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香门第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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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上友》
作者：易容术九


文案
^_^
老友变情人的故事。从狗血的酒后乱性开始……

看文贴士：
1、互攻。
2、很日常（喜欢快剧情的亲们请注意这条）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近水楼台 天作之合
主角：辛瑜、乔平一 


作品简评：
这是个多年好友成眷属的故事。辛瑜和乔平一做了二十多年的好朋友，如无意外，他们是要做一辈子好友的。但某一天，他们意外地酒后乱性了……从此，他们之间的感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后来，他们逐渐意识到了这种变化，他们开始思考是否要让他们的关系“转型”、以及如何才能成功地“转型”……最终，在经历了一些挫折后，他们成功地由最佳好友升级成了最佳夫夫。看似性冷淡的辛瑜与看似风流的乔平一，互相有着二十多年的正直友谊，如何一着不慎擦出了爱情的火花？作者化腐朽为神奇，把狗血的酒后乱性梗写出了别样清新的剧情发展，延续一贯的温柔作风，用平直流畅的独特文笔，把多年的老友一点一点地化做了甜蜜的情人，于细节处见真章。主角互动那是大写的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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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这个春节，辛瑜过得不太愉快。因为他父母突然重视起他没对象的事了。
　　以前也催他找女朋友，但今年催得尤其厉害。
　　从他到家那天起，他父母就不停地说你要抓紧时间啊，某某去年已经结婚了，某某孩子都生了，某某某都准备生二胎了……让他烦不胜烦。
　　起初，他还能态度良好地敷衍：“慢慢来吧，也不是说找就马上能找到的。”
　　他妈许曼竹看穿了他的心思，“你总这么说，说了好几年了，你这都三十了，还没见你找到。你要是自己没时间找，那就我找人帮你介绍。”
　　他爸辛建弘也道：“三十而立，成家立业的年纪，你也该结婚了。”
　　辛瑜想起了网上的一段吐槽，大意是：在中国，父母总是希望孩子在读书不要谈恋爱以免影响学习，等孩子工作了，又希望他们能立刻就找到合适的人结婚
　　辛瑜上学时，他爸妈也管他管得严。不过，他没出过情窦初开的少男问题。倒是他弟，初中起就在早恋了——大概是大儿子让父母太放心，轮到小儿子时放松了警惕。结果，在大儿子那省下的心，到小儿子这不但不够耗费，还得透支。
　　如今，剧情反转，父母对有对象的小儿子变得非常满意了。
　　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辛瑜让他们觉得不省心了。你都三十岁了，还不想结婚，你这是想作甚？！
　　辛瑜道：“不结婚也没什么啊，又不影响谁。”
　　这话触怒了辛建弘，他猛地沉下了脸，低吼：“你不结婚像什么样子？！我和人聊天，聊起你还没结婚我都不好意思，你不怕人说，我和你妈还怕人说！你让我们怎么见人？！”
　　辛瑜本来心平气和，却被这话说得起了心火，听他爸的意思，这是：不结婚会让他们丢脸，要他为了他们的面子去找人结婚？
　　辛建弘话还未完，“做人呢，要负责任，不能太自私！”
　　“……”辛瑜好一会儿没吭声，他在压制怒气——人一怒，就容易口不择言，事后只会让自己后悔。半晌他才开口，火还没彻底熄灭，他声音仍有点颤，“不好意思，在你们和我自己之间，我会选我自己。”
　　指望我为你们的面子结婚？不可能。
　　屋里静得只余喘气声和家电噪音。
　　辛瑜也不看他父母，径直出门去了。
　　外面挺冷，南方的冬天是湿冷，明明温度还未到零下，但冰冷湿气无孔不入，胜似零下。
　　在外面没站多久，辛瑜便觉得自己被冻透了，也冻清醒了。
　　但他没后悔自己刚才说了那样忤逆的话。
　　亮明底线，不给他们期望，绑架也就无法成功。这样对谁都好。
　　以前他只知道他父母会以爱之名逼婚——这至少看起来像是无私的爱，多少会让他起愧疚之心。没想到还会以面子之名……大概是他太冷血，他一听见这话首先想的就是：你说我自私，那只考虑自己面子而不考虑我的你不也很自私？
　　大家都自私，那就不必太愧疚了。
　　“哥？”辛瑾回来时，看到辛瑜站外面有些奇怪，快步走到他身边，“哥，你怎么站在这里？”
　　辛瑾是辛瑜的亲弟弟，比他小三岁。两人小时候和平常人家的兄弟一样有打有闹，长大后，感情也还不错。
　　辛瑜叹道：“和爸妈吵了两句，出来躲会儿。”
　　“怎么吵起来了？没事吧？”辛瑾一大早就出了门，和同学聚会去了。
　　辛瑜苦笑，“还能吵什么，叫我快点结婚。”
　　“哦。”辛瑾不自在地摸摸鼻子。他哥单身这事嘛，他爸妈和他抱怨过很多次了，还让他劝他哥，他每次都连声答应“好好，我一定和他说”，但从没真劝过……他哥哪是他劝得了的，还不自讨没趣吗。不过，现在他哥自己聊起来了，那他便顺着话问，“那你是怎么想的？”
　　辛瑜一直在看天，这时，转过目光看向了辛瑾，“我还是对结婚没兴趣。幸好家里还有你在，靠你了。”他揽住辛瑾肩膀，拍了拍。
　　“……”辛瑾挺无奈。不过，他确实有女朋友，不算初中高中时只能牵牵手的那种早恋，从上大学后算起，他谈过三次恋爱，现任是他第三任女友。
　　辛瑜笑道：“赶紧把人带回来，帮我分担点注意力。”
　　辛瑾对恋爱的兴趣比结婚大，“看情况吧，今年再处处。”
　　“嗯，可以和爸谈谈你的人生计划。”辛瑜道，“例如，你打算结婚后到哪里生活，是否有计划买房之类的。他肯定会支援你买房。”为了刺激或者说激励我。“所以，如果你女朋友要有房子才肯结婚，你不必担心。”
　　“……我没担心这个。”
　　他们兄弟都在外地工作，就算结婚，也基本不可能回家乡苍水。
　　苍水是个小城市，在这里安稳度日可以，想做出点事业基本不可能。
　　兄弟俩一起回了家。
　　辛建弘和许曼竹看见他们后脸色没什么异样。
　　辛瑾说了点同学聚会的事。大家便以此为话题聊了起来。辛瑜也偶尔接上一两句。家里气氛挺融洽。
　　除夕就他们一家四口吃了个团圆饭。到初一，才是大家庭聚会，辛建弘的兄弟姐妹们会拖家带口聚到一起闹上一天。聚会的地点是各家轮流的，今年轮到去辛瑜的小叔家。
　　大家都一早就过去了。吃完早饭，大人们开始打麻将打牌，小孩子们去玩电脑打游戏。
　　辛瑜什么也不玩，但也不能走，只好在房间里看电视或者看手机。偶尔无聊地四处闲逛。
　　某次，他逛到一扇门前时，听见里面的叔伯姑婶们在聊各家的小孩。他知道肯定会聊到自己身上来，也懒得听，转身便走。但还没等他走得足够远，便听到他大姑的大嗓门在说：“辛瑜有女朋友了吗？”
　　“他哪来的女朋友。”辛建弘的声音也挺大，还夹着浓浓的不满，“他根本就不谈！帮他介绍他也不要。”
　　辛瑜听见他大堂哥说：“从没谈过？这不太对啊，大小伙，那方面总会有需求啊。”
　　“……”辛瑜脸黑了，停下了离开的脚步，打算听听他们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所以说，人是没法完全不在乎别人的议论的。
　　辛建弘道：“我有时被气狠了，也想骂他：是不是那里不行才不找女人？”
　　“哈哈……”里面的人都笑了。
　　“……”门外的辛瑜可笑不起来。男人都不愿听到别人说他不行，就算那个男人对结婚没兴趣。
　　这天晚上，辛瑜改签了火车票，本来他买的初七的票，现在他改到了初四。
　　辛建弘和许曼竹听说他初四就要回北州，私下说他肯定是嫌他们催婚，但当他的面倒没说什么，毕竟不久前才吵过一次，再吵，说不定这倔儿子以后过年就不回家了。
　　初四早上，是辛瑾送辛瑜去的火车站。
　　晚上九点，辛瑜回到了他在北州的住处。
　　随便弄了点吃的，洗了个澡，然后抱着笔记本上了沙发。开了机，先去他常逛的美奂论坛看了下，没什么人在。
　　正想关掉论坛页面时，他看见了页脚游戏小广告上的性感游戏人物形象，他停下鼠标，细看起来。
　　平时他的目光是不会在这种小广告上停留的，但这次他想起了“行不行”的问题，便盯住了小广告上的暴露美女，边看边感受了一下……没什么感觉。
　　辛瑜倒没觉得自己不行，他认为自己只是有点性冷淡……他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好。人生有这么多事情可以做，为什么要时时刻刻精虫上脑呢？多浪费时间和精力。
　　不过，他今天决定浪费一下。
　　打开网盘，找出他以前顺手保存的资源——美奂论坛上的某些网友们很有共享精神。
　　随意点开一部，片子开头是一个美女坐在沙发上自摸，辛瑜看了一会，不耐烦了，快进，然后看到美女在玩小道具，再快进，终于开始玩真枪了。辛瑜也看得有点感觉了，自给自足了一发——对自己很满意，行的嘛，怎么会不行。
　　又看了几部，辛瑜得出结论，总体来说，自己没什么问题。虽然觉得这事有点无聊，但非要做也不是不行。
　　又点开个片，这次先出场的是个男的，辛瑜快进了一下，然后看见了两个男的……见鬼了，怎么混进了异党，谁发布的资源，这不滥竽充数吗……不过，他没关掉片子，继续看了下去，然后，居然照样看得有了点感觉……这下不妙了，这似乎是个比行不行更严重的问题。
　　又看了几部，辛瑜合上笔记本放到一边，在沙发上平躺下来，双手交握着放在胸前，开始沉思。
　　他知道自己对女人兴趣不大，但不知道自己还能对男人有兴趣。不，他对男人兴趣也不大。反正他没想过要去对男人做点什么。他觉得自己对人的兴趣就不大，当然，对其他生物或非生物没特殊兴趣。并且，他不打算去尝试看某些猎奇的片子……绝对不看！
　　因为看片子和思考人生，辛瑜到五点才睡。
　　十一点，他被手机铃声吵醒了——这才想起自己睡前忘了调静音。一看来电，是乔平一，他接通了，有气无力地问：“怎么了？”
　　乔平一在电话那头叹道：“在家呆得烦啊。”
　　辛瑜道：“烦就出去找你那些朋友玩啊。”
　　他也是乔平一的朋友，可以说是最好的朋友，没有之一。但他不怎么和乔平一玩。因为乔平一喜欢去酒吧之类的热闹地方。而他不喜欢，头几次去还有点新奇，去多了就无聊了。
　　乔平一道：“没人啊，大家都在家里过年呢。你什么时候回北州？”
　　“……我已经回来了。”辛瑜估摸着乔平一肯定会说要上他这来。
　　果然，乔平一笑了，“什么时候回的？我去找你。”
　　“昨晚刚回，我在家也烦，就早点来了。”辛瑜道，“你来吧，正好把东西拿走。”
　　他每次回苍水都会带些特产干货给乔平一。因为乔平一也是在苍水长大的，吃得惯苍水的食物。


第2章 
　　挂了电话，辛瑜继续睡。
　　两小时后，乔平一来了，大包小包提了很多东西过来，其中有些挺贵——不是他买的，是他从家里顺来的。
　　辛瑜看到有好几瓶红酒，“怎么带这么多酒过来？”他不怎么喝酒。
　　“过年啊。”乔平一道，“不止有酒，还有菜呢。”他拉开两个满满的大塑料袋让辛瑜看，“你不知道我提上你这五楼多累。”辛瑜住的是老房子，没电梯。
　　“你把你外公的厨房打劫了？”
　　自从乔平一他爸妈离婚后，他过年就都在外公家过了。
　　“没，我让厨子买菜时多买了一些。”
　　“哦。先拿出来吧。”
　　结果都拿出来后，堆了一桌……
　　辛瑜有点烦，“你只想着吃，你倒想想怎么做啊。”
　　两人都会做饭，但水平都很一般。要把乔平一带来的这堆菜变成一顿丰盛的晚餐，对他们来说是个巨大工程。
　　乔平一笑眯眯的，“看看菜谱，慢慢做呗。”
　　辛瑜很无奈，但想着毕竟是过年，一年也就这一次，慢慢做就慢慢做吧。
　　他们下午两点便开始收拾那些菜了。洗菜切菜，再一起聊聊天，时间倒也过得快，转眼便5点多了，食材倒也基本处理好了。
　　乔平一洗了手，边擦干边坐下来歇会儿，“哎哟，腰都酸了。这运动量挺大，都不用去健身房了。”
　　辛瑜瞥他一眼，“那你以后就省下去健身房的时间来我这做饭玩吧，我不收你钱。”
　　“哈哈……为你洗手作羹汤？这可是枕边人的待遇呢。”乔平一抛了个媚眼给他。
　　他们俩从幼儿园起就认识了，对方什么德行再清楚不过，所以说笑起来全无顾忌。
　　要平时，辛瑜还能回一句，“你把饭做了，晚上我就好好侍候你。”不过，今天情况不太一样，昨晚他研究了太多片子了，又意外地发掘出自己的潜力，现在没心情开这这种玩笑。
　　乔平一看辛瑜今天这么不默契，便问：“你心情不好啊？”
　　“没。”
　　“说说呗，你这么早回北州，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让你不高兴了？”
　　辛瑜去阳台拿了拖把，拖了拖溅湿的厨房地面，“到这个年纪了，还能有什么事？催婚啊。”
　　“哦，是挺烦。”乔平一连连点头。
　　辛瑜笑道：“好像你很懂一样，你又没这烦恼。”
　　乔平一是个同性恋，第一个知道这事的就是辛瑜。乔平一自己告诉他的，说自己看片子时喜欢看男的不喜欢看女的，还问他自己是不是变态……
　　当时他们还是初中生，当时苍水的相关教育课挺含蓄，网络又还不普及，乔平一的问题让辛瑜很茫然：你问我我问谁去？
　　不过，他表面上还是挺镇定地安慰了乔平一，“没事，这不算什么。”
　　小少年乔平一放心不少，又用饱含期待的目光问他：“你是不是也是？”他们是一起看的片子，当然，不止他们俩，是一群精力旺盛的半大小子。
　　“嗯？”
　　“是不是也和我一样……？”
　　“没有。”辛瑜心理发育得慢，当时对片子还不感兴趣——虽然他后来兴趣也不大——比起来，乔平一也没比他更怪。但他没乔平一坦白，不打算和他交换秘密，说自己即不喜欢看女的也不喜欢看男的。
　　“哦。”乔平一低下头，挺失望。
　　辛瑜揽住他，“没什么大不了的，别想那么多。”又叮嘱，“也别和别人说。”虽然不懂，但直觉这事被别人知道了不会是好事。
　　乔平一闷闷地道：“我知道。”
　　现在，乔平一可不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少年了，“我怎么不懂？我照样被催啊。”
　　他早已向家里出了柜，具体来说是向他妈出了柜——他家是单亲家庭。他妈开明地接受了，但不同意他公开。也就是说，他家的亲戚们默认他的性向是大众化的。所以，一到过年，他也不好过。
　　辛瑜不以为然，“你妈不催你就行了。其他人你管他们做什么。”
　　“唉，我可没你这么淡定……”
　　辛瑜笑了笑，决定在好友面前维持自己的淡定形象，把昨晚新发现的烦恼视为等闲。
　　乔平一继续道：“而且我妈也催我，催我找个人定下来，说乱搞容易得病……”
　　“哈哈……”辛瑜大笑，伸手抚摸着乔平一的狗头，“你妈说得对。乖，听妈妈的话。”
　　乔平一甩开他的手，“滚你的！我哪里乱搞了，都是你情我愿按流程办事的好吗？”
　　“哈哈……”辛瑜被他逗得更乐，笑声余音不绝。
　　两人笑够了，也歇得差不多了，便正式开了火，又花了两个多小时，菜终于全部上了桌。
　　不容易啊，终于能吃了。
　　乔平一开了瓶红酒。
　　辛瑜平常很少喝酒，最多喝个小半杯，不是酒量问题，是他有点过敏。但这个春节他心里不太痛快，便由着乔平一给他倒满了。
　　杯空了又满，满了又空……最终，两人喝掉了两瓶红酒。
　　喝得晕乎了，两人便扶持着回卧室，上床躺着去了。一桌狼藉也没顾上收拾。
　　一开始两人都还比较清醒，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但过了段时间，酒意上头，人就开始糊涂了。
　　乔平一醉眼迷离地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的人，“帅哥，你很眼熟啊……我喜欢你这款……”他搂住人就亲……
　　辛瑜半梦半醒，被他一亲，直接把昨晚看过的片子里的场景拉过来织梦了：自己在床上，身边躺着个帅哥……
　　他挣开乔平一，按住他，仔细看了看，但他醒眼朦胧，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乔平一挺身又在他嘴上亲了一下，然后摔回床上。床垫在他倒下的冲力下晃动着，像水波摇动着小船，船上的两个乘客都晕晕地笑了。
　　笑声中，辛瑜按住眼前的人，慢慢地亲了回去……唇香舌软，味道很不错，越亲越投入。越亲起不够，必需得做更多让人更舒爽的事情。
　　第二天，辛瑜先醒的，他是被渴醒的，喉咙烫得厉害，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喝水，然后看到裸着的自己和同样裸着的乔平一，还有床单上的斑斑点点……
　　五雷轰顶……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这么剧烈的情绪波动了。
　　乔平一还没醒，他露在被子外面的身体痕迹斑斑，大概因为身体不舒服，他在睡梦中都是皱着眉的。
　　辛瑜拽住被子，想帮他盖好，犹豫了下，把被子掀开了些，更全面地观察了一下乔平一的身体状况……然后才轻手轻脚地把被子拉好，又轻手轻脚地坐到一边，打开手机开始搜索信息。
　　搜了几十分钟，辛瑜觉得自己基本了解状况了……
　　“小乔？小一？一一？”辛瑜轻轻地摇了摇乔平一，这么多年来——至少在最近十年，他第一次用这么温柔的称呼和语气以及手法叫醒乔平一。
　　乔平一被他摇晃了两分钟，才迷迷糊糊地睁眼，“嗯？怎么了……”又过了会才清醒了些，他想坐起来，“嘶……”自己是出车祸了吗？怎么身上哪都疼？
　　“……”辛瑜扶住他，“你还是先躺着吧。”
　　乔平一先是疑惑，然后想起了点东西……昨晚虽然醉糊涂了，但没醉到断片，发生的事他都还有点印象，“FXXK！！……”他捂着脑门低骂起来。
　　过了会，他把手移开，不对啊，怎么是自己被上了，他狐疑地看着辛瑜，“别告诉我你把我当女人了？！”他在被子里摸了摸自己的某个受创部位，好像还好，没太悽惨，具体状况得去照照镜子……
　　辛瑜想解释一下，但好像没法解释……
　　乔平一道：“你摸着手感也不对吧？你怎么做得下去？一个直男就算喝醉了也不应该会去强奸……”
　　辛瑜打断他，严肃地纠正道：“合奸。”
　　“……”乔平一翻了个白眼。
　　辛瑜迟疑了一下，“我觉得……我大概是双性恋。你最看不惯的那种。”
　　“……”
　　关于人类的性向问题，乔平一和辛瑜讨论过很多次。
　　乔平一有个个人观点：该被歧视不应该是同性恋，而是双性恋。这些双插头们才是最滥情、最该被鄙视的。
　　乔平一无语半晌，才道：“我以为你是无性恋。”
　　辛瑜道：“没到那程度，有点性冷淡而已。”
　　“你说得真轻松……”
　　两人沉默了一会。
　　辛瑜道：“那么，要去医院吗？”
　　“不要！”乔平一断然拒绝，然后想到辛瑜可能也伤着了，“你想去？”
　　辛瑜摇头，“那该买什么药？”
　　“啊？”
　　辛瑜的目光落在乔平一被被子盖住的下半身上。
　　乔平一领会了，脸立刻热了，他强烈地希望自己没脸红，“我以前又没用过！！”
　　辛瑜道：“抱歉，我技术不熟练。”
　　“滚滚滚……”乔平一这次脸红了，被气的。
　　辛瑜走过来弯腰摸了摸他的额头，“有点烫。你真不知道要买什么药？”
　　“不知道。都是我上别人，而且我技术好，用不着去买药！”乔平一瞪他。
　　辛瑜道：“但这方面的药，哪种好用，应该是你们这个圈子里的常识才对，你不买也应该知道。”
　　被说没常识的乔平一头顶快冒烟了，他把脸埋进枕头里，“辛瑜，你这个王八蛋！这个时候你还挤兑我……”
　　“……”辛瑜坐到床边，像平常那样扒拉了一下乔平一的头发，按着他的脑袋轻轻地晃了晃。“别气了，我也很郁闷。”他从没想过会和自己最好的朋友上床，这种意外事件在他这里绝对是不受欢迎的。
　　乔平一把脸从枕头里挪出来一点，斜着眼看辛瑜，“你郁闷什么，疼的又不是你。”
　　“……其实我也疼。”辛瑜说。
　　“……”乔平一表情微妙了，他也把辛瑜上了？但他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挺遗憾的。
　　辛瑜倒不知道乔平一误会了，他说的疼是指他前面那玩意使用过度有些疼。除此之外，也腰酸背疼。他想，做饭不一定能健身，但床上运动肯定是可以的。
　　乔平一翻了个身，蜷到辛瑜身旁，用脑袋顶了顶他，“你没事吧？”
　　“嗯？”辛瑜不太明白，但也没问，“我没事。”
　　“哦。”乔平一当他安慰自己，沉默了一会，说，“我技术真的不错，昨晚是喝醉了。”
　　嗯？辛瑜顺着他道：“嗯，毕竟你练了这么多年了。”
　　“……”


第3章 
　　辛瑜道：“有热水，你自己能洗澡吗？我去买药。”要买什么药他之前其实就已经搜好了。还有，他出门正好能留下空间让乔平一起床，要不乔平一不知道还得在被子里捂多久。
　　“你，你……自己去没问题？”不是疼吗？
　　辛瑜道：“很近，我很快回来。”
　　“……哦。”看来自己就算醉了水准也没下降太多？
　　辛瑜家附近确实有家药店，下楼后走一百米就到。
　　药买回来时，乔平一还没洗完澡，辛瑜敲了敲卫生间的门。
　　“什么？”乔平一把水关掉了问，“怎么了？”
　　其实没事，辛瑜就是确认一下他是不是还好，万一发生了晕倒事件呢？他说：“没事。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不用……”帮什么？帮我洗澡？乔平一往墙上撞了撞头。平时辛瑜冷淡得很，突然这么热心，简直让人无法接受——特别是在两人刚互相伤害完之后。
　　乔平一用力拧开水笼头，让哗哗的水声重新包围自己。
　　乔平一洗完后出来，看到辛瑜在洗昨晚用过的碗，“先泡着吧，这个时候你还洗什么碗。”刚过完混乱的一夜——虽然自己醉了技术也不差，但你也复原得太快了。
　　“总是要洗的，放着它又不会自己变干净。”辛瑜手上没停，回头道，“药在桌上，看到了吗？”
　　“哦。”
　　辛瑜停下洗碗工作，用水冲了冲手，擦干，取出个杯子，倒了半杯刚烧好的纯净水，又往里面掺进半杯冷水，这样就不烫了。他把水拿进卧室递给乔平一，“拿着。”
　　乔平一接过了水。
　　辛瑜拆开一盒药，掰出两片药片递给他，“消炎药。”
　　“哦。”乔平一就着水吞下了药片。
　　“然后涂药膏。”辛瑜拿起药膏，看着说明书，“我帮你？”这句话是做足了心理准备才说的。人生有时就是这么艰难。是男人就要负起责任来。
　　“……”乔平一被吓一跳，“我自己来！”
　　“好。”
　　两人都松了口气。
　　替自己的某些部位上药是技术活。
　　等乔平一上好药出来时，辛瑜已经把厨房收拾得整整齐齐，并对他说：“饿吗？锅里正在煮粥，已经快好了。”用的是电高压锅，所以速度比较快。“待会好了你先吃。我去洗澡。”
　　“好，知道了。”乔平走进卧室，看到床单已经换过了，便走了过去，等他回过神来，他已经在床上躺下了。这就叫屁股指挥脑袋，“操……”
　　不过躺着确实舒服不少，他拉过了被子，给自己盖上。想想这事乱的……他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把自己的脸也盖上了。
　　辛瑜洗完澡出来，乍一看没看到人，餐桌上也没碗，他还以为乔平一说都没说一声就走了。他很郁闷，难道这么多年的朋友要没得做了？
　　突然，他看到他刚换了被套并且叠过的被子又摊开了，而且被子是拱起的，“乔平一？”
　　“嗯？”乔平一正半梦半醒，这下完全醒了，他蠕动着把脑袋伸出了被子，“怎么了？”
　　没走就好，辛瑜松了口气，“饿吗？先吃点东西再睡？”
　　乔平一打着呵欠爬起来，指着辛瑜身后的书架，“药膏在那。”
　　“哦。”辛瑜看了眼，没动。
　　“上药啊。”
　　“……哦。”辛瑜犹豫地拿起药膏，看着乔平一。
　　乔平也回看他，然后恍然大悟，辛瑜以为自己叫他帮忙上药……“给你自己抹点药膏，你不是说也疼吗。”
　　“哦。对，你已经上过药了。”辛瑜再次松口气。今天被刺激过头了，脑子转速有点慢。他看看药膏，自己抹点也行吧？他去了卫生间，往自己那东西上面抹了点药。
　　乔平一看他转眼就出来了，“就好了？”
　　“嗯，不怎么疼了。”
　　乔平一怀疑地道：“你会不会啊，要不要我帮你看看？”还是说自己技术真的这么好？
　　“……不用。”
　　看辛瑜尴尬，乔平一就自在了，某种程度上他是个损友。“哎，别不好意思，又不是没看过。”小时候，他们经常一起光着屁股去玩水。
　　“不用。”辛瑜严肃地拒绝，并立刻转移话题，“粥好了。来喝粥。”他说完，像是想起了什么，顿一下后，拿起了一张薄毯子，叠了叠，放到餐桌旁的椅子上，然后朝乔平一偏了下头，“坐这。”
　　家里没坐垫，餐桌的椅子又是硬质的，只能用毯子将就一下。
　　“……”乔平一瞄了眼辛瑜的腰往下一点的区域，发扬你来我往的友爱精神，“我们坐沙发上吃吧？”
　　“也行。”
　　辛瑜现在住的房子不大，分三个功能区：卫生间、厨房、卧室。没有客厅。餐桌在厨房。而沙发，摆放的位置是卧室。
　　一般，辛瑜不会在卧室吃饭，但今天情况特殊。别说乔平一只是想坐在沙发上吃饭，就算他想躺床上吃，辛瑜也不会拒绝。
　　昨晚还在大吃大喝，今天只能清粥小菜了。
　　“你手怎么了？”乔平一突然看到辛瑜的手背上爬满了红疹子……密密的小红包，看得人头皮发麻。
　　辛瑜道：“没事，有点过敏。”
　　“……”乔平一想起来了，辛瑜的确酒精过敏。
　　小时候辛瑜只是喝酒酿就能发一身小红包。后来，他一直不怎么喝酒。酒桌上，乔平一在时也会替他挡酒。但到底没把这事看得多严重。只要没外人来拼酒，触发他的条件反射，他都不太想得起来这事。
　　“不是很多年没过敏过了吗？”
　　“嗯，平时喝得少，其实平时喝酒偶尔也会有点轻微过敏，一般过一晚就消了。”辛瑜抓了抓自己的手背，“这次是挺严重的。唉，以后不敢喝了。”
　　“你敢喝我都不敢让你喝了。”乔平一细看了下，发现辛瑜不仅是手上有，露在领口外面的脖子上也爬着大块的红斑，再往下被衣服盖住的地方估计更严重。“身上也有？我看看。”乔平一伸手要去拉辛瑜的衣服。
　　要放平时，辛瑜就直接拉起衣服让他看了，今天的话，作风还是不要那么豪放了。辛瑜挡了下乔平一的手，然后捋起袖子让他看手臂。
　　手臂上也满是疹子加红班，乔平一看得直吸气，“嘶……这么严重！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用，我已经吃了药，过两天就消了。”刚才去替乔平一买药时，顺便买了自己和过敏药。
　　乔平一仍然担心，“但我看着真的很严重。”
　　辛瑜道：“明天还没好转，我就去医院。”
　　“好吧。”乔平一看辛瑜仍像平常那样没什么表情，似乎那些疹子不是个事，“你不难受？我看得都难受。”
　　辛瑜道：“是有点痒。”
　　辛瑜不怕痒，所以他说有点痒那就是很痒。
　　“唉……”现在乔平一觉得这次醉酒事件中，辛瑜比他倒霉多了。
　　辛瑜笑道：“都怪你带来的酒太好喝了，不知不觉就喝多了。”
　　乔平一也笑，“胡说，别赖我，明明是你自己心情不好借酒浇愁。”
　　是啊，辛瑜有愁。当然，愁的不是乔平一以为的催婚。而是自己那弹性挺大的性取向。
　　心里有事就容易心不在焉，一时不察，就喝多了。
　　人倒霉时，稍不留神，就会更倒霉。
　　就算只是借酒浇个愁，也能浇出更多愁。
　　辛瑜心想，和眼前的事相比，性取向都已经不是个事了。
　　吃完饭，乔平一很主动地道：“我来洗碗。”
　　“不用，就这两个碗，我冲下就好了。”辛瑜直接把碗收了收，拿到水池那边去洗了。
　　“……那有什么要我帮忙的？”
　　“你去休息就是帮我忙了。”
　　“……”乔平一回床上歇着去了。本来他是准备今天回家的，但现在身体不适，只能改行程了。
　　他打了个电话回家，跟他妈方柔报备说今天也不回去了。要在平时，他住的是自己的房子，夜不归宿也没人管。过年时，因为他和他妈都住在他外公家，所以，不回的话就得打电话说一声了。
　　方柔怀疑道：“你不是在外面鬼混吧？”
　　乔平一翻了个白眼，懒得和她多说，喊了声：“辛瑜！”
　　“嗯？”辛瑜走了过来。
　　乔平一把手机塞给了他。
　　辛瑜确认了一下手机上显示的通话人名字，把手机放到耳朵旁，笑道：“阿姨，我是辛瑜，我给您拜年了！恭喜发财、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他和乔平一从小就关系好，互相去过对方家里很多次，和对方的家长早就很熟了。
　　方柔听到他的声音，立刻笑了，“好好，你也新年好。有空来家里玩，阿姨给你包个大红包。”
　　“……”大概在方柔眼里他们都还没长大。
　　辛瑜道：“阿姨，平一今天不太舒服，我就劝他留下来休息了。”
　　“真不舒服啊，那让他在你呆着吧。我只是怕他大过年的就出去鬼混，万一被人瞧见了，捅到他外公那，有他受的。”方柔也不避讳，直截了当地把自己的担心说了。
　　辛瑜笑道：“不会，他有分寸的。”
　　“他有什么分寸……”方柔失笑，“哎，知道他和你在一起我就放心了。好了，我不啰嗦了，你做自己的事去吧。”
　　“好的，阿姨再见。”
　　道了别，辛瑜把手机还给了乔平一。
　　乔平一道：“人以群分，我们能在一起这么多年，说明我们半斤八两。怎么她就偏偏信你不信我？”
　　辛瑜道：“我们完全不是一路人。要不是从小就认识，成不了朋友。”
　　乔平一想了想那种可能，有点动感情，他推了辛瑜一下，“要那样的话，还挺遗憾哦？”
　　辛瑜平淡地道：“不用遗憾，没有我，你也不会缺朋友。”
　　“……”
　　辛瑜又道：“不过，像我这种没朋友的人，是会遗憾。”除了乔平一，他也不是没有过别的朋友，但且行且遗失。
　　乔平一挺高兴，但还是说：“你哪里没朋友了？老郝他们不是啊？”
　　辛瑜道：“他们都是你的朋友吧。”
　　“唉，他们要听到你这么说肯定要心冷。”
　　辛瑜笑道：“好吧，我不说了。”乔平一的朋友他都认识，见得多了也就算是朋友了，但也就是一般朋友，至少在辛瑜这是这样。


第4章 
　　“滴滴滴……”是洗衣机的提示音。床单被套洗好了。
　　辛瑜便走开去晾床单被套。晾好后，放了堆脏衣服进洗衣机。然后回到卧室，看看四周，好像没什么要收拾的了。
　　乔平一还没睡着，之前是困，但现在困劲过了。看辛瑜忙完了，便提议：“我们看电影吧？”
　　“好。”辛瑜道，“你选个片。”
　　以前乔平一在他这儿留宿时，两人都各干各的事，从没一起看过电影——没在家看过，电影院倒一起去过很多次。
　　乔平一选了个科幻片，“看这个吧，《千钧一发》，评价不错。”
　　“好。”辛瑜把投影仪连接上电脑，然后拉上窗帘，电影影像出现在床对面的墙上，躺在床上看正好。
　　“你这个投影仪效果还可以啊。”但平躺着视线有点低，乔平一便坐起来了一些。
　　“一般，这东西很便宜。”看乔平一在调整姿势，辛瑜推着他的肩膀道，“起来一下。”
　　“嗯？”乔平一撑起身看他。
　　辛瑜把自己的枕头也塞到乔平一身后，然后推他躺下“好了。”至于他自己，就直接靠着硬木的床头坐下了。
　　“……”自己这是变身成豌豆公主了？乔平一歪着头看辛瑜，“喂，你是觉得我有多娇弱啊？”
　　辛瑜正在调节着电影音量，听他这么问就说：“不弱，你身材比我好多了，不愧是长年出入健身房的健身爱好人士。”
　　“咦？会夸人了啊。”乔平一有点受宠若惊，“你第一次这么说嘛。”
　　“以前没注意。”
　　“……”乔平一无语，“这么多年了，你说你现在才注意到？”
　　辛瑜调好了音量，把笔记本电脑放到一边。“以前没仔细看你。昨晚我都上手摸了，你说能不能注意到？”
　　“……”
　　“好了，开始了，看电影吧。”辛瑜很认真地直视前方。
　　乔平一很想掐死他……
　　电影剧情慢慢展开了，两人逐渐进入了看电影的状态。他们没有观影不语的习惯，而且这不是公共场合，不必克制，就边看边聊了起来。
　　看到有人死亡。
　　乔平一怀疑，“……不会就是他杀的吧？”
　　辛瑜否决，“不是。没这么简单。”
　　“不一定吧？”
　　“继续看啊。”
　　“……好吧，还真不是他。”
　　看到男主角被女同事吸引，开始偏离他原本小心谨慎的生活轨道。
　　辛瑜皱眉，“既然他决定竭尽全力去追求理想，那就专注到最后一刻好了，居然还有心思去追女人。”
　　乔平一道：“嗯，你说得对。但是，他是人啊，作为一个人，如果永远都心如止水、心如铁石，那又有什么意思呢？”
　　辛瑜无言片刻，笑道：“你说得也对……”
　　看到男主和他弟弟比赛游泳。
　　乔平一挺紧张地猜测，“他不会要杀掉他弟弟吧？”
　　“……我认为这是励志片，不是惊悚片。”
　　“哈哈……好吧。”
　　看到片尾体检医生的出现。
　　辛瑜笑道：“这个情节还算有趣，算是意外惊喜了。”
　　乔平一道：“我被吓一跳，还以为悲剧了……”
　　“不会的。”辛瑜提醒道，“励志片。”
　　乔平一笑了，“好吧好吧……”
　　看到男二自杀。
　　乔平一挺疑惑，“他为什么就是想死呢？他好像在残废前就想死了，是吧？我没看错吧？”
　　“嗯，没看错。”辛瑜道，“这么说吧，导演呢，是在用男配的消极来衬托男主的积极，有对比会让人印象更加深刻。”
　　“是啊，一个高开低走，一个低开高走……不对，这又不是做阅读理解，我只是奇怪他为什么要找死。”
　　“因为觉得活着没什么意思吧。就像那句老歌词，”辛瑜转过脸面向乔平一，摆出一脸生无可恋，死气沉沉地看着他，有气无力地唱道，“生活过得没有滋味……”
　　“哈哈……”乔平一笑得东倒西歪，一头栽倒在辛瑜身上。
　　辛瑜也笑了笑，垂头看了会笑得快要打滚的乔平一，又抬头看墙上的影片，片尾字幕已经滚了很久了，他便拿过笔记本，关掉了播放器。“觉得这片好看吗？”
　　乔平一笑道：“还不错。两男的都挺帅。”女主被他忽略了。
　　“是还可以。”
　　“男演员？”
　　“……电影。”辛瑜打开影视网站，搜了些影评出来看。
　　乔平一跟着一起看了会，没什么兴趣，“我们再看个别的？”
　　“好，你想看什么？”
　　“不知道，你选吧。”
　　“那就找个评分高的吧。”
　　“行啊。”
　　然后，两人看了一天的电影……过得很充实。
　　这项活动还有个意外的好处：让他们躲过了乱性后的尴尬期。
　　到晚饭时，乔平一已经能以八卦的态度面对昨晚的事了，“辛瑜，这不会是你的第一次性体验吧？”
　　“……”
　　晚饭依然简单，辛瑜把清淡的青菜挪到乔平一面前，“闭嘴，吃饭。”
　　“闭上嘴怎么吃饭？”乔平一挤眉弄眼，用手肘撞他，“说说体验如何？”
　　辛瑜被烦得不行，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伸手勾住他的下巴，对上他的眼睛，一字一字地说：“特、别、特、别、好。行了吧？”
　　“咳咳……”乔平一扭开了脸，咳得撕心裂肺。
　　只安静了三分钟，乔平一道：“可惜我都不怎么记得了，下次要清醒的来一次，不，是一晚。”
　　“……滚。”辛瑜用一个字回应他。
　　“别啊，不用你出力，你躺着就行。”
　　“闭嘴。”辛瑜道，“我不打算兼职你的炮友。”
　　“哦……”乔平一哼起了曲子，一开始只是个含糊的调子，到某个关键点时切成了清晰歌词，“……得到好处的你，明示不想失去绝世好友……”
　　“……”辛瑜只当没听到。
　　就算没观众，乔平一唱独角戏仍唱得挺开心。
　　“……”辛瑜泪流满面，我得到什么好处了？只得到麻烦好吗。
　　为了不听乔平一一直单曲循环那首歌，辛瑜斟酌片刻后决定牺牲一下自己的隐私，他报了个料：“这不是我的第一次。”
　　“嗯？！”乔平一果然不唱了，目光炯炯地看着辛瑜。
　　辛瑜提醒道：“大学时我不是交过个女朋友吗。”
　　那妹子乔平一知道，“肖安琪。”
　　辛瑜回忆两秒，才确定了是这个名字，“对，是她。”
　　“你们上过床？”乔平一很惊讶。他见过辛瑜与肖安琪的相处，他们就是一对一起上自习的搭档，一点也不像情侣。
　　辛瑜挑眉默认。
　　“怎么没听你说过？”
　　“这有什么好说得？”辛瑜道，“你和你的小男友怎么上的床，你也没和我说吧。”
　　“我想说的，明明是你不肯听！”乔平一控诉道。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乔平一挺愿意说的，但辛瑜不感兴趣，毕竟，他对自己和人上床的事都不怎么有兴趣。
　　“真没想到啊……”乔平一感慨，“你居然早就破处了。”又追问，“你那次体验如何，难道特别差？所以你后来就对这事不感兴趣了？甚至连性取向都开始拐弯了？真惨啊……”
　　“……”辛瑜道，“不差。而且也不止一次。”
　　“啊？哦，你是说上了不止一次床。”乔平一自己翻译了一下，又感慨，“没想到啊没想到……”
　　辛瑜叹气，深深地觉得自己解封了一个错误的话题……
　　乔平一道：“那你是很喜欢她？是她要分手的？我记得她出国了。”
　　辛瑜对这段恋情缄口不提，乔平一以前认为这是因为他不在意，现在才发现，或许是相反的情况？
　　乔平一越想越不忿，“你居然喜欢她，亏我还以为你是无性恋的。”
　　“我怎么就无性恋了？”
　　“你总是对这个也不感兴趣，对那个也不感兴趣，对美女没兴趣，对帅哥也没兴趣。这还不是无性恋？”
　　辛瑜无语，“其实还是有点兴趣的……”
　　“是呢，你突然就连跳两级，成功升级成男女皆可的双系统了。”
　　“……”
　　看他沉默，乔平一抬了下下巴，“认输了？”
　　“……”辛瑜觉得自己脑子有坑，跟乔平一说这些做什么啊……但现在后悔已经晚了，前女友这个话题已经被开启了……既然开了头，还是说清楚吧，要不乔平一能拿这事来嘲他一辈子。
　　“分手是她提的。她觉得我们俩在一起没有深爱的感觉，也就是没激情，她认为爱情不该是这样。”
　　“爱情到底该是什么样，我不清楚。不过，和她在一起的原因也不是喜欢，是她人不错，很好相处。”
　　“大学时期，男生们都很热衷于找女朋友。当时，我还比较在意融入集体这事……正好她又对我有好感，所以我们就在一起了。”
　　“至于性，这是件顺其自然的事……体验也不算差。人有性需求，我们算是比较好地互相满足了对方的需求吧。”
　　辛瑜说完了。
　　乔平一托着下巴看着他，“在别人嘴里，这不是篇小黄文也该是言情剧啊，到你这，怎么就变得这么无趣了？所以，换成现在，你根本不会和她在一起啰？”
　　辛瑜道：“应该不会，感情没到那个程度。”
　　乔平一道：“你有点渣啊。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唉，不像话。”
　　辛瑜道：“这样是不对。当时还不够成熟。不过，如果一直不分手，那我们应该已经结婚了吧。”
　　“……”乔平一道，“不喜欢你也结婚？”
　　“她人不错，没有分手的理由吧？”
　　“兄弟啊……”乔平一夸张地叹道，“你置感情于何地？”
　　辛瑜不确定地道：“感情可以慢慢累积？”
　　“那我和你认识这么多年了，我们的感情累积到了哪个程度了？”乔平一饶有兴致地凑到辛瑜身边，把下巴搁他肩上，“我肯定比她重要很多很多，是吧？”
　　他凑得太近，头发都蹭到辛瑜脸上了，辛瑜挠了下脸，伸手把他的脑袋推开，“吃饭。”
　　乔平一悠悠地说：“在床上就搂着我不放，下了床就把我推到一边。”
　　辛瑜放下了筷子，“……你没完没了是吧？！”
　　乔平一目测辛瑜真的不耐烦了，咧嘴一笑，端起碗开始吃饭。
　　“……”辛瑜郁郁地看着他，这小子太识相了，弄得他想发火都没法发，这挺伤人的，他迟早会内伤不治而亡。


第5章 
　　晚上——没喝酒的晚上，两人睡姿很安分。
　　再次醒来，初六了。和初五早上的慌乱不同，初六挺平静。
　　“早。”醒来后，乔平一按着辛瑜看了看他的脖子，又扯开他的领口看了看他身上，然后还拉起他的袖子看了下手臂，“好像消了一些？”
　　辛瑜身上的酒疹好转了一点，这在辛瑜意料之中，他也礼尚往来地关心了一下乔平一，“你呢，好些了吗？”
　　“……嗯。”
　　吃完早饭，乔平一要回他外公家报道去。
　　辛瑜道：“我送你吧。”
　　“不用，我能开车。”
　　“真不用？”
　　“真不用。”
　　“嗯。”辛瑜没再坚持，“那我帮你把东西提到车上。”他说的东西是指他从苍水带回的特产，有一纸箱。
　　送乔平一上车后，辛瑜道：“那到家了发个信息给我。”
　　“……好吧。”
　　发信息互报平安这事，他们俩以前从没干过，他们都粗枝大叶地觉得这没什么好发的。
　　乔平一顺利地把车开回了家。停好车后，他谨遵承诺，发了条信息给辛瑜：我到了。
　　辛瑜回了一个字：嗯。
　　乔平一本想悄无声息地偷溜回自己房间，但运气不太好，碰上他外公正在客厅。他妈不在，应该是出门了。
　　满头白发的严肃老人问：“这两天你去哪了？”
　　乔平一道：“在辛瑜那。”
　　乔平一他外公叫方行健，在外人眼中他是个小有名气的企业家，在乔平一眼中，他是个老古板。
　　方行健知道辛瑜，虽没见过，但做为一家之主，对家里孩子们的交友情况他多少有点了解。他对辛瑜没什么不满，所以并无不悦，只道：“大过年的，你不要总去打扰人家。”
　　乔平一也不分辩解释，乖乖地应了：“知道了。”
　　他表哥方君行正陪在老爷子身边，笑着帮了句，“过年大家才有空好好聚聚，平时都忙，要见个面，得约上好几回才能找到个大家都方便的时间。”
　　方君行是乔平一二舅的儿子，他从小就乖顺，是个别人家的孩子，长辈们都对他赞不绝口。大概是被比得多了，乔平一一直不喜欢他，和他关系很淡。
　　方老爷子很给最喜欢的孙子面子，笑道：“哪有这么忙？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只要想玩，没时间也要找时间，而且玩起来还能通宵达旦。”
　　方君行笑道：“哪能呢，熬夜玩，没必要也没意思，睡觉时间还是好好睡觉吧。”
　　老爷子很赞同，“嗯，作息要规律，这样才健康。不要像我，年轻时不注意这些，唉，但当年也是没办法，当时我啊……”大概人老了会特别喜欢回忆，方行健又开始第无数次地回忆起他白手起家的辉煌人生了。
　　方君行是个好听众，每次他都能像第一次听一样兴趣盎然。
　　乔平一就不行了，听这些已经听过无数次的故事简直能让他生无可恋，好在他这个听众对老爷子来说可有可无，所以他很顺利地溜了。
　　见阳光正好，他便溜达到后院，拖着躺椅，找了个地方躺了下来。
　　拿出手机翻看了一下，有个未接来电，应该是刚才他听训期间打进来的。
　　来电人是老郝。这人的全名叫郝高兴，是他的大学同学，而且和他一样是个富二代，两人挺有共同话题。
　　他估摸着郝高兴找他也没什么重要的事，不过现在他也闲着，那就回个电话吧。
　　“老郝，什么事？”
　　郝高兴道：“叫你出来玩啊。”
　　“今天才初六吧，你不用去亲戚家？”
　　“我刚从我大姨家出来。”
　　“哦。我没心情，唉……”乔平一长叹一声，“你不知道今年这年我过得有多狗血。”
　　“嗯？”郝高兴好奇心立刻满点，“发生了什么事？你家谁养的小三小四跑家里闹来了？”
　　“滚蛋！”乔平一骂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啧，懒得理你，挂了挂了。”
　　放下手机，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放松地闭上了眼睛……
　　正昏昏欲睡着，他听到了脚步声，一看，是他小舅方子泽牵着家里的大狗进后院了，“小舅，遛阿泰呢。”
　　大狗是条二哈，大名方泰。它听见乔平一的声音，眼睛一亮，兴奋地挣开狗绳，扑了过来……
　　一条巨犬从天而降，如泰山压顶——它这名取得很对——要了乔平一半条命。
　　乔平一奋力挣扎，无奈体力不支，“小舅……你快把它拉开！”
　　方子泽在旁边笑眯眯地看了会热闹，然后才抱着狗脖子把狗拖到一边。
　　乔平一扶着腰从躺椅上起来，“这蠢狗……能不能不要见人就扑。”他扯了扯被弄乱的衣服，又坐回了躺椅上——站着累啊，腰酸。前天晚上运动量真挺大的。
　　大狗在方子泽手下挣扎不休，他以为主人们在陪它玩呢，兴奋地摇着尾巴，踩着小碎步，时刻准备着再次扑向乔平一。
　　乔平一防备地瞪着它，“小舅你别放手！”
　　方子泽拍了拍狗脑袋，扬手把一个什么东西往远处一丢，对它发令道：“快去。”
　　二哈嗖地冲了出去，然后没再回来……
　　“蠢狗……”
　　方子泽道：“你这是怎么回事？”
　　“啊？”乔平一抬头，见他小舅正皱着眉打量他。
　　方子泽道：“一幅纵欲过度的样子。”
　　“……”
　　乔平一这个小舅的特长之一，就是眼毒。
　　方行健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
　　乔平一他妈方柔排行第三。
　　方子泽排行第五，是方家的老幺。他出生晚，比老四方子涵小十多岁。比乔平一只大七岁。
　　方柔和乔平一的父亲离婚后，把乔平一带回了方家。乔平一缺失的父爱，从此就由方家的男性长辈们来填补了。
　　小舅方子泽，比起一个长辈，其实更像是乔平一的大哥。
　　乔平一和他很亲，基本上什么事都愿意和他说，因为说了能得到帮助，而不是指责。
　　乔平一向他妈出柜时，他妈开始是不愿意接受的。还是方子泽察觉不对，介入了这事，最后成功说服了他姐。
　　就是说，方家除了方柔，方子泽也知道乔平一的性取向。
　　所以，现在，在外公表哥都没发现不对的情况下，小舅一眼就看出了问题。
　　方子泽走到乔平一旁边的另一把椅子旁坐下，他双臂支在膝上，倾身望着乔平一，“是谁算计了你？”
　　他这姿势像猛兽在盯猎物，让乔平一压力山大，但，是男人就不能怂！乔平一强撑着道：“你说什么呢，谁能算计我，哈哈……”
　　方子泽垂眸沉思片刻，“难道是那个叫宋什么的小歌手？”
　　“他叫宋灿。”宋灿是方子泽公司里的艺人，但他是乔平一推荐过去的。“当然不是，怎么可能。”
　　“所以，你确实被人占了便宜，那么，到底是谁？”
　　“……”
　　方子泽道：“你妈说你这两天在辛瑜那。既然你不肯说，那我就去问辛瑜吧。你们不是好得穿一条裤子吗，你的事他应该都知道吧。”他拿出手机， 作势要打电话。
　　“别！”真让你去问辛瑜，那得尴尬死。乔平一急得快抓狂了，“啊！……”这让他怎么说？“其实，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大家都是成年人……”
　　方子泽冷冷地道：“成年人做事就该有分寸，而不是搞成一副要精尽人亡的样子。”
　　“……哪至于！”
　　方子泽道：“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乔平一有气无力，“只是意外，不小心喝多了。”
　　方子泽思忖片刻，“前天，你出门前，从我那顺走了几瓶好酒，我以为你是要带给辛瑜的，难道你拿去和别人一起喝了？”
　　乔平一无语。
　　“不对，把你搞成这样，还能让你说不算什么事的人……”方子泽沉吟道，“所以，你和辛瑜一起喝的酒，然后两人喝醉了？”
　　乔平一欲哭无泪，小舅你要不要这么明察秋毫？
　　方子泽摇摇头，“糟蹋了我的好酒。”
　　“……”
　　方子泽不再盯着乔平一了，他躺到躺椅上，不紧不慢地道：“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这不过年吗，我们就做了桌菜，有菜当然要有酒……”
　　方子泽插了个问题，“等等，谁做的菜？”
　　“我们一起。实际上，我觉得我的手艺更好一点。”
　　方子泽道：“你在自己家连锅都不碰，到别人家了居然会做饭。”他一脸我很失望的表情。
　　“……”乔平一道，“后来就喝多了……我们也没想到会这样。辛瑜比我还惨……他还过敏，发了一身恐怖的酒疹和红斑。”
　　方子泽道：“既然他过敏，那他为什么喝酒，别告诉我，你是蓄谋灌他的。”
　　“没有！怎么可能！小舅你……”乔平一要被气死了。
　　方子泽道：“我开玩笑的。”
　　“……”
　　“对不起，我道歉。”方子泽道，“你继续说。”
　　“……他很久没过敏了——我只在小时候见过他过敏，所以我以为偶尔喝多点没事。他自己的话，他心情不太好，所以就多喝了几杯。”
　　方子泽点点头，示意自己了解了，又问：“他为什么心情不好？”
　　“过年回去和家人里有点不愉快。”乔平一不耐烦了，“你连这个都要管啊？”
　　“你说起了我便问问。”方子泽道，“过敏这事还是得当心。”
　　“今早他已经好一点了。晚点我再打电话问问。”
　　“嗯。”方子泽突然又转过头看着乔平一，眼神中带着明显探究与疑惑。
　　“……怎么了？”
　　方子泽道：“你在辛瑜家住了两天。发生了那样的事之后，你们同处一室，就不尴尬？”
　　“还好吧……”
　　“……我服了你们了。”


第6章 
　　方子泽要是知道乔平一和辛瑜不但还能同处一室，而且还继续同睡一床，他会更服气的。
　　不过，他不知道，所以他没被震惊得无话可说，仍能平静地问：“你们在一起都干些什么呢？”
　　“……看了一些电影。”
　　“哦？”方子泽是开娱乐公司的，对电影这个话题很感兴趣，“看了什么电影？”
　　终于有机会引开话题，乔平一既心酸又欣慰，“看的外国片，只看了一部国产片——魏尚的一部动作片。还挺好看的。”
　　魏尚是个走型男路线的电影演员，他的经济约签在方子泽的公司。
　　“流金谷？”
　　乔平一点头，“就是这部。他演得挺好的，怎么没能拿个什么奖？”
　　“这是一部典型的商业片。能被提名就不错了，要拿奖很难。”
　　乔平一道：“辛瑜也说这片子胸大无脑。”
　　方子泽没听懂，皱眉道：“什么？”
　　乔平一道：“就是说这片子只是故事看好，没什么内在。”他看看他小舅，“你不会以为我是在说魏尚胸大无脑吧？”
　　“嗯，是听岔了。我还以为你换口味了。”方子泽心道，辛瑜的点评还挺犀利，就是太刻薄了。
　　“……”乔平一道，“我的口味是什么？我觉得魏尚身材挺好，胸也的确很大。”
　　“你不是喜欢宋灿那种白斩鸡一样的‘花美男’吗？”
　　乔平一笑叹道：“小舅啊，你怎么老提他？我可没潜规则过他。不过，他的脸是不错，要不你也不会签他吧。不说他了，我一直想问你个问题：魏尚和蒋惟宁是不是真的一腿啊？我看网上很多YY他们。”
　　蒋惟宁也是演员，他比魏尚更红，因为他戏路宽，不像魏尚接的都是打片。他和魏尚合作过几次，据说他们私下是很好的朋友。两人年纪都不小了，又没有公开的女友，所以，某些传言就出来了。
　　方子泽道：“我不干涉艺人的感情。”又申明，“当然，嫖娼和出轨是绝对禁止的。”
　　“不要这么官方啊。透露一点行不行？”
　　方子泽笑道：“我想起你小时候，求我时总是抓着我的胳膊猛摇。”
　　“……你是叫我现在也摇一摇？”
　　方子泽失笑，摆手，“蒋惟宁有女朋友，对方是一线女星，他们感情不错，迟早会公开的。”
　　“哦……也是，圈里可不会有什么童话。”
　　不知道他说是娱乐圈还是gay圈，方子泽自动取了后者，“不是没有，是你不信。你就没想过找一个定下来？”
　　乔平一是大二时出的柜。不是因为他恋爱了。是他用零花钱做投资赚了些钱，觉得自己有经济基础了，腰杆子硬了，有资格做一个坦荡的人了。
　　乔平一道：“我又不寂寞空虚冷，不需要人陪，有什么好定的。”至于生理需求——他不是辛瑜，他还是很有需求的——但他又不缺上床的人。
　　方子泽道：“稳定的关系对你更好。”
　　“好什么？”乔平一不以为然，“好的话你怎么不结婚？”
　　“不是叫你结婚，你真要结婚我还挺怕的，家里不得被你闹得鸡飞狗跳？你外公都一把年纪了，你就别折腾他了。”
　　“……”
　　方子泽道：“是让你找个固定的伴。要知道，保险套也不是百分百保险。”方子泽突然道，“对了，你和辛瑜……应该没戴套？”
　　“……”
　　以乔平一潇洒不羁的生活作风，他是看顺眼了就去勾搭，一般也能勾得上，勾上后和人上床前他当然不会让别人出示健康证。当然，套肯定是用的，但保险套的确不是百分百保险。
　　以前乔平一直接忽略了这种可能发生的小概率事件。
　　但现在，被方子泽一提，他慌了神了……连他和辛瑜上床的事都会发生，似乎没什么事是不可能的了……
　　乔平一沉默了很久，“辛瑜肯定没问题。我，我去检查一下……”
　　他的脑袋快速运转着：窗口区6周排除99%，3个月排除100%。他拿出手机打开日历数了下日子，上次和人上床已经是四个月前的事了，挺走运，他不用煎熬几个月，现在去查就能出明确结果。
　　说行动就行动，他立刻站了起来，“我去测一下。”
　　方子泽跟上他，“等等，你去哪？”
　　“我房间里有试纸。”
　　乔平一越走越快，最后干脆跑了起来。进了房子里，经过客厅时，他外公皱着眉看他，“跑什么？咋咋呼呼的，像什么话！”
　　乔平一没停，继续跑上楼去了。
　　方子泽在后面替他解释，“爸，平一是有急事。”
　　“什么急事？”
　　“等会跟你说。”方子泽也追上了楼。
　　乔平一跑上三楼，进了自己房间，关门上锁，然后从抽屉深处挖出了几盒试纸。
　　方子泽敲门，“开门，是我。”
　　乔平一去开了门。门一开他便往回走，拿起试纸盒开始暴力拆开。
　　方子泽赶紧把门关上并反锁了。
　　乔平一拆出采血针，用力戳了下手指，然后把血滴到试纸上，接下来就是等了……
　　方子泽站在一旁默默地陪他一起等。
　　乔平一道：“如果我害了辛瑜，那我会想死。”
　　方子泽看乔平一眼睛都红了，忙搂住他肩膀，“就算……，也没事，这种病只是慢性病，控制得好很长时间内都不会出现症状……”
　　二十分钟后，结果出来了，阴性。接下来，又测了两次，都是阴性。
　　太好了……安全了！
　　这真是漫长的一个小时。等待时，乔平一祈祷了无数次，大概把这辈子的份都用光了。
　　乔平一微微笑了，“就知道不能这么倒霉。”
　　方子泽犹豫着道：“窗口期……”他也不想这么残忍，但不得不提醒。
　　乔平一轻松地道：“已经过窗口期了。”
　　方子泽默了几秒，“你还挺禁欲的……以前是我误会你了。”
　　“没……”乔平一不喜欢被人说禁欲，这像是说他不行。“好吧，我要承认一件事：你一直怀疑我对宋灿有想法是对的。前段时间我想勾搭他，因为他说不喜欢滥情的人，为投他所好，我这几个月就没找人。没想到歪打正着，现在帮了大忙了，得谢谢他。小舅，你就别为难他了。”
　　方子泽被气乐了，“你还真喜欢那个宋灿？”
　　“呃，也不是喜欢。他人还可以吧？脸长得好，脾气性格也好，对我也挺好……”乔平一说着说着，想起辛瑜就是这么说肖安琪的……
　　“对你好是因为他对你有所求。”
　　乔平一无所谓地道：“我对他也有所求，各取所需嘛。”
　　方子泽很无奈，“你啊，要求能不能高一点。”
　　乔平一笑道：“上个床而已，要求那么多做什么……”这时，他看到了桌上还没有收起来的试纸，犹豫了，没再说下去。
　　方子泽顺着他的目光发现了他沉默的原因，“还是找个喜欢的人，好好在一起吧。”
　　乔平一道：“很早以前我是想过……当时年少无知……”
　　方子泽看看他，“辛瑜，也是同？”
　　“……本来不是。”乔平一有点纠结，“至于现在，我也不知道啊。”
　　“如果你们能在一起，那倒是不错。我觉得辛瑜挺靠谱。”
　　乔平一的第一反应是他小舅肯定不能真支持他们搞一起，这话估计有内涵，他一时参不透，赶紧干笑着糊弄过去：“小舅，你别玩笑了……”
　　这时，有人敲门，“大乔？大乔！”
　　郝高兴的声音？他怎么跑来了？
　　方子泽帮忙收拾桌上的试纸，“先放起来吧。”
　　“嗯。”
　　收拾好后，乔平一去开了门，门外站着的人果然是郝高兴。“你怎么来了？”
　　“来找你啊……”郝高兴突然看着方子泽也在乔平一房间里，很诧异，忙认真打招呼，“方哥好。”
　　他家和方家关系不错，他从小就认识方子泽，一直都叫哥。
　　其实他小时候也见过乔平一。不过，当时乔平一爸妈还没离婚，他们一家三口在苍水生活，很少来北州。直到他和乔平一上了同一所大学，他们才混熟。
　　方子泽点点头，“你们玩，我下楼了。”
　　看人走了，郝高兴立刻丢掉认真礼貌的面具，蹿进了乔平一房间，把门一关，往沙发上一倒，“大乔，刚才你正在和你小舅密谈？”
　　“谈你妹。”乔平一道，“你找我做什么？”
　　“我妹还真的挺喜欢你的。来你家看狗血八卦啊！”
　　“……滚！”
　　“别啊，我可是带了下了血本带了重礼过来的，你外公对礼物很满意呢。不过，他心情还能这么好，看来是家宅平安了。”郝高兴像是挺遗憾。
　　“既然不是家里的事，那就是你有事了？说吧，你碰上什么狗血的事了？”他睁大了眼睛，炯炯地看着乔平一，一脸“快把你的倒霉事说出来让我乐乐”的急迫样。


第7章 
　　这个贱人……乔平一翻着白眼，“你特么欠抽是吧？”
　　“别啊，我人这么好，你倒霉的时候我哪回没帮你？”
　　“呵呵。谁要你帮？”
　　郝高兴装模作样地嚎道：“求求你让我帮你吧！”看乔平一无动于衷，他一秒钟换脸，谄媚地诱惑道：“我帮你介绍个漂亮小男生好不好啊？”
　　“……没兴趣。”乔平一玩着自己的手指，他这手可刚被扎破过呢。
　　“哦哟？！”郝高兴大惊失色，“你没事吧？”他严肃起来，皱眉想了会，然后惊道，“我知道了！你把宋灿搞定了？！所以要收山了？”
　　乔平一懒洋洋地道：“切，我还开山呢……”
　　“不是他啊？我还以为你今年能过上情人节了。”
　　“……你多关心下你自己吧。”
　　“我可已经有人了。”郝高兴打开手机，让乔平一看他的桌面，是张他和一个妹子抱在一起亲亲的照片。
　　“这是谁？”
　　郝高兴道：“你不认识，她叫雷蕾，我去看展时认识的。”
　　以乔平一对他了解，“车展？”
　　“不，动漫展。”
　　好吧，漫展是有很多萌妹子。不过，也有反串的。“他男的还女的？”
　　“这么可爱当然是男孩子！”
　　“……伪娘？”
　　“哈哈……骗到你了……妹子，你看看她的胸，童颜巨乳好吗！”郝高兴撇着嘴角摇头，“gay的眼睛到底怎么长的？”
　　“你这个死双性恋。”乔平一把一个靠枕甩到他脸上。
　　是的，郝高兴也是个双性恋。为什么要说“也”，当然是因为新增了某个疑似双性恋者了。
　　郝高兴洋洋得意地接住靠枕，抱在怀里，“嫉妒吧，我能欣赏世界上一切美好的肉体……”
　　“你日天日地你最屌，行了吧？”
　　乔平一想，就算辛瑜是双性恋，也不会是郝高兴这德性。辛瑜么，估计还得和以前一样“目中无人”。不过，他想起辛瑜夸他身材好……唔，那家伙不会是开窍了吧？
　　“大乔？大乔！你想什么呢？”郝高兴举着靠枕在乔平一面前来回摇晃。刚才，他说了半天话，结果乔平一全无反应。
　　乔平一把靠枕拨开，“老郝，你和朋友上过床吗？”
　　“你，难道是在约我？”郝高兴满脸震惊，靠枕都拿不住了，滚落在地。
　　乔平一捋袖子，“我特么真要揍你了啊！”
　　“别别别……”郝高兴赶紧认怂，捡起靠枕捂住脑袋。然后又从靠枕后露出眼睛偷看乔平一，“你为什么问这个？你对谁起性趣了？”
　　乔平一继续整理袖子。
　　“好吧好吧，有过！”郝高兴豁出了，想听别人的八卦，总得付出点代价。
　　乔平一道：“说来听听。”
　　“是这样的，她失恋，一时情绪失控……”郝高兴省略了过程，跳到结果，“现在我们还是朋友啰。她都结婚好几年了。”
　　“哦。你喜欢她吗？”
　　“一点点。”郝高兴用手指比了一咪咪距离。“为什么问这个，难道你不是看上谁，是和谁上床了？谁啊，哪个狐朋狗友能让你这么纠结？这小子在你心里地位挺高啊。”
　　乔平一沉吟不语。
　　郝高兴看他犹豫，赶紧推他一把，“我发誓我一定保密！否则天打雷劈！”
　　“你说的啊。你敢到处乱说，我会弄死你。”乔平一甩了他一记威胁的目光。
　　“不敢不敢。我要是乱说，我自己去死。”可能是平时哄多了妹子，郝高兴发起誓特熟练。
　　乔平一看他都能去死了，觉得……要不就告诉他？……主要是他真的想找个人帮忙参考一下，除了这货也没更好的人选？
　　别看郝高兴有时挺不着调，但正经起来其实也挺靠谱……大概吧，反正目前没出过什么乱子。
　　乔平一会在这犹豫，是因为他小舅的话让他起了小心思——如果他和辛瑜真在一起了……好像不错？好像真的很不错诶……
　　但这事不方便和他小舅讨论，找他小舅帮别的忙可以，感情问题还是算了。
　　这么多年来，他交往过的人他小舅没看顺眼过一个。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觉得辛瑜好，可能只是故意那么说，想套自己话呢。
　　而且他小舅自己就是个老光棍，他要搞得定感情问题，他自己不早和人双宿双飞了？还是不要让他来帮倒忙了吧。
　　乔平一轻声道：“……辛瑜。”
　　“诶？”
　　“我说，我和辛瑜……”乔平一看着郝高兴。
　　郝高兴觉得乔平一的眼神很是意味深长，灵光一闪，他终于领悟了，“你和辛瑜，上床了？”他认识辛瑜，本着兄弟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的原则，他和辛瑜关系还可以。
　　乔平一点头。
　　“脱光了的那种上床？”
　　乔平一点头。
　　“脱光了，并且有体液交流的那种上床？”
　　乔平一再次点头确认。
　　“卧槽……十几年的兄弟，不，是二十几年的兄弟，你也下得去手？”郝高兴像受了惊的小姑娘一样紧紧地抱着靠枕，一脸我好怕怕的样子。
　　“滚！我们喝醉了。”
　　“哦……我当然知道你们是喝醉了，不喝醉，你敢动手，辛瑜不得把你打成猪头？”
　　“……”
　　城市另一头的辛瑜完全想不到他和乔平一乱性的事已经有两个人知道了，而且，乔平一现在还在和其中一人讨论这事。
　　他如果知道，可能会真的把乔平一打成猪头……家丑不能外扬你知不知道？你特么不到处乱说能死？
　　今天早上，辛瑜把乔平一这个干扰源送走后，便像平常那样做起了自己的事。
　　他开了电脑，按自己的习惯开了几个网页，又登上了美奂论坛，看到好几个熟人都在，挺满意。
　　美奂论坛是个关于策划、文案、广告、营销和网络技术方面的论坛。因为做的是相关工作，辛瑜常在这里逛。逛久了便认识了一些挺聊得来的网友。
　　春节大家都忙，都没上论坛，此时见了，便喜气洋洋地互相问候起来，“拜年了”“春节好”“恭喜发财”等话迅速涌上屏幕。
　　辛瑜都一一回复了。
　　零零发：大哥，春节快乐！真巧，你也在线！
　　零零发真名叫徐发，是辛瑜的同事。
　　辛瑜工作的公司从事的是互联网广告行业。同事们之间一般互相叫英文名或中文别名。辛瑜本来有个英文名，但某天被人开玩笑时叫了大哥后，从此“大哥”就成为了他在公司的特定代号了。
　　徐发也就跟着大家一起叫起了大哥。
　　徐发和辛瑜在成为同事前就认识了——两年前，在美奂上认识的。去年他离职换工作，辛瑜就说了声自己工作的公司也在招人，他挺感兴趣地跑来了面试，然后顺利通过了。
　　辛瑜用他的帐号回复了徐发。子非鱼：春节快乐。你回北州了？
　　零零发：还没，明天回，因为后天是情人节，嘿嘿～～
　　徐发请了几天假，要初十才上班。情人节是初八。
　　辛瑜也请了假，也是要初十才会去公司，不过他不是为了情人节，他本来是想在家多呆几天，没想到没能呆住。
　　听徐发提到情人节，辛瑜想起徐发也是个gay，而且是公开的，公司里大家都知道。相对其它行业，广告行业挺前卫，对徐发的性向大家都接受良好——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子非鱼：gay有个圈子是吧?
　　认识这么久，徐发还是第一次见辛瑜对这个好奇。
　　零零发：嗯，算有吧，我认识一些圈里的朋友，但我不混圈的。
　　子非鱼：因为圈子里很乱？
　　零零发：你是说滥交？这个看人，也有不爱约的。不过，像是“我前前男友和我前男友在一起了”这种事还挺常见。
　　子非鱼：真的？
　　零零发：大哥……我只是举个栗子……
　　子非鱼：哦。
　　子非鱼：据说你们圈里有些人很出名，什么名媛之类的？
　　零零发：……颜值高身材好能力强的人不管混什么圈都会出名嘛。
　　辛瑜觉得自己太八卦了，徐发大概被问得不耐烦了。同时，他也疑惑地问自己：我问这些干嘛呢？难道还打算进圈里去逛一下？
　　当然不，辛瑜自认没感兴趣到那个程度。
　　零零发：有些明星也是gay哦，最近很红的那个选秀歌手宋灿，他就是。不过，他现在出名了，肯定会小心隐藏自己的性向了。
　　宋灿？辛瑜不看选秀节目，歌倒是听，但没注意过这个叫宋灿的歌手。他实时上网搜索了一下，发现这人最近还真挺出名，粉丝很多。
　　零零发：他以前在酒吧唱歌时，我还去听过呢。
　　子非鱼：哦。
　　零零发：大哥，你怎么对gay有兴趣了，要不是我确信你是直的，我会以为你是深柜。
　　子非鱼：为什么确信我是直的？
　　零零发：看一个人是不是gay，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了。我观察过，有男的从你面前走过，长得再帅身材再好，你也不会多看，这明显是对男的没兴趣嘛。
　　子非鱼：……


第8章 
　　辛瑜想说，其实呢，我只是习惯性忽略周围，与从面前走过的人是男是女是美是丑无关。
　　不过他还是什么都没说。反正就算发现自己对男也行，他也没打算怎样，这日子照常过下去就是了。
　　不再和徐发闲聊。辛瑜回到美奂首页，扫了眼热门关注问题，看到其中有个问题是：预算很少时我们该怎么做广告？
　　他点开看了下同行们的经历，想起了自己参与过的一个项目，便也写出来与大家一起交流。很快，便收到了一些评论。他浏览着，偶尔也回复一下……
　　手上在忙的事让他感觉轻松愉快，也让他顿悟：就是啊，与其浪费时间疑惑性向问题，还不如把这些时间都用来做正事。
　　初八早上，辛瑜接到了乔平一的电话，“小乔？”
　　“……”乔平一听到这个昵称有点痛苦，昨天刚玩过几轮三国杀。
　　他捏着嗓子道：“在床上你还叫我一一，下了床就变成了小乔。”
　　床上或上床这事是过不去了，这个梗乔平一大概要用上一辈子。
　　辛瑜顺着他改了口，“一一，什么事？”
　　其实，不管是小乔还是一一，都是小时候的昵称了，上初中后辛瑜就不再这么叫了，除非是故意开乔平一的玩笑。
　　但刚才叫“小乔”并不是开玩笑，只是单纯的昵称。在床上粗暴过一次后，现在辛瑜对上乔平一时，不自觉地就温柔了许多。
　　没办法，人呢，不能做错事，要不就得心虚气短。
　　乔平一道：“晚上有个好玩的活动，一起去吧？”
　　乔平一爱热闹，喜欢玩也喜欢参加各种聚会派对。他时常会叫辛瑜一起。辛瑜偶尔会去，他用来说服自己的理由是：毕竟自己是做广告的，接触下这些就当是活跃思维了。
　　辛瑜道：“什么活动？”
　　乔平一道：“情人节趴啊。我就知道你肯定没注意到今天是情人节。”
　　不，辛瑜注意到了，他们公司也帮客户做了一些情人节的相关营销，他怎么会不知道今天是情人节？只不过，他觉得这节和他没什么关系。
　　辛瑜道：“这活动有什么内容？”
　　“不知道，大概怎么浪怎么玩吧。”
　　“……”辛瑜道，“那我去干嘛？”这些聚会，他去了也是吃吃喝喝外加看热闹，就没融入过。
　　乔平一道：“可以帮我开车？反正你不能喝酒。”
　　“……”想到乔平一喝多了有可能干出的事——两人的前车之鉴还未远去，辛瑜最终还是答应了一起去。
　　晚上，乔平一开车来接辛瑜。
　　辛瑜也没特地装扮，找了件花哨点的衣服套上就了事。
　　乔平一看看他的脖子，“全好了？”问的是辛瑜的酒疹。
　　“嗯，基本好了。”还没全消，但不明显了。
　　他们要去的地方是酒吧，这店是乔平一和郝高兴合开的。不过，他俩只是出钱，具体经营找了专业的人在管。
　　到了酒吧门口，辛瑜看到队已经排得很长了。他们俩不用排队，直接进去了。
　　酒吧里装饰得很有情人节气氛，当然，风格偏向于性感。酒吧里的人也都穿得挺性感。
　　“这边！”远处有人挥着手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乔平一道：“是老郝。”
　　“嗯。”辛瑜也看到了。
　　乔平一那些朋友中，辛瑜最熟的人就是郝高兴，因为他的名字太好记了。聚会时人多，只有叫他才不必担心自己会张冠李戴叫错别人名字。
　　所以被乔平一拉去参加聚会时，辛瑜最常和郝高兴说话。
　　两人聊得多了，便成了朋友。
　　辛瑜问过乔平一：郝高兴的名字是不是有什么故事？
　　乔平一告诉他，这名字是郝爷爷取的。
　　据说，当初取这名时，众人都赞不绝口：此名大俗大雅，妙不可言！
　　郝老爷子被恭维得很高兴。把他哄高兴了大家也高兴。
　　唯一不高兴的大概就是名字的拥有者郝高兴本人了。这名字和“没头脑”、“不高兴”是同一风格的……小时候他可被少被人笑话。
　　乔平一和辛瑜穿过人群，走向那个郝高兴在的那个卡座。
　　中途，许多人凑过来和乔平一打招呼顺便占便宜——握手、拥抱，有个人甚至拉住乔平一来了个贴面吻，这行为引发了大片不满的嘘声。
　　辛瑜无语，帮忙推开了那人，这什么人啊，太不规矩了，他拽着乔平一加快了脚步。
　　乔平一解释道：“情人节这些人特别浪，平时不会这样的。”
　　“哦。”
　　到了卡座那儿，脱了外衣只穿着个背心、手里搂着个漂亮妹子的郝高兴朝他们笑嘻嘻地招呼，“辛瑜也来了啊，欢迎欢迎。”
　　乔平一道：“他用得你欢迎？”
　　“我也是半个主人啊。”郝高兴豪气地说，“辛瑜，我请你喝水，不限量。”说完他果然叫过旁边的一个小哥，“帮我拿瓶水。”
　　哪有人在酒吧请人喝水的？辛瑜乐了，“谢谢你了哦……”他转念一想，应该是乔平一和郝高兴说了什么，大概自己之前的过敏吓坏小乔了。
　　郝高兴确实是知道他不能喝酒才叫的水。以前，他虽然也知道辛瑜不怎么喝酒，但他以为辛瑜是不想喝——说过敏只是借口。前几天，听了乔平一吐露的秘密后，他才知道这人是真不能喝。
　　辛瑜接过服务员拿来的水，“谢谢。”他拿着水，刚拧开，乔平一就抢过去喝了。
　　郝高兴道：“开盖有奖，不如再来一瓶？”他身旁的妹子像是被他逗乐了，用手背挡着嘴，咯咯咯地笑得挺可爱。惹得郝高兴心直痒痒，他搂着妹子啵了一口。
　　“不用，我就喝一口。”乔平一把水塞回给了辛瑜。
　　辛瑜道：“嗯，他帮我试毒呢。”
　　“哈哈……”郝高兴被他们逗乐了。在他知道这两人酒后乱性的事之后，他看他们干什么都觉得很好玩。哈哈……这两人真是太有意思了……自己这辈子都不缺笑话了。
　　酒吧里，人越来越多，各种节目和表演也开始了，气氛十分火热。
　　辛瑜被灯光晃得眼花，被声浪吵得耳鸣。他心想，来这一次，需要用一周的时间来恢复吧，真是作孽……
　　他没去玩，只站在旁边看，偶尔关注一下乔平一的动向。
　　突然，他好像看到了一个熟人，徐发？难道他和男朋友也来这玩了？不过人太多，想再看仔细一点，已经找不到人了。
　　到凌晨时，乔平一回到他身边，“过会有明星来，想看看吗？”
　　辛瑜看看四周，这人挤人的，明星来这合适吗，不会引发骚乱吧？
　　乔平一道：“这里没那么多疯狂的粉丝，没事的。”
　　“谁要来？”
　　“宋灿，听过吗？”
　　“……”真巧，前几天刚听过。辛瑜道：“唱歌的是吧？”
　　“你知道他？”乔平一挺惊讶。
　　“他不是最近挺红吗。”
　　“很红吗？一般吧。而且他们这种选秀明星是一阵一阵的，过一阵说不定就没消息了。”乔平一说。
　　“你别咒人家……”
　　乔平一耸耸肩，“我哪有？”
　　“行，你没有。”辛瑜懒得和他扯废话，直接终结了话题。
　　乔平一抹了下额头，“你有没有觉得热。”
　　“还好。”辛瑜看看他，看他都出汗了，就把手上的水递给他，“喝点水？”
　　“好。”乔平一接过水，抱怨道，“你都不帮我拧开了。”说着他自己拧开了瓶盖。
　　“……我什么时候帮你拧过瓶盖？”辛瑜简直无语，“一一，你是在逆生长吗？”怎么越来越幼稚了。
　　乔平一摸摸自己的脸，“你也觉得我越来越年轻，越来越帅了？我也是，早上能被自己帅醒。”
　　“……”
　　补充完水分，乔平一又跑了。
　　不久后，他和郝高兴带了个戴帽子的男人回来了。郝高兴的妹子已经不见了，不知道是不是回家了。
　　灯火阑珊处，乔平一抱着满怀的花，笑望着辛瑜朝他走来。
　　辛瑜蓦地想到句诗“人面桃花相映红”，当然，乔平一抱着的并不是桃花。
　　辛瑜以为那些花是别人送乔平一的，或者是他要送给明星的，结果一走近，乔平一把那些花都塞了过来。
　　“……”辛瑜很嫌弃，“你不能自己拿着？你塞给我，我放到哪里？”在他看来，这是乔平一自己懒得拿，就赖他了。
　　“哈哈……”郝高兴大笑。这两人实在是太搞笑了。他第一次看到有人在情人节收到花后是这种反应。
　　一旁的宋灿——也是戴帽子的男人——保持着迷之沉默。刚才他看乔平一抱着花，还以为是要送给他的，结果……


第9章 
　　乔平一道：“这是我的奖品。你帮我保管。”他拿出手机，窃笑着给抱着花的辛瑜拍了几张照片。
　　还拍照，拍你妹……辛瑜估计乔平一得把他的照片拿去朋友圈恶搞，他有点想把这些花摔到乔平一脸上。
　　他看看周围，根本没有适合放花的地方，这时他看到了旁边的郝高兴，立刻干脆利索地把花塞了过去，然后迅速退后，“交接给你了啊。”
　　郝高兴忍着笑打蛇顺棍上，“送我？好好好！辛瑜你知道这花多贵吗？这可是荷兰空运过来的顶级玫瑰。”他招来一个小哥，让他把花拿走了。
　　“哦？我还没看出来它还是有血统的。”
　　乔平一道：“等等，谁说送你了？不送。”
　　“辛瑜送我的啊。”
　　辛瑜笑着摆手，“我可没这么说过。”
　　“听到没？”乔平一道，“白送是不可能的，这样吧，打折卖给你。”
　　“你们俩连手坑我是吧……”郝高兴警惕地道，“打几折啊？”
　　“今晚的单挂你账上了。”
　　“靠，真坑我呢！”
　　“嗯，不坑你坑谁。”
　　“……”
　　两人斗起了嘴。一旁的宋灿早被他们忽略了，辛瑜主动去招呼了声，“你好。”
　　宋灿回以笑容，“你好。”
　　乔平一和郝高兴停下了，两人互相看了看。
　　然后，郝高兴强行插话：“你们等等！我来替你们做介绍。”他指着辛瑜道，“这边这位呢，是辛瑜，大乔的发小。”然后又对辛瑜示意了一下宋灿，“辛瑜，这是宋灿，大明星。”
　　宋灿笑道：“什么大明星，你别笑话我了。”他主动伸出了手，再次道，“你好。”
　　“很高兴认识你。”辛瑜和他握了下手。近距离看到真人后，他的感想是：真人和网上的照片还是有差距的。
　　宋灿笑道：“所以你们仨从小就认识？”他听说郝高兴和乔平一也是发小。
　　郝高兴道：“不是，我和辛瑜小时候不认识。”大学时，辛瑜有时会去他们学校找乔平一，当时他和乔平一经常一起混，这才认识了辛瑜。
　　宋灿笑道：“哦，以前听说过，乔总小时候在苍水长大的。那就是说辛先生应该是苍水人了。”
　　辛瑜点头，“是的。”
　　乔平一拉了下辛瑜，“坐吧，站着干嘛呢。”
　　几人坐下说话，看辛瑜只喝水，宋灿挺惊讶，有人来酒吧却只喝水？他有点好奇，“辛先生不喝酒？”
　　乔平一道：“他不能喝。”与此同时，辛瑜道：“能喝一点。”
　　“……”
　　辛瑜补充道：“我酒精过敏，所以能不喝就还是不喝了。”
　　“对……哈哈……”郝高兴又想他们那桩密事，忍不住笑了，被乔平一瞪了他也没停，反正他就是觉得好笑。
　　宋灿看他笑，有点莫名。
　　乔平一纠正道：“他是很严重的过敏，不是能喝一点，是一点也不能喝。”
　　“……”辛瑜凑近乔平一，低声道，“一一，你这可矫枉过正了啊。”
　　“哼，你的意思是你要喝酒？”
　　“当然不是。”
　　“哦，那就是不喝了。那我说错什么了？”
　　“……”
　　“哈哈……”郝高兴笑得更大声。
　　“……”宋灿觉得几人之中，就他是多余的。
　　宋灿无奈看向舞台方向，看着看着有点兴起，“我方便去唱歌吗？”
　　大家的注意力总算被带回来了。郝高兴忙道：“别，我怕你被人扑倒在舞台上。”
　　宋灿挺遗憾，“唉，我还挺怀念在这儿唱歌的那些日子的。”
　　辛瑜道：“可惜我来这来得少，一直没碰上你。”
　　“他也没在这唱过几次。”乔平一道，“宋灿啊，你要是怀念那可以去KTV唱啊，多叫点人，气氛一样热闹。”
　　“……”宋灿被他堵得没话说。
　　郝高兴依然乐呵，乔平一这嘴可真贱，好歹也追过人家，现在看上了新人，就开始糟践旧人了。
　　宋灿好脾气地道：“也是。以后有空去唱吧。”又问辛瑜，“辛先生喜欢唱歌吗？”
　　辛瑜道：“你叫我辛瑜就好。我不会唱歌。”他笑道，“小时候音乐课只能勉强及格，去KTV的话，只能帮你们摇铃助兴了。”
　　乔平一又来了，他大笑道：“他唱歌？哈哈……小时候学口琴，他连哆来咪发梭拉西都学不会吹……白瞎了他爸给他买的那个高档口琴……”
　　这说得自己像是个白痴，辛瑜辩解道：“唱歌和乐器还是不同的。流行歌曲我还是能唱几句的……”
　　“是啊，再红的歌你也只能唱几句高潮部分，你唱得了整首吗？哦，有的，小时候你唱儿歌唱得挺好的。”
　　“……”
　　郝高兴笑得直拍大腿。今晚他洗澡时，将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大腿青了。
　　宋灿适时切入了他们的话题，“我正相反，除了会点音乐，其他的就完全不行了。”
　　“不，你很厉害，有自己的兴趣，而且还做得不错。”辛瑜道，“很多人终其一生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欢什么擅长什么。”
　　宋灿笑道：“我是很喜欢唱歌，所以以前在酒吧唱，只能勉强养活自己时也不觉得苦。”
　　辛瑜点头，再次道：“所以你真的很厉害。”
　　郝高兴看他们似乎挺聊得来，有点意外。转头去看乔平一，只见乔平一面前的酒瓶已经快空了，这喝酒速度还真快啊。
　　他打断了辛瑜和宋灿，“辛瑜，你看着点大乔，别让他喝多了。”
　　大乔这个叫法，是乔平一大学时期的朋友们给的专称。
　　大乔小乔，虽都是外号，但相比之下，小乔就是显得娇气些，叫起来像调戏，好在只有辛瑜才偶尔这么叫，别人不会去捋乔平一虎须。
　　乔平一很清醒地道：“我没喝多少。”
　　郝高兴揭发了他，“那瓶酒刚开的，现在都没剩多少了。”
　　乔平一抵赖，“不是我喝的，我只喝了一点点。”
　　“……”辛瑜道，“你脸都红了，是喝多了。”
　　“我没喝多。”乔平一站起来，“我要去跳舞。”他跑了，挺灵活，看来目前还没醉。
　　宋灿也起身，“我跟他一起去吧。”
　　辛瑜没拦他们，毕竟这是乔平一和郝高兴的地盘，出不了事。他只道：“宋灿这么去没事？被人认出来怎么办？”
　　“管他呢，都成年人了。”郝高兴懒得管。
　　辛瑜有点担心地看了会舞池方向，看没什么大动静，才稍微松口气。
　　郝高兴道：“你很少过来，所以不知道，宋灿在这里唱时还是很受欢迎的，这里的老客认识他，所以别担心，没事的。”
　　“哦。”
　　郝高兴又道：“大乔可是宋灿的伯乐。你知道大乔的舅舅是星生娱乐的老板吧？”
　　辛瑜点头，这个他知道。乔平一有三个舅舅，大舅二舅替自家公司工作，小舅自己创业开了家娱乐公司。
　　“有段时间大乔挺喜欢宋灿，想追他，看他喜欢唱歌就推荐他去他舅舅公司。没想到宋灿运气不错，还真的红了。”
　　辛瑜觉得自己有点明白乔平一今晚为什么别别扭扭地不对劲了，“宋灿不喜欢大乔？”跟郝高兴聊天时，他也跟着一起叫大乔。“刚才我注意到了，他叫大乔叫乔总，这是故意客气吧？”
　　辛瑜也太淡定了……这不是郝高兴想要的效果，但他不灰心，“我觉得他是喜欢大乔的，但他有大志向，心比天高那种人你知道的。而且他现在是明星，这事就没那么容易了。他今天来这都是偷偷来的。”
　　“没事吧？不会有人偷拍他吧？”辛瑜虽不爱看八卦，但也知道狗仔队以明星八卦为生，常年紧迫盯人。
　　你这么关心他做什么？……“没事。”郝高兴摆手，“我们的地盘，一般人都会给点面子。”他和乔平一多少算是有点背景的人。
　　听说没事，辛瑜便不再在意，他想了想，“明星也有私生活，小心一点应该也还好？要不，大乔肯定受不了。”
　　郝高兴一愣，“你这是同意他们在一起？”
　　“怎么能说‘同意’？”辛瑜道，“谁也无权干涉朋友的生活吧？只要他做的不是违法的事，我当然支持他。”
　　“呃，对。但是，”郝高兴道，“但是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乔平一虽然追过宋灿，且看似认真，但其实也就是个花架子，看着漂亮而已。
　　郝高兴也只把那当成一场热闹，看过就算完。他可不信乔平一会认真地想和谁在一起。
　　当然，现在他信了。
　　其实也不是现在，具体来说是大前天他就知道乔平一心里有人了。
　　那天，乔平一很严肃认真地问过他：你觉得如果我和辛瑜在一起会怎样？
　　他说那话时，都不像他了。
　　开始，郝高兴还以为自己幻听了，再三追问，才确认没听错。
　　然后有点不能接受。
　　发小，情同手足，谁会爱上自己的手？连天天用手撸的单身狗都不会好吗！
　　所以，郝高兴回他说：“不怎样。你们都认识二十多年了，要在一起早就在一起了。你脑子进水了？来这么个突发奇想。”


第10章 
　　乔平一没被他骂醒，“你不觉得辛瑜很好？”
　　郝高兴道：“他好很正常啊。如果你不觉得他好，就不会和他做这么多年朋友了。”他也觉得辛瑜人还可以——主要是品德方面。
　　乔平一外公家很有钱，辛瑜知道，但他没有去搭上那边的关系给自己谋点什么好处。
　　郝高兴想，辛瑜肯定知道郝家也是有点背景的，但也没找他帮过什么忙。他甚至觉得辛瑜对他有点冷淡。大概是他见多了明里暗里讨好他捧着他的人吧，看到一个对他无所求的人便觉得人家冷淡。
　　辛瑜就那么上着自己的班做着自己的事。在郝高兴看来，这样的人，太迂腐太不懂变通了，一辈子都别想发达。有句俗语说得好，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啊……但当事人不开窍，他这个旁观者也没什么可说得了。
　　但大概就是因为这样，乔平一的外公和舅舅们才会放任乔平一这么多年一直跟门不当户不对的辛瑜保持着密切往来吧。
　　乔平一又说了句石破天惊的话，“我知道自己喜欢男人后，第一个告诉的人就是辛瑜。”
　　表白？郝高兴大惊，“你胆子很大啊！”
　　乔平一拨弄着自己的手指，“这没什么，当时，我什么事都会告诉他。长大成人后，很多事反倒说不出口。辛瑜从小就淡定，他安慰我说没什么大不了。”
　　“……等等，你和他告白，他却说没什么大不了？”
　　“啊？谁说告白了。当时我刚发现自己喜欢男人，被吓坏了，所以我问他，该怎么办。”
　　“哈哈……哈哈……”
　　笑完之后，郝高兴道：“你当时怎么不顺便告个白算了？被明确拒绝过，你就不会现在还惦记了。”
　　乔平一不太高兴，“你怎么知道他会拒绝我？”
　　“很明显啊，他可是一个和你上过床后都不会多想的人。你告个白，对他来说小case。”
　　“……”
　　乔平一瞪了郝高兴一会，才垂下目光，“当时我觉得要和他做一辈子好朋友，朋友间的感情才不会变质。如果谈恋爱的话，就算结婚还可能会离婚。”
　　郝高兴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
　　他说的是他父母。
　　方柔和乔旭东当年可以非常轰烈的，两人爱得死去活来，方行健当时反对他们在一起，他们俩就干脆私奔了。
　　两人在苍水定了居。大概是情到浓时情转薄，也可能是生活磋磨，几年后他们浓烈的感情开始褪色，但此时已经有了乔平一。两人也就将就着过下去了。
　　到乔平一高二时，方柔终于和乔旭东离了婚。
　　然后，方柔带着乔平一回了北州。
　　乔旭东一年后便再婚了。
　　乔平一没再回过苍水。
　　很小的时候，乔平一就知道父母感情不合。所以他们离婚早在他的预料之中，倒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只是这让他有一年多没能见到辛瑜，搞得他很郁闷。好在后来辛瑜也到北州来读大学了。
　　郝高兴道：“小孩子真是幼稚，而且缺乏判断力，要知道，对好朋友的那种喜欢绝对和爱情没关系。还有啊，你还离婚？你想多了。你和辛瑜就算在一起，也根本结不了婚。”
　　“可以去国外结婚。”
　　“哇靠！”郝高兴指着乔平一，“我告诉你，你真的想太多了！”
　　“不多，到我们这个年纪，该结婚了。长辈们不都在催婚？你被催过吧。”
　　“靠……你装疯卖傻、胡搅蛮缠。”郝高兴板起了脸，“说真的，不开玩笑，我觉得你没多喜欢辛瑜，只是这么多年你们一直关系很好，这让你产生了一种类似爱情的错觉。”
　　郝高兴虽然喜欢看热闹，但并不是个喜欢坑朋友的人。朋友的事他如果觉得不对，他肯定会把意见说出来。这也是乔平一觉得他还有点可靠的原因了。
　　乔平一油盐不进，“反正我一直很喜欢和他在一起。你再怎么说也推不翻这个事实。”
　　“……”郝高兴苦口婆心地道，“大乔，你要看清现实。现实是：辛瑜只把你当朋友。你四处勾搭时，他可没动过一根眉毛。他把你当兄弟，你却想上他。被他知道，这兄弟可能就没得做了。”
　　乔平一张嘴想说话，郝高兴抬手阻止，“你先听我说。你真没喜欢他，你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睡过多少人吧？你就这么继续睡下去好了。让上帝的归上帝，恺撒的归恺撒。朋友的归朋友，情人的归情人。”他说得很溜，说完后在心里替自己点了个赞：多精彩多有说服力啊！
　　他看乔平一没反应，便瞪了他一眼，“别告诉你没听？！”
　　乔平一道：“就是说：精神归精神，肉体归肉体？”
　　呃，这话里不是有陷阱吧？郝高兴迟疑地道：“是啊，怎么了？”
　　乔平一道：“精神的话，我们很合拍。肉体嘛，我们已经上过床了，我感觉不错。”忽略掉清醒后身体上的痛苦，那晚是还不错，当然他其实记得不是很清楚，回忆中可能添加了大量脑补。“喏，我们的精神和肉体已经统一了。”
　　统一个鬼！郝高兴很是无语，合着我说这么久白说了？他有种想打人的冲动——绝对不是因为没说赢乔平一。“好吧，大乔，我是尽力啊，你硬要走这条路，我也拦不住。不过，我很好奇一件事，你们乱了后，辛瑜清醒了后，他就没打你？”你真的很欠揍你知道吗？！
　　“当然没有。”乔平一倒是想说一下辛瑜的具体反应，但说得太细，郝高兴就会知道其实是他伤得更重……
　　郝高兴疑惑了，把打人的冲动丢开，追问：“那他是什么反应？”
　　“和平时一样，还安慰了我。”
　　“……”郝高兴看着他，“既然辛瑜这么圣父，那你没得寸进尺地提议说不如以后继续一起睡？”
　　乔平一道：“我没你这么无耻。”
　　郝高兴装出一脸的不可思议，“没想到你还有脸皮薄的时候，所以你也假装不在意，现在又来问我，你们有没有可能在一起？”
　　“……”
　　“看在你这么信任我的份上，让我好好想想啊。”郝高兴想了又想，也没什么好主意，“我觉得你有两个选择。第一，和他好好谈谈。”
　　乔平一立刻否决了，“不能谈，你不了解辛瑜，他会直接拒绝，然后就没办法让他改变主意了。”
　　郝高兴看他一眼，“第二，想办法再和他睡一睡。不过，这不太厚道啊……”辛瑜也是他的朋友，他帮一个朋友坑另外一个朋友，这事做得挺缺德的。
　　乔平一道：“不是厚不厚道的问题。辛瑜酒精过敏，再喝酒，万一出事怎么办？”
　　“哦……”郝高兴点着头，“你都已经想过了啊。”
　　他算是看出来了，乔平一磨磨蹭蹭的，不是真想让他帮忙想主意，人家自己早有主意了！
　　“你就直说吧，你到底想怎样？”
　　“我想，”乔平一道，“你去帮我探探他的想法。小心点，别让他发现不对。”
　　这不，乔平一把辛瑜弄到酒吧里来了。
　　现在，郝高兴也探明辛瑜的想法了，那就是：他无条件支持乔平一和宋灿在一起。
　　不，也不是特指宋灿，应该是：他无条件支持乔平一去追求自己的幸福或者性福。
　　哈哈……郝高兴在心里幸灾乐祸地大笑起来……
　　在心里笑够了后，郝高兴决定再努力一下，“喂，辛瑜啊。”
　　“嗯？”
　　“你对大乔这么好，有没有想过干脆你自己和他在一起好了？”郝高兴冒险走了个偏锋。
　　辛瑜皱眉，“我对他很好吗？”
　　“……”你关注的重点错了！
　　辛瑜道：“我对他不算好，一般吧。”
　　他认真地想过他们之间的谁付出更多这个问题，他的结论是：他和乔平一的比例大概是1：10。乔平一每主动十次，他只会主动一次。
　　不是他对乔平一不好……实际上，乔平一在他这的待遇远远超过了别人。
　　但和乔平一对他相比，还是比不了的。乔平一太热情奔放了，对喜欢的人很主动，恨不能倾囊相授。
　　只能说，两人性格差异太大，所以造成了这种不平衡。但或许这也一种平衡，否则怎么能维持这么多年？


第11章 
　　“咳……”郝高兴喝口酒，润了润喉，“在我这个旁观者眼里，我觉得你对他很好。你看，你不喜欢这种环境，但也陪他来了。”
　　辛瑜摇头，“这没什么。”
　　“好吧，你们都互相对对方很好，所以你要不要考虑干脆在一起好了？”郝高兴再次提议。
　　“嗯？”辛瑜看着郝高兴，眼神微妙，像是怀疑他脑子有问题。然后他又看向桌上的酒瓶，似乎在估算他喝了多少酒。
　　“我没醉。你们在一起不是挺好吗？他这么喜欢你，你也喜欢他，多好。”
　　辛瑜道：“不好，我适合一个人生活。”
　　“……”郝高兴万万没想到会得到这个答案。异性恋、同性恋、双性恋完全被忽略了，直接就升华到了人生观的问题。
　　“辛瑜啊，难道你是独身主义？”
　　辛瑜笑道：“不算吧，没特意想过。但我喜欢一个人的状态。”
　　郝高兴道：“那你想想和乔平一在一起的生活，应该也会很不错嘛。你不是说他对你很好吗。”
　　辛瑜边笑边摇头，“别别，有空见见就好了，天天一起受不了。”乔平一在时，他什么事也做不了，完全没有自己的生活，想想就觉得挺惨的。
　　只愿意偶尔见见……郝高兴暗叹一声：大乔啊，我可真的尽过力了。
　　“等等。”辛瑜皱眉道，“本来我们是说大乔和宋灿吧？”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
　　“哦。”郝高兴低头倒酒，想着理由，“我觉得宋灿那人不是很可靠，比你差远了。”
　　“啧，要这么说的话，你和大乔也很合得来啊……”
　　“别！我也只能和他有空见见！”郝高兴忙不迟地道。
　　辛瑜笑看着他。
　　两人相视大笑。
　　郝高兴心道：罢了，不管大乔这破事了，让他自己搞去。
　　辛瑜道：“宋灿有什么问题？”
　　自己说的话，跪着也得圆了。郝高兴道：“他能出名，靠的是大乔的关系。他们之间不平等。”
　　辛瑜道：“这不算什么。两人在一起，互相帮助也没什么，何必在意那么多。”
　　郝高兴本来认为辛瑜是那种自尊心非常强的人，不愿意占有钱朋友的一丝便宜，没想到好像也不是这么回事。
　　认识了这么多年，他还是完全不了解辛瑜，也是，两人虽然熟，但交往还是流于表面。
　　都说他和乔平一是酒肉朋友，实际上他和辛瑜才是真正的酒肉朋友，除了一起吃饭喝酒玩，他们没别的交集。像今天这种有深度的聊天还是第一次。
　　郝高兴有点丧气，只好说：“你是看得开，但一般人还是很在意的。宋灿这人很有心机，对追他的人都钓着，不明确拒绝，也不答应。会勾人也会装清高，把人哄得步步深陷。唉……”
　　他越说越认真了，真的开始分析了起来，“他去年才出的名，出名后，可再没来过这里，今天会来，大概是因为情人节到了，却发现大乔没约他，估计连个信息没发给他。他不想放弃大乔这个靠山，只好主动上门了。”
　　辛瑜思考了一会，笑道：“都是你猜的，你没证据吧。”
　　“呃……”郝高兴无言……在背后编排别人，还被人揭露了，有点小尴尬呢。
　　辛瑜笑道：“听起来，宋灿这人还可以，不滥交，也没欺骗人感情，必要时也肯主动。这样的性格还好啊。”
　　啊？郝高兴干瞪眼了。
　　辛瑜道：“既然他有野心，对大乔有所求，那说明他会很理智，这样的人，会知道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能做，他会对大乔好，不会伤害他。这不挺好？”
　　郝高兴心情复杂，“辛瑜啊，你居然是个只注重结果不在意过程的人，这种思想很危险很可怕的，知道不？”
　　“你别偷换概念。”辛瑜笑道，“我明明说的是论迹不论心。就算他有什么想法，他又没做过什么坏事。你现在就开始批判他，有点过了。”
　　郝高兴仍然持不同意见，“感情的事不能这样判断啊。他不真诚就得出局。”
　　“嗯，你说的也有一定道理。”辛瑜懒得再争，“随便吧，大乔喜欢就行。我们在这说也没用。”
　　郝高兴道：“他也未必喜欢。”
　　“不喜欢那就更无所谓了。我们还聊这个干嘛？”
　　“……”郝高兴不接茬了。行吧，我认输了，说不过你。你们俩我都说不过，祝你们成双成对，互相祸害去。
　　一个小哥跑过来汇报：“郝老板，乔总醉了。”原来是叫乔老板的，但乔平一觉得老板叫起来要么像暴发户要么像黑社会，后来大家就改叫乔总了。
　　“酒劲上来了？他在做什么？”郝高兴站起来，招呼辛瑜一起去找他。
　　“他吐了……”
　　郝高兴想象出了呕吐物的气味，不怎么想过去了，脚步沉重起来，“哦，那赶紧让人收拾一下。”
　　辛瑜在后边推了郝高兴一下，催他快走。
　　小哥道：“收拾了，也已经扶乔总躺在沙发上休息了。”
　　“做得好！”郝高兴拖拖拉拉的脚步重新轻快了起来，“辛瑜，走，我们去看看他。”
　　酒吧员工很体贴地把乔平一安排到后面被单独隔离出来的休息区里了，这里没其他人，只有宋灿坐在乔平一身边，正细心地帮他擦着汗。
　　看到郝高兴和辛瑜，他停了手，站了起来，低声对他们道：“他喝多了，刚才吐了。”
　　郝高兴朝辛瑜飞了个眼风：我们好像打扰了人家呢。
　　辛瑜走过去，低头看乔平一，觉得他脸色挺苍白，他叹道：“你喝这么多做什么，难受的还不是自己？”
　　乔平一睁眼了，“我没事。”
　　辛瑜在他身边坐下，“没有哪里难受？”
　　乔平一道：“喝醉了怎么会不难受？”
　　“你还委屈上了？”郝高兴笑了，“你哪里醉了？我看你很清醒。”
　　辛瑜也微微笑了。
　　“真的难受。”乔平一翻了个身往他身边蹭，辛瑜怕他掉下沙发，伸手拦住他，被他抓住手枕到脸颊下面。
　　郝高兴看了看宋灿，好像没什么异样，当然，他偏见地认为宋灿现在心情很糟糕。
　　辛瑜道：“多难受？一到十，十是：难受得想死。你现在是几？”
　　“……五。”
　　“嗯。”辛瑜道，“现在你肯定是没法去玩了，那我们回家？”
　　乔平一在他手上蹭了蹭，不说话。
　　辛瑜便替他决定了，“那就在这休息一会，等你好点了，再回家。”
　　“嗯。”
　　“我去帮你拿点水来。”辛瑜准备起身。
　　“别别，我去拿。”郝高兴道，“你在这看着他吧。”
　　宋灿有点尴尬地站在旁边，但也没说要走。
　　辛瑜对他笑道：“我这哥们醉了有点烦人，多谢你了。”
　　宋灿道：“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辛瑜笑道：“帮什么？他自己喝多了，谁能替他难受？你肯陪着他就挺好了。”
　　宋灿只笑不语。
　　辛瑜想，这倒符合郝高兴的说法：只愿意暧昧不愿表明态度。当然，他是明星，还是谨慎点好，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乔平一含糊地道：“小瑜，我头疼。”
　　辛瑜道：“我去帮你问问有没药？”
　　乔平一抓着他不放。
　　宋灿道：“还是我去吧。”他也走了。
　　辛瑜摸着乔平一额头，“头很疼？”
　　“嗯……”乔平一哼哼唧唧地，“你帮我按按……”
　　辛瑜不懂按摩，但也只得帮他将就地按着。
　　乔平一倒似乎真的舒服了些，眉头也不再紧皱着了。
　　过了会，有人来了，辛瑜以为是郝高兴和宋灿回来了，结果来的是一个小哥，他送了壶水过来。
　　辛瑜倒了半杯水，先试下了，不烫，是温水，就扶着乔平一让他喝了。
　　乔平一喝完后靠到了辛瑜身上。
　　辛瑜道：“再躺会？”
　　乔平一有气无力地在他身上蹭了蹭，“躺着难受，你让我靠会儿。”
　　“嗯。”辛瑜半扶半抱着他，好让他省点力。“你说你怎么回事，喝这么多酒做什么？”
　　乔平一道：“我不高兴。”
　　“什么事不高兴？”
　　乔平一不说话了。
　　辛瑜温言道：“不高兴喝酒也没用啊，只会越喝越难受。那些让人心烦的事情嘛，想办法解决就好了，别急，一件一件来，自己解决不了的，就找家里帮忙，先找你妈，阿姨不会说你什么的……”
　　乔平一道：“你呢，你就不帮我了？”
　　“帮。但我帮不上太多忙。”辛瑜笑道，“要是我们同在泰坦尼克上，只剩一个位置，我绝对让给你。”
　　“那我也不走。”
　　“笨蛋……”辛瑜只是想说，除非是在那种极端情况下，否则他帮不上乔平一任何忙。说句实话，乔平一所在阶层比他高几层，乔平一遇上的困难绝对不是他能帮忙解决的。
　　乔平一道：“我就不走……”
　　唉，跟醉鬼说得清什么。辛瑜拍着他的背，哄着他，“好，不走。”


第12章 
　　郝高兴看宋灿出来帮忙找药，笑道：“别急，先坐会，他要什么药啊。他就是想找事。”
　　宋灿道：“有药吗？他很难受。”
　　郝高兴道：“没有。他自己作的，活该啊。”
　　宋灿敏感地觉得这句“活该”是在说自己，“郝老板，你是不是觉得我辜负了乔总？”
　　“没。”郝高兴心道，你想多了，乔平一可不是你能辜负的。他想睡你，你却以为他想跟你谈感情？真正让他有过定下来的念头的人，一直在他身边呢。
　　“我也没办法，我真的很喜欢唱歌，这是我的梦想，我不能放弃，也不敢冒险……”宋灿低着头，挺可怜，又挺坚强。
　　“是，梦想和事业高于一切嘛。我很理解。”郝高兴抬起手腕，炫了下他那块名表，“时间不早了，你叫人来接你还是打车？”
　　宋灿说：“我想等乔总好一点后再走。”
　　郝高兴笑道：“没必要，他有我们照顾。”
　　宋灿道：“那我去和他说一声。”
　　“不用，我会替你转达的。”
　　宋灿低着头低声道：“我就想看看他有没有好一点。”
　　郝高兴觉得他这样弄得像是自己欺负他了一样，“行吧，你要去看那就看看。”就乔平一喝多了那装疯卖傻的样儿，你看了今晚铁定得失眠。
　　宋灿和郝高兴过去时，看到辛瑜正抱着乔平一，手在他背上一下一下地顺着，嘴里在低声说着什么，这不是照顾一个成年人，这是哄一个小朋友。
　　郝高兴看到宋灿僵了一下——他确定自己没看错。
　　辛瑜看到他们，解释道：“他有点醉糊涂了……”
　　乔平一听到他说话，便抗议般地挣扎了起来，“你才糊涂了！”
　　辛瑜怕他发酒疯，忙抱住他，摸着他的头哄道，“好了好了，我不是说你。你再睡会。”
　　他转头对宋灿苦笑了下，又瞪着郝高兴，对他勾勾手指，张嘴做口型：“过来帮忙啊！”
　　谁知道你在说什么？郝高兴挥挥手，示意他继续努力，然后把宋灿拉走了。
　　“……”辛瑜无语，怎么说走就走了？你们不是来送药的？
　　走到外面，他拍拍宋灿的肩膀，“好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宋灿还有点愣，“他们什么关系？”
　　“发小啊。”
　　“只是发小？”
　　“哈哈……”郝高兴笑道，“这你该去问乔平一。”
　　宋灿挺忧郁——这神情能让他的粉丝们心碎，“我知道了。那我先走了。郝总，谢谢你们今晚的招待。”
　　“别客气。”郝高兴不是宋灿的粉，他很不耐烦别人在他面前摆出张委屈的脸，管你是真的还是装的，反正我看着就是不爽。他直接道，“走吧，我送你出去。”
　　乔平一歇了一小时后，辛瑜直接替他做了主：你已经好多了，我们可以回家了。
　　郝高兴帮着他一起把乔平一弄上了车。然后由辛瑜开车送人回家。他开车很平稳，乔平一也不闹腾，两人顺利地回到了家。
　　乔平一住的地方在一个经济商圈附近，很新的小区，都是高层建筑。不像辛瑜，住在连电梯都没有的老小区，而且房子还是租的。
　　乔平一住33楼，电梯很快，有点失重，乔平一道：“想吐……”
　　这上哪找塑料袋去？辛瑜道：“……忍着。”他看着指示灯，“马上就到了。”
　　出电梯后，乔平一好一些了。等进家门后，也没有再想吐，但又说热，闹着要洗澡。
　　辛瑜看他走路都晃，心说你要怎么洗，让我帮你洗？但也不劝他，只哄着他，“好，我一会就去帮你放水。你先躺会儿。”他帮着乔平一换了身家居服，又扶他躺下，给他戴上眼罩，“头是不是还疼？我再帮你按按？”
　　“好。”
　　然后没按一会，乔平一就睡着了。
　　辛瑜看他睡安稳了，便自己洗澡去了。洗好了后，拧了块热毛巾，将就着帮乔平一擦了擦，乔平一迷糊地半睁开眼睛，被他安抚了几句后又闭上眼睛睡了。
　　乔平一睡醒时已经是下午一点了。他想起了昨晚的事……他本来真想过要不要再趁着醉意乱个性什么的……没想到就那么睡着了，明明他没有醉得太厉害，还是比较清醒的……他翻了个身，用头撞枕头……
　　辛瑜站在卧室门口，看着乔平一趴在床上，一次又一次地把脸拱进枕头里……这不是在发酒疯吧？到现在酒还没醒？“小乔？”
　　“……”乔平一动作迅速地翻身跳下床，扒了扒头发，朝辛瑜笑道，“昨晚你送我回来的？你怎么没带我回你家，还更方便。”
　　“方便什么，你家更近。”辛瑜看他没事，也不问他刚才在做什么，“想吃什么？我看冰箱里只有些冷鲜肉和速冻饺子。你吃饺子还是外卖？”
　　“你吃了吗？”
　　“上午煮了碗面吃，已经消化了。一会和你一起再吃点。”
　　“哦，那叫外卖？我不是很想吃饺子。”
　　“好。”外卖的缺点是要等，空着肚子的乔平一都等得了，辛瑜更不会有意见。
　　等外卖期间，乔平一去了洗澡，没泡澡，只开了淋浴。
　　水温调得稍高，有些烫的热水浇在身上，让他舒爽地吁了口气。
　　然后他又想起了昨晚，他吵着要洗澡，还想拉辛瑜一起的，结果三两下被辛瑜哄睡了……有时候，他觉得辛瑜完全不把他当回事啊！就这么随随便便地哄骗他！
　　乔平一郁闷地把头往墙上撞了两下，撞得有些疼才反应过来，便停下了。洗完澡后，他从镜子里看到额头上红了一块，还挺明显……
　　出去后，他有点心虚地在辛瑜面前逛了两圈。
　　辛瑜看见他额头红了一块，便问：“头怎么了？撞到了？”
　　“嗯。没事。”
　　“小心点。”辛瑜道，“去把头发吹干。”然后便没别的话了。
　　“……”乔平一郁闷地想，想让他多关心一下怎么这么难？简直没法做朋友。
　　等乔平一吹完头发，外卖也到了。
　　两人坐下一起吃饭。
　　乔平一吃饭很安静。辛瑜曾怀疑他家有食不言的规矩。但他们俩一起吃饭时是没讲究过这些的。
　　辛瑜道：“你昨晚为什么不高兴？”
　　“啊？”
　　辛瑜道：“昨晚我问你为什么要喝那么多酒，你告诉我说因为不高兴。”
　　乔平一拨着他碗里的米饭，“你把我的花给老郝了。”
　　“啊？”辛瑜很意外。真的假的，就为这不高兴？他心想，我怎么知道你开始喜欢花了，还以为那花你不想要了。“好吧，是我不对，我买一束还你？”
　　“行啊。”乔平一不再盯着饭碗了，抬头朝辛瑜笑了下。
　　你还真要啊……辛瑜觉得乔平一应该还醉着，脑子仍处于不好使的状态。“你就为那花不高兴？少来了……到底是什么事？”
　　“花怎么了？很多人收到花都会很高兴。你把我的花给别人了我当然不高兴。”乔平一道，“你没送过肖安琪花吗？”
　　“送过。”辛瑜平淡地回忆了下，“有次去外面时，碰到卖花的小女孩，不买不让走，就买了朵。”
　　“哈哈……难怪肖安琪要和你分手。”
　　辛瑜不以为然地挑了下眉。
　　“哈哈……”乔平一笑个不停。
　　“有这么好笑？”辛瑜道，“别笑了，先说说你昨晚到底怎么回事。”
　　“没什么啊。”
　　辛瑜摇摇头，“你还记得你昨晚吐了吧？”
　　“哦。”乔平一总算安静了点。
　　“以后少喝点。”辛瑜道，“昨晚你给宋灿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
　　“哦……那又怎样？”
　　辛瑜看看他，“我怎么知道。或许你可以去道个歉。”
　　“为什么我要去道歉？”乔平一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是……老郝跟你说什么了？”
　　“没。”辛瑜当然不能出卖郝高兴，他想了个说法，“你不是和宋灿去跳舞了吗，我以为你们吵架了，所以你不高兴。”
　　“怎么可能，我不和别人吵架。”乔平一学了句东北话，“能动手的，尽量别吵吵。”
　　辛瑜被他逗笑了，“行啊你，你想怎么个动手法？我看宋灿对你有意思，你如果对他也有想法，那就耐心点。”
　　“我没想法。”这么说时，乔平一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我到底要不要坦白从宽呢？就承认追过宋灿好了，说自己只是随便追追，不，这样说不好，显得自己有点渣……但说是认真追的，那也不对，好像更渣了……
　　但辛瑜好奇心贫乏，只道：“哦，好吧。”根本不追问什么。
　　“……”
　　乔平一垂头丧气，推开饭碗，枕着手臂趴在桌上，“辛瑜，你有没有想过以后啊？”
　　辛瑜道：“你不吃了？不舒服吗？”
　　“没有。我过会儿吃，先休息一下。”乔平一再次问，“以后的生活你打算怎么过？”


第13章 
　　辛瑜道：“这个问题啊，我很认真地想过。一个人生活主要要考虑的是重大疾病和养老问题，解决办法呢，买各种保险吧——目前好像只有这个办法。不过，我还没买，还在看。”
　　“……”
　　辛瑜看看闷不作声的乔平一，“怎么了？你昨晚就是因为思考未来，所以心情不好？”
　　“嗯。”乔平一想，他的问题，也算是“思考未来”引发的问题吧。
　　辛瑜拍拍乔平一的手臂，“一一，别想了，过下去就是了。”未来这种事，不能想太多，越想会越觉得其实一切都没意义，最终一切都是尘土嘛。
　　“哦。”
　　吃完饭，辛瑜便说要走了，“得回去了，明天我要开始上班了。”
　　乔平一提议，“在我这住，明天直接从我这去上班好了。”
　　辛瑜摇头，“那我还得再回去拿电脑，麻烦。”
　　“我明天开车送你。”
　　“那你得起多早？”辛瑜摇头，“别，你还是睡觉吧。”
　　乔平一自己开了个演出经济公司，是他小舅方子泽建议他开的。因为方子泽是做娱乐业的，有很多活要外包出去给别人做，这钱让别人赚，那不如让自己人赚。
　　所以，乔平一那公司不缺单子，他这个老板也就没什么压力，不但没加过班，也从没按时上过班。
　　乔平一保证道：“我肯定会起来，不会让你迟到的。”
　　“迟到倒没什么，我们上班时间不算严格。只是没必要，太麻烦了。”
　　“我开车，我送你，你又不麻烦。”
　　辛瑜道：“还是不要了，我回去还有事要做呢。”他的电脑他的书都在家里。留在乔平一这儿，他今天下午和晚上就什么也干不了。
　　“哦……好吧……那我现在送你回去。”
　　“跟你说了没必要，送我回去，你又要再开车回来。来来回回你不嫌累啊？”辛瑜不知道乔平一在搞什么，莫名其妙的地就坚持一定要送他。
　　乔平一还想说什么，辛瑜勾住他的脖子，勒紧，“一一啊，还记得上次吗？在那种情况下你都能自己开车回家，我现在好胳膊好腿的，反倒要你送了？”
　　“……”
　　总之，乔平一被成功说服了。
　　春节后第一天上班，辛瑜便被叫去了开会。有个新提案要做，而且急着要，辛瑜只能让自己组的人加班了。
　　他们组是创意部一组，加上他总共有五个人。辛瑜策划设计都做过，其他四人两人是策划，另两人是设计。徐发是他组里的策划之一。
　　连着几天都加班到凌晨，才终于做好了方案。熬了这么久，五人都面如菜色，两个姑娘抱怨说快毁容了。
　　方案出来后，其他人可以轻松下了，只有辛瑜还得跟客服部的人一起去客户那开会。
　　去的路上，辛瑜买了一大杯咖啡，靠着它才撑着眼皮把会开完了。
　　客户提了些修改意见，又增加一些新需求，然后说想尽快看到新方案。
　　回去路上，辛瑜问客服部的同事苏子容，“还没签合同就开始这么折腾，这苗头不太对吧？”这客户不会是想骗方案吧。
　　苏子容也一脸疲色，“这客户是挺烦，但华哥认识他们老板，说基本就定下我们了。本来今天是要签合同的，不过客户想改些合同细节，要迟两天才能签了。”
　　华哥是周华，辛瑜他们公司的一个副总。
　　辛瑜点头，“哦，这样。我了解了。”看来得继续加班了。
　　“唉，辛苦你们了，等签了我请你们吃饭。”苏子容说。
　　辛瑜笑笑，“那我们可就等着了。”
　　就这样一忙又是两周多，期间又修改调整了两次……但这个提案最终却没被通过。
　　那客户涮了他们一把，说没那么多预算，最终只和他们签了一个十来万的小单子——是个短期的活动运营项目。
　　而辛瑜他们原本做的是个几百万的全年活动整体策划。
　　但这也算是签单了，苏子容很守诺，周五晚上请他们吃饭，她还叫上了自己客服部的几个同事。
　　饭桌上，辛瑜问她：“华哥怎么和你解释的？之前不是说客户已经内定我们了？”
　　“呵呵……”苏子容要笑不笑地道，“他能说什么，跟着我们一起骂傻X客户呗。”
　　辛瑜组里的人都点头，“傻X客户！我就等着看他们的全年活动会做成什么样了，如果用的是我们的方案，一定要咒死他们！”这笔生意没做成，最郁闷的就是他们，加班这么多天呢！
　　“他们可不怕骂，怕就不会来骗稿了。”
　　“不是说他们公司很有钱吗？怎么还要来骗这点小钱？”
　　“他们不算什么有钱。而且啊，就算是号称国际品牌的大公司，照样会干这种事。”
　　“咦？你说的是哪家？”
　　“……”
　　一群人边聊天边吃，吃完已经快十点了，仍不尽兴，有人提议要去唱k，立马得到多数人的响应。
　　少数服从多数，他们一群人便又笑闹着去了KTV。
　　对于辛瑜来说，KTV和酒吧有点儿类似，都是噪音集中地。
　　他的同事中有几个麦霸，唱了一首又一首，不带停的。
　　辛瑜挺欣慰，只要没人来叫他唱歌，你们怎样都好。
　　中途，辛瑜出去透了个气。他走到走廊尽头，绕过转角处的大盆景，走到窗边。他本想开点窗，但走近了才发现窗户是封闭式的。他也没立即走人，因为外面的夜景还不错，灯光璀璨，压得群星失色。
　　过了会儿，他听到外面响起了苏子容的声音，她在打电话。
　　苏子容在说：“你别提了，好什么啊，我们老板以前是对我不错，我以为他很信任我，结果去年他找了个副总过来压我头上，那傻X什么事都要横插一杠，到处挑毛病，被他挑过之后，所有的事，只要做成了就都是他指导有方，没成就是我们能力不足……”
　　辛瑜听出来了，苏子容是在骂周华。
　　苏子容和他是差不多时间段进的公司，两人在这家公司已经做了四年了，在广告行业，这算是老员工了。
　　苏子容能力很强，没满一年就升了职。前年又升了副总监。去年，前客服部总监离职了，原本，大家以为会是苏子容接上。没想到，老板招了周华来当副总经理，并让他管客服部。
　　苏子容仍是原职。周华不像前总监那样愿意放权，他很喜欢管事。这样的话，苏子容能发挥的地方就很少了。
　　辛瑜原本是想站一会就走的，但要出去只有一条路，必需经过苏子容身边。
　　苏子容会说那些话是以为周围没人，这个时候他要是出去那就太尴尬了。
　　辛瑜只好继续在转角后的大盆景边猫着。
　　听着别人和朋友打电话，辛瑜也想起了自己的朋友，也就是乔平一了。
　　嗯，最近忙，两人有段时间没联系了……他拿出手机想发点信息给乔平一，但又想，乔平一看到信息估计会直接打电话过来，他现在又接不了电话，算了，还是先不要发了。
　　辛瑜点开美奂论坛，翻看起来。
　　外面苏子容道：“我是想辞职，但也不是说走就走，再看看情况吧……”
　　想走，又没法干脆地走。辛瑜挺能理解她的想法。毕竟在这个公司做了这么久，多少有些感情了，而且工资也还可以，如果没有更好的选择，那做生不如做熟。
　　“哈哈，老郭，你别开玩笑了。”苏子容笑了几声，“自己开公司哪有那么简单，多少人亏得血本无归……哦，你说得也有道理……嗯，好啊，我想想……”
　　听到苏子容和朋友聊起了开公司，辛瑜想起了乔平一也曾叫他自己创业，还说要投资他。但被他拒绝了。
　　一来是他觉得自己不是那么喜欢和人打交道，他还是更喜欢偏技术一些的工作；二来，如果把乔平一的钱都亏光了怎么办？乔平一不差钱，大概不会介意。自己就不一定承受得住了……就不考验自己了。
　　苏子容的电话打了半小时。辛瑜本来以为要更久——他和乔平一打电话能打一小时……当然，仅限于不加班也没有其他事要忙的晚上。


第14章 
　　等苏子容走后，辛瑜没立即回去，先去了趟卫生间，出来时正好碰上徐发在洗手。
　　徐发笑道：“大哥，受不了我们的魔音躲出来了？”
　　辛瑜笑道：“你们唱得很好。”
　　“真的？”徐发故意道，“那下周我们再来？”
　　“不用这么频繁吧？”辛瑜道，“其实也可以试试别的，例如去游乐场？”
　　徐发又故意道：“例如去酒吧？”
　　辛瑜道：“可以啊，我偶尔也去，但女孩子去会不会不太安全？”
　　“安全得很，我不是说她们长得安全啊……”徐发左右看看，像是怕女同事会冲出来揍他。
　　辛瑜笑道：“这是男卫生间，她们不会来的。”
　　“她们什么地方不敢来？”但徐发还是做出副松了口气的样子，“你不会以为她们从没去过吧？”
　　“她们常去？”
　　“那是！哈哈……其实也不是啦，偶尔去吧。反正听她们说起过。”
　　“哦。”
　　两人洗完了手，徐发道：“去抽支烟？”
　　“走吧。”两人去了吸烟区。
　　辛瑜也抽烟，主要是加班时抽，能提神。
　　徐发道：“大哥，你也会去酒吧？”
　　“偶尔。”
　　“哦，我以为你只去咖啡店呢。”
　　“有认识的朋友是开酒吧的。”辛瑜想到之前情人节的事，“对了，情人节那天你和你男朋友是不是去酒吧参加情人节趴了？”
　　“……”徐发抽了口烟才道，“那天你在那？你看到我了？”这也太巧了吧？
　　“嗯，我看到有个人像你，但人太多，后来就找不到你了。”
　　徐发道：“不是和他去的，我和他已经分手了。现在得称他为前男友了。”
　　“……”辛瑜不知道说什么好，但也不能什么都不说，“怎么回事？”
　　徐发道：“就是为了去酒吧的事，很熟的朋友叫我们一起去酒吧玩，我就代他答应了，但他不肯去，可我已经和朋友说好了，然后我们就吵架了……然后就分手了。”
　　听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辛瑜不懂为什么这样就会分手，“你们再好好谈一谈？”
　　徐发摇头，“就这样了。谈也没用。”
　　辛瑜想了下，徐发这个男友交往还不久，才几个月，双方还不够了解对方，会搞到分手的程度，应该是发生了很严重的误会……他问：“难道他误会你是那种喜欢玩的人？”
　　徐发叹气，“是的啊。他不混圈，我也不混圈。本来觉得我们很适合，没想到这么快就分了……他觉得我以前是在装纯骗他，实际上就是个妖艳贱货。”
　　辛瑜道：“解释没用吗？”
　　徐发摇头。
　　辛瑜没再说什么。那人认定了两人三观不合，应该是下定决心要分手了，不会回头了。
　　过了会，徐发笑道：“大哥，那天宋灿也去那家酒吧了，你看到他没有？”
　　辛瑜看他岔开话题，便配合地接上了，“不但看到了，我还和他握手了。”
　　“是嘛？！怎么回事？”
　　辛瑜笑道：“我朋友认识他。我朋友和我说有明星会来酒吧，结果看到了这明星后，发现他正好是你之前和我说过的宋灿，巧吧？”
　　“是很巧啊！”徐发狂眨着眼，“怎样，有没有觉得他很帅？”
　　帅？辛瑜迟疑了一下，还行？不过他还是说：“嗯，挺帅的。”
　　但徐发看他答得这么慢，就知道他言不由衷，不过他想辛瑜大概是没怎么注意人家外貌，直男嘛，都这样，要换个女明星，他们估计连人家的三围都能用目光测出来。
　　辛瑜笑道：“你不会是他的粉丝吧？”
　　徐发点头，“嗯。”但又强调，“但没到脑残粉那种程度哦。我就觉得他挺厉害的，从一个普通的酒吧歌手变得了明星，这就发生在我身边，像偶像剧一样……”他双手捧心，一脸梦幻。
　　“……”辛瑜一直觉得徐发有点娘，有时候会让人体会生命的难以承受之重。他很庆幸同为gay的乔平一没这症状。
　　辛瑜微笑，“有时候人生是挺有意思。”你能碰上各种各样的人。
　　“大哥，你不要突然就脱俗起来……”
　　“嗯？”
　　“大哥啊，你有时候说起话来像看破红尘一样。好吓人的！”
　　辛瑜笑了起来，“怎么可能。像我们这种离不了手机电脑的人，难道还出得了家？”
　　徐发道：“现在和尚道士一样用手机电脑。还有啊，据说那些寺啊观啊只收本科以上学历，不知道他们是收几本的，要是只收一本的，我还达不了标呢。等以后我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勘破情关，想出家却发现出不了……天要亡我，天道不仁啊！”
　　“哈哈……”辛瑜大笑，“那你还是别勘破情关了……”
　　“诶，施主你有所不知，有情皆孽，无人不冤，能看破还是看破的好啊……”徐发声情并茂地感慨着。
　　“我说你们写文案的，很会玩嘛！”客服部的两人来了，听到了几句他们的话，笑得不行。
　　辛瑜笑道：“我们瞎聊呢。你们怎么出来了？”
　　“他们想打牌，缺人呢，派我们出来找人。”
　　辛瑜有点奇怪，“我们这么多人还缺人？”
　　“已经开了一桌了，第二桌缺人呢。”
　　“好吧……”
　　“打牌啊，我来！赶紧回去！”徐发积极响应，“跟你们说啊，最近我手气极好，你们谁都赢不了我……”
　　辛瑜笑了笑，知道他是在说情场失意，赌场得意。
　　这晚，到凌晨三点，辛瑜才离开KTV。这还不是散场，撤的只有一半人，剩余的那半人要通宵。
　　辛瑜顺路送了两个妹子回家。到家后，他洗洗便睡了。
　　这一睡到第二天下午二点才醒。醒了后，先去看了看冰箱，快空了，嗯，该网购了，或者去趟超市也行。
　　冷冻层有牛排有饺子，他犹豫了一下，把饺子拿了出来。煮还是煎呢？他看了看饺子的牌子，这牌子他买了两盒，之前吃了一盒，不太好吃……所以这盒被留到现在。还是煎吧，这个牌子的饺子包得不结实，上次那盒煮散了许多。
　　吃饺子时，辛瑜又想起了乔平一。乔平一在家很少做饭，但为备不时之需，他家冰箱里放了很多冷冻食品，饺子是常备货之一。
　　想到乔平一，辛瑜猛然想到一件事：乔平一最近没有联系他，没有电话，也没有网络信息。这都快一个月了吧？这家伙跑哪去了？
　　最近忙，他倒是没多想他和乔平一的事——那次酒醉之后的事。现在，他不由想，他和乔平一还是因为那事变得生疏了？他越想心越凉……饺子都吃不下了。
　　但又有侥幸心理：或许乔平一最近也很忙？还是遇上了什么事？不会吧……希望不会。得打个电话去问问他。
　　乔平一没忙，也没遭遇什么特殊事件，他看起来依旧和往常一样潇洒，和他那群狐朋狗友玩得可高兴了。
　　周内小打小闹，周末大闹特闹。
　　今天是周末，有人搞了个睡衣趴。乔平一和郝高兴都凑热闹去了。
　　说是睡衣趴，实际上更像泳衣趴。半数以上的人身上的布料都少得可怜。
　　乔平一挺有节操地裹了身黑睡袍——长度到膝盖以下。他无聊地躺沙发上玩着他的手机。
　　一个穿着丁字裤的年轻人凑了过来，“乔先生在玩什么游戏啊？”刚说完他便看到，虽然乔平一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来划去，但那手机屏实际上是黑着的。
　　“……”
　　乔平一把手机放进睡袍口袋里，一本正经地道：“我在玩冥想游戏。”
　　“呵呵……乔先生你真有趣……”年轻人挤上沙发，蹭着乔平一坐下来，“能教教我怎么玩吗？”
　　“当然可以。不过我要先问你几个问题，收集些游戏需要的信息。”乔平一道，“第一个问题是：你谈过恋爱吗？”
　　“谈过，谁没爱过几个渣男呢。”
　　乔平一笑道：“哦，就没遇上过好人？”
　　“我第一个男友还不错，不过他喜欢上别人了。”
　　“好吧。”乔平一道，“你觉得你会遇上你非常喜欢的人吗？”
　　“会啊，我对爱情充满期待。”年轻人朝乔平一抛了个媚眼，手顺着他的睡袍往里摸，“乔先生可以当我喜欢的人吗？”
　　乔平一拉开他的手，“不行。”
　　年轻人不依不饶地贴上来，“喜欢我一晚上也行，一小时也行哦……”
　　“一分钟都不行。”乔平一从沙发起来，把年轻人从他沙发上拎开，严肃地道，“去找别人玩。我要继续冥想了。”
　　“……”这什么人啊！不是说好的人帅活好钱多大方来者不拒的吗？


第15章 
　　远处的郝高兴看见乔平一又拒了一个，暗自摇头：哥们啊，你也太没口福了。
　　他的可爱小女友雷蕾推了他一下，“看什么呢，专心点，快死了！”
　　他们俩穿着情侣睡衣，在打一个情侣游戏。
　　“不会死，看我怎么救回来啊！”郝高兴抓着游戏手柄边奋斗边嗷嗷狂叫。
　　“咯咯……”雷蕾看他那样儿笑得不行。
　　郝高兴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还是没能力挽狂澜。不过，只要逗笑了妹子，那游戏的输赢也无关紧要了。
　　郝高兴故作沮丧地搂住雷蕾，“亲爱的，快安慰一下我。”
　　“好了好了，不难过啊。”雷蕾亲了他一口。
　　他亲亲密密地回亲了一口，“还想玩吗？”
　　“嗯。”雷蕾点头。
　　“那我先去拿点吃的过来，亲爱的，你等我回来哦。”两人又亲了一口。
　　借着取食物的空隙，郝高兴找到乔平一，拍了拍他，“你一直躲在这里做什么？”
　　乔平一低吼道：“睡觉！这不是睡衣趴吗！”
　　“你吃了炸药了？睡衣趴，又不是睡觉趴。”郝高兴在旁边沙发上坐下，嘻皮笑脸地道，“开心点啦，出来了就不要摆脸色啦。刚才不是有几个小男生来勾搭你？人呢，难道去床上等你了？”
　　乔平一不耐烦地道：“滚！”
　　“我关心你呢……”
　　乔平一不理他。
　　郝高兴挠头，“唉……所以辛瑜还没主动打电话给你？”
　　上次情人节之后，郝高兴这个臭皮匠又帮着分析了下……虽然和辛瑜聊时，他决定不再掺合这两人的事。但辛瑜不在时，他和乔平一又聊了聊，他的决心立刻动摇了，八卦之魂又蠢蠢欲动。总之，他就是个墙头草。
　　郝高兴的理论是这样的：喜欢就是在意。所以，重中之重是要先弄清楚辛瑜对乔平一的在意程度。如果这个程度很高，那说明一切都好办；反之，呃，那就还是早点歇了吧。
　　乔平一也是病急乱投医，当时觉得郝高兴说得很有道理，便同意一试。
　　怎么试呢？郝高兴又出了一堆馊主意。
　　乔平一综合考虑，最终选了个最简单最易执行的，就是：如果自己不打电话给辛瑜，他要过多久才会联系自己？
　　一周后，乔平一便怀疑自己脑子进水了，因为他想起辛瑜有过一个学期只打过一次电话回家的记录。
　　两周后，乔平一确信自己脑子是进水了。
　　三周后，水蒸发了，乔平一已经火了。不但自己生气，还迁怒于郝高兴，看见他就没好脸色，哼，就怪这混账想出来这么个破烂主意！
　　郝高兴也早就后悔了，哎哟喂，他出的什么馊主意啊。大乔要和辛瑜闹掰了，那必定也要恨上他这个军师，说不定还要和他断交。从此，他们三人陌路……想想他都眼睛酸。
　　郝高兴干笑，“真是没想到哈……你不联系他，他竟然也就不来联系你……”他看看乔平一难看的脸色，识相地住了口。
　　乔平一冷笑，“继续说啊！”
　　“……”郝高兴谨慎地道，“所以呢，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和辛瑜这样的人在一起可能没你想象中那么好……”
　　“在你想象中我们会是怎样？再说了，你也知道只是想象。你跟想象过日子吗？”
　　“好好好，你说的都是对的。”郝高兴赶紧进言，“所以你就快打电话给辛瑜吧。”
　　“急什么！三周时间都浪费了，还差现在这么一会儿吗？”乔平一自己较上了劲。
　　“……”郝高兴举手，做投降状。这个状态的乔平一他还是不要招惹，会被他突突成灰。
　　乔平一还要说什么，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他愤愤地把手机从口袋拔出来。
　　郝高兴觉得那个打电话过来的人要倒大霉了。
　　但乔平一看着手机屏幕不动，两秒后，脸色突然温和下来了，拽着手机的手也放松了，他点了接通，“辛瑜？”
　　郝高兴精神一震，总算来了！
　　辛瑜在那头笑道：“嗯，是我。你最近还好吗？”
　　“我很好啊。怎么这么问？”
　　“哦，我最近很忙，天天通宵，唉，昨晚都凌晨才回。”当然，昨晚并不是在工作。“忙完才发现你最近消失了，把我吓一跳。你上哪去了？真没事？”
　　“没事，我最近也挺忙……”说这话乔平一心有点虚，他赶紧一带而过，“晚上一起吃饭？到时和你细说。”
　　“好，在我家吃还是出去吃？”
　　“在家吃吧，我天天在外面吃，腻得很。”
　　“行。你想吃什么？”
　　乔平一笑了，十分钟前还乌云密布，现在晴空万里，“今天对我这么好？还可以点菜？”
　　“我以前也没虐待你啊。”辛瑜笑道，“家里根本没菜，一会我去趟超市。”
　　“那我和你一起去吧，反正现在还早，等我到你家我们再去也不晚。”
　　辛瑜想了想，也行，乔平一有车，和他一起去，不用提东西，那就可以多备点货。“好，那等你来了再一起去。”
　　“嗯。”
　　“行，那就先这样，晚点见。”
　　郝高兴一直在旁边竖着耳朵，看乔平一打完了，他立刻问：“怎么回事？”
　　“什么？”
　　“他到底为什么现在才打电话给你啊？是不是有什么不得已苦衷啊？”
　　“你拍脑残片呢？”乔平一翻了个白眼，“他最近很忙，天天都加班。”
　　“忙到连打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他本来没事就不打电话。”乔平一站了起来，“我要走了。”
　　郝高兴跟在他身后，“带我，我也走。”
　　“你自己不开了车来吗？”
　　“我喝酒了。”平时郝高兴可没这么严以律己。
　　“你自己打车。我没空送你。”
　　“不用你送，带我一程就行。”
　　“操，你烦不烦啊。”乔平一虽这么说，但声音里一丝火气都没，郝高兴根本不怕他。
　　两人去更衣室换了衣服，然后，取车离开。
　　乔平一道：“那我就把你放到牡丹路了啊。”郝高兴在那边有套偶尔会去住的房子。
　　“行啊。”郝高兴道，“你要去辛瑜那是吧。”
　　“我接电话时你不是在旁边吗？别说你没偷听。”
　　“偷听不算偷。”郝高兴笑嘻嘻地道，“见面了你打算怎么办啊？”
　　这货硬跟上来，原来是来八卦的。
　　乔平一道：“不怎么办。”
　　这时，他突然想到，他和辛瑜说他最近也很忙，等见了面，辛瑜问他在忙什么，他总得说点什么吧？最近他在工作方面有点松懈，没怎么过问公司的业务……他现在是不是该去公司一趟了？
　　想到就去做，乔平一道：“我要先去下公司。”
　　“你要去拿什么东西？”
　　“不是，想找人问点事。”
　　“你没事吧，今天周末，你公司里没人。还是说，你的员工周末还加班？他们这么敬业？”
　　“……”乔平一忘了，“算了，那我打电话问吧。”
　　他拨了电话给他的副总，“老张，现在方便说话吗？”
　　“方便的，乔总。您找我是……？”被查岗的副总挺忐忑，难道出什么事了？公司的具体事务都是他在管，如果出了事，他是要负最大责任的。
　　“没事。就问问你，我们公司最近忙吗，在做的业务有哪些啊？”
　　“……”张副总战战兢兢、老老实实地把最近的业务一一汇报给乔平一。
　　乔平一边听边“嗯嗯嗯”，然后他听到个意外的业务，“老张，你停一下，刚你说宋灿的歌友会？”
　　“是的，一个小型歌友会，由我们负责场地的选择布置等等事宜。”张副总有点紧张地说。
　　倒不是他怕乔平一，而是宋灿这事总公司那边的人特地叮嘱过，如果乔平一没问起，那就不必主动告诉他。不知道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道道……张副总心想，现在这边暴露了，那一会得去和总公司那边的人知会一声。
　　“哦。”乔平一道，“还没开始是吧？”
　　副总道：“没有。还在做策划。”
　　“行，我知道了。”乔平一道，“还有别的事吗？”
　　副总又说了几件事，然后说：“目前就这么多了。”
　　“好。你辛苦了。”
　　“不辛苦，我该做的。”
　　挂掉电话，乔平一若有所思。
　　郝高兴问：“大乔，怎么又是宋灿？”
　　“生意而已。他要办个歌友会。我小舅防着我呢，我今天要没去问，我那个副总大概要等歌友会开完了才会跟我说。”
　　“那副总是你小舅的人？”
　　“不是，但他也不敢得罪我小舅。”
　　郝高兴举了下拳，“小舅威武！”然后说，“既然只是生意，那你又问那么清楚做什么？还想着宋灿呢？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知道吗？”
　　“谁想他了。我关心的就是生意。晚上辛瑜问我在忙什么时，我总要有话说吧。”


第16章 
　　“哈哈……” 郝高兴被逗笑了，这两人的事总是能整得这么搞笑。“所以你不气辛瑜了？”
　　乔平一道：“气什么，他什么样我还不清楚？忙完了后能想起我已经够了，而且他很担心我，怕我是不是有什么事。他直白得很，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才不像你，满肚子花花肠子，在那算计来计较去的。”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郝高兴简直无语问苍天，觉得自己比六月飞雪还冤。
　　乔平一沉默片刻后道：“也不是你的错，虽然你出的主意确实不可行。不过不怪你，你也是个没谈过稳定恋爱的人。”
　　“操！”郝高兴叫道，“停一下，我要下车！”
　　“……”乔平一道，“我不是说了不怪你吗？你还想怎样，要我写份检讨书？”
　　“不是，我把雷蕾给忘那了！”
　　“……”乔平一把车靠边停下，“那你打车回去？”
　　“嗯，不敢耽误你约会。”郝高兴开门下车。
　　乔平一道：“我打电话给她替你解释一下？就说你是被我硬拉出来的，因为我有急事需要找你帮忙。”
　　郝高兴道：“我先跟她这么说，如果她不信那你再去说。好了，就这样，你走吧，拜拜。”他把车门关上，冲乔平一挥了下手。
　　乔平一没磨叽，立刻踩下油门把车开走了。
　　辛瑜住在清水路。那是条单行道，路两边长年有人非法停车，交警过段时间就来贴一次罚单，乔平一被罚过好几次了。
　　今天，他依旧随大流把车往路边一停。然后绕进路边的巷子里，走到一栋老楼下面，上几步台阶，拉开只是一楼只是合着的那扇铁门，沿着昏暗的楼梯上楼。脚步声震醒了走道里的灯，脚下的路亮了起来。
　　上到五楼，乔平一敲了敲楼梯口那户的门。
　　“来了！”里面传出了隐约的回应。
　　几秒后，门被打开，辛瑜出现在门后，“怎么上来了？打电话叫我下去不就行了？”
　　乔平一道：“没事，这个点，交警不会来贴条的。”
　　辛瑜摇摇头。
　　其实也不怪大家把车停路边。这条路上都是老楼，当时建的时候没考虑停车问题，车开进来了根本找不着地停。
　　既然人都上来，辛瑜便让他先坐会儿，“等我一会啊，马上好。”他回到电脑前，十指翻飞，噼里啪啦地打着字。
　　“别告诉我你在家加班呢？”乔平一凑过去看他的屏幕。
　　“没，和网上的朋友说几句话。”
　　乔平一皱眉，“你交网友？”
　　辛瑜不用看他脸色，听他语气，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大概以为自己在网上认识了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广告论坛上认识的一些同行，大家互相交流互相进步，懂？”
　　“哦。”乔平一也看到了，辛瑜打的字都是一些相对专业的内容，不是什么闲聊。
　　辛瑜拍了下乔平一的脑袋，“都不知道你这脑袋里装的是什么。也只有你才有兴趣去上那些乱七八糟的网站吧？”
　　辛瑜说的是高中时的事了。当时，网络开始普及了，他们俩经常一起去网吧上网，两人专挑角落里的位置坐，然后，乔平一会偷上小黄网，还喜欢和小黄网上的人胡扯瞎聊，这种时候，他总让旁边座位上的辛瑜帮他望风。
　　从小就认识的后果就是这样，随时可以翻出对方大把黑历史。
　　乔平一辩解道：“我又不是喜欢上那些网站，我只是好奇同类是怎样的。”
　　“是，你好奇着好奇着就学歪了。”
　　“也没有很歪吧？”
　　辛瑜笑道：“是没很歪。至少没人因为你去跳楼上吊。要不可就太作孽了。” 他和网上的人告了别，合上了笔记本电脑，起身去拿上手机和钱包，又去穿上外套，然后去穿鞋。
　　乔平一拿上桌上的钥匙，打开门，等辛瑜换好鞋出来，他便关上门，用钥匙反锁好。
　　下楼时，辛瑜走在前面。
　　乔平一在后面道：“其实有过个割腕的。”在老楼道里说这事其实有点儿渗人，他打了个冷颤。
　　“怎么回事？”辛瑜皱着眉回头看他。
　　“不知道他怎么回事，表演型人格吧。他天天来找我，我都没怎么搭理过他，然后有一天他就突然割了腕还写了份血书给我，把我吓坏了……后来他家人把他带走了，听说他休学了一年。”
　　那男生一开始给乔平一的印象是很乖巧，所以就算他频繁地来找自己，乔平一也对他仍和颜悦色，然后那人便变本加厉起来了，他把自己当成了乔平一最亲密的人，理直气壮地管起乔平一来了。
　　乔平一莫名其妙，被他搞得非常不耐烦，就不再给他好脸了……然后某天乔平一就收到一份剖白心迹的血书。
　　辛瑜拧着眉，“他后来还有去找过你吗？”
　　“没有。”
　　“嗯。那就好。”
　　出了楼，到了外面，辛瑜转过身等乔平一跟上，“是你来我学校，在我宿舍住了一周的那次吗？”
　　那是大三时的事情，乔平一突然来找他，然后在他那蹭吃蹭睡住了一周才走。
　　当时乔平一什么都没说，辛瑜也没问。
　　“嗯。”
　　“唉……”辛瑜叹了声气，他揽住乔平一的肩膀安慰地拍了拍。他后悔自己当时没多问几句，他问了，乔平一应该会说。
　　一直以来，他是这么想的：乔平一想告诉他的事情肯定会主动说，因为乔平一的性格就是这样；不说的，那就是不想说，那当然要尊重他的隐私了。
　　现在他发现，还是再多问问才行啊。
　　乔平一道：“当时我看你很忙，就没跟你说。”
　　“我忙什么……我还能有什么重要到非做不可的事不成？”辛瑜皱着眉，“以后有事——不管什么事——直接跟我说就好。”
　　“哦……”乔平一心跳加快，犹豫着要不要来袒露一下心扉……
　　辛瑜端详着乔平一的脸，“长得太好看了也是件麻烦事。后来还招过别的神经病没？”
　　“……没有。”被这么一打岔，乔平一的思想斗争平息了，他既松了口气，又有点遗憾。
　　“那就好。”辛瑜不知道乔平一的挣扎，他正在想要不要建议乔平一别天天去健身房，改去学散打好了？但两秒后他便放弃了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因为他记起了曾看过拳王被小混混用刀捅死的新闻。唉，去学武，不如少去危险的地方、少接触危险的人，对预防危险来说直接有效得多。
　　“一一啊……”辛瑜的语调非常轻柔。
　　乔平一被他叫得有点发毛，“……干嘛？”
　　辛瑜道：“看到有危险气质的人就离远一点，知道吗？”
　　“……什么是危险气质？”
　　“喜欢做危险事情的人；还有就是神经质的人。”
　　“哦，远离疯子和神经病？”
　　“理解能力不错。乖。”
　　“……”乔平一道，“我又没病，当然不会理那种人。”
　　“这很难说，毕竟那种人乍一看很有人格魅力。”
　　“……辛瑜，其实有人向我夸过你，说你很有人格魅力。而且不止一个人。”主要是辛瑜遇事太淡定了，然后就会有很多人觉得他很有意思。
　　“还好吧。”辛瑜平静地道，“只要别让我喝酒，我还是挺安全的。”
　　“……”
　　过了会，乔平一道：“嗯，我深有体会。”
　　“……”
　　两人就这么边聊边沿着清水路走。快走到尽头时，辛瑜停下了，“你的车停哪了？”
　　乔平一看看周围，“已经走过了。”
　　“……”辛瑜笑道，“行吧，别只顾聊天了，先找车。”
　　乔平一道：“我们走去超市也行啊。”
　　最近的大型超市离这儿不远，就在和清水路垂直相交的天鹅路上。
　　辛瑜摇头，“我的冰箱现在空荡荡的，就等你的车帮我多拉点货回来。”
　　乔平一幽怨地道：“要我帮你开车，然后还要我帮你搬上五楼，你就等着我这个苦力是吧？”
　　辛瑜笑了，“哈哈……好吧，算了，不买那么多了。晚上上网买，明天也就送到了，就辛苦快递跑五楼吧。”
　　“这是他们的工作，你让他们送他们才有钱赚好吗。”
　　“你说得对。行，我们就走去超市吧，也没几步了。”
　　前面过个红绿灯，再过个天桥，就到了。


第17章 
　　天桥下面有个小公园，有对老夫妻在那儿练萨克斯。辛瑜和乔平一放慢脚步，听了一会。
　　辛瑜道：“还挺好听的。”
　　“你想学吗？你学的话，我也可以陪你来练练。”
　　“你又在笑我是吧？说不定这个比口琴容易学呢。”
　　“哈哈……这个看起来可比口琴的构造复杂多了……哈哈……”
　　“这么好笑？”辛瑜无奈地摇摇头。
　　乔平一笑道：“我可以教你谈吉他，还挺好学的，你肯定学得会。”
　　“真的？”
　　“当然了。不过，我指的是学到初级水平的程度啊。哈哈……”
　　“……”辛瑜道，“别笑了，大家都看你呢。”
　　“哈哈……让他们看，我长得帅。”
　　“是啊，人是帅，但你这么抽了风似地一直狂笑，他们都以为你脑子不好使，你看，他们看你的眼神都是充满同情的。”
　　辛瑜越说乔平一笑得越是厉害，都有点乏力了，他勾住辛瑜的肩膀，挂到他身上，让他拖着自己走，“哈哈，哪有，并没有好吗，都是你的想象。”
　　“嗯，可能那同情确实不是针对你的。”辛瑜叹道，“他们应该更加同情和你走在一起的我。”
　　“哈哈……去你的……”
　　两人笑闹着走进了超市所在的那栋商业楼。
　　辛瑜道：“我们要去三楼。”
　　超市占着这楼的三、四两层，三楼是食品，四楼是百货。
　　两人走上传送带，都靠右站着，把左边让出来给急着赶路的人。
　　乔平一不安分地转过身来和辛瑜说话。辛瑜边回应他边帮他看着身后，传送带快到尽头时，他抓住乔平一的手臂，“到了，小心点。”
　　“哦。”
　　下了这条传送带，两人绕过转角，又踏上了另一条传送带。这么换乘了几次，才到三楼。
　　乔平一走到放推车的地方想拉辆推车，结果没拉动，一看是锁着的。
　　“要投币的。”辛瑜找出个硬币出来，投币解了锁。
　　乔平一好奇地看着，“看来我真的很久没来超市了。”
　　“我也比较少了，因为网上超市很方便啊。”辛瑜拿出手机，打开备忘录，“这些是一定要买的东西。”
　　乔平一看了看，主要是各种调料。
　　超市里温度挺高，两人把外套脱了，然后开始扫货。
　　他们绕着货架走S形，如果是辛瑜一个人，那这样效率会很高。但有乔平一在就完全不一样了，他什么都要看一下，什么都能往推车里放。
　　辛瑜不得不复检一遍，一旦发现乔平一拿了两人都不喜欢吃的东西，便放回货架上。
　　经过膨化食品区时，乔平一更加过分了，不管大包小包甜的咸的，他每种都拿了一份，推车立刻嘭嘭嘭地满了。
　　旁边也在选零食的姑娘看得一愣一愣的。
　　“……”辛瑜抓住乔平一的手，“一一，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喜欢吃这些垃圾食品？”
　　“晚上看电影时可以吃啊。”
　　就是说今晚要留下来住了？其实辛瑜觉得，在发生了上次那样的意外事件之后，在某些事上，他们应该有所避讳的。唉，小乔有时候心也太大了……
　　辛瑜挺无奈，“那也拿得太多了，你吃得完吗？”
　　“又不是要今天吃完，留着慢慢吃好了。”
　　“你想吃多久？”辛瑜道，“这次先拿几包，以后想吃以后再买。”说完他开始把那些大包小包放回货架上。
　　“那我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乔平一挑了七八包拨到一边不让辛瑜动。
　　辛瑜略看了下，发现乔平一留下来的除了薯片之外，还有几包巧克力味之类的膨化食品。“你不是不喜欢吃甜的吗？”
　　乔平一道：“但你吃啊。”
　　他们俩，吃菜时，口味都是咸辣，但零食方面，乔平一更喜欢咸的，辛瑜更偏爱甜的。
　　不过，那是以前。工作后，辛瑜基本不怎么吃零食了——除非饿了。但看乔平一还这么想着他，他也挺欣慰，想起小时候，乔平一不管吃什么总愿意分他一半……
　　他笑了笑，“还是多拿点薯片吧。”他又拿了几包薯片放推车，然后把几包看包装就非常甜的膨化食品放回了原位。
　　乔平一翻看着薯片口味，“你喜欢这种？”
　　“是啊。”
　　“你才不吃，你是拿给我的。还不承认。辛瑜，你太别扭了。”
　　“……”辛瑜无话可说，推起推车转身走人，“走，零食到此为止了。”
　　“再看一会不行吗？”乔平一溜达着跟在他身后。
　　“不行。”
　　“只看不买也不行吗？”
　　“不行。”
　　“我觉得行。”
　　“不行……”辛瑜甩甩头，这种对话似乎以前发生过？嗯，那是很多年前，他们上幼儿园和小学时……
　　辛瑜叹气，“一一啊，安静点，少说话会更长寿。”
　　“真的？”
　　“真的。你少说话，我会更长寿。”
　　“……”
　　在辛瑜下定决心要速战速决的情况下，他们的效率以火箭速度上升。
　　一刻钟就选好了要买的菜，但排队称重的人很多，他们只得排到队末。
　　乔平一往四周看了看，“怎么只有一台称？”
　　辛瑜想了想，“超市排班不合理的吧。”
　　“早知道我们应该去菜市场的。不用排队，菜还更便宜。是吧？”
　　“嗯。”
　　“那么问题来了，我们为什么一开始没去菜市场？因为菜市场没零食？”
　　“零食你个头……”辛瑜道，“本来是让你开车的，菜市场那边车不好停，所以没打算去，谁知道你又不愿意开车了？”
　　“那怪我啰？你也同意了走路的，明明是你忘了可以去菜市场了。”
　　辛瑜叹气，“好，怪我，你可以闭嘴了。”
　　乔平一真闭嘴了，然后他眨了眨眼，又眨了眨，再眨……
　　“嗯？”辛瑜眯着眼睛看他，又作什么妖？“你还是说吧。”
　　乔平一笑眯眯地道：“你三年级时，写过篇作文：《我最好的朋友》，你写的我，在这篇作文里，你这么写过：他有一双漂亮的会说话的眼睛……”
　　这句只是开头，后面还有不少肉麻的描写。
　　“……”真是黑历史，不堪回首，辛瑜一巴掌捂到自己脸上。
　　乔平一说：“我觉得你写得特别好，特别传神。”
　　“……”辛瑜道，“小乔，憋说话。”
　　乔平一配合地闭上眼睛，然后又偷偷睁开条缝……
　　排在他们前后的人早乐得不行，但这些观众素质很不错，都挺含蓄，笑不露齿。
　　“……”辛瑜什么也不想说了，反正是没法抢救了。
　　终于轮到他们了，称完菜，在众人和蔼的目光中，辛瑜推着推车，用光速闪了人。要不是前方还有收银台那道屏障，他会直接冲出超市。
　　收银台那儿也是长长的队。
　　乔平一抱怨，“排队真累。”
　　“能比上班累？”辛瑜问，“你最近在忙什么啊？很少看你这么忙。”忙到都没空打电话。
　　乔平一早准备好答案了，就等着他问呢。“事情挺多的……”他一件件细细讲来，也提到了宋灿的歌友会，“……他签在了我小舅的公司嘛，所以要办小型活动的话，一般会我的公司来操作。我们这是家族式流水线。”
　　“哪个行业都有流水线。”辛瑜笑道，“这样的歌友会卖票吗？”
　　“不买，是送票，回馈粉丝的。”
　　“那好拿票吗？”
　　乔平一蓦地看向他，“难道你想去看？”
　　“没，有同事喜欢他，方便拿票话，我给同事几张。”
　　“哦。”乔平一道，“你想和你同事一起去看？”
　　辛瑜笑道：“我去看什么，不去。我那同事最近失恋，所以我想如果有票给他，他会挺高兴吧。对了，他也是gay，他去过你们酒吧，而且情人节那天他也在，不过当时人多，没能和他说话……”他顺便把徐发和他前男友的事给乔平一说了下。
　　乔平一心情复杂，“你居然有同事是同性恋。”
　　“这很奇怪吗？”辛瑜笑看着他，“我还有朋友也是呢。”
　　“……你怎么不说你也是呢？”
　　辛瑜笑了，“行了啊你……我问你啊，同性间的感情都那么艰难吗？徐发人还不错，但他的感情就没顺利过。”
　　乔平一看了看辛瑜，然后移开了目光，看向身边的推车，他拨弄着推车里的商品，“你跟我说过的：性格决定行为，行为决定命运。”
　　“嗯，是吧。”徐发人是不错，但性格中有很浮躁的一面。辛瑜感慨，“细节上看都是偶然，从大局来看却是必然。”


第18章 
　　“大家都身在局中……”乔平一把手上的东西丢开，支起条胳膊，搁辛瑜肩上，然后把脑袋靠了过去，“站得好累啊。”
　　辛瑜晃了晃，“别压着我，我也累。”
　　“我比你累……”乔平一道，“我给你同事票，你让我靠靠。”
　　“好啊，一分钟一张票。”
　　“这么贵啊？”
　　“嗯。”
　　“便宜点啊。包夜价是多少？”
　　“……大爷你看着给？”
　　“好，今晚你好好表现，只要伺候得好了，大爷不会亏待你的，大爷最疼你了。”
　　小乔这张嘴可真是……辛瑜终于忍不了了，笑骂道：“去你大爷的，滚蛋！”
　　“哼，就知道你下了床就要不认人。”
　　“……”
　　五点半时，他们终于排上了队，付好了钱，然后每人提着两个大袋子踏上了下楼的传送带。
　　乔平一道：“没事时，来逛逛超市还挺不错的啊，下次我们再来吧。”
　　“……”辛瑜道，“刚才排队时是谁一直抱怨的？”
　　“你，肯定是你。”
　　“……”辛瑜失笑，摇头。
　　沿着来时的路回去，走到路口，等红绿灯时，乔平一突然望着斜对面说：“辛瑜，你看那里。”
　　辛瑜看了过去，没看到什么特别的，“看哪里？”
　　“那里，那有家花店。”
　　“哦，然后呢？”
　　“你还欠我一束花啊。”
　　花？辛瑜看了看乔平一，这家伙还没忘记那花呢？“改天吧，现在提这么多东西你还拿得下花？”
　　“我可以啊。”
　　“……”
　　正好绿灯到了，辛瑜道：“走了，下次再买。”他率先走上人行横道。
　　“下次是什么时候？你肯定想赖账。”
　　“不会。”
　　“哼。”
　　“那我发个红包给你，你自己买？”
　　“不行，你欠我的是花，不是红包。”
　　“……”
　　已经过完马路了，辛瑜停下来看乔平一，“真要现在去买？”
　　“都行啊，反正你不能赖账。”
　　“不会，我已经知道你有多爱花了。”
　　“……你知道就好，以后记得多送点。”
　　“行行行。”
　　因为花的事，辛瑜觉得乔平一有点不对劲，到晚上，他觉得更加不对劲了。
　　是这样的，乔平一之前不就说晚上要看电影吗，看就看呗，反正零食都买好了，但是，他选了一部爱情片……
　　他们俩以前从不看爱情片的，平时聊起电影，聊的也都是动作片悬疑片科幻片，从没讨论过爱情片。
　　辛瑜道：“你怎么突然想看这个？”
　　“这片很出名啊，最经典的爱情片之一。你不想看啊？”
　　辛瑜心道：再经典，仍是个爱情片。
　　像他这种对爱情无感的人，对爱情片不感冒。
　　但最终他还是道：“我都行。”看就看吧。反正只是爱情片而已，又不是爱情动作片。
　　乔平一像是没发现他的勉强，愉快地道：“那关灯吧。”
　　“嗯。”辛瑜把灯关了。
　　投影到墙上的影片变得清晰了起来。
　　撕拉一声，乔平一拆开了一袋薯片，他咯吱咯吱地嚼着，还把袋子推到辛瑜面前，“挺好吃的。”
　　“不用，你吃吧。”辛瑜仿佛听到了薯片碎屑淅淅沥沥落下的声音，触景伤情，他唱了句，“大雨将至，我的心一片潮湿……”他想，明天得把床单被套都换了。
　　乔平一道：“怎么唱起歌来了？我承认你是会唱流行歌曲的，行了吧？”
　　“唉，你不懂我的痛。”
　　乔平一是不懂，“痛什么，很多人都不会唱歌的。”
　　“……”
　　让乔平一在自己床上吃东西，还和他一起看爱情片，辛瑜觉得自己也十分不对劲……简直是脑子有坑，天坑。
　　乔平一选的爱情片是部老片，叫《情书》，据说拍出了暗恋的极致。
　　剧情挺慢，辛瑜有点无聊，便自暴自弃地也吃了薯片。过了会儿，第二个女主出场了，他捏着两片薯片盯着电影画面研究了半天，“这两个姑娘长得很像啊。”
　　乔平一无语，“就是同一个演员演的。”
　　“好吧。”辛瑜恍然，“哦，那男的撒谎了，他喜欢的就是这款长相，还骗女主说对她一见钟情。”
　　随着剧情推进，往事一一浮现。
　　辛瑜看着那些喜欢起哄的学生道：“这是校园暴力啊……唉，真是相当不愉快的校园生活。”
　　看到女主的爷爷，辛瑜乐了，“小乔，这老头挺有趣的哦？”
　　乔平一道：“你怎么老注意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嗯？这电影有什么重点吗？都是相当不起眼的琐事啊。”
　　“……”
　　等电影播完，辛瑜第一时间采访乔平一，“请问小乔同学，你觉得《情书》这部电影好看吗？”
　　“不错。你觉得不好看啊？”
　　辛瑜有点迟疑，“还行吧……可能是它名声太大了，所以对它的预期有点太高。看了后觉得，好是好，但也没到让人觉得了不起的程度。”
　　“哦。”
　　辛瑜又道：“而且这也说不上是什么暗恋的极致吧？不过是‘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而已。那男的要真非常喜欢那姑娘，那他这么多年都干嘛去了？那姑娘可从没搬过家。”
　　乔平一听得笑了，“大家都看得那么感动，你却在想这些。”
　　辛瑜道：“但他的感情确实也就那样啊。他会向他女友求婚，说明他是喜欢他女友的。他就是喜欢那一款，并不是只喜欢特定的某一个。”
　　“哈哈……好吧。”乔平一边笑边叹气，“你去写篇影评，绝对能粉碎大把影迷的痴心。”
　　“估计是他们要先把我粉碎了。”
　　乔平一道：“我觉得男树和女树是互相喜欢的，只可惜错过了。在全世界几十亿人中，终于遇见了那个对的人，遇到了那个你一辈子都放不下的人，然后却还是错过了……这种事，人们都会觉得很悲伤，甚至绝望。”
　　辛瑜不以为然，“绝望什么。人这一生，没什么是不可以错过的。生死之外都是小事。其实，讲真，生死也不是什么大事，死了你一个，还有千千万万个。”
　　“……”乔平一的那点伤感全被他说没了，他默默地抓着薯片袋子，递到辛瑜面前。
　　辛瑜看了看，“怎么了？”
　　“你吃点人间烟火吧。你特么都快不是凡人了。”
　　“……”
　　乔平一自己也抓了把薯片大嚼了起来，“说真的，这电影没让你有一点触动吗？”
　　“有啊。从第一女主身上，我们可以学到：别以为自己对别人有多特别，那只是信息不对称造成的幻觉；还有，要放得下，逝者不可追，撞破秘密后痛苦的只是自己。从男主身上，我们可以看到：优柔的性格真的不太好。第二个女主没什么问题。男配人也不错。”
　　“……”乔平一叹气，“看来这片真的不错，这么富有教育意义。”
　　“嗯，说起来宋灿的性格也有点优柔哦？”
　　“啊？！”乔平一被吓一跳，手上的薯片袋掉了，薯片洒了。
　　“你别动！别动啊……”辛瑜的内心是绝望的，他打开灯，还好，薯片没洒太多。
　　他把薯片都从被子上拣起来，乔平一在旁边把那些薯片从他手上拣进自己嘴里。
　　收拾完薯片后，辛瑜把被子拎起来抖了又抖，又叫乔平一，“先起来，把床单扫一扫。唉，算了，还是换了吧，去柜子里拿新的。”
　　乔平一嘀咕，“我又没把薯片洒床单上……”但还是去柜子里拿了新的出来。
　　两人合作铺床单，效率很高。一人扯住两个角，把床单把床垫上一套就好了。
　　套被套稍微麻烦一些了，但也还好，套好四个角，两人各自扯住两个角，抖一抖，被子就被展平了。
　　乔平一坐回床上，“又关宋灿什么事，你怎么这么在意他？”
　　“我这是在意你。”辛瑜道，“放心，我不可能会对他有兴趣。”
　　乔平一抚弄着新被套，“你想什么呢，我真的不喜欢他。”
　　“哦……”
　　乔平一揪紧了手下的布料，“什么啊？”
　　“没什么，只是觉得他比那些你随便上上的人好一些。”
　　“你觉得他好？……好什么，就是贵一点罢了。”乔平一唰地掀开被子，躺进去，又把被子拉了回来，带着了一阵风，然后他把被子往身上一裹，翻身背对着辛瑜。
　　“……小乔？一一？”辛瑜道，“你要睡觉了？”
　　没人理他。
　　辛瑜道：“乔平一，起来，先去刷牙。”
　　“……”乔平一掀了被子跳起来，“辛瑜！你这个混蛋，我和你决斗！”
　　辛瑜道：“好。先去刷牙。”
　　“……”


第19章 
　　乔平一在辛瑜那住了两天，周一早上，两人一起起的床，还一起去吃了个早点。
　　然后乔平一开车把辛瑜送到了公司——大概因为前两天是周末，那车很幸运的没被贴条。其实不用送的，辛瑜上班的地方离他住的地方不远，走走就到了。
　　但乔平一坚持要送，这次辛瑜没能拗过他。
　　送完辛瑜，乔平一开车去了自己公司，他难得这么早去公司。然后，遇上一个尴尬场面：公司里稀稀拉拉地只有几个人在。
　　乔平一随便问了个人，“公司上班时间是几点？”
　　“……九点半。”
　　乔平一笑道：“哦，我还为我记错了。现在都快十点了，那么，其他人呢？”
　　“……他们有些是出去办事了。”
　　“还有些还在家睡觉是吧？”
　　“……”
　　张副总到公司时是十一点过五分。气喘吁吁，脸上都出汗了，看来赶路赶得挺急。
　　“老张，早啊。”乔平一当他的面拿手机给墙上的装饰钟拍了个照。
　　“乔总好。唉，今天我挺倒霉，早上刚要上高架，就和别人的车蹭了一下，本来这事私了就行了，反正大家都有保险，但那人特难说话……”张副总张嘴就是一顿诉苦。
　　乔平一笑笑，“是挺倒霉。今天我会一直在公司，有什么要签的文件都送我办公室来吧。”
　　他没打算说考勤的事，刚才那番作态只是个小小的提醒。对他来说，公司的人上班时间自由一点是小事——毕竟上梁也不正，重要的是活得给他干好了。如果工作出了问题，那到时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张副总忙应下了，“好的。”
　　十二点一刻时，张副总来问乔平一要不要一起去吃午饭。
　　“这么快就到午饭时间了啊，过得真快。”
　　张副总讪笑，总觉得乔平一是在暗指他上午来得太晚。
　　“走吧，下午时间长，午饭可得吃饱点。”乔平一走出了办公室。
　　辛瑜也正和同事们要去吃午饭，他们站在走廊里等电梯。
　　他们公司在最顶层，早上上班与中午吃饭时，电梯都非常难等。
　　而且这栋楼的电梯还老坏，三架电梯常常只有两架在正常运作，弄得电梯前人总是爆满。
　　辛瑜曾问过电梯检修员这些电梯到底是有什么问题。
　　检修员直白地说，电梯旧了就是这样，大毛病没有但小毛病不会断。
　　电梯终于上来了，大家一拥而上，立刻把电梯塞满了。这次运气好，没超载，要不有人就得等下一趟了。
　　有人道：“你们有没有这电梯在晃啊？”
　　另一个人道：“它一直都晃啊。”
　　大家都笑，你一句我一句地吐起了电梯的槽。
　　徐发也凑了句，“今早哦，我坐的是最里面那个电梯，我明明按了21楼的，结果它到了后不开门，直接回一楼去了……我只好换了个电梯，才终于上来了。”
　　“你这算什么，有一次我坐时，它突然往下掉了两层，我快吓尿了……”
　　“哈哈……”
　　到了一楼，一出电梯，大家的关注点立刻变了，纷纷在问：“吃什么啊？”“你们要去哪里吃啊？”“……”
　　午饭吃什么是上班族的永恒烦恼，因为工作时间一长，附近的店就都吃腻了。
　　大家都有自己的饭搭子，出了大楼，便各走各的了。辛瑜是和他们组的几个人一起的。
　　“吃日料么？”组里的一个姑娘问。
　　去那家日料一般也就是吃石锅饭，不算多好吃，但也不难吃，份量也过得去。
　　“行吧。”“我没问题。”“……”大家都没意见。
　　“那走吧。”辛瑜道。
　　“大哥，二组的那个组长什么来历啊？”路上，组里的人问辛瑜。
　　创意部总共有四个组，原先的二组组长离职了，公司就招了个人来替他。今早，这个新同事来上班了，创意部总监带着他到各个组转了一圈，介绍时说他叫Leo。
　　辛瑜道：“他是周华的朋友。”这是三组的组长跟他说的，顺便还跟他讨论了一下公司里越来越严重的拉帮结派行为。
　　徐发道：“是嘛？华哥怎么不早点把他朋友介绍过来，应该让他去做香蔓那个单子嘛。”
　　香蔓就是他们上次加班加了好几周，结果还没过的那个提案。
　　大家都一至赞同，“对啊，这种活就该他们自己消化掉。”
　　辛瑜笑了笑，他想到件事，Leo是周华的朋友，那以后某些项目可能会倾向二组了。
　　派系问题，大到国家，小到小公司，都是麻烦事啊。
　　此时，在城市的另一边，乔平一和张副总已经在餐厅坐下了。
　　乔平一看着坐他对面的张副总，这家伙长得太油腻了，肥头大耳的，真影响胃口。唉，能和辛瑜一起吃饭就好了，可惜这里离辛瑜公司太远，远还不是大问题，主要是没有合适的借口过去。
　　然后，他想到个事，“宋灿那歌友会的地址还没定是吧？”
　　“还没有。”张副总暗想，难道今天乔平一来公司就是为了宋灿？传言，乔平一和宋灿有点什么……嘶！看来好像真有点什么。
　　乔平一道：“我记得新月湾那里有个剧场，定那个吧。”新月湾离辛瑜公司不远，离辛瑜家也不远——因为辛瑜特地挑了个离公司近的地方住。
　　张副总知道那个剧场，“可以是可以，但就是那个剧场有点旧。”新月湾那一片建筑都是有些年头的了，外表看起来有点不上档次。
　　乔平一道：“那些文艺小青年会喜欢那种历史沧桑感的。就这么定了。去谈租金时，好好压压价，然后我们把省下的钱用到别的地方不是更好？例如，可以弄些奖品——让宋灿都签上名，搞个抽奖活动，让歌迷们抽个奖什么的，应该能把他们哄得很高兴。”
　　“……”抽奖是可以，但张副总想不通为什么乔平一要选那个地方，这不像是对宋灿的偏爱啊。“那就先把新月湾定为选择之一。具体的等和总公司那边开过会后再说？”他不敢明着反对，就用总公司来压乔平一。
　　“行。你盯着点策划，让他们把方案做漂亮点。旧剧场也有旧剧场的玩法嘛。创意做得好总公司那边不会反对的。”
　　“……”如果总公司反对，那就怪我没把策划盯好了？张副总有点痛苦，心想，乔平一也太能给他找事了。
　　乔平一觉得自己找到了前行的方向，心情一好，便想起了可能已经倒了霉的郝高兴。下午，他打了个电话过去慰问，“老郝，你还好吗？”
　　“老郝不好……有事？”
　　听声音就不活跃，看来是不好。乔平一道：“没事，关心一下你。你和你女朋友怎样了？”
　　“分了。”
　　“……”乔平一道，“我打电话向她解释一下？或者你约她出来，我请你们俩吃饭，当面说？”
　　“唉，不用了，天下何处无芳草，不能只守一支花。不过，饭你还是要请的，只用请我一个人，便宜你了。”
　　“行吧，你想去哪吃？”
　　“嗯，去蜀乡吧，就今晚。”
　　等晚上两人一见面，乔平一立即笑出了声，因为郝高兴的左眼变成一只熊猫眼，“你这是怎么搞的，被打了？”
　　郝高兴翻着白眼，“就知道你会笑。笑屁啊！”
　　乔平一道：“谁打的？总不会是雷蕾吧？”那妹子看起来又娇又软，不像是会这么暴力的人。
　　“唉，就是她啊。这女人也太野蛮了，你说我怎么还敢和她在一起？”郝高兴连连摇头，“我是怕了。”所以也就利索分了。
　　“还真是她打的？”乔平一很吃惊，也很佩服，“人不可貌相，小身材大能量啊！”
　　“可不是，看着身娇体软易推倒，结果是只母老虎……”郝高兴心有余悸地捂着胸口，“走，去吃饭，我要好好压压惊。”
　　进了蜀乡，郝高兴毫不客气地点了一桌菜。
　　乔平一摇头，“吃不了你得打包带回去继续吃啊。”
　　“哟，怎么节约起来了？辛瑜教的？”
　　“滚，我一直很节约。”
　　郝高兴招手叫回服务员，减了些菜，然后向乔平一邀功，“怎样，哥对你好吧，你要省钱哥就帮你省钱。”
　　“不是省钱，是不扔钱，而且我说了你才改，下次请自觉点行吗？”
　　郝高兴撇着嘴，伸出小拇指做着挖鼻孔的动作，“哟，给你面子，你还喘上了。”
　　乔平一端起茶杯，作势要拨他一脸……
　　“别！”郝高兴正襟危坐，“真是的，一点玩笑都开不起。”
　　乔平一冷笑，呵，还治不了你。
　　郝高兴喝了口茶，浮夸地道：“好茶啊！”
　　“神经病。”
　　“我失恋了嘛，哪像你这么滋润。和辛瑜的蜜周过得怎样啊？”
　　“挺好。”
　　“就是说仍然没有新进展了？”
　　“……”


第20章 
　　“唉，你们啊。”郝高兴笑了，“所以你打算怎么办呢？”
　　乔平一托着下巴，“先这样啊，有什么问题？”
　　“没什么问题。就是，你忍得了吗？”
　　“嗯？”
　　郝高兴不怀好意地打量着他，“你走的又不是辛瑜那种禁欲路线，你能熬多久？等熬到两眼冒绿光，你见着个男人就会想把人家扑倒。”
　　“……滚！”乔平一嫌弃地撇了他一眼，“说得这么生动，你的亲身经历？”
　　“哈哈……不是我，是庄老三，前年，他被他爸发配去了非洲，熬了几个月啊，熬得他连黑人都想上……哈哈……”郝高兴笑得前仰后合，像个不倒翁。
　　庄老三全名庄凯，是他们的狐朋狗友之一。
　　乔平一没好气地道：“滚滚滚，别拿我跟他比。”
　　“好吧。你加油，我看好你。”郝高兴才刚说完，便又冒出了个馊主意，“其实吧，你睡睡别人也没什么，你和辛瑜又还没定下，算不得出轨。”
　　“闭嘴吧你。”乔平一目光沉沉地看着他，“你见着辛瑜时，可别搬弄是非啊。你要是乱说……”他阴阴地笑了下，“我会很不客气的。”
　　“你成功地吓到我了。”郝高兴夸张地吸了口气，然后他突然笑容一缓，看着门口方向。
　　嗯？乔平一回头，看到宋灿正从门口进来。
　　宋灿也看到了他，朝他一笑，走了过来。
　　郝高兴低声道：“他怎么会来？早知道就不坐厅里了，应该要个包厢。”
　　蜀乡不是大众餐厅，是个有点私房菜性质的馆子，如果是第一次来，没熟人带着，都找不到这个地方。
　　宋灿会知道这个地方，是因为乔平一带他来过。
　　宋灿走过来笑道：“郝老板，乔总，你们也在啊。”
　　乔平一笑了下，“老郝请人吃饭，我是来凑热闹的。”
　　“……”郝高兴面上也只能笑了，“是啊。真是巧，大明星你怎么也来了？”
　　宋灿道：“我四川人，爱吃辣的。最近特别想吃，就过来了。”
　　乔平一低着头看着茶杯，好像里面开出花，郝高兴只好顶上：“哦，但你们要很注意饮食的吧？”
　　宋灿道：“也还好，我从小吃惯了，不像一般人一吃辣就上火。”
　　“也是，那你去吧，不耽误你吃饭了。”郝高兴看了看表，“我们等的人应该也快到了。”
　　宋灿大方地笑道：“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他走开了，不过也没去包厢，而是在角落里的一个位置上坐下了。
　　郝高兴看着乔平一，低声道：“你搞什么，说我请人来吃饭？我请谁了？没人来这不就露馅了？”
　　“那人失约了不行啊？”乔平一想了想，“要不你假装接个电话，我们换个地方吃？”
　　“啊？还要这样？！”
　　乔平一点头。
　　“……”郝高兴十分不解，但也没拒绝，“大乔，你这次欠我可欠大了。”
　　乔平一无所谓地点头，“行。加油，考验你演技的时候到了！”
　　“我的演技杠杠的！你看着啊。”
　　郝高兴拿出手机，假装有来电，把手机放到耳朵边，“……什么？你已经点菜了？都吃上了？骗我呢？我怎么没看到你……”然后他转着圈往四周来回地看，“你说天香阁？什么鬼……我们约的明明是蜀乡。我跟你说，你耳朵有问题……行了行了，你吃吧……嗯，我们过来……”
　　他声音不小，餐厅里的人都听清楚了。
　　然后，他把手机揣回裤兜里，叫服务员，“麻烦来帮我们买单！”
　　“两位这是要走了？”
　　“不好意思啊，我们有事，要走了。菜给那位朋友吧。”郝高兴喊了宋灿一声，“我们要走了，你别点菜了，我们的菜给你。”
　　宋灿没拒绝，笑道：“那就多谢了。”
　　郝高兴摆手，“客气什么。”
　　乔平一和郝高兴就这么空着肚子从菜馆里出来了。
　　“大乔，刚是我买的单。”
　　“你缺钱？缺的话我十倍还你。”
　　“钱又不嫌多，我点菜时你不还嫌我点太多了……好了，说吧，你躲宋灿干嘛，你怕他啊？你是强奸他了还是强奸他了？”
　　“没怎么，就是烦他。哪都能听到他，看到他。”乔平一一脸不耐。
　　“……”郝高兴叹道，“真是薄情郎啊。追人家时你怎么不烦？”
　　“反正我现在烦了……”乔平一捏着手上的车钥匙，“辛瑜，好像挺喜欢他。”
　　“哦！原来你吃醋啊。”郝高兴笑了，大笑，“哈哈……你真是笑死人了……”
　　乔平一冷眼看着他。
　　郝高兴笑着笑着，终于被他看得笑不下去了，“咳，好了，我不笑了……你怎么会觉得辛瑜喜欢他？”他觉得乔平一的脑回路甚是有趣。
　　乔平一道：“辛瑜在我面前提过他好几次了，对他好像印象不错。”
　　“这又不算什么……”
　　乔平一继续用冷眼看他。
　　作孽，难怪都说谈恋爱会让人智商降低，还真是这样。郝高兴觉得好笑，但不敢笑了，怕激怒乔平一，他小心地控制住表情，“……我们还吃饭吗？”
　　“……你就知道吃！走吧，去天香阁。”
　　“啊？好远。我不要去，回酒吧吧，让人给我随便弄个炒饭得了。”
　　乔平一无所谓，“这就随你了。”
　　“随你了。看你们想吃什么。”有人问辛瑜要点哪家外卖，辛瑜随意地应了声。
　　和“很忙”的乔平一不同，他真的很忙。
　　又来了一个项目，这个项目挺重要，合同金额很大，而且这次的甲方也挺靠谱。虽然是多方比稿，但他们找了专门的第三方来当评审，以示没有内定，也不会骗人去陪标。
　　既然是公正公平的提案，那竞争对手再多，也还是值得一拼的。
　　创意部总监让一组和二组合作做这个活。
　　辛瑜觉得不太合适，一山不容二虎啊，他私下问了下总监为什么要这样安排。
　　总监的意思是：辛瑜你就辛苦一下带一下二组，毕竟Leo刚来，对很多情况都还不熟悉。
　　辛瑜想了想，提议到：带一下他们当然可以，但是，我们两个组做同一件事，有了分歧到底听谁的？所以，我觉得，总监你还是亲自来跟这个项目吧，你在的话，有什么事也压得住。
　　总监同意了。
　　果然，从一开始，辛瑜和Leo对这个项目的策划方向就有不同看法。
　　Leo想把策划做得很有创意，而辛瑜偏向于可执行性。两人讨论了很久，直到会议室里都有火药味了，他们仍没达成一致。
　　这个时候，总监的作用就出来了，不过他也没做决断，只是和稀泥地说可以把两个方案都做出来试试。
　　散会后，辛瑜组里有人抱怨，“浪费时间啊这是，开了一天的会，到最后还不是我们要从头到尾自己全部做完？”
　　“他们也一样啊。”徐发道，“而且啊，那个Leo碰上搞不定的事，估计还得来找大哥帮忙。”
　　“啊，大哥要惨了……”
　　辛瑜笑道：“不会，不是还有总监在吗。”
　　既然总监亲自在跟这个项目，Leo当然不会来他这不耻下问，有事直接找总监明显是更好的选择。
　　他料对了，后来，总监果然被Leo拖着留下来加班到深夜，这只是第一天。以后，这种日子还会继续下去的。
　　加班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这天中午，辛瑜接到了乔平一的电话，“辛瑜，出来一起吃饭吧。”
　　“不了，我在上班。”
　　“你骗我，今天是星期天。”
　　“骗你做什么。”辛瑜笑道，“我是在公司，在加班。”
　　“加班也要吃饭，我来找你。”
　　“但我已经说好了和同事一起吃了。”虽然在工作，但毕竟是周末，所以大家准备多花点时间去吃顿好的。
　　“不能带家属啊？带我一起呗。”
　　“你又不认识他们，一起你不觉得尴尬啊？”
　　“不尴尬啊。”
　　“呵呵……”辛瑜无情地道，“还是不能带你。”
　　乔平一早有准备，使出了杀手锏，“小瑜啊，明天我生日，你是不是忘了？”
　　“……”辛瑜点开电脑上的日历，明天4月10号，他看了下对应的农历，啊……还真的是到乔平一生日了。
　　苍水那边一般过农历生日。辛瑜和乔平一是在同一个月出生的，乔平一生在三月头，辛瑜是三月尾。
　　“是吧？那带不带我一起吃饭啊。”认识这么多年，对方的性格、脾气与软肋都摸得一清二楚。
　　“带。你在附近？”
　　“嗯。”
　　“好，你到我们公司楼下后，打电话给我，我下来。”
　　“好啊。”


第21章 
　　挂了电话后，辛瑜和他的同事们说了声，今天他有个朋友过来了，听说他们中午要聚餐，想和他们一起去。
　　他这么问，大家当然都表示欢迎。
　　徐发笑道：“大哥，不会是你女朋友吧？”
　　其他人也开始起哄。
　　“不是，我朋友，我们从幼儿园就认识了。”
　　“哦，竹马啊。”
　　等他俩下楼后，见到了乔平一真人，他们纷纷道：“大哥，你竹马好帅啊！”
　　徐发愣了下，他认识乔平一。他曾跟辛瑜说过，每个圈子里都有出名的人，gay圈也有。现在，他很想告诉辛瑜：乔平一就是那种人。而且是只出了名的花蝴蝶，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乔平一也看到了徐发，一看他穿得那么gay——穿衣打扮很细致，立刻明了：这是辛瑜提起过的那个同性恋同事了。同时，也直接把他丢到脑后——就他那娘样儿辛瑜不可能会喜欢的。
　　辛瑜笑着帮大家互相介绍了下，又对乔平一道：“做创意的都有点疯疯癫癫，你可别被吓到了。”
　　乔平一笑道：“怎么会呢，他们都这么可爱。”
　　“啊！人家好害羞……”两个姑娘开始尖叫。
　　“……”辛瑜受不了地摇头，“最近加班把她们加得有点神经错乱了。”
　　辛瑜组里的人不怕生，乔平一也很能说，这顿午饭吃得还挺愉快。
　　饭后，乔平一请了大家星巴克。大家十分激动，纷纷表示跪谢土豪，然后热心询问他是否缺腿部挂件。
　　回公司路上，辛瑜问乔平一，“你今晚打算怎么过？”
　　“你陪我过啊。明天我要回家。”乔平一说的回家，是指回他外公家。他父母离婚后，他的生日就在外公家过了，仍按苍水的习惯过农历。明天是他三十岁整岁生日，他外公打算办热闹一点。
　　他问辛瑜，“明天你要不要来？”
　　辛瑜道：“不去了，明天周一，得上班，说不定还得加班。”
　　辛瑜的拒绝在乔平一的预料中，他有点失望，但没说什么。反正明天的宴会除了人多也没什么意思，人还都是冲他外公与舅舅们去的。
　　乔平一道：“钥匙给我，我下午没事，去你家睡觉。”
　　“好。”辛瑜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给他。“小心点，别弄丢了。现在就这一串钥匙，我还没去配个备份，一直想配的，总是忘了。”
　　以前，乔平一是有他房子的钥匙的，但乔平一总是弄丢，丢过两串了——这是所有的备份。
　　乔平一说：“我一会去配。”
　　“行。”
　　既然是生日，那就要订生日蛋糕了。回办公室后，辛瑜上网查了一下，发现比较出名的那几家品牌蛋糕店是要提前预订的，他现在才订时间来不及。
　　他想了想，干脆找了个附近的普通蛋糕店，打电话过去订了一个，说好了晚一点过去拿。
　　然后他又想起花的事，生日送花正好啊，嗯，去取蛋糕时，顺便把花也给买了。
　　下午四点，辛瑜和大家说：“我有事要先撤了，你们也回去吧，今晚早点睡，明天上午都早点来，行吗？”
　　“行！”于是，他们组的人纷纷开始收拾东西。
　　“你们都弄好了？”Leo也在加班，听见他们这边的动静，走过来问。
　　辛瑜笑道：“还没全好，明天上午再整理整理。”
　　Leo道：“明天下午大家要一起开会过一下方案的。”
　　“我记得。”辛瑜道，“走了啊，拜拜。”
　　“拜拜……拜拜……”办公室里响起了一片回应声。
　　周末没人，电梯很快就上来了，大家一起进了电梯，纷纷感慨，“电梯天天有这么快就好了。”
　　进电梯后，有些话就方便说了，不必担心隔墙有耳。
　　徐发道：“不知道Leo他们的方案做得怎样哦？看他好像挺有信心的。”
　　另一个人道：“他们是总监监制啊，当然有信心。”
　　辛瑜道：“别这么说。整个创意部都是总监监制啊。”
　　“但他什么都问总监，他那方案基本就是总监做的嘛。”
　　辛瑜笑道：“大家都是为公司工作，重要的是事情能做好，其他的没那么重要。”
　　“大哥啊，你这个发言稿也太正面太敷衍了……”
　　“啊！”突然有人叫了起来，“你们有没有发现，电梯一直没动！”
　　“……”大家被吓一跳，这电梯终于彻底坏了？
　　辛瑜看向了电梯按键板，“你们没按楼层。”
　　“……”
　　“原来是没按啊……吓死了……”
　　“哈哈……我们太搞笑了……”
　　“谁最后进来的？居然不按。”
　　“应该是第一个进来的人按啊。”
　　辛瑜道：“离得最近的人按。”
　　“……”离按键最近的人按下了一楼。电梯终于动了。
　　蛋糕店在天鹅路上，辛瑜过去时，蛋糕已经做好了，他取了蛋糕，然后去花店。
　　路上他打了个电话给乔平一，“晚上出去吃吧？”在这种特殊的日子在外面吃会显得隆重一点，毕竟在家吃平时有得是机会。
　　“去哪？”
　　“聚丰吧。”那里是附近最繁华的地方。
　　乔平一道：“中午吃饭那儿？”中午和辛瑜的同事们就是在聚丰大厦吃的饭。
　　“不是去中午那家，那里还有别的店。”辛瑜道，“我吃过一家叫花椒的，味道不错。”
　　“哦，你现在哪？还在公司吗？”
　　“没，我已经出来了。我在十字路口这边等你。”
　　“好，那我开车过来。”
　　“嗯，我等你。”
　　花店到了，辛瑜走进去，四处看了看，花很多，看得他眼都花了。
　　店里的妹子问他，“先生，你想要什么花呢？”
　　辛瑜道：“玫瑰花能送朋友吗？”情人节那天，乔平一的那束花是玫瑰，他要还一束，那也还玫瑰吧。
　　妹子笑道：“不怕误会的话可以啊。”
　　辛瑜想，误会倒没什么可误会得。
　　妹子又道：“要不就避开红玫瑰好了。”
　　“嗯。”辛瑜点头，的确，一般情侣都送红玫瑰。他看了看，“那给我拿白玫瑰吧。”
　　“好的。”看这位客人不怎么了解花，妹子便主动建议道，“拿13朵吧？13朵的花语是友谊长存的意思。”
　　“好。”辛瑜点头。
　　妹子又帮他配些了白色满天星。
　　洁白的重瓣花朵，点缀着星星点点的细碎小花，挺漂亮的。辛瑜很满意。
　　等乔平一开车到路口，一眼便看到了路边提着蛋糕盒、抱着花的辛瑜。辛瑜也看到了他，朝他摇了摇手上的花。
　　乔平一往前开了一些，找了个合适的地方停下了车，他降下车窗，把头伸出去，看着辛瑜笑。
　　辛瑜走到车旁，先拉开后门，把蛋糕放到后座上，然后抱着花上了副驾驶，“喏，你的花。”
　　“这次不算。”
　　“嗯？”
　　“你欠我的归欠我，送我的不算。”
　　“……”真是拗口啊。辛瑜不跟明天生日的人计较，“好，这次是送你，下次再还你。”
　　乔平一满意了，“这还差不多。”
　　聚丰有地下停车场，乔平一停车时，辛瑜拍了张照，记下了停车的位置。他和乔平一以前有过找不到车的血泪经历。
　　停好车后，辛瑜把花递给乔平一，“来，花你拿着。”
　　乔平一拒绝，“不要，我提蛋糕。”
　　“……”辛瑜不情愿地把蛋糕让给了他提。
　　两人去等电梯。辛瑜道：“应该是三楼吧？”
　　“说去过的人是你啊。”
　　“嗯，应该是。”
　　电梯来了，两人一起走进去，这时，辛瑜好像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他回头，没看到人，然后，电梯门合上了。
　　“小乔，刚才好像有人叫我。”
　　乔平一道：“你听错了吧。”
　　“哦。”
　　花椒是家按北洲口味改良过的川菜馆，比传统川菜清淡很多。
　　店员们看到乔平一过生日，很热情地过来帮忙插蜡烛点蜡烛，还和辛瑜一起唱了生日歌。
　　等乔平一象征性地许了愿吹了蜡烛，辛瑜便把蛋糕切了，给店员们每人分了一块。
　　店员们挺不意思的，连声说谢谢，但都不肯要。
　　辛瑜笑道：“别客气，我们就两个人，而且我们不喜欢吃蛋糕，提回去也没人吃，还不如大家一起分着吃了，也不浪费嘛。”其实他吃蛋糕的，乔平一倒是不吃。
　　那些店员在他的劝说下最终收下了蛋糕。
　　后来，特地赠送了一份特色点心给他们这桌。
　　吃完饭，辛瑜道：“小乔，你要什么生日礼物，我们去买。”现在他们在的地方就是商场，买东西方便。
　　“你太没诚意了！一点也不重视我的生日。”
　　是的，辛瑜对生日这种事根本不上心，不管是乔平一的生日还是他家人的生日甚至他自己的生日，他统统能忘记。
　　辛瑜道：“你又不缺什么，我不管送什么都没诚意吧。”
　　乔平一道：“缺的啊……”
　　“嗯？你缺什么？”辛瑜挺好奇地看向乔平一。
　　乔平一支支吾吾道：“缺，男朋友……”
　　“哈哈……”辛瑜大笑，揽住乔平一的肩膀，“好的吧。那么，现在我们去酒吧？”
　　“……”
　　然后两个人就去了酒吧。


第22章 
　　郝高兴看见他们俩时十分惊讶，今天不是大乔生日？两人怎么上酒吧来了，而且辛瑜还拿着一束白玫瑰……这两人在搞什么鬼？
　　辛瑜道：“有花瓶没？”
　　郝高兴来回看他俩，“这是……你们谁的花？”
　　“大乔的。”辛瑜笑道，“别看了，这次不给你。”
　　郝高兴伸出根手指，从乔平一那边摆到辛瑜这儿，“他送你的？”
　　辛瑜道：“错了，我送他的。”
　　“哦。”郝高兴又把手指头从辛瑜这儿摆回乔平一那边，“好吧……”搞不懂这两个人。
　　郝高兴叫了小哥来把花抱走，然后看看面如止水的乔平一，再看看左顾右盼似乎在找什么的辛瑜，“所以，你们俩是来这干嘛的？”
　　辛瑜笑道：“大乔明天生日。”
　　“我知道。”郝高兴沉痛地点头，“他已经敲诈过我了。”
　　“我们同病相怜。”辛瑜伸出手去，郝高兴愣愣地伸手和他握了一下，然后听到辛瑜说，“他也敲诈我了，他说缺个男朋友，我上哪替他找去？只能来这了。”
　　“……”郝高兴看看辛瑜，再看看乔平一，再看看辛瑜……然后他开始笑，直到笑瘫在沙发上。这两人……天啊，这两人，要不要这么搞笑……这么好笑的事，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乔平一白了他一眼，然后起身去卫生间。
　　“我也要去方便一下。”郝高兴跟了过去。他追上乔平一，勾住他肩膀，“对不起啊，我不是笑你，我就是忍不住……”他说着又噗哧了一声，然后连忙捂住了嘴，这嘴真是不争气！
　　乔平一面无表情地道：“你想笑就笑吧。”
　　郝高兴摇头，“不笑了！真不笑了。辛瑜这是来替你找一夜情对象的，是吧？”他说着差点又噗哧出来，不过这次很险地忍住了。
　　乔平一道：“闭嘴！我现在手很痒你知道吗。”
　　“OK……所以，你现在打算怎样？”
　　“我打算上厕所！别跟着我。你看着我，我尿不出来。”
　　“……”郝高兴立刻倒退，“你尿你尿，我到外面等你。”
　　等乔平一出来，郝高兴立刻又凑到他身边，“我替你想过了，你现在只有两条路。第一条路，你今天领个帅哥去睡一睡，以后和辛瑜当哥们。第二条路，跟辛瑜回去，继续你们友好纯洁的柏拉图。”
　　乔平一推开了他，“我都不选。”
　　“……嗯？”郝高兴看着他的背影，“难道要放大招了？终于忍不住了要鱼死网破了？”看乔平一已经走远了，他连忙去追，可不能错过好戏。
　　乔平一回到辛瑜旁边，看辛瑜仍在观察周围，他跟着往四周看了看，灯红酒绿，大家眉来眼去你来我往，有些在勾引别人，有些人在等人勾引。他拍了拍辛瑜的肩膀，“在看什么？”
　　辛瑜笑道：“在看有没有人能配得我们家一一啊。”
　　“哦。”乔平一拿起了桌上的酒瓶，细细端详着标签，“有吗？”
　　辛瑜笑着摇头，“好像没有诶。怎么办？”
　　乔平一说：“那我们回去吧。”
　　“嗯？这就回去？”辛瑜挺诧异。
　　“嗯，今天早点睡，明天我得回家呢，得去听我外公的思想教育课，想想就心累。”
　　“好吧，那你的男朋友得先欠着了。对了，你觉得徐发怎样？”
　　“……”乔平一木然摇头，一遍又一遍，“我不喜欢他那种类型。”
　　“那你喜欢哪种类型？宋灿那种？”
　　又是宋灿！乔平一怒道：“不喜欢！我喜欢你这种！”
　　“哈哈……”辛瑜大笑，搂住乔平一的脖子，把人勾过来，抱了下，“谢谢哦……你的眼光很不错。”
　　“……”
　　哈哈……郝高兴也在笑，在心里笑。他站在乔平一和辛瑜的身后，捂着嘴，憋笑快把自己憋死了……他想，如果这两人以后真的能搞到一起，他一定要把现在这些事当他们的面说给所有人听，嘲笑死他们！
　　辛瑜正找郝高兴呢，一回头，正好看到了他，“你在这啊，替我把花拿一下，我们要走了。”
　　“咳……”郝高兴放下挡着脸的手，装模作样地问，“就走了？”
　　“嗯，明天上班呢。”
　　“哦，这样。”郝高兴表示很理解，然后很配合地叫人把那束白玫瑰拿来给了辛瑜。
　　辛瑜和乔平一回的是辛瑜的家。也就是说，乔平一又要留宿了。
　　乔平一先去洗的澡，洗完出来，看到那束白玫瑰已经被插好放餐桌上了。他走过去，倚在桌边低头看着那些花儿。
　　辛瑜听到了他从卫生间出来的声音，但不见他进卧室，便走出来查看，看他在看花，就走到他身边，“我的插花水平还可以吧？”
　　“是不错。”乔平一偏头看他，一直看着。
　　两个离得很近，辛瑜察觉到他的视线一直在自己身上，便也转头回看，“嗯？”然后他看到乔平一朝他一笑，接着靠了过来，自己嘴唇上一阵温热……被亲了。
　　这个吻，一触即分。
　　乔平一抛了个媚眼，恶作剧地笑道：“谢谢你的花。”然后他把身上浴衣裹裹紧，“好冷啊。”他小跑着进卧室去了。
　　卧室里开了空调，不冷。但乔平一手有点抖，他搓了搓手，又低头，用手揉了揉脸……刚才自己的表情没有很僵硬吧？
　　“……”辛瑜皱着眉，看看白玫瑰，又看看卧室方向。
　　他想起花店姑娘的话：只要不怕被误会，送什么都可以啊。
　　纯洁的玫瑰花，纯洁的吻？
　　辛瑜走进卧室，乔平一正脱了浴衣光着腿在穿一件长袖T裇——那是辛瑜的衣服，被乔平一拿来当睡衣穿。穿好衣服后，乔平一拿起了内裤，穿好内裤后，又拿起长睡裤……辛瑜把目光移开，拿了睡衣，胡乱一卷，离开卧室去卫生间洗澡。
　　辛瑜这澡洗得浑浑噩噩的，耗时特别长，把热水都洗冷了。
　　他擦干身体，穿上睡衣，把头发吹干，走出卫生间，站在卫生间门口皱着眉看了会儿餐桌上的花，然后走向卧室。
　　卧室里，乔平一已经在床上躺着了，他呼吸绵长，应该是睡着了。
　　辛瑜拿起手机，检查了一下闹钟，然后也躺到床上，把灯关掉，把眼睛闭上。
　　过了很久，他仍没睡着。他也没在想什么事，但大脑里像是有辆过山车，一直在高高低低地奔跑起伏着，它不肯停下来，闹得他没法入睡。
　　他现在确定旁边的乔平一的确是睡着了，因为这家伙睡得热了，掀了被子，把两只胳膊杵到了被子外面。
　　辛瑜没去动他。几分钟或是十几分钟后，他摸了摸乔平一的手，有些凉了。他把乔平一的胳膊放回被子里，帮他把被子拉好。
　　到天都蒙蒙亮了时，辛瑜才睡着。然后，又在闹钟响之前就醒了。
　　脑子醒了，但眼皮十分厚重，要把它支起来有点困难。他取消了闹钟，然后起床去洗了个冷水脸，这才感觉好一些。
　　乔平一也醒了，他裹着被子坐在床上，“小瑜，几点了？”
　　辛瑜道：“八点多，你继续睡吧。昨天配钥匙了吗？”
　　“配了，在我衣服口袋里。”
　　“嗯，那原本的钥匙我就拿走了，你用新配的吧。”
　　乔平一道：“你等我，我和你一起去吃早点。”
　　辛瑜道：“今天吃不了，我要早点去公司。”
　　乔平一很失望，很不高兴，“今天我生日，生日我最大！”
　　“我知道今天是你生日。”辛瑜走到床边，微笑着抚摸乔平一的脑袋，“别闹腾了。谁没有生日呢？二十天以后，天道好轮回。”二十多天后，辛瑜的生日就到了。
　　“……”
　　“好了，我得走了。生日快乐。”辛瑜快步走开，然后开门声、关门声响起。
　　“……”乔平一倒回了床上。
　　辛瑜是不是有点不对劲？但好像他平时也是这个样子……乔平一在床上滚了两圈……辛瑜有没有介意昨晚被亲了的事呢？看他这个样子，应该是有点介意的吧？但好像又一点也不在意……哼，真想打开他的脑袋看一下他的大脑到底是什么构造……
　　十几分钟后，外面响起敲门声。
　　一开始乔平一以为是在敲别人家的门，就躺着没动。后来听到那人边敲门还边叫房号——叫的是这个房子的房号，他这才起来，“等一下，来了！”
　　门外是个送外卖的男人，他把一个袋子递了过来，“你好，你的早点。”
　　乔平一道：“我没点外卖。”
　　“你朋友买的，就刚才他在楼下买的，他让我给送到这里来。”
　　乔平一笑了，“哦，是这样啊，谢谢你啊。”
　　“不用谢。”


第23章 
　　袋子里是一碗热气腾腾的豆花——咸的，还有一个鸡蛋饼，两个包子，两根油条。
　　乔平一看着这些早点，笑了好一会儿后，才在餐桌旁坐下。
　　“真是的，怎么买这么多？哪吃得完啊。”边说他边拿起油条啃了一口，然后又拿勺子舀了一勺豆花送进嘴里，“味道不错。”
　　他发一条：你早点买得太多了。
　　辛瑜回他一个字：忙。
　　……好吧，这才是冷冰冰的现实。至于面前这些热腾腾的早餐——只是个意外。乔平一郁闷地戳着辛瑜的头像：混蛋。
　　他用力戳着屏幕，再发一条信息：很好吃，谢谢。
　　辛瑜回：（微笑表情）真的忙。（“嘘，别说话”表情）乖。
　　哈哈……乔平一没有再发了，丢开手机认真吃早点。然后，他吃着吃着便把这份份量十足的早点吃完了。
　　“好撑，好撑……”他摸着肚子滚回床上补觉去了。
　　舒舒服服地又睡了一个小时，才起床，这次他按正常程序刷了牙洗了脸，然后换衣服，出门，开车回家。
　　到他外公家时，已经十一点多了，他又发了条信息给辛瑜：我已经到我外公家了。
　　辛瑜回他：嗯，好好玩（“嘘，别说话”表情）
　　哈哈……看来辛瑜仍然很忙。乔平一想象出了辛瑜面无表情地盯着手机的模样，他忍俊不禁，伏倒在方向盘上。
　　方子泽正在前院逗二哈方泰，他走过来敲乔平一的车窗，“你在干什么，怎么不下来？下车前还要先做好心理准备？难道你又干什么好事了？”
　　“我倒是想干点什么……”乔平一放好手机，下了车。
　　他刚站稳，方泰便冲了上来，两条后腿一蹬，直立起来，前腿一扑，搭到了乔平一肩膀上，它那条湿嗒嗒的长舌头照着乔平一的就脸舔了过来……
　　“你这蠢狗！”乔平一忙边躲闪边伸手去挡，立马就被舔了一手口水。
　　看到乔平一动作挺敏捷的，方子泽满意了。上去帮他把二哈拉开，并叫来佣人把它拖走。“你有两个月没回来了吧？你看阿泰多想你。”
　　“是啊，它可真想我……”乔平一无奈地举着满是口水的手，走到一旁的水笼头边冲洗，“哪有这么久。情人节后我还回来过一次呢。”
　　“那离两个月也差不了几天。说起情人节，那天和宋灿约会了是吧？”
　　又是宋灿……乔平一甩着手上的水，“没有，我和他没关系。小舅，能不提他吗？”
　　“你难道要告诉我你不喜欢他了？”
　　“对，我不喜欢他。”
　　“其实喜欢也没什么。”方子泽认为乔平一是不愿意承认，毕竟前几天他的特助罗飞才向他汇报过：乔平一对宋灿歌友会的事特别上心。
　　然后他又做了点小调查，发现乔平一真的对宋灿很不错。
　　前年乔平一刚认识宋灿时，就邀请他到自己酒吧唱歌，给的待遇很高。
　　几个月后，又推荐他进入了星生娱乐，这应该是宋灿人生的转折点。
　　去年，宋灿参加了公司安排的选秀节目并一炮而红了。这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乔平一经常关注他的动态——这行为也可以被称为：监工。总之，大家在他有意无意的“监视”下，都很认真地对待宋灿的事。各方面都做到位了，宋灿本人运气也不错，自然就红了。
　　然后，乔平一还为了宋灿变得清心寡欲起来了。方子泽注意到，除去和辛瑜的那次意外酒醉事件，这孩子前前后后有将近半年没找人上床。以前一直夜夜笙歌的人突然禁欲起来了，这相当反常啊。
　　所以，方子泽得出一个结论：乔平一对宋灿应该是认真的。都做到这地步了，肯定是真爱啊。可惜人家却一直不肯答应他，唉……
　　方子泽一直对乔平一挺纵容，现在看他感情受挫，不由得心疼起来了。所以就算不喜欢宋灿，也不打算反对他们了。
　　乔平一可不知道他小舅的思想转变历程，还挺奇怪，“听起来你对他的印象变好了？你以前不挺讨厌他的吗？”
　　方子泽道：“我讨厌他做什么，他还不够格。等他成为一线巨星，再来要求我的正眼吧。”
　　“……”
　　方子泽又道：“他还算聪明，或许以后真能成事。”
　　这是在夸宋灿？乔平一心情不太好，“聪明？他做了什么，让你这么刮目相看？”洗完手后，手一直湿着有点冷，他不耐烦回屋找毛巾或纸巾，直接拉起衣摆擦手。
　　方子泽倒不是在夸宋灿智商高，在他这儿，识实务的就是聪明人。
　　前天他见了宋灿一面。约宋灿谈谈的事，本来他是安排了他的特助罗飞去做的。但，在人家正要谈时，他又横插一杠，跑过去旁听了。
　　罗飞见他来了，哪敢抢他的风头。结果，这场谈话就变成他主导了。
　　首先，方子泽和宋灿一起回忆了一下往昔，然后又展望了一下未来，接着呢，就是聊眼下了，他和宋灿聊了下歌友会的事，顺便提了句乔平一对歌友会的策划很上心——这句最不经意的话才最重点。
　　旁听的罗飞有点心虚，歌友会的事是眼前这一切的导火索，而这事就是他汇报给老板的——他就是这么个爱打小报告的狗腿子。没办法啊，老板给他这么高的薪水，就是用来买他的忠心的。
　　方子泽说得很随意，宋灿却不能答得太随意，他立刻笑道：“乔总是我的贵人，是我的伯乐。我非常非常感激他。”
　　“嗯。伯乐难求，知音难觅。能遇上他，你运气很好。”
　　宋灿笑道：“是啊，我很知足。”
　　方子泽沉吟道：“知足很好，但不知足才能进步。当然，这个度得把握好。”
　　罗飞为老板点了个赞：领导说话永远这么高深这么滴水不漏。拉个皮条都能拉得这么有范儿，还能兼顾严谨——暗示对方就算上位了也得守本分。
　　哎，领导真是厉害！比自己强太多了。要换自己来，那只能以情动人了，他可没能耐把话说得这么高端。
　　宋灿愣愣地道：“我明白的，方总。”
　　方子泽道：“我就当你是真的明白了。”
　　特助又为他点了个赞：领导真是心黑手狠，管你装傻还是真傻，他都坑你不眨眼。
　　谈话结束后，方子泽朝罗飞使了个眼色，让他去送送宋灿。
　　罗飞领命，心想，终于有他的发挥余地了。
　　果然，到了外面，宋灿便小声问他，“飞哥，方总到底是想跟我说什么啊？”
　　“走吧，去我办公室，我慢慢跟你说。”罗飞不管宋灿是真不懂还装不懂，反正方子泽装完高深后，就轮到他来接地气了——把一切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说透，说到确定你每一个字每一个标点符号都弄懂了为止。
　　罗飞的办公室就在方子泽办公室隔壁，不过，门上挂的是总经办的牌子——他没能独享一间大办公室。进门后，先会看到几张办公桌，再往里可以看到一个隔间，那才是罗飞的地盘了。
　　罗飞帮宋灿倒了杯水，然后坐到他对面，和往常他与别人谈话一样，这次他也打算用他最擅长的方式——也就是和人推心置腹，开诚布公。
　　“宋灿啊，方总的意思呢，是他支持你和乔少谈恋爱。”
　　这么直白……宋灿愣了下，然后急忙道：“飞哥，我和乔少并没有……”
　　“我知道，你别紧张。”罗飞笑道，“方总知道你们还没在一起。他的意思是，如果你没接受乔少是因为顾虑公司这边，那你不必担心，公司支持你们。当然，公司没法公开支持同性恋情，私底下你们还是要适当注意一下的。”
　　“……”宋灿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罗飞又道：“你也别有心理负担，方总是有点溺爱乔少，但他这人还是讲道理的。你在这儿也快两年了，对他的行事作风应该也有一定的了解，你们应该都知道，他从不潜规则别人，也不让下面的人做这种事。”
　　他笑了笑，继续道，“所以，他并没有要求你一定要怎样的意思，不管你做什么选择，他都不会为难你，这个你可以放心。而且，这也不是潜规则，他是希望你们建立两情相悦的恋爱关系。”
　　宋灿沉默了一会，道：“飞哥，你以前见过类似的事吗？我是说这种比较特殊的恋爱关系。”
　　罗飞笑道：“见过啊。在圈子里呆得久了，什么事都能见到。”
　　宋灿又问：“他们的结果怎样呢？”
　　罗飞道：“不错。我知道的接受了恋爱提议的人，现在已经是一线明星了。”
　　宋灿忍不住问：“那人是男的还是女的？”
　　罗飞看看他，笑道：“都有。”


第24章 
　　宋灿道：“我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些……”
　　罗飞微笑，“这不算什么。那些巨星的私生活我不好多说。但可以说点其他人的，就前几年有个事：某个富豪看上个女学生，为了捧她连自己的资产都变卖了，这肯定是真爱了吧，可惜后来人还是没给捧红。所以你也别觉得有钱有势的人来演艺圈就一定能红得发紫，很多事没办法控制的，还是需要运气。”
　　宋灿道：“我倒是没想过这些……我在这行只是新人，什么都不懂，也就没什么可想得了。飞哥，你能给我一些建议吗？”
　　“建议不敢当。”罗飞道，“但我可以和你分析一下利弊。最终，主意还是得靠你自己拿。”
　　“我们这圈子里，主要有这几种人：靠自己的，靠别人的，既靠自己又靠别人的。”
　　“靠自己的呢，大多数是十年磨一剑，过得会比较苦，红不红就看机遇了；还有小部分，运气特别好，谁也挡不住，他们一步就能登天，当然，上去之后，失足再掉下来的也不少；还有些人，把名气金钱都看得比较淡，这种人出不出名都过得不错，不是说他们有钱哦，是他们过得自在，但这是各人心性问题了，想学也学不来。”
　　“完全靠别人的呢，一般这种人自己没什么本事，就算红了也只是一时的事，维持不了多久。”
　　“第三种人呢是这圈子里最多的：自己有一定能力，又知道‘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我想这不用我多说了。大家都是凡人嘛，总是这也想要那也想要，其实也愿意吃苦，但怕的就是吃尽了苦头后，发现自己仍是两手空空……”
　　“我自己也是这样，很怕一无所有，如果有人来诱惑我，我肯定是经不起诱惑的，而且，我还感情事业都想要……唉，人就是贪心啊。”
　　罗飞一番长篇大论说下来，把宋灿说得一愣一愣的，他很捧场地一直点头，“飞哥，你说得对。”“有道理……”“嗯，是这样。”“没错……”
　　绕了一大圈，做够了铺垫，罗飞开始进入正题了，“你这事嘛。有些人觉得只是谈场恋爱而已，恋爱对象还有钱有势，能为自己提供很多好资源，这很好啊，反正就是一般人去相亲也得先比划个条件筛选一下，是吧？至于在一起后会怎样，大不了处不来再分，没什么大不了。想得开的人，就很容易接受了。”
　　“当然，也有不接受的。有些人觉得感情最重要，非挚爱不嫁、不娶，或者觉得自己一定会遇上更合适的对象等等。”
　　一口气说完后，罗飞轻松地笑道：“大概就是这样了。各人有各人的选择，各人有各人的造化。”
　　宋灿捧着罗飞给他的那杯水，默默地坐着不吭声。
　　罗飞道：“你慢慢考虑吧。哦，对了，后天是乔少的生日，这次要大办。魏尚、许佳韵、赵幸他们都会去。你也被邀请了，如果不想去，你和你经纪人说一声就可以了。”
　　宋灿记得乔平一的生日，去年送过他生日礼物，今年的礼物本来也准备好了。
　　离开罗飞那儿后，宋灿打了个电话给他的经济人刘真，“我下来了，你在哪呢？”
　　刘真道：“你找个休息室等我，我这就过来。”
　　“好。”
　　宋灿签约了星生娱乐之后，一直是刘真带他。在星生，刘真不算是多厉害的经纪人，但一直对他不错，肯站到他的立场为他着想，做事也认真负责，就是手上的资源和人脉不够，当然，要是他样样都强，那也不会来带他了。
　　刘真来得很快，还带了杯蔬菜汁给宋灿，“饿了吧？喝点儿，现榨的呢。”
　　“谢谢。”宋灿面有菜色地接过了那杯绿油油的饮料。这东西看着高档，听着营养，可是味道……谁喝谁知道。
　　刘真道：“怎样？方总找你是为了什么事？”
　　宋灿看着他道：“他说公司支持我和乔少谈恋爱。”
　　刘真推了推眼镜，乔平一追宋灿的事他知道，而且先前罗飞也向他漏了些口风，所以现在他并不是很意外，“你怎么想？”
　　宋灿道：“你觉得呢？”
　　刘真迟疑着道：“如果你也喜欢乔少，那一切都好办……”
　　宋灿笑了起来，“你怎么也说过个，说点实在的。”
　　刘真犹豫了下，道：“现在歌手不好当，我知道你喜欢唱歌，但只靠买唱片……前景大概不会太好，你看几年前比较红的那些歌手，现在都怎样了？我觉得，想要有更好的发展还是得转型影视方面，我们公司在这方面的资源很多，你条件又不错，如果公司愿意捧你的话，你肯定不会比赵幸差。”
　　公司里最红的几个人中，赵幸是书生型的，人看起来有点文弱有点忧郁，相对其他人，宋灿的气质和他较为接近。
　　宋灿笑道：“资源我知道了。那名声呢？”不管是罗飞还是刘真，都有意无意地把这个忽略了。
　　刘真想了想，“这样的事要完全瞒住别人是不可能的，但圈里的人什么事没见过？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大家心里一清二楚，没人会多事的。”
　　宋灿看着手里的蔬菜汁，“掩耳盗铃。”
　　刘真道：“这世界就是这样。大家看到的你就是真正的你。明星尤其如此。”
　　宋灿笑了笑，端起那杯蔬菜汁，一口气喝下了大半杯，从他的表情，你一点也看不出他讨厌喝这玩意儿。“你说的有道理。那就得好好准备一下乔少的生日礼物了，你有什么建议吗？”
　　刘真本质上是个生意人，对利益的关注远甚于其他，听宋灿这么说，他立刻把大脑运转到极速，“这是得好好想想……”
　　宋灿把剩下的蔬菜汁也全都喝了，“你说，乔少知道我们今天在这谈这些，他会怎么想？”
　　刘真道：“他应该知道的吧？要不方总怎么会亲自来过问这事？”
　　宋灿摇头，“这不是他的风格，他以前从没过暗示过或者说许诺过我什么。”
　　“这就是他的不对了。大概方总是看不下去了。”比起乔平一那种务虚的，刘真更喜欢方总这种务实的，来点实在的多好，把道道划出来，能谈则谈，谈不成么，买卖不成仁义在啊。
　　宋灿低叹了声：“但他那样才像是恋爱吧。”
　　“嗯？”他声音太轻，刘真没听清。
　　“没什么。”
　　乔平一的生日宴会是在万峻酒店办的，会选这里，是因为这酒店是个地标性建筑，够排场。更重要的是，它还是方家的产业，是方子键做实业赚了钱后，投资的最成功的一处房地产。
　　宴会来了很多商界知名人士，他们中的大多数都和方家有生意往来，剩余的小部分以后可能会有生意往来。还请来了许多引人瞩目的明星，能把他们请来不是靠钱，而且因为他们都是方子泽的新生娱乐旗下的艺人。
　　宋灿也来了。他给乔平一准备了礼物，是个包装精致的小礼盒。
　　乔平一一看见宋灿，就在心底抱怨他小舅多事。他不打算和宋灿有近距离接触，所以看见人就跟没看见一样。
　　结果，宋灿却主动过来了，和他说了生日快乐，又送上了礼物。
　　乔平一只得暗赞一声这人做事妥帖，从不授人以柄。他应该是不愿意在众人面前接近自己的——这会让人说闲话，但人人都知道他受过自己提携与恩惠，不来打声招呼肯定说不过去，所以他便干脆大大方方地过来了。
　　乔平一笑着接了那个小盒子，“费心了，谢谢。”
　　等宋灿离开，乔平一便把那小盒子给了他外公家的管家。大家送的礼物，管家都会集中收好，晚一点会送到他房间，等他有空了再拆。
　　乔平一找到方子泽，“小舅，是你把宋灿叫来的吗？”
　　“嗯，给你一个生日惊喜。”
　　乔平一想吐血，“你这是惊吓。我求你了，别瞎掺和了行吗？”
　　方子泽点头，“好，都听你的。”
　　乔平一怀疑地看着他。
　　方子泽举起手上的红酒杯，晃了晃，透过红酒摇曳的晶莹水晶杯笑看着乔平一，“别这种表情，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了？”
　　“好吧，最好是这样。”
　　“当然就这样，我都替你把球放到球门口了，只剩下临门一脚……”方子泽今天心情不错，在这种公共场合，他也没摆架子，还玩闹般地做了几个踢球的动作，惹得他公司里的职员与艺人都在偷笑。
　　他说：“带人上床的事你老练得很，哪用我教，是吧？”
　　“……”
　　作者有话要说：
　　——
　　唔，来说两句。我知道你们中的很多人不喜欢宋灿了，也不用喜欢嘛……小舅呢，也确实有点多事……但人生就是这样啦，什么人都有嘛。好啦，别气啦，看个故事嘛，还看得生气，太不划算啦。都摸摸～～


第25章 
　　远处，乔平一的表哥们也在看着这边。
　　乔平一有三个舅舅，小舅还单着，大舅二舅都结婚生子了。
　　大舅方子淳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女儿叫方君兰，是前妻生的，现在和前妻在国外定居。
　　两个儿子是现在的老婆生的。大儿子方君思，比乔平一大四岁，现在在为方家的家族事业添砖加瓦。小儿子方君言，比乔平一小一岁，还在国外读书，他没完没了地在许多国家读了许多专业，反正家里也不缺钱，就由着他了。
　　二舅方子涵只生了一个儿子，就是最讨方老爷子喜欢的方君行。他比乔平一大一岁。在方家的小辈中排行第二。也在为家族事业努力奋斗中。
　　大表哥方君思笑道：“小叔真是偏心，总是对平一最好。”论年龄，他只比方子泽小三岁，但从小起，他和方子泽关系就挺一般。
　　他旁边的人是方君行，他向来很会做人，行事也严谨，自然不可能附和他，只笑道：“小叔对大家都很好，只是他和平一最聊得来。”
　　方君思忽略了方君行的回应，接着道：“还有爷爷也是，居然送了他和悦园的别墅做生日礼物。以前我们生日时，他也只送我们海边的景观别墅。”
　　和悦园是北州市区的别墅，比他们的景观别墅贵了好几倍。
　　方君行道：“这没什么，我们又不缺房子住。”
　　方君思把手上的酒一口闷了，“希望有一天爷爷要把万峻给他时，你也能这么云淡风轻。”
　　万峻大厦在方家的产业里，占的比重挺大的，肯定会交由主要继承人继承。
　　方君行不动声色地道：“爷爷给谁我都没意见。我们能生在方家，已经很幸运了，别为了这些身外之物弄得家庭不和睦。”
　　“……”方君思被他气笑了，但再说就显得自己太小人之心了，他只得咽下这口闷气。
　　另一头，乔平一与方子泽话不投机，甩手就走人了。
　　方君思看得笑了，心情好了点，“平一年纪还是轻啊，这么孩子气，还和小叔闹脾气呢。”
　　方君行道：“希望没什么事。”
　　这次方君思没说什么，但还是扯出了一个无声的嗤笑。
　　乔平一气呼呼地从会场中横穿而过，别人叫他他也不理，方柔瞧见了，忙和她的朋友们道了声抱歉，追她的宝贝儿子去了。
　　这一追就追到连着景观台的楼梯口，她穿着高跟鞋上楼梯不方便，“小一，妈妈脚都疼了，你还不等等妈妈？”
　　乔平一已经走了楼梯顶端了，听见方柔的声音回了头，然后跑下了楼梯，扶住方柔，“妈，你怎么了？”
　　“脚疼，扶妈妈去歇会儿。”
　　乔平一便扶着方柔去了休息室。
　　方柔把门口关上，拉着乔平一在沙发上坐下，很严肃地道：“今天你生日呢，你是这场宴会的主人，不许闹脾气，你要一闹，这宴会还怎么继续下去？这宴会是你外公坚持要办的，你这么干，他得多伤心？”
　　乔平一无言片刻，“我知道了，我不会了。”
　　“真懂事。”看他妥协，方柔满意了，母爱也泛滥起来了，亲亲密密地搂住他，“来，告诉妈妈，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乔平一不说话。
　　方柔摸着他的头，“你说啊，妈妈就你一个孩子，什么事不帮着你了？就是你说你喜欢男人，妈妈不也依着你了？”
　　乔平一道：“小舅太多事了。”
　　方柔笑了，“你小舅是真对你好。他还说要帮你追一个你看上的明星呢，叫宋灿是吧，妈妈本想当作不知道——这事我真管不来，但看你现在这样，应该是他帮倒忙了？”
　　乔平一皱紧了眉，抱怨道：“我根本不喜欢宋灿。他乱帮什么。”
　　“真不喜欢？”方柔有点惊讶。以她对自己儿子的了解，多真心大概不至于，但看人家长得好，看上了去追是很可能的。所以，她才不愿意管这些破事。现在这是完全没看上人家？这不符合小一的作风啊。
　　这太反常了，方柔都有点担心起来，“小一啊，有什么事你一定要告诉妈妈。不管什么事，妈妈都会帮你的。”
　　“……”乔平一觉得他妈可能已经展开了某种很离谱的想象。
　　“妈，你让小舅别管我的事就行了。我真不喜欢宋灿，我喜欢的是别人。”
　　“哦。”看自己儿子没事，方柔松了口气，“好，我会跟他说的。”然后，她才反应过来，刚才小一是说喜欢上人了？这可是大事！她柔声道，“小一啊，喜欢上谁了？告诉妈妈吧。妈妈保证不告诉任何人，连你小舅也不说。”
　　“……”
　　乔平一就知道会这样，她妈非常擅长以柔克刚、得寸进尺。
　　方柔还在说：“妈妈发誓，绝对绝对不跟任何人说。”
　　“……”乔平一又心烦又彷徨又无奈，“不止你不能跟别人说，你还要当做不知道才行……”
　　啊？方柔心中不解，但面上全盘接受，“当然可以，你说吧，妈妈就当不知道这事。”
　　乔平一犹豫着道：“我，喜欢的，是辛瑜。”
　　“……”方柔愣了半天，“你是说辛瑜？我认识的那个和你一起长大的一直叫我阿姨的小瑜？”
　　“嗯。”
　　“……怎么这么突然？”
　　乔平一道：“并不突然。”
　　方柔眨眨眼，“你一直喜欢辛瑜啊？我说这么多年，你怎么一直和他那么要好。哎哟，我可怜的傻儿子喂……”
　　“……”乔平一没说话，就让他妈这么想吧，反正也解释不清楚。
　　方柔抒发了半天感情，还擦了两滴眼泪，然后理智才慢慢回归，“辛瑜知道吗？”
　　“不知道。但我想试试，如果不成，我和辛瑜都二十多年的朋友，总不能因为这种事闹掰，我们还是要继续做朋友的。所以，这事不能张扬。你让小舅别瞎搞了，他弄这些乱七八糟的，我真要被他气死了。”
　　方柔点头，又摸摸乔平一的头，“可怜的孩子……妈妈去帮你骂你小舅。”
　　“……别。你千万别跟他说辛瑜的事。别让他再乱掺和了。”
　　“好，不跟他说。”
　　乔平一道：“你答应过我，你会当做不知道这事的。你可别一见到辛瑜就变得古古怪怪的。”
　　“不会，妈妈不是一直对他很好吗，以后会对他更好的，绝对不会拖你后腿。”
　　“不是……”乔平一无奈地道，“你和以前一样就行了。别让辛瑜看出不对。而且也不能让别人觉得奇怪，万一人家说闲话怎么办。”
　　“怕什么，只要闲话不说到你外公面前去，都没事。”方柔毫不在意，三十多年前她就能和人私奔，所以，很多事她接受起来还是很快的，“就算你外公知道了，还有妈妈在呢，别怕。”
　　乔平一拿她没办法了，“妈，你稳住了，就当我和辛瑜还和以前一样好吗。”
　　方柔好奇道：“你们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辛瑜不是还不喜欢你吗？”
　　“……”真是会心一击。
　　在方柔的再三保证下，乔平一终于停止了千叮万嘱。
　　然后，两人回到了宴会上。
　　看见会场里满满的人，方柔想到件事，“辛瑜今天不过来？”
　　乔平一“嘘”了一声，“小声点。”
　　“我又没说什么，别人听到也不知道的。”
　　乔平一道：“他加班呢。”
　　方柔点头，“晚点你打个电话给他，或许他加完班能过来呢？”
　　乔平一有点心动，今天是他生日，来了这么多客人，偏偏他喜欢的人不在其中，难免郁闷。“你这样，我怎么敢叫他来。”
　　“我怎么了？他从小就很喜欢我呢，每次看到我都既礼貌又亲热。”
　　亲热什么的，乔平一知道辛瑜都是装的，和他长期相处过的人，都知道这人其实冷淡得很。像是辛瑜那些同事，上次一起吃饭时，就吐槽说辛瑜高冷。
　　“唉，你人见人爱行了吧。晚点我打个电话问问吧，但我估计他很忙，最近他一直加班。”
　　方柔道：“就算加班，出来一会应该可以的吧？可以让司机去接他过来。”
　　“妈！莫名其妙搞这种事，辛瑜会觉得我是神经病。您就别瞎想了。你没事就多默念几次：辛瑜是乔平一的朋友。好吗？”
　　方柔慎重点头，“辛瑜是小一的朋友，非常非常非常要好的朋友。”
　　“……”


第26章 
　　方行健一直在注意方柔和乔平一的动静，先前看这母子俩躲起这么久他就觉得奇怪，现在看他们出来了又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他终于忍不住了，“他们在做什么呢？”
　　方子泽道：“爸，你管他们做什么。30度方向，刘伯伯在看你，他要过来了，你要不要和他聊两句？还是让二哥去拦住他？”
　　一晚上都在招待客人的方子涵脸都笑僵了，闻言默默地看着小弟：你不帮忙就算了，怎么还老给我找事？
　　方行健听了小儿子的提醒，偷偷地转开头避开了老刘的方向，“子涵啊，爸爸有点累了，你去陪你刘伯伯说会儿话吧。”
　　方子泽也道：“哥，能者多劳嘛，靠你了。”
　　“……”拿这一老一小没办法。方子涵整整衣襟袖口，换了杯酒，脸上浮起个恰到好处的笑容，风度翩翩地接客去了。
　　方行健又去看方柔和乔平一，这次他发现乔平一已经走开去接待朋友了，而方柔却在看他这边，然后还笑着朝他招了下手。
　　方行健回以和蔼微笑，正在想要不要也招个手，就听方子泽说，“爸，我姐叫我，我过去下啊。”然后，他就这么丢下老爸跑了。
　　“……”方行健生气了，把拐杖往地上剁，“不孝子！不孝女！……”
　　旁边的佣人被吓到了，不知如何是好。
　　幸好，方君行就在附近，佣人忙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他。
　　方君行善解人意地走了过来，“爷爷？”
　　方行健扭开头，不看他，“老了，不讨人喜欢了啰……”
　　“……”方君行哭笑不得，怎么了这是。
　　另一边，方柔严肃地警告了方子泽，“别再折腾平一了。你要是坏了他的事，他肯定再不肯理你了，我也是要生气的。”
　　“……”方子泽也哭笑不得，“你就算要生气，也要先告诉这到底是怎么了？”
　　“不告诉你。”
　　方子泽很无奈，“不告诉我，那你让我怎么做？”
　　也是哦，方柔道：“你别再帮他追那个明星，他不喜欢他，他喜欢的是……”她捂了下嘴，然后眨眨眼，“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别再去添乱了，听到了没？！”她一副要揪方子泽耳朵的架式。
　　方子泽可不想大庭广众下丢脸，忙道：“我知道了！”
　　方柔满意地点头：“你知道就好。”
　　方子泽道：“你刚刚说他喜欢的是别人？”
　　“都说了我什么都没说。”方柔又严肃起来，“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总之，别管他就对了。明白了吗？”
　　并不明白……方子泽点头，“我明白了。以后不管他了。”
　　方柔满意一笑，声音也重归温柔，“好了，你去陪爸爸吧。我去招待一下我的朋友们。”
　　方子泽看着他姐款款离开，纳闷地皱眉，乔平一不喜欢宋灿？怎么会呢？
　　他用目光在会场里搜寻了一下乔平一，看到他正和几个狐朋狗友凑在一块说笑。至于宋灿，他正和新生娱乐的人在一起。两人之间隔得老远。
　　乔平一不喜欢宋灿，喜欢的是别人？是谁？罗飞怎么办事的，居然没发现这件事！之前给他的奖金，要扣回来！
　　之后，方子泽就心情不再愉快了，跟人说话时也心不在焉起来了。
　　罗飞眼尖，立刻发现了老板心情不好——只要有点风吹草动，总是他第一个发现。但他不打算自己去触霉头，往四周一看，看到魏尚和赵幸正在一起说话，他便走了过去。
　　“魏哥，赵哥，你们觉得方总完全不在状态？”
　　“嗯？”魏尚和赵幸一起看了看远处的方子泽。
　　赵幸道：“没什么吧。”
　　魏尚道：“他怎么了？”
　　罗飞摇头，“不知道啊，我不敢去问。魏哥，要不你去看看情况，就你最不怕老板了。”
　　赵幸点头赞同。
　　不知道是不是魏尚拍多了打片的关系，气势非一般人可比，好像他就该天不怕地不怕一样。
　　“方总。”
　　听到魏尚的声音，方子泽抬眼，“嗯？”
　　魏尚道：“心情不好吗？”
　　方子泽皱着眉道：“平一不喜欢宋灿，他喜欢谁？我很少判断失误的，简直奇耻大辱！”
　　“……”魏尚看看周围，旁边的人离得都有一定距离，应该没人听到方子泽的话。
　　方子泽道：“他宁愿告诉他妈，也不告诉我，他妈比我靠谱吗？怎么可能，我姐那人最不靠谱了。”
　　“……”魏尚又看看周围。
　　方子泽深深地看着他，“你如果知道他喜欢谁，一定要告诉我。”
　　“……”魏尚点头。不过他觉得他不可能会知道乔平一喜欢谁，毕竟他和乔平一并不熟。
　　方子泽挺满意，给了魏尚一个我很看好你的眼神。
　　“……那您忙，我先走了。”
　　“魏哥，怎样？”看魏尚回来，罗飞立刻问他。
　　魏尚想了想，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摇摇头。
　　罗飞叹气，双手合十，“希望与我无关，就算与我有关，也希望他不扣我钱，就算要扣我钱，也别扣太多，就算这次扣多了，也要尽快再补回给我……”
　　魏尚和赵幸都笑了。
　　罗飞摇头叹气，“你们这些不缺钱的人是不懂我的苦的。”
　　快到九点时，乔平一打了电话给辛瑜，“你还在加班吗？”
　　“刚从公司出来。你呢，回家了还是还在外面？”
　　“还在万峻，你要不要过来？”
　　辛瑜兴趣不大，但没直接拒绝，“我过去做什么？”
　　乔平一道：“来接我啊。我在这烦死了。”
　　辛瑜笑道：“你这是叫代驾呢？”
　　“嗯。来不来啊？”
　　“来。”辛瑜这人就是这样，要是乔平一叫他去玩，他就会拒绝，但乔平一叫他去接他，他反倒会答应。因为前者对他来说是无用的交际。而后者，是去帮乔平一的忙。小乔叫他帮忙，他总得去的。
　　辛瑜道：“你那儿大家都穿什么衣服？正装？”既然要去，那就得进去和方柔打个招呼，不可能去了一趟却不露面，这说不过去。
　　乔平一看了看周围的人，“也没有很正式。”
　　那就还是比较正式了。辛瑜道：“行，我换个衣服就过来。”这个点，路不堵，但万峻离他这儿也不近。“至少要四十分钟，我才能到。”
　　“嗯，不急。”
　　“是啊，你不急，你就是想折腾我。”辛瑜笑道，“挂了，待会见。”
　　辛瑜本来快到家了，想了想，他拐了个弯，先去了下附近的美容美发店。
　　店员迎了上来，“您好，理发吗？”辛瑜经常上这儿来理发，店员认识他。
　　辛瑜看着镜子，拨了拨自己的头发，“不，帮我弄下造型，弄精神点。”
　　“好的，那先洗头？”
　　“不用洗了，直接弄吧，我赶时间。”
　　“好的。”
　　弄好头发，辛瑜边往家走，边约了辆车。
　　回到家里，他打开衣柜，拿出套休闲西装放床上——平时他都穿得很随意，但去提案时会穿正式一点，所以，他还是有正式一些的服装的。想了想，又取了条颜色比较鲜亮的丝质领带出来——这还是乔平一送他的。然后，取出皮鞋，擦了擦。
　　换好了衣服，车正好到了，司机打了电话过来。
　　“稍等，我这就下来。”挂了电话，辛瑜拿上钥匙和钱包，本想马上走，但是，冷啊……他犹豫一下，取了条和领带颜色挺搭的围巾围上了。
　　围巾也是乔平一买的。乔平一送过他许多平时用不上的东西，都给压箱底了。只在某些特殊时刻——例如现在，这些东西才有机会出来见见天光。
　　乔平一对方柔说：“辛瑜大概半个小时后到。”
　　“是嘛？”方柔有点激动，“那我去补个妆！”
　　“妈……”乔平一拉住她，“你的妆没花，他也没这么快到，你和平时一样就好了嘛。”
　　“哎，你懂什么。”方柔推开他，拎着自己的小包走了。
　　“……”
　　辛瑜到了后，打电话给乔平一，“我到了，是几楼？”
　　乔平一道：“我下来接你。”
　　“……用得着吗？”
　　“用得着。”
　　从电梯出来，乔平一看见辛瑜正站在大厅里看广告，辛瑜正好回头，看见他后笑了下，乔平一只觉得眼前一亮，心跳嗖地直线飙升，他深呼吸了几次也平静不下来，心里有点绝望，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辛瑜走了过来，“发什么呆呢？”
　　乔平一不说话。
　　辛瑜看他的眼睛浮着一层水光，心脏顿时收紧，“怎么了？”他想像平时那样揽住乔平一的肩膀，结果一抬手，发现今天穿的衣服不太方便做这种大动作，便改成了拉住乔平一的手臂。“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
　　“没有。”乔平一的声音有点沙哑，他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今天你很帅嘛。”
　　电梯门是镜面的，辛瑜看了眼，“一般吧，比不上你貌美如花。”
　　乔平一笑了起来。
　　辛瑜看他终于不再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心下稍安。电梯门开了，他把乔平一拉进电梯，“上去吧。”
　　乔平一按了楼层，“我妈今天有点不正常，你别和她计较啊。”
　　嗯？辛瑜想，难道乔平一是被他妈骂了？“行，我知道了。”


第27章 
　　方子泽发现，从乔平一下楼开始，方柔便开始坐立不安起来，还过来问他：“爸已经走了是吧？”
　　方行健本来是要走了，但走之前他先去了趟卫生间。现在，他刚回来，就听到女儿在盼着他走……他又不高兴了。然后他看了眼旁边的方君行，示意他不许说话。
　　方君行很无奈地点头应了。旁边的管家佣人更不敢说什么了。老爷子就这么暗戳戳站在后面偷听自己女儿和儿子说话。
　　方子泽道：“应该走了，这么晚了，今天忙了一晚，他也累了。”
　　方柔摇头，“爸也是的，我早就说不要这么大办了。”
　　方子泽道：“姐，爸不是想让你高兴嘛。”
　　方柔沉默一会，“他不用这样的，我早就不怪他了。”
　　方柔和方行健不亲，因为方行健是个严父。
　　小时候还好，不过是管教得严一些罢了，小孩子也不懂太多，总体上还是肯听话的。长大后，就不行了，孩子懂得越多就越有自己的主意，特别是在恋爱这事上，完全接受不了父母的干涉。
　　方家除了方柔还有个女儿叫方姝，她排行老大，是大姐。她喜欢上了一个普通人，但因为方行健的反对，她和那人分开了。后来，她按方行健的意思嫁了个门当户对的男人。婚后她一直过得不开心，得了严重的抑郁症，几年后，她自杀了。
　　方姝的事，方柔认为都是方行健的错，从那时起，她便不怎么和父亲说话了。等她和乔旭东恋爱时，方行健也反对，她才不理，直接就私奔了。
　　后来，方行健很快就妥协了，帮他们办了婚礼，又想让她回北州生活，但她没同意，只偶尔会回去看看。
　　岁月蹉跎，等乔平一慢慢长大了，方柔才逐渐想开了。她爸是太严厉了，在有些事上也过于独断，但他看人的眼光还是准的。方姝当年喜欢的人并不好，所以他才坚决反对，他也不会想到女儿会因此得抑郁症……
　　只能说，有时候，做对的事情并不会让人幸福。
　　所以，方柔不太管乔平一，这孩子虽然什么都不缺，但也过得不幸福。如果能让他高兴点儿，他爱怎么过就怎么过吧。
　　方行健听到女儿终于说不怪他了，既心酸又高兴，他抹了抹眼角。
　　方子泽道：“姐，既然你不怪爸了，那你就多在家陪陪他啊。每次你回家都是来去匆匆，爸爸很郁闷的，只是不好说什么。”
　　方柔有点尴尬地笑了笑，“呃，这不是习惯了吗……”这么多年都这样，改不太过来了。以前她妈还在世时，还能充当个润滑剂，现在让她和她爸单独相处，两人相顾无言啊。“我想想吧，以后我多带他出去逛逛好了。”
　　方柔边说话边一下望着入口方向，然后，她突然喃喃地说了句：“应该差不多该上来了……”她说着就要走，方子泽拉住她，“姐，你上哪去？”
　　方柔想了想，辛瑜一会上来后，大家都看得到他，就说了：“辛瑜来了，我去看看他。”
　　方子泽道：“那我也去。”他见过辛瑜两次，不过那还是在乔平一上大学时。
　　方柔拒绝了，“你就别去了，你老实在这呆着吧，别来碍事。”
　　“……”
　　方柔走了。方子泽留在原地，默默地捂着胸口，他碍什么事了？
　　方行健抚摸着自己的拐杖，嗯，也不是他一个人被嫌弃嘛。然后他出声道：“辛瑜来了？平一的那个从小就一起玩的朋友？”
　　方子泽被吓一跳，回头，“爸，你还没走啊？”
　　“你就这么盼着我走吗？”
　　“……”
　　乔平一和辛瑜进来时，很多人都看向了他们俩。
　　有人问旁边的人，“那是谁？星生娱乐的人？”
　　“不像，没在电视上见过。不过，乔平一的朋友，估计是某家的公子了。”
　　乔平一和那些不务正业的公子哥经常在一起混，所以，和他走在一起的人，很容易被归为那类人。
　　“嗯，看着人模人样，实际上大概只是金玉其外。”
　　方柔笑着迎了上去，“小瑜啊……”
　　乔平一忙提醒她，“妈。”
　　方柔看了他一眼，然后又朝辛瑜笑，还上去挽住了他的胳膊，“辛瑜啊，你怎么才来，阿姨好久没见你了，可想你了。”
　　“……”乔平一有点绝望。
　　辛瑜被乔平一打过预防针了，所以对方柔的异常接受良好，他笑道：“阿姨，晚上好。”
　　“好，阿姨很好。听平一说你最近很忙是不是？”
　　“是有点忙。”
　　“我记得是你是做广告的？”
　　“是的，阿姨。”其实也不能说是做广告，不过他公司确实是广告公司。
　　“都是哪些广告啊？我对广告也很有兴趣呢……”
　　乔平一忙插话，“妈，你问这么多做什么，你又不懂广告。”
　　“你这孩子……辛瑜都没烦我。”
　　乔平一道：“他不意思说你而已。”
　　辛瑜能说什么呢，只能笑道：“平一，我很喜欢和阿姨聊天的。”
　　方柔朝乔平一露出个胜利的微笑，挽着辛瑜道：“走，陪阿姨坐会儿。”
　　“……”辛瑜身不由己地被拉走了。
　　乔平一忙跟上，“妈……辛瑜是来找我的，我们这就走了。”
　　“急什么，就坐一小会儿。”
　　“……”
　　方行健望着他们这边，“阿泽啊，他们在聊什么？”好像很开心的样子。“辛瑜是平一的好朋友，那也该过来问候一下我这个老人家吧？他们怎么不过来？”
　　“……”方子泽道，“爸，我姐以为你回家了。”
　　方行健皱眉，“那你快去告诉他们，我还没回家。”
　　“……”方子泽倒是想过去，但方柔先前警告过他，不让他去啊。
　　方君行体贴地笑道：“我还没见过辛瑜呢，一直想认识一下。要不我过去看看？”
　　“快去快去！”
　　“小姑，平一。你们在这儿啊。”方君行走过去，先和方柔、乔平一打了招呼，然后笑看着辛瑜，“这位是平一的朋友吧？”
　　乔平一不高兴，怎么又来了一个。
　　方柔道：“君行啊，这是辛瑜，你们知道的。”
　　方君行笑道：“哦，你就是辛瑜啊。小时候，平一就常常说起你。他说了这么多年了，今天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本人。我是方君行，不知道平一有没有跟你说起过我，我是他二舅的儿子。”
　　辛瑜笑道：“你好。他说过的。”不过，说的都不是什么好话。
　　乔平一道：“二哥，你去忙你的吧，不用管我们，我们过一会走了。”
　　方君行笑道：“你们要走了啊？但是，刚刚爷爷还问我，你是和谁在一起呢。”
　　乔平一和他妈一起转头，然后便看到远处方老爷子的沙发是朝向他们这边的，老爷子正幽幽地看着他们。
　　要让她爸见见辛瑜？方柔迟疑起来。
　　乔平一也皱眉。
　　辛瑜笑道：“平一，我还没见你外公呢，带我去拜访一下吧。”
　　乔平一点头。不过，在过去路上，他还是嘀咕了一声：“烦死了。”
　　辛瑜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笑道：“一一，耐心一点。”
　　乔平一看向他，看到他脸上的笑容，便也微笑了起来。
　　魏尚离他们很近，他看见了乔平一的神态，心道：方总，乔少喜欢的人不就在这吗。
　　辛瑜也看见了魏尚并认出了他，他朝魏尚笑了下。
　　魏尚回了个笑容。
　　旁边的罗飞道：“魏哥，那是谁啊？”
　　魏尚摇头，“不认识。乔少的朋友吧。”
　　罗飞的目光跟着辛瑜背影，“他很帅啊，也懂时尚，这样的人很适合娱乐圈啊，不过，估计人家和乔少一样是不差的钱啦。”
　　其实辛瑜并不算懂时尚，不过，他是做创意的，色彩搭配方面还是过关的。
　　“嗯，方总应该认识他，要是他想进娱乐圈，应该早进了。”魏尚边说，边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给方子泽：方总，乔少喜欢的不就是他身边的人吗？
　　方柔小跑着赶在乔平一和辛瑜前头，先去见了她爸，“爸，辛瑜是个好孩子，你可别吓着他。”
　　方行健又想生气：我就那么喜欢吓人吗？
　　方子泽帮了句，“爸，人家只是个普通家庭出来的孩子，没见过你这种大人物，你对人家慈祥一点。”
　　方行健瞪他。
　　方子泽惊道：“千万别瞪人！你这样比老虎还凶，能吓哭小孩子。”
　　“……”
　　这时，乔平一和辛瑜已经走近了，方君行也跟着他们一块回来了。
　　方柔笑道：“辛瑜，这是平一的外公，你跟着平一叫外公就好了。”
　　辛瑜本来是想说一声“爷爷好”的，听到方柔的话，便笑道：“外公，您好。”
　　方行健尽量笑得和蔼可亲，“你就是辛瑜啊，好孩子，你常听他们说起你。”
　　方子泽在旁边道：“辛瑜，你还记得我吧？”
　　辛瑜笑道：“记得的，你是小舅。”
　　方子泽满意了，也夸了句，“好孩子。”
　　“……”辛瑜的笑容快维持不住了。


第28章 
　　方家的其他人，看乔平一领了人去方行健面前，都挺好奇，就全都往这边来了。
　　“爸，这是谁啊？”方行健的儿子、儿媳妇、孙子、孙媳妇们全围了过来。
　　辛瑜被围观了。
　　乔平一脸黑了。
　　方行健笑道：“这孩子就是辛瑜，你们都听过的。这叫神交已久，对吧？”
　　大家见老爷子高兴，都纷纷热情地和辛瑜地打起了招呼，“哦，原来你就是辛瑜啊，早就听平一说起过你了……”
　　乔平一连忙插话，向辛瑜介绍了一下方家这些人。
　　辛瑜不知道怎么称呼这些人，也根本叫不过来，只能保持微笑，“你好，你好，……”
　　其实，方家这些人本来是以为乔平一带了“特殊朋友”来见方行健，都被吓一跳。乔平一的性向他们虽不确定，但听到过风声——毕竟乔平一并不谨慎，只是他们虽有怀疑，但谁也不敢让老爷子知道。
　　刚才他们还以为乔平一要在老爷子面前出柜……他们差点都要叫救护车过来了。
　　还好，并不像他们想像的那样。
　　宴会上的其他人又议论了起来。
　　“那到底是谁啊？居然能让方家一家子全都过去见他。”
　　“是啊，这么有份量。”
　　“可能是方老先生朋友的孙子吧。”
　　“……”
　　乔平一的那些狐朋狗友听见那些议论都挺乐，“那不就辛瑜吗？”乔平一的那些聚会，辛瑜偶尔会去，大家都见过他，也知道他的来历。
　　郝高兴道：“他们也没想错，辛瑜在大乔那的份量确实很重啊。”
　　“重是重，但和他们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吧？”
　　郝高兴心道，其实和你们想象的也不一样啊，只有我才知道真相！可是，我不能说……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做为也知道辛瑜身份的人，宋灿听到周围人的议论后，心情也挺复杂。他望着方家那群人的方向，看着被人群挡住、身影只隐约可见的乔平一，心想，如果这个人能像对他朋友一样对自己，那或许自己便不会犹豫了。可惜……
　　辛瑜不知道他已经成为了众人眼中口中的焦点，他忙着应付方家那群人呢。来之前他想的是打个招呼就走，来了后么，正如那句俗语：计划赶不上变化。
　　最后，辛瑜硬生生被拖到宴会散了仍没能走……
　　直到陪方家人送完客，他才终于有机会提出告辞。
　　方家众人热情不减，极力邀请他和他们一起回方家住一晚……他很坚决地拒绝了。
　　看辛瑜要走了，乔平一立刻借口说送他，跟着他一起下楼了。
　　辛瑜倒真以为乔平一是要送他到楼下，毕竟来时也是他接的，有始有终么。结果一进电梯，乔平一就按下了去地下停车场的按键。
　　辛瑜便问：“你也要走？”
　　“走啊，你是我找来的代驾，你还记得吧？”
　　“……”
　　乔平一左三圈右三圈地舒展了一下身体，“哎，累死了，终于可以回家了。”
　　辛瑜道:“回哪？”
　　乔平一理所当然地说：“回你家啊。”
　　“你不跟你家里人一起回家？”
　　“不回，没事，我妈知道的。”
　　说到方柔，辛瑜便想起方柔今天十分热情，不过，他觉得那是因为乔平一今天过生日，方柔高兴才会这样。
　　其实也不止方柔，方家人都挺热情的……或许方家人就是这么涵养好素质高吧。
　　然后他又想，不管方家人到底怎样，和他也没什么关系。想必以后不会再见了——这让他轻松不少，那么一大家子，还挺难应付的。
　　辛瑜道：“小乔，以后这么多人的场合就不要叫我来了，应付不来。”
　　“怎么会呢，挺好的啊，他们都很喜欢你。”
　　辛瑜道：“这有什么喜不喜欢，客气而已。而且，我要他们喜欢做什么？”
　　“嗯，不用他们喜欢，我喜欢你就可以了。”
　　辛瑜本该调侃回去，但他的思绪齿轮因为某种缘故卡了一下……
　　两人陷入了古怪的沉默中。
　　片刻后，辛瑜先笑道：“小乔，你的车在哪里？”
　　“……”乔平一完全没料到他会突然来这么一句。
　　上了车后，乔平一不甘心地重拾老话题，“你该礼尚往来地说一句‘你也喜欢我’啊。”
　　辛瑜平静地道：“嗯，我也喜欢你。”和吃饭喝水一样不带半点感情色彩。
　　“……”乔平一也是无话可说了。
　　在乔平一和辛瑜走后，方子泽也闲下来了，他开始刷手机，然后便看到了魏尚发给他的信息……他惊呆了！
　　怎么会是辛瑜？乔平一要喜欢辛瑜那不早就喜欢了，还等现在才情窦初开？
　　而且辛瑜不是直的吗？可没听说他也是个同。哦，不对，过年时……嗯，辛瑜也不是那么直。
　　但就算辛瑜弯了，那乔平一也不应该真对他有想法啊。辛瑜又不是那种喜欢玩的人，应该也看不上爱玩的人——这么想时，方子泽稍微忏悔了一下，他该意志坚定地站在乔平一这边的。
　　想了半天。方子泽回了魏尚一条信息：你怎么知道？
　　魏尚：乔少看那位先生时，很专注。
　　方子泽：……就这样？
　　魏尚：这是一个训练有素的演员的直觉。
　　方子泽：……
　　方子泽回忆了一下，眼神他没看出来，但他看出了在方家这一大家子人面前，乔平一很护着辛瑜，但是，只凭这个，证据不足啊。
　　方子泽走到方柔身边，“姐，平一和辛瑜……”
　　方柔立刻瞪他，“别多管闲事，懂吗？”
　　“……”嗯，懂了，现在证据足了。
　　方子泽笑道：“姐，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我只是想说平一和辛瑜一起走了后，怎么就没再回来了？他不是去送人的吗，怎么把自己也送没了？”
　　方柔道：“他跟我说过了，他要回他自己那儿。”
　　“哦，这样啊。”
　　乔平一当然没回他自己那儿，他跟着辛瑜回家了。
　　到家后，辛瑜让乔平一先睡，他自己抱着笔记本到沙发上去了。
　　乔平一跟了过去，半点不避嫌地看着辛瑜的电脑屏幕，“你还有事啊？”
　　“嗯，明天要去客户那提案。”
　　乔平一在沙发扶手上坐下，“哦，早知道我就不叫你过去了。”
　　“这没什么。真不能去，我会直接拒绝你的。”
　　“你冷酷！你无情！”乔平一矫揉造作地抱怨着，搂住辛瑜趴到他身上。
　　“嗯，你无理取闹。好了，去睡吧。”辛瑜推了推乔平一。
　　乔平一不动，这么大个人压在身上，辛瑜什么也干不了，便干脆合上了笔记本，“三十岁生日就让你这么多愁善感？”
　　“嗯。”乔平一道，“想想以后的几十年……就觉得害怕。”
　　辛瑜沉默了一会，笑道：“怕什么，会过得很快的。而且要怕也是以后的事。现在先去睡觉。”
　　乔平一抱着辛瑜摇晃，“不，我害怕，我不要一个人睡。”
　　“宝宝，你几岁了？”在公司，辛瑜经常能听到“吓死宝宝了”“宝宝心里苦”之类的流行语，开始觉得怪怪的，后来也习惯了，现在，他已经能借用一下了。
　　乔平一听得一个激灵，然后笑了，笑得整个人都在抖，“反正，还没，到一个人睡的年龄……”
　　辛瑜推开他，帮他拍了拍背，“有这么好笑吗？你笑点太低了。”
　　“宝宝，你笑点太高了。”
　　“……”
　　辛瑜想了想，干脆和乔平一一起去睡了，反正看这样子不睡也干不了活。
　　但是，睡之前，他定了早上五点的闹钟。
　　五点时，闹钟一响，辛瑜立刻按掉了。但乔平一还是动了动，似乎要醒了。辛瑜低声道：“没事，睡吧。”
　　“唔。”乔平一便不再动了。
　　辛瑜去沙发上开了笔记本电脑，打开ppt，边看边预想今天的提案怎么讲解效果更好。其实，之前已经做过准备了，现在只是再完善一下。
　　他会这么谨慎，主要是因为这次提案比较特殊。他们公司两个创意组做了两个方案出来，原本他以为公司内部开会时，会先淘汰掉一个。结果也不知道老板们是怎么想的，他们觉得可以都展示给客户看看。
　　两套方案出自一个公司，既是合作关系又是竞争关系。辛瑜对此倒也没什么意见，但觉得，这样搞，如果出了岔子，责任很不好划分，也就是说，太容易背黑锅了。
　　唉，他只能把自己这一环尽量做完美了。到时，就算出了什么错，也没法强按到他们组身上。
　　乔平一醒时，发现辛瑜已经起床了，一看，人正在沙发上，“你几点就起来了？”
　　“醒了？”辛瑜道，“我差不多要走了。一会你自己下去吃早点。”
　　乔平一抱着被子翻了个身，“你不帮我买了？”
　　“惯得你。你又不是天天过生日。”
　　“天天过又怎么了。你要去客户那是吧，我送你？”
　　“不用，我要先去公司，然后和同事们一起过去。”
　　“哦。”
　　辛瑜换了身休闲西装，乔平一躺在床上看着，“不打领带吗？”
　　辛瑜道：“太正式了。”
　　“不，我觉得你现在这样才太正式了。”乔平一从床上起来，去衣柜里找了根花哨的领带出来，要亲手帮辛瑜系上。辛瑜退让了一下，被他按住，“别动。”
　　辛瑜笑了，“行吧，让你服侍一回。”
　　乔平一道：“小费要翻倍的。”系好领带后，他把领带放到辛瑜的羊绒衫里面，让它只露出上头一截。然后他退后一步，打量了一下，“好了，这不挺好？”
　　辛瑜照了下镜子，深色的西装领口，露出一抹鲜亮的色彩，这种闷骚小细节，很有意思，也挺符合他的职业特点。“谢了。”
　　他穿上大衣，提着电脑包便往外走，乔平一跟着他一直送他到门口。
　　辛瑜回头笑道：“我这是要上战场吗？”
　　“嗯，职场如战场。”乔平一伸手摸了摸他的领带，然后突然凑近在他嘴上亲了口，“好运。”
　　“……”辛瑜看着他，看了好几秒，然后说，“回来再跟你算帐。”他转身下楼。走得飞快，层层楼梯在他眼前铺开，像万花筒，晃得他眼晕。他心道：好运个鬼！真当我是石头做的不成？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简直天要亡我。
　　太过火了？乔平一看着他的背影从楼梯上消失，心中有点忐忑……
　　去的路上，leo看辛瑜一直沉默，就问：“大哥，你是不是很紧张？我也很紧张呢。”
　　辛瑜哪有心情紧张。他还在气乔平一：这混蛋尽给我找事，不知道我要集中注意力工作吗？！亲什么亲，很有趣吗？照着镜子亲你自己去不行吗？！
　　因为这次提案很重要，所以公司出动了很多人。苏子容也来了，她和辛瑜同一辆车，就坐在副驾驶上，她回头看了看辛瑜，笑道：“大哥，你今天杀气很重啊，这是要去干翻客户吗？”
　　辛瑜笑笑，“哪敢，把他们供起来还来不及呢。”
　　“哈哈，是啊，只要能选我们，把他们供起来，天天给他们烧香拜佛都行啊。”苏子容又道，“大哥，你的领带很不错嘛。”那领带太惹眼了，让人很难忽视。
　　哦，乔平一挑的，而且也是他送的……辛瑜脸上笑淡下去了一点儿，“朋友送的。”
　　“女朋友？”
　　“男的。”
　　苏子容玩笑道：“男朋友啊？”
　　“不是。”
　　苏子容故意道：“真的不是吗？”
　　辛瑜配合了她的玩笑，“还不是。”
　　苏子容笑了，“哎呀，大哥，你千万别出柜啊！我们公司本来就女多男少，你再出柜暗恋你的妹子们多伤心。”
　　也凑热闹道：“你就算要出柜也得先考虑我们内部人士啊。”
　　苏子容笑着瞟他，“你么？”
　　“不不不，我配不上大哥，徐发啊！”
　　辛瑜笑道：“那不行，我不喜欢他那款，我朋友可比他帅多了。”
　　苏子容扬起下巴，鄙视他，“大哥，我对你很失望，没想到你居然是个颜控！”
　　“嗯，我隐藏得深。”
　　“太过份了，还让不让我们这些颜值不够的人活了……”
　　一路说说笑笑，路都变短了，很快就抵达了目的地。
　　他们跟其他公司的人一起进了会议室，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等时间到了后，一个客户代表走到最前面，说了下今天的流程，大概是这样：各家公司先讲方案，然后由第三方投票，最后由客户公布投票结果，大家当场就可以知道是谁竞标成功了。
　　辛瑜公司这次过来的人虽然多，但只有三个人会上去主讲，分别是辛瑜、leo和苏子容。其他人是各个部门派来的代表，如果客户问起相关的专业问题，他们可以当场答疑。
　　辛瑜要讲解的内容最多，主要是讲策略和一部分创意。本来可以让创意总监来讲的，但他说大部分方案是辛瑜做的，辛瑜讲会更熟悉，他就不过来了。其实主要原因是：他觉得这次中标的希望不大。不止是他，基本上大家都这么想。
　　要负责讲的是他们组做的那部分创意。
　　然后苏子容主讲执行报价部分。
　　他们公司排在第六位上场。前几家公司的创意都一般，没什么很让人眼前一亮的地方。当然，这是以他们的专业眼光来看的。至于客户，其实很多客户不是那么懂广告，有时会被专家们忽悠住。
　　不管怎样，对手不是那么强，辛瑜他们的心理压力总归小了些。
　　轮到辛瑜上去时，他先和大家开了几句玩笑，给大家提了下神，然后才进入正题。
　　他的提案风格比较平和，但张弛有度，不会让人昏昏欲睡。为防止客户心不在焉，偶尔他还会说两句和提案有关联的幽默段子——都是事先准备好的，大家听得一笑，注意力便被持续吸引住了。
　　辛瑜顺利讲完后，换了leo上去，他的风格就激情洋溢多了，不过中途有客户向他提问，打断了他的节奏，弄得他手忙脚乱了一小会儿，但总体来说还是比较顺利的。
　　然后是苏子容，她很有条理地把执行报价部分讲了一遍，客户提问时，她也应答如流。这些都是她做惯了的工作，对她来说没有任何难度。
　　他们说完后，接下来便是等结果了。但还有一些公司没讲，所以，他们得耐心等待一下了。
　　苏子容边听其他公司的方案，边在手机上和辛瑜聊天：听了他们的方案，我觉得我们还是有希望的。
　　辛瑜回她：如果是一百万的单子，我会觉得希望比较大。但这种金额的，还是别想太多了，随缘吧。
　　苏子容：（白眼）想还是要想的啊，不想怎么能进步。
　　辛瑜：（微笑）你说得对，（握拳）加油。
　　苏子容：（白眼）
　　下午时间比较长，中途休息了一次。大家有的去卫生间，有的去缓解烟瘾，辛瑜也走出会议室去外面透气。
　　大厅里有个很大很高的玻璃鱼缸，辛瑜走过去观看，里面养的是一种通红的小鱼，它们成群结队地冲过来奔回去，像红色浪潮，很壮美。
　　“嗨。”有人在打招呼，语气挺随意的。
　　虽不确定是在叫自己，辛瑜还是回了头，然后他看到一个他并不认识的年轻男人在对他笑，也不是完全不认识，这人是客户代表之一，在会议室里他是坐在客户席上的。
　　辛瑜笑道：“你好。”
　　那人道：“领带不错。”
　　“……谢谢。”
　　那人又道：“不是昨晚那条哦？”
　　昨晚？那就是说这人昨晚也去参加乔平一的生日宴了。辛瑜笑道：“好眼力。虽然花纹类似，但的确不是同一条。”
　　那人笑了，挺得意，“那是，不是我自夸，我眼力是好，看东西很少走眼。”
　　辛瑜猜想他说的看东西应该不是指看领带，可能是指看古董。毕竟这人的衣服鞋子都是定制的，手腕上的表也要几十万。跟乔平一混久了，辛瑜对这些东西多少有点了解。
　　“我先进去了。”那人摆了下手，“回见。”
　　辛瑜回了声，“回见。”
　　“你们认识？”去卫生间的苏子容回来了。
　　辛瑜摇头。
　　休息时间到了后，大家便都回到了会议室。等所有的公司都讲完方案后已经是晚上了。客户也不磨叽，直接让第三方开始投票。
　　很幸运也有点意外的是：辛瑜他们的票数居然是最高的。
　　但老天爷也跟他们开了个玩笑：他们并不是唯一的最高票，还有另一家公司和他们并列第一。
　　两个公司的人看到结果后，同时寻找到对方，然后隔着人群默默地互相打量着。
　　票数一样的情况客户事先也有考虑到。这种时候，解决办法就是：由客户来做出最终选择。
　　那些客户代表们凑一起讨论了一会，然后，其中一个中年男人走到最前面，公布了结果，“我们决定选6号方案。”
　　6号是辛瑜公司领到的排号。他们闻言，都笑了起来，赢了啊？！
　　另一家公司表示他们想听一下客户这么选择的理由，他们中有人问：“是因为6号做了两个创意吗？”
　　如果是这个原因，那无法让人信服。质量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总不能用数量来抵质量，这可太搞笑了。
　　中年男人道：“不是，具体来说我们选的是6号方案中的a计划。”
　　说“a计划”这个词时他笑了一下，听众们也因为他这个说法笑了起来，现场气氛轻松了一点。
　　然后他接着道，“因为它的可执行性比你们的方案强。创意方面，今天在座的各位都做得非常好，有几个创意非常时尚非常有趣，但是，这些对普通人来说太新潮了。”
　　“广告是为了广而告之，不是做出来让我们自嗨的，所以我们不能一味曲高和寡，还是要多考虑普通人的习惯和思维，考虑他们能不能比较好地接受我们的宣传方式。这方面a计划做得最好。我这么说，大家觉得有问题吗，有什么不同意见吗？”
　　大家嘀嘀咕咕的小声议论了起来，但没有人大声提出异议。
　　辛瑜想，这次的客户还是懂广告的啊。嗯，能欣赏他的人都是懂广告的。
　　客户继续道：“至于6号方案中的b计划，”他朝辛瑜他们这边笑了下，“也还可以。它让我们知道你们除了会做实事，也能玩花样，也算是个亮点。”
　　到这里，这次的提案会议基本上就结束了。不久后，大家陆续离场了。辛瑜他们留到了最后，和客户又聊了一会儿才走。
　　走之前，那个看起来像富二代的年轻客户代表还过来跟辛瑜握了下手，说了句恭喜，又闲聊道：“你很久没和大乔一起出来玩了嘛，下次来聚聚呗。”
　　“……”辛瑜心想，他还以为这人是个自来熟，原来他们应该是认识的？但他却没印象。不过，乔平一的那些朋友和熟人，他确实没能全部记住。他客套地道：“好啊，有空聚聚。”
　　从客户那儿出来后，苏子容说：“大哥，你不会是微服私访来我们公司体验生活的吧？”
　　其他人也都好奇地看着辛瑜。
　　辛瑜笑道：“那样我就只会在我们公司呆四天，而不是四年。”
　　“有理啊……但是，刚才那个明显是富二代的人怎么会认识你，还很熟的样子。”
　　辛瑜道：“他不是和我熟，他是认识我另一个朋友。”
　　“另一个土豪朋友？”
　　“……”辛瑜笑道，“行了啊你们。你们的同学朋友中就没有有钱人？”
　　说到这个话题，大家立刻八卦了起来。
　　“我朋友说他的一个同学，叫某大大叫叔叔呢，据说是某次聊天时无意中说漏嘴暴露的……”
　　“我的一个同学他爸是……”
　　“……”
　　大家说笑了一阵，然后，决定一起去吃个饭，算是小小地庆祝一下吧。
　　吃饭时，辛瑜接到了乔平一的电话。
　　乔平一说：“你怎么还不回来？今天不是提案吗，难道提完案你又回公司加班了？”
　　“没，和同事在吃饭。”
　　“哦，在哪里吃？我来接你。”
　　“不用。你有这么闲吗？”
　　“是啊，你不在家，我一个人很无聊。”
　　辛瑜眯了下眼睛，“难道你在我家？”
　　“嗯，你不是说你回来要和我算账？我正等着你呢。”
　　“……”辛瑜想起了早上的事，本来他都忘了的……他觉得餐厅里有点闷，便和同事们示意了一下，然后走到外面去接电话，“今天提案过了，所以我原谅你了。”
　　“过了啊？恭喜！那还说什么原谅我，你得感谢我，幸运之吻好吗？”
　　辛瑜笑骂道：“闭嘴，你下次要再嘴贱，有你好看的。”
　　乔平一很悠哉地道：“怎么好看？你要亲回去吗，又没有不让你亲。”
　　“……”辛瑜想到句话，人至贱则无敌。比脸皮厚度他是比不赢乔平一了。还是暂避锋芒吧。“行了，不和你说了，我吃饭呢。”说着便挂了。
　　乔平一看着手机，“哼，说不过了就挂电话……”
　　说到亲吻，辛瑜想起他也是亲过乔平一的。
　　最早的时候，应该是小学，小孩子打打闹闹，误亲过，当然，那本质是打架。
　　最近一次么，就是之前过年时那次了……那次他可把乔平一折腾惨了……
　　只要一回忆起那个情景，辛瑜就觉得不管乔平一做了什么，他都应该原谅他。
　　嗯，胡闹般地亲几下算什么……反正不痛不痒。
　　“大哥，女朋友查岗呢？”
　　辛瑜一回去，便有人开他玩笑。
　　辛瑜道：“朋友找我有事。”有了这个借口，吃完后，他便扔下这些兴奋过度仍聊得热火朝天的同事们，自己先撤了。
　　回家一看，乔平一果然在他家。
　　乔平一是有正当理由的，“宋灿的歌友会定在了新月湾开，我要去监工，你这离得近，我在你这借住几天。”实际上，没什么好监工的，而且布置场馆一般也就提前一两天弄。不过，他知道辛瑜不会细问，所以并不担心被发现。
　　辛瑜确实不关心什么歌友会，他在意的是，乔平一要在他这住几天？“那歌友会什么时候开？”
　　“暂定为25号。”
　　今天才11号。这哪是几天？这是十几天。辛瑜觉得自己的平静生活要一去不复返了。
　　乔平一道：“放心，答应你的票我没忘记，等票印出来，就给你。”
　　票？辛瑜并不在意，敷衍地点头，“行，你没忘就好。”
　　乔平一道：“晚上我们干嘛呢，看不看电影？”
　　“我不看，你自己看——戴上耳机。”辛瑜丢下乔平一，抱着笔记本电脑上沙发上去了。
　　“那你要干嘛？”乔平一跟过去，蹭着辛瑜坐下。
　　“上网。”辛瑜开了机，输入密码，然后点开浏览器。
　　乔平一趴在辛瑜肩上，“有什么好上的……”看辛瑜真上起了网，又说，“辛瑜，我饿了。”
　　“啊？”
　　“我以为你会回来吃饭的，想等你一起吃……”
　　辛瑜打开几个网页浏览了一下，又打开常去的论坛，登录了。“胡说，你打电话给我时，我跟你说了我在吃饭。”
　　“哦。可是我现在饿了，你听到没，我的肚子在叫。”
　　辛瑜听了下，似乎还真听到咕咕叫的声音，“自己去看一下冰箱里还有什么可以吃的。”
　　“我不想做饭，你帮我做。”
　　“……”辛瑜抬头，微笑，“乔平一，我今天很累，你知道惹烦了一个很累的人会有什么下场吗？”
　　乔平一想了想，“被家暴？”
　　“……”辛瑜嘴角抽搐，“知道就好。去吧，成年人要学会自给自足。”
　　乔平一自己去厨房了。
　　辛瑜又刷了会网页，总觉得刷得不爽，他终于还是合上了笔记本电脑，也去了厨房。
　　乔平一正守在锅旁，看着锅里的清水翻滚不停。
　　“发什么呆，水开了。”辛瑜道，“吃面条还是什么？”
　　乔平一道：“就面条吧。”
　　辛瑜取了把面条放进锅里，然后拿了双筷子，把面条搅散。
　　接下来，等两分钟就好了。
　　两分钟后，辛瑜又往锅里打了个鸡蛋。然后盖上锅盖，关掉火。
　　以辛瑜的经验，就这样再闷几分钟，面条会全熟，蛋半熟——他和乔平一都喜欢溏心蛋。
　　趁着闷面条的工夫，辛瑜打开冰箱，检阅了一遍他储藏的各种酱，然后拿出其中一罐，“香菇酱行吗？”
　　“好。”
　　就这样，一碗香菇酱拌面上桌了。
　　辛瑜没走，坐一旁看着乔平一吃。他心想，这家伙不闹腾时，其实蛮好养的。
　　乔平一道：“你要吃吗？”
　　“不吃，你吃吧。”
　　吃完面，乔平一主动把锅和碗都刷了。
　　辛瑜再次确认，是蛮好养的，就是……有点乖得可怜。
　　不过等他重新打开笔记本电脑上网时，他就不这么想了。
　　乔平一干扰性太强了，倒不是说这家伙又做了什么。他没做什么。就是洗完澡后只裹个睡袍就满房间乱晃。后来，又敞着睡袍，躺在被子上打游戏。
　　不怕冷是吧？辛瑜很想把空调调低几度，看冻不死你。
　　这晚，辛瑜没睡好，早上手机闹铃响时，他无精打采地按掉了，然后坐起身，靠在床头，他要积攒一下精力才能下床。
　　乔平一也醒了，他翻了个身，抱住辛瑜，“小瑜，早上好。”他那么大动作，被子被他掀翻了，压在了身下，他身上还穿着昨晚的睡袍，但睡了一觉后，就只剩袖子还挂在胳膊上了，长腿翘臀……辛瑜算是体会到什么叫辣眼睛了。
　　辛瑜用手盖住因为没睡好而浮肿的眼睛，特么的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两人起床收拾好后，一起去吃了早点。然后各自去上班——辛瑜坚持表示自己要饭后走两步，好活到九十九。其实他是想吹吹冷风，让脑袋清醒清醒。
　　“……”欲送人而不成的乔平一默默地坐在车里，看着他的背影远去。
　　中午，大老板把中高层都叫去开了个会。
　　开这个会，为的是昨天提案的事。大老板先把辛瑜他们好好地夸了一通，然后宣布，全公司要一起去吃个饭庆祝一下，时间就定在本周五。
　　一开始，会议气氛还是比较严肃的，后来，大老板自己带头开始插科打诨，大家就都变成段子手了。
　　笑道：“大哥，你看起来精神不好啊，还没缓过来？”他对其他人道，“昨天去的路上大哥一直绷着脸，一句话也不说。”
　　周华跟了句，“第一次做这么大的项目，紧张是难免的。”
　　“我还以为leo是说我绷着脸很有气势呢。”辛瑜笑着看向苏子容，“amy，昨天你也我们车上，我昨天看起来怎样？”amy是苏子容的英文名，在公司，大家都这么叫她。
　　苏子容笑道：“你能怎么样？认识你这几年，我是没见过你紧张的样子。”
　　周华想插话说点什么，但苏子容说话时节奏掌控得很好，表情又丰富，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了，别人有话说也没了听众。
　　众人只见苏子容笑呵呵地瞅着辛瑜，“昨天嘛，你和平时一样啊，威风得很，要不怎么大家都叫你大哥呢？是吧，老板？”其实大哥不过是个类似绰号的别称罢了。
　　大家听得都笑。大老板今天心情好，也跟着调侃起了辛瑜，大家都配合地落井下石。
　　辛瑜配合地求饶，“……我以后叫你们大哥，我是小弟，行了吧？”
　　大家哄笑，然后纷纷说他诚意不足……辛瑜为表诚意，答应了下午请饮料，这才被放过。
　　苏子容又笑道：“大哥，是不是心特别疼啊？看你两眼充血，不会是要黑化了吧？”
　　大家又乐了。
　　辛瑜的眼睛是布满血丝，他无奈摇头，“昨晚没睡好，哪有力气黑化。”
　　大老板笑着接了句，“肯定是熬夜看球赛了吧？”
　　辛瑜笑道：“不是。是家里的猫最近有点问题。”
　　“哦，猫怎么了？病了吗？”
　　公司里很多人养猫，在座的就有几人是猫奴。说起养猫这事，都头头是道。
　　“病了的话，要赶紧送医院的哦。”
　　“是啊，猫不容易病，但一病就很容易挂。”
　　“……”
　　辛瑜笑道：“也不是病了，就是性格大变。以前它很懂事，不需要人管，也不需要人陪。最近却变得特别黏人，爱撒娇，喜欢身体接触，还会用各种方式吸引你的注意力，哎，我都快被它磨死了。”他无奈地摇着头。
　　“哦，那应该不是病了。估计是养熟了，它正式承认你这个奴才了。”
　　“嗯，就是这样！”
　　辛瑜失笑，“好的吧。”
　　又有人说：“它几个月了？是不是发情期要到了？”
　　发情期？辛瑜若有所思，“……可能是的。”
　　“发情期的猫是特别磨人，还是早点把它阉了吧，它好你也好。”
　　辛瑜笑道：“……是该考虑了。”


第29章 
　　大家聊了半天猫，聊到午饭时才散会。
　　辛瑜正准备和组里的人一起去吃饭时，就接到了乔平一的电话，“辛瑜，一起吃饭吧，我已经过来了。”
　　“……好。”
　　辛瑜跟他组里的人说了句，“中午不能和你们一起吃饭了，我朋友过来了。”
　　“哦，知道了。”
　　徐发从网上发了条信息过来：大哥，你说的朋友是上次的乔哥吗？
　　辛瑜：嗯。怎么了？
　　徐发犹豫：没事，就是想起他挺帅的。
　　辛瑜也犹豫：……他喜欢宋灿那一款。
　　徐发：（吐血）我不是想叫你把他介绍给我！呃，所以你知道他是那个……？
　　徐发就是想起了乔平一是gay这事，觉得有必要提醒辛瑜一声。有些丧尸的gay就喜欢掰弯直男，说不定那只花蝴蝶也是这种人呢，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辛瑜：gay是吧？嗯。我幼儿园就认识他了，想不知道也不可能。
　　徐发：哦，我还担心他是在追你，你却没察觉，所以我想着应该提醒你一声。
　　辛瑜：……你想多了。
　　乔平一在附近的一家店里点好了菜等辛瑜。
　　辛瑜到了时，菜正好开始上了。他对服务员道：“麻烦帮我们上米饭，谢谢。”又问乔平一，“你今天不忙？”
　　乔平一道：“忙也要吃饭吧。从新月湾开车过来加上等红灯的时间都用不了十分钟，所以我就过来找你吃饭了。”当然，实际上他并不是从新月湾过来的。
　　“你的车呢？”刚在外面辛瑜没看到乔平一的车。
　　“停在清水路上了。其实，你家这么近，我们回家吃也是可以的。是吧？”
　　“是可以。”辛瑜直白地回复他，“但我是特地和同事一起吃午饭的，为了交流感情。”
　　“哦，那我觉得我们的感情也很需要交流啊，你以后还是和我一起吃饭吧。”
　　辛瑜微笑，“一一，我们已经一起吃过很多年饭了。别给我找事，好吗？”
　　“我哪有找事……也就这几天而已。”乔平一殷勤地帮辛瑜夹菜，“等我忙完这边的事，你叫我过来吃饭我也没法过来了。”
　　“……”辛瑜妥协了，行吧，吃饭而已，在他家住而已。虽然不是几天而是十几天，但总归是有尽头的。
　　“吃你自己的，别老看着我。”辛瑜拦住乔平一帮他夹菜的手，“刚才徐发还跟我说怀疑你在追我，你这样是挺像的。”
　　“……”乔平一筷子都吓掉了。
　　辛瑜笑道：“天才英雄唯使君与操耳。”他看一眼窗外，“可惜天气很好，没有打雷下雨的趋势。哦，现在是冬天，不会打雷。”
　　“……”乔平一弯腰拣筷子，心里还想着徐发说的事，嘴上却问，“冬天不会打雷？”
　　“很少。古代民歌中不是说‘冬雷震震夏雨雪，乃敢与君绝。’吗？冬天打雷是很反常的现象。”辛瑜把乔平一拣起来的筷子推到一边，叫服务员帮忙拿了双干净的过来。
　　“……”乔平一很丧气，他为什么要在这听辛瑜给他说这些古诗歌，不是他不想听，而是他更想谈谈感情话题。但他又怂，不敢直接说我确实在追你……他想，刚才如果没被吓到，可以顺势开个半真半假的玩笑，可惜错失良机了。
　　辛瑜把新筷子从包装袋中取出，递给乔平一，“想什么呢？别发呆，先吃饭。”
　　乔平一接过筷子，“刚才你说的什么与君绝听起来很熟悉。”
　　辛瑜道：“因为我以前和你讲过。十几年前，流行过一部电视剧——我们看过的，里面的歌曲都很红。”
　　“其中有一首是这样的，”辛瑜喝了口水，然后低声唱道，“‘当山峰没有棱角的时候，当河水不再流，当时间停住，日夜不分，当天地万物，化为虚有，我还是不能和你分手，不能和你分手。’”
　　“好，唱得好！”乔平一鼓掌。
　　“别神经了。”辛瑜唱得并不好，但也没走调得太厉害，“这首歌你肯定听过。它的歌词出自于我刚才说的那首古代民歌。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唉，以前和你讲过的，你自己忘了。”
　　他边说乔平一便拿着手机边上网搜索，过一会儿后，他突然伸手抓住辛瑜的手，“好，我答应你了。”
　　“嗯？”
　　“这诗歌不是表白的意思吗？以前我没听懂，现在我懂了，所以，我答应你的表白了。”乔平一挺激动，总算把刚才错过的时机又补上了。
　　“……滚。”辛瑜挣开他的手，笑道，“你还挺能抖机灵。”
　　“你更机灵，还专门挑古诗歌表白，以为我听不懂是吧。”乔平一得意地拿起自己的手机晃了晃，“还好现在是信息时代。要不就又让你混过去了。”
　　“……”辛瑜失笑，这家伙说得简直像真的一样，换旁人来听，怕是要信他多于信自己。“行了啊你，你赢了。好了，吃饭吧。”
　　乔平一托着下巴望着他，“哼，告白完就想耍赖。”
　　辛瑜忏悔，“嗯，对不起，欺骗了你的感情。”
　　乔平一便怒视他，“混蛋，我要跟你同归于尽！”
　　“哈哈……演得太过了……”
　　乔平一看着大笑不止的辛瑜，心想你再这样，我就……就怎样？“小瑜，你再笑我就要亲你了。”
　　“……”辛瑜笑意渐止，“一一，你这是性骚扰。”
　　“哦。”乔平一一脸我骚扰你又怎样的挑衅。
　　辛瑜摇头，学着乔平一先前的语气道：“混蛋，我要跟你同归于尽！”
　　乔平一也演上瘾，“好，我答应你了。我们生不能同衾，死也要同穴。”
　　“滚，我们一起睡过很多次。”
　　“非也，此睡非彼睡……”
　　辛瑜粗暴地打断他，“不管哪种睡，我们都睡过了。”
　　“……”
　　辛瑜拿起手机看了下时间，“都快一点了，一顿饭吃了这么久，我们都在做什么……快点吃，我不能回去太晚。”
　　“回去晚点又怎样，你天天加班，早把这点时间补上了。”
　　“加班可以调休。”
　　“那你可以休息很久了？”
　　“也不行，老板不会让请太长的假，半个月最多了。”
　　“你要出去玩吗？”
　　“再说吧。”
　　吃完饭，两人一起往回走——乔平一回去开车，要经过辛瑜公司。
　　经过咖啡店时，辛瑜停下来买了杯咖啡。
　　乔平一奇怪，“你什么时候喜欢喝咖啡了？”
　　“没有喜欢，但是太困了，不喝下午会睡着。”
　　乔平一看了看他，“那今晚早点睡吧。”
　　辛瑜点头，早点睡也要能睡得着，只望你今晚能消停点。最近，除了工作顺利之外，生活真的有点混乱——从年后就开始不顺了。
　　想到工作，他想起件事，“昨天我去提案时，碰上个认识我的人，不过我不记得他是谁了，但应该是你的朋友，他夸你领带选得好。”
　　乔平一皱眉，“他夸你的领带好看？”这谁啊，居然敢勾搭辛瑜。我有这样的朋友？“你去提案的那家公司叫什么？”
　　辛瑜道：“恒青的一个子公司，他们想推一个新品牌。”
　　“恒青啊，哦，我知道，那就是庄凯了。那家伙你应该有印象，他以前喜欢染一头金毛。”乔平一心想，这小子什么时候进恒青去做事了？他爹他哥也不怕他败家？回头向郝高兴打听一下。
　　辛瑜恍然，“哦，他啊，我记得他的头发，但不记得脸。”
　　乔平一挺满意，不过是一个辛瑜记不住的人，连潜在敌人都算不上。“他如果找你，你记得跟我说。”
　　辛瑜笑道：“他找我做什么？”
　　“可以做很多事啊。例如追你？”乔平一觉得辛瑜严重缺乏被人追求的意识。
　　果然，辛瑜当他开玩笑，一笑置之，根本没接茬。
　　之后，两人分了手，辛瑜去上班，乔平一也去“上班”。
　　从这天起，辛瑜就抛弃了他的同事们，改和乔平一一起吃午饭了。
　　而且还不止是午饭。早饭、晚饭他们也是一起吃的。
　　辛瑜总结了一下弊端。
　　早饭么，以前辛瑜是买了早点拿到公司去吃，现在改成了和乔平一一起去店里吃。和以前相比，稍等麻烦了一点儿，就是：要更早起床。
　　午饭么，是损失了和同事们交流的时间。
　　最麻烦的是晚饭。因为乔平一挑食——不是真的挑食，只是他不像辛瑜自己那么好养。
　　辛瑜一个人时，随意得很，炒菜时，他总是会多炒一些放冰箱里，然后就够吃好几顿了，很省事。
　　现在，乔平一在他这儿住，每天晚上，乔平一都会买菜回来。
　　不用辛瑜买菜，他表示挺好。但做菜还是要时间的啊。就算是两人一起做，把菜烧熟的时间也不会减半。
　　做好后还要吃，菜越丰盛，吃起来就要花费越多时间。
　　吃完了还要收拾，同理，菜越丰富，要洗的锅碗瓢盆就越多。
　　这是个恶性循环。
　　辛瑜觉得自己完全没有了个人时间……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很需要个人时间与空间的人。
　　美奂论坛上的网友也问他：你不是说刚忙完一个大项目，接下来不会那么忙了吗？怎么看你上网的时间还是越来越少了？
　　辛瑜仍是老说辞：最近我家的猫变异了，我正在想办法解决。
　　网友：哦，猫奴啊。你解决不了，你只会妥协……开玩笑的，它怎么变异了？
　　辛瑜：它坚持要吸引我的全部注意力，让我什么也干不了。
　　网友：黏人是吧？你买点玩具给它好了，可以分散它的注意力。
　　辛瑜看向乔平一，目光不受控制地定在了乔平一的腹肌上——最近乔平一很喜欢半裸着——几秒后才回神，然后他把目光移到乔平一脸上，“小乔，我给你买了两套睡衣，明天到货。”
　　既然乔平一不愿意穿旧睡衣，那便给他买新的好了。反正不能让他继续穿睡袍了。
　　“哦。”乔平一打游戏打得很投入，估计没听到他在说什么。
　　辛瑜回网友：玩具对它没用，估计给我自己买点玩具还更有用。
　　网友：哈哈……所以无可救药的其实是你自己是吧？
　　辛瑜：人生已经如此艰难……
　　网友：（大笑）你若为难，便是晴天。
　　辛瑜：（再见）
　　网友：（大笑）说真的，想撸猫你就去撸吧，别为难自己……
　　辛瑜：（再见）


第30章 
　　除了辛瑜，另一个和乔平一有关的人最近过得也挺艰难，他就是之前管了乔平一闲事的方总的特助罗飞先生。
　　他被方子泽勒令去好好处理“乔平一喜欢宋灿事件”的后继，处理不好今年一年的奖金都没了。
　　罗飞扮惯了红脸，当了这么多年好人，现在却要去唱白脸……他无语凝噎。
　　他觉得宋灿这事真不怪得自己，当然，也不能怪乔少，也怪不得宋灿，更不能怪方总。唉，怨不得别人，都是造化弄人……
　　事已至此，只能想办法补救了。
　　方子泽的意思是，原先准备给宋灿的待遇照样给他，至于他和乔平一的事，就当没有过——本来也没有过。总之，活不用宋灿干了，好处他可以照样拿。
　　看起来宋灿那边没任何损失，反而收获颇丰。但是，人除了物质需求，还有精神需求。伤自尊这事，严重了能要人命。
　　不过宋灿看起来是挺温顺一个人，应该不会冲动到动手的程度，罗飞觉得自己还是比较安全的。
　　不过，罗飞还是没敢直接约宋灿谈，他约的是宋灿的经纪人刘真。
　　他尽最大努力、用最婉转的语句，把“乔平一喜欢宋灿其实是个误会”这事认真又模糊地解释了一下——态度认真，内容模糊，因为罗飞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做人下属难啊，不能问缘由，却还要妥善解决问题，真是命苦。
　　然后，罗飞把宋灿将得到的各方面的补偿也和刘真说了下。
　　刘真面上稍有不平之意，但心里还挺高兴，他觉得这事挺划算，毕竟他们都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现在事情突然变没了，赏金却可以照领，挺好的。
　　回去后，刘真直接把这事和宋灿说了，并笑道：“我们运气真不错，你之前不是担心别人说闲话吗，现在不必担心了。”
　　宋灿面上没什么异样，也笑，“嗯，是挺好。”
　　刘真道：“就是，之前送乔少的礼物……能不能拿回来？”
　　宋灿送乔平一的生日礼物是个ipod。当然，真正的礼物不是那个不值什么的ipod，而是里面的音频文件。里面存了宋灿唱的十几首情歌。他争分夺秒地录了一天才录好，嗓子都哑了。去参加乔平一的生日宴会时，也还没恢复，不过乔平一没注意到。
　　宋灿笑笑，“怎么拿回来？直接去找乔少要？”
　　刘真想了又想，“是不好找他……算了，也没什么要紧的。”而且，说不定乔少已经随手把那个ipod丢了呢。毕竟罗飞都说“之前的喜欢”只是个误会。
　　不过，刘真的猜想并不对。实际上，那些礼物全都还堆在乔平一房间里，他一直没回去拆呢。
　　说到礼物，周四中午一起吃午饭时，辛瑜跟乔平一说，要补他一份生日礼物，晚上回去给他。
　　乔平一挺惊喜，觉得有必要找人分享一下自己的好心情。等辛瑜去上班了，他便开着车去找郝高兴了。
　　郝高兴今天正泡在一个户外俱乐部里，听到乔平一要来找他，他挺高兴，“来吧，我们一起撸几发。”他说的是玩枪。
　　乔平一也很久没玩射击了，到了俱乐部后，去选了枪，和郝高兴一起玩了个把小时。后来觉得有点累了，两人才一起去了休息室喝酒聊天。
　　郝高兴靠在沙发上，惬意地道：“打了几百发子弹，终于爽多了。”在乔平一到之前，他已经一个人玩了挺久了。
　　乔平一笑笑，“回去后，等你的手腕肩膀都疼起来了，你会更惬意的。”有些枪的后座力很大，玩久了会对身体造成负担。
　　郝高兴抓起酒瓶往自己杯子里倒酒，“那我要多喝点，镇痛。”
　　乔平一看看他，“你没事吧？才两天不见，你又搞事了？”
　　“哈哈……我能搞什么事。”郝高兴虚张声势地笑了一阵，然后才低声道，“我昨天碰到雷蕾。”
　　“嗯？别告诉我你旧情难忘。”
　　“不是，你听我说。昨天我去一个酒会，居然看到雷蕾也在。然后我才知道她其实是谢文远的侄女，她去做cosplay模特只是因为兴趣，她不姓谢是因为她跟她妈姓。”
　　谢文远是他们父母那个辈分中极厉害的一个人，在商界，他是个大佬般的存在。
　　乔平一挺意外，“好吧……果然人不可貌相。那么，你后悔分手了？哎，错失良机啊，差一点你就可以入赘豪门了。”
　　郝高兴笑骂道：“滚你的！”他喝了口酒，“我就是想……唉，可能是我想多了吧……”
　　“嗯？你到底想说什么？”
　　郝高兴有点纠结地道：“你说啊，她既然是谢文远的侄女，那她很可能早就认识我了，不认识也知道我吧？她随便问个人，人家就能告诉她：哦，郝高兴啊，那不就是郝冠雄那个小孙子吗？”
　　他说着又喝了口酒，“你说，她在成为我女朋友之前，不知道我是谁的可能性有多大？”
　　乔平一道：“可能她不关注这些事？像辛瑜，他去客户那时碰到了庄老三，但硬是没认出来，以前他还见过人家两三次呢。”
　　庄老三本名庄凯。
　　“那不一样。雷蕾记性好着呢……”
　　乔平一争辩道：“辛瑜记性也好，只是不会特地去记那些无所谓的人而已。”
　　“我去！这是重点吗？！” 郝高兴有点崩溃，“我这跟你说事呢……你怎么什么时候都能想到辛瑜？辛瑜最好，行了吧！你还想不想听我说了？”
　　乔平一不是很乐意，勉勉强强地道，“好吧，一会我们再说辛瑜，你先说你的。”
　　“……”郝高兴不跟他计较，继续道，“既然她是谢文远的侄女，那她和我在一起肯定不是为了钱了。咳，虽然我挺有魅力的，但以前那些妹子，有很多都是看我有钱才陪我玩玩的，这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所以，你说雷蕾和我在一起是图什么呢？她知道我是怎样的人，还愿意当我女朋友，你说这到底是为什么？”
　　乔平一想了想，道：“大概是听你的前任们夸过你器大活好？”
　　“卧槽！”郝高兴跳起来，“起来！我们去靶场上决斗！现在就去！”
　　休息室里还有别的人在，看他们这么动静这么大，有人已经在看他们了。
　　乔平一道：“坐下吧，不要把保安招来。”他嗤笑道，“你不就是想让我说：她是因为暗恋你，才和你在一起吗？好了，我说了，你满意了吧。”他拿起酒瓶把郝高兴的杯子倒满。“别激动，再喝点吧。”
　　郝高兴烦闷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坐下了，“说真的，你说她到底是不是喜欢我？她喜欢我什么呢？”突然知道有人很可能真心喜欢过他，他没法不在意。
　　乔平一道：“重点是你喜不喜欢她吧？你想找她复合？”他指着郝高兴的左眼问，“还记得你的熊猫眼吗？”
　　郝高兴哆嗦了一下，被一拳打中眼眶的痛，真的很刻骨铭心。“呃……我得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郝高兴的问题就这么暂时搁置了。
　　接下来就轮到乔平一说辛瑜了，他先骂了一顿庄老三，“这家伙成天不务正业，四处勾搭，改天要好好教训一下他。”
　　郝高兴笑了，“他又没做什么，只是和辛瑜说几句话而已。”
　　乔平一皱眉，“我不放心他的人品。”
　　“他人品还行啊，没听说他搞出过什么事。”郝高兴道，“刚才你还说我搞事，现在这话要还给你了。我跟你说啊，他还没看上辛瑜呢，你一教训他，说不定他倒要和你对着干了。”
　　乔平一皱眉，挺郁闷，但也觉得有道理，“那算了……先放他一马。”
　　郝高兴道：“你别只顾着清扫外围，要多想想怎么解决核心问题。只要你把辛瑜搞定，再来一打庄老三也不怕啊。”
　　“这要你说？我不是正在努力吗？”乔平一郁闷了起来，也开始喝酒。
　　郝高兴道：“说来听听？旁观者清嘛，或许我能看出点你看不见的东西。”
　　“指望你？我还是歇了吧。”话虽这么说，乔平一还是边喝酒边把他和辛瑜相处的细节说了些给郝高兴听——辛瑜如果知道，怕是又会想揍他。
　　听了乔平一和辛瑜的事，郝高兴略有低落的心情又好了起来。果然，要治愈一个倒霉人受伤的心，最快捷有效的办法就是让他知道还有人比自己更倒霉。
　　心情一好，脑子也活络起来了，郝高兴灵光一闪，说：“我觉得，辛瑜已经知道你的想法了。”
　　“啊？”乔平一惊远大于喜。
　　“说知道不准确，应该说他多少意识到了。”发现了这么个大秘密，郝高兴挺激动，他从乔平一对面的沙发上起来，坐到了乔平一身边的沙发，他低声道，“他不一定是知道你想追他，但他知道你对他有某种企图，例如想跟他上床之类的。他正在观察你，同时也在试图和你保持距离——不过没成功，因为你不配合嘛。”
　　乔平一沉默半天，说：“你只是猜的。”
　　郝高兴嘻嘻一笑，“我当然是猜的，我觉得我猜得很对。你去问下辛瑜，向他验证一下好了。”
　　当然不可能去验证。乔平一看了郝高兴一会，“你说得有点道理，听起来你很懂的样子，可是，为什么我没见你谈成功过一次恋爱？”
　　“……”郝高兴被当胸戳了一剑，不高兴了，跳起来，走回对面坐下，“我理论知识丰富不行啊？你自己不也没成功过？”
　　乔平一道：“因为我以前没想要成功。但这次我想要成功。”


第31章 
　　郝高兴翻白眼，“屁嘞，我还可以说我当年没考上清华，是因为我不想考上呢！”
　　乔平一冷静地道：“这没法类比。你想做的事超出你的能力范围，我想做的事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
　　“……”郝高兴挖了挖耳朵，“我好像听到你在骂我蠢？”
　　“不是好像。”
　　“……”
　　乔平一道：“你再继续说说你的理论。”
　　“……”郝高兴默默地靠在沙发上喝酒，“我中了这么多箭，要先养一下伤。”
　　乔平一笑了，“养什么伤，你皮这么厚，箭射上去连个印子都留不下，别装模作样了。”
　　“卧槽……”郝高兴仰倒在沙发上，蹬着脚装死，“我又中一箭，已经亡故了。你有事给我烧纸吧。”
　　“那我叫雷蕾帮你烧吧。”
　　郝高兴起死回生地坐了起来，“我觉得雷蕾可能和辛瑜是一样的想法。”
　　“什么？”乔平一皱眉。
　　郝高兴放下酒杯，两手交握，紧张兮兮地看着乔平一，“他们在观察我们，在收集数据，等收集到他们想要信息后，他们就会做出最终决定……”沉默了一会后，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唉，雷蕾可能已经在我没意识到的时候做过决定了。”
　　“嗯，她已经把你枪毙了。”乔平一把自己面前那杯酒推开了，“那我还是少喝点吧，喜欢喝酒肯定不是加分项。”
　　“唉……今朝有酒今朝醉啊……”郝高兴把乔平一的酒拿过去，一仰头，倒进了自己嘴里，“你说你又是何必呢，多辛苦。喜欢上什么人真不是好事。难怪以前有人告诉我，深爱一个人时会产生一种报应来了的感觉。大乔啊，你这真是遭报应了。”
　　乔平一道：“我倒觉得这是幸运。”
　　郝高兴深情地道：“爱就是连遭报应了都觉得幸运。”
　　乔平一骂他，“神经病。”
　　“你才有病。”郝高兴用一种你很傻很天真的眼神瞧着乔平一，“如果辛瑜真喜欢你，你再去觉得自己幸运吧。如果他不喜欢你——估计那些你辜负过的人都会对此喜闻乐见。”他夸张地仰天长笑，“哈、哈、哈、哈……这就叫报应啊！”
　　乔平一皱眉，“老郝，你的嘲讽技能越来越熟练了啊。”
　　“……”郝高兴反射性地收敛了表情，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后，他郁闷了，长叹一口气，这都是小时候的心理阴影啊。
　　小时候他嘴贱，嘲笑过几次乔平一土包子——经济条件一般的乔旭东给儿子买的衣物玩具质量也挺一般。每次他敢笑，乔平一就敢打他。被揍过几次后……他就再不敢再笑了。
　　郝高兴瞅着乔平一，“大乔啊，你小时候是不是那种喜欢打架的差生？”
　　“不是啊，我和辛瑜学习成绩都不错，我们也不和人打架。”
　　郝高兴沉痛地道：“那你还记得你打过我吗？”
　　“有点印象。但不是你先欺负我的吗？”乔平一记得那还是他上小学时的事情。每次放假来外公家时，某些小孩子看到他房间里的东西——从苍水带来的一些颜色与款式都不怎么样的日常用品——总会笑他，搞得他很难堪。
　　他回苍水后，跟辛瑜说了这事。辛瑜就跟他说，下次他们再敢笑你，你就揍他们，揍到他们不敢笑为止。他听了辛瑜的意见，后来，果然没人笑他了。
　　他打过的人中最傻的就是郝高兴，这家伙缺根筋，这次被打了下次还敢来找他玩，而且来了还敢嘴贱。后来，还是他家里人发现他总被揍后，不再让他来了。所以他们也没能一起玩几次。要不是后来上了一样的大学，估计是没机会熟悉起来了。
　　郝高兴叫道：“我怎么欺负你了？明明是你单方面殴打我！”
　　“是么？那也是你自己弱鸡，架都不会打。”
　　“……”郝高兴那种家庭，当然没人会教他打人了，当然，也没人教过他嘲笑别人，这是他无意中学来的。“我问你哦，辛瑜会打架吗？你小时候有没有打过他？”
　　“男孩子在一起肯定会打架。辛瑜又不是你，我们有输有赢。”
　　辛瑜不止能打架，他骨子里还有股狠劲，虽然没用在乔平一身上，但同龄的孩子都怕和他打架。所以，乔平一和辛瑜小时候从没遭受过校园暴力。
　　“……”郝高兴挺惆怅，端起了酒杯，“长大后呢？动过手吗？”
　　乔平一想了想，深沉地道：“初中后就没有了。以后我们可以在床上打架。”
　　“噗……”郝高兴把刚入口的酒又喷了出来。
　　乔平一迅速后仰，皱着眉躲远了点儿。
　　郝高兴扯了纸巾擦嘴擦桌子，“你很有信心啊，那你去跟他坦白好了。我一直很好奇他究竟会是怎样的反应。”
　　乔平一摇头，“还不到时候。”
　　“那什么时候才到时候？”
　　“大概是……”乔平一似乎想说什么，然后他突然警觉地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郝高兴道：“我帮你参考一下啊。看不出啊，原来你还是定了个标准的。”
　　“不用了。这你又帮不上忙。”乔平一道，“但有另一件事，我可以告诉你，中午，辛瑜说晚上回去有礼物送我，本来我觉得可能是某种惊喜，但和你聊了这么久，我觉得大概是有惊无喜。”
　　“你也有很有自知之明啊。”郝高兴哈哈大笑，“不过我觉得，更可能是无惊无喜。”
　　“……”乔平一叹气，“随他高兴吧。”
　　因为喝了酒，乔平一回去时找了个代驾，途中还让代驾先送他到菜市场买了个菜，把代驾搞得有点无语。
　　回家后，为确保自己身上的酒味消失，乔平一先刷了个牙，又把衣服换下挂阳台晾去了。
　　半小时后，辛瑜下班回家了。
　　他一进门，乔平一便看到他手上拎着个还没拆的快递袋，唔，如果这就是给自己的礼物，好像的确不像什么“喜”。
　　果然，辛瑜把快递塞给了他，“买给你的，拆开看看。”
　　“是什么？”乔平一捏了捏快递，软的，这么一大包，应该是衣物？
　　拆开一看，是两套睡衣，长袖长裤的那种。一套是黑的，上面印着人体骨架，挺酷炫的，或者说挺中二的。另一套是萌系的，居然是套带帽兜的毛绒绒的熊猫连体睡衣。
　　“……”乔平一道，“为什么送我睡衣？”还是这种奇特的款式。
　　辛瑜满意地看着那两套睡衣，“旧的你不是不愿意穿？我就给你买两套新的。”
　　“……没有不愿意穿啊。”
　　“是吗？没有不愿意就好。”辛瑜更满意了，“那以后你就穿这个吧。”
　　乔平一挣扎道：“但很快天就要变暖了。”
　　“现在先穿这个，以后天气变暖了我再给你买别的。”辛瑜想，就算是天热了，他也能找到合适的睡衣的。他倒是忘了，乔平一说过只在他这住几天而已，不，实际上是十几天。
　　“好吧。”乔平一拿起熊猫睡衣往自己身上比划，“小瑜啊……原来你喜欢这种风格？”
　　“挺可爱的。”辛瑜很诚恳地道，“你穿一定好看。”只要能让乔平一穿上严实的睡衣，他不介意说一些善意的谎言。
　　“……”乔平一又指着另一套骷髅睡衣，“那也可爱？”
　　“那套啊，很有个性，你穿也好看。”红颜白骨，粉黛骷髅，这睡衣能让人静心，挺好。
　　“……”
　　“好吧，既然你喜欢，我当然要穿。人家皇帝为搏美人一笑，都能烽火戏诸侯，我只是穿个睡衣而已，不算什么！”乔平一昂首挺胸，很是大义凛然。
　　辛瑜道：“不是皇帝是王，秦始皇起才有皇帝。周朝是王。周幽王为搏褒姒一笑，烽火戏诸侯。”
　　“……”
　　辛瑜走到餐桌边，打开桌上的塑料袋查看乔平一今天买了什么菜，“西红柿？用来凉拌？还有鱼，红烧吗？这个应该是牛肉？还有平菇，烧汤吗，还是炒？莴笋，生菜……你又买得太多了。”
　　乔平一把手上的睡衣团了团丢回卧室，“西红柿不要凉拌，我想吃番茄鱼。”
　　“好吧。”就辛瑜而言，他更喜欢吃辣的水煮鱼，或者酸菜鱼。但乔平一挺喜欢吃西红柿，番茄鱼、番茄牛腩、番茄炒蛋或者凉拌西红柿，他都喜欢吃。他每天都会买几个西红柿回来。不买菜的人没有发言权，辛瑜随他去了。
　　饭后，两人一起收拾好了厨房，然后，乔平一要去洗澡了，他特地拿上了那套熊猫睡衣，“今天我先穿这套啊。”
　　辛瑜道：“今天不能穿，要先洗一下。”对此，他深感遗憾。
　　“哦，好吧。”不能今晚就满足辛瑜的愿望，乔平一也有点遗憾。
　　乔平一去洗澡了，辛瑜去进行他的常规晚间活动——上网。坐下来后，他觉得肚子有点难受——晚饭吃太多了。
　　他摸着肚子想，这么下去不行啊，或许得去锻炼一下了。都说男人成家后，因为有人喂养了，所以会发胖。他现在这和成家了也没两样，不注意一下真是不行了。
　　要不，早上再早点起来，去跑个步？
　　可是北州的室外空气质量很差，天天跑步或许能维持身材，但估计也很容易得肺癌。
　　去办张健身卡？但他并不确定自己真能坚持去健身房——太费时间了。还是再考虑一下吧。
　　因为新睡衣还没被激活，乔平一洗完澡后便仍裹着睡袍出来了。他蹭到辛瑜身边，看他上网，“你在做什么？”
　　“你不冷？”辛瑜转过头来看着乔平一，他的目光从乔平一脸上一直往下移……乔平一睡袍的领口基本就是敞着的，春光一览无余。
　　乔平一被他看得有点僵，“……你在看什么？”再看就要被你看硬了。
　　辛瑜道：“看你的腹肌有没有被晚饭撑平了。”看看乔平一，再想想自己。嗯，是得去锻炼一下。
　　“……”乔平一把睡袍裹紧。他决定明天要去趟健身房，而且要多呆一会。
　　辛瑜道：“明天我们还是少做点菜吧。你买多了就存冰箱里，为什么一定要当天吃完？哦，我忘了，明天晚上你得一个人吃饭了，我们公司聚餐。”
　　“哦……”


第32章 
　　周五早上，闹钟响后，辛瑜发现乔平一居然没有像前几天那样抱上来。他有点奇怪，看向乔平一，然后发现他脸很红，伸手一摸，有些烫，“小乔？”
　　乔平一没动静。
　　难道病了？辛瑜稍微用了点力推他，“一一，醒醒。”
　　乔平一先皱起了眉，然后挣扎着睁开了眼睛，“怎么了？”他声音沙哑，才说几个字便开始咳了起来。
　　辛瑜起身下床，“等我下，我倒点水给你喝。”
　　喝了水后，乔平一稍微好了一点儿，他按着额头，“我没事，就是有点头疼。应该是感冒了。”
　　辛瑜心想，让你天天晚上穿那么少，被冻着了吧。“嗯，怪我，我买睡衣买太迟了，让你穿着睡袍凉快了这么多天。”
　　其实就几天，辛瑜觉得久，大概是因为他度日如年吧。
　　乔平一无言，他默默地想：辛瑜是在嘲讽他吗？
　　辛瑜打电话去跟总监请了一上午假，理由是要带家里的猫去医院。
　　总监问了句，“难道是约了绝育手术？”
　　“嗯，今天去把它阉了。”
　　“一上午时间够吗？”
　　“应该够。”辛瑜笑道，“如果有问题，我再打电话向你请假。”
　　“行啊。”
　　乔平一看着辛瑜，“绝育手术？”辛瑜又在嘲讽他？……难道是他晚上硬了被辛瑜发现了？不会是他无意识中抱着辛瑜蹭了吧……？
　　辛瑜道：“没什么。只是公司的人以为我养了一只快到发情期的猫而已。”
　　发情的猫？乔平一默默地想：辛瑜真的是在嘲讽他……
　　辛瑜道：“去医院吗？”
　　乔平一摇头，然后发现头晕，他皱起了眉，眯着眼睛道：“不去，我躺一会就好了。你想养猫吗？”
　　辛瑜笑着摸了摸乔平一的头，没说话。
　　迷之微笑……乔平一觉得自己不用再问了，一切都是那么清楚明白：辛瑜的的确确、百分之百是在嘲讽他。
　　不过，乔平一决定假装不知道。他问：“你上午不去公司了？”
　　“嗯。我先给你量一下体温，我应该有支温度计的，是不是？”辛瑜走开了，开始翻箱倒柜。
　　乔平一道：“有的，我给过你一个药箱，里面有温度计。”
　　那是两三年前的事了，药应该都过期了，但温度计不会过期。
　　辛瑜在一个抽屉里找到那只小药箱，打开后，果然找到了一只电子温度计，试了试，发现居然还有电，挺好，不用他去买电池。
　　把体温计放到乔平一腋下一分钟，拿出来一看：38度。
　　还好，这个温度不用去医院，也不用吃药，多喝水就可以了。
　　辛瑜看着乔平一喝下一杯温水后才走开。他先去洗了米，放了煮粥的水量，启动智能电压锅时，也按了煮粥的按键。然后才去洗漱。
　　他刷牙时，乔平一出来了，他回头一看，那家伙仍只穿着睡袍，他皱眉道：“回房间去。”
　　乔平一被他吓一跳，“……我要去卫生间。”
　　“憋着。”
　　“……”
　　辛瑜把乔平一推回了房间里，找出秋衣秋裤，让他穿上，然后又让他套上了的家居服，这才说，“好了，去吧。”
　　陪乔平一休息了一上午，午饭后，辛瑜看他没事，便上班去了。
　　一到公司，便有人问他，“大哥，你家的猫阉好了？”
　　辛瑜心想，怎么好像全世界都知道他有只猫了？唉，说话前真的应该仔细考虑清楚的。
　　自己挖的坑，只能自己想办法填。
　　辛瑜道：“没，它生病了，医生说现在不适合做节育手术。”
　　他想，要不要过几天就让他的猫“病故”了？唔，不行。不吉利。还是养着吧。
　　回到座位上，他组里的人也问：“大哥，你家猫还好吗？”
　　辛瑜又说了一遍还没动手术，并道：“不太好，它今天很安静。”
　　徐发笑道：“你不是嫌它闹你吗，它安静了你又心疼了？”
　　组里的妹子道：“大哥是刀子嘴豆腐心嘛。”
　　“那是，大哥人最好了！”“不仅心灵美，人也美，不，是帅！”“对，大哥最帅了！”大家纷纷开始拍马屁，表情夸张恶搞。
　　辛瑜失笑，“我不会请你们吃饭的。”
　　“别啊，请饮料也是可以的！”
　　“请喝纯净水行吗？”
　　一个妹子道：“不行，我们浪费了这么多珍贵的口水，纯净水补不回来。”
　　“……这文案不错。”辛瑜笑道，“行吧，那你们点吧，谁先付一下，一会我转账给他。”
　　“好啊！就说大哥人最好了！”
　　辛瑜笑着摇头，“晚上吃饭，老板有说在哪吃吗？”
　　“去聚丰吃牛肉火锅。”
　　“几点？”
　　“好像是七点。”
　　“哦。”
　　辛瑜想，七点的话，那就是一下班就要去聚丰，没时间回家了，本来他还想先回去看看乔平一的。
　　他打开聊天软件，点开乔平一的头像，发了条信息过去：（微笑）
　　乔平一回他：你不要这么笑……
　　辛瑜：我怎么笑了？
　　乔平一：嘲讽的笑。
　　辛瑜：……好吧，你自己玩吧，有事叫我。
　　下午，创意部这边不忙，到点后，大家准时下班。
　　辛瑜便道：“那我们先过去吧。”
　　人事已经把聚餐地点发到公司群里了。下班后，大家没事的可以早点过去，要加班的，那就只能先处理好手头上的事再过去了。不过，反正也是吃火锅，晚到的，再补点一些菜就行了。
　　辛瑜他们是走路过去的，因为聚丰离得近，走个十来分钟就到了。
　　徐发道：“难得这么早下班，却要去聚餐，而且今天还是周五，唉，可惜了。”
　　辛瑜笑道：“难道你本来有别的活动？”
　　“本来约了朋友一起吃饭。”
　　组里的妹子大大咧咧地问：“约炮？”
　　徐发大叫：“讨厌！没有啦！”
　　大家都笑了起来。
　　路上，辛瑜看到了苏子容和她部门的几个同事在他们前面。苏子容也看到了他们，她在路边停下，等他们赶上。
　　汇合后，辛瑜笑道：“你们今天下班也挺早啊。”
　　苏子容道：“这两天不忙。不过下周又要忙了，有个化妆品的项目过来了。到时我们又要去找你们麻烦了。”
　　辛瑜笑道：“行，你下周再跟我说吧，让我先好好过完这个周末。”
　　有妹子问：“是什么化妆品啊？”
　　苏子容笑道：“妙兰，你用过吗？”
　　“嗯，买过眼线笔，性价比还可以。他们找我们做什么？”
　　苏子容道：“做网络推广咯。”她转头对辛瑜道，“华哥接来的单子，没多少钱。”
　　辛瑜笑道：“便宜有便宜的做法。”
　　徐发连忙道：“别啊！我们别做，让Leo他们做。”
　　其他人一致赞同。
　　苏子容笑道：“我也想啊，但他们要做别的，是一个新提案，据说是一个对创意很挑剔的客户——他喜欢好玩新奇的创意。华哥说Leo很有想法，主张把那个提案交给他做。老板也同意了。”
　　苏子容部门的一个人说：“自从恒青的那个提案过了后，公司里大家就都在说Leo很有想法，创意很厉害——我是没看出来啦。还有人说，那个提案能过，就是因为恒青的人觉得Leo做的东西很有亮点。”
　　辛瑜有点吃惊。当时，客户说B方案算是个亮点，其实那只是客气话而已，在场的人都听得出来。怎么现在它就成了画龙点睛之笔了？
　　辛瑜低声问苏子容，“Amy，怎么回事？”
　　苏子容苦笑，也低声道：“华哥嘴炮功夫了得，硬是把人家客户的客套扭曲成了欣赏。老板还挺当真的。”
　　其他人看他们俩悄声说话，都自觉地没凑到他们身边去。
　　辛瑜失笑，“上次一起去提案的人可不少啊。老板哪有那么好骗。”
　　“你说得对，老板心里门儿清。”苏子容道，“但是呢，他很想做一些有创意的东西，这样的东西更容易拿奖，他想多拿点奖，把名气搞起来，这样才好拉投资商。”
　　辛瑜点头，这他能理解。办公司是为了赚钱。所以，大部分老板对员工的要求都很简单：能带来足够的利益就行。至于人品么，反正又不是在玩找朋友游戏，挑剔人品做什么。
　　徐发他们挺愤愤不平的，觉得Leo窃取了他们的劳动成果，一路上严厉谴责了他无数次。
　　辛瑜没拦他们更没劝他们，他知道他们只是私下抱怨一下，都是工作了好几年的人了，不会去做什么冲动事。
　　走到聚丰楼下时，辛瑜说：“我去跟总监说说，让他多批几天调休假给你们。”
　　“好啊！休假才是硬道理。”
　　“嗯！休我们的假，让他们加班去吧！”
　　“……”
　　苏子容听得笑了，她看了辛瑜一眼：你还挺有办法啊。
　　辛瑜摇头，这算什么办法。其实，他还会去帮大家多争取一些绩效奖金，不过能争取多少不好说，所以便没现在说这个。
　　火锅店在五楼，人事已经按部门排好座位了，大家对着名单入座就好了。
　　锅底已经上桌了，但还需要点时间才能烧开。
　　辛瑜便先去了趟卫生间。出来后他没立刻回去——回去也得干坐着等。
　　他站在走廊上观察着一下聚丰的布局，聚丰是座8字形大楼，有两个从上通到底的天井。他走到栏杆边，低头顺着天井看着下方的各个楼层，今天人还挺多的，对的，今天是周五，大家都有时间出来逛。
　　“辛瑜？”
　　辛瑜回头，看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第33章 
　　“辛瑜？”
　　辛瑜回头，看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他的前女友肖安琪。她的名字很好记，而且年初辛瑜和乔平一聊天时还复习过，所以辛瑜不担心自己会记错，他放心地叫了人：“肖安琪？”
　　“真巧。”肖安琪笑道，“我在这附近上班，所以来这吃饭。我们有好多年没见了吧？”她回国已经有好几年了，但在今天之前，她从没遇到过辛瑜——大学同学一起吃饭时都没遇上过。
　　辛瑜道：“毕业后就没见过了。”
　　肖安琪扳着手指算了算，“八年了。没想到我还是能一眼就认出你。”
　　“……”辛瑜看着肖安琪，他这位前女友以前是长发，现在已经剪成利落的短发了。其它的似乎没变，路上看到，他应该也能一眼认出来——如果他会认真地去看路上的人。
　　肖安琪笑道：“你也是来吃饭的？”
　　辛瑜点头，“嗯，和同事一起。”
　　“你也在附近上班？”
　　“对，在南庆大厦。”
　　“我在广诚。”肖安琪道：“看你一个人站这，我还正想问你是不是在等你女朋友呢。上周我也在这看到你一次，地下停车场，你还拿着束白玫瑰。”
　　辛瑜想起来了，“原来那次是你叫我啊。”他把玫瑰直接忽略了。
　　“没想到是吧？”
　　辛瑜笑道：“的确没想到。”
　　“你现在在做什么呢？”
　　“广告行业。”辛瑜也问，“你呢？”
　　“做网游。”
　　“哦，什么游戏？”
　　“代理的日本游戏，我记得你不怎么玩游戏的吧……”
　　“辛瑜！”又来了一个人。
　　这次辛瑜听声音就知道是谁了：乔平一跑出来了。他还未回头便先皱了眉，不是头疼吗，乱跑什么？
　　乔平一在自动扶梯上时就看到辛瑜在和一个女人聊天了，走上来一看，这女人还挺眼熟，肖安琪？“小瑜……”她怎么会和你在一起？
　　肖安琪道：“乔平一是吧？”对辛瑜这位发小，她印象深刻得很。当年，她都没叫过辛瑜“小瑜”，而这个人却经常当着她的面叫，现在也是！不过，现在不关她的事了，轮到那个收辛瑜玫瑰花的人去烦恼了。
　　“是我。”乔平一微笑，“肖安琪，好久不见了。”
　　两人对视两秒，然后同时转开视线看向辛瑜，眼神与表情都表达着同一个意思：你不是说你是和同事来吃饭的吗？那她/他怎么会在这里？
　　不同的是，乔平一只用眼神谴责辛瑜：你居然约你前女友一起吃饭，还骗我说是公司聚餐！
　　而肖安琪却是直接开口问出来了，“你不是说和同事一起吃饭？”
　　辛瑜看向火锅店方向，看到有几个同事在门口说话，徐发也在，他便叫了声，“徐发！”
　　徐发回头，然后跑了过来，“大哥，怎么了？”他看到了乔平一，便也叫了声，“乔哥。”
　　乔平一点了头做为回应。
　　辛瑜道：“里面开始吃了吗？人来齐了？”
　　徐发道：“没呢，也就来了一半吧，先来先吃呗，有些人已经在吃了。”
　　辛瑜笑道：“行，我知道了。你带烟了吗？”
　　“带了。”徐发把他的烟拿出来，整盒一起给了辛瑜。
　　“谢了。”辛瑜拍了他肩膀一下，“你先去吃吧。我和朋友再说会话。”
　　“好啊。”徐发跑回火锅店门口去了。
　　辛瑜拿着烟在乔平一和肖安琪面前晃了晃，“有谁要抽吗？”
　　肖安琪摆手，笑得有点尴尬，“所以你真的是和同事一起来吃饭的……”
　　“嗯，公司聚餐。”
　　乔平一靠着栏杆，四处张望，假装在看风景。
　　但辛瑜不会因此就忽略他，“乔平一，你怎么过来了？”
　　“我也来吃饭啊。”
　　辛瑜道：“你头不疼了？”
　　乔平一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基本上不疼了。”
　　辛瑜皱眉，拉开乔平一的手，把自己的手贴到乔平一额上，试了下温度，好像是不烫了。
　　肖安琪挑着眉，看着他们俩。
　　辛瑜收回手，解释了句，“早上他有点发烧。”
　　肖安琪敏锐地道：“你们住在一起？”
　　“……”辛瑜道，“他暂时住在我那。”
　　肖安琪点头，似笑非笑地看着辛瑜，“我并不惊讶。你对人总是淡淡的，也就对他最好了。你说你干嘛还找女朋友？有他就够了啊。”
　　“……”辛瑜很惊讶。当年，他们分手时两人都表现得很和平很友好。没想到，肖安琪对他还是有怨气的，而且这气过了这么多年还未完全消散。
　　肖安琪道：“好了，就这样吧，我走了。”她刚转过身，又转了回来，笑道，“你的手机号码是多少？以后有广告方面的问题，我可以咨询你吧？”
　　女人真是善变，刚才多云，现在又晴了。辛瑜道：“当然可以。我的手机号没换过。”
　　这个男人可真是十年如一日……难怪自己能一眼认出他，因为他就没变啊。肖安琪点头，“行，那我知道了。”她没删过辛瑜的号码，但分手后，她也没再打过。
　　等肖安琪走了，辛瑜便把全部注意力集中到乔平一身上了，“乔平一。”
　　“……”乔平一镇定地用疑问的目光回看他。
　　辛瑜道：“今天是公司聚餐，没人带家属，我也不能带你上桌。”
　　“……没关系。”乔平一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呢。
　　辛瑜又道：“你到底为什么跑这来的？”
　　乔平一道：“是来吃饭。你不在家，我一个人吃饭没意思。我头也不疼了，就干脆出来走走，然后我又突然很想吃上次我们去过的那家‘花椒’，我想反正你也在这里，吃完饭，我们正好可以一起回去。所以，我就过来了。”
　　有理有据，不由得辛瑜不信。“我这边肯定会很慢，你还是自己先回去吧。”
　　“哦。”
　　“辛瑜。”又又又有人来了。
　　辛瑜看了过去，这次叫他的是他老板。他笑道：“老板，你才来啊，他们已经开始吃了。”
　　老板无奈地道：“没办法，一到下班时间，事情来了。”他看到了乔平一，便笑了下，“你朋友啊？”
　　辛瑜刚想说话，乔平一已经接上了，“你好，乔平一。”
　　老板反应了一秒才明白他是在自我介绍，“……”他迟疑了，他没想过要认识辛瑜的朋友。犹豫间，他把乔平一快速地打量了一遍，然后露出一个稳重的笑容，“你好，我是关重。”
　　乔平一笑道：“崇山峻岭的崇？你认不认识关河？我记得他说他家有好几个兄弟，有山有河的。”
　　关河个商界名人，是家电商企业的创始人。乔平一是认识他。
　　关老板笑着摆手，“不，我是重量的重，我不想被人叫做‘观众’，正好这字是多音字，所以我就取了‘崇’的读音。”
　　乔平一唏嘘道：“亲爹啊……我爹也是这种爹。你看他给我取个名字叫‘平一’，和平的平，一二三的一，看字的话其实还好。但人家只听音很容易以为是萍水相逢、依依不舍的‘萍依’，唉……’
　　辛瑜在旁边听得无语，你们俩可不是“是萍水相逢、依依不舍”么，刚见上，就开始同病相怜、相见恨晚起来了。又想：乔平一也是豁出去了啊，连自己的名字都能拿来编排，这要还没图谋，谁信？
　　乔平一又和关重闲聊几句，然后道：“不打扰你们了，你们赶紧去吃饭，我也去找点吃的，我本来是想叫辛瑜一起吃饭的，没想到却碰上你们公司聚餐……”
　　关重热情相邀，“那你和我们一起吧，也就是加双筷子的事。”
　　乔平一迟疑，“这好像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相逢即是缘。”关重边说还边向在场的第三人寻求支持，“辛瑜，是吧？”
　　食君之禄，为君分忧。老板要他递台阶，辛瑜也不能拆他台，他笑道：“老板，你带够钱了吗，他特别能吃。”
　　“胡说，我今天只吃素！”乔平一玩笑般地在辛瑜背上拍了两掌，然后便揽住他肩膀挂到他身上去了。
　　关老板在旁边乐呵呵地看着，“你们哥俩感情真好啊。”
　　趁两人靠得近，辛瑜低声道：“一一啊，你为了蹭饭也是挺拼的啊。”
　　“那是，能省一点是一点，我要存钱养家呢。”
　　“……”
　　进了火锅店后，乔平一跟着辛瑜去创意部那边坐。
　　辛瑜的同事看到他这个生人都很惊讶，有认识他的，例如徐发，就直接问了：“乔哥，你也来了？”
　　乔平一笑道：“嗯，你们关老板特批的。”
　　“哦！”徐发不知道脑补了什么，佩服地道，“乔哥威武！！”
　　聚餐肯定会喝酒。
　　辛瑜这桌，很快就有人提议大家一起干一杯。
　　乔平一笑道：“等等，慢点干。你们公司有酒文化？”
　　大家都笑：“那是什么鬼？”
　　乔平一道：“没有就好。我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啊：你们大哥酒精过敏喝不了酒，一喝就会起一身酒疹——嘶，非常吓人，像我这种密集恐惧症患者都不敢看。光想起，我就能起一身鸡皮疙瘩。”他边说边形象地摸着自己的胳膊。
　　辛瑜无语，说得还挺像真的……不会就是真的吧？但我也没一喝酒就一身酒疹，也就过年那次……


第34章 
　　乔平一继续说：“有一次啊，他过敏得非常严重，但他还不去医院，我实在看不下去了，硬拉他去了，还好去得及时，医生说他都快休克了，如果去得晚了，结果怎样还真不好说……”他拍了拍辛瑜肩膀，“所以啊，我可是他的救命恩人呢。”
　　“……”辛瑜更加无语，什么救命恩人，我怎么不知道这事？
　　大家都倒吸口冷气，“这么严重啊！”“大哥，你以后千万别喝酒了！”“大哥，以后有人灌你酒，我替你喝。”“……”大家纷纷贡献无私的同事爱。
　　辛瑜哭笑不得，“好的，那就多谢了。”
　　乔平一的瞎话也没白编，还挺有效的。
　　以后，辛瑜再和同事一起吃饭，就没再喝过酒了。
　　他的同事们默认他不能喝，倒酒水时，只问他，“大哥，你喝可乐还是雪碧？”
　　有人来敬他酒，也会特地说清楚：“大哥，我干杯，你随意哈。”
　　说完辛瑜的事之后，大家还是一起干了个杯——辛瑜以饮料代酒。
　　干完杯，大家抓紧时间大吃大喝了一会，然后便开始陆续离席——都满场乱逛找人交流感情去了。
　　辛瑜笑问乔平一，“你要去和你的新朋友聊两句吗？”
　　“谁啊，你们老板？”乔平一用手托着下巴，歪着头看着辛瑜，“小瑜，你是吃醋了吗？”
　　辛瑜的目光却落在了乔平一的手腕上，“你只是出来逛逛怎么还带着表？”
　　吃饭吃得热了，乔平一就把袖子挽起来了，手腕上的表也扎扎实实地露出来了。
　　很多人戴表是因为有那个习惯，乔平一并没有，除了去一些特殊场合之外，平时并不会戴。现在他却装配上了一块号称表中贵族的名表之首。你就说吧，你是想作甚？说你有图谋果然是没说错。
　　乔平一把手腕递到辛瑜面前，“老郝送的。”
　　辛瑜道：“你的生日礼物？难怪他说你敲诈他。但你带着来这里干嘛？快取下来。”
　　“不需要这样吧……”
　　辛瑜看着他。
　　乔平一把衣袖放下，盖住了手腕，“可以了吧。”
　　辛瑜皱眉，“你说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炫耀你人傻钱多？”只要一个人认出了这表，就等于所有人都知道了。说不定现在大家就在八卦他有个土豪朋友。真是的……不知道做人要低调是吧？
　　乔平一无所谓地道：“我身上又不是只有表值钱。这外套是我妈买的，好像是几万块吧。鞋子……”
　　辛瑜打断了他，“闭嘴。衣服鞋子你当然要穿，不穿你裸奔吗？”
　　“……”乔平一道，“晚上我要在家里裸奔，不穿熊猫睡衣给你看了。”
　　“……”辛瑜沉默，心想，一定得想个办法好好教育一下这家伙。
　　这时，有外人来了，“吃得惯这里的火锅吗？”来的人是关老板，他关切地询问乔平一。
　　吃得惯？用词挺有意思。辛瑜总算反应过来了：他们关老板早给乔平一这身行头估过价了。
　　乔平一笑道：“可以啊，辣锅挺过瘾的。”锅底是鸳鸯的。
　　“那行，你慢慢吃，想吃什么尽管点。”
　　乔平一笑道：“辛瑜只让我吃素，说要为你们公司省钱。”
　　“哈哈……好员工！别担心，尽管吃，吃饭的钱公司还是出得起的……”
　　关重也没停留太久，又说了几句他便去别的桌了。
　　辛瑜似笑非笑，“你是吃素的？”
　　乔平一道：“和你一起吃饭，吃什么都好。”他往辛瑜那边坐了些，抓着辛瑜的手臂说，“我认错了，好吗？”
　　“哦？错哪了？”
　　乔平一一本正经地道：“我承认了，我是来打入你们公司内部的，我今天戴的表其实是块多功能间谍手表……”
　　“……”辛瑜笑骂道：“有病，你该吃药了。”
　　“早上你还说我不用吃药的。”
　　辛瑜失笑，“是啊，一般的药已经救不了你了。你可以病故了。”
　　“别啊，我觉得还可以抢救一下的。”
　　“不，已经没救了。”
　　“有的……”
　　两人幼稚地斗起了嘴，把表的事给丢到了一边。
　　吃完饭散场时，已经十点了。
　　辛瑜和乔平一走到火锅店门口时，关重又过来了，又和乔平一说起话，两人都笑容诚恳，面对分别似乎都相当依依不舍。
　　对此，辛瑜已经没什么想说的了，也懒得再看，他转开了目光。这一移动视线，他便看到很多人都在看他们这边，包括周华和Leo。
　　周华边看乔平一还边向Leo说着什么。辛瑜心想，他难道认识乔平一？应该不是，估计更可能是在讨论乔平一身上的奢侈品的价值。
　　过了会，辛瑜又把目光移回到乔平一和关重身上，他们俩正在互留联系方式，看着他们留好了后，辛瑜立刻抓紧时间和关重打了个招呼，“老板，那我们就先走了。”
　　关重笑道：“好啊，你们路上注意安全。”
　　下楼的电梯很难等，辛瑜和乔平一便干脆去了乘扶梯。
　　乔平一道：“辛瑜，我们去买饮料吧。”
　　辛瑜没回应他，他又问了一声，仍没得到回应。他默默了看了辛瑜几秒，然后唱起了歌：“我是不是你最疼爱的人，你为什么不说话……”
　　“……”辛瑜无语，这首歌描述的是失去亲人的悲痛，刚才吃饭时小乔把他送进过医院一次，现在好了，直接送进太平间了。“别唱了，买。”
　　“你别这么冷淡啊。”乔平一道，“我也没干什么……我就是好奇，想看看你们公司的人都是什么样的人。”
　　“嗯，你果然是有目的地来蹭饭的。”
　　“……”
　　乔平一道：“你真是火眼金睛……你真的生气了？”
　　“没有。”
　　乔平一道：“下次我一定不蹭饭了！就算蹭我也会付钱的……”
　　“闭嘴。”唉，辛瑜现在是真不想和他说话，虽然这家伙装傻时有点可爱，但特么的也很气人好吗！
　　一楼到了，辛瑜率先走向出口。
　　乔平一在他身后道：“小瑜，有一句话我一定要说……”
　　辛瑜默默地回头看着他。
　　乔平一道：“我开了车来，我们要先去停车场。”
　　“……你不是出来走走的吗，怎么还开车了？”
　　“是走走啊，但不是用脚走，我以车代步。”
　　“……”
　　回到家，仍不想说话的辛瑜坐沙发上继续他的上网事业去了。
　　他登上了美奂论坛，发了篇他之前写好的文章“创意人聊电影台词”。
　　很快便有熟人找他私聊。
　　紫气东来：你居然还会写这种文章，写得不错，很有文采，也很有意思，比你聊广告有意思多了。
　　子非鱼：对于一个广告人来说，这可不是夸奖……
　　紫气东来：哈哈……你居然有空写文章了，撸猫撸够了？
　　辛瑜根本没和这人说过猫的事，之前他告诉过的是别的网友，那人怎么这么多嘴啊，屁点小事就要八卦上天……现在好了，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养了只猫……
　　子非鱼：撸什么，看到它就生气。
　　紫气东来：它是摔你碗了还是砸你锅了？
　　辛瑜想了想，打字道：说起来你可能不信，它学会跟踪我了。
　　紫气东来：很正常啊，我洗澡时、上厕所时，我家的猫都要盯着我。多可爱啊！
　　哦，这位原来是真养猫的，失敬了。
　　子非鱼：我只觉得你有点变态……
　　紫气东来：呸！你才变态！
　　紧接着，他又发了信息。紫气东来：它那不是跟踪你，它是想保护你，它的世界里只有你，不管它做什么，都是为了你。
　　辛瑜挑眉，打字回复：这几句话念起来很通顺。
　　紫气东来：是吧，我也很有文采是吧？
　　子非鱼：一般般吧。我还是觉得跟踪行为有点不可理喻。
　　紫气东来：……硬把一只猫说成跟踪狂，你才不可理喻！
　　紫气东来：明明是森森的爱！
　　紫气东来：你这个不解风情的家伙！你这个无情的家伙！
　　……
　　辛瑜心道，这家伙才是真正的猫奴啊，真是失敬了。
　　他边想边看着屏幕上的字：不管它做什么，都是为了你？爱？不解风情？无情？
　　他突然想：假设这些话说中了什么……不，不可能。
　　如果说他不解风情或者无情，那乔平一其实也一样。区别只在于：他很难动心，而乔平一很容易动心。
　　他自己，反正一直就不太在意别人，如果有人要说他无情，那也算是说对了吧。乔平一么，大概是因为太多情，所以让人觉得他无情。这么说来，他们这两种性格的人，对别人来说，似乎都是悲剧呢……
　　……辛瑜突然发现自己想远了，便拉回了思绪：总之，什么爱之类的，不靠谱。就算是爱，他们之间的爱也不是世俗的那种，应该更加升华一点才对，所以，要争取早日脱离低级趣味……呃，又想远了。
　　辛瑜把注意力集中到电脑屏幕上，打字回复，子非鱼：阿紫，现在是你在打字吗？不会是你的猫主人在借用你的账号吧？
　　紫气东来：喵？喵喵喵喵喵……
　　辛瑜失笑：真是够中二的。
　　“看什么呢，这么好笑？”乔平一洗完澡回来了。他穿了熊猫睡衣，还戴上了有着两只圆耳朵的帽兜。


第35章 
　　辛瑜抬头，看到了一只大猫，不，大熊猫……他觉得自己的审美可能出了问题，居然觉得乔平一穿这种衣服有点可爱。
　　他合上了笔记本，把它放到一边，拍了拍沙发，示意乔平一，“过来坐。”
　　乔平一走过来，盘腿坐到沙发上，笑看着辛瑜，“你这是要和我谈一谈吗？”
　　“嗯。”辛瑜不急着谈，他先抬起手，摸了摸乔平一的熊猫耳朵，并问，“有尾巴吗？”
　　“……”乔平一笑得熊猫耳朵直颤，“你想摸啊？”
　　辛瑜拍了他的脑袋一下，然后收回了手，“来，我们聊聊你今天的行为。”
　　“哦……”
　　“乔平一同学，你知道什么叫跟踪狂吗？”辛瑜决定把事情的性质说严重一点，以让乔平一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乔平一点头，“我知道，而且知道得肯定比你清楚。”
　　辛瑜皱眉，“难道你被跟踪过？”
　　“嗯，我的人生经历很丰富吧？”乔平一还挺得意。
　　“……”辛瑜默默地看着他，“怎么没听你说过？”
　　“不算什么事啊。”乔平一道，“好几年前的事了。在我开我那家酒吧之前，有几次晚上我从别的酒吧出来时，发现有人在跟着我，我一回头，他就往暗处躲，后来我叫了几个人想堵住他，但没能抓到。我总觉得有点隔应，后来就干脆自己开了个酒吧。哼，他要敢来我的地盘，看我不弄死他。”
　　“……”辛瑜叹气，又摸了摸乔平一的熊猫耳朵，“你说你怎么老遇上这种事？”
　　“老？就这一次啊。”乔平一道，“不过我确实挺人见人爱的，被变态看上的概率自然比普通人高。”
　　辛瑜失笑，揪着他的熊猫耳朵道：“是啊，国宝么，可不是人见人爱？”
　　“其实不用人见人爱，你爱我就行了。”乔平一笑看着辛瑜……
　　两人的视线短兵相接，这一瞬间，像发生了一场无形的爆炸，空气弥散开了一种让人心悸的危险味道……辛瑜警觉地往后仰。
　　乔平一笑看着他，“你以为我要亲你。”然而，他还没动呢。
　　辛瑜尴尬地笑笑，“唉……你看你给我造成了多大的心理阴影。”
　　乔平一笑眯了眼，“我说了你可以亲回去嘛。”
　　“……不急，先记着。”
　　乔平一做若有所思状，“你是存着等拿利息吗？”
　　辛瑜道：“是的呢，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乔平一道：“我向你借的是高利贷，一个吻，利滚利，然后就变成要以身相许，小瑜啊，你是在等这个吗？”
　　“……”
　　乔平一笑道：“又被我看出来了是吧？”
　　“不。”辛瑜叹气，“高利贷是违法的，我不敢做这种生意。按正常利息来就好。”
　　为了避免这个话题没完没了，辛瑜强行把他们的谈话拗回正路上，“行了，说正事，今天你跑去找我，到底是怎么想的？”
　　“让我想想啊。”乔平一沉默了一会后道，“你很少和我说你的工作，但庄凯都和你的工作有过接触，他都知道你在做什么……所以，我也想要知道。但你又不告诉我，所以我就自己想办法了。”
　　“……”辛瑜觉得自己理解不了乔平一的脑回路，“以后你想知道什么，还是直接问我吧。小乔啊，人是一种需要个人空间的生物。就像你要来我家，你得先和我说一声。其它事也是同理。有问题吗？”
　　“我应该先告诉你，我要去蹭饭，是吗？但告诉了你，你肯定不同意我去啊。”乔平一歪着脑袋看着辛瑜。
　　“……”辛瑜看着他，默默地分了点心神控制住了自己的手，“没错，就像你要来我家，我如果不同意，那么你的正确做法是：不过来。其它事……”
　　“……也是同理。有问题吗？”乔平一替他说了，然后自答道，“道理我都懂……但我不想懂。”
　　他努力了这么久，才向前走了一小步，结果现在要被辛瑜逼退两大步，他不想退。
　　辛瑜道：“懂就好……”然后他反应过来了——好像听岔了？
　　所以说，谈话时要集中注意力啊。辛瑜默默地看了乔平一一会儿，终于伸出了手，用力地摸了几下乔平一的熊猫耳朵，然后把他的帽子掀掉了，摸着他的脑袋，语重心长地道，“你真的很欠揍。”
　　乔平一笑道：“我还真以为你要打我。”
　　“滚。我什么时候打过你？”辛瑜笑道，“说真的，下次别再搞这种事了，并不有趣。”
　　他突然杀个回马枪，乔平一猝不及防，“……”
　　辛瑜当他默认了，直接进入下一个话题，“关重你打算怎么办？在他眼里，你就是只小肥羊，他现在大概正磨刀霍霍呢。”
　　乔平一道：“什么羊，刚刚你还说我是国宝。”他边说边把熊猫帽子又拉回了头上。
　　“嗯，国宝，你打算怎么办？”
　　乔平一道：“不怎么办，就算我愿意把什么项目交给他做，例如，我让我小舅把一部电影的宣传交给他做，他敢接么？电影票房砸了，他负得起责任？贪图自己能力之外的东西，这不找死吗。我觉得他还挺精明的，不会拎不清。”
　　听他这么说，辛瑜放心了，“行，你有数就好。好了，你先去睡，我还要弄点东西。”
　　乔平一笑眯眯地看着他，“你看你，有事呢，就把我叫过来，没事了呢，就赶我走。我偏不走。”
　　辛瑜挑眉，“哦？”
　　“嗯。”乔平一也挑眉。
　　“……”辛瑜和他对视了两秒，然后揽过他的熊猫脑袋，揉了又揉……然后，辛瑜心里突然涌起了一种难以克制的冲动，他没有选择压制，而是放纵了自己……
　　他在乔平一嘴上很响亮地“啵”了一下，“小一啊，别闹脾气了，好吗？”
　　“……”乔平一反应过来辛瑜做了干嘛了后，全身的血液急速地冲向两个地方，一个是脑袋，另一个是腰部以下的某个部位——禁欲久了就是容易冲动。
　　辛瑜看到乔平一的脸迅速地红了起来，然后他挣开自己，嗖地跑掉了，眨眼间便蹿到床上去了，而且上了床后还背对着自己……唔，这下辛瑜看清楚了，这套熊猫睡衣是没尾巴的。
　　辛瑜忍俊不禁，“哈哈……小乔，你脸皮有这么薄吗？我只收债而已，都没找你要利息……”
　　乔平一转过了身，幽幽地看着辛瑜，“你来要啊。”
　　辛瑜从容地笑道：“不了，还是先存着吧。”
　　乔平一几乎奋起，可惜理智尚存，最终他还是默默地转了回去，继续用屁股对着辛瑜。
　　辛瑜看着他的背影又笑了一会，然后突然反应过来了……见鬼，我到底在做什么啊，干嘛突然去亲小乔？之前还怕小乔恶作剧来亲自己，结果自己却去主动亲他了，这是什么毛病？
　　他摇摇头，重新拿起了他的笔记本，打开一看，紫气东来给他发了好多条留言了。
　　紫气东来：喵喵？
　　紫气东来：喵喵喵？
　　紫气东来：人呢？掉线了？
　　……
　　辛瑜回复道：刚刚我和我的猫谈了会，它表示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紫气东来：……你怎么谈的？快教教我！
　　子非鱼：用心谈。
　　紫气东来：……我懂。问题是，它用心听吗？
　　子非鱼：嗯。它现在变乖了。
　　紫气东来：这么神奇？呵呵，你以为我会信吗？
　　子非鱼：不管你信还是不信，答案就在那里，不删不改。
　　紫气东来：（白眼）
　　子非鱼：问你一件事，你会亲你的猫吗？
　　紫气东来：你亲你的猫了？没想到你是这么口是心非的人！之前还嫌弃人家，现在却非礼人家！
　　子非鱼：……你到底会不会亲？
　　紫气东来：亲！
　　唉……辛瑜并没有因为这个答案而变得轻松，毕竟人家真的只是在亲猫。
　　此刻，辛瑜已经完完全全从一时头脑发热中冷静下来了，也真的后悔了：他到底做了什么啊，他是被乔平一传染了嘴贱吗？就算被传染了，那也是可以亲脑门亲脸的啊，怎么就亲嘴上去了呢？这一亲下去，逼得小乔让步只是一时爽，以后可怎么办……
　　他可以想象，以后乔平一会更加正大光明地嘴贱……唉，伤敌八百，自损八千。
　　卧槽，这何止是赔本买卖，这简直是赔到倾家荡产。
　　唉……辛瑜再叹一口气，然后看了看自己的笔记本屏幕，上面，紫气东来又回了信息过来：你居然才亲你的猫！做你的猫可真是太可怜了！
　　……你的世界我不懂，我的世界你也不懂。辛瑜默默地看了眼床上的乔平一，打字回复：有事，下了，晚安。
　　辛瑜离开了美奂论坛，打开搜索网站，输入搜索关键字：想亲一个人的原因。
　　正要按下回车键，他又停住了，然后，他把搜索框中的字删掉了，重新输入了文字：跟踪狂。
　　这次，他顺畅地点击了确定搜索。
　　安全问题最重要，得先查清楚这个。至于他的小烦恼，那算什么呀，可以等的。
　　搜出来的信息挺多，辛瑜逐条查看着，然后发现跟踪狂分很多种类型，主要有：被拒型、怨恨型、亲密型、无能型、掠夺型。
　　除了“无能型”之外，其它几种类型的跟踪狂都具有一定危险性。
　　“亲密型”看起来是个甜蜜的词，但实际上指的跟踪者对他的跟踪对象有爱慕妄想，严重时他会因爱生恨作出极端形为。
　　辛瑜越看眉头皱得越紧，“小乔，后来你还被人跟踪过吗？”
　　乔平一正在数秒度日，他打算等时间过去得差不多了就去卫生间解决一下他的生理问题——他自欺欺人地觉得这样更显自然。他努力地忍耐着，结果辛瑜突然叫他……他被吓一跳，一哆嗦就交代了……
　　他木然地把脸捂进被子里，“什么……？”
　　辛瑜又问了一遍，“你后来还被跟踪过吗？”
　　乔平一抬起头，“没有，那种人胆小如鼠，被我带人围堵过一次，就没再敢出现了。”
　　“那就好。”辛瑜把自己收集的资料整理到一个文件夹，然后把他打开的那些层层叠叠的相关网页都关掉了。
　　然后，他又开始了另一次搜索：想亲一个人的原因。


第36章 
　　这一次搜出来的结果比上一次多得多，辛瑜叹了口气，逐一查看。
　　趁他在专注上网，乔平一赶紧偷渡了一条干净内裤去卫生间换了——幸好他洗澡后穿内裤了。他三两下把换下的内裤洗了，然后偷偷地溜出来侦察了一下，看到辛瑜仍在盯着电脑，他便赶紧溜到阳台上去把内裤晾上了。
　　好了，完美！
　　辛瑜聚精会神、一目十行地浏览网页，他一口气翻了十几页，最后总结出“想亲一个人的原因”大概有三种：一、ta很可爱；二、ta对你有性吸引力；三、你爱ta。
　　可爱？辛瑜很不想承认……但良心尚在——骗别人就算了，难道连自己都要骗？挣扎半晌，他勉强承认是有一点点可爱了……
　　唉，惨啊。他的审美观就此崩塌了。对于一个创意人来说，这是件能影响他一生的大事。
　　性吸引力……好么，这又是一个需要摸一下自己的良心才能回答的问题。辛瑜沉重地想，大概有那么一点点吧……
　　不承认也没办法，否则要怎么解释他买熊猫睡衣的事呢？难道他一开始买这个就是为了考验自己的审美水平的吗？
　　唉，别为打翻了的牛奶哭泣，这题到此为止，下一题。
　　下一题是：你爱ta？
　　这个就太复杂了，要知道爱不爱，首先得搞清楚，什么是爱？
　　如果只是敷衍一下的话，辛瑜当然可以直接说：爱。
　　认识了二十多年，一直相处良好，这怎么也不可能是不爱吧。
　　但是，这里的爱明显是指爱情。爱情的定义是什么呢？辛瑜自己想了个答案：性吸引力感情＝爱情。
　　刚想完，他就被雷劈了，那他对小乔不就是这样吗？
　　……fxxk！这个不算。
　　辛瑜回到搜索页，手速如飞地在搜索框内输入：什么是爱情？
　　这次搜出来的答案就太……太多了。辛瑜瞪着电脑屏幕，想弄清楚“爱情”这玩意，特么的就这么难？！
　　不管怎样，他还是得迎难而上——总要找点什么来把他的胡思乱想压下去吧？
　　他深吸口气，静下来心来，又快又稳地点开各个答案快速浏览起来，边看边在脑袋里做着总结。
　　看了几十个答案后，他发现大家的感受都不一样，但仍有共性，大体上是：人们会为爱改变，或被爱改变。
　　怎么变呢？会变得高兴、悲伤、幸福、绝望、温暖、恐惧、坚强、软弱、宽容、狭隘、信任、多疑、自私、无私、自信、卑微、眼瞎、心盲、病入膏肓……
　　一千人，一千种爱。
　　一个人，他想弄明白理性的东西，那可以参考前人的经验。那些经验会是合逻辑的，只要不是太蠢，多花点时间总能弄清楚。
　　但如果他想搞明白感性的东西，就没那么容易了。那些前人们的所谓经验之谈都太个人化太情绪化了，相类似又相矛盾，参考价值不太高——具体来说，辛瑜的感受是：屁用都没有。
　　他强制性地把所有网页都关掉了，好了，世界清静了，眼也不花了。
　　至于心仍在躁动，那也没办法，世事不如人意者，十之八九……
　　唉，今年真是太倒霉了，这是陷入了沼泽吗？越挣扎就陷得越深？但也不能不挣扎就直接躺平啊……
　　想到这，辛瑜想起了一句话，大意是：生活就像强奸，如果抵抗不了，那不如学会享受。呸！狗屎的生活。
　　辛瑜转过头，默默地看着床上的乔平一。
　　刚回床上躺下不久的乔平一有点心虚，“怎么了？”
　　辛瑜道：“把这套睡衣换下来吧。”
　　“啊？”乔平一更加心虚。
　　辛瑜道：“这衣服带帽子，睡觉应该会不太舒服。”
　　乔平一试验性在床上滚了两圈，“还好啊。”
　　辛瑜默默地看着他滚……感受是：不是都说人过三十，对新事物的接受度会降低吗？怎么自己就没符合这个规律呢？先是在年初时发现了自己的性取向有问题，现在又发现自己的审美有问题……接受个毛新事物，老老实实墨守成规不挺好？！
　　辛瑜腾的从沙发上起来，从衣柜里把那套洗过了的骷髅骨架睡衣拿出来，抛到床上，“换这套。”
　　“……”乔平一从床上坐了起来，“一定要换？”
　　“嗯，这有助于提高你的睡眠质量。”就算不能提高你的，也肯定能提高我的。
　　乔平一把那套骷髅骨架睡衣拿起来看了看，“现在换？”
　　“嗯。”
　　“……”乔平一笑道，“小瑜，其实你是让我给你表演脱衣秀吧？”他倒是不介意当辛瑜的面脱光——以前有过很多次——可就怕小小乔又不争气啊。
　　对哦。辛瑜挺感激乔平一的提醒。他为什么买这些睡衣的？不就是为了不看乔平一的裸体吗？只是结果不如人意，避开一个坑，又进了另一个坑……总之，当然不能站在这看，越看会越变态！
　　他拿起了自己的睡衣，“你慢慢换，我去洗澡。”他离开了卧室。
　　然后，他又一次把热水洗冷了，他在逐渐变凉的水雾中艰难思索着，慢慢地理出了头绪。
　　他想：自己会这么焦躁，大概是因为在害怕吧。
　　但怕什么呢？怕改变吗？人生如河，水流不止，人总是在变的，怕什么怕呢。怕，不能解决任何问题。要直面这惨淡的人生啊。
　　那么，怕失控？怕自己失控吗？这不太可能。他对自己的自控能力还是有点信心的——就算是在今天这种操蛋的日子里。
　　怕生活失控？怕生活像一列脱轨的列车带着自己冲向绝境？但说真的，他不害怕绝境，因为这人生对他而言并非不可舍弃。
　　命运也是个贱人，你若不怕，它便拿你无可奈何。
　　何况列车也不一定就冲向绝境，说不定还是什么幸福的彼岸之类……辛瑜自嘲地笑了笑。
　　总之，可以不害怕的。
　　好的。
　　辛瑜把淋浴关掉，裹上浴巾。
　　他穿上睡衣，走回卧室，刚推开门，就看到穿着骨架睡衣的乔平一正站在床上，居高临下一脸鄙视地看着他。
　　“……”辛瑜挑眉，“你这是什么表情？”
　　乔平一歪着嘴角冷笑，“哼哼，冷酷邪魅的表情。像不像？”
　　辛瑜盯着他看了一秒，“……有病。”但这病人还挺帅的——骷髅骨架睡衣也没能拯救他的审美。
　　“哼，你不懂欣赏。”
　　“你还别说，现在我挺能欣赏的。”毕竟他的审美水平已经跳崖身亡了，还有什么阻止得了他这双善于发现“美”的眼睛呢。
　　但乔平一不知道辛瑜在说什么，也就没在意，他在床上坐了下来，“小瑜啊，明天我们出去玩吧。”
　　“去哪？”辛瑜也走到床边坐下，他拿起手机看了下时间，已经一点多了。
　　“随便啊，周边走走，去农家乐怎么样？”
　　辛瑜问：“蔬菜自己采摘、鸡鸭现挑现杀、鱼也现钓的那种？”
　　“嗯，不错吧？”
　　辛瑜冷漠地道：“特地去找活干吗？没兴趣。”
　　“……”
　　“睡觉，我要关灯了。”辛瑜边掀开被子边说。
　　乔平一道：“那就不去农家乐了，我们去看看风景好了。”
　　辛瑜道：“你不用去参加你那些聚会了？”
　　“不想去，没意思。”
　　辛瑜有了个主意，“去吧，我跟你一起去。”乔平一圈子里的人和他有相似处——人以群分么。辛瑜决定去好好看一下那些人，以验证自己的眼睛现在瘸到了什么程度。呵，坐以待毙可不是他的风格。
　　“……”乔平一很不解，“你不是不喜欢吗？怎么会突然想去了？”
　　辛瑜道：“吵闹的地方能让人的神经放松下来。”
　　“……什么意思？”
　　辛瑜死气沉沉地道：“生活过于平静，我要找点刺激。”
　　“……啊？”乔平一迷茫地唱了一句，“生活过得没有滋味……？”
　　辛瑜笑了，“回答正确。好了，睡吧。”
　　“哦。”乔平一沉默了一会，道，“要来个晚安吻吗？”
　　“……”辛瑜还真的有一点点想，他在心底骂句脏话，探身把灯关掉了，然后，在一片黑暗中，他克制地道，“先存着吧。”
　　“哦。”
　　第二天早上，辛瑜自然醒来后看了下时间，唉，怎么这么早……所以啊，又是一次很晚睡着却很早醒来的不良睡眠体验。
　　他看了看身边的乔平一，这家伙面朝自己这边，像个小婴儿般的微微蜷缩着身体，双手微握成拳，抵在脸颊下巴处，一看就睡得十分香甜。辛瑜有点想给他一个早安吻。
　　当然，他没那么干，但也没在心底恼羞成怒。睡了几小时后，他心平气和了不少，已经能与自己的“需求”和平共处了。
　　他打开手机，查了一下今天的空气质量，发现是良好。便起身下了床，去换了套运动衣，又穿了双运动鞋。他要去跑几圈，锻炼一下身体。
　　思想依赖于身体，有个好身体很重要。身体一差，人抑郁的概率会高很多。同理，身体状态越好，自我控制的能力就越强。大概吧。
　　辛瑜拿上手机和钥匙，轻手轻脚地开门关门，然后跑着下楼去了。
　　乔平一睡来时发现床上只有自己一个人，还以为辛瑜在厨房，他掀开被子，下床，“你怎么起这么早啊？”打开卧室门，却发现外面没人。再一看，卫生间里也没人。
　　……发生了什么事？他走回房间，看到辛瑜的手机不在，出去了啊，去干什么了？他找到自己的手机，开始拨打辛瑜的号码。
　　辛瑜此刻正在菜市场。他跑了半小时后，突然想，既然出来了，那不如顺便买个菜？一举两得，挺好。然后他便去了菜市场。
　　他还是第一次在清晨来菜市场，这个时间，来买菜的基本上是大妈。
　　接到乔平一电话，他说：“我在外面，我很快回来。你想吃什么，我带回来。”
　　“豆花，要甜的。”北州的豆花默认是咸的。在苍水，只有用豆花做汤时会放盐，一般喝的话，都是放糖当甜品喝的。
　　“好。”


第37章 
　　趁辛瑜还没回来，乔平一抓紧时间打了个电话给郝高兴，他打算让郝高兴办一个正常的聚会，然后他和辛瑜好去参加。
　　结果那边根本没人接，估计是开了静音，或者干脆是手机被甩在了卧室以外的地方。
　　这混蛋，关键时候居然掉链子。
　　乔平一挺着急，想了想，决定自己来。他拨了他妈的手机号，“妈，我今天想带一些朋友去花房玩，行吗？”
　　“行啊。你是要和辛瑜一起去吗？”方柔有点激动，“你们现在怎样啦？”
　　“这才过了几天啊……没怎样。不止我们俩，还有其他朋友一起。”
　　方柔有点失望，“哦，你们打算怎么玩？”
　　乔平一道：“不玩什么，聊聊天吧。”
　　方柔道：“那你带一队厨师过去吧，想吃什么想喝什么也方便。”
　　乔平一本来是想叫酒店送外卖，听到他妈的建议，他觉得挺好，“好啊，妈，还是你有经验。”
　　“那是自然，要不我怎么是你妈呢。”
　　和方柔通过电话后，乔平一发了条信息给郝高兴，跟他说自己想搞个聚会，让他看到信息后回复一下。
　　另一边，辛瑜已经买完菜了，正在买早点，菜市场门口的早点品种非常丰富，然后，他不知道不觉就买多了。
　　接着，他又去旁边的水果店里买了点水果。
　　装水果时他想起同事之前有聊起过一种多功能料理机，据说榨汁、切菜、碎肉都好用。回家后要上网查一下，或许可以买一个，磨刀不误砍柴工，升级一下工具，说不定可以让做饭的效率大大提升。
　　买好东西后，辛瑜开始往回走。十几分钟后，他到达了家门口，他把所有的塑料袋都集中到右手，空出左手拿出钥匙开门，钥匙刚插入一半，门便被人从里面拉开了——乔平一听到钥匙开门声，过来开了门。
　　“你去买菜了？”乔平一觉得挺惊奇，辛瑜怎么一大早跑去买菜？
　　他接过了辛瑜手上的那些塑料袋，把它们放到桌上，开始分类，早餐先放一边，水果放一边，菜与肉要放到冰箱里去。
　　“辛瑜，从菜市场提这么多东西回来很累吧？你说你为什么要住这种老房子？换个电梯房好了。”
　　“去跑步了，顺便买点菜。我很少买这么多，不像你，买东西总是往死里买。”辛瑜先去洗了个手，然后取了两个盘子放到桌上，把早点从塑料袋里倒出来装盘。
　　乔平一笑道：“好吧，你不累，是我觉得上楼累。所以，你真的不能换个房子吗？”他打开冰箱门，把那些菜分门别类放进各个隔间里。
　　辛瑜道：“太麻烦了。而且我一直叫你少买点菜的。”
　　“不麻烦啊，我帮你找房子，然后我叫搬家公司帮你搬。你看我对你多好！”
　　辛瑜道：“搬之前得打包东西，搬过去之后，又要把东西拿出来，这些都需要我来弄吗？”
　　“我帮你收拾啊。”
　　辛瑜沉默了两秒，“一一，不是我不信任你……”然后他卡住了，又沉默了两秒后，他说，“好吧，我确实不信任你。”
　　“混蛋！以我们穿开裆裤的交情，你居然还说得出这种话！”乔平一关上冰箱门，气势汹汹地走向餐桌，像奔赴战场一样。
　　辛瑜淡定地把一份豆花移到乔平一的座位那边，“尝尝甜不甜，不甜的话，你自己加糖。”
　　“哦。”乔平一拿起勺子舀了勺豆花尝了一下，“可以，挺甜的。”
　　辛瑜慢条斯理地道：“你说到开裆裤，我记得我看过你穿开裆裤的照片，挺可爱的。”
　　方柔帮乔平一小朋友拍过很多照片。辛瑜小时候的照片就不多了，因为那个时候相机还不普及。
　　乔平一边在心里抱怨方柔，边装作毫不在意，“你喜欢就好。”
　　辛瑜又笑道：“还看过你穿小裙子扎小辫的，也很可爱。”
　　“……”乔平一无语了。方柔真的是亲妈，她不止喜欢拍自己儿子的各种照片，她还喜欢拿出来和别人分享。
　　只片刻后，乔平一就满血复活了，他扭捏地道：“人家都被你看光了，你要对人家负责啦！”
　　“……”辛瑜喷笑，“哈哈……我可不是负责了么？你看你现在吃我的、喝我的、还住我的，如果这还不够负责，你还要我怎么负责？”
　　乔平一撅嘴，“还要亲亲！”
　　太贱了。“……你赢了。”辛瑜捂眼，不忍直视。但他心里有个微弱的声音：遮什么，再看看啊，他现在也挺可爱的……
　　唉，辛瑜自嘲地笑了几声，然后拿开挡在眼前的手，伸长手臂拍了下乔平一的脑袋，“行了啊你，别幼稚了。”
　　乔平一笑眯眯地道：“说不过我了就开始装正经。”
　　辛瑜道：“胡说，我一直很正经。”
　　乔平一再接再厉，“不管你是假正经还是真正经，我都喜欢。”
　　辛瑜平静地微笑，“真懂事。”
　　乔平一便道：“那要不要亲一下以示奖励？”
　　辛瑜抗不住了，“一一啊……你真的赢了，我甘拜下风！”
　　比脸皮厚度他真比不过乔平一。咦，以前乔平一的脸皮好像也没这么厚吧？不对，不是脸皮厚度有增长，而是方向变了——以前乔平一没这么爱“撩”，至少撩的不是自己。
　　想到这，辛瑜若有所思地看着乔平一……他一直只顾着想自己的问题，有意无意地把乔平一的各种不正常行为给忽略了。
　　嗯，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当然不是他一个人的问题，而是他们两人共同努力的结果。现在自己这边的问题已经基本理顺了，那就轮到搞清楚乔平一那边的问题了。
　　乔平一被辛瑜探究的目光看得毛骨悚然，不敢再口花花了。他拿起个包子认真地啃了起来，“这个好吃，这是什么馅的？”他拿着咬开的包子，研究了一下，“豆腐馅的？”
　　辛瑜道：“嗯。好像只有菜市场门口那家包子店有卖。”
　　“哦，难怪之前没吃过。对了，你今天怎么突然想起去跑步？”
　　辛瑜道：“想锻炼一下，天天在办公室里呆着，感觉骨头都软了。”
　　乔平一提议，“那和我一起去健身房吧？”
　　辛瑜道：“太花时间了。”
　　“不会啊，每周去三次，每次一小时就行。”乔平一自己呆的时间更长，但像辛瑜这种初学者，一小时够了，而且，辛瑜应该也没耐心在那耗太久。
　　他还是高估辛瑜了。辛瑜不止没耐心，还非常斤斤计较，“只是一小时是还行。但路上花的时间呢？健身后再放松一下洗个澡什么的，也要花时间吧。我估计去一次健身房，这天晚上就不用做别的事了。”
　　乔平一很无奈，“你的时间真是一寸光阴一寸金啊……”
　　辛瑜笑着接道：“是啊，可惜有价无市。”
　　乔平一笑道：“有市场啊，再贵我都愿意买啊。”
　　“你买？我看你是嫌我倒贴得还不够。”
　　“哈哈……”乔平一乐了，笑得东倒西歪。
　　辛瑜摇摇头，“笑什么，好好吃饭。”
　　“哦。”乔平一边笑边抓着包子要往嘴里塞。
　　辛瑜无奈道：“算了，你还是笑完再吃吧，我怕你被呛死。”
　　乔平一又笑了一阵，然后道：“这附近健身房很多，路上花不了什么时间。我帮你算算啊，假设你七点从公司出来，七点十五分肯定能到健身房，健身一个小时，八点十五，然后去冲个澡，八点半，回家，走十五钟，到家也还不到九点。这个时间不算晚吧？你一点钟才睡，这中间还有好几个小时可以让你去守着你的电脑呢。”
　　辛瑜笑了笑，“你忘了算吃饭时间了，做饭、吃饭加上收拾厨房，能耗上两个小时。”
　　“……”乔平一快速地想出了一个对策，“那我们在外面吃好了。”
　　辛瑜又笑了，“我们午饭就能吃上一个小时，那还是因为我下午要上班。晚上不上班，天知道能吃多久，吃完饭你可能还想去买个饮料，说不定你还想逛逛……然后，一晚上就这么过去了。”
　　“……”乔平一道，“那我们吃快一点好了，半小时吃完饭，然后我不买饮料，也不逛。”
　　辛瑜微笑，“小乔，我也很想相信你的，可惜我认识你的时间已经太久太久了。”
　　“……”
　　乔平一反省了一会，反省出的结果是：“都怪你上班时间太长了。”
　　辛瑜继续微笑，毫不留情：“你不在时，我的时间很充足。”
　　“……”
　　吃完饭后，乔平一问辛瑜，“昨晚我问你的出去玩的事，你真的不想出去玩吗？”
　　辛瑜道：“去啊。昨晚不是说了去参加你朋友们办的趴体吗？还是说这周他们没活动？”
　　“有应该是有……”乔平一做着无力的挣扎，“但我们真的要去吗？”
　　那些趴体一点也不合适还没确定关系的亲密朋友。万一有人多嘴说了什么，影响了他们的感情怎么办？所以，他才决定自己搞一个正常的趴，把主动权抓在自己手里。
　　虽然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但如果辛瑜改主意了不想去了，那更好啊，这样他们就可以过二人世界了。
　　辛瑜笑看着他，“你好像不想让我去？”
　　乔平一当然矢口否认，“不是！我只是怕你觉得没意思。”
　　“别担心，我会找到有意思的事情做的。”
　　“……”


第38章 
　　乔平一道：“那我晚点去问一下这周有什么活动吧——现在他们都还在睡觉，电话打不通。”
　　虽然还没问，但问过后的结果，当然会是：郝高兴那今天有个趴体。
　　辛瑜看看时间，才八点多，是挺早，工作日他都很少这么早起，周末更是经常睡到午饭时间。他打了个呵欠，“我也要再去睡会儿。”
　　乔平一道：“困了啊？你干嘛起那么早？”
　　“没干嘛，睡醒了就起来了。”
　　辛瑜去卫生间快速地冲了个澡，然后便躺进了被窝里。或许是因为早上运动过，身体有些疲惫，他很快就睡着了。
　　乔平一戴着耳机，坐在沙发上打游戏，偶尔抬头看看床上的人。
　　十点多时，郝高兴回了电话过来。
　　乔平一没接，按掉了，然后发了信息过去：打字吧，辛瑜在睡觉。
　　郝高兴：（震惊）你终于成功得手了？
　　乔平一：我倒是想啊。
　　郝高兴：（失望）哦，是我想多了，还以为你要向我报喜呢。那你到底是有什么事？一大早就打电话给我……要不是我被尿憋醒了，都看不到你这个未接来电……
　　郝高兴：一看你的来电时间，我吓一跳，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我跟你说，你以后要是在那个时间点被人绑架了，千万别指望我来救你，等我睡醒了看到你的求救信息时，肯定已经GAME OVER了。
　　乔平一：……你也一样。
　　乔平一：我前面还发了信息给你，你没看到。
　　郝高兴：哦，等下。
　　郝高闪：看到了，你说你想办个正常趴体？那是什么东西？
　　乔平一：辛瑜问我这周有没有什么趴体，他说要跟我一起去玩……
　　郝高兴：（大笑）（大笑）有啊，老金今天要在温泉馆搞一个水上趴，听起来就很风骚吧？嘿嘿，我很期待……你要不要一起去啊？
　　乔平一：（不屑）就他那品味，你还是别期待了。
　　郝高兴：（大笑）老金俗是俗，但叫来的妹子都很有料啊。
　　乔平一不理他，直接道：你觉得如果今天下午开趴，能请到人吗？
　　万一大家都去参加那个水上趴了，他这边没人来，那就尴尬了。
　　郝高兴：怎么不定在明天啊？今天我想去和妹子们一起泡温泉。
　　乔平一：周六玩，周日休息，周一上班。这样的安排最合理。
　　他们可以不上班，但辛瑜要上班。
　　郝高兴：（流泪）我不舍得妹子们啊……
　　乔平一忽略了他的话，直接道：你先帮我叫一下人，能叫到15人以上，那就开趴，叫不够人那就算了。
　　没人他就直接跟辛瑜说这周没活动，就算辛瑜不信，那也拿他没办法啊。
　　郝高兴：我看悬……不对，怎么是我去叫人，你怎么不自己叫？
　　乔平一：因为要以你的名义办，要不我怎么跟辛瑜说？
　　郝高兴：我这么高大上的人怎么能办一个平庸的趴？我不想丢这个脸。
　　乔平一：……
　　郝高兴：但看你这么可怜，我还是帮一下你吧！
　　乔平一：（微笑）
　　郝高兴：我感觉你是在威胁我……
　　乔平一：（微笑）
　　郝高兴：……
　　郝高兴也懒得挨个打电话去问，直接拉了一票人组了个群，群名称叫：一起严肃地玩耍吧！
　　好好学习：这是一个严肃的趴体，时间是今天下午，有没有人要来？时间紧迫，看到请速回复！
　　郝高兴这边正张罗着呢，乔平一又给他发了新信息：对了，让他们少带点女人过来，要带就带气质型的。
　　郝高兴：你就直说带良家妇女好了。少带点女人，那要多带点男人吗？
　　乔平一：除了正式男朋友，禁止带男伴。
　　郝高兴：……不让带人过来，那很没气氛啊，你让大家坐在那里干瞪眼吗？
　　乔平一：聊聊天，搞点简单的桌游之类的游戏玩一下，差不多了就散伙。
　　郝高兴：（呵欠）我可以想象有多无聊了……
　　郝高兴回到群里，编辑新信息，发送。
　　好好学习：先生们，女士们，此次趴体非常正经严肃，参加者只可携带法定配偶或正式男女友，否则，禁止入场。
　　原本没人理他，他这话一出，倒是钓起了一些人的胃口。
　　“老郝啊，你这是要介绍你的正式女友或男友给我们认识？”
　　“有意思哈，说得我都想去了。”
　　“算我一个！”
　　“地址呢？发过来。”
　　“……”
　　郝高兴发信息给乔平一：人够了，地址呢？
　　乔平一把地址发给了他。
　　郝高兴：这是哪？你的房子？
　　乔平一：我妈的。
　　郝高兴：阿姨知道你要用她的房子干什么吗？
　　乔平一：知道，我跟她说了会带一些朋友过去玩。我把厨师队的联系方式给你，你带他们过去先准备起来。
　　郝高兴：你准备很周全啊。
　　乔平一：一般。你尽量早点过去。
　　郝高兴：催什么……我想到个问题，我用你妈的房子办趴体，这好像说不通吧？
　　乔平一：有什么问题，就说是我提供场地，你提供服务好了。
　　郝高兴：很牵强……
　　乔平一：没事，你不说我不说，辛瑜怎么知道？
　　郝高兴：好吧。
　　辛瑜睡到十一点才起。
　　乔平一跟他说了聚会的事，“郝高兴那有个小型趴体，下午开始，会一直持续到晚上。”
　　辛瑜点头，“行。”
　　下午一点多时，两人出发了。三点半，他们到了目的地。
　　这个地方很偏，方柔在这有一块地，种了树铺了草坪，盖了两栋建筑，一栋是小别墅，另一栋是花房。
　　停好车后，乔平一先带辛瑜去了花房。
　　花房从外表看是个像玻璃大棚一样的普通建筑，很不起眼，但走进去后，你会眼前一亮，温柔的阳光，葱翠的树木、娇艳的花朵……你仿佛是走进了一个世外桃源。
　　辛瑜站在花房中环顾了一周，问：“你妈的花房？”
　　“……”乔平一大惊，“你怎么知道？”
　　辛瑜道：“去年在你的手机里看过照片。”他用手比了个取景框，“你大概就是站这个位置拍的吧？”
　　“……”乔平一是拍过这里的照片，但已经不记得他什么时候给辛瑜看过了，可能是给辛瑜看别的照片的时候，顺便翻到了吧。
　　辛瑜笑看着乔平一，“不是说郝高兴办的聚会？”
　　乔平一道：“我提供场地，他……”辛瑜一直看着他，看得他说不下去了。
　　这时，有人喊他们，“大乔，辛瑜，你俩在这呢？他们都在别墅里，过去吗？”郝高兴过来了。
　　乔平一道：“他们在别墅里做什么？”花房这边有桌子有沙发，在这边玩不是挺好吗。
　　郝高兴道：“庄老三弄了个烧烤摊，大家正吃得欢呢。”
　　“啊？”
　　原来，庄凯看到厨师队带来的器材里有烧烤架，就吹嘘说自己的烧烤水平如何如何高明。
　　大家就都起哄让他露一手。
　　他还真的挽起袖子上阵了。他烤出的成品上桌后，大家一尝，味道是还不错。
　　结果，现在大家就在别墅里吃着烧烤边喝起啤酒来了。
　　辛瑜笑道：“他还会烤烧烤？挺接地气的。”
　　乔平一在辛瑜身后瞪郝高兴：你叫他来做什么？
　　郝高兴望天：你也没说不能叫他来啊。
　　辛瑜笑道：“走吧，我们也去尝尝他的烧烤。”他往花房外走去。
　　乔平一跑了几步，追上他，“小瑜，我错了。”
　　“嗯？”
　　乔平一道：“我不该误导你让你以为这个趴体跟我没关系……”
　　误导？辛瑜笑道：“你说话有点艺术啊。”
　　“……”乔平一垂头丧气。
　　辛瑜笑了，揽住他的肩膀，“小一，你有时候真是挺可爱的。”
　　“……”乔平一心想，辛瑜又在嘲讽他了。
　　郝高兴在旁边听得半懂不懂，哈？好像已经漏馅了？这也太快了吧……
　　正在摆烧烤摊的庄凯看到乔平一和辛瑜后，挥了下手，“过来点菜，我再烤最后一轮。”
　　别墅里此时有十来个人，都笑道：“别啊，你烤的特别特别好吃！你再多烤点啊。”
　　庄凯笑道：“我很贵的，你们请不起我。”
　　“但我们人多啊，凑一凑还是付得起你工资的。”
　　“……”
　　大家说笑着，挺热闹。
　　郝高兴心想，这种聚会大家居然也蛮开心的，真是奇怪。
　　乔平一装了一大盘食材递给庄凯，“就先来这些吧。”
　　庄凯不接，“你属猪的吗？这么能吃……”
　　乔平一笑道：“难得的机会，当然要珍惜。”
　　辛瑜在旁边道：“两人份的。”
　　“这还差不多。”庄凯这才接过。他把食物铺到烤架上，然后开始刷调料，手法很熟练。
　　乔平一道：“三儿，你是在烧烤店打过工吗？”
　　他这是开玩笑，庄凯倒是当正经问题回答了，“打个屁工，除了我老爹逼着我做的那些工作，我从来没打过工。我以前不是在美国读的大学吗，书没怎么读，趴体参加了不少，美国人特别喜欢烧烤，我就跟着学会了。”
　　乔平一道：“听说你去恒青工作了？”
　　庄凯一脸无奈，不自在地撩了一下头发——因为去恒青，他特地把以前的金毛染回了黑色，每天早上照镜子时都很不习惯。
　　“混日子。不知道我爹怎么想的，公司里已经有我哥我姐在了，家里又不指望我怎样，都不知道他干嘛还老管着我。还是你好，没人管。”他羡慕地看着乔平一。
　　辛瑜笑道：“教育方式不同，大乔家是放养，大概是觉得这样能培养他的独立自主性，实际效果也还行。你别看大乔这样，他可皮实着呢，风吹雨打都不怕。”
　　乔平一叫道：“我怎样？听着可不像是在夸我。”
 

第39章 
　　庄凯道：“我也想被放养，你们说我要不要反抗一下我老爹？”
　　乔平一笑道：“我看行。但你可别去违法啊，到时你爹认为是我们教坏了你，肯定要来追杀我们。”
　　庄凯不屑，“切，你当我傻啊。”
　　乔平一朝辛瑜眨眼：我觉得他是很傻。
　　辛瑜笑了笑。
　　庄凯叹气，“唉，我爹不信我啊，不会让我去做我想做的事的。”
　　辛瑜笑道：“你真想做什么事，他应该也拉不住你。只要你坚持得够久，他就会相信你是认真的。你如果能做成功，他就会相信你是有独立能力的。”
　　庄凯看向乔平一，“你算是成功的吗？”
　　乔平一耸耸肩，“一点点吧。反正就算方家破产，我也能养活自己。”
　　“……”庄凯钦佩地看着他，居然能这么大大咧咧地说方家破产。然后他设想了一下，如果他爹破产了，他能养活自己吗？去做什么呢？烤烧烤？他想象了一下天天烤烧烤的日子……觉得自己还不如先去死一死。
　　辛瑜拍了下乔平一的背，“别乱说话，被你外公听到了，他会拿拐杖抽你。”
　　“他又追不上我。”乔平一鼻子一动，指着烧烤架，“三儿，快翻面啊，都糊了！”
　　“……”庄凯连忙把食材翻面，“都怪你们，一直跟我说话。”
　　乔平一嘲笑道：“你烤烧烤是用嘴烤？”
　　庄凯鄙视地瞪他，“只会吃的人还好意思说我。”
　　“谁说我只会吃？”乔平一道，“辛瑜，我们也买个烧烤架吧。”
　　庄凯看了看他们俩，奇道：“你们为什么要一起买烧烤架？”
　　乔平一反问：“我们为什么不能一起买？”
　　辛瑜接道：“可以当然可以，但我觉得这东西买回去多半会闲置吧，一年用得上一次吗？”
　　庄凯连连点头，“你是对的，要理智购物啊。我有好几个烧烤架，但都放着积灰呢，你们要给我给你们一个。”
　　辛瑜笑道：“行啊，谢了。”
　　“客气什么。那天你们来我家玩吧，顺便带回去……”
　　乔平一默默地看了眼辛瑜：你这么喜欢和他聊天吗？
　　可惜辛瑜没收到他的信号，仍然在和庄凯聊着。
　　过了会，东西烤好了，乔平一唰唰地自己动手装好了盘，然后端起盘子就走，“辛瑜，走吧，我们去吃。”
　　庄凯道：“急什么，他饿疯了？”
　　辛瑜笑道：“大概。谢了啊。”
　　他们俩撤了，其他人又围上去了，“老三，再烤点呗？”
　　“滚，我是来给你们做苦力的吗？”庄凯招手叫来厨师，“今后这个摊子就交给你了，好好干，争取发扬发大，一统烧烤界！”
　　厨师哭笑不得，“好的……”
　　乔平一和辛瑜去花房坐了，两人坐在花丛中的沙发上，晒着阳光，吃着烧烤，挺惬意的。
　　乔平一把烤得太焦的挪到一边，“烤成这样，他还敢说自己是高手。”
　　辛瑜正在吃一块牛肉，“虽然有点焦，但味道还行。”
　　“是吗？你吃到一块好吃的？给我吃一口。”乔平一眼巴巴地看着辛瑜嘴边的肉。
　　辛瑜朝他笑了下，然后张大嘴把那块肉一口全部吃掉了。
　　“……”
　　乔平一戳着盘子里的烧烤，“你跟他说那么多干嘛，你要给他当人生导师吗？”
　　辛瑜笑道：“不聊得深一点，怎么能知道他是怎样的人呢。”
　　“……”乔平一有点紧张，“你为什么会想知道他是怎样的人？”
　　辛瑜笑笑，“收集一下数据。”
　　“什么意思？”
　　辛瑜道：“你不需要懂。”
　　乔平一抓住辛瑜的手臂，“不行，我要懂。”
　　辛瑜道：“做个小调研，看看你的朋友都是怎样的人。以前没想过要了解他们，现在我有点兴趣了。”
　　“……”
　　外面又来了三辆车，从车上陆陆续续下来了七八人。
　　辛瑜道：“这些人我以前都见过吗？”看着似乎眼熟。
　　“都见过。不，有个你没见过……”乔平一很惊讶，“谢实怎么来了？”
　　辛瑜问：“怎么了？他是谁？”
　　乔平一道：“谢实是雷蕾的表哥。他和我们不是一路人，从不和我们一起玩。不知道他这次是来干嘛的。”
　　他跟辛瑜说过雷蕾的背景。
　　辛瑜笑道：“所以说，他是那种青年才俊型的？是那个穿风衣的吗？嗯，他看起来和你们是不像一路人。”
　　“……”乔平一幽怨地道，“小瑜，你是在嫌弃我吗？”
　　辛瑜故意想了想，“偶尔有一点。”
　　“哼，我恨你！”乔平一毫无预兆地放声大唱，“最爱你的人是我，你怎么舍得我难过！……”
　　“……”
　　花房里还有其他人在呢，他们一听，立刻吹起了口哨，“大乔，唱得好！躁起来！再high一点……”
　　乔平一站起来，跳到椅子上，朝大家鞠了个躬，然后引吭高歌，“最爱你的人是我！……”
　　“……”辛瑜默默地吃烧烤，趁小乔在唱歌，把没焦的都吃掉吧。
　　谢实等人听到这边的动静，都走了过来。不过，谢实看了几眼就转身往别墅那边去了。
　　乔平一唱完后，大家人热情地叫他再来一首。他清了清嗓子，“咳，我不行了，嗓子哑了，你们自己唱吧。”他跳下椅子，坐下来问辛瑜，“我唱得怎样？”
　　辛瑜把果汁递给他，“挺好。”
　　“哼，没诚意。”乔平一拿起果汁喝了口，嗯，喉咙舒服多了。
　　辛瑜笑道：“嗯，你最有诚意，那你可要一直记得你今天唱的。”
　　“嗯？”
　　辛瑜道：“你最爱我啊。”
　　乔平一愣愣地眨眼，“小瑜……”
　　“大乔，辛瑜，走，去玩游戏！”有人喊他们。
　　捣什么乱！乔平一回喊了声：“不玩！”
　　辛瑜问来人，“什么游戏？”
　　“你们来就知道了。”
　　辛瑜起身，“走吧，去看看。”
　　乔平一只好跟他站起来，“小瑜，刚才你说……”
　　“嗯？”
　　“……没什么。”看辛瑜若无其事，乔平一丧气了，唉，辛瑜只是和他说着玩呢。
　　游戏是个很俗套的游戏：真心话大冒险。
　　不过，惩罚手段不是灌酒，而是表演节目——唱歌、跳舞、念诗、讲故事、讲笑话、吹口哨等等都行。
　　因为今天大家都没带玩伴，被罚酒了得自己喝，所以一致同意把规则修改成这样。
　　老郝大声地向大家重复了一遍规则，然后问：“还有人不清楚吗？”
　　没人对规则有疑问，但有人问起别的问题，“老郝，你不是要介绍嫂子给我们认识的吗？嫂子人呢？”
　　“是啊。”其他人也纷纷追问。
　　郝高兴做无赖状，“我可没这么说过，不信可以查聊天记录啊。”
　　“哟呵，被你小子骗了啊！……”大家纷纷觉得是上他的当了。
　　“我骗你们什么了！骗财还是骗色了？”郝高兴叫道，“都别废话了，游戏马上开始，大家都自己找座位坐啊，我就不一一招呼了。”
　　“你欺骗了我们幼小的心灵，呆会我们可得给你点颜色看看……”大家边吵吵闹闹，边乱哄哄地分着座位。
　　辛瑜和乔平一选了个窗边的位置坐下了，然后辛瑜说：“我去拿点饮料和吃的过来。你想吃什么？”
　　乔平一道：“随便。”
　　辛瑜笑了，“行啊。那可就由不得你了。”
　　郝高兴走过来在乔平一身边坐下，“他们以为是我坑了他们，明明是你干的好事！”
　　乔平一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机，随口应道：“哦。”
　　“你在看什么？”郝高兴看了看，“看歌词？‘你怎么舍得我难过’，你呆会要唱这首歌？”
　　乔平一道：“我觉得这首歌词写得不好。”
　　“啊？”
　　乔平一道：“两个人没在一起，太不吉利了……”
　　“啊？”郝高兴道，“看个歌词而已，你至于吗？”
　　乔平一叹气，看着在不远处的辛瑜，“你不懂。”
　　“啧。”郝高兴受不了地摇头，“我是不懂。”
　　乔平一道：“我要找人重新写个歌词，然后再找歌手把新版本唱红。”
　　“……”郝高兴目瞪口呆，“你走火入魔了？”
　　乔平一没理他，只是收起了手机，然后问：“谢实为什么会过来？”
　　郝高兴道：“不知道啊。听说他本来要去老金的水上趴的，后来听到我们这儿也有聚会，就上我们这来了。”
　　乔平一道：“冲你来的。”
　　“啊？为什么？”
　　乔平一道：“因为雷蕾啊。他一开始以为你会去老金那，所以他也打算去，后来听说你在这，他便来这了。”
　　辛瑜回来了，给了他们俩每人一瓶果汁汽水。
　　乔平一喝了口，皱眉，“柠檬味的？好酸。”
　　辛瑜道：“你不是说随便吗。”
　　“你的是什么味道？”乔平一看着辛瑜手上的瓶子。
　　辛瑜直接道：“我不会跟你换的。”
　　乔平一就说：“那你给我喝一口。”
　　辛瑜拍了他脑袋一下，“你以为你还在上幼儿园呢？”
　　郝高兴在旁边道：“不，他已经上一年级了。”
　　乔平一看了看他，“老郝啊，我觉得我救了你一命。你对待救命恩人态度要好一点，知道吗？”
　　“啊？什么鬼？”
　　乔平一道：“你想啊，如果谢石在老金那看到你，那会是什么情景？你左拥右抱，和妹子们一起幸福地泡着温泉，然后谢石突然出现，他走过去，把你摁在水里，然后，把你揍了个五颜六色……惨啊……”
　　“……”郝高兴悄悄地看了下谢实，那男人一脸凶相，看起来就不好惹，实际上，听说也是表里如一的不好惹。“我这是捅了个马蜂窝吗？早知道谢家的人是这样的，我有多远躲多远……”
　　乔平一道：“不是马蜂窝，是老虎窝。”
　　郝高兴哆嗦了一下。
　　辛瑜在旁边听得笑了，“别太担心，说不定他只是想来看一下妹妹的前男友是什么样的人。”
　　郝高兴怀疑地道：“是吗？”
　　辛瑜道：“如果看得不顺眼，可能会顺便揍一顿。”
　　“……”郝高兴又哆嗦了一下。
　　乔平一又道：“谢实还有个哥哥叫谢华吧？说不定过两天，谢华也要看望你了。”
　　“……”郝高兴怒道，“你们俩是恐吓我恐吓上瘾了？”
　　“有理有据怎么能说是恐吓呢？”
　　“滚蛋，说不定根本不是冲着我来的！”


第40章 
　　游戏开始了，他们是这么玩的：每人从准备好的卡牌中抽两张牌，拿到花色相同的牌的人，就要经历三次真心话与大冒险的考验。其他人负责轮流出题考验他们。
　　第一轮有六个人中奖了，辛瑜不幸位列其中。
　　大家轮流着出题给他们六个人。轮到辛瑜时，第一次他选了真心话。
　　别人出的题是：“你最近一次和人上床是什么时候？”这个问题涉及隐私，一般人玩这个游戏时肯定不会问这种问题，但对在座的这些人来说，这根本不算什么，他们一直下限很低，更没节操的问题他们那儿都有得是。
　　辛瑜考虑了一下，决定答了，“两个月前，春节时。”他想，要是没那次酒醉事件，他倒真没法回答这题，因为就算说实话也没人信吧？
　　郝高兴用手肘捅了捅乔平一：是和你那次？
　　乔平一不耐烦地道：“别吵。”
　　第二次，辛瑜选的仍是真心话。
　　这次的问题是：“在座的人中有你喜欢的类型吗？”
　　这问题倒简单。辛瑜笑着把所有人看了一遍，答：“有。”
　　第三次，辛瑜选了大冒险。
　　本来第三个出题人以为他还会选真心话，问题都想好了：谁是你喜欢的类型？
　　结果辛瑜没按常理出牌。
　　他只好重新想冒险题目，嗯，有了，“请在现场的人中选一个人亲吻，要舌吻！”
　　“快挑快挑……”大家笑着看热闹。
　　辛瑜看着出题人笑道：“那不如我挑你？”
　　那人愣了下，然后大义凛然地道：“来吧，向我开炮，我不怕牺牲！”
　　乔平一不干了，他嚷道：“辛瑜，他那么丑，你怎么亲得下去！”他张开双臂深情地呼唤，“所以，还是来我的怀抱吧！”
　　“卧槽！”出题的那人指着乔平一笑骂道，“大乔，我告诉你，说我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说我丑！我要跟你势不两立！你呆会儿可别落在我手上啊。”
　　“你吵死了……谁有空跟你势不两立。”乔平一继续呼唤辛瑜，“辛瑜，过来过来快过来……”
　　众人被他的搞怪逗得大笑。
　　辛瑜也笑，“亲你？我亲不下去，会笑场……我还是认罚吧。”
　　“唉……没劲……”大家都觉得很扫兴。
　　辛瑜道：“我给大家表演个拼魔方吧。”
　　“哦？”大家一听又有了点兴趣了。
　　辛瑜之前看到客厅的陈列柜里有几个魔方，乔平一跟他说那是方柔收集的限量版魔方，收集来当装饰品的，他从没看方柔玩过。
　　有人去拿了个魔方过来，花了两分钟时间把它打乱成面目全非的样子，然后才交给辛瑜。
　　辛瑜拿到魔方后，先试着拧了几下，“我试下手感啊……好了，我开始了。”说完他便手指如飞地拨动着那个小立方体的各个面，二十来秒后，他停手了，把拼好的魔方展示给大家看，“好了。”
　　大家都瞪着那个魔方看，“厉害啊！你怎么练的，怎么能转得那么顺溜？像表演杂技一样。”
　　辛瑜笑道：“网上有教程，有兴趣的对着练一练就会了。”他把魔方放回陈列柜里，然后回到了自己座位上。
　　乔平一问他，“我怎么不知道你会玩魔方？”
　　辛瑜道：“因为是去年年会前才练的。年会不是要表演节目嘛，我们创意部被分派了两个节目，没人愿意上，然后就抽签，我运气不好抽中了。唱歌跳舞我都不会，后来看这个挺有趣，也不难，就练了练。而且玩这个东西还挺减压的，我买了几个放在办公桌上，没事时可以玩玩。”
　　“这东西增压吧？”郝高兴道，“我小时候玩过，从没拼成功过。”
　　乔平一嘲笑他，“以你的智商，这很正常啊。”
　　郝高兴道：“切，你想得容易，你试试去。”
　　乔平一笑道：“你是觉得我也拼不成？”
　　郝高兴很肯定地道：“没错！”
　　乔平一笑了，“那你就真的错了，我有辛瑜啊。”
　　“……”正准备开足马力反嘲他的郝高兴泄气了。操，原来不是要秀智商，是要秀恩爱，真是防不胜防。
　　后来走的时候，乔平一还真地偷拿了他妈的一个魔方，想回去后让辛瑜教他。
　　一轮结束后，又开始了第二轮，这次，有九人中奖了，包括乔平一和郝高兴。
　　轮到乔平一时，他三次全选了大冒险。
　　第一次，出题人让他跳脱衣舞。
　　要放以前，他还真能来一段，但现在他春心萌动，哪里敢在辛瑜面前跳。只能认罚了。
　　大家都笑他，说肯定是他昨晚的床伴指法太厉害，给他留下了一身的爪子印，让他不敢脱衣服见人。
　　乔平一任他们说，然后唱了首“沧海一声笑”。虽然唱得不错，但大家直呼没意思。
　　第二次，出题人让乔平一在现场挑一个人亲吻三分钟。
　　大家一听，都来劲了，这题明显是接着辛瑜之前的题目来的啊，都叫了起来，“亲辛瑜！亲辛瑜！……”
　　“辛瑜，我来了！”乔平一顺应民意，表情夸张地扑向了辛瑜。
　　大家看得大笑。
　　不过，辛瑜可没张开双臂迎接他，而是一巴掌糊住了他的脸，把他隔在一臂之外，他笑看着其他人，“我有权利拒绝的吧？”
　　大家起哄，“有有有，你有拒绝的权利。但大乔也有执行任务的权利。大乔，你给力点啊！”
　　乔平一作奋力挣扎状，他就像个不会划船的船夫，怎么挣扎船儿都在原地打转，死活就是接近不了目标……
　　实际上，这时，他并没有真想亲辛瑜，只是闹着玩。如果辛瑜不拦他，让他亲，那才是大事不好了——众目睽睽之下亲硬了怎么办？他脸皮厚倒没什么，但他觉得辛瑜可能会打死他……
　　闹了一会后，乔平一无奈地停止进攻，“唉，你们看到了，我并不是没有努力过啊，是目标太强大，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啊。”
　　大家又大笑，都嘘他。
　　然后乔平一又唱了首歌，这次唱的是“男儿当自强”，边唱边装出了一脸苦大仇深的坚强表情。
　　大家边听边笑，直呼受不了他。
　　第三次，出题人复制了前一人的题目，还是让乔平一去亲在场的某个人。这些人摆明了就是要看热闹。
　　乔平一眼巴巴地看着辛瑜，“辛瑜，你就让我亲一口吧。”
　　辛瑜笑道：“你换一个吧，这里人这么多。”
　　乔平一看了看其他人，表情痛苦地道：“这些人……我亲不下去啊。”
　　大家笑了，“我们怎么了？”
　　乔平一道：“主要是长得丑。”
　　他激起了民愤，“操啊！我们要不要打死他？”
　　“要！……”
　　乔平一道：“等等，我要先留个遗言。”
　　大家便道：“快留！”
　　乔平一用做作的语气说道：“辛瑜啊，在我被打死之前，能让我亲一下吗？”
　　大家都狂笑。
　　辛瑜也笑，并伸手，“过来。”
　　乔平一还在继续抒情，“要不我会死不瞑目的……”然后才反应过来，“啊？”他看着辛瑜的手，迟疑了一瞬，笑着走过去握住了，继续表演，“亲爱的，你终于愿意接受我了！”
　　辛瑜直接把他拉近，另一只手按住他的后脑，对准他的嘴唇就亲了过去。
　　旁边大家狂喊道：“要舌吻！！”
　　辛瑜笑着舔了舔乔平一的嘴唇，然后便要后撤了，但乔平一立刻追了上去，这下真的成舌吻了……
　　亲着亲着，辛瑜感觉到两人都硬了，他推了下乔平一，但推不开……最后，他是拽着乔平一的头发把他拉开的。
　　“疼、疼……疼！”乔平一靠在辛瑜身上，揉着头，捏着嗓子，“讨厌啦，人家最怕疼了，你轻点嘛。”
　　大家都笑得不行，笑声都快把屋顶掀翻了。
　　辛瑜想推开乔平一，但又没动手，主要是两人靠一起，还能遮掩一下他们的身体的异状，分开了，那可就要被人看光了。但一直站着也不行，他看向旁边的郝高兴，“到你了吧？”
　　郝高兴还在跟着大家一起哈哈大笑呢，被辛瑜盯了好几秒，他才反应过来，不过他不知道辛瑜是想让他干什么，他犹豫了一下，顺着感觉跳了起来，“是不是轮到我了？我来也！”他冲到了中间的空地上，把大家的目光都吸引走了。
　　辛瑜这才松口气，然后拉着乔平一坐下了。他心想，还好他们这位置比较偏，旁边又摆着些有干扰视线作用的大型装饰物，只要没人特地盯着他们看，应该不会发现什么。不过，这群没节操的家伙就算注意到什么，多半也不会当回事，估计也就是哄笑一阵罢了。
　　看辛瑜面沉如水，乔平一终于冷静了一点，也忐忑了，他低声道：“小瑜，你没生气吧？”
　　辛瑜道：“你说呢？”
　　“……”
　　辛瑜又道：“吻技不错。”
　　“……”
　　乔平一道：“我不是故意的。”
　　“哦？”辛瑜挑眉。
　　乔平一看着他，“只是情难自禁。”说完他的心越跳越快，呯呯直响，他觉得辛瑜都能听到了。
　　辛瑜听得笑了，然后，他笑容渐淡，终于沉默成一座雕塑。
　　这节奏太快了……很多事他还没有想清楚。刚才也是他自己一时冲动，开了这么个坏头。但他也就是激情一时，真让他一直放任激情主导自己的行为，这不可能。
　　此刻，他冷静下来了，他开始想，这些事情不能急，不管是进还是退，是刀山火海还是海阔天空，都得先想清楚才行。
　　想清楚了，赴汤蹈火也能如履平地，就算不顺利，至少也是求仁得仁。如果不多想想，那句话是怎么说的？——现在你流的泪，都是以前脑子进的水。
　　片刻后，辛瑜说：“今晚，你回自己家去住。”
　　“……”乔平一的心不跳了，他像被浇了头冷水，人都变得木愣了。
　　辛瑜道：“回去好好清醒一下，首先，你要明白，我们不能当炮友。”
　　乔平一眨眨眼，眼睛深处的小火苗又死灰复燃了，“什么炮友啊，我发誓我从没有那么想过……”
　　辛瑜打断他，“好了，现在不说这些，等我们想清楚了再谈。”
　　乔平一眼中的火苗又壮大了一点，脸上也有了笑意，“好，我知道。”又说，“你刚才不说话，吓倒我了。”
　　“你还会被吓倒？”
　　“会啊，你看起来那么冷静，像一个准备执行死刑的刽子手。”
　　“……”


第41章 
　　辛瑜道：“看起来而已。实际上，不如你冷静，毕竟你在这方面经验丰富么。”
　　“……”乔平一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辛瑜道：“别看我了，你看老郝好像有情况。”
　　乔平一转过头，看到场中的郝高兴似乎受到了某种惊吓，脸上的笑容很不稳定。然后，他又看到谢实正在走向郝高兴，哦，原来恐惧源在这里。
　　乔平一问辛瑜，“怎么回事？”
　　辛瑜道：“不知道。但看起来谢实好像要对老郝做什么，应该不是什么严重的事，你看大家都挺兴致勃勃的。”
　　是的，大家都看热闹看得很高兴，或者说他们都在幸灾乐祸。先前他们不是说要教训一下欺骗了他们感情的郝高兴吗，现在谢实出来做代表了，他们自然要加油鼓劲，“谢实好样的！”“哈哈，终于有人看不惯老郝，要替天行道了！”“……”
　　“等一下。”乔平一站了起来，他笑道，“刚才我亲到了心上人，太兴奋了，有点走神……”
　　他这么说，根本没人当真，大家都嘘他，“切，什么心上人，恶心我们没什么，别恶心坏了辛瑜……”
　　“众位爱卿，不要嫉妒朕嘛。”乔平一抬起双手，往下压了压，示意大家安静一点，听他说。“我刚才有点走神，所以不知道老谢和老郝现在是要干什么，是也要玩亲亲吗？”
　　“哈哈……可以来一个啊！”这些家伙唯恐天下不乱，都笑了起来。
　　谢实皱了眉，“老郝和我要一起给大家来场武术表演。”
　　哦，原来这人来这里还真是为了揍郝高兴的。
　　“哈哈……”乔平一笑了，“我没听错吧？就他，还武术表演？他一直体育不及格的。我倒是会一点。我今天高兴——因为亲到了心上人……”
　　大家听得又笑，“闭嘴吧你，这个梗都用老了。”
　　“唉，你们不懂得欣赏。”乔平一继续道，“我一高兴就喜欢凑热闹，干脆我替他吧，反正规则里也没说不能让人代替，是吧？”
　　大家有点愣，觉得乔平一这反应有点过了……
　　乔平一边挽袖子边往场上走，走到一半时，他回头朝辛瑜笑，“辛瑜，我最爱的人是你，我虽然偶尔会为老郝两肋插刀，但为了你我可以插他两刀。”
　　“……”辛瑜无语。
　　众人绝倒。
　　“我了个去！”郝高兴又笑又骂，“你这个见色忘友的家伙，我要先插你两刀！”
　　“……”脸色深沉的谢实也破了功，满脸哭笑不得。
　　等大家笑声缓下来后，乔平一问谢实：“你想怎么表演？”
　　谢实微微撇了嘴角，“你们一起上吧，你们随意，我都能接着。”
　　看来这人是专业的。辛瑜站了起来，“稍等，我想说两句。今天大家凑一起，主要是为了聊聊天说说话的，动手还是免了吧。实在想切磋的话，不如下次再专门办个武术专场好了。大家说呢？”
　　说话间他摸了摸身旁椅子的靠背，然后抓紧它，稍微往上提了提，重量还行，挺趁手。
　　谢实没有立刻接话，郝高兴也没说什么，只有乔平一笑道：“辛瑜，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大家听得又笑，但这次没人笑得很开怀，因为他们此刻都感觉到不对劲了，别看他们天天都在吃喝玩乐，但其实也都是人精。
　　看现在这情形，应该是谢实和老郝有过节，他不是在找老郝的乐子，而是想借机教训他，而乔平一和辛瑜知道内情，所以在帮老郝。
　　既然发现了不对，大家便不再起哄了，对他们来说老郝才是自己人——虽然只是酒肉朋友——他们怎么可能帮着外人欺负自己人呢。
　　有人做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也对啊，今天来文的就行了，武的我们下次再来吧，有得是机会嘛！”
　　其他人也纷纷跟着打哈哈，“是啊，今日宜动口，不宜动手……”“老谢，下次给你开个专场啊！”“……”
　　在众人的围堵下，谢实只好让步了，“行，那就下次再玩吧。”他看了眼郝高兴，然后回自己座位上去了。
　　又玩了几轮后，天黑了，大家体力也消耗得差不多了，便停下了游戏，去吃东西。
　　看到新的甜点出炉了，辛瑜便走了过去，一看是小蛋糕。这蛋挞味道不错，最特别的是体型小巧，嘴大的一口能吃好几个。辛瑜往自己自己盘子里装了六七个。
　　旁边有人说话了，“刚才如果我坚持要动手，你会拎起椅子砸我？”
　　辛瑜抬头一看，是谢实，他应该也是来拿蛋挞的。辛瑜往旁边去了点，让出位置给他，“怎么会呢，你想多了。”
　　谢实道：“我看到你在摸椅子。”
　　辛瑜笑了笑，“巧合罢了。而且这里的椅子都是全软包的，真用来砸人，最多会让人晕一下，砸不出毛病。”
　　谢实紧咬不放，“所以你是真想砸我？”
　　辛瑜没话说了，开始吃蛋挞，既然嘴巴在忙着吃东西，自然是不方便说话了。
　　谢实看着他，“你小时候没少被请家长吧？”
　　辛瑜摇头，“我从不给老师和父母添麻烦。”蛋挞确实不错，他又往自己盘子里装了几个。
　　“哦，你很会装好学生是吧？”谢实看食盘里的蛋挞剩得不多了，连忙也拿了几个到自己盘子里。
　　辛瑜道：“听起你很有经验。”
　　谢实笑了下，“还行。”
　　行吧，看来这人很擅长坑人，那就最好不要和他结仇了。辛瑜想了想，道：“我认识雷蕾，挺可爱的姑娘。她跟郝高兴的事么，据我所知，他们会分手，主要原因是雷蕾动手打了郝高兴。说句实话，你们家的人脾气都不太好啊。”
　　谢实皱眉，“那肯定也是郝高兴有错在先。”
　　辛瑜笑道：“就算有错，也不应该被家暴。我不知道雷蕾到底怎么想的，不过，你既然会出现在这里，那她大概还是有点惦记郝高兴的？如果是这样，你就不应该干涉他们。你今天要真动手了，那他们就彻底完了。郝高兴从小到大没人动他一根手指头，但现在却要被你们轮流着揍……在我这个旁观者眼里，你们是绝对不占理的。”
　　“辛瑜？”看辛瑜在和谢实说话，乔平一往这边走过来了。
　　辛瑜对谢实说了声：“失陪。”然后便走开了。
　　两人汇合后，乔平一从辛瑜盘子里拿了个小蛋挞塞进嘴里，“跟他有什么好说的。唔，好甜。”
　　辛瑜道：“能说清楚还是说清楚比较好，何必凭白树个敌。”
　　乔平一哼哼了两声，没反驳他。
　　不久后，陆续有人开始撤了。
　　辛瑜也跟乔平一说：“差不多我也走了。”这里离市里有点远，不早点走的话，到家就太晚了。
　　乔平一道：“今天在这住啊，明天我们再回去。”
　　辛瑜道：“不了，我回去还有事。”有事是借口，真实原因是，他觉得如果留下，那他和乔平一今晚十有八九会发生超友谊事故，而这正是他现在想避免的。
　　乔平一有点失望，“那我也回市里，顺道送你。”
　　他们俩吃饱喝足后便去跟郝高兴打了声招呼，“老郝，我们先走了。”
　　“……”郝高兴望着他们的背影，嘀咕道，“果然是要插我两刀……”
　　他多可怜啊，开趴前是他提前过来做的准备工作，现在，他又得留到最后，等收拾完摊子才能走。
　　晚上的路比白天畅通，回去用的时间比来时少一些。
　　进了市区后，辛瑜便让乔平一停车，说自己可以打车回去。但乔平一不肯，肉麻兮兮地说要和他再多呆一会。辛瑜见和他说不通，只能随他了。
　　到了清水路后，辛瑜道：“那我走了，你自己路上小心。”他解开了安全带，要开门下车，然后看到乔平一也在解安全带，他便说，“你就不用下车了，我不用你送，更不可能请你上楼。”
　　“小瑜……”乔平一拉住辛瑜的手，拇指在他手背上暧昧地来回摩擦着。
　　辛瑜挣了下，没挣开，他无奈地按住了乔平一的手，“你行了啊……”
　　乔平一看他没生气，便立刻整个人都巴了过去，手搂紧了辛瑜的腰背，嘴亲上了辛瑜的脸。
　　辛瑜哭笑不得，“喂，别闹了。”
　　他态度纵容，乔平一便得寸进尺，“亲一下嘛。”他在辛瑜脸上乱亲起来，一不小心便亲上了嘴唇，然后他像八百年没吃过肉一样，立刻吸住不放，里里外外舔了个遍……与此同时，他的手也没闲着，他把辛瑜的衣服拉起来了，手在辛瑜背上来回地摩挲着……
　　辛瑜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大意了，他心道，这家伙特么的是真的发情了？据说动物发情时会丧失理智，看来人也差不多，不，应该说果然如此。
　　他想故技重施——拽乔平一的头发。可惜这次他的手被卡住了，他有点怀疑乔平一是不是早有预谋。
　　手使不上力，辛瑜便开始犹豫要不要提膝给乔平一来上一下，估计这能让小乔同学得到一个铭记终身的教训。
　　乔平一亲了半天，终于解了点瘾，然后也终于发现辛瑜虽然没揍他但也没回应他……他顿时有点慌，忙退开了一点，手也从辛瑜衣服里面移到了外面，还悄悄地帮辛瑜把衣服拉拉平。
　　他有点讨好地道：“小瑜……”
　　辛瑜道：“你运气不错。”差点他就真要让乔平一终身难忘了。
　　“嗯，是很好。”乔平一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还一个劲地蹭着他傻笑呢。


第42章 
　　辛瑜也笑了，被气的。他没再说话，静静地平复着呼吸，好半天才喘匀了气，然后他说：“怎么？这次也不是故意的？”
　　乔平一嬉皮笑脸地蹭着辛瑜的脖子，“别生气嘛。”
　　他的态度太不端正了，辛瑜更加上火，推他，“坐好。我之前怎么跟你说的？”
　　“你说要先想清楚。我已经想清楚了！”
　　“……”辛瑜冷淡地道，“是吗？可我还没想清楚。”
　　“……”乔平一立刻规矩了，老老实实松开了辛瑜，挪回驾驶位端端正正地坐好，“是我错了，我以后不这样了。”
　　辛瑜心道，信你才有鬼了。他打开车门下车，“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
　　这次，乔平一没敢再拉他，“那我明天来找你？”
　　“别，暂时不想看到你。”辛瑜甩上了车门，走了。
　　“……”乔平一呆呆地坐在驾驶位上，好像他真把辛瑜惹恼了。那该怎么办？他回想了一下情侣们吵架后的各种套路，对一般人来说，最适用的方法是以情动人，即：为对方做一些能够感动他的事。或许可以试试？说不定这办法对辛瑜也有用呢？
　　辛瑜拐进了巷子里，走到了他住的楼底下，然后他停下了脚步，呆站了几分钟，他转身走回了路边。果然，乔平一的车还在原地。辛瑜走过去敲了敲车窗。
　　乔平一放下车窗，一看见他便朝他伸手，嘴角含笑，眼睛映着路灯，闪闪发亮，“小瑜。”
　　辛瑜被他笑得心里一暖，看了他一会，然后握住了他的手，“一一，如果你干出了在我楼下蹲一夜这种蠢事，我不但不会感动，还会揍你一顿，你知道吗？”
　　“……”乔平一脸不红心不跳地道，“放心，我没那么蠢。”
　　“很好。”辛瑜道，“我需要时间好好想想，知道吗？”
　　乔平一用力点头。
　　辛瑜道：“你也好好想清楚，行吗？”
　　乔平一又点头，“好。”
　　辛瑜松开他的手，按住他的脑袋揉了揉，“又不是小孩子了，冷静点，嗯？”
　　乔平一其实并不想冷静，但也只能继续点头，“知道了。”
　　“好了，回去吧，路上小心。”辛瑜退回路边，冲他挥手。
　　乔平一启动了车子，踩下了油门，然后看着辛瑜在后视镜中变得越来越小……车开到了十字路口，不得不拐弯了，辛瑜也从后视镜中消失了。乔平一有种想把车再开回去的冲动，但怕惹恼辛瑜，只能压抑住心中的渴望，继续往前开。
　　看着乔平一的车消失后，辛瑜便上楼回家了。进门后，他做的第一件事是：从冰箱里拿了罐凉茶出来——他要降降火。
　　不是降生理上的火，是心火。虽然他控制住了没对乔平一发脾气，但实际上他很恼火。而恼火的原因之一是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恼火……
　　他在餐桌前坐下，边喝着凉茶，边思考着这个问题。
　　他在脑子里列出一些疑点，然后逐一排查。
　　因为气乔平一不规矩？其实还好，因为他很清楚乔平一的性格，刚才的事也没让他有多意外。
　　既然不是气乔平一，那是气什么？
　　……辛瑜眯起了眼睛，不是气他，那自然是在气自己了。
　　气自己什么呢？气自己立场不坚定？气自己反应慢？气自己心软没教训乔平一？……不，不，不，都不对。
　　答案就在眼前，可就是揪不住它的尾巴。
　　凉茶喝完了，辛瑜把易拉罐抛向垃圾桶，不幸的是，没命中，哐当，哐当……易拉罐在地上连滚带跳地扑腾了好一会儿才静止下来。
　　FXXK！辛瑜烦躁地走过去拣起罐子，大步走到垃圾桶旁边，松手，让它落入它该呆的地方。
　　然后，辛瑜突然揪住答案的尾巴了：他气的是“自己差点被乔平一亲断了气”这事。
　　大概就像他不愿意别人说他某方面不行一样，他也不愿意承认自己在亲吻方面不行……
　　人在自己无能时特别容易愤怒——虽然这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弄清楚原因后，辛瑜的火气熄灭了，然后有些哭笑不得：就为这个上火？
　　唔，人的自尊心有时候可真诡异。辛瑜第一次知道自己还有这种无谓的自尊心。爱情可真奇妙，会让人计较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
　　既然知道问题所在，那么就该想办法解决它了。
　　首先，这种无谓的自尊心真的很没必要，应该摒弃它。
　　然后，为什么会差点……断气？辛瑜想了一下，认为有两个原因。
　　一、肺活量不行。像跑步时，很多人会跑得踹不过气，就是因为肺活量不行。这可以通过加强锻炼来解决。辛瑜严肃地想，以后就每天早上都早起去跑步吧——空气指数不达标时可以休息。
　　二、吻技不行。这个么，也只能通过锻炼来解决了……这是以后的事了。
　　想完这事后，辛瑜便把今晚的事放下了。然后他便发现他们面前还有一个更大的问题等着他解决，那就是：他和乔平一要不要在一起。
　　辛瑜觉得这次他不能只在脑子里想了，他需要去找出纸笔，具体地列出各种因素，然后再一一做具体的分析。
　　还没等他去找纸笔，他的手机先亮了，他看了下，是乔平一发来的信息：（大笑）我已经到家了。
　　辛瑜看得笑了，回复：好，早点休息。
　　乔平一：不，我想和你说话。
　　辛瑜笑回：说什么？白天还没说够？
　　辛瑜这条信息发出去没两秒，他的手机屏幕就跳出了乔平一的来电，他迟疑了几秒，按掉了，回信息：我困了，要去洗澡睡觉了。
　　乔平一：我明天来找你好不好？
　　辛瑜：不好。
　　然后他又追了一条：但你可以打电话给我。
　　乔平一：（大笑）我爱你。
　　辛瑜迟疑了，这怎么回？我也爱你？……这样的话还是留到定局时再说吧。在此之前说再多也没有用。
　　乔平一又发来信息：（亲吻）晚安。
　　辛瑜不必继续迟疑了，回：（摸头）晚安。
　　放下手机后，辛瑜叹气，被乔平一这么一干扰，他暂时是什么都分析不了了，得先去静静。
　　城市的另一边，乔平一看到辛瑜说要去洗澡，便放下手机，也进了浴室。他和着哗哗的水流声愉快地吹起了口哨，想到辛瑜正和他一起在洗澡——虽然是在不同的空间——他身心都激动了起来。然后，他情难自禁地开始了自给自足……
　　实际上，辛瑜没在洗澡，他去上网了，因为上网能转移人的注意力，也就是说能让他静静。
　　他照例去美奂论坛上逛了逛，看到一个灌水贴，上面有人说：最近心烦，想来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他看得一笑，他现在也挺想来这么趟旅行，因为独处能让人更冷静，而人在冷静时做的决定会更可靠。他打字回复：嗯，出去走走挺好。
　　很快，有个网名叫盛夏的熟人私敲他：你想出去走走？那我们组几个人一起吧。
　　子非鱼：再说吧，大家的时间很难凑到一块。
　　辛全这是在委婉的拒绝。他是想出去走走，但更倾向于一个人。
　　不过，对方没看出来，回他：你是想什么时候走？
　　子非鱼：可能下周吧。
　　时间这么赶，身不由己、要提前请假的上班族是走不了的。
　　盛夏：行啊，我最近辞职了，随时有空。
　　……辛瑜大呼失策。就说啊，心不静时，不能乱做决定，分分钟会悲剧。
　　然后，盛夏又去撺掇了一些人来加入这个旅行讨论。
　　后来，还真讨论出了一个行程，大概是这样的：旅行目的地是西北，旅行时间暂定为十天，出发时间暂定为下周，出发地点暂定为兰州。
　　不过，讨论时虽然热闹，真的确定要去时，大家都退缩了，纷纷说不一定能请到假。
　　盛夏：鱼，那确定能去的就只有我们俩了，你确定好时间后叫我啊。
　　辛瑜简练地回：好。
　　他想，只要多想想，他总能想到合适的借口来拒绝这个网络好友的。
　　如果你不想一直想着某件事，那你可以用想另一件事来替代它。然后你就有了两件需要解决的事了……
　　现在辛瑜就处于这种境地，未知的旅行事件分走了他的部分心神，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更烦了，还是更轻松了。
　　这头辛瑜在自寻烦恼，另一边，乔平一也遭遇了一点儿小麻烦：他妈打电话过来了。
　　他不用想就知道，他妈肯定是来关注他和辛瑜的进度的。
　　乔平一接通了电话，“妈？”
　　方柔轻声道：“你现在方便说话吗？”
　　“……”乔平一道，“很方便，我在我自己家，一个人。”
　　“诶？”方柔的声音恢复了正常音量，“辛瑜呢？”
　　乔平一道：“他在他家里啊。”
　　方柔挺失望，“哦。”她默认乔平一和辛瑜仍没进展，安慰道，“小一啊，慢慢来，不急啊。”
　　乔平一强忍住想要分享或者说炫耀的心情，学着辛瑜用淡定的语气道：“我知道。”
　　方柔道：“明天回家来吃饭吧，我是说回外公家。”她并不是天天在老宅住，她有自己的房子，一般她说“回家”更多是指去她那儿。
　　乔平一推脱，“我不知道有没有空。”
　　“你有什么好忙的？我和你外公下周要去国外玩，会呆比较长时间。你明天不来，那就有很长时间看不到我们了。”
　　见色忘亲友的乔平一心想，没关系啊……但他也敢心里想想，嘴上，他老老实实地道：“好，那我明天回来。”


第43章 
　　既然上网也不能静心，辛瑜便合上电脑，去洗洗睡了。
　　睡前，他特地找出了一盒蒸汽眼罩（同事休假回来后带给他的礼物），他拆开包装，取了一片戴上，很快便感觉眼睛变得暖洋洋的，这种温暖舒适的感觉被传达给了大脑，它像是被安慰到了一样，终于稍稍放缓了运转速度……
　　不过，后来辛瑜还是在眼罩变凉了之后才睡着的。但他对这个入睡速度已经很满意了。
　　第二天，也就是周日，闹钟响后，辛瑜没拖延，很积极地起床了，他要去跑步锻炼。
　　身体和经济一样，是一切的基础。只有把基础打牢，才能……
　　才能一切尽在掌控中？辛瑜察觉到昨晚被他强行忽略的无谓的自尊心又回来了，它在怒斥辛瑜：一个男人被人亲得喘不过气来像话吗？
　　辛瑜觉得有必要为自己辩解一下：对方是个精力旺盛的男人，自己一时不查才落了下风，这情有可原吧？
　　自尊心怒道：都是男人，怎么他轻轻松松，你就喘不过气来？
　　辛瑜心想，小乔也没有很轻松吧，他也喘，不过他是那种满是情色意味的喘……辛瑜回忆了一下乔平一当时的样子，发现自己记得挺清楚，他眼睛含笑，颧骨上泛着很浅的一层红晕……
　　想了半天辛瑜才回神，然后听到自尊心在冷笑：没出息！
　　好吧……辛瑜想，大概就是因为小乔是男人，自己被他激发了同性竞争意识，所以才会自尊心受挫，然后恼羞成怒……
　　唉，竞争什么啊，没有竞争就没有伤害……但没有竞争也没有进步……辛瑜放任思绪发散着……
　　跑步的时候挺适合思考的，想着想着，大半个小时就过去了。
　　注意到时间后，辛瑜疑惑地想，跑了这么久，也多没喘啊。
　　……好吧，他就是对自己被小乔亲得喘不气的事耿耿于怀。
　　他想，大概得等他也把小乔亲得喘不过气来，他才能真正释怀吧。他想象了一下，居然挺心动……也挺无奈，因为他觉得自己特么的是真的没救了。
　　行吧，有目标就有动力。辛瑜心道，看来自己摆脱亚健康状态不是梦了。
　　跑完步，辛瑜去了菜市场，他买了乔平一喜欢吃的香辣豆腐包，拿出一个咬了一口，然后拍了张露着馅的包子图发给了乔平一。
　　乔平一秒回：我也想吃！
　　辛瑜：（微笑）我买了三个，都吃掉了。
　　乔平一：（流泪）
　　辛瑜：（摸头）
　　然后，辛瑜心情畅快地回家了。
　　乔平一此刻还在床上呢。他最近在辛瑜那住，习惯了早起，所以今天也醒得很早。他本来是要翻个身继续睡的，但不知为什么却拿起了手机，然后便看到了辛瑜的信息，他笑了起来：辛瑜果然也很想我，我们多么的心有灵犀啊！
　　他拨了电话过去，“你又起来跑步了？”
　　辛瑜不答反问：“你怎么醒得这么早？”
　　乔平一笑道：“想你想得睡不着啊。”
　　“……”辛瑜道，“好好说话。”
　　乔平一笑道：“今天我要回外公家，我妈和我外公要出国旅行一段时间，所以叫我回去吃个饭。”
　　“哦，这样。”
　　乔平一道：“其实我更想和你一起吃饭。”
　　“……”
　　乔平一道：“明天我回来住好不好？明天周一，我也要上班。”
　　辛瑜不为所动，“不好。”
　　“小瑜，明明我们的关系已经升级了，为什么我的待遇反而下降了呢？”
　　乔平一的声音听起来挺委屈，辛瑜虽然知道他是装的，但依然有点招架不住，他硬着心道：“……因为根本就还没升级。”
　　“小瑜……你那里近啊，我这里去上班好远……”
　　辛瑜投降了，“行了，过两天你再回来吧。”
　　“两天？今天也算在内哦？那就是周二。”乔平一很愉快地道，“你等我啊！”
　　“……”辛瑜道，“今天不算。”
　　乔平一蔫了一点儿，“好吧，那就周三……”
　　辛瑜道：“行了，你去洗漱吧，不是要去你外公家吗，路上小心。好了，我挂了。”不赶紧挂不行，小乔对他的影响力越来越大了，不靠脸，只靠声音就能干扰他的思维了。
　　回去后，辛瑜便开始查旅行线路，包括但不限于西北。他迫切地需要静静，再不静静这辈子最重要的转折点就要逼到眼前来了。
　　在他看来，主动选择和被动选择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一般的事上，他可以随波逐流，但在真正在意的事上，他必需把主动权拽在自己手里，命运还是得掌握在自己手里才放心啊。
　　正查着，紫气东来找他了：鱼，昨晚我不在，听说你们要去西北玩是吧，也算我一个，我也要去散散心。一望无际的西北大漠，想想就让人心情开阔啊……
　　辛瑜心想：你来得正好，可以让你去跟盛夏一起，我就可以退出了。
　　子非鱼：你去跟盛夏说吧，他起的头。
　　紫气东来：已经跟他说了，现在再跟你说一下。我这人很公平的，对朋友都一视同仁，决不会厚此薄彼。
　　辛瑜无言。
　　紫气东来：我还有一个朋友也要去，然后我们就有四个人了，可以租辆车自游行，挺好吧？
　　辛瑜心动了，自驾很好啊，行李可以放车上，不用自己一直拖着跑，而且有了车就不用考虑交通问题，不必一直在火车、汽车、出租车间转来转去。四个人租一辆车也正好合适，经济上最合算。
　　子非鱼：挺好。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紫气东来：这得看你了。我朋友说他都行。我是自由职业者，时间由我自己安排。
　　辛瑜还是刚知道紫气东来是自由职业者，他一直以为他是个上班族。
　　子非鱼：你不是设计师吗？
　　紫气东来：是啊，我自己开了个工作室，老板加员工就我一个人，现在，我自己给自己放假了。
　　辛瑜笑回：稍等，我看一下机票。我们在兰州集合是吧？
　　紫气东来：对的。
　　辛瑜查了一下，发现周三的机票最合算，就是有点太赶了，不过，乔平一不是周三要过来吗，那这个时间就正好了，自己走，让他在这住着。
　　子非鱼：周三怎样？
　　紫气东来：我看一下啊，行，那我和我朋友也定周三的机票。
　　子非鱼：盛夏现在不在线，等他上线了和他说一下，我们再定机票吧？
　　紫气东来：不用，我打个电话给他。
　　子非鱼：你们现实中认识？
　　紫气东来：是啊，我们都在云城，见面很方面。你在北州，就太远了，想见也没法见。
　　辛瑜心道，好吧，原来你们已经由网友发展到线下了，难怪盛夏说一起出去玩说得那么自在，原来已经习惯了。
　　周一，辛瑜一到公司，就去写了张请假条，然后去找他们部门总监签字。
　　总监一看请假的天数，有点意外，“你要请八天？这么久啊？”
　　八天加两个周末，那就是十二天，都快半个月了。
　　然后总监又看到了请假日期，他打开日历核对了一下，“这周三啊？你这假请得太急了吧？是有急事吗？”
　　辛瑜道：“最近状态不好，想休息一下。”
　　总监看了看他，“光我签字了也没用，长假得老板批准。”
　　辛瑜点头，“我知道，我一会去找他。”
　　“好吧。”总监不再多说，他在假条上签上了字。
　　没等辛瑜去找老板，老板先来找他了，让他去他办公室一趟。
　　辛瑜带上假条过去了，在老板说话前他先递上了假条。
　　关重接过假条看了下，“这么久，你是要去哪里？国外游？”
　　辛瑜道：“不是，去西北，和几个朋友约好了，机票也订好了。”
　　关重笑道：“西北啊，我去过一次，挺不错的。”他拿起了笔，在假条上签上名字。
　　签好字后，关重把假条递回给辛瑜，“我找你来，是想跟你说一下升职的事。你在公司有快五年了吧，在我眼中，你很能干也很有想法，人也踏实，我对你一直很欣赏的。”
　　辛瑜心想，一般夸奖的话后总会有个“但是”。
　　关重没有“但是”，他继续道：“我觉得我们做广告的，创意很重要，但策略更加重要，我觉得你在策略上一直把握得很好，所以，我想让你来主管策略，我想让你当策略总监，职位和Jack平级，以后他管创意，而你就专门替我盯好策略这一块。我这样安排，你觉得怎样，有什么问题吗？”
　　Jack是创意部现在的总监，也就是刚才替辛瑜签假条的人。
　　辛瑜没什么问题，升职加薪挺好啊。其实升职在他意料之中，不过他没想到会这么快，而且他以为是会升到副总监，没想到会跳过“副”，直接和他们总监平级。
　　辛瑜不知道这和乔平一有没有关系——可能是关老板觉得自己身上带有资源，所以想表现得“看重”他一些？当然，也可能是纯粹欣赏他的才华，人不能妄自菲薄嘛……
　　不管是为什么，辛瑜都没法问，就算问了，也无法确定对方说的是不是他的真实想法。所以，辛瑜永远不会知道关老板到底是怎么考量的。
　　就像上次那个大单子，辛瑜也曾想过：最后他们拿到那个单子，是不是和庄凯有关？或许那完全靠的是他们自己的实力；也或许是庄凯说了什么话影响了结果；还可能是庄凯的同事看到他和自己说话，所以搞了点小投机？真相到底如何，辛瑜也是没法知道了。


第44章 
　　中午，乔平一跟辛瑜说要过来找他吃饭，辛瑜拒绝了。
　　下午，总经办发了邮件出来，正式通知大家，辛瑜升任策略总监。
　　晚上，辛瑜请创意部的同事和其他部门的来往多一些的几个同事一起吃了个饭。
　　吃完饭，大部队解散了，但辛瑜的小组人没散，徐发他们说要去KTV，辛瑜准了。苏子容和其他几个人也还没走，便跟着他们一起去了。
　　他们去的仍是上次去过的那家KTV。
　　进包厢后，辛瑜看着他们熟练地开始各就各位，麦霸们开始选歌，斗地主的开始洗牌……
　　辛瑜点了些水果和饮料，结果送进来后，大家都忙得没空吃。
　　苏子容打了几轮牌，然后让给了别人玩，“大哥，你不唱歌？”
　　辛瑜笑着摇头，“我五音不全。”
　　苏子容笑道：“这个可以练的。我以前也不会唱歌，但在上一家公司时，同事们跟我说新来的在团建活动上都得唱歌，我被吓到了，很紧张，因为怕丢脸，后来我就特地去练了几首歌，还一个人上KTV来彩排过。结果后来团建时，他们都自顾自地玩得非常嗨，把我忘了一边，我连话筒都没摸上。”
　　辛瑜笑了，“哈哈……你上家公司很有意思。”
　　“嗯，但后来大家还是散了，旧人走，新人来，然后就越来越没意思了，再后来，我也离开了。”苏子容道，“就像我们公司，一开始公司小，大家都挺要好，现在公司越做越大，人员流动得也越来越快，现在很多新来的我都不认识了。”
　　这个辛瑜深有同感，“嗯，乘同一架电梯时，我要看到他们也到顶层才下，才知道原来是同事。”
　　苏子容点头，“周华最近招了很多实习生进来，唉，他们什么都不懂，这不是来添乱的吗？”
　　辛瑜笑道：“没办法，一开始大家都是从新人过来的。”
　　苏子容道：“这我知道，但我现在缺人，缺的是真正能干活的人，他塞给我再多实习生也没用啊。我是真干不下去了，我决定周五去提离职。”
　　辛瑜沉默片刻后道：“你想好接下来怎么办了吗？”
　　苏子容道：“可能会换个城市，在北边呆得也够久，有点想去南边看看。”
　　辛瑜点头，“可以啊。”要不是北州有乔平一，他其实也无所谓去哪儿。
　　“不说这个了。”苏子容笑道，“今天晚饭时，Leo的脸色可真难看，还有他说话时那股子酸劲，隔老远就能闻到。”
　　辛瑜笑道：“也不至于嘛。”他根本没注意Leo，他倒是更关注他们总监Jack，觉得他面对自己时好像有点尴尬，不过这也正常，因为原本是下级，现在变成了平级，一时间是挺难适应的。
　　“大哥，Amy，你们谁要打牌吗？我内急！”有人朝他们喊道。
　　苏子容笑道：“你去？”
　　“行。”辛瑜便去打牌了。然后一直没下桌，到离开时，他输了两百块。
　　因为第二天还要上班，这次他们便没有通宵，到十一点多便撤了。
　　辛瑜回到家里，推开卧室门后，被吓一跳，不是乔平一在，而是沙发边多了个大纸箱，里面堆着各种包装精美的礼盒，这什么东西？乔平一在搞什么？
　　辛瑜走过去从箱子里拿起了一个带标签的盒子，看了下标签，上面写的是：祝无敌帅气的大乔生日快乐。
　　好吧，那这些应该是乔平一之前收到的生日礼物了。那他怎么丢自己这来了？这么一大箱，搬上五楼，他也不嫌累？
　　辛瑜翻了下手机，没看到乔平一的留言，他便打了电话过去。
　　乔平一飞快地接了起来，“小瑜，是不是想我了？”
　　辛瑜道：“你那箱东西搬我这来干什么？”
　　乔平一笑道：“给你拆着玩啊。之前一直扔在我外公家里，昨天我过去时，顺便把它们搬回来了。”
　　“……”辛瑜道，“行了，没事了，挂了。”
　　玩什么啊，辛瑜摇头，然后随手拿起个长条形的盒子，拆开一看，里面卧着一根镶着水晶（或钻石）的光滑棒状物，他拿起来研究了好一会，才明白过来：这是根按摩棒。
　　呵呵，还真挺好玩的。辛瑜拍了个照片，发给了乔平一。
　　乔平一大吃一惊，他也没想到会有这种东西，以前也没人送他这么猥琐的礼物啊，怎么偏偏就今年送了？让他知道是谁，一定要他好看！
　　乔平一：（流泪）不关我的事，我也是受害者。
　　辛瑜：你喜欢用道具？
　　乔平一：没有……但你喜欢的话，（羞涩）我也可以配合。
　　辛瑜心道，不，我还是更喜欢亲身上阵……然后他拍了下自己的头，见鬼，又被带偏了，特么的真是中邪了。
　　辛瑜：晚安。
　　乔平一：（流泪）（亲吻）晚安。
　　周三一早（非常早，凌晨时分），辛瑜拖着箱子上机场去了。
　　上飞机后，关手机前，他发了条信息给乔平一：我出去几天，你好好看家。
　　乔平一：（吃惊）出差吗？你去哪里？
　　辛瑜：找个地方思考一下人生。这个点你怎么没在睡觉？
　　乔平一：想你想你得睡不着……
　　一想到，明天，不，今天就要去和辛瑜同居了，乔平一就非常激动，完全睡不着。他已经收拾了一大箱东西打算搬到辛瑜那去了——其中，包括大量润滑剂与保险套。
　　乔平一：（流泪）你去哪里？我也要去。
　　辛瑜：（摸头）我在飞机上，我要关掉手机了。
　　乔平一：（流泪）
　　乔平一：小瑜？
　　……
　　到兰州后，天还没亮，辛瑜是最早到的，其他三人都要中午才能到。因为约好了在机场汇合，所以，辛瑜就在附近找了家酒店，开了个房间，补眠去了。
　　睡醒后他打了个电话给乔平一，“小乔？”
　　乔平一在另一头有气无力地哼哼了两声。
　　辛瑜道：“怎么了，别告诉我你生病了？”
　　乔平一说：“我病了你会回来看我吗？”
　　“……”辛瑜道，“我过几天就回来了，你好好看家好好工作。对了，歌友会的票你给徐发吧，我把他的电话号码发给你。”
　　乔平一完全不想听什么歌友会的事，他问：“你为什么要走，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辛瑜耐心地道：“没有。我说了我过几天就回来了。”
　　“几天？”
　　辛瑜道：“九天。”不连今天。
　　“……”
　　辛瑜道：“我会带礼物给你。”
　　乔平一道：“我只要你。”
　　“……”辛瑜笑了，“一一，别挑三拣四了。好了，我挂了。”
　　盛夏他们三人坐的是同一趟航班。十一点半，他们到了。
　　“鱼？”一个飞机头男人朝辛瑜挥手。他身后还有两个男的，一个穿着一身运动衣，另一个穿着打扮挺文艺。
　　辛瑜猜了下，喊他的人应该是：“紫气东来？”
　　“猜对了。”紫气东来笑道，“我的真名是：刘东来。文刀刘，紫气东来的东来。”
　　辛瑜笑道：“辛瑜。”他也解释了一下是哪两个字。
　　“还真有个‘鱼’字啊。”刘东来笑着转过身，指着那个穿运动服的人道，“你猜他是谁？”
　　辛瑜笑道：“盛夏吧？”刘东来的朋友他又不认识，没必要让他猜啊。
　　“你猜对了。”
　　盛夏笑道：“我真名就叫盛夏。”
　　“……”辛瑜笑了，“这我还真是没想到。你这姓挺少见的。”
　　盛夏道：“你的姓也不算常见。”
　　刘东来道：“对，就我的姓最常见。”
　　那个文艺男开口了，“我也常见。我叫李云深，木子李，‘云深不知处‘的云深，我爸擅长山水画，就给我取了这么个名字。”
　　四人互相认识了之后，便一起去机场附近的租车公司取了他们预定好的车，然后，他们的旅程开始了。
　　第一个开车的人是刘东来，他说：“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然后去西宁，从这里开过去大概要三个小时吧。”
　　辛瑜问他：“你以前来过？”
　　“是啊，好几年前的事了。当时不是租车，是朋友的车。”
　　盛夏道：“吃什么？牛肉面？”
　　“行啊，出来了么，就多尝尝当地特色好了。”
　　他们也不讲究，随便在市区找了家店就进去了，里面的客人挺多，但卫生条件不怎样，大概大家都习惯了这样的环境吧。
　　牛肉面上桌后，辛瑜动筷子前先拿手机拍了张照，发给了乔平一。
　　乔平一：我也想和你一起吃饭……
　　辛瑜：（摸头）
　　刘东来道：“我是不是也应该拍几张？可以留做素材，图库的图太贵了，买不起啊，还是自己拍吧。”然后，他拿出他的专业相机也开始拍照了，边拍他还挪动着餐具摆造型。
　　盛夏道：“你们够了吧，吃个面也要拍照，我只知道很多姑娘很喜欢拍照发朋友圈，怎么你们也这样。”
　　刘东来放下了相机，“都说了我这是素材。辛瑜那才是为了朋友圈而拍的吧。”
　　辛瑜道：“没有，发给朋友看。”他吃了口拉面，怎么说呢，牛肉味挺足的，但总体味道其实也一般吧。不过，这就不必特地告诉乔平一了。
　　“一定是女朋友！”刘东来八卦道，“我还以为你出来散心也是因为失恋了呢。”
　　辛瑜笑道：“所以说，你失恋了？”
　　刘东来叹气，“女人啊……别提了。吃饭！”


第45章 
　　吃完饭，继续上路。三点半，他们到了西宁。这次他们要走的路线是青海甘肃环线，这是来之前就商量好的，不过他们还没有决定是走顺时针还是逆时针，这得根据天气状况来定，特别是祁连山脉的气候很多变。
　　盛夏查了下天气预报，“青海湖那边的天气不错，那我们就走顺时针吧。”
　　如果先走祁连山脉那就是逆时针。
　　“行啊。”
　　他们的第一站是塔尔寺（5a景区，创建于朱元璋时，是藏传佛教格鲁派六大寺院之一），停车很是花了番工夫。买票进寺里后，发现里面人非常多，可谓是摩肩接踵。
　　盛夏道：“这是个寺庙？这是个热门景点吧。”
　　刘东来说：“少林寺不也是热门景点？像这些宗教场所，有很多地方是禁止游客进入的，还是给修行人留有一定的个人空间的。”
　　盛夏叹道：“好吧，大隐隐于市。”
　　“市”与“寺”音很像，辛瑜写广告文案时常用谐音，所以他听得一笑，“说得好。”
　　刘东来道：“入世修行，红尘炼心。”
　　辛瑜笑道：“你信佛？”南怀瑾说过：真正的修行是红尘炼心。
　　刘东来摇头，“我前女友喜欢佛教哲学。”
　　辛瑜心想，好像知道为什么会成为“前”女友了，还好乔平一对宗教没任何兴趣。想到小乔，他便拿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发了过去。
　　乔平一回：我要看你，不要看建筑。
　　辛瑜把手机递给刘东来，“帮我拍张照，拍背影吧。”你不是要看我的照片吗，背影也是我吧。
　　“我选个景啊。”刘东来四处看了看，然后指着一条寺庙长廊说，“我们去那边拍。”
　　走上长廊后，辛瑜在前面走，刘东来跟在他身后。
　　突然刘东来叫了他一声，“辛瑜。”
　　“嗯？”他回头。
　　在这一瞬间，刘东来用连拍模式拍了几张，拍完后，他低头查看了一下，“嗯，效果不错，你过来看。”
　　辛瑜走过去一看，照片上的自己不是背影而是侧面，他侧着身站在无人的红色长廊上，似要转身，又似在看寺庙墙上的绘画……有点意境。他夸道：“构图不错，你很专业啊。”
　　一路上没怎么说话的李云深开了口，“他大学学的专业是摄影。”
　　“哦？那怎么做设计了？”
　　“因为穷，摄影太烧钱了。”
　　“……”辛瑜不知道他是开玩笑还是在说真的。
　　盛夏道：“做设计好啊，在摄影圈里，他只是个三流的摄影师，但在设计圈里他可就成一流摄影师了。”
　　辛瑜笑道：“很有道理。”
　　刘东来不服，“盛夏你在设计圈还是个九流的设计师呢。辛瑜，我告诉你啊，他原本是学设计的，后来却跑去当程序员了。”
　　辛瑜挺惊讶，“这个厉害啊。”摄影与设计还有相通之处。设计与程序就差得远了。他一直以为盛夏也是做广告的，还猜他可能是客户部的，原来却是个程序员。
　　盛夏谦虚道：“没什么，有兴趣而已。”
　　李云深道：“光有兴趣不够，还得有天赋才行。同是画画的，我爸就是个画家，而我只是个画插画的。”
　　“……”
　　刘东来笑道：“你们别听他的，他画插画很出名的，在微博上有好几十万粉呢，他爸的粉丝就几万吧。”
　　李云深道：“没办法，以一般人的水平，也就能看看通俗插画了。”
　　“……”做为一般人，辛瑜几人只好不说话了。
　　逛完塔尔寺，他们继续往前走。在车上，辛瑜从刘东来拍的几张连拍里选了一张发给了乔平一。
　　乔平一：（亲吻）好看！谁帮你拍的？
　　辛瑜：（微笑）
　　开了几十分钟后，他们到达了拉鸡山山口，这里有一座小寺庙，刘东来在路边停下了车，“下去看看？据说这里能看到整个西北大环线中最壮观的风马旗——也就是经幡了。”
　　李云深拿起了相机，“走吧，我想看看，或许可以拍点照片做画画时的参考素材。”
　　刘东来点头，也背上了自己的专业相机，“我也拍点设计素材。”
　　盛夏觉得好笑，“你们还真是时刻不忘工作啊。”
　　“那是，不像你这个失业人员，都没工作可惦记。”
　　“……”
　　寺庙后的山上果然悬挂着层层叠叠的五色风马旗，它们在风中烈烈起舞，把无言的祷文播向远方。
　　地上撒满了一种白色的方形小纸片，上面印着经文，辛瑜想上网查一下这是什么，可惜却发现手机没信号。后来才知道这也叫风马，具体来说这是风马纸片。
　　刘东来拍完自己的照片后问辛瑜，“你要拍照吗？我帮你拍。”
　　“……”辛瑜出来玩时很少拍照，一般也就拍点风景，正要拒绝，但想到乔平一会想看自己的照片，他便接受了刘东来的好意，“好啊，谢了。”
　　盛夏双手揣在衣服口袋里，催促着他们，“差不多就走吧？你们不觉得冷啊？这风吹得我头都疼了……”
　　刘东来道：“你头疼可能不是风吹的，这里海拔高，你这可能是高原反应。”
　　“啊？”
　　“你慢点儿吧，别激烈运动，要不会更严重。”
　　“等我一下啊。”辛瑜在如彩色墙壁般的风马旗下站了下来秒，然后问刘东西，“行了吗？”
　　“行了。”刘东来道，“你来看，这两张挺好。”
　　李云深也走了过来，“我看一下。”
　　刘东来说的那两张照片背景都是一样的——都是五色风马旗幕墙，不同的是里的人物有变化，其中一张是辛瑜在抬头看天空，另一张是他低着头在看地上被风刮得微微扬起的风马小纸片。
　　辛瑜笑道：“你技术确实好。”
　　刘东来谦虚道：“也是因为你这个模特上镜，不止你的长相，还有你的气质……”
　　辛瑜失笑，“你够了……你是直的吧？”
　　李云深道：“据我所知他很直，不过他刚结束一段持续八年之久的异性恋感情，说不定他开始恐异性恋了呢？”
　　“你别造谣！”刘东来笑着推了李云深一下，又对辛瑜道，“我认真的，没开玩笑。人家大牌模特不都是有自己独特气质的吗？你们可以把它理解为一种气场。我觉得辛瑜你的气场和西北这种萧索的景色很搭。”
　　李云深看了看辛瑜，“没有啊，他看起来挺好，我觉得我们凄凉多了，和这种荒凉的景色更加般配。”
　　凄凉的刘东来看着李云深摇头，“你凄凉就行了，还非要带上我……”
　　然后刘东来又看向辛瑜，“辛瑜啊，你刚才站在风马旗下时是在想什么？那瞬间，有种说不出的氛围影响了照片的格调，（李云深用不屑的眼神看他：你真把自己当艺术家了？）一般的摄影师会刻意营造出某种氛围，但我们这可是天然的，可遇不可求。”
　　辛瑜看着风中飞舞的风马旗，有宗教气氛的地方会给人一种庄重肃穆感，让人没法像平时那样敷衍别人的问题，他笑了笑，说：“风马旗不是能传播祝福吗？我在想无论如何我都愿他一生幸福。”
　　刘东来拍手道：“我就说啊，你的气场和这个地方是相容的。”
　　李云深冷冷地道：“我可不会祝她幸福。”他转身走开了。
　　刘东来垂头，叹了口气，“我不知道要不要祝她幸福，她也并不在意的吧。”他也转了身，“我们走吧。”
　　好了，辛瑜对这三人出来散心的原因都清楚了，一个失业，两个失恋。
　　几人回到车上，盛夏抱怨：“你们都在那干什么啊，那些经幡有那么好看吗？”
　　刘东来道：“亏你还是学设计的，你的审美都丢光了吗？”
　　盛夏道：“不好意思，我就是审美不行才转行的。”
　　李云深凉凉道：“我们是失恋人同在天涯，所以一起伤感了一下。不好意思，耽误你时间了。”
　　“……”盛夏道，“我就随口说说，你别这么严肃啊。”
　　辛瑜笑道：“我没失恋，我们还没正式在一起。”
　　“哦，难怪你会祝福她。”李云深表示自己能理解了。
　　刘东来道：“为什么还没在一起？难道你不爱她？”
　　辛瑜想了想，问他，“你为什么和你女友分手？因为不爱了？”
　　刘东来叹气，“不是，我爱她，但她从来没爱过我。她像块捂不热的没有心的石头，我们家的猫都比她爱我……我们会在一起，是因为她觉得我对她好，分手时，她挽留我的原因也是说我对她很好——这不是拿软刀子在捅我吗？”
　　辛瑜道：“是啊，没有人是不需要回报的。我也担心我们之间会付出与回报过于不平衡。”
　　李云深道：“刘东来说得没错，如果她不爱你，你就别自欺欺人了，长痛不如短痛。”
　　辛瑜想了想，“不是，是他表现得过于爱我。”
　　“但你不认为她真的爱你？”
　　“不是，让我想想啊。”辛瑜望着窗外绵延的群山想了很久，等车都开到山脚下了，他才道，“爱的，但我不确定是不是那种非爱不可的爱。”
　　盛夏插了句，“你偶像剧看多了吧？”
　　辛瑜笑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是朋友——很多年的朋友。爱肯定爱的。我相信他能为我做大多数事，我也一样，但是，我不知道这中间有多少爱情的成份。”
　　“哦……”盛夏道，“我听懂了，友谊之上，爱情之下是吧？”
　　辛瑜道：“也可能已经达到爱情的标准了。”
　　刘东来道：“我和她也是朋友，四年朋友，四年恋人，如今陌路……有时候，真的是……不爱就是不爱，没法强求的。”
　　李云深道：“爱也没用，因为爱有保质期，今天她爱你爱得死去活来，明天她就爱别人去了。”
　　唔，辛瑜明白了，刘东来分手因为是对方不爱他，李云深分手是因为对方出轨了。
　　盛夏道：“辛瑜，他们太负能量了，你可别被他们影响了。”
　　“不会的。”辛瑜道，“刘东来，你是怎么界定爱情与友情的？”
　　刘东来道：“爱情呢，是盲目，友情是责任。爱情会很贪婪，而友情是知足的。”
　　辛瑜笑道：“你可以考虑转行当文案。”
　　刘东来道：“你不信我？”
　　“不是不信，是我觉得这还是因人而异的。”辛瑜道，“像我，就不愿意过分盲目，也不愿意过于贪婪。”
　　刘东来笑道：“好吧，可能我的经验是对你不适用，那你自己慢慢琢磨吧。”


第46章 
　　第一天晚上，他们住在了青海湖附近的一个小镇上。住宿条件很一般，但有信号，辛瑜又发了点照片给乔平一，然后他想到了一个爱情和友情的不同之处，以前他出来玩时，可不会这么频繁的发照片给乔平一。
　　发完照片，辛瑜打算先去洗漱，然后手机突然响了，他还以为是乔平一，结果一看却是肖安琪，他接了，“你好。”
　　肖安琪犹豫，“是我，你知道我是谁吧？”
　　辛瑜笑道：“知道，肖安琪。”
　　肖安琪笑道：“还好，要不就尴尬了。问你个事，你们公司做网站吗？”
　　“做的。”
　　“我有个朋友想弄一个网站。你明天晚上有空吗？方便一起吃个饭聊一下吗？”
　　辛瑜无奈道：“我现在不在北州，在休假。”
　　“和女朋友在外面玩？”
　　“和几个朋友一起，在西北这边。”
　　“我以前也挺想去的……”肖安琪收了口，笑道，“那行，等你回来再说吧，你什么时候回？”
　　“大概十天后。”
　　“好，到时联系。”
　　挂了电话后，辛瑜去看了一下信息，看到乔平一已经回复了。
　　乔平一：风景美，人也帅（口水），我也过来好不好？
　　辛瑜：不好。
　　乔平一：（流泪）为什么不让我过来？
　　辛瑜笑了，看到乔平一发流泪的表情他就会想笑，他回：人在做重大决定时，最好独处，因为诱饵离你太近时，你势必会被引诱。
　　呃，他又迅速补发了一条：错字了，是“被影响”。
　　乔平一：我不会引诱或影响你的！
　　辛瑜：（微笑）会不会由我说了算。明天要早起，我去洗漱了，byebye。
　　第二天，他们开车沿着青海湖往前走。上午是辛瑜当司机，驾驶座视野很好，但这个季节的青海湖畔枯黄一片，入眼处尽是荒凉，辛瑜看着倒还好，但其他几人就触景伤情“断肠人在天涯”了。
　　刘东来叹道：“我们来的时间太早了，再晚几个月，湖边满是油菜花，还是很漂亮的。”
　　“油菜花有什么可看的？”李云深道，“以它为主打景点的地方太多了，都看腻了。”
　　刘东来默默地闭上嘴。
　　下午，他们到了茶卡盐湖，这地方虽然盛名在外，但实际上环境很差。不过既然来了，那就逛逛吧。
　　好在天气还行，风不大，拍出的照片效果挺好：人站在盐湖上像站在镜子上一样，难怪有人形容说是天空之城。
　　刘东来又帮辛瑜拍了几张照片：浅蓝的天水一色中站着一个小小的人影，很有意境，但总觉得有点不对……
　　李云深看着照片说：“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刘东来恍然点头，“是的，有一种极致的孤独感。”
　　盛夏一脸无语，“你们这些失恋的家伙看什么都孤独。”
　　辛瑜把照片发给了乔平一。
　　乔平一回：好看！但我也站在你旁边就好了……
　　辛瑜看着一笑：（摸头）
　　辛瑜对其他人道：“我们拍张合影吧，人多就不孤独了。”
　　“好啊。”刘东来最积极，“排排站没意思，我们要摆个造型。你们记得披头士四人走路的那张经典照片吗？我们也来一张吧。”
　　傻站着拍照是挺没意思的，大家都同意了。
　　然后他们四人拍了张排着纵队走路的合影，用三角架遥控拍的。
　　“嗯，完美，经典！”
　　除了辛瑜，其他三人纷纷把这张照片发了朋友圈。李云深还发了微博，后来得了上万个赞。
　　辛瑜发给了乔平一。
　　乔平一：（生气）明明你旁边应该是我。
　　辛瑜：（摸头）
　　他本来还打上了“我也想你”几个字的，但要发送时，他删掉了。
　　这天之后，他们就开始对拍合影这事执着起来了，每天都会拍一张列队走路姿势的合影。有在公路上拍的，还有草地、戈壁、沙漠等等地方。
　　难度最大的一次是他们在马场里骑着马、排着纵队拍的那次。为拍这张照片，刘东来差点崩溃，因为马儿是活的，一不小心它就乱走，刘东来只能上马下马地跑了好多趟去调整镜头……
　　最受观众欢迎的合影是在星空下拍的一张，照片上看不清人脸，只有剪影，但巧的是拍到了流星。几人发朋友圈后，获得的点赞数终于超过了茶卡的水镜照。李云深的微博点赞数更是翻了倍。
　　这张星空图是他们在敦煌拍的。他们抵达敦煌时是在第五天。
　　这天白天，在鸣沙山那儿，他们骑着骆驼排着纵队拍了张合照——骆驼比马乖太多太多了。然后他们又费了半天劲，爬到沙山顶上又来了一张。
　　晚上，刘东来说他想拍星空，其他人也想看看大漠的星空是怎样的，便陪他一起了。
　　他们找客栈老板帮忙在附近的沙地上弄了堆篝火，然后他们围着那堆火坐到了半夜。
　　刘东来对着星空拍得很兴起，“沙漠里云少，又没有光污染，是最适合看星星的地方。”
　　或许吧，但一直仰着头，脖子很累，其他几人很快就对头顶的美丽星空失去了兴趣。
　　李云深开始盯着火堆发呆。
　　盛夏在玩手机。
　　辛瑜裹着毯子抱着平板电脑在刷网页，他说：“我想写点小故事，就写这次旅行。”
　　刘东来第一个支持，“行啊，你们搞创意写文案的，都挺能写的。”
　　盛夏笑道：“写什么呢？写我们那点屁事？我是不介意，你想写就随便写吧。”
　　几天的朝夕相处下来，他们已经把各自的老底摸得差不多了。
　　就像李云深，他是个小有名气的插画师，出过好多本书了，出轨的不是他女友，而是他结婚五年的老婆。
　　刘东来呢，大学毕业后就在做设计了，但业余也帮人拍照片，他并不缺钱，他是云城本地人，住的是市中心几万块一平的大房子。
　　盛夏是会编程，但不是只会编程，他做过一个叫“传说”的现象级APP产品，有段时间很红，可惜昙花一现。
　　辛瑜笑道：“写你们啊？你们的确都是很有意思的人，看到你们让我想起了一句话：有趣的灵魂总会相遇。”他现在还蛮高兴自己没有选择一个人来旅行。
　　李云深笑了笑，“你可是第一个说我有趣的男人。”
　　盛夏笑道：“以前我总觉得别人说我有趣是在说反话，这是第一次我觉得对方说的是实话。”
　　刘东来自信地道：“我肯定是本来就很有趣的。”
　　辛瑜笑道：“虽然你们都挺有意思，但我不打算写你们，写虚构的吧。我突然想写一个关于寻找的故事，算是记念过往岁月吧。”
　　盛夏“啧”了一声，“你们这些文艺青年……”
　　李云深道：“寻找什么？”
　　辛瑜道：“不知道，每个人寻找的东西都不一样。我已经想好名字了，就叫‘四游记’，四种剧情、四种选择、四种结局。”
　　“因为我们是四个人？”李云深笑了，“写吧，我想看看你会写成什么样子。”
　　盛夏道：“你这是故事？听着像游戏剧本啊。”
　　李云深道：“也有这种通关类的书。”
　　辛瑜道：“随便什么吧，写着玩。”
　　刘东来道：“别随便，要写就赶紧写，别说着要写，结果却一拖就是十年八年。”
　　辛瑜笑道：“你说得对，得写出来才算。”
　　“关于寻找……”盛夏叹道，“我想寻找一条路，一条走下去不枉此生的路。”
　　辛瑜笑道：“你也可以转行来当文案。”
　　李云深道：“我没什么，就这么过下去吧。”
　　刘东来笑道：“我嘛……世界那么大，我想多看看。”
　　辛瑜想了想，说：“我想按自己的想法把人生过完。”
　　刘东来道：“我们四个人出来散心，三个是为了结束过往，只有一个是为了新的开始。辛瑜啊，你说要按自己的想法过这人生，那么，你想和你朋友在一起吗？”
　　辛瑜放下平板电脑，伸手烤了烤火，“这个问题，这几天我已经想通了。”
　　“哦？”
　　辛瑜道：“不管怎样我都会和他先在一起的。我觉得，不管怎样，我都奉陪得起。”
　　“……”
　　刘东来道：“不管是爱情还是友情？”
　　辛瑜点头。
　　刘东来笑道：“行，我就不泼你冷水了。”
　　盛夏“啪啪啪”地鼓了几下掌，“奉陪得起，说得好。有这胆量，还怕什么。”
　　李云深道：“你这种决心是建立在什么基础上的？”
　　辛瑜道：“我之前跟你们说过，我们是非常好的朋友。但你们可能想象不出我说的好朋友是哪种程度的好朋友。这么说吧，我不能拒绝他，也不想拒绝他。他想在一起一个月，一年或者一辈子，我觉得我都陪得起。这是我深思熟虑过后的想法。”
　　李云深皱紧了眉，“你这种生活态度……”然后他没再说了，大概是觉得评价别人的人生不太礼貌。
　　辛瑜笑道：“很不负责？也没有。也就开局简单点，接下来该怎样还是怎样，我并不打算把底线降低，也不会委屈求全。”
　　李云深道：“既然你想得这么清楚了，那你可以买张机票回去了。”
　　辛瑜失笑，“我觉得我还要再想一下以后可能会遇上哪些问题。我想，如果现在做好心理准备，以后遇到问题时应该就不会太惊慌了吧。”
　　刘东来叹气，“没用的，真遇到事了你就会知道，做再多心理建设也没用。你不如多祈祷一下永远不会出事吧。”
　　李云深点头。
　　盛夏道：“我又有灵感了。”
　　众人看他。
　　他说：“有句话是：没有钱办不到的事。现在辛瑜的情况可以用一个类似的句子来总结：没有感情做不到的事。”
　　“哈哈……”刘东来笑道，“盛夏你是挺有写文案的天赋的。不过，细究起来，你这话其实有很大漏洞，但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是说辛瑜和他朋友之间的感情已经深厚到可以无限挥霍的程度了是吧？”
　　李云深看着辛瑜，“万一挥霍完了，你打算怎么办？”
　　辛瑜道：“我不是正在做心理建设吗？”
　　刘东来点头，冲他比了个大拇指：你强。盛夏和李云深也照着他的手势给辛瑜来了一下。
　　“……”辛瑜看着伸到他面前的三个大拇指，“没必要这样吧？”


第47章 
　　刘东来道：“说说你的心理建设方向吧，说不定我们还可以指导你一下。”
　　辛瑜笑道：“感情刚才说过了，现在就说说现实问题。第一个问题是钱，他很有钱，和他相比，我挺穷的。”
　　“……”
　　刘东来大手一挥，“不就是吃软饭吗，没什么，别人想吃还吃不着呢。”
　　盛夏道：“我也不介意，如果有女人愿意养我，那太好了。”
　　李云深：“钱也没卵用，我天天给她买包包，还不是变成这样了。”
　　辛瑜乐了，“我倒不需要他给我买包包……”
　　辛瑜又道：“第二个问题是性生活。我不确定能不能和谐。”
　　盛夏摸着下巴，“也是，万一她是个性冷淡，那这日子没法过嘛。”
　　“……”
　　李云深冷笑，“她性欲强，那日子更没法过！”
　　“……”
　　辛瑜觉得他和乔平一两者都占了，这……好像是会很麻烦。
　　“我前女友有点冷淡……但还好。”刘东来很实在地道，“你只有亲身经历后才知道到底怎样，你们同居试试吧。”
　　辛瑜道：“第三个问题是亲友的问题。我不确定各方面能协调好。”
　　盛夏道：“婆媳问题？”
　　辛瑜摇头，“我家没什么。但我不是说了他家很有钱吗，可能在某些事上会有些麻烦，”他笑道，“说不定会甩我一张支票呢。”
　　盛夏道：“好啊！你就收下啊，然后你们俩平分。”
　　“你不懂就别乱说了。”刘东来皱眉道，“各管各家的事，她家那边的事让她管好吧。”
　　辛瑜笑着点头，“嗯，这个主意好。”
　　“他那算主意？”李云深道，“我前妻才不管是谁家的事，她能因为她亲戚家的一点小事骂我骂上好几天……”
　　盛夏道：“老李啊，你太不容易了。”
　　李云深道：“还好，我习惯了在吵闹的地方工作。”
　　“……”
　　辛瑜道：“大方面就这些了。至于细节小事，我现在想不起来。”
　　刘东来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很多婚姻，就是毁在小事上的。”
　　李云深道：“爱的时候，你怎样她都说你可爱，不爱的时候，你吃饭喝水呼吸空气样样都有错。”
　　辛瑜道：“我们认识很多年了，小事上应该还好。”
　　盛夏终于忍不住了，问：“你们到底认识了多少年？”
　　“幼儿园起就认识了。”
　　“……确实很多年。”
　　敦煌是大环线上最西边的结点，过了这里之后，他们便踏上了返程。当然，他们是绕圈走的，所以回去的路并不是来时那条。
　　返程时，他们在雅丹地貌和丹霞地貌前都留了他们的特色合影。
　　在祁连山上，他们还遇上了下雪，便激动地来了一张雪中合影。这张照片的赞数后来超过了星空合影图。
　　下了祁连山，便到西宁了，他们到的时候是第八天晚上。
　　刘东来道：“我们的航班都是明天深夜的，那明天白天我们去哪逛？”因为西宁的机票正好有便宜的，他们租的车又可以异地还，他们回去的机票便买了西宁的。
　　辛瑜道：“我看看能不能改签。”
　　刘东来笑道：“哈哈……等不及想回去了？”
　　盛夏道：“爱江山更爱美人啊。”
　　李云深道：“祝你们夜生活和谐。”
　　“……”辛瑜保持笑容，任他们说。
　　留守北州的乔平一不知道辛瑜要提前回来了，他正在酒吧里“醉生梦死”——连续好几晚他都是这么过的。
　　第一晚，他一过来便对郝高兴道：“我肯定要被判死刑了……”路过的服务员被他这话吓一跳，赶紧离开了。
　　“……”郝高兴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然后故意笑道，“你十来天没过来了吧？原来你作案去了？”
　　“滚！”
　　“好吧，是辛瑜暗示你什么了？他没直接给你宣判你就还是有机会的嘛。”
　　乔平一让调酒师给他调了杯酒，他一口气全喝了，“他发了很多他和别人的合影给我。”
　　“……”郝高兴很惊讶，“和谁的合影？照片给我看看？”辛瑜也真是的，不愿意和大乔在一起就直接拒绝好了，还来这一套。
　　乔平一解锁了手机，翻出了照片，郝高兴凑近一看，卧槽，四人合影啊，他还以为是两人合影呢，他给了乔平一一个大大的白眼，“矫情得你……”
　　乔平一趴在桌子上，“我难过……”
　　郝高兴挺高兴的，建议道：“我找几个人来让你乐乐？”
　　乔平一道：“几个人不够。”
　　“……难道，”郝高兴捂住小心肝，“你要后宫三千？兄弟我能力有限，找不来这多么美人啊……”
　　乔平一道：“你有钱就行。”
　　“哦？”
　　半小时后，乔平一和郝高兴大爷般地靠在沙发上喝酒，两人面前放着一小堆现金，然后众人排着队来讲笑话逗他们笑，成功让他们笑了，便能领走十张现金当报酬，失败了也能拿到两张辛苦费。先到先得，桌上的钱发完了就明天请早。
　　他们这样一搞，搞得酒吧里非常热闹，人气爆满，大家都凑热闹般地来找他俩要赏钱，拿到钱后，基本也仍是又在店里消费掉了，弄得酒吧店长心想：这两位老板是在给自己家刷单吗？
　　周四晚，辛瑜回到了北州，下飞机后，他打了乔平一的电话，意外的，竟然过了很久才有人接，而且接电话的并不是乔平一本人。
　　对方说：“你好，乔总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听到这句略显狗血的话，辛瑜笑了，“他为什么不方便接？”
　　对方迟疑了一下，说：“他喝醉了。”
　　辛瑜道：“他在酒吧里？”
　　“是的。”
　　“好，我知道了，谢谢。”
　　辛瑜直接拉着箱子去了酒吧，进门后，人人侧目：很少看到有人直接拖着行李来酒吧的。
　　店里有些服务员认识辛瑜，立刻便有人过来带路，“辛生生，乔总和郝老板在这边。”
　　辛瑜过去一看，看到乔平一和郝高兴一人占一条沙发，都睡得正香呢。他很无语，酒吧这么吵，亏这两人也睡得着。
　　辛瑜问：“你们平时是怎么处理这种情况的？”
　　服务员道：“如果到打烊时还没人来接他们，我们就把他们搬到楼上休息室里，让他们继续睡。”
　　辛瑜笑道：“行，那郝老板就留给你们处理了，乔总我带走了。”他从乔平一身上找到车钥匙，然后叫服务员帮他把乔平一搬上了车。
　　第二天，乔平一是在自己床上醒来的，他眼睛还没全睁开，便滚到床边，伸手去床头柜上摸索他的手机，摸到后，按亮屏幕一看，已经十一点多了，然而却没有收到辛瑜的新消息……为什么没有新消息呢……他躺在床上发愣。
　　“醒了？”辛瑜走了进来。
　　乔平一茫然地看着辛瑜：我在做梦？他跳下床，冲上去，“嘣”地把辛瑜扑倒了……还好地上的厚地毯还没撤掉……但辛瑜仍是差点摔晕，他皱着眉道：“小乔……你这是谋杀。”
　　乔平一抱着辛瑜摸了又摸，嘿嘿直笑，“你真的回来了。”
　　“嗯，你先起来。”
　　“不起来，我很想你。”乔平一对着辛瑜的嘴唇就亲了下去……
　　辛瑜用力推开他，“去刷牙。”
　　乔平一愣住了，然后像兔子一样，跳起来跑了。
　　“……”辛瑜捂着头从地上爬起来。
　　嗖的，乔平一像一阵风似地又冲回了房间里，他扶住辛瑜，紧张道：“我刚才是不是撞伤你了？怎么办，我们要不要去医院？”
　　“我没事。”辛瑜放下捂着头的手，笑道，“你就刷完牙了？”
　　“还没。”乔平一笑容灿烂地看着他，“你回来了。”
　　“嗯，昨晚回来的。”辛瑜微笑，“是我把你从酒吧里搬回来的。”
　　乔平一的笑容摇摇欲坠，“辛瑜……”
　　辛瑜笑道：“去刷牙吧，刷好了吃饭。”
　　乔平一犹犹豫豫地去刷牙了。
　　挤好牙膏后，他便含着牙刷出来了，听到厨房里有声音，他连忙去了厨房。
　　辛瑜正在切菜，看到他后说：“刚才做了个番茄鱼，我再炒个青菜，然后我们就吃饭。”
　　“好。”乔平一飞快地刷完了牙，然后回到厨房里，“我刷好牙了。”
　　辛瑜道：“我马上好，你先去盛饭。”
　　“……哦。”乔平一去盛好了饭，又摆好了餐具，回来后看辛瑜已经炒好了菜，他便帮忙端上了桌。
　　两人坐下吃饭。
　　乔平一看着辛瑜，“你提前回来了啊？”
　　“嗯。”辛瑜夹了一筷子青菜，吃了后问，“是不是有点咸？”
　　乔平一反射性地夹了几根青菜尝了一下，“一点点。”然后他继续看着辛瑜，“你说要想想，那你……想好了没有啊？”
　　“等我一下。”辛瑜起身走开了。
　　“……”乔平一紧张地捏紧了筷子。
　　很快，辛瑜便拿着纸笔回来了，他重新在餐桌旁坐下，“想好了，我们升级吧。现在，我们先来理下思路。”
　　乔平一有点愣，也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听错，因为辛瑜太平静了，“升级？”
　　“嗯。”辛瑜拿着笔在纸上写下一个“1”字，“我们先定个简单的规则……”
　　“升级了？！那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乔平一猛地站了起来，椅子差点撞翻。
　　“可以这么理解。”辛瑜笑看着他。
　　乔平一往前跨了一步，弯腰抱住了辛瑜。辛瑜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第48章 
　　抱了一会后，乔平一站了起来，抓住辛瑜坐的椅子的靠背，把椅子从餐桌前拖开了，然后他长腿一跨，骑坐到辛瑜腿上，捧住他的脑袋，低头就吻……吻着吻着，乔平一的手便松开了——移到下面去了。辛瑜笑了声，咬了他的嘴唇一下，但没阻止他。
　　……完事后，两人仍抱在一起。
　　辛瑜靠在椅子上，垂着眼睫，嘴角含笑。
　　乔平一看了他一会，凑过去舔了舔他的睫毛，“辛瑜，你在想什么？”
　　辛瑜被他弄得有点痒，笑着躲开了，“在听你的呼吸声。”
　　“哈？”
　　“没事，你不用知道。”辛瑜只是在想锻炼身体的事而已。
　　“为什么是听呼吸声，难道不是听心跳声吗？我心跳得很快，你摸，现在还没恢复正常。”乔平一拉起辛瑜的手，按到自己胸口上。
　　辛瑜感受了一下，是的，这颗心脏呯呯地往自己的掌心里撞，一刻不停，“它是不是怕我？抖得这么厉害。”
　　乔平一低笑道：“你多摸摸它，它就不怕你了。”
　　辛瑜笑了笑，移开了手，隔着衣服在乔平一胸口亲了一下，“好了，别害怕，我喜欢你，不会欺负你的。”
　　乔平一喉咙一紧，呼吸变重，“小瑜，我们一起去洗澡吧。”
　　辛瑜笑道：“今天你自己去洗。明早我们一起去做个体检，下午可以拿到结果，晚上可以陪你一起洗。”他能不知道乔平一说一起去洗澡是想做什么吗，他不反对，但他准备按流程来。
　　“哦。”乔平一身体一软，靠到辛瑜身上，不说话了。
　　辛瑜摸着他的背说：“你和别人交往时，别人叫你去体检，你应该觉得很正常吧？以前我叫你去体检，你应该也不会觉得怎样。但现在我这么说，你觉得难过了？”
　　乔平一抓着椅背撑起了身体，看着辛瑜笑道：“没有。但有一点害怕，怕你觉得我不够纯洁了呢。”
　　辛瑜失笑，“嗯，我们纯洁的友谊已经成为往事了。”
　　乔平一用脑袋撞了他一下，“别笑啊，我说真的。”
　　“我又没说假的。”辛瑜仍在笑，“你经验丰富很好啊，这样我就不用担心我们做爱会做成了谋杀案了。”
　　“……”乔平一心情挺复杂，他想起了春节时的事，“没事。我们喝醉了不也没出什么大事吗？”
　　辛瑜道：“是吗？我觉得我有点心理阴影。”
　　“……你别有阴影啊，我技术真的很好的！”乔平一很想对天发誓。
　　“嗯……”辛瑜笑着点头。
　　“我是说真的！你别笑了。”
　　“哈哈……”
　　后来，两人换了衣服后继续吃饭。
　　辛瑜一心两用，又拿起笔，“1、沟通。我们建议我们仍像以前那样随意地相处就好。如果会吵架或者有矛盾，就好好谈，太严重了，没法谈就找心理咨询师调解。行吗？”
　　“……”乔平一点头，“行。这是什么？协议吗？”
　　“不是，算是个简单的说明手册吧。”辛瑜笑看着他，“觉得很奇怪？”
　　“没有，很好。”乔平一托着下巴看着辛瑜，心想：嗯，这就是辛瑜的风格。“你以前和肖安琪一起时，写了这个吗？”
　　“没有，当时没想这么多。”
　　“哦。”
　　“我继续了啊。”辛瑜道，“2、亲戚。你家那边的人你管好，我不喜欢有人来找我麻烦。我也不会让我家的人来找你麻烦。有问题吗？”
　　乔平一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处理好的。”
　　辛瑜笑了笑，继续写，“3、朋友。不干涉各自的交友状况。”
　　乔平一犹豫，“你可以干涉我的交友状况的。”
　　辛瑜笑道：“你的意思是你想干涉我的？”乔平一面露委屈，想把椅子拉到辛瑜身边，被辛瑜拦住，“别动，好好说话。”
　　“……”乔平一道，“你和别人关系很好怎么办？我会嫉妒。”
　　辛瑜挑眉，“我和谁关系很好过？”
　　乔平一控诉道：“你都和别人一起去旅行了，还不带我！”
　　“那是正常的朋友交往。”辛瑜道，“不过，以后可以带你，如果你有空的话。”
　　“我肯定有空！”
　　辛瑜笑着点头，“那这条可以过了？”
　　“好吧。”
　　辛瑜道：“4、个人空间。别试图控制对方的思想与行为，有意见可以直说，但不能要求对方一定要按自己的意思来做。”
　　乔平一道：“你举个例子？”
　　“如果你要买一辆跑车，我会觉得没必要，所以会建议你别买，但我不会坚持不让你买。”
　　乔平一点头，“知道了。没问题。”
　　辛瑜道：“也别干涉对方的爱好——只要不是不良爱好。”
　　乔平一点头。
　　辛瑜便道：“好，那这条通过……”
　　乔平一道：“等一下。”
　　“嗯？”
　　乔平一道：“所以你上网时，我不能去干扰你，是吗？”
　　“……”辛瑜微笑，“你打游戏时，我能干扰你吗？”
　　“……”乔平一道，“可以的……只要不是打到关键时刻……”
　　辛瑜道：“哦，那我也一样。”
　　那么问题来了，怎么判断是否是关键时刻呢？两人讨论了一会，讨论出的结果是：先问对方一声，如果是关键时刻，那就先不要打扰了。其实，他们以前就是这么办的。
　　辛瑜道：“5、消费。生活上，我们正常消费就行了，别过度浪费，行吗？”
　　乔平一低头捏着自己的手指，委屈地道：“你是在嫌弃我有钱吗？你以前都不这样的，果然是到手后，就不珍惜人家了。”
　　“哈哈……”辛瑜被逗得大笑，“一一，我不是要管你，就是跟你提一声，别当钱是废纸一样一乱扔，嗯？”他挺担心乔平一会突然送他一个巨贵的礼物，那不是惊喜，是惊吓。
　　“……我知道了。”乔平一心想，在酒吧里发钱的事，得赶紧去和郝高兴对一下口供，让他千万不要说漏嘴。
　　辛瑜道：“我暂时就这些。你要补充吗？”
　　乔平一点头，“要。”
　　哦？辛瑜有一点点意外，他把纸笔推给了乔平一。
　　乔平一接着写第六条，“6、拒绝冷暴力。”
　　辛瑜觉得这应该算在“沟通”里面才对，但乔平一要特别写出来，他也没意见，“例如？”
　　乔平一道：“你有时候虽然在对着我笑，但实际上，你却是一点都不想理我。”
　　“……”辛瑜道，“我可以使用‘个人空间’规则吗？”
　　乔平一想了想，“可以，但不能太久。”
　　辛瑜道：“24小时？”
　　“……为什么你会一整天都不想理我？”
　　辛瑜笑道：“谁知道呢，可能我有病，或者你没吃药吧。”
　　“……”乔平一犹豫了一会，很勉强地道，“好吧。”然后他在纸上特别备注了：不得超过24小时。
　　辛瑜笑着摸了摸乔平一的头。
　　乔平一继续，“7、要在同一张床上睡觉。”
　　“……”辛瑜道，“我默认正常情况下是这样。”
　　乔平一道：“我爸妈在离婚前分房睡了好几年。”
　　“他们那是不正常情况。”辛瑜笑道，“如果离婚前才会分房睡，那你不用担心，我们离不了婚的。”因为也结不了婚。
　　乔平一道：“我们可以先去国外结婚。”
　　辛瑜笑道：“为了体验离婚？”
　　“……”乔平一没笑。
　　“逗你的。”辛瑜摸了摸乔平一的头，“过几年再说吧。”
　　“几年？”
　　“……”辛瑜想了想，“明年你再问我。”
　　乔平一不高兴了，“哼，你别以为我明年会忘了这件事！”
　　“怎么会呢，我相信你的记忆力。”
　　“哼！”
　　“8、每天要早安吻和晚安吻。”乔平一说。
　　辛瑜明白了：乔平一今天是跟这些细枝末节较上劲了。他无奈地点头，“行。”
　　“今天早上没亲，要补起来。”乔平一把脸凑近辛瑜，嘟起了嘴。
　　“……”辛瑜快速地亲了他一下，“我想起我忘了一条，现在添上吧。”
　　乔平一警觉地看着他，“什么？”
　　辛瑜笑道：“公共场合要正常相处。”
　　乔平一道：“别人看得到的公共场合正常相处，看不到的没关系吧？”
　　“……例如？”
　　乔平一道：“电影院最后一排。”
　　辛瑜微笑，“除非是自己家的家庭影院。”
　　乔平一不死心，“那阳台？”
　　“……”辛瑜道，“除非那是个用望远镜都看不到的阳台。”
　　“有这样的阳台的！”
　　“……”
　　他们继续着……
　　乔平一道：“每天要说一句：你爱我。”
　　辛瑜没意见，“嗯，你爱我。”
　　乔平一纠正道：“要说：我爱你。”
　　辛瑜点头，“没错啊，你爱我。”
　　“……”
　　辛瑜笑着捏了捏乔平一的脸，“好了，我爱你。”
　　乔平一抓住辛瑜的手亲了一下他的手背，然后暧昧地含住他的手指，吮吸着……
　　辛瑜忍耐了片刻后道：“一一，我想先去洗个手。”
　　“……”
　　后来，乔平一又编了许多条款出来，但大部分都被辛瑜否决了，只留下了少数类似于“一周要出门约会一次”这种约定。
　　下午，辛瑜决定回自己家，当然，他不介意乔平一跟他一起。
　　乔平一不想去，因为辛瑜那房子太小了，很多事做起来不方便，“回去干嘛啊。”
　　辛瑜道：“看看是不是一切都正常，这么久没回去了，万一水管爆了或者煤气泄漏或者我走之前冰箱门没关严之类的呢？”
　　“……那你现在才回去也晚了。”
　　辛瑜很淡定，“可以补救一下。”
　　“好，我们走吧！”乔平一回房间拖出了他那个几天前就准备好的大箱子。


第49章 
　　辛瑜疑惑地看着这个特大号行李箱，“你这里面都装的什么？衣服？你还是少带点吧，我那衣柜不大，塞不下你这堆东西。”
　　乔平一立刻道：“那我们就在我这住好了，回去把你的东西搬过来”
　　辛瑜否决了，“你这上班太远了，不方便。”
　　“可以开车啊。”
　　辛瑜道：“早晚高峰时开车至少要一个小时吧，堵起来说不定要两小时，太浪费时间了。”
　　乔平一道：“我开啊，不浪费你的时间，你想干嘛就干嘛。”
　　辛瑜道：“久病还床前无孝子，真天天让你接送，我觉得我们一个月就得分手。”
　　乔平一急了，“当然不可能！我可以请司机啊！”
　　辛瑜笑道：“你想得很长远啊，想说服我过来住想了很久了吧？”
　　“……为什么你不能过来住，我觉得可以啊。”
　　“是可以，但太麻烦了。如果你家就在我公司附近，我立刻搬进来。”辛瑜想了想，说，“这样吧，我换个大点的房子，明天就去找房看房，行吗？”正好他升职加薪了，按比例分配，房租上可以多支出一些。
　　乔平一也想了想，还是持不同意见，“租太麻烦了，我在你们公司附近买一套房子吧。”
　　辛瑜不理解，“为什么租就麻烦呢？”
　　乔平一道：“我觉得很难找到装修合心意的房子。”
　　嗯？辛瑜眯着眼睛看他，“你想要怎样的装修？”
　　“至少要大浴缸嘛！”
　　“……”辛瑜微笑，“有再豪华的浴缸，我也没空天天陪你胡闹。”
　　“又没有说天天，偶尔就行吧……”
　　辛瑜道：“那就周末来你家住好了。”
　　“……哦。”乔平一不太满意，但没有更好的反对理由，只能先这样了。
　　“好了，我去整理一下东西。”辛瑜走向客房，乔平一跟他一起。
　　进房间后，辛瑜向乔平一示意了一下桌上的一堆东西，“那些是给你的。”那是从西北带回来的一些特产。
　　乔平一走过去看了一下，“怎么都是吃的？”
　　辛瑜笑看他，抠字眼道：“也有喝的。”
　　“再看我，我就把你喝掉！”乔平一扑过来抱住辛瑜堵住了他的嘴，边亲着，他的手就边往下三路去了。
　　辛瑜抓住了他的手，并偏开了头，“小乔，你差不多一点。”
　　乔平一低头轻轻啃咬辛瑜的脖子，“这明明是正常的需求。”
　　辛瑜笑叹道：“……我算是知道你以前过的是什么荒唐日子了。”
　　“……”乔平一老实了，不动手动脚也不乱亲乱咬了，“我错了，我认罚好吗？”
　　“哦？”辛瑜有点兴趣。
　　“你想对我怎么荒唐都行，我保证百分百配合！”
　　“……”果然不能对这家伙有什么期待。
　　“小瑜，原谅我吧。”乔平一抱着辛瑜摇晃着，“我真的可以让你随便惩罚。”
　　“……行，我记下了。”辛瑜很无奈。
　　“你别光说啊，你倒是做点什么。”乔平一催促般地咬了咬辛瑜的脖子。
　　“……”辛瑜终于忍不了了，不教训一下这家伙是不行了。他拖着乔平一来到床边，把他按倒在床上，狠狠地抽了他屁股几下，“爽了吗？”
　　乔平一趴在被子堆里，小声呻吟着，“原来小瑜你喜欢这样玩啊……”
　　特么的……真是太没脸没皮了。辛瑜也拿他没办法，放开了他，“你自己在这玩吧。”他拖着自己的箱子走了。
　　乔平一赶紧从床上爬起来去追他，“生气了？明明是你打我，我都没生气……”
　　辛瑜不理他，直接去门边换鞋了。
　　“……是我错了！你等等我！”乔平一连忙四处找他的手机、钱包和钥匙，还没找齐东西，就看见辛瑜开门出去了，“小瑜？！”
　　没回音。
　　乔平一深吸口气，扯开嗓子就嚎，“你快回来，我一人承受不来！你快回来……”
　　这真是灵魂的乐章，他才唱几句，辛瑜便出现在了门外，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闭嘴，今天又没吃药是吧？”
　　“你就是我的药。”乔平一边回嘴边飞快穿好外套和鞋，然后拖着箱子跑到辛瑜身边，埋怨道，“都怪你不肯让我吃。”
　　这家伙特么的真是太不要脸了，以前说他脸皮厚是小看他了，和现在相比，以前那算什么啊。辛瑜把箱子换到左手，右手揽住乔平一的肩膀，乔平一很配合地反手搂住了辛瑜的腰，还捏了捏……辛瑜沉默了一下，道：“小一，我觉得你担心我会对你冷暴力是对的，你看，有时候，除了不理你，我还真没别的办法能对付你。”
　　乔平一委屈地道：“谁说没有，你刚才还打我呢。”
　　“……”
　　“哼，现在又用冷暴力来威胁我！”
　　“……”辛瑜冷静了一下，然后心平气和地道，“嗯，是这样。所以你接受威胁吗？别说话，你只要点头或者摇头就好了。”
　　乔平一委委屈屈点了头，又冲辛瑜撅起了嘴。
　　……特么的这可是公共场合！辛瑜抬头看了下，电梯门口有摄像头，不过它是对着电梯那边的，照不到这边，他亲了下乔平一，“行了，走吧。”
　　唉，谈恋爱真是太不容易了，而这才是第一天……辛瑜有种流泪的冲动。
　　两人直接坐电梯到了地下车库。辛瑜上了驾驶位，他的理由是：“小乔你今天状态很不正常，不适合开车。”
　　乔平一道：“胡说，我是老司机，每天状态都很好，开车技术更加好！”
　　“……”辛瑜以沉默应万变。
　　车开到月亮湾时，辛瑜想起一件事，“宋灿的歌友会已经开过了吧？”
　　乔平一也看到窗外的建筑了，“嗯，上周六晚上开的。我给了徐发十几张票呢，你要怎么谢我？”
　　辛瑜不上他的当，直接口头上感谢了，“谢谢。”
　　“小气……”
　　辛瑜道：“好看吗？”
　　“嗯？”
　　“歌友会。”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看。”
　　辛瑜奇怪道：“但那个事你不是忙了很久吗？怎么到验收成果的时候，你却不去看？”
　　“……”乔平一干脆坦白道，“其实我就是找个借口来你家住，歌友会搞成什么样子我才不关心。”
　　辛瑜沉默了，唔，所以之前小乔天天晚上都半裸出镜是故意的了？
　　“辛瑜？”这次难道真的生气了？
　　“嗯。”辛瑜道，“家里没菜了，我们去趟超市吧？”月亮湾再往前几分钟就是超市。
　　“啊？哦，去超市啊，好啊。”
　　买好东西后，结账时，辛瑜看到收银台旁的小展架上有杜蕾丝，他多看了两眼。
　　乔平一凑到他耳边，低声道：“这个不好用，我准备了很多非常好用的。”
　　“……”
　　回去后，乔平一就大大咧咧地当着辛瑜的面，把他的箱子开封了，露出码得整整齐齐的各种瓶瓶罐罐盒盒……辛瑜真是大开眼界……然后，他看着乔平一欢快地一趟又一趟地把那些盒子瓶子运往他的床头柜……
　　看了半天后，辛瑜关心了一下，“装得下吗？”
　　“我在试啊。”乔平一明显没有收纳天赋，试了半天，也没能把那些东西全装进那个小床头柜里，他抱怨道，“我就说这房子太小了。”
　　辛瑜道：“关房子什么事，是柜子小。而且，就我看，床头柜再大也装不下你这箱珍藏。”
　　“所以我说要买大房子啊。”
　　辛瑜心道：买房子的理由有千百种，这是他听过的最夸张的一种。
　　乔平一把多余的盒子扔回了他的箱子里，辛瑜还以为他终于不折腾了，要封箱了，但他显然是想多了，乔平一在箱子前蹲了下来，他挑挑拣拣了一番后，拿起了几个瓶子展示给辛瑜看，“这些是适合在水里用的。”然后他拿着它们走开了，是去卫生间了。
　　“……”辛瑜眼前浮现出它们被摆放到的位置——就在他的沐浴露洗发水旁边。
　　几秒后，乔平一空着手回来了，又抱怨，“卫生间太小了。”
　　“它一直那么大，不是现在才小的。”辛瑜拿起了乔平一放在茶几上的一个瓶子，看着上面的说明：樱桃味、热感、可食用……“小乔，明天我们要再补充一条这方面的详细规则。”
　　乔平一连忙挤到辛瑜身边坐下，辛瑜往旁边挪了挪，他跟着蹭了过去，辛瑜便不再动了，看着他，“嗯？”
　　乔平一道：“什么规则？用润滑剂与套套的规则吗？”
　　辛瑜没理会他的油嘴滑舌，直接道：“关于性的规则。”
　　“……为什么不今天说呢？”乔平一有点儿紧张。
　　“因为试过再说才合逻辑。”辛瑜把手上的瓶子交到乔平一手里，然后拿起笔记本电脑，打开，他是准备上网去了。
　　乔平一看了看手上的瓶子，心想：试过后再说……难道辛瑜的意思是体检不好以后就不做了？
　　他开始焦虑了，虽然他对自己很信心，但是或许应该再去复习一下相关教学视频？
　　嗯，准备充分一点总是没错的。
　　然后，辛瑜便发现乔平一居然变安静了，他抱着平板电脑安分地躺在床上，而且身上的衣服穿得很整齐。只是，一旦自己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超过三秒，他就会警觉地回看自己……唔，这家伙是在做什么亏心事呢？
　　乔平一忘了一件事，辛瑜的电子产品用的是同一个账号，数据会自动同步，所以，辛瑜不用走到他身边，直接在自己这边翻一下浏览器的记录就知道他在做什么了。
　　辛瑜就是这么干的，他点开了乔平一最近浏览过的一个网页，某些激情画面立刻出现在他的屏幕上……他心情挺复杂的……


第50章 
　　因为第二天要早起去体检，所以当晚他们睡得比较早，乔平一也很规矩，没来骚扰辛瑜，但他一直辗转反侧没睡着，最后还是辛瑜看他煎烧饼看不下去了，把他搂过来互助了一番。
　　第二天，闹钟响之前，辛瑜就醒了：差不多要去跑步了……然后他才想起今天不用跑步，因为要去体检，便又闭上了眼睛。等他再次醒来时，已经是闹钟响的时候了，一睁眼，就看到一张大脸正凑在他面前，然后嘴唇上一重，被亲住了……
　　在辛瑜想动手把人推开之前，乔平一主动退开了，他笑嘻嘻地道：“早安吻！一醒来就要亲的。”
　　看他看得开心，辛瑜不禁也笑了，“好，以后我醒来就亲你。”
　　辛瑜没想到的是，这个吻只是开始，后来，这个早上乔平一又断断续续来要了五六次早安吻……辛瑜也是无话可说了。
　　这天是雨天，出门时辛瑜拿了一把长柄大伞，撑开后，伞下空间很大，足够容纳他们两人。
　　走入雨中后，乔平一弹了下伞沿，水花飞溅，他笑眯了眼，“我喜欢这把伞，你是不是特地买来和我一起用的？”
　　辛瑜笑着摇头，没接他的无聊话，直接道：“你开车？”
　　“好啊。”
　　辛瑜先送乔平一进了驾驶座，然后他绕到副驾驶那边，打开车门，收伞上车，就这么点时间，他身上便落了一层小水珠。
　　乔平一拿起纸巾盒，抽了几张纸巾要帮他擦，“快擦一下，下雨天太烦人了。”
　　“等一下，伞放哪？”副驾驶车门门板上能放伞，但只能放折叠的短伞。
　　“给我吧。”乔平一抓起那把湿漉漉的长柄伞，直接塞后面去了。
　　辛瑜看着车里的被弄湿的地方，“下雨天是挺不方便。”
　　“所以要有自己的车库啊。我们买房吧！”乔平一很高兴自己又找到了一个理由。
　　辛瑜笑道：“不急。”
　　“我很急啊……”乔平一道，“而且买房了就有车位了，不用天天停在路边。”
　　“嗯，你提醒我了，这次租房子时，要记得问一下车位的问题。”
　　乔平一叫道：“辛瑜……就买房吧！”
　　辛瑜只是笑，但不松口。
　　乔平一便道：“你明明说过不会阻止我的任何决定的。”
　　辛瑜道：“是不会阻止你的个人决定。如果你买房子是为了给自己住，我当然不会反对。”
　　“……”乔平一道，“但你租房子也不是为了一个人住啊。”
　　辛瑜笑道：“你的意思是，你不打算和我一起住？”
　　“……怎么不管怎么说都是你有理？”乔平一纳闷了。
　　辛瑜失笑，趁着红灯时，他抓过乔平一的手，捏了捏，“慢慢来，好吗？”
　　“好吧。”乔平一嘀咕道，“也别太慢啊。”
　　“好。”
　　可能因为是雨天，而辛瑜他们又来得早，医院人不多，很快他们便检完了所有项目。他们选了加急服务，这样他们下午就可以过来拿结果了。
　　离开医院后，两人先去吃了个饭，然后就去了附近闲逛。因为下雨，所以他们就一直在商场里呆着了。他们先去看了场电影，看完后两人找了个咖啡厅坐下开始聊感想，然后又由感想发散到天南地北地闲聊，之后，他们又去了游戏厅玩游戏，玩到时间差不多时，两人便回医院拿体检报告去了。
　　体检结果没什么意外，两人都挺健康。不过辛瑜有点心律不齐，医生说这是正常的，让他不必紧张，但也跟他说别老熬夜、作息要规律、要适当运动等等。
　　辛瑜边听边听头，道理大家都懂啊，但亚健康人群比比皆是。
　　回去路上，乔平一道：“你要不要换一个行业，你现在老加班，这不是过劳死的节奏吗。”
　　“……别咒我。”辛瑜道，“也不是天天都忙，忙上一阵便可以轻松一阵，我们公司的创意部也不是只有我们一个组。哦，对了，以后可能不太需要加班了，忘了跟你说了，我升职了。”
　　“啊？”
　　辛瑜道：“以后指导性工作会多一些，工作时间上也会自由一些。”
　　“怎么个自由法？”
　　辛瑜想了想，“上班下班时间可以自己支配——当然，要适度，分内的事得做好。广告行业有前辈说过这样的话：加这么年多的班，就是为了有一天不再加班。”
　　乔平一道：“听起来像是他终于加班加死了。”
　　“……”
　　乔平一笑道：“好吧，他升职了，然后呢？真的不再加班了？”
　　辛瑜道：“仍然加，要与大家同甘共苦啊。但体力活没那么多了，跟你说了，主要是指挥工作。”
　　乔平一想了想，说：“我做的也是指挥工作，我是挺轻松的。”
　　辛瑜笑道：“这因人而异。像关重，他就不可能做到你这么轻松，他放不开手。”
　　说到关重，乔平一想起件事，“上周他约过我一次，打高尔夫。”
　　“你去了？”
　　“去了啊，晒了一天，我是不是黑了？”
　　辛瑜直接忽略了乔平一的肤色问题，问：“他找你有事？”
　　“也没，就聊一聊，交际一下吧。他说等你回来了，要叫上你一起。他想得倒美，你为什么要和他一起，当然是我们自己玩了。”
　　辛瑜道：“不用叫我，你们玩吧。”
　　乔平一拖长了声音道：“不要嘛……我只想和你玩，不管是室内还是室外……”
　　“……”辛瑜笑着摇头。
　　回到清水路时，雨停了。
　　一下车，乔平一抓起辛瑜手臂拉着他就跑，“终于到家了！”
　　“……”在路上时，辛瑜还真没看出来乔平一有这么着急，因为他今天开车开得挺稳的。
　　一进家门，乔平一便把辛瑜往墙上推，然后边亲边咬边脱衣服……辛瑜觉得自己今天很明智，没有选择穿衬衫，要不肯定得被乔平一撕了。
　　脱得差不多了，两人便跌跌撞撞地进了浴室——在辛瑜这儿，不洗澡肯定是不能进行下一步的。
　　两人在热腾腾的水雾中激烈地拥吻着，激情四射，短兵相接……但战争迟迟未打响。
　　乔平一忍耐着急躁，一直在观察辛瑜的表情与反应。
　　辛瑜看乔平一眼睛泛红，心道，这不会是急红了眼吧？他伸手摸了摸乔平一的眼尾，“一一，你看起来比我还紧张，是昨晚没复习好吗？”
　　“……”乔平一郁闷地扑倒在辛瑜身上。
　　辛瑜被冲力带得往后一退，靠到了墙上，他笑着捏了下乔平一的屁股，“行了，不用这么小心翼翼，放开点。”
　　“这可是你说的啊……”
　　“嗯。”辛瑜刚说完，靠在他身前的乔平一就滑了下去，跪到他身前，电光火石间，他的要害便被乔平一掌控住了，温暖柔软的触感，立刻便让人失了心神……
　　片刻后，辛瑜才回复了一点神智，他想，人会沉迷于性不是毫无道理的。“小乔……”他抓住了乔平一的头发，但没使力，因为他的脑袋里天使与恶魔正在打架，一个想把乔平一拉开，而另一个却是想把乔平一往身上按……
　　浴室中除了水声便是粗重的喘息声，很久之后，才重新响起了说话声，“小乔，我们要快一点。”
　　乔平一笑得很荡漾，“你受不了了？想要我进来？你求我啊……”
　　“……”辛瑜道，“快没热水了。”这天气洗冷水还是凉了一点。
　　“……我就说要换房子！”
　　洗完澡，两人转战床上……从下午一直折腾到晚上，后来，实在是累了，便抱在一起睡了。晚饭都没顾上吃，夜宵时间么，那是在睡觉中度过的。
　　所以，第二天一早，辛瑜一醒来便觉得非常饿，他看了看身边睡得正熟的乔平一，这家伙眼角还泛着红呢，这让辛瑜立刻回忆起了昨天的情事……他心情复杂，倒不是昨天的体验不好，是小乔的作风真的很豪迈……
　　片刻后，他掐断了回忆，低头亲了亲乔平一。
　　乔平一没睁开眼睛就抱住辛瑜回应了起来，烦乱地亲了辛瑜一脸。
　　辛瑜偏开头，“饿吗？我去弄点吃的。”
　　“饿的。昨天体力消耗太大了。”
　　辛瑜笑了笑，拉开了乔平一的手，下床穿衣服去了。
　　乔平一也跟着爬了起来，动作进行到一半时，他跌回了床上，辛瑜回头，看到他坐在床上揉腰，还捏了捏腿，“辛瑜，我腰酸腿疼。”
　　辛瑜道：“……正常的，昨天你运动过量了。”
　　昨晚，乔平一一人打了两份工，折腾完了辛瑜后，还有余力搞骑乘，说是为了让辛瑜有更好更全方位的体验。
　　乔平一幽怨地道：“我那么辛苦还不是为了你。”
　　“……”辛瑜道，“你躺着吧。想吃什么？我去做。”
　　“小瑜，你帮我按按嘛。”乔平一往床上一倒，然后翻了个身，趴在床上，舒展开腰肢，扭过头笑眯眯地看着辛瑜。
　　辛瑜没动，不是不愿意帮他按，只是知道这家伙醉翁之意不在酒，因为这家伙现在是裸着的。
　　欣赏了一会风景后，辛瑜走了过去，扬手在乔平一屁股上打了一下，声音清脆，乔平一嗷了一声，翻身就要起来，被辛瑜拉过被子裹住了。


第51章 
　　乔平一在被子里扭了扭，“你又打我，下次我要打回来，嘿嘿……”
　　“真不知道你天天都在想些什么。”辛瑜隔着被子抱着乔平一，笑着在他的耳朵上亲了一下。
　　乔平一脸色一肃，辛瑜还以为他怎么了，结果他说：“被你亲硬了。”
　　“……”辛瑜丢开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乔平一在他身后咬被子，“呜呜……你太分了，又喜欢撩人家又不肯负责任……”
　　“……”辛瑜在厨房里专心地检阅着他的冰箱，认真思考要吃什么。
　　吃饭时，乔平一往桌上看了看，“我还以为你又要拿出纸笔来。”
　　辛瑜道：“今天我们吃完饭再聊。而且这个不用写下来，我相信你用脑子就记得住。”
　　“……”
　　吃完饭，收拾好餐具，两人坐到沙发上——分开坐在两张沙发上——正式开始谈话。
　　乔平一率先道：“昨晚我问你舒不舒服时，你一直说舒服的。”
　　“……”辛瑜心想，谈这种话题——特别是和小乔这种脸皮厚的人谈——不好意思可不行，他索性坦然道，“是还可以。”
　　乔平一幽怨地道：“只是还可以吗，我这么努力……”
　　辛瑜忍俊不禁，“好吧。很好。”
　　乔平一脸上露出了笑容。
　　辛瑜道：“但是……”
　　乔平一的脸立刻晴转云了。
　　辛瑜看他的变脸技能看笑了，“但是，我认为我们还是要节制一点，像昨天那种深度交流以后还是少一点比较好。”
　　“……为什么？你又没有不舒服——你自己说的。”
　　辛瑜继续坦然：“但是累，而且很费时间。”
　　“你，你……”乔平一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男人对性都很热衷啊！为了快感，累一点算什么！时间算什么！怎么辛瑜就……哦，对的，这就是辛瑜……
　　辛瑜又道：“而且，这种非常规做爱方式……生理上虽然还算舒服，但心理上有点别扭，我觉得我需要时间来适应。”
　　乔平一嘀咕道：“那更要多做啊，做多了就习惯了。”
　　辛瑜笑看着他。
　　乔平一纠结了半晌，问：“你想要多节制啊？”
　　辛瑜迟疑了，倒不是他没想好，而是他眼中此刻映着这样一幅画面：小乔正扁着嘴看着他，好像只要答案不能让他满意，他就会立刻哭给自己看。
　　看辛瑜迟迟不说，乔平一自暴自弃地道：“你如果说一个月一次，那你干脆把我阉了吧。”
　　“你……真是……哈哈……”辛瑜忍不住笑了。
　　乔平一道：“我都没笑你，你还笑我。”
　　嗯？辛瑜奇怪了，边笑边问：“你想笑我什么？”
　　乔平一用抓狂的语气叫道：“上床你还嫌累、嫌麻烦、嫌费时间啊！有谁会像你这样？大家都像你这样，那人类早就灭绝了！”
　　辛瑜无奈地看着他，“一一啊，你选的辩论方向不对，如果人类上床是为了繁衍，那你也没为人类繁衍做什么贡献啊，因为你再努力也是做无用功。”
　　“……”乔平一左手捂住胸口，右手颤抖地指着辛瑜，“你，我要被你气死了……”然后他头一歪，倒在沙发上，咽气了。
　　辛瑜无语地看着他的做作表演，等了会，不见他动，便叫道：“小乔？”
　　乔平一装死不动，等着辛瑜过去看他，等了又等，没见辛瑜过来，他便偷偷地转过头把眼睛睁开条缝，然后便看到辛瑜正托着下巴靠在沙发扶手上看他，他一惊，睁大了眼睛，两人四目相对，互相凝视了好一会儿后，辛瑜先眨了眼，乔平一跟着也眨了眼，“小瑜，我在等你来帮我做人工呼吸呢，你怎么不过来？”
　　辛瑜轻笑，“我在数你要过几秒才会诈尸。”
　　“你太狠心了……”乔平一坐了起来，英勇就义般地道，“好吧，你赢了，你开条件吧，你想阉了我也不会反抗的。”
　　“……”辛瑜哭笑不得，“我没有说要禁止日常性行为，只是说要减少‘深度交流’。”
　　乔平一道：“对我来说都是日常的啊！”
　　辛瑜笑道：“对我来说都不日常，所以，我们中和一下？”他伸出了右手，乔平一反射性地把手递了过来，他便握住乔平一的手摇了摇，“合作愉快。”
　　“……”乔平一觉得自己被骗了，他抓紧辛瑜的手不放，“你先说清楚，中和到什么程度？”
　　辛瑜道：“一周一次？”
　　不算太苛刻……乔平一心里松了口气，面上还撅着嘴：“一周只能尽兴一次？”
　　“尽兴”这个词让辛瑜头皮发麻，但自己刚说出口的话，不能不认，他沉重地点了头。
　　乔平一继续确认道：“一周一次，一次是指一晚，并不是真的就是‘一次’哦？”
　　看来自己漏洞还挺多……辛瑜道：“你难道要挑战一下一夜七次郎？”
　　“哼，人生一定要有奋斗目标。”
　　“……”
　　乔平一道：“一次是指每人主动一次哦——为公平起见，我觉得这是很有必要的。每人主动一次，那就是说一周有两个晚上你不能偷懒。”
　　偷懒，这话说的……辛瑜心情复杂，他想，乔平一还挺能抠细节的（他认为小乔并不是仔细的人），看来人在自己在意的事上，能把潜力激发到极致。
　　乔平一一锤定音，“那就这么说定了，一周两晚，每人一晚。”
　　“行。”辛瑜爽快地应下了，但他又道，“小乔，为安全考虑，我认为我们都应保有拒绝权与放弃权。”
　　就是这样，乔平一能找到漏洞，辛瑜便也能想出对策。他们这么多年的最佳好友可不是白当的。
　　乔平一愣了，没想到辛瑜会在这里等着他呢，他站起来，走到辛瑜身边坐下，抱住辛瑜，把脑袋搁到辛瑜肩膀上，“小瑜，你真的忍心拒绝我吗？”
　　理已经讲到了尽头，现在该开始以情动人了。
　　辛瑜笑道：“一般不会，但总得预防你什么时候想挑战一夜十七次郎之类的。”
　　“……”乔平一幽幽地看着他，“那放弃权又是怎样回事……我对你这么没吸引力吗？”
　　辛瑜笑了，“怎么会呢，除了你，我没想过会要和谁在一起。但这不等于我就非得时时刻刻都想对你做点什么——可能是我们的大脑构造有差异？”
　　乔平一用下巴在辛瑜肩膀上磕了磕，“辛瑜，你在说我低俗。”
　　“小乔，你语文一直不好，阅读理解更差。”辛瑜笑道，“我只是想说，我不把你往床上按，没有什么特殊原因，可能是我有事要忙，或者只是累了，或者就是我犯懒……”乔平一不是说他想偷懒吗，他认了又怎样？
　　乔平一嘴一张，咬住辛瑜的脖子，磨牙，这使得他的声音很含糊：“你就直说吧，你只是想要我坐上来自己动。”
　　辛瑜被他逗得大笑，“……这绝对是你的过度解读。哎，小乔你行了……你还咬？……”辛瑜推着乔平一，把自己的脖子从他口中解救了出来，摸了摸，感觉已经咬出牙印了。“我想起来你小时候也咬过我。”
　　“什么时候？”乔平一一时没想起来。
　　“幼儿园或者一年级时吧，小孩子在手腕上咬手表玩。”
　　乔平一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抓住辛瑜的手腕，“我再帮你咬一块？不，我现在更想帮你咬块怀表……”
　　“你行了……”
　　两人在沙发上打闹了起来，最后以辛瑜把乔平一按在沙发上为结束。
　　乔平一朝辛瑜抛了个媚眼，“这个时候，你该做点什么啊。”
　　辛瑜低头在他眼尾亲了亲，便松手放他起来了，“不闹了。我们刚才聊完了没？发现没有，我们现在的谈话效率越来越低了。”他拿起茶几上的手机看了下时间，“唉，差不多都该吃午饭了。”
　　乔平一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要什么效率啊，你要是真追求效率，那我们现在就出国结婚啊，你又不愿意。”
　　“……”辛瑜差点被他说住了，理了下思路才道，“要一步一步来好吗，刚学会走，你就要飞了？”
　　“我要飞得更高，飞得更高，狂风一样舞蹈……”乔平一即兴唱了起来。
　　“……”辛瑜笑着替他鼓掌，说真的，小乔真的是他生命中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没小乔在，他这生活瞬间能由彩色照片变成黑白照。
　　唱了一会后，乔平一忘词了，便停下了，他说：“反正你要主动一点，这样才公平。”
　　辛瑜知道他是接着之前谈话继续说的，“一一，为什么你这么坚持公平？”
　　辛瑜有点纳闷，一般人的公平，大概是你上我一次，我就要上回来，怎么到乔平一这儿，却反过来了？“说实话，这事在我这无所谓公平不公平，你喜欢，那你来也一样。”
　　乔平一得意一笑，“看吧，你也有抓不住重点的时候。”
　　辛瑜挑眉。
　　乔平一道：“重点是主动啊。”他朝辛瑜眨眨眼，“你主动上我，或者主动让我上都可以啊，是你的话，我也无所谓嘛。”
　　辛瑜笑了起来，不是因为觉得乔平一说话有趣，而是他想起来：其实他和乔平一都喜欢主动。这个特性在乔平一身上一望皆知。在他身上，倒不明显，因为在大多数事上，他都表现得比较被动。
　　乔平一道：“能让你主动做的事其实非常少。而所有不是你主动去做的事，你都能轻易放弃。”


第52章 
　　辛瑜笑看着乔平一，嗯，从小就认识的最大坏处就是，他早已经把你看得透透的。
　　辛瑜想，在两人关系中自己当然也在主动，但小乔似乎认为他主动得还不够？这家伙不会是在为他沉迷于某些运动找理由吧？
　　乔平一看辛瑜脸色深沉地看着自己，他心中有点忐忑，“小瑜？怎么了？”
　　辛瑜笑道：“一一，你有没有发现，这事在你说出来后就成了一个悖论。你叫我主动，我听了，然后你永远不会知道我这是真的主动，还是因为你的要求被动主动。”
　　“嗯？”乔平一想了想，想了又想，然后眼睛变成蚊香了，“辛瑜，我晕了，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晕了就对了。”辛瑜摸了摸乔平一的头，然后一本正经地开始做总结词，“好了，我们谈完了。结论是：一周两次深入交流，并且互相都要主动一点，平时呢，就节制一点。大概就这样，有问题吗？”
　　乔平一有点迷糊地摇头，“没问题。”他还在想着前面的事，“你肯定是在报复我揭穿了你，所以故意绕晕我。”
　　“怎么会呢。”辛瑜笑着把乔平一从沙发上拉起来，“好了，接下来要考虑的问题是：午饭吃什么？要不要出去吃？我们可以顺便去看一下周围的小区，你喜欢哪个小区，我们就去找那里的房源。”
　　乔平一被转移了注意力，“好啊，那我们去逛逛。”
　　后来，这个周末的白天，他们便在闲逛中度过了，但并没有找到合适的房子，因为小乔同学很挑剔。
　　至于晚上么，虽然没有深入交流，但还是很和谐的。
　　期间，乔平一贡献了不少黄段子活跃气氛，其中包括：据说异性恋在床上时，男人最大的谎言就是“只在外面蹭蹭不进去”。
　　辛瑜没觉得好笑，只觉得无语，“你真是日理万机，关心民生都关心到人家异性恋床上去了。”
　　乔平一笑眯眯地看着他，“不是，我就是想问，如果我也说：我只在外面蹭蹭不进去，你信不信？”
　　辛瑜不进坑，反问：“如果我问你，你信不信？”
　　“不用问，进来嘛，欢迎至极！大爷，快来嘛……”
　　“……”
　　周一，辛瑜要恢复他的上班生活了。早上，他很有毅力地早起去跑了步，跑完后买了早点回来和乔平一一起吃。
　　乔平一观察着盘子的那些包子，“哪个是香辣豆腐包啊？”
　　辛瑜挑了一个给他，“这种上面点了红色辣油的。”
　　乔平一接过去咬了一口，含糊地道：“明天你也叫我起来吧，我和你一起去跑步。”
　　“行。”辛瑜道，“跟你说件事，以后中午我们就别一起吃饭了，没必要。而且天天在我这转你就不腻吗？”除了小时候上学时他们几乎天天都在一起之外，长大后，很少会再长时间凑在一块了。
　　“当然不腻。”不过乔平一其实也有他自己的事要做，不可能一直围着辛瑜转，所以他同意了，“好吧，但偶尔一起吃还是可以的吧？”
　　辛瑜笑道：“当然，这又不是什么硬性要求。”
　　乔平一又问：“早晚饭呢，肯定要一起吃的吧？”
　　“嗯，如果有事就互相通知一声。”
　　“好啊。”
　　早餐后，辛瑜上班去了。乔平一也空下来了，他翻了翻手机，拨了郝高兴的电话。
　　铃声响了半天，郝高兴才接起来，他声音中满是睡意，“大乔……？”
　　乔平一笑道：“还在睡觉？”
　　“这才几点啊？！你最好是真的有事找我！”
　　乔平一笑道：“不早了，九点多了。有事啊，我请你吃饭。”
　　“吃什么饭，我还缺你那口饭吃吗……你最好是真的有事，要不这次我一定要把你拉黑！”
　　乔平一嘿嘿地笑了几声，像说悄悄话一样压低了声音道：“有好事，我和辛瑜在一起了。”
　　对面沉默了一阵，然后郝高兴的声音明显清醒了很多，“大乔，好像你刚才说你和辛瑜在一起了？我没听错吧？”
　　“没错，我们真的在一起了。”
　　郝高兴怀疑地道：“怎样的在一起？口头上的那种，还是拉拉小手的那种？”
　　“什么啊！”乔平一很不满，“当然是上床的那种。”
　　郝高兴吸了口气，“你们已经上过床了？”
　　乔平一乐滋滋地笑道：“是啊！”
　　“又喝多了？”
　　“……滚！”
　　郝高兴很诧异，“没喝多，辛瑜也肯跟你上床？你怎么骗到他的？给他下药了？”
　　“……”乔平一道，“你如果现在在我面前，我一定把你两只眼睛都打成熊猫眼。”
　　“……”郝高兴惊道，“你怎么知道雷蕾联系我了？”他自己过敏，听到熊猫眼就想到了雷蕾。
　　乔平一当然不知道，他挺好奇，“她为什么联系你？什么时候的事？”
　　“就昨天，她说她刚知道她哥来找过我的事，所以来跟我道歉来着……然后，我们就一起吃了饭……”
　　乔平一顺口道：“然后还一起上了个床？”
　　“……”郝高兴没吭声。
　　乔平一道：“她现在不会就在你床上吧？”
　　郝高兴道：“没有，昨晚在她家上的床……她一个人在外面住，我送她回家时，去她家坐了一下，然后就……一时情迷意乱……”
　　乔平一冷笑，“再然后，你和人家上完床就跑了？你真是有种。我看你是真想被谢家兄弟打死。”
　　郝高兴忙道：“没有，不是我自己走的，是她赶我走的！”
　　乔平一道：“她又打你了？”
　　“那倒没有。”
　　是这样的，郝高兴在两人上完床之后，问了句：我们现在这样算什么呢？
　　雷蕾一听，便让他穿好衣服，然后把他赶出去了。
　　乔平一怒其不争，“你到底在搞什么？你怎么想的？”
　　郝高兴沉默了。
　　乔平一道：“要见面聊吗？”
　　郝高兴警觉地道：“你不会是想见面打我吗？”
　　乔平一骂道：“你脑子坏了？我又不姓谢。”
　　“是哦……好，我们见面说。要不你来我家？我现在晕乎着，开不了车。”
　　“你真是麻烦，行吧，我过去。”
　　乔平一到的时候是来帮忙打扫的家政阿姨开的门，而郝高兴还在卧室里睡觉，乔平一毫不客气地拍醒了他，“你心很大，还能睡得这么香，看来雷蕾对你来说只是件小事？”
　　郝高兴有气无力地爬了起来，“哪里啊，我昨天晚上就没睡好吗，早上刚睡着，又被你吵醒了……我去找点吃的。”
　　家政阿姨本来已经要走了，看郝高兴出来翻冰箱，便问要不要做点东西给他吃。
　　郝高兴连忙道谢，“好啊，简单做点就行了。”又问乔平一，“你要吃吗？”
　　“我在家吃过了。”
　　家政阿姨很快便做了份简单的早餐出来，还帮郝高兴泡了杯咖啡，然后便离开了。
　　乔平一道：“这个阿姨是你新请的？人不错。”
　　郝高兴道：“不是，她是我妈的人，她偶尔会过来帮我收拾房子，我觉得我妈是在借她监视我。”他往咖啡里加了糖和奶，喝了两口，然后呼了口气，“终于暖和点了，从昨晚开始我这心就拔凉拔凉的。”
　　乔平一道：“能怪谁呢，还不是你自己作的。都分手了，你还爬到人家床上去，脑袋被驴踢了吧。”
　　郝高兴撇了他一眼，“这么说话不太好吧？我意志力是差，经不起诱惑，但你也一样啊，换个人来说我，我还服气，你这么说，我可真不服。”
　　乔平一握了握拳，想揍他，“你到是说说我什么时候像你这么没脑子过？”
　　郝高兴想了想，乔平一虽然乱，但好像是没搞出什么事来，前任们都收拾得妥妥帖帖，现在更是了不得，连辛瑜都收服了……想到这，他赶紧问：“你和辛瑜真的好上了？”
　　乔平一立刻春花怒放，“是啊，以后我们就在一起了，明年就去国外结婚。”
　　结婚都说出来了，看来是真成了。郝高兴终于不再怀疑了，但还是觉得有点意外，“辛瑜突然就开窍了？我还以为他还要晾你很久呢……”然后晾着晾着，乔平一便识趣地转移了目标，然后大家便可以继续当好兄弟了。
　　乔平一笑道：“因为他一直喜欢我啊，从小到大，我一直是他最喜欢的人，不和我在一起，他还能和谁在一起呢？”
　　郝高兴心里有点鄙视他：你就吹吧，以前你可没这么自信。他试探着问：“他是说愿意和你试一下还是怎样？”可能辛瑜只是说试试看，结果大乔就顺杆子往上爬都准备结婚了。
　　乔平一不耐烦地道：“就是在一起了，还给我立了很多规矩呢。”他笑咪咪地把辛瑜列的那些注意事项给郝高兴显摆了一下。
　　“……”郝高兴听得两眼发直，我的妈呀，这，这恋爱谈的……谁要来跟自己叽歪这些条条道道，自己早逃了，乔平一这是撞网里了，还喜不自禁呢。
　　郝高兴同情地看着乔平一，“所以，你决定就这样吊死在一颗树上了？”
　　乔平一有点不高兴，“你怎么说话的，辛瑜多好啊。”
　　“好是好……”郝高兴道，“就是你们风格差点有点大。”
　　乔平一怀疑地看他，“你不是一直挺支持我们的？”
　　是支持，但也是想看热闹，但这个郝高兴肯定不能说，他连连点头道：“那是，我肯定是支持你们的！”


第53章 
　　乔平一给了郝高兴一个满意的眼神。
　　“就是你们速度太快了，有点吓到我了。而且，我很好奇，你们真的是在清醒的状态下上的床吗？”郝高兴缩了下脖子，躲开乔平一的怒视，“我不是怀疑你！但辛瑜不像是那种会随便和别人上床的人啊。”
　　乔平一皱眉，“和我上床就是随便吗？”
　　郝高兴干笑，“呵呵，我不太会说话，但你知道我的意思……这么说吧，你们床上还和谐吗？辛瑜愿意让你上？”
　　“……”乔平一表情微妙。
　　郝高兴觉得自己这次是问对问题了，他哈哈一笑，“他真不乐意让你上啊？”
　　“不是谁上谁的问题，是他对上床这事不太感兴趣。”
　　“……”郝高兴托住快要掉地上的下巴，他不是惊讶辛瑜的性冷淡，他是惊讶乔平一：原来他这兄弟还有乐意甘居人下的时候。挺有自我奉献精神，但似乎收效不大？“那你们要怎么办哦，你还说要结婚，结婚后你天天守活寡？”
　　乔平一挺平静，“这才刚开始呢，而且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他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便道，“我床上的事你就别操心了，还是想想你自己吧。”
　　一想到自己，郝高兴瞬间心如死灰，他抓着头道：“我是真不知道要怎么才好啊！我还没做好结婚的准备啊……”
　　“啊？谁逼你结婚了，雷蕾？”
　　郝高兴摇头，“没有，但我觉得我如果和她复合了，那接下去就只有和她结婚这一条路。我恐婚啊！对了，你怎么会想结婚的？你不害怕不恐慌吗？不过，你们两个男人结婚也只是个形式……”
　　乔平一打断了他，“好像你结婚就不是形式一样。”
　　“我结婚不是形式啊，它会对我的生活造成很实际的影响啊——而且是翻天覆地的。我跟你说啊，如果结婚，那从此以后我就得和雷蕾住在一起了，我不能再随便到处玩了，那些聚会也去不了了，然后她会生至少一个孩子，然后我就得天天在家带孩子……”郝高兴绝望地捂住了脸，“这种日子怎么过啊？！”
　　乔平一没安慰他，而是挺欣慰地说：“我也不喜欢孩子，还好我和辛瑜都不能生。”
　　郝高兴道：“我不是不喜欢，只是还做好心理准备。”
　　乔平一想了想，“你和她好好谈谈吧，她不是也挺喜欢玩的吗，说不定以后你们可以一起玩，而且，可能她并不想这么快结婚生小孩呢。”
　　郝高兴想了想，“有道理啊，我得好好想想这事……诶，你为什么想结婚？你们结婚又生不了小孩——我觉得结婚最大的作用就是生孩子。”
　　乔平一道：“结婚是人类的古老仪式，是件很严肃的事情。能进行到这一步，说明辛瑜真的非常喜欢我，否则他可不会同意结婚。”
　　“哦，男人的征服欲。”
　　乔平一没介意他这么说，反而道：“如果辛瑜对我也有强烈的征服欲就好了。”
　　“哦，渴望征服与被征服的男人……”
　　乔平一道：“马上就到辛瑜生日了，你说我送他什么好呢？”
　　郝高兴愣了一下，“怎么这么突然？”
　　“什么突然？每年都是我过完生日不久后就是他生日啊，这又不会变的。”
　　“不是，我是说你怎么问得这么突然，他生日你居然还没准备礼物，居然还要来问我？”
　　乔平一道：“不，我准备了，但我觉得可以多备点方案，到时可以挑其中最好那个。”
　　“好吧，是我低估你了。让我想想啊……”郝高兴想了一会，苦恼地道，“我不知道啊，我们送礼物，送来送去不就是那些吗？便宜的你大概不会送，所以我就不提议你送钱包这样的东西了，贵点的嘛，那就是表、车、房子这些呗。”
　　乔平一道：“表就算了，他不喜欢这么高调的东西，估计会一直压抽屉里。房子，我试探过了，他现在没有买房的打算，我也不能硬买。这样的话，车也没法送了，因为不买房哪来的车位？”
　　“……”郝高兴听得好笑，就说啊，这两人谈恋爱谈得真是搞笑极了。
　　“你说到房子，我想到个地方，前些天我刚去过的一个地方。”郝高兴跑去拿了个平板电脑过来，翻了些照片出来让乔平一看，“桃山度假酒店，风景绝佳，重点是有室外温泉，你可以包个院子，嘿嘿……”他递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给乔平一。
　　乔平一翻了翻照片，“以前我和辛瑜在类似这样的地方住过。”
　　郝高兴挺惊讶，“在你们还没成为现在这种关系之前，你们就一起去住过这种蜜月式的酒店？”
　　乔平一道：“好像是什么会员活动送的免费住宿。为什么不能一起去住？我们去玩啊，大学时的事吧。”
　　“……好吧。不过，我认为你们现在去肯定感觉和那时又不一样了。”
　　“嗯，是可以考虑。”乔平一道，“不过，这和生日礼物没什么关系，这只能算是个过生日的场地。”
　　郝高兴翻了个白眼，恋爱中的男人还挺难侍候，“这些院子也是可以买卖的，你有兴趣买一个当礼物送给辛瑜好了，这不算是送房子，只能算是送个旅游休闲服务吧。”
　　乔平一盯着一张室外温泉照片，想象着他和辛瑜泡在温泉里做某种运动的画面，“嗯，看来要认真赚钱了。”
　　“……”郝高兴愣了，没想到看个酒店照片还能激发乔平一的事业心。
　　因为想到了和谐运动，乔平一突然想起了另一件事，“之前我生日时候，你们谁送了个按摩棒给我，找死是吧？！都被辛瑜看到了。”
　　“可不关我的事啊，我没那么无聊。”郝高兴边严肃申明与自己无关，边心里觉得好笑，“辛瑜看到后怎么说？”
　　“他没说什么。”乔平一想起那个大箱子还放在沙发旁边呢，嗯，下午回去要把那些礼物都拆了，省得哪天又被辛瑜挖出什么地雷来。
　　“唉，辛瑜就是太淡定了，真不好玩……我想到了！”郝高兴有点兴奋，“辛瑜这样的人应该不介意公开你们的关系吧？我们可以把大家都叫上，办个大趴体，庆祝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怎样？这个生日礼物好吧？”
　　乔平一有点愣，“我们还没谈过公不公开的事……”
　　“你想公开吗？”
　　乔平一先是点头，然后又道：“看辛瑜吧。他应该还是喜欢低调一点。”
　　“嗯……估计是的。但你们如果真要结婚，那还是要公开的吧。”
　　乔平一道：“你以为我们结婚谁都请？可能只请几个人呢，这样的话，也不算公开吧。”
　　“你们应该会请我吧？就算只请几个人也要请我啊！”
　　“到时再说。”
　　“现在就要先说好！”郝高兴努力争取自己的权益，“大乔，你不会是想‘新人娶进房，媒人丢过墙’吧？你们的事我可是从一开始就参与了的，结婚当然也不能撇下我！”
　　乔平一斜眼看他，“你参与个什么？说得好像我们在3P一样。”
　　郝高兴大笑，“行啊，我不介意！来吧，大家一起快活吧……”
　　“滚！……”
　　辛瑜如果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估计要干涉乔平一的交友了，也要清理一下自己的朋友了——郝高兴也是他的朋友么。
　　此时，辛瑜正在上班中。早上，他提了一大袋耗牛肉干去公司，分发给同事们后，大家纷纷道谢，同时，还有些人顺带跟他说多谢他朋友的票，连Leo也这么说了一声：大哥，演出很精彩，多谢你朋友的票了。
　　辛瑜云里雾里的，什么票？问过后才知道他们说的是宋灿歌友会的票。
　　原来，乔平一拿票给徐发时，周围还有别的同事在，众目睽睽之下，徐发当然没法私藏那些票，只好问大家有没有谁是喜欢宋灿的，有喜欢的而且想去看歌友会的，那就拿张票走呗，算是见者有份吧。
　　回自己座位上后，辛瑜问徐发：“宋灿的歌友会办得怎样？”
　　“很好很成功！他还和我拍了张合影呢。”徐发把手机里的照片翻出来给辛瑜看。
　　辛瑜看了眼，笑道：“拍得不错。”照片上，宋灿看起来状态很好，也很帅，而徐发在他的对比下就显得很普通了。
　　其他同事都看过这张照片了，所以没人再跑过来凑热闹。
　　组里的一个妹子说：“大哥，他还拿到了一张宋灿的签名专辑，让他借来听一下都不肯。”
　　徐发叫道：“那是纪念品！是放着看的，不是用来听的。”
　　妹子反驳道：“音乐就是用来听的，你去问宋灿，他肯定也会这么说。”
　　辛瑜笑道：“算了，就放过他吧，想听歌就直接用手机APP听吧，还方便呢。”
　　徐发感激地道：“还是大哥你最懂我啊。”
　　辛瑜笑道：“不，只懂一点点。”
　　“矮油，不要这么冷淡撒……”
　　真是消受不起……辛瑜笑道：“我们这儿有你们热情就够了，我还是端着点吧。”
　　“嗯，有理，你是大哥嘛。”
　　徐发又道：“大哥，乔哥是不是和宋灿有点什么啊，我觉得宋灿对我们那么和气就是因为知道我们票是乔哥给的。”


第54章 
　　有点什么吗？在辛瑜的印象中，并没有什么，“算是朋友吧，你乔哥开了家酒吧，宋灿在他那唱过歌。”
　　“哦，这样啊，乔哥是真土豪！”徐发感慨完后，又道，“对了，大哥，宋灿和我们公司要合作了。”
　　“嗯？合作什么？”
　　旁边的妹子道：“不算什么合作，就是找他帮我们客户发微博广告而已。”
　　“哦。”辛瑜表示明白了。
　　在广告行业，找明星帮忙做营销是很普遍的事。
　　徐发道：“可能还会参加一些线下营销活动啊。”
　　妹子道：“你说得太早了，还没影的事。”
　　辛瑜笑道：“你们谁先告诉我一下是哪个客户？”
　　徐发道：“就是目前我们最大的那个客户。”
　　“哦。”
　　那就是辛瑜他们之前做的那个提案的客户了，它是恒青旗下的一个新品牌，叫尚恩，是个食品类品牌。
　　辛瑜道：“刚才你们是说发微博？”
　　“嗯，现在是前期网络预热，宋灿只是我们请的帮忙发微博的人之一，他也只是发条微博，不做别的，那条微博好像是下周发吧。”
　　“哦，这样。”辛瑜没再多问，反正这些事晚一点他都会知道的。
　　果然，稍晚些的时候，辛瑜被叫去参加尚恩的一个会议。
　　会上，各部门的人轮流说了一遍他们各自的工作进程，当然，并不是特地说给辛瑜听的，而是在向关重汇报情况。
　　关重听完后又询问了一些细节，然后开始向大家布置任务，轮到辛瑜时，他说：“尚恩的方案是你做的，那接下来策划方面的事也还是由你来盯着吧。”
　　“好啊。”辛瑜应下了。
　　其实，现在的工作重心已经不在创意部这边了，因为方案的大框架已经定了，接下来只需根据现实情况进行细节调整，工作量或许不小，但不算难做。
　　现在，最辛苦的该是客服部那边，因为具体执行时，麻烦事会有很多。
　　辛瑜注意到，客服部来开会的人中职位最高是苏子容，他有点奇怪，苏子容不是说要辞职？怎么还会来负责这个项目？
　　会后，他在网上问了下苏子容：之前你说要离职的事，怎样了？
　　苏子容回他：你还没看邮件？老板挽留我了，给我升了职，我经不诱惑，就留下来了。
　　辛瑜去看了一下邮件，哦，原来上周他不在时，苏子容已经升职为客服部总监了。
　　他回道：早上来了后，和他们聊了会天，后来又被叫去开会，还没顾上看邮件。恭喜了啊。
　　苏子容：其实我会留下来，主要因为老板把我从周华那儿分出去了，现在客服部被分成了两块，我负责一块，周华负责一块。
　　辛瑜知道她和周华一直不合，回道：这样好啊，以后你可以自由发挥了，女侠，以后就劳烦你多多照顾了。
　　苏子容：（大笑）中午我请你们组吃饭，你有空吧？
　　辛瑜：干活可能没空，吃饭肯定有空。
　　苏子容：（大笑）有理！
　　中午去吃饭的路上，苏子容又和辛瑜聊了一下她离职的事，“我本来都打定主意要走了，结果老板又说要给升职又给我加薪……”
　　辛瑜道：“这不是很好吗。”
　　苏子容苦笑，“怎么说呢……其实，我还是有点意难平。你说他早干嘛去了？非得等到我要走了他才想到要给我升职加薪？我是很想直接一走了之，但又不甘心，我为这个公司也付出得不少，很多客户都是我谈下来的啊，我怎么甘心就这么走，凭什么要把我应得的让给周华？”
　　辛瑜没想到苏子容会和他聊这么深，两人虽然认识好几年了，但也就是稍好一点的同事关系，像现在这种程度的话题，其实更适合朋友间聊……或许他们已经算是朋友了？
　　辛瑜道：“老板以前应该是很看好周华，觉得他能带好客服部……华哥的嘴炮功力也确实不浅。”
　　苏子容道：“结果现在发现他只是只纸老虎，还不如我这只母老虎。”
　　辛瑜失笑，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但有时一公一母也还是相容不了啊。
　　苏子容道：“原本我是打算自己去试下创业的，之前我还想过要说服你一起呢，但你后来升职了，我就想你肯定是不会走了，没想到的是……最后我自己也没走成。”
　　辛瑜笑道：“很多时候就是这样，事情转眼间就变了。”
　　“是啊。”
　　与平时聚餐时一样，他们仍然去了聚丰。用餐途中，辛瑜接到了肖安琪的电话，她问：“你回来了吗？”
　　辛瑜还以为是肖安琪看到他了，便道：“你也在聚丰吃饭？”
　　“没，今天我吃外卖。”肖安琪道，“所以你在聚丰？什么时候回来的？你不会是把我的事忘了吧？”
　　“周末刚回的，没忘，我本来打算今晚打电话给你。”
　　“哦。”肖安琪也不追究，只道，“我朋友过几天有事要离开北州，所以他想尽早见面聊一下，你今晚有空吗？”
　　辛瑜想了想，没什么事，“今晚可以，就在聚丰吃行吗？”他不想跑太远。
　　“没问题，那下班了再联系？”
　　“好的。”
　　下午，辛瑜打了个电话给乔平一，“晚上我不回来吃了，要去和别人谈点事情。”
　　“要很晚才能回来吗？”
　　“不一定，看事情谈得怎样。”现在都还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呢。
　　“哦，好吧。”
　　肖安琪的朋友叫粱惟，是个心理咨询师，他其实不是要做网站，而是想做个网络版的心理健康调查问卷。
　　这不是什么复杂的东西，就是个问卷调查系统，网上有这种免费的系统，不过，非专业人士比较难上手。辛瑜跟粱惟大概说了一下情况，并建议他找个懂编程的朋友帮他弄。
　　粱惟问：“你们公司不做这个吗？”
　　辛瑜道：“做，但是我们收费贵。”
　　粱惟便又问：“那你接私活吗？”
　　辛瑜笑了：“我是写文案的，不懂编程，弄不来这个，”
　　肖安琪在旁边道：“你们公司有程序员吧？他们接私活吗？”
　　辛瑜道：“我帮你们问问吧。”
　　粱惟笑道：“那就多谢了。”
　　“别客气，我不能保证一定找得到人啊。”
　　“了解的，没关系。”
　　谈完正事后，他们便开始闲聊了起来。
　　粱惟是肖安琪的高中同学。据他说他以前非常自卑内向，他很想改变这种状况，所以尝试去“研究”心理学，后来，高考时他报了心理学专业，然后一路硕士博士地读了下来。毕业后，他去了大学当老师，教了两年书后，他辞职去当了个自由职业的心理咨询师，然后一直做到了现在。
　　肖安琪说：“粱惟在他们那个圈子里还挺出名呢，你以后有需要可以找他。”
　　“是嘛？”辛瑜开玩笑道，“久仰久仰。”
　　“你别听她的。”粱惟笑道，“我是从不敢和别人说‘你以后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来找我’——我怕别人会在心里骂我。都需要找心理咨询师帮忙了，那肯定不是遇到了好事。你们还是用不着我帮忙比较好。”
　　辛瑜笑道：“我也从不和别人说这句话，不是怕别人骂我，是文案太难写了，别人找我写文案时都说‘你随便写两句就好了’，但就这两句我也得想破头啊，对方还不一定满意……真是吃力不讨好。”
　　粱惟很赞同，“是啊，总有人碰上问题就想约我聊聊，好像我能立刻帮他们解决问题一样，但其实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实际上，我能做的事就是：帮他们认清自我，让他们接受自我。”
　　辛瑜想了想，笑道：“接受自我？那不就是放弃治疗？”
　　粱惟笑了，探过身来和辛瑜握手，“没错，你理解了心理学的精髓。”
　　“……”辛瑜伸手和他握了一下。
　　因为离火锅太近，火锅的热气扑到了粱惟的眼镜上，把他变得了一个睁眼瞎，他只好把眼镜摘下了。
　　辛瑜把纸巾盒往他那边推了推。
　　“谢谢。”粱惟道，“其实我不近视。”他朝辛瑜笑了一下，“但戴眼镜让我更舒服，所以我一直戴着。”
　　“……”肖安琪很惊讶，“我一直以为你是近视眼。”
　　辛瑜笑道：“确实是放弃治疗。”
　　粱惟笑着点头，“有效就好。”
　　肖安琪看了看他们俩，“你们还真是一见如故啊。”刚认识就这么聊得来。而她单独和这两个人聊天时，这两人都表现得十分无趣，所以，以前她一直是这么想的：他们就是这种无趣的人。现在看来，无趣的好像是自己？
　　粱惟道：“这说明我们的思维方式有相近的地方，或许我们有类似的成长环境或教育背景……啊，抱歉……”他看向辛瑜，“我只是随便一说，不是要分析什么，我也没这个能力。现实中，用心理学分析他人，得出的结论通常会是很不靠谱很片面的，所以专业的人是不会干这种事的。”
　　辛瑜笑道：“没关系，我听着觉得蛮有趣的。”
　　“你不介意就好。”粱惟笑了笑，不再说心理学了，转而问，“听说你之前去西北了？感觉如何？”


第55章 
　　辛瑜道：“还不错。大漠风景很壮美。”
　　粱惟道：“壮美，对，但我想加一个字，悲壮美，千年的风沙掩埋了多少悲喜人间事啊。”
　　辛瑜点头，“物是人非。”
　　粱惟道：“我以前去的时候是一个人，然后就有种感觉：苍茫天地间，只剩自己一人在独行。”
　　辛瑜道：“然后你哭了？”
　　“……”肖安琪心想，辛瑜太冒失了，这不是在嘲笑人嘛。
　　粱惟道：“差一点就哭了。我是搞心理学的，会把自己做为第一手研究资料，注意到自己的情绪波动后，我立刻会开始分析原因，然后就哭不成了。”
　　辛瑜笑道：“是啊，好奇心能战胜一切情绪。”
　　“……”肖安琪心想，好吧，我多虑了，他们是一个世界的人。
　　辛瑜又道：“独行倒没什么，但历史悠久的地方是会让人感慨人生短暂，‘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啊。”
　　粱惟点头，“这也我想表达的意思：人生如寄。”
　　“还有句类似的话我挺喜欢的：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辛瑜笑了笑，继续道，“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粱惟叹道：“嗯，人生无常，有时候人的悲哀与绝望是天生的。”
　　辛瑜接道：“没得治，所以只能放弃治疗。”
　　粱惟笑道：“你别揪着这个不放了，翻篇吧。”
　　“心理学的精髓啊，怎么能随便翻过去呢？”
　　“……”
　　肖安琪默默地听着他们聊，不是她想沉默，而是她根本插不上话，真是见鬼了……难怪当年她和辛瑜会分手，他们就从来没有聊得这么开心过，连天都没得聊的情侣，不分手还能怎样呢？留着酷暑时当空调用吗？
　　虽然聊得还算愉快，但到九点一到，辛瑜便主动提出要撤了，“差不多了，我们都早点回去吧。”
　　肖安琪道：“家里有人等你？”
　　“嗯。”辛瑜笑了笑。
　　他不否认但也不多说，弄得肖安琪也不好再继续这个话题，“那行吧，我们走吧。粱惟，我开了车，我送你吧，反正我们方向一样。”
　　粱惟看看她，又看看辛瑜。
　　辛瑜知道他的意思，笑道：“我就住附近，走几步就到了。”
　　肖安琪道：“所以你住在你公司附近？你还是这么追求效率。”过了这么多年，看到这个男人还是这个样子，真是让人心情复杂啊。
　　粱惟道：“这附近的房子是不是很贵？”
　　“还行。”辛瑜道，“要么花钱买时间，要么花时间省钱。看哪个对自己更重要了。”
　　粱惟笑着点头，“对。”
　　九点二十的样子，辛瑜到家了。刚进家门，乔平一便凑过来抱住他闻了闻，“你身上有香水味……快说，你和谁去吃饭了？”
　　“什么香水味，乱说。你是闻到我衣服上有火锅味吧？”
　　“我也想吃！你居然不带我。”
　　辛瑜笑道：“是和肖安琪还有她一个朋友一起吃的，她朋友想做个网络问卷系统，找我问问。”
　　“果然是另一个她！”
　　辛瑜失笑。
　　“你还笑……”乔平一呜呜咽咽地唱了起来，“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是我鼻子犯的罪，不该嗅到她的美，擦掉一切陪你睡……”
　　没想到他居然连这种歌都会唱，辛瑜听了一会，淡定地道：“换一首吧，这首歌不好听。”
　　乔平一继续唱道：“擦掉一切陪你睡，睡完了才可以点歌……”
　　辛瑜道：“先让我外套脱了。”
　　哟？……要脱衣服？乔平一吃了一惊，松开了手。
　　辛瑜果然把外套脱了，然后……他拿着那件被火锅味浸透的外套上阳台晾去了。
　　乔平一跟了过来，倚在阳台门边看着他，“你又欺骗我感情。”
　　“没骗你，晚点再陪你睡，哦，不，是让你陪睡。”
　　“随便我怎么陪吗？”
　　“我是随便的人吗？不是。”
　　“你怎么能自问自答，你这是犯规……”
　　晾好了衣服后，辛瑜要回屋，乔平一堵住阳台门不让他过去，“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他住了口，色迷迷打量着辛瑜，“不行，你不能走，留下买路财也不行，我得把你扛回去当我的压寨夫人，让你天天陪我睡……”
　　“你扛我？”辛瑜看了看乔平一的腰，然后伸手摸了摸……
　　乔平一道：“我腰力很好的！你要试试吗？”
　　辛瑜笑了笑，弯下腰，肩膀抵住乔平一的腰，胳膊往他腰上一圈，然后一使劲，把他扛了起来。
　　乔平一吓一跳，手脚乱动，“诶？”
　　“别动。”辛瑜拍了拍他的屁股，“现在是你成我的压寨夫人了。”
　　“好啊。”乔平一适应得很快，“那我们什么时候成亲？现在就去拜堂吗？”
　　辛瑜直接把他扛进浴室里去了，把他放到花洒下面，“现在你先洗个澡清醒一下。”
　　“洗干净了就可以成亲了？”乔平一状似天真地看着他。
　　他这神情让辛瑜想起了他小时候，辛瑜怀念地摸了摸他的脑袋。
　　乔平一领悟错了意思，还以为求欢有门，撅起嘴就要索吻。
　　“……”辛瑜在他的脑袋上拍了一下，转身走了。
　　乔平一留他，“大爷，别走啊，一起洗嘛。”
　　“……”辛瑜走得更快，并且一出去就反手把门关上了。
　　过了会儿，浴室里真的响起了水声，看来乔平一真开始洗澡了。辛瑜听着水声，无意识地在房间里溜达了两圈，然后他的目光被茶几上的一堆零碎玩意儿吸引住了。
　　他走过去看了看，有领带夹、袖扣、手链……还有一些看不出用途的创意小东西，哦，这些应该是乔平一的生日礼物吧。他看了看原本装礼物的那个大纸箱，果然，里面的礼盒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零乱的空包装盒和皱巴巴的包装纸。
　　茶几上那堆礼物中有一个白色的ipod，辛瑜拿起来开机看了下，有电，而且里面有歌，不会是“香水有毒”之类的歌吧？
　　他按了播放，前奏响起，片刻后出现了一个男声，在伴奏的吉他声中，这个男声缓缓地用歌声诉说着某些情绪……这是首挺小清新的民谣。辛瑜心想，原来小乔还有这么文艺的一面？
　　辛瑜笑了笑，跳到下一首，这次不是民谣了，是首流行歌，不过歌手似乎是同一个人？听声音是挺像的。然后，辛瑜又按了下一首，这次仍是流行歌曲，他确定了，唱歌的确实是同一个人。这是谁啊？乔平一这么喜欢他？
　　辛瑜拿起平板电脑，打开搜索网站，边听着ipod边输入自己听到的歌词，一搜之下，显示有好几个歌手唱过这首歌，点开一听，却都不是ipod里的这个声音。
　　辛瑜疑惑了，他看看手里的ipod又看看茶几上的那堆礼物……有点明白了，大概这不是乔平一的ipod，而是某人送他的礼物？这个某人歌唱得很好，至少他这个外行听着觉得得很专业，等等……会唱歌的人？宋灿？
　　辛瑜搜了些宋灿的歌出来，听了一下，还真的和ipod的里的声音是一样的。他若有所思地翻了一遍ipod里的歌曲，都是情歌啊……唉，一曲情深深几许？
　　辛瑜想起今天上午徐发问他宋灿是不是和乔平一有点什么……
　　总不至于真有点什么吧？
　　辛瑜茫然了一小会儿，然后很快回过神来开始整理思路：
　　以前，乔平一对宋灿是有点意思，但当时宋灿对他没意思，后来乔平一兴头过了，也就没后续了。
　　现在，宋灿似乎对乔平一动心了，但乔平一已经和自己搞到了一起……不知道宋灿知不知道这事，大概是不知道的吧。不知道乔平一知不知道宋灿已经对他动心了，唔，以前应该不知道，但现在可能知道了——如果他听了这些歌的话。应该听了吧？不，可能没听，如果他听了，那这个ipod就不会在这里了。
　　“小瑜！我没拿内裤，你帮我拿一下吧！你不帮我拿，那我就光着出来了哦……”
　　辛瑜看了眼手上的ipod，回道：“来了！” 他把这个ipod放回了那堆礼物中。
　　浴室里的乔平一眨了眨，咦，辛瑜真的要过来？其实他就是习惯性地撩一下辛瑜，难道这次撩成功了？……大概不是，可能是撩得太失败了，辛瑜要来揍他。
　　等辛瑜真的进浴室来了，乔平一的眼珠子差点掉地上：他还没光着出去，辛瑜倒是光着进来了……他咽了咽口水，“小瑜？”
　　“嗯。”辛瑜走过来搂住他，“你不是说要洗干净吗？我来检查一下你的成果。”
　　“……”诶？小瑜今天怎么了，吃错药了？唔，也可能吃对药了。
　　后来，是辛瑜把乔平一扛出浴室的。扛进再扛出，倒是有始有终。
　　被扛回卧室后，乔平一在床上滚了一圈，然后撑着上身摆出个“妖娆”姿势，“大爷，再来嘛……”
　　辛瑜捏着他的下巴，在他嘴唇上咬了一口，“好啊，如你所愿。”
　　“……”诶诶？小瑜打算先自己一步挑战一夜七次郎吗？
　　深夜，乔平一在昏睡过去前问辛瑜，“小瑜，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
　　……本来是冲动的惩罚，到乔平一这儿，却变成刻意的补偿了。
　　辛瑜哭笑不得地捏了捏乔平一的脸，“你想太多了。”
　　“你别骗我，我明天再想这件事……”乔平一困倦地抱住辛瑜，很快便沉沉睡去。


第56章 
　　辛瑜不困，虽然身体累了，但精神仍然亢奋，而且思维异常活跃，他自嘲地想：这种状态很适合去加班写文案啊。
　　看乔平一睡熟了，他便挪开了压在他身上的乔平一的腿和手臂，下床走到沙发旁坐下，打开笔记本电脑，再打开文档，好了，可以开始发泄他“无穷”的精力了。
　　他并没有真的去写广告文案，而是开始写故事——在西北旅行时说过想写的关于寻找的故事：四游记。
　　在他的构想中，四游记是个分段式的故事，一个场景一个故事，目前暂定为十个场景。
　　第一个场景是万佛寺，写的是主角初入红尘。这段故事他早就在脑子里构思好了，所以写起来很顺畅。
　　思路清晰加上精神亢奋的结果就是他一口气把万佛寺这一节全写完了。
　　写完后，他还心血来潮的自己动手画了几张简笔画当配图，然后还“画蛇添足”地去排了个版。全部弄好后，他检查了一遍，自我感觉很良好，便趁兴去美奂论坛上开了个新贴，取名叫“西北印象之四游记”，然后麻利地把他刚写好的这段故事发了上去。
　　发完贴后，他等了会儿评论，却没等到，一看时间，才明白原因，这都快五点了，这个点还在上网的人估计不多，想到这儿，他也开始困倦了起来，他打了个呵欠……唔，现在是五点，如果九点起床，那么，还能睡四个小时……他利落地合上笔记本电脑，上床睡觉去了。
　　第二天，闹铃响时，辛瑜是捂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的，睡得太少了，眼皮厚重得睁不开啊。
　　乔平一也醒了，迷迷糊糊地道：“辛瑜，你要去跑步了？我今天就不去了……”昨天，他刚跟辛瑜说过以后要和他一起去跑步。
　　辛瑜道：“我也去不成，已经九点了，我差不多要去上班了。”
　　“哦，你也睡晚了啊。”
　　“嗯。”
　　辛瑜下床披了件外套，然后离开了卧室。
　　不久后，他边刷牙边打开柜子和冰箱搜寻有什么东西可以做早餐——其实他可以在上班路上随便买点什么当早餐，但他突然想自己弄点什么来吃，和乔平一一起吃。
　　柜子里有脆麦片，但没牛奶，那就算了，他还是习惯脆麦片加牛奶。
　　有水果，水果可以做什么早餐？果汁？乔平一小时候挺喜欢喝果汁的，现在应该也喜欢，但他现在不像小时候那样喜欢甜食了……低糖的水果有哪些来着？以后查一下吧。如果要喝果汁，那就要买台榨汁机？还是料理机吧——做菜时也可以用。
　　冰箱冷冻室里有饺子，要煮一点当早餐吗？可以考虑……咦，有汤圆，什么时候买的，过期没？哦，即将过期了……那行，就吃这个吧。
　　然后，辛瑜又在冰箱里找到一罐酒酿，也还没过期，他非常满意，就像脆麦片应该配牛奶一样，酒酿和汤圆也是绝配。
　　煮好酒酿汤圆后，他去叫乔平一，“一一，我煮了汤圆，你要不要吃？”
　　乔平一在被子里动了动，“要吃。”
　　这个答案在辛瑜意料中，但他还是听得一笑，他掀开被子，把乔平一拉了起来。
　　刚站起来，乔平一便往他身上扑，“小瑜，我腰酸腿疼。”
　　这话好像和上次一模一样的。
　　“……”辛瑜推了推他，“自己走，我抱不动你。”
　　乔平一赖着不动，“你怎么不累？”
　　辛瑜道：“我也累，我只是不叫唤。”
　　乔平一道：“我虽然会叫唤，但其实我一点也不怕累。”然后他喊口号般地大声道，“我不怕累，也累不怕，就怕不累！”
　　“……你真是劳模。”辛瑜无语地推着乔平一离开卧室，进了厨房，“快去刷牙。”
　　“怎么有酒味？”乔平一鼻子一动，然后眼睛一转，他看到了餐桌上的酒酿汤圆，“辛瑜，我想起了一个笑话。”
　　“嗯？”辛瑜把他推到水槽边，让他刷牙。
　　乔平一道：“有个酒鬼，他发誓要戒酒，然后他成功了，再没去买过一瓶酒，但是，他多了一个新爱好：吃巧克力……”说到这，他自己笑了起来，笑了好一阵后，他才道，“酒心巧克力。好笑吧？”
　　“……”辛瑜配合地笑了两声，“第一、我不是酒鬼。第二、这点酒酿不会让我过敏。酒酿我大概能喝两碗吧。”
　　“嗯，你小时候喝过两小碗，然后你长了一身的包。”
　　“……”辛瑜在餐桌前坐下，拿起勺子，开吃，“我已经吃过很多次酒酿汤圆了，目前还没有过敏。”
　　“好的吧。”乔平一不再说了，他快速地刷了牙，坐到辛瑜身边，舀起一个汤圆咬了一口，“芝麻馅的？好吃。”
　　辛瑜道：“不觉得太甜了？”
　　“你做的嘛，肯定甜啊，每一口都甜到了我心里。”
　　辛瑜失笑，“我很想夸你嘴甜，但是……”
　　“停！”乔平一反应很快，“不要‘但是’，我只听懂了你是在夸我嘴甜，是真的真的很甜哦，你要不要尝尝？”他边舔着嘴唇看边着辛瑜笑。
　　辛瑜笑道：“小时候喝芝麻糊时，你总是弄一嘴。”
　　“……”乔平一快速地扯了张纸巾擦嘴。
　　辛瑜看着他笑，“你是挺甜的，不喝芝麻糊也甜，我尝过这么多次了，怎么会不知道呢。”
　　乔平一一听，放下纸巾就要往辛瑜这边靠，“小瑜，你今天嘴也很甜嘛……”
　　辛瑜伸手拦住他，“别闹，吃你的汤圆。”他看了眼手机，“差不多我得去上班了。”
　　“哼，又喜欢撩人又不肯负责任……”乔平一把勺子伸进辛瑜碗里舀走了他的一个汤圆，然后他恶狠狠地盯着那只汤圆道，“我一定要吃掉你！”他啊呜一口把汤圆吞进了嘴里。
　　辛瑜有点好笑，想去戳他的腮帮子，但又怕他被呛到，不得不忍住了手痒，“好了，你吃慢一点，没人跟你抢。”
　　“喔。”乔平一含糊地应了声。
　　时间已经到了，或者说已经迟了，真的该去上班了，辛瑜起身回房间去换衣服，然后他又看到了茶几上的那堆东西，“小乔！你把你的那些礼物都拆了是吧？”
　　“嗯？”乔平一端着他的汤圆走到了卧室门口。
　　辛瑜偏头示意了一下茶几，“把这些东西收一下吧，别总堆在那儿。”
　　“哦，你说这个啊，我昨天晚上拆的，哈哈，就你手气那么好，一拆就拆出个按摩棒，我怎么就没拆出什么稀奇的东西？”
　　辛瑜道：“听起来你好像很想拆出点什么。”
　　乔平一道：“我说了你会送我吗？”
　　“那你还是别说了。”
　　“你真小气……”
　　“嗯。”
　　辛瑜再次道：“你一会把它们都收好，嗯？”
　　“好吧，等下我去收拾。”乔平一道：“这些东西虽然大多数没什么用，但有几样还是有用的，像那个多功能打火机，还有那个随身音响……”
　　辛瑜回头看向茶几，“哪个是音响？”
　　“那个长筒形的。”
　　“……我还以为这是个杯子。”
　　乔平一笑道：“造型不错是吧？对了，你看，还有个ipod，不知道是谁，居然会送我这个，他也太省钱省事了，不过，他也算送对了，正好我们去跑步时可以一起听。”
　　“……放外音？”这也太傻了。
　　“戴耳机嘛！别的情侣经常戴一副耳机啊，多浪漫，我们也要试一下。”
　　“别人应该是坐着听的吧？跑步时一起听……亏你想得出来。”
　　“你的意思是两个人跑步时隔得远，耳机线太短了？没事，我可以去买个长点的耳机线。”
　　辛瑜想象了一下两人跑着步、中间拉着一根超长耳机线的场景，道：“太智障了。”
　　乔平一咬着勺子磨牙，“哼，这点小小的愿望你都不肯满足我，你太冷酷了！”
　　“……”辛瑜看了看时间，“我要走了。”他拿好东西准备出门。
　　“等一下！”
　　“嗯？”辛瑜回头。
　　乔平一走到他面前，“早安吻呢？”
　　辛瑜笑着和他亲了一下，然后道：“要听可以，在家听就好了，跑步时就算了。”他摸了摸乔平一的脸，“选点你喜欢的歌，我想了解一下你现在品味。”
　　乔平一按住他的手，把它移到自己唇上，蹭了蹭，“我的品味一直很好啊。”
　　辛瑜笑道：“走了，晚上见。”他收回手，转身走了。
　　“唉，昨晚还激情似火，今天就又变回温水了……”乔平一感慨完，想起一件事：忘记问辛瑜他昨晚是怎么回事了。
　　不会是吃火锅时吃了什么很补的东西吧？如果是这样，那以后要多买点来给辛瑜补补……
　　乔平一吃完汤圆收拾好厨房后，回了卧室，他坐在沙发上想了一下今天要去做什么，好像没什么一定得去做的事？要不，去公司看看？
　　他边想着边随手拿起了面前茶几上的ipod，辛瑜让他下载一些歌是吧，辛瑜喜欢听什么歌呢？舒缓一点的？他按了开机，然后发现ipod里是有歌的，他便按了播放，才听一句，他便皱眉，宋灿？这个ipod是宋灿送的？
　　他继续听了下去，越听他眉头皱得越紧，这些歌……是隐晦的表白？


第57章 
　　宋灿到底是怎么想的？乔平一觉得很难理解。以前这人不是很能装傻的吗，这突然间硬凑上来是为什么？明明年后开始，自己就对他很冷淡了，难道他看不懂别人的眼色吗？
　　乔平一拿起手机就想打电话去问宋灿这是怎么回事。但在拨出去之前，他又犹豫了，他想起辛瑜走之前说的那句话，“选点你喜欢的歌，我想了解一下你现在的品味。”
　　现在的品味……辛瑜不会已经听过这些歌了吧？
　　可能是的。他记得刚才播放的第一首歌并不是从头开始的，而是直接从中间播的，这应该就是有人在听歌听到一半时按了暂停。
　　他有些惶然地想：辛瑜有没有误会什么啊？
　　然后他又想到昨晚辛瑜的“热情”，那不像是很生气的样子啊，又想，原来昨晚的事是有迹可寻的——辛瑜肯定是在自己洗澡时听了歌，然后便来找自己算帐了。
　　他回忆着昨晚激情时辛瑜的样子，笑了起来，单从昨晚来说，他得感谢宋灿，让他有了一次美妙体验。
　　他打开手机，发信息给辛瑜：（亲吻）我听到ipod里的歌了，我发誓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不能为了我不知道的事怪我。
　　辛瑜回道：没怪你，因为你和宋灿的事，是我们在一起之前的事，当时，你是自由的，可以做任何你爱做的事。
　　话虽如此，但如果ipod这事是发生在他和乔平一在一起之前，那他应该会重新考虑要不要趟乔平一这趟混水。因为这事至少能说明两点：一、没有他，乔平一还会有别的感情生活，应该也能过得很快乐；二、乔平一仍处于一种不安定的状态，何必去束缚他的天性？
　　乔平一：（流泪）你还是怪我好了……
　　辛瑜：（笑）哦，我怪你，然后呢？
　　乔平一：我躺平，你随意！
　　坐在坐办桌前的辛瑜笑了起来，这家伙真的是随时都能撩啊。他回复：你有这个觉悟很好，但我还以为你会更自觉的。
　　乔平一领悟能力很强：你是说……我自己动？
　　辛瑜：（微笑）乖。
　　乔平一：知道了，你躺平，我随意。（亲吻）我最最最爱你了！
　　辛瑜：……
　　辛瑜：我上班了（再见）
　　乔平一：我会和宋灿说清楚的。我以前和他没什么，以后更不会有什么。
　　辛瑜：嗯。
　　乔平一：我能告诉他我和你在一起了吗？
　　辛瑜：我不是你做任何事的借口。
　　乔平一立刻回：我就是想炫耀一下！
　　辛瑜：（微笑）
　　辛瑜：下了，有人叫我去谈些事情。
　　乔平一：好，你忙吧，要想我哦（亲吻）
　　辛瑜：（摸头）
　　和辛瑜聊完，乔平一想了想，打了个电话给小赵（方子泽的助理之一），“宋灿最近怎样？”
　　小赵道：“乔少？”
　　在乔平一自己公司，大家都叫他乔总，但到了方子泽这边，他就变成乔少了。
　　乔平一道：“怎么？认不出我的号码，也听不出我的声音了？”
　　“当然不是，因为你有段时间没打过来了，突然接到你的电话我有点惊讶，不，是惊喜。”小赵其实只是在拖时间，他飞快地在网上联系了罗飞：乔少打电话过来了。
　　罗飞：什么事？
　　乔平一笑道：“行了，别来这套，我刚问你的：宋灿最近怎样？”
　　“你是指他的工作？”小赵发信息给罗飞：乔少在问宋灿的情况。
　　罗飞：如实回就好。
　　小赵：（OK） 
　　乔平一道：“随便什么，你知道多少说多少。”
　　“好的。”小赵道，“据我把知，他工作很顺利，正在谈几个还不错的代言，也接了一些不错的通告，新专辑正在准备中，有个投资挺大的电影邀请了他唱主题曲，对了，他还在学表演，工作方面大概是这样，生活方面，好像没什么特别的，我没听说什么。”
　　乔平一心想，听起来他过得很顺利啊，那怎么还找到自己这来了？难道不是为了利益，而是真心爱上自己了？不至于吧。“听起来，他很忙？”
　　小赵道：“据我所知他的行程是很满，具体情况要问他的经纪人了。”
　　“嗯，他现在在北州吗？”
　　“在的。”
　　“好，你帮我查一下他今天的行程。”乔平一是想今天就把这事解决了，而且，他准备当面和宋灿把事说清楚，顺便把那个ipod还给他。
　　“好的，那我要先去联系一下他的经纪人，一会再回你电话？”
　　“行，尽快啊。”
　　“好的。”
　　挂了电话，小赵立刻跑去跟罗飞说：“乔少想查宋灿今天的行程。”
　　“啊？”罗飞很诧异，乔平一不是不喜欢宋灿吗？难道现在又想吃回头草了？他想了想，“你先去查一下宋灿今天的行程，但先别回复乔少。”
　　“好的。”
　　然后，罗飞立刻去隔壁找方子泽，向他汇报了乔平一来电话的事。
　　方子泽听了也惊讶，他也想不明白乔平一这是想做什么，他比罗飞知道的信息更多，他知道乔平一最新喜欢上的人是辛瑜，而且应该是很认真的。难道是在辛瑜那滑铁卢了？就算是这样，也不至于倒回来找宋灿吧？
　　他想了一会，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但他想到了一个旁敲侧击的办法，那就是去问郝高兴。
　　郝高兴接到方子泽电话时也惊讶，因为他八百年也接不到一次方子泽的电话，“方哥，你找我有事？”
　　方子泽道：“我想问一下你：平一最近怎样？”
　　郝高兴不解，“他挺好啊。他怎么了吗？”
　　“没什么，他最近是不是在谈恋爱？”
　　啊？郝高兴没想到方子泽会问这个，这要怎么说才好呢？乔平一好像还不想暴露吧？他干笑道：“我不是很清楚啊，这你得问他本人。”
　　方子泽笑道：“我不是要干涉他的感情问题，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他最近过得怎样，还顺利吗？”
　　郝高兴放松了警惕，“哦，你不用担心，他很顺利。”何止顺利啊，都乐开花了。
　　“好，那我就放心了。”
　　和郝高兴聊完后，方子泽让罗飞把宋灿的行程单送到他这来。
　　罗飞办事很给力，立刻就送过来了，而且送来的宋灿的行程单不止是今天的，而是包括之后两周的。
　　方子泽看了下，点评道：“他很努力。”
　　罗飞笑道：“不止是他努力，我们也从没偷懒过啊。”
　　方子泽道：“你紧张什么，我最近没扣你资金吧？”
　　“……”罗飞腹诽道，但您也还没把之扣的还我啊！
　　方子泽挥挥手，让罗飞撤了，然后他开始拨乔平一的电话号码。
　　乔平一听到手机响，还以为是小张打过来了，结果一看来电显示，却是他小舅……好吧，看来是小张向他小舅告密了。他接通了，不冷不热地叫了声：“小舅。”
　　方子泽道：“你最近还好吗？”
　　“挺好的。”
　　方子泽道：“晚上一起吃个饭吧，我想和你聊聊。”
　　乔平一不耐烦地道：“聊什么啊……我找宋灿是因为有事要和他说，没想对他怎样，也不可能会对他怎样，我说了，我不喜欢他。”
　　“我没说要和你聊宋灿，只是想起我们有很久没在一起吃饭了。”
　　乔平一道：“我妈和外公出国前，大家不是一起吃了饭吗？”
　　“那都半个月前的事了，而且当时我们也没聊几句。”
　　乔平一道：“你到底想跟我聊什么？电话里不能聊吗？”
　　“你不觉得当面说话更显亲近吗？”
　　“……没觉得。”乔平一道，“我晚上没空，周末也没空，你要是觉得一定要当面聊，那我们就约个工作日的中午一起吃饭吧。”
　　方子泽道：“你这么忙？在忙什么？”
　　乔平一防备地道：“你管这么多做什么？”
　　“没什么，关心一下你。”方子泽看了看手上的行程单，“宋灿今天下午会来公司来签一个代言的合同，你不是要见他吗，那就今天过来吧，你可以早点过来，我们一起吃个午饭。”
　　乔平一看看时间，“行，我现在过来。”
　　午饭，方子泽是叫的外卖，因为他更愿意在自己的地盘上谈事情——特别是谈话内容涉及隐私时。
　　外卖卖相不错，乔平一尝了下，挺好吃的，他看到一旁的包装盒上印有电话号码，便拿手机去拍了个照，以后可以和辛瑜一起去这家店吃，或者叫外卖也行。
　　方子泽道：“你妈和外公要在国外再玩一段时间才会回来。你妈说她寄了很多东西回来，其中有些是给你的，等寄到后，我打电话给你吧。”
　　“哦，应该是衣服吧。”
　　说到衣服，方子泽看着乔平一身上的毛衣道：“你这衣服不是你自己的吧？”
　　乔平一长年穿得很轻薄，再冷也只是衬衫加外套，反正出门有车，室内有空调，冻不着他。而现在他却穿了件毛衣……方子泽已经有很多年没看过乔平一穿毛衣了。
　　乔平一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粗线毛衣，这的确不是他，是辛瑜的，他穿着觉得舒服，就穿出来了。“我穿什么衣服你也要管？”
　　方子泽无奈地看着他，“你现在的样子很像你十几岁叛逆期那会儿，软硬不吃，油盐不进。”
　　“……”乔平一低头吃饭。


第58章 
　　方子泽又道：“我很奇怪你为什么敌意这么重。我就算不支持你的某些行为，也没管过你吧？”
　　他说的是事实，乔平一更加无言。
　　乔平一倒不是故意唱反调，他现在的状态像一头刚得到大堆宝藏的恶龙，对人警惕着呢，并非针对方子泽。
　　其实，在来的路上他就想好了：就跟他小舅直说他和辛瑜在一起了，反正现在他和辛瑜已经确定了关系，不会有变数了，告诉谁也不怕。
　　想是想得好好的，但一见了面，不知不觉间，他就跟方子泽杠起来了。
　　“你这里的空调温度开太高了。”乔平一放下筷子，把毛衣袖子捋了起来，“你猜对了，这的确不是我的衣服，是辛瑜的。我和辛瑜现在住在一起，不是，应该说我们就是在一起了，情侣关系。”
　　“已经在一起了？”方子泽心想，这么快就在一起了？半个多月前，他才知道乔平一喜欢辛瑜，现在居然就成了？这效率……非常高。
　　乔平一更进一步，“嗯，等他愿意和我结婚了，我们就去国外结婚。”
　　方子泽立刻皱眉，“他为什么不愿意和你结婚？”这时他倒是忘了他刚刚还觉得这两人在一起的速度太快了。
　　乔平一道：“因为他喜欢慢一点的节奏。”
　　“哦。”方子泽眉头松开，笑了起来，“他看起来是比你稳重许多，和你很互补。”
　　乔平一笑眯眯地道：“辛瑜很好的。”他放松下来，重新拿起来筷子，边吃饭边道，“我们一直互补啊。”
　　方子泽笑道：“你是现在才喜欢他，还是一直就喜欢他？”
　　“一直喜欢啊，我只是现在才发现可以和他在一起。”乔平一道，“我这是思维定式，或者说是思维盲点。”
　　方子泽心想，朋友成为恋人这事其实还挺普遍的，他认识的人中，有些夫妻也是当了多年同学/熟人/朋友后才成为情侣然后结婚的，不过，与乔平一他们不同的是，这些人都是异性恋。“所以，你们真的决定要在一起了？”
　　“已经在一起了啊。”
　　方子泽道：“我是说长期的在一起。”
　　“当然，本来我们就是一直在一起，现在只是更加亲密了而已。”乔平一有点不高兴，“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们要结婚的。”
　　方子泽循循善诱：“除了结婚这事之外，你们对未来还有其他考虑吗？”
　　乔平一无语，“考虑什么？我们又生不了孩子。”
　　“……”方子泽心底叹气，自己是在对牛弹琴吗？他干脆直白地说，“我的意思是，你是没什么压力（不管是来自家庭的还是来自社会的），但辛瑜不一样吧？他父母应该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吧？还有，他的同事们如果发现他是同性恋也可能会排斥他吧？”
　　人生大体上可以分为生活和事业。对生活影响最大的是亲友，对事业影响最大的是同事。只要不是与世隔绝的人，总有为人际关系所累的时候。
　　辛瑜喜欢“慢”一点，就是说他是个喜欢把事情考虑清楚再做决定的人，这种人通常很在意别人的评价吧？
　　乔平一无忧无虑地道：“亲戚方面，辛瑜说了，各自管好各自的亲戚。你们不会拖我后腿吧？”
　　“……我肯定不会，你妈应该也不会，你外公倒是得瞒着，其他人应该没谁有这个闲心来管你。”方子泽笑道，“你好像觉得辛瑜能处理好他那边的情况？你对他很有信心啊。”
　　乔平一是挺有信心的，“你不了解他，我认识他这么多年，他想做的事没人拦得住，他不想做的事也没人能强迫他做，他父母也拿他没办法。”
　　方子泽顺着道：“看不出他还有这么固执的一面。他这种性格是怎么形成的？”
　　乔平一笑道：“固执只是他性格中的一部分。关于他的性格形成，他以前自己分析过。”
　　“哦？”
　　乔平一兴致勃勃地道：“他说，他幼年时期被所有人宠爱，童年时期被大家忽视，少年时期被严格教育，这些都是因，最终结成的果便是‘现在这个他’。他觉得，到他大学毕业时，他便基本定型了，也就是成为现在的样子了。但其实我觉得他还是在变的，早几年他更锐利一些，现在更加平和了。”
　　看乔平一说得高兴，方子泽适时地“捧”了他一下，“你确实很了解他，观察入微啊。”
　　乔平一笑得有点得意，“那没办法，我们太熟了。你刚才不是说他固执吗？是的，他从小就固执，我告诉你啊，他小时候和他爸冷战，他一个月都没和他爸说一句话，最后还是他爸先低的头。”
　　方子泽笑道：“那你们冷战时，是怎么解决的，每次都是你先低头？”
　　“……”乔平一道，“我们性格互补，不打冷战。”
　　“是吗。”方子泽笑了笑，没质疑什么，但很明显他并不信。
　　“好吧，小时候我们闹翻了时，他要冷战，我就挑起热战，然后我们就打架，打完了就合好了。长大后，我们一致对外，不内战，也就不会冷战了。以后么，”乔平一暧昧地笑了起来，“我们可以床上解决，床头吵架床尾合嘛……”
　　方子泽觉得再让他说下去，他要开黄腔了，便强行打断他，继续之前的话题：“既然他连父母的压力都扛得住，所以，更加不会在意同事之类的人的看法了？”
　　乔平一道：“他们广告行业挺开放的，出柜的人很多。”
　　方子泽没他这么乐观，但也点头道：“广告行业追求个性，是会更开放一些。”
　　乔平一道：“就是他很忙，经常加班，还好住得近，几分钟就能到家……”他突然想到，他一直撺掇辛瑜搬去他那住是不太合理，花在上下班路上的时间多了，那辛瑜在家的时间就少了啊，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方子泽道：“经常加班？加到很晚吗？”
　　“还好，但他回来得早的时候，也会有很多事情要做，然后会叫我别吵他，他管这个叫个人空间……”乔平一看看方泽，叹道，“唉，跟你说这个也没用，你也没这方面的经验，帮不上忙。”
　　“……”方子泽道，“我看不是他忙，是你太闲了，我这有很多项目方案，你都拿去看，有适合投资的你可以试着做做，缺钱我可以给你。”
　　乔平一第一反应是要拒绝，他又不缺项目方案，经常有人来向他推销自己的方案啊，只是他对那些东西不感兴趣而已……在拒绝前他犹豫了一下，现在他的钱是还算够花，但以后要养家，要用钱的地方应该会很多，例如温泉别墅之类的，“好啊，我可以带回家去看吗？”
　　方子泽看他愿意“上进”了，立刻道：“可以啊。”
　　乔平一道：“那等一下我走的时候带走吧。宋灿什么时候来？”
　　“两点半的样子。你找他做什么？他最近找你了？”方子泽心想，难道是罗飞没处理好后续？
　　乔平一道：“没有，很久没见了，这次是和他说清楚以前的事，以后大家就桥归桥路归路。”
　　方子泽点头，“也好。”
　　他不多说，乔平一倾诉的欲望反倒强了点儿，“本来放着不管也没什么，但辛瑜认识他，而且对他的印象还可以……或许以后还会有接触呢？所以还是赶紧说清楚吧。”
　　听到他的想法，方子泽有点意外，他一直觉得乔平一在为人处事方面过于随意，还以为他会一直这样下去，现在看来，在必要时，他还是会认真严谨一点的。
　　方子泽附和道：“既然辛瑜知道他，那你是要谨慎一点。”
　　乔平一道：“是啊，辛瑜虽然说不会因为以前的事怪我，但不赶紧解决了，让这事延伸到以后，那我不是说不清楚了吗？”
　　方子泽点头，“是这样。”
　　得到认同后，乔平一挺高兴，又继续说了起来……此刻，办公室中的气氛简直称得上是祥和。
　　下午两点多时，宋灿到公司了，他签完合同后，被告知老板有事找他，他便来到了方子泽办公室所在的楼层，等被人带进方子泽的办公室后，他看到的人却是乔平一。
　　乔平一正躺在沙发上看项目方案——因为无聊打发时间——看到宋灿来了后他坐了起来，把方案书放到一边，“先坐下吧。”等宋灿在自己对面坐下后，他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了那个ipod，把它放到茶几上，推向宋灿那边，“我今早刚听到里面的歌，所以今天才拿来还你。”
　　宋灿垂着头，没说话。
　　乔平一道：“以前是我打扰你了，抱歉，以后不会了。”
　　宋灿仍是沉默。
　　乔平一微微皱眉，“我明白我的意思吗？”他要确保宋灿真的听懂了，他不想以后莫名其妙的又弄出什么事来。
　　宋灿抬头，抽搐般地微笑了下，“并没有打扰，你帮了我很多。”
　　乔平一不确定他这算不算是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便继续道：“我现在有爱人了，不希望他误会，所以，类似这个ipod的事，我不希望有下次。”
　　“乔总。”宋灿笑得更自然了一点，“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不会再送你任何礼物了。”


第59章 
　　乔平一道：“不止是礼物。以后我们不要再有任何私下接触了，如果意外见面，那就像普通的熟人一样相处，别做任何会让人误会的行为，也别说让人误会的话。”他其实更希望两人从此变成陌生人，但这不可能，故意这样，会看起来像反目成仇，别人会以为他是在此地无银三百两，指不定要给他编出多少故事来。
　　宋灿笑道：“我明白了，以后我会像尊敬方总一样尊敬你。”他拿起茶几上的ipod，把它放进了口袋里。
　　乔平一这下确定他是真的明白了，很满意，“好，谢了。”
　　宋灿嘴角微扬，“那这次大概是我们最后一次私下聊天了。我能最后问你几个问题吗？”
　　“你问。”乔平一心情挺好地道。
　　宋灿道：“你刚才说爱人，现在这个爱人是你第几个爱人？”
　　这话有点讥讽意味了，不过，乔平一目的已经达成，也不在意这点细枝末节，他笑道：“我就爱这一个人。”
　　宋灿沉默片刻后，道：“那你以前追求其他人……？”
　　“以前我没想过能和他在一起，因为当朋友太多年了，脑子有点转不过来，要是我早点意识到……可能就不必折腾这么多年了。至于你的说其他人，”乔平一想了想，说，“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我想，应该没人会误会我是想和他们谈真爱吧。”
　　“……你说的对。谢谢你的解答，我没有其他问题了。”宋灿站了起来，“那我走了。”
　　“行，再见。”
　　宋灿下了楼，与他的经纪人刘真汇合了，“我们可以回去了。”
　　“谈完了？方总找你什么事？”
　　宋灿道：“等会儿车上跟你说。”
　　两下坐电梯下到地下停车场，上了车后，宋灿才道：“是乔平一找我。”
　　刘真大惊：“他又想做什么？”
　　宋灿从口袋里拿出那个ipod，“把这个还我，让我以后不要再去骚扰他了，因为他现在有爱人了。”
　　“卧槽，也太贱了……”刘真骂了乔平一几句，但最终还是忍下了气，“算了，我们不和这种人计较。”主要是没法计较，人家是皇亲国戚么。
　　宋灿笑着点了点头。
　　刘真好奇道：“他有爱人了？谁啊？”
　　宋灿道：“一个叫辛瑜的普通人。”乔平一虽然没说他爱的人是谁，但宋灿已经猜到了，“多年的朋友”，那应该是指辛瑜了，总不至于是郝高兴吧。
　　“就一般的普通人？满大街都是的路人的那种？不是什么门当户对的，也不是什么才貌俱佳的？”
　　宋灿叹道：“唉，对。”
　　“乔少的眼光真独特……”刘真看着宋灿，察言观色了一会儿后，低声道，“你没有喜欢乔少吧？”
　　宋灿立刻否认，“没。只是觉得他说话太难听了。”
　　刘真放下了心，劝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说几句而已，他要说就让他说吧，我们就当他是狗叫，不理他就好……”
　　宋灿道：“我知道，就是有点心烦，过会就好了。”
　　刘真想了想，“要不明天休息一天？”
　　宋灿摇头，“不了。你替我预约一下我的心理咨询师，看他什么时候有空。”
　　公司支持艺人们定期去做心理咨询，不管是去公司聘请的专业心理咨询顾问那，还是自己去找私人心理咨询师，都行，公司不干涉。
　　“也好。”刘真拿出手机开始翻号码，打过去后，那边说今晚就有空，刘真便问宋灿，“今晚七点半行吗？”
　　宋灿点头。
　　宋灿走后，乔平一也向方子泽告辞，“我要回去了。”
　　“好。”方子泽道，“什么时候把辛瑜叫出来一起吃个饭？”
　　“再说吧，这周没空。”
　　“这周你们要出去玩？”
　　“嗯，辛瑜生日，我打算定个度假别墅去玩两天。”
　　“打算定哪里？”不等乔平一说什么，方子泽便解释道，“不是要管你，是我在松园有套别墅，你们可以去那过周末。”
　　松园是顶级奢华别墅酒店，和之前郝高兴说的那个酒店同为度假酒店，但档次高不少，缺点是这酒店离市区很远（优点是风景很好），过去不方便。
　　乔平一想了一下，偶尔去远一点的地方应该没关系，又不是每周都去，估计今年就去这一次。“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方子泽笑道：“跟我有什么好客气的。”
　　晚上，辛瑜在上网时，乔平一凑了过来，“领导，我向你汇报一下ipod的事。”
　　“等一下。”辛瑜有点忙，他正在美奂论坛上和人聊他写的“四游记”。
　　紫气东来：不是四游记吗？你怎么只画了一个人？
　　他说是辛瑜配的那几张简笔画，画上只有一个人。
　　子非鱼：哦，为了方便，我把你们省略了。
　　紫气东来：……
　　盛夏：怎么不转到微博上？转到微博上吧。方便我们帮你做宣传。
　　紫气东来：对啊，李云深有几十万粉呢，可以让他帮忙导个流。
　　子非鱼：算了吧，我只是随便写写，不折腾这些了。
　　以前，辛瑜会把自己写的广告类专业文章转到微博上，但根本没人看，次数多了，挺伤自尊的……
　　盛夏：随手一转而已，这你也嫌麻烦？
　　紫气东来：就是。转到微博上李云深看起来也方便，要不他还得来这儿看，我认为还是不要让他这种外行跑来污染我们的美好小世界了。
　　子非鱼：……他能污染什么？
　　紫气东来：他毒舌啊，会把我们这儿说得一无是处。
　　子非鱼：……好吧，我转。
　　美奂论坛有做分享功能，所以辛瑜只要点下鼠标就把四游记分享到微博了。
　　子非鱼：转了。
　　紫气东来：（拇指）干得好！
　　盛夏：我去看看。
　　乔平一坐在辛瑜身边看他们聊天看了半天了，他推推辛瑜，“领导，你是不是把我忘了？”
　　辛瑜道：“马上。”
　　子非鱼：有点事，离开下。
　　紫气东来：是女朋友还是猫？
　　乔平一道：“女朋友，猫？”
　　“他以为我养了一只猫。”辛瑜合上了笔记本电脑，放到一边，“你要跟我说什么？”
　　乔平一道：“ipod的事啊，你不会忘了吧？”
　　辛瑜当然没忘，他只是以为乔平一还没处理好，便没问。“怎么了？”
　　乔平一道：“我已经跟宋灿谈过了，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他一直在等辛瑜问他呢，结果辛瑜根本不问，他只好自己主动来说了。
　　辛瑜道：“你们怎么谈的？”
　　乔平一把他们的谈话内容大概说了一下。
　　辛瑜听得皱眉，“你跟他说你以前追他只是追着玩玩？”
　　“我没有这么说啊。”
　　辛瑜道：“但你表露出来的就是这个意思。”
　　乔平一看了看他，然后握住他的手，捏了捏他的手指，“我做错了？”
　　辛瑜道：“两相情愿的约，至少没伤害谁。追着玩，这就有害人的嫌疑了。”
　　“是两相情愿啊，我又没有强迫过谁。”乔平一有点委屈了。
　　辛瑜看得想摸摸他的脸，安慰一下他，但手刚一动便拽住了，他便不再动了，“小乔，我认为宋灿对你认真了。”
　　“怎么可能？！所以你说我在害人？我可没有误导他，我还觉得是他误导我呢，你看他接受我的帮助接受得多自然，在我酒吧唱歌时，我给他开的价很高，他收钱时也没犹豫啊，我介绍他去星生娱乐，他也很高兴地去了，后来给了他那么多好资源……”
　　乔平一一时冲动，说了许多，等情绪缓下来一些后，他便后悔了，他干嘛要在辛瑜面前说别人？有病啊这是。“……其它的我就不说了。反正，差不多就是这样，你知道我的意思的。”
　　辛瑜点头，“你的意思是：大家都是成年人，都应该懂‘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的道理。但是，也有可能他只是单纯地觉得你人好。”
　　乔平一笑了，“你是在嘲讽他单蠢，还是在嘲讽我人傻钱多？”
　　辛瑜挑眉，“其实你们挺相配的。”
　　他特么的本不该跑来这两人这间插一脚的。原本觉得自己想得很清楚了，但似乎想得还是不够啊。
　　乔平一这样的人当朋友真的很不错，热情洋溢，对朋友也很真诚，而朋友关系能让大家相互之间仍保持一定距离，有距离是好事，这样可以求同存异，让大家维持良好关系。
　　如果当恋人，那距离就太近了，不但身体负距离，思想也会互相交融，而人与人总会有差异，平时觉得没什么，遇到事了，三观一碰撞，真的有点儿惨不忍睹。
　　乔平一用脑袋拱辛瑜，“你这么说我要生气了。”
　　辛瑜在心里叹口气，抱住乔平一，拍了拍他的脑袋，“我还没生气，你倒是先生气了。”
　　乔平一道：“你说了不因为以前的事怪我的。”
　　“嗯，不为以前的事怪你。我对人不对事：我觉得你挺混帐的。”辛瑜说着又拍了拍乔平一的脑袋，这次下手有点重。
　　乔平一嘟囔：“你又打我……你刚才还说我傻，你再打把我打得更傻了怎么办？你真的很想打的话，要不还是打屁股吧？”


第60章 
　　“……”
　　辛瑜笑了起来，这家伙就是这么不要脸。“先记着。以后你要再这么混帐我真的会揍你。”
　　乔平一立刻点头，“我以后肯定跟人保持距离。”
　　辛瑜又想拍他的头了，“什么保持距离？我是让你把做人的底线提高一点。”
　　乔平一抱住辛瑜的脖子，拖长了声音道：“小瑜……我又没害人。”他家里对他的要求也是不害人就行。
　　辛瑜道：“你是擦边球打得好。宋灿这事你慧眼识人做次好事又怎么了？非得利诱人家？”
　　乔平一有点急了，“不公平！你只说我利诱他，你怎么不说他利用我呢？这些事里，是谁得益了？是他啊。他从一个温饱线上的酒吧歌手变成了一个走红的明星歌手——这是无数人都想要的，而他得到了，他靠的什么？难道是靠自己？”他越说越理直气壮，“而我呢？我可什么没得到。对他，我除了做好事什么都没干啊。”
　　乍一听，还挺像那么回事的。辛瑜笑道：“一一，你口才不错啊。”
　　喔？乔平一看向他的脸，研究他的表情，这是真笑还是冷笑？“没有啦，一般般吧？”
　　辛瑜道：“不，真的挺好的，你把避重就轻、偷换概念用得很熟练啊。说得好像你真的是奔着做好人好事去的，你怎么不说你要感动中国呢？”
　　“……”乔平一厚脸皮地往辛瑜身上蹭，“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辛瑜推开他，“坐好。”
　　“唉……”乔平一耷拉着脑袋准备继续听训。
　　辛瑜道：“错了就错了，我搞不懂你为什么不认。”
　　乔平一垂着头，拉扯摆弄着辛瑜的衣摆，“你对我不好了。”
　　辛瑜无语地看着他：我在跟你讲道理，你却来跟我谈感情，这是耍赖和稀泥的节奏吧？
　　乔平一没听见辛瑜回话，便偷偷去看他，然后被辛瑜看了个正着，他赶紧又低下头去，做沮丧状。辛瑜好气又好笑，“你说我对你不好，是因为我只说你不对，却没评价宋灿的行为？这不很正常吗？他又不关我的事，而你，目前还是关我的事的。”
　　“嗯嗯嗯，不说他，你只说我就好了。我知道错了！”乔平一欢快地抱住辛瑜，还撅起嘴想要亲亲。
　　“……”辛瑜不想亲他，只想揍他，推着他的脑袋把他推远了，“你认错认得可真快，你的原则呢？”
　　“你的原则就是你啊。”
　　“……好好说话。”
　　“好吧，是你让我说的。我不服！”乔平一抗议，“凭什么我认不认错你都要骂我？！”
　　辛瑜眉头都没动一下，“因为你太做作了，就算演戏也麻烦演敬业一点好吗？”
　　“……小瑜，你要求太高了。”乔平一收起夸张做作的表情，坐端正了，严肃正经地道，“其实呢，他如果拒绝了利诱，我照样会帮他的——也就是你说的‘慧眼识人’。”
　　“哦？”
　　乔平一用他最真诚的眼神看着辛瑜，“真的，我跟你说过类似的事啊，前年我在一个路边小店吃饭时，看到个服务员长得不错也挺能说会道的，后来我不是让他去我公司工作了吗，我没对他怎样啊，现在，他工作得挺好的，已经当上了小主管了。”
　　辛瑜回忆了一下，“我记得这事，当时你说看他口才很好，就让他去你公司上班了，原来你一开始是看人家看得不错，想勾搭人家？”
　　“……”乔平一哭丧着脸，“这不是重点……我是想说，我并不是一定要别人跟我怎样才肯帮他，只要看得顺眼，我都会帮的。”
　　辛瑜挑眉，“嗯，只要你看得顺眼。”
　　“……”乔平一可怜巴巴地道，“小瑜，我躺平你随意，好不好？”
　　“……”辛瑜如他所愿，把他按在了沙发上……打屁股。
　　还没打几下，乔平一就喊停，“小瑜，停一下。”
　　辛瑜看他脸颊绯红，赶紧停了手，挺紧张地摸着他的脸，“怎么了？”
　　乔平一眨眨眼，“被你打硬了。”
　　“……”
　　辛瑜心道，我特么地想打死你……然后，他很冷静地把乔平一丢去浴室冷静了。
　　之后，这一晚，辛瑜克制地没有再做出任何“惩罚”行为，最后，乔平一带着遗憾入睡了。
　　Ipod事件就这么过去了，日子照常继续，转眼便到了周五，这天早上，辛瑜照常早起去跑了个步，然后带着早点回来，进门后，迎接他的是乔平一的抱怨：“你又不叫我！”
　　辛瑜把早点摆上桌，“看你睡得香，不忍心叫你。”
　　乔平一转转眼珠，“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辛瑜平淡地道：“知道，今天我生日。”
　　乔平一做大惊状，“……你居然没忘记？！”
　　辛瑜笑道：“有你在，很难忘记。”
　　本来么，这日子过得像水一样，有时会不知不觉就忘记它流到哪了，但乔平一在就不一样了，这家伙的存在感太强了，时时刻刻都在消耗辛瑜的时间，让辛瑜感觉时间越来越不够用，总是转眼间新的一天就又到了。
　　乔平一笑眯眯地道：“本来早上还准备给你来次特殊服务的，结果你自己没叫醒我……后悔不？”
　　辛瑜道：“不，我挺庆幸的。”
　　乔平一瞬间变脸，胸口起伏，“你，你太过份了！哼，我再也不跟你玩了！”
　　辛瑜见惯了他的演技，平静地问：“再不跟我在床上玩了？”
　　“……”乔平一经不起引诱，立刻扑到辛瑜身上，抱着他咬他的耳朵，“你别以为只有床上可以玩哦……”
　　辛瑜捏了把乔平一的屁股，“所以你的意思是床上床下都不和我玩了？”
　　对某些暗示，乔平一总是领悟得非常快，而且手比脑子反应更快，已经开始往辛瑜衣服里面摸了，“没有，我和你玩的，你想怎么玩都行……”
　　“好啊，先来坐下。”辛瑜把乔平一拉到餐桌边坐下，在乔平一期盼的目光中（是特殊服务/被服务吗？），他说，“今天有新口味：麻辣牛肉包，你要吃么？”
　　“……”乔平一瞪他，“你又骗我！不要，我要吃你！”
　　“骗你什么。”辛瑜按亮手机，放到乔平一面前，“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我马上得去上班了，哪里有时间陪你玩。”他拿了个包子放到乔平一嘴边，“尝一口，不好吃我下次就不买了。”
　　乔平一边瞪他边咬了一口，嚼了嚼，“唔，还可以吧。”
　　“好，那下次再买。”辛瑜收回手，把剩下的包子拿回去自己吃了。
　　乔平一的目光跟着辛瑜手上的包子一起移动，看着那个包子被越咬越小，“你不是给我吃的吗？”
　　“没有，我只是让你帮忙尝下好不好吃。”辛瑜笑道，“如果不好吃就给你吃。好吃嘛……”他把剩下的最后一口包子放到嘴边，作势要吃掉……
　　“……”乔平一眼睁睁地看着他。
　　辛瑜手一顿，然后一笑，把包子又递回了乔平一嘴边……乔平一张开嘴，啊呜一口连辛瑜的手指一起含住了。
　　辛瑜抽出手指，用纸巾擦了下，然后捏了捏乔平一的腮帮子，“小可怜，别急，还有呢。”他把那盘包子移到了乔平一面前，“全归你了。”
　　乔平一道：“你肯定是想撑死我。”
　　辛瑜笑道：“没有，我是爱你。”
　　“我也爱你……不对，你今天嘴这么甜，是有什么阴谋？”乔平一故作警惕地看着辛瑜。
　　“嗯？”辛瑜开玩笑道，“大概是我后悔了，又想要你给我来次特殊服务了？”
　　乔平一矜持地道：“是吗？只要我答应你，这些包子就全都归我了？这位客人，你说话可要算数。”
　　辛瑜忍笑点头。
　　乔平一道：“我的服务可是很贵的，一个包子只能服务一次，这里有几个包子？让我好好数数，一、二、三、四……”
　　“行了行了，你别数了……”辛瑜笑得不行。
　　乔平一严肃地道：“那怎么行，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我们只是契兄弟吧？”
　　“……我去换衣服。”辛瑜溜了。
　　乔平一在他身后喊道：“客人？你别走啊！说好说话算数的！”
　　辛瑜在卧室里回他，“包子都归你，服务免了。”
　　“那怎么行，我做生意很讲诚信的，从不占客人便宜。”
　　“那把包子还我？”
　　“那怎么行，到我嘴里的肉你还想要回去？”乔平一一副铁公鸡样。
　　“……行了，说不过你，我认输。”
　　“你这不是认输，你是想耍赖，还总说我耍赖，你也被我逮着了吧？做人要讲诚信，自己买的服务，脆着也要让人服务完！”
　　“……你这是强买强卖啊。”
　　“哈哈……没错，强的就是你！”
　　“……”
　　两人拌嘴间，辛瑜已经换好衣服了，然后他出来亲了乔平一一下，“好了，不跟你玩了，我上班去了。”
　　乔平一拉着他回亲了一下，“我中午去找你玩吧。”
　　“别闹，真走了。”辛瑜笑着开门走了。
　　辛瑜到公司后，前台看到他和他打了个招呼，“大哥，早！有你快递哦。”
　　“早上好。谢谢。”辛瑜过去看了下快递，是自己买的破壁料理机到了。


第61章 
　　为买这个料理机，辛瑜费了好些工夫。他先是问了下同事有没有什么推荐，有个妹子发了个手持式的料理棒的购买链接给他，价格很便宜，详情页做得也还不错，评价也还可以，他便直接点了购买。
　　但在他付款前他的一个同事说：“料理棒用来做宝宝辅食挺好的。你是不是要送朋友？你朋友家添宝宝了？”这个同事的小孩刚出生几个月，所以他对各种婴幼儿用品十分熟悉。
　　“没有，自已用。”辛瑜心想，我家倒还真是添了个人，会想买这种东西也的确是为了那人，但那家伙可不是什么宝宝。
　　“哦，自己用也不错的，搅肉馅，做蛋糕时都很好用。”
　　“……果汁呢？”辛瑜这才发现自己对厨房家电了解得很少，他想了想原因，大概是他没想过要钻研厨艺？以前一个人时吃得比较简单，没想过要去折腾这些。还有个原因，就是他没做过厨电类的策划项目，如果做过，那写策划前的各种调研应该能丰富他的相关知识面。
　　“果汁也能做，不过它只能打碎水果，渣感会很明显，如果喜欢喝混着果肉的果汁，那就没问题。”
　　“哦。”辛瑜道，“那我再考虑一下。”
　　然后辛瑜去搜索了一下相关产品，结果发现了一些新品种，例如原汁机、破壁机之类的……信息量越来越大，时间也耗费得越来越多，最终，经过分析对比后，他决定买一台破壁料理机，因为这机器基本上能磨碎所以食物，很给力。
　　就这样，本来是打算买个几百块的东西，结果却买了个几千块的……
　　买完后，辛瑜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是冲动消费了？最开始只是想买个能榨果汁的东西啊。
　　……不过，据说这款机器打出来的果汁特别细腻，而且它还具有很多料理功能——应该能加快做饭速度——好了，不退不改了，就它吧。
　　前两天买的，今天到货，发货速度不算很快，但也还行。
　　辛瑜对前台道：“先放这儿，下班我再带走。”
　　前台笑道：“那下班时你可别忘了。”
　　辛瑜经常忘拿快递，有时能落在公司好几天，他笑道：“我尽量记得吧。”
　　“你买了什么？这么大一个箱子。”说话的是苏子容，她下来洗杯子，路边前台。
　　辛瑜道：“料理机。”
　　“哦。”苏子容想起个事，“艾思好像也做料理机吧？艾思的人今天要过来，中午我们要陪他们吃饭，大哥，你也要去。”
　　艾思是个厨具品牌，号称是国际知名品牌，在国内销售不错。它和辛瑜他们公司有合作过一些小项目。
　　辛瑜道：“他们来做什么？”
　　“来参观一下我们公司，这次来的是电商部的人。电商是块大蛋糕啊，现在网购比实体店卖得好，所以各个品牌能很重视电商，如果能说服他们把电商这一块给我们做就好了。”苏子容有点儿兴奋，一副磨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的架式。
　　辛瑜笑道：“中午吃饭都有哪些人？”
　　“老板会去，我们客服部会去几个，然后你们创意部来两个，就你和Jack来呗，这样就差不多了。”忽悠客户时，一般由这两个部门的人打先锋，其他部门的人目前还用不着出场。
　　辛瑜道：“好，我知道了。你洗杯子去吧，我上楼了。”
　　上楼后，徐发一看见他就叫道：“大哥，你红了！”
　　“嗯？”
　　“快去看你的微博啊！”
　　“我微博怎么了？”辛瑜边问边拿出手机，打开微博一看，哦，是前几天发的那条四游记微博下面多了很多评论和赞，应该是李云深导流导成功了。
　　辛瑜以前发的微博评论与赞都是个位数，这次居然上千了，也难怪徐发说“红了”。
　　徐发道：“大哥，你居然认识‘山中人’啊？他转发了你的微博诶。”
　　山中人是李云深的笔名，也是他的微博名。
　　辛瑜看了下，李云深转发时发的评论是：（微笑）大鱼，你的画画水平还有很大提升空间。
　　辛瑜的微博名是“北冥有余”，余的谐音是鱼，住在北冥的那条鱼确实是大鱼。不过其他人不是这么理解的，他们认为李云深那叫法是昵称，纷纷在李云深转发的微博下评论“好基友”之类的。
　　辛瑜回复了李云深的评论，北冥有余：（再见）不提了，我对画画的兴趣只够维持这个水平。
　　发完微博后，辛瑜回了徐发一句：“是上次去西北玩时刚认识的。”
　　“这也行？我怎么就从没遇见过什么名人呢？”
　　组里的妹子道：“很可能你遇见过，只是人家看不上你，所以没告诉你他的隐藏身份而已。”
　　“嗯……很有可能。”徐发打量着辛瑜，“大哥看起来是比较有魅力。”
　　“……”辛瑜笑道，“你们想错了，实际上，他是我一个朋友的朋友，并不是随便在路上遇上的旅行者。”
　　结果，大家更兴奋了，“大哥，你认识的朋友都好厉害！”
　　“是啊是啊，你有朋友认识明星，现在又有朋友认识著名插画家，以后你认识什么人我们都不会惊讶了。”
　　“……”
　　辛瑜道：“放心，我不认识什么人了。”
　　“呵呵……”大家发出了迷之笑声。
　　“……”
　　十点多时，辛瑜收到粱惟从网上发过来的信息：今晚你和你同事有空吗？
　　这是之前粱惟咨询网上问卷系统那事的后续。
　　周一那天他们谈过之后，辛瑜便去问了几个比较熟的程序员同事能否接这活，在问到第个三人时，对方表示有空能接。辛瑜便转告了粱惟，并约他再一起聊聊。但粱惟一直忙，直到现在才有空。
　　辛瑜回他：抱歉，今晚不行，我有事。
　　今天他生日，肯定得和乔平一一起过的，其实他过不过无所谓，但乔平一肯定是要过的。
　　粱惟：那真不巧，怎么办呢，明天我就离开北州了，我要去参加一个研究项目，要二十多天后才能回来。
　　辛瑜：不如等你回来后再说？就算我同事现在接了你这活，他工作的途中也得和你保持沟通——除非你不介意看到一个完全出乎你想象的成品。
　　粱惟：（大笑）网上沟通不行吗？
　　辛瑜：熟手行，新手还是当面说更容易说清楚。
　　梁惟：好，我懂了。那好，等我回来再找你们。抱歉了，耽误了你们这么多时间，也替我向你同事转达一下我的歉意。
　　辛瑜：并没有耽误时间，这都还没投入时间，怎么耽误呢。我会替你向我同事说一声的。不过等你回来时，他不一定有空，也没事，到时再问问谁有空吧。
　　粱惟：太麻烦你了，非常感谢。
　　辛瑜：（笑）别客气。
　　快到十二点时，创意总监Jack叫了声辛瑜，问他：“艾思的人还没来吗？”
　　辛瑜道：“不清楚，好像是还没来。等一下，我问一下Amy。”他在网上问了声苏子容。
　　Jack道：“不是说吃午饭吗，他们再不来，就只能喝下午茶了。”
　　辛瑜道：“估计是堵车。”
　　Jack摇摇头，“嗯，多半是了。”
　　苏子容回：已经到了，在楼下，我正要下去接人呢，你跟我一起去？
　　辛瑜：不了，我还是在上面等你们吧。
　　然后辛瑜跟Jack说了下，“已经到了，Amy说她正要下楼去接他们。”
　　Jack笑道：“好，赶上午饭了。”
　　这时，辛瑜的电话响了，他一看，居然是他爸打来的，他接通了，“爸？”
　　辛建弘道：“恩，辛瑜，今天是你生日，过了今天，你就正式迈入三十岁大关了。”
　　辛瑜笑道：“是的。”他估摸着他爸要和他谈人生，便离开了座位，去了休息区的沙发上坐。
　　辛建弘道：“只是你不在家，你要在家的话，我们该办场酒的，要不年底你回来时，补办一场？”
　　辛瑜忙道：“算了，别办了，太麻烦了。”
　　“这个随你，你不想办那就算了吧。”辛建弘话音一转，道，“但成家的事，你一定抓紧了，你一定要成个家。”
　　辛瑜问：“为什么？”
　　辛建弘道：“你看你年纪也不了，一直单着像什么话？两个人一起多好，也可以互相照顾，像你这种不会做饭的，有人帮你做饭那多好？”
　　辛瑜笑道：“我早就会做饭了。现在的姑娘，不会做饭的比会做饭的还多。而且人家自己过得舒舒服服的，凭什么来帮你洗衣做饭做家务？她这是找男朋友，还是找儿子？”
　　“……”辛建弘有些上火了，“你这是什么话？照你这么说，现在的姑娘都不乐意找男朋友了？那怎么大家怎么还是娶上老婆了？做家务算什么，我们家不也是你妈做家务，那她不该嫁给我了？”
　　辛瑜道：“现在像我妈那样的姑娘已经很少了。”
　　辛建弘怒道：“胡说八道！我认识的人家里，都是男主外女主内，男人好好赚钱养家，女人做做家务又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我不需要别人帮我做家务，我自己能做。”
　　“……”辛建弘越发生气，开始吼了，“你能做家务，你还能自己生孩子不成？！”
　　辛瑜平静地道：“我不喜欢孩子，所以没打算生，就算结婚，我也不打算要孩子，这个你能接受吗？”


第62章 
　　“什么？！”辛建弘很震惊，“不要孩子怎么行……？不要孩子，那你老了怎么办？到时候谁给你养老？你现在是年轻，不觉得什么，等你老了病了，你就知道儿女的重要了。”
　　辛瑜第一反应是：生孩子就是为了替自己养老？那不生也罢，何必让他来这个世界上受这份苦。但这话不方便跟他爸说，这样一说，会像是他不打算替父母养老一样，为免误会，还是不讨论这方面了。
　　辛瑜道：“养老问题我考虑过，目前我想的是去专业的养老社区，配套了医院的那种，就算是已经失去了自理能力的人，在他们那儿也能受到专业照顾，当然，价格很高，但没事，我会把这笔钱存下来的。”
　　“……”辛建弘词穷了，主要是什么养老社区之类的他完全不了解，所以没法反驳辛瑜，但姜还是老的辣，他干脆强硬地忽略掉正在说的事，直接拗回了结婚的话题上，“反正不结婚不行，你看看周围，大家不都照样结婚生子吗？否则怎么传宗接代？”
　　辛瑜道：“传宗接代是为了人类不灭绝，地球人口有几十亿呢，大家愿意生的就多生一点，不愿意生的就不生，这不挺好吗？”
　　“你，你别跟我讲道理，”辛键弘怒吼，“我不想听道理！你不结婚像什么样子？你要当变态吗？！”
　　“……”双方一起沉默了。
　　辛键弘沉默是因为他在语言攻击中耗尽了怒气值，后续无力了。
　　辛瑜沉默是在压抑怒气，火山在没爆发前总是平静的。他想，只是不结婚你就用“变态”来形容，要是你知道我现在和男人在一起，那你得找什么词来形容呢？
　　沉默了一会后，辛瑜一言不发地挂断了电话。
　　他闭上眼睛，靠在沙发上。放空了一会后，他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浑身燥热，一摸脖子都出汗了，他摇摇头，唉，还以为自己一直很冷静，原来还是激动了，所以才会肾上腺素分泌过量，以至于发热出汗，唔，肾上腺素过高时似乎能让人进入昏迷状态？他以前做过医疗类的项目，看过些医疗文章，其中有这方面的……
　　这时，辛瑜的手机又响了，把他从发散的思绪中拖了出来，他看了看来电，这次是他妈。他接通了，“妈？”
　　他妈许曼竹说：“你和你爸怎么吵起来了？”
　　辛瑜道：“没吵，是他一时激动，口不择言。”
　　许曼竹柔声劝道：“你爸是一生气就容易乱说话，但他其实不是真的那么想的，他现在肯定后悔了。”
　　辛瑜笑了笑（说实话，笑声有点勉强），“不一定会后悔吧，他应该是觉得既然他是我爸，那他想怎么对我都行吧，骂几句算什么？就算打我，也是应该的，是吧？”小时候是会挨打，大概上初中后，他爸才停止棍棒教育。
　　许曼竹的声音更柔和了，“诶，你也别这么说，你爸也就是一时生气说气话而已……你也要站在他的立场上为他想想：自己辛辛苦苦把儿子养这么大了，儿子却不想结婚，你会是什么感受？”
　　辛瑜笑道：“我的想法是，他也是五十好几的人，活了这大半辈子，他什么事没见过？生离死别，他没一样没见过吧？所以，他到底还有什么想不开的？这人生也就几十年而已，按自己的意愿开心点过完这一生不行吗？”
　　许曼竹叹气，“你说的是有点道理。但我们的观念就是孩子长大成人后都要结婚生子，这几十年我们一直都是这么想的，周围大家也是这么想的……反正我们是跟不上你们这些年轻人了，我们就是想不通。”
　　辛瑜道：“想不通就别想了，放着别管就行了，把你们自己的日子过好最重要，你们可以多出去走走，让我爸买辆越野车，然后你们俩四处看看风景，这不是挺好吗？”
　　辛瑜说的是许曼竹喜欢的话题，她立刻接道：“嗯，我是挺想出去看看的。”生活上，辛建弘讲究实用，旅游这种事他是不喜欢的——觉得浪费。但许曼竹不一样，她浪漫一些，喜欢出去走走看看，可惜机会不多。“买越野车不实用吧？现在家里的面包车多好，能装东西，但好像是不适合出远门。”
　　辛瑜道：“买辆越野车先开开，以后再买掉好了，或者直接买辆二手车。”
　　许曼竹道：“二手车很难买到好的，人家会买掉，多数都是因为不好开才买啊。”
　　“……”两人就这么聊起车。
　　聊了一会后，许曼竹才回神，“先不说这些。我跟你说，你爸心思重，你叫他别想也没用，他想不开的，他每天晚上想到你的事就叹气，觉都睡不着。”
　　辛瑜笑道：“你劝劝他吧，这有什么好想的……其实想也行啊，多想想迟早能想开。”
　　儿子软硬不吃，许曼竹很无奈，“你啊……”
　　辛瑜道：“我想到了一个主意，你可以让他多看看历史书，上下五千年看下来，他会发现我这点事根本不叫事。”
　　辛瑜家，是他和他妈比较爱看书，他爸和他弟都不怎么看书。大概是兴趣类似的人更能互相理解吧，辛瑜和他妈之间的沟通一直比较顺畅，不过，不管是否理解，他妈还是会站在他爸那边的。
　　除了他妈，他和他弟也沟通良好，但那是因为他们年龄相近，同时代的人肯定比跨时代的人更懂对方。
　　许曼竹听得笑了，“他哪里有耐心看书……本来啊，今天是要介绍一个姑娘给你认识的，她是你表姑的亲戚，人也在北州工作，你表姑留了她的电话号码给我，你要不要和人家姑娘聊聊看？万一合得来呢？”
　　辛瑜不知道他妈说的表姑是谁，他家亲戚近的他认识，远的他完全分不清。“算了吧，我没兴趣，而且我最近也很忙，我刚升职，事情挺多的，天天都加班。”
　　许曼竹听到他说升职，注意力被引过去了，“升职了啊？那工资也升了？”
　　辛瑜道：“是啊，升了挺多的。你可以跟我爸说，我会多存点钱养老的，他就不必担心我老了会孤苦伶仃了。”
　　“……”许曼竹道，“你这是让我去故意气他吧？”
　　辛瑜笑道：“没有啊，你告诉他我一心专注于事业对其它事没兴趣，他应该能欣慰一点吧，他不是让我成家立业吗，成家我做不到，立业我会努力的。”
　　许曼竹肯定地道：“你果然是要气他。唉，行了，你还没吃饭吧，我不跟你多说了，你吃饭去吧。”
　　“你要去看我爸了是吧？你赶紧去吧。”
　　许曼竹笑道：“我不去看他怎么办，让他一个人在那生闷气？好了，你自己在外面多注意身体，别天天睡那么晚，行了，我挂了啊。”
　　辛瑜笑道：“好。”
　　结束通话后，辛瑜一看时间，这都十二点半了，他好像没看到艾思的人在公司四处参观吧？他决定去前台问一声，还没走到前台，在路上便听到有人在说什么电梯出事故了的，他便叫住了那几人，“电梯怎么了？”
　　其中一人说：“电梯坏了，有人被关在电梯里了，电梯现在卡在了十楼和九楼之间，维修员还没过来——反正我们上来时，他还没来，不知道现在来了没。”
　　另一个人道：“哎妈，九楼有点高啊，这要掉下去，就等于跳楼了吧？”
　　“……”
　　辛瑜感觉不妙，苏子容和艾思的客户不会正好就在那个坏了的电梯里吧？
　　他拿出手机拨打苏子容的手机号，没拨通……那看来真的是在电梯里了。现在很多电梯里面都是有手机信号的，但他们这个老电梯没能与时俱进，一直都是只要电梯门一关，手机信号就会立刻消失。
　　辛瑜乘别的电梯来到了十楼，一出电梯，便看到楼道里已经有很多人在了，关重也在这里，辛瑜走过去同他打招呼，“老板。”
　　关重道：“你还不知道吧？大乔也在电梯里。”他和乔平一相处良好，已经从熟人升级为朋友了。
　　“啊？”辛瑜懵了，脑袋嗡嗡直响……特么的今天这是中邪了？怎么什么事都赶在今天来。
　　关重大概看出了他的忧心，安慰道：“没事的，电梯保险措施有很多，等维修员来了把电梯打开就好了。”
　　辛瑜苦笑，“他为什么会在电梯里？”
　　关重惊讶地道：“他来找你啊，他没跟你说？我和Amy去楼下接艾思的人时，正巧看到他在楼下大厅里，他说是在等你，我便叫他跟我们一起上来，电梯到了时，我的手机来了电话，因为接电话，我就没上这趟电梯，他们先上了，结果这梯居然坏了。”
　　辛瑜道：“艾思的客户现在也在电梯里？”
　　“是啊。”关重叹气，“你说这都什么事啊，我们在这都六年多了，一直没事，结果偏偏在客户来时就出这种事……”
　　又过了十来分钟，维修员终于到了。几分钟后，电梯降到了一楼，门开后，里面的人陆续出来了，乔平一是最后一个出来的。
　　辛瑜看着他，发现他脸色不错，不仅没什么惊恐之色，而且还在笑呢。再看其他人，状态都不错，至少看起来不紧张，像苏子容，她也在微微地笑，艾思的客户们表情就复杂些了，像是想笑但又强忍住了，也像是因为尴尬而不愿意笑……


第63章 
　　关重不像辛瑜还有空想这么多，他在电梯门打开的第一时间，就迎上去关心艾思的客户们了，又是安慰又是道歉，说没想到会碰上这样的事，非常抱歉让他们受惊等等。
　　艾思的人脾气挺好，都说没关系，其中一个胖子代表大家发言说：“关总，没事的，电梯的事谁预料得到呢？我们公司的电梯偶尔也会出点小毛病，这没什么的。”
　　乔平一边听边笑，还冲辛瑜眨眼，辛瑜很莫名，完全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乔平一揽住辛瑜的肩膀，小声道：“等会跟你说。”
　　“行。”辛瑜挺好奇乔平一要跟他说什么。
　　既然大家没事，那接下来要做什么呢？接着做之前做的事——先去公司参观？那就仍然要上楼了。辛瑜他们公司在顶楼20楼，走楼梯有点难度，坐电梯么，刚遭过一劫的人敢坐电梯么？
　　关重建议道：“要不我们先去吃饭？”
　　“吃饱饭才有胆子坐电梯？”乔平一笑道，“我认为我们要趁维修员还没走远赶紧乘电梯上去，万一又出问题了，我们也能立即把他叫回来替我们开门。”
　　“……”
　　艾思那边的那个胖子呵呵一笑，“你真幽默。我同意，我就不信一天能碰上两次电梯坏了的这种事。”
　　乔平一笑道：“对，我们哪能享受你们马总的待遇呢。”
　　“……”胖子不说话了。
　　苏子容抿着嘴，要笑不笑的样子。
　　辛瑜和关重听不懂他们的梗，看气氛有点小尴尬也不好问怎么回事，他俩互相看看，然后辛瑜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挺迟了，不如还是先吃饭吧，省得来来回回跑。”
　　乔平一立即支持：“好啊，我也饿了。”
　　“……你再积极也没用，”辛瑜笑道，“吃饭没你的事，你自己回家吃吧。”
　　乔平一立刻握住辛瑜的手，深情唱道：“最爱你的人是我，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众人皆笑……辛瑜无奈道：“老板，你请客你有决定权，你赶紧说句话啊？”
　　关重笑得停不下来，说话都有点费劲，“就一起……吃吧，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乔平一很赞同，“对啊，今天可太巧了，巧到我们都共过患难了，所以，现在也该一起享受一下了。”他朝艾思的人笑道，“你们说是吧？”
　　“……”艾思的人只笑不语，大概是不怎么想和他“同甘”的。
　　乔平一当他们默认了，他得意地摇了摇辛瑜的手，“喏，大家都同意我加入了，重点是买单的人同意了。”
　　辛瑜拉开他的手，笑道：“是啊，我们老板是好人。”
　　乔平一道：“好人有好报，我不白吃的。”
　　辛瑜摇头笑笑，“……你是不白痴。”
　　乔平一朝关重眨了下眼，“关哥，你等着，过段时间我会给你一个惊喜的。”
　　关重挺乐，“是吗？好啊，那我就等着了。”
　　最后大家还是决定先去吃饭，因为快一点了，都饿了。苏子容打电话把其他人也叫了下来。然后他们步行前往预订好的餐厅——那是一家离他们公司只有三四百米远的餐厅。
　　去吃饭的路上，辛瑜和乔平一有意走在了最后，辛瑜问乔平一，“马总坐电梯有什么待遇？”这似乎是个只有艾思人才知道的梗。
　　艾思创始人姓马，他现在年纪挺大了，已经半退休了，但还担任着董事长一职，人称马董，艾思现在的实际管事人是他儿子——也就是乔平一说的马总。
　　乔平一笑道：“这位马总有个特异功能：他去工厂视察的那天，工厂的电梯必坏。”
　　辛瑜不解，“这么巧？”
　　“嗯。马总一开始也以为是巧合，但次数太多了，他便觉得奇怪了，然后让人去查清楚这事，你猜最后查出来是怎么回事？”
　　辛瑜道：“有人故意把电梯弄坏了？”
　　乔平一笑道：“差不多吧。工厂的人对大老板去视察的事很重视，重视到什么程度呢？他们怕大老板到了后要等电梯，所以他们就派人一直在那按着电梯，不让电梯去别的楼层。但他们那款电梯的安全设置是这样的：如果长时间无法关闭电梯门，电梯便会默认自己出了故障，然后会自动停用。就这样，马总一到工厂，工厂的电梯就要坏。好玩吧？”
　　辛瑜道：“后来他怎么处理的这事？”
　　“你说马总啊？据说他做了深刻反省，认为是自己不够平易近人，才使得大家怕他、特殊对待他，所以他决定改变自己严肃的形象，对员工多笑多夸奖……大概就是这样吧。”乔平一有点儿不以为然，“我觉得他就是作秀，收买人心罢了。你说呢？”
　　辛瑜笑道：“我怎么知道。你认识他？”
　　“他是我小舅的朋友，来我家吃过饭。”乔平一道，“电梯的事还不是最搞笑的，还有个更好玩的事，他的朋友们都叫他六哥，你猜得出这个称呼怎么来的吗？”
　　辛瑜道：“我想，肯定不是因为他排行第六吧？”
　　乔平一摇头，“不是，因为啊，他以前的名字是马志达，哈哈……”他说完大笑起来。
　　走在前面一些的关重回头看他们，“什么事这么好笑。”
　　辛瑜道：“没什么，他有时候人来疯。”
　　乔平一边笑边道：“胡说，我哪里是有时候人来疯，我天天都人来疯好吗。”
　　好吧，小乔总是这么放得开，这点辛瑜挺佩服他的。
　　关重摇头笑笑，转回头去了，没再管他们。
　　辛瑜继续之前的话题，“他的名字是哪三个字？就是‘马自达’？”
　　乔平一笑道：“不是，志向的志。”
　　“哦，我还以为完全一样。”辛瑜道，“其实这个名字不错，他爸替起名时，‘马自达’又还没来中国，这谁想得呢。”
　　乔平一笑道：“嗯，好笑的地方就是马自达后来在中国火了，特别是马六，街上到处都是，然后小马——他当时还不是马总——就被人叫做‘马六’了。所以，他最讨厌开马自达的人，特别是开马六的。”
　　辛瑜不是很能理解，“至于吗？”
　　“至于啊，因为很多男人都喜欢叫自己车叫小老婆。”
　　辛瑜失笑，“好吧……”
　　乔平一道：“而且马自达又不贵，你想一下，被一群平庸的男人天天叫小老婆，这实在不是什么让人开心的事。”
　　辛瑜无语，“什么叫平庸的男人？就算是王的男人，被人叫小老婆也开心不起来吧？”
　　“不一定啊。”乔平一低声道，“你如果想这么叫我，完全可以啊，想象一下，你骑在我身上边动边叫，多带感啊……”他嘿嘿嘿地笑了起来。
　　“……”辛瑜都不知道他脑袋里成天在想些什么，“这是大马路上，你要脸吗？”
　　“不要，我只要你！”
　　辛瑜无力地道：“我只想揍你。”
　　“可以啊，不过你要轻轻的哦，人家怕疼呢……”
　　特么的……辛瑜忍不了了，他在乔平一屁股上用力拧了一把。
　　乔平一“嗷”地大叫了一声！
　　这次，走在他们前面的人全部回过头来了，纷纷问：“怎么了？怎么了？”
　　辛瑜也“关切”地看着乔平一，“怎么了？”
　　乔平一皱着眉，单脚站着，痛苦地往辛瑜身上靠，“我扭到脚了。”
　　“……”辛瑜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练了隔山打牛的功夫。
　　大家都围了过来，“没事吧？能走路吗？”
　　乔平一试探性地走了下，一瘸一拐的，“没什么大问题。”
　　关重道：“要不要去医院？”
　　乔平一拒绝道：“不用，只是扭了一下，过一会应该就好了。”
　　关重笑道：“要不我背你吧，我力气大。”
　　乔平一忙道：“不用，我能走。”
　　“没事，别不好意思了！”关重很热心。
　　“……”辛瑜心里叹气，他不出面是不行了，这是自己挖坑自己跳啊，但也没办法。他笑着拦住关重，“还是我来背他吧，反正这也不是我第一次背他了。”
　　乔平一道：“是啊，我这脚有点习惯性扭伤，从小到大，他背过我很多次了，早习惯了。”他说着便熟练地趴到了辛瑜背上。
　　“……是啊，习惯了。”辛瑜弯下身，双手托住乔平一的大腿，把他往上颠了颠，然后便背起他往前走了。
　　关重道：“果然是习惯了，看你们这姿势就很熟练。”
　　可不是熟练么，他们从小玩到大，的确互相背过很多次，当然，都是玩闹性质的，要说扭伤脚，实际上，乔平一从来没伤过脚（手腕倒是脱臼过一次），反而是辛瑜初中时有次上体育课时崴到脚了，而且比较严重，连去厕所都需要人帮忙，不得不麻烦了乔平一半个月。
　　离餐厅只剩几十米距离了，辛瑜想着走几步就到了，然后便可能卸货了，但事实证明，他放心得早了。没一会儿，他便发现了一件事——就这么点距离，乔平一居然起了某种生理反应……
　　辛瑜暗骂，真是日了狗了，他低声道：“你至于吗？！”
　　乔平一在他耳边低声回他，“我也不想的啊，但骑在你身上我就忍不住。”
　　“……”辛瑜无语，他知道乔平一是个坑，但没想到这坑这么深……他用力掐了把乔平一的大腿。
　　“疼！”乔平一嘶了一声，很委屈地道，“你掐我我也憋不回去啊。”
　　辛瑜道：“现在不方便揍你，只能先掐一下。”
　　“你太狠心了……”
　　“呵，我要狠心我就直接把你扔这大街上了。”
　　乔平一立刻讨好地说：“小瑜你心地最善良了！”
　　“……”


第64章 
　　几十米距离很快就走完了，进了餐厅后，辛瑜第一时间向服务员询问了卫生间方向，然后背着乔平一过去了。
　　进卫生间后，辛瑜放下乔平一，把他推进了隔间里，“你解决完了自己出来，我先去外面了。”
　　乔平一想拉住他又不敢，只能怏怏地道：“好吧……”
　　其他人已经去包厢里了，辛瑜过去时，大家都往他身后看了看，关重道：“大乔还在卫生间？”
　　“嗯，我跟他说一会要我帮忙就打我手机。”辛瑜在一个空位置上坐下，然后把手机拿出来放到桌上。
　　替大家倒好茶水后，苏子容开始替大家互相介绍。
　　这时，辛瑜才知道，艾思那边的领头人就是那个话多的胖子，他叫郭大友，他和苏子容是校友，两人关系不错——他们在学校时就认识，因为参加了同一个社团。
　　辛瑜心想，难道艾思以前和他们合作的那些小项目，就是郭大友看在苏子容的面子上给他们公司做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说不定艾思这次会把一些比较重要的项目交给他们公司做？
　　真要能成，那苏子容在公司的份量就又要加重了，而周华的处境就有点不妙了。周华也在桌上，辛瑜观察了一下，他依旧在谈笑风生，看不出异样。
　　郭大友对苏子容笑道：“你刚刚少介绍了一位，那位在卫生间的哥们是谁啊？”他们一群人虽然在一个小空间里亲密地相处了半个多小时，但只顾着听乔平一说他们大老板的八卦了，都忘了问乔平一到底是谁。
　　苏子容笑道：“这你就问错人了，我和你一样不知道，也不对，我比你知道得多一点，我知道乔先生是关总和辛总监的朋友。”
　　郭大友笑道：“你当我傻？这我也看出来了啊。关总，你那哥们到底是什么人啊？”此人能把他们老板的八卦信手拈来，来头好像不小啊。
　　关重笑着推脱，“辛瑜和大乔是发小，你想知道什么得问他。”
　　辛瑜笑道：“他家做生意的，他自己只是混着……”
　　“辛瑜，你又趁我不在说我坏话。”乔平一回来了，自己走回来的，走得还挺平稳？
　　关重道：“你怎么自己回来了，你的脚没事了？刚才辛瑜还说他一会去接你。”
　　“走是能走了……”乔平一微皱着眉，走到辛瑜身边的空位子旁坐下了，“但我觉得好像更疼了，等下吃完了饭，我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关重点头，“就该这样，小伤也不能麻痹大意。”
　　辛瑜默默地喝着茶。
　　乔平一笑道：“你们刚才在聊我是吧？辛瑜都说我什么了？”
　　辛瑜道：“大家想知道你是做什么工作的，我说你没做什么，天天混日子。”
　　乔平一看了看他，然后深深叹气，“原来你是这么想我的。”
　　看他似乎失落，辛瑜一怔，“只是说着玩。”又道，“什么都不缺的话，混着也挺好，无忧无虑多好，别人还求之不得呢……”
　　乔平一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骗你的，哈哈……被我吓倒了？”
　　“……”辛瑜笑了笑，对其他人道，“看吧，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好像还是没吓倒你嘛。”乔平一挺遗憾。
　　郭大友笑着对乔平一道：“哥们你挺逗的。”
　　乔平一看向他，笑道：“你贵姓？”
　　“免贵姓郭，东郭先生的郭。”
　　“哦，郭先生，你好。”然后乔平一对辛瑜道，“这位郭先生的车也是马自达，正好是马六。”
　　“……”辛瑜挺想笑，但忍住了，又瞪乔平一：你干嘛现在说，你是在故意耍人玩吗？
　　“……”郭大友尴尬（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尴尬）地道，“好几年前买的了。”
　　艾思的人表情都有点复杂，在电梯里他们听这位乔先生说了许多关于他们老总的八卦，搞得他们都有种“自己知道得太多了”的不妙感觉。
　　关重看看了大家，“马自达怎么了？很好啊。”
　　“好是好，但他们马总不喜欢。”乔平一对郭大友笑道，“说真的，你要想更进一步，还是换辆车吧。”
　　郭大友，“……”
　　关重不明白，“马总为什么不喜欢马自达？”
　　乔平一道：“他对这车有心理阴影。”他又对辛瑜道，“之前忘了跟你说，马总的官方全名是马志远。”是的，马总早就改名了，现在一般人不知道他以前的名字是什么——主要是没人专门去挖他的过去，毕竟他又不是娱乐明星。
　　马致远？元曲四大家之一，写过“枯藤老树昏鸦”的那位，正是叫马致远。
　　辛瑜心道，马家人真会取名，不往名车上靠，就要往名人靠。
　　关重仍是一头雾水，但他看看艾思人的脸色，决定还是不说车的话题了，换个别的来说吧，“大乔，你认识马总？”
　　乔平一道：“认识，但不熟，他和我小舅是朋友，来我家吃过几次饭。记得我刚上大学那会儿，他已经快博士毕业了，本来他要出国读书，但因为艾思当时的情况不太好，他就去公司帮忙了，艾思基本上是在他手上起死回生的，然后还发扬光大了，我觉得他比他老子厉害多了。”
　　郭大友立刻道：“马董也是个很厉害的人，他很有战略眼光，要不是他放权给马总，也不会有艾思的今天。”
　　艾思的人齐齐点头。
　　乔平一笑了，这些人是被洗脑了吧？他听他小舅说过，马六最厉害之处是给艾思搞出了一套企业文化，这东西对顾客的作用是让他们觉得这品牌很好很高端，对员工的作用是让他们相信公司好就是大家好——也就是提升凝聚力。
　　因为听说乔平一和大老板认识而且关系似乎还可以，艾思的人也就对他热情了一些，然后，大家在友好的气氛中吃完了这顿迟来的午饭。
　　饭后，关重跟辛瑜道：“你今天下午就别回公司了，陪大乔去医院吧，他一个人去太不方便了。”
　　“关哥，你真好……”乔平一很感动，又和关重依依不舍了一番。
　　告完别，辛瑜和乔平一便先打车走了，当然，他们没打算去医院，而是决定回家。
　　出租车司机知道他们的目的地后很不解，就这么几百米距离，居然也要打车，这两人到底是有什么毛病？
　　辛瑜看着窗外还未远去的关重等人，“小乔，你今天怎么会来公司找我？”
　　“来找你吃饭，你生日嘛，你说了我可以偶尔去找你的。”
　　“只是吃饭？那你怎么还顺便帮我请了个假啊？”
　　乔平一笑了，“哈哈，这可不能怪我。关总自己要送这个人情给我，我怎么能推脱他的好意呢？”
　　辛瑜道：“下次别这样了。”
　　“哦……”
　　辛瑜道：“之前你说要给关重一个惊喜，是什么意思？”
　　“那个啊，以后你就知道了，是好事！”乔平一笑得挺开心。
　　辛瑜怀疑地看着他，“怎么看着像是对你是好事？你这是给别人还是给你自己惊喜呢？”
　　“都有，双赢嘛。”
　　“到底什么事啊？”
　　乔平一笑眯眯地道：“现在不告诉你。”
　　“好吧。”辛瑜不再问了。
　　没两分钟——加上等红灯的时间——便到了辛瑜家楼下了，付钱下车后，乔平一道：“既然下午不上班，那我们一会便出发吧，现在走如果不堵车，两小时我们就能到松园。”如果堵车，那时间就没估算了。
　　乔平一跟辛瑜说过周末想去松园的事，辛瑜也答应了。
　　辛瑜想了想，“行，那就收拾点东西走吧。”
　　乔平一道：“带点衣服就行了，其他的那边有。”
　　回到家后，乔平一从柜子里抱出个大盒子送到辛瑜面前，“当当当！送你的生日礼物。”
　　辛瑜看一眼盒子上的logo就知道这是什么了，“又送我笔记本电脑？我现在用的这台也是你送的。”
　　乔平一点头，“嗯，但那台用了好几年了，已经老了，现在我们换新的。”
　　辛瑜道：“但仍然挺好用的，我日常只用一些办公软件，所以不需要什么高性能高配置。”
　　“哦，但新的会更好用的！”
　　“好吧。”辛瑜笑着摸摸乔平一的脑袋，“多谢了。”他不缺什么，也没什么想要的，所以乔平一送他任何东西，他大概都不会有太大反应，当然，会有细微差别，例如，收到的是电脑这种实用的东西，他会欣慰的笑笑；如果是什么用不上的奢侈品，他会无语地笑笑。
　　乔平一也知道他这性格，把盒子放到沙发上，然后拍拍手，“好了，我们收拾东西走人吧！”
　　“嗯。”辛瑜提了个箱子出来，“这个箱子够用吗？”他有小、中、大三个型号的箱子，现在他拿出来的是中号。
　　“够吧。”
　　现在已经不怎么冷了，不需要带厚衣服，所以，这个型号的箱子是够用了。
　　去的路上，还是堵了车，辛瑜无奈地看着乔平一，“你说这得堵多久？”他有点想去把他的笔记本电脑（他带的是旧的那台）从箱子里拿出来打发一下时间。
　　“不知道啊。”乔平一左右看看，旁边车上的人都在低头看手机，他便悄悄握住辛瑜的手，“我以为走高速会更快的，早知道就走国道好了。”
　　辛瑜无情地抽出了手，“公共场合。”


第65章 
　　乔平一扁着嘴做出了一个伤心的表情。
　　辛瑜看笑了，“别这样，乖，给大爷笑一个。”
　　乔平一立刻变脸般地眉眼弯弯地看着他。
　　辛瑜笑道：“大笑？”
　　乔平一咧开嘴做前仰后合状。
　　辛瑜又试了下，“生气？”
　　乔平一咬着牙，双手抱胸，气乎乎地瞪着辛瑜。
　　辛瑜笑道：“哭。”
　　乔平一咧着嘴——嘴角往下——嚎啕大哭起来，哭着哭着还形象地用手捂住了脸。
　　辛瑜不忍心看了，摸摸他的脑袋，“好了好了。”乔平一趁机往他身上靠，他没阻止，还揽住他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好了，没事了……”
　　两人玩得太入戏了，有点旁若无人。
　　这时节，天气不冷也不热，大家是开着车窗的，旁边车上的人被哭声惊动了，往这边看过来，迟疑地问：“出什么事了？要帮忙吗？”
　　好吧……居然碰上了一个热心人。
　　辛瑜道：“没事，我这哥们……失恋了，有点难过。不好意思啊，打扰你了。”
　　“没事。”那人重新低下头去看手机了。
　　辛瑜推了推乔平一，低声道：“看你干的好事。”
　　乔平一小声回他，“这次可不怪我，明明是你要玩的。”
　　“……”辛瑜道，“行了，我们换个位置，我来开车吧。你都哭成这样了，我再让你开车，别人该为你打抱不平了。”
　　乔平一轻声笑了笑。
　　辛瑜道：“别笑，严肃点。”
　　“哦……”
　　五点左右，他们到了松园附近，这一片的风景确实如传闻或者说宣传中一样漂亮，有山有水，山清水秀，一点也不像是在北州这种大城市周边。
　　辛瑜笑道：“这里挺好。”
　　乔平一道：“你喜欢就好。”他自己的话，通常会选择去更热闹的地方，但辛瑜更喜欢这种安静的地方。他想到个事：郝高兴曾形容这种地方是豪华版农家乐。哈哈，这个还是不要告诉辛瑜了。
　　别墅管家收到通知说他们要来，已经带着服务员们在大门外等着他们了。
　　两人下车后，辛瑜去后备箱取行李，管家立刻带着人过来帮忙，辛瑜只好让开位置让他们工作。
　　乔平一把车钥匙给了一个服务员，然后喊辛瑜，“走吧，我们去里面看看。”
　　辛瑜应道：“好。”
　　管家道：“先生们，你们是想先参观一下园区还是先回别墅呢？”
　　辛瑜道：“先回别墅吧。”至于参观，反正他们要在这呆两天，晚点再看也一样。
　　“好的，请跟我来。”
　　松园里面也很漂亮，这是一种精心修饰过的自然美。树很茂盛，但不杂乱，偶尔有倾斜得很厉害的树木，就用支撑物加固好，再配以怪石装饰，使它成为一处独特风景。
　　树林中有数栋别墅若隐若现，互相之间距离很远，看得出这酒店在隐私保护方面做得很好。
　　辛瑜他们要去的别墅在一条溪流旁边，看到水流辛瑜挺惊喜，他偏离正道，走上了溪流上的小木桥，往下一看，溪水清澈，里面有小鱼在游动。
　　管家道：“这里的鱼是可以喂的，别墅里有鱼食。”
　　“好，以后我来喂一下。”
　　辛瑜很快便从小桥上下来了，他看到乔平一正拿着手机对着他这边，“你在拍照？拍什么？”
　　乔平一道：“拍你啊，你过来看，我拍得不比你的旅友拍得差。”
　　他说的旅友是指紫气东来刘东来，辛瑜去西北时，只要人物照就是这个人帮忙拍的。
　　“我看看。”辛瑜走过去，拿过乔平一的手机看了下，构图还行，但和刘东来相比，还差蛮多的。“嗯，不错。”
　　乔平一挺高兴，“是吧，明天我帮你多拍一点。”
　　辛瑜道：“别了，好好玩就是了，还拍什么照。那时拍照只是因为你想看，我本身对拍照没什么兴趣。”
　　乔平一笑道：“我知道啊，但我对拍你挺有兴趣的。”
　　辛瑜想开黄腔：我还以为你只对上我有兴趣。当然，他忍住了。
　　进别墅后，管家带辛瑜和乔平一熟悉了一下别墅布局。
　　楼下是起居室，卧室在楼上，楼上还有两个露台，一个上面有一个超大的浴缸，看起来就是个小泳池，乔平一眼睛亮了，他本来有点遗憾这里没有温泉，但有这个也一样嘛；另一个露台上放着沙发之类的家具，是个休闲区。
　　参观完后，管家适时递上来一本书，辛瑜有点惊讶，这什么书？看了下封面，发现是服务项目单，这么厚的单子他还是第一次见……
　　乔平一拿着那书翻了翻，然后熟练地勾选了起来，辛瑜在他身边看着，并适时提出意见，“明天早起去爬山好了。”风景这么美，不去看看可惜了。
　　“不要早起嘛……”乔平一可怜巴巴地看起着他。
　　辛瑜微笑，“好好说话。” 旁边，管家与服务员们都在呢。
　　乔平一叹气，“好吧。爬山……”他看了看爬山项目，问，“你要多早去爬山，要去看日出吗？”
　　“那太早了，不用，早餐后去就行了。”
　　“十点？”
　　“九点吧。”
　　“哦。”
　　晚上，吃完晚餐后，乔平一让管家他们都撤了，然后他缠着辛瑜，“我们去洗澡好不好？”
　　辛瑜很了解他在想什么，“那个露天大浴缸？不行，现在外面有点冷。”
　　“不冷的！去嘛……”
　　辛瑜干脆直接道：“不在水里做。因为没办法确定水是不是够干净，也不知道浴缸有没有细菌超标。所以，我的意思是，不管在外面，还是在家里，都不能在浴缸里做。”
　　“……”乔平一想哭。
　　后来，两人还是一起去洗澡了，当然是在室内的浴缸里，没能深入交流，但亲亲摸摸是勉不了的。
　　乔平一心酸地道：“这么下去我的手都要起茧了。”
　　辛瑜淡定地道：“好巧，我也是。”
　　“……”
　　玩够了水，两人转战床上，乔平一抱着辛瑜蹭着他，“我想要，可不可以嘛……”
　　辛瑜道：“明天要爬山，要保存体力。”
　　乔平一咬他，“哼，你就知道你是故意的。”
　　辛瑜笑道：“不是故意的，我是想去爬下山。而且，今天不是我生日吗？我记得有人说过类似于‘谁生日谁说了算’这种话。”
　　“……辛瑜，你太记仇了。”
　　“怎么会呢？”辛瑜笑道，“我又没说不管你。”他一只手揽住乔平一，另一只手往下摸，“这么下去，是真的要被你磨出茧子了。”
　　“……”
　　卧室的屋顶是可以遥控打开的，两人平静下来后，便打开屋顶抱在一起看星星。
　　辛瑜心想，还是这么看星星舒服啊，在西北那次，实在是太冷了，脖子也仰得酸，唯一让人高兴的是有聊得来的朋友在身边。他这么想着便这么跟乔平一说了。
　　乔平一闷闷不乐地道：“现在我在你身边不好吗？”
　　辛瑜笑着亲了他一下，“非常好，这么多年，一直都很好。”
　　乔平一高兴了，然后他冲动地道：“其实我还有一个礼物想送给你！”
　　辛瑜笑道：“是什么？”
　　乔平一打开床头灯，下了床，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小盒子，然后他回到床上，把它递给了辛瑜。
　　盒子很精致，辛瑜感觉有点不妙，打开一看，果然是戒指……他拿出来看了看，这是两枚很简洁的男戒，外表面是银色的，没花纹也没装饰，内侧是金色的，没有刻字，但居然镶了颗小钻石，这有点锦衣夜行的闷骚，他笑了起来，“不错。”
　　乔平一一直在观察他的表情，看他笑了便也笑了，“我就知道你会喜欢。”
　　辛瑜摩挲着那两枚戒指，“戴戒指太麻烦了。”
　　“哪里麻烦？”
　　辛瑜道：“我同事问起我时，我怎么答呢？”
　　乔平一明白了，“你不想说你交的是男朋友？”
　　辛瑜道：“不是，是太麻烦了，我不喜欢被人过分关注私生活。”
　　乔平一沉默了。
　　辛瑜道：“上班时间不戴，其他时间戴，行吗？”
　　乔平一过了一会才笑道：“好。”然后他拿起一枚戒指套到了辛瑜手指上，然后自己又打算戴上了另一个，辛瑜拦住他，“我来。”他拿过那枚戒指套到乔平一无名指上，套好后转了转，大小正合适。
　　辛瑜道：“刚才我看两枚戒指好像尺寸一样？”
　　乔平一摸了摸辛瑜手上的戒指，“嗯，这样我们就可以混着戴了。”
　　辛瑜笑了起来，“好。”
　　乔平一道：“你有没有很感动啊？”
　　辛瑜笑道：“有，但没有感动到想‘献身’的地步。”
　　“……”乔平一正想说：那你快以身相许吧！唉，他想做的事想做的话总能被辛瑜堵回来。
　　看他被自己噎住了，辛瑜失笑，然后亲了他一下，“好了，睡吧，晚安。”
　　夜渐深，辛瑜睡着了，一向睡得更早的乔平一还醒着，他在星光下看着辛瑜和他手上的戒指，看了很久，才闭上眼睛。
　　第二天，辛瑜和乔平一吃完早餐又休息了一会后，开始出发去爬山，酒店安排了专业向导替他们带路，然后还有一队拿着野餐篮、坐垫、靠枕之类的东西的服务员陪在他们身边身后。辛瑜有点不自在，心想，这种被人前拥后呼的滋味也不是人人都受得了的。


第66章 
　　山不在高，风景秀美即可。向导带辛瑜他们登上了一处视野很好的山坡，然后服务员们开始在草地上布置了起来，很快，一个舒适的休息区便出现在辛瑜和乔平一眼前。
　　酒店的工作人员退到了远处，只剩辛瑜和乔平一坐在山坡上看风景。
　　辛瑜吃了块点心，味道挺好，而且不甜，便推荐给了乔平一，“这个应该合你口味。”
　　乔平一道：“应该的，我告诉过了他们我们的口味，像这种甜点，他们都会备两份，一份甜一点的，一份不那么甜的。”
　　辛瑜道：“昨天你填的那份厚厚的单子？”
　　“嗯。”
　　辛瑜拿了瓶果汁起来细看，发现上面贴有标签标明糖份，他拿了瓶含糖低的绿色饮料喝了一口，辨别了一下成份，“应该有牛油果和牛奶，还混有什么我就喝不出来了，味道不错。”他把那瓶子放到了乔平一面前。
　　乔平一笑道：“你喜欢你喝嘛。”
　　辛瑜道：“我尝一下就够了。”然后他又去尝别的颜色的饮料了。
　　有个服务员走了边来，“乔先生，那边有两位客人说是你的朋友，你想见一见吗？”
　　“哦？”乔平一和辛瑜都回头，然后看到不远处有两个人在看这边，乔平一道，“好像是庄凯和他堂弟？”
　　辛瑜道：“我看到庄凯了，他堂弟我不认识。”
　　乔平一对服务员道：“是我们的朋友，让他们过来吧。”其实他并不想见这两人，明明是和辛瑜来过二人世界的，中途跑来两个电灯泡算什么事？
　　庄凯和一个男生朝这边走过来。
　　乔平一挥手招呼道：“三儿，这么巧？”
　　庄凯道：“是小扬认出的你，我倒是没想到你也在这里。”然后他对辛瑜笑了下，“辛瑜，又见面了。”
　　辛瑜笑着点头，“是啊，又见面了。”
　　庄凯说的小扬就是他身边那男生，他叫庄扬，是庄凯堂弟，他妈和方柔是好朋友，所以他和乔平一很熟。不过，熟归熟，两人的交际圈却没有交集——因为年龄差距大。
　　庄扬绕到乔平一身边坐下了，“平一哥，你怎么一个人出来玩啊？”
　　乔平一挑眉，“你没看到我朋友吗，这是辛瑜。辛瑜，这是庄扬，小屁孩一个。”
　　“你才是小屁孩。”庄扬对辛瑜灿烂一笑，“这位哥哥，你好啊！”
　　辛瑜笑道：“你好。”
　　庄扬又转回头去和乔平一说话，“我是说你怎么没带宋灿一起来，你不是在追人家吗？也太不用心了，这样下去，你注孤身啊……”
　　乔平一听到他提宋灿吓一跳，赶紧看了下辛瑜，辛瑜对上他的视线微挑了下眉，他赶紧求饶地傻笑了一下，然后严厉地打断庄扬，“胡说什么，我跟宋灿没关系，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都听谁说的？”
　　庄扬不解，“怎么就没关系呢？以前……”
　　庄凯对这些情情爱爱比他堂弟精通多了，一看乔平一那样，便知道有问题，他拦住庄扬的话头，“行了，你乔哥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
　　庄扬生气了，“我哪里小？！我都二十岁了，马上就大学毕业了。”
　　辛瑜看了看他，这孩子一张娃娃脸是挺显小，“你读书读得很早啊？”
　　庄扬虽然在生气，但还是回答了辛瑜，“还好吧，我跳过级。”
　　辛瑜笑道：“天才少年。”
　　庄扬不乐意听别人这么说，有点不耐烦地皱起了眉，“……没有了，是家里家教请得多，所以我学的进度才比别人快。”然后他又道，“平一哥他明明是在追宋灿，大家都这么说，他为什么不承认？”
　　……这孩子还挺掘，对真相很执着。
　　乔平一皱眉，“你有完没完？我的事难道我自己不知道，你却比我更清楚？……”
　　庄扬愣了，这是他第一次见识乔平一的恶劣态度。
　　“一一，行了。”辛瑜阻止了乔平一，然后对庄扬道，“他现在是和宋灿没关系，因为他现在和我在一起。”
　　“……”
　　乔平一没想到辛瑜会这么说，先是一怔，然后便笑了。
　　庄扬眼睛瞪圆了，“你？你是什么人？”
　　辛瑜道：“乔平一的朋友，现在也兼男朋友。”
　　“……”
　　乔平一思索着，辛瑜为什么先说朋友，然后才说“兼”男朋友，难道这种事也能兼职吗？
　　“……”庄扬瞪向乔平一，“你这个渣男！”然后他手往地上一撑，站了起来，转身跑掉了。
　　乔平一莫名其妙，“他什么毛病？”
　　“他喜欢音乐，宋灿是他偶像。”庄凯并不去追他堂弟，反而坐了下来，还拿了块点心吃了起来，“所以说，你们搞到一起了？”
　　什么叫“搞”？乔平一纠正道：“我们在一起了。”
　　庄凯对用词并不在意，他顺从地改了口，“你们怎么在一起了？因为上次聚会时亲了下，觉得很过瘾？”
　　辛瑜笑道：“比那更早，具体细节就不和你说了。”
　　“就是，你管得也太宽了。”乔平一也道。
　　辛瑜提醒庄凯，“你堂弟就这么跑了不要紧？”
　　庄凯笑道：“松园的工作人员是客人的十几倍，他们这么多人还拦不下一个庄扬？你就别瞎操心了。”
　　好吧……辛瑜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庄凯道：“你居然会和乔平一在一起，真是……”
　　乔平一道：“我人就在这呢，你这么说是欠揍吧？”
　　庄凯朝他笑笑，然后继续对辛瑜道：“我还想请你来帮我做事，结果你先成了这家伙的人了。”
　　“帮你做事？你想得倒美。”乔平一觉得这家伙是想打辛瑜的主意，当下就要跳起来，被辛瑜拉住了，辛瑜塞了瓶饮料到他手里，“喝点水。”然后辛瑜看向庄凯，“你是打算做点自己的事业了？”
　　庄凯点头，“我已经说服我爸了，他给了我一笔钱，说让我试试看。你要不要来？”不知为什么，他对辛瑜挺有好感，觉得这人挺靠得住的。
　　乔平一捏着饮料瓶，紧张地看着辛瑜，他可不希望辛瑜和庄老三走太近。
　　辛瑜笑道：“我一个写文案的，帮不上你忙啊。你打算做什么呢？”
　　庄凯道：“演出经纪公司吧，都说人要做自己喜欢的事，我喜欢看俊男美女，所以就决定做这个了。”
　　“……”
　　辛瑜道：“是想做星生娱乐那样的公司？”
　　“差不多吧，不一定要做到那么大，比它差一点也行的。”
　　乔平一道：“庄三，你脸皮也太厚了，你以为有钱就能把公司开起来？做梦吧，没两天你就倒闭了……”
　　庄凯道：“人要有梦想，万一实现了呢？我最近看了很多励志的书。”
　　“……”乔平一暗道，你这是越看越傻了。
　　辛瑜笑道：“娱乐业我不懂，不过大乔还挺懂的，你们可以考虑合作看看。”
　　乔平一心想，我才不带这个傻冒玩。但又想，如果他和庄凯合作，那就可以彻底避免这家伙再打辛瑜的主意，还是划算的。“我这边最近是有些项目想试着做做，庄三，你要是有兴趣，我们改天可以讨论一下。”
　　“好啊，大乔你够哥们！”庄凯挺高兴，有熟人带挺好，他正两眼一抹黑呢。
　　在山上坐了个把小时后，他们下山了，庄凯邀请辛瑜和乔平一去他那吃午饭，乔平一拒绝了，他真的只想过二人世界。
　　辛瑜也笑道：“我们就不去给你小堂弟添堵了。”
　　庄凯道：“管他做什么，小孩子就那样，不能惯着他。”
　　乔平一笑他，“你自己就熊得可以，还说别人。”
　　庄凯看看他，“切，你比我能好到哪里去？”
　　“……”乔平一还真觉得自己比庄凯好挺多的，他看向辛瑜。
　　辛瑜笑着拍了拍他的背，接着对庄凯道：“还是不去那了，我和大乔再四处转转。”
　　“好吧。”庄凯也不强求，朝他们挥挥手，晃晃悠悠地走了。
　　辛瑜笑道：“庄三这人也还蛮有趣的。”
　　乔平一反对，“那是因为你没见过他讨人厌的那一面。他这人非常渣，以前有段时间他玩得特疯，每周都约人群p，后来被他爸发现了，就把他押到非洲去了，他在那边呆了大半年，后来当地出了传染病事件，他爸怕他出事才让他回来，要不，哼，他现在还在非洲呢。”
　　“群p？”辛瑜想了想，道，“如果他们是自愿的，而且没搞出什么传染病害人，那也没什么，各人有各人的生活方式。”
　　“……”乔平一看了辛瑜几秒才道，“辛瑜，没想到这种事你也能这么淡定。”他和辛瑜以前没聊过这种尺度的性话题，具体的说，是他们以前基本不聊情爱话题。
　　辛瑜道：“因为那是别人的生活……”他停了下来，皱眉，“诶，不对，群p在我们这儿是违法的，嗯，这么说来，庄三这爱好还挺危险的。”
　　乔平一笑了，“哈哈……”
　　辛瑜看着他，“笑什么？”
　　乔平一笑道：“要说有趣，其实还是你最有趣。”
　　辛瑜摇头，他觉得自己很无聊，不过，他不会去和乔平一争这个。
　　“小乔，他也约过你吧，你去过吗？”
　　“……”乔平一连连摇头，“没有！”
　　辛瑜微笑，“是他没约过你，还是你没去过？”


第67章 
　　“……呃，他是约过我，但我严肃地拒绝了，我发誓我说的是实话！”乔平一想哭，自己真不该为了说庄三坏话，抖出了那些破事的，这是要坑了自己的节奏啊。
　　“嗯。”辛瑜点头。
　　……就这样？乔平一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辛瑜摸摸他的脑袋，“没事，我说过以前的事都一笔勾销的，我说话算话。”
　　乔平一真的要泪流满面了，“但我没做过的事你不能算我头上啊。”
　　辛瑜沉默，乔平一紧张地看着他，辛瑜道：“我发誓我相信你，行了吧？”
　　原来是在想这个啊……乔平一喜笑颜开，“小瑜你最好了。”他抱住辛瑜就要亲，辛瑜挡住他，“行了，公共场合。”
　　乔平一道：“又没人……”
　　辛瑜道：“没人也不行，我是个有原则的人。”
　　“把我当成你的原则好了！”
　　“……小乔，你脸皮越来越厚了。”
　　“没有啊，一直都是这么厚的。”
　　“……”
　　两人在园里逛了会儿后，有服务员过来问他们是否要先吃个饭，然后再接着逛？他们便回去吃饭了。
　　饭后，辛瑜决定去河边喂鱼，乔平一自然是跟他一起去了。
　　看辛瑜一直在那儿逗那些鱼，乔平一郁闷了，问服务员，“这里的鱼可以钓吗？”
　　服务员道：“要钓鱼可以去湖边。”
　　乔平一眼珠一转，去叫辛瑜，“我们去钓鱼玩吧，钓到了的话就晚上吃。”
　　辛瑜道：“你坐得住？”
　　“我没问题的！”
　　乔平一是坐住了，但他的嘴没闲住，他一直和辛瑜说话，鱼被吓得没敢来上勾。两人钓了一下午的鱼，硬是什么也没钓着。
　　辛瑜没说什么，反正是出来玩的，鱼不是重点，玩才是。
　　虽然没钓上鱼，但晚饭时他们还是吃上鱼了。因为这酒店的服务非常人性化（当然，所有服务都是会产生账单的），听说客人想吃湖里的鱼，他们便立刻去捞了一条。
　　次日上午，庄凯和庄扬来他们这串门，他们在楼下看到辛瑜在露台上，但没看到乔平一。
　　辛瑜下楼招待他们，“是啊，吃早餐了吗？”
　　“吃过了。”庄凯道，“小扬起得早，把我也给吵醒了，没什么事就吃早餐呗。”
　　“早睡早起身体好啊！”庄扬挺有活力的，他好像已经忘了昨天的事，对辛瑜笑得挺灿烂，“辛哥，平一哥呢？”
　　辛瑜笑道：“还在睡。”
　　庄扬疑惑，“怎么还在睡啊？这都快十点了。”
　　庄凯了然地笑道：“昨晚累坏了吧。”
　　大家都是成年人，辛瑜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浅笑着回：“周末啊。”
　　周末难免放纵一点——决定和乔平一在一起时，辛瑜就对此有心理准备了。
　　昨晚，乔平一强烈要求行使每周例行的深度交流权，辛瑜同意了。然后，乔平一大概是饿狠了，结果就吃撑了，身体超负荷了，现在还在待机修复中。
　　辛瑜倒还好，睡了一晚便缓过来了（松园环境好空气好，昨晚他睡眠质量很高。），大概是因为躺着不费力吧，乔平一又极尽讨好之能事，另外，辛瑜理智地拒绝了骑乘应该也是关键因素之一。
　　庄凯和辛瑜相视而笑，仿佛心有灵犀，又似意味深长……庄扬疑惑地看着他们，“你们在笑什么？”
　　庄凯笑道：“这孩子还没开窍。”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庄扬有点火了，最讨厌有人自居大人不把他当回事了！
　　辛瑜笑道：“你还没女朋友？”
　　“没有，你问这干嘛？”庄扬怀疑地看他。
　　辛瑜摇头笑笑，“没事，只是随便聊天。你知道我有男朋友，所以我也想了解一下你是不是有恋人。”
　　“是这样？”庄扬不信，觉得不太对，他不高兴地想：平一哥的男朋友有点讨厌啊。
　　辛瑜不知道他被这小孩嫌弃了，“我和大乔下午该回去了，你们回么？”
　　庄凯道：“我们没这么快，我们不是两个人来的，我们那有一大家子呢。”
　　“哦，这样。”这辛瑜倒没想到，因为昨天和今天都只看到他们两人，还以为就他们俩呢，他还觉得奇怪：怎么堂兄弟会一起出来度假？原来是来了一大家子。
　　“小瑜？”乔平一醒来了，胡乱地披了个睡袍就走上了露台。
　　院子里的三人同时抬头，把他看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庄凯吹了声口哨，“大乔，很有料嘛。”
　　庄扬红了脸。
　　“……”乔平一拉上睡袍，系上腰带，“辛瑜，你也不告诉我有人在。”他本来无所谓——让你们看看又怎么了，反正你们看得见摸不着——但当辛瑜的面，他会正经一点。
　　辛瑜笑道：“我还以为是我们在这聊天吵醒了你。”
　　“没有，我睡得沉。”乔平一道，“我说庄三，你们怎么一大早就跑来了？”
　　庄凯看了下他的手机，“早什么，都十点了。”
　　乔平一不屑，“装什么，你一个月里有多少次是在十点前起床的？”
　　庄凯挺正经地道：“蛮多的，我上班要打卡。不过以后就不用了，这是最让我高兴的。”
　　“……”乔平一就庄凯这点儿追求，他开得了公司？玩儿过家家呢？
　　庄凯和庄扬一直留到吃完午饭才走，把乔平一郁闷得不行。
　　午饭后，辛瑜开始收拾东西，乔平一黏在他身边，“晚上再走嘛。”
　　辛瑜道：“回去太晚了会很累，明天上班呢。”
　　乔平一道：“可我现在就累。”他抓起辛瑜的手放到自己腰上。
　　辛瑜帮他按了按，笑道：“我想到个广告词：腰好腿好身体好……”
　　乔平一靠在辛瑜身上，“我腰很好，就是有点累。”
　　“哦。”辛瑜笑意更深。
　　乔平一戳着辛瑜的嘴角道：“……你笑什么？”
　　辛瑜偏头让了下，“没什么。”
　　“不行，你一定要说！我知道你肯定是在想邪恶的事！”
　　“是你自己要我说的啊。”辛瑜笑道，“我在想：你在圈里的口碑到底怎样。”
　　乔平一有种不好的预感，“什么圈？什么口碑？”
　　辛瑜笑道：“如果你每次和人滚完床单都这样，那还会有回头客？”
　　“你！你……”乔平一呜呜地假哭起来，“我都这么努力了，你还要嘲笑我……”
　　辛瑜帮他按腰的手没停，“我就想说上床要适度。既然累就要少做，而不是像你这样毫无节制，你像多少年没吃饱过一样，又像是在吃最后的晚餐……像你这么个做法，不累才怪。”
　　“我吃一次要抗七天呢，当然得吃饱一点！”乔平一很理直气壮。
　　“……”辛瑜心想，难道要调整一下行程表？但不对啊，“正常人，一周一次很正常吧？”
　　乔平一强烈反对，“怎么能这么比呢，这种事当然是因人而异的，喜欢做多少次就做多少次才对。”
　　前半句辛瑜觉得有一定道理，听到后半句，他笑了，如果不能改善目前的情况，那还是维持现状吧，反正小乔这爱好不能放纵。
　　乔平一委屈地道：“你又笑我。”
　　“没有。”辛瑜笑道，“我想，你或许该有点别的爱好，你有点太闲了。”所以精力这么旺盛，这么爱折腾。
　　“……”这下乔平一真的有点委屈了，他只是想有更多时间和辛瑜在一起而已，但辛瑜需要的却是更多个人时间与空间。
　　辛瑜察觉到了乔平一的情绪变化，便解释了句，“小乔，我只是说说，以前我也这么说过吧？这肯定不是你第一次听到。”
　　但他疏忽的是，时间变了，两人的关系也变了，所以，虽然是同样的话，对方听出来的意思也变了。
　　乔平一沉默了一小会儿后，像往常一样，厚脸皮地道：“要亲亲才能治愈我。”
　　“你啊……”辛瑜像往常一样亲了亲他。
　　“还要亲。”
　　“……”
　　后来，他们还是在下午回家去了，辛瑜开的车。
　　接下来的时间里，辛瑜和乔平一都忙了起来。
　　艾思有意向让辛瑜他们公司替他们做一些电商方面的设计，已经签了个初步的合同，先帮他们推一款产品，如果效果好的话，以后再深入合作。
　　关重召集大家开会讨论了一下这事，最后，他决定由辛瑜来负责策划方案，至于辛瑜手上的恒青尚恩，就让leo接手吧，leo是最早参与了尚恩项目的人之一，让他接着做会比其他人更熟悉情况。
　　辛瑜没意见，他也想接触一下电商。这两年电商越来越热门，对传统广告行业的冲击非常大，很多广告公司以前不太在意电商这一块，现在都坐不住了。
　　就这样，辛瑜的加班生活又重启了。
　　另一边，乔平一也忙，这次是真的忙，他和庄凯在考虑两人要做些什么事，首先，这事得赚钱，如果出师就不捷，那以后……可能就没以后了。
　　其次，这事得是他们做得来的。具体的说得是乔平一做得来的，那就还是娱乐业吧。
　　最后，这事最好能可持续发展，如果只赚一票就断了，那多不值，乔平一觉得他的时间与精力得花在刀刃上——他可是牺牲了和辛瑜的相处时间来干这事的。
　　他这边正忙着时，方子泽打电话来做调研了，“上次你和辛瑜去松园玩得怎样？”


第68章 
　　回忆起松园一行，乔平一心情挺好，“不错。小舅，你这别墅买得很好。”
　　方子泽道：“你喜欢的话，送你好了。”
　　“算了，等我赚了钱自己买吧。”乔平一不是不好意思收，而是决定要买一栋周围没有熟人的度假别墅。平时他是喜欢玩，但度假时，他一点也不希望有人来打扰他和辛瑜。
　　方子泽笑道：“行，那你加油赚钱。”
　　乔平一道：“正在赚啊，我和庄凯打算一起做个项目。”
　　庄凯？方子泽想了下，“他会做什么？”庄三的不学无术已经名声在外了。
　　乔平一笑道：“哈哈，他什么都不会，我就看他挺傻的，可怜他，所以大发慈悲带他玩一下。”
　　方子泽忽略了他的嬉皮笑脸，“也行，反正他爹有钱，赔了也没什么。不过，合同还是得签好，到时该谁承担的就谁承担。”
　　乔平一道：“啧，我们都没开始做呢，你别说得好像我们一定会赔一样。”
　　方子泽道：“只是提醒你一声。”看乔平一不乐意听，他便不再说了，反正他打电话来是为了关心另一件事的，“你和辛瑜现在怎样了？”
　　“很好啊。”
　　“那有空一起吃个饭？”
　　“再说吧，我最近挺忙。”
　　方子泽笑道：“吃饭用得了你多少时间？”
　　乔平一道：“还是晚点吧，等我们搬了家再吃好了。”
　　“你们要搬家？搬哪？”
　　“和悦园啊。”
　　乔平一在和悦园有套别墅，是方行健送给他的生日礼物，这也是他目前最贵的房产。当初，他收到这套别墅时，就想好了以后要和辛瑜一起去住，现在，他非常急迫地想尽快入住。因为，和悦园不但环境好，那里的房子也够大够舒适健康，车库和健身房是一定有的，还装了净水系统和新风系统，还有一个特别吸引乔平一的地方，那就是有豪华按摩浴缸，带消毒功能的，嘿嘿，看辛瑜还能找什么借口。
　　方子泽再一次被他们的飞速进度打败，这刚在一起还没多久吧，就要一起生活了？“你们什么时候搬？”
　　“顺利的话很快。”
　　方子泽不但眼毒，听力也好，“你的意思是你还不知道能不能搬？难道你还没跟辛瑜说？”
　　“没事，只要理由充足，辛瑜就会同意。”和辛瑜认识这么多年，乔平一自有一套搞定辛瑜的办法。
　　“……”方子泽觉得乔平一要搞事，“辛瑜现在不同意搬？”
　　“嗯，他说上班太远了。”实际上乔平一还没提过和悦园的事，之前他鼓动辛瑜搬的是他现在住的那套公寓，那房子和和悦园不在一方向，距离很远。
　　方子泽道：“既然远，那你想怎么说服他？”
　　乔平一笑道：“让他们公司搬到和悦园附近不就行了？正好和悦园附近有一个交通发达的商圈。”
　　方子泽发现他这外甥挺有霸道总裁气质的，“那你打算怎么让他们公司搬过去呢？”
　　乔平一道：“我和他们老板挺熟的，他跟我聊过，说想换个地方，因为他现在租的那地方不怎样，唯一的优点就是便宜，如果我能帮他找到更好同时也便宜的写字楼，你说他有什么理由不搬？”
　　方子泽道：“辛瑜老板是谁？我认识吗？”他是觉得乔平一的人，他应该也知道。
　　“你不认识，普通人。”乔平一笑道，“辛瑜公司聚餐时，我去蹭饭了，然后就认识他老板了。”
　　方子泽笑了笑，他一直知道乔平一挺聪明的，只是不怎么用在正事上。“你算计得是很好，但算计到这程度有点吓人。如果真搬成了，辛瑜不会怪你吧？”
　　乔平一道：“不会，辛瑜很讲道理的，我又没去威胁他们老板搬公司，是他们老板自己高高兴兴要搬的，他没道理怪我啊。”
　　方子泽以己度人，觉得自己肯定不喜欢别人这样干涉自己的生活，“平一，我觉得你或许应该先和辛瑜商量一下。”
　　“有必要吗？好吧，我会考虑的。”
　　“行，你自己衡量着来吧。”方子泽点到为止，不再多说，自从他姐让他别管闲事后，他就比较注意分寸了。
　　乔平一心情挺好，“嗯，等我们搬了，请你来家里吃饭。”
　　方子泽笑道：“难道你们要亲自下厨？”
　　乔平一忙道：“不，我们水平不行，我怕你尝了我们的手艺后会想和我断绝关系，我就不考验你了。”
　　“……”方子泽心说，你不想做就直说，对自己舅舅还要耍这种花样。
　　“小舅，你还有什么事吗？没事就这样吧，有人叫我呢。”
　　“……没事了，你忙去吧。”
　　“好，拜拜。”
　　挂了电话，方子泽叹道：“我老了，和现在的年轻人有代沟了。”
　　“……”魏尚看看他，安慰道，“你看起来挺年轻的。”
　　方子泽回神，“你什么时候来的？”
　　“……”魏尚道，“刚刚。”他还以为方子泽刚才是在和他说话，原来却是根本没看到他啊。
　　方子泽皱眉道：“我总觉得乔平一做事不靠谱，聪明是聪明，但很不踏实。”
　　魏尚想了想，“乔少这么多年不是一直过得不错？”
　　“也是……他也嫌我管他，唉，算了，不管了……”
　　晚上，乔平一打电话给辛瑜，“晚上我要晚一点回来，要和别人谈下事。”
　　辛瑜道：“行，正好我也要加会儿班。”
　　十点多时，乔平一回家了，开门一看，家里没人，他又打电话给辛瑜，“你还在加班啊？”
　　辛瑜道：“马上回来。你饿吗？要我带点烤串之类的回来吗？”
　　“你想吃啊？那我下来吧，你等我啊。”
　　辛瑜笑道：“我是问你想不想吃，我倒没有很想吃，看到烤串我就会想到食品安全问题。”
　　“……”乔平一道，“那你还想带给我吃？哼，你是想谋杀亲夫吗。”
　　辛瑜笑道：“偶尔吃吃没事。所以，你还要不要吃？”
　　“吃！你等我。”
　　乔平一转身要出门，然后他想到烤串摊上一般只有啤酒吧？可能也有别的，但他没注意过。他想了想，做了壶香蕉牛奶带上了——用辛瑜新买的破壁机，据辛瑜说，这是他买过的最贵的厨房用品。
　　辛瑜到烤串摊时没看到乔平一，便先点了东西等他，过了会儿，他看到乔平一来了，手上拿着个大玻璃壶，他乐了，“你这带的什么？”
　　乔平一走到他身边坐下，把玻璃壶放到桌上，“香蕉牛奶。怕你等太久，我就做这个了，这个最简单。”
　　辛瑜低声笑道：“你还不如让我打包回去吃好了，人家老板不喜欢别人自带酒水的。”
　　乔平一道：“那我给他点小费？”
　　辛瑜笑道：“算了，太刻意了也不好。”
　　烤串摊老板把他们点的东西烤好送过来时，多看了两眼桌上的玻璃壶，但没说什么。
　　乔平一笑道：“老板，我这是秘制饮料，来一杯不？”
　　老板摇头，“不用了，谢谢。”正常人哪里会随便去喝陌生人的东西，被下药的传闻大家可没少听。
　　“老板，给我两个纸杯呗，刚我出门时忘带杯子了。”
　　“行啊。”老板拿了两个塑料杯给他，“你这是什么？”
　　乔平一眨眨眼，低声道：“保健佳品。”又怂恿道，“来一杯尝尝呗？”
　　老板看了看玻璃壶，再次坚决摇头，“你们喝吧，我得去忙了。”
　　乔平一笑眯眯地替辛瑜和自己各倒上一杯，“先来干个杯？”
　　辛瑜和他碰了个杯，然后喝了口，嗯，纯正的香蕉牛奶味，他笑道：“他如果要喝你怎么办？”
　　乔平一道：“喝了我的嘴软，难道他还能说我什么？”
　　辛瑜笑着摇头。
　　乔平一道：“好喝吗？”
　　辛瑜笑道：“你亲自做的，能不好喝吗？”
　　“我就说嘛，喝了我的嘴软，看你，嘴变得多甜。”
　　“哈哈……”辛瑜被他逗笑了，正笑着，看到几个人过来了，都是他同事，他便打了个招呼，“你们也来吃烧烤？”
　　“是啊，真巧，大哥你也在啊。”
　　几人中有leo，他笑道：“早知道大哥你急着下来是要来撸串，那我们就跟你一道下来了。”
　　辛瑜笑道：“早知道你们也要来吃，我就叫你们一起了。”
　　乔平一道：“现在一起也一样啊，快去点菜吧，今天我请客。”
　　那几人都是创意部的，对辛瑜乔平一这么个朋友的事了解得比其它部门的人清楚，具体来说，就是他们都知道乔平一是个土豪（在此这是冤大头的别称）。他们朝辛瑜挤眉弄眼，“大哥啊，我们是接受这位乐善好施的大侠的好意呢，还是……接受呢？”
　　辛瑜笑问乔平一，“你带钱了吗？这里可不能刷卡。”
　　乔平一道：“那不还有你在吗？”
　　“……”辛瑜笑着看向他的同事们，“呵呵，你们都听到了？你们看着点吧。”
　　那几人都点头，“大哥，我们都听到了！我们一定会挑……最贵的点的！”“最贵的”三个字被加了重音。
　　乔平一笑道：“辛瑜，你的威胁没有效果诶。”
　　辛瑜左右看看，“这附近有卫生间吗？我要去方便一下。”
　　“大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就认了吧……”
　　“……”


第69章 
　　半个来小时后，辛瑜和乔平一吃得差不多了，准备撤了，辛瑜去买了单，也替他几个还在吃的同事付了钱，那几人中有人开玩笑道：“大哥，我能再补个单吗？”
　　辛瑜笑道：“晚了，补不了，自己付，钱不够就替老板刷碗。”
　　那人嘻嘻哈哈地去问老板，“老板你还招兼职吗？”
　　老板笑道：“我这小本生意哪里招得起人。”
　　“我不要工资的，包吃就行。”
　　“老板，你千万别招他，他特能吃，会吃掉工资的好几倍的。”
　　“不会，我会挑便宜的吃的！”
　　“……”
　　回家路上，乔平一道：“你们公司的人挺好玩的。”
　　辛瑜道：“创意部的人是活泼一点，主要是招人时会挑这种人招。”
　　“为什么？”
　　辛瑜道：“活泼的人精神好，不容易抑郁。”
　　“是吗？”
　　辛瑜道：“至少看起来是这样。”
　　“哦。那这跟你们招人有什么关系？”
　　辛瑜笑道：“因为天天加班，还没有加班工资，会容易抑郁。”一般广告公司没加班工资，只报销加班时的餐费和打车费。
　　“……”乔平一装出副小心翼翼的样子看看辛瑜，“小瑜啊，你抑郁吗？”
　　辛瑜笑道：“我如果觉得抑郁的话会辞职的，我没爱岗敬业到愿为它牺牲的程度。”
　　乔平一道：“你真的很喜欢做策划吗？”
　　辛瑜道：“比一般的喜欢多一点吧。”
　　乔平一道：“那喜欢我呢？”
　　“嗯？”
　　“没什么……”
　　辛瑜笑道：“我听到了，我是奇怪你为什么会想和我的工作比。”
　　“不能比吗？”
　　“也不是不能。”辛瑜笑道，“你比我的工作重要，而且不止一点。”
　　“重要多少？”
　　辛瑜道：“这怎么量化？”
　　乔平一道：“你应该说重要很多很多啊！”
　　辛瑜顺着他道：“嗯，重要很多很多。”
　　乔平一道：“既然我这么重要，那你们公司可不可以搬一下啊？”
　　“……什么叫搬一下？”
　　乔平一道：“你们公司那个破电梯，多危险啊，我很担心你，你能不能不要让我这么担心？”他就是那次乘电梯时，萌发了让辛瑜公司换地方的想法。
　　辛瑜笑了下，“所以？”
　　“那就搬啊，可以搬到我家附近。”
　　辛瑜又笑，“呵呵。”
　　“你别笑啊，我还有别的理由，你看现在空气污染越来越严重了，最近我老想咳嗽……”
　　辛瑜皱眉，“是不是上火了？早知道就不带你去吃烧烤了。”
　　“不是，你听我说完啊。空气污染严重，而我家有装新风系统，这样我们在家就能呼吸到干净的空气了，多好！还有水质问题，你这种有洁癖的人，对水质要求很高吧，我家也有装了净水系统，这样我们就有干净的水可以用了。”
　　辛瑜道：“我哪里有洁癖？刚刚还和你一起吃了烧烤。”
　　“好吧，你没有洁癖，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乔平一揽着辛瑜的肩膀摇晃，“搬吧，好不好？”
　　辛瑜道：“我没听错的话，你说的不是搬家，是搬公司？小乔，我得提醒你一件事，公司不是我开的。还是说，你已经把我们公司买下来了？”
　　“可以买下来吗，你同意啊？但我现在缺钱诶，不过，我可以去借……”
　　辛瑜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借你个头，你别乱来。难道是你说服关重搬公司了？”
　　“还没，你同意我就去说。本来我是想先斩后奏的，但怕你生气，所以就先来和你说了。”
　　辛瑜夸道：“你做得对，像这种和我有关的事，就应该先和我商量。”
　　乔平一赶紧趁热打铁，“那是不是可以搬呀？”
　　辛瑜皱眉，他是觉得这事极为夸张，但乔平一过惯了富足的生活，现在委屈他和自己挤在小出租房里，是有点说不过去。他退了一步，“租房子不行吗？我们可以租个更大的房子，如果附近没有合适的房子，稍微远一点的也可以考虑。”到时他可以考虑骑个自行车或者电动车，这比开车方便。
　　乔平一很感动，“小瑜你对我真好。”他想抱住辛瑜，可惜手上拿着个大玻璃壶。
　　辛瑜笑道：“这不算什么，应该的。”
　　乔平一道：“但我还是觉得你们公司可以搬，关重也一直想换地方，只是他没找到好的，应该说是他嫌贵，我帮他找个便宜的，那不行了？双赢的事嘛。”
　　辛瑜道：“你怎么找便宜的？”
　　“我认识的人多啊。”
　　“为这点事去欠别人的人情，值得吗？”
　　“很值得，人情这事，有欠有还，这样大家的交情才能深厚起来，君子之交才淡如水，我和他们从来就是利益关系。”
　　……你可真是直白。辛瑜头疼了，他不认同乔平一的做法，但也没有足够的理由来反驳他，只能再次让步，“这样吧，我们去你家住，我上班远一点没关系，至于公司的事你就别参合了。”
　　乔平一更加感动，“小瑜，我想和你困觉。”
　　“……”辛瑜用力拍了下乔平一的头，“闭嘴！”
　　“小瑜，我要被你打傻了。”
　　辛瑜不认账，“不关我的事，是你本来就傻。”
　　“没有，是爱上你之后我才变傻的。”
　　“……”辛瑜被肉麻得不行，“你够了啊。”
　　两人说着说着，到家门口了，辛瑜开了门，乔平一迫不及待地进屋放下了手里的壶，然后抱住辛瑜，黏糊了一会后，他道：“但我不想你太辛苦啊。搬嘛，对我来说只是几句话的事，不费钱也不费力；对关重来说他得到了实惠；对我们俩来说，可以有更好的生活环境。皆大欢喜啊！”
　　辛瑜没什么喜的，但说到这个份上，他都被逼到墙角了，似乎没理由再反对。“你打算怎么说服关重？”
　　看辛瑜松动了，乔平一挺高兴，有点得意忘形了，“也不算说服啦，好处摆在那，我就不信他不上勾。”
　　辛瑜道：“嗯，这是你很擅长的：利诱。”
　　“……”乔平一呜呜地假哭，“你又骂我。”
　　“没有，我这是说事实。”辛瑜心道，“得了便宜还卖乖”完全可以用来形容此刻的乔平一。
　　乔平一看装哭没能逗笑辛瑜，忙使出另外一招，“你别生气，我躺平好不好？”
　　这次辛瑜忍不住笑了，他无奈地拍拍乔平一的背，“不早了，差不多就休息吧，我先去洗个澡。”
　　“一起洗？”
　　“不，我想一个人洗，省水。”别人家两人一起或许能省水，他家不行。
　　“……”
　　洗完澡出来，辛瑜基本平静了。这些事，不愿意接受那反对就是了，如果决定接受那不如心平气和地接受，耿耿于怀地卡根刺在那儿，只会让两人都难受。但，小乔这控制欲真的是……唉，算了，这事就先这样吧。
　　“小瑜，你洗好啦，那我也去洗，你在床上等我哟。”乔平一在辛瑜脸上亲了一下，然后蹿进了浴室。
　　辛瑜摇摇头，上了床，打开手机，开始查看聊天信息。自从开始写四游记后，为方便聊天，他和刘东来他们一起建了个聊天群。那几个家伙都是夜猫子，此刻都在。
　　辛瑜发了条信息上去：晚上好。
　　李云深：有空聊天你怎么不去写更新呢？
　　辛瑜：……
　　辛瑜自从写了第一节 万佛寺后，就没再更新过了。
　　刘东来：（大笑）对啊，赶紧去写！
　　盛夏：李云深正在帮你画万佛寺的插画，等他画完发出来，估计又能小火一下，到时你趁机更新一下第二节，这样火就能烧得更旺一点。
　　盛夏在宣传方面挺有经验的，好歹也是做过知名app的人。
　　辛瑜：唉，累啊，总得让我歇歇吧。
　　李云深：被你女朋友榨干了？
　　刘东来：（大笑）对的，都忘了，你和你女朋友怎样了？
　　盛夏：夜生活还和谐吗？
　　辛瑜：……我说累是说加班。
　　李云深：呵呵……
　　刘东来：哈哈……
　　盛夏：嘿嘿……
　　辛瑜无语，然后他回复：我们还行，但怎么说呢，我觉得做朋友时更轻松。
　　刘东来：唉，是这样。当朋友时很快活，成为恋人后，摩擦就越来越多了。
　　李云深：我前妻是婚后开始作的，她婚前婚后反差之大，常让我觉得她是在骗婚。
　　盛夏：男女思维不一样，如果不是为了性生活，哪个男人愿意和女人一块玩？根本玩不到一块去啊。
　　辛瑜心想，所以我和乔平一的性别倒占优势了？……算了，不问他们了，这几个家伙没一个是感情上的成功者，他们的经验的参考价值很有限。
　　浴室门响了，辛瑜知道是乔平一回来了，他发了条信息到群里：有事，下了。
　　李云深：他女朋友要榨干他了。
　　盛夏：摩擦摩擦……
　　刘东来：（大笑）
　　辛瑜无语，关掉了聊天软件。
　　乔平一裹着个浴巾就进卧室了，辛瑜下床去帮他找睡衣，被他抱住，“别走啊。”
　　辛瑜想拉开他，犹豫了一下又停手了，改成反抱住他。
　　乔平一有点诧异，然后便得寸进尺地要亲他。
　　辛瑜先是偏头避开，然后又靠近了在乔平一脸上亲了亲，“忙到这么晚，不累吗？早点睡，好不好？”他又亲了乔平一一下，“嗯？”
　　乔平一被他哄住了，“好啊。”
　　然后两人上床抱在一起睡了。
　　乔平一的确是累了，很快便迷糊了起来，但临睡着前，他嘀咕了起来：“不对，又被你骗了。”
　　“嗯？”
　　“你肯定是为了逃避性生活才对我这么温柔的。”
　　“……”有时候，辛瑜真的很想打死他。


第70章 
　　既然向辛瑜报备过了， 第二天，乔平一便打电话给关重了， “关哥， 你之前不是说你想换办公室吗？现在还换吗？我知道个地方不错， 在金枫大厦三十三楼， 价格很实在，暂时还没租出去， 你要是有兴趣，可以考虑去看一下。”
　　关重知道金枫大厦， 那是一个知名商圈中的大楼，“这就是你之前说的要给我的惊喜？”
　　“对啊，你们那电梯真是太恐怖了， 从那电梯出来那会，我就觉得该帮你找个好办公室， 就你们现在那楼……”乔平一笑道， “我是不敢去第二次了。不知道你的客户是不是都比我勇敢。”
　　关重无奈叹气，“唉，那电梯的确是个问题，我跟物业反应过很多次了，就是没见他们把它搞好。”
　　乔平一笑道：“你们那是老楼嘛，说不定过几年就拆了，物业大概是觉得不值得花太多钱整治。”
　　关重道：“金枫大厦肯定是好的，但价格方面，估计不是我能承受得起的啊。”
　　“你等下啊，价格我记下来了，我看一下。”过了一会儿，乔平一把租赁面积和价格报给关重，“我有个哥们和金枫大厦的人认识，所以那边给了个据说是比较实惠的价格给我，我去问过了别人，他们都说挺便宜的，所以我才来问你要不要，如果你觉得还是贵，也不用给我面子，直说就好了。”
　　关重听了价格后，立刻心动了，确实非常实惠，没比他现在租的这老楼贵多少，地段却好太多了，而且金楼大厦说出去也有面子。
　　关重笑道：“一点不贵，大乔，多谢了。就是……我这边有个小问题：我现在租的地方，还有三个月就到期了。”提前结束合同，押金肯定是拿不回来了。如果合同期还有很长，例如还有个一两年，那违约也能违得痛快一点，这马上就要到期了，还要违约以至于拿不回押金，真让人挺不甘心的。
　　乔平一道：“哦，这样，金枫那边大概没办法等你三个月，那边的楼租得很快，供不应求啊。”
　　关重心想，那看来只能放弃这边的押金了，钱不算很多，但直接这么打水漂了，难免还是肉疼，不过想想能搬进金枫大厦，嗯，还是非常值的。
　　乔平一又道：“金枫那边有个优惠政策，就是：如果租赁时间长那他们可以免费赠送几个月，一般是两个月吧，但具体的应该还可以谈。”
　　关重心里那点儿不甘立刻没了，赶紧说：“好啊，太好了。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去金枫看看？”
　　乔平一挺想明天就去看的，但又不是他租办公室，太急迫别人会很奇怪吧？他克制地道：“看你方便吧，除了周末，平日里我都有空。不过最好快一点，否则如果有别人要租，我也不能拦着人家做生意啊。”
　　“那是。这两天我有挺多会要开的，我去看看哪些能推掉，过一会我回电话给你？”
　　“行啊。你们最近很忙啊？我看辛瑜也天天加班。”
　　关重笑道：“是有些忙，也是能者多劳啊，辛瑜能力强，只好让他多辛苦一点了。”
　　“哈哈，你公司发展得不错，应该再扩大些规模。”乔平一面上笑着，心里却有些不爽了，什么能者多劳，还不是你不舍得招人？
　　关重道：“我也想啊，但也得先有业务有收益才能招人啊，还没开始赚钱就先支出，这不合算。”
　　乔平一笑道：“也是，对了，你不是在拉投资吗？有进展吗？”或许他真应该投资一下这个公司？看这家伙现在穷得连人都不舍得招，他家小瑜也太受压迫了。而且，旁观者没有话语权，但投资人有，做事会更方便，不需要像现在这样迂回行事。
　　关重刻意结交乔平一就是想拉投资，他稍微提过一点，但乔平一似乎没兴趣，两人又不是很熟，他也不好意思说太多次，现在听乔平一主动提起，他赶紧抓住机会道：“没呢，大乔啊，要不你帮哥介绍几个投资人？”
　　乔平一道：“我认识的那些人，大多数都对房产和移动互联网的项目更感兴趣，至于广告行业……我帮你问问啊。”
　　关重笑道：“行，麻烦大乔你了。”
　　“小事，客气什么。”
　　几天后，关重让人事那边放出风声，说公司过段时间要搬去金枫大厦，让大家做好心理准备——公司位置一动，意味着有些人上班就远了。
　　辛瑜觉得奇怪，怎么是金枫大厦？乔平一现在住的地方不在那边啊。难道不是乔平一帮忙找的办公室，是关重另外找的别的？
　　晚上回家后，辛瑜问了声乔平一。
　　今天乔平一回来得早，正在洗菜，他抬头笑道：“就是我找的。”
　　“……好吧。”辛瑜头疼地估算着乔平一家到金枫大厦的距离，他深深地觉得乔平一是在瞎折腾。
　　去听乔平一又道：“和悦园就在旁边，很近的。”他向辛瑜邀功道，“步行十五钟就可以到金枫大厦，我已经走过啦！”
　　辛瑜皱眉，“和悦园？”他听过这个别墅小区，但从没想过会去那里住。几千万的别墅，一般人，让你去白住，你都会嫌物业费太贵。
　　乔平一道：“上次我生日时我外公送的，只是小别墅，我们两个人住正好。”
　　“……”辛瑜道，“你是不是该先和我说一声？”
　　乔平一想了想，“我名下好像有四五套房子吧？改天我回去把房产证拿给你，以后你帮我保管。”
　　辛瑜道：“……你自己收着。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你应该先跟我说一下你是想去和悦园住。”
　　“哦，是我忘了……”乔平一甩了甩手上的水，辛瑜递了纸巾给他，“擦一下。”乔平一擦干了手，然后要抱辛瑜，辛瑜已经习惯他这样了，看他靠过来便也揽住了他的腰。
　　乔平一把脑袋靠在辛瑜脖子边蹭了蹭，“对不起，是我忘记说了。”
　　辛瑜叹气，“少来这套。”他还不知道乔平一吗，这就是故意的，说什么忘记了，忘个鬼。以前乔平一也喜欢蒙混过关，不过当朋友时，不觉得怎样，甚至还觉得挺好玩的。现在再这样就不好玩了，这种会对他的生活造成重大改变的事，哪里是一句忘了就能抹过去？
　　乔平一轻声道：“我真的知道错了，我认罚好不好？”
　　辛瑜皱眉想了想，他能罚乔平一什么？还不是拿他没办法。难怪说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辛瑜现在深切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了。
　　乔平一看辛瑜不说话，又道：“你不喜欢和悦园的话，那我们在那边租房子好了。”
　　乔平一这招以退为进用得很好。有房子不住，却硬要去另外租，这种矫情的事辛瑜肯定是做不出来的。
　　最终，辛瑜拍了拍乔平一的屁股，“这周的晚饭都归你做了，有意见吗？”
　　“喔……好吧。”乔平一委屈地同意了。实际上，他没什么不乐意的，反正又不是不让上床，而且做饭辛苦还可以要求福利呢。
　　六月中旬，粱惟回北州了，他在网上联络辛瑜问他有没有空，说自己正好在聚丰附近办事，有空的话大家可以见个面继续之前没谈完的事。
　　辛瑜先去问了声他的程序员同事有没有时间，得到肯定答复后他便跟粱惟约了一起吃晚饭。
　　因为乔平一先打电话跟辛瑜说了他晚上要晚归，辛瑜便没再去打电话去跟他说了。
　　晚饭依旧约在了聚丰，这次他们约在了咖啡店——更方便谈事情。见面后，辛瑜向粱惟介绍了他的同事，“这是我同事黄浩。黄浩，这是我朋友粱惟。”
　　黄浩带了笔记本电脑来，现场向粱惟演示了一下问卷调查系统是怎么回事，他说主要工作就是要搭建一个后台，这后台有简单的做法，也有复杂的做法，具体做哪种那就看粱惟的需求了。
　　谈了一个来小时后，粱惟和黄浩基本达成了共识。正事谈完，粱惟便说要请他们吃饭，黄浩推辞了，说他得早点回家，他家远，而且他老婆还给他设了门禁时间。
　　辛瑜就没法推辞了，他家近啊。不过他回去也得自己动手做饭，有人请倒还省事了。他当下便道：“走吧，这一片我熟，你想吃什么？”
　　粱惟笑道：“这次就不吃火锅了，别的你有推荐的吗？”
　　“你吃辣吗？”
　　“可以的。”
　　“好。”辛瑜便带他去了花椒——他和乔平一都觉得还可以的一家店。
　　到花椒坐下后，两人闲聊了起来。
　　辛瑜笑道：“还好你是现在过来的，你再迟几天来我们公司就搬走了，到时你再说在这附近，那就不是我们公司附近了。”
　　粱惟道：“再搬了啊，你们要搬去哪里？”
　　“金枫大厦。”
　　“那离这里很远啊，你上班可就变得远了。”
　　辛瑜道：“我会搬去那边住。”
　　粱惟笑道：“你这是跟着工作走啊，已经找好房子了？”
　　辛瑜拿起杯子喝了口水，然后才道：“朋友在那边有房子，会和他一起住。”
　　粱惟看了看他，“如果你不想和他住，应该告诉他。”
　　辛瑜笑道：“不是。大概是害怕改变吧，怕未知，怕失控，诸如此类的。”
　　粱惟同意：“是这样，人都会这样，生活发生改变时都会产生一定的焦虑，这是正常的。”
　　辛瑜笑着点头。


第71章 
　　吃完饭后， 辛瑜和粱惟没立即走，两人继续聊着天。不久后， 辛瑜接到了乔平一的电话， 他笑着想， 大概是小乔已经到家了， 他接起来便道：“我很快回来”
　　乔平一道：“你还在加班啊？”
　　辛瑜道：“没有，我和朋友在聚丰吃饭。”
　　“哦， 我知道了。”
　　乔平一本来要直接回清水路的，听辛瑜说他在聚丰， 他便打算绕去聚丰给辛瑜一个惊喜（惊吓）。
　　停好车后，他开始去他和辛瑜一起吃过的几家店找人，然后，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在花椒看到了辛瑜。正要过去时， 他发现辛瑜只约了一个人， 本来他默认辛瑜是和一群人在一起吃饭的。从他这边看不到辛瑜对面那人的样子，但看得出他们两人聊得挺高兴，因为辛瑜一直在笑——这是种比微笑更放松的笑容。
　　看辛瑜一直没注意到自己，乔平一犹豫着离开了花椒，走远了一些后，他再次打电话给辛瑜，“小瑜，你在哪里吃饭，我也饿了，我能不能过来？”
　　辛瑜道：“在花椒，别来了，我们已经吃完了，你想吃什么，我打包带回去。”
　　“不想吃外面的东西，我想要你下面给我吃。”
　　“好，我很快回来。”
　　乔平一贱兮兮地道：“嘿嘿……这可是你亲口答应的啊。”
　　什么鬼？辛瑜眯着眼睛想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回去再跟你算账。”
　　“好啊，我在床上等你哦。”
　　“……”
　　挂了电话，乔平一站在走廊上发起了呆，突然，他看到辛瑜和一个男人一起从花椒出来了，这么快？猝不及防之下，他顾不上看那男人长什么样，连忙躲到了柱子后面，等辛瑜和那人进了电梯，他赶紧跑向楼梯，一直飞奔到地下停车场，找到他的车，上车，发动汽车赶紧往家里赶。
　　汽车还是比11路快很多的，乔平一只花了几分钟就进家门了，然后他飞速地冲了个澡，裹上睡衣躺到了床上。
　　辛瑜在路上买了些水果带回来，开门后，他没到乔平一，但看到卧室门底下有光渗出来，“小乔？”
　　乔平一在卧室回他，“在床上。”
　　“……”辛瑜放下水果，推门进卧室，然后看到乔平一半裸着靠在床头打游戏。他摇摇头，走开去脱外套了。
　　乔平一放下手机，看着辛瑜的背影，“你是和谁一起吃晚饭去了？”
　　“粱惟，肖安琪的朋友，上次跟你说过的要做网上问卷系统的那个人，本来还有我同事一起，但他急着回家先走了，然后就剩我和粱惟一起吃了。”
　　乔平一道：“哦，就之前你说的那个心理学博士？”
　　“嗯。”
　　乔平一道：“他人怎样？”
　　“嗯？”辛瑜回头看他。
　　乔平一笑道：“八卦一下嘛，不可以啊？”
　　辛瑜想了想，归纳总结道：“不错的人，有道德有能力有理想有追求。”
　　乔平一嬉笑着道：“这些我是不是都没有？”
　　辛瑜笑道：“你挺有自知之明。”
　　“……”乔平一垂头揪被子，“你是不是更喜欢那样的人？”
　　这家伙似乎很失落？辛瑜怀疑他是在恶作剧，但仍走到床边坐下，把乔平一揽过来，“大概……”
　　嗯？！乔平一抬头看他。
　　辛瑜笑道：“大概我是什么人都不喜欢的。你不是说我无性恋吗？”
　　“……”乔平一又欣慰又郁闷，然后他突然就把辛瑜往床上拖，“来做吧！”
　　辛瑜无奈道：“你就是没法好好聊天是吧？”
　　乔平一的手在辛瑜身上摸来摸去，“我们可以边做边聊嘛。”
　　又欠揍了……辛瑜挣开了他，起身走开了，“你自己慢慢做吧。”
　　“然后你在旁边看？小瑜，原来你有这种爱好啊。”
　　“……”辛瑜微笑，然后拿了睡衣去浴室，并把门反锁了。
　　乔平一跟了过去，在门外敲门，“开门，你不开门，我就让人去把和悦园的浴室的锁全部拆了，哼，我的地盘我做主，我说到做到。”
　　简直是神经病……辛瑜豁地打开了门，打量着乔平一，“拆锁？”
　　“没有，没有，我就是说说。”乔平一笑眯眯地挤进了浴室里。
　　辛瑜无语，跟这种脸皮厚的人交锋，你就不能搭理他。
　　乔平一把他拉到花洒下，“不是要洗澡？我来帮你。”
　　“……”
　　“不愿意啊，那你帮我？”
　　“……”
　　一个周五下午，辛瑜和他的同事们把各自的东西收进了纸箱里。周末时，会有搬迁公司公司的人过来把这些东西统一搬到新的办公地址去。
　　公司要搬了，辛瑜也该搬家了。
　　同一个周末，辛瑜和乔平一搬进了和悦园。辛瑜没有把老房子里的所有的东西都打包打走，只收拾了衣服和一些重要物品，因为房租是一次交三个月，现在距上一次交房租还不到一个月，所以辛瑜有很充裕的时间来慢慢收拾。
　　和悦园是个私人花园般的小区，景观不比松园差，但两者走的路线不同，松园追求的是“天然美”，和悦园则大大方方地化了精致的妆容。
　　辛瑜看到和悦园里也有条河，阳光下波光粼粼，隐约能看见水面下有水草在摇曳，他看着笑了起来。
　　乔平一握住他的手，“喜欢吗？以后我们就住这里了。”
　　辛瑜笑道：“好好开车。”
　　道路在树林中蜿蜒向前，乔平一把车开进一条小岔道，片刻后，车在一栋小楼前停下了，乔平一笑道：“这就是我们小家。”
　　三层楼的别墅，在辛瑜看来它并不小。
　　乔平一又道：“是不是很隐蔽？”
　　别墅隐在树林中，周围也没有高层建筑，是还挺隐蔽的。
　　看了会儿外景后，乔平一把车开进了车库，停好车后，他抱住辛瑜，“小瑜啊，我一直很想在车上试试。”
　　“……”辛瑜拍了拍他的脑袋，“走吧，下车。”
　　两人下了车，一起把行李箱从后备箱里搬出来，再拉进电梯里，然后乔平一按下了三楼，“我们住三楼，三楼整层都是我们的卧室。”
　　听他这么说，辛瑜还以为自己会看到一个巨大的打通的空间。实际上并不是，三楼是个套房，卧室、书房、健身房、衣帽间等等都有。
　　在浴室看到那个超大的按摩浴缸时，辛瑜挑了下眉，“一一，如果你是为浴缸才要搬过来的，我真的会揍你。”
　　乔平一缩了一下脖子，“那因为阳台呢？”
　　“……”
　　三楼只有个走廊式的阳台，二楼有个露台，铺了木地板，放了盆栽縁植，也放了沙发摇椅桌子等家具。
　　辛瑜心想，最近乔平一这么忙，有一部分时间与精力应该是花在这房子上了。
　　辛瑜道：“二楼的房间都空着？”
　　“没。”乔平一带辛瑜去看，都家具齐全，“有朋友来时，锁掉三楼，让他们在二楼玩。”
　　一楼主要是厨房、起居室和车库。参观厨房时，辛瑜想起了老房子里的那个刚买不久的破壁机，白买了啊。
　　乔平一道：“我请了钟点工，她周一到周五每天会过来一次，替我们做家务，还会做好我们的晚饭。周末是我们的二人世界，就没让她来了。”
　　辛瑜笑道：“你考虑得很周到。”这么大个房子，打扫卫生时真的会崩溃。
　　乔平一抱住辛瑜，“我很可靠的，你要相信我。”
　　辛瑜摸摸他的头，“但我认识你太多年了。”
　　乔平一笑道：“我做了很多不靠谱的事吗？”
　　“你没做多少靠谱的事。”
　　一楼还有前院和后院，前院是草坪，后院植物茂盛，是个花园，还装有秋千。
　　辛瑜坐到秋千椅上晃了晃，“你请了人来打理？”
　　乔平一道：“是啊，如果要我们自己动手弄这些的话，我怕你会打我。”
　　辛瑜朝他笑了笑。
　　地下室是休闲区，有家庭影院，还有台球之类的游戏项目，还有个酒窖。
　　乔平一只开了盏暗暗的灯，他在幽暗中握住辛瑜的手，“这里可以是我们的第二个卧室。”
　　在还是孩子时，他和辛瑜很喜欢冒险游戏，会跑去陌生的地方探险，现在这儿有点那种让人心跳的气氛。
　　辛瑜很破坏地气氛地把所有的灯都打开了，地下室明亮如白昼，他四处看了看，发现很安全，才又把大部分灯关掉，恢复了乔平一要的神秘气氛。
　　辛瑜笑道：“第二个卧室，你是说方便吵架时分房睡吗？”
　　“不行，吵架也要一起睡。”乔平一拉了辛瑜一下，然后又推了他一把，把他绊倒在床上（家庭影院放的不是沙发是床），然后自己压了上去，“你是不是在预谋要和我吵架？哼，你又想欺负我。”
　　“没有，我吵不赢你。要欺负你，我也得选我的强项啊。”
　　乔平一咬了咬辛瑜的嘴唇，笑道：“你的哪个强项呀？”
　　“性欲？”然后辛瑜猛地翻了个身，把乔平一反压到床上，然后他在乔平一期待目光中从左边床沿处扯出根锁链用上面的单环手铐把乔平一的左手铐上了，接着摸到右边的锁链，把乔平一的右手也铐上了。他捏了捏乔平一的脸，“你说你为什么会在床上装这种东西？”
　　乔平一动了动手腕，锁链哗哗地响了起来，他舔了舔嘴唇，“方便你对我为所欲为？”


第72章 
　　“哦？你这么为我着想？”辛瑜拍了拍乔平一的脸， 翻身下床去了。
　　乔平一忙道：“你去哪？”
　　辛瑜没去哪，他只是在床周围和床下检查了一下， “你没买一箱什么玩具放在这？”
　　乔平一笑了， “要玩具干嘛， 我的手指舌头牙齿都很灵活啊。”
　　“……”辛瑜真想把他丢在地下室一走了之，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你把这种东西放这里， 等你的朋友过来时，你让他们怎么想？”
　　乔平一道：“锁上， 不让他们来嘛。”
　　行吧，辛瑜没什么要说的了。
　　在地下室没能发生什么不纯洁的事，但晚上乔平一终于如愿以偿地和辛瑜洗上了鸳鸯浴， 有深度交流的那种，为了说服辛瑜， 他连水质检测仪都拿出来了。
　　辛瑜十分无语， 但这方法对他确实有效，水质过关，浴缸也有消毒功能，他没理由反对某些运动了，便只能从了。
　　深夜，纵情过后，乔平一从床头柜抽屉里拿出个盒子交到辛瑜手上。
　　这画面多么熟悉啊。辛瑜有种错觉：只要在床上满足了小乔，然后就会收到礼物……这不会是什么激励法吧？
　　辛瑜看看有点儿紧张的乔平一，再看看手上精致的盒子，这次的盒子比之前的戒指盒子大很多，所以肯定不是戒指了。他打开一看，里面是手表，应该是手表吧？看起来像是智能手表，有两块，一模一样的黑色款式。他拿起来看了看，上面没有logo，可能是定制的？
　　辛瑜笑道：“手表吗？看起来不错。”
　　乔平一点头，“情侣表，我们一人一块，防水的，不用摘下来，我们可以一直戴着。”
　　之前的戒指辛瑜虽然说过不上班时再戴，但实际上他根本就不记得戴。
　　辛瑜道：“但是要充电吧？”
　　“……”是的，要充电，基本上要每日一充，但辛瑜也太破坏气氛了。
　　辛瑜把盒子放到一边，抱住了乔平一，“一一，我很感动。”他对这些有象征意义的饰物并不热衷，但乔平一的在意，牵动了他的情绪，让他也心绪震荡起来。
　　“喔，你喜欢就好。”乔平一傻笑。
　　辛瑜笑道：“如果你还做得动的话，我不介意以身相许。”他是开玩笑的，因为今晚两人闹得很过火，现在他们俩都累得不行，只想倒头就睡——这种时候乔平一还能坚持要送完礼物再睡，辛瑜是很佩服他的。
　　“……我可以的！”乔平一挺激动，要跳起来，但腿一软又靠回了辛瑜怀里，他悲愤交加，“这是意外！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辛瑜笑得不行，抱着他安抚，“我说话算数，表我很喜欢，明天我们就戴上。”
　　“不是，我是说我要做。”
　　“……”真有毅力啊。辛瑜边笑边拉乔平一躺下，“不做了，刚才只是逗你的，睡觉。”
　　“我就知道你要赖账！”乔平一半趴在辛瑜身上，想要奋起，怎奈心有余而力不足。
　　“……”辛瑜明白了：有些玩笑是不能随便开的。他亲了亲乔平一，“好了，累死了，睡吧。今晚你又不是没做。”
　　“但刚才是你主动提出要的，我想满足你。”
　　“……”辛瑜干笑，他摸着乔平一的背，哄他，“好了，你的心意我收到了，睡吧睡吧……”只知道乔平一喝多了会失控发酒疯，没想到他累坏了时也能失控，嗯，所以一个好身体确实对控制情绪会有帮助，可以的话，明天继续早起跑步吧……辛瑜想着想着然后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时，辛瑜感觉自己整个人都睡僵了，似乎昨晚睡着后就没再翻过身，看了看身边的乔平一，这家伙应该是把床上都混了一遍，因为现在被子都缠在他身上。
　　窗帘很挡光，辛瑜判断不出时间，只能起身去找手机，刚坐起来便看到了床头柜上的智能表，他笑了笑，拿了一只看了下时间，然后戴到了手上，又拿起另一只扣到了乔平一手腕上。
　　乔平一迷迷糊糊地抓住辛瑜的手，呢喃道：“再睡一会。”
　　“好。”辛瑜答应完便把枕头塞到了乔平一怀里，看他不动了，便离开了。已经十一点了，他还是去弄点吃的吧。
　　他去厨房煮上了粥，然后便去了健身房的跑步机上跑步，跑了半个来小时后，乔平一过来了，他看了会辛瑜，然后掀起衣服看了看自己的腹肌，好像平了点儿？要努力了啊。
　　辛瑜从跑步机上下来了，走过来摸了摸他的肚子，“饿了？厨房有粥。你先去吃吧。我去冲个澡。”乔平一抓住了辛瑜的手，不等他说什么，辛瑜便笑道，“不行。”
　　乔平一若无其事地道：“我只是想看看你手上的表，你以为我要说什么？”
　　辛瑜拍了拍他的手臂，“看自己的吧。”他在乔平一脸上亲了下，“早安吻。”然后便走开了。
　　乔平一摸着自己的脸道：“你太敷衍了！”
　　辛瑜头也不回地摆摆手，去浴室了。
　　“唉，恃宠而骄啊。”
　　饭后，辛瑜建议出去逛逛。乔平一呢，他想在家呆着。
　　辛瑜奇怪道：“以前也没见你这么宅啊？”宅的人是辛瑜，他可以连续很多个周末不出门。
　　乔平一正枕在辛瑜腿上打游戏，他说：“以前我没发现宅的乐趣。我们一起聊聊天，看看电影之类的不是挺好吗？”
　　他们俩天天都在聊天，也是奇怪，聊了这么多年，他们虽然还没把天聊完。
　　辛瑜道：“得先去看看周边环境，来时我没太注意。之前你不是说十五钟可以到金枫大厦？这里既有天桥又有地下通道，路况看起来有点复杂啊，第一次说不定能迷路。走吧，来告诉我怎么走更有效率。”
　　“哦。”乔平一被辛瑜拉起来推着去衣帽间换衣服了。
　　两人先在小区里逛了会，小区很大，他们只逛了小半圈便拐弯开始向出口方向走了。
　　出去的路上，有辆车在他们身边停了下来，然后车窗降下，后座上一个戴眼镜的男人看着他们俩，“乔平一？”
　　“……”乔平一愣了下，“马哥。你也在这里住？”
　　男人道：“不常住。”有房子在这边，但大多数时候并不在这边住。“你现在搬到这来了？”
　　“是啊，和我朋友一起。”乔平一向男人介绍了一下辛瑜，“这是辛瑜。辛瑜，这就是马哥，跟你说过的，我小舅的朋友。”
　　辛瑜有点无语，乔平一这么一说，对他性向有所了解的人恐怕都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辛瑜不喜欢高调，但既然已经这样了，他也没撤。他对男人笑了笑，“你好。”
　　男人回以一笑，“你好。我想乔平一应该跟你说过什么马自达的故事，实际上，我和马自达没有任何仇怨。”
　　乔平一歪着头做看风景状。
　　“……”辛瑜笑道，“名人轶事，没人会太当真的。”
　　“好，很好。”男子笑道，“有空我请你们吃饭。”
　　乔平一道：“我小舅也说要请我们吃饭，到时你们一起吧。”他不耐烦这些饭局，所以机灵地把它们合并掉了。
　　“行，你们逛吧，我先走了。”
　　辛瑜和乔平一继续往外走，辛瑜道：“所以马自达的事是你编的？”
　　“没有啊，真的是真的。”
　　辛瑜不太信他，“人家好好地叫马志远，你应是给弄出个马自达来，你这什么居心？”
　　乔平一笑道：“你怎么记得他现在的名字？你居然没叫他马自达？”
　　辛瑜笑道：“我记性有那么差吗？”
　　乔平一道：“你说呢？同班一学期，班上都还有你叫不出名字的女生。”
　　让辛瑜现在去看那些毕业照，不看照片后的名字，照片上的人他认不出几个，男生会认识多一点，因为接触得多，女生，接触少的真的是不认识。
　　辛瑜笑道：“名人的名字总是易记一点。”
　　“他算什么名人啊。”乔平一早已经把元代的马致远忘掉了，他大言不惭地道，“我以后会更出名的。”
　　“……”辛瑜挺无奈，小乔也真是的，什么都能去和别人比，什么人他都能去比。以前也没见他这么有上进心啊。
　　周末把路线熟悉了后，周一，辛瑜顺利地在十五分钟之内到达了公司。
　　上午，他基本在收拾办公室中度过了——他现在有了一间单独的办公室。
　　下午，苏子容来跟他说周五要去艾思开会，还要去参观工厂。
　　辛瑜道：“为什么是周五？回来得很晚了吧？”
　　苏子容道：“你周五有事？”
　　辛瑜笑道：“没，只是问一下。”是没事，只是周五连接的是周末，和乔平一在一起后，辛瑜已经习惯了周五晚上休息了。
　　苏子容道：“有事你也得推掉。艾思现在可进行到关键时候了，能不能搞定他们就看这次啊。”
　　“行，我知道。”辛瑜道，“郭大友怎么说？”
　　苏子容道：“他觉得我们的方案不错，但他说了不算，还得他们部长喜欢才行。”当然，郭大友还是能帮他们说些话的，也能透露些消息给他们，在朝中有人还是方便很多的。
　　周五，辛瑜他们的艾思一日游进行得很顺利，推新产品的方案被艾思电商部认可并通过了。
　　关重很高兴，让总经办发了邮件出来，大大地夸奖了辛瑜和苏子容一番。
　　这邮件辛瑜没当回事，但几周后，他发现公司里其他人似乎还挺看重这种“荣誉”。
　　那天，辛瑜在卫生间碰到了徐发，因为不是很忙，两人便相约一起去阳台抽烟。还没上阳台呢，他们便听到有伙先到的人在那儿聊八卦。


第73章 
　　徐发冲辛瑜使了个眼色， 轻声道：“听一下？”
　　辛瑜笑了笑，低声道：“算了， 没什么好听的。”
　　人们聚在一起时聊天时聊的一般会是大家有交集的事， 在公司里， 同事们一起聊的就是工作和其他同事了。
　　聊工作的话， 大概就是说谁能力不行、谁总是出错拖后腿之类的。
　　聊人的话，大概会聊谁不会做人、谁和谁有矛盾或者是有暧昧之类的。人无完人， 每个人在别人眼中都是有缺陷的，只要是缺席不在场的人， 就有可能成为议论的对象，反正大家只是同事，又不是什么知交好友， 没谁会特地去维护谁。
　　徐发道：“听一下啊，Leo在， 听一下他是不是在说我们坏话。”
　　“……”辛瑜听了下， 确实听到了Leo的声音，不过他还是没什么兴趣，“算了，我先回去了。”
　　徐发摆手，指了指阳台方向，“先别走，你听。”
　　Leo正在说：“他有什么能力，他那不是能力，他靠的是人脉，傍了个土豪，有土豪帮他开路他什么单子拿不下来？靠着大树好乘凉啊……”
　　辛瑜皱起了眉。徐发瞪大了眼睛。
　　“不过这也不算什么，这年头，笑贫不笑娼。”
　　“你们觉得他像直男？装的呗……”
　　“哈哈，也有可能不是装的，是那个土豪就喜欢他这种调调吧。”
　　“禁欲系，我也喜欢禁欲系，不过得是妹子。”
　　“……”
　　“听你们这么说，我想起来一件事，前些天我看见他下班后走进了和悦园，保安没拦他还和他打招呼，他好像是住在那里。”
　　“对，我也看到过。”
　　“就他那工资……他工资应该是比我们高很多，但肯定还是住不起和悦园啊。”
　　“肯定是那个土豪的房子……”
　　“……”
　　听到和悦园，辛瑜确定他们是在说自己了，他笑了下，然后对徐发道：“走吧。”
　　两人去了别处，辛瑜点着烟，吸了几口后道：“徐发，帮我个忙吧。”
　　徐发正懵着，听他这么说忙道：“大哥，你尽管说。”
　　辛瑜道：“帮我打听一下那些话的一开始是谁传出来的。”他估计那些流言应该已经传了一段时间了，他很好奇最开始传这些流言的人是真的知道点什么，还是只是编的。
　　“好啊。”徐发看了看辛瑜，安慰道，“大哥，你别放在心上，那些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辛瑜笑道：“他们说的应该是我和你乔哥，我们确实是在一起了。”
　　啊？徐发更懵了，他结结巴巴地道：“但乔哥那人……很花的……不是，我是说……”他沮丧地闭上了嘴，这一团糟的，他都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辛瑜看着手上的香烟飘散开的烟雾，“我知道你的意思，觉得我被骗了？并没有。我们是真的认识了二十多年了，是好到能穿一条裤子的朋友，他是怎样的人我很清楚。”
　　徐发挠了挠头，“我明白了。”
　　辛瑜又道：“但要说单子，据我所知他没有干涉过我的工作。”他笑道，“我们加了那么多的班难道是白加的？”
　　徐发笑了，“大概我们都是做梦时加的班？”
　　辛瑜也笑，“随随便便就能签一叠订单，那我自己开公司得了，还在这加什么鬼班。”
　　徐发笑道：“大哥，如果你要走，千万带上我啊。”
　　“带什么……”辛瑜无奈地笑了笑。
　　两人又聊了几句，便回去上班了。
　　回办公室后，辛瑜便没什么心情做事了，也没心情去网上闲逛，看了看时间，才三点，六点半下班，这段时间有点难打发。
　　他检查了一下手上的事，发现都交代下去了，至于他亲自动手的那部分，并不是今天就得做完，既然这样，那干脆来早退吧。他在网上跟关重和Jack打了个招呼，然后便提前下班了。
　　下楼后，辛瑜打了个电话给乔平一，“你在哪？我去找你玩？”
　　乔平一很惊喜，“我在公司里啊，你过来吧，你今天怎么有空？”
　　“提前下班了。”
　　“哦，我去接你？”
　　“不用，我坐地铁过来吧，比开车快。”
　　以前，辛瑜到过乔平一公司几次，这次再来发现公司内部重新装修过了，员工也基本没有眼熟的。
　　“辛瑜。”乔平一看到辛瑜后眼睛都是闪着光的，他从会议室里跑了出来，揽住辛瑜的肩膀，“你来啦。”
　　“嗯，在开会啊？”辛瑜看了下会议室里面，有好几个熟人在——郝高兴、庄凯、庄扬。
　　乔平一笑道：“随便开开。”
　　辛瑜听得哭笑不得，什么叫“随便开开”？
　　“你也来听啊。”乔平一把辛瑜拉进了会议室里。
　　郝高兴把自己身边的椅子拉开，“辛瑜，来我这坐。”
　　“辛瑜，你也来玩啊。”庄凯朝辛瑜笑了下，而他身边的庄扬则是在看别处，他明显打算忽略辛瑜。辛瑜心道，这孩子又怎么了？自己没得罪他吧。
　　“辛瑜当然跟我坐一起。”乔平一拉着辛瑜在郝高兴对面的两个位置上坐下了，“先休息十五钟，大家可以去方便一下，或者抽抽烟。”他这么一说，除了辛瑜认识的几人之外的其他人便陆续地离开了。
　　庄凯打了个呵欠，趴到桌子上，“我都快睡着了。”
　　乔平一道：“要喝咖啡自己去泡。”然后他又笑看着辛瑜，“你要喝咖啡吗，我去帮你泡。”
　　庄凯别过头来看他们，“靠，你也太差别待遇了。”
　　郝高兴笑道：“一直如此，至少大乔没说要插你两刀。”
　　辛瑜想起了“插刀”的梗，也笑了，“我不要咖啡，喝水就好了。”桌上就有几瓶没开盖的矿泉水，辛瑜拿了一瓶，刚拧开，乔平一便道，“我也想喝水。”辛瑜只好把手上的这瓶给了他，然后自己又重开了一瓶。
　　庄凯和郝高兴看得一起摇起了头，庄凯叹道：“我也想正经地谈个恋爱了。”
　　郝高兴哈哈一笑，“不知道谁能收服你这颗浪子心啊。”
　　庄凯看了看乔平一和辛瑜，笑道：“像辛瑜这样的不错。”
　　乔平一佯怒道：“我也要插你两刀！”
　　郝高兴踹了下庄凯椅子，“恭喜你获得了和我一样的地位。”
　　庄凯大笑。
　　庄扬突然站了起来，走掉了。
　　辛瑜道：“他怎么了？”
　　郝高兴道：“他最近在给宋灿当助理，大概是听了什么谣言，觉得大乔辜负了宋灿，所以一直不给大乔好脸，连带我们也被迁怒了。”
　　乔平一道：“中二病。理他做什么。”
　　辛瑜道：“他在给宋灿当助理，那怎么会在这里？”
　　庄凯道：“那是兼职，实际上他现在在我公司里做事。”他的公司现在还只是个空壳，公司加上他和庄扬都没几个人。
　　郝高兴对辛瑜道：“你别看庄扬年纪小，他比老三有主意多了，老三在这除了打瞌睡什么都不会。”
　　庄凯呸了郝高兴一声，“你怎么好意思说我？好像你就会什么一样。”
　　郝高兴挑衅地道：“啧，我是比你懂啊。”
　　辛瑜笑着打了个圆场，“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你们现在是打算做什么？”
　　郝高兴道：“大乔没和你说？他想做个音乐节品牌。我们是被他忽悠来出钱的冤大头。”
　　乔平一道：“又亏不了，赚多赚少而已。”他转过去辛瑜道，“跟你说过的啊，户外音乐节嘛。”
　　郝高兴受不了的皱起了脸，“大乔，你和辛瑜说话时能不能正常一点，你那语气太恶心了。”
　　乔平一瞪他，“又不是说给你听的。”瞪完人，他转回头去继续看着辛瑜笑。
　　“……”辛瑜觉得还好，大概是听习惯了。
　　“我倒是觉得不错，含情脉脉的多可爱。”庄凯道，“难道我应该找一个像大乔这样的人谈恋爱？”
　　“……”乔平一道，“我看只插你两刀还少了。”
　　郝高兴道：“之前你不是说辛瑜吗？你变得太快了，不过我理解，你一直都这么博爱啊。”
　　辛瑜笑道：“有句话叫：爱上爱情。”
　　“对！”庄凯很满意辛瑜这个形容，“我就是觉得你们这种恋爱的感觉很不错。”
　　郝高兴窃笑，“现在是不错，你不知道以前哦……”他有很多八卦憋了很久了，一直想找人说。
　　“咳！”乔平一打断了他，“别闲聊了，休息时间差不多到了，该开会了。”
　　把其他人叫回来后，大家继续开会。
　　辛瑜没走，坐那旁听。
　　听了段时间后，辛瑜发现办音乐节是件非常麻烦的事，需要准备的东西很多。音乐节的策划和广告策划完全不同，不过和年会策划有类似之处——辛瑜策划过公司年会——但这个比年会复杂太多了，场地布置、舞台、设备、乐队、观众人数等等都预先安排好或者估算好，然后再拉赞助，找宣传合作，还有准备各种政府批文……
　　开到快六点的样子才散会。
　　郝高兴提议大家晚上一起去吃个饭，被乔平一否了，外面的饭有什么好吃的，还不如回家吃。
　　不吃饭那便各回各家，大家一起去停车场取车。
　　电梯里，辛瑜道：“你们这东西很复杂啊，我都快听晕了。”
　　庄凯觉得自己找到知音了，“就是啊！”
　　乔平一笑道：“听个大概就行了，反正具体的事下面的人会做好的。”
　　郝高兴耸耸肩，“有理。”
　　庄凯嚷道：“原来你们都没搞懂？那你们还老说我？！”


第74章 
　　乔平一道：“你别一惊一乍的，傻透了。谁不懂？我大学时就全程参与过音乐节的举办，各种流程我都很清楚，辛瑜，是吧？”
　　辛瑜点头，“嗯，我记得，当时你断断续续地跟那个音乐节项目跟了快一年吧？最后还亏本了。”
　　“哈哈……”大家都笑了。
　　乔平一自己也笑，“现在不同，我现在有经验有资源，亏不了的。”
　　辛瑜道：“你们这次的音乐节是打算暑假开是吧，现在都马上七月了，就算你们在八月底举行，时间也还是很赶吧，来得及？”
　　乔平一笑道：“还好，我资源丰富嘛。”
　　郝高兴在旁边道：“是我们。”
　　“没错，我们。”庄凯拨了下自己额前的头发，“我头发长了，你们说要不要染一下？”
　　辛瑜道：“你已经当老板了，黑色稳重。”
　　乔平一道：“染吧，你染头发挺好看的。”
　　“大乔你很有品味。”庄凯道，“但我还是听辛瑜的吧。”
　　郝高兴大笑。一直板着脸的庄扬也笑了下。
　　乔平一“切”了一声，然后也笑了。
　　回去是辛瑜开的车。
　　乔平一道：“辛瑜，你记得吗，其实我还有一辆车的……”
　　他刚说个开头，辛瑜就知道他接下去要说什么了，“你还有一辆红色的跑车，不，我不会开的。”
　　那辆车是以前方柔送给乔平一的，乔平一不太喜欢，所以扔在了他外公家。他曾想另买一辆跑车，但因为各种原因，到目前为止他没没买成。
　　乔平一道：“不是，我是说我开那辆，你开这辆好了。”
　　辛瑜道：“不用，上班的地方就在小区对面，我开车干什么？”就算上班的地方远，而且不堵车，他也不能开这车，公司里的人已经在议论他了，再把这车开出去，又得给人增添谈资了。
　　乔平一道：“像你来我公司的时候，就可以开车啊。你不喜欢这车，那我再买辆车好不好？”实际上，给辛瑜买辆车才是他的真正目的，他一直想买，就是没找到充足的理由。
　　辛瑜笑道：“不用，真的没必要，我去不了你公司几次。”
　　他是真没想过买车，除非他不在北州呆了，去更适合开车的地方。按他以前的计划，如果到了要买车的时候，他会买辆经济实用型的车，像马自达之类的，但和乔平一在一起之后，这就不可能了，因为乔平一的档次肯定得往上再往上。辛瑜没有“你的就是我的”的习惯，所以他感觉压力有点大。
　　乔平一道：“我觉得有必要，等我这次赚了钱我们就买好不好？”
　　辛瑜道：“我觉得没必要。”
　　“有必要啊。”
　　“真的没有。”
　　“真的有。”
　　“没有。”
　　“有。”
　　“……”辛瑜笑道，“我们要这么玩一路吗？”
　　乔平一叹道：“小瑜，你太固执了。”
　　辛瑜道：“你就不固执？”
　　“不，我这叫毅力。”乔平一振振有词，“有志者事竟成。”
　　辛瑜笑着接道：“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项羽死时三十岁，和我们现在一样的年纪。我不喜欢勾践，他是很能忍耐，但我觉得他都忍得变态了。”
　　乔平一无言，从小到大，他时不时就要听辛瑜帮他普及一下文学知识。
　　辛瑜道：“我以前是不是说过？”在一起久了，难免会说重复的话。
　　乔平一道：“可能吧？”这些东西，辛瑜说几次他也仍是记不住。“我喜欢项羽，年轻有为，可惜没能打赢刘邦。”
　　辛瑜笑道：“秦朝二世而亡，项羽不输给刘邦，也长久不了。他太年轻了，喜欢凭喜好做事，用这种方式管个小团队可以，管一个国家，那迟早得崩溃……”
　　然后两人就聊起了历史，越聊越远……当然，主要是辛瑜在说，乔平一在听故事。
　　到家时，七点多了，两人先上三楼换了衣服，然后到一楼餐厅吃饭。他们回来得不算晚，阿姨做的晚饭还热着。
　　乔平一道：“以后要请个管家。”
　　辛瑜看向他，“我们就两个人。”
　　乔平一道：“省事啊，他可以把这些琐碎的家务事都安排好，至少不会出现饭菜不冷不热的情况。”
　　辛瑜笑了笑，没说什么，这种和生活质量有关的事，乔平一喜欢怎样就怎样吧，他都跟着搬到这里来了，难道现在还能拦着乔平一，让他过普通人“将就”着过的生活？
　　乔平一看了看辛瑜，然后夹了一块排骨到辛瑜碗里，“小瑜，你今天是不是不高兴？”
　　“嗯？怎么这么说？”辛瑜自认为自己没有表现出心情不好的样子。
　　乔平一道：“感觉你心情不是很好。”
　　辛瑜道：“我还以为你要说因为我提前下班了。”
　　“提前下班啊，那是工作上的事吗？你抑郁了？”
　　辛瑜笑道：“一点点。”
　　“那就辞职好了，来我公司帮我的忙，你自己也说抑郁了会辞职的。”
　　辛瑜道：“没到那程度，我有分寸。”又道，“排骨不错。”
　　“那再来一块。”乔平一又夹了一块给他。
　　第二天下午，徐发在网上敲辛瑜：大哥，我打听到了，是leo那组的人最先传的，但他们的说法很奇怪，说是宋灿告诉他们的。
　　辛瑜觉得事态发展很奇幻，问：怎么会扯上宋灿？
　　徐发回复：恒青尚恩的项目不是给leo他们组做了吗？线下的活动最后还是找了宋灿帮忙宣传，然后他们就有了和宋灿亲密接触的机会，据说是私下聊天时，宋灿说你和乔哥是一对，他不是和乔哥是朋友吗，所以知道你们的事。
　　恒青尚恩的活动找了宋灿的事辛瑜知道，据说尚恩还有意向找宋灿做代言，当然，现在还是传言阶段，会不会成真还不好说。
　　辛瑜不怀疑leo能接触到宋灿，他只是奇怪：宋灿怎么会和他公司的人说这个？
　　宋灿作为一个明星——而且还是性向不主流的明星——性向方面的话题他躲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和不熟悉的人聊起？
　　而且，以辛瑜对宋灿的印象，他是个行事很谨慎的人，应该不会出这种岔子。看他能和乔平一周旋那么久而不出问题，就能看出这人挺有手段的。之前，宋灿向乔平一表白时也只不过是录了几首情歌，他可没说过一句清楚直白的表白的话，就算那个ipod落入了有心人手里，也不会成为威胁。这样的一个人，哪里会留下“leo那组的人说是宋灿说的”这种把柄？
　　辛瑜问徐发：你觉得可能会是宋灿说的吗？
　　这个啊，徐发也不知道啊，一方面他觉得宋灿应该不是那处背后议论别人的人，另一方面他想或许真的是宋灿说的，但他不是故意的，就是随便聊天而已，没想到会给辛瑜带来麻烦。
　　徐发回辛瑜：有没有可能是leo他们瞎编的？
　　辛瑜：瞎编大概不至于编这么离奇的剧情。
　　徐发挺沮丧：也是哦。
　　辛瑜：辛苦了，多谢。
　　徐发：大哥，你打算怎么办？
　　辛瑜：不怎么办，让他们说吧，他们也只是聊得热闹，实际上又不能怎样。
　　以前，有一阵子大家都在聊关重的八卦，说他睡了前台妹子，传得绘声绘色，但最后也没怎样，不止关重没怎样，那妹子现在也还在人事部做得好好的。
　　辛瑜觉得自己这点事，没比“潜规则”更值得大家关注，过阵子应该也就烟消云散了。
　　至于宋灿和这事是不是有关系，他懒得大动干戈地去查，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他和乔平一确实在一起，这是事实，怪不得别人说），无所谓知不知道真相了。
　　晚上，在乔平一看电视换台时，辛瑜看到了宋灿——他出现在了一个地方台的娱乐节目中，他问了声乔平一，“小乔，宋灿最近在做什么？”
　　“……”乔平一看看他，“我怎么知道？”呃，今天好像不适合看电视，他不该开电视的，他不开辛瑜就不会陪他看，因为辛瑜不看电视，以前辛瑜的房子里根本没电视。
　　辛瑜道：“我就问问，他最近和我们公司有些合作，今天我在公司听同事说起他了。”
　　乔平一又看了看他，防备地道：“你不会是在套我的话吧？我真的没有再关注过他。”
　　“……”辛瑜笑了，“你想太多了。”
　　乔平一谨慎地道：“我是真的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辛瑜忍不住弹了一下他脑门，“你说成天在想什么？”
　　“疼……”乔平一抱住辛瑜，“我在想你啊。”
　　辛瑜拍了拍乔平一的背，然后便准备推开他去干自己的事了。
　　“别走，我说还不行嘛。”乔平一道，“前几天庄扬给了我一些他参演的电影的首映票给我，就这个了，我不知道别的和他有关的事了。”
　　辛瑜要推开乔平一的手落在了他肩上，“他演电影了？”这让他有点“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的感觉。
　　“他唱的主题曲，在电影中只是客串了几个镜头，好像是部文艺片吧？我查一下啊。”乔平一拿过平板电脑，搜出了那部电影，“就是这个。”


第75章 
　　辛瑜看了下，导演和主演都不错，简介也不错，“看起来不错，什么时候首映？”
　　乔平一道：“不是这周五就是周六，好像是下午吧，你如果想看，我去要几张票。”听庄扬说这次首映是送票的，不对外销售。
　　“你不是说庄扬给你票了？”
　　“我不知道你会想看，所以给公司里的员工了。”事实上是，乔平一听到那票和宋灿有关，当着庄扬的面就甩给别人了。
　　辛瑜似笑非笑，“你都没问过我，当然不知道我会想看了。”
　　乔平一抱着辛瑜的脖子亲他，“下次我一定先问你。”
　　辛瑜把他的脑袋推远了点儿，笑道：“没票就算了，我没那么想看，只是看导演和演员觉得这片子应该不差。”
　　“不麻烦啦，我让我小舅给我几张就好了，这电影是他参与了投资，他肯定有很多票的。”
　　辛瑜道：“行，你可以问一声，没有就算了，我们去别的地方约会也一样。”
　　“知道了。”听辛瑜说是约会，乔平一当下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搞到两张票来。
　　第二天，乔平一打电话给方子泽了，方子泽听到他说要那个电影的首映票，心有疑虑，“你知道宋灿在这电影里是配角吧？”该避嫌时得避嫌，藕断丝连不是什么好事。他好不容易看乔平一把感情稳定下来的，人也稳重起来了，开始做正事了，一点也不希望他又去招惹乱七八糟的事。
　　“不是只有几个镜头？”
　　“那也叫配角。”方子泽不紧不慢地问，“辛瑜知道这电影吗？”
　　乔平一道：“知道，就是辛瑜说这个导演拍的片不错，能看，要不我才懒得看这种国产文艺片呢。”
　　“你还看不起国产片？那你倒是投资个好片出来给我看看？”方子泽投资过不少电影——都是国产片。
　　乔平一很狂妄，“我没钱，我要是有钱……不对，我不是来你讨论电影的，你到底还有没有票？”
　　“好好说话。”方子泽心想，自己这个外甥和自己说话时好像越来越不客气了？
　　“……”乔平一道，“小舅，请问你还有没有票，能不能送我两张？非常感谢。”
　　乔平一这态度挺假的，方子泽心中叹气，“有，我让人寄当天件到你公司。”又道，“那天我也会去，到时一起吃晚饭？之前你不是说请我到你们家吃饭？你们都已经搬了有段时间了，怎么还没请我去？”
　　乔平一道：“晚点再请你吧，最近我们很忙。”主要是因为二人世界太愉快了，所以把其它事都给忽略了。
　　方子泽知道乔平一最近在忙什么，对他的上进很满意，现在听他这么说，便接受了他这个理由。“行，那等你有空吧。你妈和你外公要回来，你知道吧？”
　　方柔和方行健已经在外面呆了一个多月了，差不多是该回来了。
　　“知道，她跟我说了。”
　　方子泽道：“你跟你妈说了你和辛瑜在一起了的事没？”
　　“还没呢，等她回来再说吧。”方柔之前在电话中问起过这事，但乔平一没多说，只说在进行中——确实是在进行中——但等方柔回来，肯定会瞒不下去。想到他妈可能会来参观他们的生活，乔平一就觉得面对他妈是件非常麻烦的事。
　　方子泽道：“家里的人可能也猜到点什么，毕竟你那么大张旗鼓地搬进和悦园。”
　　乔平一笑道：“哦，你现在才说？我搬之前你怎么不提醒我？”
　　方子泽道：“我说有用？你还不得和我吵起来。”
　　“对，你说都没用，他们更没用，我不管他们，他们也别来管我，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行了。”方子泽打断他，“谁教你说这种话的？都是一家人，什么井水河水的。”
　　乔平一嘀咕道：“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担心方子泽再说他，他便说了个别的事，“他们知道不算什么，连马自达都知道了，他在和悦园有房子，有次他过来时碰到我和辛瑜了，还说要请我吃饭，吃什么饭啊，我跟他又没话聊，我就让他要请我们就和你一起请，到时你陪他聊吧。”
　　“他打电话跟我说过这事。还有，你怎么总叫他马自达，你老编排他干嘛？他没得罪过你吧？”
　　乔平一笑道：“好玩啊，辛瑜也觉得很有趣。”
　　“……”方子泽道，“辛瑜那么稳重的人，应该不至于像你一样。”
　　“哈哈，那是你不了解他。”
　　“嗯，是接触得少，但怪谁呢？”方子泽道，“有人老早就说要一起吃饭，现在我还没吃上。”
　　“……”看他舅开了嘲讽技能，乔平一怕招架不住，赶紧道，“不跟你说了，我要去忙了。”
　　方子泽倒没留他，“行，去吧。”
　　周六下午，乔平一和辛瑜开车到了首映的地点，他们提前了一些过去，但入场后，他们发现已经来了不少人了。
　　两人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然后乔平一开始把自己认识的人指给辛瑜看，“那个也是导演，你应该听过他……那边那个红衣服的是个网络红人……那个是主持人，主持过……”
　　玩过认人游戏后，辛瑜道：“等会儿是先举行首映式？然后再放电影？”
　　乔平一道：“嗯，导演和那些演员应该正在后台做准备吧。”他看了表，“我们去上个卫生间吧，呆会儿坐满了人，我们就不方便出去了。”
　　辛瑜道：“我不去了，你去吧。”
　　“一起吧。”
　　上厕所也要一起？不过，年少时，还真的时常勾肩搭背一起去方便，现在就不必这样了吧。辛瑜笑了笑，“不了，你自己去。如果碰巧卫生间没纸，你可以打电话给我。”
　　“……”乔平一只好自己去了。
　　乔平一刚走，辛瑜便看到从舞台边的小门里走出了一些人，他辨认了一下，发现是这部电影的导演和演员们，难道首映式要开始了？辛瑜看看周围，发现很多位置还空着，便知道应该还没这么快，果然，那些人没上台，而是在前排坐下了。
　　坐着也没什么事，辛瑜便开始低头看手机了。
　　“辛先生。”
　　辛瑜抬头，看到一个有些眼熟的人，他疑惑了一小会，然后认出来了，“宋灿？”今天的宋灿和他以前见过的不太像，以前见的那次宋灿打扮比较低调，说实话看着有点稀疏平常，今天则不同，他是盛装出席的，发型打理过，化了男士妆，衣着选配得也很不错，看起来几乎像变了个人。
　　宋灿笑道：“对的，是我，没想到辛先生你还记得我。”
　　辛瑜觉得他是在说反话：没想到你会差点不认识我。他笑道：“叫我辛瑜就好。大乔去卫生间了，你找他的话要等一会了。”他跟宋灿不熟，所以并不认为他是来找自己的。
　　宋灿道：“那我得快点说了。”说要快点，但他却又面露犹豫，迟迟不开口，这让辛瑜很奇怪，不过他也没催他。
　　片刻后，宋灿犹豫一笑，“你们公司不是在做尚恩的项目吗，我参与了活动宣传，然后认识了你的一些同事，他们之前去看过我的歌友会，所以我对他们还挺有好感的，也就很快和他们熟悉了起来，大家一起吃过几次饭，也经常一起聊天，相处得蛮开心的……”
　　辛瑜听他铺垫了这么久还不入正题，又看入场的人越来越多了，等他们身边都坐满了人，那就不太好聊天了，他干脆直接插话了，“你是想说你们聊起过我和大乔在一起的事？”
　　宋灿一怔，然后尴尬地笑了下，“乔总去过你们公司是吧？他们很好奇乔总是什么人，问是不是我的好朋友，我推脱说只是认识，他们坚持说肯定不止是认识……然后，我的助理就莽撞地说想知道乔总是什么人，得去问和他在一起的人……”
　　辛瑜等了等，看宋灿就此打住了，他只好自己补全：“也就是我？”
　　宋灿点头，垂眸苦笑，“我那助理是个新人，不会说话，他其实没恶意……这事我本该早点和你说的，不过我不好去打扰乔总，又不知道你的电话号码，通过你同事找你也不太好……抱歉了……不知道有没有给你带去什么麻烦？”
　　辛瑜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笑着说：“我猜你助理说的是‘得去问和他睡在一起的人’。”
　　宋灿说得含蓄，但辛瑜稍微想了想就知道了，肯定是那助理把话说得很直白，所以leo等人才敢那么嚣张地传他的“绯闻”——人在撒谎时多少会遮掩一下，如果觉得自己是在说实话，自诩问心无愧，那气焰就会格外嚣张。
　　宋灿苦笑道：“对不起，我没想到他会那么说，没来得及阻止他。”
　　“没事，他说的也是事实。”辛瑜笑道，“你的助理上岗前都会经过培训的吧？”
　　宋灿愣了下，“一般是这样……”
　　“但这个没有培训过？”辛瑜微笑，“是庄扬？”之前他听说过庄扬在宋灿那儿兼职助理。
　　宋灿一惊，他直直地看了辛瑜两秒，然后紧张地看了看周围，人越来越多了，甚至有些人在看他和辛瑜，他朝辛瑜僵硬地笑了笑，“可能快开始了，我先回去了，抱歉啊……”他有点慌张但很迅速地走开了。


第76章 
　　辛瑜看着他背影，无奈地笑了笑，跑什么，他这么吓人？宋灿虽没说是庄扬，但看他那样子，应该就是了，不过他不想得罪有后台的庄扬，所以选择了不说。他特地跑来跟自己说这事，应该是来坦白从宽的，怕因为那事得罪自己，不，应该是怕得罪乔平一。但，现在他大概后悔了，估计正觉得自己办了件画蛇添足的蠢事——既没得到自己的体谅，又得罪（出卖）了庄扬，两头不讨好。
　　过了会儿，乔平一回来了，他轻声道：“有没有想我啊？”
　　辛瑜笑道：“没有，我在想别的人。”
　　“谁？！”乔平一声音挺大，周围的人都看了看他。
　　辛瑜皱眉看着乔平一，乔平一气势十足地回瞪他，辛瑜笑了起来，等那些人的目光散去后，他道：“我只是在想心思重的人应该会过得很辛苦吧。”
　　乔平一听得笑了起来，“那也是他自作自受，你是说谁啊？”
　　辛瑜笑他，“你看你，变脸变得真是快啊。”
　　乔平一笑眯眯地道：“嗯，这是我的变脸绝技，只变给你看的。到底谁心思重？”
　　辛瑜笑道：“没谁，只是随便想想。”
　　乔平一道：“其实我有时候心思也挺重的——想你的时候。”
　　辛瑜微笑：“想我想得心思重？”
　　乔平一点头，“是啊，你什么都不放心上，我只好加倍放心上了，肯定重啊。”
　　“……”辛瑜的心微微一沉，“你觉得我没把什么放心上？”他其实想问：你是觉得我没把你放心上？当年，肖安琪和他分手时，好像有条理由就是这个。
　　果然，乔平一笑着去握辛瑜的手，“没把我放心上啊，你要多爱我一点。”
　　辛瑜突然很烦闷，但他还是笑着说了声，“公共场合。嘘，好像开始了。”主持人走上舞台开始说话。
　　乔平一哼了一声，收回了手，没再说什么。
　　辛瑜看着舞台方向，但实际上他没看进去也没听进去，他在想他和乔平一的事。乔平一刚刚说的话虽然是以开玩笑的口吻说的，但辛瑜知道他说的八成是心里话。
　　辛瑜回忆着他和乔平一在一起的这几个月时光，他觉得他们过得挺愉快的，也觉得自己在这段感情中做得还行（分数没有优秀，也有合格），但乔平一却说感觉不到他的在意或者说爱。
　　辛瑜想了又想，最终他认为问题的核心是：在乔平一眼里，哪种行为才算是爱，具体来说这里的爱应该是特指爱情。解决了这个，应该就能知道乔平一为什么会有那种感受了。
　　性大概不是爱吧，因为两人在这事上其实放得还挺开，做得也……挺多，如果性算是爱，那乔平一应该觉得他很爱他才对。
　　性之外的亲密行为，在辛瑜看来，这应该是爱，但乔平一的界线和他不同，那家伙大概和陌生人也能亲亲密密的——以前没少干这种事。
　　日常陪伴，嗯，大概不是爱情，因为从幼儿园开始，他们就一起在陪伴对方，成年后在一起的时间少了很多，但见面仍然比较频繁，这些可以归于友情。
　　类似于“我爱你”“我想你”之类的语言？辛瑜微微皱眉，这个他的确说得不多，以后多说一点……也不是不可以。
　　送礼物？辛瑜知道自己是比较少送礼物给乔平一，主要是他觉得乔平一什么都不缺，或许重在心意？那以后多注意一下这方面吧。
　　浪漫应该算是爱，唯一的问题是辛瑜觉得浪漫与自己无缘，但他也有办法，那就是上网查别人是怎么做的，有了教程多少总能学会一些。
　　……
　　整个首映式辛瑜都在走神，直到电影开映，他才深吸了口气，定下神来看电影，不看的话，待会怎么和乔平一聊观后感？
　　电影不错，没让辛瑜后悔来这一趟。
　　影片放完后，观众们有的直接离场了，有的去找演员要签名，有的去找人合影……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乔平一道：“我小舅在那，我们过去吧。”
　　辛瑜顺着乔平一看的方向看过去，看到方子泽正在不远处和人聊天。
　　两人走了过去，然后乔平一加入方子泽他们的谈话，辛瑜保持笑容听了会，然后他想到个事，转头看向了舞台方向，看到宋灿还在，他便拍下乔平一的手臂，偏头示意了一下舞台方向，告诉他自己要过去一下，正和人聊天的乔平一点了下头，表示知道了。
　　辛瑜走到宋灿附近，等找宋灿签名的人走开后，他走了过去，“你唱的主题曲很不错。”
　　宋灿有点意外地看着辛瑜，客气地笑道：“谢谢。”
　　辛瑜笑道：“我是来跟你说一声，之前你说的事，我没放在心上，也不会去找庄扬。”他和庄扬以前没交情，现在他决定以后也不会有任何交情。碰上麻烦的人，除非必要，否则他都懒得再搭理，直接拉入黑名单了事。
　　辛瑜又开玩笑地补充道：“当然，也不会去跟大乔打小报告。”他会来找宋灿，是觉得宋灿太在意这事了，而他对宋灿虽无好感但也不厌恶，所以他想，不如做点好事，让人家睡个安稳觉。
　　“谢谢！”宋灿笑容灿烂，感动地看着辛瑜，“你是个好人……”然后他的笑容突然僵硬了，同时他躲避什么似的微微垂下了头。
　　辛瑜正被那句“好人”弄得有点哭笑不得，却看宋灿突然就又蔫了，他来不及惊讶就感应到什么似的回头，然后看到乔平一正喜怒不明地看着这边。辛瑜对宋灿道：“我要说的就是这些，走了，再见。”
　　宋灿低声回了句，“再见，谢谢你。”
　　辛瑜走回乔平一身边，刚站定，便听到从他在往回走后就一直没再看他的乔平一对方子泽说：“小舅，我们有事要先走了。”
　　方子泽点头，“去吧。”他对辛瑜笑了笑，“下次再聊。”
　　辛瑜笑道：“好。”
　　出去后，乔平一只是往前走，不说话。
　　辛瑜看了看他，“在气我和宋灿说话？”
　　乔平一目不斜视，“知道还问。”
　　辛瑜想了想，说：“我不清楚你具体是气什么。”大庭广众之下，两人说了几句话，也没什么不该说的，这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乔平一不说话。
　　辛瑜无奈地想，他和乔平一在其他话题上都很聊得来，但在感情这事上，两人的脑回路真的差很多，他在意的乔平一不在意，他不在意的乔平一在意，他不理解乔平一的某些想法，而乔平一应该也是无法理解他的吧。他无奈地笑了起来。
　　乔平一怒道：“你还笑我！”
　　“……”辛瑜道，“不是笑你，我是在笑我自己。”
　　乔平一咬牙瞪着辛瑜：你又在嘲讽我。
　　辛瑜和他对视几秒，没领会他的眼神含义，“什么？”
　　“哼！”乔平一转回头，直视前方，不再看辛瑜了。
　　辛瑜想了想，解释道：“刚才我是在想，人很难在每件事上都心有灵犀，就算我们认识了二十多年……一时觉得好笑，就笑了，真的不是笑你。”
　　乔平一仍然不说话。他这一沉默，直到到家后，他都没说话。
　　辛瑜心想，这是被自己传染了？自己是生气时会不想说话，没想到现在小乔也这样了。
　　回家后，乔平一便换了衣服去了健身房，辛瑜站门口看了几分钟后，离开了。
　　辛瑜去书房上网了，不是进行他往常的上网事业，而是在查资料：恋人生气了怎么办？
　　搜出来的答案很多……辛瑜一一翻看，每个人生气的理由都不同，越看他眉头皱着越紧，都什么鬼，这些人怎么不说点有用的？
　　乔平一在健身房呆了几十分钟后，出来了，四处看了看，然后他看到辛瑜正“若无其事”地在上网……他便也若无其事地去洗澡了。
　　辛瑜在网上一直没找到合适的答案，看时间已经六点多了，他只好放弃了，走出书房，他看到乔平一正在看电视，他在乔平一旁边的另一张沙发上坐下，“小乔，谈一谈？”
　　乔平一不看他，“不想谈。”
　　辛瑜道：“谈一下吧，我是真不知道你为什么生气。”
　　乔平一更气，“我不说你就什么都不知道是吧？什么都要我来说，你就不能主动一点吗？”
　　辛瑜很无奈，觉得乔平一现在处于无法交流的状态，他沉默了一会，然后道：“我们晚点再谈。”他起身离开了。
　　“……”乔平一气得想砸东西。
　　辛瑜没回书房，而是去了一楼厨房，今天是周末，阿姨没有过来，晚饭得他们自己做。
　　冰箱里有阿姨买好的菜，辛瑜做了两菜一汤，然后上楼去叫乔平一吃饭。
　　乔平一倒没说“气饱了”这样的话，而是关了电视跟辛瑜一起下楼了。
　　辛瑜估计他应该不是很生气了，或许可以聊一下了？
　　吃饭时，辛瑜想旧话重提，但又怕一言不合，乔平一要摔碗走人，心想，还是吃饱饭再说吧。
　　吃完饭，乔平一主动去清洗锅碗了——全部放进了洗碗机里。
　　辛瑜去做了两杯果汁，递了一杯给乔平一，他伸手接了，然后赶在辛瑜开口前，他说：“我还是不想聊。”
　　“……”辛瑜心想，这时候，他们又挺心有灵犀了哈？“24小时？”这是他们以前定的规则（独处时间不得超过24小时），本来是为了限制辛瑜的，结果却是乔平一先用了。
　　“……”乔平一瞪了辛瑜两秒，然后拿着果汁走了。
　　辛瑜站在原地喝着果汁，无意识地看着窗外的花园，难道他又说错什么了？


第77章 
　　既然乔平一说需要独处，辛瑜便没和他一起看电视，而是去了书房。他打开电脑开始写四游记，现在他写到第四节 了，前三节分别是万佛寺、翡翠谷、星湖，第四节叫离离原。
　　写了三四个小时，却没能写出多少，看一眼时间，辛瑜心道，还是睡觉去吧。
　　出了书房，辛瑜没看到乔平一，便以为他已经先去睡了，但回卧室一看，人并不在床上，这是去哪了？把三楼全查看了一遍，还是没找到人，在他想拨打乔平一手机时，他想起还有阳台没去看，过去一看，乔平一果然正倚着栏杆在抽烟。
　　“小乔？”辛瑜走了过去。
　　乔平一回头看他，“我还以为你真要24小时不和我说话。”
　　“……”辛瑜觉得自己很冤枉，他如果不想说话，那就是真的不想说，谁知道乔平一只是在空喊口号？他走到乔平一身边，笑道，“终于不生气了？”
　　乔平一没回答他，而是说：“辛瑜，我偶尔会想……”
　　“嗯？”
　　乔平一道：“我想，如果你觉得我们还是更适合当朋友，你不必为难，我没关系的。”
　　有句话是：命里有时终需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这话对某些人来说或许很有道理，但对乔平一来说并不合用，因为他的人生基本上是顺风顺水的，强求对他来说并非难事。大概真是报应来了，他的各种手段到辛瑜这儿全不管用了。
　　辛瑜那种有点儿“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性格，当朋友时，还蛮有趣的，成了恋人后，却分分钟能把人气得仰过去——你想要他在意你，但是不管你做什么，你都会发现你是在做无用功，你每多做一件事就会多确定一个事实：他真的不是你改变得了的人。人家说浪子回头千金难换，要让辛瑜这样的人改变也一样。
　　辛瑜懵了——毕竟前一秒他还以为乔平一不生气了——这是在提分手？他完全没想过他会经历这个场景。之前决定在一起时，他知道他们有可能会分手，但他却也从没真的认为他们会分手。他来不及多想，匆匆握住乔平一的手，“没这回事，我，我爱你，我认为我们有矛盾都是可以解决的……”
　　乔平一凑过去亲了他一下，“你再好好想想。”他抽出自己的手，走开了。
　　辛瑜看着自己空了的手，乔平一一直是迎上来的那个，这是他第一次在往后退。
　　看着乔平一在客厅里掐灭香烟，然后消失在了卧室方向……辛瑜站在阳台上没去，夜风有点凉也有点急，打了几个喷嚏后，他终于回神，然后离开了阳台。
　　他没去卧室，而是回书房打开了电脑，然后又打开了聊天软件，点开刘东来他们建的群，发了信息上去：在吗？
　　刘东来：（大笑）我在。
　　盛夏：我也在。
　　李云深：你们都很闲？
　　辛瑜：你也挺闲的。有个事你们帮我分析一下。
　　李云深：说。
　　辛瑜：小乔今天很生气，我当局者迷，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事情是这样的：今天我们一起去看电影，碰一个我们俩都认识的人，我和那个人聊了几句，然后小乔就生气了，而且他还不肯说出他生气的原因。
　　刘东来：哈哈，原来你女朋友叫小乔？好名字。
　　盛夏：你和那个人聊什么了？
　　辛瑜想了想，说：没什么，说了几句客气话。
　　李云深：那人对你有好感，她吃醋了？
　　辛瑜：不，那人是他以前的暧昧对象。
　　刘东来：碰到她的暧昧对象，那应该是你生气啊，怎么是她生气？
　　盛夏：大鱼，你没生气？
　　辛瑜：没什么可生气的吧。
　　李云深：你这是在战略上藐视敌人？
　　辛瑜：也不是藐视，对我来说那就是个无足轻重的人，大概是因为我知道小乔不喜欢他。
　　刘东来：但以前喜欢过他啊，否则怎么会暧昧？
　　盛夏：对的，你是男人，要有血性一点，前暧昧对象也不能忍。
　　辛瑜想了想，回复：小乔有不少前任，我要是都在意，现在应该已经得了重度抑郁症了。
　　李云深：每次你都让我看到你更神奇的一面。
　　刘东来：同上。
　　盛夏：还是李先生最犀利。
　　辛瑜：我的理论是“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不合理？
　　李云深：合理，但没人性。
　　刘东来：李先生犀利。
　　盛夏：同上。
　　辛瑜无语，盯着电脑屏幕没打字回复他们。
　　李云深：问你一个问题，如果小乔出轨了，你会原谅她吗？
　　辛瑜：会原谅，但也会分手。我和你们说过，我们是认识二十多年的朋友，在我看来他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可以被理解，所以我会原谅他，但有些事是不可逆的，发生了就不可能抹得平，所以我会选择分手。
　　他们聊天时，辛瑜一直在用“他”，但没人在意，一来这个字的用法不是那么严格，二来他们没想过辛瑜会是同性恋。
　　李云深：哦，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在意。
　　辛瑜：……
　　李云深：我要修正一下我之前说的话，你还是有人性的。
　　辛瑜：……
　　刘东来：（大笑）我之前同意他说“你没人性”只是开玩笑的，你只是木了点，但你绝对是个有人性的好男人，我没怀疑过这点，你千万别自我怀疑。
　　盛夏：同上。
　　李云深：嗯。
　　辛瑜：……
　　刘东来：我来告诉你为什么你家小乔会生气，因为：你没生气。以前，我和美女聊天时，我前女友也没反应，然后我也生气，最后生气到麻木……结果你知道了。
　　李云深：只要我多看了哪个女人一眼，我前妻就能发飙。不过她双重标准，自己看男人时，却不许我说她。结果你也知道了。
　　盛夏：女人是非常非常麻烦……结果你也是知道的。
　　辛瑜：盛夏，你的结果是指什么结果？
　　李云深：你还有空关心这个？呵呵。
　　辛瑜：我已经知道原因了，也知道正确的做法了。以后碰上他的前任或者前暧昧对象，我会表现出一定程度的不高兴。
　　盛夏：我怎么感觉怪怪的？
　　李云深：呵，他当是过家家呢。
　　刘东来：大鱼，不行就及时止损，早点分，不要学我，活活地拖死了这段感情，特么的，这是凌迟，我劝你还是选个好点的死法。
　　辛瑜：半小时前，他的确跟我提过，说我们是不是还是更适合当朋友。
　　李云深：你不早说！看来我们之前的分析不一定对。
　　辛瑜：什么意思？
　　刘东来：今天的事应该只是引线，实际上她早就对你不满了。
　　李云深：可能从没满意过。你们二十多年的朋友，我就奇怪，怎么更早的时候你们没在一起。她有过前任对吧？我认为她就没真的爱上过你，会和你在一起，大概是她一时兴起，现在她兴头过了，开始后悔了。
　　盛夏：我就说女人真的很麻烦……
　　刘东来：我和我前女友在一起并不是一时兴起，和她在一起前我也没有别的暧昧对象……但我也在很早之前就开始隐隐地后悔了，只是最后仍然拖了好几年。
　　辛瑜并不认为是乔平一是一时兴起，但他知道乔平一应该没有深思熟虑过，他大概只想过两个人要在一起，至于在一起后是不是会出现问题，出现问题后要怎么办，他应该都是没有仔细想过的。
　　辛瑜自己想过，他想的就是：慢慢来。他觉得他们俩都是讲道理的人，有问题也能说得清楚，有矛盾也能慢慢化解……但很显然，他想得还是太简单了。
　　辛瑜：我现在并不想分手，我会尝试挽回，凡事总得尽过力后才不会后悔。
　　刘东来：不管你怎么做，到最后恐怕都得后悔。
　　辛瑜：我相信你后悔也只是偶尔后悔，总体来说，你其实并不后悔。
　　刘东来：（大笑）辛先生也是犀利哥啊。
　　盛夏：点赞。
　　李云深：这狗屎的人生，任你再犀利也迟早得踩一脚屎。
　　辛瑜：……
　　刘东来：总结得好！
　　盛夏：点赞。
　　辛瑜：今天还有一件事，我觉得也是关键点之一。在他生气之前，他曾提过一句：说我没把他放在心上。
　　李云深：两种可能，一种是借口，另一种是她真的这么认为。
　　刘东来：你对她很差？
　　辛瑜：很差他会和我做这么多年朋友吗？
　　刘东来：我说的是做为恋人，像我前女友，有时我觉得我还不如买个充电娃娃，至少它不会让我生气。
　　盛夏：这个我要说句公道话，充气娃娃是不会让你生气，但它也不会让你高兴的。
　　李云深：不生气就是好评。
　　辛瑜：我不生气，和小乔在一起我挺高兴的。
　　有时也挺无奈，但并没有到生气的程度。
　　李云深：你的体验很好，她的体验好像却很差。
　　辛瑜无言。
　　李云深：说一下我的情况让你参考一下。我和前妻，到最后是两人体验都非常差，我尤其无法忍受。
　　刘东来：我前女友体验应该一般，我体验越来越不好，最后也是无法忍受。
　　盛夏：我的忍耐点比较低，通常我觉得不爽了，就会表现出来，你们都太能忍了，这是何必呢，搞得自己那么不开心。
　　辛瑜：（微笑）我们这才刚开始，还没到不开心的程度。但如果小乔真的决定结束，我不会硬拖着他。


第78章 
　　刘东来：如果你不想分，你就要热烈一点，让她感受到你的爱。
　　李云深：大鱼性格有局限性，能热烈一时，热烈不了一世。
　　盛夏：大刘，不是我站你那边，是李先生真的很犀利。
　　刘东来：（不屑）犀利有屁用，听他的不就是早死早投胎，早分早了吗？大鱼明显不想分，那就再挣扎挣扎吧。
　　辛瑜倒没觉得自己性格怎样——他对自己还挺满意的。但走到现在，适当的改变的也迫在眉睫了，所谓适者生存，如果想在这场爱情中生存，只能适应环境，挖掘新技能了。
　　说实话，他压力有点大，一方面是因为不习惯改变，另一方面却是因为事情超出了他的预期——本来以为是水到渠成顺水行舟的恋爱，结果水逆了。
　　辛瑜：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一直认为他很清楚我是怎样的人。
　　李云深：嗯，他清楚你是怎样的人，所以你们这么多年都只是朋友。我是不看好你们，但我知道这影响不了你——基于你的性格局限性，最终，你肯定会坚持自我的。
　　刘东来：（大笑）他很毒吧？毒到没人和他做朋友。
　　盛夏：你也毒，连自己骂。
　　辛瑜：（微笑）你们都有毒。
　　……
　　和朋友聊完天后，辛瑜去了健身房跑步，他没开音乐，但他并不觉得寂静，他脑子一直回荡着李云深说的话：性格的局限性。
　　性格决定命运。有些人想到这句话时，大概会悲哀，但辛瑜却是愤怒。习惯自己做一切决定的人，在被人预言宿命时，会格外恼怒。
　　辛瑜跑了很久很久，跑到很累了，才收工去冲了澡，然后回了卧室，他站在床边看了乔平一一会，然后俯身亲了他一下，“晚安，睡美人。”他在乔平一身边躺下，很快，疲惫的身体把他的思绪冻住了，他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乔平一醒来时没看到辛瑜，他一惊，匆匆去寻人，不在三楼，应该不会去二楼，他直接下到了一楼，一看，起居室里没人，厨房里也没人，他脸色一变，难道……
　　“起来了？”
　　乔平一转头，透过窗户看到辛瑜正在花园里，阳光洒在他身上，他坐在小圆桌旁，桌上放着一个棱角分明的玻璃花瓶，旁边散落着一些花枝，这是在插花？
　　乔平一离开了厨房，从后门走进了花园里。
　　辛瑜朝他一笑，“刚剪的。”然后他边整理那些花枝边念道，“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需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乔平一在桌边的另一把椅子上坐下，用手托着头，看着辛瑜，“你不是说把它们留在枝头上更好吗，这样它们才能更长久。”
　　辛瑜把花枝整理成一束，插入花瓶中，然后开始调整花朵们的位置，“我多大的时候说的？”
　　“初中吧。”
　　辛瑜退开两步，端详着他插好的花，“我记得你并不那么想？”
　　“因为你刚才念的那首诗才是我的生活态度。”乔平一扬眉笑道。
　　“嗯。”辛瑜点头，“我觉得还要再配点别的。”然后他拿起旧上的剪刀走开去选素材了。
　　乔平一看了他一会，站起身，走到他身边，看到他在剪没有花的枝叶，心想，嗯，好花还需绿叶配？他看到眼前有朵很大的鲜艳花朵，他伸手摸了摸，花瓣像丝绒一样，他便又去摸枝条，想把它折下来，然后，一不小心手指被扎了，他轻吸了口气。
　　辛瑜伸手过来，握住他的手腕，拉到自己面前一看，乔平一的指尖渗出一点殷红。辛瑜没帮他处理，而是松开手又继续剪他所需的枝叶去了，“记得还有首诗，不，应该是曲，以前可能念过给你听。莫轻摘，上有刺，伤人手，不可治……”他每念一句，剪刀便咔嚓一下，几下过后，他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枝条，“应该够了。”
　　乔平一把自己那根受伤的手指放到嘴边舔了一下，“你还没念完。伤人手，不可治，然后呢？”
　　辛瑜笑了下，“从来花面毒如此。”
　　“没了？”
　　“曲分上下片，这是上片，下片复杂一些，我不记得了。”辛瑜走回了放着花瓶的桌边，继续他的插花工作。
　　“莫轻摘，上有刺，伤人手，不可治，从来花面毒如此。”乔平一记性挺好，不过，他学得快也忘得快，再过会儿，他大概就会忘了，毕竟不是他感兴趣的东西。“带刺的花？你是在说你还是我？”是说我不该招惹你，还是你不该招惹我？
　　辛瑜把枝叶加入花瓶中，调整了一下，嗯，这样比刚才更好一些。“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坐吧，我们聊聊。”
　　乔平一看了看他，在他身边的椅子上坐下了。
　　辛瑜看着乔平一坐下，然后他拉过乔平一的一只手，握住，微笑地看着他，开门见山地道：“宋灿不算什么，你说你不喜欢他，我相信你，所以没把他当回事，这种情况下，我和他客套几句，我认为不算什么事。”
　　“至于其他人，我想有时候我和别人说话你也会不高兴？是这样，因为我自己不会喜欢谁，所以有时真的会忽略掉周围的适龄对象，他们对我来说，并无性吸引力，我和他们说话时，真的只是在说话。”
　　“你呢，正相反，大概是能注意到所有符合你审美的人吧？所以永远都在孔雀开屏中，时刻在吸引别人的注意力，而且你这么干时，还要我看着你，我一直觉得你是‘淘气’，但其实你是在期待惩罚？”
　　乔平一听得身体僵住了，辛瑜从没有这么说过他，突然听到这些话，他又恼怒又窘迫，“我没有……”
　　“你是说我诬陷你？”
　　“……”
　　辛瑜已经不笑了，他把乔平一的手抓得很紧，“不管怎样，我觉得这些不是问题，这点能达成共识吗？”
　　乔平一有点愣地点了头，“……能。”
　　“所以，我们合好了，嗯？”
　　乔平一再次点头。
　　辛瑜放开了乔平一的手，还帮他揉了揉，“刚才是不是抓疼你了？”
　　乔平一摇头，“你有点吓到我了……”刚才的辛瑜让他想起了往事，年少时，辛瑜和人打架，有时身上会有种要弄死谁的戾气（家里管得太严了的副反应）。
　　辛瑜笑了笑，站起来走近一步，抬起他的下巴，低头亲了他一下，“今天在花园里吃饭行吗？”
　　乔平一揽住他的脖子，拉他又亲了会儿，才道：“好啊。”
　　“走，来厨房帮我把饭菜端过来。”辛瑜拉起乔平一，然后也没放手，而是和他牵着手并排往前走去。
　　他们这顿饭不早不晚，大概可称为早午饭吧。
　　其中有盘是牛肉，酒味很重，味道却是不错，乔平一连夹了几筷子，“小瑜，你放白酒炒的吗？”
　　“嗯。”
　　“因为不能喝酒，所以你现在开始喜欢往菜里加酒了吗？”
　　“……”辛瑜微笑，“今天的晚饭你做。”
　　“好啊，欢迎点菜，但要加酒的菜不能点，我要帮你戒酒。”
　　“……”
　　午饭后，两人去了二楼露台上坐，因为那里有躺椅。
　　辛瑜把笔记本电脑从书房拿过来了，他坐在阳伞的木桌旁看着电脑屏幕，头也不回的道：“小乔，去帮我倒杯水。”
　　正躺在躺椅上晃晃悠悠的乔平一瞄了他一眼，“你自己怎么不去？”
　　“我很忙。”
　　“我也很忙。”乔平一笑眯眯地道。
　　“那等你渴了去喝水时帮我带一杯。”辛瑜开始打字了，今天思路畅通，眨眼间他便敲下了几行字。
　　“……”乔平一又晃悠了一会，然后起身下楼去了。
　　他没去倒水，而是去了做果汁。洗好水果开始切时，他拿出手机，打算放点音乐来听，点开音乐app时他犹豫了一下，他戴上耳机，翻到通讯录，拨了郝高兴的号码，然后，他边切水果边等着接通。
　　过了会郝高兴才接，“大乔？”
　　乔平一“嗯”了一声，“你起来了没？”
　　“早起了。”郝高兴道，“我在外面呢，你在哪？要出来玩吗？”
　　“不来，我在家。”乔平一把水果去核，然后整整齐齐地成块，“你和雷蕾怎样了？”
　　“……”郝高兴直接道，“你其实是想说你和辛瑜吧？说吧，我听着。”
　　乔平一把切好的水果放进玻璃碗里，然后开始切下一个，“我们吵架了。”
　　“是嘛？”郝高兴很有兴趣，“怎么回事？”
　　乔平一说了下昨天去看首映式的事，“我都决定以后就当不认识宋灿了，结果他又去跟宋灿说话，还聊得很高兴，我看得气死了……然后有点消沉，可能说了些不该说的话……”
　　“宋灿？辛瑜跟他说什么了？”
　　“不知道，以后查一下。”
　　“怎么查？”
　　“我自然有办法查，这个就没你操心了。”乔平一又切好了一个水果，他捏了一块放嘴里，皱眉，有点太甜了。
　　“啧，你这个善变的男人，又要来找我诉苦，又要嫌弃我，你也太矛盾了。”说到这郝高兴笑了起来，“不过，也没办法，你已经把最擅长听你心里话的人变成了同床异梦的枕边人了，从此，你想说点什么也只能找我了。”


第79章 
　　“你才同床异梦。”乔平一拈了拈手上寒光闪闪的刀，郝高兴如果在场，看到这一幕，肯定会非常老实。
　　“问你一件事，辛瑜说我天天都在孔雀开屏，你觉得他说得对吗？”
　　郝高兴大笑，“对，时时刻刻。以前你往酒吧里一坐，就是个荷尔蒙释放器。你最近没去酒吧，听说生意都没以前好了。唉，也有可能是我的原因，我最近也去得少了。”
　　乔平一道：“你脸皮又厚了。”
　　郝高兴很谦虚，“还好还好。”
　　“你们这次吵架还挺有意思啊，我还以为辛瑜完全不在意你勾不勾搭别人呢，原来还是在意的。哈哈，恋爱中的人脑子都会出点问题，再理智的人也不例外，真惨啊。”
　　“大乔，看来辛瑜现在真的很喜欢你，以前那么含蓄的人，现在醋都肯吃了。”
　　乔平一沉默了一会，“他是生气了，有点失控……我感觉我有很久没见过他生气了。”
　　“我好像从来没见过。他居然发火了？”然后郝高兴自己又给圆过来了，“不过也是，吵架嘛，肯定火大。”
　　“但我觉得他这次生气和以前不一样。”乔平一看着窗外的花园，桌子椅子还在原地，花瓶已经拿进来了，现在正放在外面的餐桌上，他还记得辛瑜早上插花时的样子，真温柔啊，但也有点……阴沉。通常，辛瑜生气时的表现是不耐烦，但今天像发生了某种质变，这让乔平一有些忐忑。
　　“怎么不一样，他动手了？家庭暴力要不得啊。”郝高兴说。
　　“……”乔平一继续切水果，“你以为是雷蕾吗？”
　　郝高兴干笑。
　　乔平一道：“我昨天是有点气昏头了……不该那么说的。”
　　“你说什么了？”
　　“等我一会。”乔平一把最后一个水果切完了，然后把所有水果块都倒进了原汁机里，片刻后，澄清的果汁榨好了，他想起了辛瑜之前买的那台机器，那个更适合做奶昔，应该去把那台搬过来，还有辛瑜的其它东西也要收拾一下。
　　“你在做什么？”郝高兴听到这边的原汁机运作的声音了。
　　“做果汁。”
　　郝高兴觉得这事挺怪，“啊？你还会弄这种东西？我还以为你的兴趣是调个酒什么的。”
　　“辛瑜觉得我喜欢喝，所以经常做，其实我觉得他比我更喜欢喝。还有，辛瑜不喝酒。”
　　“他不能喝，所以你也不喝？一个人喝没劲？改天我们一起喝吧。”郝高兴重新提起了前面的话题，“你之前说你后悔说什么了？”
　　乔平一靠在流理台边，叹了口气，“我说我们可能还是更适合当朋友。”
　　郝高兴道：“然后辛瑜就说‘好，那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滚！”
　　“看来我猜错了。”郝高兴清了清嗓子，正经了一点，“大乔，如果你还不想分手，那你说话得注意一点，反正如果有人和我提分手，我是肯定不会挽留的，你应该也不会吧？辛瑜……大概是他比我们理智？所以不会意气用事？唉，我说不好，反正你比我了解他。”
　　乔平一道：“当时我在气头上，所以才会一时想岔了，今天辛瑜解释了之后，我已经想通了。”
　　“他怎么解释的？”
　　乔平一道：“其他人都不重要，他只爱我一个人。”
　　“我不相信这是辛瑜的原话，这也太肉麻了。我胃有点不舒服，我得喝点水压一压。”然后郝高兴那边果然传来了喝水声，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他才继续道，“不过这正证明了你的分手宣言没白说，你不就喜欢听这种肉麻话吗？现在如愿以偿了，你还后悔什么？”
　　乔平一烦躁地道：“你说辛瑜是不是会认为我是在逼他……威胁他？”
　　郝高兴想了下，“辛瑜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你是这么想的是吧？我记得你很讨厌别人用分手威胁你，这么干的人都如他所愿了，现在轮到你也来这么干了，呃，大乔，难道你是真的想分手？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真同情辛瑜。”
　　“闭嘴，说了我昨天只是在气头上。”
　　郝高兴笑道：“有时候在气头上说的未必不是真心话，只是平时不敢说，只能借气当胆……”
　　“滚！你是在说你自己吧？”
　　郝高兴道：“好吧，不和你开玩笑了。我觉得没事，反正这次这关已经过了，你就别多想了。以后记得别再用这招就行了呗。”
　　这说得还像话一点，乔平一看了下通话时间，已经打了二十多分钟了，“行了，不和你说了，挂了。”挂断电话，他把果汁装进杯子里，准备拿到二楼去，
　　“喂？”另一头的郝高兴喃喃道，“怎么说挂就挂啊……”
　　辛瑜还在打字，乔平一把果汁放到他手边，辛瑜端起来一口气喝光了，“再来一杯。”
　　乔平一把自己那杯也递给了他，“这么好喝？”
　　“不，果汁不够解渴，所以需要双份。”这次辛瑜没全喝光，还剩了一点给乔平一，“喏，给你留了点。”
　　乔平一举起杯子看了下，大概还剩一口的样子，“谢谢哦。”
　　“别客气。”
　　“……”
　　乔平一也在桌边坐下了，“你在写东西？”
　　“嗯，你要看的话可以去微博上看。”
　　乔平一便用平板电脑打开了微博，到辛瑜首页上看了下，最近几条微博的转发和评论数挺高的，“四游记？这是什么？……你画的插画真简洁……有人帮你画了插画，这个人画得不错……咦？他认识你啊，他是谁？”
　　乔平一边看边说，辛瑜除了“嗯”之外就没有说过其他话，就这样，两人也仍是聊了半天。
　　当然，最终乔平一还是发现了辛瑜根本没在听他说话，“辛瑜？辛瑜，辛瑜……”
　　“嗯？”辛瑜抬眼。
　　“帮你画插画的人是谁？”
　　辛瑜垂眼继续看他的电脑屏幕，“一个朋友，叫李云深，画插画的，是刘东来的朋友，刘东来是我的同行。”
　　“哦。”过了会儿乔平一发现了李云深发的那些四人组合影，“他是你去西北玩时的同伴之一？”
　　“嗯。”
　　“……以后我也要去。”
　　“嗯。”
　　“我们俩一起去。”
　　“嗯。”
　　“……”
　　辛瑜再次抬眼，“我听到了，你说想去西北，不过短期内我不好再请假了，要么十一，要么明年吧。”
　　乔平一笑了，“好啊，我有很多地方想和你一起去呢，就是你时间太少了。”
　　辛瑜笑道：“不急，以后慢慢逛。”
　　边聊天边打字，到三点多时，辛瑜还是把四游记的第四节 写完了（和昨晚相比，这效率非常高了），然后他叫乔平一，“一一，帮我画几张插图。”他打算让乔平一多参与一下自己的业余爱好，这样他就不至于觉得自己总不理他了吧。
　　“啊？”
　　辛瑜道：“我记得你小时候学过画画的吧？”方柔当年还是很希望乔平一能全方位发展的，帮他报了很多兴趣班，可惜乔平一老逃课。
　　“……你也知道是小时候。”
　　辛瑜合上笔记本电脑，拉起乔平一，“走吧，我们去书房，画得丑也没关系，反正没人知道是你画的。”
　　“……我还没画，你就说丑。”
　　“那你就用实力来反驳我吧。”
　　“……”
　　乔平一画得不算丑，当然也没多好看，辛瑜倒不挑剔，扫描到电脑上，调了下色，和文字一起简单地排了个版，然后便发到网上去了。
　　发上去之后，乔平一比辛瑜还着急，一会说，“怎么没人来看啊？”，一会又说，“评论怎么还这么少？”“这些人怎么不转发啊？”“……”
　　辛瑜把他手上的平板电脑抽走了，“别看了，到晚上再看，到时人可能会多一点。”
　　晚上，人确实多了，李云深也转发了，并评论：插图是你家小朋友画的？
　　他当然知道辛瑜家没有小朋友。
　　辛瑜回：我家大朋友画的。
　　乔平一在旁边哧哧地笑，然后他把辛瑜的评论转到了自己微博上。后来，他就缠着辛瑜过夜生活去了。
　　他们俩没看微博了，但别人还在看。方子泽看到了乔平一的动态，笑了下，转发了，然后又有人从他这再次转发……
　　到第二天早上，乔平一还惦记着微博，上去一看，惊道：“辛瑜，你上热门了！”
　　“哦？”辛瑜凑过去一看，还真的是，接着他又发现自己多了一万多粉丝，“小乔，你找人帮我刷的？”
　　“……没有。”乔平一心道，难道真的应该找人帮辛瑜刷一下？他看了看辛瑜的脸色，也没多少喜色。
　　辛瑜又看了看，“哦，你转发了，你小舅也转了，然后又有些人从你小舅那转了……你小舅如果接广告，应该能赚不少。”
　　乔平一道：“他肯定只是随手一转。”方子泽粉丝也不多，但他关注的人中有很多人很有影响力。
　　“嗯。”辛瑜关掉微博，“我要去上班了，你走不走？”
　　“走，我们一起。”
　　到公司后，辛瑜的电脑一开机，便收到了很多人的留言，大家说的都是一件事：你要成为网红了！
　　连刘东来他们都来问了：你这是怎么弄的？走了什么狗屎运了？
　　辛瑜：大概因为是小乔画的画，所以他朋友帮忙转了。
　　盛夏：卧槽，我还以为小乔只是有钱，没想到还有人脉。
　　李云深：以后你的配图都让小乔画吧，她画得很好。
　　刘东来：你这话真的不违心？李先生，没想你居然是这么俗气的人。
　　李云深：没听过大隐隐于市？


第80章 
　　乔平一开车到达公司时，已经快十一点了——路上堵了会儿车。
　　停好车，他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看到郝高兴正坐在他的位置上上网。
　　“你怎么才来？”郝高兴抬头问他。
　　“堵车。”
　　“我看到你转的微博了，北冥有余是辛瑜吧？他还挺会编故事的，”郝高兴促狭地笑道，“就是审美有点问题，那么丑的插画也敢用。”
　　“他不是挑画，他是挑人，懂吗？”乔平一脱了外套挂到衣架上，然后走向自己的办公桌，“快让位。你今天是来做什么的？”
　　郝高兴道：“不是说过两天要出差吗，出差前得做下准备——上周你这么说的。”
　　“你准备什么？再抱佛脚也不可能变成专家，你人去就行了，你的工作就是陪吃陪喝陪玩，其它专业的事还是让专业的人去做吧。起来，要玩电脑去用笔记本。”乔平一桌上这台是台式机。
　　“笔记本打游戏很卡。”郝高兴站起来拿了办公桌上的一台笔记本电脑去沙发上坐了。
　　乔平一在自己位置上坐下，“今天庄凯和庄扬会来吗？”
　　郝高兴道：“会吧，可能午饭后才会过来。我们午饭吃什么？外卖还是出去吃？”
　　“随你。”乔平一心想，怎么就吃午饭了？这都刚到办公室。
　　“那就出去吃吧。”
　　十二点半时，郝高兴道：“走，吃饭去。”
　　乔平一戴着耳机，似乎听不到外界声音。
　　郝高兴悄悄地走到他身边一看，不是在干什么正事，而是正在下载东西，下载列表长得看不到头。
　　乔平一摘下了耳机，“怎么？”他把下载列表最小化了。
　　“你在下什么，小黄片？下哪么多，那得有多少g啊？”
　　“是机密文件。”
　　郝高兴不傻，“切，你骗谁呢，要是机密文件，你会随随便便放在电脑里？”
　　“我这电脑有密码，这些文件也有密码，双重保险，我觉得这不算随便。如果出问题，那我第一个要找的就是知道我电脑密码的人。”乔平一朝郝高兴露了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郝高兴翻了个白眼，“我好怕哦……”
　　庄凯他们果然午饭后才来，到了后，庄凯和郝高兴一样，躺到乔平一的沙发上玩游戏去了，庄扬倒是去帮乔平一的员工干活了——他虽然是个没经验的新人，但挺爱学习的，做事也很主动。
　　下午五点多时，乔平一走出了办公室，“庄扬，跟我来一下。”他率先走进了会议室里。
　　庄扬看看其他人，然后不情愿地跟了过去。
　　会议室的墙是玻璃的，乔平一把百叶帘全都拉上了，然后他没找位置坐下，而是站在会议桌边皱眉看着庄扬。
　　庄扬也没去坐下，他梗着脖子问：“你找我什么事啊？”以前他还会先叫一声“平一哥”，最近他已经不叫了。
　　乔平一道：“你跟辛瑜的同事说过辛瑜和我在一起的事？”
　　庄扬原本是直视乔平一的，这时眼神发怯地移到了别处，有点结巴地道：“是，是啊，你们本来就在一起，还……不让人说啊！”
　　乔平一目光沉沉地看着他，“宋灿跟你说什么了？”
　　庄扬一听，怒了，又有勇气直视乔平一了，“你以为是他在我面前说你们坏话了？才没有！他一直说你是个很好的人，说你和辛瑜是真心相爱的，他还说希望你们幸福……他多善良，我就是觉得他比辛瑜好多了，辛瑜那种人，又虚伪又算计，恶心死了……”
　　听到这里，乔平一脸色骤变，“啪”地甩了庄扬一巴掌，庄扬没防备，“咚”地一头撞到了玻璃墙上，他的手反射性想抓住了百叶帘，但那帘子不够结实，被他猛地一扯后断了，他也“呯”地摔倒在地上，外面的人透过破了的百叶帘看到了这边的情景，但没人敢过来。
　　庄扬在地上躺了几分钟后，才慢慢地坐了起来，就这么一会，他的左脸已经肿得高高的了，而且上面印着个青紫的巴掌印。
　　乔平一走到他身边，蹲下来看着他，“看你年纪小，我就不多动手了，下次再被我知道你说了辛瑜半个字，你准备好天天把保镖带在身边吧。起来，跟我去见你哥，告诉他我为什么打你。出了会议室后，你要是敢跑……我就让人去搞宋灿，要让他这种小明星身败名裂并不难。”
　　乔平一是吓唬庄扬的，其实宋灿已经今非昔比了，做为星生娱乐好不容易捧起来的新生代明星，各方利益摆在那儿，不是乔平一想怎样就能怎样的。
　　庄扬咬着牙道：“你卑鄙！”说完了他又害怕地往后缩了缩。
　　乔平一被他这兔子样逗笑了，“别怕，骂我不要紧，我不会打你。当然，会不会对付你偶像那就看我的心情了。”
　　庄扬恨恨地闭紧嘴不说话了。
　　乔平一站了起来，还好心地把庄扬提溜了起来，“走吧，得去见你哥了。”
　　他把庄扬带回了自己办公室，“老三。”
　　“嗯？”庄凯盯着他的游戏，头都没抬。
　　还是郝高兴抬头看了眼，然后惊道：“庄扬，你这是怎么了？谁打的你？”
　　乔平一道：“我打的。”
　　“啊？”
　　“谁打谁？”庄凯这时才抬头，然后也是吓一跳，他丢下游戏，走到庄扬面前，看着他的脸，“这怎么回事？”
　　庄扬低着头不说话。
　　乔平一道：“你这弟弟就是个长舌妇，他跟辛瑜公司里的人说辛瑜傍了个土豪，现在辛瑜公司里的人都在传各种闲话。我本来没想打他的，只是想问清楚事情原委，结果他刚才还在说辛瑜坏话，我一时没忍住……三儿，对不住了。”
　　庄凯皱紧了眉，堂弟被人打了，他面子上自然过不去，但乔平一是他朋友而且又说得在情在理，弄得他两难起来，“庄扬？”
　　庄扬眼睛红红的，泪水将落未落，“我又没说错……”
　　乔平一冷笑道：“你当然错了。宋灿跟你好，不过是因为不愿意得罪你。你跟辛瑜相处过几分钟？你根本就不了解他。你不是成年了吗，我看你也不弱智，你怎么好意思说你不了解的人的坏话？你这么做，如果不因为是蠢，那就是人品真的很差劲。”
　　庄扬的眼泪噼里啪啦地落了一地。
　　庄凯道：“大乔，你说得有点过了。”
　　“咳……”郝高兴站了起来，“大乔，小孩子嘛，天真点儿也没什么，你别这么严厉。”
　　乔平一道：“他不是一直说自己不小了，马上就大学毕业也吗？不过，能因为一个小明星就来我这里搞事，确实很天真。”
　　“宋灿是吧？”庄凯皱着眉道，“我有空去会会他。”
　　庄扬忙道：“哥，你别去，他没说过什么的，都是我不对……”
　　看他对宋灿这么上心，庄凯不高兴了，“行了，你急什么，我还没对他怎样呢。”
　　庄扬又悔又怕，眼泪鼻涕一直往下流。
　　庄凯看得摇头，“你先去洗个脸，弄干净了再来跟我说话。”
　　等庄扬去卫生间了，庄凯道：“大乔，你生气归生气，你打他做什么？他现在这模样，要被我家里人看到了，那就轮到我被揍了。”
　　“对不住，一时没忍住……但事情已经这样了，有没有补救的办法？要不，我跟你回家认错？”
　　“别！这不是找打吗？我爸不会打你，但饶不了我。我有个办法，我们不是要出差吗，带他一起去，等我们出完差回来，他的脸应该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吧？”庄凯为了自己不挨揍，决定坑弟。
　　乔平一立刻同意了，“行啊，带他出去转转，也可以减少他和宋灿接触，我觉得他真快被宋灿洗脑了。”
　　庄凯笑道：“这小明星好像蛮有意思的，难怪你以前能和他玩那么久。”
　　乔平一摆手，“往事不要再提，我现在是不想再看到他听到他了。”
　　“有这么严重？”
　　乔平一苦笑，“像你堂弟一样，辛瑜对他也挺有好感。”这是他故意夸大了。
　　庄凯笑了，对宋灿更感兴趣了，又道：“大乔，是辛瑜跟你说的庄扬向他同事说你们的事了？”乔平一虽然说了事情的原由，但没说他是怎么知道这事的，庄凯怀疑是辛瑜吹了枕边风。
　　乔平一摇头，“辛瑜不会跟我这些，是我自己查到的。”
　　郝高兴听到乔平一的话后道：“辛瑜不说有他不说的道理，你回去可别因为这个又和他吵。”
　　庄凯奇道：“他们会吵架？”
　　郝高兴朝他挤了下眼睛，“你应该看出来了辛瑜那人有点冷淡，而大乔热情似火……”
　　“哦……”庄凯意会了什么似的连连点头。
　　乔平一挺冷静，“吵什么，他在那公司呆得不高兴那更好，正好辞职来帮我的忙。”
　　庄凯道：“来我公司也行。”
　　“那是不可能的。”乔平一道，“不过，他们公司里的那些长舌妇还是得处理一下。”他拿起手机，拨了关重的电话号。
　　晚上回去后，乔平一没和辛瑜提这事，所以，第二天leo冲进辛瑜办公室大闹特闹时，辛瑜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人事是在那天下午约谈leo的，跟他说，他进公司后没有发挥出预期的工作能力，公司经过考量后，决定让他离职，当然，会按相关规定补偿他三个月工资。
　　懵了，离开人事部后，他跟周华说了这事。
　　周华也懵，他去找关重了解了一下情况，得到的反馈是：leo嘴太多，容易招惹是非。


第81章 
　　周华把这话跟leo一说便明白了，原来说他工作能力不行只是借口，真正的原因是他议论了某个有后台的人。
　　怒发冲冠，心道，反正我也被辞退了，在走之前我不闹上一场也他妈太便宜你了！
　　他当即冲向了辛瑜办公室，奔到门口，他猛地把门一甩，门被砸到墙上，很响亮地哐当了一声，同事们都看向了这边，坐在办公室里面的辛瑜也皱眉看着他，“找我有事？”
　　大步走到辛瑜办公桌前，猛地拍了下桌子，他像挺机关枪一样，嗒嗒嗒地倾泄着连绵不绝的脏话，四溅的口水像空弹壳似地洒了一桌子。
　　办公室门开着，外面的同事虽然没特地过来围观，但都把leo的骂声听得清清楚楚。
　　“能谈一下吗？”辛瑜试过让leo停下，但没能成功。
　　他快速扫视了一遍自己的办公桌，然后看到了公司里的清洁工阿姨放在他桌上的花瓶，他迅速地把瓶里的花抽了出来，拎起花瓶往前一泼……leo变成了落汤鸡，他的骂声戛然而止。
　　这时，关重过来了，他看着湿淋淋的leo，厉声道：“leo你在这里做什么？你再闹我要叫保安了！”
　　涨红了脸，张嘴想说什么又没能说出来，最后他狼狈地扭头走了。
　　“老板，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辛瑜看着关重。
　　关重带上了办公室门，“leo被劝退了。”他看了看地上半湿的地毯，“一会叫阿姨过来收拾一下吧。”
　　“怎么回事？”
　　关重不知道辛瑜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他也不打算说透，“我觉得他能力不行。”
　　“好像他认为是我害他被劝退的。”辛瑜抽了几张纸巾，擦起了桌子——刚才花瓶里的水洒了一些在桌上。
　　的工作能力虽然没到出类拔萃的程度，但也不算差，不过大老板要开人，理由是什么并不重要，因为他不需要说服谁，他的决定就是最终定论。
　　关重道：“这种人永远不会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只会怨天尤人。我会让人事部发邮件出来说明一下他今天的行为。”
　　可以想象，邮件里绝对不会说leo的好话。
　　“他什么时候走？工作交接怎么办？”创意部，除了leo本人，就属辛瑜最熟悉leo手上的工作，但闹成这样，辛瑜也不方便去和他交接了。
　　“哦，对，我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冲动……”关重想了想，“干脆今天就让他交接完滚蛋吧，我会让jack去盯着他的。”
　　晚一点时，徐发来问辛瑜了：大哥，leo被辞退了？怎么回事啊？
　　辛瑜：我也不清楚，老板做的决定，但leo认为是我在给他使绊子……他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
　　徐发沉默了一会，道：大哥，我刚去偷听了一下，他们那组的人好像都认为是你做的……大概是他们最近总议论你，心虚了吧。
　　辛瑜无语，心道，这特么的算什么事？真是无妄之灾。
　　想了想，辛瑜又去和苏子容聊了下：amy，你知不知道leo是怎么回事？
　　苏子容：你是说他被劝退的事？我还以为是你嫌他太多嘴了。
　　辛瑜：他是很多嘴，但仅是这样，我会选择忽略他，而不是弄走他。
　　苏子容：要换了我，我能搞走这种老鼠屎我是一定会动手的。
　　辛瑜：嗯，女侠你眼里揉不得沙子。
　　苏子容：（大笑）我有个想法：老板不是认识乔先生吗，大概是乔先生说了什么吧。当然，这只是我猜的，我不负责任哦。
　　其实，她这不算是猜的，她是合情合理地推导出这个结论的。和周华一样，她也去探了下关重的口风，但她跟周华的不同之处是她对关重的“唯利是图”心知肚明（她也曾和leo一样被关老板视为弃子，只是她更有价值，关老板最终又回心转意了），她也比周华更相信辛瑜的人品，所以她没往辛瑜身上猜，而是拐了个弯，往身上有极大利益价值的场外人员——也就是乔平一——那边猜了。
　　辛瑜心想，看来苏子容也听过他和乔平一在一起的传闻了。他淡定地回复：他不知道我们公司的事，我不怎么和他聊工作。
　　苏子容：哦，那我就猜不出来了。
　　晚上，辛瑜还是和乔平一提了句，“今天我们公司里有个人被辞退了。”
　　“哦。”乔平一盘腿坐在他身边打游戏，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听。
　　辛瑜道：“你见过他的，还在老公司那边时，我们有一次晚上去吃烧烤时碰到过他。”
　　乔平一突然把游戏机往旁边一扔，游戏机在沙发上弹了下，然后摔到下面的地毯上去了，然后他抱着双臂，盯着辛瑜，“没错，就是我让关重把他辞掉的。”
　　辛瑜看了眼地毯上的游戏机，“你知道多少？”
　　“什么多少？”
　　“关重跟你说了多少？”
　　“他没说多少，但我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我昨天还给了庄扬一巴掌，他哭得唏哩哗啦的……”乔平一恶意地咧着嘴笑了。
　　“……”辛瑜微笑摇头，摸了摸乔平一的脑袋，“欺负弱小。”
　　“哼！我就喜欢这么干！”
　　辛瑜笑道：“我今天也忍不住拨了leo一身水。”
　　“……”乔平一的神态终于软和下来，他直起身，半跪在沙发上抱住了辛瑜。
　　辛瑜也反抱住他，轻拍着他的背道：“这事就到此为止吧，气也已经出了，是吧？”他无声地叹了口气，换了以前，他现在会和乔平一讨论一下他某些做法的不恰当之处，但因为最近关系有点紧张，为了不再引发什么事端，只能按下不提。
　　乔平一懒洋洋地道：“你倒是心大，可惜人家不会领你的情。”
　　辛瑜笑道：“你知道的，我做事的准则是：我乐意。”他这话不是在开玩笑，他做事的确是因为他喜欢那样，并不需要谁来感激他。好在他是个正常教育下长大的人，不至于“乐意”去做那些违法违规的事。
　　乔平一也笑了起来，他把辛瑜推倒在沙发上，然后俯下身去亲他，“我真喜欢你啊，这辈子我最喜欢你。”
　　辛瑜把他按在自己身上，咬了咬他的唇，“你自己说的话，可不要忘记了。”
　　“我才不会忘呢……明天我要去出差了，我们来做好不好？”乔平一的手在这种时候从来不会比脑子慢，这边还在说着，那边他便已经把辛瑜的衣服扒掉大半了。
　　“……”辛瑜心里叹气，小乔就是这样，前一秒还在谈情，后一秒便要做爱，“走吧，去洗澡。”
　　“我就知道你也想做的！”
　　“……”
　　乔平一的航班是次日下午的，辛瑜要上班，没去送他，估摸着他差不多到了时，辛瑜打了个电话给他。
　　乔平一接得很快，“嗯，已经到了，我正在去酒店的路上。”
　　辛瑜道：“好，我上班，那晚上再聊？”
　　“好啊。”
　　晚上九点多时，辛瑜又打了个电话给乔平一，接通时，能听到乔平一那边很热闹，能听到音乐声，似乎还有一大群人在嘻嘻哈哈地说笑，“你们在做什么？”
　　乔平一笑道：“约了朋友在外面玩，放心，我不会乱来的。”
　　辛瑜听到有人在说“大乔，你老婆来查岗了？”
　　乔平一盖住了手机，对那人道：“一边呆着去……”然后他走到了更安静的地方，“小瑜？”
　　辛瑜笑道：“查岗？”
　　乔平一道：“怎么，你对查岗没兴趣是吧？”
　　“……”你都把我的话说了让我说什么好呢。
　　乔平一笑道：“没关系，兴趣可以培养嘛。”
　　“……”
　　乔平一道：“你在做什么？”
　　辛瑜道：“看书，科幻小说。”然后他便开始讲述故事梗概与感想，乔平一边听边提问，两人聊着聊着几十分钟便过去了。
　　最后，还是辛瑜先道：“今天先聊到这，你去和你的朋友们玩一下吧。”
　　“他们有什么好玩的，我想和你玩，你能来陪我就好了。”
　　辛瑜笑道：“你是去办事，又不是去玩的。”
　　“有你搭配，办事不累。”
　　辛瑜失笑。
　　两人拖拖拉拉的，最后到磨到快十一点才挂电话。
　　有了第一天“挂不断”的经验，后来，辛瑜便改成和乔平一发语音信息了。
　　语音信息可控性高，可随时开始也可以随时结束，缺点是相对直接聊天会麻烦一些，得逐条去听，听着听着便会忘了听到哪里了。辛瑜在上班可以偶尔分神看看手机，乔平一在和别人谈事情就没法时刻关注手机了，渐渐地，乔平一便听得少也回得少了。
　　辛瑜倒没多想，他这样的人，发信息纯粹是因为他想发，他还特地跟乔平一说，有空再听就行了，不用每条都回他。
　　在这之前，辛瑜基本上没发过语音信息——没这个需求。这次一试他觉得这功能蛮方便的，很适合他。
　　白天，他只要看到或想到什么有趣的事，就会像聊天一样发给乔平一，如果让他为这些小事特地去打电话他肯定不会打，这时候发语音就正合适了。晚上，看书时看到有意思的地方他也会即兴念一段分享给乔平一。
　　除了那些日常之外，他还每天念一首情诗给乔平一，这个灵感来自宋灿的情歌……


第82章 
　　别人一个人生活时，可能会嫌时间过得慢。辛瑜没这种感触，反倒是觉得现在这时间流速正好，小乔在家时，时间真的太紧巴巴了。
　　转眼便周末了，周五晚上，辛瑜有约会——前一天，粱惟约了他和他同事周五晚一起吃饭，为庆祝他那个网上问卷系统完工。
　　粱惟跟辛瑜提了一声，“肖安琪也会过来。”他那系统的事肖安琪也是出了力的，要不是她当中间人，粱惟也不会认识辛瑜他们。
　　考虑到辛瑜的惰性，粱惟安排的吃饭地点离金枫大厦不远。
　　辛瑜对此很满意。如果让他跨越半个城市去吃饭，在非公事的情况下，除了乔平一，别人是不可能叫得动他的。
　　晚餐味道不错，他们几人吃得很尽兴，吃完后，辛瑜同事先走了，辛瑜和粱惟以及肖安琪没散，他们换了个安静的地方继续聊天。
　　他们去的是一家生意冷清的茶饮店，肖安琪做主点了壶茶，又道：“我要来份甜点，你们要吗？”
　　辛瑜道：“我也来一份。”他看了下菜单，指了张图，“这个吧。”
　　粱惟道：“我不用。”
　　肖安琪开玩笑道：“你减肥啊？”
　　粱惟一本正经地道：“嗯，我最近是胖了。”
　　辛瑜笑道：“是不喜欢甜食吧。”和小乔一样。
　　粱惟便道：“知我者，辛瑜兄也。”
　　辛瑜顺着这个话题继续往下聊，“是小时候就不吃吗？还是长大后口味才变的？”
　　“小时候吃的，那时候零食少，不挑食。”
　　辛瑜赞同，“对，有得挑时就挑，没得挑了什么都吃。”
　　“没错。”粱惟笑道，“不过，其实我以前特别挑食，虽然吃甜食，但我从不吃绿色的菜，一直到上了大学后才开始吃的，因为上学时是住校的，天天和同学一起吃食堂，大家都吃绿叶蔬菜，我不好意思说自己不吃，只能吃了，吃了后觉得味道其实不错，后来就一直吃了。”
　　“你之前为什么不吃？”肖安琪很好奇地打量着粱惟，她还是第一次知道这家伙有这么个奇怪的毛病。
　　粱惟道：“也没什么，就是幼稚以及固执。”
　　辛瑜笑道：“你长得慢。”这个他很有体会，因为他也是长得慢的人。不是身体长得慢，是心理成长慢。别人都已经结果了，你还还在开花。
　　粱惟微笑点头。
　　肖安琪看着他们，这两人在说什么？她怎么听不懂？她觉得这是要上演上次聚会那一幕了：这两人聊得欢快，她成了可有可无的第三者。
　　辛瑜道：“我小时候也挑食，大概五六岁前，一直是被家里人溺爱着的，当时我家还没分家，还是个超大型的家庭，那时我不止绿色的东西不吃，红色的我也不吃……”
　　肖安琪奇道：“什么菜是红的？”
　　辛瑜笑道：“不是菜，是西瓜。”
　　肖安琪简直无法理解，“……西瓜这么好吃的东西。”
　　“对，但我一直不肯吃，直到某天我趁大家不注意时，尝了点他们吃剩的瓜皮，发现这种红色的东西是甜的，然后我大哭，吵着要吃了。”
　　肖安琪听得快笑死了，“以前都没听你说过……”
　　“那是我三四岁时的事情，不是粱惟说他以前不吃青菜，我都不记这个。”其实，辛瑜一直记得的，至于他以前为什么没和肖安琪聊起过……没什么特殊原因，大概是没有触发到他想聊天的那个点吧。
　　“五六岁之后，不挑食了？”粱惟问。
　　“有偏好，但基本都吃了。”
　　粱惟没头没脑地说了句，“人早点明白能依靠只有自己是件好事，我比你晚十多年才明白这个道理。”
　　“我当时绝对没想这么多。”辛瑜道。不过，粱惟的话虽然拗口，但大概是那么个理。缺少关注的孩子会更独立，因为失望的次数多了便知道不能指望别人。
　　肖安琪默默无语，果然如自己所料，这两个完全把自己忘了，明明是三个人的约会，自己却成了透明人……这两人说话不猜谜语会死吗？！不能照顾一下思维正常的普通人吗？
　　粱惟笑道：“我大学时假期回家，家里人发现我吃绿色蔬菜非常惊讶，直到现在他们还时常认为我仍然是不吃绿色蔬菜的。”
　　“节哀。”辛瑜知道他的意思，他是在说他家人并非真的关心他，以前对他的溺爱与纵容，其实不过是一种不负责的忽视，一直以来，他们就没把他放心上，只是到他长大成人后，他才看明白这一点。
　　他只说了绿色蔬菜一件事，想必这只是他人生中的一件微末小事，其它大风大浪或暗流涌动，想必他都严严实实地遮着，永远不会告诉任何人……不对，他是心理咨询师，所以他一定有自己的心理咨询师，他还是有人可以倾诉的。
　　节哀这词几乎是在咒人。粱惟笑道，“你太刻薄了。不过我就喜欢你这种坦率的人。”
　　辛瑜道：“谢谢。”
　　两人相视而笑。
　　肖安琪吃完了点心后又喝了好几杯茶，觉得肚子涨得难受，终于不想再忍受他们云里雾里地聊天方式了，她开口道：“辛瑜，问你件事啊，你的四游记版权卖不卖啊？”
　　“嗯？”
　　前些天，辛瑜的四游记微博上热门后，肖安琪看到了，她跟同事说了声这人是我前男友。后来这事传到了老板耳朵里，老板便有想法了，他觉得四游记挺适合改成游戏，他们公司不是做游戏的吗，主要是代理，但也想开发自己游戏，他便让肖安琪来问一下辛瑜四游记的版权卖不卖，可以的话就先拿下，就算他们公司最后做不了，也可以再卖给别人做，亏不了。
　　肖安琪道：“游戏版权，我们老板想买。”她报了个价给辛瑜，“你考虑一下吧。”
　　辛瑜笑道：“暂时没这个打算。”
　　肖安琪立刻道：“等你有这个打算了要优先考虑我们公司啊。”
　　辛瑜没有答应，只道：“现在说这个还太早了。”现在他刚写完第五节 风之戈，这篇也有很多人转，数据虽不如上篇，但也还不错。盛夏有提过说要不要趁热打铁改编个手游，而李云深说可以改编漫画……如果他们不是随便说说，而是真打算做，辛瑜觉得自己应该会把版权给他们，至于钱的问题，自己人，价格好商量。
　　聊到十点多时，辛瑜接到了乔平一的电话，他说：“小瑜，你在哪？”
　　“和朋友在外面。”辛瑜心中一动，“你不会是回来了？”不是说要下周才能回吗？
　　乔平一不答反问：“和谁吃饭啊？我认识的吗？”
　　辛瑜道：“你认识的，肖安琪和粱惟。”
　　乔平一便不说话了。
　　辛瑜又问：“你现在在哪？”
　　乔平一道：“在外面啊。”
　　辛瑜听到了乔平一那边有风声，“你那冷吗？多穿点。”
　　“好，你玩吧，先挂了。”
　　“嗯，过会儿我打给你。”
　　挂了电话后，辛瑜便跟肖安琪和粱惟告别，说有事得先回去了。
　　离开商厦后，他回拨了乔平一的电话，但没人接，他便发了个信息过去：在忙？
　　直到辛瑜到家了，还是没收到回复。他又打了个电话给乔平一，还是没人接。然后他又打了个电话给郝高兴，结果也没人接。好吧，看来都在忙。
　　辛瑜便去上网了，他去四人组的群里问了声：在吗？
　　李云深：说。
　　刘东来：又和小乔闹矛盾了？
　　盛夏：等下，我去拆包瓜子。
　　辛瑜无语，这些都什么人……他道：今天有人问我四游记的游戏版权买不买，你们有谁想用这个四游记做点什么吗？
　　盛夏：必需的啊！先做手游。
　　李云深：为什么不改编漫画？
　　辛瑜：你们可以同步进行。
　　盛夏：是可以啊。我们开个公司吧，云深和大刘有钱，就出钱投资，大鱼有才，算技术投资，我一半出钱出技术。这就叫有财出财，有才出才。
　　盛夏也算是做过知名产品的人，技术与经验都是有的。
　　李云深：（白眼）我认为我很有才。
　　刘东来：同上。就是这么自信！
　　盛夏：（傻笑）你们可以既当股东又当员工，又拿分红又拿工资。
　　李云深：你是说我们的才只够当员工？
　　盛夏：（抠鼻）你的理解能力很好。员工的定义是：可替代品。你插画是画得好，但又不是非要你画不可。
　　……
　　辛瑜心想，好么，公司还无影无踪，现在就要为这事先吵起来了。
　　李云深：你胆子挺肥，不怕我杀到你家去？（微笑）好了，刚才只是开玩笑的。你们看到了，朋友合伙做生意不好之处就像我刚才那样：搞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因为利益闹翻……我觉得这样挺不值的。
　　他倾向于大家就只当朋友得了，合伙做生意就免了。
　　刘东来：啊，人性啊……
　　盛夏：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
　　辛瑜：找个靠谱的律师事务所帮我们弄份靠谱的合作协议？
　　李云深他们沉默了一会，才重新说话。
　　李云深：我们都在感性的时候，只有大鱼仍然保持了理智。
　　刘东来：嗯。
　　盛夏：嗯。
　　辛瑜觉得他们是在群嘲他。
　　辛瑜和他们聊到凌晨两点，但仍是没等到乔平一的回复，他便先去睡了。
　　第二天早上，乔平一的回复终于到了：昨晚喝多了……头疼（可怜）


第83章 
　　辛瑜拨了电话过去，“应酬吗？”他觉得这样有点像在查岗，便又补充，“不管是不是，你都少喝点。”
　　乔平一笑嘻嘻地道：“我知道的啦。”
　　“乖。”然后辛瑜主动解释了一下昨晚的事，“昨晚是粱惟请我和我同事还有肖安琪一起吃饭，因为那个问卷系统的完工了。”
　　“哦，原来是那事啊。”
　　辛瑜笑道：“你是下周一回来吗？”
　　“暂时回不来了，我们再去两个城市，因为我有了一个新想法，那就是办一场音乐会是办，同时办几场也是办，那不如多办几场好了。”乔平一兴奋地说。
　　“这样也行？”
　　“行啊，器材之类可以租，请的歌手和乐队么，他们可以轮着去那几个场地，我给他们找了这么多活，他们应该会给我一个批发价吧？”
　　辛瑜听得笑了，“那时间呢，来得及？就算你有资源，但是宣传时间够吗？”
　　“我推迟了举办的时间，推到黄金周了，现在已经在宣传了，预售票也开始卖了，你上网可以查得到。”
　　辛瑜觉得乔平一胆子很大，各种事务都还在进行中，他敢直接开始宣传和卖票了，万一出了什么问题，最后办不成，这不是要失信于民么？
　　“一一，文件都批下来了？”辛瑜想了下，最后选择了从这个角度表达自己的忧虑。
　　乔平一道：“还没，但应该没问题，我朋友多啊。以前是有人因为缺少文件被人举报，然后被叫停，万一我也倒霉地碰上了这种情况，那就退票呗，也没什么大不了。”
　　“……”辛瑜心道，行吧，乔平一心里有数就行。
　　因为乔平一要忙事业，所以他和辛瑜的异地恋生活就不得不延长了。
　　留守家中的辛瑜仍继续着他两点一线、一成不变的日常生活。按“当事人总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定律，平静只是假象，其实很多事情已经在暗中发生了变化，只缺个合适的暴发时机了。
　　那天是周三，上午十点，关重把公司里的中高层叫去会议室开例会，会议内容和往常一样，是：大家向他汇报各自手上有哪些工作以及进度如何。
　　大家把各自的工作情况说完后，关重开始做例行总结。首先，他说了一些表扬鼓励的话，说大家都做得很好，并让大家再接再厉；然后，他又说虽然现在形势不错，但大家也得有危机感，行业竞争激烈，稍不留神，就得落后……
　　说着说着，他说到了艾思，现在他们公司和艾思签的合同只是个“试用期合同”，正式合同还没能到手，关重很在意这个合同，对它有一种势在必得的决心。他突然看着辛瑜笑道：“辛瑜啊，艾思就交给你了，我相信你一定能搞定他们的。”
　　“……”辛瑜笑道，“大家都很想搞定他们，也都在很努力地做他家的项目，特别是amy他们，特别辛苦，比我们创意部加班加得还多。”
　　苏子容没接话，但微微笑了下。
　　关重玩笑般地道：“你也知道大家加班辛苦？那你就要多发挥一下你的巨大能量啊，早点把合同签下来，大家不就都轻松了？”
　　有几个人附和着笑了起来。
　　辛瑜这才听出味道来了：关重是觉得他有关系能搞定艾思这单生意。他心里有点不舒服，面上他还是朝关重笑了下，“老板你别开我玩笑了，我要是有这能量就不会来做广告了，不是都说‘最苦不过广告人’吗？”
　　苏子容笑道：“可不是么，甲方虐我千百遍，我待甲方如初恋。”
　　这句经典语录让大家都笑了起来。
　　散会后，辛瑜特地走得慢了些，他打算和关重聊一下，告诉他自己不是推脱，是的确没“能量”，至于小乔那边，关重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可以自己去找他谈，反正他们也挺熟。
　　辛瑜在走廊里等了一下，没等到关重出来，他便往回走，然后便在会议室门口听到了里面的人正在议论他——最近真是走哪都能听到别人议论他，辛瑜都想在身上挂个铃铛示警了。
　　“大哥在拿乔啊，故作难色，以显示他有能力。”这是周华的声音。
　　“要是这样，那倒好办，给他多说点好话就行了。”这是关重在说话。
　　“大哥不是推脱，他是不擅长搞关系，认识这么久了，他一直这样啊。”这次是苏子容。
　　然后关重说：“以前不擅长不等于现在不擅长。”
　　“对。”周华说，“我认为他就是在装，无非是想又当又立……”
　　短短几十秒，听得辛瑜心都凉了，他转身快步走开。
　　回办公室后，辛瑜站在窗边看着外面，今天雾霾挺重，外面的城市一片灰蒙蒙的，如他此刻的心情。
　　他想，现在是他该离开的时候了。他会在这家公司做上几年，是因为他一直觉得这里的工作环境不错，不是说硬件设备好，是说同事之间相处得不错，但现在，这个人际关系和谐的优势已经消失了，自己开始厌恶这里了，“道不同不相为谋”，“合则聚，不合则散”，该散了。
　　稍晚些的时候，关重过来找辛瑜了。
　　关重是来劝辛瑜为公司出力的，他的大概意思是：如果你是想拿提成，那没问题，只要能把单子拿下来，公司是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他以已度人，觉得辛瑜就是想要好处。刚才在会议室时，他就想到了这点，不过，当着周华他们的面他没说，因为怕他们知道辛瑜有钱拿后会心里不平衡，员工心态不好可没法好好工作。
　　辛瑜耐心听他说完，然后告诉他，“老板，不是提成的问题，是我真的无能为力。我和艾思的客户并没有往来，要说我有背景，那我唯一的背景就是乔平一。但我们私下关系虽然好，却并不会干涉彼此的工作。老板，你如果觉得他能帮上忙，那你需要亲自去找他了。”
　　关重的脸色变得不太好看了，他坚持着又和辛瑜聊了一会，看辛瑜不打算改变心意，他只能悻悻而去。
　　关重走后，辛瑜开始考虑什么时候提出辞职会比较合适，以及用什么理由才能表达出自己一定辞职的决心。
　　他也可以现在就去辞职，但这会搞得双方撕破脸。辛瑜觉得没必要这样，他更喜欢和平分手，不喜欢撕逼。何况，北州的广告圈说大也大，说小也小，要再碰面并不难，既然日后要相见，那做人就应留一线。
　　晚上，辛瑜回家后，看到一楼起居室里放着两个巨大的行李箱，他心中一喜，难道小乔回来了？走近后看到箱子上贴有留言条，他撕下来一看，哦，不是小乔，是小乔他妈来过了。
　　方柔下午过来了一趟，带来了这两个大箱子，里面主要是衣服，还有少量纪念品之类的小东西，是阿姨给她开的门，她进来后没有久留，放下东西便走了，因为乔平一跟她说过，不要私下来见辛瑜，要见面必需他也在场才行。
　　看完留言条后，辛瑜便打了个电话给乔平一，“小乔，你妈送了两箱东西过来。”
　　乔平一道：“她去找你了？”
　　“不算，她下午来的，把东西放下就走了，那时我还在公司呢。”
　　“嗯，别担心，她不会去找你的，我跟她说了，我是你的监护人，她想见你，必需我在场才行。”
　　“好吧……”辛瑜笑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要下周了。”
　　“回来时告诉我，我去接你。”
　　“如果你要上班呢？”
　　“那就请假。”人一旦开始厌烦一份工作，那接下去就只能保持尽职了，至于工作激情，这东西没法强求。
　　乔平一很高兴，“好啊！”
　　一周后，乔平一回北州了，但他没叫辛瑜去接他，因为是深夜的航班。进了和悦园后，他才打电话给辛瑜，“辛瑜，我回来了。”
　　被吵醒的辛瑜还没完全清醒过来，“什么时候回？”
　　“已经回来了，就在门口，郝高兴他们也在，因为今天太晚了，我就让他们来我们家睡。”
　　“已经回来了？”辛瑜打开灯，走到窗边往外一看，楼下停着一辆商务车，他忙道，“我这就下来。”
　　下楼后，辛瑜打开门，看到乔平一已经从商务车上下来了，郝高兴、庄凯和庄扬也都在，庄扬正靠着乔平一打呵欠，“好困啊……”
　　“小乔。”辛瑜本来有点激动，想拥抱一下乔平一，见状只得放弃了。“别站着，都进来坐吧。”他过去帮忙拉了两个箱子。
　　郝高兴笑道：“哥们，谢了。”其中一个箱子是他的。
　　庄凯道：“辛瑜，你不能厚此薄彼啊。”
　　乔平一瞪他们，“滚，都给我老老实实地自己提！”
　　“哟，心疼啦？”
　　……
　　几步路的工夫而已，没说几句，大家便都进屋了。庄扬也靠到沙发上去了。
　　辛瑜终于找着机会揽住了乔平一的肩膀，“饿吗？要不要吃点什么？”
　　郝高兴叫道：“饿！有什么吃的，我什么都吃！”
　　乔平一白了他一眼，“你去吃屎。”
　　“卧槽，你太恶心……”郝高兴做呕吐状。
　　庄凯哈哈大笑，“大乔，你敢用屎来招待我们，我们就吃。”
　　郝高兴惊恐地摇头，“别算上我，你自己吃！”
　　“我去！我明明是在帮你说话，你反倒捅我一刀……”
　　辛瑜轻轻地拉了下乔平一的头发，低声问他：“你想吃什么？”
　　乔平一道：“弄点简单的就行了，例如方便面之类的。”
　　……家里哪有方便面？他们自搬过来后，从没买过这东西。
　　郝高兴道：“方便面？我都好多年没吃过了。大乔，你为了折腾我们，不惜与我们同归于尽是吧？”
　　辛瑜笑道：“没方便面，只有挂面，那就挂面吧。”
　　“唉，辛瑜，你也被大乔带坏了啰……”


第84章 
　　第二天, 辛瑜上午没去上班，他和创意部的另一个总监Jack打了个招呼，跟他说自己上午有事，下午再过去。
　　他醒来时，大家都还在睡，他便先去厨房把粥煮上了，然后又回卧室陪乔平一继续睡。
　　乔平一醒来时看到辛瑜在身边, 笑眯眯地抱了过去, “小瑜, 我好想你。”然后他一愣，接着又笑了，“我还以为我是在梦呢……原来我已经在家了啊……”
　　辛瑜听得心中一软，抱住亲了他一下，“早。”
　　乔平一笑眯了眼, “还要亲，你欠我好多天了呢。”
　　辛瑜捏了捏他的脖子, “不急，有空了再慢慢亲。你还记得郝高兴他们在楼下吧？”
　　“……”乔平一还真忘了。
　　两人去洗漱了一下, 然后换了衣服下楼, 进电梯前，乔平一把三楼最外面的门锁上了，“不让他们进。”那站用的指纹锁，只录入了他们俩的指纹。
　　“……我想他们不会乱逛的吧。”
　　“我不相信他们的人品。”
　　“……”
　　他们到了一楼后，发现郝高兴他们三人已经起来了, 正自给自足地喝着辛瑜煮好的粥，冰箱里的酱菜卤味也被他们全拿出来摆餐桌上了。
　　郝高兴笑道：“就下来了？没大战三百回合？我还以为今天见不到你们了呢，都打算吃好喝好就自发地滚蛋的。”
　　乔平一道：“早知道你会这么自觉，我是不下来了。”
　　庄扬起身去盛了两碗粥，“平一哥，辛哥，快来吃吧。”
　　辛瑜没想到自己也有，他笑了下，“谢谢。”
　　庄扬又道：“辛哥，以前是我不对，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吧。”说完他深深地弯下了腰。
　　嗯？辛瑜看向其他人。
　　郝高兴和庄凯没反应，该喝喝，该吃吃。
　　乔平一摊了下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无声道：这孩子脑子有点问题。
　　辛瑜大概猜到了乔平一在说什么，他笑道：“本来也没什么，我没放心上，你也别放心上，吃饭吧。”他从不把黑名单上的人放心上，也不愿意被他们惦记着。
　　庄扬便开心地笑了，“谢谢辛哥。”
　　人家冲自己露了这么大个笑脸，自己不说点什么好像不好，辛瑜便寒暄道：“这次出去好玩吗？”他尝了片酱牛肉觉得味道不错，便夹了一片给乔平一。
　　乔平一在他的视线下啊呜一口吃了，还暧昧舔了舔唇。
　　辛瑜眼神微沉：好好吃饭，别闹。
　　郝高兴摇头，这两口子真是让人没眼看。
　　庄扬认真地道：“我们不是去玩的，是去工作的。平一哥好厉害啊，跟着他能学到好多东西……”他巴拉巴拉说了一口气说了很多乔平一的光辉事迹。
　　辛瑜边听边提炼了一下要点，大概就是这次出差一路上的事都是乔平一在做主拿决定，所以庄扬觉得他英明神武至极！
　　其实，要让辛瑜来评价乔平一的表现，那就是：同行衬托得好。他笑着瞥了眼旁边的郝高兴与庄凯。
　　郝高兴露出副牙酸的表情，大家天天一起混，怎么在庄扬眼里大乔就比自己更有人格魅力呢？
　　庄凯无所谓地耸了下肩，只要庄扬不惹事，他爱咋咋地。
　　乔平一朝辛瑜咧嘴，露出一口白牙，小瑜，你看，我多厉害！
　　辛瑜忍不住拍了下乔平一的头。
　　庄扬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们，“辛哥，你别欺负平一哥啊。”
　　“……”辛瑜明白了，看来，庄扬现在成了乔平一的脑残粉了，就不知道乔平一在他那的地位是比宋灿高还是低。
　　郝高兴牙更酸了。
　　庄凯又耸了下肩。
　　乔平一悄悄地把手伸到桌底下摸辛瑜的大腿。
　　“……”辛瑜收回手，抓住乔平一的手，不让他再作怪。
　　不能摸腿了，乔平一便改摸辛瑜的手，他的手指在辛瑜手心手背暧昧地蹭着。
　　……辛瑜很想好好教育一下他。
　　郝高兴掉了张纸巾到地上，他弯腰拣了下，然后便看到了桌下的战争……他直起身，“老三，快吃，吃完了我们赶紧回家。”早点走，早点把地盘让给这小两口。
　　庄凯瞅着他，“你叫我和你回家？你这是在约我？”
　　“呸！滚！”郝高兴道，“出差这么久了，肯定得回家看一下啊，不赶紧回去，你爸妈得来找人了。”
　　庄凯叹气，“也是……”他可以不回去，但得把庄扬送回去，出差这些天，他家里人可天天都打电话给他叫他要照顾好庄扬，搞得他心累得不行，现在总算可以甩掉这个包袱了。
　　郝高兴道：“那我叫车了啊，叫两辆，一辆送你们，一辆送我。”
　　“对，我们没开车，叫吧。”
　　不久后，保安打电话过来问他们是不是叫了车，然后几个保安把那两辆车“护送”过来了，等郝高兴他们上了车，保安们又把车“护送”出去了。
　　客人们走了后，乔平一便拉着辛瑜去三楼玩水了，先洗淋浴，再去重温激情浴缸岁月。
　　对此，辛瑜想到个说法：小别胜新婚。
　　不过辛瑜还记得他下午要去公司，最终还是没由着乔平一尽兴。
　　乔平一软磨硬泡，“请假嘛，反正已经请了一上午，再多请一下午为什么不可以，如果你不好意思请，我帮你请啊。”他去请肯定是直接和关重打电话了。
　　“别，我正打算辞职，在走之前就尽量别再请假了。”要不就有对待工作不认真的嫌疑了。
　　乔平一又惊又喜，“你要辞职了？太好了！”
　　辛瑜，“……”
　　“咳咳。”乔平一收敛了一下，“你为什么决定辞职了？”他心想，难道是还有同事在说闲话？只开除一个果然威慑力不够啊……不过，现在也好，辛瑜辞职了不就可以陪着自己了？
　　辛瑜笑道：“在这家公司做了好几年了，已经烦了。”
　　乔平一没深究，高兴地道：“辞职了之后，就来我的公司吧，不，应该是我们的公司。”
　　“……”辛瑜没有这个打算，但怕直接拒绝乔平一他会不高兴，就委婉地说，“我打算先休息一段时间，然后再考虑工作的事。”
　　“这样好啊，那我们先出去玩一阵子吧！”在乔平一看来，只要辛瑜辞职了，那辛瑜就是他的了。
　　辛瑜笑道：“你先把你音乐会的事做好吧。”
　　“我知道的。以后我出差你可以陪我一起去了！是不是？”
　　“……没这么快，接正常的辞职流程，要提前一个月提出辞职，并不是说走就能走。我打算下周跟关重提辞职的事。” 
　　乔平一有点等不及，“我去关重说一下，叫他让你提前走，好不好？”
　　“不好，我手上的工作需要时间交接给其他人。”之前leo走得匆忙，留下了不少问题，弄得创意部这边手忙脚乱了好一阵子。辛瑜心想，他走之前一定把事情都理好，至少不能让后面接手的人一干活就想骂他。
　　辛瑜又道：“更重要的是，关重这个人眼里只有利益，不适合当朋友，我觉得你还是少和他接触比较好。”
　　乔平一笑道：“唯利是图好啊，我最怕的就是别人没有弱点了，”他凝视着辛瑜，“譬如我最爱的人：你。”
　　辛瑜觉得乔平一分分钟都在放电，他按捺住加速的心跳回了句：“嗯，我也爱你。”然后他便接着说关重了，“他想让你帮他拿下艾思的单子，我建议你别理他。”
　　“艾思？那不是马自达的公司吗？唉，我想帮也帮不了啊……马自达是出了名的六亲不认——他的那些叔伯兄弟全被他赶出了公司。我一个外人，要敢对他的公司动手脚，他说不定会雇人来弄死我，不过看在我小舅的面子上，他应该会留我一命吧，那就是弄个半死？”
　　“……”辛瑜莫名地放心了。
　　不过，乔平一不去找关重，不等于关重不来找他。在乔平一还在出差时，关重就打过好几个电话给他，现在他回北州了，关重怎么能放过他呢。
　　关重又约乔平一一起打高尔夫，这次约周末，说让乔平一把辛瑜也带上。
　　乔平一心想，但辛瑜现在已经不想看见你了啊。而且他自己也并不想把周末浪费在关重身上，便推脱说这周末有事，并主动提出可以约在下周一或周二。要约就得约工作日啊，不会占用他的业余时间。
　　除了关重，方柔知道乔平一回来后，也赶紧打电话来跟他说要一家人一起吃个饭，“我们都这么久没见面了，妈妈很想你啊，你就不想妈妈？”
　　乔平一心想，以前又不是没更长时间没见过。不过这是他妈，他不能像打发关重那样打发她，他说：“那我明天中午回来吧。”
　　“明天不是周末吧，辛瑜不是要上班？”
　　“哦，你不是想我了，你是想见辛瑜？”
　　“妈妈最爱你了，当然想你，但妈妈也很想辛瑜，所以你要把辛瑜带回来，知道吗？如果辛瑜没空，你就先别回来了，等他有空了你们再一起过来。”
　　“……”确实是亲妈，出去转了这么久没被人偷换掉。
　　方柔又催他，“你快去问一下辛瑜，我在线等你回复哦！”
　　“……”乔平一只好在网上问了声辛瑜。辛瑜回复说周末就可以。
　　乔平一便跟他妈说：“周六行吗？我们一起吃晚饭吧。”
　　“没问题。我们就在家吃啊，家常饭才最有味道，对吧？”方柔说的不是和悦园，而是指她长期住的地方——那是个带院子的老宅。“你们早点过来，中午就过来吧。”
　　乔平一道：“周末要睡懒觉的，我们下午再过来。”
　　“也行，妈妈可想你了，你尽量早点过来啊。”
　　“……”


第85章 
　　晚上，辛瑜回家后，问乔平一：“你妈是怎么看待我们现在的关系的？”
　　“很好啊。”
　　“说具体一点。”
　　“她觉得你是她恩人。小时候，要没有你，说不定我会成为一个惹是生非的小流氓；现在，要没有你，我也不会浪子回头。”
　　“……”
　　乔平一又笑道：“她很后悔没能从小就对你好一点，例如把你当童养媳养……”
　　辛瑜这才反应过来，乔平一是在瞎编，他捏了捏乔平一的脸，“你妈知道你天天在她背后瞎编排她吗？”
　　“周六你去问问她？脸不好捏，捏这，这里肉多。”乔平一抓着辛瑜的手按到自己屁股上，“我出差也没忘记健身呢，你要不要来验收一下成果啊？”
　　“……”辛瑜道，“上午已经验过了，很好，你继续保持。”
　　“再验仔细一点嘛。”
　　“……别闹，跟你说事呢。”辛瑜抗住了诱惑，“你妈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周六吃饭，我们还有两天时间准备礼物。”
　　乔平一想了想，“她喜欢时尚。衣服、化妆品她都挺喜欢。”
　　辛瑜不是很了解女性时尚用品，而且这些比较私人化的东西也不适合他来送。“还有别的吗？你妈有什么爱好？”
　　“除了时尚之外……旅游？”
　　听到旅游，辛瑜想到了拍照片，“我记得你妈挺喜欢拍照？”
　　“对，她还投过稿，但从没被选中过。我觉得她没这方面的天赋。”
　　辛瑜道：“我送几本摄影书籍给她？”
　　乔平一哈哈地笑道：“摄影基础吗？她有很多，而且大部分都是全新的。”
　　“……”辛瑜道，“不，送知名摄影师的摄影集。”
　　乔平一耸肩，“她也有很多。”
　　“好吧，我再想想。”
　　乔平一是觉得空手去就行了，但知道辛瑜不会听他的，他只能帮忙一起想，“这样吧，我去买瓶香水，到时你就送这个。”
　　“不好，一看就知道是你送的……嗯，还是买吧，香水也送，然后我们再想一样别的。”
　　乔平一心想，自己这主意出的……是没事找事干吧？不但没把事情解决，反到还添了一件。他叹息一声，抱住了辛瑜，“明天再想吧，现在我有别的事情需要你帮忙。”
　　“什么事？”
　　“很重要的事，事关我的身体健康与生理健康。”
　　“……应该不是我想的那样？”
　　“你想的怎样啊？嘿嘿……让我们一起来验证一下你有没有猜对哦……”
　　……
　　运动完，两人又去洗澡了。他们俩在一后，特别费水。
　　辛瑜眼神有点愣。
　　乔平一想，这是累坏了？他眼珠子咕噜一转，嘿嘿……“小瑜啊，我帮你按摩一下吧。”他的爪子乱动了起来。
　　嗯，他没起怜香惜玉之心，而是想趁火打劫。
　　辛瑜回神，按住了他的手，“你妈好像会画画是吧？”
　　“……我们坦荡荡地抱在一起时，你却在想我妈？”
　　“你真的是……”辛瑜推了乔平一一把，看他要滑进水里了，又忙把他捞过来。
　　乔平一就势靠到辛瑜怀里，趁机揩油摸了他几把，看辛瑜又要推他，忙道：“好了，不跟你闹了。我妈是会画几笔，但水平比她的拍照技术更烂。”
　　辛瑜道：“她现在还玩拼图吗？”他小时候看过方柔玩拼图。
　　“拼的，毕竟拼图比魔方容易，她买的魔方只是摆设，拼图她倒还真的能玩一玩。对了，你去了后，可以教她玩一下魔方……算了，你还是别教了，以她的智商你教也是白教。”
　　辛瑜无语，“有你这么说自己妈的吗？”
　　“这有什么，我也不会玩魔方，我的智商大概是遗传了她的吧。”
　　“……”辛瑜道，“实际上并不难，对着教程学一下，然后多练习一下，就会了。”
　　“我学这个做什么，有这个时间我们还不如练习一下别的。”乔平一朝辛瑜抛了个媚眼。
　　辛瑜忽略掉他的眼神，道：“我已经想到要送你妈什么了。”
　　“什么？”
　　“你那里有你和你妈的合影吗？电子版的。”
　　“有啊。你要用照片去定制拼图？”
　　“做个拼图，再做个别的。一会我看看你有哪些合影照片。”
　　“哦，小瑜啊，你是想看我还是看我妈？”
　　“……”辛瑜又想拍乔平一的头，但突然想到今早庄扬说他欺负乔平一，他便忍住了。
　　乔平一好奇地看他，“小瑜，你今天脾气怎么这么好，难道真的是累坏了？”
　　“……”辛瑜深深地觉得不能怪自己“欺负”乔平一，这家伙就是喜欢挑战他的极限。“是啊，累了，该睡觉了。”他率先离开了浴缸，披上浴袍走了。
　　乔平一嘀咕道：“这种时候不应该说‘不累，至少收拾你没问题’么……唉，这么久没见了，就不能热情一点吗……”
　　“一一，出来，再泡你皮都要泡皱了。”辛瑜在外面喊。
　　“来了！”
　　周六很快到了，乔平一抱着辛瑜不想起床，辛瑜提醒他，“今天要去你妈家。”
　　“你还记得啊。”
　　“当然记得。”而且，其实辛瑜有一点点紧张的。
　　吃完午饭，又休息了一会后，辛瑜道：“是不是差不多该出门了？”
　　乔平一笑道：“你很积极嘛……”
　　“闭嘴。”
　　换衣服时，辛瑜犹豫不决，乔平一看了看他，帮他挑了件立领衬衫和一条黑色裤子，“穿这个，她看到你穿了她买的衣服后会很高兴的。”
　　衬衫辛瑜没意见，裤子他就不喜欢了，那是条破洞牛仔裤，他把它丢到一边，去换了条完好的裤子穿上。
　　“你不穿啊，那我穿吧。”乔平一把被辛瑜抛弃的破洞裤拿去穿了，“你看，挺好看嘛。”
　　辛瑜看了下，是不错，就是真的挺破的，然后，他发现在黑色布料的映衬下乔平一的腿挺白的。
　　乔平一摸了摸大腿上的那个破洞，“唉，如果是你穿我就可以摸一下你了。”现在只能自摸。
　　“……”辛瑜很想扒下他的裤子让他另换一条，他别开目光，“去酒吧时不能这么穿，知道吗？”他说完便先离开了更衣室。
　　乔平一在身后大笑。
　　方柔住的地方是历史悠久的老城区。这里的房子比和悦园还贵。
　　巷子很窄，开不进车，乔平一把车停在了巷子口外边。然后两人步行走进了巷子里，乔平一指着两扇红色大门道：“我们到了。”他按下了门铃。
　　然后他们听到院子里传来了方柔的声音，“刘婶，你别动，我来开！”
　　片刻后，门开了，笑容满面的方柔出现在门后，“辛瑜，你来了啊，欢迎。”她张长双臂上前轻轻地抱了辛瑜一下。
　　“妈……”乔平一在旁边道，“你亲生儿子在这呢。”
　　“我看到你了。”方柔也抱了乔平一一下，然后她又去挽住了辛瑜的手臂，“走，我们进去吧。”
　　“妈……”乔平一又叫。
　　这次方柔不理他了。
　　进屋后，乔平一把手上的大袋子放到了桌上，“妈，我和辛瑜给你带了点东西。”
　　“你们还带了礼物来啊，妈妈太高兴了！我可以现在拆开吗？”
　　“拆啊，我帮拆吧。”乔平一把大袋子里的大小盒子都拿了出来，很快就拆开了。
　　看到香水，方柔道：“这个是小一肯定是选的。”她对辛瑜道，“他总送我同一个牌子的香水。”
　　“……”
　　辛瑜带给方柔的礼物是一盒拼图和一副数字油画，都是用方柔和乔平一的合照定制的，用的是同一张照片。
　　那是一张辛瑜小时候就见过的照片——一条落叶纷纷的长街上，有一个小男孩在奔跑，他身后有个穿着长裙的女人在看着他。整张照片表现出来的氛围非常温馨。
　　辛瑜小时候就觉得这张照片很看好，现在仍然很喜欢，所以这次他就选了这张照片。
　　方柔看到这两份礼物后非常高兴，“我特别喜欢这张照片！我拼拼图很厉害的！就是这个油画看起来有点复杂，不知道我能不能画好。”
　　乔平一道：“不复杂，这就是个填色游戏，不需要技术，只有耐心就行。”这个解释他是从辛瑜那听来的。
　　“……”只到乔平一说得这么直白，辛瑜有点无奈，他笑道，“阿姨，这个是挺简单的，就是个消遣娱乐的东西，你没事时可以画上两笔，不想画时就放着，颜料干了不要紧，下次画时加点水就行。”
　　乔平一道：“这叫懒人油画，方便吧，妈，你可以慢慢画，画上个几年完全没问题。”
　　“……”辛瑜保持着微笑。
　　方柔倒是点头了，很赞赏的样子，“那很好呀，真是又漂亮又实用的艺术品，辛瑜，你真有眼光。”
　　“……”
　　接下来，方柔带辛瑜去参观了她的花园，接着又带他去看自己从世界各地带回来的各种收藏品，看到魔方时，乔平一让辛瑜现场给方柔表演了一下。
　　方柔惊叹道：“辛瑜你真聪明！”然后她想到了个事，“小一，上次你去花房时拿走了我一个魔方是吧？”
　　“嗯，在我南湖路那边的公寓里。”乔平一当时是想着用让辛瑜教他玩魔方的办法来增加亲密度的，不过后来这个小手段没用上。
　　方柔恨铁不成钢，“我还以为你是拿去送给辛瑜了。”
　　“……”
　　看完收藏，方柔又搬出几本厚厚的相册，和辛瑜一起看了起来。
　　辛瑜发现方柔的相册里新增了很多他以前没见过的乔平一的照片，都是乔平一来北州生活后拍的。
　　方柔边翻看边道：“这样看，我儿子还挺帅的啊。”
　　坐在方柔另一边的乔平一道：“妈，你的意思是我只有照片帅人不帅吗？”
　　辛瑜笑道：“都帅，但我们看得久了，有点审美疲劳了。”
　　方柔笑了起来，“就是，天天看你，再帅也就那样了。”看了一会后她道，“我们一起拍个合影吧？”
　　辛瑜当然不会拒绝。
　　然后他们便去花园拍了几张合影。
　　方柔立刻就去把照片打印出来了，然后给了两份给辛瑜——其中一份是乔平一的。她又说：“辛瑜，我这儿能复印，相册里的照片你有喜欢的可以复印了带走。”
　　“……”之前辛瑜看的那些照片都是乔平一的，他笑道，“平一，那你来帮我一起选一下吧。”
　　方柔笑道：“那你们慢慢看，我先去做饭。”
　　乔平一道：“妈，你要亲自下厨？”
　　“是的呀，你们难得回来一趟，我要给你们露一手。”
　　“还是不要了吧，你都好多年没自己动手做过饭了。”
　　“……”
　　方柔回头，温柔地看着乔平一，“你这孩子，别胡说，我偶尔还是会做一些的。”
　　乔平一沉默。
　　方柔又笑道：“辛瑜，你放心，阿姨的手艺还可以。”
　　辛瑜笑道：“我很期待。”其实他小时候吃过方柔做的饭，说实话，挺一般的。
　　等方柔走向，辛瑜和乔平一互相看看，然后一起笑了起来。
　　晚饭挺正常的，后来，乔平一私下跟辛瑜说，肯定是专业厨师帮他妈放的调料、盯的火候，要不，怎么会拦着他们不让他们去厨房帮忙呢，怕露馅嘛。
　　晚上离开时，乔平一和辛瑜是带着一大堆东西走的，除了复印好的一大堆照片，还有各种吃的用的东西。
　　方柔是想留他们住下的。
　　乔平一却说：“不住了，你这不方便。”
　　方柔奇怪，“哪里不方便？”
　　乔平一笑道：“做什么都不方便。”
　　这老宅古香古色的，什么都好，唯一的缺点就是隔音不太好，毕竟是年代久远的老房子嘛。
　　方柔似是领会了，她瞪了乔平一一眼，然后又温柔地朝辛瑜笑道：“小一有时候挺不像话的，辛瑜你别惯着他。”
　　辛瑜笑道：“他现在比小时候乖多了。”
　　乔平一在旁边安静地装乖宝宝。
　　方柔笑着看了看他们，“你们一直都很好，我没什么不放心的。”
　　辛瑜牵起乔平一的手对方柔道：“阿姨，那我们走了。”
　　“好，去吧，路上小心啊。”她看着他们像小时候去上学时一样手牵手走远了……她心一动，拿出手机，咔嚓一声，拍了照片下来。
　　片刻后，刚坐到车上的乔平一收到了他和辛瑜手牵手的背影合影，他拿给辛瑜看，“我妈的拍照水平其实还挺不错的。”
　　“嗯，发给我。”


第86章 
　　轻松的周末很快便过去了，接下来又是上班的日子了。
　　辛瑜对去公司已经有了抵触心理，早上醒来后，想到今天得去上班，都得做一下心理准备才能起床……他心想，自己现在这状态真的不适合继续在这家公司工作了，不如今天就去提辞职吧，早点离职早点解脱。
　　上午，他在网上问关重有没有空，得到肯定回复后，他去了关重办公室，面对面地向他提出了要辞职。
　　关重沉默了，过了会儿，他说：“你再考虑考虑，想想清楚，过几天我再找你聊这事。”
　　辛瑜立刻道：“关总，我已经想清楚了。”
　　关重道：“那你让我也想想，行吗？”
　　“……”不行也得行，辛瑜也不能逼着他现在就给答复。
　　其实关重就是想去问乔平一知不知道辛瑜要辞职的事。正巧他明天和乔平一有约，到时可以问一下。
　　次日，乔平一去赴关重的约时带上了郝高兴等人——他提前和关重打过了招呼。
　　关重巴不得乔平一多带些人过来，本来他就想通过乔平一结交他那个圈子里的人，现在正中他下怀。
　　到了高尔夫球场，乔平一介绍了郝高兴与庄凯给关重认识，至于庄扬，他略过了介绍，只说这是跟他们过来玩的“小朋友”。
　　郝高兴和庄凯在交际上都是老油条了，没人哄得了他们，而庄扬，要是被人发现他是只纯金的小白兔，那会被揪光了毛，所以还是低调点吧。
　　庄扬不太会高尔夫，他缠着乔平一要他教他。
　　乔平一四处张望寻找庄凯，结果发现那家伙正在和一个球童聊得火热。
　　“平一哥，你教我嘛，我哥只是个花架子，他自己都玩不好，怎么教我啊。”
　　“来吧。”乔平一认命地走到庄扬身边，手把手地教他最基本的握杆、站姿、挥杆，“你先练基础，等基础打好了，才轮得到看你的天赋。”教了一会儿后，他便让庄扬自己练着，他呢，趁机溜走了。
　　关重看乔平一和庄扬动作挺亲密，便以为庄扬是乔平一的“新人”。他露出了带着隐秘味道的笑容，“大乔，这个‘小朋友’很鲜嫩啊，青春年少，看着就养眼。”
　　“……”乔平一笑了下，“你好像误会了什么？”
　　“对，是我误会了。”关重一脸“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暧昧表情。
　　操，什么东西，自作聪明！难怪辛瑜不喜欢这家伙，的确很讨人厌。乔平一怒极反笑，“鲜嫩有什么用，弄来玩玩？打发时间？”
　　关重没察觉到乔平一已经火了，他理解地笑道：“男人嘛，就图个新鲜。”他心想，乔平一说这个只是玩玩，那是不是说他和辛瑜还没断？“大乔，昨天辛瑜来跟我提辞职了，这事你知道吗？”
　　听到辛瑜的名字，乔平一平静了点，“知道。怎么了？”
　　关重看了看他，“你是怎么想的，你希望他辞职？”
　　“当然，他现在太忙了，像今天这种时候，如果他有空，他就能陪我一起过来了，这样多好。”
　　关重明白了，乔平一最看重的人还是辛瑜，他知道要怎么做了，“那我就批准辛瑜的辞职申请了？唉，辛瑜很能干，我很舍不得啊。”
　　乔平一笑道：“有舍才有得。刚才那位郝老板对你们公司挺感兴趣的，等你方便时招待他去你们公司看一下吧。他名下有一家投资公司，不过，他虽然不懂行——看起来人傻钱多挺好骗——但他那些员工可不是好糊弄的，你最好做好充分准备。”
　　关重心中一喜，连忙道：“我怎么敢糊弄投资人呢？我们公司是靠业绩说话的。”说到业绩，他又想到艾思了，如果能搞定艾思，那还怕没人来投资他们？“大乔，问你个事，你跟艾思的人熟吗？”
　　“不熟，我只认识马志远，而且是私交，跟生意无关。以我对他的了解，他最看重能力，我想，他的那些员工们应该多少会参考他的行事风格，你们只要活做得好，其他的不需要太担心。”
　　关重道：“活我们肯定是会做好的，但总觉得不够安心。”说白了就是能做好活的公司太多了，人家不是非他们不可。
　　乔平一道：“上次和你们公司的人一起吃饭，我看你们公司不是有个姑娘和艾思的人挺熟？应该能使上些力吧？”他说的是苏子容，她和艾思那边的一个主管关系很好。
　　这个关重知道，但他觉得苏子容认识的人级别不够。而乔平一认识的人呢，级别又太高。他在心中遗憾地叹气，“我回去后再跟她聊聊。说起她，你知不知道她和辛瑜关系还挺好的？”
　　“是吗，我不记得辛瑜有没有说过了。”乔平一心想，这个得去了解一下。他不想和关重继续聊了，便道，“走吧，我们也去玩一会。”
　　“好，走。”
　　稍后，乔平一和郝高兴说了下投资关重公司的事。
　　郝高兴的确有一家投资公司，当然，他并不管事。不过乔平一也不是要他去做什么，只是想借用一下他的名义而已。
　　郝高兴疑惑地看他，“你是想投资辛瑜工作的公司，你想做什么？买下50%以上的股份送给辛瑜？我记得辛瑜生日已经过了吧？”
　　“辛瑜已经提辞职了，很快就不是他工作的公司了。”
　　郝高兴更不明白了，“那这公司就和你完全没关系了，那你为什么要投资它，难道你觉得这家公司能赚大钱？”
　　乔平一道：“没说一定要投资它，关重来找你时，你先拖着他，等辛瑜辞职了再说。”
　　“哦，辛瑜什么时候辞？”
　　“最慢要一个月，最快我就不知道了。”
　　晚上回去后，乔平一跟辛瑜说了下今天的事，“关重那人是越来越讨人厌了。”
　　辛瑜笑道：“他一直这样。以前你不是挺喜欢他的？”
　　“我是喜欢你，是你什么都不跟我说，我才去找点别的路子的。”
　　“……”辛瑜看看他，“关于我的工作你到底想知道什么？你应该不是对怎么写策划怎么写文案感兴趣吧。”
　　乔平一挨到辛瑜身边坐下，握住他的手，“上次我去你们公司蹭饭时，桌上不是有个很能说的姑娘吗？关重说你和她关系很好。”
　　“你说的应该是苏子容。我们差不多同时期进的公司，认识已经有好几年了，关系还可以。怎么了？”
　　“其他人呢？还有关系好的吗？”
　　辛瑜想了想，“徐发吧，你知道他的。我最早是在网上认识他的，当时差不多也算是朋友，后来他又来了我们公司工作，关系一直还行。”他笑道，“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其实他是不喜欢诉说的，但乔平一想知道，那便还是好好聊聊吧，要不这家伙说不定又要去“找点别的路子”了。
　　“别的事也可以问吗？”
　　辛瑜捏了下乔平一的手，“问。”
　　乔平一道：“你天天在网上和人聊什么？”
　　“你说是指和谁？”
　　啊？乔平一没听懂辛瑜的意思，他观察着辛瑜的表情，好像没有生气，那句话好像不是反问句。“和谁？你是说你在网上和很多人聊天？”
　　“很多倒也没有。我和刘东来他们主要聊工作。”还聊感情，不过这个就省略吧。“和粱惟呢，主要聊人性……”
　　“等等，你还和粱惟在网上聊天？”乔平一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偶尔，怎么了？”
　　“你好像和他特别聊得来。”
　　“嗯？为什么这么说？”辛瑜不记得他跟乔平一说过他和粱惟很聊得来。
　　乔平一道：“我猜的。你不但和他一起吃饭，还和他一起聊天，总不可能是聊不来吧。”
　　“还可以，和他聊天不累。”辛瑜想了想，说，“至于吃饭，是因为有事情才一起吃饭的。以后如果还会和他一起吃饭，你跟我一起去，嗯？”
　　“不想去。你不能不理他吗？”
　　“……”辛瑜微微笑了下，“一一，我们说过的，不干涉对方交友。”
　　乔平一不高兴，很不高兴，气鼓鼓地不说话。
　　辛瑜揽住他，摇了摇他，“说说你为什么不高兴。”
　　乔平一还是那句话，“你和他很聊得来。”
　　辛瑜想了想，说：“那又怎样？听到一首歌，如果觉得好听，那就多听一下；看到一本书，如果喜欢，那就多看一遍；认识一个人，如果聊得来，那就多聊一下。没什么问题吧？”
　　“有问题，你和我也聊得来，然后你和我在一起了！”乔平一理直气壮地瞪着辛瑜，要放以前他其实不会这么说，但最近他明显感觉到了辛瑜的纵容，便“得寸进尺”起来了。
　　“……”辛瑜对乔平一的逻辑很是叹服，“胡说什么，聊得来只够做朋友，在一起需要更多的东西。”他想了想，“如果现在来场大灾难，如果我有能力让一个人活下来，我一定会选你，明白吗？”
　　乔平一道：“不要你救，我们在一起就行。”
　　辛瑜笑道：“行，那就救郝高兴，然后我陪着你。”
　　“为什么要救老郝？”乔平一警觉地问。
　　“救我的朋友你会不高兴，那只能救你的朋友了。”不过，郝高兴也算是辛瑜朋友，虽然主要是乔平一的朋友。
　　“……”乔平一终于笑了起来。
　　辛瑜松了口气。
　　乔平一又道：“那你不能不理粱惟吗，反正他只是一个救不救都可以的人。”
　　“……”辛瑜耐心耗尽，决定搁置这个问题，等到能理解时再解决——也就是所谓的让时间来解决。
　　辛瑜直接开启了一个新话题，“七夕快到了，你有什么想法吗？我们要怎么过？”其实还有十几天才到七夕。
　　乔平一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我还在想。你想怎么过？”
　　辛瑜摇头，“这个还是你来想吧，我没你有想法。不过我想到了要送你什么礼物了。”
　　乔平一眼睛一亮，“是什么？”
　　辛瑜笑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不能告诉我吗？”
　　“现在不行。”辛瑜心想，这个问题应该够乔平一想一阵子了，有事情可想，就不会总盯着自己和谁聊天了。
　　“那我也不告诉你我要送你什么。”
　　辛瑜淡定地道：“很公平。”
　　“……”
　　周三，关重找辛瑜聊了一下，问他想辞职的原因是什么。
　　辛瑜说累了，想休息一段时间——比较长的一段时间。
　　关重道：“三个月够不够？我放你三个月假。”
　　“……”这个，辛瑜还真没想到关重会这么大方。
　　关重自有他的考量：既然乔平一那么重视辛瑜，那他就应该留住辛瑜，这样才能利益最大化。如果留不住，那这也能显得他很有诚意——反正我没有对不起你，我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了。
　　辛瑜苦笑，“老板，谢谢你。不过，我要辞职其实还有一些不方便说的私人原因……”
　　关重很体谅地道：“既然是这样，那我就不强人所难了。”
　　……
　　不久后，两人在友好的气氛中结束了谈话。
　　到下午，苏子容便来问辛瑜了：你辞职了？
　　关重告诉她的。自从她升职后，她便重新成为了关重的心腹——以前她曾经丢失过这个地位，在周华风头最盛的那段时间。
　　辛瑜：嗯，心累，不想做了。
　　苏子容：……没想到最后是你比我先走。
　　辛瑜：（微笑）你的心脏更强大。
　　苏子容更要强，她有一种从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爬起来的毅力，只要有机会她就想赢。辛瑜不是这样，他更喜欢顺着心走，不喜欢为难自己，也不那么在意苏子容眼中的输赢。
　　苏子容：我认为你应该留下。谁能笑到最后还未可知呢，你不应该这么快就妥协。
　　但辛瑜并不觉得自己是在妥协。不同的人有不同的人生观价值观，通常，很难被人说服，除非自己想通。辛瑜不打算被人说服，也不打算说服别人。
　　辛瑜：我还有别的更重要的事要做，就不在这浪费时间了。
　　苏子容：你要自己创业吗？我看到你在微博上写的故事很火。
　　辛瑜：算是吧，会和几个朋友一起。
　　其实，之前和盛夏他们谈过的要开公司也好要做手游也好，对辛瑜来说只是投资，他没打算自己亲自去参与到那些事务中。
　　苏子容：那很好啊！祝你们成功。
　　辛瑜：（微笑）谢谢。
　　苏子容：你什么时候走？
　　辛瑜：老板说我处理好手上的事情，交接好就可以走，没有严格的时间限制。
　　关重这次真的是做到仁至义尽了。
　　苏子容：老板毕竟是老板。
　　收买人心有一套。
　　辛瑜：（微笑）嗯。
　　再晚一点，乔平一打电话过来了，“你辞职有什么私人原因？”
　　“……”辛瑜想，这应该又是关重泄露出去的了。“没有，跟你说过的是累了。”
　　乔平一道：“不是因为你公司里有人议论我们的关系？”
　　辛瑜没办法坚决地说不是，他想了想，“不完全是。不过这事的确让我看清楚了这里的工作环境已经变了，这让我对这里失去了兴趣，所以还是离开吧。”
　　“说来说去还是因为你不喜欢被人议论。”乔平一简单粗暴地总结。
　　“……”辛瑜笑道，“你说对了一半。我不喜欢恶意的议论，非恶意的我可以忽略。”
　　说到是否恶意，在leo走之前，其实恶意不是那么多，很多人就是单纯在八卦；leo走之后，很多人认为某些事情已经被坐实了，他们心中的天平倾向了恶的一端，八卦便不再单纯了。
　　乔平一气笑了，“你真是淡定。”被逼到要辞职了你还能这么淡定。
　　乔平一是希望辛瑜辞职，也猜到了辛瑜的辞职和别人的闲话有关，但等到确定了就是这个原因他又受不了了。而且，辛瑜越是不生气，他越是会加倍地愤怒。自从他们成为恋人后，似乎总是如此。也或许以前就是如此吧。
　　辛瑜听出了乔平一现在很激动，但隔着遥远的空间他没法用肢体语言安抚他，他想了想，说：“小乔，不要为不值得的人或事生气难过——这句话你同意吗？”
　　乔平一说：“但我没为别人，是为你……”说到后面他声音哽咽了，然后他挂断了电话。
　　辛瑜愣了会儿，回神后他开始回拨乔平一的手机，没人接。他便打给了郝高兴，很快接通了，“老郝，你在大乔那吗？”
　　郝高兴笑道：“在啊，怎么了？”
　　“你能看到大乔吗？”
　　“他在他办公室里，我去帮你看一眼啊……”
　　“等一下。”辛瑜叫住他，“你挂了电话后再去看，他在跟我生气，你先别跟他提我。你今天没事吧？替我陪着他好吗，有问题随时打我电话，发信息也行，他下班后，你辛苦一下送他回和悦园吧，改天我请你吃饭，行吗？”
　　郝高兴听得眼睛越瞪越大，“……这么夸张？”
　　辛瑜叹道：“情况是有点严重。”
　　“你做什么了？”
　　没做什么。辛瑜心想，大概就是因为他总是什么都不做，所以乔平一才会这么生气难过。其中道理大概类似于“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辛瑜道：“我说不太清。等他心情好时，你问他吧。”
　　“哦。”
　　“拜托了，多谢，那我先挂了？”
　　“好啊。”


第87章 
　　结束通话后，郝高兴打算悄悄地摸回乔平一办公室，这时庄扬在他旁边道：“高兴哥，刚才是辛哥打来的电话吗？他和平一哥怎么了？”
　　郝高兴笑道：“没事，他们在玩一个小小的情趣游戏。”
　　“啊？怎样的游戏啊？”
　　“跟你说你也不懂，你还是好好学习认真工作吧。”郝高兴继续往前走。
　　“不，我要去看你要干什么！”庄扬跟着他。
　　郝高兴笑道：“你不是要看我干什么，你是要去看你平一哥吧？来吧，就让你看看他不那么有魅力的一面。”辛瑜不是说乔平一在生气？郝高兴见过乔平一生气的样子，非常火爆。
　　到了乔平一办公室门口后，郝高兴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了一声怒吼，“滚！”
　　庄扬吓得脸色都变了——乔平一打他那次都没这么吼过。
　　郝高兴朝他露出亲切地微笑，“你还要跟着我？”
　　庄扬咬着牙不退缩，“你不怕我也不怕！”
　　郝高兴挑眉笑了下，“那我就开门了？”他拧动了门把手，推开了门。
　　“呯”地一声，一个玻璃杯被砸在门附近，因为地上铺了地毯，杯子没碎，但那架式挺吓人的。
　　郝高兴没料到乔平一会摔杯子，连忙后退，差点撞倒他身后的庄扬。
　　一惊再惊，庄扬眼睛红了，“平一哥，你怎么了？”
　　乔平一冷冷地看着他，“滚远点，我现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你！”
　　“……”庄扬哭着跑了。
　　郝高兴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暗叹一声：可怜的红眼小兔子。他没有去追人的打算，而是往前两步走进了办公室里，并反手把门关上了。
　　他弯腰拣起了地上的杯子，走到茶几旁搁下了它，然后他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还往背后塞了个靠枕让自己靠得舒服点。把自己安顿好了后，他才转过头去看坐在办公桌后的乔平一，这家伙好像眼睛也有点红啊，不会是也哭过吧？卧槽，辛瑜可真厉害……
　　“看什么看？！”乔平一瞪了过来。
　　“……”这么大火气？郝高兴并不怕他，调笑道，“看乔少你长得好看啊。”
　　乔平一不说话了，转开眼看着窗外。
　　郝高兴道：“是辛瑜打电话给我让我来看一下你的。”辛瑜让他别说，结果转眼他便主动供出来了。
　　乔平一“哼”了一声。
　　郝高兴感觉到他的火气已经在下降了，心想，看来自己提辛瑜提对了。“辛瑜怎么惹你了？你没和上次一样一怒之下又说什么不该说的吧？”
　　“没有。”乔平一开口了，“他没惹我，我自己生气。”
　　“啊？”郝高兴疑惑地想了下，然后叹气，“我也经常生自己的气……跟你说啊，雷蕾好像有新男友了，你说她怎么能这样，她不是喜欢我的吗？结果这么快就找别人了！骗子，欺骗我感情……”
　　“……”乔平一瞪着郝高兴，这家伙不是来听他诉苦吗，怎么自己先说起来了？
　　郝高兴又说了好一会儿才停下，他问乔平一，“你觉得那人真的是她男朋友吗？有没有可能是她找来气我的？”
　　“你也太自作多情了。”
　　郝高兴不乐意了，“你跟辛瑜没在一起时，不也这样吗？”
　　乔平一冷笑，“我有像你这样吗？”
　　郝高兴摇头，然后说：“你比我更不要脸。”
　　“……”乔平一抓起了旁边的保温杯……
　　卧槽，今天脾气够差的啊，一言不和就要动手。郝高兴连忙抓过一个靠枕挡在脸前面，“是我更不要脸，行了吧？”
　　“神经病，我喝水不行吗？”
　　郝高兴从靠枕后瞄了一眼，乔平一还真的在喝水……
　　喝过水后乔平一道：“你想知道雷蕾是不是有新男友了，你问一下她不就行了？要不，你去问谢实？”
　　郝高兴摇头，“谢实就算了，我还是问雷蕾吧。”说完了自己的事，他想起要关心乔平一了，“你和辛瑜是怎么了？”
　　乔平一说了下辛瑜辞职的前因后果。
　　郝高兴道：“难怪你刚才会对庄扬发火。唉，辛瑜公司里那些八婆也挺恶心人的……但说真的，他和你在一起，被人说是难免的，因为你们差距确实有点大，去翻一下娱乐版，会发现记者很喜欢编‘嫁入豪门’这种八卦新闻，就是因为大家爱看啊。还好你当年对当明星没兴趣，否则你们现在更惨。”
　　乔平一皱眉，“如果我和辛瑜身份对调一下，他应该能想到合适的解决办法吧，不会像我一样弄得乱七八糟的。”
　　郝高兴大笑，“你这么说，是觉得辛瑜比你智商高还是比你情商高？在你眼里，他真的是什么都好。但要我来说，如果你们真的对调，那你不主动说他应该就不会注意到‘别人的闲言碎语’这种小事。我不是说他这样不好啊，相反，我挺佩服他的。”
　　“不止是身份差距会让人八卦，其实还有一个原因……”郝高兴刻意停下了。
　　乔平一道：“别卖关子，说。”
　　郝高兴就等他这句话，“你叫我说的啊，别听了后又要生气。以你以前的作风，其实没多少人觉得你很真心，既然大家都心存怀疑，那八卦起来肯定就更起劲了。”这说的是认识乔平一的人对他和辛瑜在一起的普遍看法。
　　乔平一怒道：“八婆……被我逮到一个，我就要教训一个！”
　　郝高兴举双手赞成，“没错，好好教训他们！”
　　辛瑜要知道他在这鼓动乔平一搞事，估计会后悔找他来陪乔平一了。
　　“老郝，说我们坏话都有谁？”乔平一在心里回忆了一下他那些狐朋狗友的模样，哼，谁瞎哔哔，他就和谁绝交，绝无例外。
　　“……”郝高兴并不想做叛徒，他打哈哈道，“我哪里记得住这些，改天你自己四处逛逛好好做个调查吧。”
　　乔平一眯起了眼睛，嗯，很有必要。
　　郝高兴笑道：“我看你也不气了，你要回个电话给辛瑜吗？”
　　乔平一迟疑着道：“我等一下再打。”他不好意思打，之前有点过于激动了，虽然辛瑜不会笑他，但是……
　　郝高兴挺能理解他的，他每次想着要不要给雷蕾打个电话时，总是很犹豫。
　　“还有件事，我也有点生气，唉，也不是生气，就是郁闷。”乔平一靠在办公桌上，有气无力地托着脑袋，“我有没有跟你说过辛瑜有个前女友？我觉得那女人就是来克我的，她以前和辛瑜谈恋爱时就老霸占辛瑜的时间，现在他们都分手十来年了，她阴魂不散地又跳出来了，还介绍了一个男的给辛瑜认识，辛瑜和那个人非常聊得来……而且，他们聊的东西我听不太懂。”
　　“他们是在聊什么专业的东西？你让辛瑜解释给你听啊。”郝高兴觉得这个问题挺好解决的。
　　乔平一沉默。
　　郝高兴疑惑，“有什么问题？”
　　乔平一道：“那么，首先，我就得向辛瑜解释我为什么会知道他和别人聊了什么了。”
　　“……”郝高兴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细思恐极”的事，“你的意思是你其实不应该知道他们聊了什么，他们聊天时你不在场？”
　　乔平一没说话。
　　郝高兴惊道：“你雇了人监视辛瑜？卧槽！我们还挺心有灵犀的，刚才我也在想要不要雇个人来帮我盯着雷蕾，但我没好意思说出来，怕你骂我变态。”
　　“……”乔平一道，“你还是别雇了，小心被雷蕾打死。”
　　郝高兴沮丧了，“也是，辛瑜至少不会打你。”
　　“……”
　　几秒后，郝高兴的八卦之心战胜了他的沮丧情绪，他重新振作了起来，“你有没有问辛瑜那个人是怎么回事？”
　　“算是朋友吧。他们只见过三次面，但是像认识了很多年，说话时不用说全就知道对方在说什么……一见钟情也不过如此了……而且，我真的觉得那人对辛瑜有意思。”
　　“嘶……”郝高兴吸了口气，“我知道那种感觉，不用说话，只需要眉目传情就知道对方在表达什么意思！这样是很危险啊……你跟辛瑜说过这事吗？”
　　“说什么？告诉他说‘那个人肯定喜欢你’？我才不会替那个人向辛瑜告白，我又不蠢。”
　　“那你打算怎么办？”
　　乔平一沉默了一会后道：“不怎么办。辛瑜说以后再和那人吃饭会带上我，看时再观察一下吧……我有点怕他们会聊得太开心，而我却插不上话。”
　　郝高兴心想，难得看乔平一这么弱势，看来对方好像很了得的样子，“那人是做什么的？辛瑜的同行？要不要我们给他搞个什么投资项目，然后把他忽悠到别的城市去？”
　　“那人是心理学博士，你能投资什么？”
　　“嗯……别气馁，找专业的人问问呗，会有办法的。”
　　乔平一继续道：“不在同一个城市也照样能聊天，现在他们就在网上聊天，你能断他们的网吗？”
　　“哈哈……我不能，但你可以，你断掉辛瑜的网，然后辛瑜觉得你是个无法交流的神经病，然后不用等那个人告白，你们就先分手了……”郝高兴编剧情编得很嗨。
　　“……”乔平一道，“你好像很开心啊？！”
　　呃……郝高兴不笑了，他想了想，说：“是没什么办法，还是享受当下吧，那些‘天灾人祸’，真要来，挡也挡不住，你现在再担心也没用。”
　　其实他们本来就是一群享乐主义者，奉行今朝有酒今朝醉，要他们未雨绸缪，能折腾掉他们半条命。
　　“放屁！”乔平一抓起了保湿杯，“你信不信我现在就给你来个飞来横祸！”
　　“卧槽，你怎么又来？！”郝高兴飞快地抓过身边的靠枕挡脸。
　　乔平一晃了晃手里的杯子，“我看你还是很自信自己能挡住的嘛？”
　　“……”


第88章 
　　另一边，辛瑜叮嘱完郝高兴后，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亲自去乔平一那儿一趟。
　　最近他摸索到了一点恋爱法则，知道在某些时候得表现出足够的诚意才能通关——例如现在。
　　只是，说要少请假，结果还是要请假。但也顾上不了，世事难两全，有时得有取舍。
　　跟jack说了声后，辛瑜便离开了公司。
　　一个来小时后，他到了乔平一公司楼下，然后看到一个眼熟的人正站在花圃边发呆，他多看了几眼，确定自己没认错人，便走了过去，“庄扬？”
　　庄扬抬头，但没说话。
　　看他不笑不语，辛瑜便自动判定他应该是心情不好，“怎么了？没事吧？”
　　庄扬扭开了头，“谁要你假好心？！”
　　“……”辛瑜无语，直接转身走了。
　　坐电梯到了乔平一公司所在那一层，辛瑜问前台：“下午好，乔总在吗？”
　　前台认识他，笑回道：“辛先生你好，乔总应该在的。”
　　辛瑜谢过她后，直接去了乔平一办公室，走到门口，他敲了敲门，没听到回音，他便又敲了敲，心想乔平一不会还是出去了吧？前台可能没看到？
　　不过，出去了也没关系，因为恋爱法则的重点是：要表现出你的诚意或者说在意，至于解决问题，那反倒是次要的。
　　……其实，辛瑜觉得这样很傻。但他连恋爱都谈了，做点傻事又算什么。
　　“谁啊……”敲门声响个不停，而郝高兴之前反锁了门，所以现在他只能起身去开门了，门一开，他惊道，“辛瑜，你怎么来了？”
　　乔平一还以为他故意骗自己，漫不经心地看了眼……嗯？！真的是辛瑜来了！他跳了起来，膝盖撞到了桌子，他倒抽口冷气，然后单脚蹦着从办公桌出来了……
　　“你小心点。”辛瑜绕过郝高兴，过去扶住了乔平一。
　　乔平一一碰到他立刻抱住他不撒手了。
　　辛瑜笑了起来，傻是傻，但还挺值得的。
　　郝高兴识相地道：“那你们聊，我先出去了……”根本没人理他，他只能默默地闭上了嘴，静静地退了出去。
　　乔平一笑眯眯地道：“你怎么来了呀？”
　　辛瑜笑道：“想见你呀。”说出后口他才觉得太腻歪了，齁得慌。他清了清嗓子，“撞到腿了是吧？疼吗？”他把乔平一推开一些，弯下腰摸了摸他的膝盖。
　　“疼……”乔平一继续腻歪，“你温柔一点嘛。”
　　“……”辛瑜觉得自己和乔平一在一起久了后思维不太正常了——现在他会习惯性地把乔平一说的话想歪。
　　辛瑜把乔平一拉到沙发上坐下，准备温柔地对待他的伤腿……但乔平一今天穿的裤子有点太贴身了，裤腿挽不起来，不等辛瑜说什么，乔平一便很自觉地开始解皮带了……
　　辛瑜默默地去把窗帘拉上了（虽然这是高层建筑，但还是拉上好一点），然后又去把门反锁上了。
　　等乔平一脱下裤子后，辛瑜看了一下，发现他的膝盖红了一大块，以辛瑜的经验，再过会儿这伤势会变得更严重：会转成青紫色还会肿起来。
　　“你这有药吗？”
　　“有，那里。”乔平一指着书架道。
　　辛瑜过去一看，找到了两瓶喷雾，他看了下保质期，还挺新的。
　　乔平一道：“之前让人买给庄扬——我不是打了他吗。”
　　“……”辛瑜拿着喷雾走回乔平一身边，边看说明边道，“刚才我在楼下看到他了，他看起来心情不太好，他怎么了？”
　　“谁知道呢，娇气呗。”
　　“不用让人去看看他？庄凯呢？”
　　“看什么，你管他做什么。庄凯鬼混去了。”
　　“庄凯在还好，他不在，如果他弟弟在你这出什么事，不好吧？”辛瑜按着说明替乔平一喷上了药，“有感觉吗？”
　　乔平一感受了一下，“好像不那么疼了。”又说，“他能出什么事……要不就让郝高兴去看一下他好了。”
　　“嗯。你这有宽松一点裤子吗？有就换一条。”
　　“我为什么要在办公室里放备用的裤子？”乔平一要笑不笑地看着辛瑜。
　　辛瑜失笑，“我就问问。”
　　“哦。”乔平一突然笑了起来，“其实也有……”
　　“嗯？”
　　“把你的脱给我穿啊。”乔平一摸上了辛瑜的大腿。
　　“……”
　　辛瑜考虑了一下，然后真的把自己的裤子脱给了乔平一，然后他换上了乔平一原本那条裤子。穿上后，他觉得很不自在——这裤子太贴身了。
　　“性感！”乔平一吹了声口哨，同时把手伸向了辛瑜的屁股。
　　辛瑜打开了他的手，“所以你天天穿这么性感做什么？”
　　“等你夸我啊。”乔平一眨着眼睛，像一闪一闪的星星。
　　“……”辛瑜用肢体语言代替了口头语言——揽住乔平一亲了他一下。
　　趁辛瑜靠近，乔平一赶紧在他屁股上摸了几把。
　　“……”
　　辛瑜把乔平一按在了沙发上，“你好好歇一下吧，我去看看郝高兴在不在。”
　　把郝高兴叫过来后，辛瑜示意乔平一说话。
　　乔平一便道：“老郝，辛瑜想让你去看护一下庄扬，他在楼下，刚才辛瑜上来时看到他了。”
　　辛瑜无语，早知道乔平一会硬要扯上他，那还不如他自己说得了。
　　郝高兴懒散地靠在门边，一副死都不挪步的样子，“我说两位地主老爷，我是你们的长工吗？”
　　乔平一否认了，“不，你是奴隶。”
　　辛瑜笑道：“主要是我们不方便去。”
　　“哦……”郝高兴打量着辛瑜和乔平一，“好吧，我去。但我有个问题。”
　　“嗯？”
　　“你们是完事后穿错了裤子还是故意换着穿的？还有，你们速度有点快啊……年轻人，要注意保养啊。”郝高兴说完挥挥衣袖脚底抹油一溜烟地跑了。
　　“……”
　　乔平一道：“小瑜啊，我觉得我们不能白白被人误会……”
　　辛瑜拦下他的话头，“所以有机会你就揍老郝一顿吧。”
　　不过他拦得住这一刻，拦不住下一时。
　　乔平一不依不饶地道：“既然已经担了这个虚名，我们应该来办点实事。”
　　辛瑜无奈地看着乔平一的膝盖，“你真是身残志坚。”
　　乔平一突然担心了起来，“你不能用这个做借口禁止我的性生活！”
　　“……”
　　辛瑜看着乔平一，心想，看他现在这样，谁也想不到他之前打电话时曾那么难过……也就是因为他总是嘻嘻哈哈的，所以自己常常会误认为他很开心，但或许他只是装作很开心……
　　乔平一推了推他，“小瑜，你为什么不说话？”
　　辛瑜笑道：“我在想晚上要不要请郝高兴吃个饭。”
　　“不要，我要过二人世界！”
　　“行，那就以后再请吧。”
　　这天之后，辛瑜听到有人说他现在“心思已经不在工作上了”……他认真想了想，觉得这话有一定道理，他确实不喜欢这份工作了。但这话还有一层“不认真工作”的意思，这个他就不服了，他认为自己对工作一直都是认真负责的，就算是现在。
　　虽不认同，但他也没去和人争论这个。这点儿不痛快过会儿也就忘了，真要去和人争吵，那将浪费大量时间，而且也根本无法解气，只会陷入越来越生气的恶性循环。
　　辛瑜默默地让自己平心静气下来，然后便准备尽职尽责地工作去。这时，他想到一件事，如果乔平一听到了别人说他的话，大概又要生气，他笑了起来，小乔真是可爱……
　　在他们小时候，碰到类似情况时，也是小乔更激动，还会和人吵起来，辛瑜自己呢，当年没现在这么心如止水，太生气了时会直接动手……
　　想起以前的事，辛瑜觉得有趣，便发了条信息给乔平一：（拥抱）你在做什么？
　　乔平一：应酬，我喝了酒。
　　辛瑜：那就别开车，要我接你吗？
　　乔平一：不用，我找代驾（亲亲）
　　辛瑜：好。你忙吧，晚上见。
　　当晚，乔平一很晚才回，而且居然是由庄扬开车送回来的，不过车上不止他们两人，庄凯和郝高兴也在。
　　三个大人都喝多了，“小朋友”没喝酒，最后开车的任务便落到他身上了。
　　辛瑜看着车里东倒西歪的三个人，“庄扬，他们怎么喝成这样？”
　　庄扬从驾驶位下来，甩上了车门，“还不是因为你？为了你，平一哥差点和他们打起来，后来被我哥和高兴哥劝住了，然后他们就没打架了改成了拼酒。”
　　嗯？辛瑜很疑惑，“为了我？”他想到了自己公司的状况，“是谁说我什么了吗？”
　　“你知道还问。”庄扬似乎有些生气。
　　辛瑜发现这小孩在自己面前特别易怒，不过，他该问的还是得问清楚。“你们是很多人在一起玩？”
　　“对，都是平一哥和我哥他们的朋友。能不能别只顾着问这样，先把他们弄进屋行吗？这才是你现在要关心的事吧。”庄扬似乎更加生气了。
　　辛瑜大概明白了，乔平一今天应该是和他那些狐朋狗友在一起吃喝玩乐，然后有人议论了自己，乔平一便和他们闹起来了，不过既然没打起来，那应该没什么事。
　　辛瑜打开了副驾驶车门，试着抱起了乔平一……太沉了，抱着他走不远。他便又放下了人，想着要不要用背的，但是没法把人弄到自己背上，最后他决定把人弄醒，他轻轻地拍打着乔平一的脸，“一一？”
　　片刻后，乔平一迷糊地睁开眼睛，“小瑜？我头疼……”
　　听到他们互相间的称呼，庄扬有点惊讶，他一直觉得他们两人不怎么亲密，就连称呼时也只叫名字或跟其他人一样的叫法，没想到他们私下是这样的……


第89章 
　　辛瑜先把乔平一弄上了三楼，然后再下来和庄扬一起分趟把郝高兴和庄凯弄进了二楼的客房里。
　　把人放到床上后，辛瑜便不打算管了，“庄扬，你看着他们点，有什么问题就打我房间里的电话。”他指了下桌上的电话机，“上面有写各个房间的号码。”
　　庄扬茫然地看着他，他哥和郝高兴一人一个房间，他自己睡另一个房间，他要怎么看着他们？
　　看他不说话，辛瑜只当他是心情不好，说了声晚安便回三楼去了。
　　第二天早上，除了庄扬无精打采之外，大家都精神挺好。
　　郝高兴笑道：“小扬扬你看起来不太好哇，难道昨天喝多是你而不是我们？”
　　辛瑜道：“你得好好谢他，昨天是他开车送你们回来的，然后又守了你们一晚。”后者是他参考庄扬的脸色猜的。
　　庄凯赞许地拍了拍庄扬的背，“好弟弟！”
　　郝高兴也跟着拍了拍，“以后你就是我亲弟了。”
　　乔平一大笑，对辛瑜道：“他曾抱着方泰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方泰是乔平一外公家的一条二哈。以前郝高兴去他外公家玩时，掉进过水池里，当时方泰在场，它立刻跳进水里，咬住郝高兴衣服把他拖上了岸。郝高兴十分感动，就说了上面那句话。
　　辛瑜也笑了，这事他知道——乔平一跟他说过。他记得乔平一说：那水其实不深，大概只到郝高兴的腰部位置，也就阿泰傻，还特地去“救”人。
　　郝高兴很一视同仁地道：“都是亲的。”
　　庄凯皱眉，“所以我突然多了个远房狗亲戚？”
　　郝高兴道：“怎么听着你像是在骂人呢？”
　　“谁应就是骂谁。”
　　“……”
　　庄扬道：“平一哥，阿泰还好吗？我很久没去看它了。”
　　“应该不错吧。”乔平一也有段时间没去他外公那了。
　　庄扬道：“改天我们一起去看看它吧。”
　　乔平一没兴趣，“想去你自己去。”
　　倒是辛瑜道：“你以前是多久回你外公家一趟的？差不多就回去看看吧。”然后他看了下时间，“我得去上班了，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了。”他起身走开了。
　　乔平一也站了起来，跟上他，“我送你。”
　　“不用，你吃你的吧。”
　　“我不想吃了，我就想送你。”
　　辛瑜笑道：“行，走吧。”
　　看着他们俩直接从前门出去了，庄扬道：“他们不开车吗？”
　　郝高兴道：“辛瑜就在金枫大厦上班，走走就到了。”
　　庄凯道：“好像还是大乔帮辛瑜他们公司找的办公室？”他听过一耳朵，但没太放心上。
　　郝高兴点头，“他以前是住辛瑜那的，嫌那小，办事不方便……”
　　庄凯笑道：“小有小的情趣。”
　　郝高兴摆手，“总之，他费心心机想让辛瑜跟他来这里住，最后把辛瑜他们公司都挪过来了，辛瑜只好也搬过来了。”
　　庄扬眼睛睁得圆圆的，“平一哥真厉害。”
　　“……”郝高兴心道，这孩子是有点傻吧，他可不是为了帮乔平一增加魅力值的，他是想告诉这傻孩子别去惹辛瑜，他看出来了，庄扬不太喜欢辛瑜。“不过基本上是白搬了，辛瑜马上要辞职了，因为公司里老有人说他闲话。”他笑看着庄扬，“亲弟弟，你知道这是谁做的好事吗？”
　　庄扬站了起来，“我又没说错……他可以选择不辞职的啊……别人说几句又不会怎样……”他说不下去了，把椅子一推，说了声“我吃饱了。”然后跑了。
　　郝高兴啧了一声，“老三，你总把他带身边做什么呢？这种毛没长齐的半大小子最讨人嫌了。”
　　庄凯很无奈，“我也不想带他，我爸也不放心我带他，但是他要跟着我啊。”
　　郝高兴摇头，“那你好好看着他吧，我觉得他挺容易被人打的。”
　　庄凯笑道：“大乔不是打过他一次，结果他现在对大乔更加服气了。”
　　郝高兴也笑，“这特么算什么事……”
　　庄凯耸肩，无所谓地道：“随便他折腾吧，反正出不了什么事。”
　　走在林间公路上，乔平一看看四周，然后悄悄地拉了下辛瑜的手，“以后我不会喝那么多了，也不跟那些人玩了。”
　　辛瑜回握了乔平一的手一下，然后便放开了，改成了揽住他肩膀，“一起玩没事，酒是应该少喝一点。”
　　“不玩了，我是要干大事的男人，以后不跟他们鬼混了。”
　　辛瑜失笑，“这就随你了。”
　　走到和悦园门口附近时，辛瑜让乔平一回家，“行了，就到这吧。”
　　乔平一道：“你中午要不要回来吃饭？我来做。”他请的阿姨只负责打扫卫生和做晚饭。
　　“你今天不去公司？”
　　“不去，今天想休息。”
　　辛瑜想了想，回来也来得及，“好，那呆会儿见。”
　　到公司后，走进自己办公室里，辛瑜先开了机，然后去洗了下杯子倒了杯水，回来后，在电脑前坐下开始收邮件，同时打开了聊天软件，看到有徐发发过来的未读信息，他点开了，内容是：大哥，你辞职是因为leo那些人，还是因为家事啊？
　　辛瑜回复：怎么这么问？
　　徐发：大哥，我要向你坦白一件事。之前我和朋友聊天时，说起过你和乔哥的事，乔哥在我们圈里挺出名的，所以我朋友也认得他，不好意思啊，大哥，我是个大嘴巴……
　　辛瑜：（微笑）没事，你继续说。
　　徐发：昨天我朋友看到乔哥了，然后他拍了几张照片发给我……你要不要看一下？
　　辛瑜很好奇：什么照片？
　　徐发发了几张照片过来，辛瑜接收了，点开一看，是乔平一和别人的合影，姿势都挺亲密，挨得很近甚至搂着抱着，有一张是他靠着郝高兴，有两张是搂着庄扬——也可能是他喝多了，庄扬正架着他。
　　辛瑜估计这些照片应该是昨晚拍的，照片场景看起来是酒吧，有几张是在酒吧里拍的，有两张是在酒吧门口拍的。
　　徐发：我犹豫了很久，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你。
　　他朋友发照片给他，是来和他八卦的，“你不是说你同事和乔平一在一起吗？还说他们看起来很认真……呵呵，你看这是怎么回事，乔平一那种大众情人型的，永远都不缺人贴上去，你同事要被戴绿帽了……”
　　辛瑜：（微笑）你做得对，谢谢。是昨晚拍的？看起来应该是在酒吧？
　　徐发：对的，是酒吧，我朋友说乔哥他们过去了一群人，都是挺能玩很放得开的那种。
　　辛瑜：你知道是哪家酒吧吗？
　　徐发把酒吧名字告诉了他，又问：大哥，你打算怎么办？
　　辛瑜：（微笑）我正在想。
　　辛瑜倒没有受什么刺激，因为昨晚他就知道乔平一是和他那些朋友在一起玩的。当然，看到乔平一和别人比较亲密的照片他多少还是有点不舒服，叹了口气，他又翻看了一下，然后他注意到有两张照片的背景上出现了同一人，那人穿着帽衫戴着眼镜，站在阴暗的角落里，明显不是乔平一那一伙的人，但他在看着乔平一在的方向。
　　辛瑜皱眉，这是什么人？他把照片放大，可惜还是看不清这人的长相。他截了图给徐发：你朋友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徐发：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怎么了？
　　辛瑜想了想，说：那人好像是我认识的一个人，我想确定一下是不是他，你帮我问一下你朋友吧。
　　徐发：好啊。
　　过了不久后，徐发回复了：他不知道，他说他昨天没注意看周围的人。
　　辛瑜：行，我知道了，谢了。
　　徐发：别客气啊。
　　中午回家的路上，辛瑜在考虑要不要让乔平一看那些照片，如果他没有注意到那个帽衫男，那他会当没照片这回事……想来想去，最后他认为还是得把安全放在第一位。
　　所以，到家后，他便跟乔平一说了：“我有同事昨天拍到你们的照片了，今天上午发了几张给我看。”
　　“……”乔平一正在摆餐具，听得一愣，“什么照片？我昨天没干嘛吧？”他有点心虚，不确定他喝多了时有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行为。
　　“还行，至少你没有乱亲人。”辛瑜翻出照片，走到乔平一身边，“角落里这人你认识吗？”
　　“……”乔平一眯着眼睛看了下，“看不清，他是谁？”
　　“不知道，我在想他会不会是以前跟踪过你的人？”
　　“不会吧，好几年的事了。”乔平一笑着抱住辛瑜，“这么担心我？那你快点来我身边保护我嘛。”
　　“没和你开玩笑，这事你得注意一下。”
　　“好吧，那我让人去那酒吧查一下监控，看能不能查出那人是谁？”
　　“什么时候让人去查？”辛瑜觉得乔平一根本没把这事放心上，便又追问了一句。
　　乔平一倒是很喜欢辛瑜对他的紧张，笑眯眯地道：“我现在就打电话行吗？”
　　辛瑜满意了，“好。”然后他看着乔平一打电话找人调查这事，并把那两张照片发给他委托的人了。“他有没有说大概什么时候会有结果？”
　　“只是去看一下监控，应该下午就能回我了。”
　　“嗯结果来了告诉我一声。”
　　“好。叫你回来吃饭的，结果你却要把时间花在弄这个上面……”乔平一拉着辛瑜坐下，帮他盛了碗饭，又帮他夹菜，“快吃。”
　　辛瑜笑道：“服务这么周到？你要不要喂我算了？”
　　“好啊，来，张嘴，啊……”
　　“……”


第90章 
　　说是最快下午能有消息，实际上，两天后乔平一委托的人才回复说没发现什么问题。
　　辛瑜问乔平一，“你叫什么人帮忙查的？他专业吗？”
　　“一个以前当娱记的人，现在从事私家调查工作，我觉得他做事还行，以前娱乐圈的好几个猛料都是他暴出来的。”
　　辛瑜基本不关心娱乐界的绯闻，对以跟拍或偷拍为生的狗仔队感观很一般，并不觉得他们有多厉害。“娱记？听起来就很不专业。他现在在做哪方面的私家调查？婚外情？”
　　“不知道啊……但我觉得他的调查程序没什么问题，他去查了监控，没发现有人专门跟踪我，他还在那个酒吧观察了两天，也没看到照片上的那个人。我觉得啊，可能那照片只是巧合，酒吧嘛，总有人会偷偷摸摸躲在角落里干点什么。要说是特地针对我，这概率很小很小。”
　　乔平一说的也有道理，辛瑜点了点头，但仍微皱着眉。
　　乔平一笑道：“我以后不去酒吧了，这样行了吧？”
　　“这样挺安全。”辛瑜不皱眉了。
　　乔平一笑他，“你其实就是不想让我去酒吧嘛。”
　　“是啊。”辛瑜根本不和他争。
　　“吃醋了是吧？”
　　“嗯。”
　　一直没人反驳，乔平一有点说不下去了，“小瑜，你是话题终结者。”
　　“对。”这个辛瑜衷心赞同的，他和某些人说话时很容易冷场——当然，并不包括乔平一。
　　“……”
　　在乔平一这儿，这事到这就算完了，但在辛瑜那还没完，他后来在网上找粱惟问了下：之前你说起过有认识的人在做私人调查方面的工作，他现在接活吗？
　　粱惟有个朋友是做精神病鉴定的，然后这朋友有个朋友是做私人调查的，那人原本是个刑警，因为某些原因离职了，现在偶尔会接些私人调查的活。
　　粱惟：不知道，我要去问一下。你怎么了，有什么事要找他调查？方便说一下吗？
　　辛瑜把乔平一照片的事跟他说了一下，并跟他提到了自己的忧虑：我以前查过跟踪狂的一些资料，觉得这种类型的犯罪防不胜防，而且国内法律在这方面又还不是很健全……
　　粱惟回他：你是对的，是要查清楚。除了无能型跟踪狂之外其他类型的跟踪狂都具有一定危险性，通常，他们不会放弃自己的跟踪行为，除非接受治疗，否则他们的情况只会越来越严重，最后甚至会升级到伤害被跟踪者的程度——像约翰列侬就被他的疯狂米分丝所杀，那个米分丝是亲密型跟踪狂。
　　之后，粱惟去找了他朋友，从他那拿到了那位前刑警现私人调查工作者的联系方式，并转发给了辛瑜。
　　那人姓顾，辛瑜立刻打了电话过去。
　　顾先生接了，并第一时间申明：“我呢，喜欢看人接生意，顺眼的就接，反之，不接。”
　　“……”辛瑜道，“那是要先视频一下，还是见面聊？”
　　顾先笑了，“见面聊吧。我觉得你的生意我应该可以接。”
　　辛瑜道：“那我们约个见面时间和地点？你在哪个区？我们可以折中选个我们都方便的地方。”
　　“我有更好的办法。一、你来我家，我不收你这次的咨询费；二、我提供上门服务，但要收费。”顾先生给了辛瑜两个选择。
　　辛瑜问了上门服务的价格，觉得可以接受，便约了他明天下午在金枫大厦附近的一个咖啡店见面，“我能带人过去吗？”
　　顾先生表示：“你付钱你说了算。”
　　辛瑜想带的人不是乔平一，而是粱惟。乔平一不是没把这事放心上么，辛瑜觉得他这状态挺好，可以继续保持，便不打算跟他说自己还是不放心这事。至于粱惟，辛瑜是觉得他的专业知识或许能用得上。
　　和顾先生通过话后，辛瑜去问了下粱惟明天下午有没有空，是否有兴趣一起见一下那位顾先生。
　　粱惟挺有兴趣的，说明天下午一定来。
　　辛瑜会选下午，是因为晚上他如果要晚归，得向乔平一报备，而下午就不用了，乔平一会以为他在上班——除非关重闲得没事干，特地去跟乔平一打报告说他下午请假了。
　　工作日的下午，咖啡店人挺少的，辛瑜找了个背靠着墙的位置坐下，然后点了杯咖啡边喝边等另外两人。
　　粱惟提前了一刻钟到，而那位顾先生是踩着点进咖啡厅的，进来后他没东张西望，直接走到辛瑜这桌坐下了，然后笑道：“我姓顾，顾瑞年，瑞雪兆丰年的瑞年。”
　　辛瑜微笑，“辛瑜，辛勤劳动的辛，瑕不掩瑜的瑜。”
　　粱惟道：“你们都认识我，我就不自我介绍了。”
　　辛瑜开门见山地道：“我先把照片拿给你看一下……”
　　顾瑞年突然竖起食指放到唇前，辛瑜禁了声，和粱惟对视一眼，然后两人一起看向顾瑞年，想知道他到底在搞什么。
　　顾瑞年拿手机打字，打好后示意辛瑜看，他打的是：你的手表怎么回事？找我干活你得有诚意，这样搞就太没劲了吧？
　　辛瑜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很正常啊，他皱眉道：“你什么意思？”
　　顾瑞年继续打字：你这表是你自己的，还是别人送你的？
　　辛瑜愣了下，然后伸手在“别人”两个字上点了点。
　　顾瑞年继续打字：我见过这种智能表，它带有定位与窃听功能。
　　辛瑜沉默了两秒，然后道：“你确定？”
　　顾瑞年笑了下，然后朝辛瑜伸手，辛瑜把手上的手表摘下来递给了他。顾瑞年没撤回手，继续道：“手机。”辛瑜便又把自己的手机交给了他。
　　顾瑞年这才收手，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钱包，又从钱包里拿出一根数据线，然后他用那根线接通了辛瑜的手表和手机。很快，手机上跳出了一个密码框，辛瑜输入了密码，手机屏幕上显示出了手表的各项功能与数据，顾瑞年翻找了一会，找到一个音频，他把它转到了辛瑜手机上，然后断开了手表和手机之间的连接，并把智能手表关机了。
　　他说：“一般来说关机了就无法窃听了，所以我们现在可以正常说话了。”他指着那个音频说，“这应该是它最近一次录下来的声音，你要听一下吗？”
　　辛瑜迟疑了一下，然后点了播放，嗯，是最近十来分钟的录音，刚才他们自我介绍的话都被录下来了。
　　辛瑜迟疑地道：“这种智能手表不正常吗？或许它只是功能高级一点？”
　　顾瑞年笑了，“这你能信？我是不信。正常的智能手表具备的应该是各种日常功能，而不是全日制的监控功能。除非你是受虐狂，喜欢监牢一般的生活。”
　　辛瑜道：“一次能录多长时间？”
　　顾瑞年笑道：“只要有电它就能录，每录到一定长度它会自动上传到网上，任何有你的账号和密码的人，都可以去网上查看那些录音。哦，对了，不止能录音，还能摄像——你这表是带摄像头的——不过摄像很耗电，估计只能持续一两小时。你碰上过耗电很快的异常情况吗？那个时候，就是有人在通过你的手表看你。”
　　辛瑜面无表情地道，“他特么是脑子进水了？”
　　顾瑞年点评：“看来送表给你的人不是你的敌人而是你的亲朋好友。”
　　辛瑜无声地笑了下。
　　顾瑞从他的表情中看出点什么，改口道：“哦，是爱人？”
　　辛瑜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粱惟道：“节哀？”
　　辛瑜失笑，然后捂住脸，“是啊，节哀……”
　　顾瑞年看了看他们俩，然后自己替自己讲解一下，“有一个把你当敌人的爱人，是要节哀。现在你已经看清他的真面目了，所以，大概你今天要找我说的事也解决了？不用再继续咨询了吧。”
　　“不，我要找你的是另外的事，和这无关。”辛瑜放下盖在脸上的手，表情重新恢复了平静，他摁亮手机，翻出乔平一的照片给顾瑞年看，“我怀疑角落里那个人在跟踪我朋友，主要是我朋友以前就被人跟踪过。”
　　顾瑞年看了一会儿道：“只有这一张照片？”
　　“还有一张。”辛瑜往后翻了一张。
　　顾瑞年看了下，又说：“就这两张？”
　　“还有别的照片，但是上面没那个人了。”辛瑜又翻了几张照片出来让他看。
　　顾瑞年道：“这是哪里？”
　　“是酒吧。”辛瑜把地址告诉了他。
　　“告诉我地址也没太大用处。”顾瑞年道，“如果这个人是在跟踪你朋友，那他会一直跟着你朋友移动，而不是一直呆在酒吧。当然，我可以去酒吧查一下监控之类的，如果这个人不专业，我应该能发现点痕迹。哦，我得先问一声：你是打算委托我办这事了，对吗？”
　　“对，我希望你能帮忙调查清楚是否有人在跟踪我朋友。”
　　顾瑞年道：“你朋友是什么人，照片上有几个人我看着有点眼熟，好像是些著名的富二代？”
　　辛瑜指着乔平一的照片道：“他是方行健的外孙。”
　　顾瑞年笑道：“这样的人，你还要找我来帮忙查？他自己应该有个保镖小队吧？”
　　辛瑜摇头，“你说笑了，他和普通人没太大差别，而且他很没危险意识，不把这事当回事。”他沉默片刻后拿起了桌上的智能手表，“你大概猜到了，他就是那个送我这块手表的神经病。”他翻来覆去地把那表看了好几遍，他是真没想到乔平一会弄来这种东西放到他身上。


第91章 
　　顾瑞年大概知道他的心情，说：“这种事我见过很多，比这更奇葩的也有不少，你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这你能信？”辛瑜把他之前说的那句话还给了他。
　　“哈哈，需要相信时我就信。”他这就不单是说感情了。
　　粱惟道：“利益至上？”
　　“我这叫识实务。”顾瑞年道，“辛……辛瑜是吧？我看你们也马上就要分手了，那这事你还要让我办？我收费可不便宜，你不要搞得人财两空。”
　　辛瑜道：“这是两件事，不能混为一谈。不管怎样，跟踪这事一定得查清楚。”
　　“不一定就是跟踪。”顾瑞年笑道，“我喜欢你这种有条理的客户，很多人都长了个拎不清的脑子，和他们聊上几句，就这辈子都不会再想和他们打交道了……”他边吐槽边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叠得很小的纸，把它一层层地展开，最后摆到辛瑜面前。“你先看一下报价吧。”
　　辛瑜看了看，“确实不便宜。”
　　顾瑞年道：“我支持你用他的卡来付账。”
　　“委托你的人是我。”辛瑜用手机从网上转了定金给顾瑞年。
　　不久后，三人离开了咖啡店，并在路口分了手——大家方向不同。
　　辛瑜先走了，而顾瑞年和粱惟在路口等红灯，顾瑞年看着辛瑜的背影问粱惟，“你说他为什么会和那种人在一起？眼光也太差了吧。我觉得他并不是个蠢人，他图什么呢？钱？”
　　粱惟道：“他们从小就认识，青梅竹马。”这是肖安琪跟他说的。
　　“从小就认识？那他怎么会和那种人当这么多年朋友的？”
　　“那个人应该有其他优点。”
　　“也对，除了受虐狂谁会和一个彻头彻尾的人渣在一起。你说他们分手吗？”
　　粱惟不加思索地道：“应该不会。”
　　“为什么？”
　　“因为感情还没被耗光。”
　　“……”顾瑞年笑了笑，他看到前方红灯的正在倒计时，“会做出那么奇葩的事，我觉得快耗光了……三、二、一。”倒计时结束，绿灯亮了。“我先走了，拜拜。”
　　“拜拜。”
　　辛瑜没回家，去了附近的公园发呆。
　　五点多时，他接到了乔平一的电话，“小瑜啊，你在做什么？”
　　如果是以前，辛瑜不会多想，但现在他会想：乔平一应该是发现他的手表关机了，然后可能还联系过了关重，知道他不在办公室，便打电话过来找他了。
　　“在外面散步。找我有事？”
　　“有啊，因为我想你了嘛。你怎么突然去散步了？公司里又有人惹你生气了？”
　　……惹我的不是别人，是你。辛瑜沉默了片刻后道：“不是公司里的事，是我有点累了。”
　　“哼，你才不累，你肯定是借口要逃避性生活！”
　　“……”如果乔平一现在在自己面前，辛瑜绝对会忍不住抽他。
　　“既然你没在上班，那我现在就回来陪你吧。”
　　换平时辛瑜会劝两句“好好上你的班”之类的，但现在已经不想说什么了，“嗯。”
　　“嘿嘿，你肯定也很想我。等我哦，啵！”乔平一隔空亲了一下，然后才挂电话。
　　辛瑜把手机放回了口袋里，然后继续发呆。后来看时间差不多了，便回和悦园了。
　　乔平一到家时刚过六点，今天交通非常顺畅——大概是他今天的运气都用这上面了吧。
　　阿姨还没走，正在厨房做饭，看到他问候了一声：“乔先生，你回来了啊。”
　　乔平一笑道：“他回了吗？”
　　阿姨道：“辛先生在花园里。”厨房有个窗户可以看到花园。
　　“谢谢。”
　　然后乔平一便去了花园，“小瑜。”
　　“在这。”坐在藤椅上的辛瑜应了一声，但没回头。
　　“你干嘛这么冷淡……”乔平一快步走过去，把旁边另一张藤椅拉到辛瑜身边，然后坐下了。
　　辛瑜没说话，只默默地看着他，像在看一个自己不熟悉的人一样。
　　乔平一愣了下，倾身过去握住辛瑜的手，“怎么了？”然后，他看到了辛瑜手腕上没有手表，又愣了一下。
　　辛瑜道：“表我放在三楼了。你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会送这么一块手表给我？”
　　乔平一的脸色风起云涌、瞬息万变……辛瑜拍了拍他的脸，“别思考，就直接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
　　乔平一不知道要说什么，被辛瑜催促着，紧张之下他脱口而出：“我想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总是很无奈很不情愿的样子，我不确定你是不是真的爱我……你爱我吗？”
　　“……”辛瑜的心脏猛地收紧，抽搐地疼了起来。时至今日，他没想到还会从乔平一这儿听到这个问题：你爱我吗？
　　“怎样才算是爱你？”辛瑜的声音很低很轻，因为他的喉咙像被硬物哽住，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乔平一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无措地抓着他的手，“……小瑜？”
　　辛瑜静静地看着他，“说。”
　　在他饱含压力的目光下，乔平一迟疑地道：“我不知道……但我觉得不应该是这样，别人都不是这样……”
　　你不知道应该是怎样，但觉得不该是这样，你特么是来搞笑的？辛瑜站了起来，乔平一连忙拉住他，辛瑜甩开了他，“让我一个人呆着。”说完便快步走开了。
　　“辛瑜！”乔平一匆匆地追了过去。
　　辛瑜甩给他一个字：“滚！”
　　乔平一愣了，辛瑜有很多年没这么吼过他了。愣了几秒，他又追了上去，但辛瑜已经进了电梯，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把电梯门关上了。
　　厨房里的阿姨走到厨房门口，“乔先生？”
　　乔平一反射性回头笑一下，“没事，你忙你的。”
　　“好的。”阿姨走回厨房里，然后她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出去——刚才两位小先生吵架了，看起来像是乔先生做错了事。
　　很快，她收到了回信：稍后电话详聊。
　　电梯里的辛瑜眼睛热得发烫，但电梯里有监控，出了电梯走廊上也有监控，其他地方说不定也有监控，特么地想掉几滴眼泪都没法掉，他颤抖着深吸了口气，竭力镇定下来。
　　出了电梯，他去了盥洗室，关上门，走到洗手台前，拧开水笼头，双手撑着台面，低头看着水笼头把水柱吐入洁白的陶瓷盆中，溅起一片片小水滴。
　　你爱我吗？你真的爱我吗？……这些话在他脑海里回荡，每响一次他的心便会剧痛一下。
　　我不爱你为什么要和你一起，难道你觉得我一直是在陪你玩过家家？
　　难道我没说过“我爱你”吗？说过，但你不信，而且你还会永远怀疑下去。
　　辛瑜第一次发现乔平一这么“多疑”，或者说是缺乏安全感。或许他从前就有这种症状？只是当朋友时，表现得不明显。辛瑜突然有个想法：能和自己这样的人当这么多年朋友的人，果然不是什么正常人……
　　这些年，在他们的朋友关系中一直是乔平一付出得更多，大概是苍天有眼，看不下去了，现在轮到辛瑜还债了。
　　辛瑜愿意还，但想到这辈子得不停地被追问“你是不是真的爱我”这种问题，他几乎要崩溃。
　　这问题对别人来说可能很容易应付，但对他来说很难，因为他无法自证，让他随时说出“我爱你”他都说不出口，何况是其他事？
　　他绝望地想，要一个只有一瓶水的人倒出一缸水来，你特么也太异想天开了。我倒是愿意把所有的水都给你，可是这对你来说远远不够。
　　有些爱真的是个无解的问题。
　　辛瑜低下头去，捧了一捧水扑到脸上，然后又一捧……到后来他的衣服全湿了，冰凉地贴在身上，他颤抖了一下，终于把水笼头关掉了，抬头时看到了镜子，里面的人很狼狈，不过现在谁顾得上这个，他无动于衷地转开了视线。
　　本来他想直接开门出去的，但门上映着个人影——门是半透明的磨砂玻璃的——应该是乔平一正站在门外。
　　他又看了眼镜子，真狼狈啊，他沉默了片刻，然后选择脱掉衣服去洗澡。洗好后，他裹着浴衣到镜子面前照了下，好多了，便开门走了出去，果然，乔平一就站在门口。
　　乔平一看了看他，走进他身边的浴室，拿了块大毛巾出来，走到他身边把毛巾盖到他头上帮他擦起了头发。
　　辛瑜微微笑了笑，“我自己来吧。”
　　“我来。”乔平一不放手。
　　辛瑜便没再说什么。
　　把头发擦得半干后，乔平一又要去拿吹风机，辛瑜拦住了他，“不用了，这都夏天了，过会就干了。来吧，我们来聊一聊。”
　　辛瑜率先走到沙发旁坐下，乔平一跟了过去。
　　等乔平一坐下后，辛瑜道：“一一，我想了一下……”
　　乔平一突然开口道：“小瑜，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这次你原谅我好不好？”他抓住了辛瑜的手，“我早就后悔了，我已经买了新的表，打算过几天送给你的，好把这块表换下来。”下周三就是七夕了，真的只差几天。“真的，没骗你，我去拿来给你看，你等一下我！”
　　他起身跑回卧室，手上果然拿了一个盒子过来，打开一看是一对机械手表，这种没电源的表，就算在里面安装窃听器也坚持不了多久。
　　银白色的表壳，黑色表带，颜色上看起来很简洁，看表盘就很复杂了，是带年、月、星期、日期显示的万年历表——也就是说很贵。
　　辛瑜礼节性地夸了下，“看起来不错。”
　　“你……”乔平一想说“你喜欢就好”，但辛瑜的样子可没有什么喜欢的意思，这的确不是个送礼物的好时机。
　　辛瑜道：“表只是表面上的事，本质是我们……”
　　乔平一打断了他，“七夕你要上班，我们就不出去玩了，我订了地方吃晚饭，你肯定会喜欢那里的。七夕虽然不能出去，但这个周末我们可以出去玩，可以去甜爱镇，那是个新开发的小镇，靠着湖，是欧式童话风的，很漂亮，情侣去正合适……”他说个不停。
　　辛瑜叹气，“小乔，你听我说。”
　　乔平一抱住他，抱着很紧，“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别生气了……”
　　辛瑜无言。不，你不知道，你和我想的就不是同一回事。有人说，缺少沟通的情侣容易出问题。我们这不是不沟通，是无法沟通。明明以前当朋友时一直好好的，成为恋人后怎么就变得说不通了呢？
　　突然，辛瑜感觉到自己脖子一湿，有温热的水珠落入了自己衣襟中，他一愣，理智的思绪被断开，感性的那一面浮了上来，他抱住乔平一，摸了摸他的脑袋，“一一？”
　　乔平一不说话，但一直在颤抖。
　　辛瑜感觉到自己脖子上肩膀上越来越湿，他有点慌了，“一一，别这样……”他自己难过时，能以一种超脱的姿态冷眼旁观，但看到乔平一难过，他不忍心了。
　　他的心脏部位又疼了起来，这次是酸疼，而且阵痛中夹着一丝缓意，仿佛是那些温热的泪水穿透皮肉落在了他心上。
　　他想起了乔平一以前说最喜欢他最爱他时的那种亮晶晶的笑容……他想，为着那些时刻，他也不应该让他再哭下去了，“好了，一一，我已经不生气了。”
　　乔平一发出了带着鼻音的回应，“……嗯？”
　　“不生你气了。”辛瑜看了看一旁的礼盒，犹豫两秒，道，“我很喜欢你买的新表。”
　　“……”听到“表”字，乔平一僵了下，然后在辛瑜肩膀上蹭了一会儿才抬起头，他睫毛还湿着，凝成了一小簇一小簇的，看着有点可怜。他看辛瑜脸色确实好转了，这才放心了一些，“小瑜，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不敢了。”
　　辛瑜稍微想了下，决定按乔平一的节奏来——谈表相而非本质。他笑道：“一一，你送我那么一块表真的很变态，只要想想我咳嗽吐痰上卫生间……全被录下来了甚至拍下来了，我就头皮发麻好吗？”
　　“没有！呃，我没有偷拍你，呃，只录了音，我都是快进了听的，呃，有大段谈话的地方……呃，我才会稍等听一下……”乔平一说得急了，边说边打嗝。
　　辛瑜帮他拍着背，“好了，先别说了，我去倒点水给你喝。”
　　乔平一抓住他的衣袖，“真的，我就是想知道你和别人，呃，聊起我时会说些什么，不是，呃，想偷听别的。”不过，从结果来看，辛瑜根本没和别人聊起过他（其实在网上用文字聊过），所以他只偷听到了别的。
　　辛瑜听得笑了，不是乔平一说得好笑，是因为他一直在打嗝，他摸了摸乔平一的头，然后坚决地挣开了他，去倒水了。
　　喝完整整一杯水，乔平一的打嗝症状终于消失了。
　　辛瑜道：“你还有做其他变态的事吗？”
　　乔平一立刻摇头，然后有点委屈又有点难过地垂下了头。
　　辛瑜摸了摸他的脸，“我总得问一声，以前我从没想过你会做窃听这种事。”
　　乔平一低声道：“没有别的了，我就是一时糊涂。”
　　“好，我知道了，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乔平一连连点头。他现在这样真的是十二分的乖巧，辛瑜挺不习惯的，他迟疑地在乔平一脸上亲了一下，“好了，这事就到此为止。”
　　“嗯。”乔平一回亲了一下。
　　辛瑜笑了笑，“那走吧，我们下去吃饭。”这时他看到了旁边的表，便拿了起来，“你为什么要买这么贵的东西？这种东西我戴在手上会压力很大的。”而且他其实没有带表的习惯。
　　乔平一立刻道：“不带也没关系。我就是当时看着觉得还可以，觉得你可能会喜欢，就买下了，是冲动消费。”要放平时他肯定得缠着非要辛瑜带了，但在今天这种特殊的日子里，辛瑜说什么他都不会反对的。
　　看他这么小心翼翼，辛瑜真的很不习惯，他想了想，“这样吧，我也把七夕的礼物提前给你吧。”乔平一不就是想戴点什么吗，带点便宜的效果也一样。
　　辛瑜转身往书房走，乔平一紧跟在他身后。
　　书房多数时候是辛瑜在用，乔平一不太会来动这里东西，所以辛瑜就把礼物放这了。
　　辛瑜从书架后面拿出了两个小盒子，一个是木纹盒子，另一个是黑色的漆盒。
　　乔平一心想，是要让他二选一吗？
　　辛瑜没来这一套，他直接先打开了木纹盒子，里面是两个黑色的戒指，皇冠形状，哥特风格，看着非常厚实有份量。
　　辛瑜抓起乔平一的手，拿起一个黑色小皇冠，套到了他的手指上，端详了一下，“我觉得不错。”这戒指装饰性很强，但他要的就是这种就算引人注目、别人也不容易多想的款式。
　　乔平一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指，没想到辛瑜会送他戒指，虽然这戒指不像婚戒，但好歹是戒指。
　　辛瑜又打开了另外那个更华丽的盒子，里面也是两个戒指，同样的皇冠形状哥特风，但相比刚才的黑色戒指，这是个豪华升级版的，厚实的白金加闪亮的碎钻，真的是个小皇冠。
　　辛瑜把乔平一手指上的黑色皇冠撸了下来，换上了闪亮的白皇冠，太闪了，他微微皱了下眉，“你选着带吧，想带哪个带哪个。”
　　“嗯。”乔平一笑眯眯地看着手上的白金皇冠，这个像婚戒了。
　　辛瑜自己拿了个黑皇冠戴上，“走吧，吃饭去。”
　　“好啊。”乔平一边走路还在边看手上的戒指，为防止他撞墙辛瑜只好一直拉着他。


第92章 
　　晚上，乔平一挺兴奋的，但没敢太闹辛瑜，试探性磨蹭了几下，看辛瑜不打算接招，他便乖乖地自己睡觉去了。
　　第二天，乔平一到公司后很直白伸出手向郝高兴炫耀了一下他的戒指，他把两个皇冠都带手上了，“看，辛瑜送我的。”
　　“你干脆十根手指上都带上戒指得了……”郝高兴吐槽了一句，然后凑近细看了一下，“原来辛瑜的品味是这样的。”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他看着低调但也挺闷骚的。”
　　庄扬也凑过来瞧了瞧，然后赞叹道：“平一哥戴着很漂亮啊。”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指，“不知道我戴好不好看。”
　　“你凑什么热闹。”庄凯说，“这是个国外很小众的牌子，得提前预定，还得从国外寄过来，估计辛瑜很早就买好了。”
　　乔平一笑容更加灿烂。
　　郝高兴道：“老三，你还研究这种偏门的饰品？”
　　“研究什么，以前睡过一个珠宝设计师，他跟我说过很多这些东西，我也买了不少给他。”
　　“操，你真是重色轻友，送我礼物时你都没送过珠宝。”
　　“你又不让我睡。”
　　郝高兴打量了一下庄凯，“我睡你行吗？”
　　庄凯也打量了一下郝高兴，大概觉得以对方这长相身材他不吃亏，“行啊。”
　　“呸！你真是没节操，兔子还不吃窝边草，你就不隔应？”
　　庄凯耸耸肩，节操是什么，他不理郝高兴了，转头去跟乔平一说话，“大乔，你周末去甜爱镇是吧？”
　　“嗯，辛瑜去我就去。”乔平一已经跟辛瑜说过这个地方了，不过辛瑜还没表态。
　　“不一定去？我还想叫你帮我带些东西。”
　　“带什么？去就帮你带。”
　　庄凯用手机打开了一张图片，“这个。”图片上是一些彩色玻璃瓶，“是果酒，不过你也不一定去，要不还是我自己去一趟吧。”
　　“包装看起来不错，好喝吗？”
　　“不知道。有人喜欢。”意思就是他要拿去送人。
　　郝高兴在一旁道：“这是又要重色轻友了。”
　　庄凯道：“别总说我了，我承认我就这德性，行了吧？你和谢文远那个侄女怎样了？”
　　谢文远的侄女就是雷蕾。郝高兴别别扭扭地道：“没怎样，我们已经没关系了……”
　　乔平一道：“三儿，别管他们，你在这逼他申明立场，改天他后悔了就要来怪你了。”
　　庄凯立刻轻轻地抽了一下自己嘴巴，“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
　　庄扬问：“你们是在说蕾雷姐吗？”
　　乔平一道：“你跟她很熟？”
　　“还可以，她经常参加动漫类的活动，我有时也去。”
　　郝高兴道：“你知道她现在和谁在一起吗？”
　　乔平一和庄凯俱是一笑。
　　庄扬道：“不知道，很久没看到她了。”
　　乔平一道：“三儿，把那家果酒店的地址发给我，到时我和辛瑜也可以去看看。”辛瑜喜欢包装好看的东西——大概是做广告的人的职业病。虽然不能喝酒，但看看还是可以的，何况也不是完全不能喝，少喝点就行了。
　　“行，这就发你。”
　　晚上回家后，乔平一跟辛瑜提了去甜爱镇的事，辛瑜同意了，不过他说：“周末就算了，我们就七夕那天去吧。”
　　“但你不用上班吗？”
　　“不用，我上班上到这周为止。”这份工作马上就要结束了，一眨眼五年了，还挺惆怅的。
　　乔平一听到后挺高兴，但他克制地没表现得太明显，“小瑜，那你下周可以陪我上班了。”
　　辛瑜笑道：“别，让我先休息一段时间。”实际上，他就不打算去乔平一公司，等晚点他会找别的借口拒绝乔平一。
　　乔平一立刻点头，“好啊，你想休息多久都行。”
　　不上班后，辛瑜花了几天时间把四游记的第六节 雪漠写完了，因为时间充足，这次他画了彩色的配图——依然是简笔画。发到微博上后，李云深他们立刻转发了，这些家伙像蹲在网上的蜘蛛一样，一有动静他们立刻就知道了。
　　李云深在网上问他：你自己画的？怎么不让小乔画？
　　实际上，乔平一只帮忙画过第四节 离离原的配图，这之前和这之后的图都是是辛瑜自己画的。李云深也会帮他画插画，但都是看完他的故事后，按自己的想法画的，算是个衍生产品吧。
　　因为第四节 的各项数据最好，所以李云深一直惦记着小乔的人脉。
　　辛瑜：他要工作，他挺忙的。我刚离职，正闲着呢，就自己弄了。
　　离职的事，他之前和他们说过，当然，并没有提离职原因。
　　盛夏：既然已经离职了，那快来云城一趟，我们大家商量着把合同签了。时间不等人知道吗，网络时代，效率不高马上就会被淘汰。
　　辛瑜：你们商量着吧，商量好后传真给我签字也一样。
　　盛夏：大鱼，我跟你说，你这种态度是不对的，做事时，态度一定要端正认真，这样才能事半功倍，知道吗？
　　辛瑜：……
　　刘东来：（大笑）盛老师开始授课了？咱们盛老师的口才也还可以的哦？
　　李云深：是啊，你这态度是不行，你这么随便，是为了衬托出我们的小气计较吗？
　　辛瑜：……行了，我七夕后过来，成吗？
　　盛夏：孺子可教也。不过，七夕是什么时候？
　　刘东来：对啊，七夕是什么时候？
　　李云深：呵呵，同上。
　　单身狗的神经是很脆弱的，你居然敢提七夕，这不是找嘲么。
　　辛瑜：……
　　周三一早，辛瑜和乔平一开车出发去甜爱镇，到午后他们才到。不过，甜爱镇真正热闹的时候是下午和晚上，他们来得倒也不算迟。
　　两人先去预订好的酒店办了入住，然后便出去闲逛了。
　　小镇很漂亮，建筑与装饰都是欧式的，而且色彩鲜艳，很童话风。
　　辛瑜想到个事，“七夕是中国节日吧，我们怎么像是到了国外？”
　　这个乔平一倒没想那么多，“呃，你是说我们该去古镇？”
　　辛瑜揽住乔平一肩膀，“没有，我只是说说。”
　　天热，两人逛了一会有点受不了，便钻进路边的饮料店吹冷气了，结果好巧不巧地碰上了庄凯和庄扬。
　　是庄扬先发现他们的，他嗓门挺大，声音穿透力很强，“平一哥！”
　　“……”乔平一回头一看，嘀咕道，“卧槽，怎么到哪都能碰上他们？”
　　辛瑜失笑，“缘分吧。”
　　庄扬道：“平一哥，我们这里有位子，你快过来坐啊！”
　　乔平一低声道：“我们换家店吧？”
　　辛瑜笑道：“坐会吧，这小镇就这么大，现在避开了，呆会儿也还得碰上。”
　　“好吧。”乔平一不情不愿地和辛瑜一起过去庄凯他们那桌了，结果走近后，一看，桌上还有个人，那个戴着帽子和墨镜坐在最角落，好像是宋灿？
　　对的，就是宋灿，他站起来打了个招呼，“乔总，辛先生，你们好。”
　　“……”乔平一心想，这也太倒霉了。他转头去看庄凯，肯定是这家伙把宋灿带来的，他知道庄凯可能也会来这玩，但没想到他会把宋灿带过来。
　　庄凯道：“宋灿在附近的一个村子里拍戏，因为今天休息，就过来玩了。”
　　辛瑜拉乔平一坐下了。这都到跟前了，总不能转身就走。但他也后悔过来了，都怪两人眼睛不够亮。他接了句话，“是拍电影吗？”
　　宋灿道：“是电视剧，偶像剧，你估计不看的。”
　　辛瑜笑道：“我现在很少看电视，而且我这个年龄也看不了偶像剧了，你的观众群是年轻人。”
　　宋灿最近发展得不错，还没离职那会儿辛瑜曾听说他已经拿下了恒青尚恩的代言——原本还是传言，但现在看他和庄凯坐在一起，辛瑜觉得这事多半是真的了。
　　庄扬热情地道：“平一哥，辛哥，你们要喝什么？我去帮你们买。”店里人太多了，服务员忙不过来，得客人自己去柜台点单。
　　乔平一站了起来，“我自己去吧。辛瑜，你有什么想喝的吗？”
　　“没有，你看着点吧。”
　　“好啊。”乔平一走开了。庄扬也跟着过去了。
　　庄凯笑道：“大乔也只有在你面前才会这么主动自觉。你要不在，他就像一个大爷一样，能不自己动手坚决不动。”
　　这个辛瑜不信，肯定不止乔平一一个不动啊，“你们不都是大爷么。”
　　庄凯笑了起来，“被你看穿了。我们都是大爷，小扬是我们的小厮，不过，他最偏心大乔了，我们使唤不动他，大乔不用使唤他，他就会主动去做。”
　　辛瑜笑道：“他好像是你弟弟吧？”
　　庄凯点头，“对，儿大不中留。”
　　“……”
　　他们聊着，一旁的宋灿默默地喝着冷饮，他戴着墨镜，只要嘴角不动，就看不出他的表情。
　　庄凯道：“辛瑜，你呆会和大乔去广场玩吗？”广场那边有个大型活动，看宣传广告，好像还挺有意思的。
　　辛瑜笑道：“一会大乔回来后你问他吧。”本来他们是要去的，但现在乔平一不一定想去了，至少应该不想和庄凯他们一起去。
　　稍后，乔平一带着饮料回来了，他拿了两杯一模一样的饮料回来，庄扬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辛瑜取了一杯饮料喝了口，是西瓜汁，“挺甜的。”
　　庄凯又问了一遍乔平一要不要去广场玩，“我在那有个包厢，你们还是和我一起吧，省得在下面人挤人，会热死。”
　　“包厢？我怎么没听说有这种东西？”
　　庄凯道：“我也没听说，昨天碰见熟人后，他给我的，他好像在这里有产业吧。”
　　乔平一迟疑了。
　　辛瑜适时出声帮乔平一提供借口：“想去广场玩还是我们先去别的地方？”
　　庄扬道：“还是呆在室内吧，现在外面很晒啊。”
　　乔平一看了看窗外，白花花的太阳照在石头路上像是能把石头晒化，“行吧，我们跟你们一起。”他心想，就看一会，不好玩，他和辛瑜就先走。
　　庄凯的包厢在广场边的一座茶楼上，窗下就是广场上的大舞台，视野很好。
　　广场上很热闹，针对七夕举办了很多有奖活动，而且是参与就有奖。
　　庄扬兴奋地道：“平一哥，我们也去玩吧！”
　　乔平一看看其他人，辛瑜从包厢的书架上拿了书在翻看，庄凯和宋灿在角落里说话，他又看看窗外，外面挺热闹的。“辛瑜，去不去玩啊？”
　　辛瑜的视线离开了他手上的书页，看向乔平一，“你去吧，我看好你，加油！”他举起手握拳做了个加油的姿势。
　　乔平一大笑，“你等着啊，我把奖品都赢来给你！”
　　“好，我等着。”
　　“那我们走了！”庄扬急迫地拉着乔平一跑下楼去了。
　　辛瑜笑着摇摇头，他拿起桌上的宣传单看了一下，上面写着综合排名前三名的人都能得到一个特大礼包，礼包中的奖品还挺多的，其中有一项是国王皇后甜爱镇巡游之旅——似乎是坐豪华马车绕甜爱镇走一圈的意思。
　　辛瑜默默地想，乔平一最好不要拿到前三名，他对被游街示众真的没兴趣。
　　靠在窗边，看看书，喝喝茶，偶尔抬头看看热闹，很快辛瑜就有点困了，白噪音真的挺催眠的。
　　“他们玩得很高兴。”宋灿走过来了。
　　辛瑜回头，看到庄凯也不在了，此时屋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人。他转回头看了下窗外，乔平一和庄扬正在搭档玩一个游戏，庄扬干劲十足，而乔平一反倒是有点嫌弃他的样子。
　　辛瑜笑道：“庄扬这孩子有点傻。”
　　宋灿道：“乔总一直喜欢的就是这种单纯而热烈的年轻男孩，他们像飞蛾扑火一样以他为中心、为他奋不顾身。”
　　“……”辛瑜惊讶地抬头看他。
　　宋灿道：“我以前专门去了解过，所以知道他的前任们都是这个类型。”
　　“……”辛瑜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怎么突然跟我说这些？”他觉得以宋灿的性格，他不该说这些话的。难道自己看起来特别可靠，让人特别放心，所以对着自己时他特别有想说心里话的欲望？


第93章 
　　而且，现在是在说庄扬，这是叫自己妨着点庄扬？说真的，他从不觉得乔平一和庄扬会怎样。
　　不过宋灿说的理论有点道理，乔平一确实很需要别人的关注，他似乎很缺爱——以前辛瑜没多想，但成为恋人后这个问题就不容他忽视了。追根溯源，或许是因为从小父母就不合，没能给他足够的安全感？外公家的亲戚们对他多数也只是表面关心？还有自己这个朋友，打小起，虽然对他还好，但也不是非常好。
　　宋灿摘下了墨镜，专注地看着辛瑜，“我觉得辛先生你是个好人，但做好人有时候挺吃亏的。”
　　辛瑜笑了起来，吃什么亏？所有的事都是按自己的想法做的，所有的选择也是按自己的心意选的。既然没受人逼迫，哪里就称得上是吃亏了？至于时运之类的，可遇不可求，天要你吃亏，大概只能吃上一吃了。
　　辛瑜笑道：“我不是什么好人，我想的都是怎么过好自己的日子，从没想过要从事慈善公益事业。”
　　“……”宋灿说“好人”时绝对没想拔得这么高。
　　辛瑜又道：“不过，像你们明星在慈善公益方面就得注意一下了，毕竟大家都盯着你们，容不得你们不做好人。”
　　宋灿点头，“我给一些慈善基金会捐过款，还参加了一个医疗公益组织，帮助贫困小孩子的……”他停了下来，不好意思地道，“让你见笑了。”
　　辛瑜道：“我觉得挺好的。”
　　宋灿笑道：“也没什么，公众人物，都要注要形象，就算是我这种还不成气候的。”
　　辛瑜有点奇怪，宋灿今天似乎真的很想和他玩真心话游戏，说话完全不像以前那么注意分寸，他想了一下，然后确定他和宋灿确实不是朋友，连熟悉都算不上。他边疑惑着边道：“你已经很出名了，以后会更出名的，慢慢来，很多事都是需要耐心的。”
　　“但你的耐心却抵不过别人一句话。”宋灿看着窗外道，“像乔总，以前就帮了我挺多的，他可能只是随口一说或举手之劳，但对我来说就是天大的帮助了，我一直很感激他。”
　　看他又把话题带回来了，辛瑜无奈了。他不想评价乔平一如何，因为他说什么都会显得很假，只能沉默。
　　宋灿道：“庄扬也帮了我蛮多的，他是个挺好的年轻人，性格单纯热烈，对喜欢的人一心一意而且不计较得失，乔总以前是不是也是这样？”
　　啊？辛瑜想，他对我可能是这样，对别人好像不一定是这样。“不，乔总一直挺机灵的，庄扬那孩子有点傻。”
　　宋灿道：“傻一点好啊，够傻才会听话，才会对别人全心全意。”
　　这话里的情绪有点不对了。辛瑜叹气，“你想跟我说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宋灿怔了一下，然后犹豫地笑了笑，“我脑子乱得很，让你见笑了。”
　　辛瑜道：“没事。”
　　宋灿又不好意思地笑了下，然后他倒了杯茶，低头默默地喝了起来。
　　辛瑜看着他，想起了他们上次见面时的事，决定稍微聊一下，“你和庄扬看起来没事？”
　　宋灿抬头，用疑问的目光看着他。
　　“上次的事，乔总还是知道了，并不是我说的。”辛瑜笑了下，“不是推脱，只是说事实。后来我才知道他还打了庄扬，乔总的脾气有时挺差的……”庄扬不是那种存得住话的人，这些事他应该都跟宋灿说过。
　　“没事，我知道不是你说的，乔总手段多着呢。”宋灿笑道，“我都不敢让他看到我在和你说话。”
　　辛瑜看了下宋灿坐的位置，楼下确实看不到他，这至于么……
　　宋灿又道：“我和庄扬一直挺好的。”
　　辛瑜点头，没出问题就行，他并不想得罪宋灿这种擅长隐忍的人，感觉如果得罪他可能会被记上一辈子。
　　那些有奖活动游戏，乔平一全都参加了，而且坚持到了最后。截止他完成游戏时，他的排名是在十一，等越来越多人完成游戏后，排名肯定会再往下掉。
　　回到辛瑜身边后，乔平一失望地道：“唉，没拿到好名次……”
　　庄扬也挺失望，“平一哥，对不起，都是我太笨了。”
　　“行了，关你什么事了。”
　　“重在参与。”辛瑜一点也不失望，因为这下他不必担心要去游街了，他拿了湿巾帮乔平一擦汗，同时，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而且你已经非常厉害了，在我心里你就是最棒的。”呃，这话有点肉麻，但看乔平一晒得脸通红并累出了一身的汗，便觉得这话也不是那么难说出口。
　　乔平一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他忍不住握住了辛瑜的手，辛瑜没有避开他，一直到帮他擦完汗，才自然而然地收回了手。
　　这时已经快到傍晚了，庄凯问他们要不要一起吃晚饭，乔平一赶紧拒绝了，说自己另有安排，庄凯便带着宋灿和依依不舍的庄扬先离开了。
　　乔平一道：“小瑜，那我们也先去吃饭？”
　　辛瑜看了看他，笑道：“你还是先洗个澡吧。”
　　然后两人先回了趟酒店，收拾好后才出来继续溜达。
　　傍晚的小镇风光是暖色调的，起风了，不热不凉的风抚开了烈日时人们紧皱的眉头，大家的脸都平静温和了下来，步子也悠闲了起来。
　　乔平一和辛瑜勾肩搭背地在街上晃悠着，并不急着去找地方吃饭。
　　辛瑜道：“小乔，宋灿和庄凯怎么回事？”
　　“搞上了吧。”
　　“啊？”
　　“很奇怪吗？你以为宋灿有多清高。”
　　“别这么说。”辛瑜捏了下乔平一的肩膀，“我觉得他跟庄凯没什么关系，应该就是推辞不了，所以才一起出来玩一下。”
　　“什么推辞不了，不就是想利益最大化嘛。”
　　“……”辛瑜想了想，道，“庄凯应该不是那种喜欢硬来的人吧？”这些年，和庄凯断断续续地接触下来，他觉得这人还可以，但人是可以有很多面的，很可能他在某些人面前表现得人模人样，在另一些人面前就禽兽起来了。
　　“干嘛？如果是，难道你还要去英雄救美？”
　　辛瑜笑了起来，“胡说什么，我只救你，行了吧？”
　　乔平一也笑了，然后道：“庄老三挺大方的，而且很享受追人的乐趣。对了，他原本还让我过来时帮他带些酒，没想到他自己来了，还带上了宋灿。我觉得他就是在抄袭我的点子，用我的点子来追人，早知道我就不告诉我要来这里了。”
　　辛瑜道：“什么酒？”
　　“……我说了这么多，你就只听到酒。”
　　“我就问问，其他的我已经知道了，就酒的事还不清楚。”
　　“越是不能喝你就越想喝，是吧？”
　　辛瑜不承认，“胡说，我什么时候想喝酒了？”
　　“你一回家就会先去喝一罐啤酒，你以为我会以为冰箱里少了的啤酒是阿姨喝掉的吗？”
　　“……这么热的天，回家后喝罐冰啤酒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一罐我又不会过敏。”
　　“我当然知道你没过敏，要不你还能每天喝一罐？”
　　“……”
　　后来两人还是晃悠去了那家果酒店，店面装修得不错，商品包装做得也很用心，辛瑜四处看了看，说：“不错啊。”
　　乔平一笑道：“还没看货你就说不错，那个成语‘买盒子还珍珠的’说的就是你这种人。”
　　“买椟还珠。那形容的不是我，一般我就看看，不买。”
　　“……”店里的服务员就在旁边站着呢。
　　这里的果酒度数很低，总共有五种口味，两人尝了一下，最后每种拿了两瓶，乔平一本来想来个几箱的，但辛瑜说尝尝就算了。
　　离开了果酒店后，辛瑜才道：“你不觉得香精味有点重？这是用浓缩果汁、香精和酒精勾兑的吧？”
　　乔平一早喝出来了，“当饮料喝也凑合。最重要的是度数低，你一次可以喝两瓶，会比较过瘾。”
　　“神经……你都说是饮料了，还过什么瘾。”
　　乔平一笑了起来，“看吧，你暴露了你想喝酒的本性。”
　　“小乔，你这就太不讲理了，你说你都喝醉过多少次了，我基本没喝醉过吧？却还总被你说得像酒鬼一样……”
　　乔平一看着辛瑜笑，“醉多少次根本没差别，反正我印象深刻的只有一次。”
　　“……”辛瑜终于没话说了，因为他想起他喝醉后……杀伤力挺大的，小乔倒是挺乖。
　　后来两人去了吃饭，吃完饭出来，在街上他们又和庄凯几人狭路相逢了——这小镇真的太小了——而且庄凯他们手上也提着果酒。
　　庄扬笑道：“平一哥，辛哥，你们也去买这个酒了啊，是不是也觉得很好喝？是宋哥最早发现的哦。”
　　宋灿道：“以前有朋友送过我几瓶，我觉得还可以，这次正巧过来了就也买一点回去好了。”
　　乔平一朝庄凯挑了下眉：你之前让我帮你带酒难道就是想送给宋灿？哼，明知道我不想接触宋灿的事，你还给我搞这一套。他目光一转，似笑非笑地看着宋灿，“这酒当饮料喝还凑合，要真喜欢果酒，以后让三儿帮你挑点真正好的吧，其它方面不好说，但这方面他品味还不错。”
　　“……”


第94章 
　　庄凯把目光转向了辛瑜，笑道：“辛瑜，你们吃完饭了？去吃什么了？”
　　辛瑜很配合，“吃完了，吃的这里的特色菜，其中有道蒸鱼做得不错，没放什么调料，但非常鲜。”
　　“我们点的菜里也有鱼，好像叫辣味鱼，也不错，你们明天可以尝一下……”
　　乔平一插话了，“你们说得我又想吃东西了，辛瑜，走吧，我们再去找点吃的。”
　　庄扬道：“吃什么啊，我也想去！”
　　“你就别来了，懂事点，我们二人世界呢。”乔平一拉起辛瑜就走，“再见！”然后又小声道，“再也不见。”后面这句只有辛瑜听见了。
　　走远了一些后，辛瑜说：“乔平一同学，你刚才弄得大家差点都下不来台。”
　　乔平一沉着脸不接话。
　　又生气了？辛瑜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周围，看到了不远处有一家花店，便拉着他过去了，对花店小妹道：“你好，麻烦帮我拿束玫瑰。”
　　“先生，你是要哪种玫瑰呢，需要多少朵呢？”
　　乔平一没再沉着脸了，嘴角微微上扬，他也看着辛瑜，看他要怎么说。
　　“白玫瑰，十一朵。”这次辛瑜有备而来，特地去研究过不同枝数代表的花语，最终他确定了最保险的是十一朵。
　　为什么不是更多呢？因为他发现数量越多时花语越可能出错——会出现好几种不同的说法——不知道是那些编花语的人编乱了，还是传花语的人传岔了。
　　九十九倒是不会错，就是太多了，那么多花挤在一起……他觉得挺丑的。
　　辛瑜对乔平一道：“上次也是白玫瑰，这次就仍然来白的吧。”
　　乔平一笑了起来，“我是不是也要送你一束？”
　　“你下个情人节送吧，我们轮着来。以后各种节日、纪念日就别再买其他礼物了，就送花吧。”这多省事。
　　在七夕来临前，辛瑜看日历时，曾恐慌了一阵，因为他发现情侣需要庆祝的日子太多了，每年的情人节就有两个，还有两人的生日，或许还得加个订情纪念日，如果要结婚的话，还有结婚纪念日……他很想全部都忽略掉，但不敢，因为几乎可以肯定乔平一会不高兴——至少现在乔平一还是喜欢搞这些浪漫活动的，大概等过几年，新鲜感过去后，会消停些吧。
　　乔平一笑道：“让你选个礼物你很痛苦是吧？还是说你就是懒？”
　　“痛并快乐着。懒从何说起？我挺勤快啊。”
　　“是啊，你不懒，你就是怕麻烦。”乔平一看着花店里的各色花朵，笑道，“如果今天我们在家，你是不是会干脆就从我们花园里剪一束给我？”
　　“……”辛瑜还真这么想过。
　　花店小妹很快便包好了花，辛瑜接过后递给了乔平一。
　　乔平一拿着花，笑得眉眼弯弯。
　　辛瑜心想，看来早该送花给他的，明知道他喜欢这一套，结果还拖到现在才送，实在是不应该……他有点想亲乔平一，可惜这是在大街上，最终他只是揽住乔平一的肩膀，带着他继续往前走。
　　后来他们俩去租了艘小船在河里划了几趟，顺便喝掉了几瓶果酒，等感觉有点酒意了，两人便上岸回酒店了。
　　进酒店房间后，辛瑜被地上的心形蜡烛和床上的玫瑰花瓣吓一跳，“一一，你让人弄的？”
　　“没，但这是情侣套房嘛。”
　　辛瑜走到浴缸边看了眼，里面也满是玫瑰花瓣，他看得摇头。
　　“小瑜，没有花瓶。”乔平一拿着花四处找空花瓶，没找到。
　　辛瑜道：“我打电话问一下酒店的人，看他们是否能送一个过来。”他用座机打到酒店总台去问了下，对方表示马上会送过来。
　　刚打完电话，他自己的手机又响了，来电显示是“顾”，他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哦，是顾瑞年——他委托过这人帮忙调查到底有没有人在跟踪乔平一。
　　他接了起来，“你好。”
　　顾瑞年道：“你现在方便说话吗？”
　　“你说。”辛瑜推开阳台门，走到了阳台上。
　　“我查到了那个人的身份了。他今天一直守在乔先生公司楼下，被我撞了个正着。”
　　“……”辛瑜道，“今天我们俩不在北州市里。”他暗暗觉得顾瑞年是不是有点不靠谱？乔平一上班时他没发现有人在跟踪，等乔平一没去上班了，他反倒是找到人了。
　　顾瑞年道：“哦，原来你们出门了啊，难怪今天乔先生没来公司，那人没等到乔先生出现，表现得特别焦虑，他这种反常被我一眼就注意到了。我就重点去查了一下他，然后确定他应该就是在酒吧里盯着乔先生看的人。”
　　辛瑜皱眉，“他一直跟踪乔先生上班？”
　　顾瑞年道：“似乎是这样的，我认为他是摸清楚了乔先生上班的规律，知道早晚时分，乔先生进出都是直接开车走车库的，只有每天中午从公司出来去吃午饭时才会步行，所以他就选择了午饭那个时间段守在楼下，这样乔先生出来时他就可以看到人了。”
　　辛瑜道：“但是乔先生上班时间并不规律。”
　　“对，所以我觉得那个跟踪狂挺可怜的，他肯定多数时候都等不到人。”
　　“……”辛瑜听得有点哭笑不得。
　　“那人虽然变态，却并不傻，你觉得他是在白等，但其实并不是，因为吃午饭已经是乔先生做的最有规律的事了。”顾瑞年道，“只要来上班，乔先生就会在12点到12点半这个时间段从公司出来吃饭——这是我向他公司楼下的保安打听到的。”
　　“……”辛瑜觉得顾瑞年说得挺合理，也就基本相信了他的判断，“你说你查清楚他的身份了？”
　　“现在只知道他的身份证资料，还知道他没有案底，其它更详细的信息，需要过几天时间才能查到。”
　　“好，辛苦了。那你把现在查到的东西先发我吧。”
　　“稍等……好了，你收一下。”
　　“嗯。”辛瑜把手机从耳旁拿下来，查看了一下聊天软件，看到了顾瑞年发来的照片以及几行简短资料，“我收到了。你确定酒吧里的那个人也是他？”
　　“没错，我拿他的照片去酒吧问过了，酒吧里的服务员说他经常在那一片出现。然后我注意到乔先生开的酒吧离那儿不算远，我猜测他经常去乔先生酒吧附近蹲守。乔先生应该是个很喜欢泡吧的人吧？”
　　辛瑜道：“以前是的。近几个月没怎么去过了。”
　　“这样，难怪那个跟踪狂会大白天就在乔先生楼下蹲守，原来是朝思暮想的人儿突然不见了，他受不住了，欲望战胜了理智，终于他鼓起勇气从黑暗中走出来了……然后就被我发现了。”
　　“……”辛瑜无语。
　　顾瑞年道：“基本就是这些了。”
　　“好的，我知道了，辛苦了，谢谢，等你的新消息。”
　　“行。”顾瑞年笑了下，挂了电话。
　　结束通话后，辛瑜细看了一下照片和资料，这人叫张海文，看照片是挺瘦弱的一个男人，看顾瑞年提供的出生年龄，他比自己和小乔小两岁，未婚，不是北州人……
　　“小瑜？你来看一下。”乔平一用酒店服务员送过来的花瓶插好花了。
　　“来了。”辛瑜走回了屋里，看了看那瓶花，“挺好。”
　　乔平一道：“谁打电话给你？”
　　辛瑜走到他身边，让他看自己手机上的照片，“这个人你认识吗？”
　　乔平一摇头，“谁啊？”
　　“你看仔细一点。他叫张海文。”
　　“嗯？没印象。”乔平一认真地看了下照片，“我是不认识啊，他到底是谁啊？”
　　“跟踪你的人。”
　　“啊？”
　　“就是之在酒吧照片上的那个人。”辛瑜把自己雇人作相关调查的事跟乔平一详细说了一下。
　　“那个私人侦探是粱惟介绍给你的？”
　　“他叫顾瑞年，以前是刑警，是粱惟朋友的朋友，我觉得他比你之前找的那个娱记靠谱。”辛瑜道，“等他过几天查到了更多信息后，或许你就能想起这个张海文是谁了。”
　　乔平一道：“你就这么肯定我认识这个人？”
　　辛瑜想了想，“至少见过吧？可能你没把人家放心上。”
　　乔平一脸色有点不太好，“你才是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你怎么又和粱惟见面了？你不是说你们再见面会带上我的吗？”
　　两个人的关注点又完全不一样。辛瑜很纳闷，他们俩到底是谁在主次不分？“之前没和你说这事，是因为我觉得能在不惊动你的情况下把事情弄清楚更好。至于粱惟，他在这事里只是个中介人身份，不算什么，你见不见无所谓，不过，顾瑞年你有必要见一下……”
　　乔平一脸色更难看，“我不想听你说这些。”他觉得辛瑜有时就像是故意的，明知道他在意什么，偏偏就能避开他最在意的点，尽说些不痛不痒的。
　　看乔平一情绪又不稳定了，辛瑜无奈地叹气，“那你想听什么？”
　　他这话一出口，乔平一气坏了，“你，你！……”你也太敷衍了，太欺负人了！
　　看他气得都开始急喘气了，辛瑜吓一跳，脑速开到最大，回忆起了乔平一之前的话，“你刚才说到想见粱惟是吧？那回去后我约他出来吧，他知道我们的关系也接受良好，而且他这人也还蛮有趣的，你们应该聊得来……”
　　“停！”乔平一道，“他知道我们在一起？”
　　“对，知道。”
　　“哦……”他知道啊，那就没事了。乔平一平静了，他摸了摸辛瑜送他的白玫瑰，“你之前说要回去后要一起去见一下那个私家侦探是吧，好啊，他好像有点本事，我挺想认识一下的。”
　　“……”嗯？不是要见粱惟？辛瑜有点疑惑，不过按他的逻辑，见顾瑞年是必要的，粱惟倒是可以不见……不管怎样，他和乔平一算是达成一致了。


第95章 
　　在略带古怪的气氛中两人结束了关于跟踪事件的交谈，开始做七夕情人节该做的事，很快，气氛便和谐热烈了起来……总体而言，这个七夕还是成功的。
　　第二天中午，辛瑜和乔平一准备撤回北州了，辛瑜想起乔平一昨天参加过活动还没去看综合名次，“我们去广场那边看看？”
　　“好啊，你猜我能得多少名？”
　　辛瑜道：“前二十应该有吧。”
　　两人去广场一看，没有进前二十，是第二十三名。奖品是床被子，乔平一不太想要，他认为那被子肯定不会是什么特别好的材质，带回去也没人要用。
　　辛瑜倒不讲究，只要不是黑心棉，他不介意盖，但他跟乔平一睡一床，所以是盖不成了。“带回去放客房吧。”
　　“行吧。”
　　领完奖品，两人又去买了个小水桶——用来装他们的白玫瑰。
　　之后，两人便回到酒店，收拾好东西，退了房，然后开车回家。
　　回去路上，辛瑜打电话给顾瑞年，约他有空了到老地方见一面，“乔先生也会来，可以吗？”
　　顾瑞年道：“老地方？那就是说仍是上门服务？”
　　“对。”
　　顾瑞年笑道：“那还是老规矩，你付钱你说了算，你想带谁带谁。明天下午三点，成么？”
　　“行，到时见。”
　　跟他聊完后，辛瑜向乔平一转述了一遍。
　　乔平一道：“这次粱惟不来？”
　　“要叫他来？没发要吧。我觉得老麻烦他不太好，人家也有自己的事要忙。”
　　乔平一很赞同，“嗯，你说得很对。所以你要少和他聊点天，别老打扰别人工作。”
　　“……聊天自然是有空时才聊。而且我们并不常聊。”
　　不常聊就对了，乔平一很满意。“你怎么知道别人有空，很可能是别人不好意思拒绝你呢。”
　　“……”辛瑜有点无语，“你想多了，大家都是成年人，没那么害羞，有事会直接说的。”
　　好吧，看来这个策略不管用，乔平一挺遗憾。“有些人天性害羞啊，和年龄没关系。”又说，“以后你们见面时记得带上我，别再忘了。”
　　“行。”辛瑜答应得很爽快。
　　乔平一笑嘻嘻地夸了句，“真乖。”
　　辛瑜看他心情不错，觉得这大概是个可以聊一聊的时刻，“一一，我和粱惟到底曾聊过什么？让你对他印象这么深刻？”
　　乔平一都不认识粱惟，自己也没跟他谈论过，他对粱惟的了解应该来自于他们的谈话（通过手表偷听到的），那应该是他们第三次见面，当时肖安琪也在场。
　　但那次他们也没聊什么特别的，所以完全搞不懂乔平一为什么会这么在意粱惟——昨晚就因为自己和他私下见面发火，今天仍然念念不忘。
　　乔平一干笑，“呵呵……我没有对他印象深刻啊……”他并不想和辛瑜聊粱惟，想也知道辛瑜关于粱惟的评价肯定都是正面的，听了肯定会心情不好，还有就是，他不想谈论任何和“手表”有关的事，那事给他造成了不浅的阴影。
　　辛瑜看了看他，“行吧，没有就好。”
　　第二天下午，辛瑜带乔平一去了上次他和顾瑞年见面的那家咖啡店，两人提前了十几分钟去，顾瑞年依然是卡着点到的。
　　走近后，他先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下辛瑜的手腕，看到手表不在了，但手指上多了个黑皇冠戒指，再看乔平一，他手指上有个白皇冠戒指。所以，这两人不止没分手，反而把情侣戒指戴起来了，真神奇……
　　“这位就是乔先生了。”辛瑜向顾瑞年介绍了一下乔平一。
　　顾瑞年朝乔平一笑道：“久仰。你比照片上好看。”他冲辛瑜笑了下：难怪你会和他在一起，这脸，这身材，不睡白不睡，要分手也得睡够了再分啊。
　　辛瑜没能领会顾瑞年的眼神，乔平一倒是看懂了，他扬了下眉，“喂，长得好看能打折吗？”
　　顾瑞年道：“能，但只能打一次折，我已经给辛瑜打过了。”
　　乔平一笑了起来，“辛瑜说你以前当过刑警？方便说一下你为什么会离职吗？”
　　顾瑞年摇头，“不方便。”
　　“你这人挺有意思哈……”乔平一继续道，“你的雇主问你这个问题时，你都是这么回答的？”
　　顾瑞年看了眼辛瑜，“不好意思，这位才是我的雇主。”
　　辛瑜在桌下踢了一下乔平一的脚，示意他别说了。“好了，不开玩笑了，我们说正事吧。今天主要是带乔先生……”
　　乔平一在桌上用手肘撞了一下辛瑜，“别老叫我乔先生，听得难受。”
　　辛瑜看了眼他，继续对顾瑞年道：“今天主要是带大乔来和你见一面，以后你这边有什么事也可以直接和他联系，行吗？”
　　顾瑞年点头，“可以，但要加费用。”
　　“……理由？”
　　顾瑞年道：“多了一个人要联系，会增加时间成本。”
　　辛瑜点头，“有道理，行。那你们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吧。”
　　乔平一直接把手机推给了辛瑜。辛瑜自然地拿起他的手机和顾瑞年互相交换了手机号码与其他账号。期间，乔平一一直保持着用手托着下巴的姿势望着辛瑜。等辛瑜弄好后，乔平一便换姿势了，手从桌面上移到桌下去了，片刻后，辛瑜也把一只手移到桌下去了……
　　顾瑞年把他们的交流看在眼里，心想，这对倒是真情侣，比他见过的很多情侣更像情侣，如果不是知道手表的事，他真的会觉得这两人还挺般配的……这么想着，他对乔平一的印象稍微好了一些。
　　保存好顾客的联系方式后，顾瑞年主动道：“关于张海文的调查又有点进展了，他现在是在一家大超市工作，做一休一。如果上晚班，那他白天就全空下来了，有充足的时间可以用来跟踪乔先生上班；如果乔先生仍然喜欢去酒吧，那他就换成上白班，把晚上空出来了，照样可以天天跟着乔先生……”
　　乔平一皱眉道：“他不用睡觉？”
　　“大概你是他的安眠药吧，他睡前不来看你一眼睡不着。”
　　“……”
　　顾瑞年道：“他找工作用的高中学历，他高中是在家乡上的，我暂时还没查到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北州。这人有点孤僻，和朋友亲戚不来往，所以查起来有点麻烦。”
　　辛瑜道：“你觉得他危险吗？”
　　顾瑞年撇嘴，“我一只手就可以把他摁墙上。”
　　“不是让你评估他的武力值，我是说他的精神状态稳定吗？”只是跟踪还好，万一他有暴力倾向呢？
　　顾瑞年想了想，谨慎地道：“这个得让专家去鉴定才知道。”
　　辛瑜道：“这种情况一般是要联系他的亲属，让他们带他去做心理治疗吧？”
　　顾瑞年道：“他是成年人，能独立工作生活，我认为他有民事行为能力，我建议先跟他本人聊，让他去做心理治疗，如果他不配合，那再通知他亲戚吧。”
　　辛瑜道：“可以是可以，但这样没人监督他，我们又不能一直盯着他，如果他中途中断了治疗呢？”
　　乔平一道：“可以让他去住院治疗，我帮他出医疗费。”
　　顾瑞年愕然，“……你想把他关进精神病院？”
　　乔平一道：“怎么能说关呢，是治疗。”
　　顾瑞年看了看他，“如果你真想这么做，那么你有两种方法可以选择。一是让他亲戚送他去住院；二是让相关部门给他做精神鉴定，只要能证明他很危险，那他就会被强制住院。你想用哪种？”
　　乔平一想了想，“好像还是第一种比较方便？”
　　“也更人道。”顾瑞年表情有点严肃，“他也没有给你带来什么麻烦，你甚至都没有注意到他，就不必赶尽杀绝了吧？”
　　乔平一看向辛瑜。
　　发现他的举动后，顾瑞年也看向了辛瑜，他意识到，原来辛瑜是可以帮乔平一拿主意的，这又一次提醒了他，这两人的确是情侣。
　　辛瑜皱起了眉，他倾向于人道一点的做法，但又担心会有什么意外……最终他说，“还是联系他亲戚吧。”他看着乔平一道，“小乔，在这事处理好之前，你先雇两个保镖放到身边。”
　　“……”乔平一嘴角下拉，“不雇，太丢人了！”
　　顾瑞年有点乐，笑出了声。
　　乔平一这才想起还有第三人在场，他抿了下嘴，不说话了。
　　辛瑜想了想，让乔平一天天带两保镖在身边好像是有点傻。“那这样吧，就劳烦顾先生看着点那位跟踪狂先生了。”
　　顾瑞年笑不出来了，“这个……”
　　辛瑜道：“要加费用是吧？没问题。”
　　“不完全是费用的问题，我也忙不过来啊，又要做调查又要看人……”
　　辛瑜道：“调查的事让别人做吧，反正你也查得差不多了，接下来主要是要尽快联系上他的家人，这事就让大乔另外安排人弄吧，当然，这部分的钱还是照样要给你的，毕竟主要工作都是你做的。”
　　“……”顾瑞年道，“你们找别人去跟着他也一样。”
　　“我觉得你挺好的，你当过刑警，肯定比一般的人有经验。”
　　“……”顾瑞年觉得他好像没理由拒绝，他也实在，立刻开始翻钱包，“那你就再看一下报价吧，看人和做调查的费用是不一样的。”他拿出份报价单递给辛瑜。
　　辛瑜大略地看了几眼，“行。”
　　“好吧。”虽然又赚了一笔，但顾瑞年并没有很高兴，他是调查型人才啊，让他去跟踪一个跟踪狂，这是大材小用啊，他体会到了乔平一刚才说“丢人”的心情了。


第96章 
　　晚上，盛夏在网上问辛瑜：七夕都过去两天了，你现在人在哪？
　　刘东来：我已经订好海鲜大餐等你来吃了，你再不来就赶不上了。
　　李云深：我前妻有个理论，七夕是爱妻节，七月是爱妻月，你不会要过完农历七月才能来吧？
　　盛夏：卧槽，老李你前妻挺能帮你找事啊，你到底为什么要娶她？你怎么这么想不开？
　　李云深：人年轻时难免会自信过头，觉得宇宙是以自己为中心的。
　　刘东来：嗯，总觉得上天是眷顾自己的。
　　盛夏：唉，总觉得自己必然是命运的宠儿。
　　……
　　辛瑜看得无语。
　　“小乔，”辛瑜叫了声在旁边沙发上打游戏的乔平一，“我要去趟云城。”
　　“云城？去干什么？”
　　“去和刘东来他们小聚一下，顺便和他们谈点事情。盛夏觉得可以把四游记改编成手游，我过去和他们聊聊，聊得好的话可能会一起弄个小公司。”
　　乔平一放下了手上的平板电脑，“这不是件小事，你们应该早就在商量了吧，怎么现在才跟我说？”
　　辛瑜被问住了，他是从没和乔平一说过这事，为什么没说呢，忘了吗？但他只要有空就会去写四游记，和这有关的事他不应该忘的……
　　大概是他没意识到需要跟乔平一说这事？也可能是他有意无意地避开了这个话题——原因么，和他不想去乔平一公司工作一样，他不打算和乔平一一起开“夫妻店”。他潜意识地认为只谈感情都够折腾了，如果再加上利益，麻烦会呈几何级数增长。
　　理清楚了原因后，他迟疑了，如果照实回答，乔平一肯定会很火大……其实这种事他们以前是可以谈的，谁都不会因此生气，当然这也是因为他们以前没什么利益上的牵连。现在就麻烦了，摊开来谈会显得很生分，分得太清楚的恋人会不像恋人像合伙人，最好的解决办法是双方在这事上有默契有共同认识，但很明显，他们俩没有……
　　不用辛瑜去点火，乔平一现在已经很火大了，他走到书桌旁，把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前倾，瞪着辛瑜，“你在想理由吗？要想这么久？你是不是想离开北州去云城？是不是在辞职前你就考虑好了要去云城了？而你却一个字都没跟我说，你把我当什么了？！”
　　辛瑜有种乔平一下一秒就要掀桌子的感觉，他合上笔记本电脑，把它放到身后的矮柜上保护起来。
　　乔平一意识到他是在做什么后，那个气啊，几乎想冲上去把那个破笔记本砸了。
　　辛瑜道：“只是去几天而已，你在这里我难道还能去云城长住？”
　　“……”乔平一脸色稍微好了一点儿，但没法消气，辛瑜特么的太淡定了，所以他就快被气死了。
　　“没跟你说是我不对，不过事情还不一定就怎样呢，现在下结论还早了点。就算确定下来了，那也是由他们去弄，我不会去云城的，我又不会做游戏，去干嘛？”
　　乔平一脸色又好了一点，“你总是什么都不跟我说……”
　　“这是我不对。”辛瑜走近了，揽住乔平一的腰，抱住他，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是我不对，但你也不是什么都跟我说吧？”
　　“……”乔平一以前是什么都说的（而辛瑜以前就不喜欢诉说），但现在，不止很多事不说了，他还搞出了手表事件。虽然自己也做得不好，但他仍是生气，“现在是在说你，你别想转移话题。”——这话说得不是很有底气。
　　“嗯，这次是我不对。”辛瑜亲了亲乔平一，他用出了乔平一的惯用招式：用性来解决问题。
　　这招对乔平一很有用。两人立刻就床下吵架床上和了。
　　虽然和了，但辛瑜还是有些焦虑，他觉得用这种捷径解决问题不好，因为永远都是在解决表面的问题，然后核心问题会变得越来越不敢碰触，最后变成核弹……
　　他并不习惯把问题积压在那里，但感情的事，看起来简单操作起来却很复杂，他以往在别的事上的经验到了这事上全都不管用了，他现在是有心无力，束手无策……
　　乔平一这边，却是没想那么多了，几次双打后，他神清气爽，完全没有后遗症——这里是指心理上的。
　　不过，他虽然不计较辛瑜没提前跟他说四游记的事了，但他又注意到了另外一个问题，“小瑜，你不要去云城了，要做四游记，我可以投资啊，要钱有钱要人有人，手游网游电视电影，你想做什么都行。”
　　“……”辛瑜摸了摸他的脑袋，“不行，我已经和刘东来他们说好了，你就别掺合了。”他想和刘东本他们一起做些事情，和有趣的人做有趣的事，虽不知结果会如何，但目前他认为这将会是一段很有意义的人生经历。
　　“但我想掺合，要不我和你一起去云城吧？”
　　“别，你还是好好地把你的音乐节做好吧。”辛瑜道，“我订了晚上的高铁，过几天就回来。”深夜的车，车上睡一觉，明早就到云城了，他觉得这样很方便。
　　“要几天？不是就见一面吗，见完就回来啊！”
　　“我尽量，但不一定能这么快。你上次出差用了多久？大半个月吧？”
　　“……”乔平一发现了，现在辛瑜很喜欢“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是啊，我都去了那么久，你却没有催我回来。”
　　“正事要紧，难道你做完了事情后，还会故意拖着不回来？”
　　“……没有，我做完事后立刻就回来了！”
　　辛瑜点头，“我也会尽快回来的。”
　　“哦……”
　　不管乔平一心情如何，辛瑜晚上还是准时去火车站了，乔平一送他去的。
　　第二天早上，辛瑜到达了云城，下车后，怕打电话会吵醒乔平一，他便发了信息给他，告诉他自己已经到了。
　　十点多时，在刘东来家附近的咖啡店里，辛瑜和刘东来他们见上了面。
　　盛夏拍着辛瑜的肩膀道：“几个月没见，你气色好了不少啊。”
　　刘东来窃笑，“爱情的滋润吧。”
　　辛瑜失笑，“不，是我现在每天至少会跑半小时的步。”
　　李云深道：“还不是因为爱情？否则你以前为什么不跑？”
　　“……”辛瑜无话可说，细究起来还真是如此，以前他想锻炼身体，但总会用各种理由拖延，和乔平一在一起后，他不再找借口了，因为……不锻炼不行，接吻喘不过来气还好说（他现在已经有丰富经验了，知道亲得太激烈、时间太长大家都得喘），万一上床上到一半体力不支，那就太伤自尊了。
　　盛夏笑道：“论嘴上功夫我们都比不上李先生。”
　　李云深道：“其实我手活更好。”
　　刘东来大笑。
　　盛夏道：“啧啧，你手活好关我们事，我们又享受不到。”
　　“……”辛瑜无语。
　　李云深鄙视他们，“你们都想哪去了？！我是说我手绘画得好。”
　　“切……”
　　闲聊了一阵后，刘东来道：“走吧，去我家坐会儿，大鱼就住我家吧，我家就我一个人，很方便的。”
　　辛瑜拒绝道：“不了，我还是住酒店吧，不习惯和人一起住，不自在。”
　　“……”
　　“卧槽，大鱼，你说话也太……直接了。”刘东来边笑边摇头，“我都没有不自在，你倒是先不自在起来了！”
　　盛夏笑道：“哎，去西北那会儿，你都是和我一起住的，我没给你造成什么心理阴影吧？”
　　那时，他们四人总是订两个标间，刘东来和李云深一间，余下两人住另一间。
　　刘东来笑道：“他可能就从没睡着过。”
　　辛瑜道：“没，睡得很好，我倒还担心我不小心磨牙打呼噜了吵到你。”
　　盛夏不客气地道：“你还真打过呼噜，不过我不怕吵。”
　　“……”辛瑜笑道，“挺好，看来我也没给你造成心理阴影。”
　　李云深道：“大鱼你很合我胃口，中午我们一起喝几杯。”
　　刘东来笑道：“大鱼合你胃口……听起来像是你想吃鱼了。”
　　辛瑜笑道：“我酒精过敏，啤酒的话，能喝两杯，其它酒只能喝一两口，具体情况看酒的品种。”
　　他们在西北时，因为要开车，所以基本没怎么喝过酒，辛瑜也没特地提起自己会过敏的事。
　　“……”大家都笑了，“操，你毛病还真多！”
　　辛瑜道：“就酒精过敏，没其他的了。”
　　“海鲜能吃？”
　　“能。”
　　“行，我的海鲜大餐没白定。”刘东来放心了。
　　后来，他们帮辛瑜就近找了家酒店，订了房间后，辛瑜把行李寄存了，然后几人一起去吃午饭——吃的是云城本地菜，海鲜大餐是第二天才去吃的。
　　下午，盛夏带他们去见一下他的“团队”，那是几个年轻人，是他上一次创业时的老员工。大家一起聊了一下，聊得蛮开心的。
　　晚上，回酒店后，辛瑜打了个电话给乔平一，打通后听到乔平一那边挺嘈杂的，但也不像是在酒吧，“在外面？”
　　“嗯，在外面瞎逛。”辛瑜不在家，乔平一一个人呆在家里没意思，便出去玩了。
　　“和谁一起？”
　　“老郝他们啊。”
　　“好。”不是一个人在外面瞎逛就好。
　　乔平一道：“云城好玩吗？”
　　辛瑜笑道：“还不错。”他和乔平一说了一下今天的事，当然，主要是说那些搞笑有趣的事。正说着呢，乔平一突然“卧槽”了一声。辛瑜忙问他，“小乔？怎么了？”
　　“没事，刚才庄扬那手残差点把烟花放到我身上……”
　　然后辛瑜听到了庄扬的道歉声，“……平一哥……对不起……我……”
　　乔平一不耐烦地道：“行了，去玩你的吧，小心点……”


第97章 
　　过了会儿后，庄扬的声音消失了，辛瑜问：“你们在放烟花？在哪放？”北州市里是禁止放烟花的，郊区有些地方也不让放。
　　“在江边，卧龙湾。”这是郊区的郊区，已经可称为荒郊了。
　　“怎么跑那去了，那里有人？我听着你那还挺热闹的。”
　　“附近没人，你是听到了我们放的音乐声吧。”
　　“哦。你突然想到去烟花？”
　　“无聊啊。”要放以前，这种时候乔平一就去酒吧了，现在嘛，他都跟辛瑜说过会少去酒吧，所以是去不成了。
　　辛瑜笑道：“你的音乐节弄得怎样了？”
　　“周末你还不让玩，还要检查作业？”
　　辛瑜失笑，好吧，这家伙宁愿无聊也不愿意做“作业”。“说到放烟花，我
　　有很久没玩过了。唉，小时候没能多玩一下，到现在能玩了却没这兴趣了。”
　　“……”乔平一本来还想提议以后他们俩单独出来放一次烟花呢……
　　辛瑜像是知道他会想什么，笑说：“我是说不想亲手放，但看是可以的，烟花挺好看的。你哪天要是想给我来一场浪漫的烟花雨，没问题，我会很惊喜的。”
　　“……”乔平一无言，惊喜什么，听你说得一点也不惊喜！
　　辛瑜有一种特殊能力：能把浪漫的事整得平淡无奇。
　　乔平一看了看夜空中那些一闪即逝的花朵，“你等一下啊，我现在拍给你看。”他录了十来秒的视频发给了辛瑜，故意用威胁的语气问，“惊喜吗？！”
　　辛瑜失笑，“还行吧？”
　　“太敷衍了！”
　　辛瑜又笑，“那非常行？”
　　“你非常敷衍。”乔平一笑了起来，“下次我们也来玩嘛，偶尔来玩一下挺好啊。”
　　“哦……”乔平一这话好像触发了辛瑜的笑点，他笑得更厉害了。
　　乔平一莫名其妙，“你在笑什么……”
　　辛瑜边笑边道：“我就是想起以前我们也夏天晚上出去玩过……”那是初中毕业时的事情，当时两人想去玩通宵，结果被蚊子咬了一身包，好多天才消。“一一，现在你那儿蚊子多吗？”
　　“……很多。”非常多，而且有好几个品种，有一种身上带白点的特别毒，被它碰一下就要起一个大包。
　　辛瑜大笑，边笑边道：“你车上的储物箱里有花露水和风油精，你去找一下吧。”
　　“好，我去看看。”乔平一走向了他停车的地方。
　　“下次你想玩，我们还是选在冬天吧，毕竟是去放烟花，不是去献血的。”
　　“……”
　　“你们今晚住哪？”亚龙湾不是景点，附近应该没什么好酒店。
　　“不知道，随便找地方住吧？”
　　“没喝酒吧？如果喝了酒就不要开车了。”
　　“没喝。”乔平一走到车旁了，他打开了后备箱，然后再打开储物箱，很快便找到了花露水，“我找到花露水了，不知道有没有效果，我要多喷点……嗯，久违的香味……”喷完后，他把那瓶花露水揣到了兜里，花露水挥发得快，过会儿得补喷一点。
　　辛瑜笑道：“我想起你小时候在夏天时曾被你妈扑了一身的香粉，弄得眉毛都是白的……”其实是痱子粉，夏天天热，小孩子容易长痱子。
　　“你也长过痱子的！”
　　“我又没说我没长过……”
　　两人零零碎碎地聊着，一直到郝高兴他们把烟花都放光了，他们俩还在聊。
　　郝高兴走到乔平一身边，先喊了声，“辛瑜！晚上好！”然后道，“你们怎么还在聊？大乔说要来放烟花，结果来了就只顾着和你打电话……”
　　乔平一把口袋里的花露水掏出来递给他。
　　“哎哟，居然有这个！我快被咬死了。”郝高兴顿时顾不上说乔平一了，忙着喷花露水去了。
　　辛瑜笑道：“是挺晚了，先聊到这吧，你快去找个酒店睡觉，嗯？”
　　“不想睡，睡不着……”
　　“要我给你唱催眠曲？”
　　“你唱？哈哈……你会把我越唱越精神。”
　　“那我上网给你下载一首？”
　　“那这是你唱吧……”
　　两人又磨蹭了十几分钟，最后是辛瑜先挂了。
　　拿着安静下来的手机，乔平一意犹未尽地笑着。
　　郝高兴看得直撇嘴，“行了，别傻笑了，我们回车上去吧。你来放什么烟花，你就直接躺在家里接辛瑜的电话不就好了？还不会被蚊子咬……”他挠起了脖子和手臂，“靠，痒死了。”
　　庄凯和庄扬也过来了，庄凯也抱怨，“是啊，上了大乔的当了，放什么烟花，我们这是来做慈善喂蚊子的。”
　　庄扬道：“平一哥，辛哥找你有什么事啊，怎么打了这么久？”
　　“这你就不懂了，没事才能打这么久，有事估计两分钟就说完了。”郝高兴道，“对吧，大乔？”
　　“你们管太多了。走吧，我们去附近找个酒店凑合睡一晚。”
　　“这附近有酒店？唉，我再也不跟你出来了……”
　　这荒郊野外的，是没有高大上的酒店，他们开出好远才找到个小旅馆，条件非常一般，郝高兴和庄凯都表示宁愿开车回北州再睡……然后他们便连夜开车回去了。
　　周一，他们自然是集体旷工了，不过对他们来说也无所谓旷不旷工。
　　同时间，在云城，辛瑜他们正在听一个关于手游的讲座，是盛夏组织他们来听的。
　　听完上午的课之后，盛夏问辛瑜他们有什么感想。
　　刘东来道：“不错，我对手游终于有点了解了。”
　　李云深感叹道：“我才知道原来手游也是要经过审核的，我们总局的职能真强大。”
　　辛瑜没什么特殊感想，“挺好，就是有点催眠。”
　　“……你瞎说什么实话。”几人一起笑了起来。
　　辛瑜笑道：“午饭我要少吃一点，省得下午犯困。”
　　“嗯，吃太饱了是容易饭困——记得是血糖升高引发人的困顿感？”
　　“中午我们就随便吃点，反正晚上要去吃海鲜大餐，多留点肚子也好。”
　　刘东来翻白眼，“反正晚饭是我请是吧？你当是吃自助呢？”
　　其他人淡定地把他忽略掉，继续道：“一会我们再去买杯咖啡，大杯的，这样应该可以撑过下午了。”
　　“嗯，要双份浓缩的。”
　　“……”
　　下午，四人喝着咖啡，精神抖擞的把后半段讲座听完了，然后他们照例聊了下感想。
　　李云深道：“我印象最深的是手游寿命很短。”一般就几个月的寿命，活过一年的不多。
　　刘东来也道：“现在很多app也是这样，像盛夏以前做的那个app，火的时候大家都下载来用，等热度过去了，就没人用了。”
　　盛夏道：“火几个月也够我们赚一笔了，实际上很多公司做的就是‘捞一把就跑’的生意。”
　　“你那个app当时捞了多少？”
　　“没多少……”然后盛夏说了个大概的数字。
　　“还行，收益挺可观。”
　　“最好要能可持续发展。”辛瑜笑道，“这是小乔的理论，他最近在做一个音乐节，他说只要做出了品牌，就不怕没客人上门。”
　　“所以小乔是做娱乐业的？”
　　“是的。”
　　“做那行怎样？是不是能认识很多明星？”
　　“是吧。”
　　“有八卦没？”
　　“……”辛瑜佯怒道，“没想到你们也这么俗气！”
　　“是是，就你最仙最不俗气。来，跟我们说说，都有什么八卦啊？”
　　“……还说不说正事了？”
　　“什么正事啊，现在下班了，是吃喝玩乐的时间。走，吃大餐去；来，八卦讲起来！”
　　“……”
　　吃喝玩乐了一晚，第二天才继续聊正事。
　　他们接上了昨天的手游话题，盛夏说：“手游要长寿，关键要‘引得来，留得住’，做得足够好还是留得住人的。我当然还是想做一个品牌出来，但谈何容易呢……”
　　辛瑜道：“难是正常的，如果容易就不用我们四个人聚在一起了。不是说‘三个臭皮匠，抵得一个诸葛亮’吗？”
　　刘东来左右看看，“但我们有四个，谁是多余的那个？”
　　辛瑜挥手：别吵，一边去。他继续对盛夏道：“总之，我们都会支持你的，而你只要找到‘那条不枉此生的路’，然后一直走下去就好了。”
　　盛夏听得怔了一会儿，然后笑道：“你还挺能灌鸡汤，不过，我也挺吃一套的。”
　　李云深道：“这鸡汤我也干了。集我们四人之力，还有什么能阻挡我们？——我觉得我又回到宇宙的中心。”
　　刘东来笑道：“那就做吧，我们应该都输得起吧？当然，更赢得起。”
　　盛夏叹气，“你们快把我感动得热泪盈眶了……”
　　李云深道：“不用太感动，你以后好好干活就行了，要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盛夏笑了起来，“卧槽……现在我发现了：你们就是在忽悠我入套。”
　　……
　　既然要“不枉此生”，接下来他们的谈话也就更认真了，开始说起了公司的策略问题。
　　盛夏道：“要做好一个商业产品，关键是要做好这三点：品质、宣传和运营。手游也是如此……”
　　在手游上，品质大概包括：画面漂亮、剧情好、玩法有趣、环境公平、社交需求……这些都是需要用钱用心去做的事情。
　　宣传方面，其实还行，因为四游记已经有一定知名度了。
　　运营上，有个说法是：吃相太难看的游戏是活不长的。顾客的钱当然是要赚的，但要有耐心，也要给他们相对公平的选择，例如有钱的人可以用钱玩游戏，没钱的可以用时间来玩等等。
　　……
　　几人饶有兴致地讨论着，其实除了盛夏外，其他几人都不专业，但他们仍是各抒己见侃侃而谈，还好是他们真的聊得来合得来，否则这时就能撕起来。
　　李云深问了句：“宣传上，能让小乔帮忙宣传吗？”
　　辛瑜有点为难，“可以当然可以，但最好不需要找他帮忙……”
　　“嗯？你们出问题了？”
　　“主要是我不想麻烦他。”辛瑜道，“不过我们也的确是有点问题……”
　　“说说呗。”大家觉得要劳逸结合，正事要谈，八卦也要聊。
　　盛夏问：“你觉得问题是出在你这还是她那？”
　　“都有问题。”辛瑜叹道，“说实话，我觉得我们恋爱谈得有点累，有时甚至会不知道该怎么相处。”
　　刘东来道：“我和我前女友一开始也是这样，朋友到恋人，度是不好把握。以我的经验，多磨合一阵会好很多。但我是个反面教材，所以我也不确定你是不是该花这个时间。”
　　“累是个很严重的问题。”李云深道，“工作太累会辞职，人与人相处得太累会分手绝交，生活太累会抑郁自杀。”
　　“……”辛瑜无语，因为他正好辞了工作，的确是因为累，心累。“不会分手，我很……爱他。”他本来是想说“喜欢”，这说起来也更顺口，但朋友时就是“喜欢”，现在是恋人了，感觉是用“爱”更适合。
　　李云深道：“当我记得你说过她感受不到你爱她？”
　　“……”一箭穿心，辛瑜再次无语。
　　“李先生，你先喝点水休息一下。我先来和大鱼聊聊。”刘东来道，“鱼啊，你们具体是发生了怎样的摩擦呢？”
　　“干涉交友，隐私问题，工作方面有些影响——不过这个有不可抗力因素，不能怪他。”隐私包括空间上的和心理上的，其实辛瑜觉得他没什么隐私，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喜欢被侵犯隐私。
　　“哪种程度的隐私问题？”
　　辛瑜微笑，“现代谍战片里的那种。”
　　“……”刘东来他们愣了下，然后想象了一下，“操，小乔果然是有钱有势的人。都这样的，你到底为什么不分手？呃，如果分手，她会报复你吗？”
　　辛瑜淡定地重复：“我爱他，不想分手。”
　　“……”刘东来摆手，“我本来觉得你们的情况和我的情况有点像，原来都是我的错觉，你们爱咋咋地吧。”
　　“还是我来吧。”李云深道，“大鱼，你有完美主义倾向吗？”
　　“没有。”
　　“你相信人一定能遇到自己的挚爱吗？”
　　“不一定。”
　　“你觉得人犯错后还有机会改正吗？”
　　辛瑜谨慎地道：“看具体情况，看错的大小。”
　　李云深被噎了一下，“……我就当你是同意知错能改了。我发现你在恋爱方面很轴，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一件事情，那就是：人是可以不从一而终的，选错了可以改。”
　　盛夏和刘东来鼓掌，“说得好。”
　　辛瑜笑道：“刚才我只说了他的缺点，没说优点。实际上，他没你们想象的那么糟糕，他优点有很多，例如：果决、勇敢、热情、有生命力……你们看武侠小说吗？他是那种‘鲜衣怒马、烈焰繁花’式的人。”
　　盛夏回忆了下，然后道：“倒是曾有人夸过我思想很活跃、精力很旺盛，然后她说她消受不起……”
　　刘东来道：“说不定我前女友是有点爱我的，我在她眼里也是个对生活很有热情的人。”
　　李云深摇头，“写文案的人，总是说得很美。有生命力——意思不就是她特能折腾吗？这点我深有体会。”
　　“……”盛夏和刘东来都笑了起来，“操，李先生总是能一眼看穿真相。”
　　“有生命力意味着需要很多养分，我是满足不了这样的人，你觉得你可以？”李云深看着辛瑜问。
　　这个问题辛瑜自己也想过，在爱情中，供求关系是很复杂的，最悲哀的莫过于你所需要的正是我所缺乏的……
　　辛瑜到云城的第四天，他们四人终于开始谈合作合同的事了，这其中最重要的是股权分配问题，按他们之前在网上聊过的那样：有才出才、有财出财，他们的计算方式是付出越多股权越多，“才”都按市价折现成“财”来计算。
　　辛瑜道：“盛夏，你需不需要占到51%的股权？少于这个数，我怕你干活会没动力。”
　　拥有一半以上的股权就能保证绝对的话语权，其他几人想联合起来反他也反不了。
　　虽然是他们几人一起开公司，但以后管事的人会是盛夏，换言之，天天辛辛苦苦地替大家赚钱的人将是他，万一他某天心理不平衡了，不想干活了，那大家的投入就都得打水漂了。
　　李云深笑道：“我就说大鱼合我胃口。我没意见，盛夏，你自己觉得呢？反正你也有钱，要不你就多出点钱吧。”
　　盛夏的技术能力和管理经验能折算成一部分股权，但离51%还有挺远的距离。
　　“我也没意见。”刘东来说。
　　盛夏十分感动，然后拒绝了，“不用那么多，我拿35%吧。这样万一我以后变得刚愎自用了，你们还能换掉我。”
　　他占有35%的股权后，其他人的股权都会低于他，没人能单独和他对抗，但可以联合起来搞他。
　　李云深道：“行啊，那就我和大刘均给你吧，我们钱钱交易，大鱼本来就是技术股，他的股权还是别动了。”
　　刘东来点头表示可以。
　　辛瑜笑道：“我都行。”


第98章 
　　大家都好说话，股权划分起来便非常迅速，分好后他们又开始商量相应的股权兑现约定，这是为了应对有人中途退出的情况——虽然现在大家很和睦，但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状况呢，还是得先制定个保险措施。
　　……
　　等都谈好后，他们便找了个靠谱的律师过来，让他帮忙看一下是否还有什么遗漏事项，接着便是拟合同……事情基本就这么定下来了。
　　当然，开公司前期会有很多琐事，不过，这些都是盛夏的事了，其他三人都是甩手掌柜。不，具体说来，只有李云深和刘东来是甩手掌柜，辛瑜还是要干活——他要继续写四游记。
　　事办完了，盛夏他们问辛瑜，“你不会今晚就要回北州去吧？”他们还记得在西北时辛瑜曾改签机票赶回去。
　　辛瑜笑道：“一会我看看票吧。”
　　“急什么，明天再回呗。”
　　“明天加也要先买好票啊。”
　　稍晚些的时候，辛瑜接到了一个电话，苏子容打来的。
　　辛瑜道：“amy？怎么了？”
　　苏子容道：“大哥，是我。有件事想我找你了解一下情况，乔总的朋友要投资我们公司的事你知道吗？”
　　昨天乔平一和郝高兴去他们公司谈投资的事了，她打电话过来是想问辛瑜这事靠不靠谱。
　　但辛瑜根本不知道什么投资的事，他照实说：“我现在在云城，这事我不清楚。”
　　“咦？大哥，你怎么跑云城去了？是打算以后在那边发展吗？”
　　“没有，我是过来见朋友的。是乔总要投资？”
　　“不是他，是他朋友，是一位姓郝的先生。”
　　“哦，我认识他，但这事我还真不清楚。谈到什么阶段了？”
　　苏子容心想，辛瑜和乔平一不会是分手了吧？否则他怎么会什么都不知道。“现在在谈投资金额，感觉好像挺有戏的。”
　　“哦，那也挺好……”
　　和苏子容聊完后，辛瑜想了下，但想不出乔平一和郝高兴是想做什么……
　　盛夏道：“大鱼，你别发呆啊，还玩吗？”他们几人正在刘东来家里打游戏。
　　“你们先玩吧，我要打个电话。”辛瑜转身到阳台上打电话去了，他打给了给乔平一，接通后，他说，“小乔，昨天你和老郝去关重那了？”
　　乔平一失望地道：“我还以为你是要跟我说你今天要回来了……对，关重总是来找我，非常烦人，所以我想要不就干脆就投资他好了。”
　　“……”辛瑜有点头疼，“然后呢，你想做什么？”他并不认为乔平一是在好心地投钱给关重——乔平一对喜欢的人是很大方，但以他对乔平一的了解，他对关重并没有很欣赏。
　　乔平一笑道：“我把这个公司抢过来送给你好不好？这样你就不用去和别人合伙办公司了。”
　　他这句看似平常的话，给了辛瑜的心脏一记重击，它猛地紧缩，血液迅速涌入了辛瑜的大脑，把他的理智淹没了，“胡闹！你天天在想什么鬼？！”
　　乔平一的话在一定程度上刺伤了辛瑜，因为乔平一说得他好像是为了追求虚荣感才会和盛夏他们一起办公司一样。他认为乔平一本应该更理解他——他认为自己在乔平一眼中应该是个还算有追求的人。
　　不管乔平一想从爱情中得到什么，辛瑜想从爱情中得到的东西其实一直很明确，他想要是精神上的同步，像是自己多了一个灵魂，从此，他便可以自己和“自己”快快乐乐热热闹闹地玩耍了。但现在他猛然发现他和他选中的灵魂根本就不是心意相通的，这让他很挫败。
　　“……”乔平一的心情瞬间从春暖花开变成了冰天雪地，“我怎么了？你不要就不要，生什么气？”
　　辛瑜没说话，因为两人在想的、在说的就不是一回事。
　　乔平一等了一会，看辛瑜不说话，他越发恼火，“我就是不喜欢你跑去云城不行吗？以后你有事没事就去云城呆几天，我怎么办？”
　　此时辛瑜正处于失落与失望中，没心情照顾乔平一的心情，他简单地回了一句：“你不要总想着你自己。”
　　“……”乔平一被气狠了，呼呼地喘着气，“你说我总想着自己？！我……”
　　突然一声巨响，辛瑜被震得耳鸣头晕，几秒后他才意识到通话已经断了，他立刻回拨，但是打不通了……他慌乱极了，抖着手找到了郝高兴的电话，按了好下才对准了拨号键，通了后，他立刻道：“老郝，你知道大乔在哪吗？”
　　郝高兴低声道：“在办公室，他刚才摔了手机。”他就坐在乔平一办公室的沙发上，刚才亲眼看着乔平一变脸摔手机，说实话，那一刻他被吓坏了……操，辛瑜怎么总能刷新乔平一的最高怒气值？
　　辛瑜立刻放松了下来，他长长地吐了口气，人没事就好，他刚才还以为乔平一是在外面出了什么事了。“这次又要麻烦你了。帮我看着他点吧，我明早就回北州。”
　　“行。”要是平时，郝高兴会说笑几句的，但现在当着还黑着脸的乔平一的脸，他是不敢多说了。
　　“多谢了。”
　　挂了电话后，郝高兴向乔平一解释道：“辛瑜打来的，叫我陪着你。”
　　“陪什么！难道被他说两句我就去自杀吗？！”
　　“……”郝高兴干巴巴地问，“这是怎么了？”
　　乔平一沉默，他现在一点也不想谈。
　　郝高兴道：“辛瑜说他明早就回来了。”
　　乔平一冷笑，“他终于想起来该回来了？！”
　　辛瑜这边，他打完电话走回了客厅里，他已经恢复理智了，但脸色还有点不太好。刘东来抬头看了他一眼，“没事吧？”
　　辛瑜叹气，“和小乔吵了两句。”他坐到沙发上，低头按着手机，“我查一下票，今晚就回去吧。”
　　“他催你回去？”
　　辛瑜摇头，“没，是有别的事。”
　　辛瑜买了晚上的高铁票，和来时一样，在高铁上睡一晚就能到目的地。
　　几人一起吃了顿晚饭，然后辛瑜自己打车去火车站了。
　　深夜两点，在高铁的卧铺上，辛瑜的手机震动了——临睡前他调成了震动。半睡半醒间他摸起了手机，看了下来电，是顾瑞年打来的，他立刻清醒了，拿起手机下床去外面接电话。
　　顾瑞年给他带来了一个坏消息：今晚他没看住张海文。
　　顾瑞年虽然答应了看住张海文，但他也不是铁打的，他也得休息，所以他是白天自己看着张海文，晚上，他安排了别人去盯着。反正晚上张海文会去的地方也只有酒吧那条街，而乔平一现在已经不去那儿了，所以顾瑞年并不担心会出什么问题。
　　结果今晚不知道怎么搞的，乔平一居然又去酒吧了，喝多了时，和别人有些过于亲昵了，那画面刺激到了张海文，他抓起个酒瓶敲掉瓶底，就冲上去了……
　　乔平一没事，因为有人挡在他前面。救了乔平一一命的人是庄扬，顾瑞年说他被送进急救室里了。
　　接完顾瑞年的电话，辛瑜打了个电话给乔平一，很快打通了——看来乔平一已经换了一个新手机。“小乔，你没事吧？”
　　“我没事。”乔平一的声音很疲惫。
　　辛瑜听得很心疼，“没事就好。我在高铁上，大概六点多能到北州。”
　　“好。”
　　辛瑜道：“庄扬现在怎样了？”
　　“多处划伤，但没有生命危险。”
　　辛瑜松了口气，“那就好。”要是庄扬有什么事，那就太糟糕了。
　　高铁上信号不稳定，通话一直断断续续的，有时一句话得重复好几遍，所以不久后，两人便结束了通话，还是见了面后再聊吧。
　　回到床上后，辛瑜回想了一下这整件事，发现有时真的是半点疏忽都不能有，否则就要铸成大错，本来都已经发现张文海这人不对劲了，结果愣是一个不小心，让他有了可乘之机。
　　是否当初就应该直接报警？但这样也没用，张文海那时还没干什么，就算报警，公安局也不会管这事，至少不会把张文海抓起来，只会和稀泥调解一下，说不定这会提前激怒张文海。
　　或者当时应该直接把张文海送到精神病院去？但非亲非故的，他们也没法把人绑架到精神病院去。除非让公安局等相关部门干涉，但在张文海还没犯事时，这事也不太好办，至少用常规途径很难办。
　　其实乔平一已经让人去找张文海的亲戚了，并且找到了他父母，但他们都推脱着不愿意管张文海，所以这事就僵持住了，结果现在出事了。
　　辛瑜又想起他昨天下午他和乔平一发生了不快，若是没这事，乔平一可能就不会去酒吧，然后就不会遇上张文海。辛瑜很无奈，近几年，其实他很少发脾气了，没想到只是一时没能克制住，便造成了这么严重的后果。又想，如果他没去云城，一直在北州，那乔平一肯定也不会去酒吧。
　　想来想去，辛瑜差点钻进了牛角尖……后来，他猛然间醒悟，不对，其实大家都没错——除了凶手。要是张文海精神正常，那么这次的伤人事件就不应该发发生。
　　现在，张文海已经被公安局抓起来了。说到他被抓，还多亏了一个人，那就是：雷蕾。
　　当时她和朋友也在附近玩，大概因为郝高兴在场，她偶尔会往他们那边看一眼。
　　张文海行凶时，庄扬反应最快，立刻挡在了乔平一前面，郝高兴当时也在旁边，他也连忙去帮忙，但他赤手空拳的，忙没帮上，自己倒差点被捅到……
　　说时迟那时快，雷蕾飞奔过来，拎起包便甩到了张文海头上，她那包材质很硬，上面又满是柳钉，只一下就把张文海砸得头破血流，趁张文海晕着，她抬起穿着高跟鞋的脚便狠狠地踹了过去，在她又砸又踹之下，张文海很快就失去了战斗力，周围的人一拥而上把他按住了，接着就是一顿狠揍，直接把张文海也揍进急救室里。
　　辛瑜一晚没睡，到北州后，他打电话给乔平一，问他现在在哪。
　　乔平一说他现在在他以前的公寓里，因为那里离庄扬所在的医院更近，他便回那睡了——那公寓每周都有人过去打扫，随时都能入住。
　　辛瑜便直接过去了那边。
　　到了后，辛瑜刚按下门铃，门便打开了，乔平一披着件睡袍出现在门后，他目光茫然涣散，像灵魂不在身体里一样。
　　辛瑜吓一跳，忙丢下行李，上前抱住了乔平一，“一一，我回来了。”
　　乔平一反抱住他，靠在他身上，但不说话。
　　抱了一会后，辛瑜感觉乔平一似乎放松了不少，他心下稍安，拉乔平一到沙发上坐下，然后他去把行李拿进来，并把门关上，他想到件事，“小乔，还有谁在这吗？”他的意思是不是有谁在这借住。
　　乔平一摇了摇头。郝高兴和雷蕾一起走了。庄凯也回家受罚去了。其他人也各回各家了。
　　辛瑜走回乔平一身边揽住他，“庄扬没事，对吗？”
　　乔平一点头，然后他垂下目光，嘴唇动了动，过了几秒，他发出了低沉沙哑的声音，“他一身的血，但还是挡在我前面，我都拉不开他，你说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平时对他也并不好，但他却肯为我豁出命……”他现在既愧疚又无措，脑袋混乱，心情复杂，不知如何是好。
　　辛瑜愣了，他也垂下了视线。两人齐齐地盯着地板，像是那上面开出了花儿。
　　沉默良久，辛瑜道：“今天我们几点去医院看庄扬？”
　　乔平一道：“不知道……”
　　辛瑜道：“那我们就早点去吧。”沉默片刻后他又道，“可以带些早餐给他，他没有伤到内脏是吧？”
　　乔平一摇头，“没有。”
　　“那就煮瘦肉粥吧，不放调料，病人也可以吃的。我去厨房看看。”辛瑜起身走向厨房，乔平一在他身后跟着他。
　　厨房里米面是有的，但冰箱是空的。辛瑜道：“我去下超市，你要来吗？”
　　“好。”
　　八点多，辛瑜和乔平一来到了医院。
　　庄扬还在睡，他妈妈和保姆正在病房里陪着他。
　　辛瑜和乔平一连病房门都没能进去，不过他妈妈把粥收下了。
　　辛瑜道：“那我们就不打扰他休息了，我们晚点再来看他。”
　　庄扬妈妈冷淡地道：“有心了。”


第99章 
　　这之后，辛瑜和乔平一开始了每天去医院报道一次的生活，如果庄扬在睡，他们便在门外看看就离开，如果庄扬醒着，那乔平一就会去陪他说说话，辛瑜有时在旁边陪他们，有时会去外面等乔平一。
　　探病期间，辛瑜他们碰见了很多来同是来看望庄扬的人。
　　庄凯来过几次，第一次来时，脸是肿的，看来被牵连得很深。
　　郝高兴一个人来过，也和雷蕾一起来过。一个人来时，他特地跟辛瑜道歉说都怪他没看好乔平一，辛瑜赶紧说不关他的事，是乔平一做事时没考虑周全；雷蕾过来时，辛瑜向她道了谢，说多亏她那天在，否则事情可就难收拾了，雷蕾有点不好意思，她其实并不想让别人觉得她很凶悍，但这个名声好像已经传出去了……
　　方柔和方子泽也来过几次，方行健没出现，但据说他也是知道这事的，并且很生乔平一的气。方柔当着庄扬妈妈的面骂了乔平一几句，但私下里，她安慰辛瑜和乔平一说不需要太有心理负担，这人情她会去还给庄家。方子泽只拍了拍乔平一的肩膀，什么都没说。
　　其他过来探望的人基本都是庄扬的朋友亲戚熟人等等，来来往往，骆驿不绝。辛瑜想，多亏庄扬伤得不重，否则天天见这么多人，估计得加重伤势。
　　值得一提的是宋灿也来过，他离开时还和辛瑜聊了几句。当时辛瑜在走廊上发呆，宋灿过来跟他说：“刚才我在病房里时看到乔总喂庄扬喝水了。”
　　辛瑜只微微笑了笑。庄扬病房里一直有护工在守着，他妈妈一般也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喂个水其实不算什么。而且，不用宋灿来说，他自己早就亲眼见过了，还亲自上手喂过。
　　庄扬两只胳膊都受伤了，他渴了时，有时会说：“平一哥，可以帮我拿一下水吗？”
　　乔平一当然会帮他倒，庄扬胳膊抬不起来，喝水时得有人替他拿着杯子，乔平一便替他拿着了。
　　有一两次，辛瑜离水壶和杯子更近，他便主动倒了水去喂庄扬，不过他技术不太好，每次都能把人给呛着，后来便失去了服务资格。
　　宋灿道：“你不信？”
　　“不，我信。”辛瑜道，“但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呢？”
　　宋灿愣了下，“因为你和乔总才是恋人……你不在乎？”
　　辛瑜微笑，不回答他的问题，只说：“我真的很好奇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我们的事。”他是不明白宋灿在想什么，换成他，他就不会去跟并非朋友的人特地说这个事，这不是帮助，这是在搅浑水，且有看热闹的嫌疑。当然，也可能是自己在迁怒于人，人在压力过大时，管理情绪的能力会下降。
　　宋灿沉默了，然后道：“是我多管闲事了。”他戴上墨镜，默默地走了。
　　在庄扬养伤期间，警方把张海文的情况查清楚了。
　　“张海文”其实不是张海文本人，他近年来使用的不是自己的身份证，而是他一个亲戚的证件，他的真实姓名叫候玮，以前和乔平一是同一个大学的，而且，他就是那个为乔平一自杀过的人——可惜就算如此，乔平一也不记得他。
　　当年自杀后，他休学了一年，再后来他没有再回学校继续读书，但他仍留在了北州，并且时不时地会关注一下乔平一动向。
　　他说他本来没想做什么，只想远远地看着乔平一，但这一切在他看到庄扬时变了，因为庄扬有些像他年轻时的样子，不止长得有些像性格也像，然后他又看到乔平一和庄扬挺亲昵，便以为他们是在一起了，这让他大受刺激，觉得乔平一既然能跟庄扬在一起，那为什么不跟自己在一起呢？他本来就不太稳定的精神状态迅速崩溃了，然后他失去了控制……
　　顾瑞年知道“张海文”的身份是错的后，非常郁闷，我了个去，这么个不与人交流的变态跟踪狂虽然还知道冒用别人的身份……他这跟斗可栽大了，卧槽，真的是不能小瞧任何一个人，就算他看起来脑子不太正常。
　　至于“张海文”的父母为什么不愿意来北州，那自然是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是他父母，但因为是亲戚，他们也没有揭穿这事。不过，侯玮的亲生父母其实也不是很想管他死活（亲戚有通知过他们，但他们犹豫着没有来北州），当然，人很难完全绝情，所以等警方联系上他们时，他们还是过来了。
　　以后，侯玮会被送去做精神鉴定，如果确定他行凶时的精神状况有问题，那他便会被送去精神病院治疗，直到他康复后才能出院；如果鉴定结果是正常，那他肯定是要负法律责任的。不过这些得等他伤势好一些后才能进行，他比庄扬伤得重多了。
　　半个月后，庄扬出院了，乔平一终于不用每天去医院了，但隔个一两天就要去庄扬家一趟，不去时，也要通电话。
　　某天，在乔平一和庄扬聊完后，辛瑜问他：“你那个音乐节的事怎样了？”
　　乔平一道：“下面的人在弄。”
　　辛瑜道：“我觉得你也得去管一下才行。明天开始去上班吧，我陪你去。”
　　乔平一迟疑，“但我答应了庄扬明天过去看他。”
　　辛瑜道：“婴儿也有断奶的时候，何况他是成年人，他的伤应该好得差不多了吧？”
　　庄扬现在行动自如了，但伤口要完全愈合还需要一段时间。
　　乔平一皱眉，“小瑜，你有点太冷血了，毕竟他是为了救我才会伤得那么重的，我不去看他说不过去吧。”
　　辛瑜沉默片刻后道：“你下班后再去看他呢？”
　　“那太晚了，这么晚去会打扰到他家人，不太好。”
　　辛瑜笑道：“你说得也有道理，按你自己的想法来吧。”
　　说完他便走开了，一转过身，他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其实，在乔平一说出“冷血”两个字后，他便处于盛怒中。大概是最近过于压抑了，他现在极易怒，但相应的他的自制力也加强了，所以仍是克制住了。
　　实际上，乔平一说他冷血倒也没说错，他一直就认为自己挺凉薄的，他偶尔也会自嘲地这么说自己，但他却并不想从乔平一这里听到这个评价，在当朋友时听听还好，现在听不得了。
　　辛瑜不会去摔东西，也不会大喊大叫，他仍然是去了跑步，跑了很久后，怒气消退了，悲哀涌上了心头，此刻，他有了一种无力回天的感觉。
　　这命运仿佛是在报复他，你不是不把我当回事吗，那我现在就让你看看我的能力；又仿佛是在嘲笑他，你不是不需要爱么，宁愿此生孤独一人么，以后你真的可以孤独至死了。
　　九月二十来号时，辛瑜他妈许曼竹打电话给他了，说他堂妹十一结婚，问他要不要回去一趟。
　　辛瑜答应了。
　　那天傍晚六点多时，乔平一还没回来，平时这个点，他该到家了的，辛瑜打了个电话过去，“小乔，在哪呢？”
　　乔平一道：“在外面，我今天不回来了，会在公寓那边睡。”
　　辛瑜道：“行，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后，辛瑜想了想，然后他去换了衣服出门。
　　七点左右，他到了乔平一公寓门外，按门铃，家里没人。他没在门口干等着，而是去了小区门口附近边看风景边等乔平一。
　　九点多时，乔平一的车开进了小区，他开车，庄扬坐在副驾驶上，他们没看到辛瑜。
　　辛瑜看着乔平一的车开进了地下车库里，他走到乔平一公寓楼下，不久后，他看到乔平一公寓的灯亮了，应该是乔平一和宋灿已经进屋了。
　　他打电话给乔平一，“小乔，在哪呢？”
　　乔平一笑道：“刚回公寓，你这是查岗？”
　　辛瑜怔了下，然后道：“是啊，挺想你的。”
　　乔平一笑道：“我也想你，我明早就回来。”
　　“……好。”
　　挂了电话后，辛瑜在楼下坐下了，十点半时，乔平一房间的灯熄灭了。十一点时，保安过来问辛瑜需不需帮忙。
　　辛瑜道：“我在等我朋友。”
　　保安道：“他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好像是说明天早上……”辛瑜站了起来，“算了，不等了。谢谢你啊。”
　　出了小区后，辛瑜没打车，他辨别了一下方向后，开始步行往前走。
　　夜风一吹，他的大脑清醒了一些，他想起了一件事，他曾和乔平一说过，如果他在自己楼下等一晚，自己只会觉得他傻……没想到现在轮到自己来做这种事了。要不是保安来了，他可能真的会在那等到天亮。
　　他笑了起来，果然是“苍天饶过谁”。
　　有人说，一个人爱另一个人，是因为喜欢在那人身边时的自己——这应该是爱让人变得更好的意思。辛瑜想，自己曾经也喜欢在乔平一身边的那个自己，但如今，他讨厌现在这个自己了。
　　唉……如当初“形势所迫”不得不在一起一样，现在也到了不得不分开的时候了。生活裹挟着人往前走，有时真是半点不由人。
　　走到天发亮时，辛瑜离和悦园仍然还有很远的距离，他无奈地叫了辆车……
　　七点左右，辛瑜回到和悦园了。他取出行李箱，开始收拾东西。其实他也没什么要收拾的，他是拎包入住的，这里没他多少东西，收点衣服就可以了，然后再把电脑带上，其他的零碎东西，随乔平一怎么处理吧。
　　收拾好东西后，他打了个电话给乔平一，接通后，他听了一下对面的动静，很安静，乔平一应该不是在开车，这样就好，很安全，“一一，方便说话吗？”
　　“当然啦。”乔平一有些奇怪他的说话方式。
　　辛瑜道：“我跟你说件事。”
　　“你说啊。”
　　辛瑜沉默两秒后道：“一一，我们分开吧。”
　　“……”乔平一沉默了一会后道，“好。”
　　“……”辛瑜没想到会这么顺利。他心想，难道乔平一等他开口已经等了一段时间了？“那就这样，拜拜。”他又等了几秒，乔平一没再出声，他看了看手上无声无息的手机，点了挂断。
　　把手机放进口袋里，辛瑜拉上了行李箱，然后他看到了自己手上的戒指，他现在带的是黒皇冠……他想，他似乎应该把送乔平一的戒指收回来？然后他又摇头，没必要，反正这东西他也不会再带了。他把手上的戒指取了下来，放在茶几上，这也留给乔平一随便处理吧。
　　拉着箱子走出和悦园后，他叫了辆车，跟司机说去清水路，他在那边租的房子一直没退掉，还好没退掉……
　　半小时后，辛瑜接到了乔平一的电话，“小乔？”
　　乔平一道：“你在哪？”他听到了辛瑜这边的杂音，不像是在家。
　　辛瑜在出租车上，不过他没说，只道：“在外面，怎么了？”
　　乔平一道：“你是不是知道我昨晚是和庄扬在一起？这个我可以解释，昨天他和家里闹了点不愉快，不想回家，我觉得带他回和悦园你会不高兴，就带他去我公寓那边住了，他睡的是客房，我公寓里有监控，你可以过来看。”
　　辛瑜平静地道：“我相信你。”
　　乔平一没必要撒这种会被揭穿的谎。辛瑜也不是真的认为乔平一和庄扬发生了什么，乔平一是很乱来，但乱中有序，乱得很有分寸——辛瑜是这么认为的，抽样他们这三十年的生活，乔平一做事还是有规律有原则的。
　　走到这一步，不是因为什么误会，更不是因为昨晚的事——它不过是最后一根稻草罢了，单个拎出来看，其实无足轻重。
　　“……”乔平一沉默了一阵后道，“你在哪里，先回家好吗？我们见面聊。”
　　辛瑜犹豫，“我已经出来了。”
　　乔平一又是沉默，突然，他像是恍然大悟一样，“你是说你已经搬走了？”
　　“嗯。”
　　“你怎么能这样？！”
　　“……”辛瑜迟疑着道，“我很少开玩笑吧？大多数时候都能说到做到吧？”
　　“你，你！……”乔平一怒极了，挂了电话。这次他没有摔手机。


第100章 
　　辛瑜看着自己的手机，犹豫要不要打个电话给郝高兴，但又不好意思去打扰他，毕竟他都已经麻烦过郝高兴好几次了，而且现在郝高兴和雷蕾和好了，说不定两人正在约会中，打扰别人谈恋爱不太好，总不能因为自己谈不成，就要让别人也谈不成吧……他犹豫着，直到清水路到了，这电话还是没能拨出去。
　　付钱下车后，辛瑜索性把手机放回了口袋里。算了，不折腾郝高兴了。乔平一也是成年人了，情绪问题他自己能处理好的，没必要操这个心，既然分开了，那他的事自己就不该管太多，至少不应超出朋友的界线。
　　但朋友的界线是什么？辛瑜开始回忆自己以前和乔平一是怎样的感情，大概是类似于“你走，我不送你，你来，无论多大风多大雨，我都要去接你”？
　　不行，这个不太正常……也不是不正常，是自己的心情还没有退回到朋友的状态，所以不管怎样都会疑心过了界。
　　辛瑜默默地想着，不知不觉就回到了“老家”门口，一时间，昨日重现，仿佛他一直都是住在这里的，而这几个月其实是一场梦……
　　老房子有段时间没人住了，辛瑜也没怎么过来打扫过，所以家具都蒙了一层灰，他打开手机上的音乐app，把音量调大，然后在音乐声中，开始打扫起了卫生。
　　大约一个小时后，音乐突然中断了，有电话进来了，辛瑜去看了一眼，发现又是乔平一打来的，他有点意外，犹豫了一会，还是接了，不接也没办法，这个人他总是得面对的，“小乔。”
　　乔平一道：“你在哪里？我们当面聊一下好吗？”
　　辛瑜迟疑，乔平一不会是气不过想找他打架吧？他现在没心情打架，没斗志，分手像是把他的所有情绪与精力都带走了，现在他连打扫卫生都觉得累，是那种连灵魂都乏力的累，他是真的没心思也没力气应付一个愤怒中的乔平一。
　　看辛瑜沉默，乔平一警觉地道：“你是不是已经离开北州了？！”
　　“……”辛瑜挺担心乔平一知道他在清水路，会直接冲过来，所以他没接茬，只道，“电话里说也一样，你说吧，我听着。”
　　这个人就是这样，永远都不温不火的，就算是分手也这样。乔平一很想发火，但强忍住了，“小瑜，我和庄扬真的没怎样，我不喜欢他。”
　　辛瑜还是那句话，“我相信你。”
　　“……”乔平一深吸口气，又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是因为他才疏忽了工作的？不是的，我没有不管工作，前几天我就有去过公司，而且他们有事也会打电话问我。”
　　辛瑜道：“嗯，这样就好，这么大一个项目，这么多人的心血，你还是应该重视一点的。”
　　乔平一总算找到了切入点，立刻道：“我明天就去公司上班，不，现在就去！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辛瑜道，“工作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就好。小乔……我没有生气，不是因为生气才说要分手，我是认真考虑过的，我觉得我们不合适当恋人，具体来说，是我不适合当别人的恋人，你也说过，我这人无性恋嘛。在恋爱中，我永远都在做不合时宜的事，你以前多开心，和我在一起后却越来越不快活了……同样的，我也不习惯恋爱的感觉，这对我来说束缚太大了。”
　　乔平一道：“束缚？你是觉得我妨碍到你了？以后我会尽量不妨碍你的，好吗？”
　　换在昨天，这话又会惹怒辛瑜，这说得好像是他冷漠无情自私自利只顾自己完全不顾及别人一样……但在今天，他不生气了，甚至还能开个小玩笑，“小乔，你是在记恨之前我说你‘只想着自己’是不是？我向你道歉，那是我说错话了。”
　　正压抑着愤怒的乔平一被辛瑜的态度弄得有点懵，他茫然地道：“没关系……”
　　辛瑜继续道：“但你说得对，我是不喜欢别人妨碍我，同时也不喜欢妨碍别人，怕麻烦的人都这样。现在，我觉得我们互相妨碍了，缠成了一团乱麻，我们还是退开来，把结都解开吧，这样才方便大家各自上路。”
　　乔平一可没辛瑜这么心平气和，“什么各自上路？！我以前提分手时你说‘有矛盾可以解决’，凭什么你想分手了，我就得同意！”
　　辛瑜没说话，说到这个程度，真的没什么可说得了。
　　两人沉默良久。
　　最后乔平一硬是咽下了那口恶气，尽量平静地问：“我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不行吗？我会改正的，以后不会再犯了。”
　　这话让辛瑜很心酸，他的视线有些模糊了，他现在宁愿乔平一再摔一次手机，然后负气不再联系他了……
　　他缓缓地做了个深呼吸，把心绪平复下来，“你没做错什么，小乔，很多事情不是对错的问题，是我们的想法不一样，是我们的思维错开了一个频道，总是在牛头不对马嘴，你不觉得累吗？你应该也是很累的吧，否则，你也不会总跑去跟庄扬一起玩——他让你感觉轻松，而我已经成为你的负担了。”
　　乔平一急了，“我说了我不喜欢他！”
　　辛瑜平静的道：“我知道。像你的前任们一样，他再多缠你几个月你就会想要和他绝交。”
　　“……”乔平一哑口无言，他确实越来越烦庄扬了。
　　别人喜欢他崇拜他，他是享受的；若有人想觊觎他掌控他，那他是拒绝的。
　　庄扬单纯地一心为他时，他还挺感动，毕竟庄扬是他认识了很多年的“孩子”，这小孩眼巴巴地仰视了他这么多年，现在还舍命救他，换谁都会动容的。
　　但现在庄扬开始索求回应了，他便开始不耐烦了，想处理又觉得为难，因为一来这孩子这些年和他关系一直还行，二来这孩子刚救过他，所以他在想一个妥善的办法来解决这事。
　　他不太想跟辛瑜说这事，谁会想把自己恶劣的一面暴露在自己在意的人面前呢？不过现在他知道了，辛瑜对他这点事，了解得很清楚……这也意味着，就算他想解释，也没必要再解释了。
　　他失去了最后一丝侥幸。沉默良久，他说：“一定要分手吗？”
　　辛瑜道：“是的，说要在一起我是认真的，说要分开我也是认真的。我是真的想清楚了，我们该分开了，不是在故意找茬折腾你——我不会这么做的，在任何时候。”
　　“……我宁愿你这么做。”乔平一低声道，“我知道了，你让我想想。”
　　“嗯。”这次辛瑜算是见识到了乔平一的忍耐力了，他居然没有在激愤之下立即做决断，这情形很少见。
　　之后，辛瑜继续打扫卫生，打扫完后，他去冲了个澡，然后整理好床铺，上床睡觉去了……真的非常累，仿佛可以就此长睡不醒。
　　第二天，他被手机震动声吵醒了，一时间，他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揉了揉眉心，过了会儿，才回过神来，哦，是在自己“老家”。他拿起手机，一看，是乔平一打来的，他接了起来，“小乔？”
　　乔平一道：“你在睡觉？我吵醒你了？”
　　“没事，现在几点了？”
　　“十点二十一。”
　　辛瑜反应了一会，才明白过来，原来已经是第二天了，这一觉睡了真久，但感觉似乎才睡一会儿。“找我有事？”
　　“……”乔平一道，“不管怎样，我们都是朋友，对吗？”
　　嗯？辛瑜很快反应过来了，乔平一是在说分手的事，他回道：“对。”
　　“还是和以前一样，是吗？”
　　“嗯。”
　　乔平一道：“小瑜，你总是说话算数的。”
　　“……”辛瑜不知道乔平一为什么特地强调这点，他谨慎地道，“我尽量说话算数。”
　　乔平一道：“只要别挑战你的忍耐力？”
　　辛瑜失笑。
　　乔平一道：“你现在在哪？这个问题可以问吧？”
　　辛瑜想了下，含糊地道：“我堂妹结婚，我要回家一趟。”
　　“哪个？剪学生头的那个？还是说话很娇气的那个？”辛瑜就两个堂妹，乔平一当年都见过。
　　“说话娇气的。她也没有说话很娇气，就是带点鼻音而已。”
　　“好吧。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现在说不准。”
　　“哦。”乔平一没有追根究底，“我没事了，你先去吃饭吧。”
　　“好，拜拜。”
　　辛瑜是饿了，但厨房是空的，他又不想去超市或菜市场，那就点外卖吧，点好后，他发了会呆，然后下床打开电脑开始上网——幸好网费是一次交了一年，否则断网了还挺麻烦。
　　他打开了聊天软件，发现留言挺多。他先看了一下盛夏他们的留言，如他所料，是催他写四游记的。不怪他们催他，是他现在越写越慢了，以前他一次能发一整节故事，现在他一节要分好几段发，而且大概每半个月才发一段，不是故意要这样，是因为他就只写了那么多。
　　粱惟也有留言给他，是问他候玮那事的后继。
　　辛瑜回复：他被送去精神病院治疗了。
　　粱惟：哦。早该对他进行心理干预的。
　　辛瑜：是的。问你个事，你那有因为失恋而去找你做咨询的人吗？
　　粱惟：有。


第101章 
　　辛瑜：失恋后都很痛苦吗？
　　粱惟：不一定，一般多少会有一些影响。当然，会来找我的人，都是非常痛苦的。你现在也很痛苦？
　　辛瑜失笑，在决定问那个问题时，他就知道会被粱惟看穿。
　　他回道：不，我不痛苦。
　　不痛苦，也不轻松，而是种木木的感觉。他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不痛苦，因为他真的很冷血？
　　粱惟明白他的意思，说：你话说得太早了，过几个月再看吧。分手几年后，才反应过来并要死要活的，我都见过。
　　辛瑜无言，要死要活？那是他所想象不出的感觉。他认为不管是他还是乔平一都不至于到这种程度。
　　粱惟：想聊一下吗？
　　辛瑜：现在不想。
　　粱惟：如果以后想聊，别客气。
　　辛瑜：（微笑）谢谢。
　　粱惟又多说了句：其实婚姻中出现问题，也可以考虑心理干预的。
　　一对夫妻间出了很难调和的问题，如果早点去做心理咨询，也许能早点化解矛盾，当然，也可能在咨询过后双方会清楚地认识到彼此间的问题是无法调和的，那也能早点分手……
　　辛瑜：我知道，我们这分手是突然了一点，算是我一时冲动吧。
　　打完这行字，他长叹了一口气。
　　是冲动，但不是彻底的冲动，是压抑了很久缓慢累积起来的那种冲动。如冬季的雪灾，一开始只是一片片小雪花而已，最后却能压垮一棵大树。
　　冲动暴发的那瞬间，他觉得自己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茫然四顾，发现不知不觉间已经走上了绝路，无路可走了，也就不得不停下了。
　　抛开不可控的细节，从全局来说，其实辛瑜更愿意走正常的流程，也就是：他和乔平一继续沟通，经过多次无效沟通后，他将严肃地强制乔平一和他一起去见心理咨询师（乔平一不喜欢心理咨询，他稍微提及，乔平一便想转移话题），然后他们可以理一下各自的问题……最后，不管是分是合，他和乔平一应该都能握手言和。
　　定好的流程是这样，但最终他没按这个流程来，也就是说他没给乔平一一个缓冲期，所以乔平一就懵了……现在想来，他觉得挺对不起乔平一的。
　　粱惟：冲动通常意味着后悔。
　　辛瑜：不算很冲动。但本来可以更加和平地分手的。
　　在他理智清醒时，他并不想让乔平一伤心，但人没办法时刻理智。
　　粱惟：无妨，瓶子不重要，重要的是里面装的东西。
　　反正不管搞得多体贴，你的目的都是分手，该伤心他还是会伤心。
　　辛瑜开玩笑道：我做广告的，有职业病，习惯了包装东西。
　　粱惟：（笑）你状态不错，继续保持。
　　辛瑜：直到另一只靴子落地？
　　梁惟：平常心。
　　辛瑜：（微笑）
　　失心人哪来的平常心。
　　把心情收拾好暂放到一边，辛瑜理了下最近要做的事，好像最重要的事就是回去参加婚礼，他便去定了国庆前两天的回家火车票。
　　然后，他又思考了一下，最后决定，在回家前就窝在屋里上网以及写四游记了。别人失恋了可能会想去旅个游疗个伤，他现在没这个欲望。
　　没人干扰，心里也没搁着事，他码字的效率提高了很多，这是相比前一段时间而言，实际上仍不高，如果说他最快的速度是十的话，那现在大概是五或六的样子。
　　他先把之前一直拖着没写完的那节《雪漠》完结了，然后又写了一节新的，叫《霜崖》。
　　李云深他们看了后，都反应说这两节故事有点黑暗有点冷。
　　盛夏道：好，我们可以做个“暴力美学”的副本。
　　刘东来：剧情不错，我喜欢这种激烈的剧情。
　　李云深：大鱼，你和小乔终于吵完架了？
　　辛瑜：……怎么这么说？
　　盛夏：当然是因为你的手速终于恢复正常了。
　　辛瑜：对，是吵完架了。
　　刘东来：（大笑）那就好，之前我们不好多说什么，现在你们终于合好了，我们也就放心了。
　　辛瑜：不，没有合好，我们分手了。
　　刘东来：……
　　李云深：同上。
　　盛夏：同上。
　　这同什么上啊，辛瑜无语。
　　过了会儿，刘东来道：还是我先来发言吧，我没想到你会现在分手，我以为你至少能撑个两三年。
　　盛夏：分不分都行，我倒没多想什么。
　　李云深：（大笑）
　　盛夏：你是在笑我？
　　刘东来：还是我？
　　李云深：大鱼，你真特么有魄力，总能刷新我对你的认知！
　　辛瑜：……
　　盛夏：李先生疯起来很吓人啊……
　　刘东来：你们认识他久了，就会发现他有精神分裂的症状。
　　李云深：是啊，这么多年，你可得谢我不杀之恩。
　　刘东来：喳！奴才谢主龙恩！
　　……
　　几人说笑起来，仿佛辛瑜分手的事只是浮云。
　　过了会儿，盛夏道：既然分手了，你要不要来云城？来管一下文案那一块吧，正好我对文案不是那么懂。
　　辛瑜：我也不懂游戏文案，没法管。
　　盛夏：没事，你有基础啊，不都文案？相通的嘛，不熟可以学，都不用你交学费，我还发你工资。
　　辛瑜：……
　　李云深：一看就是周扒皮，不，是盛扒皮，大鱼，跳坑需谨慎。
　　盛夏：诶诶，你别坏我事啊！
　　刘东来：大鱼，你来我工作室吧，我需要一个懂文案和策划的合伙人。
　　盛夏：卧槽，你们俩干嘛呢？！
　　辛瑜：（大笑）我再休息会儿，十一后再说吧。
　　工作还是要做的，总不能坐吃山空，但具体做什么，真得好好想想。
　　刘东来：十一有什么安排吗？我们要不要一起出去玩？
　　辛瑜：我得回家，有个妹妹结婚。
　　李云深：我也得赶稿。
　　……
　　几人断断续续地聊着，一直到晚饭时分才陆续撤了。
　　辛瑜没叫外卖——最近他经常叫外卖——准备煮个面。正煮着时，突然接到了郝高兴电话，他很意外，也有点受惊，难道乔平一出什么事了？他接起来就问：“老郝，什么事？”
　　郝高兴道：“辛瑜，最近大乔工作特别卖力啊，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辛瑜当然不知道，“怎么个卖力法？”
　　“他一天飞两个城市，来回折腾，还天天加班到深夜，这对他来说也太反常了。”
　　辛瑜想了想，“怎么回事？是音乐节出什么状况了吗？”
　　“没啊，我的意思是，大状况没有，至于小问题，那免不了的啊。”郝高兴很心大的说。
　　辛瑜道：“你没问他怎么回事吗？”
　　“问了，他不说，是不是你们吵架了？”
　　“……”辛瑜无言，郝高兴还不知道他们分手了？嗯，如果乔平一没说，那他似乎是没法知道。“也不算吵架……”
　　“哦，我懂……大乔有时是很能折腾……”郝高兴自己把剧情脑补全了，“反正他现在的状况我已经跟你说了，你看着办吧。”
　　“……”辛瑜想了想，算了，他就不跟郝高兴说他们分手的事了，让乔平一去说吧，他那边的朋友，解释权归他。辛瑜把注意力放到眼前的问题上，“他按时吃饭吗？睡眠充足吗？”
　　“我觉得不按时，也不充足。”
　　“……好，我知道了，我会和他聊一下。”
　　“好嘞，那就交给你了。”
　　挂掉电话后，辛瑜想起了他在煮面……一看，那锅面已经煮糊了，只能倒掉重煮了。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先跟乔平一打个电话吧。对于要跟乔平一通话这事，他没什么心理障碍，说了还要继续做朋友的么，关心朋友是应该的也是合理的。
　　他拨了乔平一手机号，等了会，接通了，“……小乔？”叫出这个昵称时，他是犹豫的，因为觉得太亲昵，但不这么叫，又显得太刻意太生疏，最好是乔平一能主动开口，那他就能省略掉称呼了，但乔平一不开口，他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乔平一笑了下，“怎么想到打电话给我？”
　　辛瑜道：“老郝说你最近天天加班？”
　　“没有啊，对于他那种天天闲着的人来说，一看到别人在工作他就大惊小怪的。”
　　辛瑜笑了下，直接问：“你几点睡？”
　　“十二点前。”
　　“几点起床呢？”
　　“八点多吧。”
　　如果乔平一说的是真话，那也还好。辛瑜道：“今晚吃的什么？”
　　“吃的……外卖还没送过来。”
　　辛瑜叹道：“早点睡吧，也按时吃饭。”
　　“好。”乔平一笑道，“音乐节你要不要来看？长林这边的办得最好，你来看这边这场吧。”
　　辛瑜道：“我参加婚礼呢，小茜是国庆结婚。”
　　“哦……”
　　其实音乐节会持续一周，辛瑜真想去看的话，完全赶得上。但两人都没提这茬。
　　辛瑜道：“好了，先这样吧，你快去吃饭。”
　　“好啊。”
　　结束通话后，辛瑜继续去煮面条了。而乔平一去了找郝高兴，“你都跟辛瑜说什么了？”
　　“……”郝高兴心道，辛瑜不厚道啊，怎么转眼间就把他出卖了？其实辛瑜也是没办法，没个理由他怎么打电话给乔平一呢？郝高兴傻笑两声，“没什么啊，就表扬你最近工作很努力呗。”
　　“没别的了？”
　　“没了。”
　　乔平一仍看着郝高兴，不言不语的，让人十分有压力。
　　“真没了，我能说你什么啊！怎么？难道辛瑜添油加醋了？那肯定是他污蔑我。”
　　乔平一没好气地道：“滚！你别老去烦他。”
　　郝高兴笑了起来，“这不是只有他治得了你么？其实你心里是在暗爽的吧，你不就想要他来管管你么？我不去通风报信你会更想骂我吧。”
　　乔平一挥手，“滚滚滚。”
　　“别急着过河拆桥啊。诶，辛瑜他怎么不跟我们一起过来，他现在不是正闲着吗？”
　　“他妹结婚，他要回家一趟。”
　　“哦，这样啊。”


第102章 
　　辛瑜他堂妹是国庆当天结婚，辛瑜提前了两天回家，辛瑾比他晚一天，而且他是带了女朋友一起回来的，他们老爸辛建弘非常高兴。
　　有弟弟做比，辛瑜就更扎眼了，亲戚们都问他，“辛瑜啊，你怎么还不谈女朋友？”
　　辛瑜道：“不是不谈，是不想结婚。”
　　大家便劝他，“唉，你怎么能不结婚呢？什么年龄就该做什么事，你已经到了该结婚的年龄了，大家不都这么过来的？”
　　“就是啊，我们是普通人，又不是什么伟人，要把一生都献给伟大的事业……”
　　“别只顾着玩，一个人是轻松，但有家才有奋斗目标。”
　　“是啊，不能只能人家姑娘不负责任啊。”　　“……”
　　辛瑜笑了笑，“各人有各人的过法，这个你们就别管我了吧……而且现在离婚率都多高了？结了再离，更心烦。”和这些人聊天，太认真了不行，他们会说你小气开不起玩笑，所以只能放宽心，力争与众人同乐。
　　其实大家也不是真的想管什么闲事，不过图个热闹罢了，听他说到离婚，大家很快便又议论起“谁谁结婚没多久就又离了婚”之类的事了……
　　在家的这几天，辛瑜是和辛瑾一起睡的，因为辛瑾的房间让给他女友了。
　　辛瑜睡得有点提心吊胆，怕自己睡着后会去抱住身边的人——这不得把他弟吓死？为防万一，他提前编好了数个说辞……不过最后这事并没有发生。
　　这几晚，兄弟俩聊了些心里话，当然，都是辛瑾说，辛瑜只负责听。
　　辛瑜问他弟，“就是这个姑娘了？”既然都带回家了，应该是想定下来。
　　辛瑾笑道：“我挺喜欢她的，我觉得她管得住我，怎么说呢，她能催着我上进，让我觉得我认真起来还是能做出一番事业的。”
　　“……”辛瑜听着觉得他弟像是给自己找个妈，他以前也没觉得辛瑾喜欢被人管着啊。
　　辛瑾又道：“我现在觉得人一定要有个奋斗目标，有人能一直提醒我要奋斗要努力，挺好的。”
　　好吧，每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一个女人。辛瑜道：“听起来她是个很强势的人？”
　　“是的，她是蛮厉害的，所以才管得住我。”
　　“……”辛瑜觉得辛瑾这段感情有点悬，以他对辛瑾的了解，他认为他没法长期过被人压着的生活，他并不是逆来顺受的人，热恋时觉得好，不表示他以后受得住。不过感情的事，别人再怎么说也没用，日子是自己在过，得自己看清认准才行。
　　辛瑾和他女友四号早上便走了，他们也不是急着回去，而是打算出去玩几天。
　　辛瑜是四号晚上的票，他是参考辛瑾的时间来定票的，辛瑾走了，没人帮他分散他爸的注意力，他还是早点撤吧。
　　午饭后，许曼竹去厨房洗碗了，辛建弘叫住了辛瑜，“来，我们爷俩聊一会。”
　　“……”辛瑜心想，该来的还是来了。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辛建弘道：“最近我想了一下，我觉得人类行为的大众化是很有道理的，人要随大流走大路，不要去走那种小路，那会很艰难，那些行为古怪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辛瑜觉得他爸这个观点有点意思，挺不错的，他爸总算是想到了一个道理来跟他讲了，好啊，愿意讲理就好。
　　辛瑜道：“但大路都是由小路变成的，走的人多了就成大路了。你们年轻那时，多数人都是包办婚姻吧，现在呢？都自由恋爱了吧？你们那时还分配工作呢，现在大家都得自己找。以前的人没结婚先同居会被人说得很难听，但现在很多人都先同居然后再考虑结不结婚。时代在往前走，人的思想也一直在变，而且会变得越来越开放。”
　　辛建弘脸色不好了，“我就不该让你读那么多书，像人家没读多少书的人，早都结婚生子了。”
　　辛瑜脸色也不好了，“你这样说就没意思了。你是觉得生了孩子应该当猫狗来养吗？像有些穷地方的人，几百年都在放羊生娃放羊生娃，百年如一日，这就是你期待的生活？如果这是我的人生，那我宁愿不活了。这就是我不愿意要孩子的原因，养不好真是太作孽了。”
　　辛建弘大怒，“我让你放羊了吗？你从小到大过得比周围大多数人家里的小孩都好！……我生你来做什么的？我真后悔生了你！”
　　“我也后悔出生。”辛瑜冷冷地道，“要我把这条命还你吗？”
　　“……”辛建弘差点被气晕，但终究没敢叫他“还命来”——怕出事，这小子比他可狠多了。
　　许曼竹在厨房隐约听到了一些他们的谈话，赶紧出来了，“怎么了？”
　　“没事。”辛瑜把他爸留给他妈，自己回房间去了。
　　半个小时后，他妈到他房间里来了，“唉，辛瑜啊，你怎么又和你爸吵起来了？”
　　辛瑜道：“我没想吵的，他自己说着说着就激动了。”
　　许曼竹很无奈，“还不是你气他。”
　　辛瑜道：“不是气他，是有些事是不能让步的。这是我的生活，得我自己来过，你们替得了我什么？”
　　许曼竹叹气，“你啊……刚才你爸在气头上如果真叫你把命还他，你打算怎么办？”
　　辛瑜笑了下，“不怎么办，他如果真要我的命，那就是觉得我死了比活着好，那我以后就不回来了。”他没打算把命还给谁，他又不是哪吒。
　　许曼竹摇头，“你啊你啊……”他们夫妻俩拿这个儿子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说他他不听，骂他又骂不得，打他……不敢。“你现在不结婚觉得没什么，毕竟你年轻，一个人很潇洒，等你老了以后呢？如果那时你后悔呢？”
　　辛瑜道：“这个问题我想过，如果后悔那就后悔吧。有句话不是说凡事皆有代价？我愿意付这个代价。”
　　许曼竹道：“别说这么绝对，有合适的还是可以谈一下的。有些人是很大年纪才结婚，我听说过一些，好像他们婚后都过得不错。”
　　辛瑜笑了，他想说：你如果只是希望我结婚，那我真的差一点就结成婚了。
　　当然，他还是克制住了，搞这种大新闻没意思，虽观念不同，他却也无意故意气他父母。
　　“妈，我现在就过得不错，不需要谁来提高我的生活质量。”
　　“……我是说万一能碰到合适的。”
　　“合适的？”辛瑜笑道，“男女老少都行？”
　　许曼笑骂：“别胡说！”
　　“看吧，一下子就被我揭穿了，你说得这么宽容，结果还是要限制许多。”辛瑜道，“不过，万一真的如何，说真的，你们又拦不住我。”
　　“……”许曼竹还能说什么呢，好像什么都没得说了，“难怪你爸会被你气得半死。”
　　辛瑜道：“我也被他气得半死。”
　　“但他毕竟你爸啊。”
　　“他要不是我爸，你猜我会怎样？”辛瑜道，“你要我尊老，那他也得爱幼才行。”
　　“……”许曼竹哭笑不得，“看你平时一副什么都不上心的样子，真较起劲来，真是能要人命。”
　　辛瑜心道，他若什么都放心上，那这人生也未免太累了；若是原则性的事都不放心上，那还能叫活着吗，那是行尸走肉吧。
　　晚上，辛瑜离开了苍水。他没立即回北州，也没去云城，而是去了一个古镇闲逛，那是个开发得不怎样的小镇，就算是在十一，游客仍然不多。辛瑜喜欢这种安静的地方，左右他也没事，便在那暂住了下来。
　　小镇虽然开发得不算好，但网还是有的。
　　六号那天，李云深过来问他：你现在缺钱吗？
　　辛瑜：暂时不缺钱。怎么了？
　　他工作也许多年了，花钱并不大手大脚，也会做点投资，所以他还是有些积蓄的。但坐吃山空还是不行，北州消费太高。如果到小镇上生活，倒是够活许久，但这不现实。
　　李云深：如果缺钱，你可以考虑卖掉漫画版权，今天有人来向我打听你的心理价位大概是多少。
　　四游记只有游戏版权是在他们合办的公司那儿。
　　辛瑜：（笑）我完全不懂啊，你有什么建议？
　　李云深：现在卖肯定卖不出特别好的价，倒是等游戏出来后，知名度进一步提升了，到时价格也能再升一升。
　　辛瑜：那就先放着吧，不急。
　　李云深：如果游戏没做成，到时漫画版权也没人要了，你可别怪我。
　　辛瑜：……不怪你，没就没吧。但盛夏肯定得怪你乌鸦嘴。
　　李云深：呵呵，真砸了也是他搞砸的，他敢怪谁？
　　辛瑜：……
　　李云深：不过，游戏对你的四游记影响应该也不大，你有没有去看你微博的数据？
　　辛瑜：今天没看。
　　李云深：你应该去看一下，数据又升了很多——是小乔又帮你导流了吧。
　　嗯？辛瑜打开微博去看了下，的确，他的微博又迎来了一次小高潮，他查了一下，看到乔平一是转了他最新的那节四游记，转的时候还放了个心形符号。他摇摇头，伸手戳了下那颗红心。
　　然后他顺便看了下乔平一的其他微博，发现他发了几条音乐节的，人气很高，很多明星都点赞评论了，他想了想，全都点了赞，但没转发。
　　李云深：你们现在是怎么回事？没彻底闹翻？
　　辛瑜：我们是二十多年的朋友，这船是翻不了的。
　　李云深：我又小看你了……真特么能折腾。
　　辛瑜：（微笑）


第103章 
　　乔平一公司主办的音乐节办得很成功，不止赚了钱，也赚足了影响力。
　　他这音乐节有个很俗气但也很好记的名字，叫双花音乐节。宣传时，号称是国内规模最大的音乐节——同时在三个城市举办。
　　因为和各个当地政府有一定的合作（带动经济旅游等等），所以上了很多媒体的头条，连当地的电视新闻里都有特地提到这事。当地人和周边地区的人很快就都知道了有这么个大型音乐节要举办了。
　　另外，很多明星也帮着宣传了，连魏尚那种一线明星都去现场露了个面，还拍了张自拍挂到了他微博上，引来无数粉丝围观。
　　不光是宣传做得不错，音乐节本身的质量也不错，请了很多知名乐队和歌手去表演，也请了宋灿——主方办基本邀请了所有星生娱乐旗下的歌手，他是其中之一。
　　另外，音乐节的票价也不算贵，举办时间又是在节假日，还持续一周……种种因素叠加之下，音乐节的票卖得挺好的。不过，票房收入只是个补贴，主要收入其实来自于赞助商。
　　音乐节办得成功，不止主办方满意，赞助商们更满意，这是件双赢的好事。可以预料，有了这次成功的合作，下次双方的合作将会更加顺利。
　　赚到大钱了，郝高兴和庄凯都很高兴，相对的，乔平一的反应就很平淡了，他对财务报告的兴趣似乎不大，看过后便放到了一边，接着又翻看起了其它汇报文件，还时不时地圈圈划划着……
　　庄凯道：“大乔，你是发现了什么问题吗？”
　　“嗯？”乔平一没抬头。
　　郝高兴笑道：“能有什么问题？有问题他早发飙了。”
　　庄凯耸肩，“好吧，我就是不相信他赚到这么多钱还能不当回事……”他虽不缺钱，但还是第一次亲手赚到这么大笔钱，所以还是蛮激动的。而他和郝高兴其实只占小头，大头归乔平一，结果这占大头的人却这么平静。
　　“他不是不当回事，他是注意力不在这上面。”郝高兴笑道，“大乔，你是不是在想辛瑜啊？你以前不是说想送辛瑜度假别墅？现在可以开始看了。我也要来一套，我们买在一起吧。”
　　乔平一的视线从文件上滑开了，他摸着手上的皇冠戒指，若有所思了起来。
　　庄凯也来凑热闹，“你们这是要团购？我也可以考虑来一套。”
　　乔平一回神，“你还是别考虑了，你的公司都刚开起来，先赶紧把钱投到公司里去，别瞎花。”
　　“这是大乔说的话吗？”庄凯朝郝高兴使了个眼色。
　　郝高兴大笑，“大惊小怪什么，大乔正经起来还是很唬得住人的。”
　　庄凯道：“这叫上得了厅堂？”
　　郝高兴戏谑道：“还进得卧房。”
　　乔平一翻了个白眼，“滚。”
　　“说正经的，什么时候我们庆祝一下？”
　　乔平一兴致缺缺，“算了吧，低调点。”
　　“……”这个郝高兴也觉得不太对劲了，低调可不是乔平一的风格。
　　“这次不是我的错觉吧？”庄凯道。
　　“嗯，大乔现在说话是有点辛瑜的风格，这是两人在一起久了有夫妻相了？大乔，辛瑜回来了没？”
　　“还没。”
　　“好吧，难怪你没兴致，这样吧，等辛瑜回来后我们再庆祝。”
　　“再说吧。”乔平一敷衍了一句。
　　郝高兴没在意，又兴致勃勃地道：“老三，庄扬怎样了？伤好了没？好了叫他一起来玩啊。”这次音乐节，原本庄扬也是能从头到尾都参与的，那小子干活还挺认真的，可惜中途却因伤退出了。
　　“伤基本是好了，但他爸妈还不放心他出来。”本来庄扬还想跟着庄凯来弄音乐节的事的，但他爸妈不同意，以他的伤还没痊愈为由，把他硬扣在家里了。庄凯倒是巴不得他别来了，落得轻松。
　　听到他们说起庄扬，乔平一皱了下眉，现在庄扬仍经常打电话发信息给他，搞得他很烦躁，不过最近一直在出差工作，有借口不理他，但马上就要加北州了，这借口很快就要不好使了。
　　正想着时，他的手机便响了，他看了眼，说曹操，曹操就到，来的就是庄扬的电话，他直接按掉了。很快，屏幕上弹出了信息：平一哥，你在忙啊，那我不打扰你啦，我跟你说哦，今天我……
　　乔平一没去点开看，直接把手机放回了口袋里。
　　十号，乔平一回到了北州。
　　回到家时，是下午，阿姨正在做家务，看到他后和他打呼，“乔先生，你终于回来了。”她往乔平一身后看了看，“辛先生没和你一起回来吗？”
　　乔平一道：“他有事。”说完他便上楼去了。
　　阿姨看着电梯门合上后，拿出了手机开始发信息。
　　一上三楼，乔平一便开始脱衣服，他边走边把衣服扔了一地，脱光后，他走进了浴室里，简单地冲了个沐浴，便裹着浴袍回来了。
　　然后他去拣回了外套，从口袋里翻出了手机，拨了个号码，片刻后，接通了，他道：“妈？”
　　方柔笑道：“你忙完了？终于有空打电话给你妈了？”
　　乔平一沉默了两秒，“妈，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能啊，我不帮你帮谁？”
　　乔平一笑了下，“我们见面说吧，你在家吗？”
　　“现在不在，但晚上在，你来吗？过来吃晚饭吧，你和辛瑜一起过来。”
　　“辛瑜不在家。”
　　“哦，好吧。”方柔很惋惜。
　　晚上，乔平一去了方柔的院子，结果发现方子泽也在，“小舅，你怎么也在？”
　　方子泽很直接地道：“下午你打电话给你妈时，我和她在一起，听你说要帮什么忙，我就一起过来了。”
　　“……”
　　方柔拉着乔平一细看了片刻，“小一啊，你好像瘦了？”
　　乔平一无奈地道：“没有啊……”
　　“是瘦了点。”方柔道，“你小舅就是过来吃个饭，你不想他听我们说话，一会吃了饭就让他先走。”
　　方子泽也无奈了，“姐……”
　　吃饭时，方子泽问了声，“辛瑜最近在做什么？”
　　“他和朋友办了个游戏公司。”这个在网上可以查到，盛夏替他们那个公司注册一个微博，认证的是肆游科技有限公司。
　　方子泽道：“四游记？辛瑜写的那个还挺有意思。”
　　“嗯。”
　　“我也有看四游记，是挺有趣的。”方柔笑道，“小一，你有没有投资辛瑜他们公司？”
　　乔平一摇头，“没，他不喜欢我干涉他的事。”
　　方子泽道：“自家人，分得这么清干什么，辛瑜这性格太‘独’了点。”
　　乔平一立刻道：“我一样不喜欢别人干涉我的事。你不也这样？外公说你一开始创业时，一分钱都不肯用他的。”
　　方行健对小儿子的创业史津津乐道，很喜欢夸他有骨气有能力——这点像他爹。
　　乔平一对这事另有看法，他觉得他小舅很有远见——正因为他没接受他爹的帮助，后来他的公司才能彻底独立于方家的家族事业。
　　方子泽笑道：“我又没说性格‘独’不好，很好啊，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让人觉得不好亲近。”
　　方柔道：“你才不好亲近，辛瑜很好，他和我就很亲近。”
　　乔平一笑了下，“他也很喜欢你。”
　　“那就好。”方柔很高兴，突发奇想，“我们打个电话给辛瑜吧！”
　　“……”乔平一愣了。
　　方柔行动力很强，立刻就开始拨号了，乔平一张了张口，想阻止，但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方子泽看了下乔平一，也没说什么。
　　“……”辛瑜看到方柔的来电时，被惊得一愣，他犹豫了一会，接了。“晚上好，阿姨。”
　　方柔开了免提，在场的三个人都听到了辛瑜略带笑意的声音。
　　方柔笑道：“辛瑜啊，小一在我这吃饭，你没能来我挺想你的，就打电话给你了，别打扰你做什么事吧？”
　　没时间让辛瑜多犹豫，他笑道：“没有，我正闲着呢，阿姨，今天又是你亲自下的厨？”
　　“没有，等你来我才亲自下厨，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辛瑜头都晕了，乔平一在搞什么鬼，他没跟他妈说？“最近可能不行，我这边有点忙……”
　　“我知道的，小一说你和朋友办了个游戏公司，你们好好做，我也打游戏的，等你们做出来，我也去下载来玩。”
　　辛瑜笑道：“好啊，多谢阿姨支持。”
　　“别谢，我们自家人，应该的。”方柔推了推乔平一，“小一，你闷着干嘛，今天怎么这么文静？”
　　“……小瑜。”
　　方柔笑了起来，“小一、小瑜，听着还挺像，我要是这么叫你们，估计要叫混了。”
　　“其实也还好，还是有区别的。”辛瑜笑道，“平一，好好吃饭，替我多吃点。”
　　“好啊。”
　　辛瑜又道：“喝酒了吗？喝酒了今晚就在阿姨那儿住吧。”
　　“我没有喝酒。”
　　辛瑜笑道：“真乖。”然后他像是刚想起方柔也在似的，尴尬的咳了起来，“……那你先吃饭吧，我们晚点再聊。”
　　“好啊，一会我打给你。”
　　“嗯。”辛瑜应了声，又笑道，“阿姨，那我就不打扰你们吃饭了。”
　　“说反了，是我打扰你的，等你回来我们再一起吃饭啊。”方柔特地强调道，“我亲自下厨！”
　　辛瑜笑道：“好的啊，先谢谢阿姨了。”
　　等他们挂了电话后，方子泽笑道：“我还以为你们吵架了，现在看来你们挺好的。”
　　乔平一却道：“是吵架了。”


第104章 
　　方柔疑惑地看着乔平一，“真的？你们吵什么？你又做什么了？”
　　“姐，也不一定是平一的错吧。”
　　“你懂什么，辛瑜很懂事的，从小到大都不惹祸。”
　　“……”这个方子泽就没有没发言权了，毕竟他不认识小时候的辛瑜。
　　乔平一垂眼看着桌面，“我觉得原因之一是：我的生活习惯不好。”
　　“怎么不好？”
　　“习惯了花天酒地，也习惯了别人围着我转……”
　　方子泽道：“你是说别人围着你转，然后辛瑜吃醋？”
　　方柔道：“你这毛病是不好，当惯了万人迷是吧？但我还以为跟辛瑜在一起你都改了呢，因为我一直觉得是你围着他转啊。”
　　“……”亲妈啊。乔平一很想来上一杯，可惜桌上没酒。
　　“你怎么花天酒地了？”方子泽问。
　　乔平一道：“庄扬受伤，就是因为我要去酒吧，庄扬他们只是跟着我去凑热闹。在那天之前——大约前几天，我跟辛瑜说过，我不去酒吧了……”然后他把辛瑜早就让人在查那个跟踪狂的事详细说了一下。
　　这事之前方柔和方子泽只知道个大概，他们都是自认倒霉的想法，现在一听详情，才发现这‘人祸’原本是可以避免，辛瑜已经很谨慎地查出问题了，可惜架不住乔平一是个猪队友，最后硬是搞得前功尽弃。
　　方柔苦恼地看着乔平一，“我一直觉得我儿子还挺聪明的啊……”她又看向方子泽，“你也跟说过我小一挺机灵的，是吧？”
　　“……”方子泽笑了笑，“谁都有犯糊涂的时候，姐，这么多年下来，你也做过不少糊涂事吧。”
　　“你是说我嫁给小一他爸那事？那也不算是什么糊涂事，不来那么一遭，我肯定会惦记他一辈子，现在挺好的……”说到这，方柔看了看乔平一，道，“小一啊，是不是安定下来的时机还未到？你还要再玩几年才能定性？”
　　“没，我也没多喜欢玩……”乔平一有些艰难地道，“其实每次热闹过后我都觉得很无聊很空虚……”
　　那些刺激活动带来的轻松与欢愉是短暂的，事后，空虚感会愈加强烈。
　　乔平一能说出这个来，还挺不容易的——这几乎是等于承认了自己一直在做蠢事。
　　方子泽没评价他的行为，只道：“我理解你说的状态，这是精神生活空虚。用你外公的说法是：这就是闲的。”
　　方柔不赞同地摇了摇头，“爸是无法理解精神生活这种东西的，在他看来大家都生活这么富足了，都该知足了，所以都应该很快乐才对，但事情哪有这种简单。”
　　方子泽道：“虽然他这么说是很粗暴也不正确，但是人有事情要忙时，确实不容易想太多。”
　　“从这个角度来说，也对，人要有自己真心喜欢的兴趣爱好，而不是那种会带来负面情绪的。小一，你说呢？”方柔温柔地看着乔平一。
　　“……”乔平一觉得他妈和他小舅在联手挤兑他，他无奈地点头，“对。”
　　方柔挺满意乔平一的虚心态度，“知错能改就好。”又问，“所以你和辛瑜是因为你喜欢去酒吧吵架的？”
　　“不是。”乔平一道，“我去酒吧是因为辛瑜出去办事一直不回来……是我不对。我们吵架是因为我的某些行为与想法……让人不可理喻。”
　　方柔想了想，“就是你总没事找事？”
　　“……”
　　方子泽道：“你们以前吵架吗？”
　　“很多年没起过争执了……”乔平一觉得他跟他妈和他小舅说这些也没用，他自己都没想清楚，哪里说得清楚，“不说这个了，我会解决的，你们就别管了。我今天是想说另外一件事的。妈，下午我不是跟你说想要你帮我一个忙吗。”
　　“你说。”方柔没再追问“吵架”的事，因为她觉得没什么大事，刚才和辛瑜打电话时不是好好的么。
　　乔平一道：“庄扬现在每天给我打电话发信息，我觉得他喜欢我。”
　　方柔扑哧一声笑了，“你是说他暗恋你？你太自恋了……他也就是崇拜你吧？我听他妈说过他觉得你很能干很厉害。”
　　方子泽没笑，他问：“他对你动手动脚了？”
　　乔平一摇头，“他哪有那个胆子，接触方面都是正常接触。但他天天打电话发信息给我，像今天他就已经给我打了三个电话，发了十几条信息了。我真的快忍不了。妈，你不帮我，我就只能自己处理了。”
　　方柔也不笑了，微微皱眉，“他这样多久了？”
　　“半个多月。”乔平一道，“你能跟他妈暗示一下，让她管一下庄扬吗？”
　　“这怎么暗示呢？以甘婷那种性格，她说不定要怨上你，说你带歪了她儿子，甚至连我都要怨上。”方柔看向方子泽，“你说这事怎么办比较好？”
　　方子泽问乔平一：“你跟他谈过吗？”
　　“没……我觉得很难谈，他帮我挡过刀，我不好说太重的话。其实我很少接他电话，也很少回他信息，这已经是很明显的暗示了，对吧？但他好像不懂我的意思，一直没完没了的。”
　　其实，庄扬的行为已经让乔平一开始不安了，因为他发现这是个无法轻松甩脱的人，他的暗示庄扬似乎全不懂，至于明示，不到万不得已，他并不想把这事挑明，庄扬救他一次，可以的话，他希望这事能无声无息地化解。
　　当然，实在不行，那他只能忘恩负义了。这样能解决问题倒也好，但就怕问题没解决，还把事闹大了——他觉得以庄扬那个神奇的脑子，很可能会搞出这种事——那可能会造成比较严重的后果，例如庄家和方家失和，到时，他的麻烦就大了，估计全家都得埋怨他惹是生非。
　　方柔道：“他不知道你和辛瑜在一起？我还以为你的朋友们都知道呢。”
　　“是知道。”
　　方柔疑惑了，“知道怎么还……现在的孩子都在想什么呢？我以前觉得这孩子挺乖的啊。”
　　方子泽道：“年轻人的恋爱观会更开放一些。”
　　方柔看了看乔平一，想起了自己儿子的不羁做风，“也对。小一，你以前是不是也做过横刀夺爱的事？”
　　乔平一都要无语了，“没有，我发誓。”然后他又补充，“我是说主观上没有，至于别人是不是隐瞒了什么，那我就不知道了。”
　　方子泽道：“你思维还挺严谨的……”
　　“你说我像辛瑜？像又怎么了，我就不能这么想问题吗？”
　　方子泽好笑道：“我也没说什么。”
　　“……”
　　方柔也笑了，“好了，我们知道你和辛瑜感情好。庄扬的事，我来想办法，不会影响你和辛瑜的感情的。”
　　“……”
　　不管怎样，目的已经达到了。乔平一没有在他妈那住下，九点多时撤了。方子泽跟他一起离开的，本来还想坐他的车，跟他聊聊天，但被他找借口推辞了。
　　乔平一边开车边打了电话给辛瑜。
　　辛瑜很快便接了，“小乔，已经回和悦园了？”
　　“没，刚从我妈那出来。”
　　“你在开车？”
　　“嗯。”乔平一想起辛瑜不喜欢他在开车接电话，便道，“要不你先休息吧，我明天再打给你？”
　　“这才几点，休息什么，你到家后打给我吧。”
　　“好。”
　　然后，两人都没立即挂断，辛瑜是在犹豫要不要多说句话，两秒后，他还是说了，“小乔，开慢点。”
　　乔平一笑道：“好啊。”
　　断了电话后，辛瑜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十点多点儿，乔平一到家了。
　　辛瑜的手机屏幕也重新亮了，他再次拿起手机，“到家了？”
　　“嗯，我已经在沙发上了。”乔平一道，“你现在在哪？还在家吗？”
　　辛瑜道：“没有，已经出来了。”
　　乔平一看他没说具体地址，想追问，但还是忍住了。
　　看他沉默，辛瑜主动道：“在网上看到你的音乐节办得不错，恭喜。”
　　乔平一道：“我也觉得还不错。”
　　辛瑜笑了。
　　乔平一又道：“如果你能来看就更不错了。”
　　辛瑜沉默。
　　乔平一继续道：“小瑜，我很想你……”
　　辛瑜低声道：“别说了。”
　　乔平一沉默了一小会儿，然后埋怨道：“那你说啊，你又不说话。”
　　辛瑜无声地笑了下，“好，我来说。小乔，你没跟阿姨说我们分开了？”
　　“嗯，我不知道要怎么说。”
　　“嗯？”
　　“她问原因，我怎么说呢？”
　　辛瑜想了想，“性格不合？”
　　乔平一笑了，“你觉得她会信？二十多年都没有不合，现在突然就不合了？”
　　辛瑜道：“三观不合。”
　　“那我妈肯定要说是我的三观不正常……小瑜，一定要用这个理由吗？”
　　辛瑜总觉得乔平一语气挺可怜的，他无奈道：“随你，你用什么理由的行。”
　　“可是我不想……”乔平一没有再说下去。
　　辛瑜也沉默。
　　几十秒后，辛瑜道：“小乔，过段时间就好了。”感情发烧时是恋爱，等这段恋爱的热度退下去了，应该就恢复正常了。
　　乔平一不说话。
　　辛瑜继续道：“大家都冷静一段时间吧。你妈和你朋友那儿，你说不说都行，但你能……”他想说：你能拦住他们别让他们再打电话过来了吗？但他又觉得这样说太绝情，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乔平一道：“好。”
　　“嗯。”沉默一阵后，辛瑜道，“那晚安？”
　　“晚安。”


第105章 
　　既然方柔答应了会帮忙解决庄扬的事，乔平一便不打算再与庄扬虚与委蛇了。第二天，到公司后，他把手机递给了公司里的一个员工，“有人找我，你就说我在忙，很忙。”
　　中午去吃饭时，他去办了张新卡买了个新手机，然后他把新号码发给了辛瑜：小瑜，这是我的新手机号。
　　辛瑜收到个这个信息后有点疑惑，这是乔平一？但昨晚乔平一还用的原先的号码，怎么现在就换号了？不会是骗子吧。
　　他回了条：小乔？来对个暗号。
　　乔平一回复：小瑜，我很想你。
　　辛瑜无言，他想起了昨天刚说过要互相冷静一下，这让人怎么冷静？他深吸了口气，回：别再发了。
　　乔平一听话地没再回信息。
　　另一头的辛瑜仍然看着手机，像要把它盯出个洞来。很久后，他才放下手机，然后快速地在电脑上打出了一句话：我今天去云城。
　　还是赶紧去工作吧，一个人呆着，情绪上来时挺难熬的。
　　盛夏：好好好，快来快来。
　　他催了辛瑜好几天了，但辛瑜一直不慌不忙的，说要再休息一下，现在他终于决定要来了，太好了。
　　李云深：怎么突然就想通了，决定跳火坑了？
　　盛夏：去去去，别挑拨我们。
　　刘东来：他也没说要去你那啊，说不定是要来我这？
　　辛瑜：（笑）我去肆游，先试试，能上手我就留下。
　　如果做不来，那当然得撤，总不能吃闲饭。
　　盛夏：当然能上手，你主要负责宣传那一块吧，像我们的双微以后就交给你管了，这你肯定没问题，是吧？
　　辛瑜：双微营销？实际上，我从来没有亲自写过。
　　双微是指微信和微博，这方面的文案一般都是他组里的人负责写的。
　　盛夏：不用你亲自写，你就挥挥鞭子，监督管理一下其他人就好了。
　　李云深：“其他人”根本还没招到吧？
　　盛夏：我这不等大鱼来招吗？他亲自招人才能招到最适合他的。
　　李云深：呵呵。
　　刘东来：大鱼，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啊，还是来我的怀抱吧（拥抱）
　　辛瑜：（微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李云深：这么想不开？
　　盛夏：（拥抱）相信我，我这是天堂～
　　辛瑜：其实我有点心烦，需要用工作来麻痹一下。
　　盛夏：欢迎至极！我最喜欢你这种不管什么时候都热爱工作的人。
　　刘东来：还放不下小乔？
　　辛瑜：（叹气）
　　刘东来：刚分手时，是会这样。当时，我差点就想去求她复合了，还好没去，要不真是里子面子全丢光了……就算她同意复合，再来一次肯定也是重蹈覆辙，因为我们之间的问题，是没法解决的。
　　大家都沉默。
　　刘东来又道：李先生，把你的必历路程讲一下让大鱼参考一下吧。
　　李云深：我没什么，就是很想买凶，还好我没这方面的渠道。
　　大家又沉默。
　　刘东来：李先生，以后我做错了什么事，还请您大人大量，别跟我计较。
　　盛夏：同上。
　　辛瑜默默地想，他倒没想去求乔平一复合，更不想买凶，这么说来他现在的失恋症状还很轻微了？
　　李云深：大鱼？
　　辛瑜：同上？
　　李云深：……我不跟你计较。
　　辛瑜：谢谢……我就是有点心烦，其它没什么。
　　盛夏：大鱼也才谈几个月，感情还不深，没你们那么失态是正常的。
　　李云深：谁失态？
　　刘东来：就是，谁失态？
　　盛夏：（流泪）我失态。
　　李云深：（微笑）嗯。
　　刘东来：（拥抱）嗯。
　　傍晚，辛瑜到了云城，他没去麻烦刘东来他们来接他，而是自己找个酒店先住下了。
　　这时，在北州，乔平一也要下班了，他从同事那取回了他的手机，一查，有好几个来电，除了庄扬的，还有郝高兴的，还有一个是关重打来的。
　　他回了个电话给郝高兴，“老郝，你找我？”
　　郝高兴笑道：“你到现在才忙完？在忙什么啊，又有什么大项目？再带我一起呗？”
　　乔平一道：“你没事我就挂了。”
　　“诶，别挂啊，有事，关重那公司还投不投啊？你知道我说的哪个公司吧？就是辛瑜的上家公司。”
　　“我知道。”乔平一道，“他们的业绩现在怎样了？”
　　“不错吧，关重今天打电话给我说他们已经签下艾思了。”
　　艾思是个有钱的大客户，它一个单子够小广告公司吃一年，关重那公司虽然不是小公司，但也是很看重艾思的。
　　“哦？”这倒是让乔平一有点意外。
　　郝高兴道：“那是不是可以投他们了？”
　　“看发展势头是还不错……那就再约个时间大家一起聊聊，你带上专业的人，让他们公事公办地评估一下，看能给他投多少。”乔平一想，关重那边的事是该有个了结了，干脆就当成个正常的项目来操作吧——公事公办，这是辛瑜欣赏的态度。
　　和郝高兴聊完后，乔平一又看了下庄扬发给他的信息，然后简略地回复了一下。庄扬很快又发了信息地来。但他没再去看了。
　　几天后，乔平一统一处理庄扬的信息时，看到他说了一件新鲜事：平一哥，我妈想让我去留学，我不想去，我想跟你学做事……
　　乔平一打电话给他妈，“妈，庄扬的事你弄好了？”
　　方柔道：“还在想办法。前天我约了些姐妹一起玩，也叫上了庄扬他妈，然后我向她吹了些耳边风，她好像有点被说动了，具体效果还不清楚。明天我要和她一起去做spa，到时我再问下她。”
　　乔平一道：“你给她吹什么耳边风了？”
　　方柔笑道：“主要是说你和你那些朋友的坏话，说你们不务正业，经常寻花问柳，性向方面也不拘小节……总之，有出息的孩子是不会和你们一起混日子的。然后，我又举了些好孩子的例子，像是谢文远的两个儿子，都是国外名牌大学的高材生，都非常有出息……”
　　“……”乔平一道，“妈，你是不是真的觉得我很没出息？”
　　“没有啊。没有‘很’，有一点吧。”
　　“……你是我亲妈吧？”
　　“当然了，妈妈这么爱你。那种出息有没有无所谓的，我又不需要你去做什么大事业。”方柔笑道，“但庄扬他妈还是很在意这个的，这叫投其所好，知道吗？”
　　乔平一赶紧夸道：“妈，你真英明。但我有个小建议，你可以多强调一下我的性向问题，这样她肯定会让她儿子远离我的，你觉得呢？”
　　方柔无奈道：“可能吧，但她会把你这事往外传啊，万一传得大家都知道了，那怎么办？”
　　乔平一道：“没事，现在也基本大家都知道了，再传开点也没什么，我又不怕人说。关键是先把庄扬的事搞定，他刚才还发信息给我，说他不想出国，要来我这里学做事，我是绝对不能接受他来我公司的！真到这一步，我肯定要跟他撕破脸。”
　　“诶？已经要出国了？甘婷还挺雷厉风行的……嗯，也可能是她以前就有想让庄扬出国留学的想法。”
　　乔平一道：“所以你再加把劲，一定要让她坚定这个想法，万一庄扬撒个娇她就心软了，这不是前功尽弃吗？”
　　“嗯，你说得有道理，我明天再和她好好聊聊。”
　　“妈，我可就靠你了。”
　　方柔一口答应，“好，今晚我好好准备一下发言稿。”
　　又过了几天，在十月末的一个周四，郝高兴正式投资了关重的公司了。为表庆祝，大家决定一起吃个晚饭。
　　乔平一也去蹭饭了，说是“蹭”其实却是该他的——投资虽然是以郝高兴的名义进行，但实际上，有一半的钱是乔平一出的。
　　晚饭地点是郝高兴定的，他定了蜀乡。
　　乔平一没什么意见，这地方他已经很久没有来了，都快想不起这里的菜是什么味道了，来回味一下也好。
　　进店门后，郝高兴四下打量了一下，然后凑到乔平一身边低声道：“宋灿也在。”
　　宋灿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的老位子上吃饭，有扇屏风把他那桌挡掉了一半，他若是靠在椅子上，外面的人就看不到他，只有在他靠近桌子时，才看得到他的脸，他有戴眼镜，如果不是认识他的人，很难一眼就认出他来。
　　“……”乔平一没有转头去看，“就当没看到吧。”
　　“好。”随即郝高兴开始招呼大家上楼，“走，我们的包厢在楼上。”
　　蜀乡的厨师还是老厨师，发挥得很稳定，菜还是以前那个味，但乔平一没怎么动筷子，他也不怎么喝酒，茶倒是一杯接一杯地喝了不少。
　　苏子容坐得离他不远，笑着搭讪了句：“乔总喜欢喝茶？”
　　乔平一看了看她，说：“还行。”又道，“辛瑜在公司喝茶吗？”
　　苏子容笑道：“喝咖啡，我们公司大多数人都喝咖啡。”
　　乔平一道：“他喜欢加比较多糖。”
　　苏子容笑道：“这我就没注意了。”
　　乔平一点头，没再说什么。
　　菜上得差得不多了的时候，大家都喝得有点多了，说话声音越来越大，乔平一有些不耐烦了，起身去了阳台上抽烟。
　　过了会，有人推开了阳台门，他回头，看到是苏子容和她一个同事，他们看到阳台已经有人了都愣了一下，然后那同事退回屋去了，苏子容犹豫了一下，觉得转身就走不太好，她笑道：“乔总，你在这躲清静呢。”
　　乔平一笑了笑，“最近睡得不太好，头疼，怕吵。”
　　“那你晚上最好少喝点茶。”
　　乔平一抽了口烟，“不是茶的问题。”


第106章 
　　苏子容笑道：“我晚上就不喝茶喝咖啡，一喝铁定睡不着……”她正说着，乔平一突然后退了几步，隐入了阳台上的暗处……她被吓一跳，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乔平一低声道：“你去找郝老板，让他快点下楼去拦住庄扬。”刚才他看到庄扬急冲冲地跑进了蜀乡，他第一反应就是庄扬是来堵他的，直觉告诉他，最好不要被堵到，要不就得让大家看笑话了。
　　“拦谁？”苏子容没听懂。
　　乔平一快速地道：“别管是谁了，反正有人找我就说我不在，你就这么跟郝老板说，快去！”
　　“……”苏子容仍有点迷糊，但还是被他催着跑回了包厢里。然后她找到郝高兴，把事情跟他说了。
　　啊？郝高兴也听得迷糊，但他没有傻愣着，而且立即开始行动了，不就是下楼拦人吧，那就先去把人拦住了再说。他离开包厢下楼，刚走到一楼楼梯口，便碰上了庄扬，“庄扬？你也在啊，来吃饭？”
　　庄扬一脸焦急，“高兴哥，平一哥在吗？我找他有事。”
　　郝高兴差点就要说“在”了，话到嘴边，他反应过来了，原来乔平一要拦的就是庄扬啊！他匆匆改口，“……刚才还在的，你来得太不巧了，他已经走了……刚走不久，是被一个电话叫走的。”
　　庄扬道：“可是他的车没开车走啊。”
　　“……”郝高兴哈哈一笑，“他是没开车……因为喝酒了嘛，你知道辛瑜管他管得很严。他本来想叫代驾，但电话那头催得急——我猜应该就是辛瑜的电话——他只好先打车走了。”他越编越顺溜，最后成功地把话都给圆上了。
　　“哦。”庄扬沮丧地垂下了头。
　　郝高兴还在说：“对了，他的车留给我处理了，钥匙都给我了。”他说着摸了摸口袋，然后拎出了一串钥匙展示给庄扬看——来时，他开的是乔平一的车，还顺手把钥匙揣自己口袋里了。
　　庄扬认得乔平一的车钥匙，更沮丧了。
　　郝高兴笑道：“他虽然走了，但你的偶像宋灿在这里，你去找他玩吧。”
　　庄扬道：“宋哥也已经回去了。”
　　“是吗？”郝高兴往角落里看了眼，果然那桌干干净净的，已经没人了。
　　“那我也回去了。高兴哥，你看到平一哥，能让他给我回个电话吗？他最近好像很忙，都不回我电话，我不想打扰他的，但我今天是真的有事要跟他说。”
　　郝高兴一口答应，“没问题，我看到他一定让他给你回电话。”
　　“谢谢高兴哥。”
　　“谢什么。”郝高兴揽住庄扬的肩膀，亲自把他送到蜀乡门口，看着他开车走后，他才返回包厢。
　　乔平一在阳台上看到了这一幕，他放心地回到了包厢里。
　　郝高兴问他，“你躲庄扬做什么？他让你回电话给他，说有事找你。”
　　“他能有什么事……”乔平一不耐烦地皱起了眉。
　　关重笑道：“大乔，犯桃花了？”他今天心情好，喝得有点多，酒意上头，嘴开始把不住门了，“以大乔你这一表人材，想扑上来采花的人肯定多啊，连辛瑜那种老实人都成了你的裤下之臣，那些小蜜蜂小蝴蝶哪里忍得住哦……”
　　“哈哈……”郝高兴听乐了。
　　乔平一扫了他一眼，“你喝多了？”
　　“……”郝高兴瞄了眼乔平一的脸色，“咳，老关，别瞎比较了，那些人哪里能和辛瑜比？”
　　酒精让关重脑子变迟钝了，他笑道：“是没法比，术业有专攻啊，辛瑜做策划虽然拿手，伺候人的水平肯定不行。听说辛瑜现在已经离开北州了？唉，他也太死心眼了……”他边说郝高兴边咳，可惜咳也没白咳。
　　一直没说话的乔平一这时笑了起来，“关总，我有时候也很死心眼。老郝，你陪关总再好好喝几杯吧。”他说完走开了。
　　关重还想拉他，“别走啊，大家一起喝！”
　　“别管他，我们喝。”郝高兴连忙把关重拉到一边去了。
　　乔平一回到了自己座位上，拿起筷子开始吃东西。
　　不久后，苏子容回位置上拿东西，乔平一看了看她，道：“刚才多谢了。”
　　“没事，不就传句话嘛。”
　　“那也是帮了我。”乔平一道，“你和辛瑜还有联系吗？”
　　“偶尔会聊两句。”
　　乔平一道：“刚才的事你就别和他说了……”随即他又道，“算了，说也没什么。”
　　苏子容心想，刚才的事——是指有人来找乔总的事？难道辛瑜和乔总还没分手？刚才来找乔总的人难道是他在外面招惹的小情人？……
　　乔平一不知道苏子容已经越想越多了，他换了个别的话题：“听你们关总说你是他的得力干将，艾思的单子能签下来，你出了最多力？”
　　“也没有，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苏子容笑道，“像一开始的策划就是大哥写的，要是没方案，我也没法空手套白狼是吧？艾思那边还不知道大哥离职了，签单子时还问起大哥怎么没去呢，他们要知道大哥已经走了，估计得再犹豫一阵子了。”
　　这话乔平一爱听，他觉得苏子容比关重顺眼多了，他笑道：“你很有前途。”
　　“……”
　　“你现在是什么职位？”
　　“副总，刚升不久。”现在苏子容彻底和周华平起平坐了。
　　乔平一有点惊讶，“不错啊，就是说你们公司只有关总比你职位高了？”
　　苏子容笑道：“对。但是关总无所谓什么职位了，反正大家都是替他打工的。”
　　“不，以后你们主要是在替郝老板打工。”现在，关重这个公司，股权最高的已经不是关重了，而是郝高兴。
　　苏子容一想，也是哦，她笑道：“对，我还没完全适应过来呢。”
　　乔平一道：“好好干吧，不管什么位子，都该是能者居之的。”
　　苏子容没多想，虚心地道：“我会努力的。”
　　“嗯。”
　　因为没喝酒，饭后，乔平一自己开车回家了，顺便捎带上了郝高兴。
　　郝高兴在后座上睡着了。到和悦园后，乔平一叫了半天也没能叫醒他，只好把他从车里拖出来，架着他进了电梯。
　　磕磕绊绊间，郝高兴醒了，他抱住乔平一的脖子，“雷蕾……要，要亲一个……”
　　乔平一一巴掌把他推开了，郝高兴撞到电梯壁上，然后往下滑坐到了地上……电梯门开后，乔平一把郝高兴拖出了电梯，丢到了一楼起居室的沙发上。他动作太粗暴了，郝高兴被他折腾得很难受，“呃……”郝高兴捂住胸口发出了反胃的干呕声。
　　“操！”乔平一连忙把垃圾桶拿过来，塞给了郝高兴。
　　郝高兴抱住垃圾桶，哇哇大吐了起来……
　　乔平一听得胃也难受了起来，他后退了几步，然后又退了几步，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把他吓了个激灵，“操……”
　　拿出手机一看，又是庄扬，他本来想挂掉的，但转念一想，今天庄扬去蜀乡找过他，难道真有急事？他接了起来，“庄扬？”
　　“平一哥……”庄扬的声音带着点颤音，不知是激动还是哽咽。
　　乔平一无动于衷，“什么事？”
　　庄扬道：“我爸妈想让我去留学……”
　　乔平一立刻道：“很好啊。”
　　“但我不舍得……”
　　乔平一警觉地打断了他，“舍不得你爸妈？有什么不舍得的，现在通讯这么发达，距离再远联系起来也很方便。”
　　庄扬道：“你真的觉得我应该去？”
　　乔平一皱眉，他并不想替庄扬做决定，所以他只是道：“我觉得留学挺好，至于应不应该，你听你爸妈的吧。”
　　“可是我不想去，我不舍得你……”庄扬似乎是哭了。
　　乔平一闭了下眼，特么地还是没拦住，还是让他说出来了……“庄扬，我不管你是怎么个不舍得我法，但我绝对不会不舍得你，你对我来说不过是一个小孩子罢了，陪你玩差不多就像是陪我侄子一样，听懂了吗？”
　　这下庄扬真的哭了，“我知道……我没想，做什么，我只要能看到……你就好了，我知道……你和辛哥，感情很好，我没想……破坏你们，我希望，你们幸福……只要你开心……我就也开心了……”
　　乔平一烦得不行，要放以前他或许还能感动一下，但是在和辛瑜分开后的现在，他已经没心思感动了，庄扬这种行为被他视为了麻烦：你觉得你是在对我好？好个屁！真要对我好，你就默默地滚远点别出声好吗？我已经够烦了，你特么还来给我添乱。你还敢提辛瑜，操，辛瑜才不会喜欢你来对我说这些。
　　乔平一憋着火气道：“我知道了，但我不需要。我开不开心是我的事，跟你没关系。”
　　庄扬抽抽搭搭地道：“……就算，就算你，这么说，我也还是希望……你开心，幸福……”
　　“……”乔平一语气僵硬地道，“那你随意，以后请默默的，不要打扰我。我有事，先挂了。”他把手机从耳边拿下，然后按下了挂断。
　　“庄扬？他，他喜欢你？听你刚才的意思是这样？”郝高兴坐在沙发上瞪着乔平一。吐完后，他便基本清醒了，听了乔平一的通话后，他更加清醒了。


第107章 
　　乔平一皱着眉，嫌弃地看着郝高兴，“你脏死了……你先去把垃圾处理了，大垃圾箱在后门那边。”
　　“……”郝高兴只好拎起垃圾袋，出门丢垃圾去了。
　　他速度很快，没一会儿就跑回来了，他很自觉地去卫生间洗漱了一下，出来后道：“我现在够干净吧？快说，庄扬是怎么回事……”他突然紧张地张望了一下四周，压低声音道，“等等，辛瑜不在家吧？”
　　“不在，他去云城了。”这个线索是乔平一从刘东来等人的微博上找出来的——那三人偶尔会在微博上发些日常，前些天曾说过“四人组重聚”这样的话，还说有空会发合影（经常有粉丝说要看他们四人摆pose的合影），但直到现在都还没发。
　　不在就好，方便说话。郝高兴放松地坐到了沙发上，“来说说吧，庄扬他到底怎么回事？他喜欢你？真的假的？”
　　乔平一走到吧台边，在高脚椅上坐下，撑起手臂托住脑袋，疲惫地道：“恐怕是真的。”
　　郝高兴吸了口气，“……他是脑残还是眼瞎，你有什么好喜欢的？”
　　乔平一冷笑，“你去问他，问出来了告诉我。”
　　“不了解你的人喜欢你挺正常的，但他和我们这么熟，应该知道你是什么德性的人，怎么还会喜欢你……”郝高兴百思不得其解。
　　“我什么德性？你特么是欠揍了是吧？”
　　郝高兴连忙举手做投降状，“别激动！我只是单纯的表示惊讶。了解你浪荡本性的人，真的不该喜欢你啊，这不是找虐吗？熟人谁会这么想不开？当然了，除了辛瑜，他是非典型案例。你和他在一起，那是虐你，不是虐他，哈哈……真是一报还一报……”
　　乔平一皱眉，“闭嘴吧你。”
　　郝高兴忽略掉他，继续说：“他崇拜你我能理解，毕竟你活挺好的——我是说工作方面你比我们都强。但感情这事上，你和我们半斤八两啊，他到底爱上你什么了？爱你夜夜笙歌，流浪过无数张双人床？”
　　“……”乔平一笑了下，“那你说辛瑜喜欢我什么？”
　　郝高兴摇着头道：“辛瑜不同，他是个心智成熟的男人，他这样的人不管做什么，我都相信他一定有自己的考量。但庄扬……我觉得他还是个思想还没发育完全的半大孩子，他要想谈恋爱，也该去谈场小清新的恋爱啊，怎么会喜欢上你？这太重口味了，他哪吃得消啊。”
　　乔平一道：“他大概和那个谁一样脑子有点问题。”
　　“那个谁？”
　　“精神病院的那个，就之前跟踪我那个。”
　　“……你还没记住人家的名字？”郝高兴心想，那人也太惨了，什么事都做尽了，结果他心上人硬是一如既往地忽略了他。
　　“我记他做什么？我又没病。”
　　“行，你强。”郝高兴冲乔平一比了个大拇指，又道，“庄扬脑子应该还好使，就是恋爱思维有点问题，他家里人都怎么教他的？以后我得去采访一下庄老三。”
　　“采访个屁，你别给我到处宣扬。”乔平一道，“庄老三自己也一塌糊涂，大概他家的人，都有点什么遗传吧。”
　　郝高兴想了想，“庄老三人看着挺正常的，但感情上……真的是烂透了……”就算以他们那种宽容的标准来看，庄凯的私生活也是无药可救的。“你说，庄扬以后会变成庄凯那样吗？”
　　“我怎么知道。就算那样也不关我的事，别想把责任推到我身上。”乔平一跳下椅子，走到冰箱前，拿了罐啤酒出来喝。
　　郝高兴道：“给我一罐。”
　　“啧，你是还没吐够？”
　　“……”郝高兴沮丧了，“给我瓶水吧。”
　　“你要喝冰水？”
　　“……算了，我自己倒。”郝高兴起身，去替自己倒了杯常温水。“你跟庄扬没发生点什么吧？”
　　乔平一翻白眼，不耐烦地道：“能发生什么？我比他大十岁，他小时候我还抱过他，还帮他擦过口水鼻涕，他脱光了让我上，我也下不去这个口。”
　　郝高兴拉长声音道：“哦……所以你还是想过的嘛。”
　　“……”乔平一大步走向郝高兴。
　　郝高兴立刻跳起逃到了沙发的另一头，两人绕着沙发兜起了圈。郝高兴装出一脸苦笑，“大乔，别这样啊……我认错，行吗？”
　　乔平一冷笑，把啤酒放到茶几上，然后他踩上了沙发，准备走直线拦郝高兴，让他绕不成圈子。
　　“等等，等等！”郝高兴叫道，“我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他今天为什么会去蜀乡找你？”
　　乔平一没理他，继续缩短距离。
　　郝高兴大声道：“我的意思是他怎么知道你在蜀乡？我可没告诉他哦，难道是你自己告诉他的？不应该吧？”
　　乔平一皱眉，然后他从沙发上下来了，“蜀乡不是庄家的产业吧？”
　　“不是。”
　　乔平一想了想，然后脸沉了下来，“难道他让人跟踪我？”
　　“不会吧……”郝高兴走回了沙发旁，看着被乔平一踩过的沙发道，“这沙发肯定不是辛瑜选的，所以你才不心疼。”他选了块乔平一没踩过的地方坐下。
　　“不对，你骗他说我不在，他信了，所以应该没有让人跟踪我。”乔平一道，“今天宋灿也在蜀乡是吧？他和庄扬关系很好……”
　　郝高兴想起庄扬当时提到过宋灿已经回去了，“嗯，有可能是宋灿跟他说的。”
　　乔平一愠怒，“多管闲事。他有什么毛病？”
　　郝高兴道：“倒也未必是故意的。”
　　乔平一冷笑，“呵，这只有他自己知道了。”他倒不是认定宋灿是故意的，他是在迁怒于人。
　　郝高兴道：“不，还有庄扬也知道。对了，庄扬今天去蜀乡找你，到底是什么事？难道就是为了向你告白？不对吧，他要告白，还让你回他电话？这不符合告白的流程啊。”
　　乔平一道：“他找我是要跟我说他爸妈想让他出国留学，而他不舍得……我。操，我特么烦死了……不过，现在总算是说开了。”他长吐了口气。
　　郝高兴叹道：“最难消受美人恩呐。”
　　乔平一不耐烦，“他算什么美人？”
　　“嗯，辛瑜最美。”
　　“……”好一会儿后，乔平一才道，“要说帅，知道吗？”
　　“嗯嗯，辛瑜最帅。”
　　“……”乔平一拿起了茶几上的啤酒，继续喝了起来。
　　郝高兴道：“你说庄扬会出国吗？”
　　“我当然希望他离我远点。”
　　“真是无情啊……我觉得应该会吧，刚才打电话时你都对他态度那么差了，如果说他以前对你还有什么幻想，现在也应该彻底幻灭了。”
　　“那最好。”乔平一喝光了啤酒，把空罐子放回了茶几上，然后说，“我要去睡觉了。”他转身走向电梯。
　　“……行吧，那我也睡吧。”
　　第二天早上，乔平一是被郝高兴叫醒的。
　　“……大乔，你快醒醒，出事了！”
　　乔平一揉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你怎么进来的？”
　　“你没锁门……唉，别管这个了，庄扬出事了，车祸。”
　　乔平一愣住了，“……”
　　昨天，庄扬是从家偷跑出来的，他想找乔平一，但一直没找到。昨晚，他和乔平一通电话时，他还没回家，还在外面——就在和悦园附近。通完电话后，他哭了一阵，然后开车回家了。中途，在下立交桥后的一段路上，他的车撞到桥墩上了。车被撞得半毁，人没大事——有根肋骨骨裂了。
　　“操……”乔平一把被子掀到一边，用力过猛，被子被掀到了地上。“你说，他要是把自己撞死了，我是不是得赔命给他？”在外人看来，庄扬这两次受伤都是因为他。
　　郝高兴把地上的被子拣起来丢回乔平一床上，“别多想，这次怪不了你，其实上次也不怪你，是他自己要替你挡灾的，又不是你硬拉的他。”
　　乔平一喃喃道：“最近我真特么倒血霉了……”
　　“你手机丢哪去了？你小舅打不通你的电话，才打给我的。”郝高兴看到乔平一床头柜上有个手机，“是不是没电了？”他走过去拿起手机按了下，屏幕亮了，诶？有电啊。
　　“不是这个手机。”这个手机里只有辛瑜一个人的电话号码。乔平一走出卧室，在外面的沙发上找到了他的外套，然后从口袋里翻出了一个手机，解锁一看，确实有好几个未接电话，都是他小舅和他妈打的。
　　他叹了口气，回拨了他妈的号码，“妈……”
　　“小一啊，高兴跟你说过了吧？”
　　“嗯。”
　　方柔道：“怎么回事？庄扬他为什么会在接完你电话后不久出车祸？”
　　乔平一心里憋着气，不冷不热地道：“他开车技术差啊。”
　　方柔叹道：“小一，好好说话，妈妈总是向着你的。”
　　“他打电话来说他不想出国，不舍得我……我就跟他说，我只把他当弟弟。就这样了。我又不知道他后来会去开车。他爸妈有说什么吗？”
　　方柔道：“没说什么，但很不高兴。不过，庄扬好像还没跟他们说他喜欢你，但他们应该有所怀疑了。”
　　“怀疑最好，赶快把庄扬拴紧吧，别让他再来折腾我了。”
　　方柔叹道：“就怕他们会迁怒你。”
　　“怪我了？”
　　方柔笑道：“好了，妈妈知道不怪你。我会和他们好好谈谈的。”
　　乔平一心里的闷气消了大半，他低声道：“妈，谢谢你。”
　　方柔失笑，“你这孩子，谢什么……”


第108章 
　　庄扬出车祸后，乔平一的睡眠质量变得更差了。他陷入了自我怀疑中，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很多事，所以才会有跟踪狂跟着他，才会有人因为他出车祸，而辛瑜也离开了他……他反反复复地想，掰开来揉碎了想，一想就是一夜……
　　几天后，和他日常接触得多的人都看出他的状态不对了。
　　郝高兴去他公司找他时，被他的糟糕气色吓一跳，“怎么这么憔悴？我才几天没见你吧？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子……”他看不下去，转身便偷偷打了个电话给辛瑜，让他快管管乔平一。
　　接到电话时，辛瑜正在上班，他犹豫了半晌，最后还是收起了手机。直到晚上回家后，他才打给乔平一。
　　这时，乔平一正倚在家里的吧台边喝酒，听到手机铃声后，他慢腾腾地把手机挪到近处，然后看了眼，一看却发现是辛瑜，他反应过来了，对啊，听这铃声就应该知道是他的新手机，而新手机里只有辛瑜的号，他立刻拿起了手机，按下接通，“小瑜？”
　　辛瑜笑道：“你在做什么呢？”
　　“没做什么……”乔平一快速地把面前的酒推开，“我就在家里坐着，没干嘛。”
　　辛瑜笑了笑，“最近还好吗？”其实他觉得他不应该打电话给乔平一——分手总该有个分手的样子——但郝高兴说乔平一最近不太好，这他就不得不打了。
　　“挺好的啊。”
　　“好。你晚饭吃的什么？”
　　“……牛肉，”乔平一补充道，“番茄炖牛肉，还有……”
　　辛瑜打断了他，“好了，还没吃是吧，去吃饭吧。”
　　“……”
　　辛瑜道：“我也还没吃饭，我刚下班回到住的地方。”他没说“回家”，因为他还没把新住处当成家。
　　“这么忙啊？”
　　“一般还好，今天稍微晚一点。”辛瑜道，“我要去热饭了。”
　　“哦。”乔平一以为辛瑜要挂了，就说，“那我也去厨房看一下……”
　　辛瑜没挂，他说：“去吧，看一下是不是真的有番茄炖牛肉，我还挺想吃的。”
　　乔平一快步走到厨房里去看了一下，“有牛肉，不过炖的是土豆。”
　　辛瑜笑了起来，“炖土豆也不错，下次你和阿姨说一下，让她改成番茄吧。”
　　“没事，土豆我也吃。你晚上吃什么？”
　　“我这只有青椒炒蛋，昨晚剩下的。”辛瑜道，“你的饭菜应该凉了吧？热一下再吃，用蒸箱热。”
　　“好啊。”
　　辛瑜这边就只有微波炉了，但对他来说也够用了。
　　不久后，两边都热好了饭菜，但他们仍然没挂电话，而是边吃边继续聊。
　　“小乔，你最近在做什么？”
　　“之前的音乐节已经结束了，你知道的，现在公司做的主要还是以前那些杂七杂八的小业务。我在考虑要不要投资电视或电影，特别是电影，拍得好的话很赚钱。”
　　辛瑜笑道：“你喜欢就做吧，至于钱，你又不缺钱，可以不把赚钱放在第一位。”
　　“你说得对。”乔平一道，“不过，能兼顾最好。”
　　“嗯。”辛瑜心想，不愧是知名经商家庭出来的人，绝对不会只顾情怀，忘了赚钱。
　　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辛瑜终于道：“好了，不早了，你晚上有事吗？”
　　乔平一笑道：“没有啊。”
　　“那就早点睡，嗯？”
　　“……好啊。”乔平一有点失望，本来他还以为辛瑜是要叫他做什么呢。
　　辛瑜察觉到了他的情绪，他无声地笑了起来，如果乔平一现在在他面前，他肯定会想摸摸他的脑袋……他在心里叹了口气。“那我挂了啊，晚安，早点睡。”
　　“好，晚安。”
　　乔平一很听话的早睡了，但是，还是睡不着。他很想再打电话给辛瑜，听听他的声音……他在床上滚了几圈，然后灵光一闪想起了一件事，他手机里有很多辛瑜的语音记录，他爬起来，打开手机，找到语音，听了起来……
　　但一条一条听很不方便，他想了想，去书房打开了电脑，搜索“如何把语音导出来”。
　　网上有很多人分享了这方面经验，他们说，不止可以把语音导出来，还可以把它们合并成一个音频文件。这样很好很方便啊，乔平一立刻照着别人的方法，一步步操作了起来……弄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成功了。
　　他心满意足地回到了卧室，不久后，在辛瑜的声音中入睡了。
　　过了两天，郝高兴来乔平一公司验收成果，看到乔平一脸色果然好了不少，他很满意很有成就感，深深地觉得自己真的是个超级体贴周到的好朋友。不过他只是在心里暗暗得意，并没有去乔平一面前揽功。
　　暗爽完后，他看向了乔平一，看他一直戴着耳机，便问：“在听歌？办了音乐节后，你开始热爱音乐了？”
　　乔平一忽略掉他的问题，“老郝，你去做心理咨询吗？”
　　“没有，我心理挺健康的。怎么了？”
　　乔平一道：“我想去做个心理咨询试试。”今早起床后，他就有这个想法了。他很想去见辛瑜，但就这么去肯定不行，至少得先弄懂某些事情。可他现在就是一团乱麻，自己是理不清了，不如干脆找人来帮他理一下？
　　郝高兴有点吃惊，但没有大惊小怪，“行啊，那找个靠谱的心理咨询师吧。”
　　乔平一点头，“我已经有人选了。去粱惟那，既然辛瑜信任他，那他的人品和能力应该都是过关的。”
　　“哦。”郝高兴道，“你是说那个心理学博士？你老吃他醋那个？”
　　乔平一挑了下眉，“对。”
　　“你不吃醋了？”
　　乔平一道：“……至少可以知己知彼。”
　　郝高兴乐了，“好吧。大乔，你想去做咨询是因为庄扬吗？他给你造成了这么大的心理阴影？”
　　“有点。”乔平一道，“我觉得我应该是有某些问题，要不我怎么老是碰上这些偏执的人？”
　　郝高兴忙道：“不不不，你这不是问题大，是魅力大。”
　　乔平一道：“我不想要这种魅力，你要给你。”
　　郝高兴把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我消受不起。”
　　乔平一在网上查到了粱惟的心理工作室的通讯方式，他打了电话过去预约。
　　粱惟的助理告诉他，粱惟最早周三下午有空。
　　乔平一便定了这个时间。
　　周三下午，乔平一准时去了粱惟工作室那儿，在休息区稍微坐了会儿，助理便过来通知他可以开始了。
　　走进咨询室，乔平一看到了一个戴眼镜的短发男人，那人朝他微笑道：“你好。”
　　乔平一道：“你好，你是粱先生吧。”
　　“是的。这边坐。”在粱惟的引导下，乔平一坐到了沙发上，粱惟倒了杯水给他，然后自己也在旁边的另一张沙发上坐下了。
　　乔平一喝了口水，然后看向梁惟，对方也在看他，两人眼神一接触，隐形的谈话的开关“咔嚓”一下被按下了，粱惟顺着这个“适宜开口”的气氛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呢？”
　　乔平一顺畅地回答道：“前几天我有个朋友出车祸了……”他把庄扬车祸的事说了一下。
　　听完后，粱惟道：“其实你这个朋友伤得并不重，但你好像很在意这个车祸，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吗？”
　　“是的……”乔平一便又把庄扬之前的为他挡灾的事说了一遍，顺便把跟踪狂的事也说了一下。
　　听完跟踪狂的事后，粱惟推下推眼镜，面露歉意，“抱歉，你的咨询我做不了，因为我认识辛瑜，我和他是朋友。”他刚刚才发现眼前这个人是辛瑜的男友，或者前男友……这也太巧了。“心理咨询师没法替熟人做心理咨询，我可以替你介绍其他咨询师，今天的咨询费你也不用给了。”
　　“……”乔平一怀疑地看着他，“你是说你从不替亲戚朋友做心理咨询？”
　　粱惟道：“对，这是职业伦理，心理咨询师都不能替熟悉的人做咨询，这种行为对双方都有害。”
　　乔平一想了想，“但我们并不是朋友，我和你也不熟。”
　　“你说得对，但我认识辛瑜，这会影响我的中立性。”粱惟这么解释。
　　“……你的意思是你对我有偏见？”乔平一问。
　　粱惟道：“我对你存在主观印象，这会对咨询造成不好的影响。”
　　乔平一无言，所以我说了这么久，就白说了？亏他还下了很大决心才来这里的。“那就算了，本来我还觉得和你聊天还挺放松的……替我介绍别的心理咨询师倒不用了，我再想想吧。”
　　粱惟看了看他，说：“虽然不能做咨询，但聊天没问题，如果你不介意，我们可以随意聊一下。”他笑道，“我和熟人都是这么相处的。”
　　“不收费咨询，但可以免费聊天？”
　　“对，不咨询，只是聊聊天。”
　　乔平一想了想，“那我请你吃饭吧。”
　　粱惟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吃饭还早，可以去喝个下午茶。”
　　“行。”
　　接下来，两人便转移了阵地，去了附近一家环境不错的咖啡蛋糕店。
　　乔平一继续把跟踪者的事说完了，然后说：“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碰上这些事，是因为我倒霉呢？还是因为我本身就有问题？就像是屎总会引来苍蝇。”
　　粱惟笑道：“辛瑜是苍蝇？”


第109章 
　　乔平一笑了起来，“当然不是……所以，我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粱惟道：“你为什么会说‘自己还是有可取之处的’？你对自己评价不高？——觉得自己没有可取之处？”
　　“没有。”乔平一笑道，“我只是想到辛瑜不会喜欢一无是处的人。”很明显，辛瑜是喜欢他的，就算是现在——只是现在不想和他一起生活了。辛瑜很“无欲无求”，很多事情，只要不麻烦他就可以接受，太麻烦了他就会拒绝。
　　乔平一想，自己现在对辛瑜来大概是一个非常大的麻烦。“我对自己的评价嘛，大概是有些糟糕，但不是一无是处。”
　　“糟糕吗？”粱惟道，“你觉得怎样的行为是糟糕的？”
　　乔平一陷入了思索中。
　　粱惟道：“你很在意辛瑜的看法？”
　　这个问题好回答，乔平一爽快地道：“对。”
　　粱惟道：“如果你担心辛瑜对你有负面看法，那你就直接问他。”
　　乔平一有些愣，“嗯？”
　　粱惟道：“你可以直接问他是不是觉得你糟糕，他应该会回答你——你觉得他会回答你吗？”
　　乔平一道：“会。”
　　粱惟道：“那你直接问他。”
　　乔平一有些迟疑。
　　粱惟又道：“你担心你问这个问题，会让他对你产生不满（或其他负面情绪）？”
　　乔平一摇头，“辛瑜喜欢坦率的人。”他笑了下，“当然，要合理的坦率，不能太蠢太不合逻辑。”像庄扬，不说他别的方面如何，性格上其实他还挺坦率的，但辛瑜就并不喜欢他。
　　粱惟道：“要合他的审美。”
　　“对。”乔平一看着粱惟，他有点明白辛瑜为什么欣赏这个人了，这才认识几十分钟，他已经发现这人的一个优点了：聊天不费劲。“嗯，我会去问他的。”
　　粱惟点头，然后又重新拾起了老问题，“你对你那个朋友好像很愧疚，是因为在你危难时挡在了你前面？你觉得是你害他受伤的？”
　　“有点这个原因。”乔平一道，“我从头说起吧。他妈和我妈是朋友，他比我小十岁，我第一次见他时，他才几个月大。我家和我同辈的人，没有小我这么多的。所以，我觉得挺新鲜的，就把他当成了小弟弟，但和一般的亲戚还是不能比，我是说我和他不算太亲近，因为没有血缘关系，而且见面并不频繁，另外年龄差太多，也玩不来。”
　　粱惟道：“然后呢？”
　　乔平一道：“本来一直就是那样的。今年起，有些事突然变了，他开始介入我的生活，有点打扰到我了，但我没太在意，因为那种程度的打扰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粱惟点头，这个男人是个被人跟踪了好几年也不“太在意”的人，被朋友“打扰”一下对他来说确实不算事。
　　乔平一道：“其实我对他不太客气，但不知道为什么挺崇拜我的。”
　　粱惟道：“方便聊一下你对他多不客气，他又是怎么崇拜你吗？我有点好奇。”
　　乔平一把他打过庄扬的事说了，也说了一起出差时的一些事，还有就是日常相处时的一些零零碎碎的事。
　　粱惟道：“你对他有些特别，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你对其他朋友和对他是不同的，是有区别的。”
　　乔平一皱眉，他想了想，然后笑了起来，“是有区别，他给我制造了一些麻烦，我有些烦他，但又不得不笼络他（毕竟是很熟的人，当时我还不想把关系闹僵也没想过要断交），他还挺容易被笼络的，他不搞事时，其实我们相处得还算愉快。”
　　粱惟道：“我的感觉是：你没把他看成平等的朋友，你是俯视他的。”
　　乔平一同意，“对。”
　　梁惟沉默了几秒，道：“我有个猜测，可能对你会有些冒犯。”
　　乔平一笑了，他挺感兴趣，“你说。”
　　粱惟道：“你在控制他，当然，并不是什么恶意的控制，你是需要他‘听话’。他乖巧时，你心情愉悦，所以对他比较好；他不乖巧了，你便厌恶他，想甩开他。”
　　“……”乔平一沉默了，粱惟话中的人很恶劣，而他，就是这么一个人？过了会儿，他端起咖啡杯喝起了咖啡，又透过玻璃墙望了会儿外面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那个跟踪狂呢，我也在控制他？”
　　粱惟道：“先申明一下，虽然我用了控制这个词，但并不是在说你的控制欲很强，只是我觉得这样能更清楚地说明问题。”
　　乔平一点头。
　　粱惟道：“控制可以是相互的。他们喜欢被你‘控制’（因为他们认为这是你在乎他们的表现），同时他们也想控制你，因为他们很喜欢你，喜欢到希望你的世界里只有他们，这是病态的。”
　　“操……”乔平一有些生气，但很快又强迫自己平静了下来——他不想在粱惟面前表现得很“糟糕”。
　　粱惟道：“他们应该去接受心理方面的治疗。”
　　乔平一道：“我也应该接受是吧？我没想过要有意地控制或者操纵谁。我那个朋友，我是曾刻意对他好过——这大概算是在故意引导他对我产生好感？但我的目的并不是控制他，只是希望他别给我添乱。”
　　粱惟道：“你说你刻意对他好过，你觉得这在一定程度上误导了他吗？”
　　“嗯。”
　　“这让你愧疚吗？”
　　“有点，我没想到会变成现在这样。”
　　粱惟点头。
　　乔平一道：“还有，他无条件为我付出，我很感动，但却也烦他……这我也有点愧疚。”
　　粱惟道：“因为‘别人对你好’，所以你觉得自己不该烦他，烦了后，你觉得愧疚？”
　　乔平一点头，又道：“另外，他很崇拜我……我感觉有点‘辜负’了他。”
　　粱惟道：“觉得自己没有做好一个好偶像？”
　　乔平一笑了，“是吧。”
　　“除了愧疚，你还提到烦？我想，除了烦他，你也会烦其他朋友吧？我的意思是：大家都会有对别人不耐烦的时候。”
　　乔平一想了想，他烦郝高兴吗？有时候是会。“别的朋友有时候也会烦，但我特别烦他，说实话，我觉得他很容易惹人厌烦。”
　　粱惟道：“那么你讨厌和他相处吗？”
　　“以前还好，挺轻松的……”
　　粱惟打了个手势，示意乔平一停下，“抱歉，我很好奇，是怎样的轻松？”
　　“就是很随意。”
　　粱惟追问：“怎么随意呢，你能说一点具体的事吗？”
　　乔平一说了几件他们日常相处的事。
　　粱惟明白了，“听起来你们之间的相处是你说了算，他无条件服从，而且不管你怎样，他都觉得你最厉害最强大等等。”
　　乔平一沉默了，他这么虚荣？不至于吧……
　　粱惟道：“你很需要别人的肯定吗？我理解这种需求，我也想成就一番事业——这也是希望得到别人肯定的一种表现。”
　　乔平一想了想，皱着眉道：“不，我不是需要别人认为我很有能力……”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他大部分时间都在混日子，如果有人那么捧他，那不是把他当傻瓜吗？“但我应该是喜欢被人关注的……我这算什么？”他自嘲道，“缺爱？”
　　粱惟道：“人有很多种需求，这很正常。”
　　“……”乔平一有些累了，他靠到沙发上，叹气，“有需求是正常的……但还是出错了啊……那么是哪里错了呢？”
　　粱惟道：“我说一下我的见解，我们交流讨论一下……”
　　乔平一无奈地笑道：“行了，说吧。”
　　粱惟道：“朋友间的感情，要注意的事项其实挺多的。要注意‘度’，不能过度，你那个朋友就是对你索求过度了，这给你造成很大压力；还要注意界限，要有个明确的分界，否则感情会失衡，两人会出问题。”
　　乔平一沉默片刻后，道：“你说的这样，我是不太注意，不，应该说我就是没当回事。”但以后肯定得当回事了。
　　粱惟道：“你无意识地放任他们，如果有人越界，让你无法容忍了，你就直接和他绝交？”
　　乔平一叹气，“不一定绝交，但会疏远他们，时间一长，大多数人还是能领会我的意思的，不会死缠烂打，我那车祸的朋友就有点……笨了。不过，我想，他现在应该懂了，会离我远点了。”
　　粱惟道：“你和你的前任恋人也是这样？我假设你有前任。”
　　乔平一笑了起来，“不止有，而且我有很多前任。对，他们要求太多时，我就会厌烦，然后就会分手。我是那种被称为‘玩家’的人。”聊到这个时候，他有些自暴自弃了，所以也不掩饰了。
　　粱惟道：“玩家分两个类型。”
　　乔平一挑眉，“哦？”
　　粱惟道：“一种是放荡不羁爱自由；另一种是爱无能。两者的区别是，后者会害怕，至于害怕什么，这因人而异。”
　　乔平一沉默，然后拿了碟蛋糕吃了起来，慢慢吃完后，他对粱惟笑道：“很高兴能和你一起聊天，我受益很多。”
　　这是要结束这次会面的意思了。粱惟道：“谢谢你的下午茶。如果你以后还想喝茶，可以叫我一起。”
　　乔平一点头，“谢谢。”
　　两人站起来往外走，在门口告了别，粱惟是回他的工作室，而乔平一要去取他的车。
　　晚上，乔平一犹豫很久，然后拨了辛瑜的手机号。
　　辛瑜接了，“小乔？”
　　“嗯，是我……”
　　辛瑜笑道：“怎么了？”
　　乔平一迟疑，“没事……”
　　辛瑜笑道：“说吧。”
　　“……”乔平一道，“小瑜，你有没有觉得我很糟糕？”
　　“嗯？你是指哪方面？”
　　“……”
　　“逗你的。”辛瑜笑道，“没有糟糕，你很好。长得好看，这应该是公认的？”
　　“……这又不算什么好。”
　　辛瑜笑道：“你独立有主见，坚持自我，我觉得这很好。”
　　“……”乔平一道，“我怎么觉得你是在说你自己？”
　　辛瑜失笑，“不，是说你。然后，你性格也好，和我比起来，你性格好太多了，不但开朗热情，而且不爱跟人计较，你的朋友都很喜欢你。”
　　乔平一道：“你才是真的不跟人计较，我有时候很计较的啊……”
　　辛瑜又笑，“一一啊，所以这是你在找我的优点吗？”
　　乔平一轻声道：“但你真的很好啊。”
　　辛瑜叹道：“没有，我只是无所谓，并不是好。”
　　乔平一坚持道：“我觉得你很好。”
　　辛瑜笑了起来，不再和他争了，继续道：“我说你‘好’是指大多数时候。做总结时，当然得说主要印象，如果要追究细节，那就人无完人了，这个世界上哪里还找得出‘好’人？”
　　“哦。”
　　辛瑜道：“你对人也很热心大方，肯帮助人，不计较回报，捐款时也总是捐很多，肯定有很多人私下里很感激你。”
　　“那不算什么……”
　　“对你来说不算什么，对别人很可能是天大的帮助。”然后，辛瑜又列举了乔平一的很多优点——说到后来，他都开始佩服起自己的口才了。
　　另一头的乔平一呢，听到后来，脸发烫了。
　　聊了一个多小时后，把好话都说尽、听尽了，两人这才“羞答答”地互道了晚安，结束了通话。
　　乔平一飘着去洗澡了——他是听辛瑜的话，要早点休息。
　　而辛瑜，却是坐在沙发上沉思着：乔平一为什么会打电话来问“他是不是糟糕”，难道发生了什么事？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事。
　　要去问一下郝高兴吗？不是很方便啊。而且，如果有什么事，郝高兴应该会主动来跟自己说，除非是他觉得不方便说的事，如果是这样，那自己去问他，他应该也不会说，他可是站乔平一那头的啊。去问其他人就更不可能了，不一定能问出什么来，还得把事情闹大，还是别瞎折腾比较好。
　　想来想去，最后还是让辛瑜想到了一个办法：他准备找顾瑞年。
　　顾瑞年接到辛瑜的电话后很惊讶，“辛瑜？你找我？”
　　辛瑜道：“是的。我需要你帮忙观察一下乔先生的近况，方便吗？方便的话，你发个报价单给我，我给你打款。”
　　“……”顾瑞年惊呆了，他上次不是把活搞砸了吗？怎么辛瑜还会成为回头客？


第110章 
　　辛瑜追问了一句：“方便吗？”
　　“你知道我的规矩的，我需要知道前因后果。”顾瑞年叹道，“当初你手腕上的那只窃听表，你还没忘吧？怎么如今，你也开始做这种侵犯恋人隐私的事了呢？”
　　辛瑜沉默了两秒，道：“我们已经分手了。”
　　“……啊？都分手了你为什么还要查他？难道是他又对你做了什么吗？”在顾瑞年看来，乔平一的道德底线不是很高。
　　“不是。”辛瑜道，“他今天给我打电话了，我觉得他很消沉。你见过他消沉时的样子的，他会失去判断力，做事不顾后果，在上次跟踪狂那件事中，差不多就是这样……我不是要你查他，我只需要你确认他是不是安好。”
　　顾瑞年长叹一声：“你这是最佳前男友啊。”
　　辛瑜笑道：“我们是二十多年的好朋友，幼儿园时就形影不离了，一场失败的恋爱改变不了我们的感情。当然，分手后，是得注意界限，所以我不能回北州去找他——这对朋友来说有点过了。所以，就只能拜托你了。”
　　顾瑞年道：“拜托我也还是过了啊。一般朋友会做这样的事吗？”
　　“但我们不是一般朋友，是很好的朋友。”辛瑜开玩笑道，“做人呢，要懂变通，不能认死理，该出手时还是得出手。”
　　“……好吧，我快被你说服了。”顾瑞年道，“但是，既然‘该出手时就出手’，你为什么不直接问他呢？”
　　辛瑜道：“我不想勉强他。我认为过度的关心只会让人更痛苦。”而分手后的过度关心会让人更更痛苦。
　　这个理由顾瑞年倒是很赞同，“对，唧唧歪歪地安慰个屁，什么感同身受，都是虚的。”但又说，“可是，我还是觉得不是很有必要，他可不是普通人，多得是的人在关心他，你不管，他也不会出事的。”
　　“他是被放养的，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多人在关心他。”辛瑜道，“总之，这事我既然知道，那就不能不管，现在我不管，如果出了什么事，那我肯定要追悔莫及。”
　　顾瑞年没话说了，因为上次跟踪狂的事，他也尝到了追悔莫及的滋味，那真的挺摧残人的……“好吧，我明白了。谁让上次我欠你呢，这次怎么也得给你补上。”
　　辛瑜忙道：“不用补，钱我照给。”
　　“……我只是说我接下这活了，没打算不收钱。”
　　“……”辛瑜笑道，“很好。”
　　顾瑞年道：“你刚才说起过你现在不在北州？”
　　“对，我在云城。你把报价单发我吧。”
　　“好，我给你打个对折。你怎么跑云城去了？因为分手闹的？”
　　辛瑜叹气，“算是原因之一吧。远一点相处会更自然。”
　　顾瑞年觉得好笑，“那现在你在让我做什么？你这不是白跑那么远了？”
　　辛瑜道：“就算我心如铁石，那又怎样？我自己会过得更顺心？还是他会不消沉？该做的事还是得做的，只要人不出事，其它的事可以慢慢来。”
　　“我能问一下……你们为什么分手啊？既然你这么关心他。而且，以我的观察，他很喜欢你。”
　　“因为距离太近，我们对彼此产生了错误的期待。”
　　“……”顾瑞年觉得自己白问了，因为听不懂，或者该说是辛瑜说得太简洁了，“呃，好吧。”
　　辛瑜道：“暂时，你就每周四和周一察看一下他的情况，行吗？”
　　“啊？不用天天盯着他吗？”顾瑞年此刻才意识到自己好像真的误解了辛瑜。
　　“不用，有了上次的教训，他会更小心，不会突然出事的。我想知道的是他的精神状态趋势，如果他的状态越来越糟，我会想办法干预，如果他没事，那当然皆大欢喜。”
　　“所以，我只要周四和周一去看看他就好了？不用一整天盯着？”
　　“不用，看看就可以，请尽量观察仔细一点。”
　　顾瑞年爽快地道：“行，就放心地交给我吧。”早知道只是这样，那他一开始就答应了。
　　“多谢。”
　　“明天就是周四吧？你挺心急的啊。”
　　“对，不急怎么会找你呢。”
　　顾瑞年笑道：“哈哈，合作愉快……不，等一下！如果他没去公司呢？如果他呆在和悦园，那地方我进不去啊；如果他去别的地方，我也不一定方便跟着。”
　　“那就往后顺延，周四没看到人，那就周五再看，以此类推，行么？”
　　“行吧，没看到人也要收费的哦。”
　　“行，知道你的规矩。”
　　顾瑞年笑道：“我喜欢和你打交道。合作愉快。”
　　次日，顾瑞年去“看望”乔平一了。有了上一次的经验，他很清楚什么时间段能见到乔平一的面——午间休息时。
　　12点10分，乔平一从楼里出来了，不是一个人，是和两个同事一起。乔平一把自己收拾得挺精神的，气色看着挺好，心情似乎也不差，和两个同事有说有笑的。
　　他们一起去了离公司大概十分钟路程远的一家店里吃饭。乔平一点了个份量挺足的套餐，他胃口不错，把饭菜都吃光了。
　　吃完饭后，和来时一样，几人一起说说笑笑地回公司了。
　　顾瑞年把情况如实汇报给了辛瑜。
　　辛瑜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顾瑞年道：“那下周还要继续吗？”
　　辛瑜想了想，道：“继续吧，下周如果正常，那就中止。”
　　“成啊。”
　　既然乔平一没事，晚上他再打电话来时，辛瑜就没有再接了，他挂断了电话，然后回了个信息：最近忙，有急事发信息给我。
　　既然已经管得太多了，那就不要再有这么多交流了，最近和乔平一通电话的时间真的有点多，这让人生出一种两人还在一起的幻觉。他今早起床时，恍惚间还疑惑自己这是在哪？——因为和悦园的卧室不长这个样子。
　　乔平一看到信息后愣了，辛瑜的意思就是：如果没急事，你不要打电话给我，最好连信息都不要发。
　　他确实没急事，只能拿着手机干瞪眼。
　　之后几天，每当他拿起手机想打电话给辛瑜时，他都会迟疑，最后，都选择了放下手机——因为他不知道辛瑜能容忍到什么程度，而如今没法像以前那样明里暗里地试探了，如果错了，那很可能就没法挽回了。
　　他思索了很久，觉得每周只打一次电话，辛瑜应该就愿意接了……或者两周打一次？他觉得自己也是可以忍住的。
　　周一，乔平一没去自己公司，他去了星生娱乐。之前他不是跟辛瑜说过想试水影视投资吗，所以他决定去跟他小舅聊一聊，取下经。
　　对于乔平一在事业上的主动进取，方子泽是乐见其成的，特别是乔平一还是对影视起了兴趣。
　　在方子泽看来，影视才是娱乐业正途，至于音乐，这行业现在很不景气，能赚钱的主要是一些音乐类节目，至于演唱会音乐节，赚不了太多。
　　乔平一之前做的那个音乐节能火，方子泽其实挺惊讶的……惊讶之余，也更加认同乔平一的能力了。以前——大概七、八年前——他曾希望乔平一来他公司里任职，但乔平一不愿意，他也没法强求，如今，这事好像又有得商量了？
　　乔平一和方子泽聊的结果是，方子泽建议他先进入星生娱乐的电影事业部或电视剧事业部学习一下，把电影电视剧的制作流程先搞清楚，做一行得懂一行啊。
　　乔平一想了下，觉得也行，他自己公司那边，现在没什么大事，辛瑜又不在家，他除了找事干还能怎样呢？
　　就这样，一连几天，乔平一都没去他自己公司，逼得顾瑞年只好放弃守株待兔，开始跟踪乔平一了。
　　周五，辛瑜终于接到了顾瑞年的电话，一接通他就问：“他还好吗？”
　　“乔先生是很好，但我不太好。”顾瑞年叹气，“我好像被注意到了，虽然我及时脱身了，但按下来，我肯定是没法再跟下去了。”
　　现在，乔平一不是天天去星生娱乐吗，他没保镖，但方子泽却是有的，而且有两个，然后顾瑞年就被那俩保镖发现了，亏得他机灵，发觉不妙，赶紧溜了，这要是被抓住了，那这次的委托就得彻底搞砸了。
　　“……”辛瑜道，“抱歉，好像给你带来麻烦了，不会有事吧？如果有问题，我可以出面解释。”卧槽，这也太坑了，想到要去向乔平一和方子泽解释这种事，辛瑜就眼前发黑，这真的太尴尬了……
　　顾瑞年道：“不用，他们是发现我了，但又不知道我是谁，我逃跑的本事还是有的。”
　　“……”
　　“唉，那两人应该是特种兵出身，在反追踪上比我专业，这是碰上硬点子了。”顾瑞年道，“这次的钱我全退给你吧，对不住啊。”
　　辛瑜道：“不用，你留着吧。我只是想知道他的情况，听你这么说，他现在应该挺好的，有他小舅在，我很放心。你的任务完成得很好。”
　　“……”这样也行？辛瑜虽然不介意，但顾瑞年不好意思啊，“这样吧，我收你一点辛苦费，其它的还是退给你。”
　　辛瑜道：“不用了。就放你那吧，说不定以后还得找你帮忙。”这是个托词，他没打算以后再找顾瑞年帮忙，只是觉得顾瑞年挺不容易的，要不是自己说服他接这个委托，他也不会碰上这种事，说到底，他是被自己连累了，总不能让他又受罪又赔钱吧。
　　“……”顾瑞年惊呆了，你还要当回头客？我干了这些年，第一次见到你这么忠实的顾客。但辛瑜敢再雇他，他却不敢再接辛瑜的委托了。“呃，我好像帮不上你的忙，乔先生那种家庭对我这种普通人来说，级别太高了，我是不敢再碰了。”
　　辛瑜道：“这次之后，方总肯定会给乔先生配保镖（这样我就更放心了），我哪还敢再让你去靠近观察？‘艰巨’的工作以后不会再有了，但是，说不定会有普通的事需要你帮忙呢？嗯，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你也可以找我。反正人生这么长，保持联络，交个朋友也挺好，你觉得呢？”
　　顾瑞年听着觉得辛瑜这人很有意思，就爽快地笑道：“行啊，你这朋友我交了。”
　　辛瑜笑道：“好，等我回北州时，一起吃饭吧，叫上粱惟一起。”
　　“行。”
　　他们俩放心得太早了。顾瑞年虽然没有被当场抓住，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晚上，他回家时，被人在家门口堵住了。
　　他能怎么办呢，只好束手就擒了，“大哥，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上次跟踪狂的事你不是掺和了吗？你在我们那儿已经上名单了，我们都认识你，不但知道你住哪儿，连你身上有几道疤我们都知道。说吧，你这次是帮谁干活的？”
　　“……”
　　一小时后，云城的辛瑜接到了方子泽的电话。
　　方子泽道：“辛瑜，顾瑞年在我这儿，你要和他说几句吗？”
　　“……”辛瑜道，“方总，我明天回北州，我们当面聊，可以吗？”
　　方子泽道：“可以。你大概什么时候到？”
　　“早上七点左右。你什么时候方便呢？”
　　“九点吧，我一会让人把地址发你。”
　　“好的。”辛瑜道，“方总，你让顾瑞年回家吧。在这事里，错的是用刀的人，刀本身没错。”
　　方子泽笑道：“我喜欢你这个比喻，虽然不是很恰当，但挺有意思。行，我让他走。”反正他又不怕顾瑞年跑了，有什么问题，把人再带过来就是了。“平一还不知道这事，你说要通知他吗？”
　　“不用了，我们先聊，聊完你觉得有必要，再通知他，行吗？”
　　“行。”
　　挂了电话，辛瑜叹气，真是峰回路转……
　　他看着手机等了十分钟，然后打了个电话给顾瑞年，“你出来了吗？”
　　顾瑞年笑道：“出来了。特么的，我这辈子第一次坐那种级别的豪车，也值了。”
　　“……”辛瑜苦笑，“抱歉，没想到会搞成这样。”
　　“没事，也算是次经历，以后跟人吹牛我也有素材了。”
　　辛瑜道：“你注意一下，如果有什么事，就打电话给我，方总可能有点难搞，但还有乔先生在，必要时可以让他出面。”
　　“我这种小人物，方总不会来特地搞我的。倒是你，要不要先和乔先生打个招呼？这种时候，就别在乎面子了，咱们先保住里子。”
　　辛瑜笑道：“现在没这个必要，有需要的话我会找他的，面子确实不算什么。”
　　“成啊，你能想得开就好。”


第111章 
　　周六，辛瑜到北州时还不到七点，他计算了一下时间，认为还比较充足，便先回了趟清水路的“老家”。
　　到家后，他放下行李，快速地洗了个澡，然后换了衣服，下楼去吃早餐。
　　店老板和他打招呼：“来啦？很久没看到你了。”
　　辛瑜笑道：“我最近在云城那边工作。”
　　“哦，出差是吧？”
　　“嗯。”辛瑜没多解释。
　　九点还差十来分钟时，辛瑜到达了约定地点，这是个带院子的小洋楼，不像是个公开的什么店，倒像是私人住宅。他按下门铃，片刻后，门开了，他被请了进去。他发现这确实是私宅，估计是方子泽的房产。
　　他被带到了书房，看到方子泽正坐在一张矮桌前摆弄一盘围棋，“方总，你好。”
　　方子泽没抬头，“你会下围棋吗？”
　　辛瑜道：“会一点点，基本等同于不会。”
　　方子泽道：“那你和平一下什么棋？”
　　“小时候会下象棋，现在，我们什么棋也不下。”
　　方子泽笑了起来，他抬头看向辛瑜，“坐吧，随便坐。”
　　既然不会下围棋，辛瑜就没有去坐方子泽对面位置，而是选了附近的一张沙发坐下了，然后他直接进入了正题，“方总，我和平一已经分手了，9月24号分的手。”9月23号他提了分手，24号乔平一同意了分手。
　　“……”方子泽手里的围棋子“啪嗒”掉下去了。之前他是怀疑过乔平一和辛瑜两人出了问题，但因为乔平一天天装得像没事人一样，他还以为是自己多疑了，现在看来，他怀疑得还不够大胆啊……
　　辛瑜道：“分手后我们还是朋友，虽然决定拉开距离，但因为分手时间还太短，我们俩还没能适应过来，所以有时会忍不住联系对方。前几天，平一打电话给我时，听起来他很消沉，但我又不好越界管太多（毕竟分手了），所以我就想了个主意，就是‘让顾瑞年帮我观察一下平一’这个馊主意。”
　　说到这，辛瑜便停下了，因为更多的，方子泽肯定已经从顾瑞年那知道了。
　　方子泽的注意力在别的事上，“你提的分手？”乔平一遮遮掩掩的，一直不让人知道他们已经分手了，所以提分手的应该不是他。
　　“……对。”
　　“因为庄扬？”
　　“……不，因为在一起后我们有了一些很难调和的矛盾。”
　　方子泽拂乱了他面前那盘围棋，棋子发出了“哗啦啦”的嘈杂声音，“就是说你无法继续容忍平一了，是吧？”
　　“……”辛瑜道，“主要是无法容忍这段关系里的自己。”
　　这话方子泽能理解，他有过类似感受，也曾在陷入失控的境地时厌恶过自己。但能理解不代表愿意体谅。“你只考虑自己？”
　　“既然无以为继，那分开对大家都好。”
　　方子泽道：“不，是对你比较好。”
　　“……”辛瑜想了会，道，“这要看你怎么理解‘好’这种状态了。”
　　方子泽无言，辛瑜说到重点了，对，他期待的“好”是乔平一能“循规蹈矩”一些，而不是像以前那样“出格”。今年，乔平一开始重视事业了，成功举办了音乐节，现在对影视投资也有兴趣了，在方子泽看来，这就很“好”。
　　片刻后，方子泽道：“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他想做影视方面的投资？”
　　突然跳到这个话题，辛瑜有点意外，“有提过，他应该喜欢这个，不过，也不排除是他觉得这个比较赚钱。”
　　“你有鼓励他去做吗？”
　　“……”是有提过，但也不算什么很热心的鼓励。辛瑜心想，难道自己的鼓励造成了什么严重后果？“只要不是违法的或者危险的事，他喜欢的话，通常我都会支持他。”
　　方子泽把棋子一颗颗往棋罐里拣，拣了十几颗后，他停了手，“你们是有什么很难调和的矛盾？”
　　“……”辛瑜觉得他有点招架不住方子泽，不管是他的谈话风格还是说话方式，都太“独特”了，难道这是种战略？据说围棋可以培养战略思维……“我们个性相差太大。”
　　“这么多年来，你们不是处得很好？”
　　“我们现在也挺好。”辛瑜道，“当朋友的好，和当恋人的好是不一样的。”
　　方子泽又开始拣他的棋子，过了一会后，他说：“你雇人跟踪平一这事，你自己是怎么看的？”
　　辛瑜道：“你有没有打算在最近帮平一安排保镖？”
　　“是有这个打算。”昨天，方子泽就在想得帮乔平一安排一个保镖了，他准备给乔平一找个司机兼保镖。
　　辛瑜道：“那我认为这事算是圆满的。他身边有人了，我就彻底放心了。”放心了，才能撒手不管。
　　“……”方子泽瞥了眼辛瑜，怎么说得像是自己帮乔平一找了个暖床的。“所以，你是不知悔改了？”
　　辛瑜道：“这事，我是做错了。不过，我在做之前，就考虑过后果，所以，确实不后悔。”当然，他没料到顾瑞年会被方子泽抓到。若是考虑到这点，那他……会提醒顾瑞年要多加小心。
　　“怎样的后果？”
　　“大概是平一知道后，和我大吵一架。”
　　“你们吵过架吗？”
　　“小时候吵过，现在不吵，大概以后会吵吧？”
　　方子泽拈起颗棋子，捏在手里端详着，他发觉他拿辛瑜没办法，威逼利诱肯定是不成的，动之以情也成不了（人家承认有情，但分手还是要分），晓之以理么，估计辛瑜的理比自己的更多更足……
　　方子泽沉默，辛瑜便看起了墙上的字画。
　　方子泽发觉时，很无奈，我在这发愁，你还有心情欣赏字画。“你会书法吗？”
　　辛瑜摇头，“不会，平一倒是会一些。”乔平一小时候练过一段时间。
　　方子泽道：“我知道。”
　　“……”嗯，提乔平一是多此一举。
　　方子泽道：“你喜欢哪张字？”
　　辛瑜道：“我看不懂。不过，我觉得那个‘马’字挺有意思的，真的像匹马。”
　　“……”那马字就是故意取巧写成那样的。方子泽本来还想看看辛瑜会喜欢哪种人生格言，是“舍得”，还是“厚德载物”，或者其他，结果他说那匹马有意思，也不知道他是大智若愚，还是就这么有童心。
　　方子泽丢开棋子，起身走到辛瑜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你喝茶吗？”
　　“……不怎么喝。咖啡喝得多，广告行业，大家生活习惯会偏西化一些。”
　　方子泽喊道：“吴叔，帮我们泡两杯咖啡。”
　　外面有人应了。
　　“……”辛瑜真的搞不懂方子泽这是什么套路，聊了这么久了才请他喝茶喝咖啡是不是有点晚？
　　方子泽道：“你在做游戏是吧，进展怎样？”
　　“还在起步阶段。”
　　“哦。”方子泽就着游戏这个话题和辛瑜又聊了会儿，然后咖啡被送进来了，他便道，“你尝一下，看我这咖啡怎样。”
　　“……”辛瑜道，“咖啡我也不懂，平时喝，是因为它可以提神。”
　　“……”方子泽很无奈，又不需要你真懂，随便聊聊而已……这样的人，真是没法聊天。也不知道他和乔平一两人是怎么过日子的。哦，对，已经分手了……难怪会分手。
　　两人喝着咖啡，相对无言。
　　两分钟后，方子泽发现辛瑜真的很沉得住气，只能自己先开口了，“这次回来，你会去见平一吗？”
　　辛瑜道：“不了。”
　　方子泽看了看他，“你们的事我不反对，如果你们能去国外结婚，我会送你们一份大礼。”
　　“……”喂，我们已经分手了！辛瑜简直要怀疑方子泽的脑子是不是突然短路了。
　　“行了，你们的事我不管了，你们慢慢折腾吧。”方子泽放下咖啡杯，站了起来，“中午，留我这儿吃饭？”
　　辛瑜也跟着站起来，“……不了，我还有事。”
　　方子泽没多留他（两人相对无言，默默地吃饭也没什么意思），又客套了几句后，他亲自把辛瑜送到了大门口。
　　辛瑜很不适应，向他告别离开时，都没敢回头，万一方子泽还在大门口看着他……这有点惊悚。
　　辛瑜其实没什么事，他直接回清水路去了。不过，他觉得晚上或者明天，可以约人一起吃个饭。
　　这时，乔平一也在找人吃饭，最近他在星生娱乐“体验生活”，中午都是和方子泽一起吃饭的（方子泽提供伙食）。今天，到了饭点，他照旧上楼来找方子泽，然后得知方子泽没来，他有些惊讶，他小舅这种事业狂居然会不来上班？
　　特助罗飞道：“今天是周六。”
　　“是吗？”乔平一还真的没注意日期，反正现在对他来说一周七天都一个样，周末家里也不会多出一个人来。
　　“不过，方总本来是会过来，但他今天上午和人有约。”
　　“哦？他不是在和人约会吧？”
　　罗飞心道，他在和你男朋友“约会”。“你可以亲自去问方总。”
　　“那就算了。行了，我走了。”既然方子泽不在，那乔平一就决定自己出去吃了。
　　他走进电梯，按下了一楼。
　　电梯降了两层后，停下了，门一开，宋灿和他的经济人刘真出现在电梯外，两人看到电梯里的乔平一后，有点受惊，犹豫着没有立刻上前……
　　乔平一道：“你们到底是上还是不上？快点。”
　　两人一惊，匆匆走进了电梯里……宋灿补了句招呼，“乔总，中午好。”


第112章 
　　乔平一看着他，“我记得你和庄扬关系很好，最近有去看他吗，他怎样了？”
　　“他恢复得不错。如果他知道乔总你这么关心他，他肯定会很高兴。”
　　乔平一笑了，不管庄扬高不高兴，他现在很不高兴，“宋灿，我一直想跟你说一件事：你有必要好好教教庄扬，让他长点脑子。啧，你多聪明，他怎么就……呆成那样？”
　　“……”
　　电梯到了一楼，乔平一潇洒地先走了。
　　宋灿和刘真继续往下，他们要去地下停车场。
　　刘真恼火地道：“你说他是什么意思？”
　　宋灿闷闷地摇头。
　　刘真怒道：“庄扬怎样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什么叫好好教教他？难道庄扬去纠缠他是我们教的吗？他自己沾花惹草、招惹是非，倒怪到我们头上来了，莫名其妙！”庄扬的事他基本上都知道，因为庄扬不是什么藏得住心事的人。
　　宋灿叹道：“他大概觉得庄扬跟我走得近，是我教坏了他吧。”
　　“操……他神经病啊……”刘真更怒，又骂了一阵，最后他烦闷地道，“听说他要进星娱做事了，可能会进电影或者电视事业部，以后肯定还得往上升，说不定要当副总……看他现在对我们这个态度，可不是好事……唉，我们也太倒霉了。”他觉得宋灿真的是成也乔平一，败也乔平一。
　　宋灿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刘真叹气，不这样能怎样呢。过了会儿，他迟疑着道：“庄扬的哥哥庄凯……你觉得他能帮上忙吗？……”
　　宋灿没接话，刘真便没再说了。
　　在城市的另一头，辛瑜约了粱惟和顾瑞年周日中午一起吃饭——吃自助餐。
　　周日一见面，顾瑞年便急冲冲地问：“怎样？和方总聊过了？”
　　辛瑜道：“昨天聊了，没事。”
　　粱惟看看他们，“什么事？”
　　辛瑜简单地把事情向他解释了一下。
　　听辛瑜说到乔平一“消沉”，粱惟心想，这似乎和他有关。不过，这个不好说出来，做他这行的人，得守得住秘密。他笑了下，说：“你身上的故事挺多的。”
　　辛瑜自嘲道：“以前是一点故事都没的，今年意外的精彩。”又道，“走吧，我们先去拿食物。”
　　拿好食物，几人找了一个空桌子坐下。顾瑞年看着辛瑜的托盘道：“辛瑜，你吃素？”
　　辛瑜托盘上主要是素菜，“懒得等。”有些食物太畅销了，厨师来不及做，所以得等。他又说，“我也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
　　顾瑞年摇头，“你这种客人最受欢迎了。”不但在自己这儿，是个善解人意的好顾客，出来吃饭，居然也这么不挑剔。
　　粱惟道：“太怕麻烦了不好。”怕麻烦是能省很多事，但也会错过很多事。
　　辛瑜点头，“对，要多接触新事物，我有时候很担心自己会被社会淘汰，毕竟我是做广告的，跟不上时代可不行。”
　　顾瑞年发觉他们聊起天来有点跳跃，但他也没懵圈，他很自然地把话题切到自己的专长上来，“是要多了解新事物，特别是各种骗术，这东西更新很快，不多了解，说不定某天就会上当受骗。”
　　辛瑜道：“这的确是。不过老骗术也常有人上当。”
　　粱惟道：“例如著名的庞氏骗局。”
　　辛瑜道：“关于这个，其实有些人知道可疑，但庞氏骗局刚开局时，会让头几拨人都赚到钱，所以其他人会眼红，就会心存侥幸地去试水，最后就都掉水里了。”
　　顾瑞年接茬道：“股票也这样，一贪心就完了。”
　　粱惟道：“其实可以贪心，但要有对应的能力。”
　　顾瑞年道：“是啊，要眼光好。”
　　辛瑜笑道：“或者要有接受失败的能力。”
　　粱惟道：“我在这方面不太行。”
　　辛瑜道：“塞翁失马，这对你的专业研究有帮助。”
　　粱惟笑道：“嗯，并不甜美的蜜糖。”彼之砒霜，吾之“蜜糖”。很多心理学家都是在解决自己的痛苦时，研究出了一套专门的心理治疗方法。
　　“……”顾瑞年决定不发言了，开始大口吃肉。
　　粱惟道：“你怎么说服自己接受失败的？”
　　辛瑜道：“我会让自己从长远来看问题，也就是说我会让自己相信失败只是暂时的。”
　　“到回首往事时，仍觉得失败呢？”
　　一个人的一生应该是这样度过的：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不会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为碌碌无为而羞耻；这样，在临死的时候，他就能够说……
　　“那就怪人生太短暂？”辛瑜笑道，“开玩笑的。到那时，应该真的能接受失败了吧，死亡面前，有什么接受不了的呢。”
　　顾瑞年叹气，“什么死不死的，你们能不能聊点别的？就算是聊国家大事也行啊。”
　　辛瑜和粱惟都笑了起来。
　　“聊点日常的吧，先说一下之前的事。”粱惟道，“辛瑜，乔平一如果知道你让人跟踪他，说不定会高兴。”他虽然不方便说乔平一和他聊过的事，但是说说大家都知道的事还是可以的。
　　“哦？你知道他的全名？”
　　“网上能查到他的一些信息。”粱惟确实在网上搜索过乔平一的信息。“他不是也窃听过你吗，那对他来说等同于在表达‘在意’或者说‘爱意’，所以，你这么做时，他会很理解，甚至欣喜的。”
　　顾瑞年道：“这种爱……有点毛骨悚然。”他是当过刑警的人，情杀案听过不少也经历过几桩。回想起凶案现场，他都有点吃不下肉了。
　　辛瑜也道：“那我倒是开始后悔这么做了……如果误导他，让他觉得这是对的，那太糟糕了。”
　　粱惟道：“那你要去和他聊一下吗？”
　　辛瑜道：“我想想吧。”这是托词。实际上他今晚就要回云城，所以是没时间跟乔平一聊的。
　　“别怕麻烦。”
　　辛瑜摇头，“是说不清楚。”谈话不可能只谈跟踪这一件事，还得谈其它，而那些事要是说得清楚，当初分手时也就能彻底摊开来谈清楚了——他觉得他和乔平一那手分得还是含糊了，但又觉得没办法更清楚……
　　“因为还没想清楚？”
　　“……对。”实际上，辛瑜没怎么去想。就像是他在清水路的房子一样，他就一直把它搁那儿，不住但也不退租。
　　“那还是想清楚再说，磨刀不误砍柴工。”
　　接下来，他们便聊别的去了，顾瑞年为防止这两人又去聊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便积极主动地贡献了很多凶案做话题。粱惟和辛瑜都乐意听故事，大家聊得很愉快。代价是他们都吃不太下肉了，所以，只能很亏本的吃了一堆草和一堆甜点。
　　晚饭，辛瑜补了一些肉——他在清水路叫了外卖吃，叫的荤菜。他想过要不要下楼吃，但懒……得走。他在心里说：这是懒，不是怕麻烦。
　　吃外卖时，他的手机响了，是乔平一打来的。
　　……这个时候打来，辛瑜有种不妙的预感，但他还是接了，“小乔？”
　　乔平一说：“你在哪里？”
　　……果然。辛瑜走到阳台边，往下看（他的阳台可以看到清水路），下面车很多，他看不出是否有乔平一的车。他反问道：“你在哪里呢？”
　　“在清水路上。”乔平一很直接，“我能上来吗？”
　　“……”辛瑜平静地问，“你吃了饭吗？”
　　“不想吃。”乔平一以为辛瑜是要和他一起去店里坐，他不想去。
　　辛瑜道：“你打包一份饭菜上来吃吧，不用带我的，我正在吃。”
　　“……”
　　乔平一在路边的店里随便买了几个面包便跑了，跑上楼后，他看到，辛瑜家的门是开着的，辛瑜正坐在餐桌边等他。
　　看他来了，辛瑜朝他一笑，然后眼睛扫向他手上的透明袋子，“你晚上就吃这个？”
　　“我减肥。”乔平一说得并不赌气，而是有些委屈。
　　辛瑜打手势示意他过来坐，偏头示意了一下自己正在吃的饭菜，“吃吗？”
　　“吃。”乔平一毫不不客气地抢了辛瑜的饭。
　　辛瑜从乔平一带来的袋子里拿了个面包出来，看了下日期，然后撕开包装啃了起来。
　　乔平一边吃饭边问：“什么时候回来的？”还好他没事常来这边转转，否则都不会知道辛瑜回来过。
　　“昨天。一会要走。”
　　“……”乔平一道，“还是高铁？我送你。”
　　“好。”辛瑜道，“要跟你说件事……”
　　“嗯？”乔平一有点紧张。
　　辛瑜把昨天他和方子泽见面的原因及大概过程说了一下。
　　乔平一不领他小舅的情，“他多管什么闲事……”
　　辛瑜道：“当然要管。是我不对，‘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我不该为图省事，而降低底线。”他笑道，“活该被抓现行。”
　　乔平一道：“我又不介意……”
　　辛瑜抬手，然后又收回了手，道：“如果是你这么做，我会介意的。”
　　乔平一道：“如果我担心你，我就自己去看你好了。”但辛瑜一向是不用别人操心的，用这种借口去看他很傻。他觉得辛瑜对傻瓜的容忍度不太高——例如庄扬。
　　对乔平一这个答案，辛瑜有点意外，他居然跳离了“跟踪”的话题，另辟了条新路。不过，这挺符合乔平一的浪漫风格。他又想，在一起时，他可能是有点过于束缚乔平一的天性了。
　　他笑道：“对，我应该自己来看你。”反正，到头来也如现在一样，得坐到一起……命运特别喜欢玩这种把戏。


第113章 
　　乔平一扬眉，“我也想你？”
　　辛瑜失笑。嗯，承认了“我该来看你”基本就等于承受了“我想你”。
　　乔平一也笑了，眼睛弯了起来。
　　辛瑜欣赏了两秒，道：“别笑了，好好吃饭。你今天怎么会来这里？”
　　“路过，正好看到你这里开了灯。”
　　“你怎么知道是我在这里？万一这房子已经租给别人了呢。对了，我还有一串钥匙在你那是不是？我不在家时，你是不是进来过？”
　　“……”乔平一严肃地道，“没有！虽然我想进来，但我怕你在门缝夹了头发。”
　　少年时，辛瑜给乔平一讲过很多侦探故事，其中有这种情节：某个侦探出门时会在门缝里夹一根头发，回来时，头发如果还在，那就证明门没被人打开过。
　　辛瑜无语。
　　乔平一悄悄地看了眼他，然后开始认真吃饭。
　　“……”辛瑜注意到了他的小眼神，他支起手臂，托着下巴望着乔平一，他注意到乔平一手指上有戒痕，是不规则形状的，不，是皇冠状的……他估摸着乔平一可能是在上楼前才摘下了戒指。“小乔，你小舅知道我们分手了。”
　　乔平一愣了下，“……哦。”
　　辛瑜终于伸手摸了下乔平一的脑袋，然后道：“你摸了多少发胶，硬梆梆的。”
　　乔平一晃了下脑袋，“这样才有型啊，台风都吹不乱。”
　　“……”
　　乔平一突然道：“我把你念给我的情诗整理出来了。”
　　晚上他在家没事，就特地去把辛瑜发给他的语音归了类，总共分成了四大类：诗歌、文学、历史、闲聊。
　　其中诗歌包含情诗和普通诗歌；而文学可以分成朗诵和评论两小类；历史可以分为历史故事、古代地理与历史建筑三小类；闲聊太杂了，没法分。
　　“……”辛瑜无语，把手从下巴处挪到了眉骨处，盖住了眼睛……特么的，一场恋爱下来，他又贡献了不少黑历史素材给小乔。
　　“我最喜欢这首。”乔平一即兴背诵了起来，“我想和你虚度时光，比如低头看鱼，比如把茶杯留在桌子上，离开，浪费它们好看的阴影，…………，我想和你互相浪费，一起虚度短的沉默，长的无意义，一起消磨精致而苍老的宇宙，比如靠在栏杆上，低头看水的镜子，直到所有被虚度的事物，在我们身后，长出薄薄的翅膀。”
　　听完后，辛瑜沉默了片刻，然后笑道：“啧……忘了给你录下来了。”一人念过一次，谁也不亏。
　　乔平一道：“我再给你再念一遍？”
　　“别……”辛瑜笑着放下了手，他望着乔平一道，“所以，你是最近才听到？”
　　“……”乔平一很哀怨，“那是因为你天天给我上选修课呢。有一天你给我发了几十条历史建筑知识……”
　　是的，辛瑜当时在看一本历史建筑的书，觉得有趣，便给乔平一科普了起来——用发语音的形式……而且他还很贴心地配了各种建筑图。图加语音，大概有上百条信息，真的是给乔平一上了一堂“中国古代建筑赏析”选修课。
　　“……”这事好像是做得不太……妥当。要是听说别人在这么谈恋爱（哪个书呆子情商这么低），辛瑜说不定会觉得好笑，但现在的当事人是自己，他决定还是不拆自己的台了。
　　他忍下了笑意，只露了个矜持的浅笑，“这可不能全怪我，你不喜欢听应该早点告诉我嘛。我是觉得有意思才说给你的。”
　　乔平一道：“那时忙，没耐心听，现在有空了，我去听了，是挺有趣的。”
　　辛瑜心道，好吧，还算有点价值。那十几天，他大概是把这辈子的语音都聊光了。
　　乔平一道：“但还是最喜欢你念的诗歌。”特别是情诗。
　　“……”辛瑜突然想知道自己念的诗歌是怎样的，音乐是带感情的，朗诵也是吧？他想知道自己的声音是否也是带感情的……或许有空了可以去听听自己以前的语音。
　　很快便八点了，辛瑜得去火车站了，他去提行李，乔平一在门边等他，“小瑜，你的料理机还用吗？不用给我用。”
　　那个破壁料理机是辛瑜最贵重的家电。但他现在人主要在云城了，当然是用不上了。就算把它千里迢迢带到云城去，也还是用不上，因为他一个人时，基本不会去用这东西。
　　“拿走吧。但你要它做什么？你那不是有原汁机吗。”
　　“功能不一样啊。”
　　“行吧……”辛瑜当初虽然查过这些机器的区别，但现在已经忘完了。
　　路有一点堵，但总体还是顺利的，到火车站时，还比较早，两人便坐在候车大厅里聊天，如往昔一样天南地北的什么都聊……
　　很快检票开始了，人们在入口处排了两条长队，辛瑜没过去排，反正最后一个检票也照样上得了车。
　　乔平一道：“过段时间我去云城找你玩吧？”
　　“……”辛瑜笑道，“最近不行，我比较忙，没空带你玩。”
　　“哦。”
　　长队已经被闸机吞没了。辛瑜站了起来，“小乔，我得走了。”
　　“嗯。”乔平一跟着他站起来。
　　过闸机时，辛瑜道：“明年你再来云城找我玩吧。”
　　明年？很快就要到明年了。乔平一笑眯眯地道：“好啊。”
　　辛瑜回以一笑，然后朝他挥挥手，走进通道，消失在楼梯上。
　　送完人，乔平一听着有声诗歌回家了。到家后，他先去运动了一小时，然后洗澡睡觉，他现在的作息时间非常有规律——比辛瑜规律多了。
　　周一，他继续去星生娱乐报道。中午，继续和方子泽一起吃午饭。
　　方子泽没提起辛瑜，但他看乔平一的目光非常和蔼。
　　乔平一并不发脾气，你爱看就看吧。
　　饭后，方子泽提出了要给乔平一配个保镖，“他也兼职你的司机，以后就不用你自己天天浪费时间开车了。”在他看来，时间是很宝贵的，怎么能用来做开车这种小事呢，完全可以做很多更能创造价值的事。
　　“好。”乔平一平静的接受了。
　　……方子泽有点意外。
　　乔平一道：“那你要不要再给我配辆改装车啊？”也就是防弹车。
　　“……”方子泽道，“如果到了需要防弹车的程度，那一个保镖是不够用的。”
　　“哦，那算了吧，不浪费你的钱了。”
　　“……”这当然不是钱的问题，方子泽并不缺钱。
　　保镖叫王霖，特种兵出身，他的工作职责是：乔平一外出时他负责跟着，乔平一在家时他休息，乔平一在公司时，他待命。
　　第一天送乔平一回家时，他注意了一下和悦园的安保情况，告诉乔平一说：“这里很安全。”
　　回别墅后，他又检查了一下别墅的安保系统，他觉得基本没问题，就是乔平一雇太多钟点工了（有保姆阿姨及园丁），人是不可控的，可能会造成安全隐患。
　　乔平一道：“那你还缺兼职吗？你会做饭、做家务、护理植物吗？”
　　王霖闭嘴了。
　　乔平一又道：“这房子还有个男主人，他现在不在北州，以后介绍你认识。”
　　“好的。”其实王霖知道辛瑜，他之前是方子泽的保镖，不止负责保卫工作，也负责满足老板的特殊需求，包括但不限于关注乔平一的动态，所以，他是知道乔平一和辛瑜已经分手了的……
　　很快又到了周末，庄凯约乔平一小聚，乔平一问：“叫了老郝吗？”
　　“还没，那我就一起叫上？”
　　“叫吧。选个清静点的地方。”
　　“行。”
　　庄凯选了个号称是能看到最美的北州城市风景的顶楼餐厅，可惜遇上了雾霾天，能见度很低，看外面像是隔着一层磨砂玻璃。
　　除了风景，这个餐厅的美食也很出名，号称每一道菜都是艺术品。
　　但在乔平一看来，也就是造型特殊点，味道么，中上水平吧。不过，辛瑜应该喜欢这种创意式料理。乔平一问：“现在这里要预订吗？”
　　郝高兴笑道：“周末和节假日需要。平日里，中午不用，但晚上要。怎么？你难道没来过，不至于吧？”
　　“很久没来了。”
　　“哦。”郝高兴道，“老三，这地方不是约会圣地吗，你约我们两人大男人来这干嘛？”
　　“说得好像你很直一样。”
　　郝高兴一点也不脸红，“总比你们直啊。”
　　庄凯冲乔平一笑道：“你怎么说？”
　　乔平一道：“他说得对，反正我是不直。”
　　庄凯笑了起来，“嗯，你和辛瑜怎样了，我本来以为你们迟早会分手的。”
　　郝高兴连忙推了他一下，这话私下说说也算了，怎么好当着乔平一的面说呢。
　　庄凯没理会郝高兴，继续道：“我还以为你会和庄扬搞一阵子。”
　　乔平一没发火，“以前我也不碰这种难甩脱的人，何况现在我还从良了。”他冲庄凯晃了一下手上的戒指。
　　庄凯笑道：“嗯，没想到你居然能收心。”
　　乔平一扬眉，“承让。”
　　郝高兴在旁边打岔，“老三啊，庄扬喜欢大乔什么呢？”
　　“喜欢他浪子回头啊——多动人心弦。”
　　郝高兴瞪眼，“卧槽……果然是小屁孩。再浪子回头也是别人的爱情故事，关他什么事啊。”
　　庄凯哈哈一笑，“只要抢过来，那不就是自己的了？”
　　乔平一嘴角都懒得撇一下，“脑子有坑。”


第114章 
　　“那可不一定。”庄凯道，“能回一次头，怎么就不能再回第二天次？”
　　“……”郝高兴挠头，“这逻辑不太对吧？回多了头，不是又回到原点了——仍是个浪子啊。”
　　“回两次不算多吧？”
　　“呃……”郝高兴感觉似乎有道理。
　　乔平一道：“如果回头的意思是指爱上一个人，我当然只会爱辛瑜。”
　　郝高兴连连点头，“对。庄扬那段数太低了，以前也不是没有过比他有才有貌强几倍的人追大乔，但他们不也照样没能搞定？就他这小样儿，哪来的这么足的自信……”
　　庄凯笑道：“我们生来就是自信的，不是都说我们生来就站在很多人一辈子都够不到的地方？”
　　郝高兴反对，“物质或许是，但感情不一定吧？”
　　庄凯笑道：“俗话说贫贱夫妻百事哀，没钱，谈感情很辛苦啊。”
　　郝高兴再次反对，“这可不一定……”
　　乔平一道：“你们玩上瘾了？都闭嘴吧！用父母的钱谈感情会更辛苦。他还是先把心思放到自立上吧，独立生活的能力都没有，哪来的自信谈感情。”
　　像他以前混的圈子，那群公子哥，都是花着家里的钱，好吃好穿好玩好潇洒，对应的，也得听家里的话才行，像婚姻，肯定是得为家族做贡献的。你想要感情自由，那你至少得有能力养活自己，否则，零花钱一断，短则几日长则几月，还不是得乖乖滚回去认错。
　　郝高兴附和道：“就是！喂，老三，你这哥哥当得不称职啊，你没好好跟他讲讲道理谈谈人生？”
　　“说过，但他就是那么自信。”庄凯瞟着乔平一道，“我还以为大乔给他什么暗示了呢。”
　　乔平一皮笑肉不笑地冲庄凯勾了下嘴角，“我对你笑一下，算不算给你暗示？”
　　庄凯大笑，“哈哈……在我想睡你时就算？”
　　乔平一翻了个白眼。
　　郝高兴道：“老三啊，你真是太没节操了，诶，别笑了，我问你，你家现在对庄扬的事到底怎么说？”
　　庄凯道：“什么我家……他是我堂弟，和我家还是隔了一层的，我爸妈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不至于真的去操心他。他妈最紧张他，因为就他一个儿子（他爸倒有可能在外面还有别的崽子），他妈给他请了一群医生，查来查去，医生们都说他身体没大问题，但诊断出了一个心理毛病，据说他现在有一定程度的抑郁症，搞不好会越来越严重。大乔，你怎么想呢？”
　　“谁惨谁就是受害者？”乔平一冷冷地道，“那巧了，我也抑郁，最近也在看心理医生。”
　　“……”郝高兴闷笑。
　　庄凯也笑，“大乔，你迫不及待地想甩掉一个人时，特别无情哈？”
　　郝高兴装模作样地叹道：“世人只喜欢流传他多情的传说，他的无情却被人们选择性地遗忘了……”
　　乔平一皱眉，“滚吧你们。”
　　庄凯笑道：“不急，吃完再滚。”
　　乔平一不耐烦地道：“你到底找我来做什么的？”
　　庄凯道：“来给你提个醒，庄扬这事还没完。”
　　乔平一痴笑了一声，“他还想怎样，把他自己撞死？还是要来撞死我？”
　　庄凯道：“他想要双花。”
　　“双花音乐节？！”郝高兴插了句。
　　“嗯。”
　　乔平一有点难以置信，“想从我手里抢东西？”好像他还没遇上过这种事呢。
　　庄凯道：“当然不是白拿，会付钱的，从你这里买。”
　　乔平一看着他，“说得好像我缺钱一样。”双花音乐节品牌是他做出来的，他从没想过要卖掉。“你给他出的主意？”
　　庄凯赶忙道：“别冤枉我啊，不关我的事。我也是受害者，我的新公司也得分一半给他——只是因为他说他想做娱乐业。他现在不是有病吗，所以家里人都顺着他，留学也不用去，想干嘛就可以干嘛了，当然，他没敢说喜欢你，哈哈……否则他有病也还得给送国外去。”
　　郝高兴怂恿道：“你帮他捅出来好了。”
　　庄凯道：“我可不敢，万一他一激动再作个死，我会被家法处置的。”
　　乔平一道：“他要双花做什么？”
　　庄凯朝他耸耸肩摊开手，“不知道。可能是因为这是他和你一起做的第一个甚至是唯一一个项目？”
　　“有病……”
　　庄凯道：“嗯，他现在是有病。”
　　“……”
　　几天后，庄家真的有人来跟乔平一谈双花音乐节的事了。
　　对方先去询问了方子泽，方子泽回复说乔平一的公司并非他的子公司，乔平一的事他做不了主。
　　然后，庄家的人便直接找到乔平一这来了。乔平一拒绝了。庄家人便又倒回去找方子泽了。
　　反复折腾几次，方子泽推脱不过了，只能来问乔平一：“平一，你怎么想的？庄文培的意思钱可以商量。”庄文培是庄扬他爹。
　　乔平一道：“可惜并不是钱的问题。我自己做得好好的，凭什么要卖给他？”
　　“凭他出得起钱？在商言商，其它事先搁一边——毕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方子泽劝道，“现在做音乐节的人越来越多了，你今年火了，明天大概会有人抢在你前头举办类似的音乐节，或者还有人会故意花大价钱去跟一些乐队签独家合约……诸如此类的恶性竞争防不胜防，到时肯定会对你的音乐节产生一定的不良影响。所以，我觉得你要么还是趁着双花音乐节还红火时把它卖了吧？”
　　乔平一冷笑：“庄文培是暗示我不卖，他就要搞我？”
　　“他倒也没这么说。”方子泽道，“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与人结仇不如与人为善，和气才能生财。”
　　“……”
　　方子泽又道：“庄扬救过你一次，这次就当还了他吧。”本来方家是打算在别的生意上让利给庄家的，但庄扬只想要音乐节，那好啊，就给他吧，也算是报了他的恩了，这对方家来说非常划算。
　　乔平一沉默了一阵，道：“行，那就卖吧。”
　　愿意卖了，接下来便是各种开会谈判了。
　　这些会，庄扬都没出席，这样正好方便了乔平一，他每场会都去，去了后主要做两件事：一是告诉对方，这个音乐节明年不一定还能赚到钱，亏了别来赖他；二是告诉对方，价格已经不能再便宜了，他已经很亏了。他每次说话时都极尽修饰，从不重样，但核心意思就是这两点。
　　庄氏集团的人被他搞得很无奈，说这音乐节不值钱的是你，不肯便宜的还是你，你就咬定了我们非买你这玩意不可是吧？
　　庄文培来开过一次会，会后跟方子泽说：“你这外甥很能干（和庄凯根本不是同一个级别的），传言误人啊。”
　　方子泽笑道：“是你说要买的，那我就让你们自己谈了。我原本是想，你意思意思随便给点钱就行了。”
　　庄文培不赞同，“不，我占小辈便宜做什么。”
　　“庄二哥，这我就得说句公道话了，就算你给足了钱，还是在占便宜，因为你这是在抢他心爱之物。”
　　“……”庄文培笑叹道，“你小子这张嘴啊！唉，我也没办法，你嫂子天天在家唠叨我……得了，我不管了，让他们慢慢搞吧。”
　　因为卖方不急买方急，拖到十二月初时，庄家那边终于先妥协了。双方达成共识后，迅速地把合同签了——开了这么多次会，早就两看相厌了。
　　结束了这件事后，乔平一打电话给粱惟，问他最近有空一起喝茶吗。
　　这是想聊聊的意思。粱惟应下了，和他约好了时间。
　　到了约定时间，乔平一自己开车去了粱惟工作室那儿（没带保镖），然后，两人还是去了上次那店里坐。本来，乔平一有提议过请粱惟去别的地方（更高档的、比粱惟的咨询费贵数倍的地方），但粱惟婉拒了，说还是老地方最方便。乔平一觉得他可能是和辛瑜一样，不愿意把时间浪费在路上。
　　这次见面，乔平一比上次更放松了，他很随意地跟粱惟说了他把音乐节卖给了庄扬的事。
　　粱惟道：“他过于沉浸于过去了。”
　　乔平一道：“这我就管不着了，我只能管好我自己。”
　　“你这个思路很好。”
　　“嗯？”
　　“别太在意别人，做好自己。”
　　乔平一笑道：“最近我发现做好自己也不难。我看了一些书，记得有这么一句话，‘感性的人死于找不到人生快乐，理性的人死于找不到人生意义。’我觉得很有道理，我折腾这么多年，就是因为不快乐，而且，我不知道什么是快乐。”
　　梁惟道：“那句话应该是在说重度抑郁症患者。”
　　一个人如果得了抑郁症，到严重的程度时，会很绝望，会觉得死亡是解脱。不过，自杀率最高的不是重度患者，而是中度的，因为重度患者在病发时基本是被困在了自己的躯壳中，什么也干不了，而中度患者，有行动能力，他们会一次又一次地去尝试伤害自己甚至杀死自己。
　　“哦。”乔平一道，“但我觉得也可以用来说一般人。”
　　粱惟道：“对，大家都会有轻度抑郁的时候。”
　　乔平一笑道：“你太严肃了。”
　　粱惟便笑了笑。
　　“……”乔平一不开玩笑了，继续道，“如果说我是在寻找人生快乐，那辛瑜就是在找人生意义。”
　　粱惟问：“你们找到了吗？”


第115章 
　　乔平一道：“我想辛瑜应该已经放弃思考‘人生意义’这东西了，他有很久没提起过了。以前他会说人生是毫无意义的，他说在无限的宇宙中，个人甚至整个人类进程都只是一粒微尘……”他笑了笑，从桌上的纸巾盒中抽了张纸巾出来，在桌面轻轻一擦，然后看了下手上的纸巾，把它团成一团，丢进了垃圾篓里。
　　粱惟道：“他这种观点对你造成了困扰吗？”
　　乔平一想了想，道：“没对我造成困扰，我觉得他很酷。他也是大学后才有空想这种东西，在这之前，天天忙着读书考试，哪有空东想西想。”
　　粱惟道：“当时你很喜欢他这个朋友？”
　　乔平一笑了起来，笑里带着点奇特的悲伤，但这神情一闪而逝，“他很特殊，在我的生活中，没有其他任何人和他一样，他和谁都不同，所以，只有他不可替代。”
　　“不可替代吗？”在粱惟的经验中，很多时候，别人想谈时，他只需要进行适时的引导即可——附和或者重复对方的话都有很好的引导效果。
　　乔平一道：“对，不可替代。不吃米饭，我吃肉或者吃其它食物也行，但那些东西无法替代米饭在我心中的地位。”
　　粱惟笑道：“我也喜欢中餐，特别是米饭。”
　　“嗯。”乔平一笑着拿起咖啡，做了个先干为敬的手势，然后喝了一口。
　　粱惟道：“你说辛瑜认为人生没有意义，那你对他的意义呢？”
　　“我刚才只说了一部分。他的完整观点是：宏观上一切都没有意义的，微观上，一切存在都有它自身的意义。后者大概是他用来说服自己好好生活的吧。”说完前提，乔平一回答了粱惟的问题，“所以，我对他是有意义的，微观上。”
　　粱惟道：“从你说的情况来看，他对你的影响很大。”乔平一说没造成困扰，但他就换个说法吧。
　　“对，影响很大，没有他，这么多年我应该会过得挺郁闷的，在我更年轻时，我觉得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很蠢，和他们一快呆着简直让人窒息……所以我会去寻找让我觉得更愉悦的环境……有一位从不批判你的好朋友，你会过得比较轻松。”乔平一微笑起来，像在回忆往事，片刻后他道，“但是，偶尔我也会想，也是因为他的纵容，我才会往下滑得那么快。”
　　粱惟道：“‘下滑’，你是说堕落？”
　　乔平一道：“大概是吧，我觉得我当时有点失控。”
　　粱惟道：“之前你是说你在寻找人生快乐。”
　　“对的。”乔平一道，“对于当时的我来说这是一回事。我不在乎什么人生意义，能否证明自己的存在我并不在意，我是个自私的人，只在乎眼前的快乐。然后我就走上了歧路，我误把刺激当成了快乐。”
　　“哦？怎么回事呢？”
　　“刺激会让人上瘾，而且会让你的瘾变得越大……让我想下怎么说啊。”乔平一皱起了眉。
　　粱惟道：“成瘾的行为，最严重的有吸毒、赌博、酗酒。”
　　乔平一道：“我没有这些行为。而且现在我觉得一个人无法冷静下来时，例如开快车开得停不下来，打游戏打得停不下来等等——我是指只是玩并不以这些为职业的人——这些行为的本质其实和吸毒一样，都是在寻求更多的刺激，以得到更多的快乐。但这是幻觉，停下后只会得到更多的空虚。”
　　他笑了下，“越来越多的刺激，越来越失控，果然是死于寻找人生快乐吧？”
　　粱惟道：“你想了很多。”
　　“嗯，想到自己的自控力居然和那些‘吸毒’的人一样差，我就对从前的生活一点兴趣都没了。”
　　“……”粱惟道，“毒品会影响人的身体，不完全是自控力的问题。”
　　“哦。”乔平一并不在意这个，继续道，“反正现在我觉得自控带来的轻松愉悦比追求刺激带来的短暂‘快乐’好很多。”
　　粱惟道：“自控能带给人安全感。”
　　乔平一突然道，“你玩过跳楼机和那种90度的云霄飞车吗？”
　　粱惟摇头，“我有点恐高。”
　　乔平一道：“我玩过，也和辛瑜一起去玩过。玩那种东西我很紧张，同时也觉得很刺激，既紧张又激动，玩了一次会忍不住还想玩。你猜得到辛瑜是什么反应吗？”
　　粱惟再次摇头。
　　“他告诉我说玩这些东西其实是诀窍的：只要放松身体就行，那样你会感觉你像是飘在空中。”
　　“……在那情况下他能让自己放松？”
　　乔平一笑道：“能啊，拍照显示，大家都鬼哭狼嚎，只有他在笑——因为在上去前，他有点担心会晕车，发现不晕后他挺高兴的。”
　　“……”粱惟推了推眼镜，“对他这种状态，你有什么想法？”
　　乔平一低头搅拌着他的咖啡，“他不在乎，因为人生没有意义不是吗？”
　　粱惟道：“你们俩的差异是挺大的。但从游乐园这事上来说，我觉得你们相处得很和谐，你想玩的刺激游戏他可以陪你玩。”
　　“嗯，因为他不害怕不在乎……”
　　粱惟道：“抱歉，恕我直言，如果你是在寻找刺激，那你其实也不在乎。”
　　乔平一抬头，朝他笑道：“这不一定。之前我不是说别人蠢吗，但这不是说我就不蠢——我会混淆快乐与刺激。玩那些东西时，因为紧张，我是一直抓着辛瑜的手的，所以，可能是那些项目特别刺激我想一玩再玩，也可能是我只是想抓着他的手。”
　　粱惟道：“他注意到你抓着他的手了吗？”
　　“当然，但是，在那种特殊情况下，只要我不把他的手抓破捏肿，他是不会在意的。”
　　粱惟笑道：“所以今年你们在一起了。”
　　乔平一也笑，“我也很意外。”
　　“哦？那你们对‘你们在一起’这件事怎么看？”
　　乔平一道：“他依然很放松，我仍然很紧张。”
　　粱惟道：“你的紧张是因为在意，他的放松也可以是因为享受。”
　　乔平一微笑，“对，他和我说过他喜欢那种飘浮在空中像是在飞翔一样的感觉。而我总是把他抓得太紧了。”
　　粱惟道：“这样吗？”
　　乔平一点头，“嗯，但那时我没意识到，现在想起来，之前几个月，我应该是一直在试图成为他的‘人生意义’。上次和你聊天时，你说起了人有各种需求，我是这样，他也是这样，我不应该也不能把我所有的需求都压在他身上，他的人生也不可能只有我一个人，他还有很多其它事其他人要去关心。”
　　粱惟道：“你是说你想通了你们之间的问题？”
　　“对。”乔平一道，“但我很难过。”
　　粱惟把纸巾盒往他那边推了推，“其实伴侣们可以有很多种状态。有些人是娇嫩的花，喜欢或者需要别人替他遮风挡雨；有些人是仙人掌，长刺，靠近了会扎人……”
　　“有些人是藤蔓，需要攀在支撑物上，例如藤和树可以是一对，有时他们能天长地久，有时，树会被藤缠死，有时两者都半死不活；有些人是树，他们可能喜欢花花草草喜欢藤蔓，也可能喜欢另一棵树。”
　　“还有其他若干种组合，什么样的伴侣都可能存在，他们的状态不一定健康，但这不代表他们不适合彼此，也不代表他们无法长久。”
　　乔平一想了一会，“我是一棵树，辛瑜是另一颗，但我却在试图把他变成花草或藤蔓？”
　　粱惟道：“这我不好评判，你们之间的事我并不了解。”
　　乔平一笑道：“两颗树……我喜欢你的比喻。”他不难过了，辛瑜当然不是什么娇嫩的花朵，他自己对这种角色也没兴趣，树很好，根可以盘在一起，枝条也可以混在一起。
　　粱惟道：“是很粗糙的比喻，实际上，具体情况还是要具体分析的。”
　　“嗯。”乔平一突然道，“我和辛瑜暂时分手了。”
　　“……”粱惟推了推眼镜，他本来以为乔平一不会说出分手的事的，“怎么会分手呢？”
　　乔平一笑道：“他一直纵容我，纵容着纵容着，然后他突然就甩掉了我。”
　　粱惟无言，乔平一说得太戏谑，他无法得出什么判断，但看得出，乔平一现在的精神状态挺放松的。
　　乔平一道：“一开始，我没想到他是真的想分手，也不是，是我认为他很快原谅我……好日子过久了，我被他麻痹了，忘了他原本是什么作风了。”
　　粱惟道：“他什么样的作风？”
　　乔平一道：“特别心狠手辣。”
　　粱惟看了看他，觉得他可能是在开玩笑。
　　乔平一道：“你觉得我们什么时候复合比较合适？”
　　“……”这个问题让粱惟再一次惊讶了，他想了下，道，“这个我大概没法给你什么建议，但是我觉得辛瑜对感情方面的事，可能会比较迟钝，对这种人得有耐心。”
　　乔平一叹道：“而且他还很固执，除非他自己想清楚，否则没人能左右他。”
　　粱惟笑道：“你比我了解他。我的确是给不了你什么好建议。”
　　乔平一又叹气，“当时我真的应该长点脑子的……”
　　粱惟道：“一段感情出了问题，双方都有责任。”
　　乔平一道：“但我本应该比他更懂。”
　　粱惟道：“以前不知道，我觉得你现在是挺懂的。”
　　“……”乔平一笑了起来。


第116章 
　　乔平一和粱惟聊完后便回家了。到家后还早，他去花园里坐了会儿，拍了些照片，最后从中挑了两张满意的，加上层层叠叠的滤镜，处理得更满意了后，发给了辛瑜。
　　辛瑜在上班，看到乔平一发来的照片，点开看了下，把照片另存了下来，然后没回复直接把窗口最小化了。
　　过了会儿，又有新信息提示，他以为又是乔平一，点开一看，却是肖安琪，她问：辛瑜，你去云城了？
　　辛瑜回复：现在是在云城。
　　肖安琪：和朋友一起开公司了是吧，恭喜啊～
　　想知道辛瑜的现状，只要留心看他和盛夏他们的微博，就能知道得七七八八。
　　辛瑜：（笑）等做出东西来了，你再恭喜吧。
　　肖安琪：你们在做四游记的游戏是吧？当初我老板还想买你的版权呢，没想到你自己做了。早知道你要转行到游戏业，当初就该问你要不要来我们公司了。
　　辛瑜：（笑）你太客气了。
　　肖安琪突然沉默了，辛瑜也没在意，仍然继续做他手上的活。过了一段时间后，肖安琪又发了新消息过来，她说：我要结婚了，元旦，本来觉得没必要告诉你，但又觉得也没必要特地不告诉你。
　　辛瑜：了解，没事，我们也没什么要避嫌的。（大笑）恭喜啊。
　　肖安琪：（大笑）谢谢～
　　辛瑜：我就不去参加婚礼了啊，让人误会了不好。
　　肖安琪：倒没什么好误会的。但还是别来了，我们都断交这么多年了，我可不好意思收你红包。
　　辛瑜：（笑）好，给我省钱了。
　　肖安琪：（鄙视）小气。你和你女朋友怎样了？怎么时候能结婚啊？
　　辛瑜：还早。
　　肖安琪：早什么？难道她还小？你啃了棵嫩草？
　　辛瑜：不是。结婚这事急不得。
　　肖安琪：也拖不得啊，拖着拖着就黄了。
　　辛瑜心道，不用拖就已经黄了。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便各自“去忙”了。
　　辛瑜心想，他的大学同学中，肖安琪应该是结婚很晚的了，其他人应该差不多都结婚了吧。说起来，似乎他熟的人都晚婚，这是人以群分？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辛瑜又收到了乔平一发来的信息，他说，他刚才看了部电影，一部只有最后五分钟能让人提起精神的电影。
　　辛瑜看得一笑。说到电影，他想起了一件事，就回复了：前两天有人找我买四游记的影视版权，说是“真时传媒影视部”的人，你觉得这事靠谱吗？
　　真时传媒是个知名的娱乐集团，不过，比星生娱乐还差一些。
　　乔平一：真时传媒的谁啊？我去帮你问问。
　　那人是在网上联络辛瑜的，辛瑜去翻了一下记录，然后把那人的简介发给了乔平一。
　　乔平一一看便道：这种人就是个挂名的，他想来占你的便宜，低价从你这买下版权，然后转手高价买给别的公司。
　　辛瑜：哦，这样。他还想约稿，问我有没有兴趣写一些奇幻类的故事。
　　乔平一：这就更狠了，他是想要你新故事的全部版权，包括出书还有影视以及其它版权，签合同时，你不当心看，那就得被他骗了。
　　辛瑜：（笑）我还不知道能这样。
　　乔平一：你不做这行嘛，版权类的纠纷非常多呢。四游记的影视版权你要卖？
　　辛瑜：以前没想过这方面的事，但应该会卖吧。
　　乔平一：要卖也卖给我啊。
　　辛瑜：（笑）你要就拿去吧。
　　乔平一：卖给我还是送给我？
　　辛瑜一愣，他想了想，回：（笑）送给你。
　　四游记系列，虽然引子是他去西北游玩时产生的想法，但要不是他和乔平一的感情起了质变，他是写不出这种感情深刻的东西——感情是没法用技巧来弥补的。既然四游记的灵魂是乔平一赋予的，那送给他是应该的。
　　乔平一：（红心）真的？好多钱呢，白给我？
　　辛瑜看得一笑：够买下和悦园的一个卫生间吗？
　　乔平一：不止，应该够买下一层了。
　　辛瑜知道肯定买不了的，他回：（松口气）那还行，这礼物不算太寒碜。
　　乔平一：（大笑）（亲亲）
　　辛瑜：（微笑）
　　后来，再有人来问四游记的影视版权，辛瑜便都直接推掉了。
　　另一头，乔平一让人去查了一下那个想买辛瑜版权的真时传媒的员工。结果如他所料，那人确实是个掮客，专门在中间倒腾赚差价。
　　本来查到这也就算了，但因为是辛瑜的事，乔平一便让人再去问清楚，看到底是哪家公司想要辛瑜的版权，怎么不自己去谈，还特地找个‘代理’。
　　没多久，给问清楚了，想买辛瑜版权的公司叫“珍稀奇”——这不就是庄凯那家公司吗？
　　乔平一怒了，卧槽，特么的真是太欠收拾了！
　　乔平一用的是方子泽的人去帮忙调查的，所以他得到了调查结果，就等于方子泽也知道这事。
　　很快，方子泽便打了个电话过来，约他谈谈。
　　乔平一便坐电梯上楼了，见着他小舅后，他挺不耐烦地道：“你干嘛啊？”
　　方子泽道：“这事你提醒辛瑜了吗？”
　　“这还用你说，之前辛瑜跟我说时，我就告诉他这里面的门道了。”
　　方子泽心道，难道乔平一和辛瑜已经和好了？还是说在当“朋友”？唉，这两人的关系他看不懂啊。“你再跟他说说吧，让他多留点神。”
　　乔平一敷衍地点头，“行，没事那我走了？”
　　“等一下。”方子泽道，“其实，他的版权可以买给我们星生，你觉得呢？四游记在网上很火，改编成电视或电影应该也靠谱。”其实他认为，改编会有比较大的难度——因为辛瑜写的东西有点虚——但没事，请个好编剧来操刀就是了。
　　“而且，这种奇幻故事，一般的小公司是拍不好的，他要想看到靠谱的成品，那就得买给我们这种资源齐全的公司。不如你去跟他谈谈？”
　　方子泽这是想给乔平一机会去接触辛瑜，近几个月，乔平一都没出过北州，当然也就不可能去云城了。
　　乔平一道：“不用谈，他已经送给我了。”
　　啊？方子泽很不解，“怎么送？”
　　“就是说送给我了。当然，我是不会免费给公司的。”
　　“……”方子泽看着乔平一，心想，难道他和辛瑜真的合好了？否则，一部知名作品的影视版权可不是什么能随便送送的小礼物。“辛瑜最近有回北州吗？”
　　“没有，他很忙。”
　　“你怎么不去云城看他？”
　　乔平一道：“元旦再去。”
　　看来真的合好了。方子泽笑着调侃，“你不会一去不回吧？”
　　乔平一用“你很无聊”的表情看着他小舅，“不会，他很忙。”
　　“他忙又没关系，你不添乱不就行了。”
　　“你管得也太多了。”
　　“好好，不管。”方子泽换了话题，“你和庄凯没事吧？他和你这么熟，绕过你去暗算辛瑜不合适吧？”
　　“我们没事，但他跟我说过他的公司会分一半给庄扬。庄凯和辛瑜关系也不错，但庄扬就一直和辛瑜不对付了——大概是因为我吧。”
　　方子泽皱眉，“又是庄扬？他想买辛瑜的版权应该不是因为喜欢那故事吧？你说他怎么老盯着你不放？你是挺招人喜欢，但也不至于这样。”
　　“……”乔平一道，“我怎么知道？他就是有病呗。”
　　方子泽也烦恼，对别人他有办法对付，但对熟悉的小辈，他还真的不能怎样，“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你觉得你去和他谈一谈会有效果吗？”
　　“没效果。而且我也不想再看到他。”乔平一道，“这事我自己来办，你就别管了。”
　　方子泽看了看他，“你可别乱来，他如果出什么事，他妈会找我们家拼命的。”
　　“不会出事，我保证不会让人碰他半根毫毛。”
　　晚一些的时候，乔平一打了个电话给顾瑞年，“我这有个生意，跟跟人、拍拍照就行，你接吗？”
　　“……稍等。”顾瑞年把手机从耳朵边拿开，确认了一下来电显示，“乔先生？”辛瑜找过他后，乔平一又来找他，这两人轮流着来折腾他呢？
　　“没错，是我。”
　　顾瑞年立刻决定说接不了，但在这之前，他想先搞清楚是去跟踪谁。“乔先生，你不会是想让我去跟踪辛瑜吧？”——他基本上已经认定了。心道，这两人太折腾了，跟来跟去的……他们不嫌累，自己还嫌累呢。
　　乔平一道：“当然不是。不过，那人你也认识，就上次帮我挡酒瓶的叫庄扬的那个人。”
　　“哦，我还记得……他是你的新欢？”顾瑞年忍不住多嘴了。实在是他心里有点气不过了，这位乔少什么人啊这是，这么快移情别恋了也就算了，还看上一个就要跟踪一个。
　　乔平一冷冷地道：“我眼光没这么差。让你去跟他，是因为我觉得他这人不太安全……”他把庄扬做的事大概说了一下。
　　听着听着，顾瑞年有点呆了，好吧，刚才是他偏见了……“乔先生，你怎么这么吸引那些不正常的人？”这个庄扬好像比之前那个跟踪狂危害更大，因为他背后有资源，能做很多事，不像那个跟踪狂只能在暗中偷看乔平一。


第117章 
　　乔平一冷笑, “因为我长得帅？”
　　顾瑞年觉得好笑，但不敢笑出声，脸扭曲了，但声音仍然平稳，“可能你是长得很对他们的胃口。庄扬是吧？他应该有保镖？调查一下普通人我还行，他这种身份的人我跟不了，不好意思啊, 实在是能力有限。”在乔平一的事上他已经栽过两次跟斗了, 这要再栽第三次, 他直接退出这行得了，省得三天两头地丢人现眼。
　　乔平一道：“保镖？可能有吧，我不清楚。我也不是要你去跟踪，我想要的是他的负面消息——照片、录音或者其他资料都行。我全部高价收购，你可以叫上你的同行们一起干, 有多少我收多少，当然, 你们得保证东西的质量。”
　　顾瑞年道：“他不是明星吧？”感觉只有狗仔队跟踪明星时，才能这么疯狂。
　　“当然不是。他要是明星, 我给他编点假新闻, 就够他受了。”
　　“……”顾瑞年心想，总跟辛瑜打交道，差点忘记这位乔少并不是个善茬了。又想，乔少说话还是挺直的——不会给人阴险的感觉。说来也怪，他对乔平一的印象一直在波动中, 一方面对他的初始印象就不好，另一方面又常常觉得这人其实也不坏。“乔先生，你为什么找我呢？我觉得你应该还认识其他做我这行的人吧？”
　　“是认识，但我觉得多找点人一起做更好，网撒多一点，或许就捞着鱼了呢？”实际上，乔平一认识的比较有能力的人都跟方子泽有交情，他不好去惊动，完全用自己的人脉呢，他觉得那些家伙不是特别靠谱，当然，用还是要用的，不过，可以再添些外援，这样保险一些。
　　顾瑞年道：“网撒得多，消息也走漏得快啊，那个庄扬说不定过两天就知道有人在盯着他了。”
　　乔平一虚心求教，“那你觉得怎么办比较好？”
　　顾瑞年道：“你之前说他开了娱乐公司是吧？”
　　乔平一道：“不是他开的，他哥开的，但他有股权。”
　　顾瑞年道：“能把他当成明星来处理吗？以某个八卦媒体的名义，雇人去拍他的绯闻，这样应该不会引起他或他周围人的警觉。这事你最好不要自己去办，以免留下线索让人查到你头上。”
　　乔平一道：“可以啊，你想得很周到，不愧是专业的。我是不自己办，我不是雇你么。这次，我们按底薪加提成的方式来吧，不管你能不能查到东西，我都付你底薪，提成方面，你找到一份有用的东西，我给你一份钱……”然后，他把自己能出的价格报给了顾瑞年。
　　“……”听完乔平一的报价后，顾瑞年立刻把拒绝的念头摁到最最最底下去了，富贵险中求啊，这么大一单生意怎么能放弃！当然，他理智尤在，他继续问道，“乔先生，如果你真的拿到了他的负面消息，你打算怎么办？给他曝光？”
　　“他又不是明星，曝光他有什么用？”
　　“如果拍到了他和哪个明星搞到一起了，应该还是有人要看的吧？”
　　“那倒是，你加油。”
　　顾瑞年道：“不曝光的话，难道你想威胁他？恐怕这起不了作用，反倒可能会让他更‘爱’你。我当刑警时，听过很多变态的感情故事，有些人是不能用常理来推断的。”
　　“不是用来威胁他，是用来‘威胁’他的家人。他不正常，他家还是有正常人的。我管不了他，但他家里人管得了。他们不肯好好管教他，我只能让他们看看他变成了什么德性，这样他们就不得不管了。”
　　顾瑞年道：“万一他们还是不管呢？”
　　乔平一笑道：“不会不管的，他是他们家的宝贝疙瘩，他们怎么能让他去走‘歪路’？真要不管，那我也没办法，只能自认倒霉了。”——这当然是不可能的。真没人管，那他就只能替庄扬好好曝光一下，找水军把他的黑料刷到天下皆知，让他和庄家都好好出回名，反正豪门故事大家都可爱看了。
　　乔平一继续道：“管不管也都是以后的事，现在，首要任务是，找到他的黑料，否则就没有下一步了。你的账号没变吧？我转帐给你。”
　　顾瑞年挣扎了一下，“……没变。”
　　“好。合作愉快。”
　　这事安排好后，乔平一心情好了些，然后继续全身心地投入到他的影视事业中去了。
　　现在，他在星生的口碑很不错。因为他不搞特殊化，天天都跟大家一起上班，甚至比大家来得早走得晚，他爱学习而且学得快，肯干活也干得好，长得又好看，性格也好，和同事们说得来玩得来，人也大方，经常请吃东西请吃饭……
　　这些优点要放普通员工身上，也可以去参加优秀员工评选了。而他还不是普通员工。大家对他的要求其实很低很低：只要不碍事就很好了。结果他大大地超出了预期，这一反转，大家都对他赞不绝口起来，并且都觉得以前那些不好的传言只是谣言——完美的人总是遭人嫉妒的不是么。
　　看乔平一在公司里受欢迎，方子泽很高兴很满意，时常当着他那些得力下属的面夸乔平一。
　　大家都很能领会老板的意思——老板这是想以后对乔少委以重任啊——所以都对乔平一很友好，有要配合工作的地方都很配合，有能帮忙的地方那也是一定要帮的。
　　乔平一也感觉得到大家都对他挺好也挺照顾，因此，他也就工作得挺舒心的。因为他现在没事，既然工作舒心，那他的精力便都干脆都花到工作上了。看他不骄不躁，欣赏佩服他的人越来越多了。这倒是意外地形成了一个良性循环。
　　忙着忙着，某天，乔平一接到了郝高兴的电话，他喜气洋洋地说：“我要订婚了！就元旦。”
　　“哦？这么突然？”乔平一有段时间没见到郝高兴了，乍一听这消息很意外。
　　“不突然啊。我们年初开始谈的，现在都年底了。”
　　乔平一心想，中间不还分手了几个月吗？“恭喜啊。但是，元旦我和辛瑜都有事……”
　　“屁！”郝高兴嚷道，“你们能有什么事？！我订婚你都不来，你算什么兄弟？你好意思啊？！”
　　乔平一还真挺好意思的，“我订婚时，你也别来好了，这不就扯平了？”
　　“……我呸！你耍我是吧？你订得成婚吗？！我告你，你敢订婚，办订婚宴的费用我给你全包了！”
　　“滚，用得着你包？”乔平一道，“老郝啊，你不是怕结婚吗？怎么突然就要订婚了？”
　　其实……郝高兴是有苦衷的：“订婚了住一起方便，要不我爷爷天天骂我不正经，说我对雷蕾耍流氓……”庄扬救乔平一那次之后，他们俩的关系便被摆到明面上了，然后就顺理成章地见家长了，再然后就被催着订婚了。
　　乔平一听得大笑，“你是很流氓……你可想好了？订婚后，接下来就是结婚了。”
　　“想好了。不过……结婚，我觉得应该还能再拖几年。”
　　乔平一笑道：“那你拖拖看吧……这次你会请庄扬吧？我不想见他。而且辛瑜真的来不了，我要去云城陪他。”
　　“庄扬？”还真得请，他不请，他爸妈也会请，他是阻止不了的。“有必要躲他吗？你还怕他一个小毛孩？”
　　“神经病谁不怕？最近他还让人去骚乱辛瑜了……”乔平一把庄扬想买四游记版权的事跟郝高兴说了下。
　　“卧槽，这死孩子怎么这么烦人？你有问老三是怎么回事吗？”
　　“问了，他不知道，他天天在外面浪，公司的事他根本没去管。”
　　“哦？难道老三是心灰意冷了？好好的自己的公司突然让别人来插一脚，谁愿意呢，是吧？”
　　“搞不清楚。”
　　郝高兴叹道：“唉，好吧，你们不来就不来吧，我们私下再聚吧。”
　　乔平一道：“这个可以，等辛瑜有空了，你们来我们家玩。”
　　“行啊。”
　　稍后，乔平一便发信息跟辛瑜说：元旦郝高兴和雷蕾订婚，你要不要去啊？
　　他现在意识到了：比起打电话，他发信息给辛瑜才是更正确的选择。因为这种交流方式可控性更强，不像电话，只能选择接或不接，不能选延迟，一旦拒接无法再改主意——辛瑜拒接了，可能会很轻松，觉得一了百了，但他绝不能让辛瑜轻松，他得给辛瑜能改主意的机会，所以他得发信息，让辛瑜总记得他有信息没回，然后，他迟早会回。
　　辛瑜看的一愣，又是元旦？看来今年元旦是个好日子，大家都选这一天办好事。
　　他回：算了，我不去了，反正去不去也没什么影响。
　　他并不认为自己是郝高兴不可缺少的朋友。
　　乔平一：就知道你懒得去，我已经帮你推掉了。我也不去，到时我来找你玩。
　　辛瑜：你得去吧？
　　乔平一：又不是结婚，订婚而已，不去也没什么。
　　辛瑜：订婚也很重要。你要来云城？
　　乔平一：你忘了？你说过明年可以去找你玩的。
　　辛瑜：（流汗）我是说过年后。
　　乔平一：（委屈）骗子
　　辛瑜无言，他看了下日历，离元旦还有十天不到。
　　他回：你要来就来吧，那你得住酒店，我这没地方给你睡。
　　他现在住的地方是酒店式公寓，优点是离公司近，缺点是地方很小，床只有一张，沙发也是单人的。本来他打算在年后换个两室的房子（公司不在中心区，周围的房子不算特别贵），到时乔平一过来时就有房间让他睡了。
　　乔平一：有床就行嘛。
　　辛瑜：（微笑）
　　乔平一：好吧，酒店就酒店，那你要跟我一起住酒店。
　　辛瑜：行。
　　既然要带乔平一玩，那还是住一起比较方便，不用来回跑。
　　住的问题解决了，剩下的就是景点以及吃饭问题了。吃饭也不用考虑太多，到时有什么就吃什么吧。
　　景点方面，辛瑜来云城后根本没怎么逛过，只去看过几次创意展，难道要带乔平一去看展？还是算了吧，他都能想象出乔平一会多委屈了：你这是要给我上选修课呢？
　　午间休息吃饭时，辛瑜便问盛夏：“云城有哪些好玩的地方？”
　　“没什么好玩的，可以去老城区逛一下，也可以郊外爬个山，夏天可以去海边逛逛。有朋友要来找你玩？”
　　“嗯。”
　　盛夏笑道：“难怪早上我看到你出来跑步了，我还叫你了，但你没听见。”为方便加班，他也搬到公司附近住了。
　　“……”辛瑜道，“不是因为这个才跑步，我就是想锻炼一下身体。”玩是很需要体力的好吗？所以他决定先锻炼一下，以免到时走几步就气喘吁吁。
　　“嗯嗯。你朋友什么时候来啊？你们怎么认识的？已经确定关系了？嘿嘿，她来找你是打算更进一步吧？好好锻炼，干巴爹！”
　　“……”辛瑜心想，他还是不要说是小乔要来了，要不盛夏的反应肯定得更夸张。“元旦来，只是朋友。”
　　“好好，只是朋友。放心，到时我不会叫你回来加班的，你就好好玩吧。”
　　“……”
　　元旦那天，乔平一凌晨就到云城了。
　　之前，他跟辛瑜说他的航班到达时间时，辛瑜直接无情地道：“那我就不去接你了，你直接打车去酒店，我早上再去找你。”
　　乔平一还想挽救一下，“我打不到车怎么办？”
　　“放心，云城的出租车服务比北州还好。”
　　出机场时，乔平一张望了一下，辛瑜好像真的没来，他叹口气，垂头丧气地拖着箱子准备去打车。
　　这时，有人在他身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吓一跳，一回头，却是辛瑜，他眼睛一亮，丢下箱子抱了过去。
　　“……”辛瑜也抱了下他，然后就推他，“行了，快放手，大家都看着呢。”
　　乔平一不放。
　　“……”辛瑜道，“你这是要我抱着你走？”
　　“你抱啊。”
　　辛瑜冷笑，“呵呵，你再不放手，看我以后还来不来接你。”
　　乔平一怏怏地松手了，“这么久没见，抱一下还不行啊。”
　　辛瑜没理他，直接拉上被他丢在一边的箱子就走。
　　“小瑜，等一下我……”乔平一连忙追上去，看辛瑜不理他，他就开始找话说，“小瑜啊，我们要去打车吗？”
　　辛瑜道：“我开了车来。”
　　“你买车了？”
　　“租的。”
　　“哦。要不我帮你买辆车吧，这样我就能坐你的车了。”
　　辛瑜无语，“……神经病。”
　　乔平一笑眯眯地道：“离婚不都要分财产吗？我们也得平分啊。”
　　“……”辛瑜很无奈，手也分了，也几个月没见了（上次在北州那匆匆一面可以忽略），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厚脸皮，他有什么办法呢？他还以为两人这次见面怎么也得尴尬一下，没想到完全没来得及……醉酒那次，都还尴尬了一会的。肯定是小乔脸皮越来越厚了，反正自己一直都是很正常的。“你记错了，我们没结过婚。”
　　“我们有夫妻之实嘛，一日夫妻百日恩啊。”
　　辛瑜停下脚步，“一一，我去给你买张回去的机票吧？”
　　乔平一乖乖地闭嘴了，还一脸严肃地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辛瑜挑眉，他有些想笑，但忍住了，板着脸继续往前走。


第118章 
　　没两分钟, 乔平一便又挨到辛瑜身边，揽上他肩膀，还往他身上趴。
　　辛瑜推他，“好好走路。”
　　乔平一道：“我累嘛。”
　　“你累什么？你是从北州走过来的吗？”
　　“我是飞过来的！”然后乔平一唱起了歌，“我要飞得更高，飞得更高……”
　　“……”有病。
　　辛瑜拖着乔平一在地下停车场找到了他租的车，他把乔平一的箱子放进后备箱里, “你为什么要带个箱子过来？就两三天, 你带个背包不就行了？”
　　乔平一笑道：“我还给你带了东西啊。”
　　“什么？”
　　“回酒店后你就知道了。”
　　行吧, 辛瑜没再问。
　　酒店是乔平一自己订的，离机场不近但也不算太远。
　　到酒店后，立刻有工作人员过来帮忙泊车、提行李，把他们引入大厅内坐下后，还送了点心和饮料过来。
　　看服务辛瑜就知道这酒店是什么价位的了, 他心想，这酒店肯定提供接机服务, 早知道就不该心软去接乔平一了——他既然不要酒店接，那活该自己打车。
　　“我有点饿。”乔平一吃了两块饼干, 然后对辛瑜道, “你应该喜欢这个。”这是饼干偏甜的意思。
　　辛瑜便也吃了块，“还可以。”他把饮料推给乔平一，这个不算甜。
　　乔平一喝了口，“我觉得还是有点甜……”
　　办理手续时，那小哥笑着看了看他们俩, 不知道他是不是看出了什么，他说：“你们需要的话，可以帮你们升级成大床套房哦。”
　　乔平一订的也是套房，不过是两张床的。
　　乔平一乐了，“哈哈，行啊……”
　　“闭嘴。”辛瑜制止了他，然后对那个酒店工作人员道，“谢谢，不用了。”
　　那小哥连忙向他道歉，“不好意思啊，是我误会了……”
　　手续办得很快，只在楼下稍待了会儿，他们便上楼了。
　　在电梯里，辛瑜道：“你就不能订两间房？”要不人家也不会误会，以至于想帮他们升个级。
　　乔平一道：“有两张床啊，我又没订蜜月套房，我们两个男人住一起怎么了？有什么不方便的吗？”
　　呵呵，是啊，两个男人，两个谈过恋爱上过床的男人。
　　当着酒店服务员的面，辛瑜只微笑道：“有两张床就行，要不你睡姿太差了。”
　　“你才差，总喜欢抱着人。”
　　“……”你更喜欢抱着人！估计酒店服务员正在憋笑。为大局着想，辛瑜忍耐地闭嘴了。
　　到房间后，乔平一便让服务员走了，然后他打开行李箱，拿出了两个大玻璃罐，“小瑜，给你带的。”
　　辛瑜看了看，里面装的似乎是什么肉条？黑乎乎的，看起来卖相不太好。“什么东西？”
　　“牛肉干。”
　　辛瑜打开一个玻璃罐，拿出根肉条，看了看，闻了闻，然后在乔平一期待的眼神中放进嘴里咬了咬……特么的，根本咬不动……他怀疑乔平一是估计整他的。
　　“不小心烤太干了，但味道还是很不错的！” 乔平一自己拿了根肉条示范性地啃了起来——他用上了后槽牙——看起来是成功咬碎了。
　　“……你亲手做的？”
　　乔平一点头。
　　行吧，辛瑜给面子的又试了下，用乔平一示例的正确食用方法……这次成功咬碎了。“还行，挺耐吃的，你怎么想到做这个。”
　　“在家没事时做的。”
　　“……”好吧，人家没事时应该也就烤点小饼干，你呢，做“铁板”牛肉干。
　　其实，乔平一也烤了饼干，但还不如牛肉干成功。
　　辛瑜看看时间，“差不多就休息吧。这酒店你订了几天？”
　　“两天。”
　　“很好。那明天，不，是今天，早上就睡晚一点，然后我们去老城区逛逛。明天你想去哪？”
　　“去历山，我订了那边的酒店，2号我们住那边，3号回市内。你4号要上班是吧？”
　　“嗯。”辛瑜心想，小乔安排得很好，就是这到底是谁带谁玩呢？
　　其实，乔平一对云城的了解还真比辛瑜多，辛瑜太宅了，几平方公里就够他生活了。
　　理好行程后，乔平一去洗澡了，他脱得七七八八了才进浴室。
　　辛瑜帮他把满地乱丢的衣服收拾了一下，提起外套时，有东西从外套口袋里滚了出来，那东西在灯光下闪闪发光，是个镶钻的白色小皇冠……辛瑜把它拣了起来，然后又捏了下那个口袋，硬的，伸手进去一掏，又掏出个皇冠，仍然是个白的。
　　辛瑜抓着这两个皇冠，想了想，然后把它们丢进了自己的背包里。
　　乔平一洗完澡后，换辛瑜去洗。等他出来了，便看到乔平一正跪在地毯上往沙发下瞅……
　　“小乔，别找了，我收起来了。”
　　乔平一嘀咕，“你乱拿我的东西……”
　　辛瑜不接他茬，只道：“好了，早点睡吧。”
　　这一睡，两人到中午才起床。在酒店里吃了午饭后，两人开车出去闲逛，一直逛到晚上十一点多才回。
　　次日，两人开车去了历山，它在云城郊区，是个著名的佛教圣地，据说这儿许愿很灵验。不过他们俩都没有宗教信仰，来这里只是来游玩的。
　　乔平一订的酒店就在历山上，离那座著名的佛寺很近。酒店住客可以在佛寺不对游客开放的时间段进去游览——辛瑜喜欢这个便利。
　　白天，两人在普通游客不怎么爱逛的历山上瞎逛。山上的植物长得很好，辛瑜很喜欢这环境。
　　傍晚，在游客撤走后，两人走进了佛寺里。寺院很大，一个院子套一个院子，院子旁边还有院子，两人慢慢地逛着。
　　除了他们，还有零散的几个有头发的人也还在寺里，他们看起来很虔诚，一直在烧香拜佛。
　　其中一个中年男人对辛瑜和乔平一道：“既然来了，还是拜一下吧，随俗。”
　　乔平一随和地接受了建议，“也是，拜一下吧。”他去佛像前拜了拜。
　　辛瑜站后面笑看着他。
　　中年人道：“这里许愿很灵验的。你不去？”
　　辛瑜微笑摇头。
　　“没愿望？不错，很好，知足常乐……”那人笑着走开了。
　　拜完佛后，乔平一站在功德箱前掏钱包。辛瑜看得又是一笑，但也不拦他。乔平一自己倒是捏着从钱包里掏出来的那叠现金犹豫了，辛瑜走过去问他：“怎么了？”
　　乔平一把目光从佛像上移到辛瑜身上，“我觉得向他许愿还不如向你许。”他手一伸，把钱塞进了辛瑜口袋里。
　　“……”辛瑜低声道，“胡闹。”
　　乔平一笑咪咪地转身往来时的路上走，“我们回去吧。”
　　“……”
　　出去后，辛瑜道：“佛门重地知道吗？你胡闹什么。”
　　乔平一道：“我又没做什么。”
　　辛瑜摇头，把手伸到乔平一口袋里，取出他的钱包……
　　乔平一嘻笑道：“里面已经没钱了，真的，都给你了。”
　　“……”辛瑜把刚才乔平一给他的那叠钱装回了钱包里面，然后他便要把钱包塞回乔平一口袋里，但乔平一突然拔腿跑开了……他抓着钱包在后面喊，“你跑什么？！”
　　乔平一回头，“我饿了！”
　　“……”
　　两人接着便去吃饭，饭后在酒店里逛了会儿，后来觉得有点冷，便回房了。
　　因为还早，辛瑜坐到靠窗的沙发上看起了书，乔平一凑到他身边，“你怎么还带了这么厚的书过来？”
　　辛瑜手上的书大约有四厘米厚。
　　“反正是开车，书重一点也没什么。”又不用自己背着走。
　　乔平一靠在他身边跟着看了一会，发现这是本游戏方面的书，“你时刻不忘工作哈？”
　　“随便看看。”
　　乔平一道：“你是不是把电脑也带来了？”
　　“在包里。”
　　“借我玩一下。”乔平一去辛瑜包里取出笔记本电脑，然后走回辛瑜身边坐下。他打开电脑输入密码后，发现辛瑜的聊天软件自动登录了……他悄悄地看了眼辛瑜，看他没看自己，他便手痒地点开了辛瑜的聊天软件，紧张地开始查看辛瑜的最近联系人，排最上面的是四游记的群，往下的一些人乔平一没听过，应该都是辛瑜现在的同事。
　　再往下，肖安琪？他点开聊天记录一看，哦，肖安琪要结婚了，很好！再往下，徐发？这小子找辛瑜做什么？看了下聊天记录，也没做什么，就偶尔闲聊几句。再往下……
　　辛瑜道：“你在看什么？”
　　“……”乔平一赶紧把联系人列表拉回最上头，迅速地点开了四游记的群，“没什么，看到你同事正在聊你们那游戏呢，好像挺有意思的……”四游记的群里，盛夏他们正在讨论游戏的画风。
　　辛瑜没说不让他看，反倒问他：“他们说什么了？”隐私方面，辛瑜在乔平一这儿其实不怎么在意，因为他没什么需要对乔平一保密的——两人实在是太熟了，他的黑历史，乔平一记得比他还清楚呢。
　　乔平一赶紧看了下，并迅速地做了个总结，“他们在争论是要跟着大众的审美走，还是要按自己的审美来。”
　　这个问题一直在争论中。李云深坚持自己的审美，在他看来丑的游戏就不应该做出来；而盛夏主张用大众流的画风与场景设定（不丑但也不出彩），大家习惯了的才是最容易被接受的，而且这样还好画，能节约很多成本。


第119章 
　　辛瑜笑道：“从你这个资深游戏玩家的角度来看, 你觉得怎样比较好？”
　　乔平一道：“我肯定喜欢新鲜有趣的游戏，老是一样的套路有什么意思。你们是打算做什么样子的游戏，网络手游吗？我还以为你们是要做解迷型的单机手游呢……”他说着说着就打起了字，和盛夏他们聊了起来。
　　“……”辛瑜合上书，过来看他们聊天。
　　“辛瑜”：我认为要做就要做到最好，只争第一名，其它名次都没意义。
　　盛夏：（擦汗）大鱼……你今天偏激了吧？
　　在“游戏要怎么做”这事上, 辛瑜一直很少发表意见, 因为他觉得自己不专业。今天, 是“他”第一次站队。
　　李云深：这叫激情！这叫有血性！是男人就该这样！
　　盛夏：（擦汗）李先生你是打鸡血了？
　　刘东来：可能他最近在画热血风格的插画。
　　……
　　辛瑜问乔平一：“为什么说其它名次没意义？”
　　乔平一边打字边道：“最佳主角、最佳导演、最佳影片都只有一个，不会有什么一二三名的。”
　　“这是游戏不是电影。”
　　乔平一道：“那也一样，如果一开始就被人抢走了风头，那基本上就没有出头之日了——就算以后意外的出头了，那也已经错过了利益最大化的机会。”
　　嗯, 好像还挺有道理的。辛瑜便任由他继续和盛夏他们聊了。
　　“辛瑜”：这不是偏激，这是志气！我们不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李云深：对, 要么做最好的，要么干脆不要做。
　　刘东来：哈哈……今天大鱼气势真足啊。
　　盛夏：什么气势, 这叫野蛮, 破坏力太大了，影响团结……
　　“辛瑜”：做好东西，自己爽，大家玩得也爽，多好～
　　李云深：多完美～
　　刘东来看热闹看得不亦乐乎：哈哈……
　　盛夏：性价比呢？就不考虑了？万一赔光了呢？
　　“辛瑜”：赔光了, 我投资你们，爷有得是钱！
　　辛瑜拍了下乔平一的脑袋，“乱说什么！”
　　盛夏：……who are you？
　　刘东来：（疑惑）大鱼被盗号了？
　　李先生很生气，还以为是辛瑜在支援他，结果是个冒牌的，他怒道：你特么的是谁啊？！
　　“辛瑜”：我是辛瑜的朋友，他就在我旁边，我开摄像头让你们看啊。
　　辛瑜又拍了下乔平一的脑袋，“看你个头。”
　　“辛瑜”：他不让开……
　　李云深：（微笑）我懂。
　　盛夏：同上。
　　刘东来：同上。
　　辛瑜无语。
　　“辛瑜”：我有钱是真的，把账号给我，我给你们打钱。
　　“小乔！”辛瑜想打死他。
　　乔平一笑道：“开个玩笑嘛。”
　　群里寂静无声。
　　辛瑜抢过电脑，打字：别理他，他经常抽风。
　　盛夏：啊？我正在想我应该报公用账号给他，还是报个人的给他。
　　刘东来：大鱼，你这位财大气粗的朋友是男是女？
　　盛夏跟他们说有女人来找大鱼了，看这人的说话风格，不像女人吧。
　　辛瑜：男的。
　　刘东来：（松口气）还以为你又要被包养了……
　　辛瑜：……
　　乔平一道：“又？”
　　辛瑜斜睨他一眼，“又是你。”
　　乔平一急了，“我又没有！”
　　“行了，别吵，他只是开玩笑的。”
　　刘东来：我就说啊，你也没比我有魅力，怎么能好事都落你头上呢？
　　李云深：大鱼，你到底站那边的？
　　盛夏：那个，账号……？
　　辛瑜迅速地道：上班了再聊。
　　然后他合上了电脑，把它放到了一边。
　　乔平一的视线一直在跟着电脑走，“不让我再跟他们聊会儿？我还有很多话没说呢。”
　　辛瑜道：“跟我说也一样。”
　　“……”乔平一道，“我真的可以投资你们，借给你们也行，你要觉得不好意思，那就多给我点利息好了。”
　　辛瑜没跟他客气，“行，我知道了。”不到万一，肯定是不会借钱的。
　　两人又聊了一会，然后辛瑜开始一心两用了，他重新翻开了他的书，乔平一看他注意力转移了，便又想去拿他的电脑，辛瑜抬眼，“别动。”
　　“啊？”
　　辛瑜微笑，“私人物品不外借。”
　　“……刚才怎么可以？”
　　“刚才我忘了不能借。”
　　乔平一瞪他：“你不讲理。”
　　“嗯，我不讲理。”辛瑜微笑，“一一啊，我是默认你不会动我的东西的。”
　　乔平一瞪大的眼睛蔫了，“你自己设置的自动登录，你这是钓鱼执法……”
　　辛瑜失笑。
　　乔平一道：“我以前绝对没有乱动过你的东西！”
　　辛瑜笑道：“嗯，你就是喜欢送我手表。”
　　“……”乔平一沉默了一会，低声道，“你是不是已经不信任我了？”
　　辛瑜一愣，放下了手上的书，认真地道：“没有，别乱想。”确实没有。
　　辛瑜对人其实无所谓信不信任，反正没有谁是他不舍得放弃的，你负了我，那我就把你拉入黑名单好了。但有些人例外，例如父母，例如乔平一，他们在另一张独立的表单上，那地方交通不发达，和黑名单不通车，住这里的人要犯很多错，才会被送客的车找上门。
　　辛瑜笑道，“手表只是说着玩的，你敢做还怕我说？”连离婚分财产乔平一都敢说，一说手表他倒是不乐意了。
　　“你欺负我……”乔平一叹了口气，低着头靠到辛瑜身上。
　　辛瑜揽住了他。嗯，他是有点在欺负小乔。他摸了摸乔平一的脑袋，“以后不许乱看，记住了？”
　　乔平一道：“我可以跟你换着看吗？”
　　“……”辛瑜根本没兴趣看乔平一私下在做什么，他不太理解乔平一怎么会有这么多好奇心。“你可以申请试试。”
　　乔平一立刻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我们来换看手机吧，换十分钟。”
　　辛瑜拒绝了，“不行。”
　　“为什么？”
　　“朋友不会换手机看——除非小孩子，可能现在小孩也不这么干了。”
　　“谁说不会的？”
　　“我说的。”
　　“……”
　　辛瑜笑道：“你想看什么？”
　　乔平一想了想，“我要看相册。”
　　辛瑜有点意外，然后把自己的手机给他了，“看吧。”
　　乔平一也把自己的手机给了辛瑜，辛瑜接了，但并不打开，他更想看乔平一要怎么看他的相册。
　　辛瑜的相册里，最近的照片，除了这两天拍了一点，其它的都是乔平一发给他的，再往前，就是以前在北州时拍的旧照片了。
　　乔平一就是要看他自己拍的照片，他笑道：“我拍得不错是吧？你都存下来了。”
　　“……还行。”
　　乔平一指着一张照片上的植物道：“这个长得很快，现在已经有这么高了……”他比了个高度，又说，“我手机里有现在的照片。”他拿过辛瑜手里的他的手机，找出照片让辛瑜看……
　　每张照片乔平一都有很多话要讲，所以等他们看完照片时已经是凌晨了。
　　洗漱完，辛瑜倒头就睡着了。
　　第二天他是热醒的，燥热，半梦半醒间，他感觉自己正抱着一个人，手上还握着什么烫手的东西……
　　片刻后，他醒了，发现自己正一只手揽着半裸着的乔平一，另一只手……正在熟练地安慰发情中的小乔。以前恋爱时，乔平一长期处于发情中，所以，辛瑜的安慰技能很熟练……
　　辛瑜放开了乔平一。乔平一迷迷糊糊地还往他身上蹭。他往旁边躲开了点，移动时，注意到自己虽然也硬着，但还穿着睡裤，这多少算是个安慰——至少没来及出更严重的事故。
　　乔平一正做春梦呢，梦中情人突然跑了，他惊醒了，然后看到辛瑜正坐在他身边皱眉看着他，“小瑜……”
　　辛瑜道：“这是我的床。”
　　乔平一坐了起来，张望一下，嗯，他现在在辛瑜房间里。这个酒店是度假村形式的，每套房间都是单独的一个宅子，他们这套是两个房间的，昨晚他是在自己房间里睡着的，但后来他跑到辛瑜房间里来了。
　　看乔平一敞着睡袍，支着腿，大喇喇地坐着，辛瑜眼角直抽，他别开视线，下床走开了。
　　乔平一道：“我想起来了，昨晚我半夜醒了，一直睡不着，就想来看看你，我进来你知道的啊，你还叫我了。”
　　辛瑜道：“没印象。”
　　乔平一道：“你真的叫我了，然后我说想在这里睡，你就让了个位置给我。”
　　“还是没印象。”辛瑜心道，让个屁，床这么大，他一个人躺得了多少？还用着让？
　　乔平一道：“我发誓我没骗你。”
　　辛瑜没理他。
　　乔平一也沉默了。
　　片刻后，辛瑜回头，看他正低着头在专注地瞅着自己还精神着的那个地方……辛瑜道：“回你自己房间去解决。”
　　乔平一被他突然出声吓得一抖，“……差点被你吓软了。”
　　辛瑜想抽他，“闭嘴，快滚。”
　　乔平一嘀咕道：“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嘛。”他拉了拉睡袍，盖住重点部位，“我……”
　　辛瑜叹气，“过一会再聊好吗？”现在需要解决问题的不是你一个人。
　　“哦……”乔平一犹犹豫豫地离开了。
　　他一出门，辛瑜立刻把门反锁上，然后去卫生间了。
　　两人收拾好后，一起去吃早餐。他们选择了室外的餐桌，方便边吃东西边欣赏风景。
　　乔平一心不在焉地拨弄着早餐，看辛瑜似乎吃得很愉快，他郁闷地道：“小瑜，我的身体是不是对你没吸引力了？”
　　“咳咳……”辛瑜差点被粥呛死，乔平一手忙脚乱地凑到他身边，“小瑜？没事吧……”


第120章 
　　小半天后, 辛瑜顺过气来了，他皱眉道：“人又不是禽兽，人是有理智的。”
　　“哦……”乔平一应了声。
　　辛瑜怀疑地看了看他，然后又看了看自己的早餐，再吃点？再吃点。还不等他再次开吃，乔平一又道：“那到底有没有吸引力？”
　　“……”辛瑜看了他两秒，微笑着道, “没有早餐有吸引力。”
　　“……”
　　后来, 乔平一化悲愤为食欲, 吃得比辛瑜还多。
　　早餐后，两人在周围散了下步消了下食，然后退了房，开车回市区。乔平一是晚上的航班，不急着去机场, 辛瑜便问他：“还想去哪里玩？”
　　乔平一道：“去你家吧。”
　　“嗯？”
　　“去你现在住的地方啊。”
　　辛瑜稍微想了想，也行, 只要不过夜，没问题。他笑道：“我那没什么好玩的哦。”
　　“知道, 我就想看看。”
　　“行。”
　　将近两小时后, 辛瑜才把车开回了市区，因为云城也堵车，不过堵得还是没北州厉害的。
　　乔平一道：“你喜欢这里吗？”
　　“云城？差不多吧。”
　　嗯，辛瑜的喜好永远不明确，只要不给他带来麻烦, 他就会说差不多。乔平一望着窗外的建筑，“这里和北州相比，有什么不同？”
　　辛瑜道：“这里的天更蓝，空气质量更好，我现在在室外跑步不太担心会得肺癌了。”
　　“……”乔平一笑道，“海边嘛，海风一吹，霾都被吹跑了。”
　　“嗯。”辛瑜道，“这边也更暖和，而且没有北州那么干燥，我觉得以后我可以去更南边的地方住住，我应该会喜欢那种温暖湿润的气候。”
　　乔平一侧过身来看他，“你不喜欢北州？”
　　辛瑜道：“没什么特别感觉。”没有不喜欢，也没有喜欢。
　　乔平一心里燃起了一团无名之火，一时口快，他道：“那你在清水路的房子为什么一直不退？”
　　辛瑜沉默了……他在北州清水路租的房子并不便宜，空在那里他照样要付租金，以他的经济条件，这样是挺浪费，而且，以现在的情况，他基本上是不会再回北州了……
　　他想起了一句话：回不去了。这句话来自于他年少时看过一本小说，书的内容他基本已经忘了，但这句话一直让他记忆深刻，它来自于结局时的主人公口中——他与昔日恋人重逢，似乎可以一切重来，但他说，回不去了。
　　辛瑜想，年少时离开苍水离开父母，现在离开北州离开最亲密的朋友，人啊，总是要往前走的，纵然拖泥带水，也仍是越走越远了。
　　嗯，回不去了。往事是镜花水月，打捞不起来，你再流连也是无用。
　　其实辛瑜很少回忆往昔，他忽略一切的功力很强，但那种流连不舍的情绪并不会轻易放过他，所以他郁郁寡欢却又不明原由，现在被乔平一提醒后，他才恍然惊醒……
　　辛瑜笑道：“最近忙，过段时间再退掉。”退掉的话，他得把北州的东西搬过来，那他得先找一个大一点的房子，下个周末就开始找吧。
　　乔平一看了他半晌，低声道：“你要离我越来越远了。”
　　辛瑜道：“这是难免的。”除去和乔平一在一起的那几个月，他没有起过要在哪里生活一辈子的念头——其实在一起时，他也只是想两人要一直在一起，并没有想过要一直呆在特定的某个地方——没动只是因为没必要动，一旦出现某种契机，那他很可能会“随波逐流”。
　　乔平一道：“这么下去，我们见面的机会会越来越少，过不了几年，我们大概就得生疏了。”
　　辛瑜平静地道：“或许不用几年。”
　　“……”乔平一看向车窗外面，那些车水马龙在他眼中糊成了一片，“我有时候很恨你。”
　　辛瑜没说话，他安静地开着车。
　　十几分钟后，辛瑜道：“我们公司在那边。”
　　“嗯？”乔平一茫然抬头。
　　辛瑜道：“靠路边的第三个盒子。”
　　斜前方排列着一大片火柴盒般的建筑，那是个新建起来还没几年的园区，因为位置偏，租金挺便宜的——要不盛夏也不会选中这里。
　　他们的车很快便略过那个园区，乔平一回头去看，“第三个？从哪头数起？”
　　辛瑜道：“从北数。”
　　乔平一茫然道：“哪边是北？”
　　辛瑜笑道：“我们现在是在往南开。”
　　已经离得太远了，想数也没法数了。乔平一转回了头，“你住哪里？不是住在附近？”
　　“是在附近，要开到前面去掉头。”
　　“哦。”
　　三分钟后，辛瑜道：“到了，前面那栋蓝边的楼。”
　　那楼是一片商厦的一部分，是商住两用房。
　　辛瑜住在三楼，进电梯后，电梯门关上时有点迟钝，乔平一道：“这电梯也有毛病？”
　　辛瑜笑了起来，“没有，就是电梯门关得有点慢，我来之后它还从没坏过。”
　　乔平一道：“这边和隔壁的商场是相通的吗？”
　　辛瑜想了下，“只有一楼相通。”
　　“那过去也挺方便的。”
　　“嗯，但我很少去，你想去逛吗？”
　　乔平一道：“里面有什么？”
　　辛瑜道：“和一般的商场一样，有很多餐厅和服装店。”他看了下手机，已经一点了，“我们可以去那里吃午饭。”
　　乔平一摇头，“算了，家里随便吃点吧。”
　　辛瑜道：“家里没菜。”
　　“哪叫外卖？”
　　辛瑜笑道：“好啊，这里叫外卖很方便，送过来很快。”
　　进了辛瑜的屋后，乔平一扫了眼格局，和清水路相差不大，一样是进门就是厨房，右手边有一道磨砂玻璃门，里面应该是卫生间。虽然格局类似，但这里的装修比清水路新很多，清水路那是“怀旧风”，这里就很现代时尚了。
　　乔平一打开厨房的冰箱看了下，很空，只有鸡蛋和几罐啤酒，还有各种酱，其中有一个非常大非常醒目的罐子里面装的是一种红色的酱，没贴标签，看不出是什么东西，“小瑜，这个是什么？”
　　辛瑜过来看了眼，“西红柿。”他去买菜时，总会买西红柿，但实际上他又不怎么吃，结果冰箱里的西红柿越来越多，后来，趁着它们还没坏掉，他把它们全部煮成了西红柿酱。“我记得好像还有鱼片。”他打开上层的冷冻层一看，确实还有几袋网购的冷冻鱼片。他挺高兴，“那就煮番茄鱼给你吃吧？”乔平一喜欢吃这个。
　　乔平一也挺高兴，“好啊。”
　　“你饿吗？”
　　乔平一摇头。
　　辛瑜笑道：“这个做起来快。不过煮饭会慢一点，要不，换成煮面条。”
　　乔平一道：“都可以。”
　　“那就面条吧。”
　　辛瑜开了两灶，一个煮面条，一个煮番茄汤。然后他去切了下鱼片，等番茄汤煮开后，他把鱼片加了进去。
　　这时，旁边的面条也煮得差不多了，乔平一道：“这个灶我关了？”
　　“嗯，关了吧。”辛瑜去拿了两个大碗到餐桌上。
　　再几分钟后，番茄鱼煮好了。
　　辛瑜把面条分到两个碗里，然后分别浇上番茄鱼，好了，拌一拌就可以吃了。
　　乔平一道：“这个做起来很快啊。”他吃了一大口面条，含糊地道，“好吃……”
　　“当然快，番茄是之前就做好的么。”
　　乔平一道：“晚上可以吃番茄鸡蛋面。”刚才只用掉了半罐番茄酱，还剩半罐。
　　辛瑜笑道：“你吃不腻啊？”
　　“番茄开胃，而且现在是鱼，晚上是鸡蛋。”
　　辛瑜盘算了一下，“你是九点的航班，我们七点出发就行，六点多吃晚饭，可以啊。不过你还要吃面？要不要吃米饭？我去再买些别的菜。”
　　“不用，就面吧。”
　　吃完午饭，辛瑜问乔平一要不要出去逛逛。
　　乔平一窝在沙发上说不想动。
　　不出去要做什么呢？辛瑜这里也没有什么好玩的，连个电视都没有——本来是可以有的，但他不看，就没让房东配。“小乔，你要看电影吗？”
　　“好啊，我要看古装片，带武侠元素的。”
　　辛瑜笑道：“怎么想看武侠片？”
　　“最近我要拍一部古装电视剧。”
　　“哦？”辛瑜很感兴趣，“你投资的？”
　　“不是，星生投资的，我是制片人。”
　　辛瑜道：“就是项目经理？”
　　乔平一笑道：“差不多。我先练练手，练好了就来拍四游记。”
　　辛瑜愣了下，“你还是先让人做好评估吧，别亏本了。”
　　“才不会，你要相信我的能力。”
　　辛瑜笑道：“但一件事情要做成功，不是你有能力就行，还要考虑很多因素。”
　　“哼，你就是不相信我的能力。”
　　辛瑜笑道：“我认识你太久了。你做成功了什么，做失败了什么，我大概都不会觉得奇怪。”乔平一的哪一面他没见过？靠谱的，不靠谱的，他都见怪不怪了。
　　“还不是不相信我……”
　　辛瑜无奈了，“别闹。我知道你聪明，但你也不能刚愎自用，要多听听别人的意见，嗯？”
　　乔平一不作声。
　　“……”辛瑜不知道他在闹什么别扭，想了想，直接道，“你要是真的不听人劝、一意孤行去拍四游记，如果拍出来亏了，我绝对会抽你。”如果真拍四游记，方子泽等人肯定会以为是他鼓动乔平一去拍的……特么的，想想就闹心。
　　乔平一瞪他，“……你混蛋！”辛瑜这种人特么的太难讨好了，永远没一句好话！“我，我要被你气死了！”他说着就想从沙发上站起来……
　　辛瑜连忙按住他，这是云城，乔平一一个人跑出去了，能去哪？直接去机场？
　　乔平一反抗挣扎，两人在沙发上扭成一团，然后，辛瑜发现乔平一某个部位硬了……他嘴角抽搐地放开了乔平一，干笑，“小乔，你精力还是这么旺盛哈？”
　　乔平一怒道：“谁叫你在我身上乱摸的！”
　　“……”哟，还生气了。
　　乔平一站了起来。
　　辛瑜忙道：“去哪？”
　　“卫生间！”
　　“……”
　　看着乔平一进了卫生间，想到他在里面做什么，辛瑜感觉浑身不对劲……他在屋里漫无目的地转了数圈后才回神，他叹口气，走到阳台上去透气。
　　等乔平一从卫生间出来，没看到人，还以为辛瑜丢下他跑了，他气冲冲地走回沙发边找手机，打算打给辛瑜，然后他就看到了辛瑜正在阳台上，他走了过去，越过辛瑜的肩膀一看，这人正拿着手机在玩贪食蛇……
　　辛瑜玩得相当专注，发现他来了甚至吓一跳，“怎么不出声？”他一停，那条长长的蛇立刻便咬上了自己的尾巴，Game Over了。
　　乔平一走到他面前，靠在窗边看着他，“你现在喜欢玩这个？”
　　“没有，偶尔玩一下。”主要是玩这游戏的高级版时需要高度集中注意力。某些时候，把注意力集中在这上面，总比集中到其它事上来得好。否则，是要轮流去卫生间吗？
　　两人在阳台上发了会儿呆，然后还是回房间看电影去了。之后，直到要出发去机场了，都没再出妖蛾子。
　　从辛瑜这儿去机场不远，几十分钟就到了。
　　因为乔平一的行李箱小，不用办托运，只要网上值机，然后直接去过安检就行，所以时间还很足，两人便找了个人少的地方聊天。
　　说了会儿闲话后，乔平一突然道：“你还有东西没还我。”
　　“什么？”
　　“我的戒指。”
　　“……”辛瑜万万没想到乔平一会跟他要这个，他说，“没收了。”
　　“凭什么？那是我的！”
　　“……”辛瑜还真不好和他争所有权，只能沉默。
　　乔平一道：“你快点还给我……”
　　辛瑜继续沉默。
　　乔平一道：“我跟你换行不行？”
　　嗯？辛瑜疑惑地看着他。
　　乔平一从口袋里拿出个黑色的ipod，引诱般地道：“这个给你，你把戒指还我，好不好呀？”
　　辛瑜看了会儿那个ipod，然后拒绝了，“不。”
　　乔平一看着他，“不？”
　　辛瑜沉默地和他对视。
　　十几秒后，乔平一的眼睛开始眨红，他拽紧了手，转身就走，路过垃圾箱时，他把那个ipod丢了进去，然后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安检入口。


第121章 
　　辛瑜走到安检入口前面, 从外面只看得到入口处的通道，看不到里面，他站了一会儿，然后走到垃圾桶旁边，看清楚这桶的样式后他松了口气——还好这垃圾桶不是带锁那种，否则他还得去找工作人员来帮忙。
　　他把垃圾桶打开，提出里面的垃圾袋, 因为这里是安检入口处, 所以垃圾袋里都是一些饮料罐, 没人到这里来丢那些汤汤水水的垃圾，这让他再次松了口气，片刻后，他找到那个ipod，拣起来, 看着还是干干净净的，但他还是拿纸巾裹了一下才把它放进口袋里。
　　他把垃圾桶复原了, 然后又走回了安检入口前面，站那儿发起了呆, 直到广播开始催促某某航班的某某旅客请尽快登机, 他才回神，细听了一下，没错，这是乔平一那趟航班，广播里没有念到乔平一名字, 这说明乔平一已经登机了——很好，这次小乔没有在气头上做出太多不理智行为。
　　机场附近可以还车，辛瑜把租的车开过去还了，然后坐地铁回家。
　　回家后，他拿湿巾擦了下那个ipod，然后去用洗手液洗了下手，擦干后，拿起那个ipod看了看，他估摸着里面大概是情歌或情诗或心灵感悟之类的东西吧。唉，小乔也真是的，私人音频，再发火也不应该乱扔啊，万一落到有心人手里那不是徒生事端吗——虽然这概率非常小。
　　他没有打开ipod，而是把它放进了抽屉里，和那两个小皇冠放到了一块——在机场那会儿，他身上根本没戒指，还好没有，否则说不定他真会给乔平一，那就太作孽了。
　　次日，辛瑜一到公司，盛夏就跑来找他了，“你那朋友怎么回事？”
　　“嗯？”
　　“他懂游戏吗？”
　　“他喜欢玩游戏，这算懂吗？”
　　“不算，玩游戏的人那么多。我还以为他是专业的呢。”盛夏道，“老李老刘今天会过来。”他们要过来再讨论一下游戏的方向。
　　“哦，什么时候？”
　　“不知道，大概他们要睡到自然睡吧。”
　　午饭前，李云深和刘东来一起到了，刘东来一进门就道：“十二点了，可以开放饭了。”
　　盛夏道：“开什么饭，你们当我是开食堂的？”
　　“啧，好像我是来吃你的饭一样，我请你吃饭，行了吧？”
　　盛夏很满意，“很行。”
　　几人一起去外面找地方吃饭。
　　李云深想开车，盛夏道：“走走得了，今天天气挺好啊。”
　　晴天，无风，挺合适步行。
　　走走就走走吧，几人走出了园区，四处张望哪里周围有哪些餐厅——辛瑜他们平时都点外卖，很少出来吃。
　　李云深道：“大鱼，你朋友走了？”
　　“嗯。”
　　“他真的很有钱？”
　　辛瑜道：“有，但能不借最好别借。”
　　“怎么？他放高利贷的？”
　　辛瑜笑道：“那倒不是。”但他就是和我有感情纠葛的小乔。
　　盛夏道：“我也反对借钱，除非真的到了非常关键的时候。”
　　刘东来道：“借什么钱，我们有钱啊。”
　　盛夏笑道：“这叫未雨绸缪。”
　　“不，这叫杞人忧天。”
　　盛夏摇头，“你们可别太盲目乐观了。”
　　“没有啊，我们只是不悲观。”刘东来指着马路斜对面的一家餐厅道，“那家店怎样？看起来里面的人很多。”
　　盛夏道：“还行。”他们叫过这家的外卖。
　　辛瑜给了个更精确的评价，“厨师的水平发挥得不太稳定，要看运气。”
　　李云深笑道：“那走吧，试试我们今天运气怎样。”
　　过了马路，推门进店，声浪扑面而来，店里放的歌是“爱情买卖”。
　　李云深僵了一下，“……要不我们换一家？”
　　盛夏越过他走进了店里，“别矫情了，就在这里吃。”
　　刘东来笑道：“爱情买卖好听啊，‘当初是你要分开，分开就分开……’”他跟着音乐唱了起来。
　　辛瑜笑了下，他想起了乔平一——小乔要在这儿，说不定也会唱几句。
　　几人找了位置坐下，利索点了菜，又每人要了罐啤酒。
　　这时爱情买卖放完了，开始放冷酷到底。
　　盛夏喝了口啤酒，叹道：“这歌很老了吧？”
　　李云深道：“我宁愿听这个。”
　　辛瑜细听了一下歌词，心有所感，“你们觉得这歌词怎样？”
　　“很有道理，‘我宁愿只伤心一次，也不要日夜都伤心。’”刘东来道，“怎么，大鱼你又有新的感情烦恼了？”
　　“旧的。”辛瑜揉了会额头，“小乔说……恨我。”他昨晚噩梦连连，其中有个片断是：他遇见了小时候的乔平一，然后突然地震了，他想带还是个小男孩的乔平一逃生，但他怎么也不肯跟他走……
　　李云深看着他，“当初是谁说奉陪得起的？”
　　辛瑜叹气，“我。”
　　李云深道：“没预料他可能会恨你？”
　　“的确没有。”辛瑜道，“是我的错，说奉陪的是我，无法坚持下去的也是我。”
　　李云深道：“算了吧，也不是谁的错，只是不合适。”他这么说时，想的是他前妻，他们俩已经离婚一年多了，他现在想试着放下了。
　　刘东来笑道：“难得你这么平和。”
　　辛瑜道：“但我对他不太好……可我又觉得这样更好……”
　　“哦，‘宁愿你冷酷到底’是吧？”刘东来道，“我是喜欢‘冷酷’一点的。”
　　李云深嘲他：“你是喜欢别人对你冷酷一点吧？”
　　“……”刘东来道，“那你呢？你更愿意你前妻冷酷到底，还是希望她说她有苦衷，她其实还是爱你，她……”
　　李云深有点怒了，“你他妈闭嘴！”
　　盛夏忙道：“喂，都悠着点啊！不是在说大鱼的事吗，你们俩吵什么？”
　　“宁愿你冷酷到底……”辛瑜自嘲道，“或许我只是想借这个理论让我更心安理得？”
　　刘东来叹道：“大鱼，你对自己可真下得了狠手，这深深的恶意啊……”
　　李云深道：“你有什么不心安理得的？你又没移情别恋。”
　　辛瑜道：“我忘不了他难过时的样子。”
　　“那你想复合吗？”
　　辛瑜沉默，然后摇头。
　　“那不就得了？”
　　辛瑜苦笑。
　　“他会忘了你的，别把自己看得太重要。”
　　辛瑜怔了下，笑叹道：“也是……”
　　他从不怀疑乔平一的复原能力，反倒是他自己，因为生活太乏味，十年如一日，没有新鲜事来覆盖掉旧事，所以很多事在他这儿“过不去”，只要一回头就能看到那些事还在那儿，像新的一样，这对他来说是个麻烦，然后，他就养成了不回头的习惯，忽视功力也与日俱增。但常在河边走……他想，或许自己终会遭遇不容忽视的狠狠一击。
　　吃完饭后，几人回公司去讨论游戏的事，不过这不是一时半会能讨论出结果的，一连好几天，他们天天都在争论这个事，还各自找了很多场外援助，差点搞成了一场大混战。
　　后来，辛瑜说：“我有个提议：忽略掉钱的因素。我想，我们并不是奔着钱去的，是吧？否则我们就干脆去做页游得了。”
　　盛夏纠正道：“我们不完全是奔着钱去的，钱很重要，但页游还是算了……”他虽然没有李云深那么“高端”，但也不想做太low的东西。
　　辛瑜道：“去掉钱的因素，你想做什么样游戏？”
　　盛夏道：“影响力最大的！”
　　李云深在旁边道：“最有逼格的。”
　　刘东来道：“好玩的？”
　　辛瑜道：“同时具有这三个特点的游戏会是什么样子的？”
　　李云深道：“等一下，你呢，你想做什么样的游戏？”
　　辛瑜道：“有意义的。”
　　“……”其他三人互相看了看，“卧槽，你特么也太有追求了。”
　　辛瑜淡定地回看他们。
　　盛夏笑道：“别人问你时，你可别这么说，人家会当是你是傻逼。”
　　李云深摆手，“不，这不傻逼，这叫情怀，只要忽悠得别人信了，那我们就会收获一批最忠实的顾客。”
　　还是刘东来说了句好听一点的：“诶，说真的，我觉得四游记还挺有意义的。”
　　有人反水，气氛便变得严肃起来了，也就没法再继续开玩笑了。
　　盛夏想了想，当初他想把四游记做成游戏，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看了四游记后有所触动——这就是所谓的意义吧。“嗯，要保留四游记的核心故事——我们的游戏策划一直是这么做的。”
　　李云深道：“大鱼，我记得你当初说过四游记是一个关于寻找的故事。”
　　“嗯，寻找自己的人生之路。”
　　“对，是这个，我有印象。这多有逼格！”李云深朝盛夏道，“老盛，我觉得我已经赢了。”
　　“……”盛夏没再坚持——这几天下来，他原本的坚持已经被一点点磨掉了——特么的，他其实也是个有追求的人好吗，否则当初也不会说要走一条不枉此生的路。“好好，要有逼格，那老李，你来当美术总监？”
　　李云深道：“好。”他是想过这件事的——出了主意就得干活，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盛夏又道：“老刘呢？”
　　刘东来看了看他们，“如果你们需要我出力，我就来呗。”
　　李云深道：“来吧，我只懂美术，不太懂平面——我是说游戏方面的平面设计。”
　　“但我也不太懂。”
　　“怎么也比我懂吧？”
　　“行吧。”刘东来感叹道，“那现在我们这是全身心投入了啊？”当初开这公司时多少是有些趁兴的，现在真的是都全心投入进来了。


第122章 
　　“嗯, 我们会战无不胜的！”盛夏说。
　　辛瑜笑道：“要一起喊个口号？”
　　“等会再喊，我还要说个事。”盛夏道，“逼格和大众化通常是相矛盾的，你们知道的吧？”
　　李云深立即道：“这不一定吧。”
　　“我是说通常。两者并存的都是小概率事件——那就是走狗屎运了。”
　　“……”
　　辛瑜道：“我觉得主要是要靠实力，首先东西要做得好，然后才有运气发挥的余地。”
　　李云深点头，“要真是一坨狗屎, 那运气再好也没屁用。”
　　刘东来道：“云深啊, 你现在越来越粗鲁了。”
　　李云深往盛夏那边瞥了一眼, “不粗鲁吵架能吵得赢他？”
　　“诶，别扯远了。”盛夏道，“你们想做有逼格的东西我不反对，但我也有个条件：不管这个手游做出来成不成，接下来我们都要去做一些大众化的东西……”
　　“操, 你又来了！”
　　“听我说完！我是说做网游——端游，电脑端的, 你们见过哪款很火的网游是很有逼格的？”盛夏估计李云深要做的高逼格手游成本大概会在两百万左右，他虽然一直喊着节约成本, 但其实这钱他们还是烧得起的。网游就不同了, 成本会比手游高几倍，不止是金钱成本高，时间成本也很高，这是经不起烧的，总之, 绝对不能让他这几个合伙人再去瞎折腾网游。
　　辛瑜疑惑了，“那手游和网游要做成两个完全不同的游戏？”
　　盛夏点头，“嗯，内容不同，在游戏名称上也要区分开，具体叫什么，我们再慢慢想吧。”其实他还有更多想法，网游是分电脑端和手机端的，他准备先做电脑端的，以后再弄个手机版的……至于李云深要做的有逼格的手游，那肯定会是个单机版的游戏（如果充分尊重辛瑜的原著，那四游记就应该是单机版的），和他要做的网游不搭界，就是说，它们本来就会是两个不同的东西。
　　刘东来笑道：“所以我们是要网游手游一起做？”
　　盛夏被他提醒了，立刻道：“可以啊！”他之前想的是先做一个，然后做另一个，但按现在的情形，完全可以一起做啊，分成两个项目组就行。
　　李云深道：“你这招以退为进很厉害嘛，搞来搞去，我还是没赢你啊。”
　　盛夏笑道：“李先生，好胜心别这么强。”
　　辛瑜道：“我觉得两个游戏还是应该看起来像一套的。是不是可以做些呼应？例如人物形象用一样的，但手游是平面版的，网游是3D版的……”
　　盛夏拍手，“好！这个可以，我喜欢大鱼这个主意。老李，你觉得呢？”
　　“可以，具体的我们到时再议。”李云深本来想的手游风格也是二维的，与辛瑜的提议不冲突。
　　他们这边如火如荼地忙着，在北州，乔平一的工作热情就降低了许多了。
　　他的同事们最直观的感受就是：乔少最近笑得少了。不过这也不影响什么，所以没人去管他的闲事。
　　保镖王霖的感受就更糟了。以前乔平一早上会找地方吃早饭，每天都能不重样，现在他不吃了，你买好给他他也不吃，真让人犯愁。而且他还得了路怒症——虽然不是他开车——开慢了他就脸色不好，被超车了他要瞪人，堵车了他会骂人。王霖被他搞得压力很大，只好适当往上头汇报一下了。
　　方子泽早就注意到了乔平一情绪不好，但他原本以为过几天就好，结果过一礼拜了还没见好，他终于出声了：“最近工作还顺利吗？”
　　“就那样吧。”
　　此时，两人正在吃午饭，乔平一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像得了厌食症——搞得方子泽怀疑桌上的菜是不是味道不对。
　　“嗯？你觉得现在做的事没意思？”
　　乔平一道：“是没意思，做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多点电视电影也不能改变世界，少一点倒可能更清静。”
　　方子泽道：“我们这是娱乐业，制造欢乐，懂？”
　　“说得好听。还不是为了赚钱。”
　　方子泽道：“对，也赚钱，都不耽误。”
　　乔平一道：“你说要那么多钱又有什么用。”
　　“钱的用处还有我说……大少爷，你能不这么幼稚吗？”
　　“啧，你别人身攻击啊，你才幼稚！”
　　方子泽笑道：“如果没钱……我如果没有星生，你知道会是怎样？肯定现在还被你外公和你二舅管着，做什么都不自由，工作生活感情样样不自由……”
　　乔平一道：“你有感情？”
　　“……禁止人身攻击。”方子泽道，“你啊，就是日子过得太好了，没人管你，你就天天给自己找不痛快。”
　　乔平一翻白眼，“是，如果我像跟外公小时侯那样天天都得饿着肚子干活，那我就会痛快了。”
　　方子泽无奈道：“也不至于那样……我选择做娱乐业，一开始也不是奔着钱来的，主要还是因为我喜欢这行，这个行业对人们的生活有很大影响力，还能帮助部分人改变命运，我个人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成就感？这东西又有什么用……”
　　方子泽道：“能让我高兴。你想要怎么个有用法？”
　　“这就能让你高兴，真好啊……”
　　方子泽差点被气笑了，星生娱乐在娱乐圈可是数一数二的，到乔平一这，说得像是他开了个皮包公司一样……他懒得跟乔平一唠叨了，直接道：“行，我知道了，你不高兴是吧，又和辛瑜吵架了？”
　　“他不和我吵架，他就是……”
　　“嗯？”
　　乔平一想了想，很难说清楚，最后他只是叹气，“他就是很气人。”
　　“哪方面？”
　　“各方面。比如，我说以后要拍四游记，他不惊喜也就算了，还叫我别乱来，还说如果亏了他会抽我。”
　　方子泽皱眉，“他会打你？”
　　“打过，我觉得挺爽的，他不太爽，后来他就懒得再打了。”乔平一笑了下，笑容有点儿诡异。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方子泽头疼地略过“家庭暴力”，改谈工作，“拍四游记，这是不能乱来，不过其实辛瑜不用担心这个，因为这不是你乱来得了的事——你肯定是想搞个大制作吧，那就是几亿的投资，这不是你一个人搞得定的事了，你怎么乱来？”还不是什么得听我的？
　　乔平一听到了方子泽的心声，深刻体会到了之前他说的“被人管着”的感觉。“我当制片人的片子你不能干涉。”
　　方子泽道：“那你得先展现出你相应的能力才行，如果你什么都能自己处理，也服得了众，我当然不会去干涉你。”
　　乔平一皱眉，不情愿地道：“知道了。”
　　方子泽对他的“虚心”态度很满意，对辛瑜对他的“教导”也很满意，他关怀了一句：“辛瑜什么时候回来？”
　　乔平一道：“最近不能回来。”
　　“差不多就叫他回来吧，网络时代，在网上也可以工作。”
　　“我想的……但用错了方法。”
　　方子泽笑道：“你用拍四游记讨好他，他不吃这一套是吧。”
　　“不是……不说了，跟你说也没用。”乔平一觉得跟谁说都没用，因为辛瑜固执起来时，软硬不吃，谁的面子都不会给。
　　“男人要以事业为重。”方子泽没当回事，他觉得乔平一有时过于儿女情长，还好辛瑜人品可以，要换个作的，那怕是能翻天。
　　“这话是对只有事业的人说的，因为他们没别的选择。”
　　“……”方子泽觉得乔平一还挺有活力的，多欠揍。“有家庭更要好好工作，事业成功能增加你的魅力值。”
　　“那是你不懂辛瑜。”乔平一心道，他事业再成功，辛瑜也只会觉得这是正、常、的。
　　“你亏本了他不是要揍你？这说明他还是在意的。”
　　“……”乔平一没再反驳。
　　“辛瑜很不容易啊……”从方子泽的角度来猜测，他觉得辛瑜管乔平一大概像在管儿子，又当……老公又当爹，很辛苦啊。
　　“他不容易？”乔平一笑了下，“当然没那么容易，我跟他没完。”
　　方子泽摇头，“亏得辛瑜好脾气，忍得了你。”
　　“他那算什么好脾气，危险的不是只有火山洪水，不声不响的沼泽流沙也能要人命。”
　　“……”方子泽回想起上次和辛瑜的谈话，辛瑜这人是有点难搞，但跟沼泽流沙还是气质不符吧，听乔平一这怨气十足的，难道两人又出大问题了？“那么，现在是你忍不了他了？”
　　“谁说的？我就喜欢他那样，不行吗？”
　　唉，得了，这两人的事谁也管不了。方子泽诚心诚意地道：“行，当然行，你想怎样都行。”
　　乔平一和辛瑜两人各自忙起了自己的事情，暂时断了音讯。
　　两周后，辛瑜开始焦虑了。他想去打听乔平一的近况，不需要知道多，只要确认“安好”就行。
　　但找谁呢，郝高兴？不行，转眼他就跟乔平一说去了，这就节外生枝了。庄凯？算了。方阿姨也不行。方子泽？小舅洞察力太强，还是算了。难道还要找顾瑞年？呵呵，还是算了吧，不能老难为人家……
　　刘东来对李云深嘀咕：“有没有觉得大鱼好像灵魂出窍了？”
　　他们正在吃午饭，大家边吃边聊天，辛瑜却很沉默，进食动作也很机械。


第123章 
　　李云深看了看“自成一方天地”的辛瑜, 脑洞大开，“其实……他是个机器人，在工作时他会把各项属性调高，休息时再调低，这样可以节约能源……我要把这个点子记下来。”他打开手机，点开笔记APP做起了记录。
　　“……”
　　“大鱼！”刘东来喊了声。
　　辛瑜眼珠一动，像是被他的声音激活了, 视线飘向了他, “嗯？”
　　刘东来没头没脑地道：“快过年了, 高兴吗？”
　　辛瑜沉默了两秒，道：“一般吧。”
　　“……”刘东来道，“你现在的状态就像我作图时卡住的电脑。”
　　“对哦，你买好票了吗？”盛夏问。李云深和刘东来是本地人，盛夏不是, 但他家离云城很近，自己开车回去就行, 需要买票的只有辛瑜。
　　“还没。”
　　“要抓紧啊，我帮你看一下有没有票。”盛夏打开手机, 先刷了机票, “苍水……去你们那儿的机票怎么这么贵？”
　　“小城市，航班少。”
　　盛夏又打开了火车票网站，“我看看火车……你哪天回？”
　　辛瑜道：“除夕前一天吧。”
　　“不用早几天？”
　　“不用，回去也没事。”
　　刘东来道：“在家睡觉也好啊。”
　　盛夏道：“你觉悟高一点，在家睡觉还不如来工作。”
　　“……你们觉悟真是太高了。”刘东来很苦闷。他为什么要自己开工作室, 不就是为了自由，结果现在开了个公司，又把自己坑了。
　　盛夏翻了会火车票网，“现在没票，晚点我再帮你看看。”
　　辛瑜道：“我自己来吧。”
　　“还是我帮你弄，让你去刷票，估计永远刷不到，看得我都急。”
　　刘东来也道：“对，我发现最近大鱼对工作之外的事都很心不在焉啊。”
　　辛瑜道：“还好吧……”工作是大家的心血，必需得认真，不能成为累赘；工作之外是自己的事，随意一点也无防，火车票么，买不到到时就坐长途汽车吧，汽车票不紧张。
　　李云深记录完他的灵感了，加入了进来，“大鱼，你是有心事吗？”
　　辛瑜笑了下，“旧事。”
　　“还是小乔？！”李云深有点恨铁不成钢，“当断则断。你做事不是很爽快吗？怎么到小乔这儿，你就这么磨叽？”
　　辛瑜平静地道：“是断了。”说不定要彻底断了。
　　“……”
　　刘东来道：“你不想断？”
　　辛瑜道：“我想做好朋友。”
　　“要命……”李云深叫道，“你就别为难人家，不都说恨你了吗？”
　　辛瑜微笑，“嗯，我没有要真的去找他，你问我，我就说说呗，让你们乐乐。”
　　“……”
　　“我服你了，真是被你搞得半点脾气也没……”李云深长吐了口气。
　　刘东来道：“我觉得大鱼有时候很恶趣味，喜欢看我们被耍得团团转。”
　　“没这回事，我这么正经的人……”辛瑜道，“你和你前女友还有联系吗？”
　　刘东来摇头，“我没你这么心大。”
　　辛瑜道：“但我们从幼儿园起就认识了……”
　　李云深道：“唉，你别念叨了。我放首歌给你听，最近天天在循环着听，我提醒自己，可别活成这歌里那人。”
　　他放的歌是“给自己的歌”。
　　想得却不可得，你奈人生何……
　　他循环放了两遍才停下，说：“不管怎样，还是得放下。”
　　刘东来苦笑道：“嗯，别只顾着跟往事瞎扯。”
　　盛夏看看他们，斟酌着道：“咱们能化悲痛为工作动力吗？”
　　悲伤气氛瞬间被稀释了几倍。
　　“……操！你这个盛扒皮！”
　　对这首歌，辛瑜印象最深刻的有两句，一句是：思念会放过谁呢；另一句是：爱恋不过是一场高烧，思念是紧跟着的好不了的咳。
　　当晚，睡觉时，辛瑜没盖严被子，第二天，他发现自己感冒了，这是场很长寿的感冒，从年前一直持续到了年后。
　　春节他在家呆到了初六，期间，当然还是少不了被催结婚。
　　辛建弘吸取了以往的教训，这次挺温和地跟他进行朋友般的交流：“辛瑜啊，我觉得还是可以试着谈个女朋友的吧？”
　　辛瑜沉默。
　　辛建弘以为有戏。
　　辛瑜是在考虑措词，“我怕我说了你又要生气……”
　　辛建弘心凉了。
　　辛瑜道：“我真的不打算结婚。”
　　这次辛建弘没骂他，只是念叨着，“怎么就不想结婚呢？不结婚怎么行？”
　　辛瑜抛出一个老的理由：“我对养孩子没兴趣。”
　　辛建弘今天并不急躁，他耐心询问：“为什么？我看你也没有不喜欢小孩。”
　　“他们干干净净、不哭不闹时我是挺喜欢的。”辛瑜道，“我有很多事要做，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我不感兴趣的事上。”
　　“……你这种生活态度不行。”
　　辛瑜道：“不，我觉得我生活态度没有问题，我也觉得我对自己还是比较负责任的，我只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不擅长的事我不去瞎折腾。很多人真的不配当父母，我觉得这些人的小孩很可怜，我就不作这个孽了。”
　　“……”辛建弘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和你妈也没当好父母？”
　　辛瑜一怔，“没有，爸，你别多想，我觉得你们挺好的，真的。像强哥，他爸天天骂他，我小时候一直很同情他，因为你和我妈就从来不在我们面前说脏话，你们也没在我们面前吵过架，很少有我们这么和睦的家庭。”
　　“像林彭，他爸天天不回家，有钱就去嫖去赌，他连学费都交不起，本来他成绩挺好，后来不是没读了吗，你就没有那些恶习，你很顾家，出差都不愿意去太久。”
　　“其实我朋友都觉得你很好，你以前不是来我学校给我送过早点，他们非常羡慕。”那次是辛瑜和辛建弘冷战，辛建弘倔不过儿子，最后用这种方式示弱了。
　　“还有……”辛瑜说了很多，他自己都没想到他记得这么多，不回忆不知道，一回忆吓一跳。
　　辛建弘被儿子夸得有点坐立不安，他比较传统，被人夸了就想赶紧谦虚几句，但现在和他说话的是自己儿子，好像又没必要谦虚……
　　最后，他无奈地道：“那你说，我们怎么就把你养成这样了？”
　　辛瑜笑道：“因为健康的家庭才会开出自由的花。”
　　他这么说肯定是美化了的。
　　总体来说，辛建弘和许曼竹总体来说是一对超出了平均水平的普通父母，两人是严父慈母形的，对孩子很好但不溺爱，物质上会尽量满足，教育上比较严厉，他们给孩子提供了他们认为的最好的条件，在他们的生活圈里，他们确实已经做得很好了。
　　辛瑜对他们没有什么怨言，就算是他们催他结婚时有点过激——这对辛瑜来说不是什么很难解决的事，所以他并不特别放心上。
　　辛建弘沉默了一会，道：“如果我们家只有你一个孩子，你也会这样？”
　　辛瑜想了想，“那样的话，你们的教育方式会跟着变吧，应该会把我养成别的样子。”如果他是独生子女，父母都盯着他一个人，他要承担全部的“期望”长大，估计是很难长成现在这个样子。放在方模子里的西瓜会长成方的，孩子也一样。
　　辛瑜道：“我喜欢我现在这个样子。人只能往上走，倒不回来的。在外面野惯了的鸟，你想再把它养笼子里，它会死。”
　　辛建弘皱眉，“什么叫‘人只能往上走’，人要能屈能伸。”
　　辛瑜笑道：“我不行，我没有韧性。你小时候不是经历过文革吗？每次我听你说起那时的事，我都会想，我如果生在那个年代，我一定活不下去。”
　　“……”辛建弘无奈摇头，他这个儿子啊，他是真的管不了了。好在家里不是只有一个孩子，要不真得愁死。
　　初七，辛瑜回到了云城，继续上班。
　　很快，春节结束，元宵节到了，巧的是，今年的元宵节和情人节是同一天。
　　几个合伙人都单身，便在下班后一起去吃了个饭，然后又一起去看了场灯会，折腾到半夜他们才回家。
　　到家后，辛瑜把所有的社交软件都检查了一下，没有收到任何信息，当然，他也没发出过任何信息。
　　其实，没信息是正常的，有的话，辛瑜反倒会吓一跳——毕竟他们俩连春节都没有互相联系，情人节怎么也不至于比春节重要吧。
　　二十多年来，这是他们第一次断联这么久——在辛瑜印象中是如此。以前，每年春节他们都会互相打电话拜年。还是孩子时，他们很在意这个。长大后，虽不那么重视了，但仍延续了老习惯，会打个电话一起聊会儿天。今年，终于断档了。
　　他去冰箱里取了罐啤酒，走到沙发旁坐下，打开音乐APP，随机点了个歌单播放，然后他就着音乐声慢慢地喝起了酒。
　　不知多久之后，他听到了一句歌词：离开的人最可悲。这句有些莫名的歌词猛地击中了他，他怔住了，直到眼睛开始刺痛他才眨眼，然后发现自己落了泪，他茫然地擦了擦……
　　那首歌还没唱光，后面还有另一句类似的歌词：求生的人最可悲。
　　听到这句后，他放弃了擦眼睛，因为擦也没用，已经决堤了。
　　他曾跟乔平一说过，如果两人在泰坦尼克上，他会把救生船让给他。但其实他没有，他独自逃生了。
　　爱情这事上，求生的人最可悲。


第124章 
　　第二天, 李云深他们看到辛瑜后道：“大鱼，你是不是没睡醒？眼睛睁不开的样子。”
　　辛瑜道：“是睁不开。”因为眼皮肿了。还有，不是没睡醒，是昨晚他根本没睡。
　　这只是第一次，之后，辛瑜的眼睛经常睁不开。
　　某天，李云深问他, “你天天都几点睡？”
　　辛瑜道：“两点多吧。”
　　“是挺晚的。”
　　“还好, 我住得近。”
　　“九点起床吗？”
　　“九点半吧。”他们的上班时间是九点半, 但基本上没人准时到。
　　那就能睡七个来小时，应该还好？
　　刘东来也问他：“你不睡觉都在干什么？”
　　“看书，也写四游记，还有玩游戏。”既然在做游戏，那就要多玩一点, 这样才能知已知彼。
　　“还在写四游记？我还以为你暂停了。”毕竟工作这么忙，大家都天天加班, 谁还有心思在下班后继续干活？
　　“写啊，最近有灵感。”什么灵感？失恋带来的灵感。四游记能生根发芽靠的是辛瑜的“文艺气质”, 能长大靠的就是辛瑜和乔平一的恋爱了——它从这场恋爱中汲取了充足的感情养分。
　　辛瑜道：“差不多要完结了。”
　　“四游记完结？盛夏！快过来, 大鱼说他要把四游记完结了！”
　　盛夏冲了过来，“什么完结？”
　　刘东来道：“还有什么，四游记啊。”
　　辛瑜道：“差不多了，我以前说过吧，写满十节故事, 就完结了。”之前已经写了八节，现在他差不多把后两节《无忧泉》、《万仞山》也写完了。
　　盛夏叫道：“不能完！我们这游戏以后还得更新很多新版本呢！”
　　“这不影响什么吧？”游戏已经定好了框架，以后新版本也按设定继续做下去就行了，可以脱离他这个原创人了。
　　李云深道：“不影响他，但影响我。”单机版的手游是跟着故事剧情走的。
　　辛瑜想了想，道：“结束其实也是新的开始。”
　　李云深道：“你是说以后你还能继续写新篇？你别忽悠我。等你写完先给我看一下，一定要先给我看，不能偷偷地发到网上去！”
　　“……我什么时候偷偷地发过什么吗？”
　　“我就提醒一声，以防万一。”
　　三月初，徐发在网上跟辛瑜说：大哥，我要离职了。
　　辛瑜：什么时候？
　　徐发：做完这个月吧。
　　辛瑜：是做得不开心？还是有更好的选择？
　　徐发：唉，现在公司里的气氛不太好，老人基本上都走光了。
　　辛瑜：哦？怎么回事？
　　徐发：我也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就是大家都很浮躁，一有人走，大家就像被传染了一样都想走。
　　辛瑜心想，这样的话，大概是管理或者业务上出了问题。他说：公司最近生意怎样？
　　生意不好，老板会很焦虑，然后就会没心思管理公司。
　　徐发：还好吧，业务挺多。
　　哦，所以不是业务问题。
　　徐发又道：自从有人投资了我们后，我们的业务就越来越多了，这些业务主要是Amy谈下来的，她现在在公司占半壁江山了，关总现在对她非常客气（吐舌）
　　辛瑜：终于拉到投资了？
　　徐发：听说是乔哥的朋友投的，你不知道啊？
　　辛瑜：没听他说过。
　　徐发：哦，其实我也不清楚啦，我只是小职员，大佬们的事我没机会参与的啦～
　　辛瑜没太在意，就算是乔平一本人投的，那又怎样，投就投吧，成年人做事，总是有自己的考量的。
　　辛瑜：（笑）周华现在怎样？
　　既然苏子容得势，那周华肯定是失势了。
　　徐发：周华干不赢Amy，二月底已经走了。
　　辛瑜：（笑）Amy很厉害。
　　他心想，人生有时很有趣，只要你有耐心，你就能看到很多故事的结局。像苏子容和周华之间的“战争”，现在不就出结果了。
　　徐发：她是真的很“厉害”，超级凶的！
　　辛瑜：嗯？
　　在辛瑜印象中，苏子容没什么问题，她在工作上很有一套，把握得准客户的需求，和她一起工作很省力。
　　徐发：她是很能干，但她的脾气也挺差的……你做错了事，她会把你骂得狗血喷头。
　　这个辛瑜没印象，他疑惑道：是吗？
　　徐发：嗯，她以前脾气是挺好，但她现在变了，也可能是本性暴露了！她经常骂人啊，一开骂，整层楼都能听到，大家都被她吓得发抖。
　　辛瑜又好笑又疑惑，问：关重呢？他不管？
　　徐发：不管啊。
　　辛瑜想了想，关重不管也正常，反正他是利益至上的，只要公司效益好，别的都是小事。
　　辛瑜：（笑）好吧，看来Amy现在是不可缺少的顶梁柱。
　　徐发：是啊，和她合不来的都走了，现在基本就是她说了算。当然哦，我和她没什么过节啦，我就是不喜欢现在公司的气氛，大哥，自从你走后，我觉得公司里的气氛就越来越怪异了。
　　辛瑜：（大笑）不，我走前也怪。
　　徐发：你是说当时很多人八卦你？其实，你走后，那些人都挺后悔自己多嘴的。
　　辛瑜在公司里人缘还可以——因为他不喜欢和人争吵。当时，大家是八卦得欢，等他走后，事情沉淀了，撇掉浮沫再看，大家又觉得辛瑜这潭水其实挺清的，便觉得之前那么说他是有点不厚道。
　　辛瑜并不在意，不过是一些不相干的人罢了。他回道：哦？那我可以瞑目了。
　　徐发：（大笑）……
　　然后他又道：大哥，你和乔哥怎样了？
　　当初大家议论辛瑜不就是八卦他们俩么。
　　辛瑜：已经分手了。
　　徐发：为什么？
　　辛瑜：……不说这个了，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看他不想多说，徐发识趣地没再问。他回复：打算找新工作啊，大哥，你那缺人吗？
　　辛瑜：稍等啊，我去问一声。
　　辛瑜去问了声盛夏，“我们招人吗？熟人，我以前一个同事，写文案的，对我们公司很有兴趣。”
　　盛夏道：“你觉得他靠谱吗？”
　　“还可以，会来事，做事认真积极，能加班……”
　　一听能加班，盛夏立刻道：“好，我们很需要这种勤劳肯干的员工，赶紧把他叫来加班……不，我是说上班。”
　　辛瑜笑道：“他月底才能离职。还是先面试看看吧，你真觉得合适再留下，不用顾及我的面子。”招员工，首先得合眼缘，徐发别的都还好，就是有点娘，辛瑜自己是习惯了，但盛夏他们不一定能习惯。
　　“行，我知道了。”
　　辛瑜回去对徐发道：（笑）是需要人，不过这里招人得大老板亲自面试，你要来吗？
　　徐发：面试会很难吗？
　　辛瑜：应该还好，但这是游戏公司，你对游戏了解多少？
　　徐发：我喜欢玩游戏，至于怎么做游戏，怎么宣传运营，我就不懂了……
　　辛瑜：大老板知道你不是专业的，应该不会问你太多游戏方面的问题，但你最好先去了解一下。
　　徐发：好啊，我会去多看一下各方面资料的！
　　辛瑜：（笑）（OK）
　　徐发：大哥，那我什么时候过来面试合适呢？
　　辛瑜：都行，你来之前跟我说一声就好。
　　徐发：好啊，多谢大哥（红唇）
　　辛瑜：（微笑）不谢
　　几天后，粱惟也来找辛瑜了，他要来云城出差。他和云城大学有合作一个长期项目，之前那个问卷调查系统就是和这个项目有关的。
　　辛瑜听说他要来，便约他有空一起吃饭。
　　粱惟答应了，并和他约了时间。
　　不过，他们这饭吃得不太顺利，因为辛瑜临时加班了，最后他们只赶上了吃夜宵——还好云城的商家普遍比北州关门晚几个小时。
　　见面后，辛瑜连忙道歉，“对不起，被一个紧急的活拖住了。”
　　“没事。”粱惟打量了一下辛瑜，“有段时间没见了，最近还好吗？”
　　两人虽合得来，但自认识以来很少见面，只偶尔会在网上聊几句，大概知道对方的动态，但细节就不了解了。
　　“还行，工作有点忙。”辛瑜自嘲道，“白天忙工作，晚上忙着思考人生，每天过得非常充实。你呢？”
　　粱惟道：“白天晚上都在思考人生。”
　　两人相视大笑。
　　粱惟道：“思考出什么来吗？”
　　“等下，我吃点东西。”辛瑜从公司出来时，外卖刚送到，他因为赶着来见粱惟只闻着了香气没顾得上吃，所以他现在是心理和生理上都很饿，他迅速地吃了个肉夹馍，然后又喝了口茶，这才道，“思考出了一些新东西。我的思想已经停滞好几年了，现在终于又开始进化了，而且是质的飞跃。”他一脸平淡地道，“我挺激动的。”
　　粱惟笑道：“看来你终于感觉到疼了。”
　　“嗯，被你说中了。非常复杂的疼——非常奇妙的体验。”
　　粱惟道：“这种体验对你的意义重大？”否则怎么会连思想都“进化”了。
　　辛瑜道：“不是失恋对我意义重大，是爱情的意义重大，这是一种全新的体验，虽然痛苦时很痛苦，但你并不会因此后悔——至少我不后悔。”
　　粱惟道：“我以为你后悔过。”
　　“那是短暂的，总体来说，我不后悔，完全不后悔。”辛瑜道，“现在，我明白别人说的‘爱上爱情’是怎么回事了，爱情确实很玄妙，能把快乐放大百倍，当然……”痛苦也会被放大。大概是能量守恒定律。
　　粱惟笑道：“爱上爱情？”
　　辛瑜道：“像我这种死水一潭的人，难免被激烈的感情吸引，体会过后会更加留恋——大概类似于吸毒？”
　　粱惟道：“欲罢不能吗？我曾想过，如果爱上你会是什么感觉。”
　　辛瑜失笑，“别。我或许看着还不错，但这是错觉，我的身体里，其实住着一个自私的灵魂。”
　　粱惟道：“不，是自由的灵魂。”
　　辛瑜笑道：“谢谢。”


第125章 
　　粱惟道：“因为体验美妙所以不后悔？”
　　辛瑜道：“一部分吧。以前我无法理解爱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何甜蜜又如何痛苦，这很难想象出来。”
　　粱惟道：“这不是看书能看来的，得实践。”
　　“对。若不是机缘巧合，说不定我一辈子也不会知道什么叫爱情，从这个角度来说，我不但不后悔，还觉得自己挺幸运的。”
　　“甘之若饴？”
　　“不, 只能说现在回想起来, 无论酸甜苦辣我都觉得美妙, 当时，我并没有这种觉悟。”
　　粱惟道：“很多书和电影都是看完后才觉得有趣。”
　　辛瑜无奈道：“这趣味来得终究是太晚了。”
　　粱惟道：“另一部分呢？”刚才辛瑜只说了一部分不后悔的原因。
　　辛瑜道：“另一部分是因为感情有助于开发脑域，我现在觉得我的脑子比以往更好使了，为了这个，失恋再痛苦也值得。”
　　粱惟笑道：“朝闻道, 夕死可矣。”
　　辛瑜回以一笑，“对。”
　　粱惟道：“抛开这些爱情带来的副产品, 爱情本身让你感觉如果？”
　　辛瑜道：“心路历程？或者说，从中得到的教训？”
　　粱惟笑道：“对, 能谈谈吗？”
　　“可以, 恋爱都谈了，还有什么不能谈。我很乐意为你的研究增加点素材。”辛瑜道，“首先，我认为我们开始这段关系时太草率了，应该慢一点的。”但是, 就算重新来一次，他也未必抗得住小乔，有些事一个人撑不住，所以这个说也是白说。
　　“然后，我们也太早开始同居了。”如果没有住在一起，那两人就会有更多空间，节奏也就不会走得那么快，慢一点也就可以稳一点。
　　听他说到同居，粱惟道：“你以前和肖安琪……？”
　　辛瑜简洁地道：“那是追随大学恋爱潮流。”
　　粱惟微笑，“年轻人谈恋爱，很多的确是在赶潮流。”
　　辛瑜道：“迷茫，所以随波逐流。”自己没方向，所以就随大流了。
　　粱惟道：“肖安琪结婚了。”
　　“嗯，元旦结的是吧，她跟我说了。”辛瑜笑道，“她如果知道我和乔平一在一起过，肯定会大吃一惊。”
　　粱惟道：“未必，她跟我说过点你们当年的事，她当时就挺隔应乔平一的，她如果知道你们在一起过或许会恍然大悟。”
　　辛瑜失笑，“当时我和乔平一绝对是纯洁的。”
　　粱惟道：“和男人在一起，与和女人在一起有什么不同吗？纯属好奇。”
　　辛瑜心道，上与被上的差别？“和男女关系应该不大，人的性格不同，行为模式就会不同。”小乔性烈如火，他换个性别，和现在应该也差别不大。
　　粱惟点头，“对，这才是正确的答案。”
　　辛瑜道：“我没有正确答案。爱情这试卷我可答得一塌糊涂。”
　　粱惟笑笑，“刚才你说到同居，然后呢？”
　　“开始得太快，进展也太快……节奏太快，所以地基没打牢。或者说，是我们的节奏不同步。”辛瑜自嘲道，“你知道我节奏有多慢……他不相信我爱他，也感受不到我的感情，大概我是没表现出什么感情——我是说没表现出常人恋爱时的那种连智商都会下降的感情。”
　　粱惟笑道：“你很有怨言。”
　　辛瑜也笑，“现在回头看，我当时是太愚蠢太自负了，我一直认为所有的问题都是可以解决的，其实，刚迈步时我就被绊住了，可我太迟钝，没发觉不对，直到他提分手了我才发现我们之间存在很严重的问题。”
　　粱惟道：“他提过分手？”
　　“嗯，现在看来，我是说从我的角度回头看，我们这段关系的的第一道裂缝就始于这里。坚实的建筑一旦开始崩裂，那倒塌就只是时间问题了。”辛瑜长叹了一声。
　　粱惟道：“他提分手对你伤害很大？”
　　“可以这么说。这个我最近才意识到，因为这些天一直反反复复地在思考这段感情，所以，很多事才得已看清。”
　　辛瑜停顿了几秒，然后才继续道：“他在我没有防备的时候提分手，这个行为摧毁了我盲目的自信。在那之前，我觉得我们是这个世界上最相配的人，我认为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离开我；在那之后，我知道没有什么是能天长地久的，也没有人会盲目地无条件地爱我。”
　　“从这一刻起，我们这段感情的基石就出问题了。从此，他的行为在我这里有了另一种解读。”
　　“先前，他的任性我会觉得可爱有趣，后来就逐渐变成了无奈忍耐。因为他的付出并非‘无条件’的，他对我有要求，所以我也开始对他有要求。就像是，你要求我‘爱’你，那你为什么并没有‘爱’我呢？”
　　“先前，他对我的不理解，我会不那么在意，因为我觉得可以求同存异，或者互补会更有趣，后来，我觉得他就是不想理解我而已，只顾自己的感受，忽视我的心情。”
　　“先前，他的出格行为，我觉得那是他个性的一部分，爱一个人要理应接受他的所有。后来，我觉得他就是不想自控，且乐在其中，我觉得他并没有多爱我，他只是入戏太深、过于沉溺而已，欺人且自欺。”
　　粱惟听完后道，“在恋爱后期，你负面情绪很重。”
　　“对，然后我又看不清楚症结所在，所以很痛苦，恶性循环，最后终于暴发了。”辛瑜道。
　　“我一直希望老天能赐我一双慧眼。”粱惟有感而发。
　　辛瑜笑道：“快去谈场恋爱，然后你的眼睛会亮几倍。”
　　“我会考虑。”粱惟道，“所以，你们之间是信任出了问题？”
　　辛瑜道：“对。很奇怪是吧，我们认识二十多年了，最终却会在信任上出问题……简直像个笑话。”
　　粱惟道：“真出问题了吗？”
　　辛瑜笑道：“不是，其实只是出了偏差。”
　　“偏差？”
　　“嗯，实际上，他仍是我最信任的人之一，如需向他求助，我绝对不会犹豫，他也一定会帮我。至于爱，我们之间肯定是不缺爱的，没有谁是故意想伤害谁。”
　　粱惟点头，“但在当时，他提分手的行为误导了你，让你在对他的后续行为的理解上出了偏差？”
　　“差不多。”辛瑜道，“最近我想了很多，我认为问题出在：我把的注意力放在了语言内容上，忘了去关注语言背后的真实含义，以及语言掩盖下的真实感情。他说分手不一定是真想分手，很可能只是想说‘你快多看看我、你要更重视我……’之类的。”
　　粱惟点头，“人们在很多时候是无法清楚地说出自己的真正需求——有时是因为羞于启齿，有时是根本不知道自己要什么。”
　　辛瑜唱了句歌词：“说来实在嘲讽，我不太懂，偏渴望你懂。”
　　粱惟还是第一次听到辛瑜唱歌，他觉得新奇，“你这是放飞自我了？”
　　辛瑜笑道：“思想进化一点，就能更自由一点。”
　　粱惟也笑，“所以不但能对人说出心里话了，也能在大庭广众下唱跑调的歌了？”
　　两人说熟其实也不熟，以前两人相处虽然也轻松，但不会像现在这么放松。
　　辛瑜大笑，“上帝帮我多开了一扇窗，所以，很多以前无法做到的事现在能做到了。”
　　粱惟道：“我有点嫉妒你现在的状态。”
　　辛瑜摇头，“你是没看到我彻夜痛哭的时候。”
　　粱惟笑道：“没在深夜痛哭过的人，不足以谈人生？”
　　辛瑜道：“一般人谈恋爱，失恋后需要六到十八个月的恢复期？他们或许就谈了几年，但我们认识二十多年了，我觉得我是再也恢复不了了，以后多得是长夜痛哭的机会。”
　　粱惟道：“之前你们并不是在恋爱。”
　　辛瑜道：“但非常亲密。我现在回首往事都是自带滤镜的。”
　　粱惟笑道：“你这状态很有趣。”
　　“幸灾乐祸。”
　　粱惟笑道：“长夜痛哭，哭什么呢？”
　　辛瑜又唱了句：“想得却不可得，你耐人生何。”然后微笑道，“哭错过的，哭得不到的。曾经有一个五光十色的未来摆在我面前，但我没能修好那条通向它的路……我感觉我已经错过了此生最好的东西。”
　　粱惟道：“如果挽回呢？”
　　辛瑜沉默了一会才道：“我会去尝试，但他不一定愿意——我们总是不同步。就算他愿意试，感情也无法精确控制，所以重蹈覆辙的概率会很大。别看我现在看得清，一旦融入其中，那说不定就要‘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粱惟道：“你已经有经验了，下次会做得更好。”
　　辛瑜笑道：“我没这么乐观。”
　　粱惟道：“我觉得，以前你是想得太简单了，但现在你又想得太复杂了。”
　　辛瑜道：“我只是不会再觉得一切都理所当然了。”
　　粱惟点头，“又消灭了一个天真的我。人的成长就是如此，不停地杀死旧我，迎来新我。”
　　辛瑜道：“为什么要打打杀杀的？我更喜欢另一种说法：拓展自我。我们还是我们，但是格局更大了，眼界更宽了……就像电脑，可以系统升级，但升级后，仍能兼容旧软件。”


第126章 
　　粱惟笑道：“现在我记起你是互联网从业者了, 这个比喻很有意思。”
　　“而且很有道理。”
　　“嗯，很有道理。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辛瑜笑回：“因为这件事看书没用，得实践。”这是粱惟之前说过的话，现在辛瑜还给他了。
　　粱惟道：“我并不逃避恋爱。”
　　“不过也没多期待”辛瑜低头继续吃东西。
　　“也不是不期待。”粱惟看着他，“我确实设想过，如果我们恋爱, 那会是什么样子。”
　　辛瑜一愣, 抬头, 然后调侃道：“天天一起思考人生？”
　　粱惟笑道：“无聊是吧？”
　　“不一定。但应该和一个人时没什么差别？”
　　粱惟道：“有很大差别，有两个灵魂。”
　　“柏拉图吗？”
　　粱惟道：“理论上，你应该更适应基于理解基础上的爱。”
　　乔平一和辛瑜也互相理解，但契合度其实不是很高。
　　辛瑜暂停了进食，认真回复：“我想过这个问题, 漫漫长夜，睡不着时能想的事真的挺多的。我也曾误会自己想要的是灵魂式的理解, 但其实我想要的是包容。”
　　“因为理解是有条件的，包容是无条件的。我不喜欢束缚, 真的要和别人谈感情, 那么那个人得是能包容我的人。”
　　粱惟道：“无条件的爱？”
　　“嗯。”辛瑜伤感地叹了口气，“这个世界上最有可能无条件爱我的人就是乔平一。父母也不能，他们对我的要求或者说期待还挺多的。” 当然，事实证明，乔平一也不能。
　　其实, 在以前，他从没想过自己是想要怎样的爱，或者说，还未来得及想清楚，便先浑浑噩噩的爱上了。若是他事先知道自己的真实需求，那他会干脆地离爱情这东西远一点，何必害人害己呢。但现在说这些已经太晚了，木已成舟，他已经上瘾了——几乎是立刻，他又想：其实也无妨，失爱的痛苦他迟早会适应。
　　粱惟道：“理解也可以是无条件的。”
　　“我认为：理解是基于三观的，而包容是‘超然’的，含括了不理解的情况。”辛瑜道，“如果理解是爱，那包容就是溺爱。”
　　“溺爱很不健康很不负责任。”
　　辛瑜笑道，“对还未定性的儿童、少年甚至成人是这样，对我这种成熟的人无碍。”
　　“……”粱惟想了想，道，“最无所谓的人其实要求最高。”
　　辛瑜大笑……
　　粱惟等了他一会，看他笑个不停，无奈了，“别笑了，我们在讨论很严肃的问题。”
　　“好，严肃。”但辛瑜仍是在笑，“我要求并不高，因为我不是一定非要怎样，此路不通，还有别的路，这人生有很多种过法……”
　　粱惟道：“感情上只有两种，一种是非单身，一种是单身。”
　　辛瑜笑声渐止，“认真的说，有没有感情其实是无所谓，人生有很多种可能，不谈恋爱也还有很多其它的有趣的事可以做。”
　　“的确。”粱惟认同，又道，“你认为互相理解的爱会是怎样的？”
　　辛瑜道：“我最近想过……”
　　粱惟适时点评：“果然长夜漫漫。”
　　“……”辛瑜道，“互相理解的爱——这就是说两人有相似之处。类似的人恋爱，我认为是有自恋成分的。每个人都是自恋的，同时也自厌着。假设一个人有两个灵魂，那它们相处得好时，就是自恋时肯定是水乳交融，如果自厌，那会吵得天崩地裂、反目成仇吧？”
　　粱惟道：“你认为，同类人相爱，得足够自恋？”
　　辛瑜道：“类似于自恋、顾影自怜、自我同情等等心理——我觉得理论上是这样。实际如何，我没经验，说不准。”
　　粱惟陷入思考中。
　　辛瑜趁机把桌上的食物扫荡一空。
　　粱惟回过神后道：“你这么饿吗？”
　　辛瑜一本正经地道：“思考人生是很耗费能量的。”
　　“那要再来点能量吗？”
　　“不用，已经补充够了。你还要加点什么吗？”
　　“我也不用。”
　　辛瑜便拿起手机看了下时间，“那我们就吃完了，现在我们是各自回家思考人生，还是要做点别的？”
　　“做什么？”
　　“可以骑单车四处溜达一下，放飞一下自我。”
　　云城路边有很多共享单车，车上有贴反光膜，晚上骑也还算安全。
　　“行，走吧。”
　　晚上的云城相比白天安静很多，车少人也少，景色也不错——云城的景观灯非常多，夜景很漂亮。
　　两人骑着车四处瞎逛。
　　辛瑜道：“怎样，晚上逛逛也不错吧？”
　　“还行。你喜欢这个点在外面逛？”现在已经接近凌晨了。
　　“不，我更喜欢在这个点坐在阳台上看看夜景顺便思考一下人生。”
　　“你够了……”粱惟笑道，“你很鄙视思考人生？”调侃一两次也就行了，说这么多次是想作甚？
　　“比起思想家，我更喜欢实干家。”辛瑜道，“偶尔思考一下是不错，但我现在有点停不下来……”这天天思考人生下去，迟早得生无可恋。
　　粱惟回头看他，“上帝帮你开的窗呢。”
　　“又幸灾乐祸。”
　　粱惟笑道：“你得找点事干。”
　　“没用，我一直有很多事要做。”
　　“那你还是赶紧去找乔平一吧，解铃还需……”
　　“小心！”辛瑜叫了声。
　　可惜已经晚了，梁惟的单车还是撞到路边的栏杆上去了……车翻了，人没摔倒，但小腿磕了一下。
　　辛瑜道：“叫你幸灾乐祸，乐极生悲了吧。”
　　粱惟虚心接受批评，“嗯，看热闹时是得注意安全。”
　　辛瑜失笑。
　　之后，两人便没再骑车了，直接在路边坐下休息。
　　粱惟道：“你和乔平一是不是断联了？”
　　“嗯。”
　　粱惟明白了，“难怪你这么快就想通了。”
　　辛瑜和乔平一断联后，辛瑜的注意力就被强行拉到他们分手这事上去了，他被迫去思考他们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只要他愿意去想，那迟早能想出问题出在哪里。
　　粱惟道：“主动联系他对你很难吗？”
　　“还好……吧。”
　　“看来有一定难度。”粱惟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再多思考一下人生。”
　　粱惟道：“还不够透彻？”
　　“可以再透彻一点。”
　　“……”
　　辛瑜这一思考，就思考到了4月初，然后，最后期限到了——乔平一的生日。
　　乔平一今年的生日是对应的公历是4月7日。
　　辛瑜在6号晚上迟疑了很久，最后拖到了零点，也就是7号，才打电话给乔平一，意外的，没能打通——不是关机，是没人接。
　　他心情复杂，既失望又有几分轻松，他换成了发信息：小乔，生日快乐，祝身体健康，生活顺利。
　　然后他便去睡觉了，但一直睡不着，手机也一直没动静。两点多时，他从床上爬了起来，满怀歉意地打了个电话给郝高兴，“老郝，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
　　郝高兴爽朗地笑道：“没关系，我还没睡呢。你找我有事？”
　　辛瑜道：“明天大乔生日，他打算怎么过？”
　　“他没跟你说？”郝高兴道，“方总要帮他过。”
　　辛瑜道：“没说。怎么过啊？”
　　“真没跟你说？”郝高兴挺纳闷的，“就叫些朋友，请些明星，热闹一下，也没别的过法了。本来是打算找个度假的地方过的，但大乔说他忙，他最近不是在忙着拍电视剧嘛，好像是快拍完了，反正最后还是选在北州过了。”
　　辛瑜道：“还是万峻大厦？”
　　郝高兴道：“不啊，就在星生娱乐的总部。你难道还没回北州？”
　　辛瑜道：“明天回。”本来他还在犹豫要不要回北州一趟，现在郝高兴一问，他觉得他是有必要回去的。“之前打了大乔的电话，没打通，有点担心，所以来问下你。”
　　“所以他还不知道你要回来？”
　　“嗯，还没跟他说。”
　　“那别说了。”郝高兴嘿嘿坏笑，“咱们给他一个惊喜，吓他一跳。”
　　“……”辛瑜心道，小乔大概不会觉得惊喜，说不定并不想见到他，不过，他想见他一面，所以，就惊喜一下吧……他笑道，“成啊。那明天我和你一起去宴会？”
　　“好！”郝高兴看辛瑜这么配合，很兴奋，“你明天什么时候到？我去接你。宴会是下午三点开始。”
　　“嗯？不是晚上？”辛瑜边问边打开电脑查机票，以前他一直坐高铁，因为觉得睡一觉就到了挺方便的，但这次是来不及了，得换飞机了。
　　郝高兴道：“没，大乔说不想搞得太晚。”
　　“嗯，我十一点到，我去哪里找你？”
　　“我来接你吧。”
　　“不用麻烦，我去找你。”
　　“好吧，也行。”
　　乔平一看到辛瑜的未接来电和信息时，已经是凌晨四点了。
　　他当制片人的那个电视剧剧组这几天在拍夜场，他做为一个绝对尽职的制片人也在现场呆着没走。期间，他的两个手机一个放在了助理那儿，另一个本来在他口袋里，但后来他脱了外套，那手机便和他分离了。一直到他穿回外套时，才看到手机上有未接来电。
　　他愣了一下，然后笑开了，立刻便想回拨，但想到现在是几点，他还是忍住了。
　　他招手叫过助理，“我请大家吃宵夜，你去买吧。”影视城这边的宵夜都是整晚营业的。
　　助理道：“好的，今天买哪家的？”乔平一请客还挺频繁的，助理并不觉得意外。
　　“都行。”乔平一道，“先帮我叫下王霖吧，我要先回去了。”
　　诶？这下助理倒是有点惊讶了，但也没多问，只应道：“好的。”
　　王霖在休息室睡觉，听到老板找，便过来了，“乔总。”
　　乔平一道：“走吧，回和悦园。”
　　“好的。”王霖心下也有些奇怪，他还以为乔平一会等大家收工再走——以往都是这样。
　　回去路上，他发现乔平一心情似乎很好，一直在边看手机边笑。
　　乔平一看着手机上辛瑜发来的信息，思索着要怎么回复，他打完字后又删掉，然后又重新打过，然后又删掉……最后，他只回了一个笑眯眯的表情。


第127章 
　　回和悦园后, 乔平一辗转反侧到早上九点，估摸着辛瑜应该已经起床了，便打了个电话过去，结果提示对方关机，再拨，还是关机，他愣住了……难道是辛瑜昨晚看他没接电话, 所以就……可是……
　　他连忙去查了一下机票, 订了最近的航班, 然后打电话叫王霖一会过来送他去机场。
　　他又打了个电话给方子泽，“小舅，我下午有事，不能过去了。”
　　方子泽愕然，你过生日, 你有事不能过来了，你在逗我玩？“不管有什么事, 你都先放下，过来露一面再走。”
　　乔平一想了想, “那我要晚一点过来吧, 可以吗？”到时他人都到云城了，反正是回不来，他又有什么办法？
　　方子泽不知道他的打算，主要是他最近做事挺成熟的，所以方子泽现在对他比较放心, “好，你尽量早点。”
　　“嗯。”
　　此刻，辛瑜刚上飞机。
　　十一点多，他抵达了北州，出机场后，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拨了个电话给乔平一，结果，还是打不通……他无奈地叹了口气，难道小乔不知道他昨晚打了电话过去？不对啊，他不是回了自己信息吗？虽然只回了一个简单的笑容表情……或者说，小乔还在恨他？几个月了仍没消气？这可麻烦了。
　　十二点半，辛瑜和郝高兴汇合了，雷蕾也来了。
　　辛瑜笑道：“恭喜你们了。”
　　郝高兴叫道：“你还说呢！我们订婚，你们俩都不来，是不是偷偷溜哪玩去了？”
　　雷蕾抿嘴笑。
　　辛瑜笑道：“这个你还是问大乔吧。对了，你今天有打他的手机吗？怎么还是打不通？”
　　“是吗？”郝高兴拿出手机，拨了下，果然打不通，他疑惑道，“手机不在身边？还是没电了？还是丢了？还是说他一个人躲哪去了？……”
　　辛瑜脸色凝重，原来大乔不是单只不接他一个人的电话，这到底是怎么了？
　　“他现在身边不是有保镖吗？应该没事的。”雷蕾在一旁出主意，“要不你们打电话问一下方叔叔？”她叫方子泽一直是按着辈分来叫的。
　　郝高兴和辛瑜互相看看，郝高兴道：“要打吗？”他和方子泽基本不通电话的啊，冒然去打扰，挺突兀的。
　　辛瑜迟疑了一会，道：“打吧，随便找个借口问下他知不知道大乔现在在哪。”
　　“也好。”郝高兴道，“你打吧。”
　　“……”辛瑜手机里倒是有方子泽的手机号的，他没法推脱，只能拨了号。
　　方子泽很快就接了，他笑道：“平一一说要晚点到，我就知道是因为你，你也别惯着他，还是让他早过来吧，让大家都等他一个人，这像什么话？”
　　“……”辛瑜心想，好吧，不用自己问，就得来全不费工夫了。“他什么时候跟你说要晚点到的？”
　　方子泽道：“就刚才，他没跟你说？”说是刚才，其实是九点多时的事。
　　辛瑜道：“我知道了，多谢方总。”
　　方子泽道：“不是说叫小舅吗。你找我是什么事？”
　　“没事了。”辛瑜迟疑一下，“先挂了，小舅。”
　　方子泽笑道：“嗯，下午早点过来。”
　　“……好的。”
　　郝高兴道：“没事？”
　　辛瑜道：“大乔跟方总说下午的宴会他要晚点到。”
　　“啊？他干嘛去了？”
　　辛瑜摇头。
　　乔平一此刻正在飞机上。先前，他乘的飞机曾和辛瑜的飞机遥遥地擦肩而过。
　　下午一点多，乔平一到达了云城，下飞机后，他发现手机快要没电了，他连忙去找地方充电，结果又发现没带充电器……本来他有两个手机的，但另一个他关机后“落”在了他的车上，早知道就该都带上了。
　　他翻了下钱包，发现现金也带的不多……出门太着急了，东西没能收拾好。现在现金不多，手机又马上要没电了，他该怎么办？打电话叫辛瑜来接他？好像太麻烦了，还是不要了。
　　他犹豫了一下，去周围找商店询问能不能充电，问了几家后，终于有个商店的服务员说可以让他充，他又问能不能借用充电器，服务员人不错，正好也有那款充电器，便借给了他。
　　连上电源后，他找到了他之前记录的辛瑜公司的地址，然后找服务借了笔，把地址抄了下来。
　　还笔时，他厚着脸皮问那个好心的服务员，能不能套点现给自己——自己网上转钱给他，他给自己现金。
　　服务员没想到这个人会有这么多事……迟疑了一下，还是帮忙了。
　　乔平一挺高兴，觉得自己今天运气不错，不过这也正常，今天自己生日啊，运气值应该处于最巅峰状态。
　　有钱也有地址了，一看时间，已经两点多了，他连忙去打车。
　　三点还差一刻时，辛瑜和郝高兴以及雷蕾来到了宴会会场，方子泽的特助罗飞看见后，立刻迎了上来，先挨个问候了，然后问道：“辛先生，乔少没和你一起吗？”
　　辛瑜见这人认识自己，稍微思索了下，心想这应该是方子泽的人，“没有，我们没碰到他。”
　　罗飞疑惑了，老板不是说乔少会和这位辛先生一道过来吗？
　　郝高兴笑道：“我们本来是想吓一下他，谁知道他自己先跑没了。”
　　罗飞笑道：“说不定乔少也想吓一下你们。”
　　郝高兴拍掌赞同，“对啊，很有可能！”
　　稍后，罗飞去跟方子泽汇报：“辛先生已经到了，但乔少还没来。辛先生说他没看到乔少。”
　　“啊？他在搞什么鬼？”
　　罗飞道：“要不要问一下王霖？”
　　方子泽点头，“问一下吧。”
　　一问之下，王霖说乔平一去机场了。
　　罗飞很震惊，“他去哪了？”
　　王霖表示不清楚，又告诉他，乔平一的手机落车上了。
　　“……”罗飞只好照实汇报给方子泽。
　　方子泽头疼地道：“去查一下他坐了哪趟航班。”
　　“好的。”
　　一查，自然是去云城了。
　　“……”方子泽很无奈，辛瑜来北州，乔平一去云城了，两人真会玩。他出去找到辛瑜，“你没跟平一说你要来北州？”
　　辛瑜道：“一直没打通他的电话。”
　　郝高兴哈哈地笑道：“因为给大乔一个惊喜啊！”
　　方子泽笑看着辛瑜，“他大概也想给你一个惊喜，他去云城了。”
　　辛瑜：“……”
　　郝高兴大笑，“卧槽……”
　　雷蕾也笑，“你们俩也太浪漫了。”
　　辛瑜很无奈，“那我回云城吧。”
　　方子泽道：“别，还是等他先联系你吧，别来回地乱跑，也不嫌累。他没带手机，不过他应该记得你的电话号码？”
　　辛瑜不确定，他自己是不会去特地记电话号码的。“他怎么会没带手机？”
　　“大概是怕我阻止他去找你吧。你说他到底怎么想的，难道我是王母娘娘？”
　　郝高兴笑道：“应该是二郎神吧？二郎神是舅舅。”
　　“……”
　　雷蕾挽住郝高兴，“我看到赵赵了，陪我去找他要签名吧！”她朝方子泽笑了下，然后扯着郝高兴走了。
　　……
　　辛瑜和方子泽两人继续闲聊，后来方子泽有事走开了，辛瑜便去取了些点心找了个僻静处坐下休息。
　　他默默地看着手机，乔平一怎么还没打过来？他已经到云城了吗？他去云城是去找自己的吗？
　　……
　　“辛先生。”
　　辛瑜抬头，来的是宋灿，“还是叫我名字吧。好久不见了。”他刚才就看见宋灿了，但没过去打招呼，倒没想到宋灿会过来。
　　宋灿笑着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了，“乔总还没来？没想到他对自己的生日都这么不上心。”
　　辛瑜闻到宋灿身上有很重的酒味，他看了看宋灿潮红的脸色，觉得他约莫有六七分醉了，难怪看着比平时放松、轻率一些。他有些奇怪，以宋灿的性格他应该是不会轻易喝酒的吧？“你喝了多少？”
　　宋灿笑道：“在这儿？还没喝呢。是来这之前在别的地方喝的……”他望着辛瑜道，“陪庄扬喝的。”今天不是乔平一生日么，庄扬心情很不好。
　　庄扬的事辛瑜没关注过后续，但猜得到，乔平一大概是忍无可忍与庄扬绝交了，刚才他也没在会场里看到庄扬。
　　宋灿道：“他说你和乔总已经分手了，是吗？”庄扬说辛瑜现在在云城工作。
　　辛瑜沉默不语。
　　宋灿笑道：“我觉得也是。所以你一个人坐在这里，而乔总无影无踪。乔总这人就是这样，好的时候蜜里调油，什么都好说，翻脸时，他就开始糟践人了。”
　　辛瑜道：“也不至于这样。通常他不会去故意为难谁。”
　　宋灿失笑，“辛先生，好气量！”
　　辛瑜看着他，“我说得不对？”
　　“对也不对。他不需要故意为难谁，他只要在看见你时脸色不好，自然有人来替他踩你，他是什么都不必做的。”
　　辛瑜心想，乔平一任性张扬惯了，甩人脸色这种事很可能会发生，然后，总是有很多人喜欢自作聪明地看他脸色办事。“有些事或许是他考虑不周，但也不能全怪他。”
　　“看来辛先生还没吃够苦头呢。不，也许这正是辛先生的聪明之处——熟练掌握了自欺欺人之术。”
　　辛瑜有点无奈，喝醉了的宋灿锋芒挺足的啊。他不接话，拿起红酒杯默默地欣赏着。


第128章 
　　“也没办法, 我们这些普通人，对上他们那些有钱有势的人没法硬碰硬，得来间接的，让他们自己……”宋灿把手伸过来，握住了辛瑜的红酒杯杯肚，两人僵持片刻，辛瑜先松手了, 宋灿拿过红酒, 仰头喝了。“辛先生, 你脾气太软了。”
　　“你醉了，少喝点吧。”辛瑜脸色不变，手上没有了红酒，他便取了点心开始吃。
　　宋灿仰头靠在沙发上，“我知道你肯定是拿庄扬那种人没办法的, 你懒得和他计较，他步步进逼, 你步步后退，乔总又喜新厌旧, 所以你很快就一败涂地了。”
　　点心的甜度对辛瑜来说有点不够, 但味道不错，他吃完了一块才道：“这种事无所谓胜负。”
　　宋灿的脑袋在沙发靠背上晃了下，歪过头来看他，“你真不在意？”
　　辛瑜又重新取了块点心——和刚才那块不一样，他拿的点心都是不重样的。他咬了一口, 这块点心味道有点特别，先苦后甜，他细细品味了一下。“你具体指的是在意什么？”在意输赢？在意庄扬？或者其它？
　　宋灿道：“你不会怨恨别人吗？——如果有人针对你。”
　　辛瑜道：“你是说你针对我？还是说庄扬针对我？”
　　“我没有……”
　　辛瑜道：“是你迂回地让庄扬和乔总‘硬碰硬’或者说‘狗咬狗’的吧？然后殃及了我这池鱼。这应该算是针对我吧？”他想，宋灿今天真的太轻率了，话太多了，估计酒醒后得悔断肠。
　　“……”宋灿的脸色变了，眉头皱起，眼神清明了一些——但醉与醒都是有个过程的，不是靠意志力就能即刻分解掉身体里的那些酒精的。
　　辛瑜道：“没事，反正我也没想过要和你做朋友。”以前没想过，以后更不会。而且，以后还得防着点，以前他觉得宋灿是无害的，现在看来也不是全然无害。
　　宋灿用手撑着头，垂头靠在沙发扶手上，“抱歉。”
　　辛瑜有点诧异，醉了的宋灿战斗力挺低的，要放正常状态，他肯定不会认下这事——这要认下了，可得后患无穷。辛瑜平淡地道：“不必。你有这个能力还是多为自己争取些利益吧，这至少是看得见的好处。瞎折腾其它的，我看不出有什么必要。”
　　说实话，他现在对宋灿很失望。品性不论（他虽不欣赏，但对方也没违法），他现在主要是觉得宋灿的脑子有问题，掺和庄扬与乔平一的事，他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不成？就算真有好处，从长远来看，也会是弊大于利，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还有，喝醉酒跑来跟自己说这些也是脑子有坑，干了坏事，还忍不住要“炫耀”，也是不怕死。哦，忘了，他是喝多了……所以就不该喝多，你既然这么谨慎，那就该始终如一，玩什么一失足成千古恨……
　　这时，辛瑜突然想起他和乔平一第一次滚床单就是因为酒醉……他心下一怔，无奈地想：好吧，人总是会有压力太大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
　　又想起酒醉后的第二天，他们躺在床上看电影，乔平一曾说“作为一个人，如果永远都心如止水、心如铁石，那又有什么意思呢？”的确，又有什么意思呢。
　　……
　　辛瑜越想越远，边想他边笑了起来。
　　宋灿被他的笑声吓一跳，抬头看着他，“你……”
　　辛瑜道：“我没事。你少喝点吧，喝醉了很耽误事。”
　　宋灿又道：“对不起。”
　　辛瑜道：“为什么道歉？我又不能拿你怎样。”看得出，宋灿以前忌惮他是因为他是乔平一的现任，至于前任，宋灿是不怕的。
　　宋灿头晕，趴回了沙发扶手上，含含糊糊地道：“辛先生你是个好人，你为什么要和乔总那样的人在一起呢，你早点离开他不就没事了吗……我虽然嫉妒你，但也没过想害你。”
　　辛瑜并不在意他的解释，只问：“你很恨乔总？”
　　“恨也拿他没办法……我觉得他没拿我当人看，他把我当成了可以随便耍弄着玩的阿猫阿狗，他太侮辱人了，有钱了不起吗，我就得跪着舔他的鞋底？……”
　　辛瑜听得有点愣，“之前不是说他没有故意为难你吗？”
　　宋灿沉默了一会后道：“不带脏字的骂人算是骂人吗？”
　　辛瑜心想，大概是被乔平一伤自尊了，嗯，宋灿的自尊心应该挺强的。他想了一下，说：“认真做好你自己的事，眼光放长远一点，别把自己困死在这点小事上。”
　　宋灿坐起来，直直地看着他，眼含怒火，“你特么在搞笑？”
　　“……”不，辛瑜是在认真地建议他。但说真的，除了粱惟以及刘东来他们（粱惟会听得很认真，刘东来他们会笑但仍会听），一般人真没人愿意听辛瑜讲这些大道理。既然话不投机，辛瑜便不打算多说了，“我不会跟乔总说今天的事，你好自为之。”
　　或许宋灿是有引导庄扬做什么，但在辛瑜看来，庄扬其实也没干什么，也就是缠人了点，但他帮乔平一挡过酒瓶，这功劳很大，辛瑜是领情的。至于后续的那些事，辛瑜根本不知道，所以他也没法有什么想法。
　　辛瑜这句话仍是刺到了宋灿，他低笑，“辛先生，好气量。”
　　开嘲讽开上瘾了？辛瑜不跟醉鬼计较，解释了一下“好气量”的原因，“在我看来，两个人如果分开，除了不合适没有其他原因。”
　　宋灿眼含醉意，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辛瑜想了想，补充道：“我不是好脾气，也不是好气量，我只是觉得没必要浪费时间与精力折腾这些无所谓的东西。但你要是把无所谓的事变成了麻烦的事，那我也不得不想办法来解决了。”说完，他收拾好没吃完的点心，拿起了被宋灿喝空的酒杯，站起来走开了。
　　在云城，乔平一此刻正坐在辛瑜的位置上，他在玩辛瑜放在桌上的魔方。
　　他刚到辛瑜公司不久，这里大家都很忙，也没个前台，他进来时根本没人拦他，不过，他进来后也没人理他。他问辛瑜在哪，别人就直接把这个位置指给他了，他一看桌上的魔方，就知道这的确是辛瑜的办公桌，就过来坐了。
　　“乔，乔哥？！”
　　“徐发？你怎么在这？”
　　徐发还想问乔平一为什么在这呢。“我现在在这里工作，这个月刚入职的。”
　　徐发的座位就在辛瑜的座位对面，刚才他是被叫去开会了，结果一回来就看到乔平一坐在辛瑜的位置上，可把他吓了一大跳。
　　“哦。你大哥人呢？”乔平一往四周看了下，还是没看到辛瑜。
　　“不知道，我去帮你问一下啊。”徐发记得辛瑜是请假了，但他不想说，他想先去偷偷地打个电话给辛瑜通风报信一下。
　　“你是谁？”李云深路过这边，突然看到辛瑜位置上坐着一个陌生人，他便走了过来。
　　徐发道：“深哥，这是……”
　　“我是乔平一。”乔平一站了起来，“辛瑜的朋友。你是那个画插画的李云深？”因为徐发叫他深哥，而乔平一也看过他们几人和辛瑜的合影。
　　李云深有点意外，笑道：“大鱼跟你说起过我啊？”
　　“嗯。我看过你替他的《四游记》画的插画，画得很好。”乔平一笑道，“我也替他画过一次，但比你就差太远了。”
　　《四游记》发到微博上时，配的都是辛瑜自己画的简笔画，李云深的插画是事后他自己自由发挥的。
　　“……”李云深只知道一个人帮辛瑜画过插画，“你刚才说你叫乔……？”
　　“乔平一，平安的平，一二三四的一。”
　　“你姓乔？桥梁的桥去掉木？”
　　“对。”
　　“……”李云深道，“你和大鱼不会是从小就认识吧？”
　　“是啊，他说过？”
　　“说过的……”李云深笑道，“你坐一下，我有点事，马上回来。你有什么需要的就找阿发。”
　　乔平一还想问他辛瑜在哪，结果李云深好像很急，跑着离开了。
　　李云深跑去找到盛夏和刘东来了——两人也在谈事情——他往两人中间一站，“你们停一下，大鱼的朋友来了。”
　　“来了就来了呗。”刘东来道。“男的女的？”
　　盛夏道：“怎么大鱼一请假他朋友就来了？”
　　李云深道：“他姓乔，和大鱼从小就认识，帮大鱼画过插画。”
　　“小乔啊？她是姓乔啊？我还以为是名字带‘乔’字呢。她漂亮吗？”
　　李云深笑道：“你自己去看，他现在在大鱼位置上坐着。”
　　“走走走！”刘东来急冲冲地走了。
　　盛夏没有跑那么快，他和李云深落在了后面，“她来找大鱼做什么？大鱼今天请假不会是为了躲她吧？”
　　“我怎么知道。”
　　刘东来奔到辛瑜位置前，左看右看，没女的啊，只有一个男的。
　　徐发出声打了个招呼，“东哥。”
　　乔平一笑道：“你应该是刘东来了？看过你拍的照片，拍得很好。”
　　“……”刘东来的目光移到乔平一身上，“你姓乔？”
　　“是啊。”
　　刘东来道：“你有姐妹吗？”
　　乔平一疑惑地道：“没有。”
　　“……”所以这个就是小乔？哪里小了，小乔一听就应该是个娇小的姑娘，这个一点也不小巧玲珑啊！刘东来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的鸭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盛夏和李云深过来了，刘东来转过头去瞪着李云深，盛夏还有些疑惑，他也在四处张望找女人。
　　仍然是乔平一先说话：“盛夏？你好。”
　　盛夏笑道：“你好。”他偷偷瞥了眼李云深：李先生，快介绍一下。
　　李云深笑道：“这就是大鱼从幼儿园就认识的好朋友乔平一。”
　　“……”乔？姓乔？幼儿园就认识？盛夏的笑容差点垮掉，他立刻用更灿烂的笑容掩饰住了，然后几步上前，抓住乔平一的手摇晃起来，“你好你好，久仰久仰！”
　　“……”乔平一笑道，“久仰……辛瑜……”
　　不等他问完，盛夏就道：“老李，快去找一下大鱼。”
　　“嗯。”李云深转身出去了。
　　出去后，李云深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打电话给辛瑜，接通后，他说：“大鱼，你现在在哪？”
　　辛瑜还在乔平一的生日宴会上呗，“怎么了？有事？我得明天才能回来。”
　　李云深道：“不是我找你，是你家小乔找你。”
　　“……”辛瑜道，“他现在在我们公司？”
　　“是啊，就坐在你的座位上。”
　　辛瑜道：“你把手机给他，我跟他说点事。”
　　李云深道：“你没什么要解释的吗？”
　　“嗯？”
　　“小乔是男的？!”
　　“对啊，你觉得我有可能和一个女的当二十多年的好朋友吗？”
　　“闭嘴，你明明是在误导我们。”李先生可不是这么好敷衍的。
　　“还好吧？只是没特地说明。抱歉啊，本来是想等稳定下来报再跟你们说的，但后来不是分手了吗？”
　　“……”李云深道，“对，你们分手了，那怎么他今天又找上门来了？”
　　“不知道，所以我说要和他聊一下。”
　　“……”
　　最终，李云深还是回办公室去了，他把手机递给乔平一，“大鱼的。”
　　“谢谢。”乔平一接过手机，放到耳边，“辛瑜？”
　　辛瑜笑道：“你怎么突然跑我公司去了？”
　　“想来看你啊。”
　　“怎么没先打个电话给我？”
　　“昨晚拍夜场，看到你的未接来电时太晚了，我就没有打给你，早上打给你了却没打通……”乔平一有点委屈，“过来找你你又不在，你在哪里啊？”
　　“早上你打电话给我时，我在飞机上，现在我在北州。”
　　乔平一愣了，然后笑了起来。
　　辛瑜听他笑了一会，才道：“我抽屉里有我家的钥匙，你去我家等我吧，我晚点飞回来。”
　　乔平一笑道：“还是我回北州吧。”
　　辛瑜道：“你明天有事？我今天不回云城，明天也得回。”因为要上班。
　　“……好，那我等你回来。”
　　“嗯，我一会把地址发到云深手机上。”辛瑜道，“我搬家了，没住在之前那个公寓了。”
　　“是嘛？什么时候搬的？”
　　“年后搬的，搬到了那公寓对面的一个小区。”换了个大点的房子，有两个卧室的。
　　“哦，你把地址发到我手机上吧。”
　　“嗯？你带手机了？你小舅说你没带手机。”
　　“带了啊，我有两个手机。”乔平一身上这个手机上只有辛瑜的电话号码，之前没电差点关机，现在已经找徐发借到充电器了，正在充电中。
　　“好，那我发到你手机上。”
　　“好啊，那我等你回来。”
　　“嗯。”
　　打完电话，乔平一把手机还给了李云深，“谢了。他让我去他家等他。”他打开辛瑜的抽屉，找到了藏在深处的钥匙。
　　很快，辛瑜把地址发过来了。
　　乔平一回复：（心）收到啦。
　　然后他站起来，提上小皮箱，向李云深他们告辞，“我先走了。很高兴认识你们。”他心想，明天看看能不能一起吃个饭吧，这些人可是辛瑜的新朋友以及新同事，得搞好关系。
　　乔平一走后，李云深他们互相看看，然后一起走进了盛夏的办公室，反锁上了门。
　　盛夏走到窗边，往外一看，看到乔平一正在过马路，他应该是打算步行去辛瑜家，因为很近，走十来分钟就到了。
　　刘东来和李云深也走到了窗边，几人一起望着乔平一的身影。
　　刘东来道：“云深，你很会玩哈？还好刚才我没当他的面问小乔在哪里……”
　　“是大鱼很会玩。”
　　盛夏道：“去年元旦和大鱼在一起的朋友应该也是小乔，他们根本就一直没断吧？大鱼也有这么不靠谱的一面啊。”
　　“他那情商……搞成这样也不奇怪。他真特么太会搞事了，居然找了个男的谈恋爱。”
　　刘东来若有所思，“难怪说不喜欢和人一起住，其实是要避嫌吧？”
　　盛夏道：“和我一起住过。”
　　刘东来道：“去西北那次？当时他还没和小乔在一起，和你住也没什么。难怪他当初要挣扎那么久，原来不止是老朋友，还是个男朋友。大鱼以前应该没想过要和男的在一起，估计是被小乔拉下水了……”
　　李云深捶了一下他的背，“行了，大鱼那脾气，他不愿意下水，谁能拉他下水？”
　　刘东来道：“小乔现在不是又来拉他了？都找上门来了。”
　　盛夏道：“现在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等后天大鱼来上班了，看他怎么说吧。”辛瑜请了两天假，所以后天才能来上班。
　　在北州的辛瑜此时正在查航班，他估算了一下时间，订了晚上七点的票，然后发了个信息给乔平一：我要晚上十点多才能到家，你自己吃晚饭吧。
　　乔平一：（亲亲）知道了。
　　辛瑜看着手机笑了会儿，然后才收起来。
　　接着他去找方子泽，找到后，看他在和人说话，他便没过去。
　　不过方子泽看到他了，很快结束谈话走了过来，“辛瑜，找我吗？”
　　“刚才平一联系我了，他是去云城找我了，我一会去机场，已经订好了七点的机票。”
　　方子泽笑着摇头，“你们啊……”他看了下会场，“你说这搞的什么？没有主人的生日宴会。”
　　辛瑜道：“是我疏忽了，我应该早点打电话给他。”
　　“没事，反正也只请了他的一些朋友过来，让他自己去向他的朋友解释去吧。”这次没大办，只是年轻人们自己玩玩，所以方家的人以及方柔都没过来。
　　辛瑜道：“那我就先走了？”
　　“让王霖送你。”王霖是乔平一的保镖兼司机，刚才他把乔平一的手机送过来了，人还没走。
　　辛瑜没拒绝，“好。”
　　辛瑜又去和郝高兴、雷蕾打了个招呼，然后便先撤了。
　　上车时，他发现是乔平一的车，便知道王霖应该是乔平一的司机，他打了个招呼，“你好。”
　　“辛先生，你好。”
　　辛瑜和他闲聊起来，“乔总最近忙吗？”
　　“挺忙的，这几个月他一直跟着剧组走。”剧组要去不同的地方取景，乔平一都会跟着去。
　　难得乔平一能进入工作模式，辛瑜笑道：“他日常是怎么过的？我就随便问问，如果不方便说那就算了。”
　　王霖心想，乔平一提起这人时还是一副这是家里另一个主人的架式，所以，这人的问题都是可以并且有必要好好回答的。
　　“在市里的话，他早大概八点起来，跑一个小时步，然后去吃早餐，然后去工作，中午十二点左右吃午饭，下午继续工作，他大概在九点左右下班回家，晚上他大概十二点睡觉。”
　　“在外面的话时间不定，主要是看剧组拍什么戏，如果拍晚上的戏，那就得熬夜，拍早上的戏，那就要早起……他喜欢亲力亲为，一般都是跟导演一起行动的。”
　　看来乔平一工作很认真，应该是真的喜欢影视。辛瑜笑道：“这次拍的是古装剧是吧？”
　　“是的。”
　　“古装剧……”
　　……
　　两人一路聊着……他们先去了趟清水路，这房子辛瑜还没退，来这儿是为了拿他的行李——上午在和郝高兴汇合前，他先回了趟清水路放行李。
　　取了行李后，接下来便直奔机场了。
　　辛瑜很少坐飞机，结果今天却一天坐了两次，还好他不晕机。
　　十点二十分，他到了家门口，开门进去，屋里是黑的，他打开了灯，四下扫了一眼，看到门边他的拖鞋不见了，客厅里的东西也有人动过，确实有客人来了。
　　他放下手上的东西，走到主卧门口，门没锁，只是合着，轻轻推开门，借着客厅的灯光看向里面，床上有人。走近一看，乔平一穿着他的睡衣睡得正香呢，他没叫醒他，悄声退出了卧室，仍把门合上好挡住了客厅的光。
　　然后他去厨房找吃的，一开冰箱，看到是满的，有用保鲜膜封好盘子的饭菜，也有新鲜的蔬菜水果，打开冷冻层一看，也补了货。
　　他想了想，把那几盘熟的菜拿出来加热了，又热了一盆饭，然后他去卧室叫乔平一，“小乔，吃饭吗？”
　　乔平一在床上蠕动了几下，然后他眼睛一睁，猛地坐了起来，辛瑜就站在床边，被他吓一跳，弯腰扶住他，“怎么了？”
　　乔平一眨眨眼睛，握住辛瑜的手，看辛瑜没拒绝，他便爬起来抱住了辛瑜。
　　辛瑜也反手抱住了他，又问：“怎么了？”
　　乔平一把脑袋靠在辛瑜肩膀上，“小瑜，我想你。”
　　辛瑜笑道：“嗯，我也想你。”话一出口，乔平一就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他无奈地拍了拍乔平一的脑袋。
　　乔平一放开了辛瑜，然后捧住了他的脸。辛瑜被迫近距离和乔平一深情对视，但他也没挣扎，片刻后，他想开口说点什么，他嘴唇刚动，乔平一便亲了过来，他没拒绝……两人越亲越火热，乔平一穿的又是睡衣，没一会儿，便半裸了……
　　辛瑜克制地退开了一点，笑道：“一一，我是来叫你吃饭的。”
　　乔平一在他嘴角亲了一下，笑嘻嘻地道：“先吃我嘛。”
　　小乔还是这么豪放……但辛瑜有些迟疑。
　　乔平一心想，重来一次难道又要按以前的流程来一遍？“明天我们先去医院做个检查？”
　　“不用。”辛瑜倒没有不信任他，只是，“我已经热好饭菜了，所以还是先吃饭吧？”
　　“……”
　　辛瑜又笑道：“而且我这里什么都没有，还是说你带了？”他看了眼墙边的乔平一的皮箱。
　　“……”没有，乔平一这次出门，并未经过周密计划，根本没想到要收拾这些。他想说找点替代品就行了，但辛瑜是个连浴缸的水质都要先检验的人……他说，“我下去买！”
　　“别闹。”辛瑜吻住了他……
　　不久后，两人滚到床上开始了手动操作。解决完后，辛瑜换了身家居服，然后拉乔平一一起去吃饭。
　　饭菜仍有些余温，辛瑜便没再去热，他帮乔平一盛了一碗饭，又拿过旁边的塑料袋，从里取出个圆形的慕斯蛋糕递给他，“太晚了，没法订蛋糕，只能将就下了。”
　　乔平一拿小勺子意思意思地尝了一勺，便推给辛瑜了，“你吃。难道这就是我的生日礼物？”
　　“不，我没准备生日礼物。”
　　“……混蛋！”
　　辛瑜笑道：“你要什么？我补给你。”
　　乔平一垂眼看着他面前的饭碗，“要你……”
　　“嗯？”辛瑜等他继续说。
　　乔平一咬牙，瞪他，“要你！你！”刚才都做了——没有深入交流那也是做了——现在还想装傻？！难道你现在愿意当炮友了？哼，你肯我也不肯。
　　“……不用这么凶狠。”辛瑜笑道，“好。但我们要先谈一下。”
　　乔平一立刻春暖花开，他想站起来，辛瑜按住了他的手，示意他别动——要做什么也得先吃饱饭。
　　乔平一回握住他的手，把它抓到自己脸颊旁蹭着，还亲了亲，“你想怎么谈都行。”
　　辛瑜失笑，“就正常地谈一下。”
　　“哦。”乔平一又亲了亲他的手，“我还是想下楼去买点东西，你先吃饭，我下去一趟行吗？”
　　“……”


第129章 
　　辛瑜没有让乔平一下楼, 他从冰箱里取了一罐冰啤酒给乔平一，“来一罐。”降降火。
　　乔平一嫌弃看着啤酒，“这怎么够。”
　　辛瑜笑道：“那再来一罐？”一罐不够来两罐。
　　乔平一抓着辛瑜的手暧昧地摩挲，“喝冰水解决不了本质问题啊。”然后他拓展了一下思维，“洗冷水澡也不能。”
　　“你这问题本来就永远解决不了……”辛瑜突然想到，失恋后自己一直在思考心理问题，倒是忘了思考生理问题了。他瞄了乔平一的下半身一眼, “这几个月你都怎么过的？”
　　乔平一哀怨地看着他, “能怎么过？我手都要长茧了。”
　　辛瑜笑道：“剧组里有很多俊男美女吧？有没有人半夜去敲你的房门？”
　　“你吃醋了？”乔平一挺高兴, “哎呀，我定力强着呢，他们算什么，我以前什么样的没见过……”
　　毕竟曾经“万花丛中过”。其实以前他也定力挺强，就是喜欢玩罢了。
　　辛瑜挑眉, 然后把手从乔平一手中抽回，拿起筷子开始专心吃饭。
　　“……”乔平一把手放到辛瑜手臂上, 看辛瑜没拒绝，他松了口气, “一开始是挺难熬的, 我特别特别想你，家里的被子都快被我捅穿了……”
　　“咳……”辛瑜差点喷饭。
　　“后来慢慢习惯了，觉得这档子事也没什么意思。唉，你再不见我，我都要变成性冷淡了。”
　　“冷点好。”
　　乔平一不如辛瑜的意, “不过没事，被你摸过之后，我就好了，不，一看到你我就好了！”
　　“……我挺失望的。”
　　乔平一笑眯眯地看着辛瑜，“你想偷懒是不可能的。”
　　“……”
　　乔平一开了啤酒，边喝边看着辛瑜，像是在用他下酒，“我做的菜好吃吗？”
　　“你做的？我还以为是你叫的外卖。”
　　“好吃是吧！”
　　“这附近的外卖都挺难吃的。”
　　“……”
　　“我还以为又新开了一家店。”辛瑜和乔平一讨论过一个问题：普通的小饭店，一般是新开时味道最好，后来慢慢地就开始懈怠了。
　　乔平一又笑了起来。
　　辛瑜看他脸色变来变去，被逗笑了，“你不是一直跟着剧组吗？还有空做饭？”
　　“在家时做嘛，你不在家，我也不在家，我就让阿姨不要做饭了，只打扫卫生就行。我偶尔回去，就自己做。”乔平一又道，“至于剧组……剧组里那些小明星我真不喜欢，长什么样我都不记得了。”他抓住机会赶紧解释。
　　辛瑜笑道：“说过头了。”不记得人长什么样的是辛瑜，因为他看人时不用心，像面存不下影像的镜子。
　　乔平一嘿嘿傻笑。
　　辛瑜道：“你那电视剧拍多久了，快拍完了吗？”
　　“拍了三个多月了，再拍一周左右就能收工了。”
　　“那你明天是不是要回去了？”
　　乔平一沉默了，他这次当制片人，因为是头一次，所以他非常卖力，大事小事什么事都是他自己在管——当然，他有几个帮手——他突然不在，不知道能不能行。
　　辛瑜道：“拍完后，你能休息吗？还是说得忙到开播的时候？”
　　乔平一道：“忙到卖出去的时候吧。市场就这么大，每年会拍出几百部新电视剧，有一半会卖不出去。”
　　辛瑜吓一跳，“电视剧投资都很大吧？”
　　“嗯，所以没家底的人去投机搞这个，赔光了就只能跳楼了，真的有跳楼的。”
　　辛瑜叹息一声，“要量力而行。”还好乔平一家有钱，想到这他放下心来。“你明天先回去，周末我回北州看你。你们剧组应该没有周末的吧？”
　　“没有呢。”
　　“真辛苦。你们在哪里拍戏？周末我去找你玩。”今天周三，很快就周末了。
　　乔平一想了想，“好。最近我们在宣镇。你坐高铁还是飞机？我到时去接你。”宣镇离北州不远，那儿没有火车，只能坐汽车过去。
　　“不用，你把地址给我，我自己过去。”
　　“那我不去接你，我让人去，这样行吗？”
　　“不用……”辛瑜觉得没必要，他一个男人这点奔波还是受得住的。
　　“我又不是不付他钱，你抢人家的工作干嘛？要让人家失业吗？”乔平一就是想让辛瑜路上舒服点，什么都不用管，只要睡睡觉看看书，然后就到目的地了。
　　辛瑜失笑，“好吧。我会提前告诉你我什么到北州。”
　　“这才对嘛。”
　　吃完饭，辛瑜去洗澡，乔平一缠着要一起洗，辛瑜便让他一起了，反正浴室还挺大的——他租房子时特地关注了一下浴室的面积。
　　两人一起洗，难免又要胡闹。
　　缠绵之际，辛瑜道：“一一，怎么突然过来云城了？没打通我的电话晚点再打肯定能通，我不会故意不接你电话的。”
　　非要在这种时间聊这种话题吗？这是在故意套话，简直是作弊。乔平一边喘息边气哼哼地道：“你，你以前又不是没有不接过。”刚分手那会儿，辛瑜经常不肯接电话。
　　“……”
　　乔平一在辛瑜喉咙上咬了口，又舔了几下，“我早就想好了，只要你打电话给我，我就来找你。”
　　“嗯。”
　　“你只要走一步，剩下的都我来走。”
　　辛瑜心中一暖，血液奔腾，他强硬地扳过乔平一的脸，吻住他。
　　两人亲了一阵后，乔平一笑道：“你现在是不是被我感动到愿意想以身相许了？”
　　辛瑜也笑，“可惜你没有作案工具。”
　　“我恨你……明明是你不让我下楼的。”
　　辛瑜笑道：“你不是明天就走了吗？这个点还开着的店只有24小时便利店，里面大概只有最基本的成人用品，你觉得你用得惯？”
　　乔平一很挣扎，“我觉得我可以适应。”
　　“我觉得我适应不了。”辛瑜故意叹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你混蛋！一点都不心疼我。”乔平一装模作样地呜咽起来。
　　辛瑜失笑，“好好，我疼你。”
　　他揽住乔平一亲上他的嘴唇，亲了一阵后，往下滑动了，从脖子到胸口，再到腹肌，一路抚摸亲吻下去，在含住前面的同时，他的手也滑向了后方，深入某处开始按摩。
　　前后夹击之下，乔平一意乱情迷，快感太强烈，时间一长他腿软得几乎站不住，最后是辛瑜拿浴巾裹住他，把他扛回床上的。
　　“你看，不下楼也行的，一样能让你爽。嗯，你现在也下不了楼吧？”
　　“……”乔平一不服气，“谁说的，我缓一下就好了！”
　　辛瑜垂眼看着他，嘴角微扬，似笑非笑。
　　“又勾引我……”乔平一摸了摸辛瑜的嘴角，然后把他拉过去亲吻，刚吃过主食，有点撑着了，得中场休息一下，但不妨碍继续吃甜点。
　　和辛瑜在一起后，乔平一对亲亲摸摸这种事相当热衷，就算累了，他也抱着人不肯放手。
　　第二天，两人起得不早不晚，吃早午饭时，乔平一说：“小瑜，我们是不是应该再签一份恋爱协议啊？”
　　辛瑜看向他，“怎么想到这个？”
　　这次，他没想弄这个，因为他和乔平一两人之间的问题，不是一份约定或协议就能说清楚的，还是慢慢处着，如果有问题再仔细处理吧。
　　“我觉得很好啊，像婚书一样。”
　　辛瑜笑道：“婚书不是这样的。”他想，乔平一大概是觉得这样显得很正式吧。人类需要仪式感，各种庆典节日纪念日都源于此。“那就写吧。”他看了下，客厅的茶几上就有纸笔，他走过去拿来放到乔平一手边，“你写吧。”
　　乔平一果然早有准备，他拿起笔就顺畅地写道：“1、要保持沟通，不能一个人生气，有事要说出来。”
　　辛瑜笑道：“好。”
　　“如果说不清楚，那就找心理咨询师调解。”以前，乔平一对心理咨询这种事没当过真，但现在他觉得像粱惟那样的专业心理咨询师还是有点用的，他们对人的各种感情都比较了解，还是能帮上一些忙的。
　　辛瑜点头。
　　“亲戚不用管吧？他们怎样，不应该影响我们的关系。”以前的恋爱条约中第二条是关于亲戚的。
　　辛瑜道：“好，去掉这条吧。”
　　乔平一朝他灿烂一笑，继续写道：“2、不干涉交友。这个我没问题，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吗？”辛瑜身边有其他人，他仍会吃醋，但吃醋这种事，是可以适应的。
　　辛瑜道：“不干涉‘正常’交友。”
　　乔平一用力点头，把之前写的几个字划掉，重新写了一下。
　　“3、尊重对方的个人空间。这个我也没问题，你呢？”
　　辛瑜摇头，笑道：“继续。”
　　“消费无所谓吧？我也没有很浪费。”以前的协议中，有一条是关于花钱问题的。
　　浪不浪费这是个观念问题，部分人就是把奢侈当日常。
　　辛瑜自己也不算节约，比起省钱他更偏向于方便，当然性价比也是要考虑一下的。他道：“主要是要量力而行。”
　　乔平一点头，“我知道。”
　　辛瑜便道：“那就略过这条吧。”
　　“4、公共场合正常相处。”这条纯粹是为辛瑜加上的，乔平一一直挺想在公共场合玩点小情趣。
　　可以说，除了第一条，其它的都是为了约束乔平一而存在的。
　　辛瑜点头。
　　乔平一笑道：“我没有其他了，你要补充吗？”
　　辛瑜道：“暂时没有，先这样吧，以后慢慢补充。”
　　“好，你说了算。”乔平一凑过去在辛瑜嘴边亲了一下。
　　下午，乔平一要回北州了，走之前，他理直气壮地问辛瑜要戒指。
　　辛瑜在帮他叠衣服，让他自己去抽屉里拿。
　　乔平一打开抽屉一看，戒指就放在最显眼处，没一点遮掩。戒指旁边有一个ipod，他拿了起来，“小瑜，这是我那个吗？”
　　辛瑜抬头，“嗯，你扔在机场的那个，你在里面放了什么？”
　　“你没听啊？”
　　“没有。”
　　“……”乔平一吞吞吐吐地道，“也，也没什么。”他把ipod装进了自己口袋里。
　　辛瑜若有所思，“看来是什么黑历史级别的，我应该听一下的。”
　　“……没有啦。”里面也没放什么特别的，就是录了很多肉麻的话，乔平一还以为辛瑜主动来找他，多少有这ipod的功劳，结果辛瑜却根本没听。也好，这说明辛瑜不是对他心软，而是真的想清楚了还愿意和他在一起，这非常好。
　　乔平一拿起了戒指，把其中一个套到自己手指上，然后走到辛瑜身边把另一个套到他手指上。
　　辛瑜被光洁的白金和亮闪闪的钻石晃得眼一眯，“你带了黑的来吗，换那个给我戴。”他还是更习惯黑色皇冠的那款。
　　“没有，我忘了。”来得太急了。
　　辛瑜道：“周末我去找你时再换吧。”
　　“好啊。”
　　周四送走了乔平一，周五，辛瑜正常上班。
　　上午忙工作，十一点多时，刘东来在网上跟他说：别叫外卖，我们出去吃。
　　出去吃，其实是为了方便说话，他们这办公室没什么很隔音的地方，不适合聊隐私话题。
　　十二点多时，刘东来他们过来叫人了，“大鱼，走，吃饭去。”
　　“嗯。”
　　一出办公楼，李云深就呵呵冷笑，“小乔走啦？”
　　“嗯，昨天回北州了，本来说要请你们吃饭的，但他很忙，只好下次了。对了，你们以后叫他大乔吧，他的朋友们都这么叫他。”
　　李云深用手肘拐了他一下，“你真特么淡定。”
　　辛瑜想了想，“午饭我请？”
　　刘东来大笑。
　　李云深无语望天，“我真的相当欣赏大鱼。”
　　盛夏笑道：“行了，好歹有顿饭。”
　　刘东来笑道：“所以小乔是昵称？”
　　“嗯，是昵称之一。”
　　“哈哈，成吧……”
　　李云深道：“所以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们他的昵称……？”
　　辛瑜道：“私下叫叫没事，别当他的面叫就行。”
　　“……你这情商。小乔会被你气死。”
　　李云深道：“那么，你们又勾搭上了？”
　　“对，复合了。”
　　“……”
　　“你们这恋爱谈的，拉拉扯扯，藕断丝连……真是日了狗了。”
　　辛瑜笑道：“也没有。元旦起就没见过也没联系过了，直到前天。”
　　“……”
　　“你元旦时果然是和他在一起的！”
　　“原来让我们公司调整战略方针的人就是小乔，不，大乔啊。”


第130章 
　　几人找了一家比较贵的、人也比较少的餐厅吃午饭。人少, 安静，方便他们说话；贵么，反正有人请客。
　　“欢迎光临！”服务员们热情地迎上来引他们落座，然后送上了菜单，又送上了餐具和几味小菜，再替他们分别倒好了茶水，都弄完后, 看他们没提什么需求便先退到了一边。
　　辛瑜把菜单递给李云深, “你们点吧。”
　　李云深盯着他的手, “你戴了戒指。”
　　其他人的目光都凝到辛瑜的手指上。
　　“这戒指不错，但不像你的风格啊。”刘东来笑道，“小乔买的？”
　　盛夏提醒了声，“大乔。”
　　“我买的。”辛瑜道，“去年送他的七夕礼物。”虽是送乔平一的礼物, 但戒指是成对，所以这礼物有一半归了辛瑜自己。
　　“没想到你喜欢这种风格。”
　　“这风格是夸张了点, 我一般不带这个。我们还有两对更低调的，不过都在北州。”辛瑜现在觉得乔平一买的正式款戒指也可以戴戴看, 现在, 他不觉得那点儿引人注目是麻烦了。
　　“三对戒指……没见过这么秀恩爱的。”
　　盛夏看着自己的手指，“我从没戴过戒指。”
　　“让大鱼借你一个戴，反正他有三对。”
　　“……”
　　李云深道：“大鱼，问你一个隐私问题，在小……大乔之前, 你谈过男朋友吗？”
　　辛瑜摇头，“对我来说男女都行，我的问题是我对谈恋爱没什么兴趣。”
　　盛夏赞道：“我喜欢你这种把事业当人生的好员工。”
　　刘东来笑道：“你的意思是你只喜欢大乔？”
　　辛瑜道：“不喜欢我们就不会当二十多年的好朋友。”
　　李云深道：“男性朋友和男朋友是不同的。”
　　辛瑜道：“我觉得友情跟爱情其实有些类似，它们的最大区别是，前者只走心，后者不断走心也走肾。”
　　盛夏笑道：“这说法怎么这么怪呢？”
　　刘东来拆了筷子开始吃小菜，“也不怪，基本是这样。不过，爱情不是一点点走心，是非常走心。”
　　“嗯，爱情的排他性比友情强很多。”辛瑜道，“我和小乔也这样。”
　　李云深偏头想了想，“他以前跟你玩过谍中谍哦？这排他性是够强的。”这说的是当初手表窃听的事。
　　“……”辛瑜无奈道，“他后来没有这样了。”
　　李云深呵呵地笑。
　　刘东来出声打岔，“反正你就是喜欢他呗。那你们之间的问题解决了吗？好好谈过了？已经能达成一致了？”
　　辛瑜道：“稍微谈了下，时间赶，没能详谈。但基本上达成一致了。”
　　李云深道：“时间赶，你是忙着走肾忘了走心吧？”
　　“……”
　　刘东来哈哈哈地笑了，“李先生总是这么毒。”
　　盛夏笑道：“这也没办法，‘好色’是男人最大的弱点啊。”
　　辛瑜道：“其实也没什么要谈的，谈也是问问他的情况，我自己的问题我已经想清楚了。”
　　乔平一的问题么，看他现在的样子，不管想没想清楚，他肯定是想在一起的，既然这样，那也不急，就让他慢慢想着吧。
　　李云深道：“一年前你也说你想清楚了。”
　　辛瑜微微一笑，“这次我想得更加清楚了。”
　　“依然奉陪得起？”
　　“对。”
　　“好吧……你们是为什么分手来着？”
　　“分手是因为每件事都不对，就像是我们的表有时差，每分每秒都在错过。现在我们从新校对过表了，也就回到了正轨。”
　　刘东来好奇道：“怎么校对准的？”
　　辛瑜道：“我们还是想和对方在一起，以这为中心点，一切就都归位了。”
　　李云深道：“说到底就是双方还爱，所以还能粘到一起。”
　　刘东来也无奈地道：“一个人是撑不住。”
　　盛夏看着他们，“我总结了一下你们的意思，感觉关键点应该是：平衡。”
　　“两个人非常相爱，那他们的凝聚力就很强，两人在一起形成了一个中心点，围绕着这个点会可以画出一个完美的圆形。”
　　“两人不那么相爱，但爱的程度相当，那就是两个中心点，围绕着它们事权形成一个均称的椭圆，虽然不是非常完美，但也不错。”
　　“两人间，如果一个人爱得深一个人爱得浅，差距太大就会失衡，就没有了固定的中心点，画不成圆形，所以没法圆满。”
　　“总之，只要设置对了参数，就能画出想要的图形。”
　　辛瑜他们互相看看，盛夏这似乎是在说什么编程算法？
　　李云深摇头，嗤了声：“程序员。”
　　刘东来朝盛夏竖了个大拇指，“老盛，你懂得真多，不明觉厉啊。”
　　辛瑜笑道：“感觉总结得不错。”
　　盛夏拍了下辛瑜的肩膀，“还是大鱼最贴心。”
　　李云深看着辛瑜，“所以你觉得你们能画成圆了？”
　　“按老盛的理论，单说爱的程度，我们认识了二十多年……”
　　“你够了……”辛瑜这话大家都听得能背出来了。“所以小乔现在相信你爱他了？”
　　刘东来在旁边提醒了声，“大乔。”
　　李云深没理他。
　　辛瑜的目光落在自己手边的那杯水上，半开玩笑地道：“连我自己都相信我很爱他了。”
　　李云深想了想，“……好吧，你这么迟钝的人都有这种想法，那小乔感受到的只会更多。那是可以复合了，没毛病。”他虽然喜欢挑刺，但并不固执，更不会为了反对而反对。
　　刘东来笑道：“复合也挺好，我挺希望你们能圆满的。”
　　“谢谢。你们看过情书吗？电影。”辛瑜突然开了个新话题，“我和小乔以前一起看过。当初看时觉得没什么意思，最近回想起来倒是又有了新感想。”
　　盛夏道：“我看过，但没认真看。”他看这片时年纪还小，不耐烦看这种文艺片。
　　刘东来道：“我也看过，我倒看得挺认真的。”
　　“有看。”李云深道，“你觉得哪里有趣？”
　　辛瑜道：“现在我发现这电影其实主要是在说两件事，一是不自知的爱，二是与自我和解。”
　　“不自知的爱，你是觉得那姑娘小时候就是喜欢那个男生的？”
　　辛瑜道：“我不是说那姑娘，是说男主。刚看的时候，我对男主印象很不好，觉得他沉溺于往事并且优柔寡断。现在我的看法有些不同了，我觉得，其实他当年未必知道那是爱，初识情爱，还没弄明白就转学分开了，或许很久之后才反应过来，但已经物是人非、时过境迁了，那些从前也只能留在记忆中。”
　　辛瑜是有点代入他自己了，若是他要花个几年才能想明白，那恐怕什么都迟了。
　　如乔平一所说“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幸好还不晚。
　　李云深道：“你这个说法很有意思。不过，我的看法和你不同，我觉得男主一直知道自己喜欢那姑娘，只是他的性格太害羞太别扭，没办法当面表白，说不出口的爱结局只能是凋零。”
　　刘东来也道：“对，男主应该知道自己喜欢那姑娘，倒是那姑娘，她应该也喜欢男主但却‘不自知’。”
　　盛夏在翻菜单，“我已经没印象了。你们想吃什么？”
　　“你看着点吧。”辛瑜沉吟着道，“可能是吧……随便了，我也不是真在意他自不自知。”反正自己想明白就成。
　　李云深点头，“嗯，反正你自己自知就行。”
　　他说中了辛瑜所想，辛瑜听得一笑。
　　李云深继续道：“不过你到是提醒我了，‘与自我和解’是吧，我得再去看看这片子，当然看时是冲了谈恋爱去看的，倒是忘了仔细看他们是怎么自我和解的了。”
　　刘东来道：“是有必要复习一遍，我们可以一起看。”
　　“……”辛瑜来回看他们。
　　李云深眼睛一眯，“大鱼，你这什么眼神？”
　　“没什么。”辛瑜扭头去看盛夏手上的菜单，“快点菜吧，早点吃完早点回去干活。”
　　盛夏很赞同，“对，都赶紧的！你们要吃什么？不说我就真随便点了啊。”
　　……
　　晚上加班到十点多，大家才撤。
　　辛瑜回家取了行李后直奔火车站。
　　周六清晨他到达了北州。乔平一安排的来接他的人是熟人王霖，不过这次他开的不是乔平一的车，而是一辆商务车。
　　“你好，又见面了。”辛瑜笑着和王霖打了个招呼。
　　“辛先生，你好。”王霖帮他拉开了车门。
　　“谢谢。”辛瑜上车后发现这车里面的空间很大，座位有点像飞机上的头等舱，他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不是普通的商务车，而是“明星保姆车”。
　　“你们公司的车？”
　　王霖道：“是的。”这答案好像太简洁了，他就又多说了句，“魏尚先生昨天是坐这辆进剧组的。”乔平一看这车舒服，就让他开这车来接辛瑜。
　　“魏尚还拍电视剧？”还以为他只拍电影。
　　王霖道：“不算，他就客串一个戏份不重的配角，今天就能全部拍完，他今晚就走。”
　　“哦。”那就是乔平一请来助阵的明星客串了。
　　十点多，他们到宣镇了。王霖提醒了辛瑜一声，“辛先生，我们到宣镇了。”
　　“到了？”一直躺着看书的辛瑜坐起来看向窗外，嗯，这是个人造的古式小镇。
　　说是小镇，其实并不小，他们的车又开了十几分钟后，才到达了剧组所在地。
　　剧组里的人看到保姆车开进来，还以为又有明星过来了，结果看到车上下来的是个眼生的人，十分惊讶。
　　“辛瑜！”乔平一跑过来，一把抱住了辛瑜，他的嘴唇在辛瑜脖子上蹭了几下，“我很想你。”
　　辛瑜反抱住他，拍了拍他的背，“好了。”
　　乔平一爽快地松了手，然后伸手去接辛瑜的包，“我帮你拿。”
　　“不用，我自己来。”辛瑜只带了个背包过来。他揽住乔平一肩膀，四处张望，“你们在哪拍戏呢？”
　　“在后面，被房子挡住了，这里看不到。我们先去放下你的东西，然后要去看。”
　　“好啊。”
　　这里是拍戏的地方，住的地方不在这儿，乔平一带辛瑜去放东西的地方是这里的休息室。
　　休息室里没人，大家应该是都去拍摄现场了。
　　乔平一悄悄地握住辛瑜的手，眼巴巴地看着他，“小瑜……”
　　辛瑜被他这神情逗笑了，也反手握紧了他的手，然后感觉被硬物硌到了，低头一看，乔平一手上戴了一个黑皇冠，“你怎么戴了黑色的？”不是更喜欢白色的吗。
　　“你不是说要吗？我就带来了。”
　　“对，来吧，我们换着戴。”辛瑜把自己手指上的白皇冠捋了下来给乔平一，然后取下了乔平一手上的黑皇冠套到自己手上。
　　乔平一戴上白皇冠，无声地笑了，实际上在剧组这几个月他一直戴着那个黑皇冠，一会儿大家看到这戒指出现在辛瑜手上，肯定都会“心领神会”。
　　辛瑜看看四周，然后揽住乔平一亲了下，“好了，走吧。”


第131章 
　　拍摄现场那边很热闹, 一眼看去，辛瑜只看到了外围的工作人员与及各种器械，“原来是这么拍的。”本来他觉得拍电影电视可能有些类似于舞台表演，现在一看，完全不是一回事，倒是更像专业摄影。
　　乔平一道：“现在拍的是文戏，看起来比较简单, 打戏之前已经拍完了。”
　　辛瑜望着那些忙碌的工作人员, “我觉得挺复杂的。”
　　乔平一拉住他的手臂, “走，我们去那边看。”他带辛瑜去了导演身边，这里视野最好。
　　导演抬头看了他们一眼，点了下头，便又看他的摄像机去了。
　　摄像机前方不远处有几个演员正在演一段剧情, 魏尚也在，他演的似乎是一个大人物。
　　重复地拍了两三次后, 这场戏过了，然后要开始准备下一场。下一场是室内的戏, 工作人员开始搬动各种器械, 导演也跟过去指挥了。
　　演员们可以先休息一会，他们开始喝水、聊天、翻看剧本对台词。
　　大家都有事要干，就乔平一和辛瑜最闲，两人勾肩搭背地站在阴凉处看热闹。
　　魏尚朝他们走了过来，“乔少。”
　　乔平一搭在辛瑜背上的手稍用力碰了碰他, “魏尚，知名演员，你认识的。”
　　辛瑜笑道：“当然认识。”
　　乔平一又对魏尚道：“这是辛瑜，我发小。”
　　魏尚对辛瑜笑道：“你好，去年乔少生日时我们见过的。”
　　“你好。是的，没想到你还记得。”
　　魏尚笑道：“肯定记得的。”当时那场宴会，在场的人应该都对辛瑜有印象，因为他是唯一一个被方家人集体热情接待的客人。“不过今年乔少的生日宴会，我在外面工作，没能参加。”
　　乔平一道：“没关系，我也没参加。”
　　“……”辛瑜和魏尚都忍俊不禁。
　　辛瑜笑道：“你小舅后来骂你了吧？”
　　乔平一道：“说了我几句。”
　　方子泽其实没说他，只问他：“你们打算怎么办？一直这么分居下去，两人来回跑？”他觉得乔平一在辛瑜的事可谓是耐心十足，辛瑜长期呆在云城忙工作不回来，他都能硬忍下来了。
　　乔平一当时回他：“忙完这一阵就好了。”其实他也没底，但办法总是会想出来的。
　　“嗯，反正现在你也忙，就算辛瑜在北州，也不能天天跟着你去剧组。”方子泽觉得乔平一的事业心多半是被辛瑜刺激出来的——伴侣天天忙事业，你只知道胡混不是很没面子吗？
　　“怎么不能了？辛瑜周末就会去剧组看我。”
　　“哦？”方子泽笑道，“看来你在生日时跑去云城没白去。”还是打动了辛瑜。辛瑜一直以来给人的印象可并不儿女情长。
　　回到片场这边，辛瑜说乔平一：“你小舅对你太宽容了。”
　　“他才没有，他直接跟人说我是酒驾被拘留了。”客人们一听，主人正在拘留所里受苦，都挺同情的。
　　“……”辛瑜失笑。
　　魏尚只是微笑，大概是以为乔平一是真被拘留了，觉得不方便笑他。
　　又拍了一场戏后，到午饭时间了，乔平一帮辛瑜领了一份盒饭，并拉着他坐到了导演及主演们那桌。
　　导演笑着问辛瑜：“我们的伙食不错吧？”这导演是个挺瘦的中年男人，在影视行业他还挺知名的，不过对于辛瑜这种不太关注这些的人来说他只是个普通陌生人。
　　辛瑜笑道：“是不错，但偏清淡，重口味的人怎么办？”
　　导演笑着看向乔平一，“外卖都是乔总亲自定的。”
　　乔平一道：“重口味的自己买辣椒酱去。”他轻推了一下辛瑜，“清淡点健康，知道吗？”
　　辛瑜笑道：“也是，明星们都得注意饮食。”
　　“可不是么，这不能吃那不能吃，还得坚持健身……”在坐的演员们都七嘴八舌地吐槽起来。
　　魏尚笑道：“今晚我请大家吃饭，那照旧吃健康一点？”
　　导演道：“都行，我是健不健康都能吃。”
　　乔平一道：“随意吧，不要拼酒，都少喝点。”
　　导演点头，“在杀青之前，谁都不许喝醉。”
　　大家都表示绝对不贪杯。
　　魏尚最后定了吃火锅，来个鸳鸯锅，可以解决所有人的需求。
　　到了晚上聚餐时，大家很快注意到一件事：辛瑜不喝酒。大家都表示：哦，原来如此。
　　吃饭时，大家闹哄哄地拍了些合照，辛瑜不喜欢拍照，但也入乡随俗地随他们去了，拍就拍吧，大家热热闹闹的挺好。
　　饭后，大家一起回了酒店，当着大家的面，乔平一帮辛瑜另外订了一个房间。当然，后来他溜到辛瑜房间蹭床睡了。
　　第二天，早上八点多，乔平一便醒了——生物钟到点了。他看了看身旁的辛瑜，傻笑了一会，然后往辛瑜身边挨了挨，很快又睡着了。
　　两小时后，他又醒了，拿起手机看了下时间，不早了，然后他便去亲辛瑜，辛瑜往旁边挪了些，但哪躲得开，后来他被乔平一骚扰得烦了，就干脆翻了个身趴着睡了。不过，这也没用，因为乔平一不挑食，开始亲咬他的肩膀背脊，还磨磨蹭蹭地顺着腰往下摸……辛瑜只好又翻了回来，乔平一便继续在他胸口盖印章……
　　辛瑜无奈地推了推乔平一的脑袋，“几点了？”
　　“十点半。”
　　辛瑜不太想动，“我觉得还早。”天天加班，就指着周末补个眠了。
　　乔平一笑道：“是还早，你继续睡。”
　　身上粘着一个人，哪里还睡得着，辛瑜推开乔平一，下床拎起沙发上的浴袍随便往身上一裹，然后便去卫生间室洗漱了。乔平一跟了过来，抱着他的腰，在他身后磨蹭。
　　“……”辛瑜无奈道，“行了，你先去洗澡。”
　　这房间的卫生间是分离式的，洗漱池和浴室是隔开的，互不影响。
　　乔平一的手摸进了辛瑜浴袍里，“一起洗嘛……”
　　辛瑜笑着按住他的手，“你这样搞，我下周都不敢来了。”
　　“下周我这边就拍完啦，换我去找你嘛。”
　　“也行，不过我只有周末才有时间，其它时候你如果来了只能自己玩了。”
　　“哦。现在不就是周末吗？你都不陪我玩……而且你今天晚上就要走。”
　　辛瑜今晚依旧是高铁，车上睡一晚，明天直接去上班。
　　辛瑜被他缠得心软了，“好好好，陪你玩，一起洗。”他推着乔平一去浴室，心想，这周末比平时的工作量还大，回云城后，得挤点时间去健身才行，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两人终于收拾好后，已经快十二点了。
　　乔平一道：“下午还去看拍戏吗？要不我们在镇里逛逛吧……”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他的助理之一打过来的。他接了起来，和对方说了几句后挂断了。然后他对辛瑜道：“小瑜，我们先去一下剧组吧，有点事要处理。”
　　辛瑜并不多问，只道：“好。”
　　助理打电话过来是跟他说有个小明星把昨晚聚餐的照片发到微博上了，其中有一张是全桌人的合影。
　　乔平一去看了一下那些照片，看到合影上有辛瑜，被拍得挺清楚的——认识他的人能认出来。
　　他们到剧组的时候，正赶上大家开饭，导演笑他们：“你们是卡着饭点来的？”
　　辛瑜笑道：“可不是么，我对你们的盒饭念念不忘。”
　　乔平一往周围看了看，找到那个小明星，走过去把他叫到旁边聊了几句，然后便走回了辛瑜身边。
　　导演留意到了他的举动，“小秦怎么了？没惹麻烦吧？”
　　辛瑜闻言也看向了乔平一。
　　乔平一道：“小事，他有条微博发得不太合适，我让他删了。”
　　“哦。”导演没再多问。他基本不看微博，对这个没什么概念，反正除了拍戏，其它像宣传之类的事宜都是由乔平一全权负责的。
　　辛瑜也没问，他对别的事更感兴趣，他看到了导演身旁有一叠剧本，“导演，我能看吗？”
　　“看吧。”
　　辛瑜拿起来翻了一下，“北齐北周，南北朝时的故事。”他往四周张望起来。
　　乔平一跟着他四处张望，“怎么了？”
　　辛瑜道：“我在看建筑。”
　　乔平一笑了起来，想起辛瑜曾帮他上过历史建筑选修课，“你是想说这里的建筑风格不是南北朝时的？没办法，总不能自己去造房子，没这么多成本。差不多看着像那么回事就成了。”
　　导演倒没想到这两人还懂这个，有点惊奇地看着他们。辛瑜他不熟，所以也没有太奇怪，但乔平一的传闻他听过很多，当初还没合作时就听人说这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纨绔子弟，搞得他很犹豫要不要来拍这个剧，后来合作后，发现乔平一还挺能干，现在又发现这年轻人不但能干而且还有点文化内涵……很不错嘛。
　　辛瑜笑道：“神韵是挺像的，古朴。”
　　隋唐时期的建筑大气舒展古朴，北齐北周离隋唐很近，风格应该是相近的。
　　“我们这拍的也不是什么严谨的历史，应该没人盯着建筑看。”导演笑道，“你是搞建筑的？”
　　辛瑜笑道：“没有，以前我是做广告的，所以兴趣爱好稍微广泛一点。”
　　导演了然地道：“房地产广告是吧？”
　　“……”
　　乔平一道：“不止，现在的广告公司什么广告都做，全面发展。”
　　辛瑜在桌下用手捅乔平一：别乱说。
　　导演那边呢，正在点头，“哦，所以涉猎广泛是吧？”
　　“……”并不是，只是兴趣爱好。
　　乔平一道：“是啊，他还写故事，《四游记》，不知道你听过没？影视版权在我这儿，以后我要拍的。”
　　辛瑜无言。
　　导演挺感兴趣，“哦？是什么故事？”
　　“网上有，我晚点搜给你看。”乔平一又问辛瑜，“你很久没发新的了是不是？”
　　“写了，没发。”
　　“干嘛不发？”
　　“再修一下。”
　　“哦。”
　　……
　　在剧组蹭完饭后，两人便去镇上玩了，晚饭也是在镇上吃的。
　　晚上，辛瑜坐王霖的车回到了北州市区，然后坐高铁回云城，然后……两人继续异地。
　　几天后，剧组杀青了，杀青宴上乔平一被灌醉了，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才醒。醒来后，他立刻开始打包行李，准备飞去云城。但在这档口，有人来找他了——庄凯打电话过来叫他出去玩。
　　乔平一不耐烦地道：“没空没空。”
　　庄凯道：“你那电视剧不是杀青了吗？”
　　“是啊，所以现在我要和辛瑜去过二人世界了。”
　　“……”庄凯笑道，“那你还是得出来一趟，我有和你们的二人世界有关的事要你聊。”
　　“什么事？”
　　“电话里说不清，见面聊吧。”
　　乔平一很不耐烦，但又有点想知道庄凯到底是要和他说什么事，毕竟庄凯有个堂弟叫庄扬。“行，我们就去乐仙居坐一会，现在就过去。”他打算晚上按原计划飞云城。
　　乐仙居是个挺雅致的会所，没什么乌七八糟的事。
　　“乐仙居有什么好玩的？你现在真是要成仙了。行吧，晚点见。”
　　结束通话后，乔平一打了个电话给顾瑞年，“最近庄扬有什么动静吗？”
　　顾瑞年道：“酗酒算吗？好几次看到他喝得醉醺醺的被人扶上车。”
　　乔平一道：“他最近在做什么？”
　　“谈生意？好像在拉投资想拍电影，也在准备音乐节的事。对了，他和宋灿关系挺好的，时常见面。”
　　“我知道。”乔平一道，“继续盯着他，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尽管说。”很多地方顾瑞年进不去，但乔平一有会员卡，能随意出入。
　　顾瑞年笑道：“好的，我不会客气的。”
　　一个多小时后，乔平一和庄凯在一个世外桃源般的小亭子里汇合了，桌上有茶，有棋局，远处竹林中有人在弹古筝，叮叮咚咚的清脆又悠扬。
　　庄凯啧啧了几声，“这风景美如画啊，可惜我这种俗人欣赏不来。你现在喜欢这种风格了？”
　　乔平一道：“这不挺好。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这地方看起来很适合过悠然自得的田园生活。自从去过松园后，他一直想和辛瑜再去这种安静的地方度假。
　　“采菊……”庄凯大笑，“不错，我有点能欣赏了……”


第132章 
　　“你这样有意思吗。”乔平一懒得和他瞎扯, 直接道，“说吧，到底找我什么事？”
　　庄凯替两人倒了茶，然后往后一靠，倚到圈椅上，“你急着去云城是吧？你和辛瑜什么时候和好的？”
　　乔平一的脸色立刻沉下，“嗯？”
　　庄凯并不怕他, “你们分了一段时间吧？要不你能忍着好几个月不去云城找他？”
　　乔平一极不耐烦, “你知道什么。”
　　“小扬还一直关注着你呢, 经常呼他说起你。”
　　“他有病！”
　　庄凯笑道：“是啊，相思病。”
　　“说这些做什么，你觉得很有意思？”
　　“只是说说。”庄凯笑道，“但我觉得庄扬现在这样你不是一点责任都没的。”
　　乔平一怒了，“滚！我可没对他做过什么。想赖我？你们尽管试试看。”
　　庄凯看着乔平一, 片刻后他笑道：“好了，别气了。我会说起这些事主要是为了引出另一件事：既然你有辛瑜了, 那不如把宋灿让给我？”
　　乔平一冷声道：“庄老三你也有病是不是？！”
　　“别生气，开个玩笑。”庄凯道, “我的意思是反正你也看他不顺眼, 不如让他换个东家？”
　　“你替他付违约金？”
　　“当然是公司付。”
　　乔平一压下火气想了想，“这事是他找你的，还是庄扬找你的？”
　　“这让我怎么说呢？唉，你就别细究了。”
　　“宋灿怕我雪藏他？担心我会针对他？他觉得自己够格？”乔平一冷笑，“他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庄凯耸肩, 拿起小茶盅，闻了闻茶香，然后轻抿了一口，“你就放人家一马吧。”
　　“放个屁，我根本就没对他怎样。他向你诉什么苦了？”
　　“没什么，就是怕你呗，像老鼠怕猫一样。”
　　“你帮他，你有什么好处？”
　　庄凯朝乔平一挤了下眼，“你说呢？”
　　乔平一“切”了一声，“他会是你睡过的最贵的吧？”
　　“这谁知道呢。人一辈子这么长，是吧？”
　　乔平一翻了个白眼，“这事我管不了，你们按正常程序去和公司谈吧。”
　　“别啊，帮个忙。”
　　“呵，你以为星生娱乐是我的？”
　　“帮忙说句话还是可以吧？”
　　“滚蛋，我只能答应你不掺和这事——我跟你说，我不落井下石就算他走运了。”
　　庄凯也不强求，“那我就让他们先去谈谈看吧。”
　　“还有别的事没？没事我就走了。”
　　“急什么，你自己选的地方，不多坐会儿？”
　　“我不是说了我要去找辛瑜吗。”
　　“对，你最近和辛瑜怎样？”
　　“这关你什么事？你管得也太多了。”
　　庄凯笑道：“关心一下你呗。看来你们最近没什么事。你真的很喜欢辛瑜是吧？”
　　“这不废话吗！”
　　庄凯点头，“那你以后就注意着点，别像以前那样随便。”
　　乔平一皱眉，“我怎么随便了？你好像话里有话啊？”
　　“提醒你一声罢了。”
　　乔平一有点无语，“我用得着你提醒？你自己都乱七八糟的，还管到我头上来了。”
　　庄凯哈哈一笑，“成吧……我不管了。”
　　“我要走了，你走不走？”
　　“你要送我？”
　　乔平一懒得理他，朝他挥挥手，直接走出亭子，往来时的路上去了。
　　晚上九点半，乔平一来到了辛瑜他们公司——本来他是要直接去辛瑜家的，但他打车到附近后打电话给辛瑜，辛瑜告诉他自己还在公司。
　　他照旧是畅通无阻地走进了办公室，这次他认得路，就直接走到了辛瑜的办公桌旁边，“你们就不能请个前台？也不怕小偷进来偷东西。”
　　辛瑜抬头，笑道：“来了？”他拉了把椅子过来，“你先坐会儿。”
　　徐发也还在，他叫了声：“乔哥。”
　　“嗯。”乔平一把椅子拉近辛瑜的办公桌，手支在桌面上托着脸颊，看着辛瑜干活。
　　辛瑜分神看了他一眼，“要喝水吗？”
　　“不用。”
　　辛瑜还是把自己的保温杯推给了他。他就打开盖子，喝了两口。
　　不久后，李云深路过这里，一看，哟，小乔又来了？还坐那儿含情脉脉地瞅着大鱼，这太不像话了，多影响大家的工作情绪。他走了过来，朝乔平一笑了下，“来了啊？”
　　乔平一道：“嗯，刚到，你们很忙啊。”
　　“没办法，下个月我们的手游就要发布了。”
　　“哦？你们打算怎么推？”
　　“我们做的是多语言版的，准备先发到国外的平台上试下水。国内得慢一发布了，因为审起来会比较麻烦，最快要一个月，慢的话要三、五月。”
　　乔平一本来是想问他们打算怎么宣传，没想到会听到这个，“审核吗？我去找人问问是怎么回事，看有没有办法快一点。”
　　李云深看了辛瑜一眼，看他没反对的意思便道：“好啊，麻烦了。”时间就是金钱，能节约时间成本那是件好事。
　　乔平一又道：“你们打算怎么宣传。”
　　李云深道：“宣传的事大鱼管，你问他吧。大鱼，那些文案你明天给我也一样，今天你们先回去吧。”乔平一杵在这儿太碍眼了，还是让他们俩赶紧走吧。
　　辛瑜道：“好，那一会我就先撤了。”
　　“嗯，赶紧回去吧。”
　　十几分钟后，辛瑜和乔平一走出了园区。乔平一还记得之前的事，便问辛瑜：“你打算怎么宣传你们的手游啊？”
　　“大概是在微博和微信上弄个转发有奖活动。”
　　“哦。很多明星也很喜欢玩游戏，有时他们会在微博上发一些和游戏有关的信息，我帮你找几个明星转发一下？”
　　“我们没个预算。”
　　“不要钱，这个友情转发。”
　　辛瑜想了想，“到时再看具体情况吧，还早呢。”国内的明星只对国内市场有影响力，现在他们的手游都还没送审，还不急。
　　两人在路边等了会儿红绿灯，在红灯亮起后，辛瑜拉着乔平一过了马路。
　　他看到路边的餐厅都还在营业中，“小乔，要吃点什么吗？”
　　“家里有吃的吗？”
　　辛瑜想了想，“我想起来你元旦给我的牛肉干还有半罐在厨房的柜子里。”
　　“没坏吗？！”乔平一很“惊喜”。
　　“没有坏。你烤得干，不容易坏。”
　　“……那也别再吃了，都过这么久了。”
　　“哦。我记得还有西红柿和鸡蛋，那就煮面给你吃？”
　　“好啊。”
　　路过水果店时，辛瑜去买了些水果。
　　乔平一道：“我忘了把果汁机带过来了。”
　　“你想喝果汁？”
　　“没有，就是看到水果想起来了。”
　　以前在北州时，两人经常做果汁以及奶昔之类的。
　　辛瑜笑着拍了拍乔平一的背。
　　回家吃完夜宵后，乔平一开始饱暖思淫欲了，他寸步不离地粘在辛瑜身边。
　　辛瑜在收拾堆在椅子上的脏衣服——有段时间没洗衣服了，——嫌他碍手碍脚，但又赶不走他，然后，辛瑜想到个事，“对了，有件事要问你。”
　　“什么啊？”
　　“你先去把我的手机拿来。”辛瑜的手机正在插座旁充电。
　　“哦。”乔平一去把手机拿过来了。
　　辛瑜抱了一叠浅色的衣服丢进了洗衣机里，然后过来接过手机，“前几天有人发了些东西给我。”是一些照片及视频。他打开相册，然后把手机递了乔平一，“你看一下。”
　　照片是乔平一和庄扬的照片，有搂着的，有靠的很近说说笑笑的……总之，看起来两人非常亲密。
　　乔平一看得一头的冷汗。
　　再看视频，这是酒店的监控录像，视频的右上角显示有日期和时间。视频拍的是一扇房门，门上有编号，这是酒店的房间门，视频是快进式的，乔平一本人一直在开门关门进进出出，看得出，这是他的房间。到了某个深夜的时间段时，庄扬出现了，他刷卡进了那个房间，然后一直没出来。
　　乔平一这时已经汗流浃背了。
　　“小瑜，我和他绝对没有任何关系……”
　　辛瑜还在收拾脏衣服，头也没抬地问：“他去你房间做什么？看上面的时间，当时你们应该是在出差，因为要办音乐节。”他说的时间是指视频上的那个日期。
　　他比较在意视频，至于照片，看着是有点暧昧，但其实也没什么，因为乔平一以前和他那些狐朋狗友差不多也是这么相处的——他多喝几杯后，酒意上头，不拘小节得很。
　　“不知道，我不记得他晚上去过我房间……我在酒店睡觉都会反锁房门的，而且还会扣上防盗门扣，他不可能进得来。”
　　辛瑜想了想，“难道这视频是伪造的？但没必要吧？”伪造的去验一下就会被揭穿，智商够的人是不会去干这种蠢事的。“你还想不想得起你那天做什么了？”
　　都过这么久了，肯定很难想起来了。
　　乔平一哭丧着脸，拿出自己的手机，蹲在茶几边，开始查各种信息记录，看是不是能启发自己想起点什么。
　　辛瑜走过来摸了摸他的脑袋，“你那天是不是不在房间里？”
　　乔平一愣了下，“我是有一天晚上出去了……”然后他开始翻他的手机，不久后，他哈哈大笑，“没错，就是这天，那晚我根本不在房间里嘛，我回北州了，难怪他进得去。”
　　辛瑜道：“那晚你回北州了？”
　　“……”乔平一把机票记录给辛瑜看，“我很想你嘛。”
　　辛瑜想了想，“你不记得你回来过。”
　　乔平一小声道：“因为你没看到我……”
　　“嗯？”
　　乔平一低着头，“那天你和粱惟在外面吃饭，我回去后发现你不在家……”他回家时是晚上十点多钟，辛瑜还和粱惟在外面，他很生气，就又掉头走了。
　　辛瑜记得那天，“我当时还问你是不是回来了，你还不吱声。”
　　乔平一装可怜，“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因为我和粱惟去吃饭，你生气了，就故意不回我信息，后来又拖了两周才回家，对吧？”
　　“……”乔平一往辛瑜这边一扑，抱住了他的大腿，“小瑜，我以后再以不敢了。”
　　乔平一今天穿的是一条低腰牛仔裤，他往前这么一扑，衣服被扯了起来，裤腰下滑，从辛瑜的角度，屁股沟看得清清楚楚。辛瑜简直不忍直视，“像什么样子……先起来。”
　　乔平一磨磨蹭蹭地摸着辛瑜的大腿，“小瑜，你原谅我嘛……”
　　辛瑜无语，心道，这也不知道是谁在占谁便宜。他把乔平一拽了起来，拉到沙发上坐下。“后来你还有没有做过类似的事？”
　　“什么啊？”
　　“你说呢？”
　　乔平一想了想，然后眼神开始闪烁。
　　辛瑜挑眉，乔平一靠过来抱住了他的腰，蹭进了他怀里，这“含羞带怯”的动作让辛瑜很意外，不过他还是配合地抱住了乔平一。
　　乔平一道：“今年情人节我来过云城，我在你公寓门口等了一晚上，你没有回来。”
　　“……”辛瑜叹道，“我搬家了啊。”当时他正坐在这里泪流满面呢。
　　“我不知道嘛。”
　　“嗯。”辛瑜把他的脸扳过来，吻住了他。
　　乔平一“羞怯”地任由辛瑜亲吻他。过一会儿，他发现辛瑜只是温温柔柔地亲他，也不做点的别的什么，他忍不住反客为主地抱住辛瑜用力亲回去，并试图把人扑倒。
　　辛瑜被他带动了，也反手抱紧了他，手一收紧便摸到了肉，没办法，乔平一这裤腰真的有点低，辛瑜手一动，顺着裤腰摸了下去。
　　……


第133章 
　　第二天早上, 九点多时，辛瑜起床了，乔平一有点迷糊地嘟囔：“你要去上班呀？”
　　“嗯。”
　　乔平一半眯着眼睛，抱着被子侧躺在床上看辛瑜穿衣服，过了会儿他道：“不对啊，小瑜，今天不是周六吗？”
　　“是啊, 但还是要去一下公司, 有些东西还没弄完。”
　　“因为昨天提前回来了？”
　　“不是, 今天本来就还要过去一下。”
　　乔平一坐了起来，“那我要和你一起去。”
　　辛瑜想了想，“也行。”今天不是正式上班，去公司的人不多，乔平一过去也不妨碍什么。
　　洗漱好后, 辛瑜用牛奶泡了两碗脆麦片，然后切了点水果拌进去——他自己平时是没水果的, 懒得弄。
　　乔平一道：“像小孩子吃的东西。”
　　“这个方便。”辛瑜在乔平一脸上亲了下，“小宝贝, 快吃吧。”
　　乔平一脸颊有点泛红, 拿起勺子吃了一口，说：“还行。”
　　“嗯。”辛瑜边吃早餐边拿起手机翻看。
　　乔平一说他，“不认真吃饭。”
　　辛瑜又“嗯”了一声，眼睛仍盯着手机。
　　乔平一道：“昨晚的视频谁发你的？”
　　“不知道，有人在网上加我好友, 然后就发过来了。”有陌生人来加辛瑜的好友时，他一般不会理睬，但那天对方在验证信息中写了“辛瑜”，他以为是熟人，便通过了这条好友申请。
　　“什么时候发你的？”
　　辛瑜心不在焉地道：“好像是大前天。”
　　乔平一算了下时间，“周三？”
　　“不，周一周二的样子。”
　　“……”这也太不放心上了！乔平一闷头狠狠地吃了几勺麦片，“怎么我们通电话时你没说啊？”
　　“当面说清楚一点。而且你不是在拍戏吗，跟你说也是让你白着急，反正你也说了拍完戏要过来。”
　　“你太体贴了……你就不担心我真的和他有什么吗？”
　　辛瑜的目光从手机上移开了，看向他，“已经发生的无法更改的过去，担心也没用。”
　　“我要被你气死了……”
　　辛瑜笑着伸手摸摸乔平一的脑袋。
　　乔平一道：“如果那视频是真的，你会原谅我吗？”
　　辛瑜道：“你觉得呢？”如果有重大变故，他自然是要重新评估这段感情，很多已经确定的东西也得推翻了重新考虑过。
　　乔平一没敢答，也后悔问了。
　　辛瑜倒是又笑了下，“一一，我没空也没耐心天天盯着你在做什么。”
　　乔平一连忙表忠心，“不麻烦你，我很乖的。”
　　辛瑜失笑，重新拿起了他的手机。
　　乔平一道：“谁发你的，给我看看，我要让人去查一下源头。”
　　“我找一下。”辛瑜打开了他的社交软件，然后惊讶地道，“诶？好像他又发了新照片过来……”
　　“我看看！”乔平一很着急，一把抢过了辛瑜的手机。
　　辛瑜没说什么，随他去了，自己低头吃起了麦片。
　　新照片是昨天上午发过来的，但昨天辛瑜没开这软件所以没看到——他在公司和同事沟通时用的是别的软件。
　　辛瑜道：“这次是你和谁？还是庄扬？”
　　“……不是。”
　　“哦？”辛瑜倾身看了一会，犹豫道，“这是王霖？”
　　照片有四张，拍的是王霖背着乔平一，乔平一抱着人家的脑袋乱亲，王霖似乎是一脸麻木……比起暧昧，辛瑜觉得这些照片更偏向于搞笑。
　　“一一，你又喝多了？”
　　“呃，是前天晚上的杀青宴……”乔平一在杀青宴上喝醉了，后来是王霖送他回去的。“我以为是你来接我了，就想亲你……王霖后来把我放到喷泉池旁边，用喷泉里的水浇我，然后我就清醒了……”
　　辛瑜失笑。
　　“你别笑，真的，没骗你。”乔平一把照片角落上那个喷泉指给辛瑜看，“就是这个喷泉。”
　　“我知道你没骗我，你编不出这种剧情。”辛瑜认识那个喷泉，“玉泉酒店？”
　　“嗯，我们在那儿吃的杀青宴。”乔平一去卧室取了自己的手机，“我要打个电话给王霖，他可是我的保镖，我被人偷拍了他都不知道，太不称职了！”
　　辛瑜拿着自己的手机细看了下那些照片，“我觉得不能怪他，他明明是在干保姆的活。”
　　“……”
　　乔平一还是打给了王霖，他开了外音，“王霖，杀青宴那晚我喝多了之间都干什么了？”
　　“……”王霖一听就知道乔平一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地问这种问题，既然是有原因的，那这种时候最好的应对办法就是：原原本本地陈述事实。
　　“乔总，我在杀青宴上喝多了之后，我就把你背出了酒店，然后你一直在喊‘小鱼’，又说不要背要抱，还想亲我，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又开始打我，说我不是‘小鱼’，我只好带你去洗脸清醒了一下，再后来，你清醒了一些，我就送你回和悦园了。”
　　乔平一道：“什么洗脸？你用喷泉里的水浇我！”
　　“……”王霖道，“当时事态有点紧急。”
　　乔平一看向辛瑜：看吧，我没撒谎。
　　辛瑜哭笑不得：行了，我知道了。
　　乔平一道：“当时你有没有发现周围有人在拍照？有人把照片发给了辛瑜。”
　　王霖回忆了一下，肯定地道：“周围没人拍照。对方应该是躲在隐蔽的地方拍的。照片能发我一份吗？我可以根据照片视角查出拍照人当时躲在哪里。”
　　辛瑜出声道：“大概是来拍明星的八卦记者顺手拍到了你们吧。”
　　“很有可能。”王霖猜到了辛瑜可能在乔平一身边——乔平一飞云城前去机场时就是他送的——所以并不吃惊。
　　乔平一道：“你懂网络吗？能追踪到是谁发这些信息给辛瑜的吗？”
　　王霖道：“我不太懂，但我认识懂这方面的人，我可以担保对方是可靠的。”
　　“好，一会儿我把这些东西都发你。”
　　“好的。”
　　挂掉电话后，乔平一拿着辛瑜的手机，开始把那些东西发给王霖。
　　辛瑜吃完了麦片，去卧室换了衣服，出来后道：“小乔，我去公司了。”
　　“我也去！你等我一下。”乔平一匆忙跑去换衣服了。
　　辛瑜道：“麦片不吃了？”
　　“不吃了。”
　　辛瑜便帮他洗了个苹果，等他换好衣服出来后递给了他。
　　他们到公司后，辛瑜按指纹开了门，进去后发现没人在。
　　乔平一道：“就我们啊？”
　　“他们会晚一点，也可能下午才过来。”
　　“哦……”
　　辛瑜工作，乔平一在旁边用手机玩游戏。
　　十二点时，两人去附近的饭店吃了饭。下午一点多，陆陆续续地有人过来了，李云深和刘东来也来了，盛夏没来，因为他主管的是网游那一块，手游这边他也会来关心进度，但细节方面他是不干涉的。
　　李云深一看乔平一又在，就低声对刘东来道：“大鱼又带小乔来秀恩爱了。”
　　刘东来道：“也可能是小乔要来秀恩爱呢？”
　　“也是，就大鱼那情商……”
　　辛瑜看他们来了，道：“云深，改的文案已经发给你了。”
　　“好，我去看一下。”
　　辛瑜他们聊工作时，乔平一去外面打了个电话，是打给庄凯的：“老三，是谁把我和庄扬的照片视频发给辛瑜的？”
　　庄凯道：“辛瑜收到了照片？”
　　“别装了，周一时有人发他的。”
　　“周一就发了，你怎么现在才知道？”庄凯还以为这事是中间出了什么差错，辛瑜根本没收到。
　　“因为辛瑜刚刚才跟我说，他根本不把这种东西当回事，搞这种小动作的人完全是在那白费劲。”
　　庄凯笑道：“没事就好。”
　　“到底谁发的？”
　　“我不知道，我只是无意间听到了一耳朵，具体怎样我也不清楚。”
　　乔平一直接道：“庄扬？”
　　庄凯笑而不语。
　　乔平一道：“他特么地找抽吗？”
　　庄凯笑道：“你去抽呗。”
　　乔平一气结，如果他手上有清楚明确的证据，他一定会找上门去揍人。“你特么不能管管？”
　　庄凯无奈地道：“你让我怎么管？我自己都乱七八糟的。”昨天乔平一就是这么说他的。
　　“……”乔平一道，“你教不会他怎么做人，我迟早会教他。”等他来教，那代价就大了。
　　“唉，不关我的事，我可教不了他。”
　　“要你有什么用？！”
　　“我爸也这么说我。”庄凯叹了口气，“是没什么用。”
　　“……”乔平一的火气降了些，“我那只是说气话，你自己开心就行了……”他们这些朋友，也就一起玩玩，本来也没人指望谁能真心帮什么忙。
　　庄凯笑道：“我知道。”
　　两人都沉默，后来便互道了再见，结束了通话。
　　乔平一回到辛瑜他们公司后，看起来有点郁郁寡欢。
　　刘东来在网上道：大鱼啊，小乔看起来有点郁闷啊，是不是因为我们拖着你在这加班？
　　辛瑜：没事，不用管他。
　　刘东来：……
　　李云深：可能就是无聊了。给他找点事干，让他帮忙测试一下我们的游戏吧，他不是喜欢玩游戏吗？
　　刘东来：你也变得扒皮了啊。
　　辛瑜：要让他先签一份保密协议吗？
　　刘东来：……
　　李云深：（大拇指）你想得真周到。
　　刘东来：（大笑）你这样公事公办很伤人的知不知道？
　　辛瑜：我伤到过你们吗？
　　刘东来：（大笑）……
　　李云深：没事，我不会跟你计较的。
　　后来，辛瑜真的拿了份保密协议让乔平一签了，然后才让他去玩他们那个手游。
　　乔平一对保密协议没什么意见，随手签了便兴致勃勃地玩游戏去了。


第134章 
　　进入游戏后, 初始画面是一片茫茫地雾气中站着一个穿白袍的简单小人，然后雾气中慢慢显现出三个字“四游记”。片刻后，雾气散去，字也慢慢消失了，远处出现了一片绿意葱茏的群山, 群山之中有片隐隐的金光。
　　乔平一试着操纵小人四处走动, 行动很自然, 画面也很流畅, 试了会儿后，他开始操纵小人向前奔跑，小人在草地山石中奔跑跳跃着……
　　他夸道：“画面很漂亮啊。”
　　美术风格是李云深定的，是唯美简洁的手绘风。
　　李云深道：“我也觉得我的审美不错。”
　　辛瑜和刘东来都笑了起来, 李云深虽然有点自负, 但实际上他定的这风格也是微调了很久, 才让大家认同的。
　　乔平一操控着白袍小人翻山越岭地跑到金光所在地，发现这儿有一座宏伟的佛寺，这就是第一个场景：万佛寺。
　　……
　　乔平一玩了两个多小时后终于全部通关了, 他有点呆愣地望着手机屏幕，“这就是结局？”
　　辛瑜探头看了眼他手上的手机，看到白茫茫的一片光晕, “对，完结了。觉得怎样？”
　　“很好……”乔平一迟疑着道，“我是很喜欢的。但有个问题，这算是游戏吗？”
　　相比游戏, 这更像是部描述唯美孤独旅行的电影，没有任何暴力行为，也没有艰难的关卡，有的就是你一路走一路看风景顺便收集各种线索——这会让你得到星光和羽毛，它们会附到你的袍子上，给你的袍子染上羽毛纹理，让会让它发出浅浅的光。白袍上的羽毛纹理越多，小人的速度会越快，除此之外没有其它的变化。
　　走完一个场景，可以看见远处又升起了一道新的金光，你顺着光的指引可以走到下一个场景，然后是再下一个……一路上你看不到一个NPC，你永远是孤独一人，不，会有许多大大小小的白色鸟儿时不时地冒出来，陪伴你一程。
　　最后一个场景是茫茫雪原上耸立着无数利剑般的山峰，其中最高的那座山的山顶上笼着一片金光，这显示它就是最终的目的地，小人奋力爬上去后，会发现自己站在了白茫茫的云端，或者说是悬崖顶端，狂风呼啸，白袍猎猎，小人儿被狂风卷起，飞向了天空，像只大白鸟……游戏结束了。
　　李云深道：“你是说没有打斗？手游是没有，以后的网游会有的。”
　　网游叫“肆游记”，肆同四，也指更加“肆意”。
　　辛瑜笑道：“本来四游记里也没有什么斩妖除魔的情节。”
　　乔平一道：“但四游记原本应该更热闹的吧？”
　　现在这个游戏空荡荡的，天地间仿佛只剩一个孤单的白袍小人。
　　“这是手游么，综合考虑，我们认为做简洁一点比较合适，以后的网游会很热闹的。”辛瑜道，“也没法做到和故事里写的一样，我觉得只要‘神韵’保持一致就行了。”
　　乔平一笑道：“就像拍戏一样是吧？”拍电影电视通常也无法完全还原原著。
　　两人对视，会心一笑。
　　辛瑜道：“你觉得还有哪些问题？”
　　乔平一迟疑了一下，“画面很漂亮，剧情……挺有意思的，但是不是简单了点？怎么说呢……我觉得不是很耐玩……”说到后面他有点支支吾吾的，但还是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了。
　　刘东本笑道：“这剧情是大鱼定的，剧情不好都怪他。”
　　乔平一眨巴了一下眼睛，“我没说不好，我觉得很好啊……”
　　“就是太简单？”辛瑜笑道，“没你想的这么简单。”
　　他拿过乔平一手上的游戏，点了再次进入游戏，“你刚才只走了主线，其实每个场景附近还有很多小的场景，有兴趣的人可以去四处探索。”他做了个演示给乔平一看：小人离开了主场景，跑到了附近的一个山谷里，然后发现了一个碑石，碰触后，小人被一团光晕笼罩住了。
　　“还有，我们把这游戏设置为可以反复玩，不是简单的重复，而是羽毛与光点是可以累积的，积累得越多，你可以跑得越快跳得越远，像是有轻功一样。如果你有足够多的耐心，到最后你的袍子会变成羽衣，然后你就可以飞了，和那些白鸟一起飞翔。”
　　“另外，这也不是一个孤独的游戏，不是完全的单机版游戏，而是可以邀请同伴一起玩的，最多时可以四个人一起玩——因为是四游记。”
　　乔平一有兴趣了，“好像很有趣，我们能一起玩吗？”
　　辛瑜道：“云深，再给我一个手机。”因为保密的缘故，他们不允许把游戏装到私人手机上，公司有一批专用的测试手机，谁要玩就要找李云深申请。
　　李云深去拿了一个给辛瑜。
　　辛瑜登上自己的测试账号，然后邀请乔平一的账号一起玩。
　　两个进入游戏后，界面上出现了两个白袍小人，一个袍子上纹满了发光的羽毛，另一个的羽毛还不多。
　　乔平一点了点屏幕，发现没有出现文字框，“他们俩不能对话吗？”
　　辛瑜道：“不能。”
　　“为什么啊？你们故意做这样的？”现在他们俩是坐在一起玩，可以互相说话，如果两个是远距离联机玩呢？不能对话不是很麻烦？
　　刘东来又道：“剧情是大鱼定的，你要怪就怪他。”
　　“……”乔平一默默地看向辛瑜。
　　辛瑜道：“说话多没意思，要用心交流。”
　　“……”乔平一无言。
　　李云深道：“我们这游戏就是这么有个性，盛夏已经快被我们气死了。”
　　“……”
　　辛瑜道：“好了，走吧。”他操纵着他的小人往前走去，他的小人是可以飞的，白袍飘舞，小人在空中滑翔了一段，落到了远处，站定后，他回过头来看另一个小人。
　　乔平一的小人不会飞，只能跑过去，“你这么快，我跟不上你怎么办？”
　　辛瑜道：“我会等你。”
　　“如果还是不小心走散了呢？”
　　“那也没事，可以各玩各的，不影响什么。”
　　“……啊？”
　　辛瑜笑了下，“这就是人生，可能相遇，也可能失散。这个游戏，同伴可以特别邀请，也可以让游戏随机分配，聚散都是缘。”
　　乔平一道：“很有意思……”但也让人觉得失落。
　　会飞的小人带着还不会飞的小人四处移动，因为辛瑜熟悉剧情，所以这次他们不到一小时就通关了，最后，两个小人飘在空中，一个被风卷着跑，另一个可以自主地飞翔，他一直飞在同伴身边，不离不弃，画面慢慢地被光溢满，游戏结束了。
　　乔平一道：“我怎么还不会飞？”
　　辛瑜笑道：“你羽翼未丰。”
　　刘东来揭露道：“因为大鱼没有带你去找全所有的线索，你没能收集到足够的羽毛与星光。对了，星光是能量，没有星光，角色会死掉。”
　　辛瑜道：“找全所有的线索要花很久的时间，以后你慢慢找吧。”
　　乔平一注意到另一个信息，“还会死？”这么和平的游戏，居然会死？
　　辛瑜道：“角色活动时是消耗能量的，虽然看不太出来，但如果你一直不去补充星光，最后是会死。对了，可以把星光赠送给别人，不过这功能应该用不太上，因为只要走在主线附近，是不会缺少星光的。”
　　李云深道：“你可以主动送星光，但别人无法抢劫你。我们这游戏就是这么充满了爱与奉献。”
　　“……”乔平一道，“很好啊，这样会玩的人就可以带着不会玩的人。”
　　辛瑜道：“不，赠送是有限制的，一次游戏只能送一次，就是说你只能救你的同伴一次。”
　　“哦……”
　　辛瑜笑道：“这么简单和平的游戏，很难死掉的——赠送星光是为了防止意外，我们尽量让大家都活着。”
　　李云深道：“我们多有爱心。”
　　“……”
　　乔平一推下了辛瑜，“我们再玩一次吧？”
　　辛瑜摇头，“不玩了，已经晚了，该吃饭了。”他拿过乔平一手上的手机，同自己的手机一起交给了李云深，“云深，大刘，走吧，一起去吃饭，我请。”
　　乔平一还有点意犹未尽，“好吧，那我们以后再玩。”
　　其他同事已经走了，只剩他们几人了，他们便关了灯，锁了门。
　　乔平一道：“那这游戏是已经做完了？”
　　李云深道：“还有一些细节要调整。”
　　辛瑜道：“配乐也要再调整优化一下。”
　　各个场景都需要音乐，小人走、跑、飞时也会发出不同声音，小人招呼同伴时，也有特定的音效……
　　李云深道：“我们预算太少了，如果有钱，我们应该请个高手来帮我们配乐。”
　　乔平一道：“配乐人？我认识一些，我帮你们找人。价格方面，我会帮你们谈到合适的价钱。”
　　刘东来看了李云深一眼：你真的是越来越扒皮了。
　　辛瑜道：“主要是风格要合适。写流行歌曲的肯定不行，古风也不行。总体风格上，可以带一点点古风，可以有一点点神秘的民族风，不要悲情，要恢弘大气……具体的，各个场景的音乐肯定是要各有特色，例如……”
　　李云深打断了他，“行了行了，你又不专业，就别乱指挥了。”
　　辛瑜道：“我就说一下感觉。”
　　刘东来笑道：“你的感觉……你知道吗，各行各业的人都是讨厌别人瞎指挥的，像我们做设计的，听到客户瞎说什么‘高端大气上档次，低调奢华有内涵’，我们就想抽人。”
　　“……”辛瑜也是做了多年广告的人，公司里的设计师的确是经常边改设计边吐槽客户。
　　乔平一倒是很配合，“我大概知道你要什么风格了，我帮你找适合的人。”
　　李云深笑道：“你也不容易……”
　　辛瑜也笑，他揽住乔平一道：“你如果发现有风格合适的配乐人就跟我说声，我去听一下他们以往的作品。”
　　刘东来道：“有个问题：时间可能不够。”
　　辛瑜道：“再看吧，我觉得有必要的话可以推迟发布。”
　　李云深点头，“行啊。”
　　刘东来笑道：“老盛会被我们气死。”
　　“没事，气不死的……”


第135章 
　　几人稍微商量了一下, 最后决定去附近的商场吃饭——就辛瑜家对面的商场。
　　李云深和刘东来都是开车来公司的，刘东来的车停得更靠外面，辛瑜和乔平一便一起坐了他的车。
　　到了餐厅，点了菜后，辛瑜问其他人要不要喝酒。
　　李云深说道：“喝什么酒, 你又不能喝。我们呢, 要开车。”他看向乔平一, “好像只有你能喝了, 你要喝吗？你应该能喝酒吧？”
　　不等乔平一说话，辛瑜便先笑了下，“他也不能喝。”
　　“怎么？也过敏？”
　　“过度饮酒有害健康。前天他刚喝醉过，得禁一段时间酒。”
　　乔平一忙道：“我以后尽量不喝了。就是有时候真避不开, 要不……”
　　辛瑜微点了下头, “我知道, 这个我们一会再说。”现在就别谈了，对面两人正目光炯炯地等着看八卦，不能如他们的愿。
　　“好啊。”
　　李云深笑道：“酒这东西, 喜欢喝的话可以适当喝点，点到为止，刻意灌酒没必要, 糟蹋酒。”
　　辛瑜跟了句：“也糟蹋人。”
　　李云深笑道：“你这是双关？”
　　“是糟蹋人。”刘东来感叹，“我有段时间喝酒喝得很厉害，后来回头看，感觉那段时间像是白过了一样, 云里雾里的，都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
　　李云深带着点坏笑说：“你们知道他后来是怎么幡然醒悟的吗？”
　　辛瑜摇头，“有故事？”
　　“他不是养猫吗，他家的猫老是偷喝他杯子里的水，他喝酒后，那猫就偷喝他杯里的酒，结果喝得口吐白沫，差点牺牲了，大刘心疼得啊……后来就喝酒喝得少了。”
　　辛瑜笑道：“好猫。”
　　乔平一道：“猫不能喝酒？”
　　“不能，酒对人都有害，对猫的危害更大。”刘东来道，“你们不是也养猫？难道你们让它喝过酒？”
　　“我们养猫吗？”乔平一看向辛瑜。
　　辛瑜笑道：“……误会。”
　　刘东来道：“没有误会吧，我清清楚楚地记得你说过你养了只猫的，还说他很黏人。”
　　乔平一奇道：“有吗？”
　　这怎么说呢？辛瑜以手扶额，笑而不语。
　　李云深笑道：“有故事。”
　　乔平一偏头看着辛瑜，“黏人的猫，你不会是在说我吧？但我也没有很黏人啊，也就普通黏人吧。”他说得一本正经，大家都被逗笑了。
　　刘东来恍然，“还能这么玩？”
　　李云深道：“假作真是真亦假。大鱼很会编故事，要不他怎么会编出四游记那种剧情呢？”
　　“唉，是我太天真了。”
　　乔平一朝辛瑜眨眼，“早知道我就把那套睡衣带过来了。”他说的是辛瑜以前买给他的那套熊猫睡衣。熊猫也和猫有点搭边吧——在辛瑜眼里可能是差不多的生物。
　　辛瑜摇头，“这么热的天，不好穿了。”
　　乔平一笑道：“所以你还是想看我穿的是吧？”
　　“……”
　　李云深看着他们俩，“你们不是在开什么隐秘的黄腔吧？”
　　“是你的思想太黄。”辛瑜岔开话题，“大刘，我记得你家的猫是只白猫，对吧？”他去过刘东来家。
　　“是啊。蓝眼睛的白猫。”刘东来拿出手机，打开相册炫起了他的猫。这是只蓝色眼睛的白猫。
　　辛瑜突发奇想，“我们在游戏里加一只白猫吧，可以把它放在无忧泉那儿。如果是四个人一起玩游戏，那其中一个人就有机会能带走那只猫——概率可以设置为很低。”
　　李云深道：“这情节挺有意思。不过，你只是几句话的事，技术部的工作量可就巨增了。”
　　刘东来很兴奋，“加上加上！”
　　李云深摇头，“你们就乱搞吧……”
　　乔平一笑说：“恰好是白猫，别的颜色辛瑜肯定不让加。”
　　“哦？”李云深看向他。
　　“他有点强迫症。你们游戏里的角色穿的是白衣，鸟儿也是白鸟，所以别的颜色的猫他肯定不会考虑的。”
　　刘东来笑道：“那可巧了。加吧，这是一个多好的亮点啊，以后别人聊起我们这游戏，也有八卦可讲，多有意思。”
　　“随你们。你们去跟技术部商量吧。”
　　“那你得赶紧把猫的形象画出来啊，来来来，我把我家霜霜的玉照发给你啊。”
　　“……”李云深脸色一暗，特么的，忘了这玩意也会增加自己这边的工作量了。“不画，你自己画去。”
　　“又不是只有你会画。”刘东来抽出了夹在菜单里的铅笔，递给乔平一，“来，帮哥画只猫。”
　　乔平一便拿铅笔在纸巾上画了只简笔画的胖猫。
　　刘东来赞道：“很像啊，好，就用这只！”他把纸巾递给李云深，“李先生，后续的事就拜托你了。”
　　李云深接过纸巾一看，瞪眼道：“这也叫像？”
　　辛瑜微笑，“猫不都长得差不多吗？”
　　刘东来掂量了一下自己的良心，道：“挺像啊，不过你再稍微美化一下会更完美。”
　　“……”
　　饭后，大家各自回家。辛瑜和乔平一就住在对面，走回去就行。
　　两人慢悠悠地散着步。
　　乔平一说：“小瑜，以后我不会再喝那么多酒了。嗯……如果有要喝酒的场合你能不能跟我一起去啊？”
　　“嗯？”
　　“万一有人灌我酒，你也可以帮我拦着点。”
　　“行，但我不一定都有空跟你去。”辛瑜道，“而且我认为，不管我在不在，你都应该少喝点。要自觉，嗯？”
　　乔平一立刻点头，“我会的。但如果你有空就陪我去嘛？”
　　辛瑜笑道：“好。”
　　乔平一悄悄地捏一下他的手。
　　周围也没人，辛瑜没说什么。
　　乔平一又道：“我喝多了的那些照片可能都是庄扬发过来的。”他把他和庄凯通电话时聊的那些话复述给了辛瑜听。
　　辛瑜听得皱眉，“庄扬到底怎么回事？”
　　乔平一犹豫了一下，把庄扬的事都跟辛瑜说了。
　　一直纠缠不休，还撞过车？辛瑜眉头皱得更紧。“你回应过他吗？”
　　“怎么可能！”
　　“嗯，是不能妥协。”要不对方会觉得自己用对了办法，以后只会更过分。“这事不能拖，要早点解决。”现在他还是只是发点无关紧要的照片，以后如果变本加厉，搞出什么难以处置的事情，那就麻烦了。
　　“怎么解决呢？”
　　“跟他好好聊聊，把事情说清楚。”
　　乔平一道：“你是说去和他当面聊？不要吧，如果他和那个人一样呢？就是那个拿酒瓶捅过他的人。”
　　那个叫候玮，乔平一一直刻意忽略他，连他的名字都没去记。
　　辛瑜想了下，随即做了决断：“你把你和庄扬的照片以及视频也发给王霖，让他尽快查出来源，只要确定了是庄扬发的，那我们就约上双方家人，大家一起谈一下这些事。到如今，也顾不上保全谁的面子了，得赶紧趁着事情还不严重，把它解决掉。”候玮那事他就够后悔了，可不想再后悔一次。
　　乔平一看着他，“嗯，都听你的。”
　　都听我的？辛瑜挑眉，却看到乔平一似乎在看着他发呆，“一一，你这是在犯花痴吗？”
　　“……是啊，不行吗？”
　　“……行。”辛瑜笑道，“但你还是先醒醒，我这在跟你说正事。”
　　“我听到了呀。”
　　成吧。辛瑜有点无奈地揽住乔平一，拍了拍他的肩膀。
　　乔平一笑眯眯地往他身上靠。
　　过了会，乔平一想起了件事，“对了，还有宋灿也在发神经，不知道是不是庄扬跟他说了什么，他想转到庄扬，不，应该是庄老三那公司去。”
　　辛瑜心想，宋灿不会是知道他和乔平一复合了，害怕了吧？“你最近没对他怎样吧？”
　　“宋灿？我能对他怎样？我有几个月没看到他了。”乔平一有点不高兴。
　　辛瑜揽紧了他，“我就问问。庄凯公司资源多吗？”
　　“肯定跟星生没法比，不过是一个刚起步的小公司而已。不过星生资源多艺人也多，庄凯那边人少，宋灿可能觉得凭他和庄扬的交情，在那边他更容易得到出头的机会？”
　　辛瑜心想，这是有可能的，人们在下一个决定前，肯定是要经过多方面考虑的，最终选择的必然是更优解——至少自己认为是。“星生会放人吗？”
　　“价钱合适肯定会放，生意嘛。”
　　“哦。”辛瑜不再问了。
　　“小瑜，马上就到你生日了……”
　　也没有马上，还有一个多礼拜。
　　“嗯？”
　　“要不要回北州过啊？我妈经常问起你呢。上次我生日时她还说有礼物要送给你。明明是我生日，她却要送礼物给你，都不知道她怎么想的。”而且乔平一问她要送给辛瑜什么时，她还不肯说，坚持要保密。
　　“哦？她要送什么给我？”
　　“可能是什么祖传的要传给儿媳妇的传家宝吧。”
　　“……”辛瑜无语，心道，方行健是白手起家的，哪来的什么祖传传家宝，乔平一他爸那边是普通人家，就更不会有这种东西了。“到时看看吧，有空就回北州吧。”
　　“哦……”乔平一有点失望。
　　辛瑜笑道：“也不是非得我生日才能约你妈一起吃饭，我如果提前回了，那就提前约。”
　　“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　　看评论里你们在讨论游戏，嗯，四游记形似风之旅人，也有点神似纪念碑谷。我觉得纪念碑谷与风之旅人的灵魂有类似之处，大致情怀都是：孤独、纪念、探索；四游记的大致情怀是：孤独、探索、成长、自由。走情怀路线的游戏也蛮多，风之旅人和纪念碑谷是这类游戏中知名度最高的两个。


第136章 
　　乔平一在云城呆了三天后回北州了。
　　又过了两天, 到周末了，这次辛瑜没加班，而是去了北州找乔平一团聚。
　　乔平一亲自去火车站接的他——王霖开车。
　　虽然有好几个月没回和悦园了，但辛瑜感觉这里的变化不大，看起来一切如常。
　　回到家时, 赶上园丁还在花园里忙活, 园丁和辛瑜打了个招呼, 辛瑜便停下来和对方聊了几句, 言语间，大家似乎很熟。但转头回到三楼，辛瑜就问乔平一了：“我们的园丁还是以前那个？”
　　“是啊，一直没换过。”
　　“哦。”以前辛瑜白天上班, 园丁也是白天工作, 双方见面的机会很少, 所以其实不太认识。“他和阿姨好像是认识的？”辛瑜说的是帮他们做家务的家政阿姨。
　　“好像是吧。”
　　“他和王霖也是认识的？”刚才在楼下，园丁也和王霖打招呼了。
　　“是吧，都经常出入同一栋房子, 多碰上几次就认识了嘛。”乔平一并不觉得奇怪。
　　辛瑜笑道：“他们不会都是你小舅的人吧？”
　　“啊？不会吧……”乔平一转身就走，“你等等，我去问下王霖。”
　　辛瑜没拦他, 等他走了后，自己在三楼看了下，好像也没变化，连被套都还是以前常用的米色条纹款——阿姨应该有定期换洗。
　　过了会儿, 乔平一从电梯里跑了出来。
　　辛瑜道：“你跑什么？”
　　“想你嘛。”乔平一过来抱住他，“小瑜，你猜错了。”
　　“哦。”错了就错了，本来辛瑜也没有很认真地去怀疑。
　　“阿姨是小舅的人，园丁应该是我妈的人。”王霖一看事发，很识实务地把他知道都说出来了。
　　“……”辛瑜想起来了，方柔很喜欢园艺，肯定认识很多好园丁。
　　“要换掉他们吗？”
　　辛瑜想了想，“不用，他们的工作也没出什么问题，让他们继续做着吧。”
　　他和乔平一分开几个月，也没人来干涉他们。既然这样，那就当阿姨他们只是家里长辈介绍过来工作的好了。
　　而且，既然是自己人，那就不用担心被别人收买了。本来他还打算去彻底查一遍，看庄扬有没有疯狂到往乔平一身边安插人，现在看来却是不用查了。
　　“小瑜你太好说话了。”
　　“他们都很关心你，挺好。”其实辛瑜一直觉得方柔等人不太关心乔平一，给钱虽然是关心的一种，但这太图省事了，同理，溺爱与纵容也是如此。不过细究起来，辛瑜自己也一样，五十步看一百步罢了。
　　辛瑜摸了摸乔平一的头发，又亲了他一下，“嗯，不该什么都惯着你——这不是负责任的做法。”
　　乔平一被吓一跳，“我，我做什么啦？”
　　辛瑜故意板着脸逗他，“是啊，你做什么了？”
　　乔平一有点愣，“……”
　　“……你做了什么？”看乔平一那样，似乎是真做什么了。
　　乔平一支吾着道：“我就把地下室布置了一下，想给你一个惊喜。”
　　辛瑜对地下室床上的锁链记忆犹新，深深地觉得乔平一搞出的惊喜更可能是惊吓。“你布置成了什么样子？”
　　“好看的样子，你要去看吗？”
　　辛瑜看了看明亮的窗户，“现在？”光天化日的，有些事不方便这个时间做吧？
　　“你想哪去了！是很正常的布置！”
　　“哦，对不起，是我不正经。”辛瑜拍了拍乔平一的屁股，“走吧，那就现在去看看。”
　　“……”
　　地下室的布置基本正常。
　　乔平一把这儿改造成了一片人造竹林，还挂上了一些缥缈的轻纱做装饰，地上铺的是绿色长毛地毯，乍一看很像草地，再播放点大自然的音乐，还挺像是野外的。
　　如果不是竹林中有张大圆床，还有个浴缸的话，辛瑜真的会夸乔平一布置得不错。
　　“小瑜，你觉得怎样？”
　　辛瑜笑道：“你有开情趣酒店的天赋。”
　　“嘿嘿……床是水床哦。”
　　辛瑜淡淡地道：“是吗？水床很好玩？我还没试过呢。”
　　“……”乔平一自然是试过的。
　　“有空了再来慢慢试吧。走了。”辛瑜这次回北州，要做的事情还挺多的。要去见一下游戏配乐人——乔平一帮忙找的；要去和方柔一起吃饭；然后还要约庄扬见一面。
　　那些照片基本确定是庄扬发的了，他用了代理服务器，但设置得不够复杂，还是被王霖的朋友查到了他本来的IP地址，他用的就是他们公司的网络。
　　那段酒店视频也是庄扬让人找酒店要的，他的人忠心度不够，被吓了下，就什么都愿意说了。
　　杀青宴那天的照片，是一个娱乐记者拍到的，他随手丢到了网上——根本没有点击率——庄扬一直有关注乔平一那剧，结果倒是被他看着了。
　　辛瑜打算先和配乐人聊聊，然后再去和方柔吃饭，顺便和她说一下庄扬的事，最后，和庄扬见一面，然后就可以回云城了，对了，期间还得抽空试用一下乔平一的水床。
　　下午，辛瑜和乔平一一起去见了配乐人。这人在影视圈挺出名的，辛瑜听了他以前帮一些片子做的配乐，觉得挺好，也让盛夏他们听了，他们也觉得不错，都表示只要价格合适，那就雇这人吧。
　　那配乐人出的价不高，因为他和乔平一有别的合作——辛瑜他们这边的算是个添头。
　　游戏配乐的事便顺利地定下来了。
　　晚上，辛瑜和乔平一去方柔那儿吃饭，仍是方柔亲自下的厨。
　　辛瑜笑道：“阿姨，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乔平一故作不以为然，“天天吃外卖的人，给你吃什么你都会说好吃。”
　　方柔瞪了他一眼，然后关心起了辛瑜：“怎么天天吃外卖啊？是不是工作特别忙？”
　　“前一段时间忙一点，接下来会好一些。”
　　“那就好。那是不是再过段时间就能回北州来了？”
　　辛瑜迟疑，乔平一随意地道：“没这么快呢，他们的手游是差不多做完了，但网游还在做。妈，他们那个手游你肯定会喜欢的，我已经玩过了，觉得特别适合你这样的有审美有个性的独立女性。”
　　辛瑜听得笑了起来。
　　方柔也笑，“那好啊，等游戏发出来了，我就下载来玩。”她对辛瑜道，“你新发的那个四游记故事我也看了，很好看的。”
　　前两天辛瑜发了第九节 四游记到微博上，又火了一把——辛瑜怀疑乔平一偷偷找人帮他刷量了。
　　辛瑜笑道：“多谢阿姨你的支持。”
　　乔平一道：“我也很支持你的啊。”
　　“嗯，也多谢你支持。”
　　方柔笑说：“你们要乖，要一直互相扶持哦。”
　　辛瑜握了下乔平一的手，“我们会的。”他们俩今天戴的是乔平一买的那款戒指，简洁庄重，两只戴戒指的手叠在一起时，他们的感情显得特别有说服力。
　　方柔欣慰地看着他们，“好。”
　　吃完饭，乔平一问方柔，“妈，你还记得你说过要送辛瑜礼物吗？”
　　辛瑜拍下他的背，“你急什么？”
　　“你的就是我的啊，我当然急。妈，你不会忘了吧？”
　　“我记性比你好。”方柔笑道，“走，去我画室看。”
　　“是画吗？”
　　确实一幅画。
　　进画室后，他们看到房间中央立着一个盖着白布的画板，方柔走过去把白布掀开了。
　　这画乍一看很眼熟，“这不是辛瑜之前送你的那幅数字油画吗？”再多看两眼，发现还是有不同的，原本的油画上是一条落叶纷纷的长街上有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孩，现在那条街上的人换成了两个牵着手的男人，暖色调的画面，看起来特别温情。
　　方柔笑道：“之前不是拍过你们的背影吗？我发现放上去挺合适的，就画上去了。”
　　辛瑜怔了会儿才回神，“阿姨，谢谢你，我非常喜欢这个礼物。”他以前就喜欢那那张照片，现在更加喜欢了。
　　乔平一抱起方柔转起了圈，“妈，你真是个天才！”
　　方柔惊叫，拍打着乔平一道：“你这孩子！快放我下来！”
　　辛瑜笑着打开手机相机，帮他们俩录起了视频……
　　笑闹了一阵后，几人去了客厅里坐。
　　然后辛瑜说了起庄扬的事，他看了看乔平一，“我先来说，说错了或者说漏了的，你一会再更正补充，可以吗？”
　　乔平一看他挺严肃，便没有油嘴滑舌，只安静地点了个头。
　　辛瑜把最近庄扬做的事跟方柔说一遍，然后道：“阿姨，因为有之前候玮那事的前车之鉴，我觉得庄扬这事还是得尽早处理，万一他以后更加极端，那就不好办了。”
　　方柔同意，“你说得对。”
　　辛瑜道：“我的想法是请他父母介入这事，你觉得合适吗？”
　　方柔想了想，“我觉得这是必要的……就是他妈那人很爱面子，总觉得自己儿子样样都好……”
　　辛瑜道：“如果私下和她谈，她会为了面子当这事不存在吗？”
　　方柔一怔，“有可能。嗯，还是叫上她和庄文培一起谈比较好，庄文培比她清醒。”比起别人的面子，当然还是自己的儿子更重要。
　　辛瑜便又问：“那我和平一要见他们吗？”
　　方柔道：“别见了，我和平一的小舅去和他们聊吧，你们俩就露面了。”虽是这么说，她却又有点犹豫。当事人不在，事情不一定能说清楚啊。但她又心疼乔平一和辛瑜，不想他们去得罪庄扬的父母。
　　辛瑜道：“能不能这样，我们一起去，但我和平一呆在隔壁房间，如果有需要，你再叫我们。”
　　方柔笑道：“这样好。”


第137章 
　　后来, 方柔又把方子泽叫过来了。
　　方子泽知道庄扬的事——王霖调查时, 用到了他这边的资源——所以对他们要做的事接受良好。
　　几人讨论了一阵，还稍微彩排了一下明天要怎么应对庄扬父母，等觉得基本没问题了后他们才去休息。
　　第二天方柔约了庄扬父母出来说话, 去的是她另一处宅子, 辛瑜和乔平一先大家一步去那儿侯着了。
　　在电话里, 方柔就和庄扬父母说了是要谈一下小辈们的事, 所以见面后，大家也没说太多客套话，很快便进入了正题。
　　庄扬的父亲庄文培隐隐觉得可能是出了什么事，他笑道：“是不是小扬又给你们添麻烦了？”
　　“看你这话说得……”庄扬的母亲甘婷不乐意了, 她声音高亢，立时把庄文培的声音压了下去。“方柔，到底什么事啊？”
　　“我来说吧。”方子泽拿了个平板电脑走到庄文培身边坐下，“庄二哥, 你先看看这些东西。”他给庄文培看的是辛瑜收到的那些照片及视频。
　　庄文培看得有些纳闷，他不了解前因后果, 看不懂。但照片上有庄扬，虽然没有什么不堪入目的画面, 他还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加上他知道乔平一是同性恋，当下便想，难道庄扬……
　　甘婷皱眉，“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方子泽道：“婷姐，你听我说, 是这样的：平一有个感情很好的男朋友，最近有人发了这些东西给他，弄得他们俩很不愉快。”
　　甘婷也知道乔平一是同性恋，方柔跟她说过。她看了下乔平一和庄扬的照片，“平一这么大的人了，既然有男朋友，怎么不知道要避嫌？小扬还小，不懂这些，他当哥哥也不懂？”
　　庄文培道：“小扬也不小了，就是你总说他还小，才把他惯成了孩子脾气。”
　　甘婷冷笑，“你成天不着家，现在倒是来怪我了？”
　　方柔忙道：“平一是哥哥，是该更懂事，只是他也被我惯坏了，他小时候，我和他爸关系不好，没顾上管他。”
　　“好了，方柔，我也没有怪平一。”甘婷怒气稍平，她玩得好的几个姐妹中，她算是过得“好”的——没离婚，家庭也基本和睦。但也只是这样了，她又瞪了庄文培一眼。
　　多年的婚姻生活教给了庄文培一个经验：不能和女人争吵。他直接忽略掉他老婆，转头去和方子泽说话，“那视频是怎么回事？”
　　方子泽道：“那是平一的房间。是去年他们办音乐节时的事情。”
　　庄文培又看了下视频，然后脸色变了，“小扬和平一……？”
　　“他们没什么。那天平一不在房间里，他回北州了，可以查到机票记录。”
　　庄文培松了口气。
　　甘婷皱眉，“小扬去平一房间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方子泽道，“但这些照片和视频都是小扬发给平一男朋友的。”
　　“……”
　　方子泽又打开了另一组照片，“这是平一喝醉了时的照片，背他的人是他的保镖。小扬也把这些照片发给平一男朋友了。”
　　“……”
　　方柔道：“或许小扬只是觉得好玩，但我觉得他玩得有些过份了。平一和他男朋友感情很好，我不希望他们因为这些照片闹矛盾。而且我也怕平一会带坏小扬，所以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要把这些事和你们说一下。”
　　庄文培道：“确定是小扬发的？”
　　方子泽道：“嗯，我让人查过了。”他拿过了桌上的一个文件夹，打开来，把里面的资源拿给庄文培看。
　　看了一会后，庄文培道：“其实并不证明是小扬亲自发了这些东西，对吧？”
　　对，目前的证据都是间接证据。
　　方子泽笑道：“庄二哥一针见血。我也不是想证明什么，只是希望你们知道这事。”
　　甘婷立刻道：“不可能是小扬发的。他那么乖巧懂事，怎么会做这种事！”
　　庄文培道：“我们会回去和他好好谈谈的……”
　　甘婷打断了他，“你这是什么意思！事情还没说清楚呢！有你这么当爹的吗？！”她说话的音调很高，像是随时会尖叫起来。
　　方子泽有点尴尬地转开头去看门外。
　　庄文培更加尴尬，他不耐烦地道：“那你想怎么说清楚？”
　　“……反正不能让小扬就这么被人冤枉！”
　　庄文培忍耐地垂下眼睛，过了两秒，他道：“那把他叫过来，当面问一下他是怎么回事？”
　　甘婷被噎住了，话赶话到了这份上，她当然不愿示弱，重重地道：“好，把他叫来，大家当面说清楚！”
　　隔壁的辛瑜和乔平一互相看了眼，乔平一低声道：“好像是要叫庄扬叫来。”
　　辛瑜点头。
　　他们俩在这边其实听不太清隔壁的谈话——甘婷的声音比较尖锐，基本能听清，其他人的说话声就只能隐约听到一点。
　　“真是烦人。”
　　辛瑜笑了下，“烦也只是今天。”
　　一个来小时后，庄扬到了。“爸妈，方阿姨，方叔叔。”他先叫了一遍人，然后走到了他妈身边，“妈，你找我？”
　　隔壁，辛瑜站起来往外走，“我去听听他要怎么说。”
　　“……？”乔平一连忙跟上他。
　　辛瑜并没有走到隔壁房间去，他只是站在走廊上听——隔壁房间是开着门的，走廊上能听得很清楚。
　　甘婷道：“你方阿姨说你发了些东西给平一的男朋友，我说你不会做这样的事，所以把你叫过来说清楚。”
　　“……发什么东西？”
　　“是一些照片视频。”方子泽把平板电脑递向他，“因为查到是从你们公司发出来的，所以想问一下你是怎么回事。”
　　庄扬远远地看到了平板电脑上打开的视频，惊惶地退了一步，“我，我……”
　　甘婷忙道：“小扬你别怕，妈妈相信这事和你无关！”
　　庄文培道：“小扬，到底怎么回事？”
　　“他怎么知道怎么回事！小扬是怎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甘婷安抚地看着自己儿子，“小扬，别怕，妈妈相信不是你发的，你们公司里有那么多人，难道他们做的事都要算到你头上，没这个理！”
　　庄扬镇定了一些，最终他道：“不是我发的……”
　　“真的不是你发的？”辛瑜从门外走进了房间里，乔平一跟在他身后。
　　庄扬怔怔地看着乔平一。辛瑜侧身一让，好让他能看得更清楚。
　　辛瑜的动作太刻意了，无声胜有声，把大家一直含糊带过的事情直接捅穿了。一时间，众人都有些不自在起来。
　　甘婷脸色铁青，狠狠地瞪着辛瑜，“是你？！”庄扬替乔平一挡酒瓶后，住院那会儿，辛瑜经常跟乔平一一起去医院看庄扬，甘婷见过他。
　　辛瑜向她打了个招呼，“您好。”然后他转头去看庄扬，庄扬还在看乔平一，而乔平一正低着头——因为被辛瑜弄来当展品，他不太高兴。辛瑜拍了拍乔平一的背，推了推他，让他去方柔身边坐。庄扬的目光跟着乔平一移动着。
　　甘婷正在看自己儿子，她几乎是尖叫地喊道：“小扬！”
　　庄扬愣愣地看向他，“……妈？”
　　辛瑜道：“小扬，刚才你说那些照片和视频不是你发给我的？”
　　甘婷道：“当然不是他！”
　　庄扬却是厌恶地叫道：“你不要叫我小扬！”
　　“你关注的重点……”辛瑜微微一笑，从善如流，“好，庄扬。你刚才说不是你发的？”
　　“对！就不是我发的。”
　　“我相信你。”辛瑜笑道，“我相信不是你亲手发的，但你不可能不知情——因为我觉得你还是蛮聪明的，有人在你公司里做这样的事，应该瞒不过你……”
　　甘婷打断了他，“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说话要负责任的！”
　　辛瑜心平气和地道：“谢谢您的提醒，对不起，是我失言了。”然后他又笑着看向庄扬，道，“庄扬，给你一个小小的建议，以后别这么孩子气了，你可以更成熟一点的。”
　　一看见他的笑容，庄扬就怒火上涌，几乎要被他气炸了，他双眼通红，怒吼道：“你是说你自己成熟？！你这是明明是虚伪狡诈，无耻！恶心！你……”
　　“你特么再说一句？！”乔平一猛地站了起来——但被方柔拉住了。
　　庄文培也怒道：“庄扬！”
　　甘婷也有些慌，“……小扬？”
　　被一屋子的人紧紧地盯着，庄扬惶然地后退，“我，我，你们……”
　　“小心……”辛瑜往前走了一步。
　　“你不要过来！！”庄扬尖叫，并猛地往向一躲，撞倒了他身后的盆栽，他自己也摔倒在地，花盆碎片划破了他的手臂……
　　“小扬！”甘婷急匆匆地去扶庄扬。
　　“走开！你们不要过来！”庄扬尖叫，躲避，手脚乱挥，把甘婷踹开了。
　　辛瑜扶住甘婷，甘婷气愤地推开了他。
　　庄文培和方子泽连忙走过来，他们想拉起躺在地上的庄扬，但庄扬各种挣扎。
　　庄文培厉声喝道：“还不起来！你这像什么样子！”
　　“你们都走开！走开……”庄扬挣扎得更加厉害，并开始嚎啕大哭，还把自己的头往地上撞，而且抓着碎瓷片往自己割……
　　这下大家都吓坏了……方柔道：“别愣着，先按住他！”
　　失去理智的人力大无穷，在场的几个男人一起上都按不住庄扬，而且因为地上有碎瓷片，大家还是有些顾忌的。但庄扬一直把头往地上撞，撞得自己鲜血淋漓，最后大家只能狠下心，使命地按住他，并拿桌布——临时找不到绳子——捆住了他。
　　……
　　后来，他们叫了救护车过来，庄扬被送医院去了，他父母也跟去了。
　　余下的辛瑜几人面面相觑，他们都还有些懵……
　　过了会儿，方柔道：“你们是不是也要去一趟医院？”
　　方子泽、乔平一以及辛瑜，都在刚才的混乱中被庄扬抓伤了。
　　方子泽道：“叫个医生过来吧，帮我们清洗包扎一下就行了。”
　　“好。”
　　几人回到房间里去等医生。——换了个房间，之前那屋像是被人抢砸过，满地的碎片与血迹，很渗人。
　　“疼吗？”乔平一看着辛瑜的脖子问。
　　辛瑜脖子上被庄扬用瓷片划了道口子，还好只是划破了皮肤，伤口不深。
　　他摇头，“不疼。”他靠在沙发上，倚着扶手，用手撑着额头，“我是故意刺激他的……没想到他会精神崩溃……”
　　乔平一抓着辛瑜的衣袖，着急地道：“不关你的事，你也没说他什么。”
　　辛瑜半闭着眼睛道：“我让他觉得耻辱难堪，让他被大家围观，他受不了，就崩溃了……”
　　方子泽道：“好了，你这话在我们面前说说也就算了，在外面绝对不能这么说。”
　　方柔走到辛瑜身边，摸了摸他的头，“不怪你，他那是抑郁症发作了，我姐姐也有抑郁症，发作时也会那样。”
　　方姝当年得抑郁症时，一开始大家只是觉得她脾气变得怪了，还觉得是她矫情。后来发现她开始没缘由地哭，甚至出现了别人要害她的幻觉，到这时大家才怀疑她可能是病了。
　　送医后，方姝的病情有一定好转，但因为没法根治，后来又有复发。方柔亲眼见过她最严重的一次病发时的症状：说不清话，吃喝拉撒也无法自控。也是那次，在医生不停地追问她问题时，她崩溃了，大哭自残撞墙……庄扬今天在面对众人逼问时的反应和方姝当时很像。
　　听到方柔说起大姐，方子泽脸色黯然，方姝得抑郁症时他还小，连抑郁症是什么都不懂，而且当时他在上学，也没能常去看方姝，方姝自杀时，他对死的概念还不是清楚，虽然也伤心，但其实还不能理解父母以及哥哥姐姐们的痛苦。当时不觉得怎样，后来长大了，再想起往事便觉得很遗憾，也很难过。
　　辛瑜听得也一怔，乔平一跟他说过他本来有个姨，但她得了精神病自杀了。
　　方柔低声道：“我们都不知道他有病，要知道哪里敢让他过来？”
　　乔平一道：“我倒是觉得是他妈把他逼得病发了，他妈也像是有病……”
　　方柔轻轻地拍了他一下，“行了。”
　　方子泽回神，道：“对，主要是他父母的责任，他们不知道他有抑郁症吗？还叫他过来和我们对质，这不是逼他犯病吗？”
　　方柔无奈道：“你也来说？差不多就可以了，谁也不想这样啊。”
　　这时，医生来了，几人便住了口，清洗包扎伤口去了。


第138章 
　　发生了庄扬病发的意外事件后, 乔平一试图让辛瑜留在北州多休息几天, “过完生日再走嘛，好不好？”
　　辛瑜淡定地拒绝了，“不好, 这又没什么好过的。”要是乔平一生日他肯定不敢这么说, 但他自己的生日还是拥有自主权的。他这次过来只请了一天假, 临时又要再请几天他觉得很麻烦, 虽然李云深他们都很好说话，但他不打算在这种小事上滥用大家的耐心。
　　“要过啊！”
　　辛瑜无动于衷，“不过。”
　　乔平一扒在他身上，“那我陪你回云城吧。”
　　“跑来跑去你不累？”
　　“我又不是真用‘跑’的。”
　　辛瑜笑着抱住乔平一, 摸了摸他的脑袋，“你不会是在担心庄家会对我怎么样吧？”
　　“没有啊，他们敢怎样？要怎样也该冲我来，要是只敢捏软柿子, 那他们庄家也太跌份儿了。”
　　“哦？”辛瑜敲了下乔平一的头。
　　乔平一这才反应过来他刚才说了辛瑜是软柿子，连忙补救, “我的意思是我后面有一批姓方的人，我这是狗仗人势, 他们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辛瑜又敲了下乔平一的头。
　　乔平一嘿嘿地笑了，并缠着辛瑜使劲往他身上蹭。
　　“行了，别闹……”辛瑜拍了拍乔平一的背，“我觉得目前不会怎样，庄扬还在住院, 要怎样也得等他的病情稳定下来后了。”
　　乔平一道：“没事。这事迟早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们这种商人家族，这些事都是当生意来做的。”说到生意，他觉得庄扬已经占了他好多便宜了。“但在解决之前，我觉得我很有必要低调一点，所以我决定去云城避下风头！”
　　“……”辛瑜无奈道，“你来云城我也没空陪你。”除去睡觉，他在公司的时间比在家多。
　　“不用你陪，我是去照顾你的，替你洗衣做饭铺床叠被……”乔平一眨眨眼，“还有暖床。”
　　辛瑜龙心大悦，“真乖。”
　　看他心情好，乔平一便凑过去亲他，亲着亲着衣服便扔了一地，然后两人转战浴室……
　　在浴室门口时，辛瑜止步了，“走，去你的情趣酒店试下你的水床。”
　　“……”舍近求远，乔平一是很不情愿的，但辛瑜要去，没办法，只能去了。他拉着辛瑜冲进了电梯里，然后飞快地按下按键，在他度秒如年的等待中，好半天后，电梯才慢悠悠地动了。
　　辛瑜并不急躁，他还有空观察了一下电梯里的摄像头，“小乔，明天记得把录像删一下。”两人衣衫不整，让王霖看到多不像话。
　　“知道啦！”
　　到了地下室，乔平一遇上另一件让他崩溃的事情，浴缸放水太慢了……
　　看他着急，辛瑜挺乐的。
　　“你还笑……”乔平一扑了过去，两人嬉闹起来，闹着闹着便滚到了地毯上。
　　等浴缸的水放好了，两人又转战浴缸……直到水有些凉了，两人才转移到床上。
　　……
　　关于水床，辛瑜的试用感受是，运动时水波荡漾，挺新奇挺有趣，但睡觉却并不舒服，太软，而且一动就晃，根本睡不着。后来他干脆到地毯上去睡了。
　　乔平一因为累了，睡得沉，等他摸到身边空了时，床摸起来都是凉的，他被惊醒了，起来一看，人在床下，这才松口气，他爬下床躺到了辛瑜身边。
　　辛瑜察觉到动静，半梦半醒间翻过身来看了眼，然后抱住乔平一摸了摸，接着便又睡沉了。
　　次日，两人在地毯上醒来。
　　趁着辛瑜还不太清醒，乔平一把他拉到水床上又荡漾了一回。
　　水波恢复平静了后，稍躺了会儿，辛瑜便想起身了，“我还是回三楼吧。”
　　乔平一抱着他的腰不让他走，“等会儿嘛。小瑜，我是不是该在这里再加张床？”
　　辛瑜道：“我觉得这种情趣酒店更适合开钟点房。”加什么床，完事后直接回家睡。
　　乔平一道：“在竹林里看看书不是也挺好？”他的初衷真的不是为了打造一个情趣酒店房间。
　　辛瑜看了眼周围的竹林，“装逼拍照发朋友圈挺好，看书我更喜欢书房或沙发。如果是休闲放松，我更喜欢真实的户外风景。”
　　“……”乔平一很受打击。
　　辛瑜笑着捏了捏他的脸，“情趣酒店也好啊，我还是第一次来呢。”
　　“……”乔平一想了想，“那我是不是可以在这里再加点玩具？”既然是情趣酒店，那可以更情趣一点的。
　　情趣玩具？“你想加什么？”辛瑜内心很震惊，不过面上还是很淡定——这样才不会打草惊蛇。
　　“放一匹马你觉得怎样？像旋转木马那样的马，能动的。”
　　哦，还好，游乐园玩具而已。辛瑜道：“你喜欢旋转木马？”他们俩小时候玩过，长大一些后，便没有再玩了，因为去玩那个的都是儿童和女性。
　　“我们可以试试在马上啊……”乔平一仰头冲辛瑜眨了下右眼，“很好玩的！”
　　呵呵，看来刚才是自己天真了。辛瑜微笑，“哦……很好玩啊。看来你肯定是试过的。一一，你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啊。”
　　“……”乔平一闭上嘴，把脑袋埋到辛瑜怀里做鹌鹑状。
　　辛瑜把他挖出来，揉了揉他的脸，“好了，别闷着，我只是说着玩的。经验丰富很好，替我省下了去研究相关资料的时间。”
　　小瑜真温柔……乔平一心情有点复杂，其实，他有点希望辛瑜能更介意他的过去，当然，稍微介意一点就可以了，更严重的他吃不消。
　　辛瑜笑道：“木马而已，你想放就放吧。”到时他肯定会好好试用一下的，像昨晚试用水床一样，想必体验也会很不错。他边这么想着，边顺着乔平一的背脊摸到他的腰，然后稍用力按了按。
　　乔平一被他摸得后背发凉，正懵着时，又被他按得腰一软，趴在了床上。“……小瑜？”
　　辛瑜冲他笑了下，“该起床了，晚上要回云城。”他把乔平一从自己身上挪开，翻身下床，拿起一边的睡袍披上，然后就往外走。
　　“……”乔平一裸着就追了上去，“等等我。”
　　辛瑜回头一看，无奈地停下了，“快去穿衣服。”
　　“哦。”乔平一倒回去找衣服，“晚上才回去，你急什么……”
　　辛瑜道：“我准备先回趟清水路。”
　　“去干嘛？”
　　“收拾东西，把那边的房子退掉。”
　　“好啊！”乔平一很高兴，“我去帮你。”
　　“你？别帮倒忙就行了。”
　　“才不会，我这么强壮，对体力劳动很在行的！”
　　“……”辛瑜怀疑他是在开黄腔，唉，和小乔在一起后，他的思想变得越来越不纯洁了。
　　回云城后，过了两天，辛瑜生日到了。
　　乔平一订个四个蛋糕送到辛瑜公司。四个蛋糕是不同口味的，他觉得这样辛瑜可以多尝几种味道——辛瑜喜欢吃甜点。另外，辛瑜他们公司人越来越多了，他怕订少了会不够分。
　　下午，蛋糕送上门来时，辛瑜是有点烦恼的——甜蜜的烦恼——让他选，他更愿意像往常一样平淡无奇地过完一天。
　　连刘东来他们都惊了一下，“今天你生日啊？”
　　“嗯。”
　　“不早说，你说了我们也好给你备礼物啊。”
　　“不用，我不缺什么。”
　　盛夏遗憾地道：“看来今晚不能让你加班了。”
　　刘东来捶了他一下，“你自己加。大鱼，我们去吃饭啊。”
　　“行。”辛瑜笑道，“让小乔请吧。你们想吃什么？我让他去订。”
　　盛夏连忙道：“我也去，你们都不在，我一个人加班也没意思。”
　　刘东来笑道：“想吃什么都行是吧？反正小乔有钱。”
　　辛瑜也笑，“行，让他出点血。”
　　李云深却道：“大鱼，你能替小乔作主？如果他已经有安排了呢？例如情侣晚餐，二人世界。”
　　现在他们私下里还是叫小乔，叫顺口了很难改口。当着乔平一的面，他们为防叫错，干脆直接省略掉了称呼。
　　辛瑜心想，还真有可能。“我打电话问下，如果被你说中了，那就改天再请你们吧。”
　　不过，乔平一倒没有什么特别安排，他说：“你明天不是要上班吗，我们也去不了哪里，周末再出去好了。”
　　“也好。那晚上就和大刘他们一起吃饭吧。”
　　“好啊。”
　　辛瑜便跟李云深他们说：“我们周末会出去玩。今晚可以一起吃饭。”
　　“行。”
　　盛夏道：“我还没和小乔一起吃过饭，上次吃饭你们也不叫我。”
　　“我们那是不想打扰你。”
　　“别这样，以后吃饭这种事尽管来打扰我。”
　　辛瑜的生日过完后，五月也到了。
　　五月底，四游记手游准备好要发布了——在国外发布，国内还在审核中。
　　同时，辛瑜把四游记的最后一节也就是结局发到了网上。乔平一转发了，并公布了一个消息：星生娱乐已经拿到了四游记的影视版权，将筹备拍电影。
　　这是他们事先商量好的宣传方式。但电影也是真打算拍的，星生娱乐内部已经讨论评估并通过了这个项目，整体投资方案也已经确定了，接下来将由电影部负责具体方案的制定及执行。
　　六月初，四游记手游发布了，下载量还可以，在排行榜上的排名稳中有升。到六月底时，四游记在国外各地区的下载排行榜上进入了前十。
　　七月，四游记在国内移动平台上架。此时它已经有一定的知名度了，很多人正等着上架呢，所以一推出很快便冲进了下载排行榜前三。
　　这边，四游记手游在商业和口碑上都获得了不错的反响，另一边，星生娱乐的反应也非常迅速，立刻便启动了四游记电影项目。
　　两边相辅相成，又制造了不少热点，引来了大量关注度，这是件皆大欢喜的事——对辛瑜他们公司来说，有关注就能增加销量，对星生娱乐来说，这是在为他们的电影项目做宣传。
　　……
　　手游一帆风顺，网游那边，盛夏就有点犯愁了，“你们说，到时大家不会嫌我们的网游没有新意吧？”
　　李云深道：“本来就没新意。”
　　四游记手游和排行榜上的其它游戏不太一样，它更新奇更有趣，这让人们对它产生了很大兴趣。有这种印象在前，估计，人们对四游记网游也会有类似的期待。
　　“……”盛夏道，“我跟你们说，我们主要还是得靠网游赚钱。现在这个手游，就算最终能赚十倍，那又有多少？顶多三千万吧，还不一定有，毕竟盗版这么严重。”
　　刘东来大笑，“居然能有三千万？哈哈……我们就做了几个月嘛……”
　　盛夏看向李云深，“他现在住的房子能买多少？”
　　刘东来是本地人，现在住的房子面积很大，而且在云城的内环线以内。
　　李云深道：“一千万以上吧。”
　　“既然他有钱，那他怎么还能为点钱就笑成这样？”
　　“那房子又不是他自己买的，是祖传的，靠他自己——他之前那个小工作室只能勉强糊口。”
　　刘东来笑够了后道：“我们要赶紧趁热做个续集，争取多赚点！”
　　盛夏摇头，“想赚钱了？现在不追求艺术和逼格了？”
　　“理想与现实啊，理想那步已经走完了，现在我们该现实一点。”刘东来很亢奋，“大鱼，赶紧把下一篇的剧情编起来！”
　　盛夏无语，“你真有理想……”
　　辛瑜笑道：“现在这版游戏是陆地的，下一版可以是天空的，如果反响不错，那就再做一个海洋版，凑成海陆空三部曲。”
　　“很好，就这么干！”
　　盛夏拿笔敲桌子，“好什么！听我说，得把重点放在网游上，你们那点小钱算什么，网游才是下金蛋的母鸡……”
　　辛瑜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太焦虑了，放松点。”
　　“……”大家都笑。
　　盛夏自己也笑，又叹道：“只要站在风口上，连猪都能飞上天。现在我们就在风口上，得抓住这个机会飞起来啊。”
　　现在四游记的手游正大受欢迎，电影也要开拍了，到明年电影上映时，再趁势发布网游，衔接得正好。
　　辛瑜道：“也不能太指望借电影的东风，万一拍出来是个烂片呢？到时就是它来分我们的势了。”
　　李云深看他，“你敢当小乔的面这么说吗？”
　　“……”辛瑜笑道，“还真不敢。你们不会去告密吧？饶了我吧。”
　　“本来没想去，但你这一提醒，我觉得还是可以去告一下密的。”
　　辛瑜长叹道：“我懂了。走吧，我请你们吃饭。”
　　“好！爽快！”
　　“吃什么饭？！”盛夏跑去把办公室门关上了，“先来讨论网游的问题，不讨论出结果都别想去吃饭！”
　　“……”
　　辛瑜道：“我觉得头脑大风暴这事可以让全公司的人一起来做，说不定会有什么好想法呢。”
　　盛夏点头，“也是……”
　　“所以我们还是先去吃饭吧，明天再来开会。”
　　“……”
　　转眼又到了周末，这周辛瑜要陪乔平一回北州，四游记电影要面试演员，乔平一是制作人，得回去，辛瑜去不去无所谓，不过他打算跟乔平一起旁观一下。
　　电影四游记主角有四个，目前内定了一个，是星生娱乐的赵幸。
　　辛瑜道：“魏尚没档期？怎么没找他？”
　　“你觉得他合适？”
　　魏尚是打星，四游记被定义为浪漫奇幻片，两者好像不太搭。
　　辛瑜道：“只看脸和性格，我觉得他挺合适的。”至于身材，四游记没什么需要露肉的地方。
　　“你觉得他长得好看？”
　　“……”辛瑜想了想措词，“就事论事，明星们都长得不错——除了那些走特色路线的。我觉得魏尚只要不刻意弄成很粗矿的那种形象，挺帅的。”
　　乔平一幽幽地道：“你很少说人长得帅呢。”
　　辛瑜严肃地道：“我比较注重心灵美。”
　　“哼！”
　　“好吧，这么说吧：不管是长相美还是心灵美，那说的都是别人，”辛瑜笑道，“至于你，你又不是别人，你就算长得像癞蛤蟆我也喜欢的。”
　　“……”乔平一又是笑，又是气，“你才癞蛤蟆！”有人把情话说成这样的吗？
　　“嗯，两只癞蛤蟆，我们挺般配的。”辛瑜笑着唱了起来，“两只蛤蟆，两只蛤蟆，谈恋爱，谈恋爱……”难得的没唱走调，大概是因为旋律实在太简单了。
　　“……”乔平一亲过去堵住了他的嘴，好了，世界终于安静了。
　　面试地点是在星生娱乐总部，辛瑜和乔平一提前过去了，两人先去方子泽办公室坐了会儿。
　　乔平一提起了辛瑜说魏尚可以试试，他醋意十足地道：“他居然说魏尚长得帅，哼，难道有我帅吗？”
　　辛瑜在旁边安抚道：“没有没有，你最帅。”
　　乔平一继续向方子泽抱怨，“他还说我是癞蛤蟆。”
　　辛瑜继续道：“没有没有，我是癞蛤蟆。”
　　“……”
　　方子泽听不下去了，“你们还是去别的地方玩吧。”
　　乔平一便拉着辛瑜往外走，“去我办公室，我在楼下有一个办公室，就是有点小……”
　　“等一下。”方子泽道，“你们觉得魏尚合适，就跟导演提一声，看导演是什么意见。”
　　“好。”
　　乔平一的办公室是不大，辛瑜看到办公桌上有个魔方，他笑着拿起来，“你是不是从我桌上偷了一个？”
　　乔平一道：“是啊，你不给啊？”
　　“给。改天我帮你买齐一套。”辛瑜转了转那个魔方，然后花了点时间把它拼好了。
　　乔平一靠在桌边看着辛瑜，等他拼好后，凑过去亲了他一下。
　　辛瑜把乔平一揽近，和他抱在一起亲了一会，过了会儿他退后让两人分开了一些，“走吧，面试应该要开始了。”
　　面试的会议室外已经有很多人在等着了，辛瑜大略看了一下，眼熟的不多，不过他看到宋灿也在。
　　乔平一谁都没看，他一直在偏着头和辛瑜说话。那些演员大多都认识他，但看他在“忙”，也没人不识趣地出声打扰他。
　　进会议室后，辛瑜看到里面已经有五六个人在了。乔平一替他介绍了一下，那些人是导演、副导以及编剧。
　　导演姓申，辛瑜认识，因为这人实在太出名了。他笑道：“申导你好，我非常喜欢你拍的电影。”
　　申导笑道：“你好。一会你帮我参谋一下哪个演员合适。”乔平一找他拍这电影时，跟他说起过：找他的原因之一是原著者喜欢他的电影。
　　辛瑜笑道：“我不懂这些，不敢乱提意见。我就是跟乔总过来看下热闹。”
　　他和乔平一在人前并不亲密，只是在场的人都听说过他们俩的关系，——这事在上个乔平一当制片人的剧组已经传遍了——所以在听到他用了“乔总”这个生疏的称呼时，大家心里都有种“其实我懂”的微妙感觉。
　　乔平一一点也不收敛，直接道：“干嘛突然叫乔总，听得别扭。”
　　“……”大家已经快压抑不住自己的内心了：嗯，我们懂你。
　　辛瑜拍了拍乔平一的肩膀：别闹了。然后，他的手便放在了乔平一肩膀上，没有再拿开。
　　乔平一没再说什么，他看向申导，“申导，时间好像差不多了，我们还要准备些什么吗？”
　　申导笑道：“不用，直接开始吧。”
　　演员面试不如辛瑜想象中那么有趣，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演员们没有化妆换衣服，辛瑜看他们表演时总觉得很尴尬，开始时他还能坚持着看一下，后来他便干脆低头看剧本去了。剧本的写作方式和小说有很大区别，他觉得挺有意思的。
　　因为他只是个看热闹的，所以中途他离场去了趟卫生间，出来时，看到了宋灿——不知道是不是特地在这儿等他。
　　宋灿笑道：“辛先生。”
　　辛瑜微点了下头便打算走了。
　　宋灿道：“其实我来不来都一样吧？既然不可能让我出头，为什么不能放我走呢？”
　　辛瑜想，这些话要放在以前宋灿应该是不会说的，难道因为上次酒醉后在他面前放飞过了自我，所以现在干脆不再掩饰了？
　　辛瑜道：“选演员主要还是看导演的意思，你什么时候上场，不用去准备一下吗？”不过，说实话，宋灿已经跟星生娱乐挑明了想走，那星生肯定不会愿意再把资源浪费到他身上。
　　宋灿道：“我已经上过场了，你在看书，没抬头。”
　　“……”辛瑜看书或剧本时很容易全身心投入。他沉默了一会，道，“关于你要走的事，乔总和我聊起过，他的意思是：你值什么价，你的新东家就该出什么价。亏本的生意大家都不想做。我觉得你该去和你的新东家再好好谈谈，让他们再为你争取一下。”
　　宋灿绷着脸不说话。
　　辛瑜便走开了。


第139章 
　　面试结束后, 乔平一把辛瑜拉去了他办公室休息, 刚在沙发上坐下，他便问：“宋灿找你了？”
　　辛瑜奇道：“你怎么知道？”
　　“我的助理看到后跟我说的。”
　　乔平一安排了两个助理在会议室外维持秩序，其实也没什么要维持的, 只是预防万一。辛瑜一出去, 乔平一就发了短信给其中一个助理, 让他注意一下, 不要让人去打扰辛瑜——说不定会有不长眼的想去套近乎呢。
　　辛瑜道：“是碰上了，打了个招呼。”
　　“别理他，他这种人，看你好说话, 就会来纠缠你。”
　　“……”辛瑜不认为宋灿会来“纠缠”他，相反，他觉得宋灿能拉下脸来找他说话应该还是做了一番思想斗争的，这让他有点刮目相看。
　　能忍耐, 有能力，也会用手段, 只要运气不太差，这样的人有很大概率能出头。想到这, 辛瑜问，“庄扬现在怎样了？”
　　乔平一皱眉，“怎么想起他了？好像是在家休养吧。”
　　辛瑜道：“因为我想到，他这一病正好耽误了宋灿跳槽。”
　　“他不在，庄老三在啊。庄老三看着是不靠谱, 但也不是个十足的废物。”
　　辛瑜笑道：“你这是在他背后偷偷骂他？”
　　乔平一哼了声，“当他面我也敢骂。”
　　辛瑜笑道：“庄凯现在怎样？庄扬不在，他开始管事了？”
　　“管啊，前几周还找过我，想来投资四游记分一杯羹呢，被我拒了。”
　　辛瑜失笑，看乔平一这样，似乎断定四游记一定能大卖一样，如果亏了，到时他不知道得多沮丧。不过这种丧气话辛瑜只会在心里想想，除非以后四游记上映完下线了，否则他是不会在乔平一面前说的。不能打击心上人的士气啊。
　　乔平一揽住他，“你笑什么？”
　　辛瑜拍了拍他的背，“我在想你太骄傲了。”
　　乔平一很聪明，背后又有庞大的资源，做起事来事半功倍，都做得挺成功。像之前的音乐节，他没有多拼死拼活，但就是火了。像几个月前的那部电视剧，虽然现在还在剪辑中，但辛瑜已经听到星生娱乐里的一些人说拍得很不错，估计最后能卖个很好的价钱。
　　因为自己的成功来得很顺利，所以乔平一会觉得别人很废物——例如庄凯。
　　“哪有啊。”
　　辛瑜笑道：“低调点不会要你的命吧？”
　　“会啊，不过你能帮我继命，所以你得陪着我。”
　　“我当然会陪着你。来，记住：要平常心。”
　　“好。”乔平一非常认真地看着辛瑜，“小瑜啊，我有个建议。”
　　“嗯？”
　　乔平一一本正经地道：“我觉得我们要多双修，这样应该能把你的平常心传一些给我。”
　　“……”辛瑜很想敲乔平一的头。他也一本正经地道，“我觉得保持平常心或许可以从禁欲开始。”
　　“那我不要了。”
　　辛瑜失笑，在乔平一脸上很响地亲了一下，然后起身，“走吧，别在这瞎扯了，回家。”
　　乔平一跟在他身后，“回家双修吗？”
　　“……等我晚上先看下天象，看适合做什么。”
　　“晚上根本看不到星星！”北州光污染太严重了。
　　“哦？那太遗憾了。双修这事得谨慎，一定得先看天象。”
　　乔平一揽住辛瑜，挂到他身上，“……我不要。”
　　辛瑜推他，“好好走路。”
　　“不要……”
　　路过的星生娱乐的员工们都目不斜视，没人好奇地多看他们一眼。当然，回头他们就会去网上八卦一番。
　　例如，“乔总和他哥们在一起时好有爱啊~~”
　　“哥们？你们太天真了。”
　　“不是发小吗？”
　　“是发小，但你没看到他们戴一样的戒指吗？”
　　“兄弟款戒指？”
　　“……”
　　“皇冠戒指嘛，这种装饰戒指证明不了什么吧？而且他们戴的还是不同颜色的。”
　　“呵呵，但他们会换着戴。”
　　“……”
　　“你亲眼看到的？”
　　“在剧组那会儿，大家都看到了。”
　　“唔，这就叫‘论如何低调地秀恩爱’？”
　　……
　　白天，辛瑜刚跟乔平一说了要低调，结果当晚他们俩的照片就被人发到微博上去了。对方是个八卦类的号，发这条消息时跟的是四游记的热点，也没直接说他们是一对，但一直在暗示他们俩有基情。
　　围观起哄的人还挺多，星生娱乐这边看到了，便联系那人让他把这条微博删了，那人倒也配合，让他删他就删了。
　　结果删了这一条，后继又出来了数条，不同的人发的，都是有一定影响力的八卦号。
　　几天后，辛瑜和乔平一的八卦被传播得越来越广，根本没法删了——删不干净，而且到这程度删也没用了。
　　大多数人是来看热闹的，但以乔平一和辛瑜的熟人身份来瞎掺和的也有不少。
　　有人说认识辛瑜，早就知道他被乔平一包养了；有人说肆游记游戏公司就是乔平一投资的；有人说四游记也不是辛瑜本人写的，是乔平一找人写的；有人说……
　　也有人说乔平一是圈里著名的花花大少，玩过不知道多少人；说乔平一浪荡不羁，说不定他剧组里的明星都被他睡过；说他跟辛瑜在一起，就是图新鲜，玩段时间肯定会甩掉；还说……
　　乔平一气坏了，赶紧叫律师收集证据去起诉那些造谣者。
　　方子泽让律师先发了律师函出去。因为起诉立案会需要一定的时间，之后的相关法律程序会需要更长的时间，所以还是先发律师函警告一下，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平息一些风波。
　　辛瑜和盛夏他们聊了一下，问他们，“这事会不会影响公司这边？”
　　盛夏道：“不会，我们是游戏圈，和娱乐圈不搭界。倒是小乔，要受很大影响吧？”
　　辛瑜道：“没事，他又不是明星。大家都知道，凭他的长相和家世，多得是的人想陪他睡，那些不痛不痒的酸话对他其实没什么影响。”
　　刘东来笑道：“我也觉得没什么，看评论里很多人都愿意被他睡。”然后他收到了李云深的冷眼，他想了想，忙补充道，“评论里也有很多人支持你们在一起，说你们男才男貌，特别般配！”
　　李云深道：“小乔那种身份，还有人敢传他的谣言？不怕被他家的律师团告死？”
　　他觉得，敢传这种谣言，说不定是有一定背景的。一般人，就算要造谣也会欺软怕硬地避开那些有背景的人物。
　　辛瑜道：“大概是对方不怕陪钱。”
　　其实不是钱的问题。这种案子就算告赢了，也陪不了多少钱。但对于有背景的人来说，他不止会让你陪钱，说不定以后还会断你生路——通常是生财之路。所以，普通人不会去鸡蛋碰石头，玩得起这种游戏的，至少得有着和石头类似的硬度。
　　既然辛瑜不想多说，李云深便没多问，转而道：“对小乔没什么影响，对你呢？影响大吗？”
　　辛瑜不解，“刚刚盛夏说我们公司还好啊。”
　　“不是说公司，是说你个人，你的亲戚朋友同学等等……没人来问你？”
　　“哦，你是问这个啊。”
　　有的，粱惟来问过一声：需要聊聊吗？
　　辛瑜回复：目前还不需要。
　　肖安琪也来问了句：你和乔平一？
　　辛瑜回复：你真的想知道？
　　肖安琪：我不管你们现在怎样，我就想问当年你们有什么关系吗？
　　辛瑜：没有。
　　肖安琪：好，我知道了。
　　也有其他同学或熟人来找辛瑜八卦，都被辛瑜直接忽视了。
　　还有他弟弟辛瑾也来过：哥，网上有人说你和平一哥是一对，哈哈……太搞笑了……
　　辛瑜没解释，只回道：嗯。
　　辛瑜道：“云深，你提醒我了，我得回家一趟。”
　　“……”大家都无语。
　　李云深一向直接：“你打算这时候去出柜？”
　　辛瑜道：“我的身份证也快到期了，顺便去换张新的。”
　　“……”
　　刘东来道：“真要回家出柜啊？”
　　“看情况吧，随机应变。我看一下我要请几天假。”辛瑜拿起手机开始查看日历。
　　其余人互相看看，最后盛夏道：“请几天都行，你保持网络畅通，让我们能找到你人就行。”
　　“我知道，主要是在家久了也无聊。”
　　刘东来笑道：“……我真是服你了。”
　　李云深道：“现在是淡定，不要回去后就被打断腿了。”
　　盛夏道：“大鱼，你爸妈能接受你们……吗？”
　　“不是接不接受的问题，是得告诉他们一声，让他们做个心理准备，以防有人跑去他们面前瞎说。”
　　李云深点头，“你行的。好了，散了吧，大家都干活去。”他率先走了。
　　刘东来拍了拍辛瑜的肩膀，“大鱼，我欣赏你。”
　　盛夏留下来多说了两句，“打算什么回家？”
　　辛瑜道：“周末吧。”
　　下班后，辛瑜打电话跟北州的乔平一说了声他要回家一趟。
　　乔平一忐忑地道：“你回家做什么？是你爸妈发现我们……了？”
　　“没，我回去办下身份证。”
　　“……”
　　辛瑜笑道：“也跟他们说一下我们的事，相比他们听说了什么来问，我还是更愿意自己主动说。”
　　乔平一道：“对不起……”
　　辛瑜皱眉，“嗯？”
　　乔平一道：“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遇上这种事。”
　　这次的事和庄扬有关，应该是她妈让人做的，已经查到了她妈那边的一个亲戚和一些专门搞网络水军生意的公司联系过，并有过转账行为，但更多证据还没有找到。
　　辛瑜失笑，“这有什么对不起的，刚才我还以为你是想提分手呢。”
　　“……”乔平一气急，“我才不分，凭什么？这又不能怪我？！”
　　“你刚才不是说都是因为你？”
　　“……你，你在家等着！”
　　“好。慢点，别自己开车，让王霖送你。”
　　“……”
　　乔平一天亮后才到云城，他有钥匙，就没叫辛瑜，打算自己开门进去，结果打不开，因为辛瑜上了防盗锁。他只好打电话给辛瑜了。
　　辛瑜过来替他开了门，“怎么不明天再过来？”
　　“想你嘛。”乔平一扑到辛瑜身上。
　　辛瑜把他推开，把行李箱提进来，把门关上，然后捧住乔平一的脸端详起来。
　　乔平一茫然地眨眼，“怎么了？”
　　辛瑜亲了他一下，“没什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们有几天没见了？”总觉得小乔好像憔悴了，估计这几天一直很着急。
　　“四天。”
　　“嗯，答对了，有奖励了。”然后辛瑜开始脱乔平一的衣服。
　　“啊？”乔平一觉得辛瑜好像抢他活了。
　　……
　　后来，辛瑜帮乔平一吹干头发，又看着他吃了碗麦片，然后才让他去睡觉。他自己么，去上班了，因为今天是周五。
　　走到公司附近时，碰到盛夏在路边买早点，“早。”
　　“早。”盛夏打着呵欠道，“要吗？”他是问辛瑜要不要买早点。
　　“不用，我吃过了。”
　　买好早点后，两人往公司走去。盛夏道：“你今天精神好像很好。”
　　“早上运动了一下。”
　　“好吧。你心态真好，我们本来还很担心你的。”
　　“谢谢。”辛瑜笑道，“让陌生人说几句又没什么，没有损失任何我在意的东西。”
　　盛夏点头，“道理是这样，但真的不影响心情？”
　　“开始是有一点，但自己调节一下就好了。很多我很佩服的人一样会被人骂，和他们相比我什么都不是，被人骂蛮正常的。”
　　盛夏笑道：“人民币都会被视金钱为粪土的人骂。”
　　“嗯。把时间浪费在蠢货身上是不值得的，我现在已经不看微博了。”
　　“蠢货？云深要在这里，肯定要说这两个字就证明了你还是在意的。”
　　辛瑜笑道：“这很难说。有些人生气时会骂人，有些人生气时会更加礼貌。你觉得我属于哪种？”
　　盛夏失笑，“算了，不跟你绕了，说不过你。”
　　下午，乔平一发信息给辛瑜：想吃什么？我去菜市场买菜。
　　辛瑜：起床了？别买了，我们去外面吃。明天要回苍水，菜剩在冰箱里不好。
　　乔平一：明天回苍水？
　　辛瑜：我不是说了要回去？
　　乔平一：我也回？
　　辛瑜：难道你想一个人留在这儿？
　　乔平一：不是，但是，
　　辛瑜：你有很久没回苍水了吧？回去玩一下好了。
　　乔平一：哦


第140章 
　　晚上, 乔平一来辛瑜公司附近等他。辛瑜没加班, 听说他到了，便赶去和他汇合。
　　碰面后，乔平一说：“我小舅说, 如果想彻底平息风波, 我们可以否认……我们在一起了, 就说我们只是朋友, 反正我们本来就从小就是朋友。如果我们不否认的话，那我们的名声大概就这样了，除非以后我们中有人结婚，那‘谣言’才会不攻自破。”
　　辛瑜想了想, 道：“晚上想吃什么？”
　　“……”乔平一被他的思维跳跃弄得一愣，“你想吃什么？”
　　辛瑜道：“点外卖吧。”
　　“……”
　　“在家方便说话。”
　　“好。”
　　辛瑜当下就打开手机APP，和乔平一两人站在路边把外卖点了。
　　点好后，辛瑜揽住乔平一, “走吧，回家。你小舅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乔平一道：“前几天。”
　　辛瑜笑了下, 没问他的想法，直接道：“撒谎这种事, 一旦开了头，以后就无休止了。我不打算把精力浪费在维护一个谎言上，我看不出做这种事有什么意义。”
　　乔平一用手肘捅了他一下，“你就是懒。连骗人都懒得骗。”
　　“是，我懒。”辛瑜懒散地道, “多累啊，我不做这种得不偿失的事。”
　　他会随意敷衍别人，会沉默也会隐瞒，一般的骗人或撒谎的事他也会做，但长期的精心欺骗，他的确是懒得弄。人生漫长，每次遇上相关事情时就要注意别露馅，这维护成本实在太高。
　　乔平一笑道：“能让你费心欺骗的人是不是得感到荣幸？”
　　“不。我觉得要用欺骗才能解决的事肯定是很严重甚至很悲惨的事，希望我们这辈子都不会碰上。”
　　……至于吗？乔平一想了想，觉得大概在辛瑜这儿只有触及原则的欺骗才是真正的欺骗，除此之外，都是可以忽略的无所谓的小事。
　　辛瑜道：“否认我们在一起，这将带来非常多麻烦，这事我是不会干的。”
　　乔平一连忙道：“我也不想这样。”
　　“嗯。”辛瑜道，“至于结婚，难道你小舅说的是形婚？”
　　“嗯。”
　　“这种事在gay圈里多吗？”
　　“部分吧，形婚一般是gay和蕾丝假结婚。”
　　“我知道。那些骗婚的人渣为什么不去形婚？”辛瑜问完后又自己回答了，“大概是骗婚更简单吧，感觉形婚会很考验策划能力。”
　　“……”看辛瑜这么认真地在分析，乔平一也想了想，“如果只是形式上结个婚，然后从此两地分居，那也没多难吧？”
　　辛瑜道：“对你不难……”
　　乔平一立刻打断他，“我不结婚，除非你要和我结婚。”
　　辛瑜笑道：“只是假设一下。那就庄凯吧。对庄凯来说，形婚不难，反正只是做个表面功夫，家里也不真指望他如何。但对普通人，形婚其实是真的‘结婚’。普通人的婚姻不是两个人的事，其实是两家人的婚姻。结婚后，两家的各种应酬肯定会有很多，形婚的两人面对这些，会崩溃吧？”
　　乔平一有点幸灾乐祸，“那也是活该。”
　　“催结婚之后还会被催生孩子，如果真的生了，那养孩子这事将是个无底洞……感觉他们的人生彻底进入了hard模式。他们为什么这么想不开？”辛瑜皱眉，“在我看来，这几乎是不归路……饮鸩止渴，自寻死路。”
　　乔平一道：“你以前说过的：大家都只顾得了眼前。”
　　辛瑜想了想，“大概还是两方面原因：钱和感情。”
　　钱，乔平一知道，就是花家里的钱，就得听父母的话呗，这是代价。少年时，辛瑜就跟他说过，想出柜得先独立，后来他也是这么做的。“感情是指什么？恋人吗？”
　　“不，是父母。很多人很听父母的话，为了父母什么都愿意做。”辛瑜道，“就像那个小故事：小象从小就被拴在树下，它长大后，力气再大也不会挣脱绳子逃跑。它在精神上失去了独立生活的能力。”
　　乔平一笑道：“所以就只有一个原因：独立。”他想起辛瑜以前跟他说过：独立包括物质上的和精神上的。——辛瑜很喜欢讲这种枯燥的东西。有时候，乔平一觉得，除了自己，可能没人愿意听他唠叨。
　　“总结得好。”辛瑜用力搂了乔平一一下。这时，他看到路边有只野猫蹲在灌木丛边，就即兴道，“不过，我觉得家养动物求生能力很差，还是别逃跑了，好好呆家里吧，至少能活着。还有，那些把没有生存能力的宠物放生的人都挺渣的，这不是放‘生’，这是谋杀。”
　　乔平一看看辛瑜然后又看看那只野猫，“要带回去养吗？”
　　辛瑜失笑，他只是随意发表一下感想而已，并没想收养谁。“你去叫它，看它搭理你不。”
　　乔平一真的走过去勾搭那猫了，“喵？喵喵？”
　　辛瑜忍俊不禁，拿出手机想给乔平一来张留念。
　　这时，那猫看了他们一眼，站起来甩甩尾巴，钻进灌木丛里，消失了。
　　辛瑜觉得有点可惜，他还没来得及拍照。
　　乔平一转头看辛瑜，“它不理我……”
　　辛瑜忍笑，“我看到了，看来你的美貌对猫没有吸引力。”
　　“可能你有，下次你试一下。”
　　“不用试，我对你不是很有吸引力吗？”
　　“……”乔平一道，“那你得好好养着，你刚刚说了放生就是谋杀。”
　　辛瑜失笑，“所以我这是把自己坑了？”
　　“这就叫言多必失，知道吗？”
　　“嗯，我懂，要少说多做。”辛瑜心里是在开黄腔。
　　乔平一心有灵犀，“双修吗？”
　　辛瑜一本正经，“一一，你这样是不行的。”
　　“哪里啊，我明明很行，特别行！”
　　辛瑜笑而不语。
　　“你别笑啊……”
　　他们俩边聊天边晃晃悠悠地慢慢走着，旁边不停的有人超过他们。
　　辛瑜突然道：“糟了，我们得走快点，要不外卖比我们快怎么办？”
　　“有这么快吗？”
　　“中午时外卖有时候速度挺快的。”
　　“哦。”
　　两人匆匆往家赶，结果真的晚了，在电梯里时，辛瑜接到了外卖小哥敲不开门打来的电话。
　　上楼后，两人看到小哥正等在他们家门口，辛瑜道：“不好意思啊，没想到你这么快。”
　　小哥很忙，说了句“没关系”便匆匆走了。
　　两人提着外卖进了家门，摆好饭菜后，坐下开始吃。
　　辛瑜道：“你小舅是希望我们不承认，还是希望你形婚？”
　　“他说他就提个建议。”
　　“他不会是想考验我吧？”
　　乔平一愣了下，“不知道。你觉得他有这个意思？但这有什么好考验的？”
　　“不知道。随便吧。”辛瑜懒得细究。
　　乔平一道：“我们明天什么时候回苍水？”
　　辛瑜道：“明天上午的票，到苍水大概下午三点多，我到家大概四点。”
　　“你已经买好票了？”
　　“嗯。”辛瑜知道乔平一的身份证号码。
　　“到家后……你打算怎么办呢？”
　　“先聊一下，然后吃晚饭，吃完再聊一下，然后我就去酒店找你。”
　　“啊？我在酒店？”乔平一以为自己要跟辛瑜回家的。
　　“……”辛瑜道，“到苍水后，我们先去酒店，然后我回家，晚上再来找你。难道你想去我家？嗯，我记得你喜欢我妈做的菜……我打包一些给你吃吧。去我家就算了，到时你会很不自在吧？还是说你想去？”
　　“没有，但我以为你的意思是我们一起去你家。”
　　“去也行，我爸不敢对你动手——你爷爷太出名了。”辛瑜笑道，“他现在和人聊天时还会说起，方行健的外孙小时候一直叫他叔叔。”
　　乔平一心虚了，“算了，我就不去惹他生气了。”小时候，辛建弘对辛瑜很严厉，但对他一直很亲切，他觉得自己现在跑上门去气人家挺不好的。
　　辛瑜笑道：“那就过两年再说吧，让他们先缓缓。缓得过来也好，锦上添花；缓不过来也没什么，反正不影响我们过日子。你觉得呢？”
　　乔平一点头，“你爸要听见你这么说肯定要气死。”
　　“不会。”辛瑜道，“其实我觉得他很多时候就是装作很生气，好恐吓我；有时也装可怜，希望我能回心转意。”
　　“……”乔平一不知道辛建弘是不是有装，但他知道辛瑜真的很狠得下心，一直如此。
　　辛瑜道：“你看一下你想去哪里玩，苍水现在变化很大，正好我每年回去时都在家里呆着，没怎么出去转过，这次我们就一起逛一下吧。”
　　乔平一道：“好啊。不过你得先在家呆两天吧？”
　　“聊完后，他们不会想看到我的。不过，我得去办下身份证，真的要到期了。”
　　“……”乔平一从北州过来时，还是很忐忑的，现在发现自己就是在犯傻。
　　吃完饭后，辛瑜打了个电话给他妈，告诉她明天自己要回家一趟。
　　许曼竹问：“怎么突然要回来？”家里两个孩子出去后，一般都是有事才回家。
　　“身份证要过期了，我回去办张新的。”
　　“哦。”许曼竹道，“正好我也想打电话给你，那就等你回来吧。”
　　“有事要跟我说？先说下吧，什么事啊？”辛瑜心道，不会是他爸妈开始喜欢刷微博了吧？据他所知，他父母对微博没兴趣，业余时间，他爸喜欢的是看电视剧，他妈喜欢看小说。
　　许曼竹道：“你弟啊，他想以后去白雪茵家那边生活。”白雪茵是辛瑾的女朋友，已经带回家见过父母了。“你说我和你爸怎么会肯？我们养大的儿子居然跑人家里去了……”
　　辛瑜一听是这事，当下便道：“明天我回来我们再慢慢聊。”
　　“嗯，你什么时候到？到时我让你爸去接你。”
　　“不用，我自己回来吧，我还有朋友会过来玩，我要先送他去酒店。”
　　“哦，好吧。”
　　次日，辛瑜和乔平一到苍水后，两人先去了酒店，办好入住后，乔平一回房休息，辛瑜回家。
　　辛建弘和许曼竹都在家，两人在看抗日神剧。
　　许曼竹看辛瑜空着手，她很疑惑，“你的包呢？”
　　“在酒店。有朋友一起过来了，来这玩的，晚上我要陪他出去逛一下，到时我就睡酒店那边了。”
　　“哦。”
　　辛建弘转头看他，“男的朋友？”
　　辛瑜笑了下，“你觉得呢？”
　　“……”辛建弘把头转回去看电视了。
　　辛瑜在沙发上坐下，看茶几上有桔子，就拿了一个开始剥，“妈，我朋友想吃你做的菜，你晚上多做点，我带一些给他。”
　　许曼竹笑道：“怎么会想吃我做的菜？”
　　“我说你做的菜好吃啊。”
　　许曼竹很高兴，谦虚道：“其实现在有点退步了。你们兄弟俩不在家，只有我和你爸两个人，我有时候都懒得做那么多菜，练得少了，手艺就有点退步了。”
　　“不会的，我相信你的实力。”辛瑜吃了几瓣桔子，“这桔子甜，好吃。”
　　“家里有很多呢，晚上你带些去给你朋友吃吧。”
　　“好啊，一会我装一点。”辛瑜道，“你昨天跟我说辛谨要去白雪茵家那边？是去冬山生活？”白雪茵是冬山市人，冬山也是个小城市，不过，因为地理位置好，比苍水更发达。
　　“对。”辛建弘皱眉道，“我肯定是不会同意的。”
　　辛瑜道：“他们怎么不去文州？”文州是省会，比冬山发展得好。
　　辛建弘道：“他们要是去文州我也同意。”辛瑾不在家他能接受，但跑女方家里去，他接受不了。
　　许曼竹在一旁道：“白雪茵是冬山人，考了冬山的公务员。”
　　哦，考了公务员是没办法，这工作不容易调动。辛瑜道：“辛瑾是怎么想的？”
　　“他就是想去人家里！我跟他说了：你不要看人家现在对你好，以后说不定要怎样。人家是一家人都在那里，他一个人背井离乡的……”
　　辛瑜想起来了，白雪茵家经济条件不错，比辛家好。“辛瑾过去，是会和白雪菌父母一起住？”
　　“嗯，她家房子多。但我们家又不是买不起！”
　　辛瑜道：“去冬山倒没什么，但和白雪茵父母住是不方便，如果小俩口有点小矛盾，被父母一掺和大概得变成大矛盾。”他个人觉得辛瑾他们应该呆在文州会比较好。
　　“哪里没什么？去女方家那边，那不入赘吗？我不同意！”
　　“白雪茵家还说想以后生两个孩子，其中一个要姓白。你说这怎么行？”
　　辛瑜笑道：“我觉得这没什么，这都什么年代了。”
　　“……”
　　许曼竹无奈地道：“是啊，你连婚都不结，这种事你当然觉得没什么。但我们这儿从来不这样的啊，我从没听说过孩子要跟女方姓。”
　　辛建弘也气鼓鼓的。
　　辛瑜笑道：“我们怎么想不重要，关键是辛瑾怎么想的？他要是坚持，你最终还是得同意吧？”
　　辛建弘坚决地摇头，“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他别想把户口转出去！”
　　“那你打算怎么办？吵架？耗着？感情是经不起这么折腾的。拖到最后，他怨你们恨你们了，你们打算怎么办？”
　　“……”辛建弘和许曼竹都很郁闷，他们这个大儿子哟，一点也不向着爸妈。
　　辛瑜道：“其实冬山环境不错，也比我们这发达，不管是教育资源还是医疗资源都比我们这儿好，辛瑾会想去那也正常。要不这样吧，我们叫辛瑾小俩口自己住，不跟你们住，也不跟白雪茵父母住，这样公平了吧？然后你们也去冬山买套房子，就买在辛瑾家附近，这样辛瑾等有孩子了，你们也方便上门去看。”
　　辛建弘和许曼竹都沉默了。
　　辛瑜又道：“你们和辛瑾住的近，也方便他照顾你们，这样我也放心。”
　　辛建弘没好气地道：“他照顾我们，你呢？”
　　辛瑜笑道：“你们要是愿意和我住，那也行，我没问题。”
　　“……”辛建弘没这个想法，辛瑜又不肯结婚，跟他住有什么好住的。
　　许曼竹嗔怪道：“去冬山买房子……你说得容易。”
　　“我们家又不是买不起，冬山的房价不算离谱。”辛瑜道，“这样吧，我来买，不过我们公司要到年底才会分红，得明年才能买。辛瑾和白雪茵住的房子，我们家也给出一半，你不是担心他入赘？这样就不算入赘了吧。”
　　辛建弘迟疑了，他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但一时半会儿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
　　许曼竹道：“辛瑾跟我们说过你的公司，真的做得很好吗？分红很多？能买得起房子了？”
　　“云城北州的房子买不太起，冬山买几套没问题。”
　　“……”辛建弘道，“你还是自己好好存着吧，等以后买得起了就买套房子。”
　　“没事，钱可以再赚，不用担心我，我做事一贯是量力而行。”
　　辛建弘闷闷地道：“我担心你什么……”
　　许曼竹道：“别买了，我和你爸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了，你让我们突然换个地方，这我们哪里能习惯？”
　　“冬山环境好气候好，医疗资源也好，我真的觉得很适合养老。”辛瑜道，“你们也不用常年住在那里，就一年去住几个月好了，可以夏天过去住，哪边夏天比我们这凉快。”
　　“这多麻烦，房子大半年空在那里也很浪费……”虽然是这么说，但看得出辛建弘和许曼竹都没之前那么坚决了。
　　辛瑜笑道：“晚点我会去和辛瑾谈一下，听听他的想法。到时我看下具体要怎么操作。别担心，我会弄好的。”
　　下午只聊了辛瑾的事，后来许曼竹去做饭了，辛瑜也去了厨房帮忙。
　　菜做好后，辛瑜让他妈找了几个饭盒给他，他把每样菜都分了些出来，然后用袋子装好饭盒，把袋子放到了玄关处。他走过去时，辛建弘看向了他，他解释道：“怕一会忘了。”
　　辛建弘道：“你不是说要装桔子吗？”
　　“对，我去装，差点忘了。”
　　晚上，吃完饭后，辛建弘又开始看抗日神剧，许曼竹在旁边陪看，辛瑜也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许曼竹道：“你不是要去看你朋友？”
　　辛瑜道：“我想起还有件事要和你们说一下。”
　　“什么事？”
　　“妈，你知道微博吧？”
　　“知道啊。”
　　辛瑜便笑道：“微博上有很多明星八卦，你知道吧？”
　　“嗯，我不看微博，不过电视里也会播明星八卦新闻。”许曼竹疑惑地道，“怎么了？”
　　“我最近有些出名，微博上我的八卦挺多的。没人和你们聊起过？”
　　许曼竹很惊讶，“是吗？我看一下。”她拿起自己的手机，打开微博开始查找，辛建弘也靠过去一起看。
　　“诶？这是平一？”乔平一小时候常来辛瑜家。
　　“嗯。”
　　“……”然后许曼竹没声了，因为她看到了微博上是怎么说辛瑜和乔平一的……过了会儿，她气愤地道，“这些人怎么这样？！乱说！”
　　“没什么，这种八卦来得快也去得快。”辛瑜道，“没人跟你们说起过这事？”
　　许曼竹道：“没有。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都不上微博。而且估计也没人想到是你，谁知道你会这么出名呢？”说到最后，她笑了起来。
　　辛瑜道：“嗯，如果有人和你说起也没事，谁都知道我和乔平一从小就在一块玩，没人会当真的。”
　　许曼竹笑道：“是啊，这些八卦也太不靠谱了。”
　　辛瑜沉默，然后他的手动了一下，把背后的靠垫拿到身前。“妈，其实是真的。”
　　“……”
　　辛瑜道：“反正我不打算结婚生孩子，和小乔一起挺好的。”
　　“这，这，这能一样吗？”
　　辛瑜道：“差不多啊。”
　　“……”
　　辛建弘怒道：“什么时候的事？”难道这俩小子从小就……
　　辛瑜道：“就前段时间，四月份。”当然，这是第二次在一起。
　　“……”辛建弘的怒气扑了个空，稍微沉默了一下，他又怒道，“混账！你在想什么鬼？”
　　辛瑜道：“没想什么。我觉得小乔长得好看，又有钱……”
　　“等等！你的钱是他给你的？！”
　　辛瑜道：“公司是和朋友一起开的，钱是和朋友一起赚的，网上有写，妈，一会你查到了，给我爸看一下。”他继续道，“最重要的是我和小乔合得来。我们从小就合得来。”
　　“……”
　　许曼竹急道：“但是他是男的！”
　　辛瑜道：“他的确不是女扮男装的。但我反正又不打算结婚生孩子。”
　　“你，你……”辛建弘道，“你不结婚，难道他也不结婚？”
　　“随便他啊，他结婚那我们就分开好了。”辛瑜道，“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就是来跟你们说一声而已。我觉得我自己提醒你们，总比哪天你们突然听到别人瞎讲来得好。至少你们能有个心理准备。”
　　“……你，怎么能这么随便？！”
　　辛瑜还是那句话，“我又不打算结婚生孩子。而且我也没有随便，我又没去嫖。”
　　“……”
　　许曼竹道：“……他是怎么想的？”
　　“我觉得他很喜欢我，他不是从小就喜欢和我在一起吗？”辛瑜故意把战火吸引到自己身上。
　　“……”许曼竹觉得自己儿子好像有点渣。
　　辛建弘大概也这么觉得，所以想暴怒都怒不起来，骂乔平一吧，这好像不关乔平一的事，骂辛瑜吧，辛瑜又不怕他骂。不知道是从哪年起，他在这个儿子面前就开始没有老子的威严了，他灰心地伸手拿起茶几上的茶杯，想喝口水缓缓，结果看到辛瑜敏捷地举起了手里的靠垫……
　　“……”这就尴尬了。
　　辛瑜淡定地放下了靠垫，“我还以为你要用杯子砸我。”
　　“……”辛建弘捏紧了手里的杯子，他现在是真的很想砸这兔崽子。
　　辛瑜似有察觉，他拿着靠垫站了起来，把辛建弘吓一跳，这小子难道敢动手？辛瑜当然没有，他只是说：“你还是别砸了，到时还得麻烦我妈替你收拾。”然后他防备地后退到玄关，提起饭盒和桔子，放下手里的靠垫，打开门，闪了出去，“爸妈，我去朋友那了啊。”说完他便关上了门。
　　“……”兔崽子！
　　许曼竹嘀咕道：“难怪他这么早就把东西放到了门口……”
　　“……”辛建弘气哼哼地把杯子重重地放回了茶几上，“混帐！”


第141章 
　　辛瑜到酒店时已经快九点了。
　　乔平一替他开门时, 观察了一下他, 觉得他似乎挺轻松又似乎还是平时那个样子。
　　辛瑜揽过乔平一亲了一下，然后便放手了，走开去放下手里的袋子, “晚上吃了什么？”
　　乔平一跟了过去, “牛肉面, 我让他们送到房间里来吃的, 味道还不错。”
　　辛瑜看到菜单就翻开放在桌上，便看了一眼，笑道：“价格也不错。”
　　没办法，乔平一只住好酒店。
　　乔平一打开袋子看里面是什么, 看到饭盒他笑道：“你真的打包了？”
　　“嗯，晚点让酒店厨房帮忙热一下。”
　　“好啊。”乔平一把饭盒拿起来逐个看，看到一盒似乎是红烧肉，他打开了盖子, 一看原来是排骨，他直接用手拈了一块开始啃, “好吃。”
　　辛瑜笑着捏了下他的腮帮子，拿了个桔子开始剥, 乔平一啃光排骨后，他把手上的桔子分了一半给他，“还是苍水的桔子好吃。”
　　“嗯，很甜，而且水分多渣少, 核也少。”乔平一边吃着桔子边道，“我们回去时买一些带走吧。”
　　辛瑜道：“可以是可以，就是太重了。看看这里的人开不开网店吧，让他们给我们寄回去。”
　　“……好啊。”其实乔平一只是想买点吃吃，听辛瑜这意思是要买几箱？
　　辛瑜把乔平一刚才打开的排骨饭盒盖上了。
　　乔平一回想着他吃过的辛瑜他妈做的食物，“我记得你妈做的千层饼很好吃。”
　　“今天没有做。”辛瑜道，“而且那个要趁热才好吃。”
　　其实辛瑜不喜欢吃那个，他觉得油太重，腻，而且很干。小时候家里做了这个，辛瑜总是拿给乔平一吃——让他替自己解决。
　　乔平一倒是真的喜欢，觉得又酥又香。不过这都是小时候的事，现在不一定还喜欢。
　　辛瑜道：“过两天我回去时，问问我妈能不能做一点。”
　　“好啊。”乔平一看看他，“今天你说了吗？你爸妈没生气？”都让辛瑜打包了饭菜和桔子回来，像是没生气的样子。
　　辛瑜笑道：“还好，他们习惯了——被我气惯了。我以前就跟他们说了我不打算结婚，他们那时就很气，但也拿我没办法。现在么，和以前也没什么差别，反正我仍然是不结婚。”
　　“……”乔平一上前一步，抱住辛瑜的腰，“但我想结婚啊。”
　　辛瑜愣了下，“……行，以后结，反正又领不到中国结婚证，我也不算是骗他们。”
　　“结婚这么神圣的事，你太不严肃了！”
　　辛瑜失笑。
　　乔平一瞪他，但也眼带笑意，接着他眼珠一转，辛瑜忙着笑，他可以趁机找点事做——占便宜。他的手速还是那么快，没一会儿，辛瑜的衣服被他拉开了，皮带也被他解开了。
　　辛瑜无奈地拍开乔平一的手，“小乔，差不多一点。”
　　乔平一用脑袋撞了撞辛瑜的肩膀，不满地哼道：“明明都跟我来酒店开房了，还装正经。”
　　辛瑜笑不可抑，“……这是要玩角色扮演？”
　　乔平一捏着嗓子道：“大爷，今晚我伺候得好了，你可得多给我点小费。”说要伺候，那手上的动作肯定是不能停的。
　　“主动要求小费不合适吧？而且我觉得就你这伺候法，还得倒贴我钱。”
　　“呜呜……我没钱怎么办？我知道了，我卖身给你吧！就这么说定了，以后我会每天都好好伺候你的！”
　　辛瑜大笑，“别，我享受不起。”
　　“不行，不能退货。”
　　“你这服务态度不太行……”
　　“但我服务质量好啊。”
　　……质量是挺好，很快两人便没空说话了。
　　胡闹了一阵，又休息了一会后，辛瑜拍了拍身边的乔平一，“上次从你妈那拿的照片，你扫描了电子版是吧？”
　　“嗯，怎么了？”
　　“有放一份在网盘上吗？”
　　“有，你要看。”
　　“嗯，把地址给我。”
　　乔平一下床去找到自己的手机，然后递给辛瑜。
　　辛瑜找到网盘APP，打开，“哪个文件夹？”
　　“小甜心。”
　　“嗯？”然后辛瑜看到了那个文件夹……他手抖了一下，“一一，你真是童心未泯。”
　　“都是小时候的照片，叫小甜心很合适啊。”
　　辛瑜点开文件夹，翻看起来，“长大的照片叫什么？”
　　“蜜糖。”
　　“……”辛瑜又问，“现在的照片呢？”
　　“甜蜜蜜。”
　　“……”辛瑜认真地看照片去了。
　　乔平一凑过去一起看，“我们小时候真可爱。”他把辛瑜的手拉到自己面前，然后亲了手机屏幕一下。
　　辛瑜拍了下他的头，“你最喜欢哪张？我要放到微博上去。”
　　“这张，这张，还有这张，这张……”
　　“行了，放不了这么多。”
　　然后辛瑜又去看他们少年时的照片。
　　乔平一指着一张照片道，“这张，一定要这张！看我们多帅啊！”
　　那是两人十几岁时的照片，两人都穿着迷彩服，拿着仿真枪，这应该是两人在玩射击游戏。
　　辛瑜点头，“行。”
　　乔平一道：“你要怎么放啊？”
　　“放点以前的照片，再放张我们现在的照片对比一下。”
　　“现在的照片？自拍吗？我来拍！”
　　辛瑜无语，“酒店自拍照？这要被人扒出来，又是一轮新话题。”他虽然不打算发申明否认他和乔平一的关系，但也不打算来个高调大曝光。
　　“好吧，我手机有一些现在的，在相册里，你看下有没有合适的。”
　　辛瑜打开相册，发现里面有很多他的照片，看样子都是乔平一趁他没注意时拍的。
　　“这张怎样？”乔平一指着一张两人的合影问。
　　“太暧昧了。”那张照片是辛瑜躺在沙发上，乔平一坐在扶手上自拍，把两人都拍进去了。
　　“哪里暧昧了！”
　　辛瑜不理他。
　　“那这张？”
　　这张是辛瑜坐在沙发上看书，乔平一坐在旁边的地毯上打游戏。
　　辛瑜道：“这你怎么拍的？”看起来不是自拍。
　　“拿手机拍的啊，定时拍照，我水平不错吧？”
　　“是不错，就这张吧。”
　　乔平一兴奋地道：“我来发！我@你。”
　　“也行。”
　　乔平一拿过手机，登上他的微博账号，选好照片后问辛瑜，“是这三张吧？”
　　一张是刚刚选中的现在的照片，然后是穿迷彩服的少年，还有一张是两个小孩坐在地板上玩积木的照片。
　　辛瑜定头。
　　乔平一配了句话：朋友一生一起走。然后问辛瑜：“行吗？”
　　辛瑜道：“改掉，改成：这些年。”
　　“好吧。”乔平一改了，又在后面加上@北冥有余，“那我发了？”
　　“发吧。”
　　这条微博发出去后，没过几分钟，便有几千点击了，评论数量也在飞速攀升。
　　评论里说，“竹马啊？！”
　　“小小的你们”
　　“乔总，你怎么没一点进步，一直在玩……辛总就知道要看书，所以成了作家。”
　　“原来辛总是因为你喜欢玩游戏才开游戏公司的！”
　　“……”
　　乔平一道：“你怎么还不转发？”
　　“再等几分钟，我觉得我们得有点时差。”
　　“……好吧。”
　　又过了会儿，辛瑜转发并评论了：朋友一生一起走。
　　乔平一一看，“你偷用我的话！”
　　“不行吗？”
　　乔平一笑眯眯地道：“当然行啦。”
　　过了会儿，辛瑜微博下的评论也唰唰地冒出来了。
　　有人评，“好朋友，一辈子。”
　　下面有人接到，“好朋友，一被子。”
　　乔平一也去评了一句，“一句话 一辈子一生情一杯酒”很快被人顶到了最上面。
　　“……”
　　过了会儿，郝高兴发来贺电：你们行啊，在风口上还要坚持秀恩爱。
　　乔平一：真爱过才会懂。
　　郝高兴：好好，你们秀吧，我也要去找我的真爱了（挥手）
　　辛瑜家，他爸他妈也看到微博了——因为许曼竹找到辛瑜的微博，并关注了。
　　两人看了一会乔平一和辛瑜微博下的评论，然后有点晕……评论里调侃两人‘基情’的人太多了。
　　许曼竹道：“建弘，你说他们是真的……在一起吗？”
　　“那小子不是说了吗。”
　　“但我觉得也不太像啊，他们一直玩得这么好，怎么会变成……这种关系呢？”
　　“你觉得那小子是在骗我们？故意气我们？”
　　“那倒也不至于。”
　　“那不就是了？！”
　　“唉……他们到底怎么想的啊……都长这么帅，却不找女朋友……”
　　辛建弘恼火地道：“行了行了，别唠叨了！”
　　许曼竹安静了一会，然后又道：“你说方行健知不知道这事？”
　　“……”辛建弘瞪眼，是啊，忘了问辛瑜了！
　　许曼竹道：“人家知道了不会对辛瑜怎样吧？”
　　“……这混帐活该！”
　　许曼竹不高兴了，“一个巴掌拍不响，怎么能都怪辛瑜呢？”
　　“但那混帐小子……你看他那死不悔改的态度！”
　　“他不是一直这样？从小就倔，唉，他这是像你。”
　　“像我？我会像他这样？！”
　　“不是我说的，是你爸妈一直说你倔。”
　　辛建弘很生气，“胡说八道。你才倔，你爸妈也说你倔！”
　　“……”两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辛瑜没看过他父母吵架打架，所以认为他们一直感情很和睦。但其实不全是，两人感情是好，但也会有矛盾，不过他们不吵，只冷战……然后，当着孩子的面，他们会暂时讲和，像没事人一样，孩子不在时，两人继续战。


第142章 
　　辛瑜和乔平一翻看评论时, 乔平一的手机突然响了, 辛瑜看他，乔平一说：“是我小舅。”然后他按了接通，并开了免提。
　　方子泽笑道：“你们做得不错。”
　　他有让人在网上发布消息说辛瑜和乔平一是多年的老朋友,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口说无凭, 还是大家嫌他们的公关套路太老, 广大群众就是不买账。
　　现在照片证据出来了, 明显有很大一部分人开始倾向于相信他们俩只是好朋友。不信的人，也调侃居多，坚持不懈地诋毁他们的人已经不多了，因为那些恶意言论没法像之前那样随便一撩就引发集体高潮, 反而会招骂——人家那是竹马情深，你还一个劲地狂吠，说人家乱搞，这完全站不脚。
　　乔平一道：“是吗？”
　　“嗯, 早知道你们有这些照片我早就让你们发了。”发图比说话管用许多。
　　“有啊，我们有很多。”方柔喜欢拍照, 小时候的乔平一和辛瑜其实不太喜欢被拍，不过, 现在他们看到这些照片都很喜欢。
　　“是我没想到。”方子泽对乔平一和辛瑜两人的关系理解得不是很到位，大概是因为他自己没有这种特别要好的朋友，所以他想象不到他们的感情有多深。
　　人对别人的痛苦无法感同身受，对别人的快乐也同样如此。
　　方子泽笑道：“现在舆论开始逆转了，我总算是松了口气。”
　　乔平一也高兴, “这么有用？是辛瑜让我发的。”
　　“哦。”方子泽一听是辛瑜想的办法，就开始像挑剔下属的工作一样，开始挑刺了，“辛瑜做得不错，但如果早点发就更好了。”
　　乔平一道：“我们怎么知道要早发？我们又不是明星，哪里知道会有人来关注我们这事，更不知道会闹大。”开始以为只是朵小浪花，谁知道却掀起了一场海啸。
　　方子泽一想，也是，“是啊，我也没防备。”
　　“庄家那些疯狗还有别的动作吗？”
　　“没。我给庄文培打了个电话，我没说明说，但他应该知道我的意思，他应该会去管管这些事。”
　　乔平一皱眉，“就这样？不给他们点教训，他们还以为我们好欺负。”
　　“嗯，我们家和他们庄氏的合作以后会逐渐减少，我们也不信任这种喜欢搞阴谋诡计暗算人的合作伙伴。”
　　乔平一愣了下，这动静有点大，他这事比起家族事业其实只是件小事，“外公……？”他想问，方行健不会也知道了他和辛瑜的事吧？转念一想，知道也没事，他外公那有他妈挡着，实在不行，那他就跟辛瑜去云城好了，正好可以结束两地分居。
　　“嗯？”方子泽等着他继续说。
　　“没什么。”
　　方子泽也没追问，“你现在是在云城？”他是想问乔平一什么时候回，四游记电影差不多要开拍了，乔平一得回去干活。
　　“没，我在苍水，过几天就回去。”
　　“怎么突然去苍水了？”
　　乔平一按掉免提，捂住手机，问辛瑜：“能说吗？”
　　辛瑜笑道：“没什么不能说的。”说完他下床了。
　　乔平一忙道：“你去哪？”
　　“来了。”辛瑜只是去拿了一下桔子。
　　乔平一笑着重新打开免提，对他小舅道：“网上的事传得太厉害了，所以辛瑜回来和他爸妈说一下我们的关系，以免有人去他们面前乱说。”
　　方子泽道：“他怎么说的？”
　　“就说我们在一起了啊。”看辛瑜剥了一个桔子，乔平一便张嘴，示意自己也要吃，辛瑜送了一瓣到他嘴边。
　　“……你也去他家了？”
　　乔平一嚼着桔子道：“没有，我一直叫他爸妈叫叔叔阿姨的，跑上门去气他们多不好。”吃完那瓣桔子他又张开了嘴，辛瑜又给他喂了一瓣。
　　方子泽有点明白了，原来是辛瑜今天出柜了，所以发照片秀恩爱——并不是为了解释那些谣言。看来他之前是想岔了。他莫名地觉得好笑，“好，说清楚了也好。”看来这次的事有个相当不错的结果。
　　对于辛瑜自己，他一直觉得说不说都行。但对于旁人，特别是乔平一的亲戚，其实都是希望他能说清楚的，这样才显得有担当，能给人安全感。只有乔平一以及辛瑜父母才知道，其实，真的是说不说都行，反正也没人能让辛瑜改主意，除非他自己变了。
　　方子泽笑道：“他父母怎么说？”
　　“生气吧，但也拿他没办法。”乔平一笑眯眯地看着辛瑜。辛瑜以为他还要吃桔子，就又喂了两瓣给他。
　　方子泽笑道：“行……你们玩吧，早点回来。”
　　“哦。”
　　看乔平一打完电话了，辛瑜道：“我去让酒店帮我们热下饭菜吧。”
　　乔平一拉住他，“我去！”他放下手机，亲了辛瑜一下，“我伺候你嘛。”他翻身下床，打酒店前台电话去了。
　　辛瑜笑了笑，还是下了床，提着桔子去沙发上坐了——他不太习惯在床上吃东西。
　　星级酒店服务都不错，很快便帮他们热好了饭菜。
　　虽然不是新鲜的饭菜，但乔平一仍然吃得很高兴，“这鱼你妈怎么做的啊？我觉得很好吃。”
　　辛瑜道：“放了特制的醋。据说是隔壁邻居做米酒时，没掌握好分寸，做成了米醋，然后装了一大瓶给我家。”
　　“这样也行？我觉得没酸味啊。”乔平一又夹了块鱼，仔细尝了下，“不像一般的酒味，也不酸，但挺香的。”
　　“是还行。”辛瑜道，“明天你要不要去看下你爸？”
　　乔平一他爸叫乔旭东，和方柔离婚后，他继续留在了苍水，并再婚了，现在他有个女儿。
　　这十来年，乔平一就见过他爸两三次，都是乔旭东去北州办事时，打电话给他约他见的面。不但见面少，平时他们也很少联系，一般只有过年时，乔平一才会打个电话去拜年。
　　看乔平一迟疑不语，辛瑜道：“那就我们走之前，再约他出来一起吃个饭？”
　　乔平一点头，“好。”
　　辛瑜道：“明天我们先去租辆车，然后四处转转。”
　　“要不要先去办你的身份证？”
　　“明天周日，周一去。”
　　“哦，忘了。”
　　第二天，两人租了车后，去了苍水最著名的景点龙凤山玩。
　　龙凤山半山腰有座寺庙，两人到达那儿时已经快中午了，就留在寺里吃了顿斋饭。饭后，两人继续爬山，他们的速度很慢，基本算是在散步。
　　辛瑜看了下时间，发现还不到一点，这个时间，辛瑾应该还在午休，正方便说话。他便拨了辛瑾的号码。本来他昨晚就想打的，但考虑到辛瑾应该是和白雪茵住在一起，有些话会不太方便说，便改到了白天再打。
　　“哥？找我有事？”
　　辛瑜道：“爸妈跟我说你想以后到冬山生活？”
　　辛瑾道：“也不是，我还在想。”主要是白雪茵一直想说服他到冬山生活。
　　辛瑜笑道：“你知道按爸妈的传统思想，他们是很难接受的。你们俩当初怎么不留在文州？我觉得文州对你的发展更好。”
　　“也没有，现在经济不太好，我们这行业挺低迷的，在文州和冬山差别不大。主要是她考了公务员……她家都让她考公务员，她亲戚也有不少是在政府工作。”
　　辛瑜道：“你打算结婚后和他父母一起住吗？”
　　“她是这么想的。”
　　辛瑜道：“我对她父母不了解，也不知道你们一起住会怎样。就我自己，我是喜欢自由一点，和长辈相处得再好，也还是有代沟，大家的很多习惯都不一样，时间一长很容易闹矛盾。”
　　“嗯，我知道。”
　　辛瑜笑道：“我觉得可以分开住，但可以住近一点，例如住在同一个小区，这样方便照顾，也能有自己的空间。”
　　辛瑾一听，就知道他哥不是来替他们父母当说客劝他回苍水的，也是，他哥自己就不喜欢被人管着，当然也不会来管教他。“嗯，这样是不错。但她父母住的是别墅，如果不一起住，住同一个小区大概不行。”小俩口不可能去买一栋别墅。
　　辛瑜心想，看来白雪茵家的经济条件是很不错。“嗯，那是不行。我先说一下我的建议：我们两家可以在同一个小区买三套房子，一套你们俩住，一套她爸妈住，一套我们爸妈住。你们的房子，我们家会出一半钱。我们爸妈的房子我来买。这样住一起后，方便大家互相照顾，现在其实也没什么照顾，主要是等他们年纪大了时，要照应一下。你知道在日常陪伴方面，我没法做到，得靠你了……是我对不起你们。”
　　辛瑾忙道：“哥，你别这么说，这是我应该做的。”他有点心虚：他跑去冬山，是抛下了父母。不过他也想过，以后父母年纪大了，可以到冬山来住，具体怎么住，他觉得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再看情况吧，这方面他想得是不如他哥周全。
　　辛瑜笑道：“爸妈也不是故意为难你，就是不舍得你，也是吃醋——看你对你女朋友的父母太好了。你别和他们吵，有事跟我说，我会去他们谈，这些事都是可以商量着解决的，嗯？”
　　“好，我知道。”
　　辛瑜道：“钱方面你也不用担心，钱可以慢慢赚，我这边也有些钱，你要用就跟我说。你首先要考虑好的是感情方面的事。往后还有几十年，大家感情不好，这日子可就太难熬了。”
　　他想让辛瑾考虑的是他和白雪茵之间的感情，他对他们俩之间的事了解得不多，但他觉得白雪茵没有很为辛瑾着想，她就那么简单粗暴地把辛瑾往她家里拽，也不怕弄伤人。
　　辛瑾笑道：“我知道。”
　　“行，那我不啰嗦了。”辛瑜道，“你自己先想着，有什么想法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如果我没接，你就网上留言给我，嗯？”
　　“好，我知道的。”
　　挂了电话，辛瑜往旁边一看，对上了乔平一的目光，“嗯？”
　　乔平一道：“你怎么对辛瑾这么好？”
　　“好什么。”辛瑜无奈道，“从小到大，你见我管过他？”
　　“管啊，小时候可没人敢欺负他。”有个年长的兄长，好处就在这：不容易被人欺负。
　　辛瑜道：“我是说我没有很关心他。”他和家里人联系得不频繁，有些人每周都要和家人互通电话，他么，很少主动打电话，只偶尔会在网上聊两句。
　　乔平一道：“还要怎么关心？他有事时，你都会帮他啊。”
　　“嗯。但我觉得什么都比不上日常陪伴。”说来奇怪，辛愉更喜欢一个人呆着，在和乔平一在一起之前他也的确是长期都一个人呆着，但他却认为日常陪伴胜过其它的感情表达方式——保持密度较高的通讯联系也属于日常陪伴之一。他觉得自己冷血，就是因为他不做这些事。
　　乔平一笑了起来，扫一眼四周，然后在辛瑜脸上亲了一下。
　　辛瑜有点疑惑地看着他。
　　乔平一笑道：“没什么。”他知道辛瑜的生活状态，他想到一件事：这么多年，辛瑜日常陪伴的最多的人就是他。但辛瑜好像没想到这点。


第143章 
　　两人继续爬山, 乔平一拿手机拍了些照片, 但山上植物茂盛，拍出来的照片绿葱葱一片，看起来都大同小异, 后来他便没拍了, 开始玩手机, 山路不平, 辛瑜怕他摔跤，只好拉着他的胳膊。
　　“小瑜，你们公司也发照片了。”
　　“嗯？”辛瑜停下脚步，乔平一把手机举到到他眼前。
　　肆游公司的官博上发了条文案为“四游记, 四兄弟”的微博，配了三张图。
　　第一张是辛瑜和他们仨去西部旅行时拍的星空合影；接下来一张是公司成立后，四人在公司门口拍的一张排队走路的合影；最后一张是游戏图，四个白袍小人手拉手, 围成一个圈浮在空中，其中一人头上顶着一只猫, 那是刘东来的账号。
　　这条微博的点击率很高，评论中排在第一位的是, “那只猫是可以收服的？！”
　　下一条评论是，“谁能告诉我要怎么才能驯服那只猫？！”
　　“我也要猫！！！”
　　再往后才是，“好兄弟，手拉手。”
　　“怎么大家都喜欢拉着辛总秀恩爱？”
　　“……”
　　辛瑜笑道：“除了刘东来，还没有人收服过那只白猫。”
　　没人想过那只猫是可以被带走的, 或许也有人会一时兴起去尝试逗它，但因为带走的概率极低，目前除了刘东来这个知内情的还没其他人成功过。
　　现在这个小秘密曝光了，说不定四游记手游又会迎来一次下载高峰。
　　乔平一道：“我也要发游戏合照。”
　　辛瑜道：“发吧。”反正白袍小人身上又没写名字，发了也不知道是谁。
　　乔平一果然去发了，发一张两个小人并肩飞翔的，没配文字，只放了一个笑脸。
　　辛瑜低估了网友的敏锐程度，马上就有人评论，“乔总肯定是吃醋了，@肆游记。”
　　“小小的你们”
　　“好基友，一起装逼一起飞。”
　　“……”
　　乔平一道：“小瑜，快转发。”
　　“不发。”
　　“干嘛不发。”
　　辛瑜打开手上的矿泉水瓶，喝了口，淡然道：“有炒作嫌疑。”他把水递给乔平一。
　　“……”乔平一接过去喝了两口，然后辛瑜把瓶子拿回去拧上了瓶盖。
　　山上树木高大，像一把把巨形遮阳伞，走下树下，正午时分都不热。到下午三点来钟时，太阳的温度降下去了，山风一起，树下阴凉得过分。
　　乔平一道：“这山里有点冷哦？”
　　他穿的是衬衣，袖子还是挽起的，被凉风一吹，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辛瑜穿得比他厚，穿的是卫衣，他拉过乔平一的手，把他的袖子放下来，笑道：“还冷吗？要不我们换一下？”
　　“不用。”但乔平一还是往辛瑜身边靠了靠。
　　辛瑜揽住他，“下山吧，也不早了。”
　　乔平一抬头往上望，“不上山顶吗？”好像快到山顶了。
　　“上去做什么？”辛瑜笑道，“我们以前又不是没上去，山顶就一些岩石。走吧，下山。”他拉着乔平一转身往山上走。
　　“别人爬山都是以登顶为目标的。”
　　“哦。”
　　“以前你爬山会冲在头几个的。”小时候，班级活动时一起去爬过山。
　　“没有吧？”其实辛瑜记得。年少时他的好胜心并不弱。
　　乔平一笑道：“有啊，但快到山顶时，你停下来等我了，然后就没能第一个登顶。”
　　“哦。”
　　“哈哈……好像我总在拖你后腿。”乔平一大笑，惊飞了树上的鸟雀。
　　“……”辛瑜把他往自己身边拉了拉，怕他乐极生悲，一脚踩空滚山坡下去。
　　周一，两人一起去了办身份证。人多，直到下午才办完。后来两人便没走远，只在市里逛了逛，然后买了很多桔子，都直接让店家快递了。寄了几箱回云城，寄了几箱回北州。
　　周二两人依旧四处闲逛。下午，辛瑜打了个电话给他妈，“妈，晚上我能回来吃饭吗？我顺便把饭盒带回来给你。”
　　许曼竹也还记得自己那几个饭盒，不过她以为辛瑜已经回云城去了，所以认为他把饭盒都扔了，心中还挺可惜的。“回来吧，又没有不让你回来。”
　　辛瑜便点起了菜，“那我还想吃鱼，还有千层饼。”
　　这顺杆爬的，“……好好。”
　　乔平一也打了个电话，打给给他爸，约他明天中午一起吃午饭。
　　乔旭东答应了。
　　晚上，辛瑜回家时，是辛建弘来开的门，辛瑜叫了声“爸”，辛建弘没理他，板着脸回沙发上看电视去了。
　　辛瑜听到厨房里有声音，便提着饭盒去了厨房，“妈。”
　　许曼竹正在洗菜，“我还以为你回云城了。”
　　辛瑜放下饭盒，“没，明天下午走。”乔平一定了明天下午的机票。
　　许曼竹道：“你朋友也还在这里？”
　　“嗯。”
　　“你不会是和乔平一一起回来的吧？”
　　辛瑜笑而不语。
　　“你啊……”许曼竹叹气，“我就猜到是他，要是别人，你应该会直接带人家回来吃饭，还打什么包啊。唉，你们怎么就……我真的想不通。”
　　“这有什么想不通的，你看了这么多小说，青梅竹马的应该也看过不少吧？”
　　“……”许曼竹的确看过很多，“这能一样吗？”
　　“差不多，我又无所谓男女。”
　　什么叫无所谓男女？！“如果平一是姑娘，你会和他结婚？”
　　会的。但为了不让他妈还心存幻想，辛瑜还是道：“这谁知道。如果他是姑娘，那他会和我从小就关系这么好？不可能吧。而且，他要是姑娘，说不定早结婚了，还轮得到我？”
　　“……”许曼竹沉默地切菜去了。
　　许久之后，许曼竹道：“方行健知道你们……吗？”
　　“我不清楚。不过平一他妈知道。”
　　“方柔啊，她对你们什么态度？”
　　“她不管我们，她是那种新时代女性，很尊重自己孩子的生活方式。”
　　“什么新时代……我觉得她对孩子很不负责任，像你们小时候，平一有时一连在我们住好几天，她一点都不担心的。”
　　辛瑜笑道：“她那是对我放心，她一直觉得我比平一懂事，能看好他，不让他惹祸。”
　　“……”许曼竹心想，人家真的是白对你放心了，看你都做了些什么。
　　辛瑜又道：“妈，我打电话跟辛瑾聊过了，我让他再好好想想清楚，等他有想法了，我会再和他讨论一下。我也跟他提了买房子的事。总之，他那边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会盯着的。”
　　想到小儿子，许曼竹心里又叹气，“哪能不担心？你弟弟并不是很会来事的那种人，我是不觉得他能和白雪茵家的人处好关系。要换成你，我倒是不担心，因为你一向有自己的主意，好的坏的，你都想得很清楚。”
　　她和辛建弘私下说起两个儿子时，会想，他们要能中和一下就好了，这样辛瑜就不会过于自我，辛瑾也不会耳根子那么软。
　　辛瑜笑了下，“没事，只要他自己想清楚了，以后不管怎样都不后悔，那就行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别太过操心了。”
　　许曼竹无奈道：“你说得轻松。你觉得他能想清楚？”
　　辛瑜道：“能啊，我会让他多想想。我还以为只有我爸心思重，没想到妈你现在也这样。”
　　许曼竹笑道：“被你爸影响了。”她瞟了眼厨房门，悄悄地对辛瑜道，“他天天唉声叹气，烦死了。”
　　辛瑜失笑。
　　晚上吃饭时，三人都很沉默。
　　吃完饭，辛瑜去厨房打包了一叠千层饼，又分装了一小瓶米醋出来。
　　许曼竹觉得奇怪，“你装这醋做什么？”
　　辛瑜道：“我觉得用这个做鱼很好吃，我装点回去试试。”
　　“那一大瓶你都拿去好了。”
　　“不用，这些够了，我就尝尝。”
　　回到酒店，辛瑜照例问乔平一：“晚饭吃了吗？”
　　“吃了面。”
　　“又吃面？”
　　“上次的牛肉面不错，我就想再试试别的，今天吃的鱼面，没有小时候吃的好吃。”鱼片是苍水特产。
　　“也未必是没小时候好吃，可能是你口味变了。”辛瑜笑道，“来，尝下千层饼，看还是不是小时候的味道。”他把千层饼拿出来，拿小袋子分装了一块出来，递给乔平一。
　　“你让你妈做的？”乔平一没接，直接就着辛瑜的手咬了一口。
　　“嗯，而且我妈猜到了是你想吃。”
　　“啊？”乔平一睁大了眼睛，“她说了什么了吗？”
　　“没有，她不会说‘我支持你们在一起’的，最多也就默认。”
　　乔平一笑道：“你们家的人都这么含蓄。”他又咬了口千层饼，“好吃。”
　　辛瑜也尝了一口，“不太脆了，得进烤箱烤一下，晚点让酒店帮忙弄一下吧。”
　　“好啊，晚点当宵夜。”
　　周三中午，乔平一去和他爸吃饭，辛瑜也去了。
　　乔旭东应该知道网上传的他们俩的那些事，和辛瑜说话时，脸色有些冷淡，不过，他什么都没问。
　　乔平一也没主动说。
　　他们这对父子，除了在乔平一幼年时曾亲密过之外，后来便越来越疏远了。因为孩子大了开始叛逆了，也因为乔旭东和妻子关系越来越差，这让他在家呆的时间越来越少，和儿子的交流也越来越少。
　　吃完午饭，辛瑜和乔平一便去了机场，然后飞回了云城。


第144章 
　　到云城后, 两人没有立即出机场, 因为乔平一要转机去北州，辛瑜留下来陪他一起等飞机。
　　这天分别后，两个人都开始忙了。辛瑜继续上班。乔平一继续做他的影视事业, 同时也在盯一些杂事, 例如谣言事件的后继。
　　之前, 乔平一有让人去人肉那些蹦跶得最欢的账号。等他回北州后, 调查结果出来了。他翻看了一下，居然在其中找到了辛瑜的前同事们——负责调查的人很仔细地做了备注。
　　乔平一对他的助理道：“再查细一点，查他们的生活与工作，看能不能给他们点苦头吃吃, 方便就搞一下，太麻烦了就算了。”他现在有被辛瑜同化的趋势，懒得花大精力去对付那些无所谓的喷子。
　　“好的。”
　　“不过，这几个人一定不能放过。”乔平一拿笔把辛瑜的前同事们圈了出来。
　　“了解, 需要到什么程度？”
　　乔平一想了想，“就让他们失业一段时间吧。”
　　“好的。”
　　就这样, Leo再次失业了，不过这次他没有怀疑到辛瑜身上。
　　助理走后, 乔平一打了个电话给顾瑞年，“最近怎样？”
　　顾瑞年现在已经有点怕接乔平一的电话了，因为他钱收了很多，工作却一直没出结果。“庄扬重新去公司上班了，现在有保镖跟着他, 估计以后出岔子的可能会更加小。”他是在暗示乔平一：爷，就到此为止吧，再跟下去也跟不出什么头条。
　　乔平一和往常一样回复他：“行，我知道了。你们继续跟着吧。”
　　“……”顾瑞年很悲伤，难道这活做起来是绵绵无期的吗？悔啊，当初就不该见钱眼开，现在掉这大坑里爬不出来了。
　　因为庄扬，乔平一想起了宋灿，想起他上次骚扰辛瑜的事——虽然辛瑜说只是碰上了，但乔平一并不这么认为。他即刻在网上问方子泽的特助罗飞：宋灿转签那事怎样了？
　　罗飞：还在谈。怎么了，乔少？
　　乔平一：庄扬有来跟进这事吗？
　　罗飞：没有。
　　乔平一：如果他会来跟这事，好好敲他一笔。
　　罗飞心道，这事他又做不了主。回：（笑）乔少你可以去向方总提建议。
　　乔平一啧了一声，关掉对话框不再理他了。
　　把私事放到一边，乔平一开始工作。他打量了一下桌上的那堆文件，然后抽出其中最厚的那个，打开一看，是一些演员资料。
　　他稍微翻了下，想起来了，这是参加四游记电影面试的星生娱乐艺人资料。因为自己人优先原则，当时自己人的资料被单独放到了一个文件夹里。
　　正想合上文件夹放到一边时，他想到件事：他还没看到宋灿的在星生的档案。他找出宋灿的资料，看了起来。
　　宋灿的履历没有很奇怪的地方，但乔平一发现了一件很意外的事，宋灿的个人信息中，心理咨询师那栏填的是一个心理咨询工作室的名字。这工作室没问题，很专业很靠谱，但是，这工作室却是粱惟开的。
　　乔平一进入公司的数据库查了一下资料更新记录，发现宋灿的心理咨询师一直没变过。这就是说，粱惟是认识宋灿的。
　　这太凑巧了。
　　乔平一记得，当初粱惟拒绝替他做咨询时用的理由是：他认识辛瑜，这会影响他的中立性。现在乔平一知道，其实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是宋灿的心理咨询师，已经从他那听过自己的很多事，这也会影响他的中立性。
　　乔平一笑了起来，粱惟对他的印象大概非常差，亏他还能陪自己聊那么久。难怪他和辛瑜合得来，两人的神经都非常强韧。
　　过了会，乔平一有了个小想法。他先上微博搜索了一下，看到粱惟的工作室开了微博。接着他去自己微博上发了条新微博，只写了个简单的“感谢”，然后@了粱惟的工作室。
　　这微博乔平一不是发给粱惟看的，也不是让辛瑜看的，而是给宋灿看的。像他这种谨小慎微的人，如果看见了自己的微博，发现自己和粱惟认识，大概会猜测自己是否从粱惟那得知了他的各种秘密，估计得吓尿。
　　实际上也只有宋灿最有对这条微博产生反应。粱惟工作室的微博是他的助理在打理的，这种小事不一定会跟他说，当然，就算说了，粱惟知道了，他也不会在意。至于辛瑜，他不太看乔平一的微博，就算看到了他也有很大概率不会过问。
　　“恶作剧”完后，乔平一终于认真工作去了，直到助理来提醒他去吃午饭。
　　他午饭都是和方子泽一起吃的，有时忙，他会忘了时间，有过两次后，方子泽便让叫他的助理到点就提醒他。
　　上楼后，乔平一看到方子泽在剥桔子吃 ，方子泽道：“苍水的桔子不错。”
　　在苍水买桔子时，乔平一寄了一箱给方子泽，寄了一箱给他妈，还寄两箱去他外公的老宅。辛瑜也寄了，不过他只寄了一个地址，就是他们公司。
　　乔平一道：“是还行。快递还挺快的。”
　　“你怎么又想起宋灿的事来了？”吃饭时，方子泽问了声。
　　“罗飞这个狗腿子，他是不是什么都要向你汇报？”乔平一吐槽了一句后说，“没什么，谁让他不长眼偏要去抱庄扬的大腿。”
　　“其实星生给他的资源已经不错了，不知道庄扬许了他什么，让他这么动心。”
　　乔平一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方子泽道：“不过，他要是真抱上了庄扬的大腿也好，我就怕庄扬对他不够上心，到最后，还得砸我们自己手里。”
　　按公司的规矩，就算砸手里，也不会贱卖。不是针对宋灿，是任何人都一样，这是为了避免被钻空子。
　　乔平一道：“最着急的就是他自己，他肯定会去想办法的。”
　　方子泽点头，“希望他能搞定庄家这两位小兄弟。”
　　宋灿是有去想办法，以前他一直小心谨慎、步步为营，现在他顾不上了。发现乔平一认识粱惟后，他压力大得几乎要崩溃——现在他不敢去找心理咨询师做疏导，再碰上一个粱惟怎么办？
　　两周后，顾瑞年难得地主动找乔平一汇报工作：“庄扬最近和宋灿走得很近。”
　　“不是一直很近吗？”
　　“不不，现在是真的很近，关系暧昧的那种近。”顾瑞年发了一些照片给乔平一。
　　照片上，庄扬和宋灿贴得很近，几乎是手擦着手，说话也凑得很近，看起来很亲昵。
　　乔平一道：“这种尺度的不够。这什么都不算，连牵手都没有，不过就算拍到他们牵手也没用，除非拍到接吻，最保险的是拍到上床。”
　　“很难，他们很小心。”
　　“嗯，我知道，继续盯着他们。这次你做得很好，我一会转账给你。”
　　“……”现在钱对顾瑞年的吸引力已经没那么大了，这份无聊的工作已经拖太久了，拖得他心力交瘁。他真的得赶紧想个办法，尽快把这差事做完。
　　乔平一又去问了声罗飞：宋灿转签的事怎样了？
　　罗飞：在谈，有进展了。
　　乔平一摸摸下巴，难道宋灿真的快拿下庄扬了？他思索片刻，然后打电话给庄凯，“老三，最近在做什么呢？”
　　“混着呗。怎么了？”
　　“你不是对宋灿有意思吗？怎么我听说有人看到他和庄扬有暧昧。”
　　“哦？有这回事？”
　　“你不知道？我还希望你能帮我证实一下。”
　　“你证实这个做什么？”
　　乔平一笑道：“他要是对宋灿感兴趣了，最高兴的不就应该是我？”
　　“不止你高兴，大家都高兴。谁也不希望他发神经，老是没事找事。”不过庄凯还是有一点点不爽的，某人光吃饵不上勾也就算了，还想吃几份饵，当我们家的人个个都是冤大头？
　　和庄凯聊完，乔平一又去同辛瑜八卦：小瑜，宋灿和庄扬搞到一起了。
　　辛瑜：他们在谈恋爱？
　　乔平一：不知道。
　　辛瑜对八卦没什么好奇心，回：哦。你不忙？
　　乔平一：（亲吻）还好，我有很多助手嘛。
　　乔平一做为制片人，是个总责任人，什么都管，但主要是决策方面的。这次他没有事事都尽量去亲力亲为，而是把工作分给了他的同事们。上次拍电视剧也不是他喜欢揽活，而是为了熟悉流程。
　　辛瑜：（笑）周末你在哪？我去看你？
　　乔平一：好啊！应该会在影视城这边。
　　辛瑜：好。不跟你说了，晚上电话再聊。
　　乔平一：（玫瑰）好，晚上聊。
　　现在辛瑜和乔平一每天都要通电话，辛瑜觉得这频率太高了，就在中午和同事们一起吃盒饭时，做个了小调查：“你们和家里人多久打一次电话？”
　　“一周一次。”
　　“说不定，可能每月一两次。”
　　“二三天一次吧。”
　　有个妹子说：“我妈每天都会打电话给我。”
　　好，她成为了辛瑜的重点关注对象，“每天都打？”
　　“嗯，我妈就是喜欢管事的性格，我是独生子女，我在家时，她天天管着我，我不在家了，她就天天打电话给我。”
　　有其他同事问她：“你不烦啊？”
　　辛瑜的疑问是：“很费时间吧？”
　　“不算烦，我习惯了。也不费时间，我晚上在家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我就开视频电话做自己的事情，反正她也不是真的找我有什么要紧事。”
　　“也是。”辛瑜学到经验了：一是用聊天工具开视频电话，让他能看到自己；二是可以在他的视线里做自己的事，偶尔和他闲聊两句，反正两人在一起时也是这样相处的。
　　下午，徐发在网上发消息给辛瑜：大哥，你知不知道关总的事？
　　两人坐得近，但上班时间直接聊天还是不太方便，所以换了网上交流。
　　辛瑜：关总怎么了？
　　徐发：他被Amy取代了，这是一个月前的事了，不过我是刚听说的。
　　辛瑜很惊讶：怎么回事？
　　徐发：听说是Amy联合了投资人，把他搞下去了。投资人买下了他的股份，现在他彻底退出了自己一手创立的公司……
　　辛瑜：（汗）没想到会这样。
　　徐发：是的啊。Amy真的很厉害，她先是把关总的人都搞走了，像华哥他们，后来公司里全是她的人，关总被她架空了。听说，她跟关总说，如果他不让位，她就要带着大家集体离职，因为公司的业务都是她谈下来的，她一走，不但会把人带走，还会把生意带走。后来，关总只好接受了转让股份的条件。不过听说也不亏，投资人好像是用一千万买下了他的股份。
　　辛瑜没想到还会听到这么一个故事，他回：关总大概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估计是拉到投资后，关重对公司管理有些掉以轻心了，应该也是他太信任苏子容了，没想到她会背叛。不过辛瑜知道，苏子容早就对他不满了，最终会有这么个结果其实也不奇怪。
　　徐发：Amy一直哄着他呢，他就真以为Amy对他很忠心。
　　辛瑜：嗯，他大意了，Amy也真的是挺厉害的。
　　徐发：是啊，太强了。
　　辛瑜：她管公司应该也不会比关重差。
　　徐发：是啊，要不投资人也不会选她。不过，她太凶了，骂起人来真的非常恐怖，不知道她是不是更年期到了……
　　辛瑜：（笑）应该也不会无缘无故地骂人。
　　徐发：是倒是啦……
　　周末，辛瑜去看乔平一，聊天时，和他聊起了关重和苏子容的事，这个逆转的故事给他的印象挺深，所以他就说给乔平一听了。
　　乔平一心中忐忑，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坦白从宽，“小瑜啊，投资他们的郝高兴的投资公司。”
　　“哦，我听说过。”
　　“……”乔平一有点冒汗，“那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在郝高兴那公司有股份？”以前是没有的，但因为关重这事，他入股了。
　　辛瑜想了想，“好像没有。”但他也不确定，也可能是乔平一说的时候，他没仔细听。然后他有点惊讶地问，“你搞关重做什么？他得罪你了？”
　　“没有，这事是投资公司那边的人在跟，我这么忙，哪里会去关注这种小事。”乔平一心想，晚点得去跟郝高兴对一下口供，虽然他认为辛瑜不会去问郝高兴，但要以防万一。


第145章 
　　辛瑜看着乔平一, 笑道：“你不可能不知道。”多年老友有时不逊于测谎仪。
　　乔平一赶紧说：“是苏子容先联系的投资公司那边, 然后投资公司那边就来问了一下我的意见，我做为生意人，当然是建议他们‘能者居上’。投资的目的是赚钱, 被投资的人能力要是不行, 哪当然得让位。你说是吧？”
　　这次乔平一说的都是真话, 辛瑜也觉得是这个理, 没再细究，让他通过了。“你们赚到钱了吗？”
　　“赚得不多，投资广告公司好像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辛瑜笑道：“赚得多通常风险也大，就像你现在做的影视业。”
　　“还好, 一般人来做是风险大，星生资源广，只要不出昏招，风险还是在可控范围内的。”
　　辛瑜点头, “那就好。”
　　“小瑜，你是不是很担心我啊？”
　　“没有很担心, 一点点吧。”
　　“怕我亏钱？”
　　辛瑜笑道：“怕你难过。”
　　乔平一朝他眨眼，“只要你肯安慰我, 我就不难过啦。”
　　辛瑜拍了拍乔平一的背，笑而不语。
　　“对了，小瑜，魏尚想请你吃饭。”
　　“为什么？”辛瑜看向拍戏的地方，不过只看得到人群, 看不到被挡住的在拍戏的演员。
　　“因为你是他的贵人，如果不是你提议，他就当不成主角。”
　　辛瑜摇头，“没我什么事，我就是说了声，拿主意的是你们。”
　　主演的确定，不是哪个人能说了算，是项目团队和星生的高层们经过分析讨论后选择的最优方案。
　　“但你说的那声非常关键。”
　　辛瑜笑道：“你想去吃这顿饭？”
　　“没有啦。”
　　“那就不去了，你帮我推了吧。”辛瑜真不觉得自己帮了魏尚什么忙，至少他的出发点不是为了帮他。
　　“好吧。”不去也好，不用占用晚上的时间。
　　晚上，乔平一正和辛瑜甜蜜蜜时，他的手机响了，他腻在辛瑜身边不动，“谁啊，这么烦人……”
　　辛瑜推他，“快去接。”
　　乔平一不情不愿地起身，抓过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是顾瑞年，哎呀，这电话来的太不是时候了，辛瑜还不知道他雇了顾瑞年呢……
　　辛瑜看他拿着手机不接，就问：“怎么了？”
　　乔平一回头，笑眯眯地道：“一会跟你说。”然后接通电话，“你好。”
　　顾瑞年说：“乔少，有件事我不太明白，想问一下你。一开始，你让我去跟庄扬是因为他狂热地……爱慕你，跟之前那个跟踪狂一样对你的安全造成了威胁。但是，现在他和宋灿好上了，他的注意力不在你身上了，那他对你的威胁不就不存在了吗？”
　　这几天，他一直在琢磨他这份差事，然后想起了初心问题。人要不忘初心，他钱收多了，就不小心给忘了。现在他终于又给想起来了。
　　乔平一还以为顾瑞年给他带来了好消息，没想到是来问这个的。“他们不一定是真好上了，可能只是交易关系，因为宋灿想要转签到庄扬的公司去。就算他们真好上了，我也还是需要他的把柄，因为他太会搞事了。之前网上的那些谣言，就是他搞出来的。”也不是庄扬本人搞的，但乔平一算到了他头上——反正根源是他，这是没错的。
　　“你是说之前网上传的关于你和辛瑜的那些话？”
　　“没错。我们又不是明星，如果不是他雇水军刷话题，哪会有那么多人对我们的事感兴趣。”
　　“我还以为你和辛瑜复合了，原来只是谣言？”
　　“不，我们是在一起。除了我们在一起是真的之外，其它的都是谣言。”
　　“哦……那恭喜你们了。”顾瑞年被噎了一下，但倒不觉得意外，因为在他印象中，不管怎样，这两人之间的感情还是很深的。他会帮乔平一做事，也有辛瑜的缘故。他对辛瑜还是挺信任的，而乔平一是辛瑜非常关心的人，这多少影响了他的决定。
　　“谢谢。”乔平一笑道，“最近的追查不顺利吗？其实我觉得你已经离成功很近了。”
　　“……”顾瑞年道，“近是近，他们现在就在离我二十米外的酒店里，但就算他们真的在做什么，我也拍不到。”庄扬他们去的不是小酒店，他没法雇上几个人，冲进去直接把人家的房门给踹了。
　　乔平一道：“酒店我也没办法，就算是我家开的酒店，我也不能帮你打开客人的房门。如果他们是去俱乐部，我倒是可以想办法让你进去。你耐心地跟着吧，他们总会露出马脚，庄扬不是谨慎的人，而宋灿有求于他，大概什么都肯依着他。”
　　“……那我再观察观察。”顾瑞年也没办法，他又不能罢工，只能盼望庄扬赶紧搞些事来让他交差。
　　等他们打完电话后，辛瑜道：“小乔，你雇了人去跟踪庄扬？”
　　“嗯，雇的是熟人，顾瑞年，我觉得你看得上的人肯定错不了，就雇了他帮忙。”
　　“……”辛瑜不知道顾瑞年为什么会接乔平一的活，被方子泽逮住那次，还吓得不够呛？“你没威胁他吧？”
　　“顾瑞年？我威胁他做什么？他有什么值得我威胁的……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从不威胁人。”
　　辛瑜失笑，“到底怎么回事？”
　　“就是让他帮忙盯着点庄扬……”乔平一把事情说了下。
　　辛瑜听完后道：“我觉得这样不好。”
　　乔平一点头，“是不太好。但和庄扬以及他妈没法讲道理，只能用这种办法了。”
　　辛瑜道：“这么下去会越来越难收场。”两边斗法斗到现在，庄扬已经住过精神病院了，而他和乔平一也“名扬天下”了，再升级下去，会变成什么样？
　　“那也不能让步，我们让了，他们还以为自己有理了。”
　　辛瑜摸了摸乔平一的脑袋，“我还记得庄扬救过你一次。”
　　“他不挡在我面前，我也不会傻站着让人捅。”
　　辛瑜轻拍了下乔平一的头，“别这么说。”
　　乔平一扁了下嘴，“好吧，就算他是救了我一次，但他纠缠了我那么久，而且最后他还把我的音乐节拿走了……算了，我就不跟他计较了，这一局勉强算大家扯平。”
　　“但后来他又发那些照片和视频给你，然后我们想和他说清楚，结果他犯病了，这不怪我们，我觉得这次是他欠我们，难道有病就可以欠债不还？没这种道理。”
　　“还有前些天，他家的人把我们的事捅到网上去了，这肯定是他们的错吧？你看，他们就不是讲道理的人，我不想办法弄到他们的把柄，还不知道他们会搞出什么事来。”
　　辛瑜想了想，庄家这边是有些麻烦，目前他也想不到什么好的解决办法，所以没法说服乔平一不再这么干。“如果顾瑞年被庄扬家的人发现了，你打算怎么办？”做事得有后备计划，做坏事时尤其。
　　“他有一个娱乐记者的身份，大不了被投诉开除。”
　　“那还行。”既然有应对措施，辛瑜也放心了些，没再说什么。
　　不过，后来他还是避开乔平一给顾瑞年打了个电话，跟他说，如果不想继续做乔平一那边的活了，自己可以帮忙让乔平一“解雇”他。
　　顾瑞年是不想继续做了，但却不想让辛瑜帮忙，认识辛瑜以来，他在辛瑜面前已经够没面子了，并不想再多来一次。何况收钱办事，天经地义。他赶紧说这工作目前还在他的能力范围内，他没问题，还能坚持。
　　听他这么说，辛瑜不好再多说什么，让他如果需要自己帮忙，打电话就行。
　　九月，宋灿终于成功转签去了庄凯和庄扬的公司。
　　几天后，顾瑞年打电话给乔平一：“乔少，你有办法让我进入玉雁山松园吗？庄扬和宋灿进去了。”
　　他在网上看到过松园的一些风景照片，小别墅的窗户非常大，只要不拉上窗帘，那基本和在室外没差别，户外有浴缸、有大得夸张的沙发，很可能主人有兴致了会和他的情人来个露天play……总之，这地方很适合偷拍，绝对不容错过，或许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不过，这地方也很不适合偷拍。因为这里的客人们身份不一般，开这酒店的人身份也不一般。但顾瑞年考虑到乔平一的背景，觉得乔平一或许敢惹这个事，就来问一声。
　　“松园？” 乔平一道，“你等一下。”他没法让顾瑞年进去，但方子泽可以。方子泽在松园有套别墅，以前乔平一和辛瑜还去玩过。
　　十分钟后，顾瑞年成功进入了松园。
　　第二天晚上，他传了一个视频给乔平一。
　　文件很大，传输速度不快，大约得传上几十分钟。
　　乔平一问顾瑞年：“是什么？”
　　顾瑞年道：“限制级别的。”
　　“床上的那种？”
　　“对。”
　　乔平一很惊讶，“怎么拍到的？”
　　顾瑞年道：“他们比较开放，喜欢玩露天的。乔少，你打算用这视频做什么？如果庄家的人看到这视频，我担心他们很快会查到我头上。”
　　虽然他进松园时，登记时用的假证件，也贴了胡须稍做伪装，但松园的入住率不高，一旦开始调查，很快就能把所有客人查个遍，不止会查到他身上，还会查到方子泽身上。
　　乔平一想了想，“这样吧，我给你转一笔钱，你去外面玩一段时间，等我这边的事处理好了后，你再回来吧。”
　　“……”顾瑞年深深地觉得自己很天真，怎么会以为拍到了雇主想要的东西后，他的生活就能恢复原样呢？其实这只是另一个悲催的开始。
　　乔平一又道：“还有一个办法，就是你可以去我小舅那躲一阵子，他手下人多，会帮你扫干净尾巴，而且他在很多地方有产业，保管能把你藏得好好的，谁也别想找到你。嗯，就去我小舅那！要不万一你出事了，辛瑜肯定要怪我。”
　　“……”顾瑞年并不想去方子泽那，他有心理阴影。
　　乔平一道：“你就当休个长假，好好玩吧。”
　　长假……顾瑞年道：“多长的假？”
　　“我会尽快的。”乔平一笑道，“我比你更急。”
　　乔平一以为顾瑞年拍到的是庄扬和宋灿的小电影，结果没想到，实际内容比他以为的更加劲爆：小电影的主角，不是两个人，而是三个人，庄凯也在。
　　顾瑞年应该是偷偷地把摄像头装在了高处，然后拍到了庄家别墅的院子。这个别墅格局和方子泽那个不太一样，这别墅的院子里有个游泳池。
　　视频里显示，先是庄扬和宋灿两人在池里游泳。后来庄凯也来了，宋灿便上了岸，并穿上了浴衣。然后有服务人员送了很多吃的喝的过来，庄扬也从游泳池出来了，三人开始聊天吃东西喝酒。
　　持续很久之后，他们似乎都醉了，庄凯开始对宋灿动手动脚，并把他拉上了旁边的沙发床，庄扬摇摇晃晃地跟了过去，庄凯笑着揉了把他的脑袋，并说了句什么。
　　不久后，小电影开始了。宋灿跪趴在床上，其余两人一人握着他的腰在他身后耸动，另一个人抓着他的头发在他嘴里进进出出……一轮过后，两人调换了位置，继续下一轮……
　　乔平一快进着跳过了动作戏。
　　三人终于停止了运动，叠在一起睡了。再后来，庄凯和庄扬醒了，两人开始吵架，具体来说，是庄扬在吵，庄凯挺平静的。
　　宋灿被吵醒了，他垂着头愣了会儿，然后拣起了地上的浴衣披上，一瘸一拐地回别墅里去了。庄扬跟了进去，庄凯无所谓地拿起桌上的一个水果啃了起来。
　　十几分钟后，庄扬和宋灿离开了别墅。再半个小时后，庄凯也走了。
　　天黑后，顾瑞年取下了树上的摄像头。
　　乔平一打电话给辛瑜，“小瑜，拍到庄扬和宋灿的小黄片了，而且庄凯也在，他们玩三人行。”
　　“……”辛瑜心情复杂，“怎么拍到的？”
　　“松园。”
　　辛瑜回想了一下自己和乔平一在松园办事时，有没有拉窗帘……“宋灿，不至于吧？他喝多了？”
　　“可能吧，也可能是庄老三在酒水里动了手脚。”
　　“庄凯会做这种事？”
　　“一般不会，但惹火了他，他应该也干得出来。”
　　“……”辛瑜道，“宋灿怎样了？”
　　“你这么关心他？”
　　“别闹，我就问一下。”
　　“你要不要打电话去问候一下？顺便再替他报个警？”
　　“……好了，不说他了。”辛瑜道，“你打算怎么用这视频？”
　　乔平一跃跃欲试：“发网上去，让他们也出回名！”
　　辛瑜道：“这样一来可就没法收拾了。我觉得你要先和你小舅商量一下，他经验更丰富，而且你说是在松园拍到的，这可能会牵涉到几方利益，还是得知会一声你小舅，他对你也不错，你就别坑他了。”
　　“不坑他坑谁？”乔平一笑道，“好吧，我一会去跟他说一下。”
　　辛瑜道：“你们如果要发给谁，发前先帮宋灿打个码。”
　　“哼！”乔平一又不高兴了。
　　辛瑜笑道：“一一，这对你只是举手之劳，但可能会救人一命。大家也没有血海深仇，没必要把人逼上绝路。你说呢？”
　　“嗯。”乔平一算是应下了，又道，“小瑜，我想你。”
　　“我周末回来。”辛瑜道，“你让人检查一下家里的安保系统，别刚拍完别人，就被别人偷拍了。”
　　“……”


第146章 
　　后来乔平一打电话和方子泽说了一下他掌握的最新黑武器, 害得方子泽整晚都没睡好。
　　第二天, 一到公司，方子泽就把乔平一叫到他办公室，“把你昨晚说的视频拿给我看看。”
　　乔平一递给他一个平板电脑——里面有他昨晚拷贝进去的视频一份。
　　方子泽看了视频后, 一脸嫌弃地把平板电脑放到了一边, “啧啧啧, 你们这些年轻人……”
　　乔平一翻白眼, “别用庄老三来代表我。”
　　方子泽道：“这是松园？前天你向我借别墅就是为了干偷拍这事？”
　　“巧合，我没想到会拍到这么劲爆的东西。小舅，你能收留拍这视频的人一段时间吗？我怕他被庄家的人找到。”
　　“行，你把他的联系方式给高沃, 他会安排好。”方子泽这边的安保工作的负责叫高沃。“你一直让人跟着庄扬？”实际上，这事方子泽是知道的，不过乔平一刻意要避开他，他就没多插手。
　　“幸好跟了, 要不就拍不到这东西了。”乔平一似笑非笑地望着桌上的平板电脑，“姓庄的这些家伙总以为我好欺负, 不咬下他们一块肉来，他们还以为我只吃素呢。”
　　方子泽微微皱眉, 心想，以前乔平一和庄家两兄弟关系也不错，怎么现在就弄到这个地步了呢？“这事辛瑜知道吗？”
　　“你说这视频？昨晚我跟他说了，他让我别坑你，先跟你商量了一下。”乔平一实话实说。
　　“……”方子泽很受伤。他刚刚还在想, 导致方家和庄家关系恶化的关键人物之一就是辛瑜，现在他推翻了这个想法。两家关系会恶化，完全是因为他这个被惯坏了的外甥！
　　乔平一还抱怨道：“他还让我帮宋灿打码。他总是这么心软，但人家又不领他的情。”
　　方子泽也有点意外，“辛瑜和宋灿有交情？”没想到辛瑜会帮宋灿说话，从他的角度来看，宋灿可以算是辛瑜的“情敌”。
　　“没，就见过几次。他说又没深仇大恨，没必要把人逼上绝路。”乔平一不以为然，“要我说，这算什么绝路？难道宋灿会自己？我才不信。他最多不过是当不成明星。至于这个，关我们什么事？他现在又不是星生的艺人，出了丑闻也影响不到我们公司。”
　　方子泽倒是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毕竟是我们公司出去的，他出丑闻，可能会让人联想到我们公司。算了，这次就放他一马。”虽然宋灿不顾星生的发掘之恩跳槽去了别的公司，有忘恩负义之嫌，但他倒还真不在意，对他来说，宋灿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他公司不缺这么一号人。
　　“哦。”乔平一没反对，反正他已经答应了辛瑜。
　　方子泽道：“帮庄凯也打个码吧。”
　　乔平一无所谓，“随你。”
　　方子泽笑道：“你坑起他来倒也不手软。”
　　“他小堂弟坑我时，也没见他对我有情有意。”乔平一和庄凯算是朋友，但也就比酒肉朋友多一分情谊。
　　“家族总是优先于个人的。”方子泽能理解庄凯的做法，就算是纨绔子弟，那也得有家族意识，倒是乔平一，因为不太参加家族事务，所以有点缺乏家族荣誉感。
　　乔平一撇嘴，“我可不管这一套。”他在长大后才回方家，所以对方家没那么强的归属感。就算是他外公要求他如何，他也不会听从，反正他也不怕被剥夺继承权，当然，他也不可能成为主要继承人。
　　方子泽笑了下，小辈中，他最喜欢乔平一，就是因为他相较于其他人个性更强更不愿意受管束，这点像他自己。
　　“帮庄凯也打上码。我们要分清主次，不宜树敌过多，重点打击主要敌人就行，其余就略过吧。”方子泽最后这么做了决定。
　　乔平一道：“行啊，庄老三肚量也不大，他要是记仇了也是件麻烦事。”
　　方子泽点头，然后问：“你本来打算用这视频做什么？在辛瑜让你别坑我之前。”
　　“发到网上去，让他们也出回名。”
　　方子泽摇头，“不合适。”他微微一笑，“庄家人不仁，我们却不能不义。我们就不发网上去了，打好码后，寄几份去他家就行了。”
　　乔平一道：“我还以为你会说给庄文培看看就行了呢。”
　　方子泽像模像样地叹气，“唉，谁让他管不住自己老婆呢？只能让他家其他人帮忙管了。”
　　以前他是寄希望于庄文培自己能处理他那个小家的事，但他处理不好，那只能帮他捅成大家的事了。庄家说话有份量的人可不止他庄文培一个，事一搞大，其他人自然会去给庄文培夫妇施压。
　　“他家老爷子看到这种视频，不会被气死吧？”乔平一记得庄老爷子年纪不比他外公小多少，万一被气出什么毛病，两家不会变成世仇吧？
　　“不会，你外公都承受得住，庄老爷子也行的。”方子泽倒是对庄老爷子挺有信心。
　　乔平一心想，没想到他小舅还挺缺德的。“外公承受住什么了？”他有点在意这话。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没什么。”方子泽重新拿起了桌上的平板电脑，抚摸着屏幕道，“打码时得让人打仔细一点，把场景也盖住，尽量别暴露是在松园。”
　　“庄扬和庄凯难道还会不知道这事发生哪里？”不过，帮庄凯打上码后，他应该不会主动说出这事。但还有庄扬啊。
　　方子泽道：“我们要做的消除证据，就算他们知道是我们干的，但没有证据，他们有什么办法？就像你和辛瑜的事被人捅到网上了一样，我们知道是谁干的，但我们不是也没证据？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嗯。”乔平一点头，挺满意。
　　后来，方子泽让人剪好片——保证片中庄扬的脸都是清晰的正脸——仔细地打好码，然后刻了几张碟，分别寄给了庄文培以及他的父兄们。
　　两天后，庄凯打电话给乔平一，“大乔，你挺狠啊。”听声音，他似乎没生气，仍是往常那不着调的样儿。
　　乔平一自然什么都不会认，“三儿？我怎么狠了？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庄凯笑道：“晚上出来聚聚吧。”他报了个地址给乔平一。
　　“好，晚上见。”乔平一知道庄凯说的那地方，那是个会所，以前他和狐朋狗友们去那儿蒸过桑拿。
　　高温高湿的桑拿房里，很适合开诚布公的谈话，因为某些电子设备会失效，不必担心会被人拿住把柄。
　　庄凯笑道：“你这一口咬得真狠，我家被你闹了个鸡犬不宁。”
　　他父亲和叔叔们都收到了碟片，开始几人还想瞒着老爷子私下处理了这事，结果老爷子也收到了一份，他立刻把儿子们叫回去问到底是什么情况，然后就知道了庄家和方家近一年来闹出的那些事……发现两个小辈的事居然闹得这么大，老爷子气得把几个儿子大骂了一通。
　　庄凯他爹被老子骂完后，转头就把自己几个儿子也骂一遍，其中，庄凯是重点照顾对象——因为他爹清楚他的德性。后来，骂完后，他爹还单独留下了他，问他知不知道视频是怎么回事。他当然说不知道。
　　乔平一道：“这是你们逼我的。”
　　庄凯摆手，“别，不关我的事，家里的事我说不上话，我二叔家的事我就更说不上话了。”
　　乔平一笑道：“光说我狠，你呢？连自己弟弟的情人都上，你真够缺德的。”
　　“我这是帮他，短痛不如长痛，反正他们又成不了。”庄凯笑道，“倒是你，怎么放过了宋灿？看不出你对他还是有几分情分的啊。”
　　“滚！别恶心我。”乔平一翻了个白眼，“他算什么东西，也就你喜欢踩蚂蚁，我可没这爱好。万一被辛瑜知道了，他肯定要说我。”
　　“怕辛瑜才是真的吧？辛瑜现在还在云城？”
　　乔平一警惕地道：“你问这么多做什么？”
　　“随便问问，怎么了？”
　　乔平一沉着脸道：“你说怎么了？宋灿那人虽然不怎样，但也不至于会跟你玩三人行，”其实他觉得，如果好处给得足够，宋灿大概也豁得出去。“你是给人下药了吧？你搞出这种事，以后我都不敢跟你一块喝酒了。”
　　“操……”庄凯失笑，“下什么药……用得着费那个事？来两瓶烈酒不就行了，喝到昏醉时，都听话得很。”
　　“那你也还是够缺德的。”
　　庄凯点头，“是没你高尚大度，所以你才会和辛瑜在一起不是吗？”
　　乔平一皱眉，“你什么意思？”
　　“夸你们都高风亮节，很相配。”庄凯笑道，“我呢，反正是不喜欢让人当傻子耍的。而且，上个床而已，屁大点事，你至于这脸色吗……现在宋灿看见我仍会笑脸相迎，你信不信？”
　　乔平一想了想，“利益最大化而已，总不能让你白咬一口。”
　　“对，所以你别替人打抱不平了。”
　　“滚蛋，什么打抱不平，我才懒得管你们的事。”乔平一换了个话题，“庄扬现在怎样了？”
　　“家里现在就属他最好。”其他人都焦头烂额——因为老爷子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哦？”
　　“你忘了？他有病啊。”庄扬有病，所以没人敢拿视频去问他，怕他发疯。
　　乔平一很意外，“有病还真了不起……”
　　庄凯点头，“不过家里人多，迟早会有人说漏嘴的。”
　　乔平一挑眉，“你么？”
　　庄凯摇头，“我傻啊？”


第147章 
　　周四晚上, 乔平一跟辛瑜视频, “小瑜，你下周再回北州吧。”
　　辛瑜本来在看电脑的，闻言看向手机, “为什么？”
　　“下周我妈生日, 她应该会叫我们一起去她那吃饭。”
　　“就这样？”辛瑜心想, 不会是北州那边有麻烦, 他不想自己回去吧？
　　乔平一点头，打了个呵欠，“你下周回的话，我就也下周再回北州。”现在他是在剧组的酒店里。他们剧组现在在一个比较偏远的景点, 去和回都不太方便。
　　“好，那我们都下周再回。一一，你是不是困了？去洗澡吧。”
　　乔平一一下子就精神了，眼睛亮晶晶的, “你陪我吗？”
　　辛瑜失笑，他拿起手机替乔平一截了张图, 然后放下手机看回电脑，“自己洗。洗完早点睡。明天你要几点起来？”
　　“剧组要去拍朝阳, 得很早，我晚去不去都行。”
　　“万一有人找你有事，吵醒你呢？还是早点睡吧。”
　　“好吧……”
　　乔平一去洗澡了，辛瑜欣赏了一下他的脱衣秀，可惜时间不长, 等喷头开了后，浴室里雾气弥漫，手机屏上也凝了层水雾，就什么都看不到了，不过不影响通话，虽有水声干扰，但把音量放大一些就行。
　　“一一，你准备好了你妈的生日礼物吗？我想不到要送什么。”
　　“送首饰，买一套她喜欢的品牌出的最新款就行了，给你妈也买一套。”
　　“不用，我妈不戴首饰。”如果真买一套给许曼竹，她收到后，去网上查一下价格，估计得心疼死。“我给她买别的吧。”其实辛瑜家里人除了整岁外，一般不会特地过生日。但送父母东西，什么时候送都成，既然现在想起来了那就现在送吧。
　　“你打算买什么？”
　　“按摩椅。”这东西实用，没事躺着按按挺好。
　　“哦，那明天我帮你查一下哪款好。”
　　“好。”辛瑜又问，“庄扬家现在有什么反应吗？”
　　“没有，也可能有反应但没反应到我这里来。”
　　反应到方家去了？辛瑜笑道：“没事，那我们就等着吧。”
　　“嗯，不过庄凯说庄扬应该已经知道视频的事了。”
　　不是别人在庄扬面前说漏的，而是他亲妈。甘婷本来不知道视频的事，庄文培也没打算告诉她，但家里人多口杂，没拖几天她还是知道了。她一直觉得自己儿子是最优秀的，哪受得了这个打击，冲动之下就去质问庄扬了……
　　辛瑜问：“然后庄扬又去住院了？”
　　“这次没有，但他搬出父母家到外面去住了。看来他病情有好转，居然抗住了他妈的摧残。”
　　辛瑜道：“不一定，大概是三人行的事对他的打击很大，和这相比，他妈的指责没有更严重。”
　　“哦，有可能。”
　　方柔的生日是在九月二十多号，不是周末，但她体贴地提前到周末过了。
　　周五，晚上十点多，辛瑜回到了北州，坐的飞机，所以比往常早。他刚走到出口附近，就看到乔平一正在出口外面朝他这边挥手试图吸引他的注意力，他笑了起来，也扬手回应。
　　走出出口后，他揽住乔平一，“来多久了？”
　　“刚到一会儿。”
　　辛瑜怀疑他来了有会儿了，捏了下他的肩膀，“怎么不在车上等我？”
　　乔平一回应似的捏了下辛瑜的腰，“反正也没事，我出来透透气。”
　　“嗯。”
　　两人走到地下停车场，乔平一打电话给王霖，让他把车开出来。
　　“辛先生，乔总。”
　　辛瑜笑道：“晚上好。”然后和乔平一上了车。
　　乔平一起身从副驾驶上拿了个袋子递给辛瑜。
　　“什么？”辛瑜打开一看，是一盒蛋挞，还是热的，“怎么买了这个？”
　　“来的路上买的。”
　　“看起来不错。”辛瑜先拿了一个乔平一，乔平一摇头，“你吃。”辛瑜又去问王霖，“吃吗？”
　　“不用，谢谢。”王霖开车不方便吃东西，而且他认为自己应该识实务一点，不要去吃老板特地去买来讨好他恋人的食物。
　　后来辛瑜本着不浪费原则，一个人把一盒蛋挞全吃了，乔平一在旁边笑眯眯地看着他。此情此景，王霖只有一个想法：辛先生真的很能吃甜食。
　　车开回和悦园时，辛瑜看到河畔的一栋别墅灯火通明，他多看了两眼。
　　乔平一道：“是在装修。”
　　晚上还装修？辛瑜打开窗，没听到什么噪音，估计是和物业以及周围的邻居协调好了。
　　晚风挺凉，乔平一打了个喷嚏，辛瑜忙把窗关上，“感冒了？”
　　乔平一摇头，“没这么容易感冒啦。”
　　辛瑜笑道：“还是得注意。”
　　车开进车库，三人下车后，辛瑜看了下车库里的摄像头，乔平一跟着的目光看了眼，笑道：“检查过我们的安保系统了，没问题。”
　　王霖道：“辛先生很谨慎。”
　　辛瑜笑道：“不，都怪这世界太危险。”
　　乔平一抓住辛瑜的手腕，拉着他走向电梯，“我看我以后半点坏事都不能做，要不你得担心死。”
　　辛瑜微笑点头，“的确。”
　　王霖去了二楼的客房住，辛瑜和乔平一回了三楼。
　　出电梯后，乔平一抱住辛瑜的腰，“对不起。”
　　“嗯？”
　　乔平一低头在辛瑜脖子上蹭了蹭，“唉，我后悔了，我不该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害你担心。”他把他和庄家的“战争”升级到了危险的程度，所以辛瑜才会开始感到不安。
　　辛瑜拉乔平一到沙发上坐下，“没事，事情总是要解决的。”和庄家闹到这地步，不能全怪乔平一，这是大家共同添砖加瓦的结果——包括辛瑜自己。
　　“现在庄家还没反应？”
　　乔平一摇头，其实他也有点不安，现在这情况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没事。”辛瑜拍了拍乔平一的背，“走，我们早点睡。”
　　乔平一笑道：“我同意早点上床……睡觉，可以晚点睡。”
　　“行……”辛瑜吻住了他。
　　周六傍晚，辛瑜和乔平一出发去参加方柔的生日宴。方柔这次没在家里请客，而是订了酒店，因为她叫了很多人，不但叫了方家的人，还叫了她的朋友。她还让乔平一和辛瑜也可以叫朋友来玩，乔平一便叫了郝高兴和雷蕾。
　　方家的人这次都是拖家带口来的，连方泰都来了，它一看见乔平一便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三个小朋友跟在它后面一起扑了过来，“小舅舅！”
　　乔平一像看见洪水猛兽一样倒吸口冷气。
　　辛瑜失笑，往前两步替他挡住来客。方泰跑到跟前后，迟疑了一下，然后高高兴兴地往辛瑜身上扑，辛瑜抱住狗头摸了摸。三个小朋友也迟疑了一下，不过他们比方泰更会认人，很快便都围向辛瑜身后的乔平一，“小舅舅！”
　　乔平一半蹲下身，和小家伙们说话，“乖，都长高了啊。”
　　“嗷呜……”方泰似乎发现自己认错人了，不过它也不挣扎，任辛瑜抱着，但眼睛骨碌骨碌地看着乔平一。
　　乔平一回了它一个白眼，“辛瑜，你理这蠢狗做什么，别管它了。”
　　辛瑜笑着放开方泰，摸了摸它的头，方泰仰头看看他，然后走向乔平一，乔平一连忙躲到小家伙们身后，小家伙们咯咯地笑了起来，方泰和乔平一围着他们绕了起了圈，绕了两圈后，方泰放弃了，走回了辛瑜身边。
　　“……”乔平一瞪眼，“它好像打算改认你当主人了。”
　　辛瑜拍了拍方泰的头，被方泰舔一下手。
　　“快去洗水，它的口水臭死了。”
　　“还是你们和他们玩得来。”方君行和一个漂亮妹子一起走了过来。
　　时隔一年多，辛瑜已经不记得方家这些人谁是谁了——其实去年也没搞清楚——所以他只能保持微笑，并隐晦地看了眼乔平一。
　　乔平一叫了人，“二哥，二嫂。”然后他对辛瑜一笑，拨了拨身边穿紫色蓬蓬裙的小姑娘的羊角辫，“这是他们家小姑娘。”又揽了下旁边另外两个小孩，“这两个是大哥家的。”
　　“你可以叫他们小红、小蓝、小紫”衣服颜色对应他们的小名。方君行身边的妹子对辛瑜说了声，然后又对小朋友们道，“快叫叔叔。”
　　方君行笑道：“不，该叫舅舅。”
　　他老婆忙道：“对，叫舅舅，我给忘了。”
　　小朋友笑嘻嘻地道：“舅舅好。”
　　“你们好。”辛瑜摸了下风衣口袋，拿出三个拇指长短的小猫布偶递给乔平一，“给他们玩吧。”这是四游记的周边产品，辛瑜带些回北州，因为想到今天可能会碰上小朋友，就放了几个在口袋里。
　　乔平一捏起只小猫看了看，“四游记里的小白猫？你还带了这个回来？怎么不给我？”
　　“……”三个小家伙抓着他的裤腿仰头看他。
　　辛瑜笑道：“家里还有。”
　　“哦。”乔平一这才把三只小猫分了小家伙们，然后拍拍他们，“都去玩吧。”
　　小家伙们哒哒哒地跑开了。方泰看看他们，又看看辛瑜。辛瑜摸了下它的脑袋，然后推它，“快追上去吧。”方泰又舔了下辛瑜的手，然后追着小家伙们跑了。
　　乔平一叫道：“它又舔你，洗手，得赶紧洗手！”
　　方君行对辛瑜笑道：“阿泰最喜欢和平一一起玩……”
　　辛瑜笑道：“估计是把他当兄弟了。”
　　“……”方君行本来还要说“没想到它也这么喜欢你”，现在只好住口。
　　乔平一反对，“不，它跟郝高兴才是兄弟。”他看看四周，“他还没来？”
　　方君行道：“来了，刚才我还看到他了。”
　　方君行的老婆指着二楼道：“在那里。”
　　郝高兴和雷蕾正像小孩一样趴在二楼栏杆上往下看，雷蕾今天穿得像个男孩子，长头发也藏进了帽子里，和郝高兴站在一起不像情侣倒像是哥们。
　　乔平一拉住辛瑜的手臂，“走，我们去看看他们在干什么。二哥二嫂，我们走了啊。”
　　走远后，辛瑜笑道：“你是不想跟你二哥说话？”
　　“他很烦的。”
　　辛瑜摇头笑笑。
　　两人上了二楼，乔平一道：“老郝，你们在这发什么呆？”
　　“在听歌。”郝高兴从耳朵里拿出个耳塞。雷蕾也一样。
　　“……”
　　辛瑜失笑，大家都看向他，他从口袋又摸出只小猫，递给雷蕾，“我们公司的周边，给你玩。”
　　“你怎么还有？”乔平一开始搜辛瑜的口袋，然后又摸出两只，他揣进了自己口袋里，“归我了。”
　　郝高兴大大地摇头，“你真幼稚。”
　　乔平一道：“没你老婆幼稚。”
　　雷蕾正高兴地捧着小猫端详，“我也玩四游记的！做得很精致啊。”
　　郝高兴看看雷蕾又看看乔平一，然后哈哈大笑，“原来你是这么给自己定位的……”
　　“……”乔平一揪住郝高兴的衣领，“你找死是吧！”
　　辛瑜和雷蕾一起看向他们。
　　然后辛瑜转开视线，笑道：“主要是我同事比较龟毛，坚持要精益求精。”他是在接雷蕾之前的话。
　　雷蕾又看回了手上的小猫，“龟毛的同事，是画画很厉害的那个吗？”她看过四游记几个主创们的微博。
　　“不，这猫是刘东来的，摄影很厉害的那个，做设计的多少都有些强迫症。”
　　“哈哈，我懂的。对，我想起来了，是他养猫，他帮他家猫拍过很照片。但他性格不是很搞笑的那种吗？原来还龟毛啊？难道他是处女座？”
　　“不是处女座，具体什么座我忘了。不过，我记得李云深是狮子座——就是画画很厉害的那个。”辛瑜不关心星座，不过公司里的女生有时会说起大家的星座与性格，他听过几次，因为狮子座比较好记就记住了。
　　郝高兴和乔平一站在旁边相顾无言，怎么辛瑜和雷蕾还能聊得来，以前他们俩很少说话的吧？
　　乔平一伸手捅了下辛瑜，“你知道我是什么星座吗？”
　　辛瑜随意的道：“知道。”
　　“是什么？”
　　他这么穷追不舍，搞得辛瑜有些迟疑了，难道自己记得的是错的？但还是说：“白羊啊。”
　　雷蕾一听，连连点头，“嗯，他是典型的白羊座……”
　　乔平一连忙道：“别站在这了，我们下去去看看其他人吧。”他朝郝高兴使了个眼色。他听星座听得比辛瑜多，有些gay很喜欢分析这个，他们对于白羊座男人的分析结果都不太好——至少不符合辛瑜的审美。
　　郝高兴也道：“雷蕾，走吧，我们也去。”
　　下楼时，辛瑜注意到方子泽也带了人来，他低声问乔平一，“你小舅身边的是谁？”难道是家属？
　　乔平一看了看，“你忘了？马自达啊。过去看看？”
　　哦，是艾思的老板马志远。“走吧。”
　　“小舅，马哥。”
　　马志远推了下眼镜，“你还是叫我马叔吧。”
　　方子泽笑道：“叫你哥还不好，这说明你年轻啊。”然后他看向辛瑜，“辛瑜，小蓝他们拿的小布偶是你们公司出的周边？”
　　辛瑜点头，“是的。”
　　方子泽笑道：“那只白猫到底要怎么收服？”
　　乔平一立刻道：“这是机密，不能随便说。”
　　方子泽道：“不是我要问，是你外公让问的。”最近方行健有点感冒，方柔就没让他过来。
　　辛瑜笑道：“也不是什么一定要保密的事。是这样：要四人同时在线时，才有可能收服那只猫，而且概率很低。”
　　“没事，反正家里人多，让他们陪他慢慢刷吧。”
　　马志远道：“方伯伯还玩游戏？”
　　“本来是不玩的。四游记是我姐教他的，这游戏简单，老少皆宜。”方子泽又看向辛瑜，“第二部 什么时候出啊？也是外公问的。” 
　　“12月吧。”
　　“哦，那我回去告诉他，他还得等会儿。”
　　开始吃饭后，方柔带着乔平一和辛瑜去每桌转了下，然后乔平一就有点喝多了——因为方柔和辛瑜都喝的是饮料，只有他喝的是酒。
　　回自己桌上后，乔平一就把脑袋往辛瑜肩上靠，“小瑜，我难受。”
　　桌上的人都笑。
　　辛瑜很无奈，他夹菜到乔平一碗里，让他吃东西。
　　乔平一都乖乖吃了，慢慢地似乎好一些了。
　　当晚，不知道是不是酒太好，喝醉的客人还挺多，方子泽只好安排人去送他们，人手不够，最后连王霖都派出去了。
　　方柔对辛瑜和乔平一道：“你们去我那住吧。”
　　辛瑜道：“没事，我没喝酒，能开车。”
　　因为郝高兴也喝酒了，辛瑜回去时便带上了他和雷蕾，“走吧，去我们家住一晚。”
　　回去后，大家各自回房去休息了。
　　深夜时，辛瑜突然听到了“砰”的爆裂声，他惊醒了，迟疑几秒后，他爬起来，走到窗边掀开窗帘，透过树林他看到远处有隐隐的火光，难道是失火了？还发生了爆炸？但没有警报声，估计情况不严重。
　　正想着时，他看到他们楼下的树林边停着一辆黑色汽车，本来是看不见它的，但它的漆面反射了远处的火光，这暴露了它。
　　辛瑜立刻放下窗帘，快步走到门边的监视屏前，打开屏幕，显示灯亮了，但屏幕仍是黑的，糟糕，监控系统被破坏了。他又按下了警报按钮，也没响应。
　　他愣了下，然后快速地走到床边，抱起床上的乔平一，平时他觉得很难抱得动，这时他暴发了，一下就把人抱了起来。他敏捷地把人抱进了更衣室，打开衣柜，把人藏了进去。他暗中祈祷：一一，你千万要老实地睡着，别醒来。
　　他关上衣柜，然后走回卧室，并关上了更衣室门，想了想，他还是把更衣室门又打开了，让它半敞着。然后他走到卧室门边，开门走了出去，正好，电梯也开了，“别动。”，电梯里的蒙面人举着枪走了出来。
　　辛瑜像被吓愣了一般静静地站着。他脑袋里冒出个突兀的想法：还好昨晚穿的是睡衣睡裤，如果只披了个睡袍，那现在还挺尴尬的。不过，衣柜里的乔平一连睡袍都没穿，他是裸着的。
　　几秒后，楼梯上又上来了一个那个蒙面人，他看了眼辛瑜，又和另一个蒙面人对视一眼，然后他开始研究玻璃门上的指纹锁，然后扬了扬手上的枪，似乎是想开枪打碎玻璃门。
　　辛瑜朝蒙面人摆手，并缓缓走向他们。蒙面人一直用枪对着他。走近门边后，辛瑜说：“我打开门，你们不要开枪伤害我，行吗？”他怕开枪的声音吵醒乔平一。
　　蒙面人互相看了看，然后点头同意了。
　　门打开后，一个蒙面人用枪指着辛瑜，另一个人开始搜索整层楼。
　　辛瑜低声道：“你们是在找乔平一吗？他不在家。他妈今天过生日喝多了，他去陪她了，还没回来。”他想，这些人应该知道方柔今天生日，也知道王霖今天不在这里，他赌他们会相信乔平一也可能不在这里。
　　两个蒙面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人都有些信了，因为他们觉得辛瑜这么胆小的人应该不敢撒谎。
　　不久后，那个负责搜查的蒙面人草草地把整层楼看了一遍，然后摇头向同伴示意人确实不在，他着急地道：“现在怎么办？”
　　另一个人更镇定些，他想了想，摆了下手腕，“带他走。”
　　两人押着辛瑜进了电梯，看着电梯门关上，辛瑜心中稍微松口气。但是，电梯只下一楼，便在二楼停下了，辛瑜的眼睛猛地睁大，两个蒙面人抓紧了手里的枪。
　　电梯门缓缓打开，辛瑜扑到门前，挡住两个蒙面人，冲走廊上穿着卡通睡裙的雷蕾喊道：“快跑！”
　　雷蕾吓得退了一步，然后她飞快地往旁边一蹿，拐了个弯跑向了二楼的露台。
　　一个蒙面人把辛瑜狠狠地拽进了电梯，另一人走出了电梯，想去追雷蕾，结果他看到雷蕾一撩裙子，翻身越过栏杆，跳下去了。他当机立断，退回了电梯里，“她跳楼跑了，我们快走！”然后他用枪顶了下辛瑜的脑袋，“你他妈把嘴闭牢了！”
　　辛瑜点头，他也不想说话，因为怕吵醒乔平一，还有郝高兴——他的身手肯定没有雷蕾灵活。
　　到了一楼后，两人挟持着辛瑜出了别墅，然后把他推上了树林边的黑色汽车里。上车后，辛瑜注意到驾驶座上有个没蒙面的人，不过那人别开了脸，辛瑜看不到他长什么样。
　　两个蒙面人把辛瑜推到后座上，然后拿出胶布封住他的嘴，并把他的手脚也绑了起来，然后又给他扣上了一个黑眼罩。边做这些事，两人边催司机，“快走，有个女的跑了，她可能去叫人。”
　　“好。”司机赶紧开车。
　　不久后，车开到了大门处，稍停了两秒，然后，被放行了。


第148章 
　　别墅那边, 雷蕾跳下二楼后, 扭伤了脚，她忍着痛跑进了树林里，发现身后没人追来, 她便穿过树林跑去找人求救, 结果她在路上跑了好一会儿, 却一个保安都没看到——后来才知道, 这晚有栋装修中的别墅起火了，巡逻的保安都去了那边。
　　最后雷蕾挑了栋还有灯亮着的别墅去按门铃……
　　后来，主人帮她打电话通知了保安。不过这时已经迟了，辛瑜早就被带走了。
　　当晚, 乔平一的别墅里陆陆续续的来了许多人，姓方的，姓谢的，还有姓郝的。
　　方子泽是最早来的, 通知他后，不到半小时, 他就赶到了。“怎么回事？”
　　雷蕾立即把事情说了一下。
　　方子泽听雷蕾说完后，看向了旁边的郝高兴, 但郝高兴什么都不知道，他睡得沉，是雷蕾找到帮手回来后才把他叫醒的。
　　方子泽皱眉道：“你说只有辛瑜被带走了，但乔平一也不见了？”
　　雷蕾点头，“对, 我看到电梯里只有辛瑜和两个蒙面人，但乔平一也不见，三楼没人。”
　　方子泽想了下，“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去三楼看看。”
　　旁边的保安说：“最好不要破坏现场，等公安过来……”
　　方子泽不理他，带着保镖去三楼了。
　　保镖们在三楼四处一翻，很快在更衣室的大衣柜里找到了睡得正香、呼吸仍带酒气、全裸着的乔平一，他们把方子泽叫了过去。
　　“……”方子泽低头看了乔平一一会儿，然后低声道，“把他放回床上吧。”
　　安置好乔平一后，他留下两个保镖在三楼，自己回一楼去了。
　　郝高兴看他们又下来了，失望地叹了口气。
　　方子泽道：“他没事，辛瑜把他藏衣柜里了。”
　　“卧槽！”郝高兴笑了起来，然后又迅速敛了笑，“那他怎么没下来？”
　　方子泽道：“他喝多了，还在睡，我没叫醒他，现在叫醒他也没用，只是干着急。”
　　“但是……”
　　方子泽摆手，“我在让人调查这事，说不定很快就有消息。”
　　后来，谢实也带人过来了，他看雷蕾的脚受伤后只是简单包扎了一下，便让人送她去医院。
　　雷蕾道：“我没事，不疼。”
　　谢实道：“要去看看。郝高兴，你陪她一起去。”
　　“好。”郝高兴赶紧站起来，背着雷蕾出去了。
　　再过了会，郝家的人也过来了几个，知道郝高兴陪雷蕾去医院了，他们也没离开，就留下了，看是否能帮上忙。
　　差不多同时，公安局的人也来了。
　　不久后，有人打电话向方子泽汇报，说那辆带走辛瑜的车已经被弃在路边了，不知道劫匪现在换了什么车。
　　公安局的人查了那辆弃车，发现是一家装修公司的。再查，发现那家装修公司最近有接一单和悦园的生意。难怪那辆车和劫匪们能进得来安防严密的和悦园。不过，今晚那车不是那家装修公司的人在用，而是被人偷了。
　　劫匪们计划周密，但他们还是有个不得已的破绽：司机没法蒙面，它被和悦园的摄像头拍到了脸。
　　公安局已经把照片发出去让人去查了。
　　方子泽、谢实他们也用自己的路子找人去查了。
　　此刻，辛瑜已经被带出了北州市区，到达郊外了。
　　劫匪们把车开进了山里，绕了半天后，他们停下了车，因为再往前路不够宽，车没法开，只能步行。
　　劫匪们把辛瑜拉下车，推着他往山上走，为了方便走路，他们把辛瑜脚上的胶带剪开了，眼罩也给他去了。
　　眼睛能看见东西后，辛瑜先看了下三个劫匪，发现他们现在都是戴着头套的。他移开视线，发现天已经亮了，但还是苍青色，他估摸着现在大概是五点来钟。他又看了下四周，只看到树，看不到什么标志性的东西，他认不出这是哪里。
　　他开口道：“能问一下……”
　　“不能。”一个劫匪打断了他，“到了你就知道了。”
　　另两个劫匪哧哧地笑了起来。
　　确实是到了就知道了，走着走着，辛瑜看到前面有一些建筑，他一惊，心想，谁会住在这种地方？到底是什么人找他？再走近一些，发现原来是些废弃的建筑。
　　然后他看到建筑前停着一辆摩托车，车旁靠着一个人，一个没有蒙面的人：庄扬。
　　辛瑜想，没想到庄扬会骑摩托车。又想，早知道是庄扬，他这一路就不用这么忐忑了，不是他看不起庄扬，但他真的不怕他。再想，也只能是庄扬了，除了庄扬，应该没有谁会做这种不靠谱的事——他觉得庄家的其他人包括庄扬他妈在做这种事前都会先考虑清楚后果，然后他们就会理智地放弃计划。
　　庄扬一直低着头，等辛瑜他们走得很近了后，他才抬头，然后他愣住了，然后跳脚大叫：“你们怎么把他带来了？！”
　　一个劫匪道：“只有他在家。”
　　辛瑜也道：“大乔去他妈家了。”
　　“……”庄扬怒气冲冲地瞪着辛瑜。
　　辛瑜发现他眼睛很红，不会是要疯了吧？
　　一个劫匪走上前把他的枪递给庄扬，庄扬一愣，退了两步，“你，干什么？”
　　“给你防身。”
　　辛瑜的心有点发凉，庄扬不会向他开枪吧？正常情况下的庄扬不会或者说不敢，但发疯后可就难说了。如果死在一个疯子手上，那等于白死了——精神病人不用负法律责任。
　　庄扬犹豫了一会，接过了枪。
　　然后那个劫匪说：“那我们就走了。”
　　“你们去哪？”
　　“下山。”劫匪们转身走了。
　　“……”庄扬和辛瑜都有点愣。
　　然后辛瑜先回神，这是个好机会，现在不反抗，一会可能就没机会了。他当机立断扑向庄扬。两人摔倒在地，庄扬手上的枪掉到了一边，辛瑜瞥见后松了口气。不过，他的两只手被胶带绑着，不好行动，就算庄扬没枪，他要制住庄扬还是很困难。
　　刚摔倒时，庄扬有点晕，但很快他便开始挣扎反抗，他先是拼命地想推开辛瑜，但辛瑜当然不会放开他让他恢复自由。他就开始用指甲抓辛瑜，辛瑜被他抓疼了，就低头用脑袋撞他，他疼得大叫，然后边推辛瑜，边四处摸石头要砸辛瑜。
　　辛瑜肯定不能让他有机会拿到工具，就双手抓紧他的衣服，脚一蹬，带着他滚向旁边，连滚几圈后，滚到一个斜面上，然后两人骨碌碌地沿着斜坡滚下去了……
　　停下来，辛瑜发现自己把庄扬当成了垫背的。庄扬好像是晕过去了，辛瑜也很晕，他勉强抬头看了下四周，发现两人是滚到废弃建筑里面来了，这是可能是废弃建筑的地下室，也可能是一层，只是外面的土坡添高了，所以一楼被挡住了。
　　观察完后，他叫了两声庄扬，庄扬没动静，他便爬了起来。他站在庄扬身边，边盯着他，边开始咬手腕上的胶带。等他的双手恢复自由后，庄扬仍没醒，他试了下庄扬的鼻息，还有气。
　　然后他开始掏庄扬的口袋，把他的口袋都摸遍了也没找到手机，难道是滚下来时丢了？他在昏暗的房间里仔细搜寻着，过了会儿，在墙边找到了，可惜已经摔烂了，开不了机。
　　他放下手机，走到斜坡边看了看，坡很陡，他抱着胳膊仰头望着这坡，从这么高的坡上摔下来自己居然没事，运气真的很不错。
　　斜坡质地很硬，而且被雨水冲得很光滑，基本没有能抓手的地方，而辛瑜现在是赤手赤脚——拖鞋给滚丢了——没摩擦力，这要怎么爬上去？
　　他走回庄扬身边看了下庄扬的鞋，居然是鞋底很光滑的皮鞋，还不如赤脚。
　　他想了会儿，最后拣了块碎砖头，去斜坡上凿能抓手落脚的坑。凿了不知道多久，最后他全身是汗，浑身都湿透了，才终于爬上斜城，重见天日。
　　他回头看一眼坡下，庄扬还在里面，不过现在也没办法，他自己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上来，实在没办法再弄个人上来，得去找人来帮忙才行。但这鬼地方，也不知道哪里有人。
　　他看看天空，没太阳，但估计可能八点多了吧。
　　他又看看四周，看到地上的枪和停在一旁的摩托车。他先去拣枪，拣之前，他犹豫了一下，然后用脏兮兮的睡衣衣摆先盖住了枪，然后才拣起来。他玩过仿真枪，对枪的构造有一定了解，他研究了一下，然后卸下了弹匣，结果吃惊地发现：弹匣是空的。
　　他百思不得其解，那些劫匪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们是忘了装子弹，还是他们本来就没子弹，只是拿着空枪吓唬人？要是两把枪里都没子弹，那他在和悦园时就会反抗。还有刚才，要是他知道枪里没子弹，他肯定不会去和庄扬博斗。
　　想了一会后，他把弹匣装回了枪上，然后四处看了下，把枪藏到一堆草丛里。
　　接着他走到摩托车旁，看到钥匙在车上。他只在少年时骑过摩托车，算起来有十几年没骑了。他在赤脚走山路与骑摩托车之间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跨上了摩托车，他仔细回忆了一下流程，然后尝试发动摩托车……
　　不久后，一辆摩托车在山路上奔驰了起来，骑手是一个穿着脏兮兮睡衣的男人。
　　此时，其他人还不知道辛瑜已经自己脱身了，还在四处找他呢。
　　在乔平一的别墅里，大家都忙了一晚，只有乔平一睡了个好觉。早上，他是被他的手机吵醒的，他迷糊着接起来，顺便摸下了身边，却没摸到辛瑜，嗯？小瑜去哪了？
　　打电话给他的是宋灿，他说：“乔总，那视频是你发给庄家的吗？”他已经被庄家的人叫去问过话了，不过，他什么都没说——因为庄凯提前告诉他，说视频上他没有露脸，只要他不承认，就不会有事。
　　“……”乔平一没想到一大早会接到这么个电话，他当然不会承认，谁知道宋灿有没有录音，“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宋灿道：“我是来谢谢你，没让我露脸。”
　　乔平一皱眉想了想，然后说：“虽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我是不会心软的，只是辛瑜不喜欢我这样……不管我做什么，都是为他，不是为别人，懂吗？”他不介意被人记恨，但他不想别人记恨辛瑜。
　　宋灿沉默了两秒，然后疯狂大笑。
　　真是搞笑，好人总是没好报，乔平一躲过一劫，辛瑜却被人绑走了。这是庄凯刚打电话跟他说的——庄凯是因为郝高兴先打电话给他问他庄家有没有干什么事情——庄凯是来问他有没有可能是庄扬绑架了辛瑜，因为他现在联系不上他堂弟的人。
　　宋灿倒还真知道一点东西，当然，他很聪明的没去参与庄扬的事，但他知道庄扬可能会去哪里。
　　“你疯了？！”乔平一打算挂电话。
　　宋灿边笑边道：“乔总，辛瑜可能在土象山。”他重复了一遍，“土象山。”然后他挂断了电话。
　　“喂？你什么意思？喂？”乔平一下了床，边叫“小瑜”边往外走。一打开卧室门，他看到外面厅里坐着两个男人——他小舅的保镖。
　　他皱眉道：“你们怎么在这里？”
　　保镖们看着裸着的乔平一，说：“其他人在楼下。”
　　乔平一转身回到卧室里，披了件睡袍，然后他乘电梯去一楼。
　　到一楼后，电梯门一开，他看到一楼全是人，这些人听到电梯的声音，全都转过头来看他。
　　他皱眉道：“怎么回事？你们在这里做什么？辛瑜呢？”他在人群中搜索着，没看到辛瑜。
　　方子泽朝他招手，“过来。”
　　乔平一边走过去边打量着一楼的这些人，怎么有穿警服的人，拍戏吗？那是谢实？他在这做什么？怎么郝高兴家的人也在这里？……他觉得很怪异，然后开始不安了，“辛瑜呢？辛瑜！！”
　　大家都静了下来，有些人面露不忍。
　　方子泽道：“别叫了，他不在这里。”
　　“他去哪了？！”乔平一想起宋灿刚才说的什么土象山，“他是去土象山了吗？他去哪里做什么？”
　　方子泽道：“什么山？你怎么知道他去那里了？”
　　“土象山，刚刚有人打电话给我，说他在土象山。”
　　一个穿警服的人问：“是谁打电话给你的？”
　　而方子泽立刻问大厅里的人，“你们谁知道土象山？”
　　马上有几个人说，“我知道。”“我去过那里。”“……”


第149章 
　　辛瑜骑摩托车下山时没有碰到那几个劫匪, 他在废弃建筑里耽搁太久了, 劫匪们早就无影无踪了。当然，他也不想碰上，谁知道劫匪们手上的枪是不是有子弹的。
　　下山后, 他看见了公路, 公路有人, 他连忙把摩托车骑过去, 然后停好车，开始向人借手机。可惜人家看他这个形象，都不敢让他靠太近，边摇头说着“没有没有”, 边赶紧快步走开。
　　他在路边等了十几分钟，终于拦到了一辆车，或者说是终于有辆车愿意停下了。车上坐着两个身体倍棒的年轻小伙，他们不怕辛瑜这古怪形象, 降下车窗打量着他，“你这是怎么弄的？”
　　辛瑜叹气, “出了点事故，能不能借用一个你们的手机？我想联系一下朋友。”
　　其中一个小伙把手机解锁后递给了他。
　　“谢谢。”
　　拨号时, 辛瑜有些迟疑，这么多年来，他很少去记电话号码，能记得的除了他家的座机号（因为手机普及的缘故早就取消了），就是他自己的手机号。乔平一的手机号他连前三位是什么都不能确定。
　　片刻后, 他反应过来了，打他自己的手机不就行了？他的手机在家里，乔平一肯定能接到。
　　拨号后，果然很快就通了，对面正是乔平一的声音，他说：“你好。”
　　辛瑜笑道：“小乔，是我。”
　　“辛瑜？！你现在在哪里？！”
　　“稍等。”辛瑜问车里的两个年轻人，“你们知道这是哪里吗？”
　　乔平一立刻问：“你在跟谁说话？你现在安全吗？”
　　“很安全，我现在在公路上。手机是借的别人的，我刚就是在和手机的主人说话。”
　　旁边的汽车里，两个年轻人在看导航地图，“这里是……”
　　乔平一听到了他们的说话声，“小瑜，你把手机给他们，我跟他们说。”
　　“也好。”辛瑜把手机递给车里的年轻人，“不好意思，我朋友想跟你们说下话……”
　　年轻人接过手机和乔平一聊了起来，聊了一会儿后，他又把手机交给了辛瑜，“他还有话要跟你说。”
　　辛瑜朝年轻人笑了下，接过手机放到耳边，“小乔？”
　　乔平一道：“我很快就到，你再等我一会儿。”他正在来土象山的路上，本来这个时候该到了，但北州市里交通拥堵，耽误了许多时间。
　　“好，你没有亲自在开车吧？”
　　“没，他们不让我开。”
　　辛瑜笑道：“那我就放心了。”
　　“你尽管放心。我跟那个年轻人说了，让他们陪你等一会儿。”
　　“不用吧？太麻烦人家了。”
　　“麻烦不了什么，你一个人在那我很担心。”
　　辛瑜笑道：“行，那只好对不起他们了。”
　　“小瑜，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庄扬那战斗力，我能受什么伤。”
　　“果然是他！这个神经病，蠢货，这次他完蛋了！”乔平一的怒气值立即满点。
　　“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辛瑜叹道，“他现在还在山上，希望他没事。”
　　乔平一很无奈很郁闷，“你还担心他……？”
　　“他没事，才能把事情问清楚，否则不是很麻烦？”
　　“……哦。他跟你说什么了吗？”
　　“没有。”还没来得说。辛瑜忙着自救，没顾上听庄扬的心声。“等下找到他后再问他吧。是不是先不聊了？我一直借用人家的手机好像不太好。”
　　“没事，我可以送他一部新的，送他一箱都行。”
　　辛瑜笑道：“别闹。对了，雷蕾怎样？没事吧？”
　　“伤了脚，但没事。”
　　“嗯。郝高兴呢？”
　　“他没事，他跟我一样，睡得像死猪一样。不过他醒得比我早，我睡到早上八点才醒，没人叫醒我！气死我了！……”乔平一有点哽咽。
　　辛瑜轻声道：“我倒是希望你一直睡到我回家，然后由我看着你醒来。”
　　“……”乔平一带着点鼻音道，“小瑜，我想你。”
　　“嗯，我也很想你。”
　　乔平一和辛瑜一直聊着，汽车里的两个年轻人渐渐地无聊了，他们一人开始玩手机，另一人打开了电台。
　　四十多分钟后，乔平一到了。
　　四五辆车一起停到了路边，还好这路靠山的一边比较空，方便停车，要不得把路给堵了。
　　帮了辛瑜的那两个年轻人愣住了，这是什么架式，他们看着穿得乱七八糟的辛瑜，这人到底是什么人？
　　乔平一从第二辆车上走了下来，他少见地穿了一身运动装，“小瑜！”他朝辛瑜跑了过去。辛瑜拿着手机略有迟疑地望着越来越近的乔平一，“小乔，慢点，我身上脏……”来不及了，乔平一已经抱住了他。他便举着的手放下了，也反抱住了乔平一……怀里充实的感觉真好。
　　过了会儿，王霖拿着一双拖鞋、一件外套和一个药箱过来了。
　　乔平一放开辛瑜，让他穿好鞋和外套，然后他接过药箱准备打开。
　　辛瑜拦住了他，“一会再弄吧。”他摆了下手上的手机，“我先去还人家手机。”
　　“我跟你去。”乔平一跟他一块走到了两个年轻人的车边，并向他们一再道谢，又叫王霖去车上取了他的名片过来给他们“你们以后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可以来我。你们方便留个联系方式给我吗？”他看这两人开的车不差，觉得他们应该不会很缺钱，真想谢人家直接给钱不太合适，他打算让人去查一下这两人是干什么的，然后再进行针对性的回报。
　　两个年轻人犹豫了一下，也回了名片给乔平一。
　　他们现在已经认出辛瑜和乔平一了——他们也玩微博。
　　之前辛瑜那个落魄样，他们完全没往“名人”身上去联想，现在乔平一这拉风的出场方式，终于激活了他们八卦记忆——啊，原来是这两个人！不知道辛瑜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会搞成这样子，真想知道啊。
　　不过再好奇，他们也没法留下来看八卦。不久后，两人在道谢声中识趣地退幕了。
　　“你没事就好，平一快急疯了。”方子泽走过来道。
　　辛瑜笑道：“我想象得出来。幸好有小舅你坐镇。”
　　乔平一脸色不是很好，他还在生方子泽他们的气。
　　辛瑜不动声色地握住了乔平一的手腕，面上仍和方子泽说话，“庄扬还在山上，我们上去找他？”
　　乔平一道：“让他们去找，我们回家。”
　　辛瑜捏了下他的手腕，看向旁边几个穿警服的人，“我得去一趟，要把当时发生的事情说清楚。现在就上山吧？”
　　方子泽点头，“走吧。”大家本来也是在等辛瑜，他能走了，那就都可以出发了。
　　辛瑜道：“把摩托车带上，等下用得上。”
　　方子泽便叫了个人把摩托车骑上。
　　上车后，乔平一拿了一袋面包和一瓶水给辛瑜，“你先吃一点。”
　　辛瑜点头。在他吃东西时，乔平一开始检查他的身体，额头磕青了两块，还有脸上也有擦伤，手上也是，手腕上有一圈淤青，手臂上也有擦伤……
　　辛瑜瞥了眼前面，对上了后视镜中方子泽的目光，然后……他只握了握乔平一的手。“我没事，就一点擦伤，我们小时候受的伤，哪次不比这个重？”
　　乔平一皱眉，从药箱里拿出医用湿巾帮辛瑜清洁伤口，“小时候摔一跤，也就擦掉一块皮，你现在全身是伤。”
　　“这怎么能叫身是伤？只是在地上滚了几圈。庄扬可是昏迷了，我希望他的内脏没有损伤，要不就太可怜了。”
　　“……”乔平一拽着一块湿巾，“他可怜什么？你的同情心用得不对。他这是自作自受！”
　　辛瑜心中摇头：你不懂。他是真觉得庄扬挺可怜的，好不容易壮起胆子搞了场绑架，结果不但绑错了人，还把自己折进去了。
　　方子泽问：“他昏迷了？有没有可能他现在已经醒了并离开了？”
　　“不太可能，反正他现在还没走下山来，除非他是在山上迷路了。”辛瑜把那几个绑匪把他带到这山上后的情况说了下。
　　听他说完后，乔平一皱眉道：“枪里没子弹？”
　　“嗯，我也很奇怪。那几人可能不是真心帮庄扬做事的。”若非这样，解释不通。
　　“不管他们内部怎样，反正都是我们的敌人。”乔平一道，“我们要不要搞点子弹放进去？我觉得还是有子弹比较好。”
　　辛瑜无语，“小乔……”
　　结果方子泽似乎当真的，他若有所思了一会，“辛瑜，警察做笔录时，你别提子弹的事……不对，你摸过枪了，应该留下了指纹……”
　　辛瑜道：“没有直接用手摸，我拿衣服垫了一下。”
　　“很好，那你就别提子弹的事。”
　　辛瑜很难理解这是为什么，“没必要这样吧？”
　　方子泽只道：“听我的，先别说。”
　　“……”
　　开着开着，前面没大路了，大家只好下车，开始步行。现在他们知道辛瑜为什么要带上那辆摩托车了。
　　不过一辆摩托车，最多也就能坐两人，两个警察先上去看护现场了。
　　乔平一看要爬山，“小瑜，我们还是不要上去了吧？”
　　辛瑜道：“要上去一趟。”
　　“那我背你吧！”
　　辛瑜失笑，“不用。”
　　方子泽让人找了双运动鞋给辛瑜。
　　辛瑜怀疑这是从谁脚上刚脱下来的，不过他还是换上了。
　　大家到达废弃建筑那儿后，发现庄扬还在建筑里面。
　　先上来的那两个警察说：“他还昏迷着，我们两人没法把他弄上来。”背着人法法爬坡；一个人在下面扛人，另一个人在上面拉人，也行不通，因为坡有点高。估计得用绳子。
　　大家很快分成了两队，一队去想办法把庄扬弄上来，另一队是辛瑜在向警察同志说明当时的情况。
　　辛瑜先向他们指出了藏枪的位置，一个警察先拍几张照片，然后戴上手套把枪从草丛中取出来，拿到枪后，他取下了弹匣，里面居然有子弹的！——辛瑜觉得自己见鬼了，他身旁的乔平一也看了他一眼。
　　警察把枪和子弹分开装进了不同的证物袋。“当时他没有开枪？”
　　“……没有。”辛瑜集中了一下精神，“没来得。”他指着不远处道，“当时我站在那儿，摩托车停那里，他一开始站在车旁，后来……”他把当时的状况说了一遍。
　　警察边听边记录，并夸赞道：“你反应很机敏。”
　　辛瑜笑道：“求生本能吧，当时没顾上想太多。最近几天我需要留在北州吗？”
　　警察不解，“你有事要离开北州？”
　　“我在云城工作，明天周一要上班。”
　　“……”警察一时无言，刚被绑架完就在想上班的事，这人也太敬业了。
　　旁边的乔平一道：“我需要你留在北州。”
　　“哦，好。”辛瑜想起来了，自己是没事，但乔平一受到惊讶了，需要他安慰。“那我晚点跟盛夏他们说一声。你要不要回剧组？我陪你回剧组吧。”
　　乔平一都快上火了，“我们就留在北州休息几天，不行吗？”
　　辛瑜赶紧点头，“行。”
　　警察也道：“我们可能还会需要你的帮助。”
　　“好的。”
　　后来，庄扬被弄上来并送去医院了。
　　辛瑜和乔平一也回家了。
　　回去后，他们先接待了一下客人——客人们没太打扰他们，表达完欣喜之情便陆续离开了。然后辛瑜回三楼去洗澡，他洗的是淋浴，乔平一靠在一旁看着他。辛瑜笑道：“不过来一起洗？”
　　乔平一没动，他看着水流不停地冲刷着辛瑜身上的那些淤青，“疼不疼？”
　　“不疼，过来。”辛瑜伸手。
　　乔平一走过去握住他的手。
　　水打湿了乔平一身上的T恤，辛瑜把他拉进怀里，揉捏着他紧绷的肌肉，“一一，还在生气？”
　　乔平一愣了下，然后放松地靠到他辛瑜身上，“没有生你的气。”
　　“在气自己？”
　　乔平一低头靠在他肩膀上不吭声。
　　辛瑜扳过乔平一的脸，端详着他，“眼睛都红了。”
　　乔平一闻言眯了下眼睛，“你眼睛更红。”
　　辛瑜笑着亲了下他，然后开始帮他脱衣服，“昨晚的事只是个意外，这种事很难预防。记得我们小时候去游泳，有一次差点淹死的事吗？——我失足踩进了一个很深的沙坑里，慌得赶紧抓住你，结果差点拖着你一起沉河底去了。”
　　夏天去河里游泳很危险，每年都会死人，大人们都耳提面命地叫自己的孩子不准去，但孩子们还是会偷着去。在差点淹死后，辛瑜和乔平一安分了两天，到第三天，两人全身发痒，就又下河了……也亏得运气好，他们才活到了现在。
　　乔平一道：“这不一样。”
　　“我觉得差不多。我不想每次踩坑里时都拉上你，我想保护你，明白吗？”
　　“但是……”乔平一想了想，说，“我也想保护你啊。”
　　“我知道，往后还有很多年呢，你可以慢慢保护我。你会的吧？”
　　乔平一点头，“当然。”
　　辛瑜笑道：“我更希望你永远不会有表现的机会——希望以后我们不会再遇上过于危险的事。”他觉得这次也不危险，毕竟枪里没子弹。
　　“……”乔平一闷闷地道，“话都被你说完了。”
　　“那就别说了，来做吧。”
　　“……你不累啊？”
　　“你不累就行啊。”辛瑜在乔平一耳边说，“特别特别想要你，在你小舅车上时我就想了。”
　　“我还以为你不肯在车上做……”乔平一把辛瑜推开一点，然后自己开始脱裤子——刚才辛瑜只帮他脱了衣服。
　　辛瑜抚摸着他的背脊，笑道：“在和人打过一架后，我就肯了。”
　　乔平一眼睛一亮，“以后我陪你打架，你就陪我玩花样？”
　　辛瑜很欣慰乔平一又变得活力十足了，“你想玩什么花样？”
　　乔平一很兴奋，“花园里，厨房里，天台上，我的办公室……都可以试试啊。”
　　“……”辛瑜摸了摸乔平一的脑袋，心想，小乔闷闷不乐时其实也挺好，何必非要逗他笑呢。他笑了，自己可得哭了。“不试。”
　　“下次再试吧。”乔平一笑眯眯地望着他，像是在说：我知道你也很想的。“现在还是去床上吧，你身上有伤呢，我心疼死啦……”
　　“……”辛瑜道，“一一，要不我们先去吃个饭？”
　　“不行。”乔平一把花洒开到最大，然后反侧面的喷头也打开了，在瀑布般的水幕中，他冲辛瑜笑得烂漫，“一定要先吃我。”
　　……
　　辛瑜为美色所惑，一直耽误到晚上才吃上饭——两人运动完，睡了一阵子。
　　吃过晚饭后，他先向盛夏打了个招呼，说自己要晚几天回。然后便和乔平一回床上休养去了。乔平一玩手机，辛瑜看书。
　　辛瑜只是拿着本书装样子，其实他是在想绑架的事，他觉得这次绑架很怪异，疑点甚多，他在心里把它们逐一地列了出来。
　　一、绑匪是怎么进别墅的？他们能破坏监控系统，说明他们非常了解这栋别墅，在他们没有事先来过的情况下，他们是怎么知道这些信息的？这别墅目前只有五个人能自由进出，他和乔平一，还有王霖，保姆，园丁。
　　二、王霖昨晚不在，因为方子泽把他叫走了。
　　三、绑匪们本来想找的人是乔平一，但他们并没有特别执着，换成自己他们居然也接受了。这种犯罪态度不太专业吧。
　　四、绑匪们对他还算客气，至少没对他动粗。
　　五、绑匪们不怕庄扬，也不太听从于他。
　　六、绑匪们给庄扬的枪里，一开始没子弹，后来突然又有子弹了。
　　七、方子泽让他不要对警察说出枪里没子弹的事。
　　……
　　“小瑜？”
　　“嗯？”
　　“没事，就叫一下你，你在想什么？半天都没翻一页书。”
　　“我在想枪里的子弹是谁放进去的。”
　　乔平一道：“不用想了。我小舅叫人放的，用来陷害庄扬——也不算陷害他，反正他接抢时，就默认枪是有子弹，我们这是让他如愿了。”
　　“……什么时候放的呢？”
　　乔平一理所当然地道：“我们爬山时啊。”
　　“……”辛瑜不这么认为，当时警察已经骑摩托上山了，方子泽的人再快也快不过摩托车。应该是自己下山的那段时间，有人动过枪。那人很可能是看着自己藏好枪的。会是去而复返的绑匪吗？
　　辛瑜又道：“你小舅随身携带子弹？”他或许搞得到，但不至于会带身上吧。
　　“今天是特殊情况啊，我要有枪，我也会带的。”
　　“……”辛瑜拍了拍乔平一的脑袋，“别胡闹。以后你就算要买玩具枪也得先告诉我一声，知道吗？”
　　“哦。”
　　过了会儿，乔平一突然道：“其实我有枪的！”
　　“什么？！”
　　乔平一拉着辛瑜的手往自己身下按，嘴里嘿嘿直笑。
　　“……”辛瑜抽回手，面无表情地道，“睡觉！”
　　“睡不着……”
　　“慢慢睡。”辛瑜翻他的书去了。
　　乔平一看着他的书页，慢慢地，他像被催眠了一般，缓缓地瞌上了眼睛……“小瑜！”突然他打了个激灵，惊惶地睁大了眼睛。
　　“我在这里。”辛瑜连忙抱住他，轻轻地拍着他的背。
　　他拽住辛瑜的衣摆，然后重新闭上了眼睛，“我梦见我喝多了，你被人抢走了……我以后真的要戒酒了。”
　　辛瑜道：“不用戒，少喝点就行。昨晚也怪我，没拦着你。”
　　乔平一嘀咕道：“我要戒酒你还不支持啊。”
　　“没这个必要，酒挺好喝的……”
　　乔平一猛地睁开眼睛，“你终于承认了！我就说你喜欢喝酒的，要不是会过敏，你肯定是个酒鬼！”
　　“……”辛瑜无语。
　　乔平一亲了辛瑜一下，笑眯眯地道：“以后在家时，你可以喝一点点，在外面就别喝了，大家都以为你一点酒能不能喝。”
　　“我并没有很想喝……”
　　乔平一在辛瑜脸上又亲了好几下，“小瑜，你太可爱啦。”
　　“……”


第150章 
　　第二天, 两个起得很晚。吃饭时, 又聊了一下前一天的事。
　　乔平一说起了宋灿告诉他辛瑜可能在土象山的事。
　　辛瑜很惊讶，“他怎么知道我在那？”
　　“可能庄扬跟他说起过什么吧。郝高兴说他打电话问过庄凯，然后庄凯怀疑庄扬, 就去问了宋灿, 宋灿就打电话给我了。我觉得他是怕我以后迁怒他。这人心眼很多, 小瑜, 你以后别理他了。”
　　辛瑜无奈道：“本来也没见过几次，我觉得以后应该更不可能碰上了。”因为宋灿已经换公司了。
　　乔平一笑道：“不碰上才好。这次我领他的情，以后只要他不再撞上来找死，我就当他不存在。”
　　辛瑜道：“你跟警察说了是他打电话跟你说吗？”
　　“说了, 也瞒不了，警察查一下我的通话记录就全都清楚了。不知道宋灿会不会提录像的事，我觉得他应该不会说，他才是最怕别人知道的人。”其实说也没什么, 反正追查不到他身上，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下午，方柔来和悦园看乔平一和辛瑜, 她刚知道绑架的事，因为方子泽刚告诉她，和乔平一一样，她也气坏了。
　　天不热，但她气得脸通红, 额头上也有些湿。她坐在沙发上，边用手给自己扇风边说：“他怎么能现在才告诉我？气死我了！”她是在说方子泽。
　　乔平一煽风点火，“就是啊，妈，你要好好教训他！”
　　辛瑜笑道：“阿姨，我觉得也情有可原，换成我，我也不愿意你担心。”
　　乔平一哼了声，“很万能的借口，我学到了。”
　　“……”辛瑜很无奈：我就是宽慰一下你妈，你起什么哄？就不能默契一点吗？“你学这做什么？要学点好的。去其糟粕，取其精华。”
　　乔平一懒洋洋地道：“我看你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辛瑜笑了笑，“这样吧，阿姨想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们都别干扰她。”
　　乔平一也笑了，他朝辛瑜眨眼，“求和是要付出代价的。”
　　“……”辛瑜哭笑不得。昨天的事昨天不是已经付过代价了，不是不生气了吗？怎么还来。
　　方柔看着他们俩，“原来你们吵架时是这样的啊。”
　　“没吵。”乔平一和辛瑜异口同声地道。两人互看一看，乔平一道，“妈，我们没吵架，我们闹着玩呢。”
　　方柔很欣慰，辛瑜也是。
　　结果乔平一又嘴贱道：“我们才不浪费那个力气，有那精力，还不如去床上解决问题，这才是让身心和谐的最好办法。”
　　“……”辛瑜想，如果方柔不在，他肯定要教训一下小乔。巧的是，方柔也在想，要不是辛瑜在场，她一定要好好说一下这个流氓儿子。
　　辛瑜忽略掉乔平一，和方柔说话，“阿姨，你有没有听说庄扬现在的状况？”
　　方柔还没说话，乔平一先说了：“你怎么这么关心他？”辛瑜从果盘里拿了个桃子给他。乔平一啃起了桃，总算是暂时安静了。
　　方柔说：“听说肋骨裂了两根，轻度脑损伤，脑子应该没什么事，好像医生说还要观察两天，他不记得他是怎么摔的了，不过和你打起来的事他还记得。”
　　辛瑜点头。
　　乔平一道：“他居然没趁机装失忆？”
　　辛瑜道：“他应该没想那么多。”
　　方柔摇头笑道：“失忆不是那么好装的，瞒不过有经验的心理专家。”
　　乔平一道：“妈，他向警察交待了什么？”
　　“他承认了绑匪是他找来的……”
　　“他上哪找的？”
　　“网上找讨债公司，然后让人家给他介绍愿意做危险工作的人，后来还真就有人联系了他。庄扬说，枪也是有人主动联系他，卖给他的。”
　　“这么简单？”
　　方柔道：“不简单啊。听说他面试了好多人，有些人怀疑他是来钓鱼的警察，还有人直接抢劫了他，反正他说他是历尽千辛万苦才找到两个合适的绑架犯。”
　　乔平一又气又笑，“活该！他真的是个神经病。”
　　辛瑜道：“两个？但我看到的是有三个人。”
　　“有一个是后加入的，据说是前面那两人介绍去的。”
　　“这种工作也能介绍……”乔平一道，“庄扬有没有说绑架我们想做什么？”
　　方柔道：“他其实是想绑架你，按他的说法，他是想和你聊聊，想把你们之间的误会解开。”
　　听到是要绑架的是自己一个人，乔平一手上拿着被啃得只剩下两三口的桃子，愣愣地看向辛瑜，“你都没告诉我……”
　　辛瑜道：“他也没跟我说是想找你聊天。主要是我们一见面就打起来了，没来及聊。”
　　乔平一皱眉，“以后有人来绑我，你就直接把我给他们得了。”
　　“说什么傻话。”辛瑜看着乔平一手上吃剩的桃子，“不吃了就扔了吧，去洗个手。”
　　乔平一扔掉桃子，然后去卫生间了。
　　辛瑜继续和方柔说话，“庄扬说想聊聊，把人绑过去聊？他怎么不打电话？就算平一不接他电话，那他可以打给我们，我们可以安排他见平一啊。”
　　方柔点头，“可能他没多想——自从他病了以后，可能他的脑子有点糊涂了。也可能是他撒谎了，想把事情往轻里说。不管怎样，这次他都没法轻易脱身了。”
　　辛瑜道：“他承认了自己是主谋，对吗？”
　　“嗯，但他说不清楚过程。”不过，庄扬雇人绑架与非法持枪这是既定事实。
　　辛瑜沉默了一会后道，“那只能等抓到几个绑匪后，看他们的供词是怎样的了。那几人是不是还没找到？”
　　方柔点头，“还在抓，发了通缉令，不过只有两个绑匪的照片，第三个也就是后加入的那人，暂时还没有他的照片。”
　　“没事，等抓到那两人，就能找到第三人了。庄扬家里人现在有反应？”
　　方柔叹气，“都气坏了，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们也没办法，只能帮他请律师了。”
　　接下来将是庄家和方家的博弈阶段。刑事案件从立案到判决，流程很多，快的话四五个月能完，慢的话要两年。这是场长期战争。
　　辛瑜看了下卫生间方向，“阿姨，我去看一下平一。”乔平一一直不出来，他有点坐不住了。
　　方柔笑道：“去吧。”
　　卫生间空间很大，乔平一正把这里当休息室，坐着发呆呢。看见辛瑜进来，他只是没表情地抬头看了一眼，然后便移开了目光。
　　辛瑜走到他身边，“又一个人生闷气？”他长长地叹了声气，“小乔，你这样我很心疼，怎么办？”
　　乔平一仰头看向他，眼珠一转，“那你愿意在车上做了？”
　　“……”辛瑜失笑，“不想，我这身骨头经不起你折腾。你妈要知道我们在这里说这个，估计得吓一大跳。”
　　“不会，她见过的风浪多得去了。”乔平一抱着辛瑜的腰，把脑袋靠在他肚子上，叹道，“我没事，就是很烦。”
　　“嗯。”辛瑜知道，乔平一应该就是很憋屈，他摸了摸乔平一的脑袋，“一一啊，我特别特别喜欢你。”
　　乔平一放开辛瑜，仰头看他，“嗯？”
　　“没事，就只是说很喜欢你，没有其它目的，”辛瑜笑道，“不是想骗你上床，更没打算骗你在车上、厨房、花园或者办公室里玩。”
　　“……”乔平一用脑袋撞辛瑜，“哼，一点诚意都没有。”
　　辛瑜失笑，“走吧，出去，你妈还在等我们呢。”
　　方柔没等他们，她打开了电视在看综艺节目，看得很入迷，连辛瑜和乔平一回来了她都没分一点视线给他们。
　　“……”辛瑜和乔平一坐下一起看。
　　乔平一和他妈一样，很快进入了状态，两人合着电视里的笑声，一起笑得前仰后合。
　　辛瑜欣赏水平有限，对他来说，综艺节目尴尬多于笑点，不过也还能忍受，他拿了个桃子，边看边啃了起来。
　　过了会儿，电视里进广告了。
　　方柔脸上的笑意未退，“小一啊，以后你要不去做一档综艺节目？”
　　乔平一考虑了一下，“现在综艺节目是挺火的……明年再说吧。”
　　辛瑜道：“我想起件事，平一去年办的音乐节不是卖给庄扬了，今年他还办吗？”他皱紧了眉，“马上就十一了，他不好好去弄音乐节的事，却搞起了绑架，果然是脑子有问题。”
　　乔平一倒是笑了，“从昨天到今天，你好像就现在最生气——居然是因为音乐节。”
　　“……”辛瑜心道，能不生气吗？去年他没能去看就挺遗憾的，没想到乔平一会只办了一届就被迫卖给庄扬了，结果这小子还不珍惜。
　　乔平一道：“应该还是要办的，我在网上看到过相关宣传，不过，这次他们弄得不怎样，可能会亏钱。”
　　方柔有些心疼，“好好地却搞成这样，何苦呢……”她不止是说音乐节，也是说庄扬——本来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呢。
　　方柔吃了晚饭才走。乔平一和辛瑜做的饭。方柔很感慨，这似乎是她第一次吃乔平一做的饭。因为家里有厨师，用不着乔平一动手，而她以前去乔平一的单身公寓时，她都会带保姆一起过去的，她和乔平一聊天，保姆负责收拾屋子和做饭。
　　辛瑜周三晚上回了云城。周四去上班时，盛夏他们都盯着他的脸上的淤青和擦伤看，“这是怎么弄的？你和人打架了？”
　　“嗯，是和人打了一架。”辛瑜坦率地承认了。“有人想绑架小乔。”
　　大家以为他玩笑，“哈哈……还绑架呢……呃，真的假的？”好像小乔的确是个特别有钱的有钱人。
　　“真的。”
　　盛夏三人面面相觑，“小乔果真是出身豪门……”没想到绑架这种事居然会出现在在自己身边的人身上。“他没事吧？”
　　“没，他妈妈过生日，他喝多了睡着了，等他醒来后已经没事了。不过他气坏了，因为大家没及时叫醒他。”
　　乍一听，大家只觉得好玩，“哈哈……因为没叫醒他一起看热闹吗？哈哈，怎么这么搞笑……”
　　辛瑜也笑，“我也觉得很搞笑。”
　　一年后，盛夏他们知道了案件的详情后，都瞪辛瑜：特么的，持枪的绑架案，一点也不搞笑好吗！
　　周五，两个逃窜到外地的绑匪被捕了，但第三人仍无踪影。
　　乔平一和辛瑜视频时说：“这两人说，他们是听道上的说有个有钱少爷在找人帮忙做事，他们就去联系庄扬了。你说做坏事做到大家都知道的份上，他也够没脑子的，我也没脑子，我应该让人跟着他的……”
　　如果当初小电影的事一直是他自己在弄，他真的会让人去跟着庄扬，但辛瑜不是叫他多和他小舅闻商量吗，后续的事他就没再过问了，他以为方子泽会处理他的。但这些不太好和辛瑜说，因为听起来像抱怨和推卸责任，显得自己很没用。
　　辛瑜笑道：“不怪你，是他有病，谁知道他会做这种事。抓到的那两人有说他们同伴的情况吗？就是那个一直没找到的第三人。”
　　“说了，他们说这个人姓何，道上的人都叫他何大疤，因为他脖子上有条很粗的疤，普通长相，喜欢留胡子，身上有青龙纹身。这人是他们三人中指挥的那个，因为另外两人有自知之明，觉得自己搞不定这桩买卖，所以就把他拉入了伙。”
　　辛瑜心想，这个何大疤特征很明显，好像很好找，但如果这些待征都是伪造的呢？那估计是别想找到人了。“他们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不知道。他们怀疑他找到安全的地方躲起来了，或者已经被人灭口了。”
　　“啊？被谁灭口？”难道庄扬还能灭谁的口？他没这个本事吧。
　　“庄家的人。他们说，姓何的在喝多了时跟他们说过这事内幕，说有钱人家里的龌蹉事很多……他们怀疑姓何的不止帮庄扬做事，还帮庄家其他人做事，拿了双份钱。”乔平一道，“我觉得也很可能是这样，庄家肯定有人在坑庄扬，要不他一个连雇人都不会的小白兔能干啥？”
　　辛瑜心想，你们方家呢，是不是也去趁机搅浑水了？答案几乎是确定的。
　　因为庄扬买了子弹，而绑匪的枪里没子弹。坑庄扬的人是卖子弹给他的人，而拿走枪里子弹的人肯定不是为了坑庄扬，而是怕乔平一出事，当然，最后把子弹塞回去的，就又是为了坑庄扬了。
　　那个神秘的何大疤到底帮谁干活，或者说干了几份活还真的很难说。
　　辛瑜虽然想了不少，但都没说出来，他不打算管方家的事。这些事真的要摊开来说清楚，那大家就会发现：被坑的除了自己作死的庄扬，还有乔平一也是被坑对象之一，因为绑匪们想绑的是他。乔平一如果知道肯定会很火大，毕竟没人跟他商量过，他或许愿意吃亏，但肯定不喜欢吃闷亏。
　　当然，辛瑜自己大概也是个被填坑的人。要不是乔平一喝醉了乖乖睡着了，那这事可就难办了，乔平一肯定会选择跟绑匪走，留下辛瑜面对一帮方家人，可以想象会多尴尬……
　　这次就算了，毕竟也把庄家的事彻底解决了。以后要再有类似的苗头，他一定和乔平一说清楚，然后让他到云城来住，有这么些厉害亲戚，惹不起那避开总行吧。
　　辛瑜道：“警察有查出什么来吗？”
　　“不知道。在查吧。”
　　辛瑜又道：“你问庄凯了吗？”
　　“和他聊了几句，他说他不会去做那样的事，反正他就混吃等死着呗。”
　　庄扬出事后，庄凯心情还不错，因为他爸现在对他脸色好了不少——有对比，才会珍惜。
　　辛瑜突然又想起了宋灿，“庄扬不在，那宋灿以后怎么办？”
　　“……你怎么还想着他？！”
　　辛瑜笑了笑，“想到了就问问。这也不让问？”
　　乔平一戳着手机屏幕上的辛瑜，“不怎样办，庄凯床上的人多得是，不缺他一个，他想爬床还不一定爬得上。”
　　辛瑜说回了庄扬，“庄扬爸妈还好吗？”
　　“你管得真多……不知道。”
　　辛瑜笑道：“好，不管别人，管你，你怎样？”
　　乔平一脸色转暖，“我不太好……”
　　辛瑜笑道：“十一时剧组是不是不放假？我去看你？”下周是十一了。
　　“好啊！”
　　几天后，顾瑞年打了个电话给辛瑜，“听说你被绑架了？感觉怎样？”
　　辛瑜道：“你才知道？都一个多礼拜了。感觉还行，很新奇的经历。”
　　“……”顾瑞年道，“我在外面避风头，和北州联系得少。你这案子估计要拖很久。”
　　“随便拖，只要没有其他人来搞事就行。”
　　“你倒想得开。”顾瑞年道，“还是小心点吧，这些豪门，怎么事都做得出来。”
　　辛瑜笑道：“因为没有钱办不到的事？”
　　“没错。”顾瑞年道，“早知道我就不接跟踪庄扬的活了，没想到会搞出这么多事。”
　　“不怪你，没有你也还有别人可以去跟，毕竟有钱好办事。”
　　“……”顾瑞年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
　　辛瑜道：“大家都有错，但却是庄扬先越界的，他要是不发那些照片和视频给我，应该就没后面这些事了。”
　　顾瑞年惊道：“他也偷拍了你的视频？”
　　“不是我的……”
　　“乔少的？”
　　“算是吧。”
　　顾瑞年沉默片刻后道：“你有没有考虑过换一个安分点的男朋友？我认识一些不错的人，可以介绍给你认识。”
　　“……”辛瑜只好花了些时间向他解释了一下到底是什么视频什么照片。
　　顾瑞年听了后笑道：“他太不了解你了，对你使这种招数能有什么用。知己知彼才百战不殆。他这是瞎耗子想抓猫，碰运气也不是这么碰法。”
　　辛瑜同意，“嗯，他对我有偏见。”
　　顾瑞年笑道：“他明明是吃素的，偏偏要混进我们这些肉食动物中来玩耍？他不惨谁惨……自认倒霉吧。”
　　辛瑜道：“别算上我，我是和平主义者。”讲真，他虽然不觉得自己是吃素的，但他也是被耍的啊，不过这个不好和顾瑞年说。
　　“太巧了，我也是啊，我以前还是警察。”
　　“……”两人都笑。


第151章 
　　十一期间, 乔平一和辛瑜在剧组呆了两天, 其余时间去了周边地区玩。这时节出行的人虽多，但两人特地避开了热门景点，倒也轻松自在。
　　中间有一天是中秋节, 那晚两人是在酒店过的。
　　乔平一定的是独栋别墅, 在院子里吃月饼赏月很合适。酒店的家具也很人性化, 沙发很宽大, 两人躺在一起牵牵手接接吻看看月亮，非常舒适惬意。
　　但要更进一步辛瑜就不愿意了，他按住了乔平一试图往他衣服里钻的手，“一一, 你的心很大啊，不记得前车之鉴？”他说的自然是庄扬的事。
　　乔平一道：“那你还让我亲。”
　　辛瑜笑道：“亲一下，拍就拍吧，被人放到网上也就那样。但我对成为色情片主角没兴趣。”
　　“我又没做什么, 我就摸摸。”
　　辛瑜又笑，摸了摸乔平一的头发——示范正确抚摸姿势, “户外，最好只这么摸。”
　　乔平一很好学, 立刻摸上辛瑜的头发，揉乱了，接着手往下滑，摸上他的脸，凑过去亲了一下, 然后手一伸，把整个人抱住。“明明都是我的，我想怎么摸就怎么摸！”
　　辛瑜笑看着眼前人，“嗯，是你的，都是你的。”月亮映在他的眼中，波光粼粼。
　　乔平一喉咙一紧，干咽了一下，爬起来，拉辛瑜起来，像怕吓到他一样，轻声道：“小瑜，我们回房间好吗。”
　　辛瑜只是笑，“好。”
　　回房间后，自然是去了床上，乔平一亲亲咬咬，在辛瑜身上盖了很多个章，宣誓了很多遍主权。辛瑜配合地随他闹——只要别太过火，辛瑜都会配合，过火了，看情况，偶尔配合。——堵不如疏。
　　但其实，再疏导也就那样，在十一结束，辛瑜要回云城时，乔平一照样恋恋不舍地拉着他不肯撒手。
　　中秋之后是重阳，这个节日，乔平一回了他外公的老宅过。
　　不止他回了，除了不方便回去的，其他人也都回了。一大群男男女女，大人小孩，都装扮得精致优雅，像来参加重要庆典的漂亮模特。
　　饭前，大家化整为零默契地散落在前庭后院屋里屋外，快到饭点时，才聚齐在厅里，互相间开始了亲切友好的交谈。
　　先聊了些家族圈里的事——基本是些无关紧要的家里长短。最近最大的事，当然是庄扬和他们家闹的那事，但却偏偏被所有人避开了。
　　不久后，他们聊起了方行健的生日，说到时家里会更热闹，因为在国外的几位也会回来。
　　方子泽笑道：“嗯，最好都带男女朋友。”
　　方君思开了句玩笑，“你和平一带吗？”在场的，所以方子泽和乔平一，其他的适婚年龄以上的人士，都已经脱离单身了。
　　厅里稍稍安静了点。
　　乔平一没接话，方柔也没说什么。方子泽道：“我看情况吧。”
　　方行健凑了个趣，“看什么情况，你有就带。”
　　老爷子开了口，大家胆子便肥了起来，“小叔，赶紧带回来吧，别藏着掖着了。”
　　方子泽笑道：“我考虑考虑。”
　　大家又玩笑般地追问起了乔平一，“平一呢，带不带啊。”事到如今，大家都知道乔平一是和辛瑜在一起，但都装作不知道，只当乔平一仍是单身。
　　方柔笑道：“他家他说了不算……”
　　不待她多说，乔平一便道：“来不了，他要上班。”
　　大家都安静了。
　　片刻后有人笑道：“可以请假啊。”
　　乔平一笑道：“我生日时，都得和他约在周末。”
　　众人无言，方君行笑着帮忙接了句，“这就有点过分了，事业狂也不能这样。”
　　“不只这样。”乔平一叹道，“我如果不提醒他，他根本不记得我的生日。当然，相对公平的是，他也不记得自己的。”
　　大家都笑，七嘴八舌地说笑起来。
　　方行健道：“你问问他有没有空，我想见见他。”
　　大家又静了下来。
　　方柔笑道：“那平一你就问问吧，实在没空就算了。”
　　方行健无奈地看向方柔。
　　乔平一道：“外公去年我生日时你见过辛瑜的。”
　　“辛瑜”两个字，像有吸音效果一样，让厅里安静得可以听见呼吸声。
　　方行健道：“上次太匆忙了。”
　　厅里活了，杂音渐起。但乔平一只是沉默地看着他外公。厅里便又没能活起来。
　　方柔想说话，方子泽先道：“到时让他带你外公玩一下四游记，说不定能刷到那只猫。”
　　老爷子抱怨：“是很难刷，概率设得太低了。”不过其实他也没怎么刷，每天也就玩一次，而且他喜欢去跟新人玩，通常凑不足四个人。
　　乔平一这才道：“行啊，我去问问他，有没有办法帮你开个后门。”
　　晚上视频时，乔平一跟辛瑜说了他外公生日的事，“他说想见你，我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如果他……你也不用客气。”大家都觉得方行健接受不了同性恋，乔平一本人也不乐观，但看他外公今天的样子，似乎也不是那么古板？
　　辛瑜笑道：“终于走到支票的剧情了？不用客气？他要给我钱？我收下来给你当零花钱是吧？”
　　乔平一笑道：“你看着办。但估计是没钱的。”
　　辛瑜露出个遗憾的表情。
　　乔平一道：“我的意思是，他如果说话不客气，你也不用让着他。”
　　“那怎么行。他年纪这么大了，还是要尊老的。”
　　乔平一带点鼻音地哼道：“烦死了……”
　　辛瑜不自觉地开始安抚他，“没事，随便聊聊而已，我这么擅长聊天，你担心什么。”
　　乔平一笑了起来，“你是在逗我笑，还是你真的自我感觉很良好？”辛瑜和人聊天比较极端，少数时候聊得来，多数会聊死天。
　　“逗你笑啊。其它事都没什么大不了的。”辛瑜是不觉得见方行健是什么大事，反正他无求于人，紧张什么。方行健能影响他们的关系？在他看来，这是不可能的。
　　乔平一笑得更开心，辛瑜有点想亲他，然后又注意到他身上的睡袍敞得有点开，顿时更蠢蠢欲动。可惜啊，人不在身边。
　　十二月，辛瑜请假去北州参加方行健的生日宴。
　　他和乔平一要先去老宅和大家汇合，再与大家一起去宴会地点。
　　为表重视，两人在着装与发型上忙活了半天，把自己打理得像刚从杂志上走下来的男模。刚弄整齐，两人互相打量一下，便情不自禁地亲上了，把刚穿好的衣服又给脱了……不过也没闹太过火，毕竟还要出门，真搞到腰酸腿软，那会影响正事。
　　把车开进老宅的大门后，乔平一提醒道：“小心阿泰，别被它扑到了。”
　　“没事，我挺喜欢它的。”
　　“……你喜欢它做什么？”
　　辛瑜笑道：“好了，我最喜欢你。”
　　停好车后，乔平一往四处一看，方泰不在，很好。乔平一带辛瑜走进了他外公的大宅子，一路上他们碰到许多人，乔平一负责说大多数话，辛瑜保持笑容偶尔开口。
　　乔平一带辛瑜参观了一下这座房子，走到自己房间外后，他打开门拉辛瑜进去，然后迅速地把门反锁上，他一把抱住辛瑜，“小瑜，我想在这里做。”
　　“别闹。”辛瑜哭笑不得地推开他。
　　“来嘛……”
　　辛瑜不理他，自顾自地观察了一下这个房间，这里和乔平一在苍水时的房间风格很像：墙上贴有漫画海报，柜子摆有各种模型，这是他少年时期的风格。这和乔平一后来住的公寓风格不一样，与和悦园也没有相似之处。估计乔平一上大学后就很少回来住了，所以这边才一直保持了原样。
　　“小瑜。”乔平一抱住辛瑜，舔了下他的耳朵，“我想要……”
　　辛瑜无语，他感觉到乔平一下面已经有反应了。关键时间，居然搞这种事。“小乔，你这是紧张还是激动？”
　　“不知道啊。”
　　辛瑜想，乔平一难道在怀念他们的少年时光？他们那时要搞到一起，那会成为一场灾难。他年少时可没现在这么修身养性，以乔平一后来的作风，估计会被他家暴得很惨。这么一想，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乔平一问他笑什么。他照实说了。乔平一一听，强烈抗议，“要是你喜欢我，我肯定不会和别人在一起！你这么好，我还要别人做什么。”
　　辛瑜不觉得自己多好，但是能想象：你很喜欢一个人时，他的随便一句话随便一个动作，你都能替他解释出一大堆意义。
　　他笑着揽住乔平一亲了一下，“我也喜欢你，最喜欢你。”
　　乔平一立刻坚硬如铁。
　　“……”辛瑜把乔平一推进了卫生间里，“乖，自己搞定。”然后替他关上门。想了想，他提醒了句，“注意点，别弄脏衣服。”
　　“小瑜……”隔着门，乔平一的声音被过滤得很轻，但辛瑜仍然听得很清楚，那是种带着委屈与撒娇的音调，辛瑜的意志力差点被击溃，立刻就想推门进去好好欺负一下里面的人。
　　不过他清楚地记得今天是来做什么的——要是和乔平一在这里来上一轮，可以想象，两人的形象会像是打过一架。——他后退了两步，然后转身走开了。
　　辛瑜走到窗边，靠着窗看着方家后院，方泰正在后院里四处蹦哒，几个小朋友在追着他玩……
　　乔平一从卫生间出来后，闷闷不乐地走到辛瑜身边。
　　辛瑜看看他，还好，头发整齐，衣服也还平整。他微微一笑，“要不今晚我们回来这住？”
　　“真的？”乔平一高兴了一点，但很快又说，“算了，还是回我们自己家吧，更尽兴。”
　　“……”
　　乔平一看着窗外道：“怎么马自达也在？”
　　“嗯？”辛瑜刚才没仔细看，他找了一了下，看到花圃旁，马志远和方子泽正坐在一条长椅上说话。“哦，我看到了。”
　　乔平一道：“看来他和我小舅的关系还挺好的……”他突然迟疑了，“小瑜，你觉得……他们关系正常吗？”
　　“怎么了？”
　　“你觉得他们可能是一对吗？”乔平一记得重阳节时是说可以带男女朋友……不过好朋友，大概也可以带？但也不对，他小舅和马自达关系很好吗？好像也没有特别好吧？


第152章 
　　辛瑜看了看那两人, “看不出。谁说他们是一对？”
　　“没有。”乔平一道, “我猜的。”
　　辛瑜道：“你小舅是Gay？没听你说过。”
　　乔平一茫然地望着窗外，“我不知道啊。我以为他就是眼光太高，太挑剔, 所以才会对女的对男的都没个好脸色。”
　　他还觉得方子泽就是在他面前装得一本正经, 摆长辈架子, 私底下很可能是另一套作风。只要掩饰得好, 禽兽也是君子。
　　辛瑜道：“可能就是朋友吧。”他不太关心这事。
　　“我觉得可能不只是朋友。”一旦开始怀疑了，那就怎么看怎么可疑。
　　首先，马自达和他小舅都没结婚。
　　其次，他们两人一个做实业的, 一个做娱乐业的，按理来说，他们之间的交集不会太多。
　　再次，马自达读书时是学霸, 大多数时间不是都泡在图书馆里就是实验室里，他小舅居然会跟这么一个人玩到一块, 绝对不正常。
　　辛瑜轻拍了一下乔平一的背，笑道：“要不要下去近距离观察一下？”
　　乔平一先点头, 又摇头，“算了，观察什么，又不关我们的事。”
　　后来，两人还是下楼了, 总呆在楼上也不行，还是得下来见人。两人四处闲逛着，后来也去和马志远、方子泽打个招呼。
　　乔平一叫马哥和小舅，辛瑜稍做犹豫，也跟着叫了一样的称呼。反正他会在这，就表明大家都知道他和乔平一的关系，那也没什么好矫情的。
　　四人聊了一会，然后辛瑜手机响了，他便走到一旁去接，是李云深找他，问他要一些工作资料，辛瑜告诉他是放在电脑里的哪个位置。
　　打完电话，一回头，看见一位老先生笑着走向了他，“辛先生，你现在方便吗？老板想见你。”
　　这位老先生是这里的管家，他口中的老板只会是一个人——方行健。
　　“方便，走吧。”辛瑜边笑着答应了，边回头找了下乔平一，他正在和方子泽说话，没注意这边，方子泽倒是看到了，但他没说什么。辛瑜笑了下，收回目光，跟着管家走了。
　　方行健在书房里等他。
　　书房是古典装修，感觉放的都是名贵木材家具。
　　方行健戴着老花眼镜坐在木沙发上看书。
　　他没抬头，辛瑜没打算等他抬头，进门后，看管家不说话，他便主动开口叫人：“外公。”
　　方行健抬头了，笑道：“来了。过来坐。”
　　辛瑜便走到他旁边的木沙发上坐下。
　　茶几上有茶，方行徤看着茶具道：“你喝茶吗？”
　　“喝，但是不懂。”辛瑜自觉地拿起了茶壶，看方行健面前有茶，他便替自己拿了个杯子，“直接倒出来喝就行，还是有什么讲究？”
　　方行健笑了下，“没讲究，直接喝吧。”他放下书，摘掉眼镜，看着辛瑜。
　　他很少看到别人在他面前这么自在坦然。
　　会走到他面前来的人，通常都教养良好，琴棋书画诗酒花茶，什么都懂一些。如果不懂，或没做足功课，那就会紧张羞愧。
　　缺少紧张感的辛瑜倒了一杯茶，先尝了一小口，发现不烫，他便把一杯全喝掉了，然后又倒了一杯，这次没有全部喝掉，只喝了一口便放下了，随口道：“挺香的，好像有一点点甜。”
　　方行健笑道：“喜欢的话，一会就带些回去。”他这里的茶自然都是好茶。
　　辛瑜道：“不用，给我也是浪费。”不是说他不懂茶，喝了浪费，是他基本上就不喝茶，拿回去了估计得放过期。
　　方行健笑道：“浪费就浪费吧。老张，一会拿两盒给辛瑜。”
　　老管家笑着应了。
　　辛瑜没再拒绝，笑道：“谢谢。”
　　他发现乔平一有一点很像方行健：都喜欢送他各种用不上的东西。
　　方行健笑着摇头，“听说你跟你父母说你们的事了？”
　　“是的。”
　　“他们怎么说？”
　　“没说什么，我本来也跟他们说我对婚姻没兴趣。”
　　“……”方行健不太理解年轻人的想法，“为什么对婚姻没兴趣？”
　　“因为一直没遇到很合得来的人，但去年突然发现我和平一就很合得来，以前没多想，毕竟一直是朋友，没考虑更多……”辛瑜笑道，“这是个意外的惊喜。”
　　方行健道：“如果以后你又发现自己和别人也合得来呢？”
　　辛瑜道：“没这么容易。合得来不只是聊和来，是各方面的合得来。我和平一认识了这么多年，如果不是真的各方面合得来，我们是不会走到这一步的。我不会再有时间和机会去和别人合得来了。”
　　方行健没再继续追问，换了个问题，“你父母支持你们在一起吗？”他知道辛瑜和乔平一一起回过苍水。
　　辛瑜道：“不支持，不过他们也反对不了。我没想过要他们支持。我就是告诉他们一声，让他们的心落到地上，省得总悬在那儿。”
　　“他们不同意我的很多新观念，就像我也不同意他们的旧观念。”
　　“他们没法说服我同意他们的观念，我也不打算说服他们改信我的观念。大家都保留各自的意见好了，我觉得不影响过日子。”
　　方行健沉默一会后道：“你倒是将心比心……很注重人人平等。”
　　辛瑜笑道：“我喜欢外公你这个说法。”毕竟大环境下，父母是不和孩子讲平等的。
　　方行健道：“所以，你打算就这么耗着。”
　　辛瑜道：“大家都是能对自己负责的成年人，有自己的坚持是正常的事。”
　　方行健看着他微笑，“成年人也经常做出错误的选择。”
　　“你是说结局不好？这没办法。”辛瑜道，“大多数人都能力有限，做不出完美选择。只能先选条路，再尽人事——不努力那结果不好也怨不了谁——然后再看运气。我和平一没有强求什么——我们之间的相处和以前没有很大差别，我们运气也还可以，我觉得我们一起挺好的。”
　　方行健听着听着都差点要点头赞同了——年纪大了就是这样，经不起绕。他回过神来，严肃地道：“反正你们就是坚决要在一起，对吧？”
　　辛瑜笑道：“现在是这样。”
　　为什么要特地强调“现在”？方行健觉得这小子是来故意气自己的，但又想这孩子确实很坦率。“你的意思是以后你可能改变主意？”
　　辛瑜平静地道：“外公，我觉得我可以十年如一日，不是说我有多专一，是我的性格很单调乏味，我生活中的热闹都是平一带来的。但平一就比我有趣多了，说实话，缺了我，他的生活也还是很多姿多彩的。当然，他现在很喜欢我，大概是非我不可……”
　　老爷子被他的厚脸皮震惊了，瞅了他一眼。
　　辛瑜笑了笑，“现在我们很好。至于以后……还有几十年的时间，很难说会怎样。这个时代，白头偕老的人越来越少了。当然，我们会努力争取的。”
　　方行健沉默，他觉得辛瑜是挺老成——也就是他自己说的单调乏味，乔平一是比较活泼——他过去的生活有多么多姿多彩方行健有所耳闻。
　　老爷子悠悠地道：“你们俩性格差异是很大。”
　　辛瑜笑着喝茶。
　　方行健又道：“他很会惹麻烦，你不嫌他？就像上次，还连累你被绑架。”
　　辛瑜放下茶杯，“那事不能怪他。庄扬的事我都知道，平一跟我说过，但我没有帮他想到合适的处理方法，而且我还让他跟小舅好好商量……事后我才发现，还不如我们俩自己看着办。毕竟庄扬搞不出大事，小白兔再急眼，也变不成狼。但如果有狼跑去诱导他，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方行健笑道：“你是向我告状说他小舅没替他处理好这事？”
　　辛瑜道：“不是，毕竟我都无法确认这事是不是小舅处理的。但不管是谁处理的，这事都办得不漂亮。”
　　方行健笑了起来，看起来非常慈祥和蔼，他缓缓地道：“这活呢，是有点糙。”
　　辛瑜完全赞同，“嗯。要么就做到滴水不漏，要么就事先跟平一开诚布公地商量好。像那样弄得不上不下的，挺没意思的。”
　　辛瑜这话说得很直白很不客气，方行健笑看着他，“年轻人，看破不说破。”他停了停，补了句，“你还是锋芒太露了。”方家人对辛瑜的印象，基本就是这人很低调很识趣。看来这只是表相。
　　辛瑜不在意被说什么锋芒不锋芒的，他平静地笑道：“要说破的，因为我不愿意平一再遇上这种事。他一点都没怀疑有哪里不对劲，我也不好跟他说，只能来跟您说一声了。”
　　这下说得更透了。
　　方行健沉默地喝茶，他刚才是觉得辛瑜沉不住气，现在看来，这孩子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过了会儿，方行健道：“君行他们结婚时，都会得到一部分股份，每年的分红可以随意支配，但股份不能转让买卖。你们俩的那份，我就交给你吧。”其他人是夫妻共有，但乔平一和辛瑜在法律上没法结婚，只能给其中一人了。
　　辛瑜愣了下，“我不懂这些。你的意思是你要给我们钱？”也不是不懂，是方行健说得太简略了，让他搞不清楚状况。
　　方行健笑着点头，叫了声候在一边的管家，“老张，你去让人准备好要签的文件。”
　　管家确定了一下，“给辛先生的文件？”按正常逻辑来说应该给乔平一。
　　“对。”方行健对辛瑜笑道，“一会你来签。”
　　“签字的事找平一吧。”辛瑜笑道，“我们早就说好了，你要是给我们钱，那就当是给他零花钱了。”他签是怎么回事？太莫名了。难道是一个考验？
　　方行健道：“一会你先看看文件。”
　　“不用。”辛瑜道，“我和平一的钱没有混在一起。不过我们的日常生活开销，基本上是他在出。所以，你要给我们钱，就给他吧。”
　　两人一起生活，确实主要是乔平一在出日常开销，但是，现在辛瑜开销和以前相比还是翻了几倍。乔平一太能花钱了，辛瑜稍微帮他买个单，钱就会像泄洪一样往外涌。还好他们公司效益还行，否则，现在辛瑜已经开始在刷乔平一的卡了。
　　方行健老神在在地道：“给你给他不都一样？你不想签，给我的感觉是你不想负责任。”和蔼的老爷子也开始露锋芒了。
　　辛瑜无言。他尝到了老姜的味道。的确，他不想沾手方家的事。而方家，是不怕他卷钱跑路的。
　　方行健又道：“你说你对婚姻没兴趣，正好你和平一结不了婚，如果能结婚，你是不是根本不会和他在一起？”
　　“……”对辛瑜来说，的确是不能结婚更方便。结婚，意味着融入双方家庭，那是巨大的麻烦，想想就有点不寒而栗。但他还是说：“能结婚还是会结婚的，我觉得只要两人感情好，其它事都可以商量着解决。”
　　方行健笑道：“你说得很好，所以还是找个时间结下婚吧。还有啊，两人间的事，不用分得那么清楚，太清楚就生分了。”
　　“……”辛瑜微笑喝茶。万万没想到，这老爷子比他爸妈还难搞，这风格，不走寻常路啊。而且，他觉得老爷子好像是在倚老卖老，故意气他。大概是：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还治不了你？
　　不知道是不是这宅子里有律师在24小时待命，很快管家就拿着一叠文件回来了。方行健示意他给辛瑜，他便慎重地递给辛瑜。
　　辛瑜无奈地接了。
　　大略地翻看了一下，他注意到两件事：一是方行健之前说的股份不能买卖转让，只能享受分红；二是股份其实不多，但每年的分红金额会很巨大——以辛瑜去年的工资水平，是一辈子是赚不到这么多钱的，现在么，如果网游成功了，应该可以。
　　片刻后，他把文件放到茶几上，“这些事我真的不懂。”
　　方行健道：“我叫律师过来帮你解释一下？”
　　辛瑜无奈地道：“……我和平一商量一下吧。”
　　方行健笑道：“也行。”


第153章 
　　这时, 外面传来了吵闹声, 管家看了下手机，对方行健道：“是平一过来了。”在这个家里，管家资历很深, 他叫方行健叫老板或方总, 叫方子泽、方柔等人叫先生小姐, 叫方君行、乔平一等人, 都是去掉姓直接叫名字。
　　方行健道：“让他进来吧。”
　　门开了，乔平一沉着脸快步走了进来，目光直接落到辛瑜身上，看辛瑜在笑, 他才脸色缓和下来，看向方行健，“外公。”不等方行健招呼他，他便自发地走到辛瑜身边坐下, “你们聊什么呢？”
　　辛瑜把桌上的文件递给他，“外公给你的零花钱。”
　　方行健“嗯”了一声。
　　乔平一翻了下文件, 然后看向方行健，“外公, 这是为什么？”
　　方行健笑道：“大家结婚时都能得到一份。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结婚……？”乔平一愣了两秒，然后道，“随时可以！”
　　辛瑜咳了起来。
　　“小瑜？”乔平一连忙去看他——失神之下连私下里的小名都叫出来了，“怎么啦？”
　　“……没事。”辛瑜笑看着方行健，“外公, 我们先商量一下，想好了再跟您说。”
　　乔平一也回神了，“对，我们要好好商量一下。”
　　方行健笑道：“也好，商量好了告诉我。”
　　离开书房后，乔平一兴奋地道：“小瑜，结婚？！他同意我们结婚！”
　　辛瑜用手臂轻撞了下他，“你外公开玩笑的。”
　　“……啊？”乔平一想了想，“我觉得不是在开玩笑，他都给钱让我们结婚。”
　　“不是，那是他给你的零花钱。”
　　乔平一笑道：“但是要结婚才有哦。”
　　辛瑜皱眉，“我也觉得奇怪，他居然问我结不结婚，不应该是给我分手费的吗？”
　　“小瑜！”乔平一用手捏辛瑜的腰。
　　辛瑜拍开他的手，“好吧……这事其实跟结婚没关系，不结婚他也会给你零花钱的。”
　　因为给的只是分红，股份所有权还是方家的，不属于他们。这差不多就是家族基金——长辈担心孩子乱花钱，所以每年或每月固定给孩子一笔零花钱。
　　辛瑜道：“我就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让我签。那东西还是你去签吧。”
　　乔平一道：“但我记得文件上写的是你的名字，要你签才有效。”
　　辛瑜笑道：“那就先别管了，等以后你外公想起来，再来找我们时再说。”
　　“哦。”乔平一有点遗憾，他是想要辛瑜签的，不是因为钱，就是觉得这是辛瑜在行使他们俩的共同权益，就像是他们真的已经结婚了一样。“晚点我问一下我妈，看是怎么回事。”
　　“好。”
　　“嘿嘿……”乔平一突然笑了起来，“所以他是不打算干涉我们的事了！我们现在是官方公认的情侣！”
　　辛瑜笑他，“对，你反应真快。”
　　乔平一看看四周，附近有人，不好抱住辛瑜，他遗憾地挨近了一些，“太好了！”
　　辛瑜也高兴，“没想到他这么开明。”
　　“走，我们去那边。”乔平一拉着辛瑜来到前院。两人在走廊上的小桌子边坐下，小桌子带桌布，可以掩护两人的一些亲密行为。
　　乔平一在桌布的遮挡下牵上了辛瑜的手，“你知道为什么他这么开明吗？”
　　“为什么？”
　　“因为我们前头有小舅开路。”
　　辛瑜惊道：“怎么回事？”方子泽真是Gay？
　　乔平一道：“小舅很早就出柜了。我大姨不是自杀了吗？因为她的事，外公对小舅没敢太狠。”总不能死了女儿，再死一个儿子。
　　“不过还是僵持了很久。最后，外公对小舅说，他私下怎样他不管，但表面上他得是个‘正常人’。”
　　辛瑜叹气，“你小舅跟你说的？”
　　“是啊，就刚才说的。他说外公要求他做‘正常人’，一来是为面子，二来就是怕带坏家里的小辈。”乔平一道，“难怪他对我最好，原来是因为我和他‘一样’。”
　　辛瑜笑道：“不是吧。你大二才出柜，难道在这之前他就发现你的性向？”
　　乔平一想了想，“不知道，可能是我平时表露出来了？”
　　“我也不知道。”反正辛瑜自己是没有一眼能看出别人性向的能力，但徐发说他认得出同类。
　　乔平一道：“我小时候他也对我也很好，可能是同情弱小吧。”
　　因为方柔当时不愿意接受太多娘家的帮助，但又和娘家保持了一定的往来，结果就弄得乔平一小时候在方家很弱势，像有钱人家的穷亲戚，非常格格不入。
　　辛瑜捏了捏乔平一的手，“你一直都很讨人喜欢。”
　　乔平一把另一手也加入牵手行动，他顺辛瑜的手背，摸向手腕手臂。“是啊，连你我都攻克了，还有谁会不喜欢我？”
　　辛瑜把乔平一往自己袖子里钻的手拉出来，“你差不多点。”
　　乔平一看着他笑，“怎么了？我是攻克了啊。”
　　辛瑜不接他的茬，问他：“你小舅和马志远是哪种关系？”
　　乔平一思索着道：“有关系，至少超越了炮友关系，至于感情怎样，很难说，反正我觉得他们有点奇怪。”他之前悄悄地问了声方子泽他们是不是一对，方子泽听到他的问题只是笑了笑，当时马志远就坐在旁边的长椅上，应该也听到了问题，但他一直在看手机，头都没抬。
　　辛瑜想象了一下，如果他和乔平一没有完全合好，那他们可能会成为朋友兼炮友的关系，直到有“第三者”找上门来。
　　因为以乔平一的习惯他总是会想做点什么，而辛瑜对性其实不太在意，在不影响生活与工作的情况下，乔平一想做他大概也肯。
　　人啊，总要耗尽所有缘分才甘心。
　　幸好他们还是重归于好了。
　　辛瑜亲了乔平一一下，差不多就是嘴唇蹭了一下他的脸。
　　乔平一笑眯眯地看着他，“你偷亲我。”
　　辛瑜笑道：“是啊。”
　　“晚上你要还我，我利息很高的。”
　　“好啊。”
　　……
　　后来，等方柔落单了——她一直和家里的女同胞们在一块——乔平一和她说了一下方行健找辛瑜的事。
　　方柔开玩笑道：“辛瑜，他有没有问你四游记的事啊？”
　　乔平一道：“妈……”谁都知道四游记只是聊天说着玩的。
　　方柔笑道：“本来也没事，他早就知道了，我找他说过，他也答应我不管的。但我倒没想到他还会给你们备一份礼物。一会儿我谢谢他去。”
　　辛瑜笑道：“谢谢阿姨。”
　　“傻孩子，谢什么。”
　　乔平一道：“妈，那你知道小舅……？”
　　“你小舅肯定也帮你们说话了。怎么了？”
　　看来是不知道了。他小舅这么多年的保密工作做和可真好。乔平一道：“小舅今天怎么带马哥来我们家了？”
　　“是吗？我没注意。可能他们有事要谈吧？”
　　“哦……”
　　等时间差不多了，大家陆陆续续地出发去宴会地点——万峻大厦。去年，乔平一生日也是在这里办的。
　　到会场后，辛瑜本着低调做人的原则，打算去和郝高兴、雷蕾聊聊天浪费一下时间，结果方行健叫住了他，“小瑜啊，过来。”
　　小瑜……辛瑜头皮发麻，但也只好在方家人的视线网中走了过去。乔平一紧跟在他身旁。
　　方行健把没拿拐杖的左胳膊递给辛瑜，“扶一下外公。”
　　辛瑜条件反射地扶了。然后才开始纠结，扶什么……他长这么大从没扶过老人，也不知道这扶的手法对不对。而且据他观察，老爷子身体挺好的，不需要人扶……应该不是想碰他的瓷吧？
　　方行健道：“小瑜啊，今天客人多，一会你递我挡一下。”
　　乔平一忙道：“外公，辛瑜酒精过敏，不能喝酒。”虽然这里没人会做灌酒这种事，但应酬时，小辈们多少还是要喝一点酒的。
　　方行健笑得和蔼可亲，“放心吧，我会看好他，不让他偷喝的。”
　　“……”
　　辛瑜笑道：“外公能喝酒吗？”
　　大家都道：“不能。”
　　方行健不乐意，“谁说我不能喝的，医生说我可以喝一点的。”
　　大家都摇头，“不行不行，你一点都不能喝。”
　　辛瑜对方行健笑道：“其实我也是可以喝一点的。”
　　“哦。”老爷子了然地眨了下眼。
　　乔平一立刻叫道：“看好他们！别让他们喝酒！”
　　大家都笑，四下里吩咐，“都听到了？别让他们俩偷喝酒。”
　　跟在方行健身边，辛瑜见到了很多大佬，那些人看他眼生，自然会问一句这是方家的哪个小辈。
　　方行健一律道：“这是我新认的孙子：辛瑜。”然后就会说，“小瑜啊，快叫伯伯……”
　　没一会儿，辛瑜就认了一大堆“亲戚”，脸都笑僵了。好在是出个声打个招呼就行，不用他接待客人——大舅二舅小舅表哥们还有乔平一都在旁边帮忙分流——否则他真的要崩溃。
　　招呼客人时，辛瑜看到了一些熟人。例如乔平一的狐朋狗友们，那些人今天全都收拾得人模狗样的，一个个彬彬有礼得像贵族，他们停在辛瑜身上的目光比其他人更长，大概是因为知内情所以特别惊讶。
　　也看到了庄凯和庄家人，不过庄家人来得不多，只意思意思地来了几个代表。
　　还看到了谢实，他看到辛瑜后，特地过来寒暄了几句，说有空一起玩。
　　乔平一知道这人是怎么回事，大概是对绑架的事有兴趣，毕竟那事牵连到了雷蕾，他过来把谢实支开了。
　　方行健问辛瑜：“你和谢家的二小子很熟？”
　　“没有。和平一出去玩时见过一次。不过，他是雷蕾的哥哥，所以相比其他人是熟一点。”辛瑜想到方行健可能不知道雷蕾是谁，便又道，“雷蕾是郝高兴的未婚妻。”
　　方行健想起来了，“对，小高兴和谢家结了亲。还没结婚是吧？”
　　“没呢。”
　　方行健笑道：“应该快了吧，要不你和平一和他们一起办了吧？”
　　辛瑜无语，这老爷子真的是坑他坑上瘾了。大概是平时太无聊，好不容易找到个人可以逗。他笑道：“外公，我们去偷酒喝吧。”
　　方行健没防备，立刻道：“好啊！”
　　旁边的方子泽笑着咳了一声，“辛瑜，别带坏外公。爸，要不我弄点葡萄汁给你喝吧？”然后他又叹气，“不行，我都忘了，你不能喝太甜的东西。”
　　老爷子瞪他：逆子！


第154章 在一起【完结】
　　到快开宴时, 方行健终于放辛瑜同其他年轻人去另一桌坐了。
　　辛瑜松了口气。
　　大表哥方君思道：“爷爷很喜欢你。”旁边的其他人也笑着附和。
　　辛瑜笑道：“这才是第二次见我, 对我宽容是正常的。”
　　对方家人来说，他只个外人。他也安于现状，无意于让人对他产生好感, 更不想引起任何敌意。
　　为防有人继续这个话题, 他望向了舞台方向, “一会儿是会有节目表演吗？”
　　有人道：“有啊, 好像有几个大牌明星会来，最近很火的那个明星……”
　　乔平一道：“我去弄张节目单来？”
　　“不用，一会看到就知道了。”辛瑜就是随便找个安全的话题聊聊。
　　……
　　晚宴进行了一半多之后，开始有人陆续撤离。方行健也先撤了, 但方家的小辈们得留到最后。
　　会场里的人越来越少了，还没走的人越来越显眼，辛瑜看到了马志远。对方也看到了他，朝他笑了下, 并走了过来，“你们回和悦园吗？”
　　辛瑜笑道：“回的。”
　　“什么时候走？”
　　辛瑜看了看乔平一, 他在和人说话。“应该过会儿就走。”
　　马志远道：“那带我一起吧，你们车上坐得下吗？”他在和悦园也有房子。曾在园里碰到过辛瑜和乔平一。
　　辛瑜很意外, 马志远的司机今天不在？或者他是想找他们俩聊天？
　　他没有立刻应下，而是道：“我问下平一。稍等，我马上回来。”他快步走向乔平一，和他说了下话，然后走回马志远身边。“没问题, 一会儿我们一起走吧。”
　　马志远笑道：“这还要先经过他批准？”
　　辛瑜看了下乔平一的方向，“不管大事小事，还是商量着来比较好。人嘛，都希望自己在意的人重视自己。”
　　他自己决定当然没问题，但他去跟乔平一说一声，乔平一会很高兴，所以为什么不先去说一声呢？
　　马志远笑道：“你们感情很好。你们有不同意见时怎么办？”
　　“只要不涉及原则性问题，那都好办。”辛瑜道，“我们从小一块长大，没什么原则性问题。”
　　马志远点头，他沉默片刻后道：“那绑架的事呢？”
　　“嗯？”辛瑜不确定马志远具体是说什么，他按自己的理解道，“那事不能怪平一。”
　　马志远扶了下眼镜，往会场里看了一圈，“那要怪谁？”
　　辛瑜猜他知道一些内情，便笑道：“要划分责任的话，很多人都有责任。但做为雇主，不论傻不傻，庄扬都得负主要责任。”
　　马志远道：“就是因为傻，所以才会成为主谋。”
　　看来他的确是知道内情，可能是方子泽跟他说的？既然知道，那辛瑜便放心地继续聊了，“然后就是帮凶们的责任——姓庄的以及其他人。到底是哪些人我也搞不清楚，反正这些人都有责任。”
　　“你想查清楚？”
　　辛瑜笑道：“没有，难得糊涂。不过我跟老爷子提了声。”
　　马志远笑道：“他说什么？”
　　“没说什么，不过他想给我钱。”
　　马志远有点惊讶，“哦？收买你吗？”
　　辛瑜笑道：“不是……算是示好吧。给的是家族基金式的那种零花钱。大概他知道我和平一很穷。”
　　“哦。”马志远笑道，“所以打算就这么算了？”
　　辛瑜道：“我是有点生气，但没有失去理智，怎么说呢，我不想做舍本逐末的事。”
　　“你这样是对的。”
　　辛瑜继续道：“我的目的是和乔平一过安稳日子。庄扬给我们带来了很多麻烦，现在解决了。挺好的。至于细节，我就不苛求了。”
　　马志远笑道：“你很理智。”
　　辛瑜平静地道：“也没有吧。”
　　“乔平一呢，他怎么想？”
　　辛瑜看向乔平一，他正在和人说话，似乎是感觉到了辛瑜的目光，转头朝这边笑了一下。“马哥，平一没想那么多，等会儿在他面前你可别说漏了。”
　　马志远转头看看乔平一，然后笑了起来，“我以为你们无话不谈，心心相印。”
　　辛瑜笑道：“以后方便了再谈——本来也是些不确定的事。现在要先把见家长的事搞定。”
　　“你们不是已经搞定了？”
　　辛瑜摇头，“还差一点点。”他叹道，“快过年了啊。”以前过年他和乔平一都是和家人一起过。今天呢，他们俩得一起过，但他们回哪边呢？最好两边都能回。
　　马志远看着他，“你很在意家人的看法？”
　　“一般。但能搞定会是件不错的事，平一会很高兴。”辛瑜又转头去看乔平一。
　　马志远笑着点头，行，他基本知道辛瑜的行为模式是怎样的了——非原则性问题无所谓，以及乔平一会高兴的事可以多费点心。
　　“你们在聊什么？”方子泽走过来问。他注意到这两人已经聊了一会了，而且好像聊得不错。
　　马志远道：“随便聊聊，等下我和他们一起回和悦园。”
　　方子泽道：“不是说好去我那吗？”
　　“不等你了。”马志远早就想走了，会拖到现在就是因为等方子泽。
　　方子泽脸色有些冷，“我们之前说好了。”
　　马志远唇角微扬，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在笑，如果是的话，大概是冷笑吧。他说：“我改主意了，我决定回和悦园。”
　　方子泽看着他。
　　两人对视，目光如冰水。
　　他们的嘴唇似乎是冰雕成的，不是活物，所以无法开启。
　　他们在用意念交流，像一场沉默的海啸。
　　辛瑜觉得自己好像被某种力场排除在外了。这时候，他悄悄走开，大概不会被注意到？
　　过了会儿，方子泽道：“好，那就和悦园。等我。”
　　马志远没说话。
　　方子泽也没等他的回答，转身走了。
　　这气氛……辛瑜道：“那，马哥你和小舅一起走？”
　　“嗯。”方志远道，“你和乔平一吵架吗？”
　　“不吵。我不会吵架。乔平一么，比起吵架，他更喜欢……”床上打架。辛瑜轻咳两声，“马哥，你和小舅吵架了？”
　　“大概吧。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马志远微微皱眉，“我不喜欢吵架——浪费时间。”
　　他看了一下表，眉头皱得更紧，“都这么晚了……本来今天该开会讨论研究一下新的产品线……辛瑜，你喜欢怎样的厨具？”他突然做起了用户调研。
　　辛瑜有点愣，“耐用的吧？”
　　“嗯，质量要好。对外观有要求吗？”
　　“有的，我毕竟是做广告的。我个人喜欢简洁风格。”
　　马志远点头，“艾思走高端路线，产品都比较简洁，应该符合你的审美。之前你们公司替艾思做的策划是走感情路线，像爱妻日、爱妻月、爱的告白等等。如果是单身系列产品呢？你觉得从哪个角度做推广比较好？”
　　辛瑜没想到在这种场合居然会被人拉着讨论工作，而且是上一份工作的范畴。他想了想，“针对单身人群的产品……品质生活？或者，爱自己？单身产品是不是尺寸会比较小？小而美？”
　　……
　　等乔平一过来时，便发现辛瑜和马志远正在讨论产品推广策划，他强行插话，“还在聊呢？走吧，先回家，路上再聊。”
　　辛瑜道：“马哥答应了和小舅一起走。”
　　“没答应。”不过马志远还是环视了一下周围。
　　“……”辛瑜觉得马志远如果跟他们走了，方子泽会暴怒，还会迁怒。
　　“在那。”乔平一把方子泽的方位指给马志远看。
　　辛瑜飞快地道，“马哥，那我们先走了啊。”
　　“行。”马志远倒没为难他，对他笑了下，“下次聊。”
　　“好的。”
　　乔平一拉着辛瑜穿过会场，两人边走，边同其他人打招呼，很快走到了电梯旁。
　　“你们在聊什么？”乔平一问。
　　辛瑜道：“在聊厨具。我发现马哥是个工作狂。”
　　乔平一道：“据说他做事很专注，是一个想做的事一定能做成的人。——我小舅说的。”
　　辛瑜笑道：“你小舅是不是也是这种人？”
　　“他认为他不如马自达。”乔平一道，“他们今晚会一起……？”
　　“嗯，而且是一起回和悦园。”
　　电梯来了，乔平一和辛瑜走进去。电梯启动后迅速加速，乔平一晃了下脑袋，“有点晕。”
　　辛瑜知道这是因为喝多了酒的缘故，他拍了拍乔平一的背，“过会儿就好了。”
　　乔平一道：“上次出事时，郝高兴说我小舅来得最快，难道当时他就在和悦园？”
　　“你是说在马哥家？”
　　“嗯。”
　　辛瑜想了想，“有可能。你小舅会和人吵架吗？”
　　“谁敢跟他吵？都是他训人。”
　　电梯到一楼了，乔平一打了个电话给王霖，通知他可以把车开过来了。
　　辛瑜笑道：“刚才他和马哥像是要吵架的样子。不过，马哥大概不喜欢吵架，他说吵架浪费时间。”
　　乔平一道：“你记得艾思的那群人吗？都快把他当成神了。他家里么，也是他说了算。应该没人敢和他吵架。至于我小舅……”
　　王霖把车开过来了，乔平一和辛瑜上了车。
　　乔平一问：“王霖，我小舅和马自达会吵架吗？”王霖原本是方子泽的人，肯定知道很多隐私的事。
　　王霖，“……”
　　乔平一又问：“他和马自达关系到底怎样？炮友吗？”
　　王霖能说什么呢，“……”
　　辛瑜笑道：“我猜他们见面并不频繁。”
　　乔平一道：“为什么？”
　　王霖也从后视镜中看向辛瑜。
　　辛瑜道：“因为都很忙。”
　　“这倒是。”乔平一笑道，“像我们，之前就都很忙。”
　　不过现在乔平一已经不忙了，四游记电影上个月拍完了，后继的工作他也交待给了下面的人。接下来，他要跟辛瑜一起去云城住一段时间。
　　辛瑜倒是仍然忙，因为四游记第二部 马上要发布了。 
　　就在这档口，他们公司突然接到一个好消息：四游记手游拿奖了。而且是一个很权威的国际手游奖项，获得一个重要奖项和一项提名。这个成绩很不错。
　　全公司都很高兴，为表庆祝大家在公司里开了个party。也没搞什么特别的活动，就大家一起吃吃零食聊一聊闹一闹，搞一搞直播发一发微博。
　　盛夏哈哈大笑，“我多有先见之明！我为什么要把第二部 定在12月发布？就是因为我猜到我们很可能会拿奖！” 
　　“是吗？从没听你说过。我只记得你说手游没前途。”李云深笑说。
　　刘东来赞同，“就是，马后炮。”
　　盛夏急道：“真的，我是怕你们期望太高，才没说拿奖的事……大鱼？”
　　辛瑜笑道：“他是说过觉得我们的手游做得比别人好。”
　　盛夏很欣慰，“还是大鱼公道。”
　　辛瑜又笑道：“他还说，得奖不算什么，重要的是得奖后我们又能赚一笔，不过手游再赚钱也还是比不过网游。”
　　盛夏喊道：“我去！这个你就不用说出来了！”
　　李云深不屑地看着他，“还是大鱼公道。”
　　“……”
　　刘东来拍着辛瑜的肩膀大笑。
　　晚上，公司几位创始人一起吃饭，辛瑜带上了乔平一。
　　乔平一带了瓶不错的红酒过去。开瓶醒酒后，他给辛瑜倒了一点，剩下的大家平分了。
　　辛瑜尝了一点，“好喝。”
　　李云深道：“这么贵的酒，当然好喝。可惜啊，你过敏。”
　　大家都笑。
　　辛瑜叹道：“我觉得我至少可以喝半杯。”
　　大家又笑。
　　乔平一拿起自己的酒杯看了看，喝掉两口，再看看，然后他把酒杯递给了辛瑜，“确定能喝？”
　　辛瑜犹豫了一下，接受了，“没问题。”
　　第二天早上，辛瑜胳膊上背上脖子上都起了酒疹。
　　乔平一悠悠地道：“可以喝半杯……”
　　辛瑜反省了一下，“可能是度数比较高？”
　　“红酒度数能有多高……痒吗？”
　　“还好。”
　　乔平一叹气，下床拿了抗过敏的药——昨晚回来的路上他去买的——过来给他吃，“所以你还是死心吧，以后别喝了。”
　　辛瑜把药吃了，“我觉得是越少喝越容易过敏。”
　　“你的意思是你打算以后每天来个小半杯进行脱敏治疗？”
　　辛瑜笑道：“没有没有。”
　　“你这是身体分解不了酒精，就算过敏症状减轻，酒精仍然对你的身体负担很大。”
　　辛瑜点头，“说得有道理。”
　　“当然，我特地查过的。”乔平一道，“以后别喝了。”
　　辛瑜迟疑地道：“你再考虑一下？”
　　乔平一深沉地看着他，过了会儿，忍不住笑了，“小瑜，真的要少喝。”
　　辛瑜道：“好。本来也没打算多喝。”
　　乔平一看着辛瑜脖子上的红斑，“看着就痒。”
　　“还好。”辛瑜对痒的耐受力还可以。
　　乔平一道：“我是说我痒。”
　　辛瑜失笑，“好了好了，过两天就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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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游记手游第二部 下载量不错，反响也还可以。辛瑜他们便开始准备做第三部。 
　　忙着忙着，12月很快便过去了。接下来是新的一年。1月过完后，春节马上就要到了。
　　辛瑜翻了翻日历，去网上找他妈聊天。
　　辛瑜：妈，过年我方便回来吗？
　　自从许曼竹在网上看过辛瑜和乔平一的绯闻八卦后，她上网的时间多起来了，偶尔会在网上和辛瑜聊几句。
　　许曼竹很惊讶：不回家你要去哪？
　　辛瑜：去小乔家啊。
　　许曼竹沉默了——她和辛建弘说话去了，“你大儿子说过年要去乔平一家里。”
　　辛建弘怒道：“混账！白养他了，一个个都往别人家里跑！”
　　许曼竹道：“他没说不回来，就是问我，他方不方便回来，肯定是怕你骂他。”
　　“……”辛建弘拧巴地道，“我，又没不让他回来。他去人家家里做什么，难道人家会欢迎他？”
　　许曼竹道：“那我就叫他回来了。”
　　许曼竹：回来吧，去他家多不方便。
　　辛瑜：也没有不方便，他外公人挺好的。我发照片给你看。
　　他发了几张方行健生日宴时的照片给他妈看。
　　许曼竹拿给辛建弘看，“快看，方行健，辛瑜就在他身边。”
　　“……你把照片放大点。”辛建弘看了又看，还真是方行健，而辛瑜就站在他身边扶着他。“这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看起来方行健好像很喜欢辛瑜……”
　　许曼竹问辛瑜：方行健知道你们的事吗？
　　辛瑜：你是说知不知道我和平一在一起的事？知道，他挺开明的。
　　许曼竹和辛建弘都很震惊，两人互相看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辛瑜：这样吧，我们回来过除夕，初二我们再一起去平一家，行吗？
　　许曼竹把手机拿给辛建弘看，“他和乔平一会一起回来。”
　　辛建弘张着嘴，似是要说什么。
　　许曼竹道：“你不同意，那他就直接去乔平一家了。”
　　“那就让他去！”辛瑜弘瞪眼，“方行健怎么就……”
　　许曼竹叹气，“我问下他。”
　　许曼竹：方行健为什么会同意让你们在一起？
　　辛瑜：他有两个女儿，一个是平一的妈妈，另一个很早就自杀了。所以，他比较想得开，觉得只要大家都开开心心地活着，其它事都是小事。
　　这当然是他自己编的，方行健具体是什么想法，他也不知道。至于方子泽的事，他觉得还是不要提了，以免他父母觉得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许曼竹和辛建弘互相看看，许曼竹道：“你说……怎么办？”
　　“什么？”
　　“要不要让他们一直回来？”
　　辛建弘皱眉不语。
　　许曼竹叹气，“要是不让回，那可真的是替别人养儿子了……”
　　辛瑜：妈，到时我们会住酒店。至于年夜饭，要不你也别做了，我们就在外面订一桌吧，我来订，凑合着吃了就散伙，行吗？
　　“什么叫凑合着吃……”许曼竹转达给辛建弘，“你觉得需要这样？我觉得不好，年夜饭还上外面去吃？赶时髦吗？”他们家从来没去酒店吃过年夜饭，都是自己做。
　　辛建弘道：“你以为人家喜欢你做的饭呢？说不定就是喜欢去酒店吃好的。”
　　许曼竹没好气地道：“我做的饭有什么问题吗？”
　　这时辛瑜又发来了新消息：（笑）妈，你要愿意做，我们在自己家吃当然更好，小乔一直很喜欢吃你做的饭。
　　许曼竹立刻回：那我们就在家吃。
　　她瞪了辛建弘一眼，“就家里吃。”
　　辛建弘没说话。
　　辛瑜和乔平一大年三十当天才回苍水。苍水机场很小，刚走进出口大厅两人便看到了辛瑾。
　　“哥，平一哥。”辛瑾笑着跑到他们面前。小时候，他很少叫乔平一叫“哥”，但长大了么，为着礼貌，总是要叫的。
　　乔平一笑道：“很久没见你了。”上一次见面大概是五六年前，当时辛瑾和朋友一起去北州玩，乔平一听辛瑜说了后，请他们吃过一次饭。
　　“是很久了。我来吧。”辛瑾接过了辛瑜手里的大箱子。“车在外面。”他指着下大厅外。“外面在下小雨，挺冷的。”
　　辛瑜道：“那快走吧，回车上。”
　　三人小跑着回到车上。辛瑾开车，辛瑜和乔平一坐后面。
　　辛瑜道：“白雪茵这次来了吗？”
　　“没有，她在家陪她父母过年。”
　　“过年你要去她家吗？”
　　“初三过去。”
　　“我比你早，我明天得走。”
　　“这么早？”辛瑾不知道辛瑜和乔平一的事，没人跟他说……
　　“票不好买。”
　　“哦。”辛瑾觉得奇怪，但以为辛瑜是有事，也没多问。
　　辛瑜道：“你们俩认真谈过了吗？打算以后怎么办？”
　　辛瑾迟疑，“谈是谈过了……”他从后视镜里看看辛瑜，又看了看他旁边的乔平一，有外人在，他不太好意思说。
　　乔平一笑道：“是不是要在那边买房子？没事，你哥有钱，买得起。”
　　辛瑜道：“可能轮不到我来。”他笑看着辛瑾，“爸也有钱啊，如果他要支援你，我就不跟他抢了。对了，白雪茵还坚持要和她父母一起住吗？”
　　“没有。”白雪茵主要是不想和辛瑾父母一起住，小两口单独住她是愿意的。
　　辛瑜笑道：“那就什么时候双方父母见个面，一起商量一下你们的事？到时我也去，房子之类的事到时一起谈。”
　　辛瑾犹豫着道：“再等等吧……”
　　“怎么了？”
　　辛瑾道：“她家的人很多在政府工作，他们看不起我这种普通上班族。”
　　辛瑜想了想，“亲戚是亲戚，她是她。”
　　辛瑾道：“我知道。”
　　辛瑜看看他，估摸着可能白雪茵也说过抱怨的话，但这不很正常的吗？——毕竟辛瑾当初说过他觉得白雪茵管得住他，能让他上进。女人的抱怨会给男人压力，然后促使他们上进。没毛病。
　　不过这是自己弟弟，辛瑜还是没讽刺他，只道：“那你再好好想想。别管爸妈，别怕他们催，急什么。”
　　他们父母一直都很急，一直希望他们能赶快结婚。
　　辛瑾笑道：“爸妈现在没催我了。”
　　因为儿子都要跑别人家去了，有什么好催的……
　　车开到辛瑜家附近时，乔平一看着窗外道：“这边变化很大。”
　　辛瑜道：“都拆迁过了。我以前跟你说过的，我家也搬过了。”搬是搬了，不过没搬出太远，大概也有步行十来分钟的路程。
　　乔平一道：“你说搬到了靠二中那边。”
　　“对的。”
　　车开进小区，停好车后，辛瑜道：“我们先把东西拿出来。”乔平一买了不少东西带过来，都在箱子里。
　　辛瑾道：“到家再开箱呗？”
　　辛瑜笑道：“先拿出来吧。”提在手上可以分散他父母的注意力。
　　进家门后，辛瑜叫爸妈，乔平一叫了叔叔阿姨，辛瑜招呼他把手上那堆东西放到沙发上。
　　许曼竹笑道：“怎么买这么多东西，这也太客气了。”那些东西一看就非常贵。
　　辛建弘的脸有点僵硬，但没说什么破坏气氛的话。
　　辛瑜笑道：“我是不客气，是平一说很久没见你们了，一定要带东西给你们。”
　　乔平一笑道：“我也不知道叔叔阿姨你们喜欢，就随便买了点。”
　　许曼竹笑道：“诶，你这孩子，客气什么。快坐吧，别站着了，喝水吗？”
　　“不用，谢谢阿姨。”
　　辛瑜道：“妈，你坐吧。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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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聊了一阵后，许曼竹说要去准备年夜饭。
　　辛瑜笑道：“要不要我来做？”
　　“你？你会吗？”
　　“会啊，平一也会，”辛瑜故意道，“他手艺比我还好一些。当然了，还是比不上你。”
　　许曼竹挺诧异，没想到乔平一也会做饭。听到辛瑜说乔平一手艺更好，她直觉地想，肯定是乔平一做饭做得更多——练得多所以手艺好。辛瑜啊，肯定又欺负人家了。
　　她看向乔平一，看到他正在看着辛瑜笑，而辛瑜正懒散地靠在沙发上自顾自地剥桔子吃。
　　她顿时怜爱地想，平一这孩子多好，从小就乖巧懂事，怎么就喜欢上辛瑜了呢？辛瑜也不是不好——她觉得自己儿子还挺能干的，只是，她这儿子明显有点……薄情。
　　她在心底叹口气，收拾好心情，笑道：“你们会做饭就好，不用天天在外面吃。今天还是我来，你们就等着吃吧。”
　　辛瑜没跟过去帮忙，他打算今天就守着乔平一了。“辛瑾……”一开始他是想使唤他弟去厨房帮忙，但突然看到他爸在旁边，便道，“爸，要不你去看看我妈要不要帮忙？”他爸才是最破坏气氛的人，只要支走他，那就和谐了。
　　“……”辛建弘真的站起来去厨房了。
　　辛瑾吓一跳，“哥？”他们家，爸爸是一家之主，没人会指使他去做什么。
　　辛瑜笑道：“现在又没什么电视可看，他在这也无聊，不如去陪妈聊聊天。”
　　“哦……”辛瑾觉得有点奇怪，但也不知道是哪里不对。
　　许曼竹看辛建弘跑厨房来了，还以为他要找东西，“找什么？”
　　“你儿子叫我来帮你做饭。”
　　“……”许曼竹乐了，指着料理台上的青椒道，“你先帮我辣椒摘一下，洗一下吧。”
　　“哦。”辛建弘坐在小塑料凳上摘起青椒梗。
　　许曼竹道：“你说辛瑜他……”
　　辛建弘抬头看她，“怎么了？”
　　“你说，以后他们要是有什么事，方行健会不会找辛瑜麻烦？”许曼竹都有点庆幸乔平一是男的了，这要换成个特别喜欢辛瑜的姑娘，两人正经地结婚了，以辛瑜现在这种“轻慢”的态度，估计得被姑娘家的兄弟长辈们削得很惨。
　　“那也是他活该。”
　　许曼竹叹气，“这可怎么办……”
　　辛建弘烦躁地啧了一声，“行了，他的事我们哪里管得了？”
　　“是啊，他一向有自己的主意，就是太有主意了。”
　　辛建弘沉默几秒，沉闷地道：“他一向不用我们操心。没什么好操心的。”
　　许曼竹笑了起来，“诶，也是，他一直叫我们多想想自己，不必操心他的事。算了算了，不想了。”
　　客厅里，辛瑜剥了个桔子给乔平一。
　　辛瑾又觉得奇怪，小时候，他哥好像都没特地帮乔平一剥过桔子——他哥剥好后被乔平一抢去吃了的事倒发生过——怎么现在还做起这事来了？
　　辛瑜翻着桌上的零食，都是些苍水特产，他挑出了几小袋糕点，推到乔平一面前，“小乔，以前你好像很喜欢吃这个。”
　　乔平一点头，“我记得这个，很久没吃了。”
　　辛瑜取了一袋，撕开包装递给他。
　　乔平一接过去，推出里面的糕点，咬了一口，“太甜了。”他把剩下的还给了辛瑜。
　　辛瑜接过来，把剩下的吃了，把包装扔进垃圾桶中，“我倒是觉得太酸了。”
　　辛瑾默默地看着他们，深刻地体会到了他哥和乔平一感情有多深厚，十年，不，二十年如一日啊，一点都没变淡。
　　辛瑜看辛瑾沉默，便搭了句话，“辛鹏是不是又生了女儿？”这人是他们堂哥。他对乔平一道，“他本来有个儿子。”
　　乔平一也认识这人，听了后点头。
　　辛瑾道：“听说是的，中秋后出生的……”
　　三人闲聊了起来。
　　六点多时，年夜饭做好了，许曼竹招呼他们上桌。辛瑜拿了瓶乔平一带来的酒放到桌上。
　　辛瑾哇了一声，“我还是第一喝这个，快开了，我要尝一下什么味道。”
　　许曼竹有点嗔怪地笑道：“干嘛买这么贵的酒。”
　　乔平一笑道：“不是买的，家里随便拿的。”
　　辛瑜把酒开了，一人倒了半杯——包括他自己。
　　乔平一看着他，“你就别喝了吧？”他向许曼竹告状，“阿姨，辛瑜过敏很严重，上次他喝了半杯红酒，长了一身的包。”
　　许曼竹便道：“那就别喝了。也是奇怪，家里只有他过敏。”
　　辛瑜笑道：“喝一点点又没事。”
　　乔平一看着辛瑜面前的酒杯，这哪止一点点？“这酒度数高。”
　　“再高……”
　　辛建弘忍不住出声了，“不能喝就别喝！大过年的，长一身风包很好玩吗？”
　　辛瑜看看他爸，“好，我不喝。”他把自己的酒杯放到了他爸面前，“爸你多喝点。”
　　“……”
　　那瓶酒确实不错，以酒为引子，大家闲聊了起来，连辛建弘都说了些他朋友酒醉的趣事。这顿年夜饭吃得还算和乐融融。
　　吃完饭大家一起看春晚。
　　看到九点多钟，辛瑜道：“今天是不是不好打车？辛瑾，你送我们去酒店吧。”
　　“去酒店做什么？”
　　“住啊，平一回酒店住。”当然，去了后辛瑜肯定会留下陪乔平一一起住。
　　乔平一垂眼没说话。
　　辛瑾很疑惑，“不住我们家吗？”
　　辛瑜笑道：“太挤了。”
　　许曼竹看看沉默的乔平一，再看看笑着的辛瑜，她这儿子可真是……她都快上火了，她口快地道：“去酒店做什么，家里又不住不下，你房间的床不是挺大的吗？”
　　辛建弘看了他老婆一眼，没说什么。
　　辛瑾没多想，笑道：“就是啊。”
　　辛瑜看向乔平一，笑道：“那你就凑合着和我挤挤吧。”
　　许曼竹和辛建弘都没说话，只有“无知”的辛瑾继续说：“凑合挤挤吧，去酒店多麻烦。”
　　辛瑜深感赞同，“也是，外面这么冷，还是不出去了。苍水真是冷，感觉比北州还冷。”
　　辛瑾笑道：“还是北州更冷吧，那算是北方了。”
　　“北方是干冷，我们这里太潮了……”
　　他们俩聊开了，另外三人默默地听着。
　　十一点左右时，许曼竹和辛建弘说困了，先回卧室了。
　　辛瑜道：“小乔，你还看吗？”
　　乔平一摇头，他本来也不喜欢看春晚。
　　“那我们走吧。辛瑾？”辛瑜拿起乔平一外套递给他，然后自己也开始穿外套。
　　“等一下。”辛瑾回房间拿东西去了。
　　乔平一跟着辛瑜穿上外套，“我们要去哪？”
　　“去放烟花。”
　　乔平一道：“你怎么想到要放烟花？”
　　辛瑜笑道：“你不是喜欢吗？我觉得冬天玩这个比夏天方便。”
　　乔平一知道辛瑜是在说他去年夏天跑去江边放烟花的事，他大大方方地道：“是啊，还是你考虑得周到，冬天没蚊子不用献血。”
　　辛瑜失笑。
　　“走吧。”辛瑾从房间里出来了，手上提着一大袋的烟花——是辛瑜让他提前买好的。
　　苍水在烟花爆竹燃放管理方面不是特别严格。二中附近比较空，过年时很多人聚在这里放烟花。
　　乔平一用打火机点着了一个大筒的。火花喷溅，一团火光往上一窜，夜空中盛开了一朵闪亮的花。花朵接二连三地绽放着，照亮了一小片天空。
　　周围的其他人也加入了进来，很快，璀璨的烟花铺满了天空。
　　大家都抬头望着天空，乔平一却在看辛瑜，他有些激动地道：“小瑜，我突然想起一句诗：蓦然回首，那人……”很可惜，他没记全。
　　辛瑜笑道：“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对！就是这个！”乔平一两只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辛瑜。
　　他说：“我一直不知道我想要什么，直到发现可以和你在一起后，我终于知道我想要的就是你。”
　　辛瑜本来觉得那词用在他们俩身上并不贴切，毕竟他们可没有去“寻他千百度”，但被乔平一这么一解，倒是还算合意。
　　蓦然回首，原来你也在这里，这很好。
　　辛瑜揽住乔平一，把他带到一边。背对着看烟花的众人，辛瑜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
　　乔平一立刻就回亲了辛瑜一下。然后才去看周围，发现大家都抬着头在看天空。他就又亲了一下辛瑜。然后还像偷吃到鱼的猫儿一样舔起了嘴唇。
　　辛瑜本来想拉他回到人群中去，但看他这样，有些不舍得移开目光，便笑看着他，仍同他一起站在人群外。
　　乔平一看着辛瑜的眼睛，那双眼睛中映着万千烟火，花谢花又开……“小瑜，我还想放烟花。”
　　“走吧，我们去放。”
　　乔平一道：“我想结婚时放。”
　　辛瑜低笑：“好。”
　　乔平一笑得比漫天的烟花还灿烂，“什么时候呢？”
　　“什么时候都行。”
　　尾声：
　　甜言蜜语听着动人，但往往无法兑现。
　　辛瑜答应了什么时候结婚都可以，但最终还是拖到十月份。因为一直很忙，手游结束后，又在忙网游，暑假时网游才上线，现在趋势不错。
　　方子泽给他们送一份大礼：包了一座小岛让他们办婚礼。为了不显得太过偏心，他对家里的说法是，这是给乔平一的奖励——因为四游记电影大赚了一笔。
　　乔平一不怎么惊喜，因为那岛被很多富豪包过，他一辈子一次的婚礼，居然要走别人的旧套路，哼！
　　辛瑜挺高兴的，因为省事。要没这个“免费”的岛，那他还得自己策划这个婚礼。现在，这个岛上能登记结婚，酒店也有专业的婚礼策划团队，什么都不用自己操心。很好啊！
　　两人没请长辈，只叫了几个同辈朋友去岛上玩。乔平一叫了郝高兴和雷蕾。辛瑜叫了盛夏他们三人。
　　乔平一主动问要不要叫粱惟——这人帮过他挺多的。辛瑜没意见，但问他是不是需要叫上顾瑞年？——他也帮了很多忙。乔平一也没意见。
　　这样，他们总共就邀请了七个朋友。
　　不过，后来又来了两个不速之客——方子泽和马志远。
　　两人是坐直升飞机上岛的，到了地方才知道辛瑜和乔平一没请几个人，特别是没请“长辈”。
　　这就有点尴尬了。
　　乔平一幸灾乐祸，“小瑜，你看马哥的脸色，我小舅要倒霉了。”
　　辛瑜笑道：“行了，今天你还有空去管别人。”
　　“嗯，不管他。”乔平一伏在辛瑜肩膀上笑，“嘿嘿，今天我们结婚呢！”
　　“是啊。”
　　旁边的泳池边，其他人正在玩耍，刘东来在拍照。其实现场有专业的摄影师在拍照和录像，但他手痒，忍不住和人家抢起了饭碗。
　　顾瑞年走到刘东来身边看了一下照片效果，“不错，不愧是专业的。”
　　“过奖过奖。”
　　只穿着泳裤的盛夏摸着自己的一块腹肌道：“谁都别拍我！”唉，回去要开始健身了。
　　李云深在旁边嗤笑了一声，“他早就拍了几百张了。”
　　粱惟在旁边看书，接了句，“一会儿拿他的相机看照片时，删掉就行。”
　　再旁边，郝高兴和雷蕾正靠在一起自拍，他们俩最不怕被人拍了。
　　顾瑞年指着辛瑜和乔平一道：“这个角度是不是不错？”
　　刘东来点头，然后喊了声，“辛瑜！”
　　辛瑜笑着抬头，咔嚓一声，他和乔平一拥抱的情景定格在取景框中。
　　乔平一笑道“再来一张。”
　　“好。一、二……”
　　乔平一亲向辛瑜的脸，辛瑜察觉到了，转过头来，两人正好嘴唇相碰。
　　“……三。”
　　咔嚓。这次婚礼的最佳照片出炉了。
　　照片外，乔平一和辛瑜继续亲吻着，没有分开。
　　一直没有分开。
　　作者有话要说：　　好啦，写完啦。亲们，多谢你们一路陪伴~~鞠躬。
　　番外么，好像也没什么要补充的？看情况吧。


第155章 番外
　　宋灿说：“我想等乔总好一点后再走。
　　郝高兴笑道：“没必要, 他有我们照顾。”
　　宋灿道：“那我去和他说一声。”
　　“不用，我会替你转达的。”
　　宋灿低着头低声道：“我就想看看他有没有好一点。”
　　郝高兴觉得他这样弄得像是自己欺负他了一样，“行吧, 你要去看那就看看。”就乔平一喝多了那装疯卖傻的样儿, 你看了今晚铁定得失眠。
　　宋灿和郝高兴过去时, 看到辛瑜正抱着乔平一, 手在他背上一下一下地顺着，嘴里在低声说着什么，这不是照顾一个成年人，这是哄一个小朋友。
　　郝高兴看到宋灿僵了一下——他确定自己没看错。
　　辛瑜看到他们, 解释道：“他有点醉糊涂了……”
　　乔平一听到他说话，便抗议般地挣扎了起来，“你才糊涂了！”
　　辛瑜怕他发酒疯，忙抱住他, 摸着他的头哄道，“好了好了, 我不是说你。你再睡会。”
　　他转头对宋灿苦笑了下，又瞪着郝高兴, 对他勾勾手指，张嘴做口型：“过来帮忙啊！”
　　谁知道你在说什么？郝高兴挥挥手，示意他继续努力，然后把宋灿拉走了。
　　“……”辛瑜无语，怎么说走就走了？你们不是来送药的？
　　走到外面, 他拍拍宋灿的肩膀，“好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宋灿还有点愣，“他们什么关系？”
　　“发小啊。”
　　“只是发小？”
　　“哈哈……”郝高兴笑道，“这你该去问乔平一。”
　　宋灿挺忧郁——这神情能让他的粉丝们心碎，“我知道了。那我先走了。郝总，谢谢你们今晚的招待。”
　　“别客气。”郝高兴不是宋灿的粉，他很不耐烦别人在他面前摆出张委屈的脸，管你是真的还是装的，反正我看着就是不爽。他直接道，“走吧，我送你出去。”
　　乔平一歇了一小时后，辛瑜直接替他做了主：你已经好多了，我们可以回家了。
　　郝高兴帮着他一起把乔平一弄上了车。然后由辛瑜开车送人回家。他开车很平稳，乔平一也不闹腾，两人顺利地回到了家。
　　乔平一住的地方在一个经济商圈附近，很新的小区，都是高层建筑。不像辛瑜，住在连电梯都没有的老小区，而且房子还是租的。
　　乔平一住33楼，电梯很快，有点失重，乔平一道：“想吐……”
　　这上哪找塑料袋去？辛瑜道：“……忍着。”他看着指示灯，“马上就到了。”
　　出电梯后，乔平一好一些了。等进家门后，也没有再想吐，但又说热，闹着要洗澡。
　　辛瑜看他走路都晃，心说你要怎么洗，让我帮你洗？但也不劝他，只哄着他，“好，我一会就去帮你放水。你先躺会儿。”他帮着乔平一换了身家居服，又扶他躺下，给他戴上眼罩，“头是不是还疼？我再帮你按按？”
　　“好。”
　　然后没按一会，乔平一就睡着了。
　　辛瑜看他睡安稳了，便自己洗澡去了。洗好了后，拧了块热毛巾，将就着帮乔平一擦了擦，乔平一迷糊地半睁开眼睛，被他安抚了几句后又闭上眼睛睡了。
　　乔平一睡醒时已经是下午一点了。他想起了昨晚的事……他本来真想过要不要再趁着醉意乱个性什么的……没想到就那么睡着了，明明他没有醉得太厉害，还是比较清醒的……他翻了个身，用头撞枕头……
　　辛瑜站在卧室门口，看着乔平一趴在床上，一次又一次地把脸拱进枕头里……这不是在发酒疯吧？到现在酒还没醒？“小乔？”
　　“……”乔平一动作迅速地翻身跳下床，扒了扒头发，朝辛瑜笑道，“昨晚你送我回来的？你怎么没带我回你家，还更方便。”
　　“方便什么，你家更近。”辛瑜看他没事，也不问他刚才在做什么，“想吃什么？我看冰箱里只有些冷鲜肉和速冻饺子。你吃饺子还是外卖？”
　　“你吃了吗？”
　　“上午煮了碗面吃，已经消化了。一会和你一起再吃点。”
　　“哦，那叫外卖？我不是很想吃饺子。”
　　“好。”外卖的缺点是要等，空着肚子的乔平一都等得了，辛瑜更不会有意见。
　　等外卖期间，乔平一去了洗澡，没泡澡，只开了淋浴。
　　水温调得稍高，有些烫的热水浇在身上，让他舒爽地吁了口气。
　　然后他又想起了昨晚，他吵着要洗澡，还想拉辛瑜一起的，结果三两下被辛瑜哄睡了……有时候，他觉得辛瑜完全不把他当回事啊！就这么随随便便地哄骗他！
　　乔平一郁闷地把头往墙上撞了两下，撞得有些疼才反应过来，便停下了。洗完澡后，他从镜子里看到额头上红了一块，还挺明显……
　　出去后，他有点心虚地在辛瑜面前逛了两圈。
　　辛瑜看见他额头红了一块，便问：“头怎么了？撞到了？”
　　“嗯。没事。”
　　“小心点。”辛瑜道，“去把头发吹干。”然后便没别的话了。
　　“……”乔平一郁闷地想，想让他多关心一下怎么这么难？简直没法做朋友。
　　等乔平一吹完头发，外卖也到了。
　　两人坐下一起吃饭。
　　乔平一吃饭很安静。辛瑜曾怀疑他家有食不言的规矩。但他们俩一起吃饭时是没讲究过这些的。
　　辛瑜道：“你昨晚为什么不高兴？”
　　“啊？”
　　辛瑜道：“昨晚我问你为什么要喝那么多酒，你告诉我说因为不高兴。”
　　乔平一拨着他碗里的米饭，“你把我的花给老郝了。”
　　“啊？”辛瑜很意外。真的假的，就为这不高兴？他心想，我怎么知道你开始喜欢花了，还以为那花你不想要了。“好吧，是我不对，我买一束还你？”
　　“行啊。”乔平一不再盯着饭碗了，抬头朝辛瑜笑了下。
　　你还真要啊……辛瑜觉得乔平一应该还醉着，脑子仍处于不好使的状态。“你就为那花不高兴？少来了……到底是什么事？”
　　“花怎么了？很多人收到花都会很高兴。你把我的花给别人了我当然不高兴。”乔平一道，“你没送过肖安琪花吗？”
　　“送过。”辛瑜平淡地回忆了下，“有次去外面时，碰到卖花的小女孩，不买不让走，就买了朵。”
　　“哈哈……难怪肖安琪要和你分手。”
　　辛瑜不以为然地挑了下眉。
　　“哈哈……”乔平一笑个不停。
　　“有这么好笑？”辛瑜道，“别笑了，先说说你昨晚到底怎么回事。”
　　“没什么啊。”
　　辛瑜摇摇头，“你还记得你昨晚吐了吧？”
　　“哦。”乔平一总算安静了点。
　　“以后少喝点。”辛瑜道，“昨晚你给宋灿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
　　“哦……那又怎样？”
　　辛瑜看看他，“我怎么知道。或许你可以去道个歉。”
　　“为什么我要去道歉？”乔平一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是……老郝跟你说什么了？”
　　“没。”辛瑜当然不能出卖郝高兴，他想了个说法，“你不是和宋灿去跳舞了吗，我以为你们吵架了，所以你不高兴。”
　　“怎么可能，我不和别人吵架。”乔平一学了句东北话，“能动手的，尽量别吵吵。”
　　辛瑜被他逗笑了，“行啊你，你想怎么个动手法？我看宋灿对你有意思，你如果对他也有想法，那就耐心点。”
　　“我没想法。”这么说时，乔平一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我到底要不要坦白从宽呢？就承认追过宋灿好了，说自己只是随便追追，不，这样说不好，显得自己有点渣……但说是认真追的，那也不对，好像更渣了……
　　但辛瑜好奇心贫乏，只道：“哦，好吧。”根本不追问什么。
　　“……”
　　乔平一垂头丧气，推开饭碗，枕着手臂趴在桌上，“辛瑜，你有没有想过以后啊？”
　　辛瑜道：“你不吃了？不舒服吗？”
　　“没有。我过会儿吃，先休息一下。”乔平一再次问，“以后的生活你打算怎么过？”
　　“真的？”徐发故意道，“那下周我们再来？”
　　“不用这么频繁吧？”辛瑜道，“其实也可以试试别的，例如去游乐场？”
　　徐发又故意道：“例如去酒吧？”
　　辛瑜道：“可以啊，我偶尔也去，但女孩子去会不会不太安全？”
　　“安全得很，我不是说她们长得安全啊……”徐发左右看看，像是怕女同事会冲出来揍他。
　　辛瑜笑道：“这是男卫生间，她们不会来的。”
　　“她们什么地方不敢来？”但徐发还是做出副松了口气的样子，“你不会以为她们从没去过吧？”
　　“她们常去？”
　　“那是！哈哈……其实也不是啦，偶尔去吧。反正听她们说起过。”
　　“哦。”
　　两人洗完了手，徐发道：“去抽支烟？”
　　“走吧。”两人去了吸烟区。
　　辛瑜也抽烟，主要是加班时抽，能提神。
　　徐发道：“大哥，你也会去酒吧？”
　　“偶尔。”
　　“哦，我以为你只去咖啡店呢。”
　　“有认识的朋友是开酒吧的。”辛瑜想到之前情人节的事，“对了，情人节那天你和你男朋友是不是去酒吧参加情人节趴了？”
　　“……”徐发抽了口烟才道，“那天你在那？你看到我了？”这也太巧了吧？
　　“嗯，我看到有个人像你，但人太多，后来就找不到你了。”
　　徐发道：“不是和他去的，我和他已经分手了。现在得称他为前男友了。”
　　“……”辛瑜不知道说什么好，但也不能什么都不说，“怎么回事？”
　　徐发道：“就是为了去酒吧的事，很熟的朋友叫我们一起去酒吧玩，我就代他答应了，但他不肯去，可我已经和朋友说好了，然后我们就吵架了……然后就分手了。”
　　听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辛瑜不懂为什么这样就会分手，“你们再好好谈一谈？”
　　徐发摇头，“就这样了。谈也没用。”
　　辛瑜想了下，徐发这个男友交往还不久，才几个月，双方还不够了解对方，会搞到分手的程度，应该是发生了很严重的误会……他问：“难道他误会你是那种喜欢玩的人？”
　　徐发叹气，“是的啊。他不混圈，我也不混圈。本来觉得我们很适合，没想到这么快就分了……他觉得我以前是在装纯骗他，实际上就是个妖艳贱货。”
　　辛瑜道：“解释没用吗？”
　　徐发摇头。
　　辛瑜没再说什么。那人认定了两人三观不合，应该是下定决心要分手了，不会回头了。
　　过了会，徐发笑道：“大哥，那天宋灿也去那家酒吧了，你看到他没有？”
　　辛瑜看他岔开话题，便配合地接上了，“不但看到了，我还和他握手了。”
　　“是嘛？！怎么回事？”
　　辛瑜笑道：“我朋友认识他。我朋友和我说有明星会来酒吧，结果看到了这明星后，发现他正好是你之前和我说过的宋灿，巧吧？”
　　“是很巧啊！”徐发狂眨着眼，“怎样，有没有觉得他很帅？”
　　帅？辛瑜迟疑了一下，还行？不过他还是说：“嗯，挺帅的。”
　　但徐发看他答得这么慢，就知道他言不由衷，不过他想辛瑜大概是没怎么注意人家外貌，直男嘛，都这样，要换个女明星，他们估计连人家的三围都能用目光测出来。
　　辛瑜笑道：“你不会是他的粉丝吧？”
　　徐发点头，“嗯。”但又强调，“但没到脑残粉那种程度哦。我就觉得他挺厉害的，从一个普通的酒吧歌手变得了明星，这就发生在我身边，像偶像剧一样……”他双手捧心，一脸梦幻。
　　“……”辛瑜一直觉得徐发有点娘，有时候会让人体会生命的难以承受之重。他很庆幸同为gay的乔平一没这症状。
　　辛瑜微笑，“有时候人生是挺有意思。”你能碰上各种各样的人。
　　“大哥，你不要突然就脱俗起来……”
　　“嗯？”
　　“大哥啊，你有时候说起话来像看破红尘一样。好吓人的！”
　　辛瑜笑了起来，“怎么可能。像我们这种离不了手机电脑的人，难道还出得了家？”
　　徐发道：“现在和尚道士一样用手机电脑。还有啊，据说那些寺啊观啊只收本科以上学历，不知道他们是收几本的，要是只收一本的，我还达不了标呢。等以后我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勘破情关，想出家却发现出不了……天要亡我，天道不仁啊！”
　　“哈哈……”辛瑜大笑，“那你还是别勘破情关了……”
　　“诶，施主你有所不知，有情皆孽，无人不冤，能看破还是看破的好啊……”徐发声情并茂地感慨着。
　　“我说你们写文案的，很会玩嘛！”客服部的两人来了，听到了几句他们的话，笑得不行。
　　辛瑜笑道：“我们瞎聊呢。你们怎么出来了？”
　　“他们想打牌，缺人呢，派我们出来找人。”
　　辛瑜有点奇怪，“我们这么多人还缺人？”
　　“已经开了一桌了，第二桌缺人呢。”
　　“好吧……”
　　“打牌啊，我来！赶紧回去！”徐发积极响应，“跟你们说啊，最近我手气极好，你们谁都赢不了我……”
　　辛瑜笑了笑，知道他是在说情场失意，赌场得意。
　　这晚，到凌晨三点，辛瑜才离开KTV。这还不是散场，撤的只有一半人，剩余的那半人要通宵。
　　辛瑜顺路送了两个妹子回家。到家后，他洗洗便睡了。
　　作者有话要说：　　^_^好啦，这个故事就写到这里了。
　　接下来，我会先去修一下《特案组》，因为前面的写的不好（一直写得不算好，但越早期的越糟糕），特别是第一季，都不忍心看……
　　^_^亲们，多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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