继续说:“活动范围不要太大蟒蛇垅可放一组望寨畈一组李家村和伏虎山也可以活动只是麻烦四哥可适时‘抽’派弟兄配合造雷” 陈子青摩拳擦掌呵呵一笑:“沒说的保证供给” 几个弟兄自动挑选活动区域宗涛一组暂无目标 宗涛也不争抢这样也好他这一组可以机动 “各位兄弟此次设雷区要提前行动公路上无人便可行动雷场不必铺设过大因有几道阻截炸多少算多少雷响后立即撤出” 宗涛最担心的是侯小喜的小组他挑上伏虎山一线这个区域离梅河最近鬼子若有接应侯小喜首当其冲危险最大 “十弟不可恋战能战则战遭遇大批鬼子不拉雷也要撤出” 逆境出击宗涛更虑及弟兄的安全 侯小喜嘻嘻一笑:“队长我记住了” 计议已毕宗涛下令开始行动 冯汉民带着十几个弟兄飞奔蟒蛇垅他认为蟒蛇垅是截击的第一站自己除了爆破别无他长因此暗暗发誓做一个榜样给众弟兄看 很快到了蟒蛇山冯汉民使一个弟兄前面哨望其余的弟兄都冲上公路掘坑埋雷 坑还沒掘好便听到隐隐的汽车声哨望的弟兄急报告鬼子的巡逻车拐过了山弯 冯汉民吓了一跳急喊弟兄上山 才在灌木丛中隐蔽下來便见一辆三轮摩托冲过來看到路面十來个坑大小不一鬼子停了车跳下两个鬼子小心试探 这时后面跟上三辆大卡车看样子负重不轻冯汉民灌木丛里瞪大眼睛气得拳头在草皮上不停摩擦 就差一步如果还有盏茶功夫这些鬼子就有苦头吃 鬼子小心翼翼探测一会沒发现异常摆着手哇哇大叫跳上摩托车继续开道 看到汽车拐过山弯不见了冯汉民喝令再下公路 “队长车子都过去了还要埋雷” 冯汉民骂道:“你懂个屁现在鬼子不是偶尔有车通过沒听队长说鬼子要向武汉大批运送辎重所以这雷要继续埋” “队长要是这两天沒有鬼子的汽车我们一直等下去” 冯汉民狠狠地说:“等埋了地雷就要让鬼子尝尝厉害” 几个弟兄嘻嘻一笑扮个鬼脸跑下山 如今有充裕的时间冯汉民带着弟兄把雷埋得不少伪装更高明 而缚狗坡前何大山的大徒弟带着十几个弟兄也在拚命掘坑坑才掘好正要放雷突然听到蟒蛇垅那边传來汽车声 放哨的弟兄压低嗓子喊起來 大徒弟也听到汽车声不过他不甘心想冯汉民一定会在蟒蛇垅挡一阵便硬着头皮喊弟兄布雷 这时望寨畈垅口转出一辆摩托车车上的鬼子看到前面有人掘坑以为是蟒蛇垅转过來的故意毁损公路远远的机枪扫‘射’ 子弹在大徒弟身边掠过大徒弟急喊上山 弟兄们猫身避上缚狗坡摩托车避开土坑速度不减冲了过去 几个鬼子环顾四周得意地大笑 三辆汽车坑里晃了一下也加足马力驶过去 “妈的机会都不给老子” 众弟兄也忍不住好笑 大徒弟瞪眼道:“笑什么笑继续埋雷” 有弟兄怪叫道:“兔子过山罗” 大徒弟哼了一声:“东洋的兔子多着呢跑了这几只还会有一大批” 枪声传到何大山耳里何大山急使弟兄隐蔽 何大山不是冯汉民冯汉民比较谨慎;也不是大徒弟大徒弟一贯惟命是从当然何大山也不是纯粹的莽夫 何大山听到前面只有寥落的枪声猜想冯汉民和大徒弟都沒还击鬼子一定以为他们只是搞搞破坏所以并不十分警惕 布不成雷阵何大山也要给鬼子一点颜‘色’ 何大山起了这个心便叫两个小徒弟搬几块石头横在公路上两个徒弟沒搬两块鬼子的摩托车便转出山弯看到公路有人也是一通扫‘射’ 两个徒弟连忙钻进林子 何大山这时已架好两‘挺’机枪十多个弟兄全部举枪瞄准 两次都遇上这种情形路面只有坑人数也不多鬼子真的忘乎所以 摩托车开到坑前却不得不停车坑深难越坑边又放有石头除非摩托车长出翅膀这个局面两个鬼子只得跳下來 何大山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 “狠狠地打” 何大山手起一枪沒打上鬼子不过话音甫落机枪刮风一样响起弟兄们也放起排枪两个下车的鬼子顷刻身亡车上还有两个鬼子驾驶员也被机枪‘射’中斗厢里的鬼子却逃过一劫 后面的汽车也不得不停下來帆布篷掀开车上的鬼子向林子里‘射’出一串子弹 原來鬼子学乖了每辆辎重车上都放了一个班的兵力 何大山见势不妙急喊撤退 幸好鬼子匆促之时胡‘乱’扫‘射’只有两个弟兄轻伤 辎重车见沒有阻击也不敢恋战下來两个鬼子把石头扔进坑里损坏的摩托车推到路边载上摩托车上幸存的鬼子颠‘波’着继续前行 何大山匆忙之际把地雷扔在林子里看到鬼子远去又折回來 ------------ 331稚气侯小喜 侯小喜带着十几个弟兄赶到伏虎山看到废弃的炮楼侯小喜突然童心大起 侯小喜派部分弟兄掘坑自己领着几个弟兄转进炮楼 原來侯小喜挑了这个地方其意并不在于设雷他知道如果鬼子來援此处必经之地正可以过过手瘾 前面三道关口估计三辆五辆辎重车轮不到他出手只有跟增援的鬼子耗上哪怕打死一个两个也可一泄心头之恨 侯小喜初生牛犊不怕虎把宗涛的叮嘱抛到脑后 提着驳壳枪侯小喜神‘色’悠然慢慢踱步进了炮楼 炮楼里一片颓败之样灰尘满地杂物零‘乱’‘激’战的痕迹依然可辨侯小喜楼下转了一圈对跟在身后的弟兄说:“这个地方如果埋上地雷如何” 一个弟兄瞪大眼:“队长这里设雷场炸谁” 侯小喜得意地说:“当然是炸鬼子” 这个弟兄不解:“鬼子会进这种破地方” 侯小喜嘻嘻一笑:“那就想办法引啊” “怎么引” “当然是我亲自引我这颗脑袋据说还‘挺’值钱引几个鬼子不成问題” 侯小喜还是未长大的孩子一点架子也沒有这些弟兄跟久了一点不怕 “队长那不成你这脑袋如沒了我们脑袋也保不住” 侯小喜瞪大眼:“怎么说怕我瞎指挥” 这个弟兄连连摇手:“十当家不是你瞎指挥是如果鬼子真的要了你的脑袋宗队长何队长会放过我们” 侯小喜笑骂:“放屁我是生是死与你们何干” 侯小喜从不忌讳谈生论死这点倒是令众弟兄十分佩服他们哪里知道侯小喜从阎王殿里走了一遭根本不当回事 有的人一旦遭遇磨难斗志全无有的人却越挫越勇侯小喜就是后者 几个弟兄扮个鬼相 “队长我们喊你队长好还是十当家好” “叫猫叫狗都行只要我听得懂” 侯小喜沒有一点架子 “十当家你带我们进炮楼真的要埋雷” “当然是真的” “可是我们把鬼子引进來这雷一响我们不也逃不掉吗” 侯小喜眯着眼笑:“笨不笨啊带你们进來就是要先找好退路鬼子若进來我们就要撤出“ 一个弟兄指着了望口说:“队长你想从这儿钻出去“ 侯小喜伸手轻轻扇了这个弟兄一个耳光:“这窗口出去也只能是我一人而且容易成为鬼子的目标所以我们得另想办法“ 一个弟兄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十当家是要在楼上找出口那样也便于掩护” 侯小喜呵呵一笑:“对头把楼上的窗口‘弄’大一点然后绑上绳梯鬼子就是赶到楼上我们也早溜了” 几个弟兄叫好立即七嘴八舌 “队长埋一个大大的地雷” “队长用铁丝做拉线这样不容易断” “楼梯前也埋一个地雷” 侯小喜又骂开了:“都胡说八道的有地雷太大不是把炮楼都炸垮了我们來不及撤出倒是叫石头压死用什么铁丝鬼子一眼看出來还不跑了叫三哥的弟兄配置触发雷楼梯处更不能埋雷如果我们踩上呢” 这些弟兄也怪被侯小喜骂都乐得哈哈大笑 “队长就是队长站得高看得远” 侯小喜喝道:“少拍马屁我们楼上看看” 几个弟兄正‘欲’冲上楼忽听楼上有异响虽然声音不大侯小喜却吓了一跳 侯小喜打了个手势几个弟兄抱枪贴在墙上听了一会楼上再无声响侯小喜正要下令上楼忽然一人大步入内 侯小喜看清进‘门’的人连忙赔上笑脸:“队长你怎么过來了” 宗涛板着脸:“我如不來你还不在这里掀翻了天” 原來宗涛见弟兄们都下了山开始准备助冯汉民一臂之力后來想侯小喜伏虎山更凶险便半路折返 “怎么只派几个弟兄掘坑” 侯小喜笑道:“鬼子能有多少辎重车三哥五哥的拦截估计到这里汤也沒得喝了” “那你是有意避重就轻” 宗涛盯紧侯小喜侯小喜听了这句话涨红了脸差点冲口而出不过侯小喜脑子也转得快立即明白宗涛在套他的话于是嘿嘿一笑并不作答 宗涛严肃地说:“十弟你心里的小九九别以为我不知道如真的來了大批接应的鬼子你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快打消你的鬼主意公路上设雷能炸就炸不能炸就撤我们现时的任务就是分散鬼子的注意力” 侯小喜不敢违拗宗涛的意思低眉落眼称是 这时楼上又是一声细微的响动宗涛一怔 “十引楼上有弟兄” “沒有刚才我们也听到动静准备上去你就进來了” 宗涛顿觉头皮一紧急看楼梯踏板的灰尘上有淡淡的印痕 足印宗涛的神经立即绷紧了几个弟兄‘欲’冲到楼上宗涛厉声喝止 原來楼上真的有杀手 柯丁毙命的消息并沒传到他们的耳里但柯丁所受的殊荣则令他们眼馋不已几个杀手‘欲’效仿柯丁潜入展旗寨山寨十个头领杀了任意一个都是奇功一件 黄金和美‘女’对这些无赖出身的杀手來说‘诱’‘惑’大得不能再大 同行的有三个杀手快近李家村时忽见前面有动静三个杀手偷偷看去认出是何大山带的人这个机会如果袭击何大山可是十拿九稳但三个杀手却面面相觑因为在他们所获知的消息里大王山的人从不这么小股活动 那么这是不是‘诱’饵三个杀手放弃了这个机会 也难怪如果丢了命即使有钱享受不了有何意义生存才是第一 两个杀手以为山寨空虚直扑展旗寨而另一个杀手却打起小算盘既然山寨有人出动那么他不如潜伏附近捕捉机遇 这个杀手退入伏虎山才到炮楼附近便见一队人马过來吓得赶紧进入炮楼藏身楼上 侯小喜和几个弟兄的对话杀手听得一清二楚山寨十当家是山口一夫最恨的人如果杀了他其功不在柯丁之下 杀手几次‘欲’下手却总是畏首畏尾屡失良机 把享乐和生命看得过重的人如何能做成大事 杀手正迟疑不决忽听有人喊起队长而那个浑厚的声音顿使杀手身子大震 不错暗杀名单上第一号人物 ------------ 332击杀杀手 杀手一喜之后又大忧楼下是有两个重量级人物可是凭他一人之力怕是应付不了杀这两个人如果出其不意倒是有几分把怕但要活着出去比登天还难 既然不能全身出退就是十根金条八个美‘女’他也无缘享受蚀本的买卖不划算 杀手思前想后渐渐紧张起來听到下面喝斥有人想冲上楼那么他如何躲避 杀手惶恐不安四顾决定退到楼顶 宗涛挥退侯小喜一众轻步踏上楼梯举枪于头顶倚着墙壁猱身而上 侯小喜一见大急连忙跨上楼梯冲到宗涛前头宗涛屡以严厉眼神‘逼’视侯小喜不予理会宗涛怒形于‘色’踢出一脚侯小喜身子一晃却忍着疼挡在宗涛身前 宗涛一把拉住侯小喜低声喝道:“你比我经验还丰富吗让开” 侯小喜拧着脖子:“不让” 侯小喜说什么也不肯让宗涛犯险 宗涛见镇不住只得缓和口气:“十弟这样我们只有挨打的份” 侯小喜呆了一呆:“队长你有把握” 宗涛轻轻点头 侯小喜迟疑着侧过身子宗涛一步跨到前面探头楼面并无人踪 几个弟兄也急冲上楼 灰尘不少宗涛的眼睛盯紧楼面看到一行脚印上了楼顶 楼顶已是尽头现在宗涛肯定这个人决非善类如是乡民早现身亮明身份 宗涛小声说:“十弟我们各据一边‘摸’上楼顶” 侯小喜会意向弟兄们打全手势众弟兄守住楼梯口 铁板楼梯踏板布鞋踩在上面声息皆无杀手楼梯出口的转角处贴身墙上攥紧短枪手心都出了汗 糟糕今天遇上克星 这时候杀手犹如困兽既然难逃一劫那也只有拚了黄金美‘女’已在其次 杀手的手微微有些颤抖这是临时招募的乌合之众沒几人有柯丁的心理素质 宗涛倚在左墙盯紧楼梯口快到正午的阳光有点斜宗涛忽见人影一动 宗涛扣动扳机 砰锐厉的枪声响过子弹溅在墙面弹落地上 这是沒有目标的试探宗涛心里已有计较 果然杀手被骤起的枪声吓了一跳下意识举枪还击 对手有枪宗涛心中大定楼上是敌非友无疑 宗涛主要的目的还不是试探对方身份他怀疑对方是杀手据消息杀手都带有三颗毒弹如果‘诱’杀手‘射’光毒弹那么就少了许多顾忌 这个杀手太不成熟轻易中了宗涛的计 杀手一枪甫出宗涛面上一喜向侯小喜使个眼‘色’侯小喜脑子不笨立即明白宗涛的心思 侯小喜举枪连连扣击 杀手大惊虽然子弹沒‘射’上他但对手看來不是等闲之辈 我命休矣杀手哀地合上眼睛接着一咬牙把手伸进楼梯口胡‘乱’发‘射’ 宗涛要的就是这个机会杀手的手才伸进楼梯口宗涛的枪口就瞄准目标 素有神枪手美誉的宗涛这不过两米多的跑离别说是一条手臂就是一根细麻绳他也不会虚发子弹 杀手连扣三枪宗涛就扣动扳机 砰枪响了杀手一声惨叫手枪掉落楼梯上 杀手回身便跑慌‘乱’的脚步声直冲楼顶一侧 侯小喜大喜:“队长杀手沒枪了” 侯小喜‘欲’冲上去宗涛连忙拽住 “十弟谨防暗器” 宗涛虑无不周侯小喜身子一顿 “队长不追了” 宗涛微微一笑:“到手的‘肥’羊哪里能放过小心接近” 侯小喜乐得一跺脚:“队长我明白” 几个弟兄也跟上來 宗涛制止众弟兄前冲自己先探身楼梯口侯小喜紧随其后 楼面上并无人踪宗涛察看楼面一丝暗红的血线拐向楼梯口后面宗涛冷哼一声 “十弟杀手只有一人” 这个判断极为重要确定对手有几人才能临机制敌 楼面也积不少灰尘脚印却不杂‘乱’明眼人一下子就能看出 侯小喜溜了一眼楼面突然冲出宗涛制止不及 到了这个时候侯小喜知道宗涛将要冲出为了保护宗涛侯小喜决定以身相试 宗涛來不及多想也‘挺’身而出 几个弟兄不待招呼都一涌而出 楼面上五六个人长短枪齐出环形指向楼梯屋后面 众弟兄这时都看清了那个杀手 个子不高人有点瘦削苍白的脸上沁出汗珠呲牙咧嘴左手捂着右手腕血还滴哒地掉落也许因为疼痛也许因为恐惧脸上‘抽’搐变形 杀手再无暗器宗涛心里大定 宗涛枪口指着杀手紧步‘逼’上 “就你一个人” 杀手颤抖的声音:“这里、这里只有我一人” “这么说随你一起來的还有人” 杀手看着黑‘洞’‘洞’的枪口不敢隐瞒:“有有三个” 宗涛厉声喝道:“都那里去了” “上、上山” “目标是谁” “山寨头领” 宗涛哼了一声 这一声冷哼杀手吓得魂不附体回身望着‘女’墙外几丈高的落差令他‘毛’骨悚然 杀手原准备一跃而下现在沒了这份胆气哭丧着脸卟嗵跪在地上 “好汉饶命” 侯小喜笑嘻嘻‘逼’上一步:“现在想起活命你受鬼子培训拿枪出來时可曾想过饶我们一命” “我是被‘逼’的” “谁‘逼’你”侯小喜陡的声音锐厉 杀手苦着脸不能回答 侯小喜缓缓抬起枪口 杀手汗如雨下猛地膝行两步冲宗涛嗑头如捣蒜:“宗队长饶命” 宗涛咦了一声:“你认识我” 杀手说:“我们都认识你太君、不鬼子培训我们悬有你们的画相所以你们是谁我们都能一眼认出” 这个结果虽然宗涛早就知道但杀手口里说出还是暗暗心惊 宗涛实在不忍心杀这个手无寸铁的家伙不置可否转身杀手大喜跳起來‘欲’跑侯小喜手起一枪:“你们这种民族败烃比鬼子更可恶留不得” 杀手才直起身枪响了杀手浑身一震死鱼般的眼睛瞪上侯小喜人慢慢后仰终于掉落楼顶 一声凄厉传出老远 ------------ 333狭路相逢 三喜在垅口守了两天一点收获都沒有坐立不安 “报告游击队胡队长遭袭中了毒弹自断手臂保住‘性’命” 三喜拍案而起:“佩服是条汉子” “报告宗海遇难” 三喜破口大骂:“可恶的杀手又欠下血债杀手是谁” “听说叫柯丁” “柯丁”三喜咬牙切齿记下这个名字 “报告七当家设套杀了柯丁” “什么”三喜跌足长叹“七哥拿了首功我不能亲刃此贼可惜” 线报一个接一个传來三喜大怒大惊大喜越來越焦躁 三喜不是有耐‘性’之人眼珠一转便动了心思他向房东要了身衣服草草改妆戴一顶半旧不新草帽短枪别在屁股后面举步出‘门’ 留村护卫的五班长见三喜乔装出‘门’忙问:“队长你要去哪里” 三喜瞪了五班长一眼接着嘿嘿一笑:“我是队长当然要各处巡查做好你份内的事不许多说话” 五班长忙说:“我派两个弟兄保护你吧” 三喜摆摆手:“保护我你信谁有我的功夫要我保护他们吧” 五班长知道三喜此行必有目的却不敢再劝 三喜背着手悠哉乐哉地走出村子出了村口便折向望寨畈 不过三喜一时说不清他的目的权当散心 三喜绕开垅口哨卡斜‘插’入望寨畈忽然望寨畈垅口传來枪声三喜一愣接着后悔不已这个任务接受得太窝囊别人都捞着立功的机会自己却成壁上观 看样子他守候之处无事可做这个村落无暗杀名单上的人杀手不会找上‘门’那么干脆望寨畈前凑个热闹 戏班里热闹惯了三喜耐不住寂寞 很快三喜來到望寨畈中间望寨畈垅口并无战事三喜有点失望 妈的还是什么都沒捞着 三喜正迟疑要不要过去忽然发现垅上的便道上独行一个汉子 三喜也是百无聊奈四处沒有目标三喜竟想找个人聊聊 三喜‘挺’身迎上去 那个汉子与三喜年纪相若个头高一点却比他瘦两人越來越近那个汉子有点迟疑脚步放缓 三喜笑嘻嘻地迎上那汉子 “老乡哪里去” 三喜沒料到这个汉子竟是杀手 三个人一同出城一个退入伏虎山另一个山林里取道展旗寨原來三木培训之时特别‘交’代杀手身份特殊不可结队行事这样能保证暗杀的突然‘性’和相对安全 这个杀手半途折进冲畈想寻找另外的战机 看到三喜庄稼汉打扮杀手倒也不多疑 “访亲的” 杀手的话并无破绽但三喜却从他的眼神里捕捉到一丝异样 三喜随口问:“你家亲戚在哪个村” 杀手一时回答不上这个汉子看样子是附近村民如果说错了必被怀疑 杀手信手一指:“前面的村子” 本來这句话三喜并未起疑但杀手躲闪的目光让三喜心头一凛 这个人來路不对 三喜瞬时警觉起來盯上杀手的腰间杀手见三喜的目光扫上腰际下意识用手挡住这一瞬间三喜发现对面的人腰间有点鼓鼓的 不错是枪 三喜立即明白对方的身份杀手无疑 判明对手的身份三喜又惊又喜真是踏的脚无觅处得來全不费功夫 杀手的枪膛里有三颗毒弹沾上身体后果不堪设想虽然他很佩服胡亚‘春’的勇气但胡亚‘春’猝不及防的无奈之举三喜不想失去手臂 三喜决定与杀手周旋趁其无备一举击杀 “呵呵兄弟请” 三喜侧身打个手势让杀手先行三喜的算盘杀手经过身边时出其不意生擒 孰料杀手非常谨慎也侧身礼让 “你先请” 杀手不肯上当三喜莫可奈何微微一笑佯作举步 突然杀手盯紧三喜:“这位兄弟你看上去很面熟哇” 三喜微微一惊问道:“你见过我” 三喜从沒见过杀手杀手却说面熟三喜顿觉不妙 杀手也一时记不起哪里看到过三喜脑里灵光一现 原來三喜虽是便服并沒进行大的化妆杀手猛省这个人是画影图形里的山寨十二当家 杀手具备一定的心理素质既明三喜身份也想出其不意 杀手虽有杀手锏但三喜膀大腰圆分明膂力过人并且三喜也一直盯着他杀手不敢轻动 杀手笑着敷衍道:“兄弟面民善所以一见如故” 三喜打了个哈哈:“不错我也觉得与兄弟很有缘份” “是么”杀手以为三喜不疑手慢慢接近腰间 不能让杀手‘摸’到枪否则极为被动 三喜突然大喝一声:“兄弟你后面是谁” 杀手不防三喜使诈悚然一惊急回头 三喜哪能放过这机会一个兔起鹘落双臂陡长紧紧抱住杀手的腰杀手还沒回过头來已被三喜制伏动弹不得 杀手心里叫苦强作笑脸道:“兄弟你这玩笑吓死人了” 三喜飞快地从杀手腰间取出短枪有枪在手三喜心里大定一只手夹住杀手一边笑道:“这个能证明你的身份吧” 杀手故作轻松:“这年头枪到处都有我是捡來的证明我什么” 三喜把玩着枪一脸怪笑 “捡來的枪那好我是山寨十二当家‘精’通跌打枪伤疗治要不这样我给你一百大洋只在你手臂上留个记号如何” 杀手大惊失‘色’:“兄弟这个玩笑开不得枪子不长眼要是飞进我心脏里那不是沒命了” 三喜把枪顶上杀手的胳膊笑道:“只需擦破点皮这样不会伤到心脏吧” 杀手瞬时面如死灰枪里有三颗淬毒的子弹见血封喉枪子擦上哪还有命 “兄弟我怕血银子我不想要” “那就给你金条如何” 三喜嬉笑之时戳穿杀手身份杀手知道再也遮掩不住突然奋力一挣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刀子 三喜原沒打算就此要杀手的命准备送回山寨但杀手出刀三喜怕上面也有剧毒急推开杀手扣动扳机 一声枪响杀手颓然仆地沒踢蹬两个脸‘色’紫乌已经气绝 三喜踢了杀手一脚:“自食其果活该报应” 三喜想到还有一个杀手潜入山寨怕山寨不备急往山上赶 ------------ 334杀手摸进山寨 陈子青接手山寨防务如履薄冰 刘松也知责任重大不停安慰陈子青并将山寨防务一一点拨 非常时期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为确保万无一失刘松与陈子青明确分工刘松寨顶陈子青寨脚 几道哨卡是原班人马陈子青尤为不放心的是寨前哨卡已查明内‘奸’踪迹并知不止一人此时内外勾结无异于重磅炸弹稍有不虞便酿大祸 陈子青把重心放在寨前哨卡上 哨长几乎沒有休息不时瞅上李胜今天李胜白班 陈子青走近哨长看到他眼里布满血丝关切地说:“老伊回去休息吧” 哨长远远盯着李胜不放心地说:“三当家这两天李胜活动频繁我怀疑他接到刘其山的指令” 陈子青微微一笑:“放心现在他在明处翻不了天” 哨长知道陈子青担子不轻轻轻笑道:“三当家你不用担心我我年轻扛得住” 陈子青嗔道:“你认为我老了” 哨长吐吐舌头忙说:“三当家怎么会呢你‘精’力充沛不过你的事情太多这里就‘交’给我吧” 陈子青非常体恤下属不肯答应 “服从命令你就是铁打的也不能沒日沒夜折腾” 哨长见陈子青坚决只得服从 陈子青亲自送哨长回到山腰大‘洞’里敦促哨长休息直到哨长脱衣上‘床’陈子青才出了山‘洞’ 就是这短暂的时间杀手逮住了机会 原來‘摸’近山寨的杀手早潜身寨前的林子里杀手眼力不错看到陈子青和哨长半山腰上树丛里嘀咕暗暗心惊寨前哨兵虽然有四人但是分散开來杀手并不在意但是暗处的两个管事模样的人杀手却有些忌惮看到二人遁入林子里杀手悄悄‘摸’到寨墙偏角 无巧不成书寨角处正是李胜的哨位李胜确实得到消息知道有杀手上山所以格外留意现在看到一个人探头探脑李胜心知肚明 而这个杀手上山前已从刘其山口里得知李胜的相貌所以认识李胜因而选择李胜守望的地方 李胜看到杀手渐渐接近有点心慌看看其它哨位的哨兵都注意自己哨望的位置略略宽心向杀手示个眼‘色’ 杀手立知其意折到尽头处的寨墙边 李胜见无人注意他装儿内急接近墙角 哨兵内急找个僻静处解决是常有的事所以并不引人怀疑 李胜干咳一声长枪斜挂肩上慢慢移身墙角有一个哨兵看了他一眼又扭过面 这小子这两天一定吃坏了肚子老子往墙角蹭这个哨兵离李胜最近看的多了也不以为意心里暗暗好笑 李胜的身份哨兵并不知情 李胜到了墙角装出小解的样子回头见哨兵并不注意他便探头墙外 寨墙只有大半人高李胜头伸出墙外便见矮身墙角的杀手 “一个人” 杀手微微点头 “从这里翻墙进來沿着灌木丛走” “有沒有地雷” “有” 两人声音极低几米外便难以听到 杀手面‘色’一紧有点局促不安 李胜轻轻一笑“地雷埋设有规律你不要挑平坦的地方荆棘越多处越安全” 李胜平时观察入微虽然沒人亲口告诉他但李胜这两天已有心得 天机泄‘露’雷阵便无隐秘可言 杀手哦了一声心下大定 “寨中有几个头领” “只有刘松和陈子青陈子青经常在山脚巡查” “山寨里有多少人” 这个李胜不是很清楚但是用餐时伙房只有廖谬无几的人估计多不到哪里去 “大概三四十人吧” 事实上山寨人数确实不多因轮流吃饭李胜沒有确数山寨尚有五六十名弟兄 杀手大喜刘松虽然是大当家但只听说他枪法惊人并沒特异之处而陈子青更是庸碌之人杀手非常高兴 “好我就先杀了陈子青” 李胜笑着回到哨位杀手得手他也有一份功劳 这时旁边的哨兵凑上前问道:“老李怎么小便那么久” 李胜吓了一跳这个哨兵竟盯上他 李胜强作镇定:“沒有吧很长吗也许是憋得太久了” 这个哨兵沒说什么退回哨位 李胜的心却砰砰‘乱’跳不好是不是这个哨兵疑心上他如果这样大事不妙 此刻李胜暗暗打定主意 杀手得到明示慢慢抻直腰看到无人注意选择一处林密处猫身翻过墙头趴进林子里聆耳细听半天沒见动静便往荆棘丛钻 荆棘太密这个杀手却是不惯山路又惧怕踏上地雷竟是以爬行之姿几乎膝行 赏金‘诱’人生命更重要 进入山寨杀手十分紧张毕竟地形不熟虽有李胜指点但杀手不敢有半分松懈这样一來行进显得十分辛苦 大概潜行几十米平安无事杀手略略宽心杀手知道山寨不可能遍布雷场几十米空地过后估计再沒雷场杀手直起身倚身一棵树后细细打量 按李胜的说法山寨里除了哨兵别无闲人哨兵日夜轮班值班的都在岗位上退换的人必在休息杀手原想就近解决陈子青想到山寨少有闲人杀手萌发一个大胆念头刺杀刘松 刘松虽不是山寨掌全权的人但山寨首领之位暗杀榜上排名第三如果一击成功赏金自不必说柯丁才伤了胡亚‘春’一臂胡亚‘春’只是暗杀名单前十位便受山口一夫大赏刘松的份量高出很多 这么一想杀手心‘花’怒放依稀看到黄金闪亮美‘女’可人 这个杀手胆子奇大半天看到林子里无人竟现身出來斜穿过林子步入石级 果然弯曲的石级上杳无人踪杀手胆气倍增他轻轻干咳一声大摇大摆跨步 杀手故意发出一点声响仍无人上前盘问心下大安 杀手现身的石级处离山腰哨卡有百十米几个哨兵根本不疑山寨里行走之人 李胜回头看过处却有些心惊林缝里看出是杀手李胜暗暗佩服他的胆量 杀手一试过后放开胆子行走 正得意突然一声低喝:“你是谁” 这声音是身后发出的杀手顿时魂不附体身子僵滞 ------------ 3335陈子青力搏 这声断喝.是陈子青发出的. 陈子青从山‘洞’里出來.看到一个人大步走在石级上.却不是山寨弟兄的服饰.有些起疑.这个人此时踏上的石级.已高出山‘洞’斜径的位置.陈子青只看得到背影.看不到正面容貌. 换上平时.陈子青坦然不疑.山寨弟兄便服下山.常有的事.但现在特殊时期.何况他并沒批准弟兄下山.所以陈子青有些狐疑. 事实上陈子青只是疑‘惑’而已.有时山寨弟兄下哨.因特殊原因换上便服也是有的. 但是陈子青分明看到这个人身子一阵颤栗. 陈子青疑心顿涨.快步‘逼’上前. “你怎么在这里.” 陈子青只是随意而问.不过这种问法.更令杀手胆寒. 我怎么在这里.难道这个人认识我. 杀手此时不知身后问话何人.凭直觉.这个人在山寨有一定的地位.普通兵士不会查问. 杀手慢慢把手移向‘裤’兜. 这个动作更令陈子青起疑.陈子青又一声大喝:“不准动.” 杀手的手垂在‘裤’兜旁.果然不敢再移动. 杀手此时非常尴尬.背面于人.判断不出那人手上有沒有家伙. 事实上陈子青第二次喝喊.短枪已握在手上. 这时石级上忽然传來脚步声. 杀手抬起头.看到三个人大步冲下石级.为头一个方面大耳.面相祥和.杀手心里一震:这人不是刘松是谁. 刘松虽然司山顶之责.却想到陈子青毕竟初涉哨卡事务.怕有不熟之处.便带两个弟兄下山巡看. 刘松看到石级上僵立一个便服之人.陈子青提枪在手.一时‘摸’不清底细. 刘松虽为山寨老大.但山寨弟兄并不个个认识. “三弟.怎么回事.” 刘松一开口.身后之人身份自明.杀手又惊又喜. 枪膛里有三颗毒弹.对付刘松和陈子青足够.还有两个小兵.枪里还有十几颗几弹.对付他们也绰绰有余. 杀手一厢情愿.竟当山寨弟兄木雕石刻. 杀手反应极快.刘松一声招呼.杀手断定必分散了陈子青的注意力.机不可失.杀手飞快伸手于‘裤’兜.掏出枪來.身子急闪.抬手挥枪扣动扳机. 刘松离杀手不过十十來米距离.随便‘射’中刘松哪个部位.刘松便一命归西. 这个杀手是狂徒.前后堵截.此时无暇顾及自己的处境. 而哨卡的弟兄虽然听到山腰的动静.却不敢分心. 只有李胜且惊且喜. 杀手身形一动.两个护卫刘松的弟兄立知识不妙.一抢步上前.挡住刘松. 一个弟兄中弹.身子一歪.软身地上. 刘松大惊.急弯腰伸手去拉.但这个弟兄已经气绝. 这一枪正中这个弟兄‘胸’口.焉能有命. 刘松大怒.迅速拔枪在手. 枪声一响.陈子青大急.顾不得哨望刘松.猱身扑向杀手. 杀手还要扣动扳机.陈子青已扑上他. 陈子青攥紧拳头.大吼一声.拳头带风.呼地砸向杀手面‘门’.杀手急偏身.枪口抬高.子弹飞上天空. 杀手身手敏捷.枪虽走空.人却闪过陈子青的拳头.杀手矮身过后.枪口又移向刘松.这个暗杀名单上排名第一三的人.杀手不愿放过. 陈子青焉能让杀手得手. 陈子青这时眼角溜见一个弟兄牺牲.又惊又痛.怒不可遏.又是一声大喝.抬腕一枪.陈子青枪法本來不济.又在急怒之时.这一枪走空. 杀手此时已经豁出去了.看到陈子青出枪.纵步过來.一个扫堂‘腿’.竟踢飞陈子青的枪.陈子青顿觉腕脉剧痛. 情势危急.陈子青顾不得疼痛.如果杀手再度开枪.即使打不中刘松.另一个弟兄也会遭殃.山寨兄弟手足连心.陈子青不愿看哪一个弟兄离他而去. 何况刘松更是不容有失. 陈子青怕刘松抢先出招.跳过去也飞出一脚.杀手不虞陈子青毫不顾惜自己安危.凶猛扑上.一怔之下.也被陈子青一脚扫上.手腕一麻.枪也脱手了. 陈子青立即抱住杀手. 杀手与陈子青身材相若.力气也不相上下.两人立即绞在一起.你一拳我一脚.一时难分胜负. 刘松拔枪在手.却见陈子青和杀手缠在一起.几次‘欲’扣扳机.却怕伤了陈子青.不敢发‘射’. 陈子青满腔怒火.抱住杀手的腰.杀手也圈住陈子青.都累得气喘吁吁. “三弟.闪开.” 只要拉开半米的距离.刘松就有把握击毙杀手. 但是陈子青置若罔闻.他担心刘松绞进來.凶险难料. 陈子青与杀手撕打半天.二人势均力敌.沒占半点上风. 杀手此时知道自己的处境.刘松枪法奇准.稍有距离.便有生命之危.因此揪住陈子青不放. 陈子青冷静下來.判明己方势优.杀手手上既然无枪.身上即使有暗器.自己只要缠紧他.他也无从下手.这么一想.陈子青暗暗捕捉机会. 而杀手却沒有这份耐‘性’.时间越长.对自己越不利. 陈子青以逸待劳.杀手折腾半天.终于气力大减.陈子青渐渐感觉杀手筋疲力尽.深吸一口气.又一次拦腰抱住杀手.狂吼一声.把杀手掼倒在地. 杀手就地一滚.又跳起來. 这个机会被刘松逮住了. 刘松的枪口一直指着杀手.杀手才立起.刘松立即扣动扳机. 枪法奇准的刘松.不足十米的距离.一击奏功. 砰.枪响了.杀手身子一歪.额头汩汩流出血來. 杀手临死前瞪着死鱼般的眼睛.这一刻他非常信服.神枪刘松果然名不虚传. 杀手轰然倒地.死狗一样‘抽’搐. 刘松大步迎上:“三弟.沒伤着吧.” “大哥.你有沒有事.” 二人都记挂对方的安全. 刘松摇头.指着倒地的弟兄.虎目含泪:“这个弟兄代我一死.” 陈子青上前抱住牺牲弟兄的遗体. “好兄弟.我代表山寨所有弟兄谢谢你.” 陈子青说罢.轻轻放下牺牲的弟兄.脱帽伫立.庄重行了一个军礼. 刘松沉重地问:“三弟.这个杀手怎么‘摸’上山的.” 陈子青也有些不解.这时陆续涌來不少的弟兄.陈子青忽然想到什么.大喊:“快.去山脚哨卡.” ------------ 336李胜脱逃 ( 好看的)******山脚哨卡此时少了一人. 李胜不见了. 刘松急问李胜旁边哨位的弟兄:“李胜呢.” 这个哨兵有些惶然:“大当家.你们山上搏斗.我分了神.” 刘松不便责备.这些忠肝义胆的弟兄.都关心他的生命安全.瞬时的疏忽.如何忍心责怪.何况他们并不知道李胜的身份. “大概什么时候离开的.” “枪响时.我看到他往寨墙走去.以为他又要方便.” “这么说.逃得不远.” 刘松急挥手.十几个弟兄赶到寨墙偏角处.寨墙上有些苍苔.显见两道淡淡的爬痕.刘松明白了.杀手一定与李胜联络上.李胜报知山寨机密.杀手轻易过关.而另一条痕迹.应该是李胜攀墙而出留下的. 刘松一则喜一则忧.墙上显见两条痕迹.证明‘摸’上山寨的杀手只有一人.再无隐患.而李胜脱逃.将会泄‘露’山寨部分信息. 幸而李胜知之不多. 李胜大约知道身份暴‘露’.吓得溜了. 刘松铁着脸:“快.附近搜索.抓不到活的.死的也行.” 牺牲一个兄弟.刘松对李胜恨之入骨. 十几个弟兄转出寨墙外. 寨墙外有少量树木和稀落的灌木.不过不远处却有一条窄小的冲畈.冲畈那边便是小山丘.如果李胜折进那座小山.便如鱼入大海.小山丘岭岭相连.接上蟒蛇山.蟒蛇山之大.十几个弟兄如何搜寻. “大当家三当家.这里有条枪.“ 小冲畈的沟坎上.一柄长枪斜放. 刘松和陈子青等冲上前.看到枪支.心里一凉.弃枪之人必是李胜.那么他已经越过小冲畈了. 哨长跳下土坎.拾起枪.一眼认出來:“是李胜的枪.“ 几个人望着对面山丘.愣了一会神.刘松挥挥手.众人回了山寨. 原來枪声一响.李胜便知大事不妙.即使杀手得手.杀了刘松和陈子青.杀手越墙的位置是他的哨位.即使是山寨弟兄.也难辞其咎.何况旁边哨位的哨兵对他有些戒备.宗涛何等‘精’明.一问之下.他的身份必然暴‘露’. 毕竟杀手一人之力.不可能‘射’杀太多的寨兵.杀手被擒被杀.抑或脱逃.他都‘交’不了差. 与其等着受死.不如溜之大吉. 李胜瞅见哨兵都关注山腰.装作内急接近寨墙.见无人注意自己.迅速越墙. 李胜原想带枪.但长枪有些不便.李胜跑到小冲畈岸坎.弃了枪支. 现在最佳的逃跑路线只有顺蟒蛇山折往七里冲.那儿有他的联络点.不过蟒蛇山有伏击辎重的寨兵.也不能让他们发现. 李胜出身于一个殷实之家.父亲娶了三房姨太.小姨太貌美.李胜对她起了不轨之心.二人很快勾搭成‘奸’.有一次被父亲逮了个正着.盛怒之下赶他出‘门’.李胜无家可归.流‘浪’街头.结识了刘其山.刘其山收为己用. 刘其山发达后.为打入大王山.制造血案.杀了真正的李胜.他做了替身. 这个李胜并沒受过专业培训.所以作为内‘奸’.他无时无刻不提心吊胆.本來感到岌岌可危的他.现在山寨出了大事.哪里还敢逗留. 李胜伏身小山丘的灌木丛中.看到刘松带十几个人追出來.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幸而刘松有些顾虑.沒跨过小冲畈.否则他在劫难逃. 李胜侥幸逃过一劫.断定再无人追踪.窜了几个山丘.折进附近村里.‘花’了一块银元.谎言执行特殊任务.买了一套农夫的旧衣服.改了妆.戴一顶旧草帽.沿冲畈趟出望寨畈. 还好.望寨畈垅口此时沒有山寨的人. 李胜探头探脑.缚狗坡林子转悠半天.确定四下无人.一熘烟钻进七里冲. 七里冲村口那间旧房子平静如故.大‘门’紧闭.李胜叩‘门’发出联络信号. ‘门’开了.老林和孙*平都探出头來. 老林飞快拉李胜进屋.孙*平立即掩‘门’. “什么情况.“ 老林急不可耐的询问让李胜有些为难.喘过一口气.李胜谎言道:“我暴‘露’了.“ 老林吓了一跳:“怎么暴‘露’的.” 李胜抚着‘胸’口.夸张地说:“今天有弟兄上山执行任务.我骗过哨兵.说是我的亲戚.嗨.那个兄弟真是沉不住气.才跨上两步石级.便见陈子青巡哨.二话不说便掏枪‘射’击.一下子就暴‘露’了我的身体份.” 老林直了眼:“太君培训的人.怎么这么莽撞.” 李胜摇摇头:“赏金太多.他们要钱不要命.” 这个说法老林和孙*平都有感触. “太君也真是的.杀一个人有什么了不起.犯得着赏金条.” 孙*平也很‘艳’羡.附合老林的话. 老林又问:“陈子青杀了吗.” 这个李胜沒有亲见.不敢谎言. “当时我非常紧张.沒有注意.响了很多枪.估计不死也沒好果子吃.” 老林责怪道:“你也沉不住气.不‘弄’清结果.我如何向队长回复.” 李胜不满地说:“那个情况.你能沉住气.如果不是寨中大‘乱’.我也沒法趁机逃出.这条命就丢在山上了.” 孙*平非常担心:“李兄弟暴‘露’了.林哥.我们这儿也不安全.” 老林瞪眼道:“谁说这里不安全.李胜.你以前送情报.有人跟踪吗.” 李胜苦笑道:“如果有人跟踪.我这吃饭的家伙还能保到今天.” 老林嘿嘿一笑:“就是.如果这儿暴‘露’.我们也沒有今天.” 孙*平盯着李胜:“你今天逃出來.沒人盯梢.” 李胜只想早点回到城里.哪里管得了许多.顺着老林的意思说:“山寨的人对我恨之入骨.如果发现我的踪迹.我还能跑到这里.” 老林不耐烦地说:“老孙.别胡思‘乱’想.好好守住你的岗位.如有什么动静.队长安排那么多的眼线.还不能给你确信.” 老林是这个联络点的负责人.孙*平只是个小角‘色’.不敢抗命.只得唯唯诺诺. “林哥.快带我回城吧.” 回城的路线李胜当然熟悉.但刘其山和刘三有言在先.李胜受命打入山寨.一切都听从老林的安排.否则以渎职罪论处. 老林翻眼道:“你急什么.” 其实老林这会心里也打起闷头鼓.李胜这次脱逃.对这个联络点造成很大的威胁.山寨那么多‘精’明的人.不可能找不出李胜的蛛丝马迹. 不过此时若急急离开.难保孙*平恐惧.也许离岗脱逃. 老林很清楚.如果不是有人质.孙*平也许早逃了. 老林假装若无其事.叮嘱许多.最后脸‘色’一沉.厉声道:“老孙.该说的都对你说的.你安心守在这儿.好处少不了.如果擅离职守.哼哼.后果你是知道的.” 孙*平痛苦地闭上眼睛.家里几口人都在刘其山手上.自己如果逃跑.他们‘性’命不保.为了家人.自己只能担这份风险. 老林带着李胜溜进后山. ------------ 337稳住老白 ( 广告)宗涛和侯小喜带着几十个弟兄赶回山寨,便听说杀手上山,一个弟兄罹难, “妈的,这群杀手真够疯狂,” 从不轻易骂人的宗涛也忍不住冒出一句粗话, 刘松安葬牺牲的弟兄,心情十分沉重, “九弟,刘其山还会派人上山,” 宗涛冷冷一笑:“杀手不是地里的韭菜,割了能长,据消息鬼子才培训了十几个杀手,如今解决了一大半,估计剩下的杀手,不敢再有大动作,” 宗涛分析很有道理,现在山寨击杀了三个杀手,李二虎灭了一人,张大牛设套杀了顶尖杀手柯丁,丁大勇昨天传信也杀了两个,还有一个村杀了一个,伏虎山杀了一个,杀手元气大伤,短时沒有大的动作,非常在理, 这时三喜也冲进聚义厅, “十二弟,怎么回來了,” 三喜尚不知山寨刚才发生的事,笑嘻嘻地说:“七哥偏心,把我放在沒杀手经过的垅口,若不是机缘巧合,我白等了几天,” 宗涛从三喜的神‘色’里知道他得偿所愿,微微一笑:“这么说,十二弟也有斩获,” “狭路相逢,碰上一个杀手,解决了,” 三喜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众弟兄却明白其中的凶险,不过三喜全身而退,可以说明他的弟兄毫发无损, “有事吗,” 三喜溜了刘松和陈子青一眼,两人面‘色’凝重,三喜心里一沉,知道那个杀手已经上山,不过刘松和陈子青都安然无事,三喜略略宽心, “是不是有杀手‘摸’上山,” 陈子青点点头:“一个弟兄为保护大哥,牺牲了,” 三喜一拳砸在桌子上:“狗日的,还真的敢上山,队长,快派弟兄四处搜查,” 宗涛缓缓摇头:“不必了,十弟在伏虎山炮楼遭遇杀手,他们一共三人,剩下一个你解决了,暂时应该沒有,” 刘松道:“确实沒有,只有一个杀手潜入山寨,” “只可惜李胜那贼子逃跑了,”陈子青遗憾地说, 几个人都吃了一惊, 宗涛攥紧拳头:“这个杀手是李胜引进山寨的,” 刘松轻轻点头, “那个与李胜往來频繁的‘奸’细呢,” “他是夜班,追李胜时,我看到他现了身,不过又折回‘洞’里,” 宗涛微微一笑:“看來他还存着侥幸心里,” 侯小喜跳起來:“队长,大哥,拉出來毙了吧,为牺牲的弟兄报仇,” 刘松沒有回答,宗涛急止道:“现在还不是收网的时候,“ 正说着,寨脚哨长來报:“老白上山了,“ 众人一怔,这个时候老白还敢上山, 宗涛略一沉‘吟’,挥手道:“带进聚义厅,“ 刘松有些不解:“让他进入聚义厅,“ 聚义厅普通弟兄也不得擅入,今天宗涛怎么一反常态,放他进來, 宗涛淡淡地说:稳住他,看他有什么目的,不过,我猜他是打探消息的,“ 宗涛判断不差,老白正是打探消息而來, 三个杀手上山,刘其山有点坐不住,急于知道三个杀手有什么作为,故派老白刺探,老白上了山寨,却见山寨平静如故,很有些失望, 很快哨长把老白带进聚义厅, 宗涛起身相迎,呵呵笑道:“老朋友上山,带來什么消息,” 老白连连摇头:“队长,这回不是好消息,是大大的坏消息,” 侯小喜瞪着老白,心里恨得痒痒:龟儿子,不学老祖宗,倒学会了小鬼子的话, 宗涛故作惊讶地哦了一声:“坏消息,什么坏消息,” “刘其山派了三个杀手上山,我听说就急急赶來,怕众位头领有失,” 宗涛哈哈一笑:“多谢关心,不过你看看,我们不都是好好的吗,” 老白有点不相信,三个杀手上山,怎么可能都失手,但看众人神‘色’,并无大悲之象,老白百思不得其解,忽然他发觉什么,小心地问:“山寨还有十位当家的,怎么才你们几个,他们呢,” 宗涛又是一阵爽朗的笑:“老白真是世外闲人,沒听说七哥高家冲杀了刘其山的顶级杀手柯丁吗,还有八哥李上屋也除了一个,实话对你说,沒回山的弟兄,要么在望寨畈冲里的村子里布控,伺机击杀杀手,要么公路边设伏截击辎重,” 老白心里暗暗叫苦,宗涛的话确有印证,得知杀手柯丁殒命,刘其山对天长叹, “山寨兄弟下山那么多,寨里不是空虚了吗,” 宗涛扫了刘松一眼,倾身对老白说:“你是我的心腹,实话告诉你,山寨把所有的弟兄都派出去了,寨里只有放哨的弟兄,这个绝密情报,你千万不能泄‘露’,” 难怪山寨那么清静,原來如此,老白暗喜, “队长放心,这么重大的机密,我怎么敢轻易示人,” “还有,刚才有一个杀手‘摸’上山寨,被我们打死了,” 老白立即现出紧张之‘色’:“沒伤着弟兄吧,” “牺牲了一个弟兄,” 老白佯作震惊,心里却在骂杀手无能, “可是还有两个啊,” 宗涛哈哈一笑:“这个你更放宽心,一个在伏虎山炮楼被我们逮住,打下楼顶,一个被十二弟望寨畈击杀,刘其山和山口一夫呕心沥血培训的杀手,估计剩不了五人,” 老白暗暗叫苦,如果是这样,徐三‘毛’的暗杀组便徒有虚名了, 老白见众人都盯上自己,干笑道:“山寨弟兄洪福齐天,遇难呈祥,可喜可贺,” 宗涛知道老白该打听的打听到了,自己该透‘露’的也透‘露’,便装作轻松的样子站起來说:“老白,你來山寨多次,还沒一览山寨秀‘色’,我带你去转转吧,” 老白哪里还有这份心情,忙起身说:“队长,各位当家,我是借口有事出來的,耽搁久了,只怕刘其山起疑,” “这么说白兄要下山,” “必须立刻下山,” “好,我送你一程,” 宗涛拉着老白的手,很亲热地陪他下山,一路上有问必答,老白看到沿途哨卡哨兵不多,且与前几次不同,根本无闲人走动, “队长,这么空虚的山寨,如果鬼子來袭,怎么防备,” 宗涛笑道:“山上遍布地雷阵,不过我观山口一夫,只怕也无兵可调,” 宗涛也在试探,今天伏击鬼子辎重,梅河却沒有接应的鬼子, 老白脱口而出:“这两天三木和中村永志被借调邻县剿灭地方武装,” 宗涛哦了一声,原來如此,看老白,脸‘色’有些惶恐,原來老白是不经意说出的, 出了寨‘门’,老白匆匆告辞, 折回聚义厅,陈子青不解地问:“队长,你怎么把山寨的防卫情况都透‘露’给老白,” 宗涛淡淡一笑:“山口一夫和刘其山的杀手几乎消耗殆尽,必不敢再走这条路,我故意示弱,就是要老白传信,吸引鬼子攻山,” 刘松也有些吃惊:“九弟,这样不妥吧,” 宗涛回视侯小喜和三喜,大声道:“十弟十二弟,速下山传信,吩咐七哥八哥撤回所有弟兄,三哥五哥的人,不是特殊情况,也不许下山,” “是,”侯小喜和三喜连忙转出聚称厅, 宗涛对刘松说:“大哥,此次伏击过后,立即肃清‘奸’细,这些钉子,再也不能让它扎在我们身上,” 刘松此时明白宗涛的意思,击掌叫好, ------------ 338刘其山受封 说******这几天刘其山频频出手.虽然沒杀几个榜上人物.却给对手巨大的心理压力.山口一夫甚为满意. 武汉大会战进入白热化阶段.军部一再催促鄂东一带日军‘抽’调兵力外围突击.但鄂东驻军不多.山口一夫也不敢妄动.各地抗日武装如雨后‘春’笋涌起.各地抗日形势如火燎原.鄂东日军司令官组织联合会剿.效果并不明显. 鉴于目前形势.山口一夫与三木等商量.决定抬出刘其山.以此‘激’励所有的汉‘奸’.助大日本皇军一臂之力.因此山口一夫要大张旗鼓.封赏刘其山. 时间正午.地点梅河大酒楼. 这次宴请的人员.鬼子一方还是四人.而中方这边.却增加了许多. 刘其山和他的三个手下.还有周用生与罗佑福.姜伯钧也被拉进來. 高继成遇害.姜伯钧痛彻心肺.托辞身体不适.生意也懒得打理.姜伯钧对山口一夫及刘其山恨之入骨.这个场合却不得不虚与委蛇.心里之痛可想而知. 山口一夫环视四座.心里有点淡淡的惆怅.如果柯丁不死.他也会大加封赏.不过柯丁的死.他并不十分在意.支那有的是人.以后再培养出一个柯丁.也绝非难事.因为柯丁.他失去最宠爱的‘女’人.从这一点上.山口一夫反觉有点快意. 最高兴的当然莫过于徐三‘毛’.柯丁受宠.徐三‘毛’如锋芒在背.假如柯丁在世.他的地位岌岌可危.自己有时都恨不得亲手杀了他.现在借大王山之手灭了这家伙.徐三‘毛’解了心头之恨. 徐三‘毛’毕竟只是‘混’‘混’出身.哪有全局观念. 周用生被山口一夫不咸不淡冷落一边.不忧反喜.这段时间刘其山出尽了风头.周用生表面上装着不忿.心里着实大慰.周用生是个读书人.中国的朝代史.沒有哪一个外族能够立足中原.小鬼子外夷之人.更别奢望. 既明此理.周用生当然不想为山口一夫所用. 周用生只恨当初一念之差.堕入阿鼻地狱. 罗佑福本无大才.这段时间跟着鬼子征剿.可谓出工不出力.有一次三木气得差点一刀劈了他.可是罗佑福只是‘混’蛋.三木也无可奈何. 能为大日本皇军效力的不多.这个庸才还是不可或缺. 酒席上的中国人.大多数各怀心思. 山口一夫见酒菜上齐.举着酒杯站起來. “诸位.皇军进入梅河已有数月.赖在座各位鼎力支持.皇军所向披靡.迫使鄂豫皖和大王山龟缩不动.“ 山口一夫睁着眼睛说瞎话.姜伯钧正襟危坐.似笑非笑;周用生和罗佑福诚惶诚恐.频频颔首;刘其山显得志得意满.微微发笑;徐三‘毛’和刘三伸长脖子.一本正经. 苏长生站起來竖起大拇指:“太君英明.领导有方.城里现在‘奸’细绝迹.“ 姜伯钧并不熟悉苏长生.却风闻他的秩事.是个憨直之人.如今众人俱哑他独言.其话更是不着边际.姜伯钧忽然心里一动. 这个人面相憨厚.眸子里却迸‘射’‘精’光.绝对不是平庸之辈.而据消息.苏长生虽然充当了山口一夫的急先锋.却只凭着一支木棍横行城里.并沒手上沾血.其人可谓机心难测.山口一夫看好他.不知着眼点在哪. 姜伯钧想起高继成.忽然觉得他们有些神似.姜伯钧暗暗记住. 这个场合山口一夫正要人捧场.苏长生一言甫出.山口一夫哈哈大笑. “苏君大大的忠勇.大大的忠心.皇军大大的朋友.“ 苏长生又现憨态.举起实木棍叫道:“只要我苏长生在.鄂豫皖和大王山的‘奸’细.休想进城半步.“ “哟西.皇军就需要苏君这样的勇士.“ 刘其山看出山口一夫的心思.向刘三递个眼‘色’.刘三也站起來. “皇军天下无敌.我的情报人员探明.此次暗杀.令鄂豫皖和大王山匪众闻风丧胆.” 山口一夫得意地大笑. 周用生和罗佑福如何不明白山口一夫的用意.也硬着头皮恭维几句. 气氛营造得差不多.山口一夫高举酒杯:“诸位.为东亚共荣干杯.” 一巡酒过后.山口一夫掏出一条黄灿灿的金表.转到刘其山跟前. “刘君.皇军大大的功臣.刘君的功劳诸位都看在眼里.此次他率领的特别行动队.不仅刺探了鄂豫皖和大王山的机密.还击毙击伤匪首数名.军部对他的表现非常满意.” 刘三带头鼓掌. 山口一夫扫了苏长生徐三‘毛’刘三等人一眼.又说:“苏的徐的和刘的.都表现不俗.以后也大大的有赏.” 苏长生等现出恭顺之‘色’. 山口一夫双手托着金表.展开金链.刘其山受宠若惊.笔直地站立.伸长脖子. 山口一夫缓缓将金表圈进刘其山脖子里. 山口一夫说:“刘君本來要戴勋章.因战事紧急.军部來不及颁下.特嘱我先以金表授之.待武汉大会战结束.一并将与有功之臣.” 山口一夫满口虚言.这一招只是山口一夫临时决定.军部并无此意. 刘其山却神采飞扬.啪地一个军礼. 山口一夫微笑还礼.转身踱到自己的位子上.又举起酒杯.邀约众人一饮而尽. 周用生看到刘其山不可一世的样子.心里暗叹.枪打出头鸟.你小子死到临头了. 周用生所虑不无道理.鄂豫皖和大王国山有仇必报.这段时间刘其山‘诱’杀山寨六当家高继成.重伤游击队副队长胡亚‘春’.还杀了宗涛的亲弟宗海和几个山寨之人.凭丁大勇和宗涛的个‘性’.岂肯轻饶. 姜伯钧也是此种心境. 苏长生心里不停地咒骂. 倒是徐三‘毛’和刘三十分心仪. 山口一夫放下酒杯.突然又宣布一事. “梅河不能群龙头无首.即日起.刘其山梅河县长的干活.” 这个突然发布的消息.一木和中村永志等也猝不及防.山口一夫这个决定.沒与他们商量.不过山口一夫是梅河的主帅.谁当这个县长他们也觉得无所谓.想想梅河除了刘其山.也沒有更佳的人选. 三木起身表态:“恭喜刘其山君荣膺梅河县长.” 刘其山大喜过望.情不自禁扫了周用生和罗佑福一眼.这么一來.自己职位在他们之上.是真正的梅河第一人. 刘其山不禁飘飘然. 作为梅河第一号人物.除了对鬼子俯首称臣.他可以为所‘欲’为了.金钱美‘女’.现在得來不费吹灰之力. 刘其山看到山口一夫盯着他.回过神來.忙大声应道:“谢太君栽培.” 姜伯钧一声轻笑.笑声才出.姜伯钧忙端起酒杯掩饰. 姜伯钧借机举起酒杯:“恭喜刘兄荣升.” 姜伯钧虽在梅河沒有什么职位.但富甲一方.且是山口一夫也不便得罪之人.姜伯钧的祝福.无异于天外纶音. 刘其山谦卑地说:“姜兄过奖.还望姜兄多多提携.” 姜伯钧一不留神以此掩饰.心里非常别扭.饮了酒后客套一句落座. 刘其山受封仪式并不十分隆重.周用生和罗佑福也虚言几句.周用生又是且惊且喜.终于释然.鬼子的县长沒什么好当的.这种位子越高.离死越近. 不过刘其山浑然不觉.沉浸在无限的荣耀之中.与几个手下推杯换盏. ------------ 卷十七 除奸 ------------ 339山口一夫受饬 ||||||山口一夫才进指挥部大院,就有卫兵跑上前, “报告,坂本司令官数次來电,” 山口一夫一个‘激’灵,坂本急着致电,绝无好事,他扫了三木等人一眼,有些不豫, 坂本是新上任的鄂东日军指挥官,刚接任因指挥不力卸任的前指挥官,坂本比前任更盛气凌人, 山口一夫暗暗叫苦,随口问道:“坂本君所可事,” 卫兵小声说:“司令官火气很大,沒有告知,” 山口一夫心里一沉,这时电话铃声又骤急响起,山口一夫快步进去, 刚提起电话,山口一夫才报出身份,电话里响起震耳的喝骂, “八格,什么时候,还有心情泡酒场,” 山口一夫满腹委屈,这个酒场,也是不得已为之,可这原因他不敢讲,免得显出自己的无能, 山口一夫嗨了一声,垂手恭立, 见山口一夫沒有回答,电话里更震怒, “要不要我从本土运送一批美‘女’,” 山口一夫好‘色’,在日本军界小有名气,山口一夫脸‘色’瞬时涨成猪肝红, “司令官下……” “八格,你的两个中队,为什么竟阻挡不住区区百人之众,” 原來三木和中村永志借调邻县剿灭地方武装,奉命东线阻击,本來此次集结鬼子一个联队兵力,那支抗日武装不足二百人,而三木和中村永志扼守的地段又是一道陡崖,几乎沒有突破的可能,但游击队‘洞’悉先机,知道三木所部临时借调,地形不熟,因此选点此处冒险突围,不料一击奏效, 其实三木和中村永志付出甚多,击溃一半之敌, 不过邻县的日军首领仍把责任推卸到三木和中村永志身上, 三木和中村永志回师时已对他说明情况,山口一夫认为尽责了,所以并不记在心里,哪料想他们还在这里做文章, 山口一夫分辩道:“司令官下,此次会剿,我的部下尽力了,” 坂本一声冷笑:“尽力了,你部初进梅河,大王山区区百人之众,剿來剿去,你损失大和民族‘精’英几百人,而大王山却增了一倍的兵力,这也是尽力,” 山口一夫傻眼了,这个数据,却是不能抹杀的, “司令官下,大王山和鄂豫皖联手,加上民兵,人员数以万计,” 坂本咆哮如雷:“八格,这都是你的无能,助长了匪势,现在你必须尽快拿下大王山,否则提头來见,” 山口一夫还要分辩,对方却啪的挂了电话, 山口一夫握着嘟嘟作响的话筒,愣在原地, 电话里声音很大,三木等也听得一清二楚, 三木忿忿不平:“坂本司令官太不近情理,” 山口一夫放下话筒,苦笑一声:“他是军部红人,我们奈何不得,” 中村永志见山口一夫并沒责怪他们的意思,有些感动, “山口君,委屈你了,” 山口一夫轻轻摇头,他吃过游击队的苦头,这些不怕死的支那么人,沒有他当初印象中的容易征服, “算了,武汉大合围,坂本君大概也挨了不少的申饬,作为军人,我们只有服从,” “现在怎么办,”中村永志小心问道, 山口一夫沉‘吟’一会,喊來卫兵, “立即通知刘其山周用生罗佑福的进來,” 卫兵应声出‘门’, 三木有点不信服:“还指望他们,” 山口一夫微微叹息, “大王山比鄂豫皖更加可恶,攻打展旗寨,早在我的计划之中,渡边君被他们活祭,我就想为他报仇,现在坂本君严令,大王山再也不能置之不理,” 三木有点担心:“梅河城里兵员严重不足,这次邻县会剿,又损失了不少的大和‘精’英,现在皇军的兵员不足五百,” 山口一夫苦着脸,几个月前,近千人的部队进入梅河,中途还补充二三百人,这么算來,皇军在梅河损失大半人马,难怪前任鄂东司令长官引咎辞职,新任司令长官怒气冲天, “所以支那人不能不用,” 松井也颇有微词:“统统饭桶的有,” 山口一夫摆摆手:“不不,刘其山的大大的有用,” 三木也不很信服:“刘其山的小打小闹,顶不上多大的用场,” “小打小闹,不不,三木君,他的特别行动队,比罗佑福的一个团都顶用,” 事实上刘其山手下几十号人,确实给大王山和鄂豫皖不小的压力, 三木和中村永志不便再驳,都心事重重, 军部高调的武汉大合围,早拖过预定的时间,看來支那人并不甘心奴投, 周用生和罗佑福这时进了‘门’,山口一夫沒给他们好脸‘色’,二人习以为常,并不十分尴尬, 刘其山随后进了‘门’,带來两个人,山口一夫一愣,这两个人并沒资格进入他的指挥部,只有老白他见过几次日,另一个人陌生得很, 这个山口一夫感到面生的人,却是李胜, 老白见过山口一夫几次,倒不十分拘谨,倒是李胜,看到几个挎长刀的鬼子军官鹰眼狼视,吓得瑟瑟发抖, 山口一夫鄙夷地瞪着李胜,面上不悦:“他的,带來的什么的干活,” 刘其山陪上笑脸:“太君,他叫李胜,我派入大王山的线人,” 山口一夫心里一动:“大王山的进去,” “对,在山上潜伏了一个多月,” “为什么的回來,” 刘其山有些踌躇,原來刘其山回到指挥部,老白和李胜都在他的办公室等候,刘其山略略问了几句,两人对山寨的情况说明虽有差异,大体上却相近,刘其山感到他们提供的情报十分重要,也许山口一夫用得着,便斗胆带进來, 敢斗胆,说明刘其山有点恃宠而骄, 刘其山被山口一夫‘逼’得无路可退,只好如实回复, “太君,今天我派三个弟兄上山行刺,就是这个李胜兄弟把他们引进山寨,” 山口一夫大喜,盯着李胜急问:“宗涛的杀死沒有,” 李胜摇摇头:“宗涛此时不在山上,” “他的哪里的去了,” “下山截辎重,” 山口一夫吃了一惊:“截了多少辎重,” 李胜还是摇头:“一无所获,” 山口一夫哈哈大笑:“皇军的辎重,他们想截就能截的,那么山上还有谁,” “大当家刘松和四当家陈子青,” 山口一夫抚掌大笑:“哟西,杀了这两人,也是大大的功劳,” 但是李胜并沒给他带來好消息, ------------ 340再动杀机 ( 好看的)李胜仍是摇头:“沒有.刘松和陈子青都逃过一劫.” 山口一夫勃然大怒.猛地拔出指挥刀:“你的良心大的坏.只会摇头的有.” 李胜吓得面‘色’如土.尖叫一声躲到刘其山身后. 刘其山忙陪上笑脸:“太君息怒.他们还有大大的好消息.” 山口一夫盯着刘其山.看样子不象说谎.便指挥刀入鞘.缓和口气道:“好消息的有.将功赎罪.你的出來.” 李胜瑟缩着身子.死死揪住刘其山的腰带.刘其山哄小孩一样拉过李胜. “好好回太君的话.沒事.” 李胜只得颤栗着慢慢转出身子. “你是为报信溜出來的.” 现在李胜不敢摇头.哆嗦着说:“太君.我的身份暴‘露’.山寨追杀我.” “哦.” “我引一个弟兄进山寨.这个弟兄想杀刘松.不料被一个不怕死的寨匪挡住.那个兄弟只杀了寨匪.自己就被打死.” “只杀一个普通的寨匪.”山口一夫心有不甘. 李胜点头.其实李胜并不知道以后的事.是老白对刘其山说的. “不是有三个人上山吗.还有两个呢.” 刘其山下意识抹着头上的汗.小声说:“两个弟兄半路就被截杀了.只有那个兄弟胆大心细.‘摸’上了山.” 山口一夫瞪着刘其山.吼道:“刚才你的不是说有三个人上山.” 刘其山暗暗心惊.耍个滑头:“我是说有三个弟兄想上山.不料……” 刘其山截住后面的话.现出诚惶诚恐之‘色’. 三木等互视一眼.轻轻摇头. 山口一夫犹不解恨.骂道:“统统蠢猪的有.” 三木见他们一直纠缠此事.提醒道:“山口君.还是问问山寨的防务.” 山口一夫嗯了一声.瞪着李胜. “你的.好好的说说.” 李胜数度惊吓过后.缓过神來.再不那么害怕. “现在山寨人数不多.宗涛分兵各处.寨中空虚.“ “寨中空虚.”山口一夫來了兴趣.“怎么的分兵.” “张大牛和李二虎的人全部散到高家冲和李上屋一带.专‘门’对付我们暗杀的兄弟.” 提到高家冲.山口一夫心里顿感刺痛.张大牛设计猎杀柯丁.十分可恶.如果柯丁出使山寨.刘松和陈子青‘性’命必然不保.这一瞬间.山口一夫觉得柯丁才是条汉子. “还有呢.” “宗涛将山寨之兵分为数队.除了守寨的几十个哨兵.其余的公路沿线袭击辎重.” “寨中究竟有多少人.” “三四十个.” 一直沒开口的老白叫道:“不对.有五六十个.” 山口一夫脸‘色’一沉.扫着老白和李胜.不满地哼了一声. “你们两人说法不一样.究竟山上有多少人.” 李胜大着胆子:“四十多个.” “五六十个.”老白也一口咬定. 看到山口一夫拉长的冬瓜脸.刘其山忙说:“太君.李胜是潜伏山寨的眼线.而老白是我今天派上山打探消息的.他们各执一词.我不能决断.因此带过來.太君明鉴.” 山口一夫这才明白刘其山带这两个无名小卒真实意图. “他们的说法不一样.” 刘其山点头.山口一夫笑咪咪踱到老白面前:“他的山寨潜伏多日.难道比你看的不清楚.” 老白知道山口一夫的心‘性’.越敢辨驳的人越喜欢.因此也斗胆一回. “太君.李胜只在山脚.我是进入聚义厅亲眼所见的.” “哦.你的经常进入贼首议事之处.” 老白添油加醋.得意地说:“我凭三寸不烂之舌.骗取宗涛和刘松等人的信任.是聚义厅的常客.” 老白如果实事求是.实话告知山口一夫只有此次进入聚义厅.山口一夫必有多虑.但老白却说是聚义厅的常客.这个夸大之词.干扰了山口一夫的判断. “你的大大的能干.” 山口一夫的夸奖令老白得意忘形.老白还要吹嘘:“他们议事都不避我.” 山口一夫急问:“议事.聚义厅今天你看到几人.” 老白叉开左掌:“五个.宗涛、刘松、陈子青、侯小喜和三喜.” 大王山目前九个头领.五人在山上.怎么可能寨兵才几十人. 山口一夫狐疑地望着李胜和老白.一时也断不准谁说了谎. 山口一夫眼珠一转.突然‘抽’出指挥刀架在李胜脖子上.李胜吓得咕咚跪下. “太君饶命.” “你的撒谎的有.山寨五个匪首.你怎么说只有两个.” 老白忙说:“太君误会了.山寨真的只有两个匪首把寨.宗涛等三人是听到枪响赶回來的.” “哦.临时回山.那他们带回多少人.” 老白略一沉‘吟’.说:“每人几个护卫.大概十几人吧.” 这就对上号了.李胜咬定四十多个.老白说有五六十人.现在看來二人都说的是实话.山口一夫回嗔作喜.收了指挥刀.伸手扶起李胜.竖起大拇指:“你的.大大的忠心.皇军的朋友.害怕的不要.” 李胜三魂掉了两魂.被山口一夫拉起.又萌生感‘激’之心. “太君.我是知无不言.” “哟西.哟西.山上的地雷阵.你的见识.” 老白和李胜提供的情报.坚定了山口一夫攻山的信念.现在他唯一担心的是山上令人头疼的地雷阵. 李胜迟疑着说:“据我所知.只有山寨周围几十米的地方布有雷阵.而雷阵的埋设.大都避开灌木丛.” “什么.埋了几十米宽的地段.” 三木和中村永志闻言也脸上作‘色’.几十米距离.不容易突破.寨兵太狡猾.拖的时间一长.他们便占了上风. “是.有的地方还不止.” 李胜只看到寨脚上设雷.别的地方一概不察.全是想当然的话.其实山寨雷场完全不是这回事.李胜无意中帮了山寨的大忙. 山口一夫瞅上老白.老白摇头.捕风捉影的事.那是要掉脑袋的.老白不敢瞎说. 山口一夫觉得敌情清楚.挥退老白和李胜.对三木等说:“情报的准确.我们趁宗涛的不备.发动突然袭击.” 三木点头:“哟西.这一次我们先攻取山寨.然后四处出击.将大王山各个击破.” 几个鬼子得意地大笑. 山口一夫说:“三木君.你的统帅本部.加上罗佑福的皇协军.寨口布防.阻截寨匪回援.我和中村君率大部强攻山寨.” “嗨.” “松井君.你的只留一个小队守城.其余的随我攻寨.” “嗨.” “明天的.五更出发.” 动了杀机的山口一夫.认为山寨唾手可得. ------------ 341备战 ( 广告)||||||黄昏时分,苏长生的情报送到山寨, 宗涛看了情报,问了送信弟兄几句,请他回去休息,看到众弟兄盯着自己,宗涛乐不可支,一掌击在桌子上, “这次,一定要山口一夫尝尝他们的情报人员给他酿的苦酒,” 其时张大牛李二虎等带着所有弟兄回了山寨,山寨兵员齐聚,宗涛怕走‘露’消息,都传令进入防空‘洞’,等待命令, “队长,苏兄弟送來好消息,”李二虎憋不住问道, “好得不能再好的消息,” 宗涛抑不住喜‘色’,把苏长生的信函传给众弟兄, 苏长生这份信函将情报列得很详细,原來苏长生认为这是千载难逢的机遇,或许能给山口一夫致命一击, 苏长生信里强调,山口一夫以一个中队攻寨,携带大量的掷弹筒;而三木则率一半的鬼子和近千人的伪军展旗寨各处入口阻止散开的弟兄回援, 何大山看罢呵呵大笑, “老子坐在山上等他,让三木这小子唱一回空城戏吧,” 宗涛眉‘毛’一扬:“不,也给他來点真格的,” 刘松一怔:“九弟,我们还要分兵下山,” 宗涛摇头一笑:“我们严阵以待,不可分兵,老丁常要我们互通有无,现在就麻烦他寨外虚张声势,‘迷’‘惑’山口一夫,” 张大牛笑道:“此计大妙,山口一夫闻知寨外有动静,必以为山上兵力不多,放心攻打,等他锐风过去,我们來个急攻,” 宗涛赞赏地看着张大牛,频频点头, “还有,李胜脱逃,必给山口一夫提供部分山寨防御信息,我们也來个将计就计,” 侯小喜轻蔑地说:“我们平时将他看得甚紧,他能知道什么,” 宗涛道:“不然,这小子是个有心人,要不他不能准确引导杀手上山,别的地方他可能不知所云,但山脚一带防线,他可能得知其详,” 李二虎叫道:“对,山口一夫就是要从山脚进攻,” “所以寨前雷场不动,而将石级周围密布雷阵,” 冯汉民摩拳擦掌:“队长放心,看我的,” 宗涛扫上刘松:“大哥,寨前哨兵如数撤出,重新布置其它地方,三哥四哥其它隘口广布雷场,防备山口一夫派小股部队偷袭,” 宗涛虑无不周,众弟兄非常佩服, “苏兄弟说,山口一夫五更出发,估计天将明未明即至寨前,此次山口一夫志在必得,我们也将承担巨大的牺牲,” 说到这儿,宗涛面‘色’凝重,深情地望着众位弟兄, 陈子青爽朗一笑:“有抗争必会有付出,队长多虑了,为中华而战,死得其所,” 众弟兄纷纷表态, 宗涛眼里有些‘潮’润,沉沉点头, “众弟兄听令,” 所有弟兄蹭的站起來, 刘丽握笔的手有点颤动,这些铁血男儿壮怀‘激’烈的举动,揪紧她的心, 虽然宗涛说得轻描淡写,但刘丽知道其中的份量, 这是一场生殆大决战,虽然鬼子并不知山寨详情,但一个中队的鬼子,完全可以与山寨二百多弟兄抗衡,其艰难可想而知, 刘丽情不自禁在沒拟的电文前加上一行:这是一场决绝的战斗,宗涛带着他的义勇军将士,面对**之敌,奋不顾身, 宗涛溜了一眼振笔疾书的刘丽,虽不知道她在写什么,但从她的泪眼里,看出她驿动的心, 宗涛瞬时‘胸’臆里涌动豪气,他和弟兄们所做的一切,国人都在拭目以待, “三哥四哥,子夜前必须布好雷场,雷场设好后,三哥寨左防守,随时接应丁队长的队伍,” “是,” “四哥完成布雷任务,寨右伏击,” “是,” “八哥,” “到,” “你带两个班弟兄山腰发动擂木滚石,鬼子沒上石级,防空‘洞’里不得‘露’头,” “明白,” “七哥,你带十二弟后备,除非紧急情况机动出击,否则沒我的命令,不得擅动,” 张大牛和三喜面面相觑,都愣住了, “队长,我不服,”三喜大叫道, 宗涛板起脸:“服从命令,” 张大牛诧异过后,若有所悟,向三喜示个眼‘色’, “遵命,” 张大牛应承了,三喜只得有气无力应了一声, 何大山抚着肚子笑:“队长,我们呢,” 宗涛微微一笑:“五哥大肚罗汉,当然是啃骨头的,” 何大山面有得‘色’,大声道:“队长吩咐,” “除了十弟,你带全队弟兄山‘洞’里待命,鬼子轰炸完毕,八哥擂木滚石发动,你们立即出‘洞’,捕捉良机,见鬼子就杀,” “得令,” 侯小喜急问:“队长,那么我做什么,” “我的勤务兵,” 侯小喜嘟着嘴,刘松明白宗涛之意,一本正经地说:“队长安全事关重大,十弟,不得有半点疏忽,否则拿你是问,” 部分弟兄知道宗涛的心迹,宗涛处处以保护侯小喜安全为重,侯小喜六弟兄全上了战场,保不定不出意外,如果侯小喜有失,真的对不住他的家人, 这一点,众弟兄非常赞成宗涛的作法, 既然是保护宗涛的安全,侯小喜不便抗拒, 宗涛最后盯上刘丽, “小丽,我们都当你是山寨一分子,所以我也要向你下命令,” 刘丽轻快地站起來,满面是笑,行了个国礼, “报告队长,刘丽愿为你手下的小兵,” 宗涛微笑点头:“好,如今渡边已死,山口一夫再无顾忌,必对山寨狂轰滥炸,为保证勤杂人员安全,我命令你暂为后勤队队长,带寨中‘女’‘性’和伙房人员撤到西山,” 刘丽有点失望,但想到这是宗涛第一一次分派给自己的任务,‘挺’‘胸’应是, 宗涛猛然记起一事:“和李胜接触频繁的人一定是‘奸’细,大哥,立即控制,“ 刘松拈须微笑:“九弟放心,我已经安排哨长全天候监控,不会再有第二个李胜,” 宗涛点点头,一切分派已定,宗涛反思沒有什么疏漏,心下稍安, “山口一夫五更出发,我们五更用餐,好,众位弟兄,各司其职,“ 整个山寨行动起來,却不显山不‘露’水, ------------ 342八攻展旗寨 ( 好看的)正是拂晓时分,天‘色’将明未明,林子里时有小鸟的啁啾, 一大群鬼子伪军趟过冲畈,分头进入指定的位置, 山口一夫提着指挥刀,潜行至寨前稀疏的林子里,聆听山寨里几无动静,非常得意, 宗涛再狡猾,也料不到大军突至, 寨‘门’紧闭,隐约几个哨兵移动的身影,与情报所述无差, 李胜跟在后面,不时指指点点,山口一夫不停地点头, 是时候了,山口一夫举起指挥刀,声嘶力竭大喊:“出击,“ 鬼子一阵嚎叫,‘潮’水般涌出林子, 很快‘逼’近寨‘门’,鬼子枪声未起,几个哨兵不见踪影, 山口一夫丝毫不疑,面对如此众多的敌手,几个寨兵焉能不避, 一群鬼子踢开寨‘门’,几十个鬼子立即选择平担的地方,架起掷弹筒, 山口一夫被一群鬼子拱卫,洋洋得意下达命令:“炮轰的有,” 几十‘门’掷弹筒啸叫起來,但见火光四溅, 不甚明亮的天空,炮火曳动的光线格外绚丽,山口一夫似被自己的杰作陶醉了,拄着指挥刀,眯着眼四下扫视,脸上淡淡的笑意, 鬼子冲出对面的林子,宗涛等便看到了,为了不使山口一夫疑心,宗涛不‘露’声‘色’, 寨顶只有几十个弟兄,‘女’眷和伙房的人都撤至西山,张大牛和三喜各带一队弟兄,分立寨顶四周, 展旗寨山势陡峭,顶高数百米,掷弹筒无法将炮弹山脚‘射’上,不足为虑, 宗涛目视张大牛,轻声笑道:“七哥,吩咐弟兄故意发出杂‘乱’的脚步声,” 张大牛心领神会,杂‘乱’的脚步声表示山寨猝不及防,回避锋芒, 张大牛轻轻挥手,十几个弟兄胡‘乱’窜动, 三喜童心未泯,也带着弟兄绕屋跑动,还不时发出做作的惊叫, 轻松的气氛,哪象两军‘交’锋, 山下,猛烈的炮火震得地动山摇,引爆不少的地雷,但是山寨沒有大动静, 七月流火,虽是清晨,但温度不低,且一连几日沒有下雨,灌木极易着火,霎时遍地烟尘,几米之外便难以辨识, 山口一夫回视中村永志,笑道:“果然不出所料,山寨空虚的有,“ 中村永志一脸轻松, “山口君,今天攻寨的顺利,” 鬼子一口气发‘射’盏茶功夫,听到山顶有人尖叫,还有杂‘乱’的脚步声,山口一夫感到差不多了, “停止炮击,” 这一番狂轰滥炸,毁了不少林木,视线也开阔起來,此时天光渐明,山上仍无人影, 中村永志忽然有些担心:“山口君,情况异常,” 山口一夫指着李胜说:“他的还在这里,情况的熟悉,李的,山寨究竟有多少人,” 李胜见轰炸半天沒人应战,隐隐不安,这不是山寨的作派,即使只有几十人,他们也不会放鬼子长驱直入,李胜感到脊梁冒出凉气, “太君,昨天山上只有几十人,”李胜硬着头皮说, “你的意思,今天的不清楚,”中村永志喝道, 李胜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 山口一夫山上凝睇一会,摆摆手:“李的不会说假话,刚才的脚步声,我猜寨匪的逃窜,中村君,快快的出击,” 中村永志虽然沒有把握,但战至这一步,只能铤而走险, 山口一夫制止掷弹筒发‘射’,中村永志拔出指挥刀大叫:“冲锋的有,” 早列阵以待的鬼子嗷的大叫,抱着‘插’上刺刀的长枪涌向石级, 二百多个鬼子,前面的冲锋,后面的抱起掷弹筒尾随, 这是山口一夫步步紧‘逼’的计划,鬼子今天带上充足的炮弹,步步为营,计划一直轰到寨顶,山口一夫窝了几个月的火气,要在今天发泄殆尽, 疯狂的鬼子沒遭遇抵抗,很快‘逼’近山腰, 李二虎藏身石级旁的防空‘洞’里,倾听山下动静,炮弹山腰落下不少,但弟兄们毫发无伤,只是阵阵热‘浪’卷入‘洞’中,憋得难受, 听到脚步声狂风一样卷上來,李二虎探身‘洞’外,鬼子离山腰防线只有三四十米, 擂木滚石发动的最佳时期, 李二虎猫身钻出防空‘洞’,抬手往空中打了一枪,大喝道:“弟兄们,打鬼子,” 十几个防空‘洞’钻出几十名弟兄,就近扑向发‘射’台, 十几个发‘射’台,炸坏了几个,立即有弟兄进行简易修复,沒炸坏的发‘射’台上,众弟兄搬动擂木滚石,顿时轰隆之声大作, 毫无防备的鬼子傻眼了,这道防线就有三四十名寨兵,莫非他们全部扼守此处, 眨眼间擂水滚石如洪水巨兽,狰狞地翻滚而下,发出怪啸,鬼子纷纷避让,离树木近一点的鬼子赶紧贴上树干,但是擂木滚石撞在树上,虽然偏了轨道,却也有不少擦上鬼子的身体,碰上的鬼子疼得哇哇大叫, 而沒有遮掩的地方,不少的鬼子被撞倒,有的鬼子身上接二连三撵过擂木滚石,几成‘肉’饼, 聪明的鬼子伏在崖坎中,大多侥幸逃过一劫,不过也有鬼子运气不佳,正中擂木滚石的落点,瞬时气绝, 山口一夫举着望远镜,这一幕尽收眼底,脸上瞬时变‘色’, 山口一夫粗略判断,这一通擂木滚石,至少折损他几十个兵, 山口一夫狼视李胜,厉声道:“你的情报的不准,山匪大大的有,” 李胜也吓坏了,嗫嚅着说:“太君,擂木滚石早就存在,是山匪一贯的伎俩,” 单凭这个,山口一夫不能治李胜的罪,是自己的疏忽, “但是山顶还有寨匪,山腰即有三四十人,你的怎么解释,” 李胜张大口,他解释不了,也不敢吐半个字, 中村永志寒着脸,盯着山腰, 手快的鬼子已架起掷弹筒,但不少的掷弹筒被擂木滚石碾过,撞得变形,眼见是不能再用了, 山口一夫转动眼珠,说:“中村君,避开石级,别处的突破,” 中村永志不敢苟同:“山口君,别的地方无路可走,山势陡峭,如遇‘阴’击,伤亡更大,是否暂时撤下,” 山口一夫断然摇头:“不,山匪的不多,一鼓作气,” 山口一夫还存侥幸之心,眼前抵御之敌并不多,或许这是山寨现时的全部家底, 中村永志不敢违拗,提议道:“那么先攻山‘洞’的有,” 山‘洞’是山寨储藏之地,即使有兵防守,也不会太多, 山口一夫点头:“你的决定的有,” 中村永志一声怪叫,幸免擂木滚石袭击的鬼子立即沿岔道冲向山‘洞’, 这地方离山‘洞’有一二百米,鬼子避开擂木滚石,又发狼威, 而部分‘操’纵掷弹筒的鬼子又拚命向山上发‘射’炮弹, 李二虎早得宗涛授意,鬼子炮弹一响,便吆喝弟兄进入防空‘洞’, 山上此时又只有鬼子的怪叫和身影,山口一夫大振, “中村君,看來寨匪确实不多,” 中村永志却心有余悸,这一轮冲击,寨兵似无损伤,而他的手下却倒下不少, “山口君,李胜昨天逃出山寨,宗涛得信,必有防范之策,” 山口一夫骄横地说:“宗涛的一定得到中国战区指令,以截击辎重为要务,现在大日本辎重源源不断,他能撤兵的不多,担心的不要,” 话音未落,山‘洞’方向传來骤急的枪声和震天的喝喊, 山口一夫脸上的肌‘肉’僵滞了, ------------ 343斗勇斗智 一百多个鬼子折往山‘洞’方向,绿树掩映的山间小道,茂密的灌木夹道而立,鬼子有点畏缩,如果灌木丛中有埋伏,只有挨打的份, 鬼子很谨慎跨出一百多米,望见高大的‘洞’口,‘洞’外沒有人影,鬼子胆气大壮,以为‘洞’中无人,鬼子小队长呜哇大叫, 鬼子立即变得不可一世,蜂涌而去, 快近‘洞’‘门’,忽然‘洞’里扫出密集的子弹, 前面的鬼子接二连三倒下,后面的鬼子连忙卧倒还击, 何大山带着六七十名弟兄藏身山‘洞’,听到外面炮声连天,忍不住心痒痒的难受,待到擂木滚石轰隆声起,何大山急向弟兄传令准备出击, 沒料到出击口令沒出口,却听到如‘潮’的脚步声卷过來,何大山急令机枪‘洞’口架设, 接近‘洞’口的鬼子被迎头痛击,‘乱’成一团,何大山不虞此变,只得临时更改计划, “來点气势,”何大山叫道, 众弟兄伸长脖子,一通狂吼,山‘洞’里嗡嗡之声不绝于耳, 众弟兄呐喊过后,何大山立即吩咐大徒弟带部分弟兄溜出‘洞’外,山上布防,另嘱二徒弟指挥机枪‘射’击,自己也带部分弟兄钻出‘洞’外, ‘洞’口两边凿出凹槽,可以人不知鬼不觉溜出‘洞’外,鬼子从沒攻进山‘洞’,这个路径一无所知,即使李胜,因为早有防备,也沒得知其详, 挑开伪装,仅一人通过的暗道众弟兄鱼贯而出,何大山等顺利转上‘洞’顶的灌木丛中, 居高临下,何大山骤发口令, “打,” 何大山的点和大徒弟的点同时发‘射’子弹,加上‘洞’里的机枪,三个方向出击,一下子圈住了鬼子, 虽然何大山手上兵力不多,但各据有利地形,品字形出击,鬼子懵了, 鬼子小队长‘摸’不着底细,急令撤兵,一群鬼子退至山脚, 望着狼狈逃回的鬼子,山口一夫的脸刷地白了,指挥刀突起,罩上李胜头顶,一刀斜劈,李胜來不及叫喊,身首分家, 山口一夫恶狠狠把带血的刀在李胜身上拭擦,骂道:“良心大大的坏,大王山‘奸’细的有,” 李胜做梦也沒想到,他竟落到这样一个下场, 当汉‘奸’,并沒多少人能走运, 劈了李胜,山口一夫冷静下來,宗涛用兵确实大异常人,看來山寨已经回兵,刚才看到的寨中空虚不过是假象,山口一夫咬牙切齿, “传令,各处阻击点统统的收兵,齐攻山寨,” 山口一夫此招毒辣,三四百鬼子加上五六百伪军,圈住展旗寨,只怕鸟雀难过, 中村永志正要传令,忽然右侧的冲畈里响起枪声, 山口一夫一愣:“张大牛李二虎的回援,” 中村永志不敢妄断, 山口一夫的分兵计划,他预料蟒蛇山一带必是宗涛截辎重的重点,可能分出山寨一半的兵力,所以派三木带一百多鬼子加上二百多伪军离寨一公里处的山上阻截,山口一夫知道这一带林子寨兵熟悉,并无全歼之意,只要他们回不了山寨即可,如果宗涛一部被三木牵制,攻下山寨后再前后夹击,或许能制宗涛于死地, 而右侧只派一个鬼子小队及罗佑福的大部,阻止张大牛等回援, 还有几处小隘口,山口一夫只派少量伪军监视,那些地方,山口一夫认为出兵可能‘性’不大, 山口一夫也堪称老谋深算,不过局势并非他的想象, 中村永志一愣过后,忙问:“山口君,现在如何处置,” 山口一夫略一沉‘吟’,说:“右侧不动,蟒蛇山方向沒有动静,估计宗涛即使分兵,也只是袭扰,传令三木君,留少量原地阻截,其余的左翼出击,” 中村永志急使传令兵向三木通报, 山口一夫下了狠心,如今‘摸’到山寨,也占据了一定的地利,且军部和坂本司令官申饬甚严,不如放手一搏, “就算山寨所有兵力都在,凭皇军的战斗力,也不会输给宗涛,” 这时右侧的鬼子來报,与之‘交’火的是鄂豫皖游击队, 山口一夫一怔之后,爆出狂笑:“正好來个一网打尽,” 中村永志且喜且忧,从战局上看,我方集结上千人之众,对付鄂豫皖和大王山加起來不足四百人的部队,应该游刃有余,可惜皇协军太不中用, 山口一夫大声道:“中村君,再次攻击,山寨擂木滚石毕竟有限,先以分兵之术消耗他们,待三木君回援,我们趁势大举进攻,” “嗨,” 中村永志领悟山口一夫意图,唤來几个小队长,如此这般吩咐一回,立即鬼子整顿队形,轮番冲击, 宗涛立于寨顶,举着望远镜,虽然看不清山下动静,但宗涛感到不安, 山口一夫是条狡猾的狼,现在山寨兵力暴‘露’,山口一夫必然另有对策, “七哥,” 张大牛快步跑上前,这个局势,他也看出潜在的风险, 战场瞬息万变,不以任何人意志而转移, “队长,计划要变,” 宗涛满意地看了张大牛一眼,山寨里,只有他能领悟自己的意图, “山口一夫这一番试探,已经明白山上兵力配置,现在老丁在右侧袭扰,估计山口一夫急于求成,一定重新布置兵力,” “山口一夫可能收缩兵力,集中攻山,” “对,不过右翼有老丁牵制,那边的兵力不会动,” “但是苏兄弟情报里说,右翼只有罗佑福的伪军和少量鬼子,构不成威胁,而三木如果回援,必从左侧攻寨,四哥压力倍增,” 宗涛缓缓点头:“正是,所以寨顶只留一队弟兄石级前阻击,七哥,山顶就‘交’给你了,我带十二弟增援四哥,” 张大牛忙说:“队长,你身系大局,寨顶‘交’给你和大哥,我带十二弟增援四哥,” 宗涛还要坚持,刘松巡哨回來,忙接口道:“七弟说的有理,你和七弟同守寨顶,我带十二弟下山,” 宗涛急止,正要再说,张大牛向三喜招手,三喜立即带弟兄冲下山, 刘松一把扳住‘欲’跨步的宗涛:“九弟,我看这样也行,” 侯小喜直跌足,却不敢说话, 宗涛眺望左侧,忧心忡忡:“大哥,是我失算了,四哥将遭遇前所未有的风险,” 如果三木回援,从左山切入,陈子青手上只有二三十个弟兄,如何是三木几百人之众的对手, 刘松宽慰道:“九弟,兵道无常,你能有这个谋略,实属不易,换上我只怕束手无策,现在有七弟十二弟援手,应无大碍,” 宗涛苦笑道:“杯水车薪而已,” 一言甫出,宗涛急喊:“來人,” 一个弟兄冲上前:“队长,什么事,” 宗涛急喊:“快传我令给四哥,与鬼子‘交’手后,不管战况如何,立即撤向寨顶,借地雷阵拖住三木,“ 这个弟兄应声飞步下山, 刘松问道:“九弟,你料鬼子必左翼攻山,“ “不会有错,大哥,寨顶可能无战事,我带部分弟兄半山接应, 这时寨前又响起‘激’烈的枪炮声, “山口一夫加紧了攻势,大哥,若有可能,可移兵山腰,助八哥一臂之力,” 宗涛言罢,带着侯小喜和十几个弟兄冲进左侧林子里面, ------------ 3444意外之喜 ( 广告)说||||||展旗寨山势高峻,寨脚扇形排开,有一千多米脚线,南坡因面向望寨畈,寨前地势开阔,因而辟为通山主径,其实地势并不平缓,尤其左侧右侧,奇峻无比,虽沒石墙,但狭路陡坡,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这两处只设流动哨,主要以地雷阵作为屏障,数百年兵家之争,尚无从此处攻取山寨的记录, 陈子青扼守的山脚前是一道不算窄的冲畈,冲畈那边即是连接蟒蛇山的林壑,一条山道蜿蜒伸來, 寨前枪炮声不断,陈子青望着附近毫无动静,有些沉不住气, 几十个弟兄也发起牢‘骚’來, “别的弟兄打得过瘾,我们却在喝冷风,” “有冷风还不错,喝的是热气,” 陈子青喝止弟兄的埋怨,心里却有同感, 忽然有一个弟兄轻声惊叫:“队长,有鬼子,” 陈子青急抬头而视,只见二百多米外的田埂上,匆匆行走一个鬼子, 鬼子所行的方向是蟒蛇山,陈子青明白,这是山口一夫的传令兵, 陈子青并不笨,他料山口一夫省过神來,知山寨集兵抗击,必知蟒蛇山无袭辎重之队伍,那么这个鬼子必是传令三木回援山寨, 好不容易布下的局,岂能让鬼子轻易退出,陈子青向弟兄打个手势, 陈子青枪法不佳,又怕枪声惊动山口一夫,再派传令兵必是小股鬼子,难以控制,因此想偷袭解决, 五六个弟兄弟跟在陈子青后面, 展旗寨坡势时有起落,虽是寨前,却也参差不齐,陈子青带着几个弟兄沿着隆起的坡坎绕行接近送信的鬼子, 坡坎尽头,灌木陡稀,陈子青看看离独行的鬼子还有百十米,正‘欲’借田坎边的荆棘丛接近,突然听到坡坎那边有细微的声音, 陈子青连忙矮身,制止后续的弟兄,探头一看,只见十几个鬼子踩着小路,肩扛背驮小木箱,沉实的箱子陈子青一眼认出,是炮弹, 陈子青的心别别‘乱’跳,眼睛都直了,山寨缴获了二十多‘门’掷弹筒,却因为沒有炮弹,变成废铁,看鬼子行走的路径,应该不远处有储存点,陈子青动了心思, 紧随其后的三班长轻声问道:“队长,发现什么,” 陈子青轻轻一笑:“十几个鬼子在背炮弹,” 三班长说:“那我们截住他,” 陈子青忙摆手:“鬼子人多,若发出响声,必惊动大批鬼子,不如顺藤‘摸’瓜,” 陈子青回头溜见送信的鬼子距离又拉开,忙吩咐三班长:“你带一个弟兄尾随送信的鬼子,一定要抢在他传信之前解决掉,千万不要开枪,” 三班长探头看着渐近寨‘门’的运输鬼子,有些不舍,陈子青轻轻踢了他一脚,低喝道:“快,执行命令,” 三班长只得带着一个弟兄尾随传信的鬼子, 陈子青留下一个弟兄原地监视,带着剩下的三个弟兄沿着小径向山脚搜寻,很快在一处洼地里,陈子青发现堆得山一样高的炮弹箱,只有两个鬼子懒洋洋坐在箱子上, 陈子青大喜,回视三个弟兄,打了个手势,几个弟兄立即明白陈子青之意,一个弟兄跟着陈子青,另两个弟兄一组,匍匐分头‘摸’向两个鬼子, 山口一夫太大意,只留两个鬼子守护,他沒料到山寨有人意外发现这个隐秘, 很快两组弟兄‘摸’近鬼子,一个弟兄有点‘性’急,离鬼子还有七八米,竟直起身子, 鬼子虽沒看到人,但细微的响动却惊动他们,两个鬼子同时站起來,哇哇一声喝叫, 时不我待,陈子青猛地跃起,迅雷不及掩耳,扑向一个鬼子,拦腰抱住,沒想这个鬼子力大,又习过柔道之术,一个躬身,把陈子青颠翻在地,陈子青被摔得生疼,就地一滚爬起來,又跳起身扑上去,另一个弟兄早持刀在手,扎向鬼子腹部, 这个鬼子反应奇快,抬‘腿’踢出,这个弟兄哪里顾得许多,硬‘挺’着挨了一脚,把刀子扎上鬼子的大‘腿’, 鬼子疼得嗷嗷大叫, 陈子青趁鬼子分神,也掣出刀子,扎进鬼子‘胸’部, 另一个鬼子被眼前一幕惊呆了,另两个弟兄齐出,轻松解决了他, 陈子青正要使兄弟报信,这时张大牛和三喜等跑过來, 张大牛和三喜火急火燎跑到陈子青防守的位置,沒见到陈子青,一问之下才知陈子青截杀传信的鬼子,冲出林子,望见两个弟兄数百米远处杀了那个独行的鬼子,正四下张望,留在坡坎口处的的弟兄赶紧迎上去, 听到报告,张大牛连忙带着十几个弟兄赶过來, 看到堆积如山的炮弹,张大牛大喜过望,笑道:“四哥,这真是奇功一件,” 陈子青憨憨一笑, 三喜急使弟兄搬运炮弹,这些弟兄肩上扛一箱,腋下还夹一箱,张大牛笑笑不加制止,时间紧迫,也只能辛苦弟兄一回, 三喜肩上摞了两箱,腋下也夹上一箱,快步上山, 宗涛带着弟兄也赶过來,此情此景,笑得合不拢口,忙对侯小喜说:“十弟,快上山通知大哥,‘抽’调会使掷弹筒的弟兄,也给鬼子一顿大餐,” 侯小喜扑到炮弹堆上,,扛了一箱飞快而去, 几十个弟兄扛了一半,还剩一半不能运走,陈子青说:“队长,我带两个弟兄看护,你去安排大事吧,” 宗涛有这些炮弹在手,心里大慰, “七哥,你接替四哥守截寨左,四哥就在这里护炮弹,” 张大牛知道留在此地万分凶险,忙说:“四哥回他的防地吧,这地方我來守,” 陈子青摇头道:“七弟,你比我急智,队长的分派有道理,” 其实宗涛也想陈子青留守原地,但张大牛能领悟他的意图,能够临机处变,妥善保护弟兄生命安全,所以陈子青的话他沒有反对, 山寨虽高,但惯于行走的弟兄往返一次,也用不了很长时间,何况有张大牛就近接应,问題应该不大, “就这样吧,七哥快回隘口,” 张大牛应了一声,独自离开,宗涛看着陈子青和两个弟兄,叮嘱道:“四哥,若有意外情况,立即撤出,会合七哥,” 陈子青口里应承,心里却想这些炮弹对山寨作用甚大,如何轻弃, 宗涛弯身扛了一箱夹了一箱,直起身又向陈子青叮嘱几句,快步上山, 寨前炮声正急,鬼子的嚎叫一阵阵传过來, 想着不可一世的鬼子就要挨上他们送來的炮弹,陈子青满心愉悦, 现在只剩三个人,陈子青也知责任不轻,绕着炮弹箱转了一圈,突然盯上仆地的鬼子,眉头一皱,计上心來, “小吴,你在坡上哨望,记住藏身灌木丛里,不可‘露’面,” 小吴应了一声,跳上坡坎,藏身灌木丛中, 陈子青对另一个弟兄说:“把鬼子拉到偏僻处,脱下他们的衣服,” 这个弟兄脑子‘挺’灵,笑道:“队长,我们扮鬼子啊,” 陈子青嘿嘿一笑:“如果还有鬼子搬运,凭我们三人之力,能挡得住他们,” 这个弟兄忙和陈子青一起把两个鬼子拖出炮弹场, ------------ 345陈子青殉国 []灌木丛中的小吴看到陈子青和一个弟兄拉着鬼子离开,一会儿转出两个持长枪的鬼子,吓了一跳,仔细一看,原來是陈子青和那个弟兄,忍不住轻声发笑, 妆后的陈子青衣服不甚合体,‘裤’‘腿’和‘胸’前各有一个‘洞’,还有暗红的血‘色’,小吴轻轻摇头,如果有鬼子过來,他这个扮相很容易引起警觉, 不过陈子青却也机智,有破‘处’的大‘腿’靠上木箱,低着头抱着枪,把‘胸’口处也掩饰住, 谁也沒料到,这很短时间的疏忽,却惹來大祸, 这时从寨前斜出的小路上悄悄走來一队鬼子,原來这队搬运的鬼子因为搬运线路较长,怕山寨有哨兵发觉,因而脚步甚轻,刚才陈子青也只是意外发现他们的踪影,并未闻大声响, 这队鬼子很快接近炮弹场,小吴听到悉索的声响,回过头,惊得目瞪口呆, 陈子青有令,他只是暗哨,不可随意暴‘露’,所以不敢声张,更不敢鸣枪, 这队鬼子走进炮弹场,陈子青已经发现,心里暗暗叫苦,身子却一动不敢动, 鬼子班长本不疑懒洋洋坐着的两个鬼子妆扮的人,却因为炮弹少了许多,诧异地四下打量, “八格,谁搬走了炮弹,” 鬼子班长吼罢,看到陈子青仍一动不动,扑过來飞起一脚, 陈子青还是不敢动,硬挨上这一脚,陈子青只想拖延一段时间,如果搬运的弟兄回來,合力对付这十几个鬼子,胜算很大, 陈子青装出很痛苦地哼了一声, 鬼子班长并不放过他,又骂了一句,挥出一拳, 这一拳罩上面‘门’,如果被打上,不晕也难保受伤,陈子青急偏头, “八格,”鬼子班长震怒了,不忠于职守的下属,还敢回避责罚, 陈子青这一偏头,‘胸’口处‘露’出來,鬼子班长眼尖,发现陈子青‘胸’衣上的破‘洞’,愣了一愣,喝道:“你的‘胸’前刀伤的有,” 陈子青不会鬼子的话,开口不得,仍不吭声, 鬼子班长起了疑心,‘逼’近陈子青:“你的哑巴的有,” 鬼子班长一半华语一半日语,陈子青听不出所以然,只得装傻, “抬头的有,” 这次鬼子班长说的全是华语, 此时已经避无可避,陈子青的手‘摸’到后腰, 另几个鬼子见势围上另一个弟兄,那个弟兄也只得站起來, 这时鬼子班长猛出手,托起陈子青的下巴,这一看,鬼子班长大吃一惊,下意识后退一步, “你的,山匪的有,” 陈子青忍无可忍,大喝一声:“放你娘的狗屁,老子大王山义勇军的有,“ 陈子青一言甫出,右手急扬,一刀扎进鬼子班长‘胸’口, 鬼子班长不防陈子青出手疾快,闪避不及,被扎上心窝,晃了一晃,仆翻在地, 陈子青一刀既出,再也顾不得许多,挥刀‘欲’扎向另一个鬼子,这时几个鬼子纷纷举枪,扣动扳机, 砰砰砰砰, 近距离,鬼子连发的子弹都打在陈子青的‘胸’上, 陈子青怒目圆睁,仍一个虎跃,人搭上一个鬼子,那个鬼子惊恐万状,竟怔在原地,但是陈子青已气绝,刀子掉落地上,鬼子忙闪身,陈子青颓然倒地, 一贯低调憨厚老实的陈子青,就这样壮烈殉国, 另一个弟兄见陈子青发难,知道难以幸免,急挥枪‘逼’退近身的鬼子,扣动扳机,但是才扣动扳机,几个鬼子枪弹齐发,这个弟兄沒击中鬼子,满身流血,倒在地上, 小吴痛苦地流下泪來,咬咬牙,举起枪, 张大牛山脚守望,心神不安,忽听炮弹场传來枪声,大惊失‘色’,再也虑不及其它,跳起來大喊:“弟兄们,四哥有难,快冲过去,” 十几个弟兄早冲出林子, 身后传來三喜的喝喊,张大牛沒有回答,风一样卷到炮弹场, 其时小吴扣动扳机,摞倒一个鬼子,鬼子全部被小吴吸引,举枪‘乱’‘射’, 小吴藏身处也是个土坎,能遮挡身体,鬼子子弹‘射’來,忙伏身坎下, 这时张大牛和十几个弟兄扑过來,一阵猛烈的扫‘射’,鬼子纷纷倒地,剩余几个鬼子跳上小路,‘欲’往寨前路,三喜此时已经迂回过去,挡住鬼子退路, 短兵相接,三喜大吼一声,抄过一个弟兄的长枪,扑到一个鬼子面前,一枪狠出,这个鬼子來不及抵抗,便一命呜呼, 其他的弟兄几个缠住一个鬼子,厮杀一团, 一个鬼子眼见逃生无望,掏出一颗手榴弹,拉了引线,扔到炮弹堆上, 这个鬼子临死都不忘毁了炮弹, 张大牛解决了两个鬼子,猛见一颗手榴弹落在炮弹箱上,急步上前抓起扔开, 手榴弹还沒落地便爆炸,溅飞的弹片扫上张大牛的‘裤’‘腿’,张大牛倒吸一口凉气,低头一看,幸好,弹片只是穿透‘裤’‘腿’,沒伤皮‘肉’, 这个投弹的鬼子早被三喜一枪刺杀, 看到陈子青倒在血泊中,几个弟兄扑上去失声痛哭,陈子青从不呵斥弟兄,弟兄不会做的事陈子青都默默接手,耐心指点,因此众弟兄当他亲哥哥一样, 张大牛瞅了陈子青遗体一眼,含泪板脸喝道:“快搬运炮弹,鬼子马上要过來,” 三喜带头扛起木箱,大声吆喝,众弟兄擦干眼泪,赶紧扛箱, 这时远远听到鬼子的喝喊,小吴跳下土坎急急地说:“几十个鬼子扑过來了,” 这时炮弹搬得差不多,还剩下几箱,张大牛急令小吴撬开木箱,每箱里放进一颗手榴弹,然后背上陈子青的遗体,小吴背上另一个弟兄的遗体,还沒跑出弹场,身后连番爆响,呼啸的弹片四处飞溅, 鬼子小队长率兵扑到炮弹场,炮弹场一片狼藉,除了满地鬼子的尸体,就是几个不深的土坑,炮弹一箱无存, 鬼子小队长一声怪叫,挥刀驱兵撵在张大牛后头, 张大牛等已转过山脚, “启动雷场,” 张大牛看到几个弟兄守在原地,断然下令, 原來陈子青守护此地,将雷场简单改动,引雷的引爆装置卸下,所以弟兄们畅行无阻,现在伏兵甚少,不是鬼子敌手,张大牛故出此令, 几个弟兄得令,立即紧急行动,这股鬼子队扑來,雷场已经恢复, 鬼子小队长看到隐沒林中的寨兵,喝令胡‘乱’放了一通枪,鬼子小队长转动眼珠,山寨人能够通行,此地可能沒有雷场,不过是凭险据守, 这么一想,鬼子小队长举起指挥刀:“追击的有,” 几十个鬼子撅着屁股爬上岸坎,还沒冲出几步,地雷一声接一声爆响, 鬼子小队长愣了,怎么回事,莫非地雷也带眼识人,鬼子小队长听说雷场有几十米之宽,现在已经报销了几个,如再深入,只怕手下伤亡殆尽, 鬼子小队长急喊收兵, 张大牛背着陈子青的遗体,泪如雨下,虽然陈子青并不沉重,但以张大牛的气力,攀越陡峭的山道,也非易事,但张大牛咬紧牙关,脚下一刻不敢怠慢, 快上寨顶,刘松和宗涛早迎上來,刘松一把抱住陈子青的遗体,放声大哭,张大牛则虚脱坐在地上,宗涛连忙扶起, 陈子青的遗体摆在聚义厅,寨顶的弟兄闻之无不落泪, 宗涛含着泪,大声说:“把掷弹筒摆在山腰,炮弹全部发‘射’,” ------------ 346游而少击 ( 广告)||||||丁大勇得到宗涛传信,早早用餐,急赶向展旗寨,但是鬼子已经发起了攻势, 宗涛已有说明,他的队伍只是外围袭扰,牵制右翼之敌不能‘抽’身围攻山寨,这种游击战术,丁大勇得心应手, 丁大勇把队伍散开林子里,这是展旗寨的侧峰余脉,绵延几公里,却都是较平缓的小山岗,罗佑福的大部和一个鬼子小队挡在通往展旗寨入口之处, 这个入口山势小径山势极陡,鬼子小队长有心‘摸’上,但一來山口一夫严令只是阻截,二來听说隘口处雷阵密布,因此不敢轻举妄动, 罗佑福得此命令,心里暗暗高兴,只要在鬼子面前一番做作,山口一夫必然不疑, 丁大勇将部队分成三组,轮番发动,他亲率一队,新任指导员周铁柱一队,代理副队长方小兵一队,胡亚‘春’伤后后方疗养,丁大勇临时任命方小兵暂代此职, 丁大勇对周铁柱和方小兵笑道:“老周老方,此次我们出击浅尝辄止,目标专对鬼子,消灭一个算一个,不求全功,” 周铁柱会意一笑,“老丁,这样我们‘操’起老本行了,” 方小兵有点不解馋:“可惜不能痛快一击,” 丁大勇正‘色’道:“老方,不可贪功冒进,老宗故意示弱麻痹山口一夫,就是为了给山口一夫冷不防,眼前局势,倾我们与山寨之力也不是鬼子的对手,所以只要牵制眼前所有的敌人,便能给老宗取胜的机会,” 事关山寨安危,周铁柱和方小兵不再有异议, 此时鬼子列兵前锋,丁大勇说:“我先带一队出击,你们接应,” 周铁柱和方小兵还沒來得及阻止,丁大勇已冲出林子, 几十个队员紧跟其后, 丁大勇藏身的林子离鬼子据守之地不过千余米,丁大勇等顺着林带,悄悄‘摸’近,看到十几个鬼子林子边耀武扬威,冷笑一声,抬手一枪, 距离六七十米,短枪‘射’程不佳,子弹在鬼子身边掠过, 枪声骤响,鬼子如临大敌,早已架设的机枪一阵猛‘射’, 丁大勇一枪过后,早折进坡凹处, 同一条林带,丁大勇每间隔一段距离放有暗哨,所以不惧对手偷袭, 罗佑福吓了一跳,鬼子虽在前锋,他却将二三百人的队伍摆在山脚空旷之地,用意很明白,他只是虚张声势,不想与山寨接火,他们绕行也好偃旗息鼓也罢,总之不与他们结下梁子便行, 罗佑福虽非大才,但与周用生‘私’下聊过,刘其山的疯狂举动,必招山寨报复,这个时候如不谨慎,‘弄’不好成了出头鸟, 鬼子小队长瞪着罗佑福:“罗的,山匪的何种战术,打了就跑,” 罗佑福指着列队整齐的伪军,面现得‘色’地说:“太君,山匪人数甚少,哪是皇军和皇协军的对手,他们此举只是试探,” “试探,” 罗佑福装模作样点头:“对,‘欲’施调虎离山之计,” 这个鬼子小队长对中国古老的兵法很有兴趣,忙问:“如何的调虎离山,” 罗佑福见鬼子小队长虚心求教,面有得‘色’,故作高深地说:“这是中国兵法的结晶之作,虎者,太君和我们的部队也,山者,我们所守之地也,” 鬼子小队长哈哈大笑:“哟西,我们者虎的有,山匪小小的老鼠的是,罗君,我们的老虎不离山的有,” 罗佑福稳住鬼子小队长不图出击,心下大定,忙竖起大拇指:“太君的英明,虎不动,山匪小老鼠的不敢进入,” 其实鬼子小队长只想探究中国传统的战术,山口一夫严令不得擅自出击,他也不敢自作主张,不过对手确实太少,他也不以为意, 这时前方林子里冲出几十个人,向鬼子一阵扫‘射’,接着很快就藏于林子里, 这一番‘乱’‘射’,打死了两个鬼子,伤了几个, 鬼子小队长勃然大怒,举起指挥刀,罗佑福忙拉住鬼子小队长的胳膊:“太君,山口太君有令,不可追击,” 鬼子小队长强咽下这口恶气,无可奈何地摇头, “山口君太拘泥形式,山匪小小的,如果我们攻击,必获全胜,” 罗佑福拧起眉头:“太君,他们不象山匪,” 鬼子小队长猛省,山寨之兵是黑衣,而偷袭之兵却是灰布衣裳, 鬼子小队长惊叫:“鄂豫皖的有,” 罗佑福一喜一忧,看來山寨早‘洞’悉详情,召來游击队联手,如此一來鬼子小队长不敢轻动,但他也面临更大的风险, “不错,太君,如今更要按兵不动,” 除此之外,鬼子小队长也别无良策, 丁大勇一番袭扰后顺林子撤回,周铁柱立即带二队出发, 丁大勇冲周铁柱笑喊道:“罗佑福那小子很乖,只是列个阵式,看來有意回避我们,只挑鬼子打就行了,” 周铁柱早看出來,笑笑不答, 几十个队员‘摸’到鬼子防守的地方,这回鬼子也学乖了,不再‘露’身林外, 周铁柱等了一会,仍不见鬼子现身,知道鬼子严阵以待,逮不到战机,只得下令放一通‘乱’枪,撤了回來, 方小兵也遭遇这种尴尬,但是方小兵求战心切,嘱咐一班长土坎处架设几‘挺’机枪,带着部分队员抛开林子,故意冲畈上现身, 退守林子的鬼子果然上当,他们沒‘摸’清游击队三队轮番袭扰,以为只是孤军,现在他们进了冲畈,无异于大海孤舟, 这个机会鬼子小队长如何肯放过,他误以为游击队绕道上山, 鬼子小队长向罗佑福比划手势,要罗佑福率众兜头迎击,他则率鬼子后面‘逼’进, 罗佑福暗暗叫苦,这样一來,可把他‘逼’上绝路, 一股鬼子随着鬼子小队长的怪叫,马蜂一样‘乱’哄哄冲出林子,才出林子几十米,斜侧的土坎上‘射’出骤密的子弹, 这一次鬼子吃了大亏,死伤十几人, 而冲畈上的几十个人闻听枪声,转身飞跑, 一班长一轮扫‘射’后,急呼队员撤出, 鬼子小队长这才发觉中计,气急败坏大骂,罗佑福暗觉不妙,这个鬼子小队死伤过半,自己却毫发无损,山口一夫如秋后算帐,麻烦大了, 罗佑福忙对鬼子小队长说:“太君,你们的撤回,我的人顶上,” 罗佑福看出苗头,游击队并不想上山合击,只是袭扰,他们对自己不发一枪,可以判断并不想对自己出手,那么自己即使作为前锋,只要不出手,游击队也不会对他采取行动, 鬼子小队长看到部下的惨状,只得依言, “罗君,你的大大的忠心,“ 罗佑福就要鬼子小队长这句话,回去复命,山口一夫必不责怪, 罗佑福派一个连接替鬼子据守的林子,一半人‘露’身林外,一半人藏身林子,林外的伪军都趴在地上,架了好几‘挺’机枪,俨然如临大敌, 方小兵撤回林子,丁大勇板着脸, “老方,你这一招太险,” 其实丁大勇很佩服方小兵的心智,不过事实上这招凶险万分,如果鬼子不是过于轻敌,很可能把方小兵全部包抄, 丁大勇又带一队队员‘摸’过去,看到前锋尽是伪军,摆开阵势,暗暗好笑,胡‘乱’放了一通枪撤回, 伪军咋咋呼呼,也是一通‘乱’枪, 这样打打停停,两个时辰过去,双方再无伤亡, ------------ 347迎头痛击 [ 超多好]说鬼子的冲锋如‘波’涛汹涌,一阵紧过一阵,李二虎山腰阻敌的擂木滚石用光了, 山口一夫下了狠劲,炮弹场被袭,打‘乱’了他的整体部署,三木迟迟沒有回援,山口一夫明白,那个传令兵一定被截杀, 不攻下山寨,誓不回城, 山口一夫急使一个班的鬼子再传号令,如今战局明朗,蟒蛇山必是空山,无需留兵, 而右翼报知鄂豫皖联手,只要罗佑福阻住鄂豫皖上山,便无后顾之忧, 有罗佑福的大部和鬼子的一个小队,几百人之众,鄂豫皖即使倾尽全力,也难以突破防线,这样一來,胜算极大, 山上擂木滚石轰隆之声渐稀,山口一夫喜形于‘色’, “中村君,宗涛的黔驴技穷,再也不能和我们放手一搏,“ 中村永志忧形于‘色’,提醒道:“山口君,山匪的劫走许多炮弹,“ 山口一夫不以为意:“掷弹筒他们的不多,更无熟练‘操’作之人,三木君的回援,我的兵力数倍于他,害怕的不要,“ 中村永志望着伏满一地的尸体和几十个痛苦**折脚断手的鬼子,心里有些发虚,但是山口一夫踌躇满志,中村永志不敢泼冷水, 或许三木到來,情况有所改观,中村永志也是不肯服输之人, 陈子青的牺牲,对弟兄们触动极大,群情‘激’愤,宗涛看到侯小喜已组织好掷弹队,下令进入山腰阵地, 二十多个弟兄抱着掷弹筒,几十个弟兄扛起炮弹,飞快冲向山腰, 离山腰防线几十米远有一块较平坦的坡地,宗涛将发‘射’点选在这里, 李二虎此时正指挥弟兄们凭险以枪阻击,敌人太多,李二虎的手下不断有伤亡, 宗涛急赶过來,见此情状,责备道:“为什么不放近,“ 山腰阻击点,如果鬼子进入三十米距离,便是阔大的雷场, 李二虎说:“队长,雷场是最后的屏障,不到万不得己,不能启动, 宗涛微微一笑:“七哥,现在可以放近了,” 李二虎不敢相信地望着宗涛, “队长,有良策了,” 宗涛沉沉点头:“四哥以他的生命,换回大批的炮弹,” 李二虎大吃一惊,颤声道:“四哥他……” “牺牲了,” 李二虎狂吼一声,跳起來抱起机枪,扣住扳机不松手, 宗涛急忙扳倒李二虎,机枪空中虚‘射’一梭, 坡坎下满是匍匐的鬼子,李二虎长身现出,立即招來密集的子弹,幸好宗涛拽得及时,李二虎才按下,无数子弹飞过头顶, 宗涛喝道:“七哥,不要命了,” 李二虎哭道:“就是随四哥而去,也不能放过鬼子,” 宗涛厉喝:“谁都可以随四哥而去,但是六哥的仇,十一弟的仇,还有四哥的仇,谁为他们报,” 李二虎痛苦地敲打脑袋, “快,进防空‘洞’,” 宗涛下令撤进防空‘洞’,拉着李二虎也进钻进去,板着脸叮嘱几句,悄悄‘摸’到山上, 侯小喜已指挥几十个弟兄架好掷弹筒, 还有很多弟兄奋力搬运,每个掷弹筒旁,堆上十多个小木箱, 宗涛沉着脸说:“雷场启动后,炮弹专拣鬼子多的地方打,不惜一切,” 这些‘操’作掷弹筒的弟兄主并不熟练,但一齐发‘射’,气势可想而知,只要不落在自己的阵地上,鬼子必被震慑, 炮弹搬运完毕,许多弟兄撬开木箱, 而伏在山腰下的鬼子此时却按兵不动, 原來山口一夫要等三木调兵回援,一鼓作气, 寨脚离三木阻截处不过数公里來回,很快三木带着近二百鬼子赶來, 山口一夫看到全是鬼子,咦了一声:“三木君,皇协军呢,” 三木不屑的说:“他们作战的不力,我的留下原地的监视,防止小股山匪回援,” 三木这个决定无可厚非,山口一夫不置可否, 山口一夫倨傲地说:“山匪的战斗力不强,只是凭险而守,现在擂木滚石的耗尽,山匪再无所长,放心的进攻,” 三木提醒道:“须防山匪的雷场,” 山口一夫微微一怔:“这道石级我们攻上几百米,沒有雷场,” 三木也心中无数,疑‘惑’地打量满是硝烟的山腰, 山口一夫决定全力推进, “剿灭山匪,成败在此一举,” 山口一夫缓缓举起指挥刀,突然喉咙里如惊雷滚动:“统弘的,冲锋的有,“ 几百鬼子得令,哇哇大叫,伏身山腰的鬼子也‘挺’起身來, 不宽的石级两边,鬼子如蝗虫一样涌动, 擂木滚石把鬼子阻在五十米开外,现在山腰再无阻截,鬼子很快推进, 四十米,三十五米, 跑在前面的鬼子,已经看到防空‘洞’口, “山匪的不多,都躲在‘洞’里,刺杀的有,“ 鬼子得意忘形,‘波’‘浪’推进, 突然轰隆之声大作,踏上雷场的鬼子纷纷倒下, 是鬼子太嚣张,擂木滚石时有触及地雷,虽然滚石擂木声音巨大,但爆炸的尘土依然可辨,但是鬼子浑然不觉, 山口一夫和三木中村永志提刀在后,远远看雷场爆炸,大惊失‘色’, 山口一夫喘着粗气说:“宗涛果然的狡猾,雷场设得如此隐秘,“ 中村永志横下心來:“山口君,雷场的有限,到了这一步,只有冲击,“ 山口一夫咬咬牙,指挥刀又起:“冲锋的有,“ 鬼子毫不惜命,后面的踏着同伴的尸体,又冲出十几米, 这次鬼子不再散开,只循着开路鬼子的路线,不少鬼子避过雷阵, 防空‘洞’就在眼前, 鬼子大振,嗷嗷吼叫,端着刺刀‘逼’向‘洞’口, 只要踏上寨兵启动擂木滚石的地方,绝无雷场,这个鬼子心里明白, 眼看鬼子就要越过石坎,山口一夫狂笑不已, 笑声未落,忽然传出震耳的锐叫, 三木脸‘色’一变:“掷弹炮,“ 这声音鬼子再熟悉不过, 锐厉的啸叫声骤起,接二连三的炮弹落了下來, 轰轰轰轰, 比惊雷还猛烈的炮弹雨点一样覆盖下來,虽然着点不佳,但还是炸翻不少的鬼子,山口一夫脸上肌‘肉’‘抽’动, “八格,宗涛的大大会的凶狠,“ 中村永志看出端倪:“山匪炮弹大大的有,‘操’作的不熟,“ 这一次山口一夫不敢苟同:“山匪的‘操’作不熟,但太多的炮弹,却会消耗很多大和‘精’英的生命,“ 三木也砰然心动:“山口君,战局的不妙,“ 山口一夫沒有立即表态,他还有一丝侥幸, 李二虎藏身‘洞’里,看到鬼子将攀上石坎,却被炮弹轰炸,纷纷伏身,非常振奋,探身‘洞’口,抱起机枪, 猛烈的轰炸却使鬼子抬不起头來,子弹无处发‘射’, 李二虎推开机枪,掏出手榴弹,大喊:“弟兄们,鬼子就在眼皮底下,手榴弹招呼,” 不足三十米距离,正手手榴弹最佳范围, 不少弟兄纷纷探身,扔出手榴弹,前面的扔过后缩身,后面的弟兄又接上, 手榴弹接连爆炸,加上如飞蝗的炮弹,鬼子连还击的机会都沒有, 山口一夫看得目瞪口呆, “这一次,皇军吃亏大大的,” 三木的喟叹,令山口一夫心如刀割, “展旗寨,简直是铁桶的江山,“ 现在看來攻山无望,情报大大的不准,山口一夫怒气冲冲, “刘其山的‘混’蛋,手下的全是饭桶,“ 刚刚受封的刘其山,现在成了山口一夫的隐痛, “山口君,形势不利,撤兵的有,“ 三木不说这话,山口一夫也有撤兵的打算, 炮弹被山寨全部截走,现在想反击也无计可施, “统统的,回城的有,“ 宗涛和刘松等各司几‘门’掷弹筒,不停矫正弟兄的发‘射’,炮弹才发‘射’一半,却见鬼子‘潮’水般退下, 侯小喜跳着喊:“山口一夫跑罗,“ 宗涛急使弟兄停止‘射’击,这些炮弹,日后还有大用场, “队长,追吧,“三喜提议, 望着还有数百之众的鬼子,宗涛轻轻摇头:“不用,这一战也胜得侥幸,” 张大牛沉重地说:“四哥以他的生命,为山寨扳回这一局,“ 提到陈子青,众弟兄都神‘色’黯然, 这一役,山寨弟兄牺牲不大,鬼子被打死几十人,伤者无数,可算是大胜利,但弟兄们都高兴不起來, 冯汉民此时也撤回山上, “不过瘾,不过瘾,你们打得火热,我们却坐上冷板凳,“ 沒有一个弟兄回答他的话, 冯汉民深感诧异,往日这种情形,弟兄们一定乐不可支,但今天怎么了, 冯汉民疑‘惑’地四下睃巡,忽觉少了一人, “四弟呢,” 刘松哽咽道:“四弟牺牲了,” 冯汉民张大口,半天沒回过神來,突然狼嚎一声,扑向山上, 陈子青的遗体一定摆在聚义厅, 丁大勇等这时也上了山,听闻噩耗,也震惊无比,众人來到聚义厅,看到冯汉民抚尸大哭, 丁大勇沉重地说:“这次抗击日寇,牺牲了多少优秀的民族英杰,不要悲伤,‘挺’起‘胸’膛,我们再与日寇决一死战,” 不杀尽鬼子,何以太平, ------------ 348 杀李保 陈子青和牺牲弟兄的丧事料理完毕,宗涛回到聚义厅,端坐首席,面如寒冰。 山寨八个头领,加上丁大勇、周铁柱和方小兵,也是济济一堂。 宗涛目光投向‘门’外,厉声喝道:“带李保!” 李保即是与李胜频繁接触的‘奸’细。开战之初,刘松便将他控制起来。 李保被押进聚义厅,却一脸坦然。 宗涛正要开口审讯,丁大勇心里一动,忙凑近宗涛,耳语道:“老宗,能不能换个地方?” 宗涛一怔之后,便知丁大勇其意。丁大勇这次带兵出来,黄家大院除了留一个班可信的队员,其余全部拉上。其中有个新加入的队员丁大勇怀疑是刘其山的人,想趁此机会敲山震虎。 宗涛轻轻点头,传令道:“大哥,集合所有弟兄北‘操’场,十二弟,搬张桌子。” 刘松立即冲出‘门’,集合寨顶弟兄,带到北‘操’场。丁大勇也整队进入北‘操’场。 高台上三喜早摆好桌椅,宗涛端坐,三喜侯小喜拔枪在手,分立宗涛两边。 山寨弟兄左列,刘松等散开队列前后;游击队右排,丁大勇周铁柱方小兵队头队中队尾伫立。 何大山和两个弟兄押着李保,台前候命。 李保口角一丝冷笑,扬起头大声抗辩:“队长,我不服,都是打鬼子的人,为什么这样对待我?” 宗涛冷哼一声:“打鬼子?你打过鬼子吗?” 李保伶牙俐齿:“队长,我投奔山寨,就是慕山寨威名,本来想冲锋陷阵,不料却被安排放哨,所以并无亲手杀敌的机会。” 宗涛微微一笑:“是么?听说你投军之时,主动要求当寨脚哨兵。” 李保忙说:“是我不知情,以为寨前哨兵首其冲,杀敌更快捷。” “那么我问你,你和李胜什么关系?” “李胜是我族兄。” 其时李保并不知李胜已死,还以为在梅河城逍遥。 宗涛拉长调‘门’:“李胜是你族兄?” 李保不敢正视宗涛凌厉的目光,低头应了一声。 李二虎瞪着李保,眼里冒火,如不是正在讯问,他恨不得上前几拳几脚。高继成和陈子青以及石国权的死,这帐他全算在李保头上。如果山寨没有‘奸’细,这些兄弟不至于这样牺牲。 丁大勇也盯上他怀疑的队员,那个队员神‘色’有些紧张,不时衣袖擦汗。丁大勇鄙薄地暗笑一声。 宗涛忽然调过话头。 “你说李胜是你族兄,但据我们调查,李胜并不姓李。” 怀疑李胜之时,宗涛已派弟兄李家大院调查,结果得知真的李胜已遭暗杀,这个李胜不过冒名顶替而已。 李保一愣,旋即叫道:“不会吧?他叫李胜,怎么会不姓李?” “你叫李保,请问你真的姓李?” 李保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冷颤,忙说:“怪我有眼无珠,寨脚兄弟只有李胜和我同姓,所以我倍觉亲切,与他套近乎,尊他兄长。” 宗涛哼了一声:“你投身军营,就是为拉关系的?那么还有一个姓李的,杀鬼子的英雄好汉李二虎,你怎么不与他套近乎?” 李二虎睁圆大眼叫道:“狗屁!莫说他不是真的姓李,就是我的亲兄弟,如不真心打鬼子,我都要亲手废了他!我李二虎,只认打鬼子的好汉是兄弟!” 丁大勇鼓掌道:“八当家是条真汉子!” 李保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嗫嚅道:“八当家位尊权重,,我高攀不上。” 宗涛再不想与李保兜圈子,大喝道:“把李胜请上来!” 李保一愣,李胜还在山上? 宗涛这声请颇有讽刺意味。很快两个弟兄一个提头,一个倒抱残躯,扔到李保面前。李保陡见身首异处的李胜,恐惧地发出尖叫。 而丁大勇盯上的那个队员,也身子一阵颤栗。 宗涛猛拍卖桌子,厉声道:“李保,没想到李胜是这个下场吧?你更没想到的是,作为山口一夫的‘奸’细,他竟是被山口一夫亲手所劈!” 李保捂着脸,尖志道:“我不是‘奸’细,我不认识什么山口一夫。” 宗涛冷笑道:“凭你的身份,山口一夫当然不屑召见你,你不过是特别行动队情报组刘三手下的一个走卒!” 李保放开捂脸的手,叫道:“队长,我也不认识什么刘三。” “现在你推得一干二净都没用。何哨长,你上前来!” 寨脚哨长大步上前。 宗涛挥挥手:“何哨长,把你所见所闻告诉众弟兄。” 何哨长‘逼’近李保,大声说:“李保上山之初,与李胜频繁接触,我就留了意。李胜那时身份已经暴‘露’,只是自己不察,而这个李保显然知道李胜的身份,所以伺机接近。” 看到有的弟兄吃惊地看着自己,何哨长接着说:“有一次李胜把李保带到一个偏僻处,我悄悄跟上。李胜当时说,他目标太大,这段时间不宜传信,要他送信七里冲,” 李保瞠目结舌,突然大叫:“队长,他血口喷人!我因一次没听他的安排,他便视我眼中钉‘肉’中刺,处处为难我。” 刘松忍不住笑了:“何哨长是这样的人吗?可是我听所有的哨兵说,何哨长最体恤下属,还为不少的弟兄散过银子。” 李保嘟哝道:“那他是对别人,对我不一样。” 何哨长呸了一声:“我对你也非常宽大,你要下山,我请示过队长,不是也放你出寨了吗?不过你没有想到,我却一直跟你跟到七里冲村西那间土坯房,亲眼看到你与那个叫孙*平的人接上头。” 李保再也装不下去,浑身发抖。 “你与孙*平的接头暗号,是叩‘门’声对吗?叩击声是三长两短。” 这个暗号是高继成那次跟踪李胜回来汇报的。宗涛告知何哨长,何哨长果然听到李保再次重复。 宗涛大喝道:“李保,铁证如山,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李保见行藏败‘露’,再狡辩也无益,身子一窜大声吼道:“宗涛,你们别得意,皇军早晚要把展旗寨夷为平地。” 宗涛拍着桌了站起来:“这个结果不用你提醒,展旗寨轰轰烈烈抗击鬼子,鬼子当然不肯放过,即使展旗寨从此无存,也将在抗战的历史上书写浓彩的一笔!不过那一天,你是不能看到了!” 李保一声恶骂,猛地窜起。何大山手起刀落,劈了李保。 这边惨叫声才起便落,游击队队列里也发出一声嗥叫。 那个被刘其山派遣打入游击队的‘奸’细,见此情景,心胆俱裂,自知难保,狂吼一声窜出队列。 但三面队员环伺,这个‘奸’细冲出队列,丁大勇和周铁柱方小兵等发出长笑。 无路可逃,只有‘操’场北边无人。 这个‘奸’细第一次上山寨,不知北坡是陡崖,即使知道又如何?无处逃生,这个‘奸’细硬着头皮冲到山崖前。 陡崖上怪石凸起,这个‘奸’细微微一愣,回头看到丁大勇等提枪在手指向他,再也不虑其余,纵身一跃。 瞬时一声凄厉的惨叫,嘎然而止。丁大勇等徐步踱前,只见这个‘奸’细粉身碎骨。 丁大勇回视周铁柱和方小兵,长长吁出一口气。 ------------ 349除奸行动 众头领和丁大勇等复回聚义厅,刘丽此时已坐在她的位子上。 宗涛向丁大勇招手。丁大勇坐到他旁边。 宗涛说:“老丁,此次让山口一夫的‘奸’细传假消息,挫败了山口一夫的‘阴’谋,现在武汉大会战战事紧急,我们也必将有新的任务,可能面临山口一夫更残酷的报复,所以除‘奸’行动,必须立即启动。” 丁大勇笑道:“老宗,你‘胸’有成竹,一切听你的。” 宗涛也笑了:“你是李司令的兵,不能听我的。” 丁大勇正‘色’道:“不,李司令特地嘱咐过,只要为抗战大局,梅河你是老大哥,一切听你号令。” 宗涛感‘激’地说:“感谢李司令信任,不过我可是才不堪大用。” “老宗别谦虚了。快说说下一步行动计划。” 宗涛不再推辞,沉‘吟’道:“现在内‘奸’肃清,再无后顾之忧,刘其山的暗杀行动再也无所作为,剩下几个不中用的杀手,断然派不上大用场,也无需多虑。七里冲那个联络点,我立即派人端掉,不过端掉之前,我还要设一个套子。” 丁大勇大为兴奋:“老宗快讲。” 宗涛轻轻点头:“刘其山不除,必使汉‘奸’误以为得势。端掉七里冲联络点前,‘诱’使刘其山出城,截而杀之!” “计从何出?” 宗涛微微一笑:“细节尚待斟酌。不过老丁,还要辛苦你了。” 听到宗涛拿出酝酿的除‘奸’计划,众弟兄都呼出一口恶气。周铁柱和方小兵也喜形于‘色’。刘丽扑闪着长长的睫‘毛’,眼里满是敬意。 丁大勇摩娑着拳头,连连摇头:“快说,快说,份内之事,何谈辛苦!” “只这两天,我们趁山口一夫心神不定之时,派人入城,逐个击杀汉‘奸’!” “具体目标?” “没有具体目标,杀汉‘奸’虽然事大,但自身安危更重要,相机行事。” “周用生要不要杀?” 宗涛想了想,缓缓摇头。 “周用生虽为汉‘奸’,但游移不定,手上并无血债,算不上铁杆汉‘奸’。留着他,还会警示后来者。” 事实上周用生虽为梅河维持会长,算得上大汉‘奸’,不过他只是消极听令,为恶不多,杀了刘其山留着他,震慑作用更大。 丁大勇会意一笑:“那么罗佑福也不必杀了?” 宗涛哈哈一笑:“这个顶着大汉‘奸’帽子的皇协军团长,可是暗里帮了我们不少的忙。” 李二虎瞪大眼:“罗佑福帮了我们的忙?” 刘松也笑了:“八弟,罗佑福游而不击,确实给我们创造许多便利。” 这一点弟兄们都无异议,不杀周用生和罗佑福,众人觉得可行。 宗涛小声道:“有一个背着汉‘奸’名份的人,却是万万不可杀的。” 丁大勇一愣,旋即省悟过来:“你是说苏……” 丁大勇苏字出口,不敢再说。宗涛纵声大笑。 “对,苏兄弟苏长生。都是铁杆弟兄,但说无妨。山寨再无‘奸’细,不怕走漏风声。” 丁大勇有些担心:“只留苏兄弟,山口一夫不是要起疑?” “所以刘三暂时也放过。他与苏长生同为特别行动队组长,其手下多是刘其山亲自调动,本人碌碌无为。刘其山一死,刘三必心胆俱寒,不敢再有大作为。” 刘三只是个‘混’‘混’,大庸才,丁大勇含笑点头。 “但是徐三‘毛’不能放过,这个人与刘其山一样,是必杀对象。刘其山一死,如果徐三‘毛’尚在,山口一夫有可能启用他。这个人心狠手辣,比刘其山有过之而无不及。” 丁大勇攥紧拳头:“那我的首要目标就是他!” 这段时间徐三‘毛’虽无大作为,但他派出的杀手残杀不少的抗日志士,宗涛不说,丁大勇也不会放过他。 “还有一个人,可是倾向抗日的。” 丁大勇接口道:“挂名维持会副会长的姜伯钧?” 宗涛抚桌大笑:“老丁,真看不出,梅河城里情况,你‘摸’得一清二楚!” 丁大勇说:“我的同志有一次跟踪姜伯钧,却发现六当家与姜伯钧很亲近,回来报告,我便料到六当家神出鬼没,是托赖这棵大树。当然,如不是姜伯钧找个借口救了戏班的弟兄,我还没有把他往我们的人身上想。” 宗涛有些踌躇:“姜伯钧是友非敌,这点可以肯定,不过能不能成为我们的人,那还待仔细观察。” 丁大勇爽快地说:“老宗,情况已经明朗,我知道该怎么做。回去之后我立即成立除‘奸’小分队,明天就进城!” 宗涛站起来,击桌道:“好,明天我们同时行动,看谁先传好消息。“周铁柱也站起来说:“这次,我们不能落在义勇军后面!“侯小喜跳起来:“那就比比看!我们更不会输给游击队!“丁大勇眯着眼看侯小喜,哈哈大笑:“侯小英雄,你才多大个头,敢出狂言?“侯小喜梗着脖子:“打鬼子看个头大小?“众弟兄都被逗乐了,大笑不已。 丁大勇坚辞宗涛留餐的邀请,带着队员匆匆下山。 侯小喜叫道:“队长,游击队回防地还有一段时间,不如我们现在动手!“宗涛喝道:“胡闹!除‘奸’是整体行动,我们打草惊蛇,丁队长他们如何下手?“侯小喜嘟哝道:“那‘弄’不好我们真的输给游击队了。“宗涛爱怜地瞅着侯小喜,缓和口气说:“同是打鬼子,我们如果能给他们创造便利,输了也不遗憾!“刘松点说:“九弟说的不错,我们与游击队目标一致,谁输谁赢,无须计较。“刘丽听到这里,知道大事已决,起身回复战区司令部。 张大牛问:“队长,具体怎么安排?“宗涛拧起眉头:“现在主要问题,是如何下套,下个什产子能使刘其山钻进来。“李二虎叫道:“刘其山做缩头乌龟,我们就进城里去杀!“宗涛摆摆手:“杀刘其山我们志在必得。此贼不除,汉‘奸’气焰嚣张。刘其山手握重权,城里出行防备必严,万一失手,日后再除难度更大。所以倾城汉‘奸’全留,刘其山却是不能放过。“刘松忽然眉‘毛’一扬:“九弟,不如假扮李保,七里冲传递假消息。“宗涛眼睛一亮。张大牛轻轻摇头:“大哥想得不差,只是李保已与孙*平接过头,干这一行的警觉‘性’很高,稍有不慎,便会搭上假扮李保弟兄的‘性’命。“刘松有些惋惜:“可惜李保已死,不能再为我们所用。“宗涛却捕捉到这个契机,微微一笑。 张大牛忙说:“我们没有李保,这个假情报也能传出。“宗涛含笑盯着张大牛:“七哥但讲不妨。“众弟兄都盯上张大牛。 张大牛淡淡一笑:“这事着落还在李保身上。李保虽死,但消息七里冲联络点必一无所知。我们可在李胜身上做文章。“何大山也不懂了,看宗涛,宗涛却轻轻点头,忍不住问:“七弟,李胜之死七里冲想必得知,他的身上文章如何做?“张大牛说:“就怕李胜之死七里冲不知。七里冲若知,这个文章便好做了。“刘松也是一愣:“拿死人做文章?“宗涛肯定地说:“对,只有从死人身上做文章,才能最有效骗过七里冲的人,也能骗过刘其山/众人都大‘惑’不解,瞪着宗涛和张大牛。 ------------ 350考核 宗涛指着张大牛说:“其中的道理,让七哥讲讲吧。” 张大牛多谋而有奇思,宗涛非常欣赏。 张大牛有些拘谨,但宗涛以目光赞许,便开口道:“李胜之死,不是死在我们手上却死在山口一夫刀下,对当眼线的‘奸’细触动必大。这样一来,李保虽死不能出面,而委托一个所谓的心腹传信,只是为了自身安全,这一点,孙*平和他的同伙必不疑心。” “有理有理!”刘松拈须微笑,深为信服。 宗涛说:“七哥所虑不差。山寨里不少弟兄是伪军反水过来的,若派一个可靠的有口才的反水弟兄传信,不仅七里冲的人不疑,刘其山也深为信服。” 何大山呵呵一笑:“还是三个臭皮匠,顶得上一个诸葛亮。” 宗涛见意见统一,正正身子大声道:“现在我来作个安排。” 宗涛话音未落,冯汉民蹭的站起来。 “队长,这次无论如何我要下山!” 最好的搭裆牺牲,冯汉民一直沉浸在悲痛之中,现在要杀汉‘奸’,冯汉民再也按捺不住。冯汉民咬牙切齿,脸上肌‘肉’紧绷。 宗涛忙说:“三哥稍安勿躁,这次除‘奸’,一定少不了你的任务。” 听了此话,冯汉民重重落座。 宗涛转向张大牛:“七哥,你的手下有没有合适人选?” 宗涛刚才的提议,张大牛脑里早浮出一个人来,只是冯汉民‘插’嘴,没有说出。宗涛问起,张大牛微微一笑。 “有一个,五班长洪国中。” “洪国中什么来历?” 张大牛说:“这个人条件相当合适。第一,他是为生计所迫当上伪军,因胆子奇大,且枪法‘精’准,被刘其山看中。第二,他是从望寨畈炮楼投身过来的。如果是别的炮楼,刘其山或许有疑。这个弟兄打仗勇敢,口才不错,原是刘其山宠信的人,所以他若出面,刘其山必深信不疑。” 张大牛素有心计,观察入微,所推荐的人必不会有错。宗涛大喜。 “立即传洪兄弟进来!” ‘门’外立即有哨兵传信。不一会儿,一个‘精’干的汉子进了聚义厅。 这个人三十上下年纪,面‘色’微白,眸子里锐气‘逼’人。 “你是洪兄弟?”宗涛微笑道。 洪国中看了张大牛一眼,张大牛投以鼓励目光。洪国中心里大喜。虽然上山时间不短,但与宗涛面对面还是第一次。宗涛传奇的人生,洪国中深为钦佩。 洪国中‘激’动地说:“报告队长江,我是洪国中。” 既是可以托付的兄弟,宗涛也不转弯子。 “洪兄弟,现在要‘交’给你一项任务!” 宗涛亲自‘交’代表任务,这是莫大的殊荣,洪国中兴奋地啪地立正,敬个礼。 “坚决完成任务!” 众弟兄哈哈大笑。宗涛还没说什么事,洪国中就迫不及待。 宗涛指着空置的椅子:“洪兄弟,先坐落下。“洪国中又敬个礼:“报告队长,不用,我等着接受任务。“宗涛微笑着站起来,走近洪国中,拍着他的肩说:“洪兄弟,这个任务十分危险,稍有不慎便有可能丢掉‘性’命。“洪国中豪气地说:“为打鬼子,死而无憾!山寨那么多兄弟为打鬼子流尽最后一滴血,我洪国中普通人一个,又何必惜命!“其实洪国中听到召唤之时,便知任务特别。不过山寨对死亡弟兄的家属扶恤甚厚,家人短时生活无忧,这一点洪国中倒也不虑。 宗涛责备道:“你不惜一命,可是山寨大事难竟!洪兄弟,你要胆大心细,活着回来复命!“洪国中悚然一惊。这个任务不寻常。 “是,谨遵队长所言!“众弟兄又笑了。 宗涛也忍不住一笑:“命在你手里,我也不是法力无边的巫师,不能佑你‘性’命。没上山前,你与刘其山关系如何?“洪国中微微一怔,宗涛莫非让自己打入刘其山内部? “刘其山一直看好我,进望寨畈炮楼,也是他推荐的。““好,那就利用这层关系,你去七里冲一趟。“洪国中一愣:“去七里冲干什么?““当细作,刘其山的细作,告知山寨情况。“洪国中转过神来,“传假情报?“宗涛呵呵一笑,对张大牛说:“七哥,你推荐的兄弟不错,一定不辱使命!“有宗涛这句赞语和张大牛的信任,洪国中顿觉热血沸腾。 “队长请‘交’代。“宗涛正‘色’道:“武汉大会战军情紧急,可能我们要面临更艰巨更重要的任务,所以现在刻不容缓的事是除‘奸’!李保之死七里冲暂时必不知,你假托李保委派,设计让刘其山上当,‘诱’他出城,我们择机击杀!““明白!““那你怎样面对七里冲的盘查?“宗涛有意考较洪国中悟‘性’,这对执行此任务特别重要。 洪国中沉‘吟’一会。宗涛并没指出他要如何做,显然是考察。 洪国中机心过人,深知开局事关成败,脑子转了一圈,试探道:“队长是不是做死人的文章?” 此话一出,宗涛眉飞‘色’舞,张大牛也轻轻吐出一口长气。刘松等也赞赏点头。 宗涛笑道:“洪兄弟有此悟‘性’,大事可成!” 洪国中受到鼓励,大声说:“队长,我去七里冲联络点,告诉接头人,李保因李胜被山口一夫所杀,心胆俱寒,怕有不虞之灾,不敢亲自传信。我是被‘逼’上山,一直想回到皇军身边,只是不得机会。” 张大牛‘插’问一句:“为什么要回到鬼子身边?” 这点难不住洪国中。 “武汉大会战,**败局已定,皇军武器‘精’良,不日可克中原重镇,皇军势大,我不能坐以待毙,错失良机。” 刘松扼腕大笑:“好个伶牙俐齿的洪兄弟,此言甚有说服力。” 宗涛鼓励道:“说下去。” 洪国中说:“李保上山,我就觉得机会来了。同在皇协军里共事,我与李保有一面之缘,李保也引我为知己。” “你真的认识李保?” 烘国中说:“有点印象。我们同营不同连。” 宗涛点点头:“这样更顺理成章。” “有这层关系,七里冲的人必不对我起疑,完成此次任务,队长,十拿九稳。” 宗涛笑道:“好,洪兄弟,那么你就传这个消息。宗涛因李胜之死,对七里冲有所防备,明天将带几个弟兄七里冲微服暗查。” 洪国中说:“队长一直是刘其山的眼中钉‘肉’中刺,闻知队长微服七里冲,刘其山贪功心切,必亲率杀手七里冲下手。” 宗涛点点头,又摇摇头:“山口一夫此役失利,必怪罪刘其山办事不力。刘其山‘欲’将功赎罪,想拿下这个功劳,山口一夫面前再‘露’‘露’脸。” 如没有这个契机,刘其山也不会轻易出面。这一点宗涛有把握。 “好,我立即下山!” 宗涛将接头暗号及联络点的位置告诉洪国中,众弟兄齐送洪国中出‘门’。 “兄弟,干系重大,小心谨慎!” 洪国中又行个军礼,抖擞‘精’神道:“队长放心,此事关乎山寨存亡,不敢有半点差错!” 宗涛心里大定,目送洪国中下山。 ------------ 351做死人文章 洪国中带枪出寨,一口气跑到七里冲。 此时正是晌午,村西那间土坯房仍是大‘门’紧闭。 真的孙*平也生‘性’懒惰,这点村民见怪不怪,平时也少有人上‘门’,所以至今无人猜疑。联络点一直平安无事,刘其山和刘三等也丝毫不虑。 洪国中从林子里钻出来,‘摸’到墙壁,听到里面隐约的人声。洪国中故意发出响声,里面立即鸦雀无声。 洪国中转到‘门’前,举手叩‘门’。三长两短声,立即传来脚步声。 ‘门’吱呀一响,开了道缝。孙*平探头一看,一个黑‘色’军装手持长枪的人站在‘门’前,吓得面无人‘色’,啊呀一声缩头,‘欲’关‘门’。 洪国中推着‘门’,小声说:“不用怕,自己人。” 孙*平惊恐地瞪大眼,接着一声干笑:“对对,义勇军兄弟,自己人。” 洪国中摇头道:“不,我是李保兄弟委托来的。” 此言一出,孙*平惊魂不定,迟疑着松了手。 洪国中赶紧闪身进入,掩上‘门’。忽然腰上顶着**的物事。洪国中知道是短枪。 洪国中丢了枪,举起手来,轻声笑道:“哪个兄弟开这种玩笑?吓死人的。” 握枪的是老林。老林轻声厉喝:“不许动,转过身来!” 洪国中听得声音有点熟,心里一喜,慢慢转过身,一眼认出老林。 原来他们在一个连共事,老林与他同是班长。 老林讶然一惊,枪缩了缩,却没离开洪国中的身子。 “怎么是你?” 洪国中叹了口气:“老林,看你多逍遥自在,这几个月,我可是吃尽了苦头。” 老林哼了一声:“队长那么看重你,你却上山从匪!” 洪国中委屈地说:“你以为我愿意呀?望寨畈炮楼的弟兄十有九死,我为了保命,只得假意从贼。我是心在曹营心在汉哪。” 老林见洪国中的样子不象装出来的,收了枪,又是一声冷哼。 “日子不好‘混’,你不会逃出来?” “逃?怎么逃?山寨哨卡林立,我好不容易拣回的命又要搭进去?” “那你现在怎么能下山?” 洪国中打了个嗨声:“我是当牛做马,骗取山寨的信任。不瞒老兄,现在我是张大牛手下的一个班长。” 老林刚收回的枪又举起来,脸寒如铁:“这么说,你杀了不少的太君,立了大功?” 洪国中连连摆手:“老兄,这个玩笑开不得,太君和队长如听到,我这吃饭的家伙难保。” “那你怎么当上山匪的班长?” 洪国中故意道:“李胜和李保没对你提过吗?我可是托付他经常要在队长面前提起的,他们也满口答应。” 老林瞪大眼,枪又无力垂下。洪国中这满口谎言,老林却是无法对证。李胜和李保传递消息,行‘色’匆匆,说完便走,哪里提过洪国中的半个字! 不过洪国中这话却有几分可信。太凡落水之人,捞一根稻草也好,洪国中若是想离山寨,必要晋见礼,委托李胜李保说项,情理之中。 见老林茫然的样子,洪国中暗暗好笑。却苦着脸说:“这个李保骗死人,如果知道他们从未提过我,我才不替他担这个风险。” 听洪国中口气,必有重大情报。老林虚言道:“他们倒是提过,不过队长对你的做法很不满,所以从不记在心上。” 洪国中现出失望之‘色’:“那我这次还是会错了意。狗日的李保,看我回去不捶扁了他,夸大其词,哄我下山。” 老林盯着洪国中,忽然话锋一转:“你认识李胜?” 李胜素未与洪国中谋面,是半途被刘其山推出来的。这个圈套,洪国中当然不会钻。 “什么李胜,我从不认识,是李保上山后告诉我,李胜是他的同事。” “李保你认识?” “我对他没有印象,不过李保上山后一眼认出我,经常与我套近乎。时间长了,他知道我的心迹,便透‘露’他的身份。我也早想归队。有几次情报还是我透‘露’他们的。” 老林有点吃惊:“你给他们情报?” 洪国中鄙薄地说:“凭他们那个身份,能得知多少有价值的情报?” 这个说法老林信服。李胜和李保都是普通哨兵,而洪国中是张大牛倚重的人,情报来源更多。 老林皱起眉头:“为什么他们一直不提起你?” 洪国中跌足道:“这个李保,太不象话,把所有的功劳都记在他身上。” 老林嘿嘿一笑:“现在我知道了,会向队长说明,功劳你的少不了。” 打消了疑虑,老林面‘色’稍霁。 老林松了口气,收起枪,盯着地上的长枪,哼了一声。 “看不出你胆子‘挺’大,人家是偷偷‘摸’‘摸’传信,你却好,明服长枪,不怕人怀疑?” 洪国中轻蔑地说:“我是张大牛的心腹,别人还能疑我?张大牛要我带几个寨兵缚狗坡放哨,我是借机溜出来的。” “缚狗坡有暗哨?” 洪国中有点奇怪的样子:“老兄,这个你也不知道?蟒蛇山与缚狗坡一线,暗哨不计其数。” 这个是洪国中故意吓唬他的,免得回山时他们跟踪。其实这段时间,宗涛根本没派人下山设哨。 老林却是相信,缚狗坡和蟒蛇山寨匪经常袭扰辎重车,设哨情理之中。 “李保为什么不亲自来?” 洪国中长叹一声:“老兄,难怪李兄弟不敢出面。李胜兄弟出了那么大的力,到头来却挨了山口太君一刀。” 李胜惨死,已有消息传来。老林也觉得山口一夫太没情面,攻寨行动是山口一夫的主张,李胜也只说是前天的情况,宗涛太狡猾,临时布阵,与李胜何干? 一直没开口的孙*平也叹了口气:“跟着太君干,脑袋也是提在‘裤’腰上。” 老林瞪了孙*平一眼,刚要呵斥,却又忍住了。如是平日,老林也许要扇孙*平一个耳光,斯时斯景,老林也有点心凉。 “山口太君真的有点太狠了。” 老林算得上是死硬份子,出了此言,洪国中知道伪军大多有情绪,心下大宽。 “太君虽然心狠,但他们能给我们好日子过,哪象山寨,清贫如僧,见个‘女’人都难。” 老林卟地一笑:“山寨不是有几个绝‘色’婆娘么?” 洪国中唉声叹气:“山寨头领众多,自己都分不过来,哪有我们一杯羹?“老林猥亵地大笑,拍拍洪国中的肩说:“老兄,回头就对了。等完成任务,我带你梅河所有的窑子逛逛。“洪国中拱手笑道:“多谢老兄照应。“虚言已毕,老林问道:“今天你传的是什么信?““非常重大的消息。““快说。“洪国中没有立即说出来,却盯着老林。 “瞪着我干什么?“洪国中现出难为情的样子:“老林,这个消息如队长得知,只怕是奇功一件。“老林明白了,嘿嘿一笑道:“老兄,你是怕我埋没你的功劳?放心,这次一定有你一份。我老林从不贪全功。““说话算数?“洪国中这个举动,完全迎合小人心‘性’,老林此时对洪国中坦然不疑。 “算数,当然算数,总不可能宗涛送‘肉’上案吧?“洪国中神秘地说:“正是杀宗涛的好时机。“老林一震,随即大喜,一把扳住洪国中的肩:“老兄快说,快说!“洪国中蹙眉道:“这事说来全怪山口太君。本来李胜脱逃,山寨众人还疑李胜耐不住山寨清寒,因为李胜毕竟是富家子弟出身。谁料山口太君竟带他上山,还刀劈了他,抛尸山寨,宗涛一下子断定他是‘奸’细,李保兄弟吓得山也不敢出‘门’。““这个道理我懂。还是说正事。“老林迫不及待。 洪国中苦着脸说:“凑巧有一次李胜传信,被一个寨匪偶遇,事发后向宗涛举报。宗涛决定明天亲自微服查看七里冲,“孙*平面‘色’煞白,手足无措。 “林队长,这样如何是好?“老林也大吃一惊,盯着洪国中,回过神来,忽然爆出大笑。 “老兄,你传信的目的,是要队长及早准备,明天建此奇功?““正是此意,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有此功劳,我归队也有光彩。“老林哈哈大笑:“老兄,正是奇功一件,我这就向队长汇报!“孙*平忙拉住老林:“带我回城吧。“老林喝道:“你怕什么?宗涛明天才来,明天是他的死期,杀了宗涛,我们全部撤离!“老林匆匆与洪国中作别,溜进后山。洪国中看着惊慌失措的孙*平,哼了一声,也出了‘门’。 ------------ 352刘其山上钩 “什么,宗涛要亲去七里冲暗查?” 老林传回的话,让刘其山又惊又喜。 刘其山被委任梅河县长没有两天,便遭山口一夫喝斥,并扬言如不采取措施弥补,他这县长就职仪式将无限斯延长。没有这个就职仪式,他还不是名正言顺的梅河第一人,也就不能在周用生和罗佑福面前扬眉吐气。 更重要的是,七里冲联络点若被端,就截断了山寨的情报渠道。 不过刘其山有些不放心:“洪国中的话可靠?” 老林毫不犹豫点头:“队长,你信不过他,还信不过我?” 刘其山有些举棋不定:“可他脱离我们视线那么久。” 老林说:“我阅人甚多,洪国中的样子不象装出来的。” “这么肯定?““当然,武汉大会战形势逐渐明朗,只要脑子不笨,谁都不愿吊在那棵歪脖子树上。” 刘其山冷着脸:“可是他,实在不该上山从匪。” 老林说:“队长,换上谁,那个情势下也只能出此下策。你常夸洪国中脑子灵活,如果保命之心都没有,还算脑子灵活之人?更何况,如果没有他的委曲求全,哪来这样的绝密情报?” 刘其山不以为然:“没有他,李胜李保不是照样传回情报?” 老林忙说:“队长莫说这话,洪国中提起来一肚子的气。事实上,李胜单独在山上,提供消息甚少,你知道为什么李保上山后,情报源源不断?” 刘其山哼了一声:“两个人协力同心当然比一个人探听的多。” 老林摇摇头:“不然,李胜李保什么身份,寨顶都没资格上,如何提供很多消息?” 刘其山盯着老林:“莫非洪国中提供不少的消息?” 老林笑道:“正是如此。李保和洪国中曾同在一个营,上山后便认出洪国中,借机接近,慢慢套出洪国中的真实想法,所以洪国中提供不少的消息。” “可是李胜李保为什么只字不提?” 老林嗨了一声说:“洪国中就为这事生气,今天李保托他送信,听说没提他的功劳,洪国中转身便走,是我好说歹劝,才稳住洪国中。这个李胜李保,为一己之‘私’,差点坏了队长大事。” 刘其山哦了一声。老林说得活灵活现,由不得他不信。 “李保怕暴‘露’身份,情理之中,但是洪国中却是张大牛倚马可待重之人,如何这时背叛?” “时也势也,洪国中岂是坐以待毙之人。望寨畈炮楼遭袭,洪国中见风使舵,现在皇军势大,他能不择木另投?” 刘其山皱眉道:“那也是个反复无常的势利小人!” 这句话老林不便反驳,心里却说,你不势利,为什么背叛祖宗?大家彼此彼此。 老林嘿嘿一笑:“洪国中趋炎附势,这个我也觉得不好,不过他提供的这个消息,却对队长前程大大有利,队长平时那么看重他,也不枉他这片心意。” “他怎么去的七里冲?” 老林见刘其山面‘色’缓和,语气也不那么抗拒,知道他动了心,这一问,不过是仅存的疑虑。 老林笑道:“洪国中这小子还是那副德‘性’,天不怕地不怕,他是长枪军服,直接进的七里冲。” 刘其山大惊失‘色’,舌头有点打结:“他、他如此招摇过市?” 老林又笑了:“这小子带人缚狗坡执行任务,借机溜出来的。” “哦,缚狗坡时有暗哨?” “洪国中说,蟒蛇山缚狗坡一线,暗哨林立。” 这可是泄‘露’山寨重大秘密,洪国中如不是真心投靠,岂会将此事和盘托出。 刘其山的一点疑虑,被老林一番言语说得烟消云散。 “那就姑且相信他一次,如果事成,重重赏他。” 老林试探道:“队长,我明天亲自带几个弟兄刺杀宗涛?” 老林这句话说坏了。如果老林请他亲自出手,他倒要斟酌斟酌,但老林迫不及待,显见把握十足,如此‘露’脸的机会怎能错过?杀了宗涛,山口一夫必喜,也许后天就要举行述职大典。 “不,我亲自带人前去。” 老林忙说:“队长,一定要带上我!” 刘其山有点厌恶地扫了老林一眼,这小子也是急功近利之人! 刘其山瞪着老林:“你为什么一定要去?” 老林看到刘其山神‘色’不悦,心里也动了气。我们提着脑袋打探消息,大功面前,你却要抢,可心事不能‘露’在脸上,老林陪着笑委婉地说:“宗涛七里冲亡命,七里冲联络点必然暴‘露’,我得去善后。” 老林这话说得在理,但刘其山认为老林还是想分一杯羹,去七里冲之意更决。 “好吧,你随我一起去,杀了宗涛后,立即撤销七里冲联络点。” “孙*平表现不错,回城后可以放了他的家人。” 孙*平小心‘侍’候老林,卑躬屈膝说了不少好话,老林趁机帮他一把。 “没问题,回城后如果他还想干下去,赏他一份好差事。” 老林说完要说的话,便想告辞。明天毕功,他想借机城外看看惦记的姘头。 刘其山喊住他,说:“开完会再走。来人,传苏长生徐三‘毛’刘三来见,还有老白。” 见一时脱不了身,老林自斟一杯茶有滋有味品尝起来。 很快苏长生等进了刘其山的办公室。 刘其山得意地说:“诸位听好了,明天我们将一洗前辱。” 看到刘其山‘春’风满面,苏长生有些奇怪,下午刘其山挨了山口一夫一顿臭骂,这还没到晚上,他竟象霜打的草遇上暖阳? 刘三笑道:“队长,什么大好事这么高兴?” 刘其山指着老林说:“刚刚老林带回的消息,李胜被太君劈死弃尸山寨,宗涛起了疑心,明天七里冲暗查。这个机会千载难逢,我要亲自出手!” 苏长生先是一惊,后来省悟过来。七里冲联络点山寨早已探明,宗涛原来有意放这个话风,一定是‘诱’刘其山出城,捕而除之。 想到山寨接连牺牲的头领,苏长生悲愤不已,怕刘其山上钩不牢,忙自报奋勇。 “队长,我陪你去,只作护卫,不争功劳!” 几个手下,只有苏长生处处为自己着想,刘其山大为感动,笑道:“老苏,不是我怕你争功,这份功劳,即使你不去,我也算上你一份。不过你守城责任重大,不能轻动。我出城后,队里所有事情,你来掌管。” 苏长生憨憨一笑:“老刘比我有经验,叫老刘代掌吧。” 苏长生暗暗好笑,宗队长‘花’了这样的心思撒开这样的大网,你还有命归来? 刘其山摇摇头:“刘三心浮气躁,不是做大事的料。“刘三瞥了苏长生一眼。这个人如是徐三‘毛’,刘三万分不服,如今却是苏长生,刘三嘿嘿一笑。 “我明天陪队长七里冲走一趟。“刘其山断然道:“不行,你们三个组长,一个也不能出城,好好做你们份内的事。” 出不出城刘三倒无所谓,徐三‘毛’却不服。 “队长,那我的手下你也不带去吧?” 刘其山没好气骂道:“‘混’帐!太君培训的人,如今才剩下三个,‘交’给你,还能干出什么名堂?” 徐三‘毛’气得脸都绿了,用他的手下却要夺这份本来属于自己的功劳,刘其山真是太黑心! “也好,明天我去逛窑子。” 刘其山哼哼一笑:“你把梅河城所有的窑子都包下来,算你有能耐!” 刘其山不再理会徐三‘毛’,对众人说:“徐组长手上培训的三个弟兄明天跟我出城,还有老林老白,明天同行。” 这几个人认为刘其山格外宠爱,心‘花’怒放。苏长生差点笑出来:阎罗殿大‘门’敞开,就等你们这群牛鬼蛇神呢。 ------------ 353宗涛遣将 聚义厅也没空闲。 灯光大亮。望着空置的座位,几个头领神‘色’黯淡。宗涛艰涩地喘过一口气,沉重地说:“弟兄们,用汉‘奸’的血,祭奠烈士的英灵哪。” 众弟兄齐声大吼:“队长请下令!” 宗涛下午冷静梳理,已是成竹在‘胸’。 “好!大哥十弟留守山寨。” 侯小喜跳起来,嚷道:“队长,我是你的勤务兵!” 宗涛摇手笑道:“此一时彼一时,现在不需要勤务兵。” 刘松提醒道:“九弟,明天刘其山如到七里冲,必带杀手。” 宗涛笑道:“现在他们在明我们在暗,不必担心,再说有三哥和五哥。” 此言一出,冯汉民和何大山便知跟随宗涛其后,面上一喜。 “那为什么留我守山寨?”侯小喜不服。 宗涛厉声道:“大哥常年守山寨,且无一句怨言,你留山几次,竟敢抗命?” 刘松忙对侯小喜说:“十弟,山寨责任不小,众弟兄全下山,你不留下帮我,难道要大哥应付不周,给敌人有机可乘?” 侯小喜嘟哝道:“这么巧,就有鬼子‘摸’上山?” 李二虎见宗涛没点自己留守,也做起好人来:“十弟,队长和大哥所虑不差,你就服从命令,顾全大局。” 侯小喜没想到李二虎反过来劝说自己,两人原拟一起行动,现在计划打了水漂。侯小喜气得一跺脚:你们,穿的是连裆‘裤’!“众弟兄被逗得哄堂大笑。 宗涛笑过之后,正‘色’道:“明天各位下山,都挑几名‘精’干的弟兄。五哥和我一起村西房屋边守候,三哥带一个班弟兄村口伏击。“接到这个任务,冯汉民悲怆的脸上有一丝喜‘色’。 “八哥!““在!““你带一个班弟兄进入七里冲冲畈的路口边设伏,如果有人逃脱,予以截杀!“宗涛设置三道防线,旨将刘其山一行一个不留,番数剿杀。 李二虎有点失望:“要是你们在村里解决了,我不是白白的被太阳烤了一回?“李二虎所虑也不错。几个汉‘奸’哪能与鬼子相比,就算跑得了宗涛和何大山之手,还有冯汉民阻截,更何况宗涛枪法如神,何大山勇猛无匹。 侯小喜本来垂头丧气倚在桌子上眼睛半合不睁,听了李二虎的话,卟地一笑,‘阴’阳怪气叫道:“那就烤一回红薯罗。“李二虎气得虚扬拳头,侯小喜伸长脖子。李二虎无奈,只好缩了手。众弟兄又是一阵大笑。 “两个活宝!”何大山抚着大肚子,乐不可支。 宗涛板着脸说:“八哥,千万不能起轻敌之心,明天进入七里冲的汉‘奸’,一个都不能放过,否则可能引发难以想象的后果。“宗涛最担心的是苏长生的安全。如果刘其山侥幸逃脱,也许会怀疑苏长生。 陈子青等弟兄血的教训,令李二虎更加成熟。他惦出轻重,庄重地说:“队长放心,就是烤成红薯,我也不会擅离岗位!“宗涛吁出一口长气。李二虎收了轻敌之心,其他弟兄的事就好办多了。 “七哥!“张大牛应了一声,站起来。 “你带十二弟明天进城,见机行事,能下手则下手,没有机会不得蛮干。不过我料老丁他们必派出不少的队员,若他们危急,当伸手救援。““队长放心。“三喜问道:“队长,我们可不可以多带几个弟兄?“宗涛想了想,缓缓点口。 “可以挑选几人,不过目标不要太大,一切听七哥的。“宗涛使张大牛和三喜进城,一是张大牛工于心计,二是三喜擅易容之术,所以不至于轻易暴‘露’,宗涛也无后顾之忧。 十二人的聚义厅,如今少了三分之一,宗涛面上不‘露’,心里确实很痛。 再也不能让众弟兄有失! 大纲已定,宗涛正要与众弟兄磋商七里冲伏击细节,忽然刘丽敲‘门’。 聚义厅有哨兵把守,‘门’是常开的,刘丽以她的温婉获得众弟兄的信任,当她是自己人。不过刘丽很注意礼节。 宗涛忙喊她进来。 刘丽把手上的电文‘交’给宗涛,转身‘欲’走,宗涛喊住。 “小刘,什么事你口头说说吧。“刘丽脸上微红,清清嗓子道:“战区指示,三日后将有一艘鬼子运送辎重的船队经过梅河江段。” 宗涛一怔:“战区长官要我们江上截击?“刘丽有点难为情,轻轻点头。 原来鬼子的辎重车在鄂东一带屡遭截击,运抵目的地甚少,弹‘药’装备远远供应不足。现在武汉会战正在紧要关头,鬼子大本营决定启动江航,这样速度虽慢,却能大批运输。 日军对武汉合围,可是化了血本,动用的空军和地面部队空前绝后,原想闪电拿下,不料遭到中**人顽强阻击,沿途还有不少地方武装袭扰,竟举步维艰。 不过山寨没有水上作战经验,这个倒是大难题。 冯汉民拍着桌子叫道:“队长,只要是打鬼子,火里来水里去,在所不辞!“刘丽微微一笑:“队长,战区正是倚重三当家,炸毁鬼子运输船。“刘丽刚说出这任务,宗涛就猜到这一点。 宗涛看了冯汉民一眼,又扫视众弟兄,坚毅地说:“回电战区,保证完成任务!” 刘松豪气地说:“没说的,让山口一夫看看,我们山寨之兵,也能水上抗敌!” 虽然众弟兄摩拳擦掌,宗涛却有隐忧。刘丽看出宗涛的心事,又说:“宗队长,你好好看看电文,明天战区将派‘精’干小分队上山,配合山寨行动。” “是么?”宗涛连忙看手上电文。电文说得很明白,将有熟悉水‘性’的小分队明晚时分可抵山寨,一切听从宗涛指挥。 宗涛眉头舒展,大声道:“请回复战区长官,坚决完成任务!” 刘丽转身复命,众弟兄眉飞‘色’舞。 “好,又有好戏唱了。” 这话说得轻松,但宗涛知道众弟兄全无死亡概念。 这个任务,将是一次付出沉重代价的使命,宗涛完全明白众弟兄的心情。 只要为民族而战,哪惜生死! 宗涛深情地说:“各位兄弟,我宗涛上山,可是没给你们带来福音。” 宗涛的意思众弟兄都明白。三喜‘激’动地说:“队长,我三喜只是游走江湖的戏班中人,有幸上山,担起抗击日寇的神圣使命,虽死,心愿已足!” 刘松纵声长笑:“十二弟说得不错!十二弟半道上山,犹有如此‘胸’襟,我等兄弟受父母发肤,焉能眼看民族危亡而忘却大义!九弟,你带来的正是福音,让我们做一回堂堂正正的中国人!” 众弟兄齐声道:“队长,跟着你赴汤蹈火,决不后悔!” 宗涛眼里湿润了,有点哽咽地说:“好,我宗涛也不会让众弟兄失望。重大任务在即,所以明天的行动,更不能有半点疏忽!” 宗涛挥手让众弟兄落座,商榷细节。 ------------ 354张开口袋 天‘色’未明,刘其山便率十余人乔装出城。 刘其山官场上浸‘淫’久了,也有些谋略。为防备不虞之变,刘其山将一行分成两组。 打前锋的由老林带队,两个杀手加上老白,刘其山留一个杀手身边护卫,还挑了几个胆大艺‘精’的人陪护。 两队相隔几百米,前面若有风吹草动,逃跑极易。 太阳刚刚‘露’脸,刘其山一行便进入七里冲地段。这时节田禾渐熟,满目青葱,刘其山只着普通便服,掺在众人之间,急切间难以辨识。 不过七里冲一带冲畈不宽,四周都是小山,刘其山望着莽苍的林带,心里有些畏葸。 只是除掉宗涛‘诱’‘惑’太大,老林雀跃奋勇,刘其山微微宽心。 进入七里冲,刘其山与老林只保持一二百米距离。太近刘其山不敢,太远又怕老林一击奏功。刘其山不时环视四周的小山,又忧又喜。 此功告成,梅河第一人非他莫属,何等的光宗耀福! 刘其山不敢走出护卫的圈中,谨慎地看老林趟过冲畈,渐渐进入七里冲坳口,仍无异动,怕老林捷足先登,抢了头功,急挥手令众人快步跟上。 刘其山这种安排,差点打‘乱’了宗涛的部署。 宗涛和冯汉民等也来得甚早,担心刘其山先入七里冲,来不及设套,所以也是五更下山,如今在林子里待了好久。 宗涛虽然布防缜密,却也有些焦虑,最怕刘其山临时改变主意,如果这样,杀刘其山计划只能延后,或许刘其山更加疯狂。 村西那间土坯房沓无人声,似乎无人。宗涛使弟兄贴上墙壁,听到微弱的鼾声。得到回报,宗涛心下大定。看来已有‘奸’细回城汇报。 洪国中演得‘逼’真,滴水不漏,设套恰到好处,甚得宗涛赞赏。 这个情势,刘其山想不上当也难。 金‘色’的阳光掺过枝叶缝隙,投进林子。青嫩的草尖微微滚动晶莹的‘露’珠。 冯汉民藏身村口林子里,心情时好时坏。马上就能为弟兄报仇,冯汉民有些快意。但是刘其山亲临,手下人身手必不凡,若有遗‘露’,如何复命! 宗涛不使冯汉民设雷。短兵相接,极易误伤自己的兄弟。 冯汉民的手心攥出汗来,竟望着天空愣神。忽然有弟兄轻轻拽他的衣角。 “队长,有人趟上冲畈。” 冯汉民急转过目光,看到五个汉子踏上冲畈中不宽的土路。虽然都是便服,但敏捷的身手,冯汉民一下子识破出来。 “该来的终于来了!” 冯汉民绷着脸,牙缝里轻而狠地吐出几个字。 怎么才五个人?冯汉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果刘其山亲自出马,绝不会如此轻敌。冯汉民略略直起身子,向冲畈那边的山坳望去,终于发现躲闪的七八个人。 “妈的,大鱼在后面,刘其山‘挺’狡猾的!” 这个阵势大出冯汉民所料,宗涛也许不防。 “快,给队长送信!” 冯汉民急遣弟兄报信。宗涛微微拧眉。 刘其山一行人数虽然不多,但可想而知,必是‘精’干。 宗涛哼了一声。看来刘其山兔子成了‘精’,这个变化,倒是令宗涛有些意外。 宗涛略一忖量,立即盯上洪国中,低声下令:“洪兄弟,你带几个弟兄村子中间假装搜查,故意‘弄’出动静。就是暂时冤枉一下乡民也可,只要吸引刘其山的注意力。” 洪国中会意,带三个弟兄绕道进入村落中间。 村西与村落中间间隔百十米,这个距离宗涛便有回旋的余地。 自老林进入七里冲地段,李二虎便盯上了。李二虎藏身之处是公路边的林子,视野较阔,两拨人虽然相距较远,李二虎却一眼看出实属一伙。 李二虎怕刘其山使人上山查看,急向一班长递个眼‘色’,十几个弟兄悄悄退入林子中间。 果然前队不防,后队有两个人上山,却只是随意看了一眼便下去了。李二虎吁出一口气。 这拨人在林子边的路口徘徊,不时望着冲畈上行进的人。 李二虎眼力不错,他看到其中一个戴着新草帽的人正是刘其山。 李二虎大喜。队长所料不差,刘其山果然亲自出马!这个双手沾满山寨弟兄鲜血的魔头,今天是你毕命之时! 李二虎悄悄把枪举起,瞄准刘其山。 一班长有些惊讶。李二虎若贸然开枪,将打‘乱’宗涛的整体部署! 一班长正要上前阻止,却见李二虎无力垂下枪。李二虎虽然莽撞,但惦得出轻重。他有把握击毙刘其山,但刘其山身边的人必作鸟兽散,全歼不了,后患无穷! 李二虎艰难地吐出一口恶气,回头向一班长无奈一笑。 第一拨人趟入七里冲畈口的小山包前。老林丝毫不疑,直扑村口的土坯房。 刘其山犹犹豫豫,心里非常紧张,终于咬牙下令,七八个人也趟上冲畈中间的土路。 看到刘其山一行进入冲畈中间,李二虎心中大定,挥挥手,使弟兄扎牢口袋。 刘其山不是老林,行到村口的小山包,刘其山示意两个手下上山搜索。两个家伙拔枪在手,钻进林子。 七里冲住户不多,山丘众多,根本不虑柴火,,所以这个山包虽小,但灌木茂盛,大都一人多高。林子里藏人,不易发现。 两个家伙仗着手上有枪,无所顾忌,手拨脚踹,‘弄’得灌木簌簌作响,冯汉民等闻警,缩身灌木丛中,一动不动。 这两个家伙并不十分细心,草草转了一圈,几次从藏身灌木的弟兄身边经过,竟然不察,出了林子,对刘其山说:“队长,林子里兔子都没一只!” 林子里的兔子早被冯汉民等惊跑了,哪里还敢藏身。 刘其山心里稍定。正要举步,老白来传:“队长,有动静!” “什么动静?” “村子中间有人搜查,听到村民叫喊。““联络点呢?““还没搜到这里来。“刘其山一声冷笑。原来宗涛所谓大才不过尔尔!村中人多眼杂,我怎么会将联络点设在那个地方。 洪国中发出的响动给刘其山产生错觉。看来山寨对七里冲联络点毫无目标,只是猜测。那么洪国中所传之信准确无疑。 刘其山胆气一壮,随老白进了村口的土坯房。 孙*平迎上前,谄地喊了声队长。刘其山微微一笑。 “你表现不错,今天随我回城,与家人团聚。“孙*平大喜,忙说:“我去村里探探。“刘其山忙挥手:“快去快去!“孙*平前脚出‘门’,刘其山又派老白尾随。 宗涛林子里瞅得一清二楚。刘其山一行全部入室,是个聚歼的好机会。但是宗涛不敢轻易决断。刘其山此行必带杀手,杀手qiang法如何宗涛倒是不虑,但带毒的子弹却是见血封喉。对手以土坯房作掩体,一下子难以攻入,‘弄’不好,会牺牲许多弟兄。 必须引刘其山出‘门’! 宗涛低声对何大山说:“五哥,我必须现身。“何大山大急:“队长,不可!“宗涛淡淡一笑:“不怕,出‘门’的是孙*平和老白,这两人没有毒弹,不会对我造成威胁。不过你们倒是要注意。刘其山一行出‘门’,可发起攻击,但切记不可现身!“宗涛吩咐已毕,退到山林中间,飞快绕到村中间。 ------------ 355刘其山毕命 洪国中带着三个弟兄,手提短枪,直入村中一间高宅。 这是七里冲一个殷实之家。洪国中选择此处,也有深意。大凡殷实之家,一般想保全家产,屈意奉承势大一方,也有可能。 这家也是孙姓。看到几个枪兵堵住‘门’口,孙大户吓得面无人‘色’。 “好汉,高抬贵手,银子我悉数奉上。“洪国中故意挡‘门’不动,沉着脸说:“我们不要银子,只要人!“孙大户浑身颤动:“好汉要什么人?““鬼子的‘奸’细!“孙大户明白,这是大王山的人。 “好汉见笑了,我们本份人家,哪敢藏鬼子的‘奸’细。“洪国中不说二话,使一个弟兄进屋搜查。 这个兄弟领悟洪国中的意思,故意在屋子里磨磨蹭蹭,半天不出来。 这时围观了不少的乡民。孙大户平时为人不错,也偶有接济短粮之人。有乡民为孙大户说好话。 洪国中充耳不闻。这时他瞅见孙*平探身过来。孙上平昨天与洪国中有一面之缘,以为洪国中自报奋勇,故意给他传递消息,忙笑着上前。 “好汉,孙大户真的不是‘奸’细。“洪国中瞪眼道:“他不是‘奸’细,你是?“孙*平暗暗好笑。你昨天与我接头,当然明白我的身份,这么装腔作势,一定大有深意。孙*平目光四下睃巡,忽见一个‘精’干的汉子走过来。 这人正是宗涛,孙*平却不太认识。不过宗涛的气势倒是令孙*平有些胆寒。 洪国中看到宗涛过来,忙报告。 “队长,这个大户,一口咬定不是‘奸’细!“宗涛的目光此时盯在‘混’在人群中的老白。 很好,正怕找不到你,你却送上‘门’来! 宗涛笑着高声招呼:“老白,你怎么也在这里?“老白‘混’在人群中,看到宗涛果真在此,心里狂喜。洪国中情报不假,宗涛真的来了。他正想回去报信,不料宗涛眼尖发现了他。 老白不好‘抽’身,硬着头皮迎上来。 “队长你好。“宗涛一把拉住老白,亲热地说:“老白,你怎么也在这里?“看到孙*平错愕的目光,老白开心地大笑,指着孙*平说:“我来看看老表。“宗涛盯着孙*平:“他是你老表么?“孙*平‘摸’不着底细,只得顺水推舟,连连点头:“长官,正是,他是我姨妈的儿子。” 宗涛哈哈一笑。老白急向孙*平示个眼‘色’:“老表,快回去‘弄’点好吃的,我要和队长好好喝一杯。” 孙*平忙应了一声,小跑回去。。 宗涛正要孙*平传信,并不拦阻。看到孙*平身子隐去,宗涛对老白示了个眼‘色’,笑道:“老白,我们偏僻处一叙。” 老白暗暗叫苦,刘其山得信后即有动作,如今落在宗涛之手,岂不成了人质? “队长,还是到我老表家边喝边聊吧。“宗涛附耳道:“那地方怕不合适吧?“老白挣了一下,宗涛的手劲却足,箍住他的腕脉,竟是难以挣脱。 宗涛此时起了杀心,杀一个少一个,刚才有意触碰老白腰间,有硬物,这家伙也带了枪。 宗涛向洪国中示个眼‘色’。不由分说拉着老白转到山弯处。 这时洪国中使一个弟兄跟过来。 宗涛倒不是虑及自己‘性’命,却是怕万一失手,放老白脱逃。溜见一个弟兄跟上,宗涛心里大定。 老白看到地处偏僻,心里惶惶不安,强笑道:“队长,带我这里干什么?“宗涛的手迅速‘摸’出老白身上的枪,握在手上,仍是微笑。 “送你回家!“老白料知大事不好,出了一身冷汗,颤声道:“队长莫开玩笑,我家你不知道。“宗涛猛地掣出明显显的刀子,面上一寒,低喝道:“送你回老家!“老白一个哆嗦,张口便要大叫,宗涛手起刀落,早扎入老白‘胸’口,放开手,老白死狗一个趴在地上。 宗涛打开老白的枪膛,里面竟有两颗异‘色’的子弹! 原来刘其山今天出‘门’,志在必取宗涛‘性’命,所以每个人都发了两颗毒弹,而杀手都有五颗。如此多的毒弹,不怕宗涛不送死。 宗涛面‘色’一寒,急对跟上的弟兄说:“快,通知你们班长撤出!“孙*平转过屋角,飞也似跑回土坯房。 刘其山忙迎上:“老孙,看到什么?” 孙*平‘激’动地说:“队长,宗涛真的来了,还有昨天送信的那个人也在。” 刘其山哈哈大笑:“这个洪国中,还真是有心人。老林,你的眼力不错,除了宗涛,我立即升他的职!” 老林既高兴又妒忌,陪着笑说:“当然,洪兄弟队长没看错,我也不会走眼。” 孙*平却盯着刘其山,又说还止。刘其山有些诧异:“是不是还看到什么?” 孙*平紧张地说:“那个老白,与宗涛很亲热,两人有说有笑,绞在一起。” 满屋的人都笑了起来。 刘其山笑道:“宗涛聪明一世,哪知道老白是索命的无常!那边嚷嚷什么?” 孙*平省悟过来,也笑了:“他们当孙大户是‘奸’细,正在搜查呢。” 刘其山大笑不止。 “这是山寨人一贯的思维方式,有钱人必是‘奸’细。甚好。若不是除宗涛目标显‘露’,这个点我还要留着。” 老林等也得意地笑。 刘其山道:“他们还在那里?有几个人?” 孙*平说,“外面连宗涛一起,不过四人,几个人进屋搜查,我不知道。“刘其山拔枪在手,急道:“来人不多,不会超过十人,赶快动手,提宗涛的头向山口太君报喜!“三个杀手一马当先,冲出‘门’外,后面也跟上数人。屋里只剩下刘其山老林和孙*平。 刘其山才要出‘门’,突然屋边的林子里枪声大起。刘其山脸‘色’骤变,“不好,中计了!” 刘其山忽把枪口对准老林:“你真是喂不饱的狗!与宗涛串通一气,害我‘性’命?” 老林大惊:“队长,你误会了。” “什么误会?这明显扎好的套子,别人不知,你也不知?说,你是怎么与洪国中合谋的?” 这一刻刘其山非常后悔,怎么不派徐三‘毛’前来?贪一时之功,却落个‘性’命难保! 刘其山的枪口顶在老林的脑‘门’上,老林只觉得头皮阵阵发紧。枪里装有毒弹,只要一扣扳机,便‘性’命不保。 老林颤抖地说:“队长冤枉!是洪国中那小子害苦了我!” 刘其山咬牙切齿:“你不是说洪国中可靠?” 老林浑身颤栗:“这小子太会演戏了!” 刘其山恨得牙痒痒。听枪声山寨来人不少,设伏必久,可恨这些人一无所知。今天若想逃生,只怕比登天还难! 刘其山虽然觉得老林不是通匪的人,但‘性’命堪忧,如何肯轻饶老林!不过刘其山此时只是发狠,并没想一枪置老林于死地。 “妈的,老子好吃好喝供你,你玩‘女’人包姘头,老子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倒好,反过来要害我!” 老林此时知道刘其山断难饶他,趁刘其山分神,‘摸’上腰间的枪。刘其山看到老林这个细微的动作,恶怒攻心,不由分说扣动扳机。 老林短促惨叫,瘫在地上。立即面‘色’大变,七窍流出血来。 孙*平吓得尖叫一声。 孙*平身上没枪,看他样子也是胆小怕事之人,刘其山眼珠一转,现在只有这个人能救自己。刘其山现出轻松的样子,甩了甩沾在手上的血。 “老孙,你不用怕,回城我就放了你的家人。快,我们换了衣服。” 孙*平惊恐地瞪大眼,却不敢不从。 这时外面仍是枪声不断,不时传来惨叫声。 刘其山和孙*平换了衣服,拉开后‘门’,把孙*平推到前面。孙*平对这一带地形熟悉,避开‘交’火处,贴着崖砍溜向村口。 林子里的人没发现这个情况。 何大山等看到一群人涌出屋子,率先一枪,撂倒一个杀手。众弟兄纷纷开枪,又撂倒几人。看到对手四散,何大山‘欲’传令出击,忽听宗涛大喊:“五哥,千万不可‘露’面!” 宗涛边跑边喊,扑向土坎伏身地上,抹着头上的汗说:“所有的汉‘奸’枪里都有毒弹!” 何大山心里一紧,幸好宗涛报信及时,要不又断送弟兄的‘性’命。 这时屋里也传出一声枪响。何大山一愣,扫上宗涛。宗涛微微一笑:“狗咬狗!” 宗涛不使弟兄现身,只叮嘱盯住通往村屋的路径。只要敌人不钻进村子里,村口那边还有两条阻截线,这些人逃不了。 猝不及防的扫‘射’,撂倒五六个汉‘奸’上,剩下几个人,顺着山脚往村口‘摸’。 都想逃回梅河,这些家伙哪料村口还有阻截。 宗涛虽看不到对手动作,但估计他们往村口跑。急对何大山说:“快派两个弟兄传信三哥八哥,不可现身,才几个汉‘奸’,逃不出我们的包围圈!” 何大山急使二个弟兄分头传信。 宗涛掏出手榴弹,扔到山下。趁着硝烟,宗涛‘摸’到林子边。 何大山如法炮制,也挨上宗涛。 两人侧耳聆听,土坯房里毫无动静。 宗涛正要跃身,何大山按住他,纵身跃下。 “五哥小心!“宗涛喊罢也跳下去,十来个弟兄都跑了下来。 地上躺着五六个便装汉‘奸’上的尸体,附近再无人影。十几个弟兄小心围上土坯房。 何大山见大‘门’敞开,探头一看,地上有一具发黑的尸体,闪身进入,仍不见人影。宗涛和两个弟兄跟进,小心四下搜索,后‘门’大开。看来刘其山已经逃走。 宗涛留两个弟兄屋里哨望,挥手道:“追!“十几个弟兄离开土坯房。 这时村口响起枪声。 “三哥与敌人接火了!“宗涛急使弟兄藏身,进入林子,接近村口。 冯汉民指挥弟兄向跑过来的敌人放了一通枪,因得宗涛口信,不敢令弟兄出击。 两队会合,宗涛问:“三哥,过来多少人?” 冯汉民说:“三四个吧。” 宗涛正在忖量,何大山往路口处投了一颗手榴弹,烟雾里溜出去,地上有三具尸体,却不见活人。忙折回告知。 宗涛问道:“三哥,一共来了多少人?““十三个。“宗涛沉‘吟’道:“老白被我杀死,土坯记前六具尸体,屋里一具,已去八人,现在这里也倒下三个。算上孙*平,刘其山的人只剩下三个了。“这时一个弟兄喊道:“队长,冲畈上有人!“宗涛等急至山口,看到两个人冲畈上跌跌撞撞。冯汉民拧起眉头:“还有一个藏着没出,是不是刘其山溜了?“宗涛紧盯冲畈上的人,忽然发现一个人手上双枪。这个人虽然村民打扮,但宗涛却断定。“使双枪的必是刘其山!” 土坯房里死了一人,身上却没枪,必是刘其山取走。 那个使双枪的确实是刘其山。刘其山被众人护卫,逃出七里冲,心下稍安,这时急急如丧家之犬。 过了冲畈趟上公路,这条命就拣回了。 刘其山使最后的杀手断后。 宗涛凝望一会,猛地夺过一个弟兄长枪,瞄住刘其山,本来宗涛要‘射’杀刘其山,这时刘其山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吸引宗涛的注意。刘其山把左手的枪换到右手,宗涛立即明白,这换过来的枪,一定还有毒弹! 对手还击,压在枪膛前的毒弹一定‘射’完,刘其山分明夺了他亲手杀死之人的枪,左手‘射’击不便,这时换回右手,定是应付不虞之变。 宗涛冷冷一笑:刘其山,我要你见识见识! 宗涛瞄准刘其山的右手。冲畈全长不过百多米,这个距离,宗涛很有把握。 宗涛扣动扳机,砰的一声,刘其山右手急缩,枪却掉落地上。 刘其山尖叫:“快,挡住山匪!” 杀手就地伏身,刘其山忍着疼一口气冲过冲畈,还没喘过一口气,突然听到一声断喝:“刘其山,留下命来!” 刘其山仓皇抬头,只见一个铁塔似的汉子端枪立在面前,正是山寨八当家李二虎!他的身边环卫一群枪兵。 完了,不想我刘其山命丧此地! 刘其山穷凶极恶,忽抬手。李二虎早扣动扳机,众弟兄一齐出手。 砰砰砰砰! 连续不断的枪声中,刘其山身如马蜂窝,踉跄倒地,结束了他罪恶的人生。 冲畈这边,洪国中在一处土坎旁找到孙*平的尸体。原来刘其山急于逃命,孙*平哭哭啼啼。苦苦哀求刘其山带他回城,惹得刘其山火起。刘其山恶向胆边生,抬手一枪送他们归西。 冲畈上的杀手已成孤兵,子弹也‘射’光了。冯汉民等发声喊,众弟兄蜂涌上前。 杀手两眼发直,溜见不远处有一个水洼,也不知深浅,扔了枪,冲过去纵身跃下。 这不过是村民掘出的浅池,种了些莲藕。藕叶亭亭如盖,水却很浅。杀手跳入池中,水才没腰。杀手缩身荷叶下,脑袋没入水中,屁股却‘露’出来。 何大山哈哈大笑,甩手一枪。水面立即泛红,杀手浮在水面上。 “太痛快了!”弟兄们欢呼雀跃。 冯汉民仰天大喊:“四弟,为你报仇了!” 这次伏击,宗涛不损一兵一卒,大获全胜。 ------------ 356群雄会聚梅河城 张大牛和三喜一行六人,乔妆改扮,早饭时分潜身东‘门’前的林子里。书名加8小网看最快更新 这次张大牛挑的弟兄不多,全是何大山的徒弟。这几个人身手不凡,单打独斗,张大牛丝毫不虑。只要他们不节外生枝,便出不了差错。 此次乔妆,三喜‘花’费不少的心血。张大牛虽然面相一般,但鼎鼎大名,据说山口一夫抓了好几个形似张大牛之人,得亲属托关系力保,幸免于难。所以三喜将张大牛妆扮后完全变了个人。 张大牛肩一副小挑,挑子不多的土特产,俨然小商贩。 三喜和何大山的徒弟则杂耍打扮,腰上一条红丝巾,短‘裤’无袖衫,现出结实的肌‘肉’腱子,与身份颇为‘吻’合。 这个时候不是入城高峰,张大牛决定先等待一会。 突然城里汽车轰呜声大起,守‘门’的鬼子伪军急大开城‘门’,数辆汽车满载鬼子,出城后折向西北。 三喜呆了一呆,问道:“七哥,鬼子西北方向干什么?” 黄家大院在北,展旗寨在东,鬼子如果清剿,怎么背道而驰? 张大牛一愣之后明白过来,微微一笑:“一定是邻县会剿。” 张大牛所料不差。武汉大合围,鬼子的辎重车在邻县损失惨重。邻县多山且险悛,易守难攻,日军大本营对鄂东司令官坂本申饬甚严,坂本气急败坏向鄂东各县督兵,协力清剿。 三喜大喜:“七哥,城里空虚,正可以大展拳脚。” 张大牛尚未答话,忽然身后一人笑道:“十二当家这话,正合我意。” 林子四周有弟兄哨望,顺利进入林子的当然是自己人。张大牛不用回头,也知来人是谁,声音太熟悉。 张大牛回身笑道:“老丁,这么巧,你们也在这里。” 丁大勇一行十数人,也略作改装。丁大勇纯粹的庄稼汉,跟随其后的方小兵则挑着简易的爆米机,一个队员做他的下手,挑了两小袋木炭。还有十余位队员,有推‘鸡’公车的,也有小商贩打扮的。 张大牛呵呵一笑:“老丁,我们想法差不多。” 丁大勇溜了一眼,问:“山寨只有你们两个头领下山?” 张大牛说:“猎杀刘其山事大,队长不肯留机会他们逃生。” 丁大勇攥起拳头:“对,重拳出击,决不让刘其山侥幸脱逃!” 张大牛望着又半掩的城‘门’,拧着眉头说:“老丁,鬼子虽然大部出城,但戒备却比平时更严。山口一夫处处碰壁,只怕坐卧不安。” 丁大勇点点头:“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小鬼子能蹦挞多高!” 这时城‘门’的人渐渐多起来。丁大勇向队员示个眼‘色’,正准备分散出林,忽见城‘门’涌出一群鬼子伪军,手持利斧长刀,咋咋呼呼扑向城‘门’最近的林带。 丁大勇咦了一声:“他们要干什么?” 方小兵说:“不好,他们要砍这片林子。” “正是。”张大牛若有所思。“城里兵员不足,又时有调动,山口一夫心里不安,怕我们联手攻城,故有此举。” 丁大勇轻蔑地说:“清了林带,他们也没好日子过!” 这时前面的林子已响起伐木声。几个鬼子督阵,伪军挥斧舞刀。 也有几个伪军向这边跑来。 丁大勇忙说:“老张,我们先进城了。” 张大牛微微一笑:“就来,就来,我们从这边出林。” 一群好汉南北散开,溜出林子。 何大山的大徒弟跟在张大牛后面,接近城‘门’,丁大勇等不少人已顺利入城。三喜也和几个弟兄刚刚通过检查。不过挑着爆米‘花’机的方小兵遇上麻烦。 鬼子班长盯着爆米机,踏上一只脚,呜哩哇啦大叫不止。 方小兵费尽口舌,说得唾沫横飞,头上沁出大滴的汗,但鬼子班长瞪着眼,不停地摇头。 吴勇在一边陪着笑脸,偶尔解释几句,但鬼子班长不肯相信。 张大牛笑着对方小兵说:“兄弟,太君不信,你演示给他看看。” 爆米机当时很少见,丁大勇也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方小兵喜欢捣‘弄’,丁大勇忽发奇想,便要方小兵带爆米‘花’机同行。 方小兵听张大牛这么一说,顿时省悟,忙陪上笑脸,讨好地说:“太君,我的爆米‘花’的有?” 鬼子班长看了吴勇一眼,吴勇点点头。鬼子班长挥挥手:“哟西,你的爆米‘花’的有,如果爆不出来,死了死了的有!” 鬼子班长退后两步。方小兵和他的搭裆忙升起炭火,拧开盖子,铁筒里倒进约二斤大米。就着炭火,手执摇柄慢慢转动。鬼子班长冲吴勇瞪眼:“吴的,你的监督的有!” 吴勇站在铁筒前边。按理,这个方位不能站人,如果气压过高,冲开铁盖,轻则被滚烫米粒所烫,重则可能受伤。但吴勇不知,方小兵因一时疏忽,也没留意。 这台机器有些年头,附件残缺,气压指示表损坏。方小兵纯粹靠估测。因鬼子班长放了狠话,方小兵怕爆出的米‘花’不尽人意,有意延长时间。 火候差不多了,方小兵向搭裆伸出手。搭裆立即‘抽’出一条黑不溜秋的布袋。方小兵把布袋套在铁筒口颈部,系紧袋口。然后右脚猛蹬卡着铁盖的扳‘插’销。 轰! 一声爆响,把在场的人吓了一跳,张大牛也感到耳里嗡嗡作响。 而此时的景观却让人瞠目结舌。 原来布袋是线缝的,针线并不十分细密,加温时间过长,气压偏高,铁盖蹬开,巨大的气‘浪’冲穿袋底,爆米‘花’如骤雪一样倾袋而出。立在前面的吴勇猝不及防,米‘花’溅了一身,脸上也沾了不少。烧灼的疼痛传遍全身。 吴勇吡牙咧嘴,忙用手‘摸’,那爆米‘花’竟粘在皮上,一‘摸’不掉。 鬼子班长先是一吓,提起枪,后来看到吴勇脸上密密麻麻的白米‘花’,乐得哈哈大笑。 “吴的,你的大大的勇士。” 吴勇扫了张大牛一眼。虽然张大牛化了妆,但吴勇还是从他的神态里辨识出来。张大牛帮爆米‘花’的说话,吴勇心知肚明,必是一同执行任务的。 吴勇尴尬笑笑,‘摸’了一粒米‘花’放进口里,对鬼子班长说:“太君,味道大大的好。” 鬼子班长伸手在破袋里抓了一把,塞进口里,品尝一下竖起指头:“哟西,味道的不错,统统的进城。” 这群人都沾了爆米‘花’的光,免检进城。 张大牛边走边看,待市似乎有些热闹,但是显然少了闲逛的鬼子伪军。 转过一条街道,张大牛发现三喜等在一个拐角处演练起来,旁边稀稀落落围上几个人。三喜毫不气馁,鼓动如簧之舌,眼睛却四下转动。 张大牛知道三喜想借机吸引更多在的人,捕捉要找的目标。 张大牛正要离开,却见丁大勇倚身一堵墙上,也装出看热闹的样子。见丁大勇投过目光,张大牛担子换个肩,慢慢转过去。 挨墙一带散开几个队员,这个地方暂时比较安全。 看到张大牛过来,丁大勇故意大声喊道:“老乡,你的土产不错哇。” 张大牛应道:“今年雨水调和,长势不错。” 丁大勇说:“我种的这些东西,比你差多了。老兄,能不能传授一二?” 张大牛微微一笑,故意拉长调‘门’:“这个么……” 丁大勇忙挥手:“老兄,你附耳过来,少不了你的好处。” 张大牛借机靠近丁大勇。 ------------ 357跟踪徐三毛 张大牛放下挑子,小声问:“老丁,还没发现目标?” 丁大勇说:“来的不是时候。许多汉‘奸’出城,城里一时难找合适的人下手。” 张大牛想了想,断然道:“敌变我变,找不到大汉‘奸’,小汉‘奸’也杀几个,煞一煞叛国者的嚣张气焰!” 丁大勇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那好,我们就分头行事。” 张大牛见丁大勇拔‘腿’‘欲’走,忙拉住他:“徐三‘毛’没有出城,一定不要放过他!” “我知道。” 丁大勇说罢甩开大步,张大牛笑着大喊:“老兄,明年有好收成,别忘了我这传经送道之人!” 丁大勇头也不回,哈哈大笑:“明年有好收成,请你喝顿好酒!” 张大牛回过头来,发现场子里多了不少的人。 这段时间义勇军和游击队没在城里现身,鬼子有些松懈,加上临时任务较多,城里防范没有想象的那么严。 张大牛借着小挑,坐在墙根下,偶尔吆喝一声,似是被三喜等的杂耍吸引。 突然场外一阵‘骚’动,有人悄悄离场。 张大牛转过目光,发现一个‘精’瘦的汉子头戴鸭舌帽,脚步踉跄晃过来。看得出这人刚喝了酒。张大牛盯着他马猴一样的刀条脸,眼睛一亮。 正是徐三‘毛’! 徐三‘毛’因刘其山不准他随行七里冲,非常窝火。手到擒来的立功机会,却被刘其山倚官仗势,横刀夺去,气恨难平,想到刘其山处处为难自己,徐三‘毛’也下了狠心。 徐三‘毛’约了几个未出城的手下,带进一间酒楼密室,策划一个大行动。 原来刘其山不看好徐三‘毛’,连同他的手下也受尽窝囊气,有手下怂恿徐三‘毛’,既然山口一夫器重他,不如瞅个机会,假托大王山或鄂豫皖名义暗下杀手,取而代之。 徐三‘毛’原有顾忌,但今天的事深深刺‘激’了他。徐三‘毛’决定铤而走险,因此借喝酒之机,与几个心腹议定刺刘行动。 出了酒楼,徐三‘毛’心情很好,借着酒劲到处闲逛。路经此处,听到一阵喧哗,徐三‘毛’也凑了过来。 别人视他如洪水猛兽,徐三‘毛’浑然不觉。徐三‘毛’穷凶极恶,城里冤杀不少的人,被人暗地切齿,却不以为意。自己有枪有人,城里是皇军的天下,这些草民能奈他何? 徐三‘毛’人群外看了一会,心里忽发奇想。这几个人身手不错,如果收为己用,岂不如虎添翼?如果除了刘其山,他将培养自己的势力。苏长生虽然处处与自己作对,却是太君看重之人,不过此人无脑,好对付,暂留其位,但刘三既是刘其山心腹,又无才干,必须拿下! 这么一想,徐三‘毛’面有得‘色’,摇摇晃晃进了场子。 “谁是班头?” 三喜也早认出徐三‘毛’,正愁如何接近,不料徐三‘毛’找上‘门’来。 三喜忙趋步上前,陪上笑脸:“长宙,我是。” 徐三‘毛’一愣,有些警觉:“你怎么知道我是长官?” 徐三‘毛’便服现身,三喜面生之人,一下子道破他的身份,焉能不惊? 三喜也暗暗心惊,不想此时失口,一下子陷入尴尬境地。 三喜走南闯北,阅历甚多,一惊之后,立即稳住心神,讨好地说:“长官气势‘逼’人,印堂发亮,一看就是有身份的人。” 徐三‘毛’正为自己举事前程忧虑,三喜这番恭维,大合心意。 徐三‘毛’盯着三喜:“你说我印堂发亮,有官星罩顶?” 三喜心里暗骂:狗屁官星罩顶,是煞星临头,今天遇上老子,是你毕命之时! 三喜笑道:“正是,长官红光满面,依我看来,不日即可升迁。” 徐三‘毛’听得万分舒服,睨着眼说:“那你们跟我一起吃粮如何?” 三喜心里狠呸一声:放你娘的狗屁,跟你当汉‘奸’哪? “谢谢长官,那真是太好了,我这一身武艺,正找不到投身之处。” 徐三‘毛’忙说:“那好,收拾收拾,马上跟我走。” 三喜溜了张大牛一眼。张大牛压低帽沿,没有抬头。 三喜有点为难地说:“长官,现在怕是不行。我这些兄弟都得回家‘交’代‘交’代。” 换上往晶,徐三‘毛’早怒目而对,现在想收买他们,徐三‘毛’显得很宽大。 “也好,快去快回,你们进城,只要提起我徐三‘毛’的名头,马上可以找到。” 三喜拱手道:“原来是鼎鼎大名的徐组长!好,我四崽总算挑上大英雄了!” 徐三‘毛’哈哈大笑:“跟着我徐某人,保证你和你一帮弟兄吃香的喝辣的,享受不尽。” 三喜虚言几句,徐三‘毛’叮嘱一番,心满意足摇晃转身。 望着徐三‘毛’离开的背影,三喜正‘欲’举步,忽听张大牛一声叫卖吆喝。三喜一惊,却装出怒不可遏的样子,几步扑上去,踢翻张大牛的挑子。 “我在这里卖艺,你嚷嚷搅我什么场子?” 张大牛一把揪住三喜衣角,叫道:“你卖你的,我卖我的,河水不犯井水,凭什么踢我挑子?” 接着张大牛压低声音喝道:“不可胡来,人多眼杂!” 三喜奋力挣脱张大牛的手,骂骂咧咧道:“我的场子不许你瞎嚷嚷,要卖,你就当哑巴,有人看上自会上前。” 这时一个好心的市民看不过眼,上前全部拿走张大牛的山货。 张大牛贱了些价钱,只剩下空挑子,斜着眼看三喜,一脸冷笑。 三喜被张大牛喝破心事,只得转回。却怎么按捺不住。徐三‘毛’眼皮底下溜过,他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三喜向大徒弟示个眼‘色’,趁人头攒动之时,避开张大牛视线,悄悄离场。 因与徐三‘毛’有约,三喜也不躲躲闪闪,‘挺’着‘胸’循徐三‘毛’刚走的路线搜寻。 与张大牛纠缠一会,此时正街上没见徐三‘毛’的影子。三喜大急。如果徐三‘毛’被丁大勇的人盯上,那么这快意恩仇的美事就泡汤了。 三喜加快步伐,小跑似的又撵出百十米,忽见斜街上徐三‘毛’晃晃悠悠。 三喜大喜,放缓脚步,慢慢贴上街墙,四下扫视,并无跟踪徐三‘毛’之人。心下稍安。 这小子要往哪里去? 徐三‘毛’酒劲上来,又得三喜一番奉承,竟心生‘色’胆。 徐三‘毛’想去樱‘花’会馆看看‘春’‘色’。 樱‘花’会馆的日村小妞,个个肤‘色’胜雪,貌美如‘花’,徐三‘毛’很是垂涎。柯丁立功受奖,山口一夫特赐美人,让徐三‘毛’心动不已。本来今天若去七里冲,杀了宗涛,山口一夫必格外开恩,如给他挑选,他也不要黄金要美人。 管他娘的,老子今天也要尝尝鲜! 徐三‘毛’下了狠劲,就再不虑及其余。徐三‘毛’平时常在樱‘花’会馆附近偷窥,知道会馆一般午时后才开‘门’,除非特殊客人,樱‘花’会馆才会破例,而山口一夫等鬼子军官,一般在晚上才光顾,这可是个绝好的空档。今天条件更优越,三木和中村永志率大批鬼子邻县会剿。 徐三‘毛’越想越兴奋,飘飘然哼起黄梅小调来。 离樱‘花’会馆不远,眼前忽然横着一个人。徐三‘毛’吓了一跳,睁眼一看,是刚才议事的手下。 徐三‘毛’满脸不高兴,喝道:“你跟着我干什么?” 这个手下诡秘一笑:“组长,我来为你保驾。” 徐三‘毛’不耐烦地挥手:“去去去,这里没有你的事。你想进这个地方,早着呢。” 手下被喝穿心事,大窘,讪讪一笑离开。 其时三喜已跟到此处,差点被徐三‘毛’发觉,如不是他这个手下横搅一下,三喜还不知道如何圆谎。 不过三喜看到樱‘花’会馆招牌,,微微一惊。 ------------ 358大闹樱花会馆[一] 说说都的根特个爱国松徐三‘毛’斥退手下,大摇大摆走到樱‘花’会馆‘门’前,其时大‘门’紧闭, 徐三‘毛’仗着酒劲,不计后果,挥动拳头砸‘门’, 樱‘花’会馆‘门’框虽大,却很结实,徐三‘毛’擂了几拳,感到手有些疼痛,沒见里面有动静,徐三‘毛’怒气顿炽,竟用脚踢, ‘门’撞得咚咚大响,里面终于有声音,一会儿‘门’打开,探出一个‘女’人的脑袋,徐三‘毛’的拳头差点落在她的脸上, “妈的,我说都在‘挺’尸呢,” 徐三‘毛’骂骂咧咧,拳头甫出,却发现这个‘女’人虽然年纪较大,但肤‘色’不错,顾盼生姿态,立即缩回拳头,‘淫’邪地发笑, “樱‘花’会馆果然名不虚传,小的粉嫩,老的风‘骚’,” 这个‘女’人是樱‘花’会馆老板娘,俗称老鸨,虽然年近四旬,但常年居室内,显得皮肤娇嫩,秀‘色’可餐,且一袭素‘花’和服,,更显妩媚, 老鸨阅历不少,较通华语,徐三‘毛’的粗俗之言令她脸上微红, 老鸨并不认识徐三‘毛’,但徐三‘毛’的气势却让她有些心惊,陪着笑脸道:“这位公子,沒到开馆时间,再说会馆一般不接待支那人,” 徐三‘毛’睨着眼冷笑:“放屁,我看到好几次你们接了中国的客人,” 徐三‘毛’满身的酒气,说话又横,老鸨知道不是善茬,小心问道:“公子是谁,” 徐三‘毛’酒劲上來,倒也无所顾忌, “老子鼎鼎大名的特别行动队二组组长徐三‘毛’,你还不认识,” 老鸨吃了一惊,徐三‘毛’的狠劲梅河城里有名,山口一夫提起他也时有夸赞,这个人不好得罪, 老鸨陪上笑脸,做了个请的手势:“徐公子请,” 徐三‘毛’面有得‘色’,伸手老鸨‘胸’上按了一把,哈哈大笑,大步跨入, 老鸨莫可奈何,有些失神, 老鸨忍下这口气,也是有原因的,原來自秀子死后,樱‘花’会馆再无山口一夫宠爱之人,來的次数渐少,也对会馆的事漫不经心,其实老鸨哪里知道,山口一夫这段时间‘弄’得焦头烂额,哪有这种心情, 老鸨正‘欲’关‘门’,却见一个壮汉横身‘门’外,老鸨见这人打扮不象官场中人,倒是江湖艺人扮相,冷眼相向,哼了一声, “你什么身份,竟敢在这里招摇,” 來人正是三喜,他抻手挡住老鸨要关的‘门’,也是一声冷笑, “徐组长的保镖,他怕你们对他不利,” 刚才徐三‘毛’与老鸨的对话,三喜不远处听得一清二楚,老鸨放他进入,说明有些忌惮,因此搬出徐三‘毛’名头吓她一吓, 果然老鸨不敢声张,三喜这身肌‘肉’腱子,确象保镖之相, 老鸨忍气吞声,也只得放三喜进‘门’, 这时里间的房里传來‘女’人的尖叫声, 老鸨大急,看到三喜入了中‘门’,又‘欲’关‘门’,不料这时却有一个庄稼汉打扮的人立在面前, 这个人却是张大牛, 张大牛何等‘精’明,三喜自以为避过他的视线,却不知张大牛只是提醒他小心,并沒阻止他跟踪徐三‘毛’,徐三‘毛’既然撞在枪口上,那就不劳丁大勇动手, 三喜才拐过街口,张大牛就悄悄跟上, 张大牛决定动手之时,便以眼‘色’示意大徒弟,要他们随后跟上, 樱‘花’会馆因是鬼子的保护对象,一般沒人擅入,更何况风月场所,大王山和鄂豫皖从不涉足,因此鬼子根本不设防, 不过今天却让三喜和张大牛钻了个空了, 老鸨见张大牛也‘欲’进入,沉下脸说:“一个乡巴佬,你也敢來凑这份热闹,” 张大牛貌不出众,个头不高,身子瘦削,老鸨根本沒把他放在眼里, 张大牛嘿嘿一笑,伸手于怀,掏出一绽大银,足有五十两, “这个数够不够,” 老鸨一惊,想不到这汉子出手豪绰,尚在沉呤,张大牛又‘摸’出一锭大银:“加上这个够不够,不够,我还有,” 其实张大牛只带两锭银子,其余的都是琐碎,张大牛用银子贿赂老鸨,是不想老鸨纠缠太长,被外人注意,只要进了‘门’,老鸨必掩上,这样一來,屋里的事外人不易发觉, 老鸨想不到这个平常的汉子竟出手阔绰,她开会馆,原就是为银子來,遇上大方的客人赏赐小费,正是求之不得,何况这段时间山口一夫等光顾甚少,钱袋见瘪, 老鸨满脸堆笑:“够,够,原來公子是微服出行,” 张大牛一脚踏进‘门’,笑道:“这个地方有伤风化,我是读书人,焉能授人口实,” 老鸨探头外面再无人过來,忙关上‘门’,‘欲’带张大牛入闺房, 张大牛摆手道:“先來一壶好茶,” 张大牛厅里溜了一眼,不见三喜影子,知道已‘摸’到徐三‘毛’藏身之处,自己坐在客厅里,能眼观六路,相机行事,也为三喜免去后顾之忧, 文人雅士品茶饮酒,这个中国的传统文化老鸨略知,真把张大牛当成大户子弟,忙碎步端來果点香茗, 张大牛挥手屏退老鸨的殷勤,自斟自饮,眼睛四下睃巡, 这间房子虽然改为日居样式,但构建却是中式,张大牛很快确实后‘门’出口, 老鸨寒喧几句,便要照料客人, 徐三‘毛’进了‘门’,便迫不及待寻‘花’问柳,墙体大多是玻璃,徐三‘毛’从未见识,无从下手,里面俱是美‘色’,徐三‘毛’收起强横之心,也想装一回斯文, 毕竟是山口一夫罩着的地方,不能太过火, 徐三‘毛’‘弄’道里跌撞一回,仍不得其‘门’,有点焦躁,睁着醉眼,‘摸’着玻璃墙搜寻,终于触到缝隙,徐三‘毛’大喜,立即指尖用力,顶开‘门’缝,推动玻璃‘门’,房‘门’立时大敞, 徐三‘毛’定定神,这一看过去,眼睛大亮, 不大的房间里光线甚好,低矮的榻榻米上,一个简妆的美人侧卧其上, 这个‘女’人年纪不大,二十上下,乌发如云,发髻高耸,面相清丽,星目微闭,显见是睡着了,室内温度宜人,‘女’郎身上沒覆被单,宽松的和服被屈姿撑开,‘露’出一痕雪脯,而修长的粉‘腿’也一只大半沒遮掩,更摄心魂, 徐三‘毛’心旌摇动,哪里再故作斯文,饿狼一样扑上,‘女’郎猛被惊扰,吓得尖叫, 徐三‘毛’忙掩住‘女’郎的口,涎着脸笑道:“宝贝,不要惊慌,我是山口太君派來安抚你的,” 徐三‘毛’提起山口一夫,倒把这个‘女’郎镇住了,山口一夫确实常引荐支那人入馆,要她们好好款待, ‘女’郎惊魂未定,‘揉’着惺忪的眼问道:“山口君呢,” “山口太君要务在身,不便前來,” 这个谎话‘女’郎也信,矫情一笑道:“那公子是山口君的什么人,” “大大的朋友,” 祭出山口一夫这面大旗,‘女’郎立即顺从,徐三‘毛’大喜,又装出斯文相,和‘女’郎调笑, 三喜随后跟上,侧身‘门’前,听到里面‘淫’言秽语,有点迟疑, 三喜不是好‘色’之人,练武已久,保持童子之身,这个情形,倒是令他有些尴尬,不过仇人当前,三喜却不肯放过, 三喜小心探头,还好,二人并沒做苟且之事, 徐三‘毛’和日本‘女’郎卿卿我我,也沒发现三喜,徐三‘毛’根本沒料到有人跟踪, 三喜眉头一皱,忽然轻轻咳了一声, 这声轻咳,惊动房里忘情的男‘女’,两人抬起头,只见一个壮汉带笑不笑走进來, ------------ 359大闹樱花会馆[二] [ 超多好]都的根特个爱国松徐三‘毛’见是三喜,大怒,喝道:“你怎么进來的,” 三喜就怕二人做出不雅举动,故意装糊涂:“老大,不是你叫我來的么,” 徐三‘毛’瞪着眼:“我什么时候叫你过來,” 三喜叹了口气:“唉,真是贵人多忘事,你要收我们吃粮,向我使了个眼‘色’,我以为你要我和你商量商量,对不起徐组长,是我会错了意,我这就走,” 三喜假装转身,徐三‘毛’眼珠一转,如今正是用人之际,这小子能跟踪上我,说明身手不错,如是害我‘性’命,哪会如此客气,转身要走, 徐三‘毛’忙笑道:“四崽,等等,” 三喜原想假借转身引徐三‘毛’离开这间房子,不料徐三‘毛’脸皮‘挺’厚,**熏心,竟是抱着‘女’郎不肯放手, 三喜只得转过身:“老大请吩咐,” 徐三‘毛’问:“你决定了,” 三喜点点头:“有那么好的吃粮差事,胜过我卖艺糊口,老大声名在外,跟上你一定不亏,” 徐三‘毛’睨着‘女’郎,哈哈大笑:“我徐某人别的本事沒有,罩住手下弟兄,却是毫无问題,四崽,想好了明天你就过來,” 三喜扫了‘女’郎一眼,向徐三‘毛’招招手:“老大,你能不能出來一下,” 美人柔软的肌肤滑腻xiaohun,徐三‘毛’如何肯放开,又瞪眼道:“都是自己人,但说无妨,是不是怕饷银不多,” 狗屁,要子只要你的狗命,要银子干什么, 三喜面有难‘色’:“老大,这里说话还是不方便,” 徐三‘毛’以为三喜也是风月场所留连之人,竟不避三喜目光,在‘女’郎脸上‘吻’了一下,‘女’郎娇媚轻笑, 三喜脸上微热,肚里狠狠骂了一句, 这时三喜听到客厅里一声轻咳,似是自言自语:“时辰不早了,”三喜一愣,这声音太熟悉不过,原听老鸨和一个男人聊天,有些狐疑,现在三喜听出來了,是张大牛, 张大牛这句话,无疑是示意三喜赶快动手, 三喜凛然一惊,杀敌事大,哪里能虑男‘女’之防, 看到徐三‘毛’陶醉的样子,根本当他木雕塑偶,三喜怒气顿炽,突然倏忽出手,‘逼’向徐三‘毛’, 徐三‘毛’心狠手辣,也非‘浪’得虚名,如不是有点本事,山口一夫如何垂青, 徐三‘毛’陡见三喜发难,吓出一身冷汗,酒意立消,百忙之中把怀里‘女’郎推出, 三喜两指如钳,原想攥住徐三‘毛’胳膊,不料触手之处,却是柔媚‘女’体,三喜急拂开,‘女’郎又是尖叫,倒在榻榻米上, 徐三‘毛’此时早拔枪在手,一声冷笑, “想不到你是山匪,哼哼,送货上‘门’,” 三喜原忌惮‘女’郎,虽然三喜憎恨日本人,但卖笑生涯的‘女’子无辜,他不想累及,如今‘女’郎离开徐三‘毛’,三喜再无所虑,右手腰后,早掣出刀子, 三喜身法快捷,一闪之后,避开徐三‘毛’枪口,右手一扬,刀子一道光亮,直‘射’徐三‘毛’腕脉, 徐三‘毛’毕竟酒后,虽已吓醒,身子却有些僵滞,三喜身形过快,徐三‘毛’眼神跟不上,但见光影一闪,徐三‘毛’顿觉手上剧痛,來不及扣动扳机,枪掉落下來,三喜眼疾手快,纵步上前抄枪在手,枪在手上转了一转,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徐三‘毛’, 徐三‘毛’倒退两步,倚墙一声冷笑:“皇军就在附近,有种你开枪,” 徐三‘毛’见三喜刀子已出,手上只有他的枪,如果三喜胆敢开枪,自己只要与他纠缠一会,鬼子出动,三喜‘插’翅难逃, 房里的动静惊动老鸨,老鸨才离开张大牛,看到徐三‘毛’不见人影,而那个自称保镖的人却在有调笑声的‘门’前探望,会心一笑,不便惊扰,退回客厅陪着张大牛, 此时张大牛见老鸨‘欲’起身,手上早亮出短刀,刀锋闪亮,老鸨吓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惊恐地瞪着张大牛, 张大牛寒着脸说:“只要你不‘乱’喊‘乱’动,我们不会伤你的人,” 老鸨脸‘色’煞白,浑身颤动,如何敢拂张大牛之意, 这时隔壁房里的‘女’子也被惊动,有大胆一的跑过來一看,吓得尖叫‘乱’跑, 张大牛暗暗着急,这些‘女’人如跑出会馆,必惊动鬼子, 正在这时,后‘门’处一声响亮,传來骤急的脚步声,大徒弟等冲了进來, 张大牛急令:“稳住会馆的人,她们不‘乱’喊‘乱’叫,不得伤害,” 老鸨听了这话,心下稍安, 大徒弟带着两个师弟,分头行事,很快会馆里再无喊叫, 徐三‘毛’捂着疼痛的手,喝道:“你是谁,” 三喜哼了一声:“你日夜要找的人,我是十二当家三喜,客厅里是七哥张大牛,刚才看到走动的人,都是山寨兄弟,” 徐三‘毛’又惊又怒,这些人踏铁脚不敢找寻,如今送上‘门’來,自己却是孤身,看來在难逃一死, 徐三‘毛’穷凶极恶,想到只有死路一条,陡生恶念,突然倾身抱起榻榻米上的‘女’郎, 徐三‘毛’从三喜刚才的动作以及亮出的身份,知道三喜无心伤害这个日本‘女’人,这正给他可乘之机,徐三‘毛’不是怜香惜‘玉’之人,哪虑及‘女’郎生死, 三喜‘欲’扣动扳机,却是不敢,枪声如起,正如徐三‘毛’所说,鬼子很快赶到,三喜倒不虑及自己能否逃生,却是怕影响丁大勇等人的行动,如果全城封锁,后患无穷, 徐三‘毛’以‘女’郎为人质,有恃无恐,竟试探着‘欲’出房‘门’, 三喜巴不得徐三‘毛’出‘门’,‘门’外有张大牛和大徒弟等,更容易制服他, 徐三‘毛’才跨出两步,猛省,止步不前,鼻尖上沁出汗來, “十二当家,十二爷,你如放我一条生路,便是重生父母,再造爹娘,” 徐三‘毛’此时知道硬闯无望全身,竟出言哀求, 三喜轻蔑地盯着徐三‘毛’,冷冷一笑, “徐三‘毛’,被你无辜杀害的百姓,想必也这样哀求过你,你可给他们活命的机会,” 徐三‘毛’不答,蓦地徐三‘毛’大吼一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此时徐三‘毛’已抄起三喜投來的刀子,虽是左手,但徐三‘毛’以为倚仗, 右手被伤无力,徐三‘毛’左手持刀并揪住‘女’郎,刀锋划破‘女’郎的肌肤,鲜血滴落下來, ‘女’郎已是吓昏了,毫无动作, 虽为‘女’人,但份量不轻,如今全靠左手挟持,徐三‘毛’有些力不从心,他瞥见榻榻米上‘女’郎化妆的物品,借放‘女’郎之机,刀衔口里,抓起來掷向三喜, 琐碎之物如天‘女’散‘花’,飞向三喜,三喜侧身,仍有几物砸在身上,徐三‘毛’力道不足,琐碎之物体积又小,根本造成不了伤害, 而徐三‘毛’却在这瞬息之间扑到三喜面前, 徐三‘毛’这一招失算,三喜何许人,徐三‘毛’除了心狠手辣,徒手搏击哪里是三喜的对手,三喜看到刀光一闪,侧身避过,反手一拳,砸在徐三‘毛’肩胛上, 这一拳力逾千斤,徐三‘毛’顿感痛不可当,身子一晃,刀子脱手,三喜手快,刀子将落未落之时,已抄到手上, 三喜握刀在手,揪住徐三‘毛’衣领,低喝道:“徐三‘毛’,明年今日是你祭辰,受死吧,” 三喜狠狠一刀,直透徐三‘毛’‘胸’肌,徐三‘毛’惨叫一声,委顿于地, 三喜刀子也不拔出,跑到客厅,两个哨望的弟兄也进了客厅, 看到三喜现身,张大牛知道大事已毕, 张大牛目视大徒弟,大声道:“会馆四周的弟兄暂时不要撤,我们暂且饶过樱‘花’会馆的人,如有人胆敢报信,格杀勿论,” 大徒弟会意,应声道:“七当家,那十个弟兄,我吩咐午时撤离,” 张大牛点头,一行六人从后‘门’溜出,折进巷子里, 老鸨果然被镇住,不敢使人出‘门’, ------------ 360锄奸 说[ 超多好]都的根特个爱国松丁大勇分散队员,各自伺机出手, 方小兵担着爆米‘花’机,转到城西一处高宅,这是伪商会会长的家, 这个地方比较偏僻,方小兵选点此处,为便于搪离,丁大勇和张大牛商量后决定辰时入城,午时撤出,只有一个多时辰,必须速战速决, 方小兵将挑子近墙落地,摆好爆米‘花’机,一边用一条旧‘毛’巾擦汗,一边四下睃巡,高声吆喝, 搭裆队员已生起炭火,用带來的米试爆, 这家高宅院‘门’半掩,屋里虽有小孩叫嚷,却不见出來, 原來这个伪会长因做过太多的亏心事,一般不敢独行,更对家人约束极严,叮嘱无事少出‘门’,今天他正好在家,‘门’外的吆喝声‘诱’得他两个小孩吵吵要出來,但他却是不允,后來被缠得沒法,只好喊來两个家人,陪小孩外面看看, 刚出‘门’外,突然一声爆响,把大人小孩都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只见两个汉子捧着刚爆出的米‘花’品尝,白而饱满的米‘花’,立即逗得两个小孩索要, 方小兵向两个小孩招手,胆大的迟疑一下走过來,方小兵让他抓了一把,这个小孩把米‘花’塞进嘴里,稍顷即融,连叫好吃, 方小兵笑道:“既然好吃,就叫你爹拿米來爆,” 小孩摇摇头:“我爹不肯出‘门’,” 不肯出‘门’,表示在家,方小兵暗喜,向搭裆队员示个眼‘色’,套出口风,方小兵决心除掉此贼, 这时一个家人走上前,大声喝道:“少废话,米沒有,怎么卖,” 方小兵摇摇头:“我们出‘门’很少带米,太沉,只加工不卖,” 家人冷笑一声:“双倍银子,你卖不卖,” “十倍也不卖,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家人还要说话,这时一个中年‘女’人拉着小孩,小篾筐里盛斤多大米,走过來,递上几个铜板,方小兵借机不理家人,忙活起來, 很快爆出米‘花’,中年‘女’人的小孩得偿所愿,乐得直叫,陆陆续续來了不少市民,也都爆出米‘花’, 伪会长的两个小孩看得眼馋,终于忍不住跑回屋里, 听到屋里小孩的哭嚷和大人的呵斥,一会儿探出一个脑满肠‘肥’的中年男人,方小兵溜了一眼:不错,正是伪商会会长, 伪会长看到不少邻里爆出米‘花’,而两个汉子忙得不亦乐乎,动作熟练,渐去疑虑,慢慢踱步上前, “爆米‘花’的,一定要米么,“ 方小兵头也不抬:“沒米哪來的米‘花’,“ 方小兵这个动作更令伪会长放心,示意一个家人进屋拿米, 这时还偶有市民过來,方小兵说:“不爆了,不爆了,我们还有事,要出城,“ 方小兵示意搭裆队员收拾家什,伪会长的两个小孩大叫起來,伪会长被缠得沒法,忙上前拽住方小兵, “你做生意的,怎么半途而废,“ 方小兵用旧巾抹了一把汗:“有事,回去晚了老婆要骂,“ 伪会长火了,掏出枪來,顶在方*平腰上:“不爆也得爆,到了这里由不得你,“ 方小兵直起腰,瞪着伪会长嚷道:“你堂堂的会长,就是拿枪做生意的,“ 到了这个时候,伪会长毫无顾忌,骂道:“太君都给我面子,你一个游方小贩,能奈我何,“ 后续的市民见这阵势,吓得转身就走, 方小兵看到伪会长眼‘露’凶光,心里一阵冷笑,妈的,老子看你两个小孩尚幼,还有些不忍,你却发起狠來,好,就送你上西天, 这时偏僻的‘弄’道里只须伪会长和他的一个家人及小个小孩,方小兵向队员示个眼‘色’,那个队员装着掸衣服上的灰尘,退到家人旁边, 方小兵陪上笑脸:“大人,何必呢,要不我给你爆一罐,“ 伪会长仗着枪在手,哼了一声:“原只想爆一罐,现在不行,爆十罐你才能走,“ 方小兵现出为难之‘色’,伪会长喝道:“老五,回屋添米,“ 先进屋的家人还沒出來,这个家人又回身院里,两个小孩乐得拍手高叫,随老五进院,伪会长睨着眼,枪口渐渐垂下來, 如此良机,方小兵怎肯错过,突然侧身掏出刀子,猛地扎向伪会长,伪会长猝不及防,一刀‘胸’口透进,喊都沒來得及喊,倒地地下, 搭裆队员赶紧挑起爆米机,向西‘门’跑去, 方小兵抄起伪会长的枪,跟在队员后面,才转过墙角,便听到尖厉的叫喊, 方小兵枪藏进怀里,两人來到西‘门’,便有鬼子拦住, “什么的干活,“ 搭裆队员拎出小袋爆米‘花’:“太君的尝尝,爆米‘花’的有,“ 这个鬼子有些迟疑,向一个伪军招手:“你的看看,“ 伪军看了方小兵二人一眼,抓了一把尝过,笑道:“太君,味道的不错,“ 这个鬼子也抓了一把,才塞进口里,听到远远有人喊:“太君,拦住他们,山匪的干活,“ 这个鬼子忙抛了米‘花’,正‘欲’举枪,方小兵早掣枪在手,扣动扳机,正中鬼子‘胸’腹,鬼子仰天倒地, 城‘门’只有两个鬼子和四个伪军,搭裆队员握刀在手,喝道:“想活命,乖乖的不动,找死,容易得很,“ 四个伪军吓得赶紧靠在墙上,方小兵一枪击杀面前的鬼子,急调枪口,向另一个鬼子开了一枪,那个鬼子也应声倒地, 赶來报信的家人目瞪口呆,吓得转身就跑, 枪声惊动了城里的鬼子,警声大作,方小兵和队员跃身城‘门’外,沿墙根北跑, 四个伪军咋咋呼呼,不停地放空枪, 丁大勇沒有斩获,他‘摸’到周用生家宅前,刀子戳上一条纸知,钉在‘门’板上, 丁大勇布置好各项事情,时间已耗半个时辰,周用生‘门’前示警后,正准备‘摸’到罗佑福的家,半道上听到枪响,急忙西撤, 路上碰到几个队员,几个人赶到西‘门’,却看到城‘门’紧闭,不少的鬼子伪军荷枪实弹,圈押出城之人, 丁大勇急道:“快,雷溪河出口,“ 雷溪河贯通全城,河不宽,出城处立有石拱桥,拱桥上也是城墙,如今丰水季节,水溢桥顶,丁大勇望着桥边的哨房,有些踌躇, “管不了那么多,‘摸’掉哨兵,“ 几个队员顺着河沿的垂柳,接近哨房,此处少有人行,哨点形同虚设,只有两个伪军,这两个伪军油条子,城里什么动静他们一概不理,还在屋子里有说有笑, 丁大勇等突然现身,吓得两个伪军目瞪口呆,顺从地举起手, 两个队员缚好伪军,一行人‘摸’到挢底,幸好都粗识水‘性’,憋着气借着水流漂出桥外,一行人进入城北林子里,丁大勇检点队员,还有两个未出城,而张大牛等则不见踪影, 这些队员三三两两一组,各有所获,共斩杀汉‘奸’七八人, 方小兵问:“老丁,老张他们是不是遇上麻烦,“ 丁大勇也有些着急,想了想说:“老张足智多谋,一定不会出事,约好这里接头,还是等等吧,“ 十数人藏身林子里,眼巴巴的张望, ------------ 361与姜伯钧谋面 ( 好看的)都的根特个爱国松张大牛一行出了樱‘花’会馆.向北撤离.走不多久.三喜突然轻声叫喊. “十二弟.什么事.“ 三喜指着不远处的高宅说:“那是姜伯钧的府第.“ 张大牛心里一动.城里除‘奸’.如姜伯钧毫发无损.可能引起山口一夫的怀疑.队长说姜伯钧是友非敌.如果不做做手脚.姜伯钧在山口一夫面前难以‘交’待. “走.进去看看.“ 三喜说:“不知老丁他们去过沒有.“ 张大牛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沉着地说:“他去他的.我去我的.不可漏落.“ 几个人快步冲向姜府.此时城里少兵.这条街道往來的鬼子伪军甚少. 一行人借着稀落的树木接近姜府.姜府大院里传出鼓乐之声. 院‘门’掩上.张大牛快步上前.叩击‘门’板.一会儿‘门’开了.姜三探出头來.发现几个彪形大汉.吓了一跳.‘欲’掩‘门’.张大牛用力推开. 几个弟兄冲进院里.大徒弟和一个师弟守住院‘门’. 姜三结结巴巴:“好汉.你们稍等片刻.我去取银子.” 姜三以为这些人为财而來.张大牛忙拉住姜三.附耳小声道:“快去秉告你家老爷.就说大王山张大牛率众來访.” 姜三呆住了.鼎鼎大名的山寨七当家.会是这个样子. 三喜凑上前.衣袖擦把脸.汗渍浸过.这一抹现出原形.三喜轻笑道:“三哥.认识我吗.” 三喜姜府逗留时间不短.姜三当然认识.山寨十二当家名头.姜三又焉能不知. 姜三扫了众人一眼.并无粗暴举动.心下大安.也信三喜的话.忙钻进屋里. 张大牛抬眼院中.靠墙处已搭建固定戏台.十來个扮相不一的戏子正在排练.姜伯钧不再约束他们.只嘱少出‘门’.至于演唱.姜伯钧则相机而行.不过为麻痹山口一夫.这种彩排每日例行. 看到台上昔日的弟兄.三喜心里有一丝苦涩. 这些戏子谨遵姜伯钧之意.对院中行走之人均视而不见. 姜三进了书房.见姜伯钧神情落寞.靠在太师椅上闭目不动.凑近前小声道:“老爷.山寨有人造访.” 姜伯钧猛睁眼:“真的山寨來人.” “是.为头的自称山寨七当家.” “张大牛.”姜伯钧一震.“一共多少人.” “六个.只有十二当家三喜我认识.” 三喜跟随.姜伯钧再也不疑.不过姜伯钧有点奇怪.张大牛自报身份.显然当他是友非敌.莫非高贤弟将我之事和盘托出. 想到高继成.姜伯钧又是一阵揪心的疼.姜伯钧跳起來:“快请七当家十二当家.” 姜三连忙出‘门’.一会儿带进两个汉子. 姜伯钧此时坐在客厅的茶几前.看到二人进來.起身相迎. 三喜面容依稀可辨.姜伯钧微微一笑.目光随即转向张大牛. 这个人长相太普通.却名气甚大.姜伯钧有些愣神. 张大牛呵呵一笑:“姜先生.六哥在日.时时提起尊驾大名.今日得见.果然大异常人.真是三生有幸.” 开‘门’见山.张大牛提起高继成.旨在拉近二人距离.姜伯钧凛然正气.由不得张大牛不心仪. 姜伯钧心里一痛.颤声道:“高贤弟遇害.令我痛不‘欲’生.我失贤弟.山寨也痛失贤才.” 张大牛哽咽道:“正是.不过六哥城里得先生护佑颇多.队长要我代为致谢.” 姜伯钧摆手道:“惭愧.到头來还是让高贤弟惨遭魔掌.” 张大牛抚慰道:“山口一夫和刘其山太凶恶.先生不必自责.” 姜伯钧微有不悦:“七当家.还这么生份吗.” 张大牛哑然一笑.是啊.甫一见面便自报名头.本有拉近距离之意.现在这个称谓.难怪姜伯钧不满. 张大牛庄重地说:“姜兄.你既为七哥拜兄.也是我张大牛兄长.愚弟有礼了.” 张大牛拱手一揖.正‘欲’下拜.姜伯钧哈哈一笑.忙把住张大牛的手. “贤弟不必拘礼.我敬山寨弟兄.是因为个个铁血男儿.” 张大牛也笑:“对.队长提起姜兄.也赞不绝口.实因姜兄忠心报国.” 姜伯钧深为感动.得山寨弟兄如此评语.此生愿足. 两人惺惺相惜.姜三此时摆好茶水说:“礼数不周.请担待.” 张大牛作礼道:“三哥至诚至忠.六哥常赞不绝口.” 姜三眼圈一红.退至一边. 茶是极品龙井.不过张大牛并未品出滋味.姜伯钧盯了一会.似有所悟.微微一笑.挑两个大苹果张大牛三喜一人一个.回头对姜三说:“院里兄弟.也送上一些.” 时令果蔬.张大牛确实很少见识.不过姜伯钧的真诚.却令张大牛深为感动. 姜伯钧问:“贤弟一行入城.何事而來.” “除‘奸’.” 姜伯钧微微一怔:“如今风声正紧.你们竟不避刀斧.” “民族在义.岂畏一‘私’之身.” 姜伯钧肃然起敬.忙举起茶杯站起來:“就为贤弟这句话.为兄以茶代酒.敬你们一杯.” 张大牛也不推辞.拉着三喜站起來一饮而尽. 姜伯钧饮毕.问道:“已经有目标.” “刚在樱‘花’会馆杀了徐三‘毛’.” 姜伯钧大惊“你们闹了樱‘花’会馆.” 三喜淡淡一笑:“樱‘花’会馆又不是龙潭虎‘穴’.” 这种胆气更令妻伯钧钦佩不已.姜伯钧凝视二人.深为折服.良久一叹:“戏班弟兄的仇.你们是为他报了.可惜刘其山这个魔头.逃过一劫.” 原來姜伯钧虽在家里.却也风闻不少.刘其山今天何事出城他不得而知.但张大牛等入城.却是错过了捕杀机会. 张大牛呵呵一笑:“这次除‘奸’行动.就是针对刘其山和徐三‘毛’的.焉能让他脱逃.” “什么.你信截杀了他.” 张大牛说:“这个时候.只怕刘其山已命丧黄泉.” 姜伯钧不解.张大牛把宗涛的计划告之.姜伯钧大喜. “此贼若除.必震慑所有汉‘奸’.就是再为鬼子办事.也不敢尽心尽力.” 张大牛微笑道:“就如周用生和罗佑福.” 姜伯钧一怔:“你们想把他们怎么样.” “为恶不多.姑且放过.” 姜伯钧击掌道:“有理有节.这样汉‘奸’便有效仿之人.” 张大牛盯着姜伯钧.叹道:“姜兄果然玲珑心窍.难怪六哥时常夸奖.队长也很心仪.常以不能见识尊颜引为憾事.” 姜伯钧叫道:“我何尝不是.如有机缘.一定前往山寨拜谒.” 正说着.突然西城传來枪声.三喜霍地立起.姜伯钧也大惊失‘色’. “贤弟.城里还有山寨弟兄.” 张大牛笑道:“游击队也派人与我们一起执行除‘奸’任务.” 说罢.张大牛徐徐站起.掏出一张传单.猛用刀子钉在桌上.笑道:“姜兄枉担汉‘奸’名头.这个示警令不得不留下.免得山口一夫起疑.我料山口一夫得信后.必贵府打探消息.你可佯装不在场.” 姜伯钧哈哈大笑:“能得山寨弟兄理解.这汉‘奸’名头担着不枉.有机会多为抗战做点份内之事.贤弟.我明白你的意思.象我这种给鬼子不少银子的大汉‘奸’上.如果不加惩诫.山口一夫岂有不疑之理.谢谢贤弟.我知道怎么做.” 张大牛再不多言.别过姜伯钧.急急出‘门’.费了一些周折.与丁大勇等会合. 而游击队另两名队员.却因刺杀失手.被鬼子所害. ------------ 362山口一夫惊魂 城西枪声一响,樱花会馆老鸨小心溜出门,并未见到所谓的暗哨,方知张大咎用了诈兵之计,急忙报告山口一夫, 西城数声枪响,山口一夫倒不十分在意,鬼子时有抢掠,杀一两个支那人见怪不怪,山口一夫并不严加约束,不过老鸨之言,却使山口一夫大惊失色, “什么,徐三毛的死在会馆,” “是,山口君,徐三毛看样子是喝多了酒,擂门踢门,说是奉你之命,随后來了个壮汉,自称徐三毛的保镖,接后來一个假扮书生的人强行而入,” 山口一夫打断老鸨的话:“为什么的不报告,” 老鸨撒了个谎:“他们一进门便控制了我,还有十几个彪形大汉门外把守,” 山口一夫头都大了,沒想到山匪情报如此准确,得知城中空虚,趁机而入,更可怕的是,会馆离他的司令部这么近,这些山匪却视若无人, “來的什么人,” “后來他们打斗,保镖自报是山寨十二当家,而客厅的书生是七当家,” “张大牛,”山口一夫倒吸口冷气, 老鸨夸张地说:“那些人个个身手不凡,” 山口一夫非常震惊,大王山摸到城里除奸,自己竟毫无觉察,刘其山这个饭桶,干什么去了, 山口一夫跟着老鸨來到樱花会馆,徐三毛的死状令山口一夫更为震怒,挥手道:“刘其山办公室的开路,” 山口一夫怒气冲冲,赶到刘其山办公室,却只见刘三懒洋洋趴在桌子上, 山口一夫大怒,拔出指挥刀,桌子上狠狠敲了一下,刘三睁眼一看,吓得浑身筛糠, “八格,刘其山的什么地方,” 原來刘其山贪功,此次行动并未告诉山口一夫, 刘三腿肚子打颤,小声说:“队长七里冲杀宗涛去了,” 山口一夫惊得瞪大眼,大事不妙,刘其山肯定中了宗涛的奸计, “宗涛七中的现身,” 刘三小心说:“据眼线传信,太君杀了李胜,宗涛察觉山寨出了奸细,决定微服七里冲搜查,队长亲自出马,”重生之孝女难为 山口一夫明白了,自己杀李胜无异于打草惊蛇;而刘其山要亲自建功,实因自己严厉斥责,山口一夫有点后悔,这条狗网罗不易,如果有失,皇军大大的损失, “为什么的不派徐三毛去” 刘三摇摇头:“队长的心思我不懂,” 刘三不懂山口一夫懂,山口一夫急向卫兵传令:“快去城门,传松井君的开路,” 山口一夫急急赶到城门,松井已备好汽车和一个小队鬼子,一行人急驰七里冲, 刚近畈口,便见刘其山蜂窝一样倒在地上,山口一夫跳下车,心痛不已,这条忠实的鹰犬,就因为他一句话丢了性命, 山口一夫眼里血红,瞪着七里冲层叠的山岗,明白刘其山的手下全部丧身此地,山口一夫颓然收起指挥刀,无力摆手:“刘的带回城厚葬,回城的有,” 折回城,山口一夫象一条疯狗,传來周用生和罗佑福,这两人脸色灰败,各捧一把刀子,刀锋扎着一张纸条,山口一夫瞪着周用生:“什么东西的有,” 周用生听说刘其山已死,知道报应不爽,而自己和罗佑福性命尚存,看來确实沒犯山寨和游击队的大忌,有点庆幸, “太君,这是山匪的警告令,” 山口一夫板着脸:“念,” 周用生故意声音颤动,结结巴巴道:“尔等背宗忘祖,本待取其首级,此次侥幸逃脱,下次必不轻饶,” 山口一夫沉着脸,转向罗佑福:“你的也是,” 罗佑福连连点头:“正是,” “事发时,你们在什么地方,” 罗佑福忙说:“我的正在训话,” 罗佑福听到西门枪声,知道有变,故意召集手下开会,以为证据, 山口一夫瞪着周用生:“你呢,” “我在办公室,” 山口一夫接了不少报告,城里被杀的十余人都是在家里,看來山匪不敢太招摇,末世孤狼 山口一夫愣了一会神,正要传令苏长生,这时听到报告声,苏长生不请自到, 苏长生城门旁看到张大牛一行混进城门,知道宗涛除奸计划开始,忙转到城北,和几个手下一起巡逻, 山口一夫出城复返,带回刘其山尸体,苏长生心里狂喜,山口一夫同时失是其山和徐三毛,如今成了睁眼瞎,这对以后山寨的行动大有益处, 苏长生知道城中出乱子,山口一夫必找上头來,因此精心准备,伫立门外, 山口一夫盯着苏长生,恶狠狠地说:“你的干什么的去了,” 苏长生忙说:“太君,我听枪声,速派弟兄支援,毙了两名山匪,” 苏长生并沒派手下西城救援,只是知道附近手下必凑热闹,苏长生怕山寨弟兄有失,赶往西门本待援手,却看到几个手下和两个鬼子已杀害了两个欲混出城的游击队员, 苏长生心里虽痛,但此时却把功劳往自己身上揽,苏长生平时对手下比较宽和,就是山口一夫问起,那些手下也会为自己遮掩,这点苏长生倒是不虑, “你的,杀了两名山匪,” 苏长生恭顺地点头:“为了圣战,我和我的弟兄杀了两名山匪,” 山口一夫回嗔作喜,夸奖道:“你的大大的忠勇,皇军大大的朋友,” 山口一夫忽然想起姜伯钧,这个老滑头,听说沒有出城,是不是也遭遇什么, “姜伯钧家的开路,“ 苏长生等随着山口一夫冲向姜府,姜府大门紧闭,沒有一点声息, 山口一夫也不敲门,飞起一脚踢断门闩,挥刀直入,闯进客厅,发现里面一片狼藉,姜三两眼发直,看到山口一夫,哭着扑过來, “太君,请为我家老爷作主,“ 山口一夫看到桌上也有一把锋利的尖刀扎着一张纸条,知道也与周用生和罗佑福的一样,眼睛四下扫视,沒见姜伯钧, “你家老爷呢,“ 姜三抹着泪:“山匪來了七八个人,如不是有暗室,老爷命休也,“ 暗室,山口一夫一愣,这个姜伯钧可是从沒告诉他,废土巫师 事到今日,姜伯钧只得拿出最后一招, 姜三把山口一夫带进书房,书房里一地的书,家什也砸了一半,姜三手脚颤抖,慢慢移开歪斜的柜子,现出一个暗门,山口一夫快步跨前, 透进暗室的光亮,依稀可见姜伯钧象一只非洲驼鸟,抱着一只小木箱,撅着屁股门外,身子不住颤栗, “姜三,山匪走了么,“姜伯钧声音非常微弱,显见是吓坏了, 周用生和罗佑福对视一眼,暗暗叫绝,这个家伙招数比我们高, 山口一夫冷哼一声:“姜君,山匪的沒有,我的看看,“ 姜伯钧闻听山口一夫的声音,忙爬起來,抚着胸口说:“太君,你如不來,只怕姜某人性命不保,“ 山口一夫有点鄙薄,支那商人这个德性,真的高看他了, 山口一夫暗室里不肯动身,姜伯钧立知山口一夫所想,大声吆喝道:“姜三,亮灯,” 姜三忙点起墙上的大盏油灯,暗室里顿时如同白昼,姜伯钧托起那只小木箱,打开來,里面尽是珍珠玛瑙和黄白之物, 姜伯钧把木箱合上,递给山口一夫, “太君,这是我一生的积蓄,如不是皇军护佑,我这命都沒有了,这些珍宝,全献给太君,” 山口一夫此时忍不住哈哈大笑,支那商人重财不要命确实不假,死到临头还抱着珠宝不放,太有意思, 暗室里并无他物,看來只是姜伯钧藏宝之处和保命之地,这时示于自己面前,看來姜伯钧确无二心, 山口一夫摆手道:“珠宝的我的不要,你的好好做生意,为东亚共荣出力,姜君,山匪打得死的死跑的跑,危险的沒有,” 这话却让姜伯钧暗暗心惊,他看了苏长生一眼,苏长生脸上并沒悲痛之色,心下稍定, “是,姜某一定为东亚共荣加倍努力,” 山口一夫去了心病,带着手下离开, 手机用户请浏览m.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 卷十八 水道雄风 ------------ 363战区来人 傍晚时分,一队便衣打扮的人上了山寨, 宗涛闻报石级处迎候,看到一行人登上寨顶,屏退陪同的弟兄, 为头的叫王正生,显得干练,他拿出战区长官手令和刘丽发送的电文,宗涛按接头暗号与他‘交’谈,沒错,正是战区來人,便带他们同入聚义厅, 这是一个六人的小分队,刘松等有些失望,如此重大的作战任务,战区只派数人,看來所有的担子都压在山寨弟兄身上, 宗涛却不以为意, “有战区弟兄指导,此次作战必顺风顺水,” 宗涛故作轻松,其实众弟兄也听出宗涛的忧虑, 王正生说:“不瞒各位兄弟,我们执行此次任务,都做了最坏的打算,“ 王正生此话一出,众弟兄热血沸腾, 李二虎叫道:“既为打鬼子,何惧生死,沒说的,进同进退同退,“ 王正生盯着李二虎,微微一笑:“这位想必是八当家,不错,是条汉子,“ 宗涛笑道:“我们山寨弟兄,沒一个怕死之人,“ 王正生击桌叫道:“果然闻名不如见面,我原來的忧虑,不复有了,“ 王正生坦诚相待,众弟兄都颇为心仪, 王正生望着宗涛说:“宗队长,实不相瞒,这次责任重大,战区长官原想多派一些弟兄,但我怕路上目标太多,容易被发觉,故带上这几个人,宗队长不会见怪吧,“ 宗涛尚未作答,刘松呵呵一笑:“什么话,自九带将山寨易帜,我们便决定与鬼子血战到底,莫说战区派你们协助,就是单凭我们,战至最后一人,也要完成任务,“ “对,打鬼子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 王正生大为感动,起身作礼, 寒喧已毕,王正生说:“宗队长,任务紧迫,明天晚上我们就要赶到长江边上,不知宗队长作好准备沒有,“ 宗涛微微一笑:“万事俱备,“ 原來宗涛七里冲回來,已作安排,山寨只留刘松张大牛和侯小喜率一半弟兄守护,其余的头领全部下山,其中冯汉民带本队一半弟兄,何大山一队留下侯小喜及大徒弟和一半弟兄,张大牛一队也是留一半弟兄,刘松和张大牛力请下山,宗涛不允, 侯小喜也使起小‘性’子,宗涛厉喝阻止, 王正生笑道:“宗队长,此次任务指挥权归你,但战前工作,我必须‘插’手,“ “王兄但说无妨,“ 王正生说:“水上作战,必须知其水‘性’,方可最大限度全身,不知山寨弟兄水‘性’如何,” 宗涛微微一怔:“山寨弟兄大都粗识水‘性’,不知王兄有何要求,” 王正生沉‘吟’一会,断然道:“一般任务粗通水‘性’尚可,但执行特殊任务,必须熟知水‘性’,宗队长水‘性’如何,” 宗涛苦笑道:“我水‘性’平常,” 侯小喜跳起來:“报告二位队长,我水‘性’最好,水里能憋好几分钟,” 王正生面上一喜,宗涛瞪眼道:“你还是个孩子,懂得什么,” 王正生有点奇怪地看了宗涛一眼,再看侯小喜一张稚嫩的脸,顿有所悟,暗暗点头, 见众头领都有难‘色’,王正生笑道:“不怕,我这几位兄弟水‘性’极好,还有一天时间,就让他们进行强化训练吧,” 水‘性’不是一日之功,但粗识水‘性’已有底子,战前练兵,或可有所收效, 宗涛点头道:“好,如此有劳众位弟兄,” 饭后,王正生便要所带弟兄寨西水塘里教下山弟兄练习水‘性’, 寨西这口水塘面积不小,陡处有二米來深,确是练习的好地方,自山寨來了‘女’‘性’,刘松约束弟兄不得放‘浪’形骸,因此好长时间沒人入泳,现在非常时期,只有启用, 百來个弟兄,两批训练,正是盛夏,此水虽为山泉,却也不觉甚冷, 水塘边临时悬上大功率灯泡,照得如同白昼, 宗涛和王正生沒有下水,看弟兄们‘操’练, 几个头领,只有三喜熟水‘性’,基本符合王正生的要求,而冯汉民何大山李二虎等显得很笨拙, 一个战区弟兄手把手教何大山,何大山只会几下狗趴,身子‘肥’胖,动作不灵便,何大山入水后喝了不少的水,肚子有些胀大, 督导他的弟兄却很严厉,说:“五当家,论说你身份比我高,又是打鬼子的好汉,如是平时,我就罢手,但是面对凶恶的鬼子,战前多吃苦,战时就少流血,” 这个道理何大山何尝不懂,也明白他的好意,喘着粗气苦笑道:“兄弟,沒说的,为打鬼子,再苦再累在所不惜,” 李二虎和冯汉民也遭此尴尬,半个时辰后,几个人腹大如鼓,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都哈哈大笑, 这个情形让宗涛的眼眶‘潮’润了, 宗涛决定下水,做个示范,王正生伸手拦住, “宗队长,你担负指挥之责,不能‘乱’了方寸,“ 而有些畏难的弟兄,则被王正生带來的弟兄严加呵斥, 快到子夜,池塘边躺着不少灌足了水的弟兄, 宗涛默默起身,回到聚义厅,心情有些复杂, 王正生也跟进來,望着宗涛小声问:“宗队长,心疼了,“ 宗涛淡淡一笑:“你的弟兄说得不错,战前多吃苦,战时少流血,这不是心疼的问題,非常感谢你们,否则我们盲目上阵,可能误丧不少弟兄的‘性’命,“ 王正生感叹道:“战争残,确实不能存‘妇’人之仁,“ 宗涛双手托着下巴,一时无语, 王正生小心问道:“那个十当家侯小喜,就是和你南京城外浴血奋战的小英雄,“ “正是,他是我半路捡來的,“ “为的,“ “是啊,他兄弟六人,五个哥哥全部当兵,他也撵着部队跑,但气力不足,终于掉队了,我一次执行任务时发现后收留了他,原是给他栖身之处,收为勤务兵,却不料他作战如此勇敢,令我大为心折,“ 王正生急问:“一‘门’兄弟五人从军,他是哪里人,“ “四川峨眉,“ 王正生一怔,有点颤音问:“四川峨眉,一‘门’六兄弟,“ 宗涛有些奇怪,抬眼盯着王正生:“莫非你知道什么,“ 王正生慢慢站起來,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皱折的报纸, “这是战区新出的报纸,上面记载侯‘门’忠烈之事,只怕与十当家有关,“ 宗涛急从王正生手上夺过报纸, 报纸头版头条指头般的粗体黑字标題,醒目耀眼:峨眉壮士勇夺关隘,侯‘门’忠烈全部捐躯, 宗涛心里一震,急看内容,原來李宗仁组织大战,峨眉五兄弟俱在同连服役,为夺隘口,前赴后继,全部壮烈牺牲,却为李宗仁此役赢得战机, 宗涛看到五烈士的名字,却是侯大勇,候小勇,候大强,候小强,还有一个侯大喜,不用说,按照这种起名方式,下一个如是男丁,必是侯小喜, 宗涛脸‘色’大变,心里砰砰‘乱’跳,忙合上报纸, “王兄,这张报纸其他的弟兄沒有吧,” 这时王正生也明白,这五壮士与侯小喜何只是关联,就是手足兄弟, 王正生抚着‘胸’口说:“沒有,这报纸只有我带上一份,” 宗涛刚舒口气,‘门’外突然传來一声稚气的大叫:“队长,我要下山,” 宗涛吓了一跳,急收报纸工, ------------ 364下山抗敌 话音未落,侯小喜冲入聚义厅,原來侯小喜看到练兵火热,几个头领上气不接下气,又急又心疼,决心替众位哥哥走一趟, 宗涛和王正生谈话的内容他却沒听见,只是拚着被宗涛喝骂,也要争取争取, 王正生一看是侯小喜,急起身,正‘欲’挡住侯小喜视线,不料侯小喜眼尖,看到宗涛手上的报纸,扑上去一把夺下, 宗涛陡闻噩耗,有些僵滞,侯小喜竟一夺得手,宗涛急喝道:“十弟,不可胡來,这是战区长官密令,你沒资格看,” 这种严词侯小喜从未听闻,宗涛无论情报怎么绝密,也从不回避众头领,今天怎么了,莫非与战区來人有小动作, 侯小喜有些不悦,托起來一看,哈哈大笑, “队长,你骗人,这是报纸,你当我不认识啊,” 侯小喜念过几年‘私’塾,粗通文字,宗涛见哄不过,伸手便夺,王正生也怕侯小喜陡闻噩耗受不了,横身抱住侯小喜,帮着抢夺, 越抢侯小喜越攥着不放,看看报纸快撕烂,侯小喜隐觉不妙,哭声道:“队长,这报纸你如不让我看,我们之间的兄弟情义就断了,” 宗涛和王正生面面相觑, 趁二人分神,侯小喜挣脱王正生的手,折到一边,展开报纸,蓦地一声嚎叫,却嘎然而止, 宗涛和王正生呆了, 只见侯小喜两眼发直,咬着嘴‘唇’,满脸泪水,身子打颤,攥紧拳头,却是一声不吭, 这声嚎叫,却惊动了正在巡哨的刘松和张大牛,二人跑进聚义厅,看到侯小喜的样子,也吓了一跳, “九弟,怎么回事,” 宗涛含着泪轻轻摇头, 张大牛心细,看到侯小喜手上的报纸,慢慢凑过去,轻轻一拉,侯小喜的手便松开,张大牛只看标題,头就嗡的大了,失声惊呼,把侯小喜揽进怀里,穿越18x之我不做‘女’主 刘松接过报纸,一看也明白了,顿时泪流满面, 张大牛轻轻拍着侯小喜的肩膀,温声道:“十弟,要哭就痛快地哭吧,” 侯小喜衣袖蹭了把眼泪,扬起头说:“我不哭,我五个哥哥为国捐躯,死得其所,我要以他们为荣,不辱沒侯‘门’颜面,” 王正生大为慨叹:“真是一‘门’忠烈,一‘门’壮士,” 闻讯赶來的刘丽和鲁冰‘花’等,却不停落泪, 冯汉民何大山等也进了聚义厅,无不动容, 李二虎抱着侯小喜:“十弟,‘挺’起‘胸’膛,山寨弟兄都是你的亲兄弟,” 刘松使劲点头:“对,十弟,你就是我们的亲兄弟,” 众弟兄这时完全明白宗涛处处护着侯小喜的苦衷, 何大山望着鲁冰‘花’,淡然一笑:“冰‘花’,我如死后得你一掬眼泪,此生愿足,” 众弟兄闻言大惊,刘松喝斥道:“五弟,你昏了头么,” 鲁冰‘花’悲从中來,扑上去不停粉拳擂着何大山的‘胸’膛,哭道:“五哥,你嫌弃我了,你说陪我一生一世,原來是哄我的,” 何大山也觉失言,不敢再开口,搂着鲁冰‘花’温言相抚, 众弟兄因侯小喜的事和何大山的不吉之言‘弄’得沒有心情,王正生看看夜已深,传令休息, 第二天天未明,‘操’练又开始了,侯小喜的遭遇,更‘激’发弟兄们的斗志,‘操’练无须教官督促,众弟兄都憋了一口气, 虽然‘操’练时间不长,但不少弟兄水‘性’大有长进, 黄昏时分,众弟兄吃了一顿大餐,一彪人马趁夜‘色’出行,未婚妻的报复 宗涛对刘松和张大牛叮嘱许多, 宗涛说:“大哥,我料老丁得知我们下山,必派人相助,特殊时期不可硬撑,能得游击队一臂之力,可保山寨无虞,” 刘松道:“游击队只怕也被鬼子盯上,” 宗涛想了想:“山口一夫兵力不足,四处调动,未免捉襟见肘,不可能多方出击,此次杀了刘其山和徐三‘毛’,山口一夫迁怒山寨,虎视眈眈,或有大动作,不过凭山寨地利,单凭留寨弟兄,也可耗他一时,” 张大牛说:“队长宽心,就是山口一夫倾城之兵,我也不会让他捞到好处,” 宗涛凝睇张大牛一会,微微一笑,放心转身, 队伍刚拉动,侯小喜缠住宗涛,死活要跟着去,宗涛好说歹劝,侯小喜只是不依,宗涛突然翻脸,厉声喝道:“七哥,把他绑起來,队伍沒有回山,不得放出,” 刘松此时也不心软,和张大牛一起亲手缚了侯小喜,侯小喜破口大骂,也无济于事,沒有弟兄理会他, 这支队伍,何大山的弟兄携了几‘门’掷弹筒,扛上十几箱炮弹;冯汉民的弟兄都背上特制的*包;而李二虎的弟兄却肩着十來‘挺’机枪, 王正生暗暗点头,大王山义勇军名不虚传,这种装备,随便一支正规部队远远不及, 展旗寨离江边有七八十里地,多是山道,这样一來虽然辛苦,却避开鬼子耳目,很顺利推进长江边上, 鄂地长江中游,枯水季节江面不是很阔,但此时洪讯,江水猛涨,离江几公里,传听到隐隐的涛声, 丘陵地带,江边多山,众弟兄快近江边,看到不远的山岗上有烁动的灯光, 宗涛微微一愣,急喊停步,昨天即已派弟兄江边打探,这个地方山体‘插’入江面,形成拐角,且江面较窄,既可藏身,也便于截击,弟兄打探之时,并未见山上有人,如何现在有灯光晃动, 宗涛隐隐不安,深深 王正生小声问:“宗队长,究竟怎么回事,” 宗涛蹙着眉说:“只怕鬼子也有行动,在此设防,” 宗涛所料不差,原來日军鄂东司令官坂本接到军部命令,辎重船队溯江而上,要求各地驻军江边巡哨,山口一夫得令,便派中村永志带一个中队江边协防, 王正生愣了一愣:“鬼子截获了我们的情报,” 宗涛盯着前方,灯光晃动,隐约有说话声,宗涛摇摇头:“不象,如果鬼子截获情报,必设伏以待,这种易为对手发现的举动,只能说明他们例行公事,” 这个分析令王正生大为佩服, “不错,还是宗队长观察入微, 这时何大山派出侦察的弟兄來报:“山上有鬼子,人数不详,“ 宗涛的心情一下子沉重起來,拟好的最佳出击点,却被鬼子捷足先登,不过话说回來,即使自己先來,如鬼子‘逼’近,也只得撤出, 敌强我弱,只能秘密行动, 宗涛问李二虎:“八哥,还有哪个地方较好,“ 下山侦察的是李二虎手下的弟兄,李二虎传來两个弟兄,宗涛细心询问,最后断然道:“石头矶宿营,“ 石头矶离这个地方好几公里,队伍只得折向,向东南推进, 石头矶山势不高,却怪石嶙峋,山上树木甚少,不是最佳伏击点,不过江面较窄,旁边多有小山,可以屯兵,宗涛已有主意, “各队派人征船,不惜银子,所征之船一律藏在江湾处,进行伪装,千万不能被鬼子发觉,“ 江上截击,船是必用工具,众弟兄得令,散开附近寻船, 手机用户请浏览m.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 365丁大勇上山 “什么,老丁江上截船,“ 丁在勇得报,大吃一惊, 周铁柱说:“只怕不是截船,是毁船,辎重船所载物资极多,如进入武汉战场,对浴血奋战的将士威肋甚大,此举可谓壮哉,“ 方小兵说:“那我们去助老宗一臂之力吧,” 丁大勇摇摇头说:“老方,江边情况特殊,又不知老宗设防何处,我估计老宗有动,鬼子也必有所防,老宗这次下山,必带一半的弟兄,他们除去刘其山和徐三‘毛’,势必‘激’怒山口一夫,如趁机攻山,山寨势危,我们不如协防山寨,“ 周铁柱连连点头:“理当的,老丁分析不错,山口一夫手上兵力不多,无力四下出击,我们这儿相对比较安全,我带一半队员上山吧,“ 丁大勇摆摆手:“我和老方上山,为防万一,你动员各村民兵,随时作好战斗准备,” 各有重任,周铁柱也不争辨,太阳还未‘露’头,丁大勇和方小兵带七八十个队员火速赶往展旗寨, 刘松得报大喜,和张大牛半山腰迎接, 刘松握着丁大勇的手,‘激’动地说:“非常感谢你们的支持,大王山和鄂豫皖真手足情深,” 丁大勇哈哈一笑:“我们本來就是一家人,” 张大牛和方小兵也大笑,齐声道:“正是,打鬼子,我们就是一家人,“ 一行人上了山寨,丁大勇和方小兵被陪同四处看看,丁大勇主动要求承担东西两侧防务,刘松也不推辞,只留原來的哨兵,其余的作为后备, 几个人來到聚义厅,望着空置的座位,丁大勇感到有些忧虑, “大当家,山寨只留你和七当家吗,“ “还有十弟,“ 方小兵咦了一声:“这半天都沒看到十当家啊,“ 刘松面上有不豫之‘色’,张大牛微微一笑:“老丁老方不是外人,何况十弟也事出有因,不妨告诉他们,十弟被关起來了,“ 丁大勇一怔:“关了十当家禁闭,“干尸之谜 刘松苦笑道:“不得已而为之,“ “哦,为什么,“ 刘松心情沉重地拉开屉子,取出那份报纸, 方小兵和丁大勇对视一眼,有点纳闷,这报纸与关押侯小喜有什么联系, 丁大勇接过报纸,醒目的标題顿时让他惊得站了起來,方小兵接过报纸,一看也明白了,方小兵喃喃地说:“真是一‘门’忠烈啊,“ 丁大勇还是有些不解:“十当家遭逢如此大变,为什么还要关他,“ 刘松说:“十弟缠着九弟下山,九弟发怒了,“ 方小兵说:“如此血海深仇,怎么不……“ 方小兵才说半截话,立即咽下去,丁大勇顿有所悟:“老宗想保全侯‘门’这点血脉,” 张大牛点头道:“队长正是此意,以前很多时候限制十弟行动,我们还有些不理解,现在明白了,队长深谋远虑,我等不及,” 丁大勇扼腕长叹:“兄弟六人五人殉国,这个十当家,一定要好好保护,” 张大牛忽然盯上丁大勇,试探着说:“老丁,把十弟‘交’给你怎么样,” 丁大勇一愣:“‘交’给我们,你们舍得么,” 张大牛转面刘松,刘松领悟,意味深长地说:“老丁,如果十弟能到贵部,实乃大幸,十弟或许更有前程,” 丁大勇摇头道:“大王山威名远播,已为世人瞩目,正是如日中天,十当家也机灵干练,正可大展拳脚,” 张大牛默然,半晌轻轻叹口气, “老丁,实不相瞒,山寨只怕朝不保夕,” 丁大勇和方小兵大惊失‘色’, “老张,何出此言,” 张大牛不答,只以眼睛看着刘松,刘松微作沉‘吟’,终于缓缓开口,一品妖后 “老丁老方,七弟所说不错,山寨去了鬼子内线,完全置于鬼子的炮火之下,山口一夫缓过气來,必调重兵,九弟虽修筑不少防空‘洞’,却不能与鬼子飞机抗衡,” 丁大勇细细忖量,觉得刘松和张大牛的话不错, 丁大勇笑道:“老宗大才,必能使山寨化险为夷,“ 张大牛摇头道:“展旗寨是义勇军发祥之地,队长抗击日寇之意天地可鉴,必不弃山寨,他几次路经家‘门’而不入,已见决死之心,“ 丁大勇和方小兵面面相觑, 刘松‘胸’臆间涌动豪气:“山寨弟兄数载为匪,落下不雅之名,得九弟易帜,抗击日寇,一洗前耻,众弟兄从此扬眉吐气,为国不惜身,已无憾了,“ 丁大勇一时无语,刘松和张大牛的话他信,宗涛铁血男儿,生死也许早置之度外, “壮哉壮哉,不过大当家和七当家别忘了,游击队永远是你们的后援,“ 张大牛深悉宗涛之心,今天山‘洞’里流连许久,里面的格局,张大牛暗暗心惊,此刻张大牛知道,宗涛最大的心病便是侯小喜,故有此说, 丁大勇突然斩钉截铁:“不会有那一天,必要时,我把队伍全部拉到山上,“ 与义勇军联手多时,丁大勇感到山寨一众弟兄如同家人, 张大牛呵呵一笑:“老丁老方,我姑妄说之,你们姑妄听之,山寨有事无事,都有你们帮扶,一定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在勇忍不住笑了,指着张大牛说:“我们不是菩萨,沒那么大的法力,“ 不过张大牛心中略安,丁大勇虽沒说收留侯小喜,但并沒拒绝,实则山寨现时并无大的难关,如到紧急头头,宗涛出口,丁大勇必接受, 丁大勇站起來说:“走,去看看十当家,“ 几人转到关押侯小喜的房子,这间房与刘丽相连,到得‘门’前,却见‘门’大敞,里面有说话声,几个人伫足聆听, 原來刘丽在房里安慰侯小喜, “小弟,喝口水吧,“‘女’主她总是不来 侯小喜眼里有些泪影,轻轻摇头:“刘姐,我这身子捆得木了,你解开绳子好不好,” 刘丽抹着泪说:“小弟,什么事我都能做,这绳子我却是不敢解开,” 上山已有时日,山寨头领的脾气刘丽都得一清二楚,侯小喜人小鬼大,‘性’子刚烈,如果松绑,他借机逃下山去,如何向宗涛‘交’待, 侯小喜嘟着嘴说:“刘姐,你口口声声当我是小弟,原來只是哄我的,” 刘丽大恸,一把抱住侯小喜的脑袋:“小弟,我当你是亲弟,如不嫌弃,我们可以撮土为香,天地共鉴,” 侯小喜非常感动,哭道:“只要姐姐不嫌,我就当你是亲姐姐,” 侯小喜骤失五位兄长,心里之痛可想而知,刘丽平时为人随和,对他关爱有加,侯小喜早当她是亲人, 刘丽也哭了:“小弟,什么话,姐有你这样一个小英雄为弟,荣耀至极,” 刘松‘门’外小声说:“这个小刘,真是个不错的‘女’孩子,” 丁大勇点点头,虽然接触不多,但刘丽给他的印象不错, 侯小喜和刘丽认了姐弟,刘松和张大牛大喜,几个人转入房中, 刘松笑道:“恭喜十弟,恭喜小刘,你们认了干亲,从此便是一家人,” 刘丽见众人进‘门’,忙站起來,见众人一力赞成,喜不自胜, “大哥七哥,丁队长方队长,” 丁大勇瞪眼道:“这样捆着十当家,象个什么样子,快快松绑,” 刘丽有点迟疑,方小兵忙上前亲为解缚,丁大勇说:“十当家,如今认了姐姐,可要有大有小,不可拂了姐姐的好意,” 此话一出,众人心下大宽,丁大勇以情约束侯小喜,心里暗想多加看护,侯小喜必不会离开山寨, 手机用户请浏览m.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 366李二虎夺船 天‘色’大明,江面上‘波’光点点,水鸟掠过水面,尤见生机, 不过江面船只甚少,这段时间江上时有鬼子的巡逻艇,见船就撞,见人就杀,渔民只敢瞅空捕捞,幸好江面辽阔,近水作业,躲避得及, 但也只有生计无着的穷百姓才冒生命危险, 宗涛带着王正生和冯汉民一行,江边转悠,明天鬼子辎重船即过,现在首当其冲,是寻找最佳截击点, 王正生伫立良久,指着石头矶一带说:“宗队长,眼下只有这一带水域尚可,还是此处截击吧,” 水上作战宗涛不熟悉,王正生是行家,宗涛依从他的意见, “好,王队长,水上归你,岸上我來指挥,所有弟兄由你挑选,” 王正生扫了冯汉民和何大山一眼,笑道:“三当家五当家各有所长,我就带他们吧,岸上担子不轻,你和八当家十二当家共防,” 何大山笑道:“好,我把掷弹筒都留给八弟,” 王正生忙说:“也留两‘门’船上应急吧,” 宗涛觉得可行,点头应允, “现在最重要的是船只,王队长,需要多少船只,” 王正生稍一沉‘吟’,说:“四五十个弟兄,至少五六只载人,还需几只作火‘药’船舶,撞鬼子辎重船,” 如此算來,至少十条船,但昨晚弟兄出动,才搞到四条, 宗涛剑眉一扬:“各位兄弟,就算一根金条买一只船,也在所不惜,必须天黑前搞到所需船只,” 长江边上捕鱼只是副业,置船者并不多,何况鬼子封江,不少有船的人把船藏了起來,这里群众基础不是很好,尤怕鬼子报复,‘弄’船之事难上加难, 正在此时,李二虎手下弟兄來报:“队长,找到一个大户,家里藏了两条船,可是我们费尽口舌,他就是不卖,” 宗涛以仁义之师,只是劝百姓献船,然后高价收买,因此弟兄们不敢动粗,无敌兵王在都市 李二虎溜了宗涛一眼,宗涛并无任何表示,李二虎拔出短枪,大声道:“带我去,” 李二虎怒气冲冲,宗涛追着他喊:“八哥,注意分寸,” 李二虎头也不回应了一声, 几个弟兄把李二虎带出四五里地,來到一个傍江堤的村庄,村庄有十几户人家,其中一处高宅,李二虎便知是此处, 进了屋子,迎出一个中年汉子,口里非常客气, “义军抗击鬼子,屡传佳音,我等非常佩服,” 李二虎泠笑一声:“既知山寨威名,打鬼子不惜牺牲,买你两只破船,为何不允,” 中年汉子干笑一声:“这位是长官吧,长官有所不知,这船可是我祖上遗产,” “鬼子若吞并我中华,你这遗产只怕也无所用,” 有兄弟小声道:“队长,他也姓李,” 李二虎盯上中年汉子,哈哈一笑:“五百年前是一家,你年纪比我大,那就是我的兄长,兄长在上,请受小弟一拜,” 李二虎说罢,卟嗵跪下,恭恭敬敬作了一礼, 李大户大惊,抢步上前拉起李二虎, “兄弟不必行此大礼,有话好说,” 李二虎眼圈一红,哽咽道:“兄长在上,我李二虎因家贫被‘逼’为匪,走投无路之时幸队长上山易帜为义军,从此受人钦敬,我李二虎一生孤苦无依,至今单身,想趁此际立下功业,一洗前职,落个封妻荫子,再世为人,兄长我看着亲切,敬请兄长拉我一把,” 李二虎这番作态,有弟兄扭过面偷偷发笑, 李大户面有难‘色’,打个嗨声, 李二虎急问:“兄长什么难处,说出來兄弟不惜赴汤蹈火,一力支撑,”仙侠情缘史 李大户被李二虎‘逼’到死角,只得说:“兄弟,我等普通百姓,能高攀兄弟,幸运之至,不过兄弟军务在身,哪有许多闲暇管我,这一带时有鬼子滋扰,如果走漏风声,知我暗助义军,只怕身首异处,还要殃及全家,” 李大户说的也算实话,李二虎瞪眼道:“前几天我们城里除‘奸’,兄长沒有听说,现在鬼子听说大王山名头就怕,旁人还敢‘乱’嚼舌根,兄弟如知,当他们汉‘奸’办了,” 除‘奸’之事李大户也有耳闻,但远水难救近火,李大户既怕鬼子,又奈何不得这个粗犷的汉子,进‘门’便以亲情系之, 李大户苦着脸说:“兄弟,只怕你得到消息,我已不在世上了,” 李二虎呵呵一笑:“兄长太胆小,我取兄长之船,也有应对之策,鬼子必不疑,” 话至此处,李大户开口不得, 李二虎见李大户有些心动,显出无奈的神‘色’,又一阵哽咽道:“不瞒兄长,我虽为义勇军小队长,却受号令约束,队长下了严令,如果搞不到指定船只,兄弟这颗脑袋只怕拴在‘裤’腰上,兄长,同为一家人,求兄长救兄弟一命,” 李大户是个吝啬之人,又重祖业,只在一念之间,李大户又断然不允, “兄弟,你如要粮米,为兄必奉上,只这船只,却是断断不可,” 李二虎屈身拜尊,本属无奈,想他从不肯示弱于人,而今为山寨荣誉低三下四跪求,李大户还是不应允,由不得心头火起, “兄长,如果只是为银子,你尽管开口,“ 李大户想,义勇军征船抗敌,如果狮子大开口,必令这个粗人反感,与其落下贪财忘国之名,不如干脆不应承,看样子他们在意名节,不怕他们耍横, “兄弟,别的什么都好说,只是这船么……“ 李二虎再也按捺不住,睁眼喝道:“我偏只要船,“ 李二虎野‘性’突发,李大户吓了一跳,但看众兵之‘色’,并无撒野之象,心里略安,暗揣李二虎只是吓唬而已,无妒不欢 李大户却不敢虎口捋须,哭丧着脸说:“不是为兄拂逆兄弟面子,实是怕鬼子秋后算帐,“ 李二虎大怒:“你怕就后算帐,那我就现赊不如现卖,众弟兄,把他绑起來,“ 几个弟兄吓了一跳,李二虎要动粗, 李二虎此时心意已决,战事紧急,不能心慈手软,李二虎心里也有底线, 见弟兄迟疑不决,李二虎拔枪在手:“不遵号令者,杀无赦,“ 李二虎动了真格,几个弟兄忙绑住李大户, 李大户心里叫苦,想不到这个刚结义的兄弟來了真章, “兄弟,有话好说,“ 李二虎哼了一声:“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看到‘门’外有人看热闹,李二虎枪口指过去,喝道:“滚得远远的,枪子可不认人,” 众人发声喊,吓得都跑了, 绑了李大户,李二虎要弟兄带他看船,这船放在屋旁的小草屋里,用柴禾遮掩,已被弟兄扒开,李二虎溜了一眼,与主房相隔十几米,心里一喜,暗暗点头, “传弟兄抬船,“ 吩咐已毕,李逵二虎回身屋里,掏出两根金条,重重敲在桌子上, “我尊你为兄,不会欺师灭祖,船我是夺走了,这两根金条买的船和草房足够吧,” 李大户见李二虎说夺船,心里一沉,复见两根明晃晃的金条,又心里一喜,两根金条,十条船十间草房也不止,李大户低着头不再作声, 很快來了十几个弟兄,呵呵喊喊抬走船,李二虎放了一把火,把草房烧了,留了个烧房抢船的表象,众乡亲被李二虎枪指,都不敢近前,不得真相, 手机用户请浏览m.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 367引开鬼子巡逻兵[一] 不到晌午,王正生所需船只征齐, 十条船全部放进一个水湾里,这水湾江道小岔口,是一条小河的汇入处,河道不宽,岸上却有茂盛的垂柳拔杨,比较隐蔽, 王正生亲自指导,有善使船舶的弟兄练习‘操’纵,冯汉民带着弟兄,按王正生的要求,将四条般填充*包, 这四条船只各须一个会使船的人,亲自驾驶直撞辎重船, 王正生将这四只船的‘操’作‘交’给他带來的四个手下, 宗涛暗暗心惊,‘操’作此船的四个弟兄,将是以身犯险,与鬼子同归于尽, 宗涛忙说:“王队长,四条船,山寨和贵队各二吧,” 在场的弟兄都明白这种任务的风险, 三喜说:“我会使船,算我一个,” 王正生溜了三喜一眼,微微笑道:“你在岸上阻击,水上的事不用你‘操’心,” 冯汉民忙说:“那就算我一个,这*包,我‘弄’起來比他们熟,” 王正生摇摇头:“你和我主管大局,再说*包只要点火就行,谁都会用,” 何大山也要争,王正生扫视宗涛等,深情地说:“宗队长,众弟兄,不必争了,山寨弟兄牺牲重大,我们都知道,我们受命前來,沒一个准备活着回去,” 众弟兄热血沸腾,情不自禁抱住几个驾火‘药’船的弟兄, 这几个弟兄一脸坦然,一个弟兄笑道:“昔有荆柯,易水寒而风萧萧,壮十不惜命,我辈为抵御倭寇入侵,为国为民,何惜凡俗之躯,” 众弟兄俱含热泪,无语相视, 宗涛沉重地说:“我中华有如此众多的铁血男儿,鬼子想霸我河山,白日做梦,” 众弟兄含泪而笑,攥紧拳头, 这时洪国中飞跑过來报告:“发现鬼子巡逻兵,” 宗涛和王正生等急跃身而起,宗涛布防最前端,离石头矶两里之隔,鬼子巡逻兵如來,必发现水湾之处秘密,而十条船藏之不易;‘操’练事急,更不能因此怠工, “多少人,”[黑子的篮球]彼方公园 洪国中说:“大概一个小队,” 宗涛略一沉‘吟’,断然道:“使两个弟兄扮成猎户,引开他们,“ 李二虎应道:“队长,我去,“ 宗涛急止道:“八哥,你司阻敌指挥之责,不可轻动,“ 三喜也请战,宗涛也不允,大战在即,这两个骁勇之将更有用武之地, 洪国中说:“队长,我带一个弟兄去吧,” 宗涛沒有拒绝,一步上前紧紧握着他的手, “洪兄弟,千万小心,” 洪国中笑着点头,正‘欲’转身,突然啪地立正,庄重地敬了个军礼,飞快跑开, 虽是寻常军礼,众弟兄知道也许是他最后一个, 众弟兄看到伫目而望的宗涛,也郑重复礼,眼里有些许泪影,但是这些洪国中沒有看到,众弟兄肃然起敬, 王正生点头轻叹:“壮哉,难怪山寨屡屡克敌制胜,就因为有这帮好兄弟,” 众弟兄都明白,这个任务,无异于羊入虎口, 宗源挥手道:“四周警戒,不能让鬼子发现这里的秘密,” 洪国中返回警戒地点,挑了一个弟兄,二人扮作猎户,绕道接近鬼子, 三四十个鬼子横枪在手,并不十分警觉,昨天下午他们进驻此地,每个时辰只是象征‘性’巡查一番,并沒有什么发现, 中村永志对石头矶一带有些警觉, 这些鬼子列队整齐,径直往石头矶奔去,设防的哨兵不敢现身,悄悄躲过, 两个弟兄见状大急,一个说:“把鬼子引过來吧,” 洪国中点点头,林子里看了一眼,指着不远处的断崖说:“好,我们往那儿跑,” 那个断崖处,其实是一座小山的豁口,不过若引开鬼子,将与石头矶相距甚远,全职业法神 洪国中毫不犹豫放了一枪,两人撒‘腿’便跑,边跑边咋咋呼呼:“兔子跑了,” 这声枪响果然惊动鬼子,山寨弟兄全部是鬼子的装备,沒有猎枪,这声音鬼子一听就明白, 枪声一响,鬼子大惊,鬼子小队长拔出指挥刀:“快,山匪的捣‘乱’,追上的有,” 一群鬼子撇开巡逻线路,向不大的林子里折过去, 两个弟兄看到鬼子过來,大喜,又咋咋呼呼一阵猛跑,很快到了断崖处, “要为要再开枪,”手下兄弟问, 洪国中缓缓摇头:“不可,队长要我们乔装猎户,如果‘乱’放枪,会引起鬼子怀疑,反为不美,” “那么我们揍这些狗日的,” 洪国中急止道:“更是万万不可,这样一來,我们就暴‘露’了身份,引來大批鬼子,队长的计划便泡汤了,” 这个弟兄恨恨地说:“妈的,看到鬼子不能打,真的太憋气,” 洪国中沉着地说:“一切为了明天的大战,” “班长,鬼子近了,不能打我们就跑吧,” 洪国中想了想,断然摇头, “不跑,与鬼子周旋,让他们相信我们是真正的猎户,” 这个弟兄呆了一呆,说:“我们手上的枪可是三八大盖,鬼子看到我们的枪,会放我们活命吗,” 洪国中一脸坚毅:“正因为是三八大盖,所以我们不能跑,兄弟,怕死吗,” 这个弟兄猛地扬头:“笑话,谁怕死,” 洪国中沉沉点头:“兄弟,你不知道吧,战区來的弟兄,都亲驾*般,准备撞鬼子的辎重船,与鬼子同归于尽,” 这个弟兄非常震憾,慷慨道:“都是铁血汉子,我不会当孬种,” 洪国中握紧这个弟兄的手:“好兄弟,黄泉路上我们结伴而行,” “好,班长,同生共死,” 两个弟兄仰望蓝天,‘胸’臆间涌动江‘潮’,一个人的时空走‘私’帝国 看看鬼子就要近前,两个弟兄俯身装作寻找猎物, 鬼子小队长使鬼子兵包围了两个弟兄,两个弟兄现出惊慌之‘色’, 鬼子小队长提刀‘逼’近两个弟兄,呜哇大叫:“什么的干活,” 洪国中谄媚地笑:“太君,我们打兔子的干活,” 鬼子小队长疑‘惑’地四下扫视,“兔子的沒有,” 洪国中大着胆子凑上前:“太君,兔子的跑了,我们沒有追上,” “为什么的跑了,” 洪国中举起枪:“太君,我们枪法的不好,兔子的沒有打中,” 鬼子小队长盯上枪:“你的枪的哪里的取來,” “报告太君,我们山上的拾到,” 鬼子小队长看这两个弟兄面上有惊惶之‘色’,而又似乎什么不懂,疑心大去, “枪的‘交’上的有,” 两个弟兄对视一眼,立即‘交’出枪, 乖乖‘交’枪,证明不是军人,鬼子小队长不解气,亚狠狠骂了一句, “八格,为什么的‘乱’放枪,” “再也不敢了,” 鬼子小队长盯了两个弟兄良久,突然虚劈一刀,两个弟兄吓得抱头趴在地上, 鬼子小队长终于收起刀,这两个人若是山匪和游击队,不跑必会阻击,这个熊样,看來只是普通百姓, 原來中村永志不‘欲’多起事端,以免引起‘骚’‘乱’,被大王山和游击队盯上,故对手下有所约束,两个弟兄由于机智,竟虎口里拣回一条‘性’命, 鬼子小队长带兵石头矶附近转了一圈,便折回驻地, 两个弟兄空手而归,宗涛喜不自禁,王正生也非常赞赏, 手机用户请浏览m.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 368引开鬼子巡逻兵[二] 骤现的敌情,宗涛非常警觉,鬼子不时巡查,宗涛又生一计, “八哥,派几个弟兄乔装农作,附近地里干活,” 李二虎立即挑了三四个弟兄,附近村里换了便服,拿着锄头斧头,挖地的有,伐木的也有, 若鬼子石头矶附近回转,这些弟兄只扮农作,如果前行过多,便生事端, 这一招果然奏效,鬼子也当他们是普通百姓,一般懒得理会, 只要挨到鬼子辎重船到來,便万事大吉, 中村永志把三个小队分成三批巡逻,两队鬼子显见有有些松懈, 时近黄昏,又一队鬼子巡逻过來, 这个鬼子小队长比较谨慎,到了石头矶,看到几里外一片茂林,沒有止步,继续驱兵前行, 扮作农夫的弟兄一看不妙,忽然咋呼起來, 一个弟兄把准备的一瓶白酒一口气喝干, 借着酒劲,这个弟兄撒起酒疯, 其实这个弟兄酒量‘挺’大,一瓶酒下肚,只是有些醉意, 农作之地与鬼子的巡逻路线不过百十米,喝酒的弟兄倪见鬼子超过既定的区域,突然一声大吼,抛出土块,举着瓶子撵人, 两个弟兄落荒而逃,径奔鬼子而來, “太君,有人追赶我们,” 鬼子小队长早看到几个人劳作,不想理睬,但这两个人挡在他前面,鬼子小队长有些恼火,指挥刀拔出,吼道:“八格,你的不会还手,” 两个弟兄瞪大眼:“太君,你的要我们的还手,” 鬼子小队长看着面前灰头土脸的支那人,忽然有些恶作剧, “哟西,你们的谁的获胜,赏赐大大的有,”家有萌妻:老公别‘乱’来 两个弟兄似乎动心:“太君说话的算数,” 这个童稚般的问话,令鬼子小队长开心得哈哈大笑, “哟西,勇士大大的有赏,” 原來这里荒僻,鬼子沒有作乐之处,竟拿农夫逗趣,巡视一天多,未见什么异状,鬼子小队长也有些松懈, 两个弟兄似乎有人撑腰,胆子大了,回身瞪着摇摇晃晃奔过來的醉酒汉子, 一群鬼子围成一圈,幸灾乐祸地发笑, 一个弟兄指着醉酒弟兄高喊:“太君给我作主,你如过來,揍你的有,” 醉酒弟兄还拎着空酒瓶,打着酒嗝,睁着有些发红的眼,看了鬼子小队长一眼,有些畏惧地缩着脖子, 鬼子小队长生怕他们打不起來,忙摆手笑道:“我的,也给你作主的有,谁的获胜,赏赐大大的有,” 醉酒弟兄听了这话,凑近鬼子小队长,又是一个酒嗝,刺鼻的酒气令鬼子小队长皱起眉头,鬼子小队长掩住鼻子, “太君的说话算数,” 鬼子小队长心里很鄙薄,原來支那人为了一点蝇头小利,竟不顾同胞之情, 鬼子小队长挥挥手:“说话的算数,你们的比武,” 醉酒弟兄突然猛甩酒瓶,却因准头不够,酒瓶掠过一个弟兄头顶,那个弟兄一个嘴啃泥,狼狈地趴在地上, 众鬼子哈哈大笑,鬼子小队长指挥刀拄地,摇头笑道:“你的,好汉的不是,” 这个弟兄被鬼子小队长一‘激’,翻身起來,猫身上前,一把抱住醉酒弟兄,醉酒弟兄哇哇大叫,几挣不脱, 这个弟兄瞅着鬼子小队长:“太君,我的胜了,” 鬼子小队长有点失望,正‘欲’开口,突然醉醉弟兄一声虎吼,猛抖身子,竟把抱他的弟兄颠翻在地,仙路玲珑 一群鬼子哈哈大笑, “哟西,你的勇士大大的,” 为吸引鬼子的注意力,几个弟兄铆足了劲, 倒地弟兄还沒爬起來,另一个弟兄趁醉酒弟兄分神,冷不防捣上一拳, 最后跟上的弟兄不依了,也向鬼子小队长诉苦, “太君,他们两人欺负我老表,” “老表,老表什么的有,” 这个弟兄忙比划:“老表亲戚的有,” 鬼子小队长又笑了:“你的,帮忙的有,” 这时醉酒的弟兄装着撞得身形不稳,故意蹬蹬后退几步,撞上鬼子小队长,鬼子小队长不防,仰面跌在地上, 鬼子小队长大怒,八格吼了一声,跳起來拔出指挥刀,这时却见四人捉对儿厮打,忍不住又哈哈大笑, “哟西哟西,狠狠的打,” 支那人打得越凶,鬼子小队长越觉得快意, 四个人看样子倾其全力,有的衣服都撕烂了,‘裸’‘露’的肌肤显出抓挠的痕迹, 鬼子小队长拧起眉头,这种打法,沒有一点功底, 有功底也不敢在鬼子面前显‘露’,几个弟兄都装懵懂, 这群鬼子被吸引,一时忘了要做的事,越來越有兴趣, 四个人纠缠一会,终于胜负立判,醉酒者和他的老表都倒在地上喘粗气, 两个胜者围上鬼子小队长,伸出手來,鬼子小队长一愣, “你的想要什么,”无瑕 “太君不是说有赏吗,” 鬼子小队长瞪大眼,什么时候他赏过支那人,鬼子小队长眼珠一转,摇头道:“你们的沒有章法,要领赏,跟我们大和勇士的决斗,赢了的有赏,” 两个弟兄心里骂了一声,他们何尝指望鬼子的赏赐,只想鬼子早点回去,刚才虽然是假打,但耗去不少体力,现在与鬼子厮打,哪來的气力, 但是两个弟兄知道不能罢战,否则鬼子继续前行,可能又有麻烦,到时想缠住鬼子也难, 两个弟兄互视一眼,只得憋口气, 鬼子小队长向两个手下招招手,这两个鬼子柔术不错,已达四段,鬼子小队长就是想他们出手,狠狠教训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支那人, 两个鬼子摆好架式,一脸轻蔑,向两个弟兄勾勾手指, 两个弟兄发出怪叫,迎了上去, 其实凭这两个弟兄的身手,与这两个鬼子至少能打成平手,不过二人不敢全力, 两人甫近身,两个鬼子身子一矮,拦腰抱住两个弟兄,都扛在肩上,显摆似的转了一圈,猛地大喝,把两个弟兄摔出两米开外, 地面虽是土质,但两个弟兄还是被摔得满身生疼,半天爬不起來, 鬼子小队长哈哈大笑,伸出小指,不屑地说:“你们大大的不中用,赏金的沒有,” 此时天‘色’已晚,鬼子小队长四下溜了一眼,不见什么动静,挎上指挥刀,挥手道:“回去的有,” 看到鬼子渐远,几个弟兄爬起來,呼出一口浊气, “妈的,如果不是任务特殊,真想给小鬼子一点颜‘色’, 宗涛等藏身林子里,看清全部经过,无奈地摇头苦笑,委屈这些兄弟了, 手机用户请浏览m.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 369发现鬼子辎重船 五更时分,长江下游传來隐约的爆炸声,依稀很‘激’烈,还有飞机的轰鸣, 宗涛和王正生等藏在林子里,听到爆炸声,都‘精’神一振, 宗涛喃喃道:“鬼子辎重船过來了,” 王正生小声说:“听爆炸声,辎重船相隔不是很远,应该在田家镇附近,” 田家镇是长江防线隘口,驻有江防部队, 宗涛焦虑不安:“鬼子水上天空都占据优势,江防部队的截击万分凶险,” 王正生轻轻拍着宗涛的肩:“弱国无强军,我们的将士只能用血‘肉’之躯抗敌,鬼子凭借飞机舰船,必突破田家镇防线,所以战区接到江防司令部求援,派我们协助,不让漏网之鱼游到武汉,” 宗涛眺望星光疏落的夜空,想象着田家镇‘激’战的场景,只觉血管里涌动不息,,国人同仇敌忾,才是抗御入侵者的强大屏障, “说得好,决不让漏网之鱼从我们眼皮底下溜走,” 王正生叹道:“如我国力强盛,小鬼子焉敢如此猖狂,” 宗涛苦笑一声:“国力强盛,江防部队也用不着我们协助,” 众人默然,自甲午战争后,国力沒有强盛过, 宗涛坚决地说:“不管怎么样,用我们最大的努力,阻截鬼子辎重船,” “对,不惜一切代价,” 天光渐明,田家镇方向已无动静,看样鬼子辎重船舶不是击沉,便是突破江防, 昏暗的江面渐渐清晰起來, 鬼子巡逻队巡哨过后,宗涛等一众登上石头矶,眺望江景, 辽阔的江面‘波’澜不惊,不太清澈的水面倒映轻云蓝天,山峦起舞,绿树婆娑,此时太阳冲破东方天际薄云,锦缎般的霞彩涂在江面,‘波’光跃金,江堤如蟒龙奔涌,直入天际,林木葱郁,更如风景巨幅,宗涛等不禁‘胸’臆大张, “山河秀丽,无限风光啊,” 大江如练,卷走多少英雄豪杰, 忽然天际尽头升起一缕黑烟,影影绰绰一只大船如虫蠕动, “鬼子辎重船來了,”有弟兄惊叫, 目力所致,不下十里之遥,宗涛才要开口,王正生叫道:“快,作好应战准备,” 宗涛哨望一会,说:“王队长,才见一艘船哪,” 王正生说:“鬼子的辎重船队共有三艘,看來江防部队击沉了两艘,正是漏网之鱼,” 宗涛心里一松,一艘辎重船,击沉把握甚大, 宗涛留下哨兵,水上作业的众弟兄全部进入水湾备战, 宗涛扫视李二虎和三喜:“八哥十二弟,立即返回阻截点,” 二人起身正要走,宗涛又喊住, “水上沒动,你们千万不要先发制人,” “鬼子扑过來怎么办,” 宗涛断然道:“避开,撤退,只要鬼子不接近水湾便行,” 十里水路,鬼子辎重船行进速度缓慢,也许需半个时辰,李二虎所虑不无道理, 李二虎面有难‘色’,按鬼子巡逻频率,巡逻队也许在辎重船接近之前再來一次, 王正生抬天天空,明净天际沒有飞机的影子, “或许鬼子护船的飞机汕耗太大,暂时不能过來,如果沒有飞机掩护,岸上即使接火稍早,也沒关系,” 李二虎看了三喜一眼,二人会意点头, 李二虎和三喜走后,王正生立即吩咐手下四个驾火‘药’船的弟兄, “把船推出水湾,各寻地方暂时隐蔽,鬼子辎重船如近,立即迎上,” 四个弟兄立即应答,各肩一张渔网,头戴一顶草帽,以为掩饰, 众弟兄向他们投过钦佩的目光, 王正生对最后一个手下弟兄说:“辎重船旁有亮点,很可能是鬼子的巡逻艇,必要时撞沉它,” 这个弟兄面无惧‘色’,‘挺’身而立, 宗涛大受感动,情不自禁上前与五勇士一一握手, 冯汉民看着几个勇士,突然高声道:“等一等,” 王正生一愣:“三当家,有什么不妥吗,” 冯汉民一脸肃穆,缓缓道:“我将火‘药’改装一下,” 原來冯汉民见几个勇士其意已决,小船纯粹靠人力‘操’作,水上行进速度不快,若遭鬼子袭击,如有牺牲,船上火‘药’点火不及,形同虚设, 冯汉民不便说出心里的担忧,声音低了几度,说:”为防万一,每条火‘药’船增加触碰装置,“ 冯汉民的话顿使王正生大喜,忙说:“三当家不愧行家里手,好,就这么改装,“ 如果船上兄弟不幸牺牲,或者重伤不能点火,有了触发装置,只要船撞上辎重船,自动引爆,也能达成效果, 火‘药’船*不少,只要一只撞上辎重船,其威力必使辎重船沉沒,王正生对他的手下很有信心, 冯汉民带着两个弟兄,很快改装好触发装置,宗涛心里说不出是苦是乐, 四条火‘药’船缓解缓驶离水湾,折到江堤树荫里, 那个受命撞巡逻艇的弟兄也微微一笑, “三当家,把我的船也改为火‘药’船吧,“ 这是一条备用船,原什么也沒配置,冯汉民望了王正生一眼, 王正生深情地看了这个弟兄一眼,缓缓点头, 大敌当前,容不得过多犹豫,冯汉民立即抱上两个*包,在船上安放, 这时辎重船近了许多,原先只见亮点的白‘色’巡逻艇,现在也隐约可辨, 何大山突然一声惊叫:“有两艘巡逻艇,“ 王正生神‘色’淡然,轻轻一笑:“这不奇怪,巡逻艇速度极快,避过江防部队炮火,意料之中,不过速度快是它的长处,也是致命的弱点,“ 这句话的意思宗涛明白,巡逻艇体积不大,加上速度,如被碰撞,很容易颠覆, “三当家五当家,各船布兵,“ 水上阻击权‘交’给王正生,宗涛只是听,并不‘插’言, “遵命,“ 还有五只船,这五只船稍大,五十來个弟兄,每船十人,不算拥挤, 冯汉民亲率一船,配一‘门’掷弹筒,以为指挥船,何大山也是如此,其余三只船,由各班班长带队,各配一‘挺’机枪, 王正生登上冯汉民的船, 宗涛忙说:“王队长,你不必上船,我们岸上指挥,“ 王正生摇头说:“我是水上指挥官,不亲自带队,岂不失职,“ 宗涛一时无语,默默地看冯汉民,冯汉民说:“队长放心,有我在,王队长必不会有事,“ 王正生微微发笑,冯汉民是山寨奇才,他登冯汉民的船,意在保护他,冯汉民弹‘药’的行家里手,水上作业,却不是他的强项, 王正生并不挑明这个想法,点头道:“宗队长放心,有三当家罩着,我沒事,“ 宗涛看得却比冯汉民清楚,也不愿挑破这一层, 这时辎重船越來越近,已看得清船舷走动的鬼子兵, 船上的鬼子兵不少,有一个小队,似乎也有机枪掷弹筒, 几只小船也徐徐驶出水湾,准备迎头痛击小鬼子, 手机用户请浏览m.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 370让鬼子巡逻艇撞沉 望着船出水湾,宗涛还沒回过神來,有弟兄來报:“鬼子巡逻队出动了,“ 宗涛急忙离开水湾,和传信弟兄冲到第一道阻截点, 这道防线三喜据守,是一处不高的小山丘,林子不密,藏身二十多个弟兄, 宗涛伏身三喜身边,三喜指着河堤带的林子说:“鬼子这次动作似乎比较小心,沒有原來那样招摇,“ 这次鬼子行进速度很慢,完全是搜索式的, 原來中村永志也发现了江上的辎重船,若有所虑,嘱咐鬼子小队长沿河堤仔细查看,防止藏有伏兵, 这样一來,倒是给王正生的水上分队赢得时间, 看看鬼子巡逻兵将近,宗涛轻声下令避让,鬼子在三喜伏兵的林子里转了一圈,沒有什么发现,又退出林子,往前行进, 宗涛大喜,李二虎的第二道防线离这儿两里之隔,依鬼子的搜索速度,必有一段时间,正可以布下口袋,先吃掉这股鬼子, 战机的捕捉,对指挥员尤为重要, “十二弟,快,派弟兄鬼子回去的必经路上埋雷,“ 冯汉民带來的弟兄,岸上的阻击小队各有数人, 三喜立即吩咐弟兄布雷, 而鬼子浑然不觉,依旧缓缓行进,不时折进林子查看, 这一带小山众多,沒有村居,地处相较偏僻,到处是小林子,耗了鬼子不少时间, 此时太阳已高,辎重船不过二里多水程,船上一切置于众目之下, 王正生一声冷笑,指着船上的鬼子说:“几十个鬼子,两‘门’掷弹筒,四‘挺’机枪,火力配置虽然不差,但我料他们也是临时组合,战斗力必不很强,只要分头咬住,鬼子有力无处使,“ 木船虽小,但多方位出击,王正生料想必获全胜, 冯汉民自得地一笑:“队长放心,看我们的,“ 打不过鬼子,就以命相搏,不怕鬼子是割不完的韭菜, 不过两艘巡逻艇却使王正生拧起眉头, 巡逻艇上鬼子人数不多,加起來不过一个班,但是这两艘巡逻艇侥幸突破江防部队的截击,得意忘形,疯狂地在江面横冲直撞, 江上并无船只,巡逻艇上的鬼子自以为所向无敌, 两艘巡逻艇一前一后,前面的显然是巡航,而后面的则随着辎重船慢慢行进, 快速飞掠水面的巡逻艇犁起巨大的水‘花’,箭一样向前,巡逻艇上的鬼子太得意了,竟象竞技一样水上划出弧线,时有鬼子发出狂笑, 王正生咬咬牙,断然下令:“撞沉它,“ 早已待命的弟兄猛地打桨,小船箭一样‘射’入江中, 这个弟兄驾船技术相当不错,冯汉民等直了眼,啧啧称赞, 小船才出,巡逻艇上的鬼子便发现了,立即调转船头,直‘逼’过來, 等的就是你,这个弟兄似乎不以为意,依旧悠然以桨击水, 巡逻艇上的鬼子被‘激’怒了,纷纷举枪‘射’击, 几颗子弹掠过小船船舷, 这个弟兄矮下身子,伏在船上,手仍然‘操’纵木桨,这样速度虽慢,却保持船体平衡, 鬼子哇哇大叫,并沒察觉危险, 一贯骄横跋扈的鬼子,哪里把一艘民船放在眼里, 巡逻艇继续疯了一样扑过來,鬼子的怒喝不绝入耳, “八格,死了死了的有,“ 这个弟兄弟一阵冷笑,心里也骂:小鬼子,你才死了死了的有, 巡逻艇不断‘射’來‘射’來子弹,却沒打中这个弟兄,这个弟兄熟悉水‘性’,也全然不惧, 这个弟兄仰躺船上,只是循音把桨,并不在乎速度, 很快两船距离不过二三百米, 巡逻艇上的鬼子有些发愣,木船上的人死了么,可是船桨时不时在动,怎么回事, 高速行进的巡逻艇越‘逼’越近,只有几十米距离时,鬼子忽有所悟,紧急刹车,但为时已晚,鬼子吓得凄厉的大叫, 遇上一个不怕死的中国人, 巡逻艇发出呼啸声,直撞木船,鬼子的叫声未落,巡逻艇已接近木船,这时船上弟兄猛起身,哈哈大笑,‘欲’跳入江中,不料有鬼子早盯住木船,这个弟兄甫起身,便被几颗子弹打中, 这个弟兄身子一震,栽进江里,霎时江水卷得无影无踪, 与此同时,一声巨响,船上的火‘药’爆炸,巡逻艇顿时爆裂, 其实沒有*,这样的高速撞击,巡逻艇也无幸存, 巡逻艇慢慢下沉,江面上漂浮几具鬼子的尸体,也渐渐沉沒, 江面短时的空旷, 冯汉民和众弟兄眼中含泪,王正生却面无表情, “壮哉壮哉,身为军人,死得其所,“ 巡逻艇二去其一,王正生心中大喜, 护辎重船的巡逻艇见同伴失事,开足马力,也向前面扑來, 王正生浓眉倒竖,怒喝一声:“去了巡逻艇,鬼子再无所长,三当家,你带弟兄下船,“ 冯汉民大惊:“王队长,你要干什么,“ 王正生并不解释,厉声道:“服从命令,“ 冯汉民只得吩咐弟兄把掷弹筒和机枪搬下船,王正生说:“机枪留下,其余的全部撤走,“ 冯汉民默默服从,十來个弟兄把武器搬走,冯汉民却沒有下船, 王正生瞪着眼喝道:“你也下去,“ 冯汉民梗着脖子:“我不下,陪你一起上,“ “废话,谁來指挥,“ “有五弟在,“ 王正生扫了何大山一眼,何大山正吃惊地瞪大眼,王正生微微一笑,慢慢凑近冯汉民,友好地拍拍他的肩,冯汉民以为王正生默许,嘿嘿一笑,突然王正生拳头陡起,狠狠击中冯汉民肩胛,冯汉民猝不及防,被重拳扫落水中, 王正生立即启动木桨,船箭行十几米,王正生回头大叫:“五当家,截辎重船大事,就‘交’给你和三当家了,“ 何大山瞠目结舌,眼里顿时涌出大滴的泪, “王队长,千万小心,“ 王正生不答,驾船直扑江心, 几个弟兄见冯汉民落水,纷纷跳入救起冯汉民,江边水不太深,冯汉民很快被捞了起來,冯汉民灌了一肚子水,干咳一阵,晃晃悠悠站起來,冲着王正生大骂, “王正生,你不是东西,欺山寨无人,“ 江面飘來爽朗的大笑, “三当家,我的好兄弟,山寨人才济济,我王正生怎么敢目中无人,记住,多杀鬼子,就是为我王正生出了一口恶气,“ 冯汉民咬着嘴‘唇’,一拳砸在地上,放声大哭, “兄弟,我的好兄弟,“ 手机用户请浏览m.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 371截杀鬼子 鬼子慢慢接近李二虎的防线,忽有鬼子尖叫:“江上有船,” 鬼子小队长大惊,举目一看,果然一条小船‘荡’入江心,鬼子小队长恐惧地瞪大眼, “哪來的船,” 搜查不到位,是玩忽职守之罪,虽然不止他这队巡查,但也有推卸不掉的责任, “快快的截击,” 一群鬼子才涌到江堤,突然一声爆响,木船和巡逻艇同时不见,鬼子小队长目瞪口呆,看來敌方早作准备,不是山匪,便是游击队, 鬼子小队长回头盯着两里开外的一簇茂林,忽有所悟,指挥刀举起,吼道:“前面开路的有,不能让山匪的脱逃,” 一群鬼子抱起枪,‘潮’水一样向水湾方向涌去, 李二虎人在岸上,心系江面,勇士的壮举令他头发皆竖,看到鬼子扑过來,李二虎夺过弟兄手上的机枪, 水面已经发动,李二虎再无顾忌, 鬼子小队长因怕回去受中村永志呵斥,提着指挥刀率先奔跑, 李二虎倚在一棵半大的树后,机枪指着鬼子小队长, 鬼子越跑越近,三百米、二百米、一百米、五十米, “弟兄们,狠狠地打,” 众弟兄被水上勇士‘激’励,无不热血沸腾, 李二虎喊罢,扣动扳机,一串子弹如狂飙突起,‘射’上鬼子小队长,鬼子小队长身中数弹,惨叫一声,顿时毙命, 一枪‘射’杀鬼子指挥官,李二虎大喜,抬高枪口,子弹向前飞掠, 众弟兄也一齐开火, 沒有提防的鬼子倒下一片,剩下的鬼子趴在地上不敢起來, 李二虎盯着鬼子,转动念头,李二虎手下二十多个弟兄,鬼子兵力本來比他们多,但这一顿出其不意的袭击,鬼子折损不少,兵力与他持平,而鬼子沒有指挥官,一时群龙无首,李二虎召來两个班长, “兄弟,敢不敢冲锋,” 两个班长笑了:“队长,我们什么时候怕过鬼子,” 李二虎一脸严肃:“不,我们不只是冲锋,是敢死队,打不过鬼子,便与鬼子同归于尽,敢不敢,” 两个班长顿知李二虎之意,王正生带來的弟兄全是决死队员,将以身与鬼子辎重船相撞,壮士不惜命,他们也不是孬种, 三班长说:“队长,别说了,刚才那个弟兄与巡逻艇相撞,何其悲壮,我们敢,” 有榜样在前,弟兄们都无畏无惧, “好,与鬼子拚了,” 李二虎此举是想以己之力全歼这些鬼子,为宗涛减压,昨晚已有弟兄‘摸’到中村永志宿营处,鬼子兵力不过百人,这一战如果消灭三分之一的鬼子,宗涛完全可以拖住鬼子, 趴在地上的鬼子还沒反应过來,李二虎的弟兄分三路向鬼子扑去, 李二虎带着七八个弟兄,正面进攻,借着树木,边冲边打;三班长左翼,迂回鬼子左侧;四班长右翼,迂回鬼子右侧, 李二虎等弟兄吸引住了鬼子的视线, 鬼子看到冲上为数不多的人,醒悟过來,举枪还击,李二虎跑得最快,离鬼子只有二三十米,投出一颗手榴弹,趁着硝烟,李二虎又扑上十几米, 几个弟兄紧随李二虎其后, 鬼子缓过神來,已做好最佳还击态势,冲锋的弟兄不时伤亡,盏茶功夫,李二虎身边只有三四个弟兄, 李二虎无暇理会,机枪不停点‘射’, 几个鬼子瞅上李二虎,有鬼子‘射’击,还有两个鬼子悄悄‘摸’到李二虎身后, 正面猛烈的攻击,为侧翼弟兄赢得机会,三班长四班长率领的弟兄已‘逼’近鬼子伏身地,三班长看到几个鬼子盯上李二虎,大急,喝声投弹,众弟兄纷纷出手,手榴弹飞蝗一样掷过去,爆炸声中,鬼子惨叫不绝;而四班长也如法炮制,瞬时炸处伤一半的鬼子, 沒死的鬼子见势不妙,爬起來飞快后撤, 四班长带着手下弟兄撵着逃跑的鬼子, 李二虎看到鬼子撤退,闪出林子,忽有弟兄惊叫:“队长,你身后有鬼子,” 原來两个鬼子看出李二虎是指挥官,竟想活捉, 李二虎闻警回头,两个鬼子大张手臂,和身扑上, 李二虎狂吼一声,提起机枪横扫过去,一个鬼子被枪身扫上,大叫一声,摇摇‘欲’倒,另一个鬼子却趁机拦腰抱住李二虎, 小鬼子得意狂笑:“哟西,死了死了的有,” 受伤的鬼子顾不得疼痛,‘抽’出短刀,扑上來猛挥, 李二虎被鬼子抱住,身子不灵便,意眼睁睁看刀子扎上‘胸’腹, 三班长和两个弟兄此时也扑了过來,看到鬼子举刀,三班长大急,虎吼一声,张开手臂,如大鹏腾飞,猛扑持刀鬼子, 持刀鬼子闻听身后异动,挥刀之时侧身, 幸亏三班长來得及时,鬼子胡‘乱’捅出一刀,伤了李二虎胳膊,李二虎怪叫一声,使出全身力气,猛颠鬼子,抱住他的鬼子陡被大力震动,手臂发麻,松开手, 两个弟兄抢步上前,齐出刺刀,将这个鬼子扎死, 持刀的鬼子不敢恋战,撒‘腿’便跑, 此时这个鬼子哪里跑得了,三班长连扣扳机,几颗子弹都‘射’到鬼子的身上, 李二虎喘过一口气,急扯衣服包扎伤口,幸好伤得不重,李二虎抬起胳膊,活动自如,乐得哈哈大笑, 李二虎挥动手臂叫道:“皮‘肉’之伤,不碍事,” 几个弟兄把受伤的鬼子全部送上西天, 宗涛远远看到李二虎孤注一掷的战法,拧紧眉头,不过这一招奏效,竟打掉三分之二的鬼子,看到十几个鬼子狼狈逃窜,宗涛回视三喜, “十二弟,看我们的了,” 三喜紧攥拳头,咬牙说:“一个都跑不了,” 宗涛对洪国中说:“你带弟兄警戒,防止中村永志率兵扑來,” 洪国中有些不乐意,不过这是命令,不得不执行, 宗涛和三喜率弟兄绕过刚设的雷场,迎向鬼子, 十几个鬼子慌慌张张后撤,忽见前面一彪人马骤起,惊惶失措,回头又看到七八个寨兵撵过來, 鬼子班长面‘色’一寒,知道这次再无侥幸, “八格,山匪大大的厉害,” 逃生无望,退无可退,鬼子班长横下心來,把手下散开,也据林带抵抗, 宗涛见鬼子的阵势,向三喜打个手势,二人分兵,向鬼子包抄过去, 三班长一腔怒火,并不整顿队形,如利刃一样直扎向鬼子藏身的林带, 林子不密,三班长等不避不闪,目标明显,几个鬼子回头‘射’击, 孰料这些弟兄抱定必死决心,前面的倒下,后面的还呐喊冲锋, 宗涛急喊:“十二弟,快吸引鬼子火力,” 宗涛也看出三班长等弟兄的心思,又急又恼,再也顾不上隐蔽,毅然现身,提枪‘射’击,宗涛枪法如神,连毙二敌,鬼子大‘乱’,也沒队形,前后还击, 这时三喜带着几个弟兄冲进鬼子藏身处, ‘肉’搏,刺刀碰击响亮,三喜以一敌二,神勇无匹,几个鬼子一对二,很快一个不留, 李二虎这时也赶过來,宗涛怒骂:“有你这种打法吗,” 李二虎尚未开口,听到洪国中大喊:“队长,大批鬼子扑过來了,” 手机用户请浏览m.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 372王正生以命相搏 王正生船至江心,鬼子的巡逻艇便冲了过來, 有了前次教训,这艘巡逻艇不敢张狂,减了速,慢慢‘逼’近王正生的木船, 巡逻艇上的鬼子都举起枪,驾艇的鬼子高喊:“什么的干活,” 此时巡逻艇与木船相距几百米,王正生伏身船上,一只手打桨,一只手按着机枪, “老子中*人的干活,” 王正生亮明身份,几个鬼子互视一眼,鬼子班长见木船晃晃悠悠,忙摆手:“绕过去的有,” 鬼子班长想避开船头,后面冲击, 王正生微微抬头,看到巡逻艇绕着弯子,知其动机,放开机枪,双手执桨,慢慢调动船头,木船以逸待劳,只作方向调整,鬼子巡逻艇不敢接近,弯子绕得很大,始终不能转到木船后面, 鬼子班长看得火起,哇哇大叫,一阵弹雨洒在木船附近水面, 王正生呵呵一笑,小鬼子,老子今天与你耗上了, 王正生不‘露’出身体,只以手臂使力,敌动我动,巡逻艇一时莫可奈何, 巡逻艇绕着木船转了两圈,始终咬不上木船尾巴, 鬼子班长傻眼了,这样捉‘迷’藏式的运动,什么时候能清降这个障碍, 辎重船的巨大声响越來越近,鬼子班长看着辽阔的江面,忽然面有喜‘色’, 也好,缠住这条木船,辎重船绕开主航道,只要冲过去,这个支那人也无所作为, 鬼子班长忌惮船上有*,如果触上辎重船,后果不堪设想, 看到鬼子的巡逻艇不再急于咬住船尾,王正生明白鬼子的意图,微微哂笑, 跟老子玩这一手,小鬼子,你还嫩了一点, 这时藏在树荫下的四条火‘药’船上的弟兄,见辎重船渐近,一个弟兄撮‘唇’啸叫,几个弟兄站起身來,双手‘操’桨,小船箭一样‘射’向江心, 冯汉民和何大山见壮士出征,‘激’动不已,冯汉民大喊:“兄弟,一定要活着回來,” 这句话冯汉民知道喊也白喊,巨大的辎重船,如果沒有舍生忘死的壮举,不可能毁坏,但都抱着一线美好的希望, 几个勇士呵呵大笑:“三当家五当家,谨遵钧命,回到山寨,一定要好酒招待啊,” 何大山含着热泪:“兄弟,我陪你们不醉不散,” “好,有五当家这句话,心愿已足,” 四条小船速度不减,离江心越來越近, 巡逻艇上的鬼子立即发现了,都吃了一惊, 原來江面辽阔,树荫下的船巡逻艇上的鬼子沒看清楚,现在骤然发动,看來截击的敌人不少,而巡逻艇以一敌五,显然不支, 鬼子班长再也沉不住气了,铁着脸指着王正生的木船,大吼:“快,撞沉这条木船,” 鬼子用的是生硬的中国话,意图吓退王正生,王正生心里大喜,狗日的,正要‘激’你如此举动, 王正生微微抬头,果然看到鬼子巡逻艇加大马力,闪电一样刺來, 王正生口角一丝冷笑,停棹不用,慢慢托起机枪,摆好一串子弹,枪口缓缓移动,对准鬼子巡逻艇, 王正生也是一员骁将,足智多谋,且临战经验足,沉得住气, 江水漫漫,流速却似乎平稳,小船随着水流漂动,船体轻摇,这种不大的摇晃幅度,对王正生影响不大,王正生架好机枪,并不急于发‘射’, 巡逻艇上的鬼子沒有发现王正生的细微动作, 巡逻艇越來越近,几十米距离时,王正生猛扣扳机, 哒哒哒哒, 机枪陡震,一串子弹直入巡逻艇船头, 鬼子沒防备王正生携带机枪,以为象前一条船只携火‘药’,这冷不防的‘射’击,驾艇的鬼子立即撒手,巡逻艇失去控制,犁起巨‘浪’,直撞向小木船, 鬼子吓得凄厉的大叫, 原來鬼子班长只要驾驶员作出态势,待‘逼’近木船,來个急转避过,趁机投弹船上,现在驾驶员已死,距离太近,想换人也來不及, 巡逻艇在鬼子的惊叫声中,排山倒海之势压过來, 王正生躬身船上,手扶船舷,脸‘色’如冷峻的山石,自登船的那一刻起,王正生便抱定必死的信念,战友们前赴后继,早令王正生淡定生死界限线, 但是现在突现转机,鬼子巡逻艇舵手已死,鬼子惊慌,急切间不能换人,巡逻艇无人把舵,必撞向木船,如此速度,撞上必碎,王正生暗喜, 这突然的转机,给王正生逃生的机会, 有机会逃生,就有机会多杀鬼子,王正生不是呆板之人, 王正生暗暗运气,飞快溜到船后梢,滑入水中, 为防止船体偏移,王正生入水后奋力一托,把船向上推动,然后深潜水中, 王正生这个举动,船上的弟兄并沒看到, 王正生甫离船,江心轰然一声巨响,巡逻艇和小木船撞了个正着,瞬进破碎,巡逻艇慢慢沉江,而无数和的小木块漂浮江面,撞击‘激’起滔天大‘浪’, 王正生在水下几米处也感到一股冲力, 这种壮观,所有瞩目的弟兄无不热泪盈眶, “真是铁骨铮铮的血‘性’男儿,” “王队长,好样的,” 江面上再无鬼子巡逻艇,空旷的水面上,辎重船仍象甲壳虫一个样蠕动, 冯汉民和何大山看得一清二楚,顿时心中大痛, “三哥,再不揍鬼子,更待何时,” 冯汉民蹭了一把泪:“五弟,我们上,” 众弟兄发声喊,两个弟兄使桨,急快划动, 但这四条船体积较大,载重甚多,虽弟兄使尽全力,速度仍然不快, 其时四条火‘药’船已至江心,间隔十几米,散开挡在主航道上,迎着辎重船的蠕动, 四个弟兄亲眼目睹那个弟兄和王正生以命相搏,撞沉鬼子巡逻船,这几个弟兄一脸悲壮,却沒有落泪, 一个弟兄笑道:“队长已去,我们不能辱命,” 另一个弟兄也笑:“兄弟,队长一定在前面等着我们,队长慢走,我们一会就到,” 另两个弟兄也喊:“队长,等等我们,” 谁说中国无好汉,自古至今,华夏英杰辈出,感天地泣鬼神,不屈的中华民族, 视死如归的四勇士,面对死神,谈笑自若, 辎重船上的鬼子早看到江面发生的一切,押运的鬼子小队长目瞪口呆, “八格,支那猪,一群飞蛾,” 这种飞哦,不只是日本武士道有,一贯瞧不起的东亚病夫愿为飞蛾,倒是令小鬼子非常震惊, 船上有掷弹筒,现在不过几百米,鬼子小队长举起指挥刀:“炮击的有,“ 鬼子小队长很清楚,这几条船必负*,意在撞船, 几‘门’掷弹筒立即支起,两个鬼子一‘门’,轮‘射’, 辎重船速度缓慢,船体也晃动不大,与陆地沒有什么区别,掷弹筒显得很有准头, 炮弹不时小木船旁边爆炸,‘激’起丈來高的水柱, 不过这四个勇士久历大战,辨音避让,木船载重甚微,几个勇士‘操’纵极有心得,虽然弹落无数,却是屡屡避过, 手机用户请浏览m.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 373老子也有炮 冯汉民和何大山看到辎重船开炮,大急,声嘶力竭喝喊弟兄加油,但是船载过重,弟兄们不停轮换,仍是提不起速度, 冯汉民的眼里充血,额上青筋凸现,却莫可奈何, 桨声矣乃,桨叶力拨,木船似乎停滞不前,何大山看得心烦意‘乱’,猛地推开一个弟兄,夺下猛划,陡然用力过猛,船偏了方向, 冯汉民侧目而视,忍俊不禁, “五弟,这样不行,” 何大山充耳不闻,瞪着另一边把桨的弟兄吼道:“你们两人齐上,快,“ 立即两个弟兄抢上,一齐使力,果然船身保持平衡,速度加快,何大山面有得‘色’,不住使力,突然喀嚓一声,桨叶折断, 才冲到三条船前头,如今折了一桨,船速顿减, 何大山气得干瞪眼,撒了把,喘着粗气,何大山向旁边船上的弟兄招手,可是沒有一个弟兄理他, 都是打鬼子的人,哪个甘心落后, 何大山气得大喊大叫,冯汉民卟地一笑,竟唱起山歌來, 何大山怒睁着眼:“老三,回头找你算帐,“ 冯汉民微微一笑:“老五,‘欲’速则不达,这个道理你也不懂,可叹,“ 无奈,何大山只好吩咐弟兄使单桨保持船体平衡, 辎重船上的鬼子仍不停炮击,突然一颗炮弹落在一条火‘药’船上,引爆*,一声巨响,木船炸得粉碎,船上的勇士壮烈牺牲, 冯汉民眦目大喊:“好兄弟,你们先稳住船,我们先冲一阵,” 三个勇士看到战友牺牲,心里大痛,冯汉民的话不无道理,只有先挫挫鬼子的嚣张气,吸引鬼子火力,火‘药’船才可接近辎重船,否则一味蛮干,只怕都被鬼子干掉, 三个勇士停桨,有弟兄回道:“三当家,如此拜托了,” 此时冯汉民的木船已近江心,与鬼子辎重船也不过两三百米之隔, 冯汉民咬着牙吼:“小鬼子,老子也有炮,现在老子就用狗日的送上‘门’的炮,揍你们这些狗日的,“ 冯汉民下令开炮, ‘操’纵掷弹炮的弟兄技术并不很好,但是辎重船体积甚大,且距离不远,这个弟兄填进一发炮弹,一声啸叫,炮弹竟落在辎重船上,爆响声中,辎重船上倒下两个鬼子, 辎重船是民用驳船改装的,只是将船体隔开,分装各种装备,其中火‘药’舱覆盖的是厚铁板,倒是不怕炮击, 鬼子小队长见对方一炮击上辎重船,大惊,忙喊鬼子机枪扫‘射’, 几‘挺’机枪都调到船头,霎时弹如雨泄,冯汉民的木船上倒下几个弟兄, 何大山远远看到炮击奏功,一拳砸在船舷上:“三哥,好样的,“ 何大山话音才落,突有弟兄大喊:“队长,江面有人,“ 何大山顺着弟兄的手势,果然不远处的江面浮起一个人來, 何大山一眼认出是王正生,乐得一蹦老高:“快,救王队长,“ 但是船速太慢,一时难以接近, 王正生水里逃生,浮上水面,看到百十米处一条木船,正是何大山的,其余的船都冲近辎重船,只有何大山的船离他最近, 船上的弟兄都‘激’动地大喊:“王队长,快划过來,“ 王正生听到喊声,奋力挥臂,原來王正生水‘性’极好,一个侧泳,很快接近何大山的木船,王正生的手才搭上船舷,几个弟兄都伸出手,把他拉上船, 何大山也顾不得王正生全身皆湿,一把抱住王正生, “兄弟,不愧是水中蛟龙,“ 王正生呵呵一笑:“如是蛟袭,早掀了鬼子的辎重船,“ 看到木船缓动,王正生不解:“你与三当家分了工,“ 何大山苦笑一声,指着断桨,王正生顿时明白过來,哈哈大笑, “有水‘性’好的么,“ 几个弟兄应身而起, “我们下水推船,“ 水上作业,弟兄们都换上短装,王正生率先下水,几个弟兄也跳下去,可惜这些自以为熟水‘性’的弟兄只是相较旱鸭子而言,甫入水中,便把持不住身子, 原來江水看似缓慢,却有极大的冲力, 王正生忙把两个冲离木船的弟兄拉到船尾,几人扳住船身,双脚‘乱’蹬,却也有些力道,竟把船推行加速, 何大山乐得船头船尾蹦达,前行几十米,王正生忽然瞥见江面漂浮一只木桨,急忙弃船捞过,抛到船上, 有了木桨,王正生把几个弟兄托上船, 船行渐稳,渐渐接近冯汉民等人的船, 鬼子一翻扫‘射’,木船被压制,一时也难以接近辎重船,而炮弹多走空,王正生使船接近冯汉民,问道:“三当家,如今怎么处置,“ 冯汉民见王正生死而复生,大喜过望,忙说:“王队长,你來指挥,“ “刚才不是击中辎重船,“ “是啊,可惜只击中一颗,现在炮弹快打光了,“ 何大山喝道:“好,那我來,“ 王正生沒有阻止,何大山亲自‘操’纵掷弹筒,目测一会,手一松,炮弹坠入炮膛, 呜的一声,炮弹出膛,竟也击上鬼子的辎重船, 何大山哈哈大笑, 这一次炮弹落在船舱的铁板上,船身一震,鬼子小队长惊恐万状,下意识缩着脖子,不过只是一场虚惊, 原來这个舱却是弹‘药’,却因铁板过厚,竟沒击穿, 鬼子小队长回过神來,伏身船上大叫:“八格,快快的还击,“ 一时间炮弹轰鸣,弹如雨洒, 密集的弹雨使船上时有弟兄伤亡,王正生看看到辎重船已平齐木船,有些着急,忙喊:“三当家,五当家,全力阻截,“ 四条木船上的机枪齐‘射’, 王正生见弟兄们不得要领,伏到何大山身边,指着凸出的驾驶舱说:“五当家,那是辎重船的驾驶室,向那里开火,“ 何大山立即夺过弟兄手上的机枪,一通猛扫, 但是驾驶舱隔置甚坚,只有一孔玻璃窗口,其余全用铁板包住,子弹不能‘洞’穿, 何大山见不能奏功,大急,跃身而起,王正生一拉失手,何大山才站起來,身子一晃,又扑在船上,右‘腿’鲜血淋漓, “五当家,“王正生忙抱住何大山, 何大山蹬蹬‘腿’,只觉疼痛,并无大碍,笑道:“子弹穿过皮‘肉’,不碍事,“ 王正生撕开何大山‘裤’‘腿’,果然沒伤骨头,心下稍安,忙为他包扎, “五当家,不能硬拚,“ 何大山回头瞪眼:“不拚,放鬼子过去,“ 王正生回头命令两个弟兄:“你们伏身扳桨,冲过去,上船杀敌,“ 王正生指挥不错,只有先扰‘乱’船上鬼子,才能引爆辎重船, 何大山满意点头:“老王,这样就对了,“ 两个弟兄调好船向,奋力划拨,木船又象脱弦的箭,‘射’向辎重船, 辎重船越來越近, 手机用户请浏览m.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 374李二虎英勇牺牲 水上‘激’战,岸上也沒清闲, 宗涛听到洪国中喊叫,急率弟兄冲过去,这时点视弟兄,已牺牲二十余名,现在只有三十多个弟兄,宗涛锁紧眉头, 不远处的林子里,涌出六七十个鬼子, 中村永志见巡逻的小部队好久沒有回转,而前面枪声大作,料知不妙,江面的动静他也看得一清二楚,心惊胆颤, 此次加果难以复命,说不得只有拚死一搏了, 中村永志的兵在邻县剿匪损失不少,现在一个中队只剩下这点本钱,若那个巡逻小队有失,他这个中队长怕是要降为小队长了, 山口一夫也出严令,保不了辎重船平安,要他亲自去坂本面前复命, 中村永志无路可走, “快,山匪就在前面,不惜一切代价全歼,“ 中村永志想不明白,两天來不停有队伍巡链,怎么突然冒出这彪人马, 两个鬼子小队长也知责任重大,不敢怠慢,挥刀带头冲锋, 鬼子其势汹汹,宗涛的眉头越结越紧,被歼的鬼子巡逻小队是一个冷不防,尚损失不少弟兄,如今倍数于我的鬼子已经有防备,不会轻易就范, 能抵御鬼子前锋的仅靠面前小块地雷阵, 宗涛望着身边的两员骁将,三喜攥着大刀,满不在乎;而李二虎瞪眼咬牙,提着驳壳枪,鹰眼狼视, 鬼子越‘逼’越近,宗涛无暇多想,断然下令, “全体后撤,让鬼子趟上地雷阵,八哥,你带十个弟兄退到左侧,十二弟,你带十个弟兄右侧截击,我带其余弟兄正面吸引鬼子,“ 三喜大急:“队长,你留在右侧,我去吸引鬼子,“ 十來个弟兄现身吸引鬼子,危险极大,三喜才出口,李二虎低吼道:“我去,” 宗涛厉声道:“军令如山,服从,“ 李二虎和三喜对视一眼,看到宗涛铁青的脸,只得领命, 李二虎带着十个弟兄,矮身林子绕到左侧,三喜带十个弟兄闪进右边林子, 其时江面上枪炮齐鸣,众弟兄大都看到江面弟兄惨烈的搏杀,‘胸’中俱生豪气, 宗涛看到两队侧后隐蔽妥当,对剩下的弟兄说:“准行战斗,“ 众弟兄面无惧‘色’,抖擞‘精’神, 这时中村永志驱使鬼子接近雷场,有鬼子散开搜索, 宗涛骤然现身,抬手一枪,击倒一个鬼子,吼道:“中村永志,大王山在此,“ 众弟兄一齐开火,瞬时报销几个鬼子,中村永志立即下令还击,十來个弟兄故作慌张,撒‘腿’便跑, 中村永志看对方不过十余人,哈哈大笑, “哟西,山匪人数的不多,水上的分兵,快快的追赶,“ 散开的鬼子立即集结一线,吆喝着扑了过來, 宗涛正是要引鬼子上当,都趟上雷阵, 宗涛吩咐弟兄们跑得越快越好,中村永志见对手沒命逃跑,以为惧己之兵,大声喝喊,鬼子个个奋勇争先, “跑在最前面的就是匪首宗涛,抓到重重的有赏,“ 中革永志以重赏‘激’励部下的斗志, 一群凶残之兵,见对方人数不及己方七分之一,沒有赏赐,他们也不会放过机会, 鬼子哇哇怪叫,一窝蜂冲上雷阵, 轰轰轰轰, 连番爆炸,狂冲的鬼子收势不及,前面的倒下,后面的仍趟上地雷带, 不停踩响的地雷炸死了好几个鬼子,七八个受伤,中村永志大惊失‘色’,出师不利,部下伤亡不少, 这个雷阵,让鬼子顿时谨慎起來,望着莽苍的林带,竟不敢举步, “可恶,山匪地雷的厉害,” 大王山的地雷阵,使鬼子闻之‘色’变, 宗涛听到雷响,止住脚步,率弟兄折回來,与鬼子百十米距离,倚树点‘射’, 中村永志藏身树后,瞪着眼,不敢轻易下令, 两边僵持,鬼子仗着人多枪多,据地还击,密集的子弹水一样泼向宗涛藏身之处, 鬼子火力太猛,弟兄时有伤亡, 现在无雷阵可据,宗涛只想借鬼子胆怯之机,耗住中村永志,让江面的弟兄顺利完成任务,岸上阻敌,只为水上奏功, 中村永志毕竟久历沙场,一时的愣怔之后,料想山寨以截辎重船为主,不至于岸上设有重兵,远道奔袭,火‘药’携带不便,雷场应该不会很多很大, 中村永志使一个鬼子小队试探前行, 宗涛明白中村永志意图,高声喊叫:“中村永志,你的巡逻小队全军覆沒,还敢赔进手上这点本钱,” 巡逻小等不还,中村永志已料无存,不过宗涛这声喊叫,倒是令他心有余悸, 大和民族三四十名‘精’英,被山匪杀得一个不留,是不是山寨真的伏有重兵, 江面上的船只载人不多,中村永志已做过估计,不过五六十人,大王山二百之众,还有一百多人,如果一百多人全伏兵于此,倒真是劲敌, 但是中村永志不是傻瓜,山寨数载基业,不可能只是空城,如果留下三分之一的人马,此处伏兵不会太多,何况中村永志对他的部下作战能力心里有数,宗涛歼敌三千,必自损八百,那么即使山寨出动大部人马,算起來也剩下不过几十人而已,兵力相当, 那么还有几十人呢,莫非藏在林子里, 多路截击,是山匪惯用的伎俩,中村永志口角一丝冷笑,忽然下令:“掷弹筒的林子发‘射’,” 中村永志指着雷场附近的林子,掷弹筒立即支好,鬼子倾出所有的炮弹, 不少处林子起火,这片林子树木不大,断木无数, 炮轰半天,林子里却沒有一点声息,中村永志惶惶不安, 林子里沒藏山匪,或者山匪并不是埋伏此处, 这一通炮弹,沒使山寨弟兄多少伤亡,毕竟林子甚大,而弟兄廖谬无几,概率很小, 但是李二虎却看得心惊,鬼子炮火过后,必定冲锋,宗涛身边只有廖谬数人,鬼子如果扑过去,宗涛‘性’命不保, 山寨沒有我李逵二虎行,沒有队长就沒有山寨大业, 想到这里,李二虎浑身血液涌动,队长,我李二虎先为你挡上一阵, 果然不出所料,炮击过后,趟雷场的鬼子小队也沒遇上麻烦,中村永志料知判断正确,顿时如打了一针强心剂,挥刀大吼:“冲锋,活捉宗涛的有,” 这声喝喊,宗涛不以为意,却‘激’怒了李二虎, 李二虎抄起机枪,猛地窜出林子,破口大骂, “中村永志,放你娘的狗屁,我们队长也是你能动的么,” 吼声未落,李二虎举枪扫‘射’, 李二虎现身之时,早有鬼子盯上,李二虎一通扫‘射’,中村永志面前的鬼子接连倒地,中村永志吓得缩身树后, 十多个弟兄,也随着李二虎的喝喊冲出林子, 短兵相接勇者胜,十來支枪一齐发‘射’,撂倒不少的鬼子, 但是久历大战的鬼子很快反应过來,伏地还击,众弟兄接连倒下, 李二虎冲在前面,其势锐不可挡,毕竟*凡身,此时不少的鬼子瞄准李二虎,纷纷开枪, 无数子弹‘射’中李二虎身子,李二虎陡地大震,接着机枪脱手,人慢慢倒下去, 李二虎倒在血泊之中,朦胧的意识里,李二虎轻轻叨咕最后一句话:“九弟,我先去了,” 手机用户请浏览m.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 375中村永志落荒而逃 这一幕宗涛看得目瞪口呆,李二虎缓缓倒下,宗涛撕心裂肺大叫:“八哥,” 宗涛明白,李二虎过早现身,是为了保护他, 从不轻易流泪的宗涛,洒下一串热泪, 宗涛脑里一片空白,就是这个李二虎,莽撞之中掳他上山,原以为草莽之人,不料却是重情重义的汉子,服理不服人,因为李二虎,成就了他的事业,也成就了山寨的事业,在他心里,除了侯小喜,李二虎是他最感到亲近的人, 宗涛再也压抑不住,猛地立起,两个弟兄眼疾手快,一把按住, 宗涛急怒攻心,回身连挥数拳,都打在弟兄身上,两个弟兄含着泪,不避不闪, 宗涛突然省悟过來,抹了一把眼泪轻声说:“兄弟,对不起,” 宗涛心里的痛,弟兄如何不明白,两个弟兄哭道:“队长,我知你心,八当家牺牲,无异于剜掉你的心,” 宗涛咬着牙,沒有吭声, 三喜目睹这一幕,也心如刀割,李二虎平时大大咧咧,以武服人,山寨除了宗涛刘松及张大牛,然后就服他和何大山,其实三喜不是争强好胜的人,何况是结义兄弟, 有兄弟‘欲’冲出林子,三喜厉目制止, 三喜虽然莽撞,但大事却能冷静,如今不是最佳截击时机,现在所有的弟兄加起來,只怕沒有二十,如果只逞一时之勇,全军覆沒,水道上的弟兄怎么办, 但是三喜知道,这些弟兄大都跟随李二虎出生入死,感情甚笃, 三喜小声说:“好兄弟,我的心情跟你们一样沉痛,但是大事要紧,” 洪国中忙说:“队长说得不错,现在就算你们痛快杀了几个鬼子,泄了一时之恨,但很难保全,水上的弟兄却会被中村永志截了退路,” 山寨弟兄都是明理之人, 见弟兄都安静下來,三喜说:“盯紧鬼子,不要让他们伤害队长,” 宗涛是山寨的胆,保护他,具有特殊意义, 左侧林子里,现在只剩下三班长和三个弟兄, 三班长也算沉着,派两个弟兄冷枪点‘射’,自己和一个弟兄拉回李二虎的遗体, 几个人撤进林子深处, 中村永志骤遭阻击,差点丧了命,心胆俱寒, 惶恐过后,中村永志回过神來,看來山匪只有两小股人马,面前之敌不足十人, 中村永志又举起指挥刀, “山匪的水多,冲过去活捉宗涛,” 还有五十來个鬼子,也看出对手不多,发声喊,一拥而上,这次他们沒有队形,‘乱’哄哄的挤成一团, 时机到了,三喜瞅上这千载难逢的机遇, 山寨携带的掷弹筒,两‘门’船上,还有八‘门’,本來李二虎分了四‘门’,但李二虎嫌麻烦,只带走一‘门’,其余七‘门’连同几箱炮弹全留在三喜这边, 三喜定定神,决定启用这些掷弹筒, 经过训练,山寨弟兄大都会使用,虽然技艺不‘精’, 三喜选了一处平地,令弟兄们支起掷弹筒,原來这片林子甚密,但中村永志一通‘乱’轰,折了不少小树,竟显得宽敞, 弟兄们一腔的怒火,把所有的炮弹都摆出來, 三喜板着脸说:“,对,打得一颗不留,” 能否震慑鬼子在此一举,鬼子数倍于己,三喜也把希望寄予在这些炮弹上, 悲痛之中的弟兄们,也知干系重大,打起十二分‘精’神, 鬼子拥挤着冲进三喜的封锁区域, “开炮,” 三喜提足中气,鼓起腮帮,手狠狠指向一窝蜂林子前涌动的鬼子, 中村永志夹在鬼子中间,突听右侧震耳的喝喊,大吃一惊, 不好,山匪有诈,所谓十人之兵,是‘诱’己上当, 暂而有力的开炮声,中村永志听得清楚, 但是为时已晚,三喜吼声刚落,便听刺耳的啸叫,炮弹纷纷落在鬼子中间, 轰轰轰轰, 连番爆炸的炮弹,在密集的鬼子群里,就算是石头,也会砸倒一大片, 鬼子被炸得人仰马翻,哀号不绝于耳, 一发炮弹在中村永志身边爆响,立即倒下两个鬼子,一颗弹片在中村永志耳边呜的掠过,中村永志差点扔了指挥刀, “快快的撤退,” 如此骤密的炮弹,只有大日本皇军才拥有,山匪竟也有这种声势, 鬼子被炸得晕头转向,听到撤退的命令,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宗涛看到鬼子黑压压的扑过來,正准备拚死一搏,忽听炮响,鬼子纷纷倒地,大喜,挥枪起身,大喊:“弟兄们,冲啊,” 鬼子已成溃军,宗涛再无顾忌,几个弟兄冲到他前头, 三班长听到炮响,也钻出林子,几个弟兄一齐发喊,端枪猛‘射’, 很快宗涛和三班长等合兵一处, 三喜见一顿炮弹炸得鬼子狼狈逃窜,大喜,也一声吆喝,十來个弟兄喝喊着也与宗涛合兵, 一行人并不多,但借着得胜之机,‘精’神大振,喊杀声震得林木簌簌发响, 几个‘腿’脚吓软的鬼子跑不动了,折到林子里,被三喜盯上,纵身跃过,大刀飞舞,砍下鬼子的脑袋,几个伤兵,也被后面的弟兄撵上,一枪一个, “中村永志,留下命來,” 众弟兄一鼓作气,穷追不舍, 洪国中抱着机枪,冲在最前面,边跑边扫, 中村永志不敢回头,后面喊声枪声,犹如千军万马涌动,早已胆寒, 大王山大大的厉害,中村永志这时完全理解山口一夫的若衷, 不错,这些山匪是皇军的劲敌,是一支打不垮的军队, 中村永志跑在最前面,虽沒回头,却不停地吼叫, “有多少山匪,” 鬼子跟在后面,哪敢回头,胡‘乱’敷衍:“多,很多,林子里到处都是,” 中村永志闻之,指挥刀都提不起來,拖着飞跑, 身后的鬼子不小心踏住中村永志的指挥刀,中村永志赶紧撒手,尖声叫道:“快快,山匪撵上來的有,给我顶住,” 中村永志都魂飞魄散,部下哪还有斗志, 身后不停有鬼子倒下,中村永志狂奔数里,转过一个山弯,累得张大嘴巴喘粗气,再也跑不动了,扒在一棵树上摇摇晃晃, “山匪的过來沒有,” 这时身后再无动静,鬼子停下脚步,举目四顾,沒见追兵, “报告,我们甩掉山匪了,” 中村永志缓过一口气來,怪笑一声, “大王山真是大大的厉害,” 点视部下,才剩下二十多人,中村永志心神不定,这次回去如何‘交’差, 突然山那边又是一声枪响,中村永志脸‘色’大变,拔‘腿’便跑, “不好,大王山又追过來了,” 这声枪响,其实是山寨弟兄击毙一个掉队藏躲林子的鬼子兵,中村永志哪得知,早风声鹤唳,带着二十多个鬼子,落荒而逃, 手机用户请浏览m.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 376围攻辎重船 江面形势越來越紧迫, 岸上枪炮声大作,水上弟兄都知道,面对强势的鬼子攻击,岸上弟兄每分每秒都在流血牺牲,冯汉民和何大山互视一眼, 冯汉民望着王正生,焦急地说:“王队长,强攻吧,” 此时辎重船已与攻击的四条木船持平,而三条火‘药’船却不断溯江逆划, 王正生明白,这三个弟兄,是想与辎重船拉开一定的距离,借江流发起冲击,猛烈撞辎重船,达成效果, 辎重船上四‘挺’机枪和几十条长枪也不停发‘射’,木船离得越近,弟兄伤亡越多, 岸上的枪炮声也揪紧王正生的心,现在不是以时间计算,是以流血量计算, 再也不能犹豫了, 王正生大声叫道:“弟兄们,眼下形势只有与鬼子同眼于尽,怕不怕,” 众弟兄轰然大吼:“不怕,” 身边不时有弟兄伤亡,早‘激’起弟兄们满腹怒火,死,已丝毫沒有概念, 四条木船此时一线排开,离辎重船只有几十米,船上抱着机枪的弟兄,有的数易其人,其中一条木船,只有四个弟兄, 王正生断然下令:“冲上去,与鬼子拚了,” 众弟兄发声喊,木船加速,箭一样‘射’向辎重船, 鬼子小队长看到木船猛扑辎重船,心里一沉,这些不怕死的支那人如果登船,后果不堪设想,鬼子小队长急令三‘挺’机枪调转枪口,向木船扫‘射’, 骤急的弹雨压得船上的弟兄抬不起头,离辎重船船头最近的木船上,一下子牺牲三个弟兄, 但是再猛烈的炮火,也阻挡不住木船的速度, 冯汉民驾驶的木船第一个撞上辎重船,一声钝响,船头被撞了个大‘洞’,船体猛震,两个弟兄颠下水中,冯汉民大喝一声:“留一人守船,其余的全上,” 冯汉民喊罢,第一个跳上辎重船, 船上这时计有三十余名鬼子,看到木船‘逼’近,不停放枪,待木船靠上船身,都‘挺’起刺刀, 冯汉民甫上船,便见寒光一闪,冯汉民早有防备,挥枪猛拨,鬼子后退两步,却有一把刺刀挑破冯汉民的衣服, 这时跟着跃上四五个弟兄,一齐喝喊,‘挺’枪便刺, 碰击声响亮,不时传出痛苦的叫喊, 辎重船几十米长,活动空间不小,但是沒有掩体,近身‘肉’搏,凭的是勇气, 鬼子也不是示弱的善茬,不过几条木船,分散了他们的注意力, 此时只有四名弟兄的木船也撞上辎重船,四个弟兄一齐跃起,何大山忙喊:“兄弟,留下一人护船,” 几个弟兄同时回答:“杀鬼子事大,” 都抱着必死的决心,谁都无暇为自己留退路, 无人‘操’纵的木船,被江流带动,打了一个转,顺水漂走, 这时何大山和另外一条船也搭上辎重船,王正生率先跃上辎重船,何大山也猛起身,却一个踉跄,伤口剧痛,由不得瘫软船上, 王正生抢步上船,挥枪‘逼’退一个鬼子,回头道:“五当家,守住船,接应弟兄撤退,” 何大山只得苦笑摇头, 船上展开‘激’烈的‘肉’搏,,留在木船上的弟兄奋力划桨,追随辎重船的速度, 何大山‘腿’上疼痛,咬着牙,也奋力划桨, 登上辎重船共有二十多个弟兄,与鬼子数量相当, 王正生上船后,盯上鬼子的机枪,伏身船上,向前爬行,几个弟兄知王正生的用意,也伏身‘射’击,以作掩护, 鬼子小队长守在机枪旁,这时木船的人大都登上辎重船,机枪再不能扫‘射’,四‘挺’机枪调转枪口,又‘射’上火‘药’船, 鬼子小队长盯着火‘药’船,心里很清楚,火‘药’船伺机撞辎重船,只要‘逼’退火‘药’船,船上的部下能与山匪打成僵局, 求援信息已经发出,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有飞机支援,到时不怕山匪不灭, 王正生匍匐几米,离最近的鬼子机枪手只有十來米距离,王正生扣动扳机,砰的一声,鬼子头部中弹,倒了下去, 鬼子小队长突然发现一‘挺’机枪哑了,急回头,王正生与鬼子小队长目光相接,心里一动,擒贼先擒王,干掉鬼子指挥官,势必群龙无首, 鬼子小队长看到王正生抬起枪口,吓了一跳,忙矮身,但是來不及了,王正生已经扣动扳机,鬼子小队长腹部中弹,身子一歪,栽进江里, 船头只有五六个鬼子,见状大惊,纷纷向王正生开枪, 虽有弟兄掩护,但鬼子一齐发‘射’,王正生避无可避,身中两枪,幸好都不是要害处,王正生浑身是血,手枪掉落船上, 有弟兄惊叫爬过來,王正生喝道:“不要管我,打鬼子要紧,” 这时船上搏杀甚为惨烈,双方互有伤亡, 辎重船上成为追逐的战场, 一个弟兄被鬼子挑伤,大吼一声,弃了枪,猛扑上前抱信鬼子,二人所立之处离船舷一米多,这个弟兄使出吃‘奶’的劲,脑袋顶住鬼子肚腹,连撕带咬,把鬼子‘逼’到船舷,突然在鬼子裆部猛击一拳,鬼子痛不可当,一时松了劲,这个弟兄趁机推着鬼子,同时坠江, 一个弟兄被鬼子刺入‘胸’膛,倒地之时,刺刀也挑上鬼子小腹, 一个鬼子非凶悍,连刺两名弟兄,旁边三个弟兄挑翻一个鬼子后,见状一拥而上,一个弟兄‘挺’身,让鬼子刺上‘胸’腹,却紧紧卡住鬼子的枪,另两个弟兄含着热泪,喊了一声好兄弟,一齐举枪, 这个鬼子被垂死的弟兄缠住,动作不灵便,两柄刺刀左右贯入‘胸’腹, 近身‘肉’搏,拚的就是勇劲狠劲,鬼子有武士道,但山寨兄弟血管里却流淌亘古不变的中华不屈的血液, 这是一场以血‘肉’之躯抗暴的壮举, 辎重船上的鬼子和山寨弟兄数量同时锐减, 冯汉民登船后,在几个弟兄的护卫下接连挑了两个鬼子,身边的弟兄却越來越少, 冯汉民咬碎钢牙,忽然目光投向船尾的驾驶舱,冯汉民对身边仅剩的一个弟兄喊:“我们打掉驾驶舱,” “是,队长,” 这个弟兄和冯汉民一样,身上溅满不知是鬼子还是弟兄的血,他也受了轻伤,不过要打鬼子,也顾不得那么多, 两个人扑向驾驶舱,驾驶舱里有两个鬼子,一个把舵,一个临时替换,看到扑过來的冯汉民和一个弟兄,替换的鬼子哇哇大叫,提枪拉开舱‘门’,跳了出來, 冯汉民厉喝一声:“狗日的小鬼子,老子正愁找不到你,” 几米之隔,冯汉民一个箭步,便扑到鬼子面前, 冯汉民太‘性’急,沒防备鬼子以逸待劳,才近鬼子面前,就被鬼子一枪刺上肚腹, 冯汉民一个踉跄,口角流出血來,紧跟其后的弟兄痛呼一声, 冯汉民扔了枪,哈哈一笑,抓住鬼子沒來得及收回的枪, 这个弟兄趁机一枪刺进鬼子后背,刺刀尽沒, 这个弟兄弃了枪,连忙扶住冯汉民,冯汉民捂着肚腹,面如白纸, 冯汉民声如游丝,微弱地说:“兄弟,里面还有一个鬼子,快,消灭他,” 说完冯汉民气绝, 手机用户请浏览m.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 377沉江 “队长,” 这个弟兄含泪大喊,猛地抬头,眼里喷火一样怒视驾驶舱, 透过玻璃,看到驾驶的鬼子神情冷峻把着舵, 这个弟兄‘抽’出刺刀,嚎叫一声撞‘门’而入,抬手一枪, 驾舵的鬼子早看到外面一幕,此时已起身,拔出短枪, 砰的一声,子弹‘射’偏了,这个弟兄一个闪身,狂吼猛摆刺刀,鬼子不防,被刺刀扫上手腕,短枪脱手, 原來这个鬼子沒有临战经验, 鬼子短枪臆手,这个弟兄再无顾忌,又刺出几枪, 驾驶的鬼子虽临战经验不足,腾挪却灵便,驾驶舱不大,但物件甚多,鬼子绕來躲去,这个弟兄几刺不中,累得喘粗气, 小鬼子,跟老子耗上了, 这个弟兄盯着鬼子,忽然一个假动作,虚晃一枪,鬼子果然中计,右侧急闪,要的就是你动身,这个弟兄早刺刀调头,猛地刺出,正中鬼子‘胸’口,鬼子一声惨叫,‘抽’搐着倒下,临死前还向这个弟兄投來凶狠的目光, 鬼子虽死,但辎重船仍在行进, 这个弟兄不懂‘操’作,胡‘乱’掰动‘操’纵阀,辎重船沒停,船却缓缓转向, 正是江道转弯处,辎重船转向,横江慢慢右岸驶去, 火‘药’船上的三个勇士见此情形大喜,一个弟兄高喊:“好兄弟,机会來了,” 辎重船直行,船头不过两三米宽,兼且船头尖耸,撞船概率不大,现在辎重船横行,几十米宽度,闭着眼睛也能撞上, “好兄弟,冲啊,” 三个勇士立即调整方位,使劲划船,火‘药’船如箭‘射’出, 辎重船偏了方向,船头的鬼子慌了神,连忙调转枪口, 船上现在只有十來个鬼子,但也只有十來个弟兄, 所有的鬼子都退到船头,虽然鬼子小队长已死,但这些鬼子单兵作战经验不俗, 四‘挺’机枪不顾船上山寨弟兄,一齐扫‘射’火‘药’船,其余的鬼子散开,有的鬼子掀开辎重船舱,据地阻击,不让弟兄接近船头,掩护同伙, 王正生此时又中了两弹,虽然不是致命,但血流过多,人已近昏厥, 其他的弟兄大多挂彩,只有何大山的几个徒弟,仗着身手敏捷,还有两个沒伤, 这两个徒弟得何大山之令,保护王正生, 王正生微弱地说:“好兄弟,打鬼子要紧,不要管我,” 但师傅的话便是军令,两个徒弟不理王正生,偶尔举枪,还击鬼子, 战区來人此时表现出非凡的勇气和胆识,也使他们钦仰, 船上两军相持,山寨弟兄俱筋疲力尽,有弟兄尝试匍匐前行,却因无所遮蔽,被鬼子‘射’中, 更为糟糕的是,因为水战,沒带手榴弹,而子弹早在船上发‘射’一罄, 徒手搏杀,根本不能接近顽抗一隅的鬼子, 火‘药’船上的三勇士却看出船上的危机, 一个勇士高喊:“山寨弟兄,你们的任务已完成了,现在看我们的,” 但是山寨弟兄沒一个人动弹,他们知道,即使徒手留在船上,对鬼子也是一种震慑,否则鬼子全力以赴,火‘药’船也许根本接近不了辎重船, 以自己的牺牲,换取最后的胜利,这是所有弟兄的想法, 鬼子的机枪甚为疯狂,随着火‘药’船的‘逼’近,子弹不停地打中火‘药’船, 喊话的弟兄突然中弹,栽倒船上, 何大山摇着木船,不疾不徐跟在辎重船后面,见此情景,非常吃惊, 才拧起眉头,又见另一条火‘药’船上的勇士中弹, 何大山心如铅沉,看來完成撞沉辎重船的任务,三个勇士都‘性’命不保, 但是火‘药’船仍一往无前,越來越接近辎重船, 三十米,二十米,十米,五米, 两条火‘药’船虽然无人掌舵,但斜刺的方位还是对上辎重船,而那个矮身火‘药’船上的勇士微调船向,冲击辎重船前端, 只有一米的距离了,船上的鬼子绝望地弃枪,捂起眼睛, 他们不敢动,也不敢跑,向前是江水,向后是虎视眈眈的寨兵, 而船上的寨兵却一脸冷峻,丝毫沒有挪动的意思,面对死神,他们非常坦然, 这些鬼子忽然感到这是一群可怕的神兵, 驾驶舱里的弟兄捣‘弄’一番,不得要领,终于只好冲出驾驶舱,才跳上船舷,看到三条火‘药’船直撞辎重船,情不自禁高声欢呼, 就要撞上了,惊恐万状的鬼子再也顾不上许多,一齐跳入江中, 就在此时,三条火‘药’船相继撞上辎重船, 轰轰轰, 三声爆响如晴天霹雳,江上‘波’涛涌动, 火‘药’船粉碎,辎重船被撞的地方现出大豁口,江水涌入, 沒有中弹的勇士在撞船前的一瞬间,纵身跃下大江, 船体陡震,几个弟兄被颠翻滚动,何大山的两个徒弟剧震之后,立即抱住王正生, 爆炸的巨‘浪’也颠翻了驶得最近的一条木船,小船倾覆,驾船弟兄沉入江中, 辎重船上沒有鬼子,受伤沒受伤的弟兄艰难爬起來,此时船已倾斜,王正生被震醒过來,睁开眼睛忙喊:“快,接近木船,” 只有何大山和冯汉民乘坐的船还在,何大山见船上弟兄危急,咬着牙奋力划船过來, 不过冯汉民留下的是一个会使船的弟兄,已靠近倾斜的辎重船,何大山沉着挥手,让水‘性’好的弟兄托王正生上船, 辎重船终于沉入水中,船上所有凶恶的武器装备从此再沒浮出江面,若干年后打捞,大多已成废铁,有的不复存在, 两个重伤弟兄随着船沉坠入水中,弟兄们援手不及, 最后连同王正生,才九个弟兄登船,加上两个候船的人,共计十一人, 五十多名弟咆,活着的五分之一人不到,这次江道截击,牺牲巨大在, 何大山一言不发,朝夕相处的弟兄离去甚多,连冯汉民也难觅踪影,这个痛,岂是语言能够表达, 虽然最终完成任务,但弟兄们都沒喜‘色’, 十一个弟兄,两条船载,显得空空‘荡’‘荡’,王正生和何大山对视一眼,都有泪光,王正生哽咽着轻声道:“水面上转一圈吧,祭奠一下英雄的亡灵,” 立即有弟兄扳桨,何大山和王正生俯身各掬一捧江水,又缓缓洒进江里, 何大山含泪高喊:“三哥,弟兄们,一路好走,” 众弟兄大恸,齐喊:“三当家,弟兄们,一路好走,” 木船在江面划了不大不小的圈,正要回航,忽然一个弟兄喊:“队长,江上有人,” 王正生和何大山等急忙看过去,只见二百米远的水面影约人头跃动, 王正生忙喊:“快,划过去,” 不管是鬼子还是自己兄弟,鬼子不能放过,兄弟更要救起, 两条木船飞快驶近,却看到两个人水中搏斗, 王正生一眼认出手下的勇士,大喜:“快,帮他一把,” 两条船一左一右划过去,正是火‘药’船上仅剩的一个弟兄,原來这个弟兄才入水,就被爆炸的巨‘浪’掀得昏头转向,不过仗着好水‘性’,漂流几百米,却碰上一个善水‘性’的鬼子,两人不由分说搏杀起來, 何大山‘操’起断桨,对勇士说:“好兄弟,闪开,” 这个勇士见來了自己的人,一把搡开鬼子,鬼子其时也筋疲力尽,‘欲’抓勇士,却苦于沒有力气,两人甫分开,何大山一桨击上,这个鬼子顿时沉水不见了, 王正生拉上勇士,正要开口,突然空中传來轰鸣声, 手机用户请浏览m.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 378血洒江船 “敌机,” 何大山面‘色’一紧,众弟兄急抬头,果然薄云蓝天上,掠來两架飞机, 飞机沿江而巡,飞得极低,机体上的膏‘药’旗标志显得刺目,甚至看得到驾驶舱里的鬼子人头, 王正生打个手势,两船不动,轻浮水面,众弟兄都沒按枪静坐船上,显得若无其事, 两架敌机掠过头顶,向上游飞去, 飞机踪影甫逝,王正生急道:“快,,赶快上岸,” 可是此时船在江心,离岸千多米,就是拚尽全力,也不可能瞬时抵达, 糟糕的是,冯汉民乘坐的抢先登上辎重船的木船撞出大窟窿,不时涌入江水,需时常舀水,速度根本快不起來, 何大山招招手,那条破船凑过來,冯汉民向两个徒弟示个眼‘色’,两徒弟立即跳过去夺桨,何大山传令:“所有弟兄都到这条船上來,” 情况紧急,众弟兄只得从令,何大山爬上破船,师徒三人‘欲’行,王正生和手下弟兄跳过去,推了两个徒弟一把:“那船人多,需要你们把桨,快,” 两个徒弟有点为难地看了何大山一眼,何大山郑重点头, “敌机马上就会飞回來,快,“ 两个徒弟连忙换船, 何大山两个徒弟沒有受伤,力道又大,船载比來时少,因此船速极快, 何大山三人乘坐的木船因为时要舀水,虽有勇士熟练把舵,不过船速越快,渗水极多,抢了百十米,船里水过小‘腿’,王正生和何大山拚命舀水,但舀水沒有进水快,继续抢行,木船必沉, 这个弟兄只好放慢桨速, 好船载着七八个弟兄,眼看就要登岸,而何大山等乘坐的船,还沒行进一半的水程,这时又听飞机的轰鸣声, 何大山看到那船上的弟兄此时已抢步登陆,心里一松,笑道:“王队长,幸好只载七八个人,要不他们还近不了江岸,“ 王正生微微一笑:“五当家,这样甚好,“ 二人谈笑自若,面对‘逼’近的危险全不在意, 这次飞机不是空中掠过,而是发出尖锐的啸叫,俯冲超低‘逼’过來, 江面只有一船,敌机锁定目标, 何大山忙喊驾船兄弟:“快,蹲下來,“ 这个弟兄淡淡一笑,不‘欲’弃桨,王正生也喊了一声,这个弟兄只得蹲下, 飞机离江面不过二百多米高度,第一次掠过破船上空, 宗涛和三喜等早立身岸边,迎候勇士凯旋, “快快,”岸上弟兄大声喊叫, 好船近岸,众弟兄涌上前,‘腿’沒入水中,连拉带抱把七八个弟兄接上江岸, 而江心中的小船,揪紧弟兄们的心, 敌机一掠之后,又升空调转机头,再次向木船俯冲, 这时俯冲的飞机扫出一串子弹, 原來两架敌机江面上看到两条木船,木船停桨不动,以为是民船,后來上溯一程,仍不见辎重船,心下大疑,按速度辎重船不会很快,就在这一带水域,只是沒见辎重船,两个鬼子觉得奇怪,上溯一程后,两个鬼子调转航向,却看到木船急快驶向岸边,顿时明白,一定是这伙人击沉辎重船, 既为敌,小鬼子当然不客气, 刺耳的啸叫震得耳里嗡嗡作响,王正生一把按住何大山,而王正生手下的弟兄则伏在王正生身上, 第一串子弹船梢掠过,水面上‘激’起一串水‘花’, 第一架飞机掠过,第二架飞机跟上,也是一梭子弹,这次不少的子弹打中船舷, 何大山的两个徒弟一见急了,吼了一声,便‘欲’跃到停泊的木船上,三喜手疾眼快,横身抱住一个徒弟,宗涛和另两个弟兄揪住另一个徒弟, 宗涛喝道:“兄弟,这样冲过去,只是送死,“ 何大山的徒弟哭道:“师傅他们‘性’命不保,“ 三喜说:“你这样冲过去,不但救不了那船上的人,还会搭上自己的命,“ “我只要救师傅,“两个徒弟不停挣扎, 弟兄生命也珍贵,宗涛令几个弟兄把何大山的徒弟拖进林子里, 宗涛望着江心顺水流漂‘荡’的木船,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上,但此时却束手无策, 木船不动,船头破‘洞’处还不停缓缓渗水,何大山被压在最底层,水漫过身子,只有扬起的头‘露’在水面, 王正生手下的弟兄见势急,溜到船头,以身体堵‘洞’, 敌机二轮俯冲后,仍不肯放过木船,又开始第三轮俯冲,两个鬼子也下了狠心,不击沉木船,他们不肯罢休, 鬼子两轮俯冲后,调整好角度,第三轮俯冲,第一架敌机一串子弹,打中王正生手下的弟兄,这个弟兄身中数弹,当场牺牲, 何大山看得清楚,剧痛之下狂吼:“不是他死,便是我亡,王队长,我來划船,“ 何大山猛地掀开王正生,‘操’起木桨,才划出几米,第二架敌机冲下來,一梭子弹打中何大山,何大山闷哼了一声,庞大的身躯缓缓倒下, 王正生目瞪口呆, 岸上的弟兄见到此情形,都张大口,半天合不上, 三喜气得猛跺脚,吼道:“掷弹筒,“ 还有几发炮弹,两介弟兄支起掷弹筒,填进炮弹, 轰轰, 两弹发出,却离敌机甚远,鬼子不察,又发起第四轮冲击, 王正生看着两个烈士的遗体,咬咬牙,决定送他们上岸, 王正生努力支撑虚弱的身子,把着桨,徐徐向岸边摇去, 这时‘操’纵掷弹筒的弟兄缓过神來,调整角度,填进最后两发炮弹, 一声啸叫,一颗炮弹竟打中一架敌机的尾翼, 这架敌机晃了一晃,机尾冒烟,吓得赶紧升空,快速逃窜,另一架敌机见状,胡‘乱’扫了一梭子弹,也一溜烟逃跑, 这梭子弹,却打中了王正生的大‘腿’,王正生感到一阵剧痛,人跌坐船上,松了桨, 宗涛此时抢步上船,三喜也跳到船上,又跳上两个弟兄,三喜把桨,船直扑江心, 破船无人把舵,顺水慢慢漂流,而船里积水甚多,也开始下沉, 三喜急打桨,很快接近破船,两船相碰,三喜差点颠落水中,三喜哪顾得上许多,跳上破船,水已沒膝,三喜一把抱起王正生,王正生却因失血过多,已经壮烈牺牲, 宗涛和一个弟兄抬着何大山的遗体,艰难登上木船,另一个弟兄负着勇士的遗体,也转上木船, 望着三个牺牲的勇士,宗涛等都洒下热血, 仍是三喜执桨,木船返回岸边, 何大山两个徒弟早立在江边,木船才近,便跳上船,抱何大山遗体上岸,抚尸痛哭, 宗涛沉着脸,哽咽下令掩埋烈士遗体,有弟兄伸手要抬何大山,两个徒弟跳起來,一拳砸倒伸手的弟兄, “我要把师傅带回山,让师娘见他最后一面,“ 宗涛微微一愣,扫了三喜等人一眼,半晌轻声道:“八哥的遗体也带回山吧,“ 众人掩埋好烈士的遗体,几个弟兄轮流背着李二虎的遗体,何大山的遗体别的弟兄要背,但两个徒弟死活不肯, 两个时辰后,二十多个弟兄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山寨, 手机用户请浏览m.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 379鲁冰花殉情 刘松和丁大勇得讯迎出山寨,见此情景,一时震惊得无语而泣, 丁大勇颤声道:“老宗,还有弟兄呢,“ 宗涛垂下头:“只剩这些弟兄了,“ 刘松失声道:“一百多个弟兄,只回來二十多个,“ 宗涛痛苦地说:“都怪我,指挥不力,“ 方小兵忙说:“老宗,怎么这样说,那是一场何等惨烈的战斗,“ 大徒弟看到何大山的遗体,悲痛不已, 侯小喜看到李二虎的遗体,更是号啕大哭, 寨脚下哀声一片, 刘松不停抹泪,张大牛小声说:“各位节哀,先上山寨吧,“ 张大牛说完,俯身背起李二虎遗体,大徒弟也背起何大山的遗体,一行人沉重上山, 丁大勇轻声问:“三当家呢,“ “沉江了,“ “那……王队长他们呢,“ 宗涛一脸肃穆:“都是好汉,全部牺牲了,“ 丁大勇再也不敢开口,如此惨烈的场面,何等的惊心动魄, “铁血男儿,铮铮好汉,民族的‘精’魂,国人永远铭记他们,“ 不少弟兄扶着受伤弟兄登越石级, 还沒步入寨顶,突然凄厉的哭喊传过來, 鲁冰‘花’披头散发,被刘丽和金铃搀扶,脚步虚浮冲过來, 大徒弟还沒放下何大山的遗体,鲁冰‘花’就抱住不放, 几个徒弟陪着鲁冰‘花’落泪, 鲁冰‘花’捶‘胸’跺足:“五哥,你好狠心哪,就这么扔下我不管不顾,“ 刘有力劝说鲁冰‘花’松手,众人把李二虎和何大山的遗体送进聚义厅, 聚义厅的墙壁上有四个灵位,宗涛泪眼朦胧,想到又有三位头领灵位摆上,不禁潸然泪下,昔日叱咤风云的好汉,如今音容难见,着实让人伤悼, 天气炎势,又是非常时期,遗体不能久置,宗涛让弟兄为何大山和李二虎整理遗容,鲁冰‘花’坚持独自为何大山清洗,众人退出聚义厅, 刘松轻声问宗涛:“要不要通知八弟妹,“ 宗涛艰难抬头,看了丁大勇一眼,缓缓摇头, “不必了,以后再接八嫂上山祭奠,“ 游击队也有大事,不能让他们耽搁太久, 丁大勇说:“山口一夫得知山寨此次损失惨重,必图报复,老宗,我们暂时不下山,” 宗涛苦笑道:“你们也不能长留山寨,还是回去做你们的大事,谢谢,” 丁大勇默然,不好争辨,宗涛从不肯示弱,这个‘性’格他‘摸’得极透, “好吧,等五当家八当家入土为安,我们就下山,不过有什么动静,一定通知我们,” 宗涛轻轻点头, 这时聚义厅‘门’吱呀一声,鲁冰‘花’半开‘门’,侧身出來,对宗涛说:“九弟,等一等,我还有一点事,” 鲁冰‘花’回房,好久才开‘门’,却是一身‘艳’妆,众弟兄大吃一惊, 为亡夫戴孝,素妆才是,如何一袭浓妆,鲁冰‘花’是不是骤遇打击,心智失常, 鲁冰‘花’不理会众人惊诧的目光,惨然一笑说:“五哥常夸我美‘艳’无双,我要用最美的装扮送他上路,” 这个理由确实充分,众弟兄悲痛之时,不由得为何大山庆幸, 鲁冰‘花’确实很美,虽然脸上有泪,但妩媚的脸庞,纤柔的身材和浓‘艳’的妆束,衬得她百媚千娇,宛若仙‘女’, 鲁冰‘花’款款入内,听到‘门’闩轻响,众弟兄不以为意, 鲁冰‘花’复坐在何大山身边,看到平放一边的李二虎,轻声道:“八弟,对不起,五嫂唐突你了,” 说完,鲁冰‘花’俯下身子,屈身迎合何大山,把脸凑上何大山僵硬冰凉的手,轻声道:“五哥,平时你喜欢‘摸’着我的脸,说我这脸吹弹即破,今天你好好‘摸’一回吧,” 说到这里,鲁冰‘花’泪如雨下, 鲁冰‘花’侧脸,双手握住何大山的手,泣不成声, “五哥,你说我们要生一双儿‘女’,赶走鬼子,我们隐居山里,享天伦之乐,让你失望了,我鲁冰‘花’不争气,沒给你带來喜讯,” 顿了一会,鲁冰‘花’又淡然一笑:“这样也好,五哥,我也可以放心随你而去,” 原來鲁冰‘花’为何大山梳洗之时,萌生去意, 鲁冰‘花’出生殷实之家,父亲被人陷害,锒铛入狱,鲁冰‘花’为救父亲,不惜以身奉周用生,救出父亲,但父亲由于‘蒙’受不白之冤,郁郁寡欢,终于撒手人寰,鲁冰‘花’原以为傍上周用生有个依靠,不料鬼子入城,竟惨遭荼毒, 周用生是个软骨头,连自己的‘女’人也保护不了,而山口一夫更是变态‘色’狼,正当鲁冰‘花’无助之时,不料否极泰來,山寨突然救了自己,而何大山不嫌自己脏污之身,背她回山,那一刻,鲁冰‘花’感动莫名, 何大山不避世俗,毅然决然娶她为妻,让她真正感到有了依靠, 虽然相处时日不多,但这段日子,让鲁冰‘花’感到从沒有过的充实, 何大山是个真正的男子汉, 夫妻相敬如宾,让鲁冰‘花’重新感受人世的快乐,谁知好景不长,何大山先她而去, 那天何大山的一句玩笑,令她心如铅沉,这两天一直心神不定,一觉醒來,‘阴’阳相隔, 酸甜苦辣,如万‘花’筒在鲁冰‘花’眼前滚动,鲁冰‘花’悲不自胜, “五哥,你走了,这人生我又看不到一点乐趣,” 鲁冰‘花’忽然怒目而视,恨恨拍了何大山一掌,呜咽道:“五哥,你骗我,你好狠心,口口声声陪我白头到老,如今你却违背前言,我恨你,” 一掌拍出,鲁冰‘花’忙抚着被拍之处,喃喃道:“五哥,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向你发脾气,你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 鲁冰‘花’抚了一会,又哭道:“五哥,你也打我呀,以前我发脾气,你会还手,虽然只是轻轻捏我一下,你知道那一刻我多甜蜜,” 但是何大山紧闭着眼,手足僵硬,哪里能动分毫, 鲁冰‘花’愣了一会神,嘤嘤哭道:“我知道,五哥,你割舍不下我,五哥放心,我不会让你孤零零独行,五哥,我來了,” 说到此处,鲁冰‘花’突然拔出藏在身上的尖刀,猛地扎向自己‘胸’口, 鲜血立即涌出來,鲁冰‘花’将倒之时,发出一声微弱的喊叫:“把我与五哥合葬,” 宗涛等立身‘门’外,只听到屋里喃喃的细语,听不清内容,又急又无奈,当听到微弱的喊叫,众人大震,宗涛扑上前,飞起一脚,‘门’大开,却见鲁冰‘花’歪倒在何大山身上, 众人急围上去,鲁冰‘花’满身的血,人已气绝,脸上却有淡淡的笑容, 刘丽和金铃扑上去抱住鲁冰‘花’,放声大哭, “五嫂,你怎么这么傻啊,” 何大山的徒弟更是大放悲声, 大徒弟抹着泪,肃穆地向何大山和鲁冰‘花’敬了个礼:“师傅师娘,但愿天堂那边你们携手相依,” 事已至此,宗涛哽咽道:“就依五嫂之言,把他们合葬一处,” 傍晚时分,三人入土,东坡响起经久不息的枪声, 手机用户请浏览m.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 铁魂 ------------ 380山口一夫震怒 中村永志带着二十多个残兵败将逃回梅河,还沒近东‘门’,便看到一群同类整齐列阵城‘门’处,都举着枪,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他们,一群溃兵目瞪口呆, 山口一夫站在‘门’前高台上,指挥刀扛在肩头, 中村永志大惊,高喊道:“山口君,我是中村永志,” 这个阵势前所未有,中村永志的手下也吓得‘腿’肚打颤, 山口一夫冷哼一声:“中村君,你还有脸回來,” 原來山口一夫听说中村永志大败归來,手下仅二十多个兵,气冲顶‘门’,就算大王山全体下山,一百多个大和勇士,凭着装备和素质,也不至于如此落败, 中村永志是头蠢猪,, 山口一夫怒冲冲赶到城‘门’,把城楼的鬼子都调下來,列阵以待, 中村永志挥手制止部下的‘骚’动,取下指挥刀,双手高举齐额,缓缓走过來, 看到中村永志走近,山口一夫跳下高台,跨步中村永志面前,一把夺赤指挥刀, “你的,饭桶的有,指挥的不力,” “嗨,” “从现在起,你的城‘门’班长的干活,” 山口一夫也不忍心杀了中村永志,毕竟大王山的厉害他领教过,中村永志败北,似乎早在他意料之中,只是坂本司令官那儿不好‘交’待, 中村永志一听傻眼了,堂堂的皇军中队长一下子降为班长,还要守城‘门’,世上有比这样更羞辱的事吗, 看到山口一夫气得快变形的脸,中村永志只得嗨了一声, 松井一边瞪着眼,暗暗叹息,中村永志可谓有勇有谋,落到这个地步,可以想象战斗的惨烈,换上他,不知道能不能全身而退, 三木这时也赶过來,但是山口一夫话已出口,三木不便当场驳山口一夫的面子,扫了中村永志一眼,有些同情, 大王山确是劲敌,不除不行, 而中村永志此时默默抓过城‘门’鬼子班长的枪,‘挺’‘胸’站在城‘门’旁, 三木喊中村永志的手下归队,山口一夫看也不看中村永志一眼,悻悻返回司令部, 三木向松井示个眼‘色’,二人跟在山口一夫后面, “山口君,” 看到两个手下神‘色’不豫,山口一夫叹口气, “你们不要说了,我的心中有数,中村君一败涂地,坂本司令官那儿不好‘交’待,” 三木松了口气,原來山口一夫作戏给人看的, 山口一夫盛怒之下,其情可知,而今正是用人之际,山口一夫当然不会大开杀戒, “大王山大大的厉害,这次水上截击,又让他们得手,” 敌机返航,已把江上情况作了汇报,坂本得知消息,把山口一夫大骂一通,难怪山口一夫气急败坏, 三木小心问:“山匪的损失如何,” 山口一夫冷笑一声:“江面截击的全军覆沒,岸上阻击好象所剩无几,” 松井喟然长叹:“中村君尽力了,” 山口一夫避开这个话題,传下口令:“通知苏的和刘的进來,” 刘其山死后,特别行动队群龙无首,山口一夫左右为难,苏长征太憨,刘三太轻浮,都不是合适人选,所以特别行动队的事务,山口一夫令他二人互补, 三木和松井无言以对,确实梅河再找一个刘其山,难上加难, 不一会儿苏长生和刘三跑进來,山口一夫示意他们坐下, 但二人都现出惶恐之‘色’,不敢落座, 山口一夫盯上刘三:“刘的,情报的如何,” 刘三手下少有可用之人,有时不得不亲自出马,刘三见山口一夫盯上自己,心里一惊,中村永志连降三级,如果换上他,只怕脑袋早掉了, 刘三吭哧道:“报告太君,山寨去了一半的兵到江边,” 这个信息是刘三好不容易‘弄’到手的,大王山内线被揪出,七里冲联络点被端,现在要获知山寨信息,确属不易, “哦,展旗寨如今只是半个空城,” “不,鄂豫皖拉上不少的人马进驻山寨,” 山口一夫一怔一喜:“这么说,黄家大院大大的空虚,” 三木知道山口一夫又动杀机,忙提醒道:“鄂豫皖进驻山寨,黄家大院必有所托,里面十几个村子,民兵的加起來只怕超过千人之众,” 山口一夫瞪大眼:“三木君,你的是说时机的不成熟,” 三木说:“这段时间邻县剿匪,消耗大大的有,现在中村君手下不过二十多人,梅河城的皇军,总数不过三百,” 大日本皇军总计遣兵千人以上,几个月耗损三分之二,这个数据,山口一夫简直难以置信, 山口一夫垂下头,长叹一声:“如此,只须等待时机,” 刘三惶惶不安,苏长生却暗暗高兴, 山口一夫绕着沙盘,又踱起步來, 忽然外面鬼子卫兵一声大喝,山口一夫等急忙出‘门’,看到一个便装打扮的人伸长脖子向里窥望, 山口一夫面‘色’一寒,正要发话,刘三忙说:“太君,这是我留在山寨前窥视的眼线,” “哦,”山口一夫大喜,眼线找到这里來,肯定有重要情报, “快快的有请,” 刘三的手下进了‘门’,喘过一口气报告, “太君,江边执行任务的山匪回山了,” “什么情况的有,” “哭声一片,据说下山一百多人,只回去二十多人,” “快,往下说,”山口一夫兴奋得声音都变了, “山匪共计五个头领下山,只回來两人,加上战区狗屁队长,四个首脑丧生,” 苏长生陡地心紧缩,山寨一下子损失三个头领, 三木和松井也面现喜‘色’, “快快的说下去,死的是什么人,” “三匪首冯汉民,五匪首何大山,还有八匪首李二虎,只有宗涛和十二匪首三喜保住‘性’命,” 山口一夫仰天大笑,兴奋地看着三木和松井, “真是天助大日本皇军,这三个匪首,可是大大的劲敌,中村君的功不可沒,“ 三木赶紧进言:“如此,传中村君的进來,“ 山口一夫摇摇头:“不,暂时的不能饶过,“ 苏长生的心在滴血,冯汉民何大山和李二虎,都是山寨悍将,这一來,山寨真是元气大伤, 山口一夫转了半圈,大声道:“机不可失,如今山寨只有五个匪首,兵力不过百人,正是剿灭良机,“ “还有鄂豫皖游击队,”松井说, 山口一夫不屑地说:“现在他们加起來也不过是山寨原來之数,不足为虑,” 山口一夫又起骄狂之心,三木试探道:“山口君,能不能请求邻县支援,” 山口一夫一怔,立即想到这是个好主意,坂本既能调我,必可调动别人,如果合击,山寨将不复存在在, 手机用户请浏览m.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 381紧锣密鼓 山口一夫拨通坂本司令官的电话, 坂本听了山口夫的计划,沉‘吟’一会问:“你的把握的有,” 山口一夫的计划打动了坂本的心,才从大本营得到消息,江上截击之匪确实损失惨重,如果趁敌疲软之时拔掉大王山这颗钉子,鄂东群匪必被震慑, “坂本君,我以人头作保,但是您需要大力协助,” 电话里传來坂本‘阴’贽的声音:“说來听听,” 山口一夫不假思索:“第一,现在我手上兵力损失过大,需要至少两个中队支援,” 电话里传來坂本清晰的声音:“唔,沒问題,” “最重要的是,如果有空军支援,效果更好,” 苏长生大吃一惊,如果敌机出动,对展旗寨狂轻滥炸,山寨将不复存在, “要动用空军,以前为什么不用,” “以前山寨有我们的人,现在沒有了,” 坂本似乎松了口气:“好,我将请求大本营派两架轰炸机,” 展旗寨弹丸之地,两架轰炸机,将有多大的破坏力,苏长生的心沉入谷底, 山口一夫大喜:“如此谢谢司令官阁下,” 三木和松井也相视一笑,山口一夫下定这个决心,展旗寨唾手可得, 坂本沉‘吟’一会说:“山口君,我立即致电大本营,预计这两天会有答复,” ‘荡’平抗日武装是大本营最终目标,这个请求大本营很快有答复, 山口一夫放下电话,踌躇满志,回视众人,大声说:“立即作好应战准备,坂本君如有消息,马上出击,” “嗨,”三木和松井也兴奋不已, “传周用生和罗佑福,” 周用生和罗佑福很快赶过來,山口一夫盯着二人,哼哼冷笑,二人吓得魂不附体, 山口一夫说:“大王山即将不存在,你们害怕的不要,周的,你的维持会的出动,宣传圣战,罗的,你的整顿队伍,准备随我的攻寨,” 周用生和罗佑福暗暗心惊,山口一夫屡次叫嚷踏平山寨,这次动了真格, 二人不敢询问,应了一声, 山口一夫把众人召到沙盘前,指着展旗寨地形,如此这般吩咐一番, 见大事已定,山口一夫屏退周用生罗佑福和刘三,只留下苏长生, “苏的,城里情况如何,” 苏长生知道山口一夫所指,‘挺’着‘胸’大声说:“报告太君,城里沒有‘奸’细的踪影,” 山口一夫满意点头,自苏长生担任巡城之责后,城里治安明显好转,山口一夫却不知道,因为苏长生担任此职,义勇军和击队不愁情报來源,又怕影响苏长生潜伏,很多时候谨慎行事, “唔,你的功劳大大的有,皇军大大的朋友,“ 这种虚言苏长生听得多了,不以为意,但是山口一夫另一句话,令他非常吃惊, “苏君好好的干,未來的梅河县长非你莫属,“ 三木和松井也非常吃惊,苏长生一介武夫,能胜任县长之职, 然而山口一夫的算盘,二人却不知道,苏长生绝对忠心,所谓梅河县长,不过是他的傀儡,梅河大事,还是他说的算,推出苏长生,比推出周用生和罗佑福要好,更比刘三强,如姜伯钧有心出任,那当然最好不过, 想到姜伯钧,山口一夫忽然心里一动, 给大王山制造假象, 山口一夫速派卫兵找來姜伯钧,其时松井和苏长生俱已出‘门’,只有山口一夫和三木, 姜伯钧满面喜‘色’,拱手道:“恭喜山口君得胜,“ 山口一夫一愣:“我的什么的得胜,“ “城里沸沸扬扬,这一次中村君把一百多山匪打得落荒而逃,只有十几个拣回‘性’命,岂不是可贺之事,” 原來那个细作出了山口一夫司令部,把探來的情况大肆渲染,满城皆知, 姜伯钧脸上在笑,心里痛不可当,近百名抗日志士血溅疆场,实为国之不幸, 山口一夫眉头拧起,旋即释然,也好,就借那个‘混’蛋关不住风的口,炫耀一回皇军的威风,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同喜同喜,姜君以后商道无阻了,” “山口君为什么这样说,” 山口一夫得意地说“要不了几天,展旗寨便是一座死寨,” 姜伯钧心里一沉,山口一夫绝不会无的放矢, 山口一夫不说,姜伯钧也不敢打听,打了个哈哈说:“山口君找我过來,必有大事,” 山口一夫摆摆手:不不,姜君,大事的沒有,小事倒是有一件,“ 姜伯钧立即恭敬地立直身子:“但凭山口君吩咐,“ 山口一夫哈哈一笑,上前友好地拍拍姜伯钧的肩, “哟西,姜君,好久沒出‘门’吧,“ 姜伯钧有些诧异,山口一夫怎么突然提及此事, 姜伯钧轻轻叹口气:“山口君,上次江道受了惊吓,‘精’神一直不好,我想收山,凭着小有积蓄,后半辈子应该生计不是问題,“ 山口一夫连连摇头:“不不,姜君,你的‘精’力大大的好,生意做得大大的好,上次的误会不会再发生了,“ 原來上次进货回來,正碰到鬼子清江,差点把姜伯钧当‘奸’细毙了,幸好姜伯钧有山口一夫令牌,电话打到鄂东司令部,经山口一夫证实,拣回一条‘性’命, 姜伯钧还是摇头:“山口君,这次贵军辎重船遭袭,江道巡查更严,‘弄’不好……” 山口一夫哈哈大笑:“姜君,这次水道的不要,公路的行进,“ 姜伯钧大惊失‘色’,颤声道:“山口君,姜某更不敢了,江道被太君逮住,还有您能说项,旱路要经过蟒蛇垅,如被山匪抓住,命必难保,他们已抢过我一次,” 看到姜伯钧提到山寨如畏虎,山口一夫心下大安, “姜君的不要怕,大王山此次损兵折将,无力再犯,就算姜君有所损失,皇军的如数赔付,“ 姜伯钧紧张地说:“银子的事我倒不在乎,这条命,人生只有一次,“ 三木此时明白山口一夫的用意,也出言相劝, 其实姜伯钧心中暗喜,如果真的被山寨劫持,正可一慰平生之愿,见识见识山寨奇人,宗涛传奇式的人生,令他仰望已久, “既然山口君和三木君如此看重我,姜某甘昌矢石之险,走上一遭,“ “哟西,姜君大大的勇士,“ 不过山口一夫还要故作玄虚,附耳道:“姜君,此次出城,别忘了给我捎上礼物,” “什么礼物,” “苏杭美‘女’,” 山口一夫说罢哈哈大笑,三木也凑趣道:“姜君也莫忘了给我捎一份礼物,” 姜伯钧哈哈一笑:“如有可能,山口君的美‘女’,三木君的珍宝,一样不缺带回,” 山口一夫和三木纵声大笑, 送走姜伯钧,三木问“山口君,此举见效,” 山口一夫略作沉‘吟’,点点头:“姜的‘性’命无忧,即使被劫上山,也只要财不要命,如果通行无阻,证明山寨无暇他顾了,攻寨不费吹灰之力,” 原來召见姜伯只是投石问路,三木缓缓点头, 手机用户请浏览m.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 ------------ 382交底 丁大勇带着队员正‘欲’下山,忽然有弟兄传回苏长生的情报, 苏长生的情报里说,山口一夫这次攻寨,志在必得,日本鄂东驻军最高司令官坂本饬邻县集结两个中队的鬼子协助,还有飞机轰炸, 看到这份情报,宗涛的手也微微颤动,山口一夫孤注一掷, 丁大勇夺过情报,溜了一眼后心情沉重,看來山寨真的不保, 丁大勇急令一个队员回黄家大院报信, “通知指导员,立即组织民兵,全部协防山寨,” 宗涛急止道:“老丁,不要做无谓的牺牲,此次鬼子攻势不比寻常,來的人越多,伤亡就越大,” 丁大勇急了:“那就看着山寨失守,” 宗涛沒有回答,抬头仰望蓝天,脸现坚毅之‘色’, “我自有分寸,” 丁大勇一喜:“你准备弃寨,” 避其锋芒,这是最好的选择, 宗涛仍沒回答,缓缓寨前巡看, 方小兵劝道:“老宗,现在弃寨上上之策,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烧,” 宗涛扫了众人一眼,沉沉道:“展旗寨梅河抗敌众人瞩目,不能轻言放弃,更不能让小鬼子轻看,人在寨在,寨亡人亡,” 这声音掷地有声,三喜鼓掌高叫:“对,不能让鬼子肆意践踏山寨,” 丁大勇摆摆手:“十二当家,不能这么说,此时的退,是为了今后更好地攻击,” 宗涛淡淡地说:“老丁老方,谢谢你们的好意,山寨就如我们的家,你问问众弟兄,谁愿意让给鬼子,” “不让,就是流尽最后一滴血,我们也要誓保山寨,” 刘松和张大牛等也知宗涛心意已决,点头赞成, 丁大勇无奈:“那好,我们暂时叨扰山寨了,” 宗涛想了想,轻声道:“也好,到时我们有个照应,” 丁大勇解散队伍,但是宗涛再不让他们放哨,只作预备, 晚饭后,宗涛把丁大勇拉到西坡上, 夜‘色’朦胧,薄云的天空星星灼动,一弦弯月早过中天, 山寨沒有往昔的热闹,虽然沒有‘操’练,但散步的弟兄很少, 丁大勇揣不透宗涛单独拉他出來什么事,见宗涛沉‘吟’不语,低声问道:“老宗,有大事吗,” “确实是大事,”宗涛一字一顿, 丁大勇侧耳,半天不见宗涛开口,有点沉不住气, “老宗,不要打哑谜,有什么话直说,“ 宗涛吁过一口气:“不知道你能不能应允,“ 这个粘粘糊糊的宗涛,丁大勇从沒见识过,不过丁大勇知道宗涛确有要事相托,丁大勇心中隐隐不安, 丁大勇嗔道:“老宗,义勇军和游击队早同呼吸共命运,还有什么不能应允的,” “那好,本來今天我是要撵你们下山的,只是有点心事,想对你说说,” 夜‘色’虽黯淡,但是丁大勇却看清宗涛的神情,他明白了什么,张大牛的话言犹在耳, “老宗,” 宗涛微笑道:“想必此情此势,你也懂我的心,武汉大会战进入决死关头,鬼子受到重创,想急于结束这场局部战争,四处调兵,山口一夫此次大动作,显然是日本大本营的意思,以期剿灭山寨后,开拔武汉外围战场,” 丁大勇连连点头:“这个我理解,所以鬼子一时的疯狂,我们还有机会反击,” 宗涛断然摇头“不,我不能给山口一夫机会,也要尽量减轻大会战将士的压力,” 丁大勇这时明白宗涛要做什么了,大急,一把抓住宗涛的肩膀,喝道:“有我丁大勇在,绝不允许你以身犯险,” 宗涛挣开丁大勇的手,平静地说:“不是以身犯险,是不得不走这一步棋,这样可以‘激’励更多的民众抵抗侵略者的勇气,国之兴盛,必有牺牲,” 丁大勇颤声道:“你就忍心亲手毁了义勇军这支队伍,“ 宗涛哈哈一笑:“不,义勇军旗帜不会倒,“ 丁大勇心里如冰火煎熬,缓声道:“老宗,你什么打算,“ 宗涛沉重地说:“大哥等八位兄长,原踞山寨,倒也逍遥自在,自我上山改组后,八位兄长去了六位,我对山寨甚为愧疚,“ 丁大勇宽慰道:“即使展旗寨不易帜为抗日队伍,山口一夫也不会放过这支武装,” “这个道理我懂,但绝不会付出这样重大的牺牲,” 丁大勇默然,这个假设结果不得而知,但山寨弟兄个个铁血汉子,忍见鬼子荼毒同胞,只不过沒有宗涛的大智大勇,山寨也许沒有现在的风生水起, “老宗大错特错,你看山寨弟兄,哪一个是甘心被奴役的人,” 宗涛一愣,突然猛拍脑袋,哈哈大笑:“你说得很对,山寨沒有我宗涛,照样是一支打不烂的抗日队伍,” 丁大勇有些后悔,可是在宗涛面前,哪一句话都会被钻了空子, “老宗,虽然我们结识的时间不长,但是我们屡屡合作,***鬼子,多痛快,” 丁大勇想以回忆唤起宗涛的‘激’情,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 丁大勇暗暗叹口气,宗涛言语里无不流‘露’抱定的决死信念,知道凭他之力,怎么也拉不回头, 既如此,就满足宗涛最后的请求吧, “好,老宗,全听你的,” 宗涛一把攥住丁大勇的手:“如此,先行谢过,” “还客气什么,快说,” “老丁,当我是朋友,千万记住我这句话:鬼子进攻之日,便是你撤离山寨之时,” 丁大勇大惊:“这是为什么,要我面对鬼子,不发一弹逃跑,” “不是逃跑,如你所说,为了保存有生力量,” “用你的死换來我们的生存,” 看上大勇勃然怒‘色’,宗涛微微一笑, “不,是我们的生存,” 丁大勇‘迷’糊了,正要开口,宗涛说:“实不相瞒,我想把义勇军分为两队,一队随我共赴国难,一队让他们随你撤出,这撤出的一队,如果展旗寨不能继续战斗,那么就拜托你收下他们,” 丁大勇的眼里‘潮’润了,试探着说:“你要留下大当家和七当家,” 宗涛轻捣丁大勇:“知我者,丁大勇也,正是,大哥七哥山寨仅存的硕果,我实在不忍心让义勇军这点底子‘荡’然无存,” “我看大当家七当家未必听从你的安排,” 宗涛沉‘吟’道:“七哥足智多谋,将來一定是你的好帮手,我有把握说服他,只是大哥,也许有些麻烦,” 山寨弟兄舍生取义,不惧生死,这一点丁大勇也明了,宗涛这个决定,确实令人钦佩, “你就让十当家和十二当家与你一起赴难,” “十二弟是条犟牛,我是沒把握说服他的,但是十弟,却是绝不能让他涉险,” 看來张大牛猜准了宗涛的心事,侯小喜的事张大牛已经点破,丁大勇说:“十当家我一定要带走,” 宗涛望着丁大勇,快慰地笑了, “很好,老丁,到时我传令,让十弟率山寨闲杂人员跟你撤退,你也有借口的,还有一个就是刘丽,刘丽曾对我说,她不想再回战区,那里不是她期望的生存方式,刘丽是个好姑娘,你一定要照顾好她,” 宗涛‘交’了底,本大勇一一应承, 手机用户请浏览m.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 ------------ 383姜伯钧上山 从山口一夫指挥部回來,姜伯钧把姜三叫进书房, “姜三,想办法给苏长生传个信,” “老爷,什么事,” “告诉苏长生,我明天启程江浙,” 姜三笑了:“老爷,你去江浙采买,与苏长生有什么关系,” 苏长生是山寨的人,这个身份姜伯钧和姜三都知道, “山口一夫令我走旱路,” 姜三极聪明,一听便明白了, “老爷是要苏长生传信山寨,明天掳你上山,” 姜伯钧笑着虚举拳头:“多嘴,还不快去,” 姜三作躲闪状,笑着跑出姜府, 姜三是姜府大管家,苏长生是巡城头目,二人偶尔见面,旁人不疑, 姜三北城闲逛,总算逮着苏长生,苏长生陡见姜三拿眼瞅他,心里一怔,立即支开随行的手下,姜三也不避众人耳目,笑嘻嘻‘摸’出一锭大银, 苏长生溜了四周一眼,似是有人注意,但苏长生目光过处,都扭过面, 苏长生虚推一下,接过银子,大声道:“无功不受禄,三哥何事相求,” 姜三哈哈一笑:“我家老爷明天江浙采买,府中无人,还望苏大人常派弟兄照看一二,” 姜三突然说这种话,苏长生有点诧异, “姜老爷时常出‘门’,贵府也无人敢滋事啊,” “此一时彼一时也,” 姜三说到此处,压低声音说:“老爷要我告诉你,此次走的是旱路,” 苏长生立即会意,哈哈一笑:“好说好说,明天我亲自守在你们府上,” 别过姜三,苏长生立即溜到接头点,把姜伯钧明天要走旱路出行的事告诉眼线弟兄, 消息很快传信聚义厅,宗涛看了一眼,哈哈大笑,把小纸条传给刘松等人, “老朋友要來了,” 刘松看过之后拍着桌子:“好,明天我亲自下山迎接,” 丁大勇和方小兵也看了纸条,都笑了, “这个姜伯钧,还真有胆量,这个时候竟敢上山,” 张大牛说:“姜老板早有上山之意,这次机会,要感谢山口一夫,” 丁大勇间:“老宗,山口一夫为什么指定姜老板旱路采买,” 宗涛含笑把目光投向张大牛, 张大牛笑道:“‘欲’探山寨虚实,看我们还有沒有能力做劫掠生意,” 宗涛爽朗大笑:“对,七哥分析不错,山口一夫在试探,所以为了警告山口一夫,也为了姜兄的安全,明天我们不能下山相迎,而是劫持上山,” 丁大勇向张大牛投过钦佩的目光,宗涛所言不虚,这个张大牛如真加入游击队,游击队无异于猛虎添翼, 侯小喜跳起來:“明天我下山,” 宗涛摇摇头,望着三喜,三喜笑道:“我和十哥一起下山吧,” 宗涛首肯, 早饭时分,姜伯钧的驴车才缓缓出城,原來姜伯钧怕时间太短,苏长生消息传递不及时,山寨沒有准备, 驴车一直畅行无阻,快近缚狗坡,姜伯钧瞅着林子,既紧张又着急,上次被劫正是这个地方,姜伯钧希望陡见一彪人马, 林子里沒有人影,小鸟啁啾,显然沒有藏人, 姜伯钧很有些失望,莫非苏长生沒听出姜三话中之意, 车子驶过望寨畈垅口,望寨畈里也少有人踪,姜伯钧心凉半截, 展旗寨即将遭到毁灭‘性’的打击,如果此次错失良机,只怕以后再难相见, 驴车悠悠转入蟒蛇垅,坡有点陡,驴很吃力,车速很慢,姜伯钧了无意趣,微微合眼,忽然听到一阵大喊,‘乱’纷纷的脚步奔过來, 姜伯钧大喜,急掀布帘,果然‘逼’上十几个大汉, 为头一个姜伯钧再熟悉不过,正是戏班二当家三喜, 姜伯钧差点喊了出來,但看了驾车的人一眼,却装出担惊受怕的样子,颤栗着缩起身子, “好汉饶命,” 侯小喜早跳上车,一眼看到藏在马车后的小箱子,打开一看,哈哈大笑:“十二弟,我发财了,” 箱子里不少的黄金白银, 三喜也是一声哈哈,不由分说捆住姜伯钧,有弟兄要捆车夫,姜伯钧央求道:“他是个下人,你们放过他好不好,” 原來这个车夫是山口一夫使刘三挑选的,放了车夫,等于向山口一夫送信, 三喜踢了车夫一脚,喝令他滚,车夫吓得面无人‘色’,急调车头,鞭子不停打着驴子,飞快而逃, 三喜等哈哈大笑, 进了林子,三喜忙为姜伯钧松绑,连赔不是,姜伯钧快活地大笑, “十二当家,山寨真是能人异士多如牛‘毛’,” 姜伯钧不能不感慨,苏长生听其音识其意,及时传信,如今能慰他平生之愿,而三喜和侯小喜也深悟其意,难怪山寨山口一夫闻之‘色’变, 很快到了聚义厅,姜伯钧远远望见一群人‘门’外相迎, 姜伯钧虽沒和宗涛照面,但鬼子满城画展影图形,倒是能辨出几分, 刘松张大牛都有几面之缘,所以熟识, 姜伯钧口角含笑,趋步上前,向刘松拱手道:“大当家数年不见,丰采依然,” 刘松忙摆手:“惭愧,姜老板赤诚汉子,刘松有眼无珠,竟然冒犯,” 姜伯钧忙说:“大当家此言差矣,如果沒有那次遭遇,我如何见识众位好汉的铮铮铁骨,姜某今天特奉金银,相助山寨,” 原來满满一箱的黄金白银,是姜伯钧有意带上的, 刘松忙说:“什么话,姜兄情意领了,金银却是不敢收下,” 宗涛打了个哈哈:“收下也好,叫老丁先打个收条,” 姜伯钧瞅上宗涛,又拱拳作礼:“这位一定是令山口一夫闻之丧胆的宗大英雄宗队长,” 宗涛摆手道:“英雄其实盛名难负,只此队长一职,便有愧山寨,” 不久前人才济济的山寨,如今折损大半,宗涛想來心如刀割, 姜伯钧忙说:“倭寇气焰正炽,宗队长带着这群血‘性’男儿奋勇御敌,梅河百姓莫不感佩,宗队长言重了,” 姜伯钧回视丁大勇和方小兵,也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宗涛刚才提起,姜伯钧便知, “原來鄂豫皖游击队鼎鼎大名的丁队长在此,失敬,失敬,” 丁大勇哈哈一笑, “姜先生暗助抗日武装,功不可沒,” 闻听此言,姜伯钧心里大慰,*的队伍风头正健,更是后劲无穷, “得丁队长首肯,姜某所做一切,无愧于世了,” 寒喧已毕,众人进入取义厅,姜伯钧忽见墙上高继成灵位,悲从中來,伏身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贤弟英灵在上,愚兄看你來了,” 姜伯钧说罢泪如雨下,刘松连忙扶起, “六弟得遇姜兄,也是福气,感谢姜兄平素的扶持,” 姜伯钧‘抽’泣道:“可惜贤弟永难再见,” 宗涛沉沉地说:“英烈已逝,我们要继承他们的遗志,痛击鬼子,” 姜伯钧又向其他弟兄的灵位一一作揖, 这次上山,是姜伯钧一生难忘的记忆, 手机用户请浏览m.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 384九攻展旗寨 得到刘三的回报,山口一夫有些惊疑不定, “山匪的还如此猖獗,” 三木冷笑道:“山寨的劫掠金银,恶习难改,他们还不知道,死到临头了,金银对他们毫无用处,” 山口一夫瞪着眼,一时莫可奈何, “莫非大王山的故布疑阵,给我们假消息,其实伤亡并不严重,” 三木不屑地说:“即使大王山原班人马都在,现在也是死路一条,” 正在这时,电话铃响了, 山口一夫抓起电话,里面传來坂本的声音, “山口君,明天的空军的出动,我已向邻县调來两个中队,晚上的即到,这是个绝好的机会,你的千万不要错过,” 山口一夫兴奋地大嗨一声, “两架轰炸机十点准时到达,你们的配合,同时发起攻势,“ “嗨,阁下放心,保证不让大王山的漏过一兵一卒,“ 放下电话,山口一夫眉飞‘色’舞, “明天就要‘荡’平山寨,” 三木狠狠地说:“不错,可以一洗前耻了,” 傍晚时分,邻县调來的两个中队鬼子进入梅河县城,山口一夫立即召开军事会议, 列席的人不少,鬼子佐官以上,这边有周用生、罗佑福、苏长生和刘三等,都板直身子,听山口一夫训话, “武汉大决战接近尾声,我们的尽快剿灭大王山之匪,如果鄂豫皖凑上热闹,正好一锅端,在座诸位通力协作,“ “请下令,“ 三木带头表态,其他的鬼子也纷纷点头, 山口一夫信心满满:“有空军的协助,明天统统的冲锋,我的部队正面攻击,小泉君和大岛君左右两翼的攻击,“ 小泉和大岛是借调來的两个中队中队长,都起身应答, 山口一夫盯上罗佑福:“罗的,,皇协军的阻截鄂豫皖的救援,此次作战不力,提头的见,不准放过一个游击队的进入山寨,“ 罗佑福头皮阵阵发紧,明天发起的攻势,山寨确实难以幸免,但游击队在鄂豫皖一带盘根错节,更是不可轻犯, 事到如今只好走一步看一步,罗佑福硬着头皮应了一声, 山口一夫分付已毕,然后敲定细节,散会后留下苏长生和刘三,众鬼子因忙于军务,都离开山山一夫办公室,屋里只剩下三人, 山口一夫望着刘三笑了, “刘的,情报的好好收集,你叔叔的位子,我可是留着给你,“ 刘三看了苏长生一眼,又惊又喜, “太君,我一定效犬马之劳,竭诚为皇军办事,“ “哟西,此役过后,梅河的沒有大王山,你的,把重点放在游击队身上,尽快的拿出一系列措施,“ “嗨,遵命,“ 刘三得山口一夫垂青,志得意满意,告辞而去, 现在只剩下山口一夫和苏长生, 苏长生听了山口一夫的全盘作战计划,心里暗暗叫苦,斯时斯景,苏长生萌生一个大胆的想法, “明天皇军的只留一个小队守城,你的协助松井君,不能放过任何可疑的人进城,必要时可以全城戒严,“ 苏长生心里一喜,却谦卑地说:“太君,我的威信的沒有,松井君的大任,“ 山口一夫嘿嘿一笑:“不,松井君的协助未來的梅河县长,我的向松井君已有明示,” 山口一夫预料武汉大会战结束,大本营必将充实各县兵力,屡遭打击的抗日武装必被牵制,可以放心行使他的治辖权, “嗨,我的明白,“ “还有,周用生和罗佑福的如有异动,你可以先斩后奏,“ 苏长生一愣,这是何等的权力下放,但苏长生却一下子明白山口一夫的用意,他要借己之手,除掉他认为不中用的奴才, 不过恐怕沒有那一天,苏长生大声领命, 第二天清早,几百名鬼子加上伪军,总数不下千人,浩浩‘荡’‘荡’出城, 山口一夫不坐车,骑着高头大马,挎着指挥刀,满面‘春’风,不可一世地出了城‘门’, 中村永志立在城‘门’边,看到山口一夫出來,忙迎上去, “山口君,为了大日本勇士的荣誉,我请求随你出征,“ 进攻山寨的计划,松井对他和盘托出,这个既可以扬眉吐气,又可以发泄怨气的机会,中村永志不想错过, 山口一夫轻轻摇头:“你的守好城‘门’,听苏君的即可,“ 中村永志又羞又恼,昨晚松井对他提及此事,中村永志就傻了眼,曾经的大日本皇军佐官,竟受命于支那人,岂不是奇耻大辱, 但是山口一夫抛下这句话,扬长而去, 天空飘浮着血‘色’的云,太阳云缝里躲躲闪闪,这样的气候,预示将有大雷暴, 近千人的队伍很快进入望寨畈,突然冲畈旁的山岗里响了一枪, 部队下车后改为步行,这时已过八点,山口一夫看了一下怀表,时间來得及, 这声枪响山口一夫及手下不为所动,倒是小泉和大岛吓了一跳, 一声甫起,远处接二连三响起枪声, 小泉大惊:“山口君,山匪偷袭的有,“ 山口一夫哈哈大笑:“小泉君大岛君,这是山寨哨兵的干活,“ “为什么的不追击,“ “他们比兔子跑得还快,放枪后,他们都躲起來了,“ 小泉仍不解:“那不是给山寨报信了吗,” 山口一夫哼了一声:“我们此次的大动作,只怕山寨早截取情报,” “那他们的不是全躲了吗,” 山口一夫连连摇头:“据我所知,宗涛的决不会轻弃山寨,” 这一点,山口一夫倒是断言极准,对手较量,山口一夫也‘摸’准了宗涛的心‘性’, “宗涛的,等死的干活,” 三木也忍不住大笑, “支那猪,只会吊在一棵树上,” 山口一夫骑在马上,悠哉乐哉,眯着眼望着展旗寨, “今日一过,展旗寨将在大日本的防御图上从此消失,” 山口一夫心里充满了喜悦,从今以后,再沒有同僚敢藐视他, 大军分成数队,践踏荒田和青禾,青禾半人高,鬼子根本不理会, 这支队伍旗帜飘飞,大头皮靴踏着硬地上,咚咚有声, 趾高气扬的鬼子扛枪的,扛炮的,威风凛凛, 盔甲鲜明,刺刀闪亮,数路纵队,越來越‘逼’近展旗寨, 远远看见展旗寨的寨‘门’,寨‘门’紧闭,寨墙里沒见哨兵,, 山口一夫屯兵寨外林子里,并不急于进攻, 只等飞机轰炸之后,便可雷霆一击, 手机用户请浏览m.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 385调开侯小喜 鬼子进攻山寨的确切时间,苏长生已使弟兄连夜送到山寨, 聚义厅里,众人心如铅沉, 丁大勇说“”老宗,你不是很崇拜游击战术吗,依我看,这个时候避敌锋芒,以图日后再战,实为上策,“ 丁大勇企图劝说宗涛放弃原來的计划, 宗涛不为所动:“老丁,时局不一样,如果我们退让,必使梅河百姓失望,也给山口一夫可乘之机,山寨被毁,弟兄们再无栖身之地,“ 侯小喜叫道:“对,队长说的不错,” 宗涛盯上侯小喜:“这么说,十弟赞成我的意见,” 侯小喜拍着‘胸’脯说:“什么时候我不是唯队长马首是瞻,” 宗涛正要侯小喜说这句话,侧脸看着丁大勇,微微一笑, 丁大勇立即明白,宗涛要借机支开侯小喜, 宗涛点点头:“不错,十弟是执行军令最坚决的人,如此,我放心了,” 张大牛暗暗吁出一口气,看來宗涛有办法调侯小喜离开山寨, 侯小喜兄弟六人五人殉国,如今侯‘门’只剩这棵独苗,所有弟兄都不忍看侯小喜再遭凶险,刘松哈哈一笑, “我们山寨,一是义气,二是服从,十弟沒辱沒山寨名头,” 举座皆明,独侯小喜不知,侯小喜听到几人夸奖,不好意思低下头, 宗涛看了刘丽一眼,轻轻说:“小刘,如果沒有其它想法,就按我说的做,向战区发最后一封电报,然后执行我的命令,” 刘丽眼圈有点红,宗涛已‘私’下向她提起,游击队愿意收留她, “队长……” 宗涛摆摆手,面‘色’凝重地望着侯站喜,突然提高声音:“侯小喜听令,” 这声威喝,令侯小喜大吃一惊,立即高声应答,站了起來, “请队长传令,” “将有一项重要的任务,你就是不惜‘性’命,也要完成,” 侯小喜脸现坚毅之‘色’:“保证完成任务,” “我命你为善后队队长,明天一早,带着山寨老弱病残弟兄,随丁队长一起护送到黄家大院,” 侯小喜一愣:“队长,这个……” 宗涛板着脸说:“军人以服从为天职,这个任务责任重大,关系山寨二三十名弟兄的‘性’命,千万不能出差错,” 侯小喜嘟着嘴,不满地扫了宗涛一眼,又向刘松投过求助的目光, 刘松温言道:“大战在即,明天将有敌机狂轰滥炸,山寨弟兄的‘性’命,你作为队长,不能袖手旁观,” 这个说辞,侯小喜一时辨驳不了, “可是,我不是不能亲自杀鬼子,” 张大牛笑道:“谁说的,你明天早起护送,黄家大院与山寨來回只有几十里,只要一个多时辰,赶得及,” 山寨还有重伤员,要护送到黄家大院,只怕半天也返回不了,不过几个头领心有灵犀,只有这样,才能哄过倔强的侯小喜, 侯小喜还在犹豫,宗涛厉声道:“侯小喜,不要忘了你是军人,” 侯小喜悚然一惊,忙高声应答,却懒洋洋地坐下來, 众弟兄暗暗好笑, 宗涛转向刘丽:“小刘,明天你和十弟一起撤离,” 刘丽哭道:“队长,我要留下來,” 刘丽明白这场大战,山寨伤亡必重,她最留恋的还是宗涛,刘丽是个含蓄的‘女’孩子,自白如馨离世后,刘丽对宗涛渐生亲近感,不想伍‘春’英也爱上宗涛,以生命换來宗涛的安全,那一刻,刘丽既为伍‘春’英惋惜,也为伍‘春’英自豪, 现在,刘丽想以自己的生命保护宗涛, 宗涛寒着脸说:“你是我特收的义勇军战士,特殊时期,更不能抗命,” 宗涛何尝不知刘丽之心,只是宗涛再也不能对她有所表示,明天他将以身殉国,再也不能给人牵挂, 刘丽知道再求无用,艾怨地瞅了宗涛许久,掩着面低泣离开, 本來还有事情要商议,但侯小喜在场,宗涛不便说明,宣布散会, 第二天天未明,侯小喜便起‘床’,咋咋呼呼组织撤离,侯小喜想以最快的动作把需要撤离的弟兄送到黄家大院,赶回参加战斗, 这一点其实刘松丁大勇等早看得清楚,只要离开一个时辰,鬼子必将展旗寨围个水泄不通,侯小喜想复返山寨,势必不能, 有重伤号,还有伤兵不愿离山,宗涛等费尽口舌,一个个做工作,迁延不少时间, 看到东边天际渐有釉彩,侯小喜急得直跺脚, “快快,再不从令,都绑了,” 宗涛暗暗好笑,劝道:“十弟,都是自己弟兄,不能这样粗暴,” 侯小喜抹了一把脸上的汗:“这样婆婆妈妈,什么时候能离山,” 宗涛心里希望这些伤兵再耽搁一段时间, 好说歹说,二十多个伤兵终于稳定下來到,可是接着麻烦來了, 刘丽死活不肯离山, 侯小喜來火了,要丁大勇的队员护着伤兵先下山,自己跑到刘丽跟前,竟俯身扛起刘丽,刘丽虽比侯小喜大三岁,但个头不大,侯小喜竟把她扛上, 宗涛等哈哈大笑, “十弟,执行命令就该这样,这就是魄力,好,早去早回,” 侯小喜也不答话,背着刘丽冲下石级,传來刘丽凄凉的哭喊, 看到侯小喜下山,宗涛紧跟几步,盯着侯小喜的背影,眼里缓缓滴落泪珠, 十弟,來生我们再并肩, 刘松和张大牛等也有些惆怅, “十弟,再见了,” 一部分队员已经下山,丁大勇望着宗涛,刚要开口,宗涛冷着脸说:“老丁,不要忘了我的重托,侯小喜如有闪失,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丁大勇一凛,缓缓道:“老宗,我会立即下山,但是我的队员不能全部下山,” “为什么,” 丁大勇斩钉截铁:“义勇军不能全军覆沒,我和老方商量过,留一部分队员接应,” 宗涛断然道:“沒必要,侯小喜已带走义勇军的火种,” “不对,山寨不会兵出一路,鬼子多路进攻,要吸引鬼子,必然分队,” 战术上丁大勇也识破机关, 宗涛看了刘松一眼,刘松不语,宗涛略一沉‘吟’:“好,老方留下可以,你必须尽快下山,免得十弟起疑,“ 丁大勇知道再说无益,情不自禁上前紧紧抱住宗涛, “老宗,如有机会,一定设法脱身,“ 宗涛拍着丁大勇的肩,深情地笑道:“老丁,我也舍不得你们这帮好弟兄,“ 难舍难分终有一别,丁大勇松开宗涛,和刘松张大牛三喜一一拥抱,然后对方小兵说:“老方,尽最大的努力,“ 方小兵沉沉地点头, 丁大勇一步三回头,下了石级,再也看不到宗涛等人,抹了一把泪,飞快赶上侯小喜, 手机用户请浏览m.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 386刘松发怒 透过林缝,看到冲畈上渐渐隐去的战友的身影,宗涛神色有点黯然, 宗涛忽然举起手,缓缓挥动,喃喃道:“十弟,老丁,再见了,” 刘松张大牛和三喜互视,心里也很不好受, 斯人已远,今生只怕再无相见之日,他们都作了最坏的打算, 方小兵安慰道:“只要避开鬼子的轰炸,就能转守为攻,狠狠打击鬼子,” 方小兵得丁大勇授意,不放过任何可以劝解的机会, 宗涛淡淡一笑,说:“聚义厅议事吧,” 五个人转进聚义厅, 溜了一眼墙上众弟兄的灵位,宗涛忽然心情轻松起來,兄弟聚首,不拘阴阳,仍是一支铁军, 宗涛回过身來,正正身子,扫视在座的人,拿出自己的设想, “此次作战,集中兵力,只作两线出击,其余隘口,以地雷作为防线,杀伤鬼子,” 三喜惊道:“那不是让鬼子长驱直入,” 宗涛冷笑一声:“我料鬼子吃尽地雷苦头,不敢过于托大,必有顾忌,所以沒有防守的地方,鬼子更小心谨慎,” 张大牛轻轻点头,这个分析很有道理, 宗涛又说:“两队具体分工,一队引山口一夫进入山腰大洞,另一队则使用所有的掷弹筒寨顶阻击,不惜打光所有的炮弹,” 刘松道:“左右两翼威胁山洞,不设防线,” “不必,我们兵力不足百人,分散太开,不能给鬼子重击,” 方小兵叫道:“怎么不足百人,我们还有五十多个队员,” 宗涛板着脸说:“老方,在我们山寨,我说的算,你们西山接应,若有弟兄撤出,立即带走,” 方小兵刚要争执,刘松说:“对,九弟说得不错,你们如服从军令,可以留下來,否则请立即下山,” 为不使梅河抗日的种子遭到毁灭性打击,刘松和宗涛意见完全一致, 方小兵不敢吭声,这个当口上他知道,宗涛和刘松说得出做得到, 三喜问:“这样不是两翼大开,” 宗涛沉稳地说:“沒关系,倾尽山寨地雷,大布地雷阵,” 原來宗涛使不少弟兄设雷,只是唱一曲空城计, 三喜说:“那好,我去操纵擂木滚石,” 张大牛嘿嘿一笑:“十二弟,鬼子飞机轰炸后,这些明显的防御系统,必将尽毁,” 宗涛盯着张大牛,心里暗喜,张大牛能悟出这一层,确实非常人见识, “不错,所以其它的完全不予考虑,只在防空洞里蹲守,轰炸过后,立即迎敌,” 说了半天,宗涛沒点明谁引山口一夫进洞,谁山头阻敌,刘松沉不住气, “九弟,两队如何指挥,” 方小兵也紧张地望着宗涛,宗涛的用心张大牛已对他透露,只要进入山洞,必与山口一夫同紧于尽, 宗涛艰难地抬头,在刘松等人脸上缓缓扫过,四个人必分两队,可是让谁和他一起诱山口一夫进洞,却是难以抉择,沒有一个兄弟是怕死的, 宗涛打了个哈哈:“还象以往一样,我和大哥各领一队,” 刘松沉着脸大声说:“那好,我和七弟引山口一夫进洞,” 三喜大急,张大牛频频点头, 宗涛冷着脸说:“大哥,别忘了我是义勇军队长,” 刘松提高声音:“你这话什么意思,” 宗涛说:“改组义勇军,是经过你同意的,军事上我说的算,战术配置上,我有绝对的决定权,” 刘松铁着脸:“那你怎么分配,” 宗源深情地看着三喜:“我和十二弟诱山口一夫进洞,” 三喜跳起來说:“是,队长,坚决服从命令,” 张大牛急摆手:“这样不行,主帅应该指挥全局,” 宗涛沉声道:“大局已定,一切安排妥当,就按我说的做,” 张大牛梗着脖子,欲再抗辨,突然一声大响,刘松飞起一脚,把桌子踢歪, “放屁,姓宗的,山寨谁是老大,” 从不轻易发怒的刘松,发起威來也是一头雄狮,只见他面上涨红,圆瞪大眼,喘着粗气,还拔出双枪, 宗涛坐着不动,淡淡地说:“刘松,你别忘了,你只是山寨的大哥,并不是义勇军的队长,” 刘松吼道:“宗涛,还反了你哪,來人,把姓宗的给我绑了,他要谋权纂位,” 聚义厅前卫兵已撤,沒有人应声,这样的争吵,让方小兵眼中蓄泪,这不是争权,是争死,真是铁打的硬汉, 宗涛也飞出一脚,颠翻桌子,大喝:“來人,把不从军令的刘松绑了,” 张大牛和三喜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动弹, 刘松瞅着张大牛:“七弟,你可还认我这个大哥,” 张大牛热血上涌,高声道:“你永远是我的大哥,” 刘松转向三喜:“你认不认我是大哥,” 三喜左右为难,如依刘松,引山口一夫进洞便沒他的份,可是他依从宗涛,也不能对刘松强横,三喜低下头轻声嘟哝一句,沒人听清他说什么, 刘松盯上方小兵:“老方,你作证,现在七弟投的是赞成票,十二弟表达不清,算是弃权,那么是二对一,少数服从多数,宗涛必须交出兵权,” 这个和却是方小兵不能解的,方小兵也低下头, “要不这样,你们都不要争了,我带队员引山口一夫进洞,” 宗涛一声冷笑:“你有几斤几两,山口一夫会跟你进洞,” 如果换个场合,这是对方小兵莫大的羞辱,但方小兵知道,宗涛这是刺激他,不过宗涛说得有理,换上别人,山口一夫不会钻进山洞, 问題就出來了,进洞,必须宗涛亲自现身, 张大牛也知这个利害,轻声道:“我看这样好不好,我代大哥进洞,陪队长一起引诱山口一夫,” 三喜跳起來反对,刘松也不卖张大牛的帐, “不行,你们谁也代替不了我,这一次我必须拿出大哥的威风來,” 话说到这份上,已成定局,宗涛和刘松互不相让,沒人能说服任何一个, 宗涛盯着刘松良久叹了一口气:“那就这样吧,我和大哥引山口一夫进洞,” 刘松回嗔作喜:“这样也对,九弟,沒有你请不动山口一夫,若加上我,山口一夫更容易上当,” 三喜大声反驳,但宗涛此时心意已决,摆摆手, “十二弟,这样也好,我和大哥都在山洞,山口一夫必以为飞机轰炸后,山寨所有弟兄全在洞里,确实更能吸引他,” 说完宗涛瞪着眼,厉声道:“军令如山,谁不服从,斩立决,” 祭起军令大牌,张大牛和三喜不敢再多言, 宗涛缓过一口气來,对张大牛说:“七哥,轰炸过后,你们牵制住其余的鬼子,等到山洞爆响,可以撤离,” 宗涛也想保留义勇军的火种,如果山寨有弟兄能够逃过鬼子一击,而宗涛大任完成,无需再作无谓牺牲, 宗涛又望着方小兵,庄重地说:“方队长游击队副队长,职位高于七哥和十二弟,紧急关头,七哥十二弟必须听令于他,” 当方小兵的面交这个底,宗涛可谓用心良苦,方小兵喟叹之余,略略宽慰, “好,我一定不辱宗队长所托,” 张大牛和三喜望着宗涛和刘松,流下泪來, ------------ 387狂轰滥炸 刘松争到与宗涛一起‘诱’山口一夫进‘洞’的任务,心下大慰,看到张大牛和三喜悄悄抹泪,哈哈一笑, “七弟十二弟,男儿有泪不轻弹,大哥受此重任,你们应该为我高兴才是,” 张大牛哽咽道:“大哥……”一语甫出,却是说不下去, 这种大任,换上自己,当然十分乐意,但却是自己最敬重的人, 方小兵深为感动,这种自杀式的任务,山寨弟兄个个争先,难怪鬼子畏山寨如虎, 刘松走到张大牛和三喜跟前,拍拍他们的肩膀, “我是大哥,我不做表率,谁做,” 三喜无语,明明是自己的事,却被刘松揽走, 宗涛看看天‘色’,太阳已经透出霞彩,从窗户淡淡的斜投进來,时间不早了, “快,立即做好战斗准备,老方,七哥十二弟,寨顶所有火力配置,全‘交’给你们了,” 几个人都站起身,望着聚义厅并靠的台面,所有弟兄的音容笑貌一一浮现眼前, 只在今日,以后这一切不复存在, 宗涛伫足墙前,向墙上弟兄的灵位默默作礼,刘松张大牛三喜和方小兵都恭敬一揖, 永别了,聚义厅, 一行人出了聚义厅,刘松轻轻合上聚义厅的‘门’,然后头也不回向山下走去, 张大牛失声高呼:“大哥,“ 刘松沒回头,手举到肩头挥挥, 三喜和方小兵也冲出几步,宗涛拦住了, “朋友聚集,终有一别,不要扰了大哥清兴,“ 几个人都落下泪來, 宗涛谈笑自若,和方小兵、张大牛及三喜一一作别,脸上洋溢着愉悦的笑容,快步追上刘松, 刘松石级上缓缓举步,宗涛紧步上前,一把攥住刘松的手, “大哥,” 刘松呵呵一笑,傍着宗涛说:“九弟,我们从來沒有这么亲热过,” 宗涛歉疚地说:“大哥,是小弟不懂礼数,” 刘松拍了宗涛一掌:“昏话,为将者,就要有威严,现在不同,我们即将完成所有的使命,再无须礼数约束,” 两人目光相接,哈哈大笑, “说心里话,大哥,我沒有能力保全山寨,实在愧对所有弟兄,” “都什么时候,还说这话,自古以來,多少英雄豪杰,生死面前泰然处之,我辈不过效仿而已,” 二人击掌大笑, 刘松忽然道:“九弟,此番远行,你却沒与慈父拜别,心里安否,” 宗涛大笑:“大哥,你也一样,可曾向大嫂及侄儿侄‘女’别过,” 两人又大笑不止,死神临头,二人却当游历山水, 一路下來,山寨景物无不让人眷恋,芳草青葱,绿树伟岸,令人遐思, 光线忽暗,东边天际压上沉沉的云帷, 刘松侧头看天:“一场大雷暴,” 宗涛仰头看看,笑道:“这场雷暴看來要到午后,真是让鬼子占了便宜,” 如果提前,鬼子的飞机便不能过來,但是过了今天,还有明天, “该來的总会到來,” 快近石级斜道,东边天际传來隐隐的轰鸣, 宗涛一把拉起刘松:“快,敌机來了,进‘洞’,” 二人进‘洞’后,看到洪国中和何大山的大徒弟各带一个班的弟兄列队‘洞’‘门’,刘松和宗涛含笑招手, “弟兄们好,“ 这种口‘吻’是刘松和宗涛从未有过的,但是大徒弟和洪国中都惊诧地瞪大眼, “大哥和队长都在这里,” 刘松笑道:“怎么,我不能來吗,你们甘洒热血,我做大哥的岂能缩在后面,” 大徒弟和洪国中也是拚尽全力争取这个任务,可是宗涛和刘松同时现身这里,倒是他们始料不及, 大徒弟大喝一声:“弟兄们,向大哥和队长敬礼,” 所有弟兄一脸肃穆,庄重举礼, 刘松和宗涛也庄重回礼, 宗涛问道:“还有沒有单丁的弟兄在此,” 洪国中说:“我和大师哥甄选过了,沒有,” “好,弟兄们,有沒有后悔的,现在说出來,我派弟兄护送出‘洞’,” 众弟兄都笑了:“队长,沒有,人总是要死的,有重于泰山,有轻如鸿‘毛’,” 这时飞机尖厉的啸叫传进‘洞’里,突然轰隆的巨响,地在颤动, “妈的,可恶的鬼子,” 宗涛低声喝骂,挡在‘洞’‘门’,制止弟兄外出, 宗涛淡然道:“日寇铁蹄之下,山寨终有被毁一天,” 很多弟兄流下泪來, 两架鬼子的轰炸机,速度并不快,飞得却极低,俯冲着一轮一轮掠过山头, 巨大的炸弹不时坠落寨顶, 北排石屋最先坍塌,聚义厅瞬时变成废墟, 不停地轰炸, 西排石屋坍塌,东排石屋坍塌,最后南排石屋也不能幸免, 鬼子似乎还不解恨,看到残垣断壁,又一轮俯冲,把石屋都炸平了, 敌机携带大量的炸弹,随着倾泻,机体明显轻浮, 显然敌机获得准确的情报,石屋轰炸过后,又向擂木滚石台发起两轮俯冲,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后,擂木滚石台‘荡’然无存, 最后敌机把剩余的炸弹山寨上胡‘乱’投放,不过寨脚沒有投弹, 寨外隐藏他们的同类,小鬼子用心险恶, 投掷完炸弹,两架敌机示威似的在山寨上空盘旋两圈, 只是鬼子有些奇怪,寨里沒见一个人影,莫非是空寨, 听到飞机声遁去,三喜率先冲出防空‘洞’,张大牛和方小兵都跟了出來, 寨顶一片狼藉,三喜看得目瞪口呆, 火光,浓烟,三喜哇的一声大哭,哪里还有山寨的影子, 张大牛绷着脸,上前拍拍三喜的肩,轻声说:“十二弟,如不是队长独具慧眼,扣押渡边作为人质,山寨早毁了,能迁延到今天,已是奇迹,用不着难过,” 刚才还齐整的石屋倏忽不见,怎不令人黯然神伤, 三喜抹着泪:“七哥,沒说的,狠揍鬼子吧,“ 手下的弟兄这时都出现在寨顶,张大牛缓缓点头,大声道:“弟兄们,搬出所有的炮弹,架好掷弹筒,给鬼子一顿大餐,“ 方小兵看到山寨一片废墟,心里也非常难受, “七当家,十二当家,宗队长有令,所有的军事指挥‘交’给我,现在听我的,“ 张大牛瞪着方小兵大吼:“方队长,现在还不到‘交’权的时候,队长也说过,你们西山接应,快撤,“ 方小兵一愣,宗涛说过这样的话,如果此时不依,到时想要他们离山,只怕更难, 方小兵说:“好,我听宗队长的,接火后,我就來接应你们,“ 方小兵明白,宗涛不让他们并肩作战,是希望最大限度保全他们, “好,‘激’战过后,你再上來,“张大牛庄重点头, ------------ 388引鳖入瓮 山口一夫看到飞机不停轰炸,望远镜里石屋接连坍塌,狂喜, “三木君,山寨已毁,大王山的不复存在,“ 三木冷笑:“石屋只是徒有其表,大王山的兵力,只怕所剩无几了,“ 一群鬼子手舞足蹈,哈哈大笑, “哟西,大日本皇军锐不可挡,无人能敌,” 飞机甫离开,山口一夫立即下令按事先的安排,各就各位, 罗佑福带着数百伪军急扑西边冲畈,准备截击接应之敌, 小泉也率部下西侧伺机上山, 大岛率部下东侧进攻, 山口一夫和三木亲率手下的鬼子,寨‘门’进攻, “统统的冲锋,“ 山口一夫指挥刀才举起,三百多个鬼子呜哇大叫,蜂涌扑向寨‘门’, 寨‘门’被颠飞,空‘荡’‘荡’的山脚平地,沒有一个寨兵的影子, 沒有一声枪响, 山口一夫有些狐疑:“山匪的全被炸死,“ 三木摇摇头:“不可能全部的炸死同,尸体的一个沒有,一定都藏在防空‘洞’里,“ 山口一夫忽然嘿嘿发笑:“不,一定山寨大‘洞’的藏身,“ 三木点头:“有道理,山口君,立即发兵堵住山‘洞’,不让山匪的溜走,” 山口一夫傲然一笑:“不过百人的山匪,今天一个的逃走不了,进攻,” 号令虽出,但一群鬼子却小心翼翼攀登石级, 石级一带宗涛沒设一处雷区,宗涛只想‘诱’山口一夫进‘洞’,根本无须阻滞鬼子, 但是鬼子被炸怕了,不敢掉以轻心, 虽然鬼子声势极大,但却如百足虫一样蠕动, 哪个地方有雷,哪个地方无雷,鬼子一无所知, 山口一夫和三木也瞪着惊惶不安的眼,夹在队列中行进,消灭山匪在此一举,他们不愿意庆功筵上少了自己的身影, 林木参天,绿树夹道,远处天际传來隐隐的雷声, “天助我也,这种天气,山匪想逃都难,” 三木也踌躇满志,不断催促部下, 终于鬼子接近山腰斜径, 山口一夫出动,宗涛看得清清楚楚, 山‘洞’里的火力配置,宗涛作了最后的调整,十多‘挺’机枪在‘洞’‘门’简易的掩体上架好,每‘挺’机枪各放几箱子弹,这个大餐,宗涛决定喂足鬼子, *的设置宗涛也作了周密安排,十几吨*,分成四份,在临时凿出的小同里堆放,都安装了触发装置,只要一处引爆,其余的都自动爆响, 为防鬼子的子弹打中*场,,小‘洞’前都挡上结实的厚木板, 宗涛回身‘洞’里,四下巡看,忽然心里一动, “一班长,三班长,你们迅速带弟兄疏通‘洞’‘门’两侧凹槽,” 大徒弟和洪国中都微微一怔:“队长,干什么,“ 宗涛微微一笑:“锁紧口袋,山口一夫进‘洞’后,如发现异常,必会外逃,因此接火后,你们各带本队弟兄,溜出山‘洞’机枪拦截,阻住的鬼子越多,歼灭的鬼子也越多,” 这确实是个不错的计划,其实洪国中和大徒弟却不知道,宗涛想借此多保留一些弟兄的‘性’命, 义勇军战士,个个都是国家的珍宝, 大徒弟有些不豫:“队长,我和洪班长的弟兄全部撤出,‘洞’里可是沒有多少弟兄,” 山‘洞’里的弟兄加起來不过三个班,大徒弟和洪国中各带一班弟兄出‘洞’,里面只有十几个弟兄, 宗涛笑道:“山‘洞’里我们的人太多,鬼子进來的人必少,所以多留一点空间,鬼子也许能全部进‘洞’,” 其实山‘洞’能容纳四五百人,不过不可能鬼子和山寨弟兄挤在一起,宗涛这个说辞,大徒弟和洪国中倒也不好辨驳, 刘松明白宗涛之意,赞赏地点头, “队长说得不错,就这样办,” 这时鬼子咋咋呼呼接近山‘洞’, 宗涛走近刘松,小声说:“大哥,弟兄们撤后,你藏身‘洞’‘门’旁,” “那你呢,” 宗涛微微一笑,指着‘洞’后一处掩体:“我的命也不能过早‘交’出去,否则山口一夫不会轻易上钩,我藏在那儿,‘诱’鬼子全部进來后,你便开枪引爆*,” 刘松连连点头,轻声说:“九弟,如果解决了山口一夫这群鬼子,梅河必群情振奋,老丁他们也会阻力大减,” 宗涛点点头又摇摇头:“不错,不过日军大本营不会撒手梅河,还会布兵,” 这是后事,刘松无暇理会,伸出手紧紧握住宗涛,深情地呼唤一声:“九弟,” 宗涛哈哈大笑:“大哥,自和你结义后,我们可是一直形影不离哪,” 刘松大笑:“好,这才是好兄弟,” 松开手,宗涛叮嘱道:“大哥,事关成败,千万不可提前‘交’帐,” 刘松快活地纵声大笑, “放心,九弟,义勇军里,我也是你的小兵,谨遵钧命,” 这时‘洞’‘门’枪声大起,原來鬼子‘摸’到‘洞’前,大徒弟和洪国中同时下令开火, 猛烈的扫‘射’顿使鬼子伤亡惨重,,山口一夫急令还击, 山口一夫不虞‘洞’里火力配置如此猛烈,三百多个鬼子瞬时死伤几十,山口一夫大怒,指挥刀高举:“统统的‘射’击?” 鬼子散开‘洞’外,伏地‘射’击,几百条枪一齐开火,子弹溅飞,十几‘挺’机枪,顿时哑了一半,山口一夫侧身树后,见状大喜, “三木君,如今应了支那人的一句古话,瓮中捉鳖,” 山口一夫哪里知道,这个瓮却是为他准备的, 三木乐得哈哈大笑, “山口君,这比方再确切不过,宗涛以为山寨是天然屏障,却不知道这个山‘洞’,已成大瓮,他们全是瓮中之鳖,” 山口一夫不住点头:“宗涛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山‘洞’狭小,如何是屯兵用武之地,” 三木说:“他们沒领教大日本空军的厉害害,所以认为藏身‘洞’中,能逃过一劫,却不知道如今反为所累,” 宗涛看到牺牲不少的弟兄,大急,忙喊大徒弟和洪国中执行刚才的命令, 两人手下都有伤亡,各带剩下的弟兄,抱了几‘挺’机枪,左右两边凹槽溜出‘洞’外, 宗涛急点视‘洞’中弟兄,只剩七名, “散至‘洞’口两边,凭‘洞’壁掩体,吸引鬼子,” 刘松此时侧身弹‘药’‘洞’边, 几个弟兄分成两组,凭借‘洞’壁隐蔽,仍以机枪扫‘射’, ‘洞’中火力锐减,山口一夫喜出望外, “三木君,山匪的死伤不少,看样子‘洞’中乏兵,” “不知宗涛的死了沒有,” 山口一夫闻言,忽有一丝颓丧, “宗涛大大的对手,这么快的死去,可惜,” 山口一夫想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 ------------ 389激战 山‘洞’前大战,小泉和大岛都按捺不住, 两边几乎同时发起冲锋, 沒有一个阻兵,小泉和大有些不解,但是既已受命,当然一往无前, 西侧小泉提刀督阵,鬼子嗷嗷大叫,个个奋勇,直扑山上, 还沒跑出十几米,忽然踩响地雷,轰轰之声不断, 鬼子接二连三倒下,小泉傻眼了, 山口一夫已有提醒,但是小泉却不防雷阵布得如此之密, 不过小泉也是逞强斗狠之辈,哪顾手下死活,指挥刀不停挥舞,驱兵再冲, 雷阵毕竟有限,鬼子也‘挺’狡猾,踏着同类开辟的路径,继续冲锋, 山脚只有几十米的雷带,越过之后,便无阻滞, 小泉看到部下顺利登山,大喜过望, 经过擂木滚石场,看到一片狼藉,小泉面有得‘色’, “支那人如此原始的武备,怎么是大日本皇军的敌手,” 寨顶在即,小泉顿觉一身轻松, 大岛的部下在付出几十人伤亡的代价后,也攀上山腰,与小泉会合, “小泉君,山寨防备如此不堪一击,山口君怎么久攻不下,” 小泉脸上诡异的笑,肚里对山口一夫也起了轻觑之心, “大岛君,我们冲上寨顶,‘插’上皇军的旗帜,这一战我们便是功臣,” 两个鬼子得意忘形, 张大牛派弟兄寨前哨望,得报鬼子快近山顶,冷笑一声, “十二弟,此时扑上來的鬼子必成骄兵,出其不意狠狠轰炸,” 一会儿山坎下‘露’出鬼子的脑袋, 黑夺压的一大片,三喜眼里放光,大喜应道:“七哥,鬼子真是蠢猪,” 这种密集的队形,真的犯了兵家大忌, 张大牛哼了一声:“鬼子以为我们全部藏身山‘洞’,所以不防,” 看到鬼子越‘逼’越近,张大牛突然振臂疾呼:“开炮,” 炮声未起,张大牛的大喝却令小泉和大岛神‘色’骤变, “不好,山上有埋伏,” 话音未落,密集的炮弹倾泄下來, 轰轰轰轰, 炮弹如同飞蝗,绝大多数落在鬼子群中,有的鬼子被炸飞半空, 传來凄厉的惨叫,这一下鬼子吃了大亏, 几十‘门’掷弹筒,弟兄们一泻‘胸’臆间怒气,不停填装炮弹,啸叫声不绝于耳, 用鬼子的装备狠揍鬼子,何等的乐事, 小泉和大岛一时被打懵,很快清醒过來,连忙疏散队形,向山上反扑, 队形疏散,炮弹威力骤减,鬼子很快扑到寨顶, 小泉和大岛胆颤心惊‘摸’到寨顶,看到只有区区几十人,又一阵狂喜, “山匪的不多,快快的进攻,“ 两股鬼子合兵一处,虽然伤亡不少,但还有二百多人,与山寨人数四比一,近身‘肉’搏,更是鬼子的强项, 鬼子呜哇大叫,几十个弟兄弃了掷弹筒,抄起长短枪,还沒‘射’出多少子弹,鬼子已扑上前, ‘肉’搏,旷世无匹的‘肉’搏, 鬼子很快将几十个弟兄分开包围, 黑沉沉的天光里,山寨弟兄一敌二,一敌三,甚至一敌十数人, 刺刀泛动暗亮,刺刀的碰撞声,扎入身体的钝响,和着不停的尖叫声,寨顶瞬时成为屠宰场, 突然一道耀眼的闪电,陡地一声震耳炸雷,雨点如铜钱大小砸下來, 嘈杂的雨声中,搏杀并沒有因此减缓, 不停有鬼子倒下,不停也有弟兄倒下, 三喜使何大山的几个徒弟保护张大牛,自己赤了胳膊,抡起大刀,奋力砍杀, 也不知砍了多少鬼子,三喜狂吼连连,踢倒一个刚砍的鬼子,又扑到另一个鬼子跟前,一刀劈向脖子,这个鬼子吓得闭上眼, 不过脖子只是遭到重击,并沒掉落,三喜睁不开眼睛,身上满是水,分不清是雨还是血,他伸手一‘摸’刀锋,刀锋卷了, 闪电,惊雷,刺得眼‘花’缭‘乱’,震得耳中作响, 山寨弟兄越來越少,鬼子也不是省油的灯, 小泉和大岛淋得落汤‘鸡’一样,却伫立雨中,肃穆地望着雨中一幕, 忽然传來一阵大吼, 方小兵带着队员猛虎出山,冲了过來, “七当家十二当家,快撤,不要忘了宗队长的号令,“ 势已到此,张大牛知道再战下去,弟兄必然一个无存, 张大牛倒不是惜命,只是宗涛的意思他领悟极深,留下他们,便是保存力量, “十二弟,撤,“ 但是三喜杀红了眼,此时扔了大刀,提起长枪,又瞄上一个鬼子, 何大山的两个徒弟冲过來,一把抱住三喜, 方小兵见山寨弟兄大都与鬼子分开,急令投弹, 上百颗粒手榴弹爆炸,烟雨朦胧,队员连忙扶携山寨弟兄, 三喜奋力甩开两个徒弟,大叫:“队长他们未撤,我不能走,“ 张大牛鼻中一酸,心里说,队长和大哥再也回不來了, 张大牛大喝:“给我绑上,执行命令,“ 情况紧急民,如果不及时拉回三喜,只怕游击队的人也缠住脱不开身, 这时已有游击队员与扑上前的鬼子绞杀一起, 方小兵厉声道:“宗队长已传号令,现在所有的人都听我的,全部撤出,“ 几个徒弟架着三喜退了回來,张大牛急令迅速撤离, 大雨倾盆, 方小兵使队员断后,不停投掷手榴弹, 小泉和大岛看到全歼寨兵的计划泡了汤,大怒,喝令机枪扫‘射’, 虽目标并不明显,但‘乱’飞的子弹打中不少的弟兄和队员, 方小兵不停喝喊投弹,山寨弟兄和游击队员散开撤退, 好不容易撤进西山,游击队损失十几人,而山寨弟兄剩下二十不到, 惨烈的搏杀,使双方损失惨重, 方小兵心有余悸:“差点辱了宗队长的使命,“ 张大牛一声长叹:“如果不是这场暴雨,我们真的一个不剩,“ 三喜还在生气,瞪眼道:“就是死,也要和队长在一起,“ 这时鬼子的咋呼声又传过來, 雨势减小, 方小兵急道:“快走,“ 这次张大牛倒是不急,“就让鬼子过來吧,再了结一些,“ 原來进入西山坳口处还有一片雷场,久未启用,现在不用,便成废铁, 方小兵顿悟,传令队员大声喝喊, 小泉和大岛果然上当, “快,山匪就在前面,追,“ 一群鬼子很快扑到坳口,巨大的轰炸声中,鬼子一片哀号, 张大牛见已达到目的,向方小兵使个眼‘色’,方小兵急忙传令,几十个人迅速遁入林中,撤向黄家大院, ------------ 390苏长生用计梅河城 山口一夫和大部鬼子出城,苏长生心里非常沉重, 山寨近段时间损失惨重,只剩一半的弟兄,根本不是几个中队鬼子的对手,加上飞机,山寨旦夕难保, 这一次山寨弟兄大难临头,想要保全,只怕宗涛无回天之力, 苏长生面前浮出一幅不堪的景象:断壁残垣,尸横遍地,苏长生突然睁大眼, 不能坐视不理,但是急切间,苏长生却也无可奈何, 苦闷彷徨中,苏长生忽然想起姜伯钧, 对,姜伯钧才从山寨回來,一定对宗涛的战术构想略有所知, 苏长生知道姜伯钧是山寨信赖的人,宗涛必不会对他隐瞒, 这个时候,苏长生忽然感到自己是失群的孤雁,他需要倾诉对象, 苏长生打发开手下,若无其事转到姜伯钧府中, 姜伯钧昨天归來,托辞受了惊吓,拒绝出城,山口一夫颇觉歉疚,也不好用强, 此时的姜伯钧也忧心如焚,短短一天的接触,姜伯钧不仅知山寨中人,更知山寨人之心,今天他们面对炼狱般的酷战,别无其它,只会从容赴义, 可敬的铁血汉子,可惜相识太晚, 姜伯钧觉得自己也进了炼狱, 正在这时,姜三带着苏长生进了书房, 看到苏长生,姜伯钧大喜,感到有了依靠, 彼此身份已明,用不着客套, “苏兄弟來得甚好,苏兄弟,凭你对宗队长的了解,今天面对强势的鬼子,他如何决断,” 这正是苏长生的忧虑,不想却被姜伯钧先提出來, 苏长生沉‘吟’道:“你刚和队长接触过,应该知悉队长的心思,” 姜伯钧有点失望,轻轻摇头:“你且不知,我如何领悟,看宗队长和寨中兄弟神情,只怕抱定必死的决心,” 苏长生悚然一惊:“必死决心,” 姜伯钧轻轻点头:“我曾试探宗队长,他坚决不肯离寨,面对鬼子的狂轰滥炸和绝对优势的兵力,山寨区区百数弟兄,不是以卵击石,” 苏长生大震,姜伯钧何等见识,此言必料不差, 苏长生颤音道:“队长他们沒有回避的打算,” “沒有,我听他与丁队长谈事,似有托孤意味,” 托孤,苏长生一愣之下,很快想到侯小喜,侯小喜一‘门’兄弟,如今仅存侯小喜一人,确是宗涛特别保护的对象, 那么依姜伯钧所见,宗涛一定选择杀身成仁, 苏长生顿时觉得血液沸腾,情不自禁站起來, 姜伯钧一把拉住, “苏兄弟慢走,你还沒回答我的话,” 回答什么,此时苏长生心里浮出一个大胆的念头,但不能对姜伯钧说, 望着苏长生渐如铁‘色’的脸,姜伯钧有所悟, “苏兄弟必成竹于‘胸’,快告诉我你的计划,我也助上一臂之力,” 苏长生溜了姜伯钧一眼,想这件事你不能‘插’手,便打了个哈哈, “梅河城有如牢笼,我能有什么动作,” 苏长生口风虽紧,但凭着对山寨弟兄的理解,姜伯钧断定苏长生有大动作, “苏兄弟,你不会学高贤弟吧,” 提到高继成,苏长生更是莫名的‘激’动,楷模在前,苏长生觉得自己选择沒错, “哪能与六当家相比,我只是个小人物,” “但是以你现时的身份,比高贤弟能量更大,” 姜伯钧真不愧是明眼人,一语道破苏长生的心事, 不错,苏生萌发的念头,正是借助现时的身份,完成一个惊世的动作, 这几天山口一夫对他表现出特别的兴趣,经常‘私’下与他约谈,松井耳闻目睹,必对他的行动不加防范,只要利用这一点,苏长生便能从中取事, 而苏长生更为大胆的设想,是和梅河守军同归于尽, 这份心思如何肯对姜伯钧挑明, 姜伯钧盯着苏长生越來越坚毅的脸‘色’,知道自己所料不差,向姜三使个眼‘色’,姜三立即关上‘门’,并横在‘门’前, 姜伯钧微微一笑:“苏兄弟如不告诉我实情,今天只怕难出书房的‘门’,” 苏长生大急,如果凭功夫,姜伯钧和姜三加起來也不是他的对手,但这两人是友非敌, “姜兄,有些事你不知更好,” 姜伯钧沉下脸:“你既当我是兄弟,就不要学高贤弟,什么事情一人独担,” “六当家所虑不差,否则只会累及无辜,” 姜伯钧脸上涨成猪肝‘色’:“什么累及无辜,我也是炎黄的子孙,抵御外侮,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 苏长生遥头:“姜兄,实不相瞒,这种事必须绝密,如果你掺在其中,必被鬼子注目,到时坏了大事,后悔莫及,” 姜伯钧一愣,自己的身份确实不能与苏长生掺和一起, “要不,叫姜三做个帮手,” 姜三大喜,他非常敬重英雄,如果能和苏长生一起完成大事,何等荣耀, “好,苏兄弟,我和你一起去,” 姜三一言甫出,顿觉失言,忙掩住口,看姜伯钧,只是微微发笑,并沒责怪, 苏长生也笑了, “三哥,你如当我是兄弟,更要顾及我的安全,” 姜三和姜伯钧面面相觑,这个倒是不敢随意惊扰, 其实姜伯钧和姜三明白,苏长生此话不过是托辞,倒是虑及他们的安危了,但是为防万一,打‘乱’苏长生的计划,那真是悔之晚矣, “苏兄弟,” 苏长生心意已决,敷衍道:“姜兄,三哥,我先做好准备,如果需要,一定用得着你们的,” 姜伯钧只得作罢,苏长生匆匆告辞, 望着苏长生离去的背影,姜伯钧大为概叹, “华夏有如此杰出的英才,必不辱我锦绣河山,” 苏长生回到办公室,看到刘三低着头不停地忙碌,异样的感觉,刘三自得到山口一夫许诺,果然非常振奋,竟专注起來, 苏长生心里一动,这家伙如果振作,也许是第二个刘其山,那么自己如果死了,这家伙也许少了节制,更肆无忌惮,或许成为梅河的公害, 此时不除,必酿恶果,苏长生暗暗咬牙, “刘队长,” 刘三抬起头,见苏长生如此客气,有些感动, “呵呵,你喊我刘队长,我得尊你是苏县长了,” “客气,客气,刘队长,借一步说话,” 办公室此时并无闲人,刘三有些诧异,但苏长生神神秘秘,刘三不防他有除己之心,起身道:“苏兄有何吩咐,” 苏长生招招手,径直转入后排的小间,那个地方一般人不得入,而城中沒有多少人,将刘三毕命于此,短时无人能察, 刘三才跨进小屋子,陡然感到脖子被一双大手紧紧箍住,一时透不过气來, :“苏兄,不要开这种玩笑,小弟不是习武之人,” 苏长生低声喝道:“谁和你开玩笑,刘三,让你死个明白,老子是大王山的人,要的就是你们这些铁杆汉‘奸’的命,“ 刘三大惊之下,还沒缓过气來,脖子被大力勒紧,透不过一丝气息,终于咽了气, 苏长生了结刘三,藏好尸体,若无其事地走向城‘门’,他要向松井报告一个重大消息, ------------ 391气吞山河 大雨将至,山口一夫有些着急, 虽是盛夏,但山寨之兵藏于‘洞’中,以逸待劳,他的部下却置身风雨中,优劣即判, 幸而寨兵不多,只要一鼓作气,很快可以拿下, 山口一夫缓缓举起指挥刀,才要发令,突然山顶一阵炮声,震得山摇地动,三木忧形于‘色’, “山口君,小泉君和大岛君遭到山匪攻击,” 这种骤然发动的炮击令山口一夫也大为震惊,但是山口一夫自信两个中队的大和‘精’英,不惧对手, “山匪的分兵,寨顶兵力的不多,” 山口一夫很快镇定下來, “那么宗涛的可能不在‘洞’里,” 山口一夫也有所虑,狐疑地放下指挥刀,他的目标就是宗涛,如果宗涛不在‘洞’中,那么他只需要留下少量兵力牵制,山‘洞’已成孤势,不怕山匪脱逃, 山顶炮声一响,宗涛也虑及山口一夫调头,提足中气冲‘洞’外大喊:“山口一夫,宗涛在此,有胆量你进來,” 山口一夫闻言哈哈大笑,回视三木道:“宗涛的果然在‘洞’里,” 这时又传來一声大喝:“山口村夫,刘松也在此处,有种的放马过來,” 山口一夫更加兴奋:“哟西,两个大匪首都成瓮中之鳖,正好一锅端,” 三木也非常兴奋, “山口君,现在山匪的伤亡惨更,人数不多了,“ “正是,加紧的攻击,“ 鬼子一边放枪,一边‘逼’近‘洞’‘门’,‘洞’里的轮廓也看得较清晰, 突然一道闪电,一声惊雷,鬼子吓得缩起脖子, 暴雨倾盆而下, 骤急的暴雨淋得鬼子睁不开眼,此时‘洞’中子弹稀落,山口一夫狂吼冲锋, 大股鬼子迎着弹雨,前赴后继,终于涌进‘洞’‘门’, 剩下的几个弟兄奋力与鬼子绞杀一团,但很快被鬼子击杀, 誓死不做亡国奴,壮烈殉国的弟兄沒有遗憾,慨然赴难, 鬼子堵住了山‘洞’, 闪电、惊雷、暴雨,鬼子基本解除‘洞’中的武装,都拥进來, 山口一夫立即布兵,一个中队‘洞’‘门’拦截,另一个中队随他深入, ‘洞’确实不小,黯淡的光影里,显得‘阴’森恐怖,山口一夫不敢轻动,山‘洞’里横陈杂物,说不定哪个地方会‘射’出一颗子弹, 胜利在即,山口一夫非常惜命, 占领山‘洞’后,山口一夫不闻动静,又喜又忧, “宗涛的死了沒有,” 山口一夫似是问三木,三木不答,警惕地四下张望, 风挤进‘洞’里,肆虐地掠动,山口一夫感到脊梁骨里冒出寒气, 敌情不明,沒有宗涛的尸体,他是藏身,还是击毙在哪个地方, 宗涛藏身在‘洞’后,他的目标是全部的鬼子,所以忍看弟兄从容赴难, 这时宗涛瞅见山口一夫脸‘色’‘阴’晴不定,怕他撤走,从‘洞’后壁前的掩体探出头來, 山口一夫狼一样的目光立即盯上了, 这个人面容清瘦,中等个头,剑眉朗目,与画影图形相差无几,只是比画相更有神韵,不错,正是宗涛, 宗涛似是怕被冷枪打上,侧身一堵厚木墙上, “山口一夫,让你失望了,宗涛还好好的活着,“ 山口一夫看到宗涛孤身一人,哈哈大笑, “你就是宗涛,宗涛君,你的可以大大的不死,” 宗涛打了个哈哈:“我不能死,沒杀你以前,我必须活着,” 山口一夫摆摆手:“不不,你的可以不死,我的也不必死,我们可以成为大大的朋友,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 宗涛叱咤风云人物,如果活着移‘交’坂本司令官,更是奇功一件, 宗涛冷笑一声:“什么条件都沒用,有羊与狼共舞的么,” 山口一夫面上一紧,接着又笑了:“不不,宗涛君,你的雄狮的有,” 宗涛瞠目大叫:“对,中华男儿,个个都是怒狮,” 山口一夫仗着数百鬼子身后,心情轻松,猫戏老鼠般盯着宗涛, “宗涛君的说错了,周用生的,罗佑福的,还有刘其山苏长生的,都是你们中国人,他们可是识时务的俊杰,狮子的不是,驯服的羊羔,” 宗涛大声呵斥:“背叛祖宗,他们充其量只是一条狗,” 山口一夫嘿嘿一笑,推着鬼子后背,试探前行, 山‘洞’里沒有抵抗,看來真的只剩宗涛一人,但地上只躺着十几具寨兵的尸体,山匪的‘洞’中只有这么一点兵力, 山口一夫暗笑,惋惜的样子说:“宗涛君,昔日鼎盛的山寨,现在只剩下廖廖无几的兵,并且都成冤魂,你们的抵抗,毫无意义,” 宗涛哼了一声:“山口一夫,梅河仅一个展旗寨就令你焦头烂额,中国地大物搏,到处是愤怒的刀枪,四万万五千万同胞,只要齐心合力,小日本弹丸之地,人口不及我们的几十分之一,你们有好日子过么,” ‘唇’枪舌剑,山口一夫自知不是对手,回头看了三木一眼, 三木正指挥手下‘洞’里搜索, ‘洞’‘穴’阔大,还堆着不少的武器装备,三木心里暗暗好笑,山寨虽然劫掠辎重无数,却都成了废品,无人使用的装备,闲置便无威力, 几十个鬼子沿着‘洞’壁搜寻, 现在他们无所顾忌,能推的推翻,能砸的砸烂,一片狼藉, 突然一个鬼子发出惊叫, “‘洞’中有‘洞’,” 三木大惊,山口一夫也大震, “什么的发现,” 那个鬼子颤声道:“**,” 三木赶紧凑上去, 原來这个鬼子拉开左壁的挡板,看到整齐堆放的**,这个壁‘洞’看样子不小,**不下数吨,如果引燃,其威力可想而知, 鬼子吓得后退, 三木一看之后神‘色’大变,似乎看到死神招手, “山口君,宗涛的孤注一掷,” 三木看到小‘洞’里的**,立即明白怎么回事, 山口一夫急令鬼子全方位搜查,有鬼子举枪瞄准宗涛, 此时宗涛手上托着一个**包,不避不闪现出身子, “有种的尽管开枪,‘洞’里多处火‘药’场,一处爆炸,全部引爆,” 山寨多火器专家,**内一定装有配置,宗涛此言不虚, 山口一夫惊恐万状,此时他明白,宗涛不是鳖,他们倒真的成为入瓮之鳖, 宗涛的大大的厉害, 山口一夫强笑道:“宗涛君,你的大大的英雄,就这样丧身‘洞’中,十分的不值,” 只要稳住宗旨涛,自己退出‘洞’外,宗涛不引爆,他也会引爆, 这种小儿科游戏,宗涛岂有不知, 宗涛喝道:“以我一人之身,换取你们几百人‘性’命,这笔生意大赚了,” 这不是生意,是催命的符, 山口一夫试探着后退, 宗涛并不理会山口一夫的举动,只是冷笑, 这时右边的鬼子发现躲在夹板中的刘松,又是一声惊呼,刘松厉目而视,推翻夹板,手上紧扣短枪,哈哈大笑, “小鬼子,,刘松和九弟一起恭候大驾,” 挡板推开,赫然又是一个填满**的‘洞’‘穴’,刘松的枪口对准**场, 有鬼子发声喊,掉头便跑, 三木‘阴’贽的脸‘露’出狞笑,掏出短刀,猛掷过去,刘松不防鬼子临死前的猖狂,躲避不及,那刀子曳着暗亮,正中刘松肚腹,刘松剧痛之下,身子摇摇‘欲’坠,但他咬紧牙关,倔强地扶着墙站起來,枪口仍指向填装**的小‘洞’, 山口一夫大急,呜哇一声,三木不敢再动, 这是个要命的动作,如果刘松扣动扳机,都‘性’命不保, 山‘洞’挤满了人,逃窜并不方便,一群鬼子熙熙攘攘,争先恐后撤离,成了一窝无头的苍蝇, 洪国中和大徒弟此时已各据‘洞’前较凸出的山包,架好机枪, 雨势渐小,众弟兄顾不得擦拭雨水,睁大眼睛盯着‘洞’‘门’, 山口一夫想逃命,陪着笑脸敷衍宗涛,人已慢慢退到‘洞’‘门’, 这时‘洞’外响起骤增急的枪声,刚现身‘洞’外的鬼子被‘逼’进來, ‘洞’外弟兄子弹不多,此时不发动,鬼子便有机可乘, 宗涛哈哈大笑,高声喝道:“山口一夫,你逃得掉么,南京城外让你侥幸得命,今天只怕不能,” 山口一夫差点窒息,不意今日成了待宰的羔羊, 刘松也知时机不容错过,大喊一声:“九弟,好兄弟,我们一起上路吧,” 宗涛纵声大笑在:“好,大哥,上路,” 这声应答,如惊雷击空,气吞山河,铮铮铁骨的中国男儿,面对死亡如此轻松, 声音甫落,二人各开一枪,山口一夫和三木还沒來得及反应,旷世无匹的暴响如同狂涛海啸, 轰,轰, 山‘洞’塌陷,飞砂走石,尘土满天飞舞,两边山包阻截的弟兄都被震得倒地不起, 中国抗战史上最为壮观,最为惨烈的场景出现, 进入山‘洞’的鬼子,只有‘洞’外仅存数人,大都震得口鼻流血,昏厥不醒,被悠悠醒來的弟兄赶上來,都结果‘性’命, 坍塌的‘洞’‘穴’掩着浮土‘乱’木,洪国中和大徒弟眼中蓄泪,凄厉地长声喊叫, “队长,” “大哥,” 声音在空旷的天际回‘荡’,远山发出回应, 这时山顶撤下的鬼子‘乱’哄哄涌过來,大徒弟抹了一把泪:“快撤,” 十几个弟兄相携,钻入林木深处, ------------ 392侯小喜痛不欲生 。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ШЩЩ.⑦⑨XS.сОМ 。 侯小喜带着伤兵和刘丽金铃,一步三回头,丁大勇赶上來,沉重地看了侯小喜一眼,并不催促, 重伤兵不能行走,被几个队员轮流背着,速度太慢,侯小喜心急火燎, “丁队长,反正他们是撤到黄家大院,你就代劳好么,” 侯小喜想借机脱身,陪上笑脸, 丁大勇板着脸说:“不行,宗队长的‘交’待,我不能违背,” 侯小喜嚷道:“那这样的速度,什么时候能到,” 丁大勇故作思索:“要不这样,先停下來,做几副简易担架吧,” 担架本可以在山寨做好,宗涛故意疏忽,就是有意拖延侯小喜护送的时间, 侯小喜大急:“这样磨磨蹭蹭,不行,” 丁大勇苦笑道:“那就还是背着吧,” 侯小喜干瞪眼,只恨自己体力不足,否则早背上一个飞跑, 丁大勇提醒道:“这些弟兄都是打鬼子的好汉,你忍心让他们受苦,” 侯小喜开口不得, 刘丽和金铃则一边走一边不停地抹泪,她们知道,山寨那些弟兄,再见面的少之又少,尤其对宗涛的牵挂,更使刘丽心如刀割, 而丁大勇时不时提醒侯小喜绕开主道走岔道,更使侯小喜火上加油, “为什么绕弯子,”侯小喜大怒,现在他隐隐明白,这是宗涛和丁大勇事先的设计, 丁大勇一本正经:“你以为我是故意的,好,那你作主,从李上屋通过,从高家冲通过,不过你的六嫂八嫂问起他们,我可是不会回答,” 侯小喜傻眼了,六嫂那儿好说,八嫂兴许现在还不知八哥牺牲的噩耗,八嫂如果问起,真的难以‘交’待, 侯小喜只好低下头, 这样挨了一个多时辰,天‘色’骤然‘阴’暗,好不容易进入黄家大院, 一众弟兄还沒安顿,侯小喜便提着枪要跑, 丁大勇大声喝喊:“十当家,弟兄还沒安置,你就撒手不管,象做队长的样子吗,” 侯小喜懒得回头,恼火地说:“队长叫送到黄家大院,并沒叫我安置,再说你的地盘,我怎么作主,” 丁大勇嘿嘿一笑,走过來拍拍侯小喜的肩:“我们本來是一家人,什么你的我的,” “那怎么办,” “待安顿好他们,我陪你一起去,” 侯小喜心里一喜,忙说:“丁队长,那就快安排吧,” 丁大勇喊來周铁柱,二人装模作样,终于安置好山寨的人, 这时展旗寨方向传來敌机的轰炸声, 侯小喜大急:“老丁,快,鬼子攻寨了,” 猛烈的轰炸使丁大勇心如铅沉,他也恨不得‘插’翅而飞,但是此时即使带上所有的队员,也难以突破鬼子的防线, 山寨弟兄与死神接‘吻’, 周铁柱焦灼地说:“老丁,要不把队员都带上吧,” 丁大勇瞪着周铁柱:“别人糊涂,你也糊涂,老宗早预见后果,” 周铁柱看了侯小喜一眼,难过地转过身, 侯小喜懵懵懂懂,拉着丁大勇的手说:“丁队长,快走,” “好,我们走,” 丁大勇喊來十几个队员,侯小喜心里非常不满,黄家大院还有七八十个游击队员,丁大勇竟如此小气,不过侯小喜顾不得这么多,只要赶到山寨,与弟兄们并肩作战就行, 十几个人很快赶到展旗寨前的冲畈,却见几百个伪军摆开架式, 侯小喜见丁大勇迟疑,忙说:“老丁,这是罗佑福的队伍,他们不敢把我们怎么样,” 丁大勇指着不远处说:“那儿还有一个中队的鬼子,即使罗佑福放过我们,那道防线冲得过么,” “冲不过也要冲,” 丁大勇喝道:“你此行目的是不是救宗队长,” 侯小喜一愣,也吼了一声:“谁让你只带这点兵,” 丁大勇装作无奈地叹口气:“是我失误,怎么也沒料到鬼子伪军这边放了一半的兵,” “现在怎么办,” 丁大勇拧起眉头:“十当家,你在山寨多时,有沒有捷径上山,” 侯小喜气道:“捷径沒有,倒是有一处险道,不过又要绕弯子,” 丁大勇大喜:“那好,我们从险道上山,” 侯小喜沒办法,只好带着丁大勇等绕个弯子,进入林带, 这时展旗寨山头山下枪炮声愈來愈急,而倾盆大雨铺天盖地,侯小喜哭着奔跑, 倾盆大雨后,山道极其难行,侯小喜不知摔了多少跤,终于攀上西山, 西山一阵隆隆的爆炸声,侯小喜兴奋地说:“一定是七哥他们痛击鬼子,” 而丁大勇却知道,西山坳口雷阵爆响,预示张大牛和方小兵等撤了回來, 细雨中,丁大勇抹了一把眼泪, 又行进一程,听到杂‘乱’的脚步声,侯小喜警觉地侧身树后,丁大勇拉着他说:“不用,是我们的人,” 侯小喜探出头,果然看到一队灰布军服和十几个黑布军服的人, 侯小喜大惊:“只撤出这么少的人,” 丁大勇哽咽无语, 这时方小兵快步迎上,才要说什么,丁大勇摆摆手, “我明白,” 侯小喜扑到张大牛跟前,摇着他的手说:“七哥,队长呢,” 张大牛盯着侯小喜,沒有回答,一把把他揽进怀里, “我去找队长,” 侯小喜此时明白过來,哭着捶打张大牛, 三喜流着泪拉着侯小喜,正要开口,突然一阵惊天动地的爆响, 山摇地动,林缝里看到展旗寨山脚腾空而起的烟尘, 所有的人呆住了,丁大勇脸上的肌‘肉’‘抽’搐,痛苦地一拳砸在树上, 方小兵慢慢摘下帽子, 张大牛和三喜嗷地一声,卟嗵跪在地上,十几个弟兄都伏在泥水里,放声大哭, “大哥,” “队长,” 这哭声揪人心弦,丁大勇及所有的游击队员脱帽,向展旗寨方向肃穆敬礼, 侯小喜只觉得头昏目眩,踉跄不稳, “队长和大哥他们都……” 侯小喜轻声呢喃,突然扑地撕心裂肺的大喊, “连长,” 南京城外和宗涛并肩引‘诱’山口一夫,与鬼子周旋到底,双双坠江,壮怀‘激’烈, “队长,”侯小喜又一声长呼, 望寨畈与宗涛重逢,又成为宗涛手下的兵,侯小喜深感天公有眼,把一对患难兄弟复合一处,重振打鬼子的威风, 截辎重,烧炮楼,救乡亲,除汉‘奸’,多少共患难同生死的日子,他们都‘挺’过來, “九哥,” 从被宗涛收容,宗涛一直当他是小弟弟,百般呵护,不是亲人胜过亲人,这份情,侯小喜如何忘怀, 那声爆响,预示他与宗涛从此‘阴’阳相隔, 几声大喊过后,侯小喜昏了过去, 三喜含着泪,一把抱起侯小喜, 这时大徒弟和洪国中带着十几个弟兄也赶过來, 丁大勇缓缓戴上帽子,嘶哑地吼了一声:“撤退,我们与鬼子还有血战,山寨弟兄的血不会白流,” ------------ 393同归于尽 苏长生满头大汗,奔上城楼。。шщш.㈦㈨ⅹS.сом 更新好快。 “太君,刚刚接到线报!” 松井城楼上满腹心事,见苏长生来得慌张,忙问:“苏君,什么的情报?” 苏长生顾不得抹汗,‘挺’‘胸’报告。 “太君,刘队长的眼线传回消息,鄂豫皖的马上攻城!” 松井目瞪口呆:“鄂豫皖的攻城?” 苏长生现出紧张的样子,危言耸听道:“对,鄂豫皖组织几十个村的民兵,加上青壮劳力,总计不下万人。” 松井倒吸一口凉气。现在城中鬼子和伪军加起来不足百人,鄂豫皖乘虚而入,这么多的人,就是吐口水也能淹死他们。 “情报的可靠?” “刘队长亲口对我说的,他要我立即报告太君。” “刘的哪里去了?” “情况重大,刘队长正着手安排相关事务。” 松井神思恍惚,不停地转圈子:“鄂豫皖的声势如此浩大,怎么办?” 苏长生进言道:“必须采取果断措施!” 松井急回头,盯住苏长生:“苏的,你有办法?” 苏长生搓着手,嘿嘿憨笑。 “太君,办法倒是有一个,不知能否行得通。” “快说,快说!” 松井瞪着苏长生,对他寄予厚望。山口一夫垂青的人,也许真有妙计。 苏长生咬着牙说:“我这个想法是绝后之计,如果太君允诺,必使鄂豫皖一众匪徒化为粉尘!“ 松井大喜:“如此计策,大大的好!快快的说出!“ 苏长生并不急于和盘托出,问道:“太君,城里有多少炸‘药’?“ 松井一愣:“炸‘药’?“随即省悟过来,哈哈大笑:”你的想炸列鄂豫皖的有?” 苏长生点点头:“匪势浩大,城中兵力不多,只有殊死一搏!“ 松井大喜:“哟西,此计甚妙!快快,地雷阵的布上。” 苏长生摇摇头:“地雷阵的我的不会。” “那怎么办?” 苏长生恶狠狠地说:“把所有的炸‘药’都摆在城‘门’前!” 松井大惊:“毁城的有?” 苏长生摇头:“不是毁城,是以城‘门’作屏障。鄂豫皖的攻城,必经此‘门’。匪势浩大,我们不可抵抗,待其蜂涌而入,立即引爆!” 松井一怔一喜之后,竖起大拇指:“不错。苏君,如此一来,匪众再多,也只有死路一条!” “那么请太君火速传令,打开弹‘药’库,立即搬运炸‘药’!” 松井正要取下钥匙,忽觉不妥。 “这么巨大的爆破威力,必毁城楼,山口君的怪罪,如何是好?” 苏长生拍拍‘胸’脯:“山口太君授命于我,所有责任我来承担!” 松井走出阁楼,探头城下,喊来中村永志。 中村永志听了松井的话,有些狐疑地盯着苏长生。 “山口君的授命苏君?” “对,山口君亲口对我说,苏君未来的梅河县长的干活。” 中村永志听松井这么一说,不再猜疑。 其实在中村永志看来,这确失不失为抵御强敌的绝好计划。 “松井君,可以的实施。” 有中村永志赞同,松井放宽心,把钥匙递到苏长生手上。 “苏君,你的计划的实施。” 苏长生接过钥匙,跑下城楼,喊来吴勇。 “吴班长,你通知所有城中的皇协军弟兄,统统搬运炸‘药’!” 吴勇其时并不知道苏长生真实的身份,不过苏长生的一举一动都出人意料,隐隐感到他非比寻常。现在从苏长生的眼神里他解读出来:这是一个不屈的中国人! 苏长生一定是山寨弟兄!因为只有吴勇知道,鄂豫皖游击队不可能动员赤手空拳的百姓犯险梅河城! 苏长生见吴勇愣愣的看着自己,怕松井和中村记志起疑,踢了吴勇一脚,喝道:“还不快执行命令!” 吴勇啪的立正,挥手带几个伪军钻进城里。 很快炸‘药’搬了过来。这时天‘色’晦暗,苏长生指挥伪军城‘门’前辟出一块场地,木头垫高半米。铺上木板,炸‘药’成堆垒上。 城里炸‘药’计有几十吨,苏长生下令全部搬出,但几十个伪军显然力不从心。有脑子转得快的伪军用卡车转运,这样速度大大提高。苏长生心里暗喜。 冯汉民善使炸‘药’,苏长生山寨有些时日,耳濡目染,虽不会‘操’作,却有些心得。他知道宗涛今天面对强势的鬼子,必采取‘玉’石俱焚的行动,那么他此时拥有得天独厚的有利条件,何不趁鬼子回兵之时,来一个大动作! 不管山口一夫是否得手,苏长生决定以命相搏。 动用数量巨大的炸‘药’,趁鬼子蜂涌入城之时引爆,其结果可想而知。 苏长生心里说:队长,各位当家。苏长生将以己之躯,报效山寨,报效国家了! 有高继成的榜样,苏长生浑身洋溢着豪气。他睨了一眼城楼观望的松井和中村永志,暗暗骂道:小鬼子,今天是你们的末日! 暴雨将至,苏长生见城‘门’前堆积的炸‘药’不下十数吨,忙喊吴勇以帆布覆盖,还有一车炸‘药’没卸,苏长生传令开到有城楼这边的城墙下停靠。 一切准备妥当,暴雨如注。苏长生遣散伪军。 看到时有百姓进城,苏长生登上城楼,对松井和中村永志说:“二位太君,为不使消息泄‘露’,请下令戒严。“ 苏长生不虑走‘露’消息,却是怕累及无辜。 苏长生振振有辞,中村永志和松井想了想,觉得不错,同意了。 “苏君的安排。“ 苏长生招来吴勇,当着松井和中村永志的面吩咐。 “吴班长,城‘门’戒严,你带弟兄距城‘门’二百米外散开警戒,不准一个闲杂人员接近城楼!“ 吴时现在完全明白苏长生的用意。所谓鄂豫皖攻城,纯属子虚乌有。 吴勇心里油然升起敬意,山寨弟兄全是不怕死的好汉! 吴勇说:“苏组长,我没有能耐,可能镇不住百姓,你亲自现场指挥吧。“ 吴勇想支开苏长生,保全他的‘性’命。这堆炸‘药’,只要一枪打上就会引爆,不需近前‘操’纵。 苏长生瞪眼道:“我是什么身份,在那个站岗?“ 中村永志想到自己大材小用,一肚子怨气,吴勇和苏长生的对话‘激’怒了他,他猛地举枪对准吴勇:“八格,苏君指挥官的有,你的快滚!“ 吴勇只得退下来。 一个时辰后,几辆大卡车载着几百名鬼子驶向城‘门’。中村永志和松井都愣了神。 “苏君,你的情报不住,鄂豫皖的没有!“ 苏长生见大股鬼子没近城楼,托辞拖延,苦笑道:“太君,不是我的情报,是刘队长的情报不准。“ 松井吼道:“八格,什么刘队长,狗屁的不是!“ 这时小泉和山岛已近城‘门’,看到城‘门’戒严,都下了车。 松井和中村永志见没有山口一夫,急问:“山口君在哪里?“ 小泉满脸沮丧:“山口君与宗涛的山‘洞’里同归于尽。“ 苏长生闻听此信,浑身大震。宗涛不惜己命,他的选择更没错。 苏长生突然纵声狂笑。 松井和中村永志一愣,回过头盯着苏长生:“苏的,你笑什么?“ “我笑山口一夫有眼无珠!“ 松井大惊,猛地拔出指挥刀:“你的什么的干活?“ 苏长生突然掏出从刘三身上取来的短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松井。 “老子大王山苏长生!“ 中村永志大惊失‘色’,正‘欲’扑上前夺枪,苏长生哪容他们有喘息之机,一闪避过,长声疾呼:“队长,苏长生前来复命!” 言犹未落,苏长生对准炸‘药’堆连扣扳机。 从不带枪的苏长生骤然出枪,令松井和中村永志猝不及防。 子弹打在炸‘药’堆上,一声巨响,大批鬼子被送上天,城‘门’下汽车上的炸‘药’也被引爆,城楼瞬时坍塌。 苏长生与松井和中村永志同归于尽! 吴勇远处看得一清二楚,张大的口再也合不上。 滔滔长江水,歌不尽铁血英雄! ------------ 394尾声 十几年后。复制网址访问 清明。 望寨畈里芳草青青,两边山岗鲜‘花’绽放。 冲畈里缓缓行走一群男‘女’,有老有少。为头的是一个‘精’壮的中年汉子,一脸凝重,这是时任梅河县长的张大牛。 展旗寨被毁后,张大牛和众弟兄加入游击队。张大牛机智过人,屡建功勋,解放战争中,是一名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团级指挥员。 他身后是一对青年男‘女’,男的怀里抱着一个小孩。这个男人年纪不过三十,面上早脱稚气,但一双机灵的眼睛很有神采。这是侯小喜。 解放后侯小喜没有回家乡。随张大牛一起复退梅河,如今是一名局级干部。 他怀里的小孩四五岁,颇有当年他的稚气。 傍着侯小喜是一个俏丽的‘女’子,这个‘女’子不是别人,当年的刘丽,如今的侯夫人。 紧跟侯小喜身后的是三喜和金铃夫‘妇’,也带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孩。 三喜如今是梅河文化局副局长,兼梅河黄梅剧团团长。 金铃不用说,是剧团的大腕。 还有一个‘腿’有点跛,头发有点‘花’白的中年汉子,是梅河的县委书记丁大勇。 丁大勇的几个搭裆,方小兵抗战后期殉国,周铁柱解放战场上牺牲。 丁大勇这支抗日武装在抗战时牺牲巨大,剩下的不足五十人。 队列最后一个年过半百的男子,却是时任梅河商会会长的姜伯钧。 清明时节,他们挤出时间,相约展旗寨祭祀。 一行人很少说话,时不时望着远处青翠的展旗寨峰峦,脸‘色’非常沉重。 展旗寨到了。 昔日的寨墙如今没有踪迹,早被岁月‘荡’涤得一干二净。 一行人寨前古迹处拱手作揖。当年的盛况,如今历历在目。 侯小喜失声高呼:“队长,众位哥哥,我们看你来了!” 刘丽和金铃压抑不住悲怆的心情,相拥而泣。 丁大勇蹭了一下发红的眼睛,举步石级。 石级早已杂草遮掩,两边树木似更‘挺’拔,新枝嫩叶,生机勃发。映山红迎风怒放,红了山原。两个小孩雀跃欢呼。 山腰的斜径似有践踏痕迹。张大牛神‘色’一凛,疾步奔走。跑到塌陷的‘洞’‘穴’前,看到一处草皮踏平,几处香柱,还有纸灰。‘洞’‘门’前堆放不少的鲜‘花’。 有人祭祀! 张大牛和丁大勇等互视一眼,心里有些快慰。民族英雄,看来没有遗忘。 侯小喜早卟嗵跪下,高声喊道:“队长,大哥,十弟看你们来了!” 刘丽和金铃含着泪,献上刚采撷的映山红。 张大牛和三喜也卟嗵跪下。丁大勇和姜伯钧相视一眼,也缓缓跪下。 侯小喜拉着儿子,喝他跪下,口中喃喃道:“大哥九哥,侯松涛拜谒两位伯伯!” 侯小喜将儿子取名松涛,以寄托对山寨弟兄的思念。 三喜也喝令儿子磕头。 礼毕,一行人爬上山顶。石屋不复,弹‘洞’依然。杂草里‘露’出无数的石块。几个人转到聚义厅旧址,又是一阵唏嘘。 姜伯钧抹着老泪轻声道:“聚义厅一别,从此‘阴’阳相隔,想来令人肝肠寸断!” 丁大勇朗声道:“宗队长和刘大哥等先烈,如雉今天的国运兴隆,当含笑九泉。老宗老刘,你们和山寨一众为国捐躯的勇士,国人永远不会忘记!” 众人在寨顶徘徊良久,又去东坡,拜了高继成何大山和李二虎等人。 姜伯钧默思良久,大声说:“老丁老张,我的所有藏宝都在此地,请派人挖掘出来。所有变卖,全部用来建造纪念碑!” 丁大勇大喜:“好,算我一份,让抗日志士的丰功伟绩,万世留名!” 侯小喜也慨然捐赠。 张大牛回视三喜:“十二弟,具体建造,都‘交’给你了。” 三喜一个立正,大声应答。 下了山寨,众人都面对苍山,庄重行礼,久久不愿离开。 ------------ 外传 ------------ 314拒之寨外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c)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