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香门第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重生之周少》 作者:凔溟 重生之周少的内容简介…… “我这辈子一定要远离黄赌毒,做个有房有车有事业的好男人!” “乖!有志气!” “我这辈子一定要远离狐朋狗友,结交正儿八经同生共死的好兄弟!” “好!真明智!” “我这辈子一定不喜欢男人了,娶个门当户对的女人生孩子才是正道。” “额?这个……”雷贺用爪子挠挠耳朵,不喜欢男人了还咋整?让他去变性吗? 重生VS穿越!平行空间。 重生之周少的关键字:重生之周少,凔溟,重生,周衡,雷贺,温馨,改过自新 =================   ☆、001 命运的相交线(一) 阴暗潮湿的密林中,一头白色雪狼快速飞奔着,路上时不时有会异兽攻击,还有烦人的食人花、血藤之类的肉食植物干扰,雪白色的毛发上遍布血迹,几处狰狞的伤口正冒着血水。 又跑了一会儿,雪狼被一根突然伸出来的蔓藤绊倒,他粗喘了几口气,然后一口咬断缠在腿上的蔓藤,饶是如此,被蔓藤缠住的地方还是出现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踉跄着站起来,雪狼四处看了看,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逃到被称为死亡森林的深处了,那些追他的人恐怕不敢追进来了吧? 他小心谨慎地观察着四周,附近没有闻到异兽的味道,虽然有几株变异曼陀罗,但对他来说不是致命威胁,于是放心地选了一棵粗壮的树干靠了下来。 一阵白光闪过,原本的白色巨狼变成了一个身材健硕的青年,刚毅深邃的五官还透着野性,不着片缕的身体充满爆发力,任谁第一眼看到这个青年都会觉得他不好惹。 雷贺低头看了看身上的伤口,好在他的痛觉神经比正常人类弱了许多,否则光是身上这些伤就够他疼的。 他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两瓶药,一瓶外伤药,一瓶增加精神力的药剂。 随意地将外伤药倒在伤口上,也没有包扎,雷贺拿起另一瓶药灌进嘴里,然后闭上双眼等着药效发挥作用。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体内消耗殆尽的精神力终于恢复了一点点,虽然还无法战斗,但好歹不再全身无力了。 他抬头看着巨大的树冠,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自言自语道:“雷贺啊雷贺,枉你活了大几十年,参过军,杀过人,灭过丧尸,被小白鼠似地研究了三年,最后变成这种人不人兽不兽的模样,居然还看不清人心的丑陋!真是愚蠢啊!” 雷贺的这一生极富有传奇性,他出生在普通的工人家庭,十八岁高中毕业参军,二十五岁本来就要退伍了,没想到正逢末世爆发,一种传染性病毒在全世界蔓延开来,这种病毒传染性极高,每个被这种病毒传染的人慢慢地变得嗜血、暴力,最后甚至开始以活人为食。 他作为最普通的士兵只能扛着枪上前线消灭这种被称为“丧尸”的东西,也许是他运气好,竟然在一年后激发了异能,还是最有用的金系,这才能在一次次的任务中保住小命。 原以为他的一辈子就会这样一直过下去,直到死在战场上,谁曾想连死都是奢侈的,一次出任务回来后,上头竟然给他下了一张调令,冠冕堂皇地抽调他去一处研究所当保镖。 原本这也没什么,当保镖怎么也比上前线杀丧尸轻松安全吧?可谁知道这根本就是个谎言,他根本不是被调去当什么狗屁保镖,而是当那研究所里的小白鼠,给那些狗屁科学家提供活体实验。 在阴森恐怖的地下研究所过了三年暗无天日的日子,他都不记得那些日子到底怎么过来的了,只记得自己每天不能动弹地被禁锢在玻璃罩里,体内被注入不同的药剂,然后一群人围着自己叽叽喳喳,神色严肃而冷漠。 现在想起那段日子,雷贺还能惊出一身冷汗来,好在他的运气当真好,竟然这么搞也没死,反而顺利地和体内的某种基因完美融合,成了非人非兽的怪物! 是的,非人非兽,他知道自己已经不算是个正常人了,因为没有一个正常人会像妖怪似的在人兽之间自由转换。 老百姓们私下里叫他狼妖,因为他的兽型是狼,但政府的那些人叫他基因改造战士,多么牛逼多么伟大的称呼啊,仿佛他生来就是为了拯救全人类似的。 而他也确实做到了,成为怪物后,他的能力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仅金系异样大幅度增长还多了很多其他能力。 他可以用爪子轻轻松松地撕裂高级丧尸,可以用牙齿轻易地咬死外皮最硬的坚甲兽,奔跑起来可以超越车速,总之,他强悍的不像个人,虽然他确实已经不是人了! 其实刚成功那会儿,他心存的是报复全人类的念头,反正他已经非人类了不是吗? 可是当国家首脑站在他面前用一句句感人肺腑的话动摇他那颗愤怒的心后,他居然真的就再次干起了保家卫国的勾当,只除了毁掉那个地狱般的研究所以及那群令人做噩梦的科学家。 从地下研究所被放出来后,他才知道,原来这几年被抓去研究的人很多,普通人,异能者,男人,女人,老人,小孩,应有尽有! 在这个朝不保夕的末世,失踪个把人实在太容易了。 只是真正研究成功的却很少,有些人承受不住体内的药剂爆体而亡,有些人承受不住那种折磨疯了,即使有的人成功融合基因了,也可能被野兽的基因占了上风,彻底失去人性,沦为野兽,还是威力强大的野兽,为了消灭这种失败品,国家付出的代价也是巨大的。 据说,全世界成功的基因改造人还不到三位数,所以雷贺不止一次庆幸自己的幸运。 人一定拥有了强大的力量,身份地位也随之高涨,在之后的三十年中,他着实被人敬仰了一把,哪怕他们暗里地早就不把他当人看了。 雷贺是个相当单纯的人,别人敬他一分,他就回报十分,他兢兢业业地对付着人类无法对付的高级丧尸和高级变异兽,阻止了一次次的丧尸潮和兽潮,说是民族英雄也不为过。 只是运气这玩意儿总有尽头的,经历过三十年的人类保卫战后,剩余的人类终于建立起了无坚不摧的城市,全钢铁筑起的高墙,数十米高的电网,能量巨大的粒子枪,能量炮,哪怕是高级丧尸来也绝对能一炮轰成渣。 于是乎,雷贺的好运到头了,不仅是因为人类不需要他这个怪物了,还有他三十年不变的相貌,已经近六十的他看起来依然是个青年模样。 全世界的高层惊喜地发现,只要是基因改造人,老的一定比普通人类慢,哪怕是异能者也只是比普通人多活几岁而已。 没有人不想要长生不老,没有人不喜欢永葆青春,那些觊觎着长寿秘诀的国家政要纷纷不淡定了。 起初,有人猜测是基因改造使得人类的体质发生质的飞跃,延缓了衰老,便主动要求进行人兽基因的融合,但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随着不断有高层领导死于基因改造,政权动荡了一阵,人心惶惶不安,而有了大量的前车之鉴,官员们便不敢再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了。 既然自己长生无望,再看雷贺这个非人类时,那种“非我族类”的感觉就越发强盛,没有哪个领导人会容许这样强大的异类存在,于是,一场阴谋悄然进行。 雷贺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养了十五年的孩子怎么会给自己下毒呢?十五年,养只狗都有感情了,何况是人?更别说自己还是那孩子的救命恩人加养父。 还好一般的毒药对他没用,对方选择了一种能抑制精神力的药剂,雷贺亲手解决了那个养了十几年的孩子,然后在一批异能者和武者的围攻下逃了出来。 这一追一逃的过程极其危险艰辛,好几次险些就丧命了,他身上大半的伤口都是和对方打斗中留下的。 抑制剂的作用很强,他的异能只能发挥两层,体力也在日夜不间断的奔跑中越来越弱,后来不得已才钻进了这座死亡森林。 传说,进了死亡森林的人从来没活着出去过,据说里面有大量的高级异兽,有诡秘高阶的吸血藤,还有正常人类无法承受的瘴气。 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活着走出去,就算能出去,他又能去哪呢? 雷贺已经没办法顾忌这些了,他被不眠不休地追杀了十天,再强大也精疲力竭了,思维一旦放松下来,眼皮困的直打架。 一股淡淡的香味飘来,雷贺渐渐陷入沉睡,身体再次变成了白色的巨狼,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变小,直到变成正常成年雪狼的大小……   ☆、002 命运的相交线(二) 这里是北市郊区的戒毒所,离戒毒所不远处就是本市最大的监狱,这块平常连公交车都不来的地方被北市人民视为禁地,因此即使是烈日炎炎的夏日也带着一股阴气。 “咔哧”沉重的铁门由外打开,一身笔挺西装的男人走了进去,身后跟着一个白大褂的中年和两个黑衣青年。 借着小铁窗透进来的阳光,西装男准确无误地找到了自己的目标,阴暗的角落里摆放着一张不到一米宽的床,床上一个佝偻的背影正对着他。 西装男往前走了几步,在屋子正中央停了下来,身后其中一个黑衣青年利索地搬了一把椅子放在他背后,那架势像足了黑社会。 “把人拖过来!”西装男点上一支烟,声音冰冷地吩咐。 明显感觉床上的人抖索了一下,随即如惊弓之鸟般跳了起来,往角落里逃去。 但屋子总共就十几平方,除了一张床只有一桌一椅,根本无藏身之处,黑衣青年毫不费力地将人跟拎小鸡似地拎了过来,然后重重地丢在西装男脚下。 西装男用黑的油光发亮的皮鞋尖挑起那人的下巴,吐出一口烟圈说:“周少,戒毒所的日子好过吗?” 半趴在地上的男人被迫抬起头,露出一张苍白的脸,看得出来年纪不大,三十上下,高突的颧骨,凹陷的双眼,尖尖的下巴,瘦的几乎脱了人形,却依然能看出一点曾经英俊的影子。 那人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和愤恨,随即舔了舔干涩开裂的嘴唇,用沙哑的声音问:“夏竟哲!你到底想怎样?” “我想怎样?”夏竟哲眼底迸发出浓郁的疯狂之色,他一脚踹向那人的胸口,恶狠狠地说:“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我要你生、不、如、死!” 那人瘦的只剩一把骨头的身体哪承受得住这种力度,在地上滚了一圈,良久都爬不起来。 “咳咳……”胸口钝钝地痛着,那人却觉得痛的并非肉体,他慢慢地支撑起身体,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夏竟哲,是我欠你一条命,你要杀要剐都可以,求你放过周家!” 周衡能感觉到,自己已经快到极限了,在这个隐蔽的几乎与世隔绝的小房子里,重复着吸毒、戒毒、再吸毒、再戒毒的过程,在天堂与地狱间徘徊,从起初的反抗到后来的顺从,再到现在的绝望,他已经彻底学会了低头。 不会有人来救自己的,周衡在一日日的等待中明白了这个事实,现在他只担心,这个男人会因为自己牵连整个周家。 那个摇摇欲坠的家族恐怕经不起任何一点打击了吧? “呵呵,没想到周少居然还有关心家人的一天!周老爷子和周部长要是在天有灵,恐怕还得感谢我的‘精心’调-教吧?” “你说什么?”巨大的恐慌落在心头,周衡冲过去拽住夏竟哲的衣领,却在手指刚碰上他的衣服时被重重的推开,他跌倒在地上,怒吼道:“夏、竟、哲!你对我爸做了什么?” 夏竟哲拍了拍被碰到的地方,阴沉的脸几乎能滴出水来,不过几秒之后,他突然笑出了声,“就是你听到的那个意思,你爸……昨天已经在狱中畏罪自杀了。” 有什么从眼角滑落,周衡无声地哭泣着,他不知道自己在为谁哭,悲伤是有,却没有悔恨来的强烈,这一刻,他除了恨自己过往的荒唐和无能,竟然连夏竟哲也恨不起来。 夏竟哲盯着周衡那双空洞的眼睛,心里并不觉得好过,更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感。 他手指微微发颤,从烟盒里抽搐一支烟点上,浓烈的尼古丁进入肺里,稍稍压下了心头的慌乱。 他突然不想继续这样纠缠下去了,看着周衡痛苦又如何?谭灵能活过来吗?为了给谭灵报仇,他小心钻营了十年,终于将周家这棵大树连根拔起,完成了当初在谭灵墓前发下的誓言,让周衡尝到了家破人亡、生不如死的滋味。 他想,就到此结束吧…… 他朝一旁的白大褂使了个眼色,对方只是稍作犹豫,就朝周衡走去。 周衡目无焦距地看着朝他走来的人,心里竟然连一丝恐惧感都没有了,似乎坚持了那么久就为了等这一天。 可是当那泛着金属光泽的针头接近他时,他还是本能地反抗起来。 “按住他!” 冰凉的液体被缓缓注入体内,周衡双拳握紧,双目死死地瞪着夏竟哲,脑袋里空空的,什么也想不起来。 半分钟之后,他的身体开始痉挛,痛!痛入骨髓的痛!他咬着嘴唇一声都没发出来,直到感觉身体的温度越来越低。 他蜷缩在地上,一字一句地说:“夏竟哲……我周衡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爱上你……” 夏竟哲低着头看不清神色,只有搭在腿上的手微微颤抖着,泄露了他并不平静的心思。 “这条命……我赔给谭灵了……如果有来世……我一定不会……”话未说完,周衡的双目已经没有了一点神采。 不会什么?……不会爱上你还是不会伤害那个人?夏竟哲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事实上,他真正有松了口气的感觉,仇恨就如同一块巨石,压在他心头十年,直到这一刻,都结束了…… 狭窄的屋子仿佛被抽干了空气,沉闷的令人窒息,夏竟哲不知道坐了多久,他起身走到冰冷的尸体前,慢慢坐了下来。 伸手阖上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夏竟哲自言自语道:“周衡,如果有来世,希望你投胎到普通人家,那样就没有权利为非作歹,害人害己了……对不起,你的爱……我要不起,也不敢要……”   ☆、003 命运的相交线(三) “我说过多少次了,我不是故意的!”一道尖锐的声音传入耳膜,周衡眼皮颤了颤,只觉得整个脑袋涨涨的疼。 “徐阳,我也说过很多次了,我是自愿和周衡在一起的,我喜欢他,麻烦你以后不要再找他的麻烦了好吗?” “你……你到底喜欢他什么?你难道不知道他同时和好几个女生交往吗?” “这是我的事,你管不着!” 周衡只有一个念头:难道他真的坏事做多了,所以死都死的不安宁?那是不是下到地府还得上刀山下油锅? 真是的,早知道真有地府这玩意儿,他当初就应该拿点钱出来做做善事,好歹可以判的轻一点。 “我才懒得管你!我真的只是不小心才砸到他,谁让他突然从篮球场走过的?”那道男声分贝越来越高,刺的人耳膜也跟着疼了。 周衡睁开眼,入眼的是一片雪白,好一会儿他才认出是屋顶一样的存在,部分墙灰已经脱落了,显得有些陈旧。 地狱的住宿条件这么差啊?不过看着倒是比戒毒所那间封闭的小屋子舒服一点。 “篮球场那么大,你怎么谁不砸,偏偏就砸中周衡了?”对方摆明不信。 周衡转过头,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男女这么叽歪,连死了都不肯放过他。 他这边刚动,那边正在争吵的两人立即注意到了,只见一片雪白飘过来,然后胸口上压了一个重物。 “周衡,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去大医院?”娇滴滴的声音中透着一点焦急,听着倒是挺动人。 周衡皱着眉头看着上方一脸梨花带雨的女人,不,还不能叫女人,充其量只是个刚发育的小女生,他什么时候和这么幼稚的女生有过关系了? “劳驾……可以先起来吗?你胸口那两坨肉压到我了。”虽然他男女不忌,但被个陌生的女人压着,怎么都觉得自己被占了便宜。 不过,从对方身上传来的热度让他大吃一惊,死人也会有温度吗?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再摸了摸胸口,然后突然就笑了。 他的笑阴森诡异,吓得那女生都忘记哭了,一双带着雾气的大眼睛愣愣地看着他,“周衡?你怎么了?”别这么吓人好不好? 周衡也很想知道他怎么了,他显然没死,身体还是温热的,心脏依然坚挺地跳动着,难道是穿越?或者重生?阎王爷会不会是打了个盹,忘记安排他投胎了? “喂,醒了就赶紧起来,不就是被篮球砸了一下吗?居然晕倒了,真菜!” 周衡机械地转头,这个声音不就是刚才那个被女人甩掉的倒霉蛋吗? 眼前出现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生,之所以叫男生,是因为他身上还穿着校服,胸口上还别着一枚北市三中的校徽,更奇特的是,周衡发现自己竟然认识他。 “徐阳?”原来此徐阳就是彼徐阳啊。 那一男一女跟见鬼似地打量着周衡,尤其那男生,差点吓得跳起来,底气不足地吼道:“你……想报仇尽管放马过来!” 谁不知道周少心胸狭隘,眦睚必报啊!不小心撞到他都得绕操场跑十圈,把他砸晕了不知道会不会被断手断脚。 周衡的脸色没比他们好多少,他之所以记得这个男生还是因为他救过自己,那时候他刚被安排出国,人生地不熟还遇到抢劫,就是眼前这个男生救了自己。 不过,救完人对方就后悔了,因为他说过,如果事先知道是他,非但不救,还要拎着砖头上来帮忙。 因为这事,他才勉强记住了徐阳这张平平无奇的脸。 周衡下了床,四处打量着这间房间,看起来像是个小诊所,不过看那两人身上的校服,也有可能是学校的医务室。 记忆慢慢回笼,周衡百分百肯定自己是重生了,只是不确定重生在了哪一年。 希望……是在那个错误还没犯下之前吧,这辈子他实在不想再和夏竟哲有任何恩怨情仇了。   ☆、004 命运的相交线(四) 那女生挤开徐阳站在周衡面前,娇滴滴地说:“周衡,你别和他计较,徐阳也是一时冲动。”她推了推徐阳的胳膊,朝他使眼色道:“还不快道歉!” 周衡疑惑的目光定格在那女生脸上,不耐烦地问:“你哪位?” 徐阳:“……”他该不会一不小心把周少砸失忆了吧?那拼了这条命他也赔不起啊! 和他有同样想法的还有杨素清,她刚升任周少的正牌女友,对方竟然不记得她了?怎么可能? “你……跟我开玩笑的吧?”杨素清这回是真心哭了。 如果换了个人,周衡说不定还会安抚一番,可是就他刚才听到的内容,这个女生显然是抛弃了前男友投入他的怀抱了,这样的女人他见得多了,能有几分真心? 何况他现在压根没心情谈这些,他迫切地想知道现在是哪一年哪一月,他走到镜子前,仔细端详着自己的面容,青涩中带着一点点颓唐,加上那一头过时的黄毛,应该是高中时期。 他就是在高二的时候发现了自己对夏竟哲不同寻常的感情,那时叛逆的很,喜欢一个人的表达方式就是不断破坏对方的姻缘,夏竟哲交一个女朋友,他抢一个,抢不走的就各种威逼利诱,总有办法让对方放手的。 外人总以为他们有仇,其实那会儿他们感情还不错,一起长大的发小,完全验证了“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的至理名言。 直到……夏竟哲将谭灵带到他面前,并且用很慎重的语气对他说:“周衡,谭灵是我这辈子唯一爱上的人,将来我会和她结婚,这一次,我可不会再让你抢走了!” 周衡理智上知道他说的是真话,却无法控制自己的嫉妒心,他就不信邪,这个世界上哪有至死不渝的爱情? 于是他对谭灵展开了猛烈的追求攻势,金钱诱惑,温柔陷阱,能想到的招数都用上了,却依然没有赢得美人归。 “喂,周衡,你傻站着干嘛?”镜子里出现了徐阳那张脸,周衡从回忆中醒过神来了,才发现自己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抹了一把脸,神色诡异地走了出去。 徐阳和杨素清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前者是想找个机会道歉,却一直说不出口,后者是想问清楚原因,明明答应和她交往了怎么突然就翻脸不认人了? 出了医务室,周衡这才看清自己所处的位置,确实是北市三中,他的母校,来往的学生看到他无不后退三步,大老远看到他的立即绕道走,简直避如蛇蝎! 周衡黑着脸,虽然知道自己“威名赫赫”,但真的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吗? 以前还觉得这样很派头,怎么重生一回,却觉得自己很可怜? 想到周家倒台后,那些曾经称兄道弟的人不是躲着自己就是落井下石,周衡的脸色更加恐怖了。 他循着记忆找到了自己的教学楼,却没有要去上课的打算,而是朝着校外走去。 身后两条明晃晃的尾巴实在让人无法忽视,他蓦然转身,阴测测地问:“你们跟着我做什么?” 徐阳张了张嘴,最后冷哼一声别开脸,这人果真欠扁!管他什么周少什么太子爷,要报复他就报复好了! 杨素清则紧咬着红唇,泫然欲泣地问道:“周衡,你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 周衡暗暗叹了口气,这时候的女生还真单纯,他瞥了两人一眼,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我看你们俩挺般配的,就不做第三者了。” 等他头也不回地走出校门,徐阳和杨素清还傻呆呆地站在原地,前者震惊,后者伤心,总之都是一副被人欺负过的样子。 有路过的学生感慨道:“我还以为杨素清能破纪录,成为周少身边相处时间最长的女友,没想到记录是破了,却是时间最短的,可悲可叹啊!”   ☆、005 命运的相交线(五) 周衡刚走出校门,就有一个青年跑了过来,憨头憨脑地问:“周少又提前下课了?去哪儿?” 周衡有一瞬间的戒备,直到认出此人是他当年的司机王二,才胡乱地点头:“唔,不太舒服,回家吧。” 王二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回家?”周少啥时候有过主动回家的念头了? 想归这么想,王二还是很称职地替周衡打开车门,然后小跑着回到驾驶坐上,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周衡,发现对方的脸色确实不好看,惨白惨白的,于是不敢耽搁,踩下油门冲了出去。 “周少,要不要打电话叫于医生过去?”于医生是老爷子的专用私人医生,不过周衡在家最受宠,只要他一有个头疼脑热的,铁定得把这位于医生叫来。 “不用了。”周衡闭上眼睛,脑子一片混乱,一会儿想起前世的种种,一会儿又想这辈子一定要洗心革面,不再害人害己。 王二闻到一股股淡淡的药味,心里顿时紧张起来,这位爷别说是有个三长两短,就是磕破了皮自己这个司机兼保镖就可以不用干了。 他想起还在读书的女朋友,还有一直对自己不满意的丈母娘,要是再丢了这份工作,可就真的人财两空了。 王二将车速一点一点加上去,反正这辆车挂的是军牌,闯个红灯毫无压力。 可是他忽略了人都是容易乐极生悲的,王二刚闯完红灯,在拐角的地方就听见“砰”的一声想,前档玻璃立即呈现出蜘蛛网一样的裂痕,中心点上还沾了一块血迹。 “我……我撞人了?”王二觉得不可思议,他刚才明明没有看到人啊,怎么会? 作为当了五年兵的老实人,王二除了偶尔帮周少挡挡灾外,从未想过要助纣为虐,而现在,他竟然开车撞人了? 周衡睁开眼睛,盯着玻璃上的血迹咬牙,他才刚下定决心要痛改前非,重新做人,怎么第一天就要背上人命? “还不下车看看!”周衡冲王二吼道,这个老实巴交的男人一脸“我有罪”的样子蠢透了! “哦哦……”王二忙不迭地推门下车,绕到车头,周衡跟在他身后,两人见到地上趴着的那一团东西时,齐齐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只是只狗而已。”虽然以周家的权势,撞死人也能解决,可是王二只是周家的一个小司机,万一出了人命,被推出去的可能性更大些。 “行了,走吧。”周衡淡漠地转身,一只狗还激不起他的怜悯心。 “周少,我看它还活着,要不要……?” “要救自己救!”周衡砰地甩上车门,继续靠着车座闭目养神。 王二见地上那只雪白色的狗实在漂亮,就这样死在大马路上也太可惜了,犹豫了会儿,就脱下外套抱起它,将人安置在副驾驶座上。 “周少,我先送您回家。” 周衡朝副驾驶座瞅了一眼,只看到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耷拉下来,让人忍不住想上手摸摸,他吩咐道:“先找家宠物医院。” 王二开心地应了,他记得周家附近就有一家,说不定看在周家的面子上还能打个折。 到了地方,王二将车停稳,小心翼翼地抱起受伤的大狗,周衡原本想在车上等,可是又觉得无聊,于是抬脚跟了进去。 这家宠物医院开在这里主要就是为了四方城里的贵太太们服务的,装修高端上档次,地板光可鉴人,一见有人进门,值班的护士绽放了一个标准的微笑,“欢迎光临!” 护士见到一大一小两个帅哥进来,前面的那个衣着普通,怀里抱着宠物,后面的那个神态倨傲,双手插兜贵气逼人,一看就是被人伺候惯的。 她立即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各种嘘寒问暖,时不时朝那位小帅哥抛个媚眼。 来这里的一般都是官家太太,难得出现个高品质帅哥,虽然小了点,但看他肯为了宠物屈尊降贵来这种地方,一定是心地善良的。 周衡如果知道她有这种想法,一定立马掉头走人。 “有医生在吗?这只狗刚才被车撞了。”王二故意忽略了肇事车主,只当自己是个好心肠的爱心人士。 那护士这会儿也看到那宠物身上的血迹,看样子还伤的不轻,于是立即收起乱七八糟的心思,带着两人往里头走。 走到一间诊室门外,护士抬头敲门,“叶医生,有客人来了。” 王二扯了扯嘴角,他们算是哪门子客人啊?他可真不稀罕给医生当客人。 里头突然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好一会儿才有个年轻的声音说:“进来。” 那护士似乎早习惯了这个,拧开门把将王二和周衡请进去,然后不舍地瞅了周衡一眼,便替他们关上门。   ☆、006 好想再摸摸啊 周衡皱着眉头看着对面的男人,一张巴掌大小的脸被黑框眼镜遮住了大半,脑袋上顶着乱糟糟的鸡窝头,白大褂明显是刚套上去的,连领子都没翻出来,这样邋遢的医生难怪只能当兽医! “两位是谁要看病?” “你这是宠物医院吧?还能给人看病?”王二有些不放心对方的医术,一来这人实在年轻,也不知道过二十了没有,二来对方的形象更偏向于文艺工作者----不修边幅。 “咳咳……口误。”程焕然原本就是个外科大夫,今天只不过是好友临时有事,才拉他来代一天班而已。 本来这种事也轮不到他,谁让他好死不死的大学选修了兽医,于是好好的轮休日还得在这代班,刚想睡一觉就被这两人一兽吵醒了。 王二将狗放在桌子上,解开外头包着的衣服,方便医生查看。 “这是……萨摩耶?”程焕然疑惑地推了推眼镜,没见过长这样的萨摩耶啊,反倒是像……应该不可能吧? 虽然早就听说有钱有势的人家喜欢养些不正常的宠物,但亲眼见到还是第一次,看来今天没有白来啊。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程焕然也没开口询问,而是带着一颗紧张雀跃的心慢慢靠近那只一动不动的狼。 周衡倚在一旁,看着眼前这男人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暗暗嗤笑一声:怕狗还敢当兽医,简直自虐! 程焕然似乎接收到了某人鄙视的小眼神,挺了挺胸,伸手摸了上去。 第一感觉:毛真硬!果然不是萨摩耶! 第二感觉:这是狼诶,还是稀有的雪狼,有生之年不仅见到了,还摸到了,真是不枉此生啊! 周衡的眉头随着对方的动作越皱越紧,有那么一刹那,他以为躺在那的不是一只狗,而是一个脱光衣服身材凹凸有致的美女。 看看对方那一脸垂涎的模样,难道这人有恋狗癖?周衡打了个喷嚏,下意识地远离了几步。 雷贺醒来的时候就感觉到有只手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手套上带着消毒水的味道,激起了他某段不愉快的回忆。 他想也不想一爪子挥了过去,只听见“撕拉”一声,程焕然的白大褂上多了五条流苏。 程焕然被吓得后退几步,手里举着一把医用剪刀,神色戒备地盯着那头狼。 娘喂,这是要生气的节奏吗?不就是多摸了几下吗,不至于这么小气吧? 他吞了口口水,朝狼主人说:“这只……它没事,身上并没有伤口,应该只是累了,睡一觉就好。” 别说是周衡了,这话连王二都不信。 “那它身上的血迹哪来的?要不要我带你去看看我的车?”车玻璃上那么大一块裂痕还有血迹,怎么可能没受伤? 雷贺转了转脑袋,发现这里不像是实验室,也没有恐怖的实验体,只有两个男人在为了它有没有受伤而争吵。 难道他被普通人捡到了?可是在末世,谁敢入死亡森林?谁敢随随便便捡个动物回家?万一是个变异兽,上演的绝对是农夫和蛇的故事。 “我说你这庸医,你都还没检查三十秒就说它没事,有没有点职业道德?” 程焕然心道:本医生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去检查的,没看到他的衣服都成碎布条了么?这还叫没职业道德? 他抖了抖破碎的衣服,淡定地推了一下眼镜,“检查费就不收了,但是这件衣服你们得赔,就五十块好了。” 他可是忍受着洁癖发作才套上这件看不出原色的白大褂,五十块就当是他的精神损失费吧,至于衣服的钱,就当是他代班的劳动所得好了。 王二撇了撇嘴,“就你那破衣服,狗爪子都能挠破还值五十块?敲诈啊?” 周衡已经知道现在是1996年,这时候的五十块钱确实不算少了,不过他更关心的是:“它真的没事?” 程焕然肯定地点点头,“虽然不知道它身上的血迹是怎么来的,不过他身上确实没有伤口,不信你们可以去看看。” 似乎为了验证他这句话,雷贺在桌子上翻了个身,用爪子挠了挠脖子,他之前已经上过药了,以他这身体变态的恢复力,能看到伤口才怪! 周衡和王二难得露出一个类似的表情,两人瞪着那只狗,一脸不可思议,难道他们刚才撞到的并不是这只狗,而是狗主人?它身上的血迹只是沾上去的? “周少……咱们要不要回去看看?”也许那个可怜的主人还孤零零地躺在马路上无人收尸呢? 周衡白了他一眼,大手一挥,“既然没事,那走吧。” 王二想了想,都过去这么久了,既然没警察追来,应该没事的吧?应该! 他走上去,打算继续将那只白毛狗抱在怀里。 “慢着!”周衡和程焕然同时喊出声,两人对视一眼,周衡先开口吩咐:“给它打针疫苗,谁知道它身上有没有带病?” 在场三人明显感觉到周衡这句话说完后室内温度降了不少,程焕然一直关注着那只雪狼,此时见他目露凶光,背后抵着墙说:“抱歉……除非你们能按住它,否则我做不了。” 开玩笑,让他拿针扎一头狼,还是活蹦乱跳的狼,不要命了差不多。 不过……好想再摸摸啊……   ☆、007 多么销魂的姿势啊 雷贺站起四肢,抖了抖身上粘着血迹的毛发,一双墨黑色的眼睛审视着在场的三个人。 开始他还对穿白大褂的男人有所戒备,不过现在已经看出来他是最胆小的那个,起码另外两个男人没有对他畏惧不前。 说是男人,其实在他看来都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其中一个应该当过兵,从走路的姿势和站姿就能看出来,而另外一个……雷贺稍微起了点兴趣,多少年没有看到这么青葱水嫩的少年了? 末世几十年,最先被淘汰的就是女人,老人,小孩这样的弱势群体,随着女性的数量越来越少,剩下的几乎都是彪悍的女汉子,鲜嫩如花的女人只有个别实力强盛的家族才养得起,简直是稀有物种。 男人也很难再看到末世前风靡世界的小白脸型,一个个出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杀得了丧尸,拼得过异兽,身材越来越健硕,皮肤越来越风霜,稍微好看一点的,也都被人包养了。 看他们的模样,根本不像是生存在末世的,经历过末世的人绝对不可能有他们身上干净的气息,难道自己已经不在地球了? 周衡见那只狗傻傻地站在桌子上,走上前一巴掌拍在它脑袋上,命令道:“趴下!”然后按住他的身体朝医生扬了扬下巴:“还不快过来打针!” 程焕然惊讶地张大嘴巴,原来世界上还有这么听话的狼啊!不愧是被当做宠物养的,连狼性都消失了么? 如果此时雷贺是人形,众人一定能看出他同样是一脸震惊,这个人类想死么?竟然敢打他的脑袋?有多少年没人敢这么对待自己了? 他伸出爪子想把这个压制着他的少年拍飞,可是爪子刚碰到对方手背上白皙滑腻的肌肤就下不去手了,改拍为摸,心里无限感慨:好嫩好滑啊! 还不知道自己被吃尽豆腐的周衡只当对方在反抗,于是不耐烦地催促程焕然:“磨磨蹭蹭地干什么?赶紧的!” “……这里没有适合它的疫苗。”不知道给狼注射狗疫苗有没有用,程焕然一本正经地想。 周衡黑着一张俊脸,手下的力度不自觉地加大了几分,“没有?那这医院不用开了!” “别别……”程焕然知道这少年说到做到,赶紧从药架子上摸了一瓶药出来。 周衡一只手按在雷贺的脑袋上,另一只手则放在对方的背上,如果换成人形换算,那绝对是雷贺的腰……多么销魂的姿势啊! 周衡没养过宠物,虽然上辈子没少斗鸡斗狗,但那都是俱乐部精心饲养出来任由他们挑选的精品,他只需要每个月交上一笔昂贵的抚养费。 掌心下略微发硬的毛发刷过掌心,竟然能痒到人的心底,他下意识地揉了揉,只觉得躺在手下的这只狗比他见过的任何一只都漂亮,手感也出奇的好。 雷贺眯着眼睛享受了一会儿“爱的抚摸”,然后见那胆小医生真的拿出针筒,立即滑溜地从周衡的手掌下逃了出来。 撇开对针筒有严重的阴影外,他更不想被当成一只低级的狗对待。 身体的虚弱让他四肢着地的时候差点出了洋相,好在强大的毅力还在,只踉跄了一下就站直了身体。 他在周衡腿上蹭了蹭发痒的耳朵,然后绕到他身后蹲了下来,他早看出来了,这个年纪最小的少年才是做主的那个。 周衡见它躲在自己身后,不知道为什么产生了一种被信任的虚荣心,前世可没有人愿意这样无条件的相信他。 他斜眼盯着程焕然手中的针筒,不善地问:“你刚才不是说没有适合它的疫苗么?那你手上的这是什么?别以为能随便糊弄本少爷,信不信本少爷明天就能让你这破医院开不下去!” 程焕然讪讪地放下针筒,为了好友的家业不得不解释道:“您严重了,这只是一般的营养素,对任何宠物都适用的,我看它体虚的很,打一针绝对能让他三天后就生龙活虎。” 雷贺暗暗嗤了一声,爷体虚只是因为精神力耗尽了,什么破玩意儿?给他三天时间,他绝对能比老虎还精神!   ☆、008 一定是我重生的方式不对 咬住周衡的裤脚,雷贺把人往门的方向拖,虽然医院不是研究所,但到处弥散的药味还是让他很不舒服。 “放口!”周衡用脚轻轻踢了踢他,“不想打就不打吧,以后看谁不顺眼就冲上去咬一口,得病了算本少爷的!” 王二和程焕然齐齐打了个抖索,看向那一人一兽的目光多了两分戒备。 周衡试想了一下,如果他把这只狗养熟了,以后让它咬谁就咬谁,怎么的也比人忠心可靠吧? 念头刚动,周衡就忍不住自我鄙视了一番,他这辈子都打定主意从良了,弄个乱咬人的疯狗算怎么回事? 于是,他拍了拍雷贺的脑袋,语重心长地说:“大白啊,回家给你肉骨头吃,咱们还是别咬人了!” 王二呼出一口浊气:他家周少还是很善良的嘛!叛逆期偶尔发一点小脾气,干一两件坏事都是可以原谅的。 还没等他欣慰完毕,就听到周衡继续说:“人肉又酸又臭,不好吃还倒胃,还是算了吧。” 雷贺暗暗在心里嘀咕:末世时又不是没见过吃人肉的,他才不好这一口! 还有,“大白”这个名字是怎么回事?他张了张嘴,想出声更正一下自己的名字,随即想到自己现在的形态,还是算了吧,免得被人当妖怪人道主义灭了。 只要再过三天自己就能恢复精神力,到时候变换人形,随便找个地方重新开始,这三天就当自己寄宿好了。 长时间没进食的肚子发出了咕咕的抗议,雷贺更加不想留在这里了,他走到门后抬起前肢拧开门把,昂首挺胸地走了出去,留下三个观众目瞪口呆。 “……真聪明!”王二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 “……真不愧是家养的。”竟然驯化到这种程度了,程焕然的爱心瞬间爆棚。 “……一定是我重生的方式不对。”周衡决定出去好好看看这个世界,也许这里已经不是他所熟悉的世界了。 王二收起桌子上的衣服,虽然上面沾染了不少血迹,但对于一个月工资只有八百的司机来说,一件衣服可是重要财产。 刚迈出一条腿,王二的胳膊就被人扯住,然后听到那庸医用欠扁的音调问:“你就想这么走了?” “你还有事?”王二低头盯着胳膊上那只五指修长的手,强忍着掰开的冲动。 程焕然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说好的五十块呢?” “谁跟你说好了?”王二可不记得自己有承认过要赔钱。 “看你人老老实实的,没想到竟然想赖账!”程焕然收紧五指,大有不给钱就别想走出这个门的趋势。 两人对视良久,火光四射,直到外面传来了周衡不耐烦的催促声,王二才甘拜下风,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皱巴巴的钞票,翻了翻,抽出一张十块钱塞了过去,也不管程焕然的反应,手腕一转,轻而易举地脱离了对方的掌控,朝门外跑去。 程焕然一看他的动作就知道对方是练家子,哪敢真的追上去要债,他弹了弹十块钱的纸币,将破大褂脱下来丢进垃圾桶,揣着得手的十块钱下班了。 诊所外,周衡和雷贺一个站着一个蹲着,前者是一枚阳光帅气的小帅哥,后者是一只威风凛凛的大狼狗(普通人眼中),回头率达到百分之百,不少小女生故意从他们面前走过一次又一次,有看人的也有看狗的。 周衡上辈子就是个爱耍酷的,哪怕吃过亏,丢了命,好不容易重生了也不见得立即就能改掉这臭毛病。 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周衡提起雷贺的耳朵,弯下腰说:“看在你还有几分姿色的份上,以后就跟着本少爷混了!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 王二刚靠近就听到这句话,如果换一个场景,绝对是纨绔大少调戏美少女的台词,不过发生在一人一狗身上……其实也挺顺眼的,总比真的强抢民女好! 雷贺听到“吃香的喝辣的”这几个字,狼眼大亮,从眼前的建筑和环境可以看出,这个世界绝对还处于末世前,虽然不知道具体是哪一年,但重要的是绝对不缺吃的。 末世初期,在营养液还没有发明出来之前,人们常常为了争抢一块变质的面包而大打出手,为了一箱方便面就可以打的你死我活,那时候被饿死的人类不知凡几。 哪怕后来渐渐好了,食物的种类也不丰富,普通人类一年都吃不到一次白米饭,肉类也几乎是硬邦邦的变异兽肉。 他舔了舔嘴唇,回忆着小时候各种美味佳肴的味道,看向周衡的目光简直如同X射线,恨不得把人抱在怀里揉一揉,这个少年真是太上道了! 想当初,他辛辛苦苦把那小孩拉扯大,得到的却是背叛,如今角色对换,自己成了被喂养的一方,不管将来如何自己都不吃亏了吧?   ☆、009 这次铁定是大事 王二替周衡打开车门,等他上去后刚想关门就见一道白影“嗖”的穿过,定睛一看,那只白毛狗已经悠哉地霸占了车后座三分之二的位置。 他偷偷瞥了周衡一眼,见他撑着脑袋看向窗外,好像没有注意到这只放肆的狗,于是也假装没看到,立即关上车门绕到前头开车。 在诊所耽搁了一阵,这会儿学生都放学了,路上有点堵,但也只是有点而已。 周衡看着马路上不太拥堵的车流,暗暗感慨:总算有点回到过去的感觉了,放在十几年后,北市的交通可没这么顺畅。 车子往前开了二十分钟,停在了一处独门独院的四合院门外,门口两个扛着真枪实弹的士兵正站着岗,让人一看就知道这家人身份非同一般。 周衡记得,现在他还是和爷爷住在一起,而这座四合院正是他爷爷的住所。 想起那个疼爱自己的爷爷,周衡眼眶有些发热,要说他上辈子最对不起谁,一定是周老爷子了。 当年发生了谭灵那件事后,他被送出了国,而他爷爷就是在他出国的第三年去世的,他甚至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老爷子一去,原本和周家紧密联系的赵家就渐渐和周家疏远了,虽然赵家的那位是他爷爷提拔上去的,可是在政界,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 现在北市应该还是五家鼎立的情况,周、赵、李、孙、岳,这五家全是建国后一直延续下来的老家族,都是靠军功堆砌起来的老牌家族了,而这其中,又属老周家和老赵家的关系最为亲密。 周衡的母亲赵海琴就是赵家的幺女,她和周衡父亲的婚姻就是一桩赤-裸裸的政治联姻,但谁也没想到,婚后赵海琴和他父亲周启德竟然越来越恩爱,算得上是家族联姻中的模范夫妻了。 周老爷子也是看中这一点才敢放心将担子交给老赵家,哪知道老赵家的那位接班人竟然忘恩负义,先是和周家联手打压了李家,等李家彻底退出政坛后,又掉过头来对付周家。 在老赵家和夏家的慢慢运作下,周家人不管在政界还是军界的处境都越来越艰难,起初家里人都没有怀疑是老赵家做的手脚,直到有一次他父亲求上了赵从明,才从对方的态度中看出一二来。 从那之后,两家的关系越来越僵,他母亲赵海琴夹在中间最为痛苦,一边是恩爱的丈夫,一边是血脉相连的亲兄长,两边受气,两边都不被信任,他父母的感情裂痕大概就是这时候产生的。 最先倒下的是周家大伯,因为作风不当被揭发,而后他大堂哥在一次任务中中弹身亡,厄运就像附在周家人身上一样,一件接着一件,最后连他父亲也因为被查出贪污公款而被捕下狱,最后不明不白地死在了牢狱里。 周衡叹了口气,他和父母的感情其实并不深,他从五岁开始就和老爷子住在一起,一个月里也就家庭聚餐见他们一次,但随着他性格越来越乖戾,做事越来越离谱,他们就更不愿意管他了。 他甚至偷偷听到母亲抱怨过,说要不是老爷子硬是把他留在身边,只养不教,他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好在他们还有个懂事能干的大儿子,也用不着指望周衡来养老送终。 “周少?”王二打开车门,就见周衡愣愣地盯着前方,眼中有着难以理解的忧伤,这画面的冲击力差点没把王二吓死。 好在周衡很快就恢复了常态,一脚踹开他,急匆匆地下了车。 周衡如一阵风似地刮进了四合院里,门口的两个士兵还来不及敬礼就已经没有了对方的影子,害他们还暗暗嘀咕:周少这是又犯事了吧?看他的速度,这次铁定是大事。 雷贺慢悠悠地跳下车,大概只有他看到了周衡刚才失态的全过程,他很难形容周衡之前的表情,似乎有点哀伤,有点愤怒,又有点悔恨,仿佛阅尽了人生百态。 他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会有那种眼神,但那样的周衡给了他很不一样的感觉,虽然只是少年的长相却有着一颗沧桑的心,就如同他一样。   ☆、010 有钱人家的沙发就是不一样 雷贺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四合院,暗暗惊叹:就是在末世前,这样的四合院怎么也要上千万,还有价无市,末世后就不用说了,一个安全基地要养活好几百万的人口,面积却只有一个市的大小,楼房巴不得盖到天上去,哪有地方盖这种浪费面积的四合院? “这只是……?”两个站岗的士兵低头研究着面前这只有点像狗又有点像狼的生物,其中一个惊讶地问:“谁家养的狼狗,居然还是全白色的,很少见啊!” 雷贺已经能放平心态原谅这些人类的无知了,他现在更惦记着自己的肚子,饿了好几天了,再不进食,铁打的身体也撑不住啊。 王二看它一脸垂涎地看着前面,然后抬腿就往里头走,吓得立即拦住它,“乖乖,这里可不是你能进的地方,还是跟我回去吧?” 雷贺抬头看着这个男人,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不是看不起他,而是以自己的食量,这个男人怕是养不起自己的。 眼前就有更好的寄宿者,他何必害人害己呢?而且他敢肯定,这个男人家里肯定没办法顿顿大鱼大肉,让自己一个食肉动物吃素,太残忍了吧? 他敏捷地从对方的脚边穿过,眨眼的功夫就窜进了四合院里,等王二反应过来,那两个站岗的士兵已经冲进去抓狗了。 雷贺鼻子嗅了嗅,准备地找到了周衡所在的位置,他知道,要想留在这里,首先得征服那个少年才行。 周衡没有在家里找到爷爷,听于嫂说是出去找人下棋了,一时间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的感觉。 所实话,对于要见周老爷子,他还是有些怂的,不是老爷子凶,也不是老爷子对他不好,而是他觉得自己实在没脸见他。 上一世,如果不是自己,夏竟哲一定不会和联合老赵家针对周家,如果不是在他的蛊惑下,赵从明未必会有那么大的野心想要一家独大。 夏竟哲每走一步都是精心设计的,令人防不胜防,周衡记得,夏竟哲在三十二岁时就升任了赵从明的首席秘书长,可以说是赵从明身边最信任的人之一。 哪怕后来赵从明从一把手的位置上退下来了,也事先为夏竟哲安排好了后路,海市的市长,以他的年纪,真的算是前途无量。 雷贺跑到周衡面前时,就见这少年跟霜打的茄子似的,神色恹恹的,坐在沙发上撑着下巴不知道想什么。 他走过去,故意在他脸颊上舔了一口,成功引起了对方的注意,然后跳上沙发,在他身边躺了下来。 真舒服啊!……有钱人家的沙发就是不一样,皮质好,弹性棒,滚一滚,还够大。 周衡脸色发黑,他用力擦了擦脸上被狗舌头舔过的地方,想起这狗东西还不知道有没有打过疫苗呢,于是伸手拧了他的耳朵一把:“谁准你进来的?一身脏兮兮地污染环境!” 两个追进来的士兵听到这话,吓得立即上前汇报:“周少,这狗东西跑的太快,我们现在就将它丢出去!” 说完两人伸手就想抓住雷贺,雷贺朝他们龇了龇牙,抬起爪子就想挠下去。 “行了,这是本少爷的狗,哪轮得到你们多事?”周衡烦躁地朝他们摆摆手,等人退下后才抓住雷贺的前肢警告:“下次再敢随便亮爪子,本少爷剁了你!” 雷贺完全不当一回事,就这少年的攻击力,不是他鄙视他,一根手指就能弄死他! 雷贺在沙发上滚了一圈,身上黏糊糊的难受,不过在末世生存时间长了,谁都洁癖不起来,因为没那条件。 他抬起头,拱了拱周衡,无声地传递着自己想洗澡的愿望。 周衡见它眼睛亮亮地望着自己,里面清晰地倒映着自己的影子,长久孤独的心暖了暖,于是不自觉地拍了拍它的脑袋:“走吧,带你去洗澡!”   ☆、011 哪来的狼嚎? 一听能洗澡,雷贺屁颠屁颠地跳下沙发,亦步亦趋地跟着周衡,如果他真是只狗,此时一定猛摇尾巴。 周衡把他带到客房的浴室,指了指浴缸示意他进去,雷贺迈着矫健的步伐走到浴缸边上,轻轻一跳,就坐在了浴缸里。 周衡没想到它竟然这么聪明,只是一个手势就看懂了,难道是以前养它的人特意训练过的?他看得出这是只成年的狗,想必训练不少年了吧。 不管是不是,反正现在这只狗属于他了,他拧开开关,往浴缸里注入热水。 热水刚淹没到雷贺的爪子,就烫的他全身毛发都竖起来了,周衡只觉得眼前白花花的闪了一下,下一秒就看到它站在了浴缸外,正举着爪子伸舌头舔。 雷贺暗咒:妈的,大户人家的少爷果然不靠谱,这是要帮他洗澡还是帮他脱毛? 可惜周衡没能理解他的痛苦,只当他是怕水,还不客气地踢了他一脚,“快进去,不洗干净别想吃饭!” 雷贺看着冒着热气的浴缸,顿时有种满头黑线的感觉,要不是为了能吃好的喝好的,他一定要把这少年丢进去,让他亲自感受一下什么叫做“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趁着它不注意,周衡弯下腰,双手穿过它的腹部抱起来,然后用力一甩,准确无误地将雷贺丢进了浴缸里。 刹那间,整座四合院都听到了一声惨烈地叫声:“嗷……” “哪来的狼嚎声?”王二正在门口抽着烟,听到这声惨叫吓得手一抖,警惕地看着四周。 四合院里的保镖们也听到了这个声音,但声音太过短促,以至于谁都没当回事,毕竟在北市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狼这种生物的。 周衡也吓了一跳,蹲到浴缸边揪着雷贺的后颈抬起他的脑袋,左看看右看看,嘀咕道:“长的是有点狼的样子,连叫声也这么像,难道真是狼?不过……也有可能是狼和狗的杂-交物!” 雷贺听到最后三个字不爽地瞪了周衡一眼,然后尾巴重重一甩,浴缸里的水立即飞溅出来,浇了周衡一身。 “咝……”周衡被烫了个激灵,总算明白刚才那声惨叫是怎么来的了,他伸手摸进浴缸里,烫的立即收手,然后打开了冷水开关。 水温被调到了最舒适的热度,雷贺将整个身体沉入水中,顿时有种泡温泉的幸福感,他摊开四肢仰躺在水里,毛茸茸的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着水面,惬意地眯着眼。 等周衡拿毛巾擦干手,转头见的就是这副画面,白色皮毛的大狗露出被浸湿的肚皮,漂浮在水面上,神色慵懒,十足像个被伺候舒坦的大老爷。 而自己,则是那个忙里忙外的小丫鬟! 他嘴角抽了抽,伸手揪了一把它腹部的毛,等它睁开眼睛后说:“少爷我两辈子都没这么伺候过人,居然让一只狗享受了这种待遇,以后你要是敢不听话,本少爷要你好看!” 雷贺突然很想笑,这孩子还真是别扭的可爱,比他以前收养的那个看起来乖巧的孩子更招人喜欢。 不过,他雷贺两辈子以来也是第一次享受这种待遇,当兵的时候他不伺候人就不错了,自然不会有人伺候他,等到变成这半人半兽后,就更没有人类敢靠近他了。 至于那个被自己亲手扼断脖子的孩子,对他的感情也是畏惧多过于亲昵的。   ☆、012 路上捡的 周衡倒了半瓶沐浴露雷贺身上,下大力气从头搓到尾,如果是一般的狗,估计这一通揉搓下来毛都掉光了。 雷贺却极其享受地将脑袋搁在浴缸边缘,闻着对方身上淡淡的香气,心里想着:在这样平静安宁的世界,即使一辈子只能维持狼型也不错啊。 等将雷贺身上的血迹搓干净,周衡将浴缸的水放掉,取过淋浴的喷头对准雷贺喷水。 冰凉的水流喷洒到身上,雷贺无奈地翻了翻眼皮,一会儿太烫,一会儿太凉,真不敢指望周大少爷的服务水平。 好在雷贺上辈子洗惯了冷水澡,即使是在零下几十度的冬天,他也敢在雪地里滚几遭,谁叫他是雪狼呢? “好了……”周衡站起身,满意地瞅着自己的战利品,原本沾了污渍的毛发被洗的全白,服服帖帖地黏在身上,落水狗虽然丑了点,但他不嫌弃。 雷贺抖了抖身上的毛,水珠飞溅,要不是顾忌着周衡在场,他只要动用火系异能,分分钟钟就能将毛发弄干。 雷贺在还是一名小兵的时候,最初觉醒的是金属性异能,融合了野兽基因后,他又觉醒了火系和冰系异能,按理说,火与冰不能并存,可是他却能将这相克的两种异能发挥到最好。 为了这,不少研究所的疯子都想再次将他弄上研究台。 周衡从浴室的柜子里找到了一条毛巾,丢到雷贺身上,本想叫人进来帮忙,可是想起上辈子那些驯兽师的话:要想宠物听话,首先你得和它培养感情,于是屈尊降贵地动起手来。 等他将雷贺一身白毛擦干,累的手都酸了,不过看着一身雪白,毛发发亮的大狗,周衡对自己的劳动成果还是觉得很满意的。 雷贺顺了顺身上被弄乱的毛发,瞬间变成了一只威风凛凛的雪狼,只可惜,在周衡眼中,他依然是只长的像狼的狗而已。 他吹了声口哨,欣赏着这偶然得到的宠物,“真不错,改天带你出去遛遛,绝对倍儿有面子。” 雷贺蹲在地上,心道:要遛狼也得先喂饱啊,没力气谁给你遛? 周衡摸着他身上光滑的皮毛,爱不释手,感慨道:等爷爷七十大寿,也许可以剥了皮给他老人家做件皮衣什么的。 “少爷,老爷回来了。”于嫂突然出现在客房门口说道,下一秒只听见她大叫了一声:“呀,哪儿来的狗?” 周衡对这个从小照顾他的于嫂印象不错,抬起下巴回道:“路上捡的。” 于嫂表情未变,心里却思忖着:这位少爷从小就爱抢人家东西,小时候抢玩具,大一点了抢女朋友,现在已经到了连宠物都要抢的地步了么? 她关切地叮嘱道:“既然您要养,可得好好养,玩腻了再给人家送回去。” 周衡嘴角一抽,也不与她争辩,而是走出客房,先回房间换了衣服,才去客厅见周老爷子。 雷贺也想见见这四合院的主人,毕竟要寄宿在这里,不可能连一家之主都不认得。 周老爷子已经六十过五,头发发白,脸上皱纹横生,可是却一点不会给人一种“老态”的感觉,尤其当你正视着他的眼睛时,总会被这双睿智沧桑的眼睛吸引。 这是一个很坚毅、很睿智的男人,雷贺第一眼看到周老爷子时这么想到。 “爷爷……”周衡看着靠坐在沙发上的老人,眼睛蓦地发红,鼻子酸的差点落下泪来。 思恋了十几年的人突然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他面前,周衡心情激动的无以复加。 “是小衡啊,今天回来的挺早啊。”周老爷子似乎有些疲惫,但还是热情地朝周衡招招手,“过来坐,跟爷爷说说,这几天都做什么了,怎么成天有人找爷爷告状?” 周衡仔细观察着老爷子的神色,发现他不像是生气,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要说他这性格怎么来的,有一半得是老爷子惯出来的,印象中,除了他弄死谭灵那件事外,老爷子从未对他发过火。 他努力回想着自己在这一年都干过什么坏事,无奈时代太久远,除了记得自己抢了夏竟哲的女朋友外,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笑着走过去,一屁股墩儿在老爷子身边坐下,乖巧地说:“没做什么啊,是谁告的状?改明儿我上他们家道歉去。” 他这一坐下,老爷子顿时眼前一亮,直勾勾地盯着站在不远处的雷贺,神色激动,“这……哪弄来的狼?” 老爷子年轻时可是农村出身,那会儿山上的野生动物还很多,狼也是常见的,绝对不会像现在的小年轻似的,能将狼认成狗。 “狼?”周衡朝雷贺看去,释怀地笑笑:“怎么可能?最多只是狼狗,它很乖的。” 为了证明这句话,他还特意朝雷贺招招手,“过来,宝贝儿,给爷爷看看你。”   ☆、013 还真成精了你 雷贺听到“宝贝儿”三个字,心神一阵荡漾,上辈子几十年都没听到这种称呼,哪怕这称呼不带有任何情爱,也够让雷贺激动的。 雷贺一辈子没谈过恋爱,当兵时是因为条件有限,后来则是因为身体原因,总觉得和人类格格不入,无法正常相处。 他大摇大摆地走到周衡面前,用下巴蹭了蹭他的膝盖,如果不是顾忌着这老头在场,他真想扑上去舔舔他的脸,占点不要钱的便宜。 周老爷子从未见过如此乖巧听话的狼,一瞬间对自己的眼力产生了怀疑,难道这真的只是长的像狼的狗? 周衡将自己遇上雷贺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略过了差点把它撞死的事情,只说是路上捡来的流浪狗。 老爷子对周衡是无条件溺爱的,家里其他的孙子从小就被赋予了各种学习目标,唯有周衡,因为是最小的孙子,上面几个哥哥都是可造之材,加上他小时候因为父母疏忽生了场大病,在那之后,老爷子就将周衡放在身边养。 因为对他没要求,所以周衡即使顽劣不堪也被老爷子捧在手心里,其他的叔伯兄弟嫉妒归嫉妒,但对他还是很维护的。 “爷爷,我能养它吗?”周衡一改以前的霸道,和老爷子用商量的语气问。 老爷子疑惑地看向他,印象之中,这个孙子只有在犯错之后才会向自己低头,平时要什么都是理直气壮的,今天是怎么了?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孙子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脸还是那张脸,可是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尤其那双眼睛,竟然看不到以前的张扬和高傲,充满了复杂的色彩。 周衡被他盯了半分钟,心道不好,眨了眨眼睛,摇着老爷子的胳膊撒娇:“爷爷,你怎么不说话?” 老爷子回过神来,见他满眼渴望,再看看乖巧趴在周衡脚边的生物,爽快地答应:“想养就养吧,不过别放它出去咬人,否则爷爷可不依!” 周衡笑着答应了,心道:大不了只让这只狗咬一个人,其他人就暂时放过好了。 说话期间,于嫂将饭菜端上了桌,雷贺嗅觉实在太好,远远的就闻到那扑鼻的香味,却按捺着饥肠辘辘的感觉,继续扮演着一只听话的宠物。 为了他之后几天的幸福生活,忍一时是非常必要的。 “走吧,吃饭去。”老爷子拉着周衡起身,将人带到餐桌边,桌子上只有三菜一汤,荤素搭配,简单的很。 老爷子有点三高,平时多以素食为主,荤菜主要是给周衡准备的,谁让他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呢? 雷贺忙跟过去,伸长了脖子,发现有排骨,有鸡蛋,有青菜,全是陌生的味道,也许在他年轻时吃过,但几十年过去,谁还记得白菜是什么味儿? 末世之后也有肉有菜,可是却再也没有这种长在自然土壤中的蔬菜了,肉也多是变异兽的肉,即使是家禽也是吃激素长大的,放在现在这个时代,恐怕大家难以下咽。 好在经历过末世的人类对食物已经没有资格挑剔了,就是这样的菜,也很多老百姓吃不上呢。 于嫂盛了两碗饭上来,看着站在周衡身边仰头张望的白毛狗,问道:“家里没有狗粮啊,它吃啥?” 雷贺一口气憋在胸口,深怕这家子真给他吃狗粮,忙可怜兮兮地“嗷呜”了一声,用爪子挠着地板,充分表示自己的抗议。 周衡踢了他一脚,笑骂道:“还真成精了你!”他竟然读懂了它的意思。 他让于嫂拿个大碗出来,盛了大半碗米饭,浇上排骨汤,又挑了几块肉多的排骨放进去,给它放在地上,“先将就吃着吧,狗粮明天买。” 雷贺没空去争辩,埋下头将饭菜卷进嘴巴里,有滋有味地嚼着,甚至舍不得吞咽,让那芳香四溢的味道充分在味蕾间传递,满足地眯起眼睛。 周衡以为它会吃不惯,正想着如果它不吃就让人出去买狗粮,没想到竟然看到对方这么一副享受的表情,这真的只是一只狗吗? 就算是狼,也不应该有这么人性化的表情吧?周衡觉得自己的重生正朝着不可思议的方向发展。 上辈子因为没有提前回家,所以没有在路上遇上这只狗,也不知道他此生的命运会不会因为这个开端而变得不可预测起来。   ☆、014 秀色可餐 于嫂拿来的碗很大,大半碗饭菜是一个成年男子的正常饭量,可是在雷贺这,只不过是塞牙缝的量。 他将排骨的肉剔的干干净净,然后将光-溜溜的骨头丢进一旁的垃圾桶,虽然他给自己暂时定位为宠物,但也不能做一只只吃饭不干活的宠物。 舔完最后一粒米饭,白瓷碗恢复了光可鉴人的亮度,雷贺不满足地抬起头,虎视眈眈地盯着餐桌以及……正斯斯文文吃饭的周衡。 秀色可餐啊秀色可餐,雷贺看的津津有味,也不知道是被餐桌上的饭菜吸引还是被餐桌旁的人吸引。 周衡刚扒了两口饭,就觉得一股火热的视线打在他脸上,他嚯的转头,正对上一双色迷迷的眼睛。 而那双眼睛的主人在对上他的目光后竟然若无其事地转头,拍了拍自己空荡荡的饭碗,又舔了舔嘴唇,继续盯着他! 周衡摇头苦笑,他刚才竟然以为一只狗对着他发情了,这到底是什么毛病?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去看看心理医生,也许前世那段灰暗的经历让他产生了幻觉也说不定。 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周衡直接将整盘排骨倒进了雷贺的饭碗,害得雷贺差点想扑过去亲他。 不过这种想法只能在脑子里想想,吃饭最大,他继续埋头苦吃,一盘排骨要将肉完全剔出来也是个技术活。 周衡夹了几筷子青菜就吃不下了,他从小就偏爱肉食,蔬菜吃一点可以,再多就没胃口了。 “让于嫂再炒两个荤菜,我看那只犭良也很喜欢吃熟食,想必是被人驯养过的。”难怪乖巧的不像一只犭良。 周老爷子不知道是该佩服那个训犭良的人还是该惋惜一只犭良失了血性,他放下碗筷,交代于嫂,让她等会儿将剩饭剩菜都倒给它,能吃多少是多少。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只犭良的吃相,老爷子都快爱心泛滥了,这得被饿成什么样才能吃个饭都有这副享shou的表情啊? “对了,它叫什么?”老爷子问。 “叫什么?”周衡摸着下巴想了想,“不能直接叫汪汪吗?一只狗还取名字太作了吧?” 老爷子没好气地瞪着他,连雷贺都从食物中抬起头抗议地“嗷嗷……”叫了两声,表示自己才不会像狗一样汪汪叫。 “你喜欢叫嗷嗷啊?那行啊!”周衡一锤定音,给雷贺冠上了一个令人哭笑不得的名字。 雷贺翻了个白眼不再搭理他,反正他只是借宿几天,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反正他也不会应声。 等于嫂将荤菜端上桌,周衡又用了半碗饭就撂筷子了,剩下的全进了雷贺的肚子,偏偏对方吃完后还一副没吃饱似的到处张望,直把周衡看得眼皮发抽。 他这是给自己捡回来了个什么玩意儿啊?这也太能吃了吧? 周衡伸手摸了摸它的肚皮,五根手指齐齐按下去,疑惑地问:“你饭菜都吃哪儿去了?难道这里头是个无底洞?” 腹部是犭良的弱点部位,雷贺前世从未将腹部在人前暴-露出来过,此时竟然一点不担心这个少年会对他不利,连他都很诧异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自信心。 按理说,上辈子被人类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叛,他因为痛恨全人类才是,如果还在末世,也许他真的会选择一条报复的道路,可是老天爷偏偏让他来到了这里,清新的空气,美味的食物,善良的人……这样的日子若是浪费在报复上实在太可惜了。 雷贺被周衡摸的全身发痒,尤其周衡下手的地方离某处实在太近,只要稍微一歪,嗷嗷……犭良血沸腾了有没有? 包吃包住还包调-戏,这日子美好的让他将来怎么放手?   ☆、015 防范于未然总是对的 饭后,周衡陪着老爷子在院子外散步,这是他过去几十年里从没有做过的事情,现在却恨不得抓住每一分钟尽孝心。 然而,对他这样的改变,老爷子却不得不往坏处想,“小衡,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说?”反常即为妖,老爷子不得不怀疑他的动机。 周衡犹豫了会儿,将老爷子扶到院子里的长椅坐下,面色凝重地问:“爷爷,咱们家和老赵家的关系如何?” 老爷子眉头皱了一下,“你怎么会这么问?那是你外公舅舅家,自然是好的。” 他外公死的早,早忘了长什么模样了,至于舅舅?周衡嘴角微微勾起一道嘲讽的弧度,当年可就是那个亲舅舅要置他们周家于死地的。 “爷爷,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讲……”周衡面上露出一丝迟疑,恰当好处地表现了自己的纠结。 “有话就说,和爷爷有什么不能说的?” “是。”周衡心下组织了语言,慢慢开口:“虽然咱们老周家和老赵家是亲家,可是我舅舅那人吧……怎么说呢,野心太大,从他想打压李家的事情就能看出来,他这是想让老赵家一支独大,我是担心……” 周衡欲言又止,老爷子却已经能明白他想说什么了,只是心下微微诧异,这个向来什么都不管只会玩乐的孙子什么时候也开始关心起这种大事了? 老爷子拧着眉头,一会儿思考着周衡这番改变的原因,一会儿沉思着周衡这句话,“小衡,你实话告诉爷爷,这话是你自己想出来的还是别人告诉你的。”如果是后者,他就不得不怀疑对方的动机了。 他这孙子什么德行他最清楚,没道理一夜之间突然就长大懂事了。 周衡也意识到自己冒进了,他面色讪讪,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当然是我自己想的,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欢舅舅一家子,现在看着两家关系还好,可是谁知道以后会怎样?” 老爷子暂时放下疑虑,饶有兴致地追问道:“那你说说看,咱们要怎么做?” 周衡没有很灵敏的政治嗅觉,否则上辈子也不可能混的那么惨,好在他比别人多了十几年的经历,等同于多了预知能力。 他不敢将未来会发生的事情一一告知老爷子,一来太过匪夷所思,二来老爷子未必会信,也许只当他是开玩笑。 “防范于未然总是对的,不管如何,咱们要先想好退路,暗中观察老赵家的动向,可别被人卖了还帮他数钱。” 周衡一想起上辈子,他们周家帮着老赵家解决了那么多的困难,最后还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心里就不免唏嘘起来。 “你舅舅这人……野心确实是有,否则也不可能爬到这一步,但是他现在已经是国家一把手了,还有什么可图的呢?” 老爷子对赵从明其实不是非常满意,总觉得那人过于功利,私心太重了些,但是两家关系密切,老赵家能上位,从目前来看,对周家是最有利的。 周衡也没有打算一句话就能改变老爷子的决定,毕竟一切都还没有发生,只要没有发生谭灵那件事,夏家就不一定会和赵家狼狈为奸,没有了夏竟哲的怂恿,赵从明也不一定会对周家下手。 也许,他应该先探明赵从明的想法,其他事情只能慢慢准备着。 周衡此时还不知道,老爷子将他这句话听在耳里,记在心里,暗中做了许多事情,只是没有告诉他而已。 “好了,这事你就不用操心了,你这个年纪应该好好读书才对。”老爷子想起孙子那凄惨的成绩单,无声地叹了口气。 虽然他知道是自己把孩子宠坏了,可是却硬不下心肠来管教他,久而久之,就越发助长了周衡的嚣张气焰。 一提起学习,周衡脑门子凸凸地跳着,上辈子在国内混到了高中毕业,然后到国外混到了大学毕业,从表面上看,他是金灿灿的海归,从实质上看,依然是草包一枚。 也许,他目前最重要的任务是学习?离高考还有一年多的时间,不管结果如何,总得努力一把才是。 趴在院子里假寐的雷贺将二人的谈话从头听到尾,心里一阵感慨:没想到他这一辈子的运气这么好,随便一撞,就撞上了个太子党。   ☆、016 别装出一副很有思想的样子 周衡陪着老爷子在院子里说了半天话,直到夜风渐渐凉了,他才扶着老爷子进屋。 老爷子年纪大了,在任时身体亏损的厉害,现在老毛病一大堆,好在于医生医术不错也够尽心,日日调养才能维持现在的状态。 想起老爷子仅剩的几年寿命,周衡心里越发不好受,“子欲养而亲不待”没有经历过的人也许永远不会明白那种感受。 “爷爷,于医生交代过您不能思虑过重,以后有什么事情让大伯和爸爸去做就行了,您就少操心吧。” 老爷子哈哈大笑,摸了摸周衡的脑袋,心里感慨:不管是什么原因让孙子突然变了性格,能在晚年享受到他的孝心也值了。 “行了,只要你乖乖的,爷爷哪有什么好操心的?” 周衡面色一红,支支吾吾地应了一句:“知道了。”好不容易能重头来过,他绝不会将上一辈子的日子再过一次。 道了晚安,周衡走出老爷子的卧房,轻轻关上门,一转身就见那只白色的大狗蹲在门口,眼睛盯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沉思什么。 “啪!”周衡拍了他脑袋一记,“看什么呢?别装出一副很有思想的样子,你只是一只狗而已!”这狗东西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怎么看怎么有灵性,别是成精了吧? 雷贺对着不痛不痒的拍打毫不在意,心道:老子这么大的岁数,本来就很有思想,还用得着装? “好了,本少爷让人给你在客厅铺了个窝,今晚先将就着睡吧,改明儿让人给你在院子里建个狗窝,绝对是有史以来最豪华的!” 雷贺眸色一沉,想说自己对住狗窝没有兴趣,再豪华的狗窝不还是狗窝么? 雷贺脚步坚定地跟着周衡,见他打开隔壁房间的门,立即从他腋下钻了进去,等周衡关上门开了灯,发现那白毛狗已经安安稳稳地躺在了房间的小沙发上。 “草,你还真懂得挑地方!”周衡走到沙发前,拧着他的耳朵一顿教训,训完后又觉得自己挺蠢的,竟然对着一只狗说了半天话。 雷贺讨好地舔了舔他的手心,一双黑眸定定的看着他,不到半分钟就让周衡败下阵来,“行,你爱睡这就睡这吧。” 周衡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自己难道还是个宠物控?刚才竟然好想把这只狗抱在怀里揉一揉。 “我晚上睡觉浅,你不准发出任何声音,否则本少爷就把你从窗户丢下去!”周衡警告完就自顾地脱起了衣服。 刚才只是匆匆淋了浴,总觉得身上还有一股子药水味,经历过戒毒所的那一年拘禁,周衡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这股味道。 他踢掉裤子,只穿着贴身的小三角走进浴室,没注意到在他背后,一双狼眼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眼底有着浓郁的异色。 周衡的身材还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皮肤白-皙,线条流畅,摸上去的手感一定好极了。 磨砂的玻璃门倒映出一个清瘦的身影,雷贺视力听力都很好,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就能让他描绘出周衡的一举一动。 直到周衡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雷贺才收回目光,长久禁-欲的身体经不起任何挑-逗,一股热流汇直逼小腹,吓得他立即闭上眼用精神力压制住身体的欲-念。 虽然已经适应了狼的形态,可是雷贺还不曾在这种形态下起过那方面的心思,不管是理智上还是情感上都无法接受。 周衡将整个人都沉入浴缸中,热水包裹着全身,他却丝毫感觉不到热度,死亡时的感觉一点一点地释放出来,那种冰冷刺骨的感觉冻的他直发抖。 他抱紧胳膊蜷缩在浴缸里,牙齿咯吱咯吱地打颤,冷汗从额头冒出来,滴入热水中。 之前有人陪在身边时不觉得,现在一个人在这狭窄的空间里,恐惧如影随形,令人备受煎熬。 雷贺等了半个小时都不见周衡出来,跳下沙发在房间里来回走着,好几次走到浴室门口又停了下来,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进去。 又过了十分钟,雷贺焦虑地挠着地毯,将昂贵的地毯抓出了几道裂痕,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才推开浴室的门。 雷贺钻了进去,一股热气迎面扑来,浴室里白雾缭绕,隐隐看到帘子后有个黑影。 他悄无声息地走过去,用爪子撩开帘子,就见周衡抱膝坐在浴缸里,脑袋埋在腿上,热水没过他的腰,露出一截莹白的后背。 雷贺一怔,呆呆地看着他,少年此时的脆弱而无助,就像是一根刺深深地扎进他的心底。 他不明白这个少年经历过了什么,让天之骄子的他在人后露出这样的一面,明明背景雄厚靠山强大,按理不应该有什么能难倒他才对。 雷贺靠近他,用舌头舔了舔他的肩膀,正想着如何安慰他,就听到一声“啊”的惨叫。 周衡喘着粗气,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三魂七魄都快被吓没了,他双目圆瞪,指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白毛狗吼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017 丫的没一个好东西 原本周衡正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突然感觉到肩膀上有滑腻湿润的东西舔过,那种感觉无异于半夜看鬼片突然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吓得人魂飞魄散。 雷贺没想到他的反应这么大,讪讪地退后一步,只拿着无辜地眼神和他对视。 “砰……”房间门被大力踹开,两个扛着武器的士兵冲了进来,急切地问:“周少,您怎么了?” 周衡极快地抽了浴巾裹住下半身,冷着脸说:“没事,出去吧!” 那两名士兵眼睛一扫,确定浴室里没有威胁才退了出去,只是他们不明白,这位大少爷半夜鬼叫鬼叫什么呢? 被雷贺这么一搅合,周衡之前的各种负面情绪都跑光了,他跨出浴缸,在盥洗池用冷水洗了把脸,才勉强压下刚才的心悸。 雷贺很想说他不是故意的,他哪知道周衡这么胆小,要知道末世生存的人类,即使半夜遇到丑陋无比的丧尸也能镇定自若。 周衡将自己收拾干净,裹着浴巾走出浴室,他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发现才十点过一刻,以往这个时间他是绝对不可能上-床睡觉的。 不过今天是特殊的日子,他经历过死亡,又经历了重生,白天还被篮球重重砸过,现在也没多余的精力折腾了。 他钻进被窝,贴着暖和的棉被呼出一口气,多么希望上辈子的事情只是一场噩梦,等他一觉醒来后就是完全的新生。 周衡很快就陷入了睡眠,雷贺守在他床边看了会儿,见他即使躺在床上也是蜷缩着身体,这是一种很没有安全的姿势,印象中自己刚出研究所后的第一年也总是这么睡着。 他轻轻跳上床,在离周衡一臂宽的位置趴下来,柔软的大床比起沙发舒服多了,他丝毫不管周衡醒来后看到自己这张狼脸会不会又吓一跳。 半梦半醒间,卧室的电话响了,雷贺先睁开眼睛,良好的视力让他看到了现在的时间已经夜间十二点半,也不知道哪个无良的家伙打扰他们的好眠。 “喂……”周衡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接起电话,不知道对方说了句什么,他呛着声问:“你谁啊?” “嘿,周少,我林万峰啊,大伙儿都在等您呢?啥时候来?” “谁?……林万峰?”周衡蓦地睁大眼睛,一双眼睛在黑暗中闪着狠戾的光芒,当年要不是这王八蛋给他出的馊主意,他能把谭灵弄死了吗? “是你啊……”周衡不冷不淡地说道,“你们玩你们的,等我干嘛?”说完“啪”地挂上电话。 这年头手机还是个稀罕物,有钱人一般也就拎着个大哥大,周衡嫌那玩意儿跟砖头似的,因此一直没弄一个。 他房间的电话是单独牵的线,就是为了和狐朋狗友之间联系方便又吵不着老爷子。 他恨恨地拔掉电话线,心里将林万峰诅咒了十遍,想当年他到底是怎么瞎了眼才会结交了那几个祸害? 别看他们现在一个个对自己巴结奉迎,等到周家败了之后,这几个王八蛋躲自己就跟躲瘟神似的,丫的没一个好东西! 哼,等他休息够了,看他怎么整治这班孙子! 那头的林万峰被周衡挂了电话还一头雾水,想着自己怎么得罪这位太子爷了?明明他们约好了晚上十点在豪庭聚会的,结果他们等了两个半小时也没等到人。 “怎样啊?周少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到?”一旁的高干子弟端着酒杯推了呆呆的林万峰一把。 “草!还来个毛啊?”林万峰心里有气,不耐烦地说:“周少睡了,都散了吧。” “什么?”听到这话的人个个不可置信地问:“你说真的?”不是周少自己组织的聚会么?怎么到头来他自己爽约了? 林万峰一脚踹开茶几,捡了外套站起身,“废话,骗你们有钱拿吗?别等了,这会儿周少还不知道在哪个女人的床上呢。” 大家想想也是,能让周少爽约最大的原因一定是猎到了新鲜货色,否则哪有刚过十二点就睡觉的道理?   ☆、018 手感真不是一般的好啊 周衡挂上电话后就睡不着了,他翻了个身,借着窗外的一点点光亮,正好看到了身边的一团白毛,以及那双在夜晚也带着亮光的眼睛。 “……”周衡心猛的一跳,拳头比思维反应更快,还未想起家里多了个宠物,拳头已经揍向那团东西了。 雷贺早在对方翻身时就做好了被揍的准备,此时身体轻盈一跃,稳稳地站在地板上。 “卧槽!你个狗东西!越来越得寸进尺了啊,谁准你上本少爷的床的?”周衡按开床头灯,掀开被子跳下床,朝雷贺扑了过去。 雷贺敏捷地避开身体,一人一狼在房间里展开了激烈的追逐,说是追逐,其实也就是雷贺领着周衡跑了几圈而已。 等看周衡跑的气喘吁吁,雷贺故意放慢脚步让他追上,即使被对方压在地上也不反抗,还很享受的眯起了眼睛。 周衡的巴掌拍在雷贺的脑门上,“啪啪……”好几声响,“让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吓人,老子好不容易重生一回,差点就被你吓死了!” 雷贺不是第一次听他说“重生”这个词,之前只当他是开玩笑,可是联想到周衡之前的异常以及他那与年龄不符的眼神,不由得心下一动,难道……这个少年和他一样也是穿越来的? 可是看他今天和那老头的互动又不像是陌生人,或许……他注意观察着周衡的每一个神色,得出了另一个结论。 “盯着我做什么?”周衡又拍了他一巴掌,“本少爷捡你回来不是让你装大爷的,一点用都没有还敢吓人!” 雷贺伸出舌头舔了他的下巴一下,很想说自己用处大着呢,只是还没机会表现而已。 周衡睡觉时只穿了一条小三角,此时压在雷贺身上有一半的肌肤贴着他的毛发,另一半则贴在冰冷的地板上,半冷半热,后背更是凉飕飕的,于是打了个抖索从地上爬起来。 他钻进被窝,从床头柜里摸出了一包特供烟,抽出一支夹在指间并未点燃,上辈子他有很大的烟瘾,可是经历过最后的一年的毒瘾连番折磨后,现在竟然闻到烟味都厌恶了。 他将整包烟揉成团丢进垃圾桶,半靠在床头打开电视,随便挑了个午夜剧场,让空旷的房间不至于太安静。 雷贺转了个方向,兴致勃勃地看起电视来,末世之后,这种消遣可就变得极其奢侈了,多数人一辈子都奋斗在不断强化自己,解决温饱问题上。 而且也没有人愿意花钱养着这些一无是处的明星演员们。 周衡对电视剧不感兴趣,看屏幕里一群男男女女虚假的演戏还不如看地上那只白毛狗来的好看。 其实他心里已经认同了老爷子的看法,这是只狼而不是狗,真不知道什么样的主人能把宠物驯养成这样,有机会一定要认识认识。 “喂……”周衡朝雷贺喊了一声,他想,也许确实应该给他取个名字什么的,总不能每次都喊“喂”。 原以为对方不会有反应,没想到竟然真的回头了,周衡欣喜地朝他勾了勾手指头。 雷贺不明白他想做什么,但总归威胁不到他的性命,他起身走到床边,抬起前肢搭在床边,用询问的眼神问他什么事。 周衡真是爱死了他这副灵气十足的模样,他继续勾了勾手指,命令道:“上来。” 雷贺撒欢似地跳上床,这张床一米八,躺着一个周衡还有大半的空余,他哪怕三百六十度转圈都不成问题。 周衡握住他的尾巴,看到对方瞬间炸了毛,笑呵呵地将他拖进被窝,“行了,别瞎折腾了,本少爷今天格外开恩,允许你睡床上。” 雷贺的尾巴是全身最敏感的地方,此时被周衡抓在手里,整个人……不对,整只狼都不好了,非常想转过身咬对方一口。 好在周衡将他拉近被窝里后就放手了,他关了电视关了灯,一把将毛茸茸的宠物抱进怀里,上下其手,感慨道:“手感真不是一般的好啊!”   ☆、019 只求个问心无愧 雷贺被周衡搂在怀里,很不自在地扭动着,几十年没有和人类同床共枕,这样怎么可能能睡着? “别闹!”周衡按住他的身体,压上自己的两条腿,将脸颊埋在雷贺的脑袋上,呼出的热气穿过皮毛和他的肌肤亲密接触,让他全身都热了起来。 雷贺艰难的翻了个身,稳稳地趴在床单上,无视缠在身上的胳膊和腿,闭上眼睛进入浅眠状态。 第二天早上,周衡是被痒醒的,他连着打了个喷嚏,揉了揉发痒的鼻子,然后就觉得整个人置身在火炉里。 他缓缓睁开眼睛,视线里先是出现一团白,然后又看到三个黑点,黑色的眼睛,黑色的鼻头,离他仅有一根拇指头的距离。 他将雷贺的脑袋推开,咕哝了一句:“我居然和你睡了一夜,真是……太重口了。”说完往旁边滚了一圈,把被子卷到身上,继续闭眼睛睡觉。 雷贺看了眼时间,都快七点了,这个时间不是应该起床吃饭然后去上课了? 想起昨天下午撞上这个少年的时间,他摇头感慨:看来这又是一个不良学生! 他起身跳下床,进浴室解决了一下生理问题,然后跳上洗漱台,拧开水龙头接了水漱口,兽形就是这点好,省去了刷牙洗脸的麻烦。 等做完这些,雷贺又回到床上掀开周衡的被子,用脑袋拱着周衡,准备叫他起床,这大好的时光,怎么能浪费在床上呢? “滚开!”周衡烦不胜烦,甩了他一巴掌,然后将被子扯过脑袋,整个人密不透风地包裹着。 雷贺咧嘴笑了笑,并不介意他的野蛮,他想,如果将来他有孩子,一定很喜欢对方和他耍性子。 他扫了一圈,在书桌上发现了一个漂亮的闹钟,嘴边的胡须抖了抖,阴笑着走过去。 没过两分钟,刺耳的闹钟声在卧室里响起,惊得周衡一股脑儿坐了起来。 这个闹钟还是他母亲买给他的,目的不言而喻,可惜他一次都没用过,怎么突然就响了呢? 他抓了抓头发,目光看向还在响的闹钟,然后诡异地盯着趴在床边的狼,这个房间里只有一人一狼,由不得他不多想。 “你干的?”周衡试探地问了一句,问完又觉得自己挺傻的。 雷贺目不斜视的趴着,当没听到,耳朵却竖的直直地听周衡的动静。 周衡被这一闹,也不准备睡了,而且他记得昨晚才发誓要好好学习的,总不能光说不做,于是伸了个懒腰下床。 白花花的人体从面前走过,雷贺默默地将脑袋埋在双腿间,心里念着:空即是色色即是空! 等周衡收拾好,带着雷贺下了楼,厨房里传来一阵清香,雷贺直接抛下周衡窜进了厨房里。 周衡也没去管他,走到客厅,就见老爷子戴着老花镜正在读报,他走过去叫了声:“爷爷,早安。” 周老爷子诧异地转过头,然后面上带出一丝亲切的笑容来,“小衡,今天怎么起这么早?真难得啊!” 周衡被调侃的面红耳赤,他坐到老爷子身边,双手不安地放在膝盖上,严肃地说:“爷爷,我知道我以前太浑,以后一定会好好听您的话,不会再让您操心的。虽然这话说的有点晚,虽然我可能没办法立即做个三好学生,但我会努力去做。” 努力改变自己,努力地活着,这是周衡重生后对自己的要求。 他也不求自己有多大的出息,只求个问心无愧。 至少,他未来的日子再也不想沉浸在无尽的悔恨里了。 老爷子摘下眼镜,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握住了周衡的手,“好,你有这份心爷爷就知足了。” 是他把好好的孩子惯成这样,老爷子每次想起周衡的性格就放心不下,生怕自己将来一闭眼没有人愿意纵容他,到时候周衡要怎么办? 老爷子尽量不去思考他这番变化的原因,只要结果是好的,过程并不重要。 周衡低下头,掩去了眼底的愧疚,他没想到老爷子的要求这么低,上辈子到底是有多忽视了他老人家? “来吃早饭吧。”于嫂将早餐一一摆了出来,以前这个家里吃早饭的只有她和老爷子,今天多里两个,她特意多做了些。 雷贺跟在她身后,盯着那满满一盘包子流口水,嗅觉太好就是麻烦,东西还没进嘴里他已经闻到了那满满的肉香。   ☆、020 我家爱宠很乖的 周衡喝了一碗粥两个包子外加一个鸡蛋就停下了,老爷子和于嫂用的也不多,剩下的全进了雷贺的肚子,还有不知足地将一碟腌萝卜也吃光了。 “哈哈……胃口真好,能吃的动物都好,健康!”老爷子非但不嫌弃,还赞赏地点了点头。 周衡却觉得他像是饿了十年的饕餮,吃饭那狠劲让人看着心惊,更让人心惊的是他的肚子,竟然吃完这些也不见鼓。 “爷爷,就他这吃相,都能把咱们家吃穷咯!” 老爷子似模似样的想想,笑着说:“既然是你带回来的,以后他的伙食费就从你的零花钱里扣了,总比你拿去鬼混的强!” 周衡有种自作孽的感觉,瞪了雷贺一眼,小声回道:“我可养不起!” 雷贺咧嘴一笑,想以前多少人争着抢着要养他,他都没答应,真是便宜这个少年了。 周衡对上那双晶亮的眼睛,虽然看不出他在笑,却能感受到他身上的喜悦之情,顿时忍不住手痒摧残了他一把。 “行了,我上学去了。”周衡给王二打了个电话,让他把车开来,顺便给他弄一套高二的课本,他的课本鬼知道丢到哪个旮旯去了。 雷贺也想跟去,过去了几十年,他对学校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却依然记得那段青葱岁月最是美好。 等王二将车开到门口,周衡双手空空地上了车,雷贺紧跟着跳上后车座,怕被赶下车还特意关上了车门。 王二愣愣地看着那只宠物的动作,嘴巴半响没能合上,“这……这也太……”能干了吧? 周衡弹了弹雷贺的脑门,扬起下巴冲王二显摆道:“是不是很惊奇?本少爷的宠物就是不一样!” 王二嘴角一抽,很想反驳:您这得的哪门子瑟啊?又不是您养出来的,这半路抢夺别人劳动成果就算了,还敢理直气壮! “呵呵……确实很厉害!”王二真心赞了一句,然后将副驾驶座的书包递给周衡,作为周衡的司机加保镖,他对周衡的课程表比他本人还熟悉。 周衡随便翻了翻,看到那崭新的课本有些头疼,这都高二下学期了,也不知道仅剩的一年多能学多少。 雷贺伸长了脖子偷瞄,这半天一夜的观察,他已经知道这个世界还处于相对落后的时期,就不知道学的东西是不是和他高中时一样。 周衡“啪”的将书本合上,揉了揉眉心,对王二说:“以后每天这个点准时来接我,别迟到了。” 王二的方向盘打滑了一下,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去……去学校?”今天的太阳难不成是从西边升起来的? “废话!”周衡被他匪夷所思的语气打击的不轻。 “……”王二讪讪一笑,很严肃地答应了下来,他想:周少想做好学生是好事啊,至少他这个司机加保镖的日子也能安稳一点了。 到了学校门口,周衡一下车就被校门口的师生行了注目礼,但仅仅十秒钟,大家便加快脚步,一个个神色怪异地冲进学校。 尤其是等他身后的雷贺也下了车,原本还带着三分观望三分好奇的师生们彻底呈现了鸟兽状,一时间,周衡身边十米范围内一个人影都没有。 “草!”周衡低咒了一声,脸色沉了下来。 雷贺也被这一幕惊呆了,难道换了一个和平的世界,他依然这么不招人类待见?一个个都吓成这样了? 一人一兽昂首挺胸地走进校园,门口的保安想拦又不敢拦,谁不知道这位大少爷的脾气啊,得罪了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校门口站着的教导主任推了推眼镜,一副大义赴死的模样,上前拦下人说:“周同学,你这……这……学校不允许带宠物!” 看这只狼狗的体型就知道一定很彪悍,彪悍的主人加彪悍的宠物,这不是想让学校彻底完蛋么? 周衡第一次正视了这个教导主任,盯着她的三围扫了一眼,笑着说:“我家爱宠很乖的。”说完拍了拍雷贺的脑袋:“来,宝贝儿,和主任打声招呼!” 雷贺鄙视地瞅了一眼这个叛逆少年,难道是想让他张口学狼叫吗?要不要这么吓人?   ☆、021 寂寞空虚冷? 雷贺朝那教导主任咧咧嘴笑了一下,可惜他现在的外形太惊悚,这一笑就变成了龇牙咧嘴的恐吓,吓得对方后退三步才停下来。 雷贺对她的反应很不满意,原本看在她是女人的份上想示好的,他可是很有绅士风度的人,谁知道是这种结果。 就在教导主任还想坚持原则的时候,上课铃响了,周衡眯着眼问:“主任这是不打算放我去上课了?”要是对方敢说是,他绝对得闹到校长办公室去。 “不不……周同学快去吧,至于它……不如老师帮你照看着?”真带着这么个宠物去教室,还让不让其他学生上课了? 周衡满不在乎地耸耸肩,“只要他愿意,随你。”说着不等雷贺将书包甩上肩膀,走了。 教导主任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然后冷下脸朝一旁的保安吩咐:“去拿根狗链子来把这狗东西拴好,别让它咬到人!” 雷贺的最后一点好感都被她这句话毁灭了,他暗暗“嘁”了一声,趁保安没反应过来时飞快地窜了出去,循着周衡的气味准确无误地找到了高二三班。 “啊……”当雷贺迈着他自以为豪迈的步伐走进教室时,整个三班都沸腾了,胆小的立即跳上桌子,胆大的伸出手拦截它,更有宠物控的女同学满眼星星地尖叫着。 “吵什么吵?”周衡怒喝一声,拿厚厚的书本敲着桌面,一时间,整个教室就跟按了暂停键似的,鸦雀无声。 妈呀,怎么忘了今天这个混世魔王也来上课了呢? “宝贝儿,过来!”周衡对这只狼的忠心程度很满意,指了指自己脚边的位置:“过来在这趴好,别影响大家上课!” 讲台上的老师听到这话都想哭了,没想到周少还有这么体贴的一面。 雷贺在周衡这个临时饲主面前向来是很听话的,乖乖地走过去在蹲在过道上,仰着脑袋盯着黑板,要不是他形态不对,老师一定能看到一个一脸求知欲的好学生。 雷贺真想拿爪子挠挠地板,上课啊,多么久违的经历,而且还有一教室的少男少女欣赏,日子怎么能这么美好! 这节是英语课,授课老师是个时尚的年轻女教师,一身粉色套装,黑直发,是学校里有名的美女教师,还曾被周衡调戏过,好在周衡浑归浑,对年纪比自己大太多的女人没兴趣。 美女老师磕磕绊绊地继续讲课,时不时往周衡的座位上瞥一眼,就怕他和他的宠物突然暴起伤人。 很显然的,在这位美女老师眼里,周衡和他的宠物是一个危害等级的,都属于需要九级戒备的对象。 周衡前世在国外呆了四年,虽然没学到什么真本事,但好歹练就了一口流利的英文,偶尔还能从美女老师的发音里找到几个错误,害得那老师以为他是专门来找茬的。 周衡以前旷课太多,要想短时间内补上肯定是不可能的,他也不急,能做到什么就做到什么程度,尽力就好。 于是,这一早上四节课上完,三班的学生才惊觉这位大少爷既没有旷课也没有早退,连课间十分钟都安安稳稳地坐在位子上,那份耐心堪比学霸! 还有比这更惊悚的事情吗?三班的男生们都在猜想这位少爷是不是受刺激了,女生们则想,周同学是不是看上班上的哪个女生了?来刷存在感的? 可是也不对,美女班花早在高一就被拿下且抛弃了,按周少的习惯绝对是不吃回头草的,难道有了新目标? 女生们暗自巡视一番,且猜疑且期待着,虽然周少花名在外,但能登上他女朋友宝座无疑是一种实力的象征。 听说昨天校花杨素清已经阵亡了,没准这位大少爷真的是寂寞空虚冷,想重新寻觅个对象也说不定啊。 周衡无视周围各种猜疑的目光,踢了趴着呼呼大睡的雷贺一脚,“走了,吃饭去。” 雷贺一听到吃饭立即清醒了,这一早上从最初的兴致勃勃到后来的兴致缺缺,他都无聊的用睡觉打发时间了。   ☆、022 同学,你还没刷卡! 一人一狼一走出教室,效果和早上在校门口差不多,雷贺对此也有了一定的认知,知道罪魁祸首不仅仅是自己,这样的认知让他心情突飞猛进,连走路都带着风。 “周少!”刚下教学楼,周衡就见花圃那站着几个熟人,喊他的正是昨晚被他诅咒了十八次的林万峰。 周衡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如果是他前世那冲动的性格,说不定就直接冲上去动拳头了,可是现在,他首先要学的就是忍! “是你们啊,不去吃饭在这儿站着看风景呢?”周衡带着雷贺走过去,身上带着一股漫不经心的慵懒,确实是他以前会有的状态。 林万峰打着哈哈说:“听说周少也来了,大家伙儿准备一起吃个饭,御香斋怎么样?” 众人的视线忍不住落在周衡身后的大狼狗身上,那油光滑亮的白毛如雪一般亮眼,身型比起他们见过的所有狗都健硕,有几个男生已经开始羡慕嫉妒恨了,带着这么养眼的宠物出门得多拉风啊! “周少什么时候也开始养狗了?”一旁的矮个子忍不住插嘴问道。 周衡瞥了他一眼,态度稍微好了点,他记得这个人,是北市一家大型企业老总的独生子,现在看着吊儿郎当的,将来可是个了不得的青年企业家,二十五岁就接手了家族企业,并且有越做越大的趋势。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在自己最落魄的时候,这人还伸手帮了他一把,比起其他几个强多了。 他们这群人中,也不是所有人长大后都走上歪路,其中半途归正的也不少,都是有大背景的人,一旦想做正事,很少有做不成的。 “路上捡的。”周衡简单回了一句,然后冲大家说:“中午本少爷吃食堂,你们爱去哪去哪。” “食堂?”林万峰骤然拔高了音调,带着不可置信的语气。 “怎么?不行啊?”周衡甩了他一枚白眼,带着雷贺走了,留下身后那几个人目瞪口呆。 要说周衡以前真看不上食堂这里头的东西,当然现在也看不上,只是想着要改变,总要有点行动才行。 学校的食堂一到放学绝对是人满为患的,周衡看到那排的长长的队伍就开始打退堂鼓了,雷贺虽然觉得食堂档次有点低,但满堂的饭菜香味扑鼻而来,闻着还是不错的。 周衡手指在裤兜里点了点,毅然带着雷贺往打饭的窗口走去,果然如他所料,看到他的学生纷纷后退,自动让出一条道来。 食堂打饭的师傅从来没见过这个学生,自然也不知道他是谁,戴着口罩问:“几两?” “什么几两?”周衡指了指他身后的一个不锈钢大盆,吩咐道:“拿那个装上半盆米饭给我,另外再打了一份正常量的。” 就他家宠物那食量,拿餐盘装还不够他塞牙缝的。 “啊?”那师傅举着勺子,勺子里是三两米饭。 “动作快点!”周衡不耐烦地催促一声,没看到他家宠物都快趴到窗口上了吗? “哦哦……”那师傅虽然惊讶,但他只管打饭,也不管他吃不吃得完。 等他装上大半盆的米饭递给这个学生,只见他皱着眉头说:“给我干嘛?菜还没打呢。” 身后排队的学生都不忍直视了,纷纷低下头,却没人敢告诉周少,食堂都是学生自己端着盘子去打菜的。 “自己端着去打啊。”那师傅吼了他一句,“没看到后面还那么多学生吗?快点的。” 周衡往后斜了一眼,众人顿时摇头的摇头,摆手的摆手,异口同声地说:“师傅,他打完了我们再打。”这位少爷难得进一次食堂,万一闹的不愉快,直接把食堂掀了他们都没的吃! 那师傅奇怪地想:平时看你们火急火燎的跟饿死鬼投胎似的,今天怎么这么乖顺了? 不过他也看出来这个学生不平常了,为了避免麻烦,还是端起了那两份米饭。 周衡一路走过去,眉头越皱越紧,这些看着惨不忍睹的菜真的能吃? 他给雷贺点了红烧猪蹄和萝卜炖排骨,见那打菜的小姑娘只舀了一勺,气势汹汹地吼道:“你养猫啊?这么点哪儿够?全部倒进去!” 于是,后面还没打菜的同学悲愤了,本来食堂里荤菜就不多,这位少爷还把卖相最好的两个都要走了,他们吃什么啊? 周衡可不管这些,给自己要了个红烧鱼、青椒炒肉还有个青菜,就一脸嫌弃地走开了。 “那个……同学,你还没刷卡!” 周衡脚步一顿,从口袋里摸出了钱包,抽出一张五十地递过去,“够不够?” “同学,我们不收现金!麻烦你去冲下卡,一共三十八块五。” 周衡脸一黑,直接将纸币丢给她,“那你自己想办法,不用找了。”说完也不管那姑娘是喜是悲,转身离开了。   ☆、023 有你说不的份么? 他扫视了全场,发现已经没有一张桌子是空的了,于是找了一张只坐着一个学生的桌子,敲了敲说:“让开!” 那男生原本带着厚厚的眼镜,因为吃饭取下来了,一时间没认出来人是谁,直接指着对面说:“同学,这里没人坐,你随便。” 草!周衡怒目相视,这小子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平时不都对自己退避三舍的吗?但是转眼想到自己来这里的初衷,也不好直接把人踹开。 他故意把雷贺的大盆放在那男生旁边的位置上,然后对着自己那份饭菜发呆。 他刚才怎么没注意到,这红烧鱼一股腥味,青椒炒肉里头只有几根肉丝,青菜焉耷耷的,看着就没胃口。 雷贺虽然也觉得这饭菜比于嫂做的差多了,但还是很美味啊,他不挑食,真的! 见他吃的欢实,周衡勉强塞了几口,等到雷贺把大盆里的饭菜都吃的一干二净,又把自己的剩饭剩菜倒了进去。 雷贺纠结了,虽然他在周家也吃剩饭剩菜,但那好歹是餐桌上剩下的,而不是周衡碗里剩下的,这是要他吃周衡的口水么? 虽然经历过末世的人也没那么多讲究,可现在已经不一样了不是吗?他抬头看了周衡一眼,盯着他红艳艳的嘴唇不知道想什么。 “饱了?”周衡见他不吃,还以为他是吃不下了,完全没想过一个宠物会嫌弃他的口水。 雷贺本着“浪费可耻”的心态,埋头几口吃光了剩余的饭菜,顿时感觉一股热气从食道传遍全身。 这就是传说中的“间接接吻”么?雷贺脸热地想。 坐在他身旁的男生此时已经吃完了饭,刚把眼镜戴上就正对着一张英俊熟悉的脸,嗬……这不是……班上那位周霸王吗? “你叫什么名字?”周衡敲着不锈钢的盘子问对面的小四眼。 “余……余盛。” “我记得上学期末你的成绩是班级第一吧?”周衡之所以记得这个是因为开学第一天他心血来潮的上了一节课,正好听到班主任把这个小四眼夸到天上去了。 如果是以前,他对这样的书呆子是没半分兴趣的,可谁叫他现在想改过自新呢? “是……”余盛不知道他问这个干吗,手搭在书包上,准备随时走人。 “正好,本少爷打算找个家教,就你了,工资好说。”上了一早上的课,周衡也发现要靠自己自学以前的知识有些困难,找个家教还是比较靠谱的。 “我……不……不行……” “有你说不的份吗?”周衡一把按下余盛的脑袋,拍了一记,“记住,每天下午放学在教室留两个小时,以后再碰上外校的混混就报本少爷的名字。” 这小四眼个头小,看着又老实,绝对是长期被人欺负的那种,他记得三中附近经常有发生学生被勒索打劫的消息。 余盛一千个不乐意,高中是学习最忙的时候,他巴不得一分钟掰成两份用,哪里愿意浪费时间帮别人补习啊? 可是就像对方说的那样,他根本没拒绝的权利,否则这位少爷还不知道会使出什么手段来对付他。 于是乎,周少的临时家教就这么定下来了,起初余盛还以为他是三分钟热度,没想到接下来的高中生涯,自己真的就成了半个小老师。 周衡从食堂出来,摸了摸依然干瘪的肚子,有些后悔刚才的决定,要做个好学生也不一定要和他们挤食堂啊,这简直是和自己的胃过不去。 时间还早,他沿着校外的马路找了一家比较干净的小餐馆,点了三菜一汤,勉强喂饱了自己。 雷贺依然负责扫底,被周衡骂了一句:“饿死鬼投胎啊!”这货的肚子到底怎么长的? 雷贺甩了甩身上的毛发,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出去,就这点量,也就勉强能维持他一天的能量而已。   ☆、024 到底哪里不对劲呢? 学习的生活是很枯燥的,周衡一开始怎么都适应不了,上课不能打瞌睡,不能早退,一整天坐下来腰酸肩膀痛,但效果也是很明显的,他本来就不笨,甚至可以说是聪明的,进步非常明显。 雷贺过了最初的三天就能变成人形了,只是体内的能量依旧不太稳定,末世虽然很艰苦,但有大把的晶核为他提供能量,到了这里,晶核是用一颗少一颗。 锁上房间的门,雷贺走进浴室,第一件事就是放了水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 今天他没跟周衡去学校,就是打算趁他不在家好好享受第一天变成人的生活,这个浴缸他可是惦记好几天了。 雷贺暂时也不打算离开周家,一来是对这个世界不熟悉,二来也是舍不得于嫂的厨艺。 他摸了摸手指上的空间戒指,里头还有不少家当,可惜都是不好拿出来卖的,这个世界值钱的钻石宝石他是一个没有,有的只是一堆晶核还有各种武器以及野外生活的必需品。 “哎,穷啊……”这也是雷贺不敢轻易离开的原因之一,他现在就是个没有身份的黑户,身上又没钱,与其贸贸然离开不如等适应了这个世界再说。 何况,他还真有点舍不得那个别扭的少年。 足足泡了半小时雷贺才从浴缸出来,找出一条周衡的浴袍裹上,比他身材小俩号的浴袍勉强能系上带子,长度只到屁股下面三寸。 他照了照镜子,自恋道:“啧,真性感!” “咦……好像哪里不对劲。”雷贺用毛巾擦掉镜子上的雾气,死死地盯着里头的人,他挑了挑眉,里头的人也挑了挑眉,他咧了咧嘴,里头的人也咧了咧嘴。 “到底哪里不对劲呢?”人还是那个人,可是雷贺就是觉得镜子里的人看着有点陌生。 他摸上自己的脸颊,很好,皮肤很细腻,颜色是健康的小麦色……等等!小麦色? 雷贺瞪大了眼睛贴到镜子上,将自己的脸一寸一寸地巡视过去,顿时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难怪他觉得有些不对劲,这张脸虽然还是他的脸,却年轻了不少,看着像他二十岁时候的样子。 末世三十年后,虽然他依然是青年模样,但也是三十几岁的青年,皮肤是历尽风霜后的古铜色,眼角依稀带着几条浅浅的皱痕,绝对不是现在这样,像个刚出社会的毛头小子。 “真是赚到了!”雷贺摸着脸嘿嘿直笑,虽然不知道他这辈子还有没有青春常驻的能力,但以现在这个年纪算,再活个几十年不成问题,那就够了。 摸到下巴的一点点胡渣,雷贺从洗漱台旁边的柜子里翻出了刮胡刀,周衡那小子也开始长胡子了,虽然还是嫩嫩的白毛,但周衡似乎也习惯了刮胡子的行为,总是摆弄着刮胡刀。 清理完脸上的泡沫,雷贺扫视了一圈这个宽敞的浴室,发现什么东西都只有一套,这非常不方便他以后的生活,看来他应该偷偷弄一套藏着,反正他有空间戒指倒不怕没地方放。 卷起浴袍的袖子,雷贺开始整理浴室,把被他用过的毛巾洗干净挂好,浴缸也刷洗干净,连地板都被他拖的光可鉴人,看着就像是没人动过一样。 他满意地点点头,换上干燥的拖鞋走出浴室,纵身一跃,扑倒在了舒软的大床上。 这几天晚上他都和周衡挤一张床,盖一条被子,对于周衡的味道他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前世几十年都没有和谁这么亲密过,雷贺蹭着枕头傻笑。 看来当个宠物还是有好处的,起码不会让人畏惧让人防备,就是不知道这样的好日子能维持多久。 看时间还早,雷贺安安心心地盖上被子睡觉,以他的警惕性,即使有人进来也能以最快的速度变幻兽形,不用怕被人发现周少床上突然多出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   ☆、025 遛狼 周衡回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身后是提着书包的王二,他一进门就直奔餐厅,喊着:“于嫂,我饿了。” “快来吃饭,就等你了。”老爷子笑呵呵地朝他招手,雷贺已经蹲在自己的专属座位上,面前摆着一个大号碗。 老爷子这几天心情一直很好,孙子改邪归正了,连续三天没有旷过课,没有被投诉,据司机汇报,连放学后那两小时也乖乖的在教室补课,真是没有比这更让人开心的事情了。 “我让你于嫂烧了你最爱的菜,快去洗手吃饭,王二也一起坐下来吃吧。” 王二连连摆手,“不了不了,我回去随便吃点就成了。”虽然老爷子看起来没什么架子,但毕竟曾经是国家一把手,那可是他需要仰望的人物,哪敢和他坐一起吃饭? 老爷子也不强求,吃饭图的就是个轻松,又不是应酬,没有强留人吃饭的道理。 “那……周老,我就先回去了。”王二将周衡的书包放在沙发上,转身前对周衡说:“周少,明儿我还是七点半准时来接你。” 自从周少不出去鬼混后,王二的作息时间稳定多了,不像以前,到了吃饭的点,要么大鱼大肉要么啃冷馒头。 周衡冲他点点头,手掌放在雷贺脑袋上死劲揉了会儿,直到雷贺不耐烦了拿爪子挠他才松手,然后洗了手坐到座位上,端起饭碗一连吃了两碗饭才停下。 老爷子自从知道他中午没吃好饭后,就让于嫂给他准备了便当,饶是如此,从中午到现在,那点食物也早消化干净了。 放下筷子,周衡给自己盛了一碗汤喝,喝完才说:“爷爷,以后你们不用等我吃饭,把您饿坏了可怎么办?” “哈哈……怎么可能?爷爷一个人吃饭也吃不香,等一等没关系的。”以前周衡成天不着家,老爷子吃饭都觉得难以下咽,现在孙子变乖了,当然要把以前的天伦之乐补回来。 饭后,周衡照例和老爷子在院子里散步,顺便遛狼,今天这只狼竟然不跟他出门,害他一整天都心神不宁的,生怕他突然跑了。 听说狗都是很忠诚的动物,即使离家几千里也可能跑回去,虽然他们家的这只是狼,但都是犬科动物,想必还是有些共性的。 周衡从来没打算用绳子绑住他家的宠物,但如果哪天他敢跑,那就另当别论了。 “小衡,再过几天就是十五了,你想不想回家住几天?” 周衡愣了一下,明白老爷子说的回家是回他父母的家,这么多年,他也只有寒暑假才会回去住几天,但实际上,他是连那几天都不愿意待的。 不是说那个家不好,而是父母都忙于工作,哥哥在外地工作,唯一的妹妹比他小太多,完全没有共同语言。 “不了,我还是在这陪您。”周衡记得在他小时候是曾经渴望过父爱母爱的,爷爷对他再好也不是父母,可是久而久之,亲情也会慢慢变淡的。 “哎,当年如果不是爷爷执意要把你带过来养,你和你爸妈也不会变成今天这副模样。”人老了,想的事情就多,老爷子知道自己没几年好活了,等自己一走,周衡和父母的关系想修补就更难了。 “爷爷,您又不是不知道他们忙,住您这儿我们还能聊聊天,回那个家里说不定几天都见不上一面。”周衡撇撇嘴,重活一世,他虽然不至于像上辈子那样怨恨着父母,但也没打算修复他们之间的关系。 雷贺趴在草地上望着星空,努力回忆着自己父母的音容笑貌,可惜实在太久远了,他已经记不清了。 他父亲是第一批病毒感染者,没熬过去变成了丧尸,被他母亲关在房间里,而他母亲,则是在三天后自己结束生命的。 等他赶回家时,看到的只是两人的尸体,房门紧闭,甚至用桌子衣柜堵上了,显然他母亲并不想让外人打扰他们死后的安宁。 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去了另外一个时空,在那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阿嚏!”雷贺打了个喷嚏,用爪子揉了揉鼻子,看到周衡扶着老爷子进屋,立刻抛开这些思绪跟了上去。   ☆、026 好狗不挡道 周衡刚进客厅就接到了林万峰的电话,连续几天的冷落,让林万峰那伙人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周少这是发的什么神经。 不过,该联系的还是要联系,哪怕每次被拒绝,林万峰也没气馁过,反正大家都清楚周衡的性格,也不是没被他冷遇过。 “周少,惊天大消息!” 周衡翻了个白眼,淡淡地问:“什么事儿?” “你猜我们今晚在豪庭见到谁了?” 周衡听着话筒那头传来的贼笑声,不耐烦地说:“有屁快放!” “额……那什么,我们刚才看到你的死对头了,而且啊,他身边又带了一个美女,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整个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周少和夏竟哲有仇,都不知道抢了对方多少女人了,偏偏两人对这种游戏乐此不疲。 而那夏竟哲也不生气,跑一个继续找一个,还曾经放言说:“周少既然这么喜欢捡我的破鞋穿,那也是我的荣幸不是?” 周衡脑子一晕,掰着手指算日子,艾玛,这不就是夏竟哲和谭灵好上的时候么? 林万峰见周衡没出声,继续加把劲游说:“周少,这次这个女人更水灵,你是没看到姓夏的那副护食的模样,别人多看几眼都不行。” 那是当然,那可是人家的心头肉啊,能不紧张么?周衡腹诽道。 周衡原本想拒绝,可是话到嘴边就改成了:“行,你们给本少爷盯着些,马上到!” 虽然他这辈子不想和夏竟哲有任何瓜葛,更不可能为了他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但如果短时间内变化太大,难免会被人猜疑。 他知道老爷子心底也是有疑惑的,只是因为他往好的方向发展,所以才不愿意去深思。 林万峰这群人中也有不少和他一起长大的发小,真要探究起来,他也解释不过去,再说,那群人摆在那就是一个复杂的关系网,弃之可惜,能用当用! 上辈子他就是太傻,目中无人又不懂进退,白白放过了利用这群孙子的机会! 雷贺一听周衡要出门,小眼神顿时亮了。 这几天不少跟着周衡去学校就是在呆在家里,他早想出去看看了,而且听周衡刚才那意思,去的还是好地方。 一想到马上就能喝到酒,雷贺舔了舔嘴唇,嘿嘿嘿地笑了起来,还好他现在只是一只狼,哪怕是奸笑也不会有笑声。 他将全身的毛发梳理的油光发亮,连嘴角的几根胡须都没放过,完事后还照了照镜子,自恋地嗷叫一声。 虽然暂时不能换人形跟着周衡出门,但他这副威风凛凛的模样也很帅不是? 周衡换了一套衣服出来,卡其色的夹克,直筒的牛仔裤,脚上是一双运动鞋,标准的九十年代的打扮。 他发现这个年代最让他不能接受的就是这些衣服了,土掉渣了都! 可惜现在大众的审美观就这样,即使他换一套后世最流行的服装,恐怕别人也看不出美来。 “你也想去?”周衡看着蹲守在门口的宠物,眉头挑了挑。 雷贺不可能回答也不可能点头,直接站起来走到周衡脚边,用嘴咬住了周衡的裤脚,绝对不会让他丢下自己。 周衡犹豫了几秒,在对方灼灼的目光下点了个头,反正凭这只狼的外形,也不可能给他丢脸,带出去镇镇场子也不错。 临出门前,周衡还特意和老爷子报备了行踪,甚至他和老爷子承诺十二点前一定会回来,又把老爷子感动了一把。 雷贺这几天听说了不少周衡以前的事情,结合他看到的,已经有九成的把握能肯定这个少年是穿越回来的,而且应该是时光倒流那一类,也就是本体重生。 虽然很离奇,但自己都能穿越,周衡能重生就不奇怪了。 挂着军牌的吉普车在豪庭会所门口停下,门童极有眼色的小跑着过来开门。 只是他打开的是靠近雷贺那边的门,刚摆出职业化的笑脸就被一道雪白的影子冲撞开了,强劲的冲力让他一屁股墩跌在地上。 什么东西?他猛然抬头,正对上一双幽深黑亮的眸子,然后便看到这只体型健硕的大狼狗冲他咧起了嘴。 妈呀,周少带这么凶悍的宠物来是和谁有仇么?可千万别放狗咬他啊! 雷贺原本只是想道歉,但见对方一退再退的蠢样,鼻子里喷出一口气,傲然地转头走了。 周衡下车后丢了一张钞票做小费,对着那张惊疑不定的脸问:“林万峰在哪个包厢?” 那门童急忙爬起来,顺道将地上的钞票塞进口袋里,谄媚地带周衡走进会所,“林少他们在牡丹厅,正等着您呢。” 周衡望着眼前这座久违的建筑物,心生感慨,这个地方几乎承载了他少年时期所有的叛逆,可惜再过几年,这里也会被时代淘汰。 豪庭会所的环境完全对得起它的名字,装修极其奢华,只是这风格在见惯了新世纪各种高档会所的周衡眼里,就只能用一个“俗”字来概括了。 刚走进金碧辉煌的大厅,周衡迎面就撞上了李家的死对头,两家从老一辈开始就是政敌,发展到第三代依然是相互看不顺眼的局面。 “哟,快看看,这不是咱们的周少么?怎么不继续当你的乖乖好学生了?憋了几天扛不住了吧?哈哈……蚯蚓就是蚯蚓,还妄想成龙,做梦吧?” 两人都是这个圈子里混的,玩的地方就那几处,李堂宇这几天没少听说周衡发愤图强的奇葩事件。 周衡双手插兜,冷冷地看向他,“那也比一滩烂泥强!” “你……”李堂宇自认没什么本事,但北市高干子弟中还有个周衡给他垫底,这也是他一直最自得的事情。 他反唇相讥道:“嗤,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能抢几个女人就是英雄了?能揍几个人就是侠士了?别他妈的搞笑了!” 周衡往前走了几步,定定地看着对方,那目光让一向不怕他的李堂宇寒了一下,刚想开口讽刺就听周衡平静地说:“好狗不挡道!让开!” 李堂宇笑脸一顿,随即更加灿烂地笑了起来,“说到狗,听说周少养了只罕见的狼狗,在哪儿呢?” 他把视线放在周衡身边的雷贺身上,眼睛亮了一下,舔着嘴唇说:“还真不赖啊……”如果能弄过来就更好了。 周衡没有忽略他眼中的贪婪,警告道:“劝你别打他的主意!” 他拍了拍雷贺的脑袋,带着他绕过李堂宇往前走。 李家已经在走下坡路了,第三代几乎没有能拿得出手的人才,李堂宇和自己上辈子一样,都是只会拖家族后腿的人物。 他记得李家退出政坛是在今年年底,他完全没必要为了一个即将出局的人浪费时间。 李堂宇没想到周衡竟然会直接无视他,明明以前只要自己随便一挑拨,对方就能跟吃了炸药似的。 突然变得这么沉稳,李堂宇有点适应不了,尤其对方最后那个眼神,就跟在看小孩子闹脾气一样。 草!横个屁啊!不就是占着周家老爷子的宠爱么?等那老头一翘辫子,看自己不整死他! 雷贺察觉到对方身上的杀意,停下脚步回头,就见那青年正恶狠狠地盯着周衡的背影,眼底满满的敌意。 他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在对方转头时收回视线,然后若无其事地跟上周衡。 还没有人敢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伤害他要保护的人,希望这个青年不要干蠢事。 而且他相信,重活一世的周衡绝对不是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死过一回的人才是最可怕的,连死亡都经历过,还有什么能让他害怕呢?   ☆、027 会喝酒的狼 坐上电梯上了六楼,周衡熟门熟路地找到了牡丹厅,一脚踹开门,就见到一幅全魔乱舞的画面。 刺耳的舞曲,刺鼻的烟酒味混杂着香水味,相贴着扭动的身体,组成了一幕淫乱不堪的画面,令人作呕。 周衡第一次以旁观者的立场来看待这一切,实在难以想象自己曾经过的就是这种日子,堕落又颓废。 “呀,周少来了……快把音量关小点……”林万峰眼尖,一见到来周衡立即丢下和他贴身跳舞的火爆女郎,朝周衡跑了过来。 “人呢?”周衡开门见山地问。 林万峰自然知道他指的是谁,坏笑着朝隔壁指了指,凑到周衡耳边小声说:“来了不少人,好像是夏竟哲的同学。” 夏竟哲此时正读大一,在学校混的风生水起,他为人又大方,在学校时就笼络了不少为他办事的人才。 周衡没有急着过去,骤然要见自己上辈子的仇人,心里不能没有一点准备,他带着雷贺走到一旁的沙发坐下,朝聚过来的人摆摆手:“自己玩去吧,别都围在这。” 他上辈子是个很要面子的人,容不得别人的忽视,同时也享受着别人的阿谀奉承和羡慕嫉妒恨,到后来树倒猢狲散的时候,他才知道这些都是虚的。 现在他是完全看透了,这些人保持着平淡的关系就好,能利用就利用,实在没必要做出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林万峰直接坐在周衡身边,一同坐下来的还有两个平时一起混的发小,周衡瞥了他们一眼就靠在沙发上假寐。 “周少很累?”林万峰看着眼前的少年,总有一股怪异的感觉,人还是那个人,一样傲气霸道,可是就觉得没以前那么好糊弄了。 “让你一天十二个小时不间断地读书试试!”周衡没好气地说。 “额……你不会真打算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吧?受什么刺激了?” “滚一边儿去!你才受刺激了,本少爷跟别人打了赌,这个学期一定要考到前三十名!”周衡随便扯了个理由。 “打赌?”这还真像周少会干的事,林万峰几个对视一眼,贼笑着问:“谁这么能耐啊?竟然能让周少这么重视?” 周衡扬起下巴,不可一世地回答:“多管闲事!” 他这副模样反倒是让林万峰彻底安心了,他嘿嘿一笑,不依不饶地问:“该不会是你们班的那个学习委员吧?听说那妞儿还不错,就是有点……”他指了指自己的脑子,笑得意味深长。 周衡努力回忆着学习委员的模样,实在不记得有这么一号人物,但也不去解释,任由他们误会。 “得了,你们玩吧,我就坐会儿,缓缓神。” 林万峰朝左边招了一下手,然后将一个水灵灵的姑娘推到周衡面前,“这个怎样?特意给你留的。” 那姑娘看着着实不错,白色的连衣裙,外面披着一件小外套,一张稚嫩的脸上化了淡妆,看着很良家很清纯。 可是周衡那双火眼阅女无数,哪能被这种外表迷惑? “就这?你还是留给自个儿吧。” 林万峰见他确实没兴趣,挥挥手让那姑娘走开,然后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听说新出了一种药,特别有劲儿,要不要试试?” 周衡嘴角一抽,盯着林万峰暗地里咬碎了一口牙,这姓林的真是不收拾不行。 要说他最痛恨什么,莫过于和毒品沾边的东西,上辈子受尽了毒瘾的苦,最后连死都是死于毒品,谁他妈要再敢把他带上这条道,非剁了他不可! 他的眼神冰冷而锋利,落在人身上跟刀子似的,林万峰缩了缩脖子,第一次对周衡产生了畏惧心理。 “你烦不烦?”周衡一声怒喝,将周围玩的正嗨的男男女女都吓了一跳。 不仅是他们,就连刚把爪子按上酒瓶的雷贺也被惊了一下,急忙收回爪子。 众人茫然四顾,林万峰心里有些窝火,但面上丝毫不显,诚挚地道歉:“是是是,那您歇着,我去给您倒酒。” 说起酒,不知道谁尖叫了一声:“咦,地上为什么这么多空瓶子?”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一桌子的酒少了一大半,即使是剩余的一小半,里头也多是空的。 大家酒量怎么样都心里有数,绝对不可能才刚开场就喝个底朝天。 “草,谁酒量这么好?赶紧站出来让大家瞻仰一下!” “不是我,我才喝了一瓶……” “也不是我,我三瓶就倒……” 周衡不耐烦地问:“不就几瓶酒么?没了再叫就是。”他才不管谁的酒量好谁的酒量不好。 “呃……”某东西打了个酒嗝,立即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这不是周少的宠物么?” “好大的酒味……” 周衡看着桌子上唯一剩了一瓶没开封的酒,而他家宠物正站在离酒瓶子最近的地方,在他们之间的地板上,散落着一地的空瓶子。 谁来告诉他,狼这种生物真的会喝酒么? 别逗了,那种生物不是肉食主义么?酒可完全是素的啊! 周衡想起这几日他家宠物的食谱,顿时发现这是个荤素不忌的家伙,平时给他什么吃什么,米饭、青菜、水果……根本是来者不拒。 也许……是被他前主人从小喂养导致扭曲了本性?   ☆、028 吃大户的感觉实在太好了 周衡走上前,将剩余的一瓶酒启开,然后递到那只狼面前,安静地等待着。 众人屏息着,准备见证奇迹的一刻。 雷贺挠了挠耳朵,表情有些懊恼,都怪这啤酒太清淡了,跟喝水一样,害他一个不小心就喝多了。 “要不要?”周衡问了一句。 雷贺犹豫了会儿,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会喝酒的狼么?世上无奇不有,是他们见识太少而已。 他用嘴巴叼住瓶口,然后一仰头,淡黄色的液体咕噜咕噜地倒进嘴里,随着他喉咙的上下移动全都进了雷贺的肚子。 一瓶500毫升的啤酒眨眼的功夫就没了,然后空瓶子被雷贺随意地吐在地上。 “……”众人静默,原本嘈杂的包厢落针可闻,一个个张着嘴巴瞪着眼睛,看雷贺的眼神就跟看怪物似的。 “啪……啪啪……”不知道谁先鼓掌,然后包厢内回荡着响亮的掌声。 “艾玛,真是长见识了啊,世界上竟然还有会喝酒的狗。” “错,是会主动开瓶子喝酒的狗!”有些宠物,主动给他喂啤酒可能也也会舔几口,但像眼前这只这样,聪明又豪迈的绝对是第一个。 大家都看到这只狗是周少带来的,只当他是从哪里挖掘出来的极品,没人想过这只宠物会是大马路上捡的。 周衡关注的重点不在那,他关注的是雷贺的肚子,上手摸了一下,居然只是稍微鼓了一点。 几十瓶啤酒下去,就是个桶也该满了,这只狼的肚子难不成真藏着个无底洞? 随着他的动作,其余人也注意到了这一点,纷纷手痒想上前摸一摸。 “还要么?”周衡很想知道这只狼的底线在哪里。 雷贺很想说来两瓶白的,不要啤酒,可是碍于形态不对不好开口,于是将脑袋拱进周衡的怀里,一边吃豆腐一边摇头。 他以前就这么一点爱好,喜欢喝两口,可惜末世时酒是奢侈品,到后来已经很难找到纯正粮食酿造的酒了,有的只是用各种试剂调配出来的饮品。 周衡打了个响指,吩咐道:“让人再送几瓶酒来,要好的。” 林万峰屁颠屁颠地去了,而且还特意让人选了一瓶上好的葡萄酒和白酒。 周衡把雷贺的脑袋搁在大腿上,一下一下地顺着他的毛,一人一狼的表情再惬意不过了。 林万峰亲自提着两瓶酒放在周衡面前,凑到他耳边说:“周少,那边快要散了。” 周衡手下一顿,挠了挠雷贺的下巴,将他拉起来,“走,看看去!” 雷贺一看到茅台眼睛就亮了,这会儿压根不想移步,可是被周衡揪着脖子上的毛,不去也得去。 敲开隔壁的门,周衡一马当先地走进去,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人群中的夏竟哲以及他身边依偎着的女人。 他对谭灵的印象已经很模糊了,但亲眼看到人完好无损地站在面前,很多不好的记忆还是涌现了出来。 夏竟哲见周衡一进门就死死盯着自己的女友,眉头微微一皱,然后起身朝他走过来。 他一拳头砸在周衡的肩膀上,哥俩好地说:“你小子可别又打什么歪主意,这次这个绝对不行,否则别怪我翻脸啊!” 周衡嘴角一扯,露出了个难看的笑容,这话上辈子夏竟哲也说过,只是他当时不信,后来却是不得不信了。 他凝视着才几天不见的夏竟哲,却无法从他身上找到一点熟悉的感觉。 见多了西装笔挺、面容冷肃、内心阴狠的夏竟哲,眼前这个笑容阳光的男生真是无比陌生。 就是这样的夏竟哲,走进了他叛逆的青春期,成了他的魔障,苦求而不得,最终落了个不死不休的结局。 临死前那一幕不断回放,周衡根本抑制不住自己的恐惧,曾经的喜欢和爱早化为了污水,只剩下一点复杂的情感。 雷贺察觉到他的异样,大概能猜到这个夏竟哲和周衡的上辈子紧密相关,他叼住周衡的裤脚扯了一下,成功拉回了周衡的神智。 周衡伸手挠了他一把,然后云淡风轻地回答:“看你说的,哪一次不是那些女人主动贴上来的?跟我可没关系。” 包厢里灯光昏暗,夏竟哲没有发现周衡刚才难看的脸色,他搭着周衡的肩膀把人带到谭灵面前,“这就是我女朋友,将来也会是我老婆,叫谭灵,你可以叫嫂子。” 谭灵朝周衡问了声好,微微绽放的笑容犹如一朵青莲,干净的不染尘埃。 周衡随便点了个头,并没有说话,也就夏竟哲这样没经历过前世的人才会觉得他们依然是兄弟。 和夏竟哲一起来的都是他的大学同学,都不认识周衡这个北市小霸王,有几个关系近的倒是听说过他屡屡和夏竟哲抢女朋友,因此态度极其敷衍。 周衡认出了几张脸,都是将来混的不错的成功人士,可惜身上贴着夏家的标签,他可没兴趣挖夏竟哲的墙角,不管是兄弟还是女人。 不过……虽然对夏竟哲没兴趣了,但看着那对狗男女恩爱甜蜜的模样,他还是觉得刺眼的很。 周衡心底的小恶魔蹭蹭地往外冒,忍不住想做点棒打鸳鸯的事情,这辈子不挖墙脚,拆墙总行了吧? 嘴角微微勾起一道阴测测的弧度,让一直关注着他的雷贺低头暗笑了一声。 “人也见过了,酒也喝了,那边还有哥们在等着,我先走了啊。”周衡朝夏竟哲摆摆手,不带一点留恋地撤了。 夏竟哲愣了一下,周衡前段时间特别喜欢黏他,要是出来玩碰上了肯定要赖到最后,今天这是怎么了? 而且态度也比以前冷清了不少,该不会又在想什么阴谋吧? 实在是前车之鉴太多,夏竟哲不得不防,于是再三叮嘱谭灵,以后见到周衡一定要绕道走。 周衡回到包厢,把最贵的两瓶酒拎上,拍拍林万峰的肩膀说:“这就当是你送给我家宝贝儿的见面礼了,我替他谢谢了。”大不了以后不放狼咬你! 林万峰左看看茅台又看看拉菲,肉痛的点点头,丫的,就权当投资了! 周衡心满意足地抱着酒瓶带着宠物离开了,经历过周家的落魄,他现在可不是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少爷,这两瓶酒怎么也得大几千块呢,这种吃大户的感觉实在太好了!   ☆、029 变个身给本少爷瞧瞧 一上车,雷贺就立即将那瓶茅台扒拉到自己腿间,用牙齿咬开瓶盖,在周衡戏谑的目光下喝了一口。 白酒不比啤酒,这一口下去,雷贺只觉得火辣辣的感觉一路从舌头烧到胃里,浓郁的酒香萦绕在车厢里,真是爽啊! 周衡一条腿高高翘起,整个人歪倒在座椅上,眼睛片刻不离那只雪白的狼。 从他认定这是只狼开始,就查了不少资料,像这种浑身雪白,没有一根杂毛的必然是雪狼无疑。 可是要如何解释这种珍贵到罕见的生物是怎么出现在北市街头的呢?如果他没记错,那天这只狼是从天而降直接砸在他们车窗上的吧。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呢?”周衡趴到雷贺耳边,小说地嘀咕道。 雷贺耳朵迅速抖动了几下,一爪子将歪倒的酒瓶扶正,然后抬头对上周衡的眼睛。 一人一狼对视着,眼中电光闪烁,谁也不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 “周少,前面的路堵了……”王二从后视镜中瞥了一眼,就看到周衡和他的宠物深情对视的画面。 周衡收回目光,将手掌放在雷贺的脖子上,似乎只要轻轻一握,这只狼的脖子就能被他掰断。 而雷贺的一只爪子正搭在他腿上,那从肉垫中伸出来的指甲离周衡的肚皮只有一寸距离。 “绕路!”周衡头也不回的吩咐。 王二虽然觉得后怕的气氛有些怪异,但也没多想,前方似乎是出了交通事故,也不知道要堵多久,于是他打转方向盘,绕道而行。 雷贺打了个哈欠将爪子收起来,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这么大的阵势实在太过了。 周衡握住他后撤的爪子,用力捏了捏,低声说:“不管你是什么东西,现在已经是本少爷的宠物了,懂不?” 雷贺懒得理他,将脑袋搁在双腿间,恣意地回味着刚才那美妙的滋味。 等回到四合院,周衡见老爷子房间的灯还亮着,先去露了个脸,然后带着雷贺回房间。 雷贺将那瓶茅台喝了一半,虽然有些意犹未尽,但还是决定将剩余半瓶留着以后喝。 他将那半瓶酒藏进了周衡房间的柜子里,还特意选了个带锁的柜子,用他的指甲伸进锁眼里扣了一下,锁就解开了。 还好周衡在浴室里洗澡,否则见到这一幕绝对不会再相信这是一只正常的狼。 闻着自己身上浓郁的酒香,雷贺有些舍不得去洗澡,不过想也知道周衡是不可能让一只全身酒味的宠物躺在身边的,于是直接推开浴室的门钻了进去。 周衡正站在喷头下淋浴,温热的水汽将浴室笼罩在白雾中,清瘦的身体在雾气中若隐若现。 雷贺不敢多看,直接跳进浴缸打开开关,很快就让水流包裹着全身。 周衡甩掉头发上的水珠,转头瞪着在水里游的正欢的雪狼,将一瓶洗发水砸了过去,“喂,变个身给本少爷瞧瞧!” “幼稚!”雷贺在心里应了一句,他没有打算现在就暴露自己的身份,周衡猜疑归猜疑,只要自己不回应,他也只能是猜疑。 一爪子将洗发水按在浴缸壁上,挤出老大一坨洗发水,然后随意的涂抹在身上。 他朝周衡泼了一把水,示意他过来给自己擦背,以他狼型的形态,要想自己洗澡还真是不方便。 周衡关掉喷头,扯了浴巾裹在腰间,然后走过来坐在浴缸边缘,露出两条白皙的长腿。 雷贺将脑袋沉入水中,偶尔偷偷瞄几眼,饱饱眼福。 “你也不怕憋死!”周衡扯住他的耳朵将他提出水面,然后抹开他身上的洗发水,轻轻地揉搓着。 怕洗发水进入眼睛,周衡还特意将他的脑袋搁在自己的腿上,美的雷贺都找不着北了。 他用毛脸蹭了蹭那滑腻的肌肤,心里想着:要是自己变成人形也有这待遇就好了。 “真是浪费,这一身毛得用多少洗发水啊?”周衡在他身上抹出一层白色泡沫,让原本威风凛凛的雪狼看起来有些滑稽。 雷贺眯着眼睛,鼻子里有洗发水的清香,想起末世初期那一段缺少生活用品的日子,连洗发水都是奢侈品,最坑的是没有卫生纸,那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030 偷吻 周衡上辈子从来没有这么伺候过一个人,更别说是宠物了,他觉得自己的耐性完全是被这只雪狼培养出来的。 “跟着本少爷你也不吃亏对吧?好吃好喝不说,还洗澡陪睡,你上哪儿找个我这么好的饲主?” 雷贺抖了抖被吹的蓬松的毛发,混身清爽,他就是看中了这些所以才不舍得走,这种好日子先让他享受几天再说。 一人一狼收拾干净也已经快一点了,周衡调好闹钟关灯上床,一只手搂着雷贺很快就进入了沉睡。 听着耳边平缓的呼吸声,雷贺换回人形,与周衡只隔了一根手指的距离。 他的眼睛即使在黑夜也能看得一清二楚,盯着那张青涩的脸看了半响,雷贺悄悄靠过去,在那双他惦记已久的红唇上偷偷亲了一下。 柔软的触感像一股电流滑过心头,他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滋味果然如想象中的美妙。 几十岁的老男人就跟刚怀春的少年似的,竟然会因为如此清淡的一个吻心跳如鼓。 雷贺也对自己的反应很不解,按理说他绝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爱上一个人,还是一个男人,会亲他只是单纯的色迷心窍而已。 体内血液循环加快,雷贺轻轻移开周衡搭在他腰间的胳膊,从床上起来,然后换做狼型从窗台跳了下去。 黑暗中,一道白影一闪而过,很快就消失在了夜幕中。 雷贺沿着之前车子开过的路线奔跑,他没有特别的目的地,只是享受在夜风中奔跑的感觉。 这个世界太自由,自由的让人容易堕落。 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对周衡动情了,如果只是身体上的情动不算什么,那是男人的本能反应,可如果是精神上的就麻烦了。 他这样的身体,连人都算不上,怎么能奢望人类的感情呢? 前世几十年他都不敢和人类深入相处,怕的就是有一天会对谁动真感情。 好不容易捡了个儿子养,还养了个叛徒出来,试问要他怎么去相信一个正常的人类会真心实意地接受他这样的非人非兽? 在路上被车追了几条街,雷贺干脆挑了小巷子走,昏暗的路灯下看不清他的外形,即使碰上人也会以为是一只流浪狗。 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他那灵敏的听力听到有人说:“快,我看到它跑进去了!” “你看清了?真是周衡的那只宠物?” “李少放心吧,这种独特的白毛狗我见一次绝对忘不了,何况它刚才跑的比咱们的车还快,肯定不是一般品种。” “这大半夜的,周衡该不会还在外头溜达吧?”李堂宇谨慎地四下看看。 “咱们刚才追了它几条街没见着周少啊。” “那还不快去把那狗东西给本少爷抓来,哼,到时候剥了皮给周衡送去,他表情一定很精彩!嘿嘿……” 雷贺听出这人的声音,是晚上那个和周衡有仇的青年,貌似姓李来着。 当时他看周衡的目光就很不善,没想到心肠竟然如此歹毒。 他往巷子深处跑了几步,直到完全没有光亮的地段才停下脚步,蹲守在地上。 他倒要看看,这个无知的青年要怎么抓住他,又怎么剥了他的皮! 巷子里没有岔路,所以李堂宇等人很快就追了上来,手电筒的光束打在雷贺身上,油光发亮的毛发闪着银光。 “在那……!” “草,这还用你说,有眼睛的都看到了!”李堂宇舔了舔嘴唇,再次看到这只独特的狗,他依然有占为己有的冲动。 这真是……太漂亮了! “上,抓活的,等本少爷驯服了,再带去周衡面前遛遛!” 雷贺见他们才三个人,不屑地撇撇嘴,他懒洋洋地站起身,还伸了个懒腰,然后伸出一只爪子朝对方招了招手。 “它……这是什么意思?”一个胆子稍小的青年颤着声问。 “你管它什么意思?咱们一左一右包抄,李少守着不让他跑了就行。” 李堂宇直接从后腰处拔出一把勃朗宁,放在掌心拍了拍,“它要是敢跑,老子就让他尝尝枪子的味道。” 雷贺在看到那把枪时眼神才稍微正了一点,不过不是怕的,而是兴奋的。 他的空间戒指里都是末世的武器,杀伤力太大,要用必须抹除痕迹,否则被人惦记上就麻烦了。 正好缺了一把这个时代的枪,看在他有大贡献的份上,今晚就饶他一命好了。   ☆、031 妖怪! 巷子很窄,两个青年手持木棍就能将路封死,他们一步一步谨慎地朝雷贺靠近。 大概是之前雷贺的速度给了他们危机感,两个青年并没有轻敌。 雷贺一动不动地站着,那两根木质的棍子在他眼里和棉花一样,即使站着让他们打也无法伤害他分毫。 “磨磨蹭蹭什么呢?快上啊!敲断它一条腿,看它还怎么跑!”李堂宇双手抱胸站在十米外,手里握着那把迷你手枪。 那两人对视一眼,相互壮了壮胆,然后齐齐举起木棍,朝着雷贺的前肢扫去。 雷贺猛地纵身一跃,从两人头顶越过,然后迅速回头,毛茸茸的尾巴朝着其中一个青年拍去。 那青年压根没在意,一条狗的尾巴能有什么杀伤力? 可是等那看似柔软的尾巴打在他身上时,一股强劲的力量从皮肤渗入骨骼,他甚至清晰地听到了骨骼传来“咔嚓”的碎裂声。 一米八的个头被掀飞,重重地砸在巷子的土墙上,最后发出一声惨叫摔在地上动弹不了了。 在场的两人都吓了一跳,尤其胆小的那个,手上的棍子都拿不稳了。 雷贺纵身一跳,用爪子将那个青年压倒在地上,狼口大开,露出两排尖锐的牙齿。 “啊……别……别咬我……”那青年吓得浑身抽搐,眼泪鼻涕一起流。 雷贺从鼻尖喷出一口热气,还带着之前那瓶茅台的味道。 那青年被那一口尖尖的白牙吓得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雷贺用爪子拨了他一下,见他果然晕了,有些不尽兴地收回爪子。 还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两个大男人都倒下了,李堂宇吞了口口水,立即举起枪,边后退边说:“别……别过来……” 雷贺迈着优雅的步伐走过去,尾巴低垂,狼目闪烁着凶光。 “再过来我就开枪了!”李堂宇完全忘记了自己面对的是一只宠物,也不想想和宠物说话他能听得懂吗? 当然,雷贺是听得懂的,他咧着嘴露出一口白牙,戏谑地问:“你不是要剥我的皮吗?” “……”李堂宇震惊地停下脚步,握着枪的手不停的抖动着,两条腿更是抖的跟筛子一样。 妈呀,他一定是幻听了,否则怎么会听到狗嘴里吐出人话?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只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膨胀,那画面的刺激度比起看电视简直不是一个档次的。 眼前的狗……不……眼前的怪物有两只成年狗的大小,一身纯白色的长毛,那双乌黑发亮的眼珠发着幽暗的光芒。 “妖……妖怪!……啊……”李堂宇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跑!可是他的双腿就跟灌了铅似的,根本迈不动。 一股恶臭从他的裤裆处散发出来,顺利止住了雷贺的脚步。 雷贺嫌弃地捂着鼻子,看这个男人刚才那么嚣张,还随身带枪,还以为是个硬茬,没想到竟然是个绣花枕头。 “把枪扔过来吧。”雷贺站在原地说。 李堂宇这才想起自己手上还有枪,他闭着眼睛上堂扣动扳机,胡乱扫射一通。 没有消音器的枪声在狭窄的巷子里回荡着,附近不少房屋都亮起了灯,却没有人敢出来查看。 等子弹打完,李堂宇垂下疲软的胳膊,慢慢睁开眼睛,然后巷子里爆发了一声凄厉的尖叫:“啊……” 李堂宇一睁开眼就正对着一张放大的毛脸,那双铜铃大小的眼睛离他不到十公分,顿时吓得心肝脏俱裂。 雷贺一爪子将他推倒,从他手掌里抠出手枪,发现里头一颗子弹都没有了,顿时失望的丢进空间。 “记住,以后看到老子绕道走,更不准找周衡的麻烦,否则……哼哼!”雷贺将长长的指甲露出来,在他脸上留下两道血痕。 李堂宇连忙点头,寒冷的夜里额头渗出了一层汗水。 “刚才你说要打断老子一条腿?”雷贺眨了眨眼睛,可惜此时的形象实在称不上可爱,只能用恐怖来形容。 下一秒,一声更加惨烈的尖叫声传递开来,雷贺将爪子从对方的脚踝挪开,将爪子上的血迹在李堂宇的衣服上蹭了蹭,然后急速窜出巷子,很快就消失在黑夜中。 这么大的动静很多人家都报了警,等警车赶到的时候,只看到巷子里躺着的三个青年,两个重伤一个昏迷,而凶手连影子都没瞧见。 回到四合院,雷贺避开巡视的士兵,从一处围墙跳进院子,然后从窗户钻进了周衡的房间。 飘动的窗帘倾洒进来一注月光,正好照在周衡脸上,白天里霸道蛮横的少年此时睡得跟不谙世事的婴孩似的,能让人放下防备心。 雷贺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之前的烦躁心情化为烟云,既然对这个少年有好感,那以后就好好相处吧,至少在身份暴露前,他们可以做一对和谐的主宠。   ☆、032 果然成精了吧? 周衡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发现客厅的气氛有些诡异,一大清早竟然有客人来。 “小衡,过来!”老爷子见到孙子立即朝他招手,面色有些凝重。 周衡狐疑地看向沙发另一边坐着的人,有些面熟,却记不起来是哪一号人物了。 那人五十岁上下的年纪,额头上有深深的皱纹,见到周衡时冷哼一声,眼底尽是怒火。 周衡将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回忆了一遍,确定自己既没有强抢民女也没有行凶作案,于是底气十足地走过去。 “小衡,来见见你李伯父,顺便说说昨天夜里一点到两点的时间你在做什么。” 周衡恍然大悟,这男人不正是李堂宇的父亲李明睿么? “一点到两点?我睡了啊!”周衡极其肯定地回答。 老爷子点头,“小衡昨夜是十一点多回来的,之后确实没再出去过。” 李明睿嘴角动了动,“周老,不是我不信您的话,小衡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他们小一辈的孩子打打闹闹的也是常事,可是打闹也要有个限度吧?” 周衡眉头皱了皱,突然笑了起来,“伯父,该不会是李二哥出事了吧?这可真跟我没关系。” 雷贺耳朵抖动了一下,然后慢吞吞地走到周衡脚边趴下,眯起眼睛光明正大的偷听。 他一点也不担心那几个青年会状告他伤人,说了又怎样?能找到证据吗?还是要广大人民相信一只狼会说人话?身体会变大? 别逗了,赶紧回精神病院呆着吧! “可是堂宇是被你家的宠物伤到的,你敢说这件事跟你没关系吗?” 周衡抬起雷贺的脑袋,左看看右看看,一头雾水地问:“您说的是他?” 开玩笑吧,这只狼除了会吃会喝还会伤人?还是半夜跑去打伤李堂宇?以为演聊斋呢? “堂宇说是一只白色的大狗,很多人都见过你身边的这只宠物,而且昨晚被伤到的还有两个人,他们可都是目击证人!” 周衡放开托着雷贺下巴的手,翘着腿懒洋洋地问:“李伯父也是在国安部待过的人,不会以为光凭他们几句话就能定罪吧?” “正好,我将人都带来了。”李明睿等的就是这句话,让人将儿子和另外两个人抬了进来。 李堂宇被雷贺割断了右脚脚筋,另外两个青年一个撞成重伤,另一个则是被吓得疯疯癫癫。 乍一见到曾经的死对头这副惨状,周衡心里悄悄乐了一下,面露关切地问:“李二哥该不会是得罪了道上的人吧?看他脚上的伤,干净利落,一定不是一般人弄出来的。” 李明睿也有这样的疑惑,可是儿子和他的两个朋友一口咬定了是周衡的宠物干的,所以他这才带人上门求证。 周衡拍了拍雷贺的脑袋,语气惊奇地赞道:“宝贝儿,你可真能耐,竟然能对付三个成年的大男人。” 李明睿眉头微蹙,指着趴在地上的雷贺问:“堂宇,你好好看看,是不是它伤的你们?” 李堂宇脑袋转了半圈,目无焦距的看过来,等他的视线刚接触到雷贺时,立即惊叫一声:“妖怪……妖怪!爸爸……快跑!” 他的表情扭曲着,目露惊恐,紧紧抓着李明睿的胳膊,看来实在被吓得不轻。 雷贺似乎也被吓到了,站起身跳上沙发,脑袋往周衡后背钻。 周衡憋着笑,揪着他的尾巴将他拽出来,安慰道:“别怕别怕,人家都说你是妖怪了,你好歹拿出点妖怪的气势来啊!” 雷贺呜呜叫了两声,然后盘着身子挨着周衡趴下,仿佛一点也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李明睿安抚地拍着儿子的手,然后问另外两个青年,“你们说说,到底是不是那只畜生干的?” 周衡眉梢微微一挑,嘴角抿的死紧,畜生?这个词用在李堂宇身上更适合吧? 他顺着李明睿的视线看去,那两个青年他都不认识,但知道是李堂宇的跟班,家里势力不大,一直为李堂宇马首是瞻。 其中一个畏畏缩缩地躲在人背后,另一个脖子上套着颈托,脑袋移动的跟木偶似的。 “是……是它!……它会变大,还会说人话!”那个躲在人背后的青年结结巴巴的说。 “哈哈……”周衡笑不可支,在雷贺的脑门上亲了一口,“宝贝儿,你会说人话?快说一句给本少爷听听!” 别说周衡不信,就是李明睿自己都不信,他黑着脸,瞪了那青年一眼,然后等着另外一个人证开口。 另外一个青年显然更聪明些,他将重点放在昨晚李堂宇和周衡在豪庭的相遇上,只说当时李少不小心言语上得罪了周少,没过几个小时就在路上遇到了周少的宠物。 “那畜生见到我们就扑上来,凶恶非常,我就是被它撞飞的,还亲眼看到它用爪子割断了李少的脚筋。” 他决口不提是他们先招惹了这只狗,也不说什么变身说话的鬼话,摆明了不会有人信。 周衡握住雷贺的前肢,掰开他的指缝摸了摸里头藏着的指甲,“你说他用爪子准确无误的割断了李二哥的脚筋?不是用牙齿咬也不是用爪子挠?是割?” 靠!他家宠物真的有这么聪明?果然成精了吧? “这……” 李明睿不耐烦地摆摆手,“不管怎样,我们要先将这只狗带走,等化验了它指甲上是否有堂宇的血迹就知道了。” 周衡面色沉了下来,“李伯父,我敬您是长辈,可是这种糊弄小孩的话您还是收起来吧,我凭什么相信他们说的话?” “这里头疑点重重,先不说我家宠物怎么会半夜出去没人发现,就算他出去了,又是怎么碰上李二哥他们的?又为什么攻击他们?更别提他们三人口中完全不一致的证词,请问,这要怎么定我家宠物的罪?” 面对着咄咄逼人的周衡,李明睿有些惊讶,在他印象中,周家的这个儿子虽然脾气不好,但绝对是不学无术的,能说出这番条理清晰的话来还真难得。 哎,以前还当他和自家儿子一个德行,看来是自己看走眼了。 他放缓语气说:“小衡,伯父没有要给一只宠物定罪的意思,只是带它去化验,到底是不是它伤了人还得看化验结果。” 老爷子在一旁当了半天听众,这会儿终于出声说:“既然只差一个步骤,那就让人到家里来化验吧,不是最新出了一种药剂,只要涂上去就能看出是否沾染血液吗?” 李明睿对老爷子还是很敬畏有加的,挤出笑容说:“周老发话了,那就这样吧,如果真不是它干的,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训堂宇。” “教训就不必了,他都成这样了,正好我认识一个医术不错的老医生,你等会带堂宇去看看。” 两家虽然一直是政敌,但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的,老爷子年纪大了,对小辈宽容了许多。 “谢谢周老!”李明睿起身鞠了个躬。 化验科的人来的很快,是两个中年男女,一进门先拘谨地向老爷子问好,然后才开始工作。 “慢着!”周衡见对方拿出一整套器械,紧皱着眉头问:“不就是化验吗?这么大阵势做什么?” “这……”那二人不认识周衡,却能猜出他的身份,小心回答道:“周少的宠物是只狼吧?为了以防他不配合,我们要先给他打一针。” 李明睿等人一听这是只狼,顿时吓了一跳,原本就觉得这只狗不太寻常,还以为是特殊品种的狼狗,没想到竟然真是只狼。 和雷贺交锋过的三个年轻人更是吓得面无血色,想到昨夜那惊人的一幕,一个个都后悔今日的举动了。 虽然他们不想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妖魔鬼怪,但昨夜亲眼所见与亲身经历,令他们不得不相信。   ☆、033 把爪子亮出来 雷贺看着慢慢靠近的针筒本能地后退着,他没有注意到,当周衡看着穿着白大褂举着针筒靠近的化验员时,整张脸也变色了。 他眼底的恐惧和压抑怎么藏都藏不住,死亡的阴影笼罩在心头,令他觉得呼吸都困难了。 还好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雷贺身上,并没有人看到他的异样。 “站住!”周衡厉喝一声,然后指着之前阐述的青年问:“刚才是你说亲眼看见它割伤人的?哪只爪子?” 那青年被周衡盛怒的表情惊了一下,在北市,大家都知道周衡是个万万不能得罪的主,不仅是因为他背景强大,还因为他记仇。 可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根本没有回头路走,为了李家许诺的好处,他咬咬牙说:“是……是右前肢!” 他话音刚落,周衡就利索地举起雷贺的右前肢,拍了拍雷贺的脑袋,吩咐道:“把爪子亮出来!” 雷贺表现的如同一只正常的宠物,以为主人和他玩耍,还用脑袋蹭了蹭周衡的胳膊,那副亲昵憨厚的模样实在与他的原型不符。 等周衡命令了三次后,雷贺才露出自己的凶器,同时还用那尖锐的指甲挠了挠周衡的手背,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虽然大家相信这只爪子能轻易地划破人类的肌肤,但是要准确无误又平滑地割开筋脉就不容易了。 李明睿已经做好了道歉的准备,只等着那化验员公布结果。 淡紫色的药剂被涂抹雷贺的爪子上,雷贺嗅了嗅,很轻易地分辨出了其中的成分。 在末世,几乎每个经常外出的人都懂得用药,万一受伤了可没有人会帮你叫救护车,当然,也没有救护车这种东西了。 众人屏息等了五分钟,药剂依旧是淡紫色,没有丝毫变化,两个化验员又用某种光束照了照,很肯定地说:“周老,李部长,这只狼的爪子上没有血液的痕迹。” “这不可能!”李堂宇大声反驳道,“就是它干的,不行,另外一只脚也要验一验!” 雷贺很淡定地舔着周衡的手指头,他的利爪下死过无数人和动物,要是每个都留下痕迹,他这爪子还能看吗? 周衡抽了纸巾给雷贺擦干净爪子上的液体,淡淡地说:“李伯父,您看事情是不是该到此结束了?” 李明睿朝儿子使了个眼色,真挚地道了歉,“今天是我莽撞了,给两位添麻烦了,我回去一定好好查清楚这件事情!” 老爷子拄着拐杖在地板上敲了敲,言辞激励地说:“查!必须好好查!一定要把凶手揪出来!” 雷贺挠了下耳朵,暗忖道:老头,我没得罪你吧?又不是伤了你孙子,你这么激动干嘛? 等那一批人走光,周衡立即关上门,朝雷贺步步紧逼,并且阴阴地笑着。 老爷子看着一人一狼在客厅里追逐,站起身说:“行了,不管是什么,只要不主动伤人就好。”至于李家那臭小子,伤了也是活该! 很显然,爷孙俩都将刚才那三个目击者的话听进去了。 周衡追着自家宠物跑了五圈,然后突然改道,从沙发跳了过去,直接压在了雷贺身上。 他捧着雷贺的脑袋来回旋转,扯了扯他的胡须,又捏了捏他的耳朵,试图看出点异样来。 “李堂宇这人虽然各种不靠谱,但胆量还是很不错的,能把他吓成这样,绝对是受了大刺激。” 一个身上都敢配枪的人,如果只是被人打断了腿,会痛!会恨!但绝对不会是他那种惊吓过度的状态。 “本少爷之前就怀疑过,哪有这么有灵性的狼?”他掰开雷贺的嘴巴,用指腹碰了碰那尖锐的白牙。 周衡自己经历过重生,因此对于妖魔鬼怪一说还是信了三分的。 况且,这个世界上最让人害怕的绝对不是妖魔鬼怪,而是人类本身。 “快!叫声主人来听听!” “傻B!” “什么?”周衡大惊,就连正要走开的老爷子而停下了脚步。 “幼稚!”雷贺从他手里挣脱开,摆着尾巴朝厨房走去,这一大早闹的,他早饭还没吃呢。 “爷爷……刚才是他在说话?”他该说世界之大果然无奇不有么? 老爷子也很震惊,虽然有了心里准备,但亲耳听到一只狼开口说人话还是很震撼的。 老爷子信佛,但不迷信,他只信人有轮回,信因果报应,却不信这个世界上真有神仙和妖怪。 “等等,先过来把话说清楚!”周衡冲雷贺吼道,他的好奇心已经爆棚了,早忘了还有上课这么一回事。 “先吃饭!”吃饭最大。 雷贺从橱柜里叼出自己的专用碗,摆放在自己的专属位置上,翘首等待着美味的早餐。   ☆、034 你真是好人 周衡实在无法将眼前这个坐等开放的宠物和某类大仙联系在一起,如果真是妖怪,活到这个份上也挺悲哀的吧? 周衡爱心大方,亲自给他盛了一大碗的小米粥,然后又将于嫂包的大肉包给了他一盘,揉着他的脑袋说:“吃吧,你一定是在山里修炼了几百几千年,没吃过像样的食物。”真可怜! 雷贺才不管周衡心里怎么想,他叼着一个大肉包,用牙齿咬开外层发酵的软软的面粉,顿时一股肉香溢了出来。 他美美地咀嚼着,吃一个肉包喝几口粥,热气腾腾的食物令人烦恼尽消。 周衡手里拿着一个包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雷贺,将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尽收眼底。 看着看着,他就发现,这只狼和人有很多通性,比如说,掉到地上的食物不会吃,吃饭懂得饭和菜搭配,绝不像宠物那样哪个香舔哪个。 看着他将食物吃干净,周衡将手上啃了一口的包子递过去,递完后发现不对,眼前这只已经不能用宠物的态度来对待了,吃主人剩饭剩菜这种事…… 不等他将手收回来,湿润的舌头舔过他指头,那大半个包子就进了对方的嘴巴里。 周衡将手指在餐巾上擦了擦,被宠物舔一舔那叫乖顺,被一只狼妖舔了……这也太暧昧了。 至于为什么对方肯吃他吃过的食物,周衡只能自我安慰地想:大概在山里呆久了,不懂什么叫做接见接吻吧? “吃好了?”周衡撑着下巴问。 雷贺舔了舔唇,点头说:“还行,如果能让于嫂再多做些肉包就好了。” 周衡觉得有点手痒,非常想敲上他的脑袋,也不看看他的食量,一般人家压根养不起好吧? “这个再说,如果你只是宠物,我养你是应该,但是吧,你看你作为一个……怎么称呼你?”周衡敲着桌子问。 “雷贺。” “名字?” “是。” “性别呢?” 雷贺翻了个白眼,“我的声音难道像女声?” “这个……”周衡小声嘀咕:谁知道你是不是化形的时候没选好性别,人妖也不是没有。 雷贺这下连白眼都懒得翻了,要不是怕刺激太大,他完全可以当场变成人形。 他刚这么想,就听周衡问:“你既然能讲话,那一定能化形吧?” “能,但是……” “但是什么?”周衡无良地想:难道是长的太丑,不敢见人? “我没衣服。”雷贺空间戒指里自然是有衣服的,但是他还没打算在周家人面前暴露所有底牌。 周衡嘴角一扯,努力地憋着笑,继续问:“那你以前在什么地方?为什么会出现在北市?那天在路上确实是被我们撞了么?” 雷贺乌黑的眼珠子转了一圈,天花乱坠地编了个离奇的故事。 他说:“我也不知道以前在什么地方,那里全是山,全是树,还有无数动物。” 死亡森林里可不就是这副模样么?有山有树,有变异兽就是没有人。 他说:“我不小心受了点伤,正在闭关养伤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掉下来的,正好砸中了你的车。” 雷贺至今也没想明白,他好好的怎么会穿越了呢? 难道是老天爷见他太伟大,所以不忍心他死于非命? 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救的可是千千万万的生命,也该到了好人有好报的时候了吧? 咳咳……收起自恋的念头,雷贺继续忽悠说:“我之前受了伤,还好遇上了你,你真是好人,我们修行之人讲究有德报德,有怨报怨,所以你们不用担心我会伤害你们。” 所以,千万别把我赶走啊!雷贺心里补充了一句。 周衡蹲到他面前,盯着那双狼眼审视了五分钟,确实没有看到人类的贪婪、自私和自利,那双眼睛黝黑深邃,却很单纯。 周衡摸了摸下巴,暗忖道:这只狼一定是刚入世还不懂人间险恶,这样的妖怪往往单纯的和小孩一样,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 既然进了周家门,断然没有再赶出去便宜别人的道理。 心里这么想着,周衡脸上就自带出一个诱拐未成年儿童的善良笑容来,“其实本少爷也是顺手,报恩就免了,你尽管住在我们家,想住多久住多久,要是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开口!” 周衡大方地保证着,同时心里默默加了一句:要你帮忙的时候别耍赖就行! 有了这么一尊大神在周家,他倒要看看那些对周家有所图谋的人还怎么下手! 周衡心里的小算盘啪啪地算起来,养这只狼妖只要负责三顿吃饱,偶尔带出去遛遛就好了,成本实在低的他都看不下去了,比一般的保镖廉价多了。 而且,周衡瞥了一眼雷贺身上柔顺光亮的皮毛,暗笑:偶尔还可以附带宠物功能,带摸带蹭,怎么都亏不了啊。 至于两人同床共枕了几个晚上的事情,周衡选择性忽视了,依对方单纯的程度,肯定是不知道这些的,就算他要找,也该找只母狼吧?对吧? 雷贺如果知道他是这种想法,非得将他就地正法不可,虽然他非人非兽,但思想还是人类的思想,怎么也不可能对母狼下手啊。 当初实验失败的那些人,有几个完全蜕变成了野兽,也许真的有和野兽苟合的,但那绝不是他! 两人心里都存了小心思,因此很快就达成了一致,雷贺的身份瞬间就从宠物提升到了看家护院的保镖一类。 只是这个保镖比较另类,没有薪水,没有福利,没有休假,但又时时刻刻享有主人一般的待遇,同吃同睡,同进同出。 老爷子在一旁安静的听完,虽然觉得这只狼……妖实在脱离了人类的认识范畴,如果是别人告诉他,他绝对不信。 但亲眼所见之后,他除了相信别无选择。 “雷先生,你有什么需要就告诉小衡,让他给你准备,在家不用拘束,大家就权当做个朋友。” 老爷子做了半辈子的领导人,同样知道雷贺的价值,即使不存着利用之心,家里有个非人类安全系数也更高些。 “雷先生,冒昧地问一句,像您这样的……人还很多吗?”老爷子有些不太确定雷贺是希望别人把他当人看还是当狼看。 雷贺摇头回答:“不知道,我没见过其他和我一样的修行者,也许有也许没有。”如果有那才见鬼了。 老爷子若有所思地点头,作为正常的人类,当然不会希望这个世界上充满了妖魔鬼怪,否则生活片变成了灵异片,世界早乱了套了。 老爷子约了人,听到这就先走了,周衡干脆将雷贺带回房间,继续追问他的“离奇”经历。 雷贺胡乱编造一通,反正周衡也找不到地方求证,只要他不说,谁知道他其实不是妖而是改造人呢? 雷贺趴在软绵绵的床上,尾巴一摆一摆地拍着床单,和周衡各自占据床的一头,你一句我一句聊的很和谐。 “你几岁了?” 雷贺心里默默回答了个:六十,然而出口地却是:“不记得了,大概六百吧。”没有一个几百年,他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妖怪。 周衡眉头一皱,这个年纪不知道他祖先得算到哪一辈,“那从修炼成人开始算,有多少年了?” 雷贺伸出三根手指头。 “三年?”周衡大喜,三岁啊,那不就还是个孩子,难怪这么单纯。 “不是,三十。”从他完全蜕变算起,确实已经三十年了。 “……”周衡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实在无法将雷贺当成一个成年男人看待。 “你以前都住山洞?听说狼都是群居动物,那你的伙伴们……”该不会都成精了吧? “没有,我独居。”虽然后来十几年有个小孩陪伴,不过在对方背叛了他的那一刻,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断了。   ☆、035 你那是什么眼神? 周衡说话说到口干,下床喝了杯水,喝完举着杯子问:“要不要?” 雷贺点点头,眼睛的亮度让周衡想后悔都不能了,他找了半天没找到一次性的水杯,于是拿了刷牙的杯子倒了大半杯水走过去。 他眯着眼睛贼贼地笑道:“你这样不好喝,要不……换个人形?这里只有咱俩又没外人,没穿衣服有什么关系?” 雷贺早厌烦了天天用狼型活动,各种不方便不说,还影响他的自尊心,而且他对于周衡那句“没有外人”格外有好感,这岂不是意味着周衡将他当内人看了? 虽然内人这个词有些歧义,但雷贺还是喜欢被人类接受的感觉。 周衡紧紧盯着床上趴着的狼,眼珠子一动不动,生怕错落了某个重要环节。 只见白光一闪,原本浑身雪白的大狼就成了一个身材颀长健硕的男人,压根没有电视中那种一点一点变化的过程。 男人趴在床上,两米长的床他躺直了刚好够到枕头,目测接近一米九,宽肩窄臀,后腰处下凹,然后是挺翘结实的臀部、笔直的长腿,就连那小麦色的健康肤色也让周衡觉得很有男人味。 他慢慢走过去,伸手在对方的肩膀上戳了几下,肌肉硬实,线条又不会太夸张,绝对是最令男人羡慕的身材。 雷贺伸手夺过水杯,也不计较这个杯子是干嘛用的,咕噜咕噜几口喝干,几滴水溢出嘴角,从下巴顺着喉咙滑到胸口,周衡浑身一热,竟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体该死的性感。 “谢啦。”雷贺将杯子还给他,然后扯过被子盖在腰间,坐在床上和周衡对视。 周衡将视线移到他的脸上,第一感觉是这个男人长相还挺平凡,当然这个平凡是相对于他原先的设想而言。 果然狼妖与狐狸精什么的是不同的吧? 仔细盯着雷贺的五官,眉毛很粗很黑,眼睛很大很亮,鼻子很挺,嘴唇很厚,组合起来的面容很刚毅很硬朗。 这个男人很危险,周衡以两辈子的人生发誓,他见过的所有人,包括阴险狡诈的夏竟哲,包括精明圆滑的赵从明,包括他那位在军界首屈一指的大伯父,全都没有眼前这个男人危险。 即使他光着身子坐在那,即使他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你也无法忽视他混身的血性和野性。 雷贺咧开嘴,露出一口健康的白牙,伸手在周衡面前晃了晃,“嗨,回魂了了,对我的长相还满意吗?” 周衡回过神来,怒瞪着雷贺,脸上有片刻的发烧。 他移开视线,干咳一声,干巴巴地回答:“一般般吧,也就那样。” 雷贺摸了摸自己的脸,想当初他这张脸在军营还是相当受欢迎的,只是后来末世爆发,人们已经习惯了用实力划分等级,至于长相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不过……”周衡蓦地靠近雷贺,离他的鼻尖只有十公分,“怎么看都不像个三十岁的男人,你以后走出去还是说自己二十吧。” 周衡对他面相年轻也没觉得奇怪,毕竟妖物都是一群长寿又永葆青春的家伙,即使再过几十年,雷贺大概也是这个模样。 他心下一动,试探着问:“你们修行可有功法之类的?” 雷贺了然,知道这个少年动的是什么念头,不过可惜,确实没有。 不过,末世后期很多古武家族逐渐壮大,强大的武者一点都不比异能者差。 “我们这类人天生如此,没有功法……”看着周衡失望的表情,雷贺继续说:“但是我活了这么久,倒是得到了不少古人留下的武功秘籍,你要学么?” 你要学么?这要用问?周衡立即点头,“要!当然要!” “学武很辛苦的。”雷贺提醒了一句,末世那样的环境才能造就出一批一批的高手,那是因为有生存的压力。 “辛苦算什么,本少爷一定能坚持!”周衡觉得自己这辈子没什么是坚持不了的,苦与累会比死亡更可怕吗? 雷贺看着他那一身细皮嫩肉,对此持怀疑态度,不过这个少年确实太弱了,要好好操练操练才行。 “行,那从明天开始,你每天早起两个小时,我会慢慢教你。”雷贺好歹是军人出身,当个好教官是绝对没问题的。 周衡现在应的很大声,等到亲身体验过雷贺这种末世出产的教官的变态后,连哭都没力气了。 周衡去客房翻出一套他父亲的衣服递给雷贺,“可能会小了点,先将就着穿吧,等下让于嫂给你量尺寸买衣服。” 雷贺道了谢,接过衣服看了看,是一套中规中矩的衬衣西裤,最上面放着一条黑色的子弹小内。 “那是我的,新的,将就着穿吧。”总不能让狼妖大人中空吧? 雷贺拎着那条小内展开一看,瞅了瞅周衡的腰围和臀围,再想想自己的,真怀疑这东西他能不能穿上。 “你那是什么眼神?”周衡炸毛了,这种类似于被男人鄙视的眼神最伤自尊了。 “没……就是担心穿不上。”雷贺直白地回答。 周衡冲过去扯开雷贺腰上的被子,“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藏了一条尾巴,怎么可能会穿不上?” 雷贺双手平举丝毫不抵抗,用惯了公共浴室的人表示毫无压力。 只是看到周衡那饱受打击的小脸,雷贺又觉得自己有点炫耀的嫌疑,于是推了他一把,重新裹上被子,安慰道:“你还小,还会再长的。” 他不说还好,一说周衡就想起他们一起洗过澡来着,肯定什么都被看光了。 他要是有雷贺这资本,看了也就看了,偏偏……周衡面色红了又白,白了又青,咬牙切齿地说:“从今天开始,你睡客房!”   ☆、036 吃人手软的小白脸 周衡在家吃过午饭才去的学校,而这天中午,周家的餐桌上多出了一个人少了一只狼,唯一没变的是那只大海碗以及雷贺的食量。 出了门,雷贺光明正大地打开后车门坐了上去,还冲前头开车的王二笑了笑,把王二笑得莫名其妙。 周衡介绍道:“这是雷贺,以后也是本少爷的贴身保镖,王二你有空教他开车。” 王二心里一惊,怀疑是不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以至于周少要换司机兼保镖了。 “周少……”王二哭丧着脸问:“您对我哪儿不满您说,我一定改!” 他可指望着这份工作养家糊口,娶妻生子呢。 “开你的车吧,话真多!”周衡拍了他一脑勺,解释道:“雷贺什么都不懂,你多教教他,就当是找个帮手了。” 王二听没有要换掉自己的意思,顿时眉开眼笑,“好嘞!雷弟弟哪儿人啊?一看咱们就是战友!” 周衡嘴角一抽,就王二这年纪还敢叫雷贺弟弟,叫祖爷爷都嫌辈分不够好吧? 雷贺不介意地笑笑,他还挺欣赏这个忠厚老实的小年轻的,“王二是吧,以后要你多多关照了。” 王二挺起腰板,笑眯眯地回道:“好说好说,既然是同事,就应该相互关照。” “还有,我三十岁了。” “……”王二的笑容立即僵了,他从后视镜中瞅着雷贺那张年轻的脸,三十岁?开玩笑的吧?丫的怎么保养的? 虽然雷贺面相年轻,王二却一点也不敢小视他,那高大的身材杵在那就跟标杆似的,让人看着心里犯怂。 就单看这气势,也得叫哥啊,而且他竟然能和周少坐在一起,关系绝对不一般。 王二将车开去学校,目送着周衡进了校门,转头冲雷贺说:“雷哥,咱们去哪儿?” 雷贺下车走到他窗外,朝他勾了勾手指,然后抢了对方的驾驶座,系好安全带说:“哪儿也不去,就随便转转。” 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熟悉环境必然是第一要务,雷贺正好瞧瞧有什么适合他做的,总不能真被周家养一辈子。 “你会开车?”周少刚才不是让他教来着吗?难道他听错了? “会,只是还没驾驶证,所以周衡不知道。”雷贺看了看这辆轻薄的吉普车,暗暗摇头,就这防御,放到末世连丧尸的爪子都抵抗不了。 车子发动,原本还只是有些担忧雷贺车技的王二瞬间惊悚了,“雷……雷哥,你这是超速啊!”会被开罚单的啊哥们。 雷贺紧急踩下刹车,转头问:“还限速啊?多少?”真麻烦! 和丧尸变异兽争分夺秒习惯了,优哉游哉的开车是多久以前才有的事情了? 王二讪讪一笑,“虽然咱们挂的是军牌,但也不能太嚣张不是?开个百八十就够了。” 雷贺眉头挑了挑,再次发动车子,看着车子龟速地在马路上爬,总忍不住想撞上前面的车,看来,习惯这种东西真要不得。 王二紧紧地拽着安全带,看着雷贺将车子以S型前进,时不时玩几把超车,再窄的缝隙也能钻过去,偏偏还一点摩擦都没有,那车技让人不不佩服都不行。 雷贺一路开到商业圈,强大的嗅觉让他准确无误地找到了各种美食,于是乎,王二又跟着他一路吃了下来。 开始他还吃的很欢,可是吃了三家之后就撑的走不动了,只能干看着雷贺将一种又一种的食物塞进胃里。 “雷……雷哥,您平时都吃这么多的?” “多吗?”雷贺左手是一块葱油饼,右手是一袋肯德基,中西结合。 “呵呵……不多,您继续!”王二干脆换下他,亲自开车,按着雷贺的指示一家一家开过去。 等他们扫荡了一整条商业街,雷贺终于心满意足地喝着最后一杯可乐,然后指了指马路边上的一家大超市。 “雷哥,周少一个月给您多少薪水啊?”按这种吃法,真的能养活自己么? 雷贺摸出钱包翻了翻,这钱包还是周衡之前顺手丢给他的,里头现金不少,现在物价也不高,他吃了一路也只花了几百块而已。 “你一个月多少?” 王二伸手比了个“八”的手势。 “八千?行啊,这工作真不赖!”按这个水准他应该不愁吃不饱了。 王二黑着脸纠正他:“是八百!”这男人该不会是从发达国家回来的吧?八千,他还没见过这个数呢! 雷贺的表情瞬间纠结了,他将周衡的钱包翻了一遍,然后紧紧地合上塞进自己的口袋里,“回去吧,不买了。” 自己现在花的可是周衡的生活费,就算是做吃人手软的小白脸,也得遵守职业道德不是?把周衡吃穷了对他也没好处。   ☆、037 你在开玩笑? “在看什么书?”周衡一把抽出余盛手中的课本,合上书页瞥了一眼封面:“金融学?你对这个感兴趣?” 周衡往余盛的课桌上一坐,随手翻了几页那本金融学,脑子里生出了一个念头来。 九几年最赚钱的是什么?绝对是股票无疑了,如果他能早重生两三年,还能赶上购买认购证那会儿,那才真是分分钟钟就能发财。 他还没决定这辈子的路要怎么走,从军?从政?似乎他都不是那块料,即使这辈子打算改过自新重新做人了,也无法一下子让他变成一个合格的政治家。 反倒是从商可以考虑考虑,八九十年代,许多下海经商的人都发了,人一旦有了钱,很多东西即使不求也会有人送上门。 而要从商就必须要有启动资金,周家虽然是北市的权贵,但还真不是大富之家,家里绝对不可能拿出大笔资金支持他创业。 所以这第一桶金必须他自己挖,而股市,绝对是目前最适合他的战场。 余盛推了推厚厚的眼镜,支支吾吾地回答:“也不是……就随便看看。” “看得懂么?”周衡对这门学问一窍不通,但是他却清楚地知道,这几年是股市最赚钱的时候,不抓住这个好时机,他都觉得愧对老天爷对他的厚爱了。 “还行,有些不是太懂,只是先了解一下。”余盛没有把话说的太满。 他也是一次偶然的机会得知有股票证券这种东西,还听说不少人因为这个一夜暴富,或者一夜倾家荡产,所以才动了学习的念头。 其实理论知识不难,但是要如何将理论用于实际就不是那么简单了,余盛绝对不会以为单凭着几本书就能看透股市。 相较于周衡这样的太子党,余盛的家境实在拿不出手,父亲是下岗工人,母亲只是一名服装厂的裁缝,要不是他成绩优异,根本进不了这所高中。 “明天我让人帮你开个户,给你一千块的原始资金,随便你玩,赚了咱们一人一半,输了算我的。” “……”余盛只觉得被一颗金蛋砸中了脑袋,晕乎乎的,“周……周同学,你在开玩笑?” 一千块虽然不是大数目,但是谁会无缘无故地送他钱?何况他还只是个高中生,不是合格的投资者。 周衡将那本厚厚的课本砸到余盛脑袋上,“你当本少爷是什么人?会随便诓人吗?” 周衡的想法很简单,他既然要进入证券市场,就多拉几个人进来,这样才不会使他太出格。 尤其像余盛这样的初学者,给他点资金,绝对会拼命地钻研,也许比自己这个先知做的还好。 上课铃响,周衡走到后排将自己的书桌移到余盛旁边,理直气壮地赶走了余盛原先的同桌。 老师们听说他是要找余盛补习的,所以也没拦着,虽然有些担心他拖尖子生的后腿,但也是敢怒不敢言。 余盛第一次在课堂上走了神,满脑子都是红绿交错的曲线图,他去过证券公司的大厅,那一张张或兴奋或崩溃的脸一直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被老师点了一次名,余盛回过神来,对上老师担忧的目光,嘴角绽放了一个微笑。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这么好的机会他不想失去,反正不用他出钱,就当试试水了。 放学后,余盛给周衡补了上午半天的课程,也没敢问这位大少爷早上为什么没来上课,等两个小时一过,教室门口准时出现了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男人。 男人穿着绿色的背心,外面套着一件格子衬衫,蓝色牛仔裤,满大街都有的装扮,穿在他身上却觉得异常赏心悦目。 他走进教室,帮周衡将书包收拾好,还冲余盛友好地笑笑,“同学,谢谢你帮周衡补课,时候不早了,早点回家吧。” “你是……周衡的哥哥?”余盛从未见过这号人物,只觉得他和周衡一点不像,笑起来的时候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哥哥?算是吧。”雷贺瞥了周衡一眼,笑出一口白牙,拍了拍周衡的肩膀说:“弟弟,走吧,王二有事回老家了,这段时间由我接送你上下学。” 周衡瞪了他一眼,将书包砸到他身上,然后双手插着兜挺胸走出教室。 等下了楼他才问:“王二家里出什么事了?” 雷贺耸耸肩,摇头说:“不知道,接了个电话表情就不太好,纠结了半天才让我帮他请假,说是有事回家。” 周衡算了算时间,大概也到了王二青梅竹马的女朋友和他谈分手的时候了,印象中这件事对王二的打击很大。 他那会儿根本不会管这种事情,还是后来王二因为他出了事,他才从别人口中听了不少他的事情,其中就有这件事。 王二的女朋友是他的同乡,青梅竹马兼同班同学,感情一直很好,王二参军后,他女朋友继续上学,就连学费也是王二一手包办的。 只是随着那姑娘学历越来越高,家里人对王二这个只有初中文凭的准女婿就不满意了。 两人聚少离多,那姑娘学费越来越贵,花销越来越大,王二每个月那点工资基本都贡献出去了。 可是即便如此,也唤不回已经改变的感情,那姑娘在大学时恋上了自己的学长,那学长要相貌有相貌,要学历有学历,为人又谦和有礼,和傻乎乎的王二简直不是一个层面上的人。 于是乎,这场坚持了多年的爱情就此中断了。 也不知道那个傻小子当初是怎么熬过这段时间的,看来自己确实不是个合格的东家。   ☆、038 停下,我来! “你知道他回去是什么事?”雷贺突然把脑袋伸过来问,他没有忘记这个少年是不一样的。 “我怎么会知道?”周衡矢口否认,“不过肯定不是什么好事,等他回来你就别多问了。” 雷贺眉头一挑,饶有兴致地问:“不问他也行,你告诉我好了。”他的八卦之心正熊熊燃烧着。 周衡斜了他一眼,见这只狼妖眼睛明亮,闪着浓浓的求知欲,于是将王二的感情问题告诉他,说完还特意强调了一句:“你将来如果爱上了人类的女人,记得多长个心眼,别被人玩弄了。” 雷贺嘴角狠狠地抽了一下,他看起来像是会被人玩弄感情的样子吗? “嗯,记住了,原来女人这么不可靠啊!”那就找男人好了。 雷贺偷偷瞄着周衡,从周衡知道他是非人类开始,似乎还没在他脸上发现过类似“害怕、嫌弃、疏离”这样的表情。 也许,将来和他一起生活也不错啊。 周衡还不知道自己被惦记上了,继续和雷贺强调:“女人心海底针,最毒妇人心,这绝对不是空话,跟她们玩心眼,你是绝对玩不过的。” “好,以后不找女人了。” 周衡往他的下半身瞄了一眼,干咳着说:“那也不是,只是你身份特殊,和她们玩真感情要谨慎些。”别到时候身份泄露出去被关进研究所了。 爱情是盲目的,万一这只笨狼被女人坑了,他们周家岂不是损失了一个厉害的保镖? 雷贺深有同感地点头,就因为这他前世一直不敢和女人亲近,能在末世中存活下来的女人哪个不是厉害角色? 走出校门,雷贺将周衡的书包丢进后座,然后替周衡打开副驾驶座的车。 周衡看了看那个位置,平日王二开车他从来是坐后面的,这只笨狼不是知道吗? “坐这儿咱们好说话。”雷贺将周衡推上去,俯身替他系好安全带,甩上车门后绕到左边。 等车子发动,周衡才担忧地问:“你学会开车了?” 雷贺从口袋里掏出一本证件摇了摇,“当然,我有驾驶证的。” 才半天时间竟然连这东西都弄来了?周衡知道这个年代的驾驶证还没有后来严格,只要走个关系花点钱完全可以买到。 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周衡坚决不让雷贺开车,“停下,我来!” 雷贺完全无视他的命令,起步后挂上三档,踩下油门,将车速提高到令周衡不敢乱动的数字,在市区的道路上飞速地穿梭者。 “慢着,先不回家,去西门街。” 车子立即刹住了,雷贺转过头问:“西门街在哪?” “你问我?”周衡指了指自己,露出一个“你是白痴”的表情。 “好吧。”雷贺从车上翻出下午买的北市地图,很快在一片复杂的交通路线上找到了毫不显眼的西门街。 “去做什么?”从地图上看,那块地方绝对称不上繁华,也不知道周衡是怎么知道那个地方的。 “开你的车吧,王二没告诉你,作为一个合格的司机兼保镖,要少问少听少看吗?” “那还真没有,他只告诉我,要伺候好周少,只要无视他时不时发点小脾气就好。”雷贺爽快地将王二给出卖了。 雷贺挑了一条最近的路线,穿街走巷,有时候车子要挤入只能容纳一个车身的小巷子,而且从头到尾竟然没把车刮花了。 等周衡站在西门街的路牌下时,脑子还有些晕,而那始作俑者竟然哼着小曲儿心情舒畅的锁车门。 一只胳膊搭上他的肩膀,比他高了半个头的男人笑着说:“傻站着干嘛?走吧。” 周衡盯着那男人光滑的下巴,脱口而出问:“你是不是用了本少爷的刮胡刀?” 雷贺摸了摸下巴,讪讪一笑,“哎呀,别那么小气,你放着也没什么用,不如资源共享啊。” 周衡拨掉肩膀上的大手,两人的身高差让他不喜欢这样的姿势,“你不知道男人的刮胡刀和牙刷是不能共用的吗?” 雷贺老实地点头:“确实不知道,我只知道牙刷和女人不能共用。” 周衡好奇,“你从哪里听来的?” “电视上啊,昨晚八点放的电视剧,叫什么来着?” 周衡扭头望天,决定不再和这只笨狼计较,能把八点肥皂剧看得津津有味的男人,果然不是正常人类。 他一路往前走,左右张望,似乎在找什么。 雷贺沉默地跟在他身后,以一种谨慎的姿态将他纳入自己的保护圈,周围行走的路人对这两个明显格格不入的男人投来好奇的目光。 西门街是北市较为混杂的街道,这里房子又破又旧,住着的大多数是外来的打工者。 周衡和雷贺不管是长相还是气质都属于在人群中回头率很高的那一类,与这老旧的街道格格不入,被人好奇盯着也属正常。   ☆、039 原来还是抓小三啊 “找什么?”跟着周衡走了半条街,雷贺忍不住问道。 周衡也只是凭借着上辈子的一张名片记得西门街这三个字,对于那家要找的侦探所在哪还真不知道。 “有没有看到一家私家侦探所?”忘了身边这个男人是非人类,那应该有透视眼之类的功能吧? 雷贺虽然疑惑他找私家侦探的动机,但也没立即开口问,而是四下看了看,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块挂着木牌的招牌。 拉着周衡走过去,雷贺指了指那不显眼的招牌,“就这样的地方,你确定有你要找的人?” 周衡眼角也抽了一下,那挂的歪歪扭扭的木牌上只有毛笔写的几个字:西门街侦探所,当真是……想一眼看到都难。 他之所以记住这个地方是因为当初给他名片的男人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过不是什么好印象,而是糟糕透顶的坏印象。 “你在外头等着。”周衡穿过一条脏乱的小路,墙上每隔十几米才有一个低瓦数的灯泡,照得这条小路阴气沉沉的。 周衡沿着箭头找到了那家门面破败的小楼,门半开着,一缕橘黄色的灯光透了出来。 雷贺并没有在路口等候,而是跟到了门口,然后抱着胳膊守在门外,偶尔有穿着清凉的美女从他面前走过,还会对他抛个媚眼。 他没有主动去听里面的动静,那毕竟是周衡的隐私,周衡放着周家的势力不用而要找这个偏僻的小侦探所,显然是有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情。 周衡推门走进去后,立即被里头污浊的空气刺激的喉咙发痒,这到底是有多久没做卫生了? 踢开脚步歪倒在地的椅子,他大吼一声:“有没有人?” “有有……”一阵凌乱的噼里啪啦想,阁楼上探出了一个脑袋,“你找谁?” “这里的老板呢?” “你找他干嘛?”那男人谨慎地盯着周衡,没有立即回答。 “不想做生意了是吧?”周衡觉得自己一定是脑袋烧坏了,否则怎么会找上这么不靠谱的一家。 那男人一听有生意,立即从上头跳了下来,殷勤地给周衡搬了把椅子,“怎么会?我这不是担心你是上门收债的么?呵呵……” 他都三个月没交房租了,还有七七八八的账单等着他缴费呢。 周衡上下打量着眼前的青年,很难和后来那个给自己塞名片的男人联系在一起,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出相似的五官。 只是时隔几年,当初那个胡渣满脸,邋遢的男人竟然也有这么干净的时候。 “你这家侦探所都接什么生意?” “小到找宠物,大到抓小三,只要你出得起价钱,什么事都可以!”那青年拍着胸口保证。 “跟踪过人吗?” “当然有……你要我跟踪谁?这个得先说好,不一样的对象要价是不一样的。” “放心,只是让你跟踪一个女人,你只要小心不被发现就好。”周衡瞥了他一眼,阴森森地问:“如果被人发现了,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那青年浑身一抖,挤出笑容回答:“当然当然,这是干咱们这行的职业操守嘛,死也不会泄露雇主信息的。” 周衡点点头,取了笔和纸写了几行字给那青年看,“这是她的名字和住址,你只要每天跟着她,告诉我她每天都去了哪些地方见过什么人,最好是能拍到她和别的男人相处的照片。” 那青年露出个了然的表情,暧昧地笑了笑,“没问题,这种事我最擅长了!” 看这少年的气势他还以为会是一单了不得的生意呢,原来还是抓小三啊,哎……真失落! 周衡将字条撕碎了扔进垃圾桶,叮嘱道:“先跟一个月,如果你能要来我想要的东西,价钱好说,如果中途就露了馅,那我不但一分钱不会给你,还会砸了你的店。” “这……” “有意见?” “不不,嘿嘿……你看,我都快揭不开锅了,这房租再不交就要被房东赶出去了,你是不是先预付一点……我保证完成任务!” 周衡打量着他这落魄的店面,起身朝外喊了一声:“雷贺!” 周衡将雷贺叫了进来,从他口袋里掏出自己的钱包,打开一看,孤零零的几张票子躺在里头,还蹦出了一个一毛钱的钢镚。 他朝雷贺瞪了瞪,这只笨狼到底知不知道现在的市价啊,别是被宰了吧?才半天而已,他的钱包竟然缩水了一大半。 从里头取出剩余的钞票,也就三四百块钱,递给青年说:“如果事情办得好,这些只是十分之一。” 那青年眼睛一亮,接过钱一张一张地点着,来回数了几遍才慎重的塞回口袋里。 妈呀,今年一定是财运年,居然连抓个小三都能赚这么多钱。 要知道这年头很多人拼死拼活一个月也就赚个三四百,十分之一也就意味着这单生意做得好他这一年的生活都不用愁了。 那青年从抽屉里搜出了一盒崭新的名片,抽了两张给周衡和雷贺,“我叫金展鹏,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我!” 这么大方的主顾绝逼不能让他跑了! 周衡随手将名片塞进钱包,留了个联系方式,然后带着空荡荡的钱包和一脸颓败的雷贺离开了。   ☆、040 换型,走人! 车子慢慢地行驶在路上,雷贺和周衡同时沉默着,且非常有默契地在想同一件事----赚钱! 雷贺上辈子几十年都没怎么为钱发愁过,没想到来到这个世界竟然成了一穷二白的落魄户。 周衡则是想,家里养着这么一只吃货,不赶紧弄点钱还真怕被他吃穷了。 何况有钱好办事,他将来要做的事情很多,有些并不想让家里人知道,这就必须要有自己的小金库。 “等会儿你偷偷回家不要让人看到了。”临近四合院时,周衡嘱咐了一句。 “为什么?” “家里突然多出了一个男人和一只宠物,你又不能人形和狼形同时出现,时间长了总会被人发现不对劲的。” 雷贺想想也是,虽然他一点也不害怕被人揭穿身份,但没必要因为自己给周家惹麻烦。 “那你打算怎么做?” “等会儿你偷偷进去,我再带着你的狼形出门,想个法子让你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就行了。”周衡嘴角微扬,露出一道阴测测的笑容。 以外人对他的了解,弄死一只宠物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大概现在还有不少人在打赌他什么时候会丢掉他的宠物吧? 那就遂了他们的愿好了。 雷贺也觉得自己的兽形太招眼,光看上次被自己打残的李堂宇就知道,而且要维持正常犬类大小的兽形也很费能量,能少出现当然最好。 两人一拍即合,周衡自己把车开了回去,雷贺则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了周家的四合院。 老爷子已经吃完回房了,周衡去找他的时候就见他老人家戴着老花镜眯着眼睛正在看一本杂志。 “爷爷,这么晚了怎么还看东西?小心眼睛痛。” 老爷子见周衡进来,放下杂志摘掉眼镜,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回来了?我让于嫂给你煲了鸡汤,记得多喝点。” “知道了。”周衡往老爷子对面一坐,搓着大腿说:“爷爷,跟您报备件事儿。” “嗯?又闯祸了?”老爷子嘴角抿出了一道严肃的弧度,常年的领导生涯让他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怎么会?”周衡笑嘻嘻地说:“前些天我听夏竟哲他们说起了股票的事情,也想入股市玩玩,万一亏了钱您别以为我干坏事去了就行。” 周衡之所以将这事提前告知老爷子,也是为了先给老爷子打个预防针,否则他无缘无故多了一笔钱出来谁都会怀疑的。 老爷子认识夏竟哲,知道孙子和这个小辈关系铁,更重要的是夏家那小子从小就品学兼优,性格爽朗大方,比起他这糟心的孙子不知道强了几百倍。 周衡正是看中这一点,才敢把夏竟哲拉出了当挡箭牌。 毕竟现在还没有人知道自己与夏竟哲之间的嫌隙。 老爷子审视着自家孙儿,这些天周衡的变化他都看在眼里,总归是在变好,他没有什么不满意的。 不过……“炒股?你懂得什么是股票什么是证券吗?这不是胡闹么?”老爷子只当周衡是一时心血来潮。 周衡忙解释:“知道,虽然不太懂行,但这东西要靠慢慢琢磨,而且有时候也要看运气的。” 股市虽然起起落落,但这两年时间内总体呈现牛市,靠这个发家致富的人越来越多。 这个年代的商机很多,很多公职人员都下海经商了,周家在老爷子的眼皮子底下没人敢去搀和,一直是心无旁骛地奋斗在政界。 老爷子最恨官商勾结那一套,觉得家里有人经商,肯定避免不了走上官商勾结的道路,因此没人敢去触他的霉头。 不过周衡不一样,他还是个高中生,不管做什么老爷子只当他闹着玩,于是很宽宏大量地说:“玩一玩是可以,但是你必须保证适可而止,股市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一头扎进去出不来的人多了去了。” 周衡严肃地敬了个军礼,“明白!首长放心吧,保证不会把您的退休金败光!” 老爷子乐呵呵地笑骂道:“臭小子,快去吃饭!” 周衡屁颠屁颠地走了,等他去餐厅的时候,晚饭已经被雷贺扫荡的差不多了,还算他有良心,给自己留了一份饭菜。 “你下午吃了本少爷大几百,都消化光了?”周衡对他的食量已经不报任何希望了,只求着他能看在自己养他不易的份上将来加倍报答回来。 雷贺吸溜地吃光碗里的面条,捧着碗把汤也喝光,然后才说:“下午都没吃饱,外面的东西又贵量又少,还是于嫂的饭实在。” 周衡朝他翻了个白眼,无力吐槽,只将自己的那份饭菜解决干净,无视那双虎视眈眈的狼眼。 吃饱了饭,周衡去客厅打了个电话,把林万峰几个狐朋狗友约了出来,还特意叫上了那个他有点印象的矮个子。 “换型,走人!”周衡盯着雷贺眨眼间变成一只雪白的狼,手痒地在他脑袋上用力揉了揉,然后带着他高调地走出家门。 周衡约的地方是北市郊区的盘山公路,这里一到夜里就是纨绔子弟们赛车的专场。 “周少今天怎么有兴致玩车了?”林万峰搂着一名高挑的美女走过来。 周衡靠在一把长椅上,掌心一下一下地抚摸着雷贺光滑的皮毛,懒洋洋地掀起眼皮说:“好久没玩了,带我家宠物来见识见识。” “哈哈……周少的这只宠物这么霸气,如果弄个斗兽准赢!”林万峰无良地提议道。 周衡在心里咒了他几句,嘴里漫不经心地应付着:“这事儿等养熟了再说吧。” 真要让雷贺上了擂台,赢是肯定的,可偏偏他要的是雷贺输,否则怎么能光明正大地将它弄走呢? 不过要他输肯定就得假装受伤,不说雷贺肯不肯配合,就他也舍不得把一只稀罕的狼妖送去让那些畜生践踏啊。 “潘明翰呢?”周衡扫过林万峰身后的一群人,并没有看到那个矮个子的身影。 “他?他说晚上要参加宴会没来,怎么……周少想见他?”林万峰心里产生了一股危机感。 他一直自诩是周少的第一心腹,攀着周家的关系捞了不少好处,只是这几天周衡对他明显冷淡多了。 周衡眉头皱了一下,没再提这事。 原本是想走潘家的关系帮他和余盛开两个户,毕竟潘家是本市富商,在这方面的人脉肯定很足。 “没来就算了,今天开什么车来的?”周衡起身,捏了捏拳头说:“走,借你的车用用,玩一圈。” 林万峰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异样,然后堆起笑脸说:“周少,就我那破车哪入得了您的眼啊?” 早知道这样,他今晚就不开新车来了,妈的,他才到手几天啊,哪舍得给周衡败? 周衡一眼就看穿他的心思,不过今晚他不痛快,不顺带黑林万峰一把他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舍不得?行啊,那我还是开我自己的吧。”周衡无所谓地说。 “当然不是!”林万峰矢口否认,在一群人探究的目光下咬咬牙,把车钥匙递过去说:“就一辆普普通通的奥迪,你不嫌弃就拿去。” 周衡嘴角微微勾起,一把从他手心里扯过紧紧拽着的钥匙,一甩一甩地走到那辆全新的跑车前。 来这里玩车的未必都有专业的赛车,甚至有人开着桑塔纳就敢上场了,车况参差不齐。 周衡吹了声口哨,拍了拍那跑车的车盖,“不错啊,还是进口的,花了不少吧?” “没没……”林万峰的表情比哭还难看,只盼望着周少能手下留情,别毁了他的爱车。 不过周衡显然是不打算如他愿的,他打开副驾驶座让雷贺上去,朝林万峰懒洋洋地挥挥手,头也不回地上了车。   ☆、041 不死也残了 将车子开到起跑线前,不少人都认出了周衡,一队美女啦啦队立即改变了原来的支持者喊着周衡的名字。 气氛一时间热闹了起来,周衡朝雷贺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低声说:“等会机灵点,二十里外的一段山路,下面是斜坡,很深,正好可以给你发挥。” “我是无所谓,倒是你,来得及跳车么?”雷贺把前肢搭在周衡腿上,脑袋伸过去和他小声说话。 要是让外面那群人听到一只宠物开口说人话,还不知道吓成什么样呢。 周衡敲了他一记,“本少爷又不傻,不会把车停下来再跳么?” 反正这个年头的赛车还没有动用上摄像头,只要他把握好车速,和前后拉开距离就行了,谁会注意到那几秒钟内发生的事情? 雷贺很想鄙视他,但想想这位大少爷从小的经历,让他跳车确实有些为难他了。 “待会儿我来开,保证不用十分钟就甩他们二十条街!”雷贺扬起他的狼头,自信满满地说。 “行,等第一道弯拐过去,咱俩换位置,正好你可以直接开着车毁尸灭迹!” 两声哨子响后,周衡发动车子,与其他几辆车平行窜了出去。 上辈子最后一次玩赛车还是在国外,从他回国后,就再也没有这种条件给他玩了。 从开始的手生到慢慢找到感觉,周衡的心一直很平静,速度往死里飚,方向盘稳稳地握着。 拐过第一道弯时,周衡的车子是最后一名,他不急也不躁,等前头的车都没影了才和雷贺换了位置。 雷贺换了人形,花了几秒钟熟悉了一下这辆车的配置,然后撇撇嘴说:“这破烂玩意哪里能当赛车?” “哟,你还懂这个?”周衡吃惊了一把,这种深山老林里出来的妖怪不是应该都是老古董吗? 雷贺发现说漏嘴了也不慌,扯掰道:“以本大仙的能力,要学什么还不是分分钟钟的事情?否则你以为我的车技是怎么来的?” 周衡一时间也想不出其他理由,可是又不愿意承认雷贺的超能力,嘀咕了一句:“妖怪就是妖怪,充什么大仙啊?” 雷贺不理他的嘀咕,熟练地控制着车子在蜿蜒的公路上驰骋,很快就赶上了前面的车子。 “看好了……”他嘴角微微一勾,手上动作加快,即使周衡坐在他身边也只能看到一道道幻影。 车子在过弯道时挤入了前面一辆车的空隙里,紧贴着山壁绕了过去,眨眼间就把那辆车甩在了身后。 周衡紧紧握着扶手,刺激的手心都冒汗了。 转过几道弯后,雷贺已经就将其他几辆车远远地甩开了。 雷贺吹了声口哨,想起了当年驾着车在丧尸群里穿梭的事情来,那样的日子虽然没有现在美好,却永远不缺乏刺激。 “以后你可以发展赛车当副业。”就这水准,拿到国际上也绝对是首屈一指的。 雷贺嘿嘿一笑,他刚才也萌生了这种想法,不过不是正经的玩赛车,而是去地下赛车场,黑市自由度高,生死不论,最适合他发挥了。 等到了周衡提到的斜坡,雷贺放慢车速,双手离开方向盘,以最快的速度帮周衡解开安全带将他推下车。 周衡在地上滚了一圈,额头和膝盖摩擦着地面火辣辣的痛,他暗咒了一声:该死的狼妖,难道就不能把车停稳了再让他下车吗? 他刚从地上爬起来,就看到那辆白色的跑车如同一条抛物线朝公路边缘冲了出去。 周衡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停了,哪怕知道这是他们事前计划好的,哪怕知道那只狼妖不可能受伤,还是忍不住为他捏了把汗。 如果说在这之前,他是将雷贺当作自己的合作伙伴,当成一个可以利用的人,那刚才的一瞬间,他却对雷贺产生了一种深刻到极致的信任感。 这是除了老爷子之外他第一个赋予信任的人。 两分钟后,一辆红色的跑车抵达了周衡所在的地方。 原本急速行驶的跑车发出刺耳的刹车声,轮胎在路面上摩擦出了一条长长的痕迹。 那车主原本并没有注意到周衡的存在,只是在车子经过周衡的时候眼角余光瞥见了一道人影,这才吓得踩了刹车。 他将车倒了回去,借着车灯看见周衡失魂落魄地坐在路边,呆呆地望着斜坡下面,额头上破了一层皮。 “哟,这不是周少吗?怎么了这是?”那车主推开车门下车,一副吊儿郎当的表情走了过去。 周衡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继续望着下方。 那车主走过去才发现周衡的脸色相当难看,再结合他身边轮胎划出的轨迹,大概也猜到事情的真相。 他朝斜坡下方瞄了一眼,隐隐有看到一点白色,暗骂了句:命真大! 等其他几个车主陆续到达,有人幸灾乐祸,有人假惺惺的关心,总之没谁真会为了周衡担心的。 “还比不比了?”一个穿着皮衣皮裤的黄毛青年嚣张地问。 “呵呵,都这样了还比个毛啊?” “我记得周少车上还有一只宠物的吧?” “哟,那八成死翘翘了吧?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不死也残了。” “可惜了,那只狗一看就是极品!” “还好周少没事,牺牲一只狗算什么?” “这倒是,不过咱们得记住教训,下次赛车千万别逞能,还好这带的是只狗,万一是个人……啧啧……惨哦!” 周衡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冷冷地扫了那几个自说自话的青年一眼,冷哼一声:“一群手下败将!” “那也比周少差点丢了命来的强吧?”那皮衣青年点燃一支烟,笑眯眯地靠在自己的车上。 其余几人相继笑了起来,嘲讽的意味不言而喻。 敢在这条路上跑的没几个是没背景的,虽然比不上周家,但平时占点口头上的便宜还是敢的。   ☆、042 死不要脸的妖怪 “你他妈的什么破车!老子的宠物还在上头呢!”周衡赤红着一双眼,揪着林万峰的领子就想揍人。 那凶狠的模样让原本想上前劝架的人纷纷退散。 林万峰来不及心疼他那辆刚到手不久的新车,抖着双腿陪不是:“周少……周少……冷静冷静,咱们下去找找,说不定还没死呢?” “草!没死又怎样?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不死也残废了,老子要只残废狗干嘛?”周衡一把推开林万峰,恨恨地补上一脚,听着对方的惨叫声气呼呼地走了。 一转身,周衡嘴角若有若无地勾了起来,觉得刚才那一脚实在解气! 他一走,林万峰便揉着发疼的肚子让人带他下坡,找到那辆车时,车子已经破的惨不忍睹了,不过在车里并没有发现那只白毛狗的尸体,反倒是一旁的石头上有一块血迹。 他们也没在意,更没有去找,一只被抛弃的狗是死是活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呢? 只是林万峰在看着无法修复的爱车时,心痛的无以复加。 周衡抢了一辆车下山,然后急匆匆地赶回家里,一进门就大喊道:“雷贺……” 周家的保镖们只知道今天家里多了个叫雷贺的同事,大多数还没见过这号人物,于是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往里看去。 也有几个离得近的看到周衡额头上的伤,顿时吓了一跳。 最近周少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每次出门都不带上他们了,今天晚上更是自己开车带着宠物出去了。 这要放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周少爱面子,最喜欢前呼后拥,有时候出门开上三辆车都嫌少。 对于周少的转变,大家还是很支持的,少了一个带他们出去打架斗殴的雇主,他们的日子不知道轻松了多少倍。 只不过……怎么没看到周少的爱犬一起回来?不会真被周少抛弃了吧? 一声应答从周衡的房间里传出来,众人用诡异的目光盯着周衡,有人心想:这哪是保镖的待遇啊?都赶得上金屋藏娇了。 周衡冲进房间里,见屋里没人,浴室的门关着,里头有流水声,走过去拍着门问:“你怎么样?” 里面的水声停顿了一下,雷贺大声回答:“完好无损!” “没受伤?” 门咔嚓一声从里头打开,雷贺脑袋上顶着一圈泡沫,腰间围了一块浴巾,笑着问:“要不要亲自检验一下?” 周衡只扫了一眼就知道对方好的不能再好了,于是抬起腿就朝他的胯间踹去,“死不要脸的妖怪,以后不许在我房间洗澡!” 也是他太着急了,一心只想着回来确认雷贺是否平安,都忘了这只笨狼现在已经是个人了。 当雷贺还是狼型的时候,周衡当他是宠物,当然不介意他们公用一个卫生间,可是现在雷贺这么大条的一个男人裸着身子站在自己面前,还霸占着他的浴室,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雷贺一把握住他的脚踝,屁股后翘,避过了这一击,解释说:“那个客房没卫生间……” “那就换一个!”这个四合院里房间多的是,总能找到一个带卫生间的客房。 “可是那个客房最近。”雷贺因为不能和周衡同住一间还惋惜了一阵,特意选了个离他最近的房间。 他甚至连借口都找好了,离得近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的雇主,这是多么的敬业啊。 “你头上的伤……”雷贺伸手在周衡的额头上摸了摸,确定只是擦伤了皮才放心。 可是他这一碰,立即让周衡倒吸了口气。 “咝……”刚才只顾着雷贺的安危,周衡都忘了自己才是伤员。 雷贺扯了条毛巾擦掉头发上的泡沫,然后拉着周衡到床边坐下,从自己的空间戒指里取出了末世才有的伤药。 他小心地替周衡清理干净伤口,然后喷上药水,喷完后靠近他的额头吹了吹。 周衡握住雷贺的双手,翻来覆去地看着,想研究这个男人刚才是从哪里弄出东西来的,连两人暧昧的姿势都没注意到。 “你会变东西?”周衡发现,自从重生后,他的三观已经被完全扭曲了。 雷贺犹豫了会儿,将中指上的戒指露出来给他看,“这是一枚空间戒指,我的东西放在里面的。” 周衡眼睛一亮,拽着雷贺的手不放,然后试图将那枚戒指拔出来。 “怎么脱不下来?”周衡失落地抬头。 雷贺嘴角抽了一下,空间戒指从印上精神烙印后就和他合为一体,没有他的同意当然不会有人能拔出来。 “想看?” 周衡白了他一眼,觉得他问了句废话。 雷贺摸了下鼻子,将戒指取出来递给周衡,反正就算给他他也打不开这个空间。 周衡很快就发现了这一点,但也没有无理地要求雷贺给他看里头的东西,而是将戒指还给了雷贺。 “好好戴着,别被人发现了。”这么一个宝物,原本只会出现在电视小说中,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居然能看到。 可想而知,这样一个东西如果宣扬出去,想夺取的人一定很多。   ☆、043 一大早发什么癫呢 空间戒指这玩意儿在末世也算是奢侈品,虽然有空间异能者,但数量及其稀少,每个空间异能者早期都是各派争夺的对象。 末世初期,产业链几乎全部中断,大部分的物资都靠收集,收集物资最重要的不仅是怎么对付周围的丧尸和变异兽,还有怎么把它们运回来。 带上十辆卡车和带上一个空间异能者,哪个方便? 即使到了后来,人们建立起了安全区,身体素质也大大提高,但常年外出的人都喜欢自己有个存储空间,否则哪天遇上了宝山也搬不回来。 可惜当初他也只得到了这么一枚,否则他倒是不介意送一枚给周衡。 尤其送戒指什么的,意义非凡啊。 周衡虽然看着眼红,但也知道这样的东西放在自己身上反而更不安全,反正雷贺几乎和他形影不离,以后出门就等于带了个移动背包,要多美好有多美好。 短短几分钟,周衡觉得额头上的痛感完全消失了,上手一摸,竟然已经结痂了。 果然这些妖魔鬼怪的东西都是非同凡品。 他把腿抬起来,卷起裤脚指了指自己的膝盖。 原本这么点伤他是不想上药的,但是有神仙水不用白不用,说不定这些好东西还有其他作用呢? 雷贺握住他白皙的脚踝,将他的腿搁在自己腿上,小心翼翼地给他用棉签擦干净伤口,然后照例喷上药水吹了吹。 按理说,这样的小伤口在他眼里就跟被蚊子叮了一口似的,可偏偏发生在周衡身上,他就觉得心疼。 “好了,过五分钟就能碰水了。” 周衡死死地盯着自己那擦破皮的膝盖,看着原本暗红的血痕颜色逐渐变暗,很快就变成了硬硬的血痂。 他啧啧称奇,再看向雷贺的目光中就带着一种“捡到宝”的感觉。 他站起身,将雷贺推进浴室,还替他关好门,放柔声音说:“快点洗,我也要用浴室的!” 雷贺懵懵地走进去,懵懵地站在喷头下,懵懵地按下开关,一股热水从头上浇下来,顿时将他烫了个激灵。 擦!温柔起来的周大少爷真心会要人命啊! 雷贺洗了个战斗澡,出来的时候看到周衡正对着电话发呆,他走过去问:“要给人打电话?” 周衡摇摇头,眉头皱的死紧,“我差点忘了,明天就是十五了。” “十五怎么了?” “周家家庭聚餐的日子。” “哦……那不是很好?”雷贺不理解对方的纠结来自哪里。 周衡没有回答他,而是反问道:“你说我要是明天晚上在学校自习怎样?” 雷贺不傻,听他这么说就知道明天的聚餐一定是有周衡不想见到的人,或者说是他不敢见到的人。 而答案也确实是如此,自重生后,周衡见到的亲人只有老爷子,那份失而复得的亲情让他只有开心和激动。 老爷子去世时周家还没有败,他愧疚仅是因为没能好好尽孝。 但其他人就不一样了,一想到因为自己让父母感情不和,让父亲冤死狱中,让大伯父一家支离破碎,他就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们。 尽管这些都不是他直接导致的,但如果不是自己,或许周家不至于败得那么惨。 赵从明虽然狠毒奸诈,但对周家不会赶尽杀绝,上辈子要不是夏竟哲从中作祟,他们一家子好歹还能活着。 “你觉得逃避有用?”雷贺坐到他对面,叉开双腿低下头说:“何必为了将来的事情折磨现在的自己?谁都有犯错的时候,却不是谁都有机会重头来过,上天给了你这个机会,就更应该好好把握才是。” 周衡蓦地瞪大了眼睛,整个人向后摔倒在地,一脸惊恐地问:“你……你怎么会知道?” 这只狼竟然……竟然会知道他重生的事情?怎么可能? 雷贺摆了个酷酷的姿势,挑挑眉说:“你忘了?本大仙可不是凡人,能掐会算!” 妈呀,妖怪都这么厉害么?周衡有一瞬间相信了雷贺的话。 不过也仅仅是一瞬间,因为他想到很多不合理的地方,雷贺要真能掐会算,那天就不会砸上自己的车,更不会“赖”在周家了。 “那你算算看,明天早餐我们会吃什么?” 雷贺闻言假装动了动手指头,高深莫测地说:“稀饭、包子、煎饼,还有豆浆油条。”无外乎也就是这些了吧? 周衡从地上爬起来,一把将雷贺推开,拨了个内线电话,“于嫂,明天早上我想吃捞面条,给我们家的宠物多做些,我怕他不够吃。” “啪!”周衡挂上电话,得意地瞅着雷贺,“要不要我们再来猜猜明天晚餐吃什么?” 雷贺讪讪一笑,往床上一倒,双手枕在脑后,“所以说,只要你能预知未来,你就一定能改变未来,这也没什么奇怪的。” “装,你继续装!”周衡从衣柜里拿了内裤和睡衣,直接进了浴室。 他也想明白了,在雷贺还是他宠物的时候,他没少对着雷贺自言自语,其中难免会透露一些他重生的事情。 换成是别人也许不会多想,但雷贺是谁啊,那可是非人类,非人类的思维自然是和人类不一样的。 至于明晚的聚餐,就像雷贺说的,逃避不是办法,这次逃过了还有下一次,他总不能一辈子都不见这些亲人。 何况,他心里对于许久未见的父母还是想念的。 从浴室出来,周衡发现雷贺已经离开了,床头柜上压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晚安,我亲爱的主人。 周衡嘴角抽了抽,这句话怎么就那么别扭呢?明明是自己占便宜的称呼到了雷贺嘴里,就好像自己被占便宜似的。 钻进被窝里,周衡一夜无梦,而林家的别墅中,林万峰则因为毁了一辆爱车而转侧难眠。 这辆车可是他磨了好久家里人才给买的,都还没开出去好好炫耀一番就成了一堆破铁,这让他怎么能不呕血? 偏偏始作俑者是他报复不了的周衡,换成其他人,不管陪不赔钱,先揍一顿再说。 想想今晚的事情也挺怪,以周少当时的车速他竟然来得及跳下车,而且还没有缺胳膊少腿,这不科学啊。 不过林万峰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周衡的车上坐着个神通广大的宠物,更想不到这对主宠借着他的车玩了一手金蝉脱壳。 第二天一大早,周衡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到鼻子有些痒,他打了几个喷嚏,又揉了揉鼻子,可是没过一会儿那股痒痒的感觉又回来了。 他打完喷嚏用力一拍,想将那烦人的苍蝇拍死,却不想碰到了一条毛茸茸的东西。 他顺手将那条东西抓住,有些硬的毛发刺着手掌心,让他手心也发痒起来。 思维慢慢清醒,周衡将眼睛睁开一条缝,正对上一张毛脸,习惯成自然,他也不会再因为这张脸而吓一跳了。 将五指印在雷贺的狼脸上,用力一推,周衡咕哝了一句:“雷贺……一大早发什么癫呢?” 雷贺用两只爪子按住周衡的手,身体拱到被子里,用湿润的舌头舔着周衡的下巴,“你忘了你昨天说过的话了么?” 周衡别过脸想避开他的骚扰,脑子不太清晰的问:“什么话?” “是谁说要跟我习武的?”雷贺就知道周衡一定起不了,所以才特意换了形态过来叫人起床。 少年迷迷糊糊的时候最可爱也最好占便宜了。 而且他发现,周衡对他的这种形态更加宽容更加随意,要是现在和他躺在一起的是个男人,绝对会被他踹下床。 周衡闭了闭眼,勉强睁开的眼睛里还带着生理泪水,他翻了个身,在雷贺的脖子上蹭了蹭,打了个哈欠问:“几点了?” “五点。” “嗷……才五点……再睡半个小时起。”说完闭上眼睛将脸埋进雷贺的皮毛里。 说真的,雷贺也有些舍不得起来,他一个人睡了几十年,才和这个少年睡了几个晚上,他就已经彻底喜欢上了有他作伴的日子。 难道真是寂寞太久了? 虽然不舍得起,但为了改善周衡的体质,他还是下了狠心掀了被子,爪子勾着周衡的衣领将人拉了起来。   ☆、044 会玩妖术了不起啊? 一块冰凉的毛巾盖到脸上,周衡终于清醒过来,瞪了雷贺一眼,拿起毛巾擦脸。 这个时间连最勤快的于嫂都没有起床,周衡一想到以后每天都要这个时间起床,就觉得人生太灰暗了。 不过既然想要变强,就不能这点毅力都没有,反正夜生活没有了,大不了都早点睡好了。 雷贺将周衡带到院子里,变成人形搬了把老爷椅坐在一边,指了指偌大的院子说:“开始吧,知道军训第一步是什么吧?” “跑步?”周衡满以为会是一套稀罕的拳法之类的,最不济也应该来个蹲马步不是吗?什么时候练武和跑步也有联系了。 “身体是一切武学的基础,想要练好武功首先得改变你的体质,没有一两个月你是绝对达不到这个要求的。” 雷贺老大爷似地靠坐着,手指上凝聚出一团蓝色的火焰朝着周衡身后丢去。 只见那团指甲盖大小的火焰立即飞到离周衡屁股一寸的位置,上下跳跃着。 周衡下意识地挺直腰板,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暗忖道:“这狼妖又想玩什么妖术?” “跑吧,你应该不想尝尝火烧屁股的滋味吧?”他话音刚落,周衡就“啊”的叫了一声。 原来,那团火焰突然沾到他的裤子上,哪怕周衡反应迅速,裤子也被烧了一个洞出来,露出里头黑色小内的颜色。 他恼羞成怒,一边撒开腿一边朝雷贺竖起中指,心里暗骂:“会玩妖术了不起啊?” 雷贺吹了吹手指头,咧开嘴笑了,这还是他在这个世界第一次动用异能,看把那小子吓得,看来自己妖怪的身份是稳稳地坐实了。 周衡毕竟不常运动,跑了半个小时双腿就软了,可不管他跑的多快,后头的火焰都紧紧跟着他,只要他脚步一停下来,立即被那小东西在屁股上烧出一个洞来。 这小东西就跟长了眼睛似的,烧的那叫一个准啊,既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还记得给他留一层布料不至于漏光。 “要……还要跑多久?……呼……”周衡喘着粗气,额头上已经布满汗水,两条腿跟灌了铅似的重。 “这才多久?五公里都不到,我给你制定的初期目标是每天早上二十公里,如果达不到这个数,你就别想练其他的了。” “什么?……二十公里?”周衡心里默算了一遍,两个小时二十公里,一分钟就要跑一百多米,虽然他百米跑的成绩最快能跑到十一秒,可是二十公里要是都要快步跑下来,他非断气不可。 “你这是存心折磨本少爷!”周衡高喊一声,然后积蓄力量,加快速度继续往前跑。 也许他自己不知道,越是困难,他越是想完成,他不想让雷贺看不起。 雷贺见他满心斗志,笑着挥手将火苗弄散,然后背着双手走进厨房。 以周衡这样的运动量,平时的早餐已经满足不了他的能量摄取了,他准备自己动手给周衡做早餐。 他在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做饭,参军几年虽然生疏了,可是后来一个人生活的时候,什么事情都得自己做。 而且末世食物稀缺,如果用有限的食材做出一顿美味是大部分要研究的课题,他也不例外。 所以说,雷贺的厨艺比起这个世界一般的大厨都要好上许多。 “呀,雷先生这么早就起来了?”于嫂刚把米洗好放进锅里,转身就看到雷贺走进厨房。 于嫂一开始知道真相时还有些害怕,不过雷贺的长相实在太过正气,加上他前几天狼型时的憨态,很难让人产生戒备心。 “于嫂不用这么客气,叫我雷贺就好。”于嫂是第三个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人,可想而知这位女士在周家的地位不低。 “好好,先生先生的叫是太见外了,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小衡虽然脾气坏了些,但心眼不坏,都是被老爷子给惯的。” 雷贺不知道周衡上辈子的脾气到底坏到什么程度,但从他现在的表现来看,想必是改进非常多了。 “周衡在外面跑步,我给他做点营养早餐。” “不用不用,我来做就好。”于嫂一听周衡在锻炼身体,笑得眉眼弯弯,嘴里还念叨着:“以前老爷子想把他弄进军队操练操练,他死活不肯去,嫌累,没想到现在这么乖了。” 雷贺笑笑,这样就叫乖的话那他们也太容易满足了。 他打开冰箱,从里面挑选了几样食材,不顾于嫂的反对开始动手烹饪。 对他来说,肉食是最好的补充能量的食物,可周家的早餐,是一定不会出现大量肉食的。 于嫂看着他熟练的洗菜切菜,那刀工就是做了一辈子饭的自己都比不上。 不过想想雷贺的身份也就释然了,至少雷贺没有直接变出一道菜来,于嫂深表安慰。   ☆、045 唬谁呢? 周衡跑完两个小时的时候整个人都瘫了,一身运动服被汗水浸湿,他躺在地上休息了会儿,然后才爬起来进房间洗澡。 泡在浴缸里的时候他还在想:要是天天早上都来这么一遭,一个月之后他保准歇菜了。 喉咙和胸腔里都火辣辣的疼着,周衡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可是今天还要上课,他的好学生计划才刚开始不能就这么中断了。 浴室的门被悄无声息的推开,周衡转头,盯着那头钻进来的雪狼,嘴角撇了一下,“没人告诉你,偷看别人洗澡是会长针眼的?” 雷贺踱步过来,前肢搭在浴缸边缘,扫了一眼横陈在浴缸里的人体,“你有的我都有,还用得着偷看?” “那你告诉我,你眼里色眯眯的神色是为了哪个?” “有吗?”雷贺用爪子摸了摸眼皮,不相信自己这么点想法还会被人看穿。 周衡盯着他的动作笑了笑,这只狼为什么每次都能做出这么可爱的动作来呢? 果然有灵性的妖怪和没灵性的野兽是不一样的,看着就特别招人爱。 他往雷贺脑袋上浇了一捧水,舒展开四肢说:“人类之所以有‘色狼’这个词,就足以说明狼的本性了。” 雷贺甩了甩脑袋上的水,也不和他争辩狼色不色的话题,把爪子伸进浴缸往周衡脸上泼了把水,“起来吃饭,吃完送你上学。” 周衡朝他伸出手,软软地说:“拉我起来,没力气了……” “才跑了两个小时而已,体力太差!”这要在末世,就周衡这速度绝对是丧尸的嘴中餐。 雷贺盯着他被热水熏红的脸颊看了一会儿,然后朝他伸出一只爪子,“握住!” 周衡握住那只毛毛的爪子,还没做好准备,身体被用力一扯,整个人都飞出浴缸,要不是雷贺接着,准得摔个狗啃地。 “我说,你就不能轻点?” “呵呵……第一次,控制不好力度。”雷贺光着身子抱着同样光着身子的周衡,心里痒痒的不想放手。 他承认刚才是故意的,不这样周衡怎么会投怀送抱呢?而他在紧急关头换成人形接住周衡是多么合情合理的事情啊? 肌肤与肌肤地碰触摩擦让周衡全身都火热起来,雷贺的身材好的没话说,皮肤却不会很细腻,摸在手里自然是没有女人的细嫩软滑,却别有一种野性的魅力。 两人维持着刚才的姿势站了一会儿,然后在身体有变化之前同时放手。 周衡立即扯了浴袍披上,然后偷偷朝雷贺瞟了一眼,发现就在刚才那一秒不到的时间里,雷贺竟然把衣服穿的妥妥帖帖了。 靠,这他妈的什么速度啊? “咳咳……你还要在这站到什么时候?”堵着门口了知不知道?没事长那么大的个头干嘛呀? 雷贺嘴角一扬,“你能自己走么?要不要我抱你出去?” 周衡瞪大了眼睛,抬起脚就往雷贺身上招呼,他是体力不济双腿发软,但也不至于到需要男人抱着走路的地步。 雷贺一动不动地接下了他这一脚,反正和挠痒痒没什么区别。 “滚!”周衡把毛巾丢在他脸上,率先走出浴室。 雷贺拿着干毛巾擦了擦头发上的水,还细心地将浴室整理干净,等他出去的时候周衡已经换好了衣服。 “哟,这是你们校服吗?真丑!”雷贺实诚地点评了一句。 周衡回头白了他一眼,他当然知道这套衣服很丑,前世他更是碰都没碰过,但这些天在学校见大家都穿这样,于是做足了心理建设后也穿上了。 反正在他眼里,这个年代的衣服也没比校服好看多少。 走进客厅的时候,老爷子已经起来了,照例在翻看一份报纸,见到穿着校服的孙子很是惊讶了一番,不过看得出来,他还是很满意的。 他指着茶几上的一摞报纸说:“小衡,这是我让人连夜整理送来的报纸,既然你想学炒股,就不能对经济一无所知,有时间就看看吧。” 周衡走过去翻了翻,全是财经报,心下一喜,往书包里塞了两份,其他的让雷贺搬进房间。 “谢谢爷爷。”本来还想放学后去书店逛逛,有了这些短期内他是不愁没东西看了。 爷俩一起去了餐厅,见长方形的餐桌上满满当当的摆了一桌,齐齐将目光投向雷贺。 雷贺将周衡推到位置上坐下,将一杯牛奶递到他手里,“都是特意为你准备的,多吃点。” 周衡将牛奶推开,嫌弃地皱起眉头,“你确定不是为了你自己?”除了他谁还能有这么大的食量?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就多做了几样。” “你做的?”周衡惊讶地抬头。 “大部分是。”雷贺将牛奶杯子塞进周衡手里,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里头我放了点仙丹,你确定不喝?” “唬谁呢?就你一妖怪还有仙丹?”虽然对昨晚雷贺拿出来的伤药很好奇,但周衡也不敢什么都往嘴里塞。 “试试不就知道了,帮助你恢复体力的。”雷贺往牛奶里加了点恢复体力的药剂,那玩意儿在末世后期不是什么稀罕物,几乎是人手必备,所以他空间里存了不少。 这东西对周衡来说,绝对能有仙丹的效果,不过以周衡的体质也不适合直接喝,所以给他加牛奶里头了。 只是他漏算了一件事,周衡向来不喝牛奶,家里的牛奶都是为老爷子准备的。   ☆、046 这个妖怪没白收 周衡纠结了一会儿,这个年代的牛奶还是很纯正的,味道不是一般的冲,和十几年后白开水似的牛奶完全不能比。 “你总不想软趴趴地去学校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昨夜干嘛去了呢?” 周衡听他这么说,想想也是,不过是一杯牛奶而已,还没到无法忍受的地步。 他端起牛奶捏着鼻子一口灌了下去,喝完后立即往嘴里塞了一个小笼包。 “等等……” “嗷……好烫!”周衡张着嘴巴,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雷贺直接笑出了声,赶紧把已经温凉的肉粥推到他面前,“我刚想提醒你来着,你都不知道刚出锅的小笼包汤汁很烫吗?” 周衡回味着嘴里的味道,别说,除了烫之外还真香啊,周家的早餐上从来没出现过小笼包,而他也好久没吃了,一时忘记也正常。 他又夹了一个,这一次吃的很小心,先咬破皮,吹了吹才将汤汁和肉馅吸进嘴里,吃完给老爷子也夹了一个,“爷爷尝尝,还不错。” 老爷子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总觉得两人的相处过于亲密了,按理说两人认识的时间不长,其中一个还是非人类,这进展也太快了。 不过看着雷贺细心照顾周衡的样子,老爷子还是很高兴的。 这边周衡一连吃了三个小笼包,雷贺也切好了一份牛排,推到周衡面前。 “给我的?”周衡嘴角抽了一下,他以为这满桌子的肉食应该是雷贺给他自己准备的才是。 “嗯,牛肉补中益气,强健骨骼,运动过后吃这个好。” 早餐吃牛排,周衡觉得有些疯狂,不过想到雷贺那一身腱子肉,没准就是这么吃出来的,于是拿筷子夹了一块塞进嘴里。 别说,雷贺煎出来的牛排味道还不错,没有放太多的调料,但嫩度适中,口感一流。 “看不出来你还有这厨艺。”周衡对雷贺的印象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开始他只以为这只狼妖单纯不谙世事,但武力值超群,相处才后发现,这只狼不仅上能出厅堂下能入厨房,生活技能也一等一的好,就跟开了外挂似的。 “一个人生活久了,慢慢地就会了。” 周衡的动作顿了一下,觉得雷贺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中暗藏着一丝落寞和无奈。 想想也是,妖怪的生命是漫长的,以前他又独自生活在山里,做什么事都是一个人,不无聊才怪。 周衡脑海里浮现出一幅画面:某个简陋的山洞外头,身材高大的雷贺一个人拿着锅铲蹲在地上对着锅里翻炒,腰间围了一块兽皮,胡渣满面,神色麻木,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所以说,人的想象力是无限的,脑补过度也是一种危害啊。 周衡一时心软,将一盘煎饼推到雷贺面前,“你不用顾着我,自己也吃。” 雷贺眼神闪了一下,嘴角带着纯良的微笑,一边享用美食一边想:这个少年本性还是不错的嘛。 看雷贺吃东西绝对足够震撼,那一整盘一整盘的食物就这么一盘盘消灭,荤的素的,软的硬的,热的凉的,好像就没有他不吃的东西。 “我吃饱了。”周衡撂下筷子,抽了张纸巾擦嘴,那叠起来高高的空盘子让他看着就撑得慌。 不过等他看到自己手边的空碗空盘子时,惊讶的发现自己这一顿也吃了不少,虽然和雷贺没法比,但已经远远超出了他平时的食量。 他摸了摸肚子,发现并没有太撑的感觉,难道真是运动过度了? 老爷子早年当兵,早餐都是有什么吃什么,如果有肉就更好了,因此也不会觉得周衡早餐吃太荤不利于养生。 反倒是他自己,年纪大了,牙齿也钝了,吃不了太硬的东西,只能吃着一碗加了肉末和青菜的小米粥。 周衡站起身,刚走两步就发觉不对劲了,他甩甩胳膊蹬蹬腿,发现之前身上的酸软都消失不见了,精神反而比没运动前更好些了。 难道真的有仙丹? 周衡神色复杂地盯着正在大口大口吃东西的雷贺,再次觉得这只狼妖没白收。 瞅了一眼已经准备开始泡茶的老爷子,周衡摸了摸下巴,也许,他应该问问雷贺身上有没有老人家可以吃的丹药。 无需什么长命百岁的仙药,只要能让老爷子的身体更健康些就好。 雷贺很快扫干净了剩余的食物,拿了车钥匙去车库把车开了出来,看时间紧迫,载着周衡开始在路上狂飙。 周衡有些后悔早餐吃多了,按照这个速度飚到学校,他非得吐了不可。 “不用急,迟到几分钟没关系。”对于以前把旷课当家常便饭的人,迟到几分钟多正常的事啊。 雷贺果然放慢了速度,不过还是在上课铃响时准时地将周衡载到了校门口。 周衡扶着车门下了车,揉了揉不舒服的胃部,瞪了始作俑者一眼,然后将书包甩上肩膀,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进校门,给雷贺留了一道潇洒的背影。 雷贺倚在车门上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半响才上车,然后开着车去了本市最大的一家书店。 周衡一脚刚进校门就看到前面站着几个被抓的迟到生,其中就有一个他正要找的人----潘明翰。 潘明翰个子不高,戴着无框的眼镜,一张白嫩细致的脸庞笑起来还有个浅浅的酒窝,第一眼看到绝对是好学生的那种。 可偏偏这小子好的不学就喜欢和周衡这几个混世魔王混,渐渐的也就成了校门口罚站的主力军之一。 周衡施施然地走过去,在教导主任狐疑的目光下站到潘明翰身边,还冲对方笑了笑,“主任辛苦了,今天业绩不错啊。” 教导主任原以为这位大少爷会目不斜视地走人,没想到对方竟然主动留下来罚站,这绝对是历史以来的第一次,不免有些诧异。 “周同学怎么也迟到了,下次要记得早些。”教导主任换了一副相当温柔的语气说。 “路上堵车。”周衡好言好色地解释,那乖巧听话的模样愣是把教导主任吓得不轻。 “现在的交通是挺堵的,呵呵……” “不过明天早上我一定会早点出门,保证不会迟到。”周衡大义凛然地说:“您看,现在都上课了,虽然只是早读,但也是很重要的,咱们在这儿多站一分钟就少学习一分钟,完全是浪费时间,浪费生命啊,万一就因为这几分钟时间耽误了大家的高考成绩,老师您也会过意不去的吧?” 潘明翰立即在一旁接口:“是啊是啊,我爸还等着我考上大学呢,万一考不上我就说是因为学校罚站,没时间学习导致的。” 其余几个学生胆子大的立即附和,胆子小的就低着头不说话。 教导主任嘴角抽了抽,想起这几个学生的背景,真让人头疼,挤出笑容说:“老师没有罚你们的意思,就是想告诉你们下次别迟到了,时间这么宝贵,你们还迟到不是不像话吗?” 几个学生立即点头,乖乖地应道:“下次再也不迟到了。”下次被抓到再说吧。 “那好,都去上课吧。”下次再被她抓到直接叫家长好了,她就不信整治不了这班小鬼。 “老师再见。”几个学生立即背着书包跑了。 周衡一手搭在潘明翰肩膀上,搂着他往教学楼走去,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他的个子比潘明翰高了半个头,这样的姿势就好像把潘明翰搂在怀里似的,看得教导主任直摇头。 潘明翰也有些意外,这是周衡第一次和他这么亲密地相处,两人还算不上朋友,他最多只算是周衡的一个外围跟班,常常跟着他们这些高干子弟混罢了。 潘家有钱,却也仅仅是有钱,暂时还打不进北市的上流圈子,在他们眼中,潘家只不过是个暴发户罢了。 所以潘明翰一直挺有自知之明的,并没有太过巴结周衡这伙人,玩可以一起玩,却从来不会阿谀奉承。   ☆、047 就这么说定了 被推到墙上,潘明翰缩紧脖子抬头看着周衡,心里扑通扑通地跳。 “周……周少,你有事?”今天的周衡看起来真的很奇怪,以往对方即使看到他也不吝啬一个眼神的。 可是现在……周衡笑眯眯地将潘明翰困在双臂间,语气轻柔地说:“潘小弟啊,昨晚怎么没来?” 潘明翰看着近在眼前的俊脸,心猛跳了一下,耳根处火辣辣的烧起来。 周衡的外貌和身材在高中生中绝对是最耀眼的,也是公认的校草,潘明翰被这么一张俊脸近距离盯着,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好在他理智还在,想起了昨夜听到的消息,包括林万峰报废的那辆跑车,顿时庆幸自己昨晚没去,否则躺在斜坡下的车尸说不定就是自己的爱车了。 他将书包抱在胸前,稍微拉开了一点两人的距离,“呵呵……家里长辈过寿,所以就没去成。” “哦,这样啊……”周衡语气淡淡,既不像是要找麻烦也不像是要叙旧。 当然,潘明翰也不认为自己和周衡之间有什么旧可叙的。 “听说周少的宠物摔下山失踪了,节哀顺变,说不定他只是回归大自然了。” “你说那只狗啊,不过是一只无关紧要的宠物,丢了就丢了吧。”周衡耸耸肩无所谓地回答。 回归大自然就别指望了,除非自己死,否则他要是敢走,自己就敢放火烧山。 正行驶在路上的雷贺突然打了个喷嚏,手里的方向盘打了滑,差点撞上了前面的车尾。 潘明翰眼中闪过一丝怜悯,虽然只见过一次,但他还是很喜欢那只特别的狗,可惜以周衡的个性,即使扔了也不会送给他的。 不过,现在那只狗只是失踪并没有死,也许自己可以派人去找一找。 周衡还不知道他惦记上了自家的守护神,凑到他面前说:“中午放学在楼下等我,我请你吃午饭。” “什么?”潘明翰大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怎么能让周少请我吃午饭呢?应该我请你才是,再叫上林少他们?” “叫上那几个孙子干什么?就咱俩,有他们在本少爷饭都咽不下。”虽然挺想看看林万峰那张倒霉脸的,不过正事要紧,他就不去幸灾乐祸了。 潘明翰笑的比哭还难看,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让周衡看上眼了,不过对方开了口,他总不好拒绝。 “你这是什么表情?”周衡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皱眉说:“搞得跟本少爷想强了你似的,你又不是本少爷喜欢的类型。” 他这辈子压根不打算当个GAY,以后就找个门当户对的女人结婚生孩子才是正道。 上辈子为了个男人落得家破人亡断子绝孙,这辈子肯定要补回来的。 潘明翰脸色一红,伸手抓了抓头发,“那我……放学后到你教室找你。” “行,就这么说定了!”周衡在他脑袋上胡乱揉了揉,提着书包走向教室。 雷贺将车停在一家书店外,这时候还没有乱停车这一说,也不会有交警时不时过来贴罚单,他带着周衡的钱包走进书店,扫了一眼门口挂着的指示牌,然后朝三楼走去。 迅速地在书架里找到几本汽车修配相关的书籍,雷贺翻了翻,发现都是些浅显易懂的内容。 纸质书籍他已经非常多年没有看到了,末世之初,除了被保护很好的科学家和学者,没有几个人会带着厚重占地方的书本逃难的。 在那混乱危险的年代里,纸质书籍最大的用处就是引火,等到人类安定下来后,也不会浪费材料浪费时间去造纸印刷,基本上都用上了无线网络。 拿着那几本书结了账,雷贺将车开去了一家五金店,买了一批工具和材料,准备自己动手改造车子。 要想成为一名优秀的赛车手,最重要的就是要有一辆好车子,雷贺没有钱买新车,只能在周衡的吉普上动手脚。 修理改造车子的本事还是在末世之初学会的,那时候开着没有改造过的车子到野外简直是找死,久而久之,存活下来的男人大部分都会了这个本事。 把车子开到郊外的一个废弃工厂,雷贺从后备箱里取出工具和材料,脱了上衣光着膀子开始忙活。 周衡这辆车的安全性能在这个年代算是数一数二的了,连车玻璃都是防弹的,不过对于雷贺来说,只要他的指甲轻轻一划,就能破开这辆车的防御。 他的空间戒指里还有不少末世常用的材料,不过他暂时没打算改变这辆车的外形,只要增强它的内在性能就够了。 花了两个小时改造,雷贺拧紧最后一粒螺丝,合上车盖,用冰系异能弄了点水洗手,然后吹着口哨上车。 眼看快到周衡下课的时间了,雷贺片刻不耽搁地往周家赶,他可是答应中午给周衡带饭的,可不能让他饿肚子了。 到四合院时,于嫂已经装好了一个饭盒的饭菜,见到雷贺时说:“雷先生,你的饭菜都在餐桌上,吃完再走吧。” “不用,帮我装好,我带去学校吃。” 于嫂看着满满一桌子的饭菜有些为难,上哪找这么多的饭盒啊? 雷贺也想到了这一点,干脆连锅带碗的收进空间,然后空着手离开,留下目瞪口呆的于嫂。 他也不怕于嫂怀疑,反正他是妖怪么,这点本事算什么?   ☆、048 早恋是不对的 周衡到放学了才想起来钱包不在自己身上,看着等在教室外的潘明翰,他只有祈祷雷贺赶紧来。 不知道那只笨狼会不会多带点吃的来,也许可以请潘明翰试试于嫂的手艺? 这种事要换了前世,周衡肯定嫌丢脸,请客一定要高大上档次,不过现在的他,可不会打肿脸充胖子。 “走吧,我们到楼下等人。” “还有谁要来吗?”潘明翰好奇地问,他这一早上都不在状态。 在不知道周衡打什么主意之前他是片刻都不敢放松,就怕被人卖了。 周衡私心作祟,不是太想把雷贺介绍出去,担心他被人惦记上。 他模糊地回答:“我家里的人。” 潘明翰带着一肚子疑问跟着他下楼,一路上碰上的熟人都用一种惊讶的眼光看着勾肩搭背的两人。 周衡没什么感觉,本来高中同学交情就浅,加上隔了十几年,还记得的都没几个。 潘明翰就有些不自在了,平时就没少被人笑话他是这群高干子弟的跟屁虫,这会儿指不定心里怎么鄙视他呢。 不过,他也不在乎就是了。 三中知道他家庭背景的人少之又少,一个个只当他是想巴结周衡他们。 两人刚下楼,一道白色的身影从另一边冲了过来,拦在了周衡面前,呼喝道:“周衡,站住!” 周衡正四目张望寻找雷贺的身影,视线里乍一出现一张扭曲的脸,差点没一脚踹出去。 “有事?”周衡皱眉看着双手叉腰的女生。 “周衡,你给我说清楚,你到底什么意思?”高分贝的音量引来了很多师生围观。 周衡被问的一头雾水,他那天不是和这女人说清楚了吗?还能有什么意思? “我等了你这么多天,你竟然连个解释都不给我!当初是谁说喜欢我要交往的?” 周衡挖挖耳朵,漫不经心地回答:“美女,你没失忆吧?那天我不是跟你说了让你和你的老相好和好了么?” “你……什么老相好?”杨素清恼羞成怒,双拳紧握,曾经那张校花级别的脸此刻布满寒霜。 她受够了!这几天每天都面对着同学的嘲讽和讥笑,说什么的都有。 她的名声,她曾经的骄傲,全都被周衡的一句话打碎了。 周衡哪知道她的这些经历,就算知道了也不打算管,他很肯定自己和这个女生还没发展到全垒,只是说几句情话不需要负责吧? “那天那个叫徐什么的不是你老相好吗?”周衡当时虽然有些迷糊,但也不至于听错。 杨素清咬咬牙,呛着声说:“我……我跟他早分手了!” “哦,那跟我也没关系,你找下一任去吧。” “你耍我?”杨素清愤然地瞪着周衡,似乎想从他身上咬一口肉下来。 麻烦!周衡沉下脸说:“同学,早恋是不对的,本少爷要回头是岸了,你想怎样?” “那你……那你当初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招惹她? 要不是周衡当初死皮赖脸地追求她,她怎么可能会心动?怎么可能会放弃徐阳? 周衡如果知道她这想法绝对要大呼冤枉,他不过是适当的表达了一下自己的“爱慕之情”,适当地送了几次礼物,哪来的死皮赖脸? 周围有人看不下去了,杨素清曾经可是大半男生的梦中女神啊,当初她被徐阳追到手时,半个学校的男生都想讨伐徐阳。 结果他们刚调理好羡慕嫉妒恨的心态,女神又投入周衡的怀抱了。 这一次,男生们已经没有扼腕的感觉了,有的只是女神形象幻灭的失落。 “杨同学,算了吧,人家都说了不和你交往了,你还赖着人家不成?” “就是啊,天涯何处无校草,何必自讨没趣?”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徐大帅哥多好啊……” “这就是自恃甚高的后果……” 一声声议论传入杨素清的耳中,令她面红耳赤,从小到大,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侮辱啊? “啪!”一声响亮的巴掌声传来,四周顿时安静了。 周衡一只手握住那纤细的手腕,冷冷地说:“动手之前先想清楚后果!别以为本少爷不打女人!” “你……你太过分了!”杨素清被他严肃的表情吓了一跳,眼泪哗啦啦地流了下来,她甩开周衡的手,转身挤出了围观的人群,哭着跑了。 “看什么看?都不吃饭了?”女主角都跑了,这些人还看什么呀? 众人这才想起自己的午餐,撒开退往外跑,去晚了食堂可就没菜了。   ☆、049 真特么的惹人厌! 人一散,周衡一眼就看见了站在操场上提着袋子的雷贺,也不知道他在那站多久了。 他倒不怕雷贺听到看到刚才那一幕,只是庆幸刚才那一巴掌没打到他脸上,否则他真是面子里子都没了。 “什么时候来的?”周衡带着潘明翰走过去问。 “好戏开场的时候!”雷贺耸耸肩,语气未见波澜。 其实他以前挺讨厌周衡这种不把感情当回事的男人的,不过没关系,他以后会好好调教这位大少爷的。 周衡接过他手中的一个袋子,手上一沉,差点掉在地上。 “你带了什么?怎么这么重?” “饭菜啊。”连锅带碗的,比较重也很正常。 周衡嘴角抽了一下,然后转头问潘明翰:“不介意中午吃便当吧?”以雷贺的食量,随便分出一点就够他和潘明翰吃到撑。 潘明翰傻傻地点个头,从刚才被校花拦路,到看到这么个英俊的男人,他还有些晕乎。 等他反应过来,才惊讶地看向两人手中的袋子,原来周少也有吃便当的时候么? 周衡当然不会告诉他最近资金紧张,钱包缩水的厉害,能省则省。 雷贺对潘明翰有些印象,不过那是在他没恢复人形的时候,于是追问了一句:“这位小帅哥是……?”。 周衡简单地给他们做了介绍,然后三人一起去食堂。 食堂依然是那么火爆,空位置紧缺,但这难不倒周衡,轻易地弄到了一张空桌子。 等将两个硕大的袋子搁在桌上,雷贺一样一样的往外掏。 除了于嫂最开始给周衡打包好的饭盒,其余的东西都是一盘一盘的,包了保鲜膜,而饭则是直接装在电饭煲里的。 一张桌子压根不够放,雷贺只好将电饭煲放在椅子上,好在食堂的桌子是四人桌,空出了一把椅子来。 “你居然连这个带来了……”周衡扶额,实在害怕和雷贺在公共场所吃饭,这得多丢人啊? “多好?想吃多少吃多少!不用担心饭不够。”雷贺只带了两副碗筷来,于是从食堂顺了一副,给两个少年盛了饭,压实了说:“你们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 潘明翰开始只觉得这男人英气勃发的,硬朗帅气,没想到他还有这么细心和温柔的一面。 刚才周衡介绍的时候并没有说雷贺时做什么的,他起初以为是保镖,可是看两人相处的样子又不像,说是兄弟更贴切些。 他知道周衡有个哥哥,不过似乎已经下放某个县市了,绝对不会出现在他们学校的食堂里。 “周少,这么多菜我们吃不完的。”潘明翰以为周衡是因为要请客才特意让人送了这么多饭菜来,心里感动极了。 他哪里知道这些不过是雷贺的正常量而已,周衡还担心雷贺吃不饱呢。 他们这满满当当的一桌菜,还大部分是荤菜,浓郁的香气飘散开来,惹得周围的学生越吃越馋,越吃越觉得食堂的饭菜像猪食。 可惜没人敢上前分一杯羹,只能默默地在心里流泪。 大少爷什么的,真特么的惹人厌! 周衡才不管别人这么想,这些饭菜被雷贺放在空间带过来,还保留了刚出锅时的热气,味道绝对一流。 潘明翰吃了第一口就停不下来了,他们家虽然也请了厨师,不过做出来的饭菜总觉得少了一点家常的味道,而周家的饭菜正好弥补了这份缺憾。 雷贺顾忌着有外人在,没敢敞开肚皮吃,怕被自己吃光了怠慢了周衡的小客人。 等周衡和潘明翰放下碗筷,桌上的菜还剩一大半,九几年的时候,人们的观念还是很朴实的,潘家虽然有钱,也很少有这么多的剩饭剩菜。 正当他暗暗可惜的时候,雷贺问了一句:“都吃好了?” 潘明翰点头,周衡则大方地说:“剩下的都归你了。” 潘明翰以为周衡只是客气话,没想到接下来的几分钟,他见证了奇迹的一幕。 一盘盘的菜被扫荡干净,一大锅的饭也在一碗碗地消失,如果不是亲眼看见,很难想象这些都是进了一个人的肚子的。 “雷哥……食欲真好!”难怪能长那么大的块头! “是啊,他除了能吃就没什么优点了。”周衡装作嫌弃地回应,还好食堂里已经没什么人了,否则雷贺非被人围观不可。 他伸出手掌在潘明翰面前晃了晃,等他回神后说:“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你说。”潘明翰挺直腰板,知道正题来了。   ☆、050 这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雷贺从袋子里取出三瓶饮料,帮两个少年拧开瓶盖,一人递过去一瓶。 潘明翰道了谢,听周衡说:“就是想问问你在证券公司里有没有熟人?” “周少是想开户炒股?” “嗯,是有这方面的兴趣。”周衡也不怕被人知道这件事,估计大家就算知道了也只当他想玩一把而已。 潘明翰点点头,表情正经,无框的眼镜将他严肃的面容衬出了几分精英架势。 周衡眼神闪了闪,这个样子的潘明翰让他想起了十年后的他,那时候的他已经是商界出了名的青年企业家。 之前还以为潘明翰是后来奋起的,现在看来,也许人家骨子里就蕴含了商人的特质。 “现在股市前景大好,周少有兴趣确实可以玩一玩,你想让我帮什么?” 周衡从口袋里掏出两张身份证递给他,“帮我开两个户,就用这两个身份。” “好。”潘明翰没多看也没多问,将身份证收好。 虽然不知道周衡为什么找他帮忙,但这么小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周衡也不是非要找他帮忙不可,一来图个方便,二来嘛,也是为了和这个未来大企业家打好关系。 两人随意的聊了几句,气氛不算太好也不会太僵,潘明翰的注意力却一点一点地被雷贺牵走了,他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能吃的人。 “咳咳……听说雷贺小时候家里穷,一直吃不饱饭,导致了他现在每餐不吃到撑不罢休,跟饿死鬼投胎似的。”周衡暗暗在桌子底下踢了雷贺一脚。 雷贺不痛不痒,将最后一盘菜就着米饭吃下肚,心想:我这还没吃饱呢,哪来的撑? 潘明翰露出怜悯的眼神,感慨道:“那雷哥能长这么高大真不容易啊。” 雷贺噎了一下,对比了一下两人的身高,富含深意地回道:“这身高啊,跟吃不吃得饱没多大关系。” 对面这少年一看就是富家子弟,养的白白嫩嫩的,比周衡看着还秀气,身高恐怕还没超过一米七。 “这些盘子锅子咋整?带回家?”周衡看着满桌的狼藉,皱了皱眉。 “我以为你会说直接扔了。”雷贺笑着捏了一把周衡的脸颊,确实没想到这位大少爷还有一点节俭的美德。 周衡因为他的动作眉毛都快竖起来了,“滚!你当这些盘子不用钱买啊?” 这些可都是上好的瓷盘,摔碎一个于嫂就能心疼半天,哪能说扔就扔了? “得,那你们等我两分钟。”雷贺手脚麻利地将桌上的盘子叠在一起,捧到食堂的水槽处,“借用”了食堂的洗洁精,飞快地将盘子清洗干净。 周衡将目光从他的背影上收回来,转头就对上潘明翰探究的目光,眨眨眼问:“这么看着我干嘛?我脸上长花?” “不是……”潘明翰摇摇头,心里有一种强烈的违和感,眼前这个少年长着一张周衡的脸,为什么却又完全不像他呢? 高傲、嚣张、霸道,这是潘明翰对周衡的印象,他的记忆中,周衡绝对没有这么平和的一面。 周衡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潘明翰和他交集太少,他并不在意他的想法。 雷贺端着洗干净的盘子跑过来,三下两下将东西装进袋子,两只手一提,“行了,走吧。” 离开食堂,周衡让潘明翰先走,自己和雷贺去了校门口,站在车门外的时候突然问道:“这些东西你刚才不会就放在我车上带过来的吧?” 雷贺回头笑出一口白牙,“如果我回答是,你会不会从此就不坐这辆车了?” 周衡双手抱胸,“不会,我只会让你把里面的东西拆下来洗干净。” 雷贺凑到他耳边笑着说:“放心,我是放空间带过来的,不然你以为一路颠簸到学校还能是那个样子么?” 周衡满意地点头,转而问:“你下午做什么?” “首长有何吩咐?” “有空就去西门街跑一趟,金展鹏那有些资料,你去帮我取回来。” “对了,这事我还没问你呢,你到底想查什么?我帮你查不是更好?不收钱,高效率,还保证不泄露。” 周衡掀起眼皮白了他一眼,“让你一天二十四小时跟踪一个女人,不是大材小用么?” 他才不承认,他是怕雷贺看多了那女人魂被勾走了,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他找谁哭去? 雷贺却不知道他的目的,酸溜溜地问:“你看上哪个女人了需要用这种手段?” 周衡嘴角勾了一下,“等着吧,很快你就知道了。” 要想拆散夏竟哲和谭灵不难,但是要让夏竟哲痛不欲生可就不容易了。 至少,他要让夏竟哲尝一尝爱而不得的感觉。 雷贺心里转了几百个弯,思考着如果周衡处对象他要如何处理,他是对这个少年有点好感,但似乎也没到非他不可的地步。 那如果周衡真的交女朋友了,他是进是退? 雷贺一时间也给不出答案,看来这个问题他需要好好想想了。 “下午五点我准时来接你,别忘了老爷子昨天交代今天你必须准时回家。” “知道了,不用拿爷爷来压我,不就是怕我晚上估计不回家吃饭么?”今晚是家庭聚餐的日子,周衡当然不会忘记。 只是没想到雷贺还记得他昨晚随口的一句话。 “那就好,时间不早了,你进去趴一会吧,别下午没精神上课。”雷贺伸手揉了揉周衡的头发,笑得很纵容。 周衡觉得不对劲,这动作、这表情,明明应该是他对雪狼用的,怎么角色对调了? 他不止一次感觉到,在雷贺面前,自己就像一个不懂事的孩子,而对方是全能家长,处处照顾着他。 这种辈分错乱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难道就因为对方那几百年的寿命?不能够啊,他怎么会把一只狼当成长辈? 抚平被弄乱的头发,周衡盯着雷贺的脸,还是这么年轻,这么俊朗,走出去说他们是兄弟绝对有人信。 慢吞吞的走回教室,里头趴了不少中午不回家的学生。 周衡摊开一本书盖在脸上,心里想着这两天时间,金展鹏能给他带来什么资料。 他记得谭灵的家境一般,和夏竟哲是校友,两人是在一次篮球赛上认识的,基本上是一见钟情。 他不知道如果谭灵没出事,夏竟哲会不会真的娶了这个女人,也许随着时间的变迁,他们之间的感情也会逐渐变淡,矛盾会一个一个冒出来。 也许坚持不了几年就无疾而终了。 可惜的是,谭灵死在了他们两人感情最深的时候,还记得当时夏竟哲那悲愤欲绝的以及恨极的表情。 其实现在想来,夏竟哲之所以执着于这段仇恨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他觉得谭灵是因为自己而死的,心怀愧疚。 他上辈子就是太傻,要拆散两个人有一百种方法,他偏偏选择了最笨最没用的一种。 现在的夏竟哲虽然聪明能干,但绝对比十年后好对付,夏家还只是一个中等水平的小家族,还没有搭上老赵家的船,可以说,他有的是时间慢慢磨。 “你怎么大中午的还看书,不休息啊?”一道压低的声音传入周衡耳中。 “哎,再过几天就是月考了啊,要死人了,我这一次一定掉名次。” “别杞人忧天了,你再努力也爬不动第一名,掉个一两名的有什么关系,又不是高考。” “哪能和你比,我爸妈成天就盯着我成绩了,退步了准得挨鞭子。” “这么粗暴啊?你可是咱们班上前十的好学生了,这要是换成周……额,那样,你爸妈还不打死你?” “嘘……他在呢……”两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周衡没听清他们后面说了什么他的坏事,不过也没兴趣知道。 不过月考啊,他这次要不要继续交白卷呢?这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051 兄弟,看开点! 放学后,周衡让余盛先回去了,然后自己慢吞吞地提着书包往校门口走。 好死不死的在操场上又撞见了林万峰,他和几个男生正在打篮球。 没想到这孙子损失了一辆车还有心情打篮球,周衡原本就不太好的心情更加阴暗了。 “嘿,周少,要不要一起玩一场?”一个高个子男生冲他喊道。 周衡想不起来他的名字,见他和林万峰不是一队的,于是点点头,将书包随手丢在一边,小跑了过去。 走过去了才发现队伍里还有个老熟人,周衡朝他打了声招呼,对方冷哼一声别过头。 “我是队长,我都没发话呢,谁准他加进来的?”徐阳冲刚才那高个子男生吼了一句。 那男生原本以为周衡会加入林万峰那一队,正好给他们虐一下,没想到对方竟然坚定地站在他们的阵营里,这可咋整啊? 他尴尬地摸了摸脑袋,讪讪地笑着,拿眼睛瞟着林万峰。 林万峰乍一见到周衡,立马想起了自己报废的爱车,心一抽一抽的疼,偏偏还不能找他索赔。 周衡做了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冲徐阳说:“你该不会是记恨着中午那件事吧?是她自己主动找上门的。” 徐阳瞪着他,一张国字脸愣是板出了钟馗样,看得一旁的男生都以为他下一刻会动手揍人。 周衡似乎毫无察觉,走过去一手搭在对方的肩膀上,语重心长地安慰:“其实你应该感谢我,要不是我,你能发现那女人是个朝三暮四的货色么?兄弟,看开点!” 众人暗暗捏了一把汗,徐阳虽然背景没有周衡强大,但听说他是学过武的,校内外的混混没一个敢招惹他,冲动起来连老师都敢揍。 徐阳丢开肩膀上的手,冷笑道:“哼,那还真是多谢周少了!” 他指了指队伍里一个瘦小的男生,那男生便自觉地下了场。 “既然要打,那就动真格的,输了的一方以后一个月内不准出现在篮球场上!” 林万峰几人摸不着头脑,见周衡无动于衷地站在徐阳身边,就知道对方没打算过来了。 “周少,你昨晚还受了伤,打篮球真的没关系么?” 林万峰想起昨夜周衡狼狈的模样,惊讶地看向对方,他记得当时周衡额头上有伤,走路也一拐一拐的,明显是伤到腿了。 可是现在,周衡的额头上根本看不到伤痕,也没贴着纱布,就连走路也正常的很。 难道是昨晚天太黑他看走眼了?这也不是没可能,毕竟他当时只顾着自己的爱车,没太在意。周衡目光微凝,淡淡地回答:“只是蹭破了点皮,擦了药就没事了,屁大点的伤还要怎样?”早知道,他还不如不用雷贺的药呢。 林万峰只好点点头:“既然这样,我们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周衡不在意地笑笑,“尽管放马过来!” 不虐死他娘的,这口气还真顺不了。 周衡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摸过篮球了,手有些生,不过好在球感还在,很快就找到了感觉。 刚才替换下去的男生做起了裁判,口哨一吹,原本对峙着的两方人马立即动了起来。 徐阳作为队长,是对手防范的主要对象,几乎球一到他手上,就有两个人拦截。 周衡的身高在一群人当中属于中等,接近一米八,但体格偏瘦,看着就不像主力,加上对方对上周衡时都有些放不开手脚,所以没人防着他。 可惜徐阳不待见他,到手的球几乎不往他那边传,看得队友们暗暗着急。 这样打了十几分钟,徐阳进了几个球,也被抢了几次球,双方的成绩不相上下。 “队长……这样不行啊。”之前那高个子男生蹭到徐阳身边,开解道:“咱们五个人一个团体,少了谁实力都大减,咱能先好好打球么?” 虽然他也不太看得惯周少的作风,但也没利益冲突,偶尔一起打个球还是愿意的。 万一他们输了,可就不是一个月不能打球的问题了,而是面子问题啊。 徐阳别扭地瞥了周衡一眼,见他一点不着急,该怎样就怎样,顿时显得自己心胸狭隘,没气量,于是撇撇嘴,微微点了个头。 战况好转,周衡眉毛飞扬了起来,越打越顺,好几次都截了林万峰的球,下手又快又准。 精准的投进了个三分球,队友们欢呼了一声,周衡嘴角弯弯,转身后退。 雷贺在校门外等了半天都不见周衡出来,于是进来找人,门卫认得他是和周衡一起来过的,很顺利的放了行。 一靠近操场,就看到了在篮球场上挥汗如雨的少年们,雷贺放慢脚步,视线定在周衡身上。 此时的周衡才有了点青春少年的样子,笑得恣意,跑的张扬,一举一动都透着蓬勃的朝气。 雷贺虽然外表看起来也才二十,可是心里年龄毕竟不年轻了,即使再开朗也还原不到青春年少的心态。 周衡在转身时看到了他,冲他挥挥手,那灿烂的笑容令人怦然心动。 雷贺不知道周衡前世活到多少岁,但能猜到他前世过的不如意,也许还经历过大磨难,眼神里透着沧桑和阴霾。 看着他将林万峰手里的球截断,迅速运球上篮,完美的投进了一个球,雷贺的嘴角也慢慢勾起来。 不管周衡是出于什么心态针对别人,这样很好不是吗?   ☆、052 虐死他丫的 打了半场,双方中场休息,周衡喘着气朝雷贺跑过来,嘱咐:“去买几瓶水来。” 雷贺的笑脸顿时一僵,眉毛拧成了一团。 “怎么了?” “我没带钱包。”他尴尬地回答,插在口袋里的手捂紧了钱包,就怕被周衡翻出来。 今天为了改造那辆车,他花光了周衡钱包里的钱,本来想晚上出去赚点钱还上的…… “哦……”周衡锐利的眼神在他身上转了一圈,没再坚持。 林万峰送了一瓶水过来,略带讨好地说:“以前都不知道周少球打的这么好。” 周衡将那瓶水丢给雷贺,并没有打开喝,皮笑肉不笑地回答:“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 “呵呵……这倒是,刚才你怎么不和我们一队,徐阳那小子太不是个东西了,咱们一队说不定能虐死他丫的。” 他说的愤慨,周衡心里却美滋滋地想:本少爷想虐死的人只有你而已。 “忘了问你,你的车摔成什么样了?维修费多少我付。”周衡状似大方地问道。 林万峰原本还有那么点小心思,听他这么说哪里好意思答应,周围的人可都听着呢,忙摆手说:“不用不用,一辆车而已。” 周衡心满意足地点头,拍拍他的肩膀,“既然这样,以后有什么用得上的地方尽管开口。” 又是一张空头支票砸下来,林万峰却毫无所觉地应了下来,心里还得意地想:一辆车换周家的一次人情,准亏不了。 “是不是该回去了?不早了。”雷贺插口问。 “怎么也得这场打完了回。”周衡瞪了他一眼,转身说:“开始吧,打完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雷贺挑挑眉,无奈地看着周衡明显不在状态的模样,在操场边的草地坐了下来。 周衡这会儿满脑子都是老爸老妈叔伯兄弟,将他们家的亲戚想了个遍。 “砰……”周衡一时不查,被对手撞倒在地,手上的篮球打着滚儿跑出球场。 两方人马都愣住了,那撞了周衡的男生举着双手说:“我不是故意的。”谁知道他会直直地撞过来啊。 雷贺忙跑了过来,顺道抄起那个篮球,丢给一旁傻站着的裁判,蹲到周衡身边问:“摔到哪儿了?” “没事没事……”周衡有些不好意思,推开雷贺的搀扶,自己站了起来,只是还没站稳就感觉到一股钻心的疼痛从脚踝处传来。 雷贺眼疾手快地将人捞住,一只手很自然地搭在周衡的腰上。 周衡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见大家关注点在他脚上,于是动了动脚,语气平淡地说:“好像扭到了……” “那怎么办?”徐阳走到他面前,盯着他的脚眉头紧蹙,嘀咕道:“早知道就不能让你上场。”这不是故意给他们找茬么? 周衡眉头一扬,揪着雷贺推到人前,“他顶替我的位置。”说完问雷贺:“你会打篮球么?” 他会不会太高估了这只狼?这种人类的运动应该还没流行到妖界吧? 雷贺摩拳擦掌,咧着嘴点头:“会,刚才看你们打了那么久,一点也不难。” 他当年可是校队的主力,打篮球而已,小菜一碟。 周衡听他这么说也就放心了,拐着脚走到一边,经过雷贺身旁的时候凑过去小声说了一句:“别以为我没看到你刚才看我们打篮球时一脸渴望的表情。” 雷贺朝他眨眨眼睛,笑的一脸纯正。 徐阳打量着这个初次见面的男人,很年轻,无论是身材还是长相都很显目,这样的人不可能只是个保镖吧? 但以周家的背景,恐怕一个保镖也是来头不小的,要知道周家那位老爷子当年可是国家一把手啊,现在就算退下来了,也是国家重点保护对象。 “开始吧。”雷贺朝众人点点头,目光火热。 哨子声一响,雷贺带着球冲破防线,无论谁来拦截都没用,身手敏捷地摆脱了一个个阻拦者,直接运球上篮,还来了个漂亮的扣篮。 整套动作就跟教科书似的标准,把场上的队员唬的一愣一愣的。 周衡嘴角撇了撇:让一只妖怪上场打篮球,实在有些欺负人了。 徐阳眼前一亮,笑着说:“哥们,球技不错啊。” “一般般,好久没玩了。”他的这个好久可不是一般的久,他都不记得上次打篮球是在哪一年了。 林万峰吐了一口唾液,死死地盯着雷贺,这个最近频繁出现在周衡身边的男人,很多人都注意到了,但谁都没查出来这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不过也没人往歪处想,只当是周老爷子从哪个特种秘密部队调遣出来的人。 看他刚才的速度和身手,林万峰敢肯定,这个男人绝对是军队出来的。   ☆、053 霸气侧漏有没有? 下半场打的格外顺利,自从雷贺上场后,林万峰那一队就没进过球,被压着狠狠地打。 等最后一秒钟结束,双方的分数差了大几十分,这还是雷贺稍微控制一下的结果。 不仅如此,林万峰那一队中有两个男生都负了伤,一个是刚才撞伤了周衡的那个,一次投球时不小心脚下一滑,自个摔倒了。 另一个则是林万峰,那小子不知道是不是脑袋被驴踢了,竟然在雷贺越过他时伸脚绊他,结果雷贺安然无恙,他的脚被踩了个正着。 好在这两人伤的都不算严重,否则这场比赛都坚持不到最后。 “真看不出来啊,哥们你该不会是专业的吧?”徐阳越看雷贺越顺眼,总觉得这个阳光的男人和周衡不是一路的。 “当然不是,我只是周家的一个小保镖,行了,时间不早了,都回去吧,再见。” 雷贺和大家道了别,走到周衡身边蹲下,指了指自己的后背,“上来吧大少爷。” 周衡转身就走,他的脚又不是断了,这种没面子的事情他才不干。 雷贺起身追上去,突然抓住周衡的胳膊将人打横抱了起来,坏笑道:“就您这速度,咱什么时候才能到家啊?” 周衡全身的血液都朝脸部涌去,脸颊发热发烫,狠狠地拧着雷贺腰上的肉,咬牙切齿地说:“快放我下来!” 这么多人看着呢,他还要不要混了? 雷贺低头警告了一句:“别动!再动我就扛着你走了。” “你敢?” “你要不要试试?”雷贺嘴角高高弯起,笑得不怀好意。 周衡努力瞪着他,可惜雷贺目视前方,没搭上线。 身后的几个男生直到两人出了视线才收回目光,其中一个好奇地问:“这人是谁啊?霸气侧漏有没有?” 竟然敢将大名鼎鼎的周少公主抱,勇气可嘉啊。 “人才啊……可惜了……”徐阳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在可惜雷贺的好技术还是在可惜这么好的男人竟然沦为周衡的保镖。 林万峰同样崴了脚,却只能自己一瘸一拐的走出校园,林家的司机正安安分分地等在校门口,直到林万峰走到车后方才上前迎接。 看到雷贺正弯腰给周衡系安全带,而自家司机手脚不利索的将他扶上车,林万峰心不打一处来,踹了那司机一脚。 周衡等雷贺坐上车,立即甩了他一巴掌,不过没打在脸上,而是拍在对方的胸口上。 雷贺握住他的手腕,朝着他的手心吹了口气,打趣道:“小心别把手也给扭了。” 温热的呼吸喷到敏感的掌心,周衡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他这才发现自己看走眼了,这只狼哪里单纯了?调戏起人来真不是一般的老练。 心里有些不舒服,周衡抽出手,坐正姿势,看也不看他一眼,冷冷地吐了两个字:“开、车!” 雷贺摸了下鼻子,发动车子,放慢速度朝周家驶去。 车厢内一片沉默,半响周衡才出声:“刚才我看到你往那男生身上使妖术了!” “啥?”雷贺从没觉得自己的异能等同于妖术,不过在这个世界的人眼中,也确实没差了。 “那男生投篮的时候,你是不是做手脚了?”周衡转头问,眼神中带着闪亮的光芒。 雷贺嘿嘿一笑,“你是怎么发现的?我自认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周衡没好意思说自己的视线一直盯着雷贺,就在那男生投篮的时候,他看到雷贺的手指动了一下,虽然只是很细微的动作,别人的目光都看着篮球,所以没人注意到。 其实就算看到了也没人会怀疑,毕竟当时雷贺的位置离那男生挺远的。 可是在那男生摔跤的时候,周衡心里就盲目地认定是雷贺做了手脚。 “还有林万峰,你那一脚也是故意踩下去的吧?”他不信雷贺会避不开那一脚。 雷贺这回很直接的承认了,“谁让那小子敢耍小心眼。” 他知道周衡不待见姓林的小子,这一脚也是为了周衡踩的。 “嗯,踩得好!”周衡终于露出一点笑容,“要是力度再大些就更完美了!” 雷贺嘴角抽了抽,叹口气说:“大少爷,要是把他脚踩断了,明天一大早恐怕又有人冲进周家来抓人了!” “嗤,你当周家是谁想进就能进的?”周衡知道他指的是上次李堂宇的事情。 “林家哪能和李家比?李家好歹是北市五大家之一,给林家十个胆,也不敢上周家闹事!” 雷贺暗暗将这些关系记在心里,嘴上恭维道:“看来我还找了个好东家啊!” 周衡下巴一扬,“你放心,周家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雷贺意味深长地瞥了他一眼,周家如何他并不在乎,只要周衡不要让他失望就好。   ☆、054 不准夜不归宿! 他琢磨了一会儿,试探地问:“有没有觉得这车不一样了?” 周衡正看着窗外,听到他的话四下看了看这辆跟了自己好几年的吉普,“哪不一样了?”不还是那个惨绿的颜色,土掉渣的款式? 雷贺想着该怎么解释自己花光他零用钱的事情,毕竟车子改造的都在内部,想看也看不出来。 “你把我的车怎么了?”周衡语气不善地问。 雷贺瞬间有种被抓奸在床的感觉,这话这语气实在像是在问:你把我老婆怎么了? “呵呵,我能把它怎么?就是给它整顿整顿。” 周衡挪开屁股看了看座椅,又往方向盘几个地方瞄了瞄,愣是没看出点花样来。 “整哪儿了?除了感觉车子脏乱了一点没变化啊。” 雷贺脚下一踩刹车,好笑地看着周衡,“改天有机会带你出去遛遛就知道了。”说完踩下油门,提高速度飚了回去。 周衡撇撇嘴,嘀咕道:“要遛也是本少爷带你出去遛,你这只笨狼!” 雷贺手抖了一下,紧接着哈哈大笑起来,要不是正在开车,他真想把周衡抱进怀里揉一揉,怎么能这么好玩呢? 周衡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不问也不管,眼看就快到家了,他的心思全被等会见到的人占满。 雷贺看出他的紧张,笑声戛然而止,放慢车速安慰道:“别想太多,都是自家人有什么好怕的?等哪天这个世界上都没有你的亲人时才是最可怕的。” 周衡心下一颤,是啊,他当年不就品尝过这种滋味了么? 想起雷贺的情形,他有些不自在地说:“是我矫情了。”至少现在他的家人还健在,比起雷贺不知道好多少倍。 车子在门口停稳,周衡看到门外已经停了好几辆车,虽然都不是什么好车,但胜在牌子够显眼。 “拿着!”雷贺将一个文件袋塞进他中,替他打开车门。 拐着脚走进去大门的时候,周衡才发现雷贺没有跟上来,回头看着他问:“你站那儿干嘛?走啊。” 雷贺冲他笑笑,距离有些远,周衡看的不是太真切,只听他说:“我就不进去了,今晚你的车借我用用。” 周衡的第一反应是:“你不想吃饭了?” 也许在他印象中,雷贺首先是一只狼,然后就是一只能吃的狼妖。 雷贺嘴角抽了一下,“我上外头吃。”人家周家聚餐,他一个外人瞎掺合什么啊? 而且这个世界要吃顿饭还不容易么?贵有贵的吃法,便宜有便宜的吃法,找一家自助餐,他绝对能吃够本回来。 “行了,你进去吧?还是说……你怕?要我陪?”雷贺露出一个玩世不恭的笑容来。 周衡白了他一眼,转身朝里走,同时挥挥手说:“那你记得早点回来,不准夜不归宿!” 话音刚落,周衡的脚步就停了下来,直直地看着前面。 对面的人见到是他,眉头一皱,凶巴巴地问:“回来了,怎么这么晚?又跑哪儿疯去了?” “……爸。”周衡艰难地吐出一个字,眼神片刻不离地盯着对方。 想起当时听到他父亲在狱中自尽的消息,周衡觉得眼眶里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发酵,他忙抬起头,不让自己像娘们似的脆弱不堪。 周启德走了过来,把儿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见他竟然穿着校服,虽然上面汗水和尘土混合,但也够让他惊讶的。 “怎么搞成这副模样?” 周衡贪婪地看着他的面容,现在的周启德还算年轻,只有四十几岁,头发还是乌黑发亮的,绝对是个成熟有魅力的中年男人。 自己最后一次见到他时,这个男人已经被家庭事业频发的事故压弯了背,人也老了许多。 “下课后打了一场球。”周衡解释道,声音有些沙哑,却依旧平静。 听他这么说,周启德脸色好看了些,点点头说:“进去吧……你长大了,也该懂事了,别成天无所事事的瞎混不学好。” 他背过身,走在周衡前头,等着周衡和他犟嘴。 可惜预料中的反驳声没有响起,良久他才听到一声堪比蚊子声的回答:“知道了。” 他脚步一顿,惊疑不定地看着自家儿子,似乎想从他的脸上看出点门道来。 他这儿子什么尿性他最清楚了,脾气又臭又硬,教训他一句他就敢顶回来十句,除了不会说话不会走路的那段日子,还从来没见他这么听话过。 “你该不会又闯祸了吧?”周启德沉下脸问。 周衡无奈地叹了口气,大家要不要每次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没有……” 周启德摆明不信,“前阵子你是不是伤了李家的老二?虽然咱们和李家走的不近,但也是有几分交情的,你别总是给老子惹祸!” “这件事当时就弄清楚了,李堂宇不知道得罪了谁被弄伤了脚就想诬赖到我头上,跟我可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是这样?” 周衡脸色一沉,甩下一句:“不信你自己去问爷爷。”然后越过他走向客厅。 “你脚怎么了?”周启德这时候才发现他走路姿势有些不对。 周衡淡淡地回答:“哦,没什么,打球的时候崴了一下。” “等会让于嫂给你拿点药酒擦擦。” “……哦。” 周启德快步上前,一只手握住周衡的胳膊,两人沉默着走进客厅。   ☆、055 身材不赖啊 客厅里已经坐了好几个人,周衡一一看去,除了自家大哥在外地,还有大堂哥在军队不能回来外,该来的都来了。 “呀,小衡回来啦?我们正说到你呢。”一个中年女人起身朝他走过来,握着他的胳膊将他拉到沙发坐下。 “刚才老爷子说啊,咱们小衡最近可懂事了,天天准时去学校,放学还在学校补课,今天也是刚补课回来吗?” 周衡那一身脏的,怎么看都不像是认真读书的样子。 而且大家也注意到他的脚走路有些不利索,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把话题继续下去。 “没有,打球了,我先去洗澡换衣服。”周衡脱掉校服外套挂在肩膀上,提着书包去自己房间。 这个女人是他的大伯母,是个老实巴交的女人,有着那个年代农村姑娘所有的优点:勤劳、纯朴、节俭、善良。 她是大伯父下乡时在认识的,是当地有名的一枝花,两人也是自由恋爱,很快就结了婚生了孩子。 等老爷子打通关系将大儿子从乡下接回来时,看到的就是甜蜜的一家三口。 老爷子没什么门第观念,何况连孙子都出生了,那可是周家的长孙,于是很容易就接受了这个儿媳妇,只是心里始终担心两个门户相差太多的人无法和谐相处。 毕竟大伯母大字都不识几个,而他大伯父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观念上天差地别。 周衡想,他大伯父之所以会看上他大伯母,八成是因为在城市见多了花样百出的新时代女性,乍然见到一朵纯洁无污染的山茶花,于是就怦然心动、魂不守舍了。 他们之后的生活也确实如老爷子所料那般问题百出。 换了一个环境,不管是大伯父还是大伯母的思想都渐渐变了。 大伯父的才学和能力在官场得到印证,越爬越高,需要的应酬也越来越多。 开始时,他还会带大伯母出去应酬,但闹过几次笑话后就歇了这个心思,再渐渐的,他身边开始出现年轻貌美又有能力的女伴。 这种事有一就有二,当男人意识到家里的黄脸婆已经完全没有优点,而外头却多的是投怀送抱,又知性美貌的女人时,要管住自己的下半身就不容易了。 好在他大伯母是个比较传统的女人,知道这些事情后虽然也哭过闹过,好歹没提过离婚,而他大伯父在老爷子的眼皮子底下也是不敢做太过分的。 周衡上辈子也不太待见他大伯母,总嫌弃这个女人土里土气,走出去都丢他们周家的脸。 但就是这个没文化的女人,在上辈子周家摇摇欲坠的时候,一个人撑起了全家人的生活,甚至在他大伯父大堂哥出事后依然坚定地守在周家。 将文件袋放进抽屉,周衡进浴室洗了个澡,热水从头顶浇灌而下,烫的他浑身毛孔长大。 闭上眼睛,周衡回忆着家人的点点滴滴,其实他上辈子和家里人来往并不密切,除了一起生活的爷爷,父母聚少离多,更别说是伯父一家了。 人只有在品尝过孤独无助的滋味后才会分外怀念家的味道。 周衡也是如此,在老爷子去世的那几年,在戒毒所的那一年,他的心早被孤寂啃食的体无完肤,重活一世,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这个家散了。 关掉喷头,周衡一边擦头发一边走出浴室,门刚打开就听到一声打趣:“哟,发育的不错,身材也不赖啊。” 他循声看去,就见一个青年正靠在他的床头捧着一本杂志。 不急不慢地将毛巾系在腰间,周衡走到衣柜前挑了一套运动服换上,丝毫不避讳背后的视线。 “你怎么进来的?没敲门吧?”拉上外套的拉链,周衡走过去抢了他手上的杂志。 “敲了,只是你没听到而已。”周煜笑眯眯地回答,视线紧盯着周衡手中的杂志。 “借哥哥看几天呗,否则我就跟爷爷告状,说你看黄色书刊。” 周衡低头,视线里出现了几个身材火爆的裸体女人,也不知道周煜是从哪个角落里搜出来的。 “你不是号称无欲无求么,还需要看这个?” 周煜双手枕在脑后,嬉皮笑脸地说:“偶尔视觉疲劳了,看看美女洗洗眼睛。” “嗤!”周衡将杂志丢回他怀里,又从床底下拖出一个箱子,“要是喜欢,走的时候都带走吧。” “嗬,你还收藏了不少啊……”周煜弯下腰,随手翻了翻,全是前凸后翘,浓眉大眼的外国女郎。 不得不说,这国外的女人在身材上确实占尽优势,周煜挑了几本看着不错的塞进外套里,然后和周衡一前一后走出房间。 周衡看着他的背影直皱眉,印象中周煜是个循规蹈矩的家伙,大学选了大家认为很没前途的摄影专业,毕业后就带着他的破相机满世界跑,回家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出来。 周衡不知道后来周家倒了之后他过的怎样,两人已经很多年没见面了。 客厅里传来一阵笑声,走进去才看到他那个小堂妹围在老爷子身边,正给老爷子读报,也不知道读到了什么,把一家子都逗笑了。 看到他进来,老爷子在周颖头发摸了摸,牵着她的手起身,“人到齐了就上桌吃饭吧。” 小姑娘看到周衡进来朝他吐吐舌头扮了个鬼脸,要说这个家里谁最不喜欢周衡,大概就属这个比他小五岁的堂妹了。 上头都是哥哥,而且年纪都比他大的多,不是事业有成就是心智老成,看他的眼神就跟在看不懂事的小孩一样,纵容居多,唯有这个小丫头,每回看到他就跟见到仇人似的。 周衡想,大概是因为他们两个年纪偏小,从小都受尽宠爱,所以彼此看不对眼也正常。 周衡回了她一个挑衅的眼神,果然看到那丫头紧紧抱着老爷子的胳膊告状:“爷爷,二堂哥瞪我!” 老爷子安抚地摸着她的小脑袋,假装教训周衡说:“多大的人了,怎么还欺负妹妹?” 周衡耸耸肩,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眼神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向赵海琴。 赵海琴原本有一肚子的话要和儿子说,可是见他这副态度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了。 她从来都不知道该怎么和这孩子交流,说多了不是她生气就是周衡生气,总是闹得不欢而散。 久而久之,她也没太大心思教育他了,只是心里难免有些怨气。 她为周家生了两个儿子,大儿子乖巧懂事,别人提起没有一个不夸的,小儿子嚣张霸道,提到他的不是告状就是暗讽,每每让她半喜半忧。 赵海琴出身大家名门,除了不记事的那几年,一辈子都过的很顺遂。 哪怕是嫁给周启德,也是由双方家长决定的,而且她运气极好,这样的政治联姻竟然让她遇上对的人。 因此,从小就是天之骄女的她并不太懂得如何去讨好人,即使那人是自己的儿子也一样。 所以在被周衡拒绝了几次后,她的心也渐渐淡了。 “小衡,你也读高二了,再过一年多就是高考,我想给你请个家教怎么样?”赵海琴往周衡碗里夹了一只虾,和声和气地提议。 “不用了,我自己找了同学补课。”周衡开始不是没考虑过请家教,但他不喜欢这种死板的方式,而且更重要的是说出去丢人。 “你这孩子,你同学都是要高考的,哪有时间和精力给你补课,万一耽误了人家的学习怎么办?” “他都同意了。”周衡忘了当初是怎么威逼利诱才让余盛答应的,反正他对目前的状态很满意。 他又不是打算考全国数一数二的学校,能做到什么程度量力而为就好了。 “学习这种事不是一朝一夕的,小衡有这份心就好了,别逼得太紧。”老爷子朝儿媳妇瞥了一眼,一家之主的威严尽显。 赵海琴心里有气,却不敢对着老爷子发,要不是老爷子一直纵容着周衡,这孩子哪能长成这样?   ☆、056 一碗水端不平 老爷子心里叹了口气,转头问周衡:“雷先生呢?不是和你一起回来的吗?” “他有事出去了,晚上回来。”周衡低下头扒饭,心想等吃完饭还是出去找找他吧。 周启勋好奇地问:“哪个雷先生?爸,家里来新人了吗?” “嗯,是我从特殊部队挖来的人才。”老爷子表情淡定地回答。 自从知道雷贺的身份后,他就让人给雷贺做了个假身份,不过虽然身份是假的,一般人也查不出来。 周启勋决定吃完饭后和老爷子聊聊,上次老爷子吩咐他暗暗查老赵家,他也还不知道原因。 这次家里不明不白的多了个人,老爷子却没有提前告诉他们,想起于医生千叮万嘱不能让老爷子思虑过重,他们这些做儿子的怎么能什么都不管? “周岩在那小地方做的怎么样?还呆的惯吗?”老爷子问自家二儿子。 提起大儿子,周启德和赵海琴脸上都有些笑容,赵海琴抢先回答:“他昨儿才打电话回来,说是刚做完了一个项目,现在已经在那站稳脚跟了,让您别担心他。” “好,哈哈!”老爷子听完果然很高兴,“这孩子从小就有定性,很好,让他慢慢来,从基层做起才能积累经验,才能更快出业绩。” “小岩也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担心他在那小地方吃不好住不好,被人欺负了都不知道。” “胡扯!他那么大的人还怕欺负?你们别事事都想着伸手帮忙,就让他自己奋斗,没吃过苦没吃过亏将来成不了大事。” 周启德悄悄扯了下妻子的衣角,给她使了个眼色,然后说:“爸,你放心吧,我们知道怎么做的。” 赵海琴味同爵蜡,她实在不明白老爷子为什么对几个儿孙的差别那么大,大的那个从小就严格要求,小的那个却各种放任。 她以前很担心周岩会因为老爷子的区别对待而心生不满,因此会更关心他一些,大概也就是因为这样,周衡才会和她越来越生疏。 哎,想想也是,连她都不能一碗水端平何况是老爷子呢? 想起另外一件事,赵海琴开口说:“爸,小岩年纪也不小了,我和启德想让他这两年内就结婚。” “哦?他有对象了?” “这倒是没,不过我相看了几个,觉得岳家的二闺女不错,打算等他回来让他们见见。” “岳家?”老爷子眉头皱了皱,思索了一会儿问:“那姑娘品性怎么样?咱们家也不是非要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品为重。” 周衡握紧手中的筷子,思绪翻滚起来,如果不是他母亲提起这个女人,他都差点把她忘了。 记得他大哥是在两年后结的婚,娶的就是岳家的女儿,当时他在国外,连婚礼都没回来参加。 大概是当时心里有气,他很少和家人联系,直到后来出事了才从别人的口中得知他大哥大嫂的事情。 那件事发生在五年后,听说他大嫂背着他大哥在外面养了个男人,直到怀孕了去打胎时不小心被人撞见才被揭发出来的。 这件事当时闹的很大,不仅让周家成为北市的笑料,还直接影响到了他大哥的官途,周家和岳家更是因此决裂。 他抬头盯着母亲一张一合的嘴巴,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这辈子,他绝对不会让他大哥再娶岳家的女人,任何一个都不行! “妈!”周衡将饭碗重重一摔,发出“砰”的一声响,吓坏了所有人。 “怎……怎么了?”赵海琴也被吓到了,对上儿子那双阴郁的眼睛,心脏扑通猛跳了一下。 周衡深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平静地说道:“你要给大哥介绍女人,有没有问过他的意见?也许他还不想结婚呢?” “你这孩子!”赵海琴觉得刚才那一眼也许是自己看错了,怒视着周衡训道:“你大哥都二十五了,这个年纪开始谈对象,过两年结婚不是正好吗?至于他的意见,我当然会问,难道你以为我打算包办婚姻么?这都什么年代了!” “我是说……你是不是应该先打听好对方的为人再介绍给大哥,他常年不在北市,哪有时间去了解?” 他对周岩还是了解的,他这个大哥就是太重事业,一切以工作为先,婚后两人也是聚少离多,这大概也是他大嫂红杏出墙的主要原因。 但不管怎样,这个女人他是不会让她再踏入周家的。   ☆、057 家和万事兴 “哟,儿子,你居然会关心你大哥的终生大事了?”赵海琴脸上挂起欣慰的笑容。 而其他人也因为这句话将目光齐齐射向周衡。 “废话,他是我大哥,我不能关心?”周衡没好气地问。 “不不不,应该关心,你大哥要是知道了一定很高兴!”赵海琴心情瞬间飞跃,她的要求真的很简单,只要她的两个儿子好就一切都好。 周启德也很高兴,这从他主动给周衡夹菜就能看出来。 周衡看着碗里的那块土豆有些无语,他家老头子要献殷勤难道就不能找准对象?他最讨厌土豆了。 如果他没记错,这东西应该是他老娘的最爱。 周衡将土豆丢到赵海琴的碗里,果真见她美滋滋地吃进嘴里。 当然,这其中有一半的因素来源于这块土豆是儿子夹给她的。 周启德恍然大悟,有些不自在地扒着饭,等碗里多了一块肉,回头正对着妻子温柔的目光,嘴角立即勾了起来。 一旁廖翠云看到这家子其乐融融的一幕,心里说不出的羡慕。 她曾经也有个很幸福的家庭,丈夫博学温柔,儿子孝顺听话,可是现在……哎,她瞥了对面的丈夫一眼,心里默默流泪。 妯娌夫妻俩的恩爱欢乐更衬得他们夫妻关系冷淡,好在她儿女齐全,儿子有出息也孝顺,否则这样的日子真不知道怎么过下去。 一块鸡翅被夹到她碗里,廖翠云抬头看向二儿子,嘴角露出个慈爱的笑容。 “二哥,我也要鸡翅!”周颖把碗端到周煜面前,噘着小嘴说。 “小吃货!”周煜给她夹了个鸡爪,差点没让那小丫头跳起来,最后还是廖翠云将鸡翅给她才让她消停下来。 小丫头倒也有良心,一边啃着鸡翅一边给廖翠云夹菜,“妈妈吃,不给二哥。” “好!” 众人哄笑,赵海琴更是被吸引走了注意力,时不时给小丫头夹她爱吃的菜。 周衡看着这一家子笑笑闹闹,心里又酸又涩。 曾经的他根本不屑于去发现这个家的温暖,直到现在,他才明白自己上辈子到底错过了什么。 他前世为爱痴狂,却忽略了这些不可割舍的亲人,他到底是有多傻? 这个世界上,除了亲人,谁还能纵容你肆无忌惮的笑,肆无忌惮的哭?真心对你好却不求回报? 周衡暗暗叹了口气,人大概真的都有犯贱心理,不失去就不知道珍惜,好在他在失去之后有了一次重来的机会。 一顿饭吃完,廖翠云照例和于嫂一起收拾桌子,打扫卫生,赵海琴陪着侄女玩跳棋,周启勋兄弟则和老爷子进了书房。 周衡坐在客厅看电视,久违的家庭氛围让他很感慨,他看着陪周颖玩的母亲,记得她母亲上辈子就一直想要个女儿,只是生完他后身体不好才没有生育。 视线转向忙碌的大伯母身上,她正和于嫂交流着做菜的心得,两人倒是很谈得来。 他也发现了,这位大伯母不懂名牌不懂时尚,却对家事样样精通。 他记得大伯父的作风问题是在十年后曝光的,还有几段不雅的视频,后来渐渐的又被人揭发了不少风流史,不仅养小三,甚至还有了私生子。 想起那个私生子的年纪,周衡心下一惊,掰着手指算了算,应该是在明年出生的,只是不知道月份,也许现在就在某个女人的肚子里了也说不定。 这件事被他大伯父瞒的很好,他们自家人还是几年后才知道的,听说老爷子气的不轻,还动了家法。 气过之后,老爷子的身体也每况愈下,周衡不知道后来老爷子的离世和这个有没有关系,但任何危害到老爷子身体健康的因素都应该被剔除! 周衡眼睛眯了眯,朝着廖翠云走去。 廖翠云刷了碗正提着垃圾袋去院子,周衡等到四下没人才叫了她一声:“大伯母。” 廖翠云惊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周衡会主动叫她,印象中这孩子可是最不愿意和她说话的。 “小衡啊,有事?”   ☆、058 相敬如宾 “没什么,就是好久没看到锐大哥了,想问问他的近况。” 一提起儿子的事情,似乎每个母亲都差不多,廖翠云笑着说:“前些日子说要出任务,也不知道去了哪儿?他说大概要两个月的时间。” “锐大哥已经是少校了吧?这次回来应该能再升一升了。”周衡记得,当年周锐出任务遇险时已经是上校军衔了,不少人都为这个天才上校扼腕了一把。 “这些我不太懂,不过听他爸说只要这次任务完成的好,是有希望升一升的。”廖翠云眉眼间尽显骄傲,那是母亲为儿子的自豪。 这样的眼神他见多了,每当谈起他大哥周岩时,他父母也是如此。 压下内心的波动,周衡说:“那就好,不过说起大伯父,您知道他最近都在忙什么吗?” “这……”廖翠云表情一变,欣喜之色立即收敛了起来,不太自然地回答:“他成天忙,我也不太清楚。” 周衡走近她,状似无意地说:“前几天出去玩的时候听了些不好的消息,所以就和大伯母提醒一下,毕竟咱们才是正经的一家人,可别被不三不四的人钻了空子。” 廖翠云面色一变,已经无法维持平静了,她抓住周衡的胳膊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是不是……?” 廖翠云早年做惯了农活,手上的力气不是一般的大,周衡忍着痛,耐心地劝慰:“您别急,我也只是刚听说,也许不是我们想的那样,大伯父的为人您最清楚,也许只是一时疏忽。” 廖翠云愣了一下,然后落寞地喃喃:“是啊,他的为人我最清楚了,还能怎样呢?……还能怎么样呢?” 当年他们感情好的时候什么都好,山盟海誓,情真意切,现在,呵呵,最多只能算是相敬如宾罢了? 不是不知道周启勋在外面有人,但是她能怎么样呢?离婚吗?她做不出来。 她也知道自己年老色衰,又没什么优点,想拴住周启勋的心是没什么可能了。 廖翠云渐渐松开周衡的胳膊,表情恢复了平日的云淡风轻。 周衡眼神闪了闪,漫不经心地说:“男人嘛,太纵容了就容易出事,大伯母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堂哥堂妹们想,这万一我多出一个堂弟来,那……” 廖翠云浑身一震,眼神蓦地变冷,她正视着周衡问:“你为什么要帮我?”她绝不认为周衡会有这么大的善心。 “原因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大伯母才是周家正经的家人,别人什么都不是。”见她还不信,周衡语气坚定地说:“我不喜欢爷爷因为大伯父的事情生气,于医生再三交代爷爷不能受刺激的。” 听他这么说廖翠云倒是不怀疑了,周衡虽然脾气不好,但对老爷子还是很孝顺的,也只孝顺他一个人。 “大伯母好好想一想,有些事是纵容不得的,您也不想到了晚年还要担心着被小三逼宫吧?” “他不会!”廖翠云大声说,像是为了说服自己,她解释道:“你大伯父虽然有些……但他还做不出这种事情来,何况老爷子也不会答应的。” “那要是老爷子不在了呢?”周衡眼中闪过一抹忧伤,这个家只要有老爷子在一天就不会倒,可是等老爷子不在了呢? 他顿时失去了说话的兴致,深深看了廖翠云一眼转身进了屋。 廖翠云在原地站了很久,视线投向书房的位置,里头有她爱了一辈子的男人,可是那个男人却没有遵守当年的誓言。 她不是没有爱情就活不下去的女人,总归在周家还有她的一席之位,她有儿有女,犯不着为了不相干的人心烦。 只是,为什么心还是这么痛呢? 大概还是会有不甘的吧?她的丈夫,她的男人却成了别的女人的依靠,当她在家操持家务的时候他却在外面风流快活,当她在家养育儿女的时候他却在外面风花雪月,甚至可能有了不属于她的孩子。 廖翠云以前没想到这一点,总以为自己的地位牢固,被周衡这么一点拨,立即意识到了危机,心也比以前硬朗了许多。   ☆、059 你知道个屁 书房内,老爷子坐在书桌后,周启勋兄弟俩坐在他对面,坐姿端正,像是最听话的小学生。 “雷先生的事情你们不用管了,也不用和外人多说他的事,让他跟着小衡就好。” “爸,小衡只是个高中生,您没必要为了他准备太厉害的保镖。”周启德每每看到老爷子为周衡做这做那,都觉得有心里有负担。 他认定了这个人又是老爷子从特殊渠道给儿子弄来的人。 老爷子瞪了他一眼,“你又觉得我偏心了?实话告诉你,雷贺不是我找来的,而是小衡自己找的,我不过是帮他弄个身份而已。” “什么?”周启德兄弟两同时站起身,问:“爸,那他什么来历?” “叫你们别管了没长耳朵啊?”老爷子拿着长长的烟杆子敲着桌子,不怒自威。 他手中的烟枪跟了他几十年了,可惜现在他的身体不允许他继续抽烟,只能习惯性地拿着玩。 周启勋眉头皱了皱,担忧地问:“万一这个人别有企图怎么办?” 老爷子不耐烦地看着两个儿子,“行了行了,他不会有什么企图,就算有咱们也防不了,不说他了,你们不是还有其他问题吗?” 兄弟俩对视一眼,都对雷贺产生了极大的好奇。 但他们向来不会质疑老爷子的决定,于是顺势转移了话题。 “爸,您让我查老赵家的动静是什么意思?有那位在,赵家的事情可不好查。” 老爷子从抽屉里取出一袋资料递给他们俩,“看看,这是这一年来两家合作过的事情。” 周家兄弟不明所以,但还是认真地看完,周启德在政治上的敏感度远不如自己的哥哥。 周启勋看完后立即发现了猫腻,冷声说:“赵从明这是在借我们的手排除异己么?” 两家自从成为姻亲后,一直相互扶持,相互帮忙做些事情是一直都有的,但老爷子的这份资料一亮出来,仔细看过之后就会发现,这一年来周家几乎成了老赵家的侩子手。 “赵从明确实是个人才,玩弄权术比老头子我强多了,要不是我将这些事情连起来看,还真发现不了,原来咱们在不知不觉间竟然帮了他那么多。” 周启德将资料摔在桌上,气愤地说道:“更重要的是,咱们还在不知不觉间得罪了好几家人。” “李家和咱们向来不和,所以当初赵从明提出的针对李家的计划我是赞同的,不过……从最近的这几件事来看,出力的都是咱们啊。” “赵从明打的好算盘,将几个老牌家族拉下马,换上自己的人,恐怕用不了多久,北市的格局就会重新洗牌了。” 书房里沉默了下来,父子三人都在思考同一个问题:当北市只剩下老赵家和老周家时,他们周家是荣是损? “爸,您的意思呢?” 老爷子看了两个儿子一眼,大儿子工作能力强,可惜作风不够端正,小儿子性格太正直,眼里容不得沙子。 两个儿子都不是能走到顶端的人,三代之中,周岩是最适合从政的,但还太年轻,未来的路还长着呢。 “去把小衡叫进来吧。” “什么?”兄弟俩齐齐睁大了眼睛。 老爷子靠在椅背上,笑着问:“你们知道我为什么突然会查这些吗?” “难道是……”不可能吧?周启德第一个不信,“爸,您不用这么捧着那小子,他有几斤几两我还不知道吗?” “你知道个屁!”老爷子笑骂道:“小衡很聪明,以前只是没用在正道上,你们没发现他变了很多吗?” 变再多也不可能突然成为军师吧?兄弟俩同时摇头。 虽然心里不认为周衡有资格参与这种会议,但周启勋还是去将侄子叫了进来。 “爷爷,爸爸。”周衡跟在周启勋身后走进书房,然后顺手关上门。 老爷子同样让他看了资料,等他看完后问:“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 周衡上辈子接触的事情很少,只知道结局不知道过程,原来赵从明从这么早就开始布局了吗? 也许他现在还没有针对周家的行动,但只看这些就足以让他们意识到危机了。 “如果按这样的事态发展下去,要么咱们成功的压倒其他几家,成为赵家的利刃,要么被其他几家联合扳倒。” 后来周家的负面消息接连不断,证据一项项地被公布出来,恐怕也少不了这几家人的报复行为。 “那你觉得咱们现在该怎么做?” 周衡看看在场的三个长辈,无奈地回答:“我不过一高中生,您是不是问错人了?” “你就随便说说,又不是你说什么我们就得照做。” 周衡知道老爷子这是在考他,这是他第一次在大事上发表意见,心里难免有些紧张。 看着三位长辈期待的目光,周衡深深吸了口气,结合自己知道的事情,试着分析道:“之前咱们是太没防备心了,太过相信赵家,一旦咱们有了警惕心,对方要想轻易算计到周家就不容易了。 咱们周家毕竟不是软脚虾,对方估计也只是想慢慢侵蚀,现在咱们首先要做的应该是,趁着和其他几家关系没破裂前先修复关系,即使是李家,咱们也可以维持表面上的和气。 赵家想做什么让他做就是了,咱们不帮忙也不阻扰,置身事外就好,成功了是赵家的本事,失败了咱们再从旁拉他一把,这已经仁至义尽了。 再来,被赵家拉拢的那些家族咱们也不能不防,如果其中有咱们的死对头一定要先解决了,没得等对方势力壮大了,暗中使绊。”没有夏家,谁知道会不会冒出来个张家谢家? “你的意思是,咱们要及时脱身,冷眼旁观?”周启德盯着他问。 周衡摸了下鼻子,点点头。 “真幼稚!”周启德毫不客气地点评说:“先不说咱们两家是亲戚,就说咱们两家在一个体系内的人有多少?哪是说脱身就能脱身的?还置身事外?你置一个我看看?” 周衡抬头望着天花板,一副“当我没说”的表情。 “好了,小衡说的也没错,虽然两家打断骨头连着筋,但有些事还是得分清楚。” 老爷子老怀安慰的看着周衡,虽然他的思想还不够成熟,但至少能看出问题所在,和以前比,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老爷子给两个儿子分派了任务,周衡见没自己什么事就想离开。 “别急着走,你也有任务的。” “我?”周衡惊讶地指着自己,他能做什么? 老爷子笑着点头,“你刚才不是说要和李家拉好关系么?正好李家老二还在住院,你就代表咱们家去探望探望他吧。” 周衡嘴角抽了抽,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让他去探望李堂宇,不知道会不会加重对方的病情。 不过去看看对方的惨样也好,他如今最大的乐趣就是看那些孙子的倒霉样,对方不好他就好了。 “行,我知道了,明天放学就去。”周衡转身离开,出门之前对周启德提醒了一句:“爸,这件事您先别告诉妈,免得她难做。” 周启德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若有所思地看着被关上的门。 今天的周衡真的是大不一样了,不止是因为他刚才的那一番话,还有他的态度。 以前的周衡绝对不会说出关心父母的话,虽然他和妻子都知道这个孩子是渴望亲情的,但那股别扭劲甭提多顽固了。 周衡出了书房,看到在院子里玩闹的亲人,想了想转身进了房间。 060 我家婆娘还等着我回去睡觉呢   周衡从抽屉里取出之前放进去的文件袋,坐到床上一页一页翻看起来。   这是他让金展鹏查的关于夏家和谭家的资料,前者是重点,后者只是查谭灵时顺带的。   资料不是很详细,比不过周家的情报网,但一个小小的私人侦探所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让他很满意了。   夏家人口很多,和现在很多家庭一样,爷爷奶奶那一辈生了一窝的孩子,夏竟哲是长子长孙,在夏家有着绝对重要的地位。   虽然人多,可是夏竟哲父辈的亲人并没有身居高位的,除了一个叔叔是农业局的副局长,还有一个小姑办了家实企,其余的都是工薪阶层。   现在的夏家还入不了赵从明的眼,大概要从夏竟哲做了他的秘书后,两人的关系才慢慢发展起来。   周衡心里暗暗计较一番,列出一系列的对策,他一定要让夏竟哲这辈子远离官场,远离赵从明。   虽然这辈子他未必会和夏竟哲结仇,但有过上辈子的经历,他要把一切潜在危机都扼杀在摇篮里。   至于夏竟哲和谭灵的事情,周衡想的方法很老套,无非是各种离间,制造各种误会,他倒要看看,这两个人能经得起多久的考验。   给金展鹏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资料自己看过了,又预支了一千块钱的酬劳,再三叮嘱他将谭灵跟紧,对于出现在谭灵周围的男人要格外关注。   “嘿,老板,我看那姑娘真不错,长得漂亮性格也温柔,可惜她好像有男朋友了啊。”   “这些你就别管了,除了姓夏的,其余出现在她身边的男生都给我记下来。”   “哟,该不会这姓夏的小子是你哥们,所以你帮他盯情敌吧?”   周衡翻了个白银,他是盯着夏竟哲的情敌没错,可是却绝对不是因为他们是哥们。   挂上电话,周衡将资料收好,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点了,也不知道爷爷他们谈的怎么样了。   他走出房间,正好碰上两家人准备离开。   “小衡,我们先走了,你要乖乖听爷爷的话,有空就回家住几天。”赵海琴说着将一个袋子塞给他。   周衡看牌子就知道里头是给他买的衣服,这是他母亲表达关心的一种方式。   不过,他现在缺的可不是衣服。   “妈,我是不是还有张存折放您那了?”   赵海琴警惕心起,皱眉问道:“你怎么问起这事了?”   “我有用,能先给我么?我保证半年后原封不动的换给您。”周衡只是需要一点启动资金投入股市,半年的时间应该足够他得到翻倍的资金了。   可是赵海琴显然没那么好说话,“做什么用?平日不都有给你零用钱吗?”   那份存折是周衡从小到大的压岁钱和教育基金,周家的孩子都有一本,金额相当可观。   周衡没多说,只是给老爷子使了个眼色,他母亲可没有老爷子那么好说话,要是知道他想炒股,绝对反对到底。   老爷子开始考虑要不要自己赞助孙子,毕竟这件事说出来大家肯定又觉得他管教不严了。   “咳咳……周衡也大了,咱们家满十八岁的孩子就算大人了,他今年虽然才满十六,但也能自己支配自己的财产了。”   赵海琴美目圆瞪,嘴角都抽搐了,想和老爷子辩驳几句又不敢,老爷子年轻时沙发果断,受伤的人命都不知道有多少,又是多年的老领导,在家里没人敢挑战他的权威。   不等赵海琴说话,老爷子一语敲定说:“启德回去拿吧。”   周启德很很地刮了儿子一眼,准备找个老爷子不在的时候好好审审他。这臭小子仗着有老爷子撑腰都快无法无天了。   周蘅目的达到,脸上挂着轻松的笑容,还朝周启德道了谢,“爸,您快去拿吧,我在这等着。”   周启德夫妻俩甩袖离开,另外一家子也一起告辞了。   临走前,廖翠云朝周蘅递了一个复杂的眼神,周蘅朝她点点头,示意她安心,她这才抱着女儿上了车。   人一走,整个四合院又安静下来了,仿佛一部舞台剧突然落了幕,观众都走了,而演员则继续站在高台上。周衡不否认在面对这些亲人时还有些心结,要做到泰然相处还需要时间。   老爷子拍拍周蘅的肩膀,语重心长地交代:“别让你爸妈失望!”然后转身进了屋。   周蘅对着空荡荡的院子点点头,人失败一生就够了,窝囊一辈子就够了,总得做点自己曾经没做过的事情才不枉此生。   他觉得,这辈子在遇到那只狼的时候,应该就已经改变了未来。至于能改变到什么程度只能靠他的努力了。   想起那只狼,也不知道他上哪儿潇洒了,竟然这个时间还不会来。   被周蘅惦记着的雷贺正稳稳地坐在车上,双手握着方向盘,一个华丽的旋转,将笨重的车子顺溜地绕过弯道。胜利在即,雷贺嘴角终于有了点弧度,这场赛车的奖金有五千,再加上自己压的赌注,赚的钱应该够他一阵子的零用了。   车子顺利冲过终点,迎接他的是疯狂的呐喊和某些不和谐的咒骂。   不过这些声音对雷贺来说都是布景板,他将车尾一甩,停在了一个临时搭建的敞篷外。下车后,雷贺抛着车钥匙走进去,周围看热闹的人群围了一圈又一圈。   将车钥匙拍在桌子上,雷贺人也趴了上去,笑着问那两人刚才还气焰嚣张的青年:“可以拿奖励了么?”   他刚找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差点被当成奸细杀出去,谁让他长的一脸正气还开着一辆正气的吉普车。   好在来之前他将车牌遮住了,否则说不定还会给周蘅惹麻烦。   等他卸了一个小头目的胳膊后,这些人才给他挪出一个名额,让他顺利插了队,成为今晚的赛车手之一。不仅如此,他还用周衡的车做了抵押,贷了十万块压自己赢,当时这些人看他的眼神就跟看白痴没两样。   如果他们知道这辆车还不是自己的,不知道会不会为原主默哀两分钟。不过他敢肯定,如果周蘅知道自己竟然拿他的车子做抵押,一定会把他大卸八块咯。   由于他是半途插队,因此压他赢的人几乎没有,赔率是一比十,这还是那些人看他武力值高才没敢定太高,否则估计能将赔率涨到一比二十。可惜了……   “给我现金就好,我车子够大不愁没地方放。”雷贺露出一口白牙,笑得跟小人得志一样。   “这....我们没有那么多现金。”比赛的奖金加赌注赢的,可是有一百多万啊。   “这我可不管,总之一个小时内你们必须将钱准备好。”雷贺勾了一把椅子过来坐下,整一土匪样,对周围暗暗戒备的混混们视而不见。   敢在北市组织地下赛车的东家来头不可能小,端看这个临时据点内聚集的小混混们就知道。   一个横眉大眼的青年将钢刀拍在桌上,“小子,故意砸场的吧?小心有钱拿没命花!”   “你们该不会是拿不出钱吧?啧啧,如果是这样,那只能把你们卖了凑数了。”雷贺翘起二郎腿,老神自在地威胁道。   他外表看着实在年轻,虽然刚才露过一手,但这些后面来的混混们可没看到,就算看到了,在“寡不敌众”的意识下,也不会怕了雷贺。   “口气倒是不小,待会儿可别求爷爷告奶奶哭着求饶!他话音刚落,众人立即哈哈大笑起来。“废话真多,赶紧把钱准备好,我家婆娘还等着我回去睡觉呢。”也不知道这个点周衡睡了没有。本来还想赚到钱后先大吃一顿的,看来这个计划得明天实行了。   对于雷贺而言,一天两天不进食根本不会有任何影响,他只是执着于食物的美味罢了。 061 赶紧把钱结清了了事   亮钢刀的青年把薄薄的一叠钞票丢到他面前,语带不屑地说:“得了,拿了钱赶紧滚吧,别误了你的春宵一刻,再啰嗦我让你这辈子都碰不得女人!哈哈....”   雷贺将钞票插在上衣的口袋里,一只脚踹向那青年,然后顺手抽了身后一个混混的皮带勒住那青年的脖子将人拖到前面。等他将一只脚踩在对方的胸口上,整个过程仅用了短短三秒。   他压低身体居高临下地问:“就这点水平还敢在大爷面前叫嚣,你妈没告诉过你,不要轻易得罪比你强大的人么?”   他真佩服这群小混混,要在末世,就这态度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青年被勒住脖子,两只手紧紧扒着脖子上的皮带,两条腿因为窒息而胡乱等着,嘴里发出“嗬嗬……”的杂音。   周围的青年被这突然的一幕吓傻了眼。他们虽然知道这个男人有点身手,却不知道对方竟然还如此狠辣,只一招就差点要了人的命。   而且看对方那云淡风轻的态度,显然不是装腔作势,甚至可能真的敢犯下人命案。他们这些人,平日举着刀吓唬人,偶尔打个群架就顶天了,真敢白刀进红刀出的没几个。   “你……你想怎样?”   “笑话,这话应该我问你们才对,拖欠我的钱想怎样?”一文钱难倒英雄汉,雷贺口袋空空,哪能让对方昧了他的钱。   脚下稍微用了点力,那青年顿时发出一声惨叫,旁边的混混们于心不忍,有人机灵偷偷打了个电话。   雷贺当做没看到,突然间抽搐缠绕在那青年脖子上的皮带,只见他胳膊挥舞,将皮带甩的“啪啪”响,而周围则是一片哀嚎声。   待每个人脸上都留下一道哄哄的方印后,雷贺收回手,踢开脚下咬住拳头的青年,“还剩四十分钟,四十分钟后钱要是还没准备好,你们就打电话回家让人准备棺材吧。”   周围的青年集体后退了两步,一个个捂住脸颊,痛的嘶嘶叫。“这位大哥,我们真没那么多现金,刚才我已经打电话让人送钱来了,您坐下稍等片刻。”一个耳戴金环的混混提着胆子给雷贺开了一瓶啤酒,恭敬地递到他手边。   雷贺见他上道,满是欣慰地称赞:“不错不错,看在你表现不许哦的份上,等会给点小费给你吃宵夜。”他捏着啤酒罐,抬头一口全部倒进肚子里,喝完还不过瘾地砸吧砸吧嘴。说来还是上次周蘅从那家高档会所带回来的酒够味儿,他原本想藏着慢慢喝,结果第二天实在抵不过诱惑,一口给闷了。   那混混挤出一个难看笑容,虚应道:“应该的应该的,大哥您坐。”等他们老大来,看他们怎么收拾这王八羔子!   雷贺气定神闲地等了二十分钟,外头终于传来了刹车的声音,而且听声音还不止来了一辆车,然后是一群凌乱的脚步声靠近,大概有十几号人。被当做大门的帘子被踢开,一个穿着格子衬衫的男人打头走了进来,身后呼啦啦地跟着一大票人。可惜地盘不够大,纸巾来了十几个,其余的则委屈地等着自家老大替他们做主。   “老大……”众人看到打头那青年时热泪盈眶,表情委屈地等着自家老大替他们做主。   岳秉森摘下墨镜,扫视全场,微微勾起的狐狸眼漂亮的不像话,很难想象这么一个五官俊秀,气质文雅的青年会是这群混混的老大。   他走到雷贺面前,抬起下巴将雷贺从头大量到脚,语气带着不屑说:“就是你来我的地盘闹事?”   雷贺双手抱胸,以同样的语气回敬说:“这就是你们这儿的办事风格?输了钱不认账?”   岳秉森被噎了一下,脸色阴沉下来,随手指了一个小弟问:“怎么回事?他赢了多少?”   “老大,那个……赌资一百万,还有五千块的奖金。”岳秉森意外地斜视着雷贺,看不出来这个青年还有这一手,而且重要的是他竟然不知道北市还有这么一号人存在。   一百万不是小数目,但对于他而言也不是什么大钱,这个赛车场一个晚上收的赌资绝对不止这个数。八成这群小子看人家穿着一般就想从中获利,这种事以前不是没有发生过,只是不闹大,双方你情我愿,他也不会管。不过显然的,这次他的小弟们碰到了硬茬。   岳秉森的目光在一众小弟脸上的红痕上扫过,心里迅速作出判断。漂亮的狐狸眼微微眯起,为那张俊美的脸增添了几分邪气,岳秉森和气地说:“下面人不懂事,话都不会说,因为金额大,我们需要点时间筹集现金,不如先去喝一杯?”这样的人才若是能收归麾下,对岳秉森来说绝对是好事。   雷贺随意的摆摆手“不必,时间不早了,我还赶着买宵夜回家,赶紧把钱清了了事。”   岳秉森的笑容有些僵硬,这还是他第一次伸出橄榄枝对方不接的。不过通常有本事的男人都比较有性格,岳秉森也没太在意,伸出右手说:“那就交个朋友吧,我叫岳秉森。”   如果是周衡在这,一定能认识这个姓岳的男人,可惜雷贺来了还没几天,连北市的势力划分都没弄清楚,更不会知道这位岳家的大少爷了。   岳秉森在北市也是个知名度极高的人物,不过大家知道他不是因为他的家庭背景,二是因为前两年这个男人的高调出柜。听说当时他爱上了一个男人,并且和家里摊牌,差点因为这被赶出家门,直到那个男人受不住压力丢下他出国,这件事才慢慢平息下来。只是从那之后,岳就性格大变,不知道的人都以为他性格温和,鲜少有人知道这位大爷在北市的地下生意中占了一半的份额,手下养着一群小弟。 北市没有实际意义上的黑道,因为是全国的政治中心,没有哪个大佬敢在这片土地上干打打杀杀的买卖。不过有人的地方就一定有黑白之分,北市也存在着不少黑市赌场淫窝,这其中牵扯的势力也不少。岳秉森能在这其中占了一半天下,绝对不可能只有表面看起来这么温和儒雅。   对于岳秉森的行为,岳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他不闹着和男人结婚,其他的爱干嘛干嘛。他们甚至明着说,只要他将来找个女人结婚,至于他在外面怎么玩,想玩男人还是女人都由着他。可惜岳秉森就跟故意和家里人作对似的,咬死牙不松口,就是不结婚。   “雷贺。”雷贺伸出手和他轻轻一握,然后迅速松开,似笑非笑地盯着对方。   岳秉森将发麻的手放在背后,表情不变地说:“我这就让人准备,雷兄等一会儿。”   他朝手下的兄弟使了个眼色,自然有人去装钱,而那些之前被揍过的小弟们则大气不敢出一个缩在角落里装孙子。他们都知道,今晚这件事绝对不可能就这么过去,如果老大来了揍那人一顿还好说,偏偏两人都握手言和了,那倒霉的绝对是他们。   几分钟后,一个青年提着皮箱推到雷贺面前,冷硬地说:“你点点。”   雷贺一只手按在皮箱上,笑着朝岳秉森点头,"不用了,我还信得过你们老大的信誉。"然后扬长而去。   等众人跟出去时,只来得及看到那辆吉普车的尾巴,军绿色的车子在一排五颜六色的跑车中格外显目。   “我怎么看那辆车有点眼熟啊?”岳秉森摸着下巴自言自语。   “是有点。”一旁的小弟附和。   岳秉森转身拍了他一巴掌,“有点个屁,一个晚上就输了一百多万,这个月大家的奖金减半!”   众人缩了缩脖子,没敢吭声,而那个被拍了一巴掌的小弟则捂着脸幸福地笑。被老大那个金贵的手摸了,他今天晚上一定不洗脸!   岳秉森看他那下流样,忍不住又踹了一脚,然后皱着眉头沉思,刚才还不觉得,现在想想,那男人不管是长相还是身材都是一流啊,早知道就要了对方的联系方式,说不定他们还能发展一段露水情缘。   “他把车牌都遮了,显然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一般这种人要么车子是顺手偷来的,要么就是在北市有点名气,不想暴露了。”   “那就去查查那个男人什么来路,北市有这么个人才,本少爷居然不知道。”后头的混混们听到这话脸上都带出笑意来,大概也猜到他们老大猎艳心起了。   “好了,既然人走了,咱们就关起门来算算账吧。”岳大少爷阴森森地盯着后头的小弟们,笑得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062 抱上瘾了是吧?   雷贺开着车回到四合院,光明正大地从正门走进去。门口两个站姿笔直的门卫还朝他敬了礼,让雷贺瞬间有种回归部队的感觉。   提着箱子悄悄进了周衡的房间,房间里已经熄了灯,平稳的呼吸声昭示着房主已经入睡。   雷贺随手放下箱子,进浴室洗了个澡,然后换成狼型跳上周衡的床。   柔软的床瞬间凹下去一个坑,雷贺用爪子掀开被子拱了进去,湿漉漉的鼻子在周衡身上闻了闻,然后安心地躺在他身边。   周衡似乎感觉到身边的异样,翻了个身将手搭在雷贺身上,大概是感应到掌心下熟悉的触感,于是整个人靠了过来,将雷贺抱在怀里,脸颊蹭到他的脖子处窝着。雷贺调整好姿势,闭上眼睛也陷入睡眠。   周衡第二天是在雷贺的舔吻中醒过来的,略微粗粝的舌头舔过他的脸颊,感觉并不太好。   周衡睁开眼睛,外头天色应该刚刚微亮,厚重的窗帘隔绝了所有的光亮,他伸手拿了手表看了一眼,发现又是五点。   他已经不想去问雷贺为什么会在他床上了,伸个懒腰坐起身,问雷贺:“你昨晚几点回来的?”   雷贺看他心情不错的样子,换成人形,光溜溜的躺在床上,枕着胳膊说:“不是很晚,十二点左右。”   “去哪儿了?”周衡本想伸手去揪他的耳朵,看到他的形态只好作罢。   他还是喜欢毛茸茸的雪狼,可以任他搓圆捏扁,想揪耳朵就揪耳朵,想抱就抱。哪像现在这样,一身硬邦邦的肌肉,揍一拳头痛的还是自己。   雷贺从空间戒指里取出衣服穿上,然后将手提箱摆在周衡面前,“你不是要用钱吗?我赚钱去了,这些就当是我借给你的。”   周衡拧着眉头打开箱子,看到那一叠一叠码得整齐的钞票,惊讶地睁大眼睛。   他惊讶倒不是因为这里头钱多,而是因为雷贺一个晚上竟然就能弄来这些。   “这该不会是你从那家银行顺出来的吧?”以这只狼妖的本事,偷个钱什么的应该小菜一碟吧。   “哪能啊?我是那个不分是非的人么?”雷贺往床上一座,咧嘴说:“放心,我一没偷而没抢。”只是赌了一把而已。   周衡好奇,但也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拿出一叠钞票翻了翻,随口问道:“这里是多少?”   “一百万。”剩余的五千块他塞进了周衡的钱包,当成是他和周衡的零用钱。   周衡给了他一枚赞赏的眼神,“那这些就当是你的投资好了,赚了钱咱们一人一半。”   有了这一百万,加上昨晚他老爸送来的五十万,总算不会太寒碜了。   “都交给你保管,反正你包吃包住就行。”雷贺这笔钱送出去原本就没打算要回来,在周家白吃白住总要付点食宿费的。他对这个世界的物价有了初步认识,知道一百万足够一家三口平凡的过一辈子了,就他这饭量,养个一二十年也不成问题。当然,前提是不要通货膨胀。   “好!今天让于嫂给你加餐!”周衡大方地决定,有了这些钱,他也不心疼雷贺吃的多了。 他将箱子收好,准备中午带去存进银行,顺便把股票选了。换上运动服,周衡很自觉地去跑步。   他的脚昨天晚上擦了药,热敷了半小时,今早起来已经完全感觉不到异样了。   雷贺今天没在一旁看着,而是和他一起跑,每当周衡速度慢下来时,他就在周衡身后推他一把,好几次都差点把周衡推趴下。周衡时不时回头瞪他一眼,却在看到对方那轻松恰意而且悠哉的表情时更加火大。   两人跑完两小时,周衡已经瘫在地上了,而雷贺却依然精神抖擞,连汗滴都不见一颗。周衡恨得牙痒痒的,只能拼命地用“我是正常人类”来安慰自己。雷贺将他从地上抱起来,周衡身体刚离地,立即伸胳膊蹬腿的往雷贺身上招呼。   “抱上瘾了是吧?”   雷贺无奈的耸耸肩,“你确定还能走回房间?”   周衡活动了下手脚,感觉两条腿真不像自己的,不过为了不丢面子,硬是推开雷贺咬牙撑着走回去。甩上房门,周衡将雷贺拦在门外,留下一句:“你去用其他浴室!”   站在喷头下冲着热水,周衡只觉得四肢百脉都是棉花做的。   直到他拖着发软的腿去吃早餐时,看着雷贺笑眯眯地端着一杯加了料的牛奶,周衡二话不说一口喝干,顿时有种满血复活的感觉。至于那呛人的奶腥味,则被他选择性无视了。   老爷子暗暗点头,以前他没少灌周衡喝牛奶,可是每次都被他折腾的够呛,闹了几次之后,他也就不强求了。还是这个雷贺厉害,不仅能让周衡天天早起锻炼,还能改变他的生活习惯。只是心里在安慰之余还有点小失落,毕竟雷贺做到了他做不到的事情。   周衡没看到老爷子的黯然,否则一定要解释,他绝不是被雷贺的个人魅力征服了,而是它本身就洗心革面了。   去学校的路上,周衡问雷贺:“你给我喝的那个除了恢复体力还有什么用处吗?”   “嗯?你还想它能干嘛?”   “比如说增强抵抗力,延缓衰老什么的。”   “哈哈……你真以为是仙丹妙药呢,这不过是一般的药剂,能提高人体的细胞活力,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对老人家是没作用的。”   人体步入老年后,新陈代谢变慢,细胞活力大减,这并不是一两滴药剂能解决的了的,否则当时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想从他身上寻找长生不老的秘诀了。   雷贺趁着红绿灯时伸手摸了摸周衡的头发,“在担心老爷子的身体?”   周衡拍下他的手点点头,“老爷子年轻时身体亏损的厉害,那时候有没有条件好好调养,现在想调理都难了。”   雷贺对周老爷子还是敬畏有加的,那老头一看就知道是正派的人,虽然免不了有些政客的圆滑,但心眼很正。如果末世到来时,国家的领导人都能和他一样,也许人类的境况会好得多。   他记得当时军队中很多战友都被调离了岗位,有的去保护领导以及他们的家人,有的被个人势力占用,也有的和他一样倒霉,被抓去做各种实验。   “你如果相信我,我懂得一些药理,可以试着给他做几道药膳。”   “这玩意老爷子天天在吃,懂的人多了去了。”周衡撇嘴,并不觉得雷贺会比专业的医生强。   雷贺确实不是专业的,但他手头上还真积攒了不少好东西,总会有一种适合周老爷子的。延缓衰老他做不到,但调理身体机制绝对没问题。   只是这些东西他没打算直接拿出来,更不能被人看到,只能在他们的食物里做手脚。   “你别忘了我可是活了那么久的,总会懂一些别人不懂的东西。”   “盖中盖你懂不?”   “什么?”   “脑白金你懂不?”   “……”   “所以啊,并不是活的时间长就一定懂得多,就算让你知道古代的宫廷秘方又怎样?能适合现在的人用么?”   “为什么不能?不都是同样的肉体凡胎?” 周衡斜了他一眼,“你觉得吃纯天然无激素的食物和吃激素和地沟油长大的人一样么?”   “咱们家没有地沟油那种东西!”雷贺很肯定的回答,如果真有,以他那敏感的味觉,决不可能没发现。至于激素,那还真不好说,末世生存的人哪个不是吃催熟的食物时?那么一小块地要养活一大片人,食物的稀缺是这个世界难以想象的,久而久之依旧习惯了。   周衡很满意他将周家当成自己家,不过,“我只是打个比方,主要是告诉你,不管是什么林丹妙药、宫廷秘方也要因人而异,你会诊脉吗?你会看心电图么?”   雷贺大汗,他不过是想给那老头吃点药,用不用这么紧张? 063 要是能来个嘴对嘴的深吻就好了 “那你到底要不要?”说真的,他还舍不得浪费他的库存,那可都是好东西呀,用一滴少一滴,绝对是不可再生资源。 “要!”周衡斩钉截铁的回答,开玩笑,有好东西不要的是笨蛋! “不管什么因人而异了?” “你这老妖怪也吃得,我爷爷肯定也吃得。” 雷贺默然,原来他在周衡心目中就是和老头子一个辈分的吗? 周衡想到房间里的那箱子钞票,还有雷贺时不时拿出来的好东西,顿时笑眯了眼。 救这只狼真是太值了! 雷贺踩下刹车,将车子停在校门口,转头盯着周衡小人得志的笑脸,突然间凑过去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这就当是你刚才忽悠我的代价!” “……草!”周衡愣了几秒,然后挥起拳头朝雷贺脸上砸去。 雷贺将脑袋一偏,避过了他的袭击,贼笑道:“难道说你打算付现金?” “100万不想要了是吧?” 还真不想,雷贺心里回道,嘴上却说:“如果想花钱买本大仙的东西,别说100万,1000万都不够。” 所以说,他才索取一个吻的酬劳实在太亏了,来个嘴对嘴的深吻就好了。 周衡瞪了他一眼,提着书包下车,重重的摔上门走进学校。 他后知后觉的抬起手擦了擦脸颊,上面已经完全没有一点痕迹了,可是他去觉得有一股火从那个地方烧起来,蔓延到全身。 “就当被宠物舔一口好了。”周衡自我安慰的想,反正以前也不是没有被那只狼舔过,只是形态不一样,实质上不还是一只狼? 做完心里建设,周衡就打算将这件事抛之脑后,他从来就不是一个纯情的小男生,还不至于为了个纯情的吻纠结半天。 雷贺坐在车上,从空间里掏出一条昨晚顺来的烟,拆了一包抽出一支点上,久违的烟味弥漫在鼻腔,让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刚才那一下虽然有些冲动,但也是顺心意而为的,就不知道有没有吓到那个少年。 踏出这一步并不难,难的是他要怎么突破自己的心理防线。 防备了人类几十年,突然间动了定下来的念头,却不知道自己能否还有相信人和爱人的心。 比起做一个被改造过的非人非兽的实验体,他宁愿别人因为他是一只狼妖,当然,这所谓的别人也仅限于周家一家三口而已。 周衡不是最佳的伴侣人选,不管是家庭背景还是他的性格,都会成为他们进一步的阻碍。 但也许是因为他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遇上的人,而且也正好有着和自己相似的经历,同样埋藏着秘密过往的两个人,总觉得格外般配。 抽烟一支烟,雷贺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收起来,人果然闲了就爱乱想,换到以前,他哪会因为要不要追求一个男人而纠结不已? 不对,换到以前,他压根不会出现这种想法。 果然……饱暖思淫欲。 抽完一支烟,雷贺一时间也想不到哪里可以去,于是开着车继续熟悉北市的环境。 周衡走进教室后将一个信封放在余盛面前,对上他疑惑的眼神,皱眉说道:“之前跟你说过的,忘了?” 余盛眼神瞬间大亮,跟小松鼠似的连忙将信封收进抽屉,收好后又觉得自己这个动作有点贪财的嫌疑,于是解释道:“赢了钱会还你的。” 周衡撇撇嘴,他还真看不上这点钱,就算利滚利也没多少。 他看中的只是余盛这个人,上辈子和他没什么交集,所以并不知道他后来学了什么专业,发展的如何。 但从这些天的接触来看,这个小四眼很聪明,对数据的敏感度令人惊叹,当然,智商高的另一面往往就意味着情商低。 而情商低有个好处就是忠诚,这样的人拉拢到自己手上总会有用的。 周衡回到座位上,先在笔记本上写下准备投资的股票,拜上辈子的小心眼所赐,当时有个发小就是靠这两只股票发了财,各种炫耀嘚瑟,所以他记得特别清楚。 “周衡……”一道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他下意识地盖住了笔记本,抬头怒视着对方。 “什么事儿?”他不耐烦地问。 “昨天的数学作业你做了吗?” “关你什么事儿啊?”   “不是……我要收作业本,如果你做了就交上来吧。”学习委员咬了咬嘴唇,有点后悔自己的冲动了。   “没有!”周衡肯定的回答,他完全忘了还有作业这回事儿。   虽然他现在是比以前认真了,但也做不到一天16个小时都坐在位子上乖乖的看书做作业,对于课外的作业他是从来不碰的。   那学习委员在原地站了几秒,见周衡又低下了头,根本没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于是愤愤然的走开了。   她刚离开,坐在后排的几个男生立即交头接耳起来,“看吧,我就说周衡怎么可能会看上她。”   “不是说周衡天天来学校上课就是为了她吗?”   “嗤, 连杨校花都败北了,你觉得咱学习委员有希望?”   “这很难说啊,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咱们学习委员好歹也是个清秀佳人吧?”   “得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不过周衡没看上不是更好吗?否则你以为你还有机会?”   “看不上我也没机会。”那男生耷拉下脑袋。   “这倒是,你看她一副生人勿近的摸样,一听说周衡喜欢她,不就露出马脚了吗?”   “去,人家只是去收作业的。”   “你就自我安慰吧,打从开学到现在,你见谁问周衡要过作业了?”   周衡往桌子上一趴,眼珠子朝刚才那女生的方向转了转,心道:原来她就是学习委员啊?   上次林万峰误会的对像就是她,可惜周衡到现在才知道班上的学习委员是这号人。   长得是挺小清新的,可是他现在没心情钓美人。   而且心理年龄已经三十几岁的男人,对这种刚发育的小女生实在没什么兴趣。   不理会那些八卦流言,周衡抽了本书出来看,书上的内容还是相对简单的,不需要人辅导就看得懂,不过那些出题的老师就跟长了十八个心眼似得,愣是能将一个简单的东西无限复杂化。   不过周衡还是庆幸自己早生了几年,否则再过些年的题目更加变态的有。   挨过了一天的课程,周衡又补了两小时的课,然后收拾书包回家。   操场上,徐阳那伙人又在打篮球,而林万峰那群人则遵循赌约没出现在操场上,不过周衡听说他们今天连学校都没来。   大概是羞于见人吧?周衡万分能理解他们的心情,因为曾经的自己也是如此。   “喂。。。”徐阳追了上来,拦在周衡面前。   “干嘛?有事儿?”周衡可不会认为他们打过一次球就能成为好朋友。   徐阳也觉得自己的行为莫名其妙,但还是板着脸问:“你脚没事了吧?”   周衡低头,活动了下脚腕,不明所以的问:“能有什么事?”最近大家为什么总喜欢把一点小伤放大化?   难道一个个都巴不得他断胳膊断脚?   不是周衡要将别人腹黑化,实在不习惯这种突然来的关心,撇开昨天打的那场球,徐阳不是应该更想揍他一顿么?   徐阳不自在的别开脸,正好队友们也走了过来,于是脱口而出:“一起吃顿饭吧?”   “哦?你请客?“周衡似笑非笑的盯着他。   徐阳有些后悔,不过话都出口了断没有收回来的道理,于是梗着脖子回答:”没问题。“   周衡嘴角阴阴的笑道:”不介意我带个人吧?“   徐阳点头,他已经看到校门外等候的男人了,当然不会介意加个雷贺,比起周衡,他对雷贺的第一映像就好了无数倍。 064 男人这么冲动可不行   周衡在门卫那里打了个电话回家,告知自己不回去吃完饭了,听了老爷子的几句嘱咐,这才和一群半大不小的少年走出学校。   有人提议去学校附近的烤肉店吃烧烤,周衡可有可无地点头同意了。   这个年代的自助餐还没发展起来,烧烤店都是按份点的,按雷贺的食量,啧啧……真不知道徐阳今天晚上还能不能安然无恙地回家。   雷贺爱吃肉食,对烤肉当然不抗拒,只是担心自己的食量会吓到一群小朋友。   一群人杀进烧烤店,店里的座位都坐满了人,这个时间正是学生们一天当中最放松的时候,吃顿好的晚上继续用功的学生比比皆是。。   而且还有不少小情侣坐在角落里你侬我侬。   徐阳要了一张大桌子摆在店门外,他们刚打完球全身都是汗,还更喜欢坐在通风的门口。   周衡不是没吃过路边摊,除了卫生令人堪忧外,味道还是相当不错的。   一盘一盘的肉被端上来,他们这张桌子上摆着两个烤盘,上面铺着银色的锡箔纸,将生肉放上去后发出“兹兹”的声响。   都是长身体的年纪,食量都不小,开始大家都忙着吃,没几个人吭声,直到吃的嘴里有些腻味了才停下来。   “要不要来几瓶啤酒?”徐阳贼兮兮地建议。   是个男人都喜欢吃烧烤时喝啤酒,仿佛这样特别有男人味儿。   周衡瞥了雷贺一眼,直接招手让店员上了两箱啤酒。   其他几人对视一眼,徐阳有些担忧的问:“两箱会不会太多?”他有胆子喝酒,可没胆子喝醉回家。   “不会,你们可以少喝点。”反正又不是给你们点的,周衡心道。   雷贺嘴角弯了弯,拿着钳子继续翻烤烤肉,等肉熟了先给周衡夹了几块,其余的全堆进自己的盘子里。   他发现周衡偏爱牛肉和五花肉,羊肉基本不碰,所以每次都会给他烤几片他喜欢的口味。   不仅如此,就连蘸料也是他帮周衡调好,对于一个吃惯了烤肉的人来说,搭配调料实在是小菜一碟。   整个过程,周衡只负责吃,偶尔动动手指头让雷贺给他烤他喜欢吃的素菜。   这种大少爷作风一般都不得人喜欢,至少桌上就有几个男生看不惯了。   好在他们都知道周衡的背景,没人当面讽刺他,只是看向他的眼神没之前那么友好了。   周衡也不在意,吃吃停停,享受着雷贺的全方位服务。   等啤酒上桌,雷贺开了几瓶给每人分过去,又借着敬酒的名头给个人都敬了一回。   这一桌一共坐了十个人,雷贺一圈下来就喝了八瓶,可惜周衡不搭理他,否则他还能再光明正大地喝一瓶。   众人都被他豪迈的酒量惊呆了,不过呆归呆,倒是让气氛一下子浓烈了起来。   他们这些男生,平日也喜欢喝一口,吹瓶不是不会,但一口气吹八瓶的绝对很少。   “雷哥,你行啊,不仅球打的好,连酒量都杠杠的!”徐阳朝他竖起大拇指,主动帮他开了一瓶酒。   “这点量不算什么。”雷贺淡淡地回答,接过他手中的酒瓶灌了一口。   “难怪都说参军的男人没有不喝酒的,雷哥肯定是从军队出来的吧?”   “嘿嘿……这是秘密。”想套他的话,没门!   徐阳对她很好奇,这个男人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都跟周衡格格不入,怎么就甘愿给周衡这么个太子党做司机呢?   “雷哥有没有想过换个职业?我觉得你完全可以参加国家队,为国争光!”   周衡抬起头,冷冷的白了徐阳一眼,“你不会记恨着我抢了你女朋友,所以你也打算抢我的人吧?”   雷贺嘴角抿了一下,露出一个细微的不可查的笑容,他倒是不知道周衡和这个男生还有这么一段因缘。   不过显然的,他被“我的人”这三个字敲中了心房。   “当然不是,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咱们揭过好么?”徐阳抿了一小口酒,真心实意地说:“一码归一码,雷哥什么样你周衡最清楚吧?难道你就这么自私,一定要将他锁在身边?”   周衡知道他说的话在理,可是雷贺是他最先发现的,而且身份特殊,要是出去被人发现他的秘密怎么办?   别以为是个妖怪就无敌了,人类的残忍是别的生物无法比拟的,他可不想雷贺被人抓去实验室研究。   而且私心里,他也不愿意雷贺离开周家,说不清是因为惦记着雷贺的本事还是因为那只狼,反正他将雷贺当成他的所有物了。   “你管的也太宽了,雷贺想做什么是他的自由。”哪轮到这个姓徐的来指手画脚? 徐阳才不相信雷贺是自愿留在周衡身边的,他认定了雷贺是被分派到周家保护周衡的,学校里那些高干子弟,哪个身边没跟着一两个军人保镖?   他记得周衡以前来学校,身后都是跟着一票子保镖的,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人竟然开始走低调路线了。   当然,这也有可能是因为一个雷贺就等同于多个保镖护身。   徐阳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雷贺是个高手中的高手,就是有这么一种感觉:这个男人很强!   他也是学过武的,对强者有着本能的敬畏心理。   他突然拉过书包,在里头掏了半天,然后从角落里找到了一张名片,双手恭敬地递给雷贺,“雷哥,这是我师傅的武馆,有空你一定要去,我师傅他老人家看到你一定会很高兴的。”   “哦?”雷贺接过名片看了看,上面只写着“永贞武馆”,还有电话和地址,名片皱巴巴的,显然没被保护好。   他没想到这个世界也有武馆,末世后期,不少古武家族存活下来的人纷纷设立起了武馆收徒,让古武再次绽放异彩。   也许是因为经历过几十年的浩劫,人类的身体素质大大提高,甚至出现了不少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宗师级人物。   不知道这家武馆是真的懂武功,还是只会些花拳绣腿。   一只修长的手从他手中夺过名片,周衡捏着那张卡片瞄了一眼,鄙夷道:“听都没听说过,肯定没什么名气。”   徐阳怒目相视,“不懂就不要乱讲,我师傅在武学界可是很出名的,你没听说过有什么奇怪?”   “嗤,看他教出来的徒弟大概就能知道他的水平了。”周衡眉眼带笑地盯着徐阳。   徐阳握起拳头,突然暴起一拳砸向周衡的面门,那急速放大的拳头让周衡瞳孔一缩,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躲闪。   拳头在离他十公分的地方被挡了下来,周衡心里暗暗松口气,刚才那一下,他是真的担心雷贺不出手帮忙。   雷贺将徐阳的拳头推回去,笑着劝诫道:“别生气,他开玩笑的,男人这么冲动可不行!”   “哼!”徐阳小声地嘀咕了四个字:“助纣为虐!”   周衡好心情的夹起一块烤肉塞进嘴里,对他的评价毫不在意。   雷贺瞥了他一眼,暗暗摇了摇头,这小子有时候还真挺可恨的,拉仇恨值的水平真让人揪心。   “呵呵,周衡脾气是差了点,不过心地不坏的,你们和他相处久了就知道了。”   一只脚狠狠地踩在雷贺脚面上,周衡耳根有些发热,这只笨狼好端端的说这种话做什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多想当好人。   雷贺放在桌下的手轻轻拍了拍周衡的大腿,然后不舍地放开手。   桌子上的男生不置可否,周衡的大名他们如雷贯耳,自然包括他以前怎么欺负人又怎么始乱终弃的光辉事迹。   “他要是好人,这世界上就没坏人了。”徐阳怕他被周衡的表象所迷惑,给他说起了很多周衡的事情。   雷贺听的很认真,他当然知道这些事情是真的发生过,只是属于那个已经不在人世的周衡,现在的周衡绝对不是这样的。   虽然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但死过一回的人,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065 我喜欢男人啊 徐阳最后说道他前女友的事情,拍着桌子愤然道:“他抢了我的女朋友就算了,我没他帅,没他有钱,没周家有地位,人家会看上他不奇怪,可是……”   他闷了一口酒继续说:“他不应该刚到手就对人家始乱终弃,搞的现在全校的人都在看素清的笑话,其实她也只是稍微现实了一点而已,又没有错!”   “哟,你还挺维护她的嘛,我可一下子都没碰过她,你大可以去追回来!”刚醒来就发生了这起影响不好的事情,他也很无奈的好吧?   虽然他的恶劣事迹已经能列很长的清单了,不差这一件,但是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他也很郁闷的好吧?   徐阳最看不惯的就是他这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好像他做的事情都是对的,别人就活该倒霉。   他沉默着喝酒不说话,要不是雷贺在,他非得揍他一拳解气不可。   “你们上过床没有?”周衡冷不伶仃的问了一句。   徐阳瞪大了双眼,脸颊瞬间爆红,支支吾吾地说不出口。   周衡嘴角微微扬起,欢快地说:“看你这纯情的样子就是没有了?看来她甩了你也是有原因的。”   “那是因为她被你诱惑了!”想想那时候,周衡多无赖啊,每天送花,还写肉麻情书,还成天送这送那,有几个女生能抗的住他的糖衣炮弹?   要不是杨素清拦着,他早就想去找这个情敌“理论”了,可惜到头来,便宜谁都没占到。   而在这件事中,损失最惨重的无疑是杨素清,赔上名声不说,还弄丢了徐阳这么好的男朋友。   “告诉你一个方法,改天你把她约出来,我家酒店开房间,这样那样,就不怕她不跟你好了!当然,如果那方面太差就不好说了。”周衡无良地建议,眼神笑得不怀好意。   几个男生目瞪口呆地盯着他,有几个脸皮薄的已经红了脸,脸皮厚的则纷纷打趣起徐阳来。   男生嘛,偶尔都会说几句荤话,大家也没觉得周衡这个建议太龌龊。   徐阳一开始还不觉得不好意思,不过大家说多了也就成玩笑了,他虽然对杨素清余情未了,但也决定不再纠缠了。   她能为了个周衡甩他一次,将来就有可能为了别人甩他第二次,他的感情不是用来糟蹋的。   “别说我了,这几天大家都在传周少看中了他们班上的学习委员,我还真不知道你们班有这么一号人物哈。”   雷贺夹肉的手抖了一下,肉片掉落下来,他忙伸出盘子去接,准确无误地接住了。   他不太平静的睃了周衡一眼,等着听他的解释。   不过周衡原本就是故意让人这么误会的,怎么会去解释?   “你如果喜欢,也可以去追啊。”   “得了吧,和你抢女人,我又不是傻缺,还想再被人嘲笑一次不成?”   众人点头,虽然他们在学校也是很有市场的人物,打篮球的男生本来就是女生关注的重点。   但和周衡抢女人,首先你得有他的厚脸皮,然后你还得和他拼爹拼钱包,他们还是不受这份罪了。   雷贺面色淡然地插口道:“现在的学生都这么早恋么?高中学业这么繁重,还有时间谈恋爱啊?”   “哎呀……低调低调,咱们这不叫早恋,这叫找个学习的动力!”   “是么?”雷贺声音冷了一度,可惜大家毫无所觉。   有个男生拍着桌子,指着周衡说:“看看咱们周少,自从看上了学习委员后,天天准时上下课,这得多喜欢人家啊?”   “是么?”雷贺声音又冷了一度,周衡面色从容地吃肉。   徐阳打住这个话题,转而问雷贺,“雷哥,你今年多大了?有对象了么?”   雷贺还没回答就先被周衡截了胡:“你问这个干嘛?”表情那个不善啊。   徐阳就喜欢看他黑脸,笑眯眯的说:“雷哥这么大好的男人,当然要找个好姑娘,他要是单身我就介绍我姐给他。”   草!这是有多喜欢雷贺才想把他发展成自家人?周衡顿时有了被人挖墙脚的感觉。   “你姐?多大?漂亮么?”   “二十二,我看配雷哥正好!”   “二十二?”周衡拔高音量,捏着雷贺的下巴抬起他的脸,“你看看雷贺有二十二的样子么?想老牛吃嫩草啊?”   雷贺呵呵直笑,他们心里都清楚,谁才是真正老牛吃嫩草的哪一位。   “女大三抱金砖,雷哥二十有了吧?又没大很多。”   “嘁,我看还是算了,人妖殊途!”周衡用眼角斜着雷贺,故意加重的最后四个字!   其他人当然不会忘歪处想,徐阳径自问雷贺:“怎么样?雷哥要不要考虑考虑?”   雷贺在桌子底下握住周衡的手,和气地拒绝了,“我暂时还没有要结婚的打算。”   “也不一定非要现在结婚,可以先处着啊,我姐还在读大学呢。”徐阳不死心,还打算继续推销。   周衡抽出自己被握住的手,怒视着徐阳,恨不得让雷贺换成狼型挠花他的脸。   “可是……”雷贺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极其自然地说:“我喜欢男人啊。”   “……”桌上的声音顿时停滞下来,连空气都僵硬了。   “什么?”徐阳不敢置信地问,就连周衡也没想到雷贺竟然会说出这句话来。   雷贺笑容扩大,面对着这些小男生,用肯定的语气说:“我喜欢男人,所以,还是不耽误你姐姐了。”   周衡的心扑通扑通跳了两下,然后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他面上看不出异状,心里却翻江倒海。   他不明白为什么听到雷贺说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见大家还维持着那副震惊的表情,他将酒杯重重一摔,“怎么?收起你们那副不可思议的模样,没见过同性恋么?”   众人齐齐摇头,这个年代风气还相当保守,互联网还没普及,这些在校生平时连看个黄片都偷偷摸摸的,哪里知道同性恋不同性恋的?   而且,在他们心里,同性恋应该是那种娘娘腔的男人,真看不出来雷贺这么个阳光英俊的男人也会喜欢男人。   不过到底都是单纯的孩子,震惊过后并没有露出鄙夷厌恶的神色,只是有些好奇,徐阳甚至劝道:  “雷哥,喜欢男人不好,又不能结婚又不能生孩子,你得为以后多想想啊。”   “说不定很快就会出台同性恋婚姻法了,你们少操心了。”   “啊?这也行?”徐阳等人再一次目瞪口呆,在他们的思想里,同性恋就像是过街的老鼠,总得藏着掖着,从来没听说过谁光明正大在一起的。   而雷贺也好奇地看着周衡,周衡既然这么说,相信一定是真的了,就不知道要过多久。   周衡没好意思说那是国外,国内的同性恋婚姻法知道他死的时候也没出台。   “不行也没办法,我总不能去祸害人家好好的姑娘吧?”雷贺一副听天由命的语气。   徐阳等人顿时对他起了怜悯之心。   是啊,一个人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又不是自己控制得了的,听说大部分是天生的,喜欢男人已经很可怜了,他们还是别在雷贺的伤口上撒盐了。   徐阳端起酒杯,站起身拍着胸脯说:“雷哥,我们绝对没有歧视你的意思!祝你以后找个可以白头到老的……媳妇儿!”   是叫媳妇儿没错吧?徐阳不太确定一个男人能不能这么称呼。   但雷贺这身材这长相,将来准是当老公的角色!   雷贺回敬了他,一瓶酒一口气喝干,显得格外真诚,“好,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请大家喝酒!”   周衡斜了他一眼,肯定他后半句才是重点,酒鬼一个。   可是徐阳几个人却觉得雷贺够义气,够豪气!一个个倒了酒都要敬雷贺一杯。   雷贺照单全收,不仅回敬了,还总是在不经意间给自己加量。   周衡冷眼旁观,见这群男生被雷贺忽悠的找不着北,好几个喝的面红耳赤,说话都大舌头了。 066 那就耗着呗   周衡捡了块肉吃,发现已经冷了,等他想重新烤一块时,发现桌子上的食物已经完全被消灭干净了,连一片香菇都没有。   趁大家没意识到桌子空盘子的数量,周衡拉起雷贺快速说:“我们要走了,你们慢慢吃,下回我请客。”   雷贺顺手去了桌子上最后一瓶没开启的啤酒,朝众人笑着道别:“都喝了不少,回家路上小心点,下回见。”   周衡拉了他一把,脚步不停地朝他的座驾走去,雷贺动作比他还快,越过他打开副驾驶座的门,刚想让周衡上车就被他推了一把。   “你喝了那么多酒还敢开车?活得不耐烦了是吧?”   雷贺虽然没醉,但也不和他争,乖乖地坐上副驾驶座。   等绿色的吉普车消失在街道口,徐阳几人才收回目光。   “哎,可惜了,雷贺多好的一个男人啊,怎么就剑走偏锋了呢?”徐阳连连摇头叹气。   一旁的男生打趣道:“还惦记着人家给你当姐夫啊,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说不定他最后没有看上你的姐姐反而看上你了,哈哈…”   众人哄堂大笑,徐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一会儿红一会儿黑,“滚犊子!老子是纯爷们!”   “我们知道你是纯爷们啊,但人家喜欢的不就是从纯爷们么?”   “就是就是……”   徐阳瞪了他们一眼,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冲店里喊道:“老板,结账!”   “唉,来啦。”一个体性肥胖的男人满头大汗地跑出来,手里还捏着几张单子,笑起来的眼睛就只剩下一条缝了。   “同学,一共是八百七十二元,看你们是老顾客了,取个整数,八百五吧。”   “什么?……多少?”徐阳以为自己听错了,挖了挖耳朵凑过去问。   “八百五十啊,已经是打过折的了,不能再少了。”   最后八个人的钱全都凑一块也才八百二十四块七毛,老板也够大方,见他们实在掏不出一分钱了,很干脆的结了帐。   临走前,他还笑眯眯地说:“欢迎下次再来啊!”   徐阳几人一阵抖索,打定主意,这辈子绝对不再踏进这家烤肉店了,丢死人了都!   平时他们再怎么吃也就一百多块钱,哪知道多了两个人竟然翻了几番。   “没钱坐车回家了……”一个男生拖着书包无奈地站在街头。   “我也是……”   “刚才应该蹭一蹭周衡的车的……”   “是啊,可惜让他跑了……”   “你们说,该不会那小子早知道是这种情景,所以才跑得那么快的吧?”   “……”众人一阵沉默,然后恍然大悟地点头,难怪啊,刚才可不就是他们俩死命地点菜点酒么?   徐阳有些脸红,毕竟今天是他说了他请客的,现在客人吃多了些而已,他怎么能把人往歪处想呢?   “好了好了,雷哥食量确实有些惊人,不过平时也没吃咱们的喝咱们的,难得一次,结交了这么一个朋友也值了。”   众人点头,然后继续望着前方,“那我们到底该怎么回家啊?”   “走呗,还能怎样?”   一群活力四射的少年,平日打半天篮球都有精力,只是走回家而已,当然不会走不动。   而先逃走的两人正在车上沉默着。   周衡目视前方,似乎正在专心致志地开车,雷贺撑着下巴等着周衡发问,可是车子都开出好远了也没见他开口。   他打破僵局,出声说:“也不知道那几个孩子够不够钱付账,要是钱不够怎么办?”   周衡熟练地驾驶着车子,好像屏蔽了车上所有声音。   “不知道会不会被老板扣下来刷盘子,呵呵……”笑了两声,雷贺觉察到氛围有些冷,于是打住了话题。   “你就没什么要问的?”他伸出左手掰过周衡的脑袋。   “我在开车!”周衡急忙踩下刹车,他好不容易重生一次,可不想死在车祸上。   雷贺讪讪地看着他,想说有自己在,根本不用担心会发生车祸这种事,他的异能不是当摆设用的。   “问什么?”周衡眉毛挑了一下,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雷贺原本以为他对自己喜欢男人这件事情会好奇,毕竟他所了解的这个社会是根本不能接受同性恋的存在的。   可是周衡从头到尾表现的都很淡定,甚至是淡漠的,难道说……他也是?   就在他想试探周衡的时候,对方突然开口:“你说你喜欢男人,那你以前有过对象了?”   “没有!”雷贺不假思索的回答。   “那你怎么知道?对那个男人动过心?”   让雷贺有感觉的人曾经是有几个,有男也有女,但他连说出口的机会也没有,往往念头刚起就被自己掐灭了。   也就是到了周衡这,他才想肆无忌惮一回。   “没有特别的情况,只是知道而已,难道我非得试过之后才知道自己喜欢男人?”   周衡心道:怎么不是?他上辈子没有爱上夏竟哲之前,多么直得一个男人啊,哪知道就半途弯了呢?   雷贺逼近周衡,盯着他的双眼认真地说:“对一个人动心就是一瞬间的事,有人把握住了,天长地久。有人错过了,也就只留下那一瞬了,只看个人想不想把握住而已。”   周衡不自在地挪了挪屁股,往车门靠,他漫不经心地说:“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你就没想过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万一对方不想跟你天长地久呢?”   “那……就耗着呗!”   周衡心跳加速了一秒,是啊,他上辈子不就是那想法么?夏竟哲不回应他,那他就耗着呗,赶走他身边所有女人,说不定耗着耗着就成了。   哪知最后非但没成为情人,反而成了仇人,导致了他一生的悲剧。   他的眼底闪烁着一丝忧伤和深沉,雷贺一只手托起他的脸颊问:“你在想什么?”   “啪!”周衡瞬间有种被抓包的窘迫感,拍开雷贺的手后淡淡的说:“没什么,只是好奇你这只妖怪最后能和谁天长地久?难道也去找一只长生不老的妖怪么?”   这会轮到雷贺窘迫了,他不确定这辈子能活多长,如果真像周衡说的那样,那事情就大发啦。   他坐回原位,压下内心的澎湃,一言不发的看向窗外。   周衡有些失落又有些释然,再得知雷贺喜欢男人的时候他是有些开心了,但时间久了之后,又会觉得自己那一瞬间的心动很可笑。   说好了这辈子不喜欢男人,找个女人结婚生孩子的,怎么能为了一只来历不明的妖怪放弃初衷呢 ?   车厢内恢复了沉默,车速行驶的很慢,在经过一条小街道时,周衡突然停了车。 067 怎么能治愈了呢?   他下车到路边的水果店要了个水果花篮,上车后将车子朝着回家相反的方向开去。   “这么晚了去哪?”雷贺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那个水果篮,怎么看怎么像看病人的装备。   周衡嘴角露出一点笑意,“去李家,看看那位被你弄断了腿的‘发小’。”   “怎么突然想去看他了?你不是和他向来不和么?”   周衡眨眨眼睛,无辜地反问:“有么?那一定是你的错觉,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发小,偶尔闹点小别扭而已。”   也许是重活了一次,周衡对很多事情都看淡了,李堂宇虽然讨厌,但偶尔做做面子工程还是没问题的。   雷贺淡然不会相信,不过周衡既然这么做,一定是有他的理由。   周家的事情他知道的不多,但从周衡的很多行为都能判断出,周家将来要面临着一场灾难。   看周衡平时关注的重点,雷贺排除了天灾的可能性,那就只剩下人祸了。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我现在也算是周家的一员了。”雷贺径自给自己贴上了周家的标签。   他对周家并没有多少归宿感,但对于这个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个接触的家庭,他并不排斥。   “放心, 会有你上场的时候的。”周衡阴阴一笑,似乎正在谋划什么。   在他打算收养那只“狗”的时候,他就准备将他发展成自己的爪牙的,后来狗变成了狼,狼又变成了人,这个目标依旧还是存在的。   车子行驶了半个小时才停在一片别墅区外,小区外的保安亭拦下了周衡的车。   周衡从车窗伸出脑袋,大声说:“我是周衡,来看李二哥的。”   周衡在这一片都混熟了的,那保安打着手电筒看到他那张脸,犹豫了两秒还是打开了栏杆让他进了。   只是在车子开过去之后,他立即给李家打了个电话报备。   李家一家人对周衡的到来很惊讶,要说两家的关系是在不怎么样,即时登门也应该是周家的长辈们。   “李爷爷,李伯父,我是代表我们家来看看李二哥的,不知道他的脚怎么样了?”周衡将水果篮放在茶几上,笑得格外乖巧。   只是他这么一笑,让李家所有人都震惊了。   李老爷子想起儿子上次说的话,再看看站在面前不卑不亢,沉稳有余的少年,顿时信了几分。   原来上次李明睿带着儿子上周家理论时,李明睿就见识到了一个与传言中不符的周衡,回来时还对一家子发表了感慨。   同样是三代,同样是从小不学无术的典型代表,怎么别人家的孩子就能让人刮目相看呢?   开始李家人都不相信,周衡什么样,他们都是见过的,也没觉得那孩子有什么特别出色的地方,而且私心里,他们肯定是更偏心自家孩子的。   只是当周衡就这么站在他们面前,笑着说出关心李堂宇的话来时,李家人才不得不承认,这个孩子正经起来还是很压得住场的。   李老爷子最先笑着回应,“本来还想明天登门拜谢周老的,多亏了他介绍的那个中医,堂宇已经还多了。”   “是吗?那可真是太好,爷爷一直很关心这件事,还让我来问问,凶手抓到了吗?我们家的那只宠物不久前也失踪了,如果真怀疑是他敢的,说不得还要再出去找找。”   周衡面上带着合体的微笑,心里呕得要死,好不容易让那混蛋断了条腿,怎么能治愈了呢?   要不让雷贺改天换个形象再做一次案?   李家人不知道周衡心里暗藏的阴险心思,一个个亲切地和他说着话。   “凶手还没找到,上次是你李叔冲动了,爱子心切,有得罪小衡的地方还请多多见谅。”   “李爷爷客气了,换成是我受了伤,我爷爷和我爸一定更加激动,这是人之常情,只要把误会解开就好。”   李老爷子和李明睿安安点头,这个少年进退有度,果然不是自家孙子能比得上的。   几个人随便聊了几句,差着辈分也没什么共同语言,来来去去也就是相互问候一番。   周衡还记得自己来的目的,很隐晦地告知对方,他们周家还是希望和李家搞好关系的。   “我爷爷年纪大了,就喜欢操心,总是担心我和李二哥处不好,其实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情分深着呢,哪是吵吵架就能疏远的?您说是吧?”   李老爷子和李明睿同事严肃了下来,这句话听着很平常,可是往深了想,就能听出周家的示好之意了。   只是周衡真的能代表老周家?   周衡也不多说,意思点到为止就好,说的多了反而成了他们周家想巴结李家了。   虽然他的意思不宜和这些人结仇,至少坏人不应该由周家人来做,但这不代表着他就需要低声下气的求人。   “我想去看看二哥,不知道方不方便?”   “当然方便。”李明睿站起身,亲自带着周衡上楼。   雷贺一步不落的跟在周衡身后一步远的位置,李家人在最初就注意到了这号人,只是将疑惑放在心里。   周衡身边的保镖他们不说都认识但至少都在资料里的,这一位却完全没有印象,应该就是外边传言新来的那个人了。   李明睿视线落在他身上转了一圈,貌似不经意地问起:“你的保镖换人了?这个看起来很精神啊。”   周衡听着胸脯自豪地回答:“是啊,爷爷说以前那些人太弱了,所以给我找了这个人来,其实我压根没看出来他强在哪里。”   李明睿暗暗点头,这样的周衡才是正常的,沉稳中带着少年人该有的张扬,看来他之前是把这孩子想得太完美了。   周衡哪里会看不出来他的试探,只是虚虚实实地应付着,等进了李堂宇的房间,李明睿对儿子吩咐了几句就离开了。   他人刚走,屋子里的温度立即就降了下来,周衡打量着躺在床上的李堂宇,面带冷笑,而李堂宇则对他怒目相视,又有些尴尬的意思。   “你来做是?”   “看你啊!”周衡走过去在他对面的沙发坐下。   “你会这么好心?想看我笑话吧?”李堂宇情绪有些激动,朝着周衡吼道:“别以为我没有证据就指控不了你,那天晚上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我都清楚!”   如果只是他一个人,他还会以为自己眼花了,可是当时在场的三个人,绝对不可能每个人都看走眼。   那只......那只能口吐人言的妖怪绝对就是周衡养的那只。   “那天晚上?”周衡无辜地看着他,“那天晚上怎么了?我怎么可能会知道?难懂你们还没查到真凶吗?”   根本就没什么真凶,李家怎么可能会查到?   李堂宇一张脸扭曲了起来,因为长时间的卧床,那张英俊的脸尽显苍白,配着那阴郁的表情还真有些吓人。   周衡不想将他刺激太过,和气地说:“好了,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反正那只宠物已经不在了,你如果想找他报仇尽管去找吧。”   “听说他掉下山坡了?盘山公路那个?”   周衡点头,惋惜地叹了口气。   “那一定还没有找到尸体吧?”李堂宇咬牙切齿地说:“那只妖怪能被摔死才奇怪了,不过他居然就这么走了,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哦?你以为他是故意留在我身边的?”周衡感兴趣地问。   李堂宇白了他一眼,“我以为他会吸干你的阳气再走!”   “哈哈......”周衡大笑起来,眼角余光瞥着雷贺抽搐的嘴角,点头说:“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那我还真是危险了,看来那只妖怪是公的,我们家没有适合他的菜。”   吸阳气?回去倒是可以问问雷贺需不需要这个,不过以他的性别看来,要采也应该采女人的阴气才对。   道教不是最讲究阴阳之道的吗?这只狼妖喜欢上同性真的没问题吗?   李堂宇这些日子也想清楚了,如果那只狗真的是妖怪,那一定不是周衡能驾驭的了的,那件事也许真的只是巧合。   不过......为了这个,他付出了一条腿的代价,这笔账既然找不到原主,他只能记在周衡的头上了。   虽然医生说他的脚没有完全废掉,但想像从前那样跑跳自由式不可能了,不仅如此,他现在走路还有些一瘸一拐的,这让他怎么能咽下这口气?   周衡暗暗观察着他的脚,见上面还包裹着绷带,心情稍微好了些。   他在房间里坐了不到十分钟,和李堂宇实在没什么话能讲的,于是就起身告辞了。   反正探望只是个形式,重点是让李佳人看到他们老周家的诚意。 068 本少爷耐心有限   等出了李家别墅,雷贺突然出声说:“他的腿不可能完全还,我那一下可是算准了的,神仙来了也治不好。”   周衡打开车门,上车前朝他做了个“嘘”的手势,“这事以后就别说了,就当没发生过。”   看着李堂宇吃瘪又找不到真凶,那感觉真不是一般的爽啊。   雷贺做了个封嘴的动作,眼带笑意地保证:“那就让这成为一桩无头公案吧!”欺负自恃甚高的小鬼他可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见周衡已经坐进驾驶位,雷贺弯腰下去将人拉了出来,送到另一边坐好,边给他系安全带边说:“还是我来开吧。”   周衡见他一直都很清醒,就连身上的酒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淡了,于是也就不坚持了。   时间已经不早了,路上的车流少了许多,周衡疲惫地捏捏眉心,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思忖着李家辉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李家必倒无疑,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谁又能说没有了政权的李家人一定就是无害的兔子呢?   兔子急了还咬人,李家要么真的不再将周家当敌人,要么就只能想方设法让他们除干净。   周衡年纪还太小,做不了家里的主,不过以老爷子的精明,只要稍加提醒,他绝对能比自己做的好百倍。   算了,这种斗来斗去的政治还是留给家里人吧,他先专心致志拆了夏竟哲那一对再说。   “对了,昨天老金给我的资料时说了一件事情。”   “老金?”周衡将脑袋歪倒雷贺这边,半眯着眼问:“他几岁,你几岁,你好意思么?”   雷贺无奈地耸耸肩,“是他自己强烈要求我这么称呼他的,说是这样感觉比较像名侦探。”   “就他,让他死了这条心吧。”上辈子他见到的事多年之后的金展鹏,当时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混的不咋样。   不过周衡不知道,上辈子见到金展鹏时他正好结束一笔生意,连续两个月的蹲点和跟踪,形象能好才有鬼。   “你要不要听?不听我就不说了。”雷贺难得拿了一回乔。   周衡将叫抬高,双手枕着脑袋悠哉地说:“他有什么事情非要让你传达却不告诉我的?肯定不是什么要紧事。”   “行,那我就不说了。”   周衡瞪了他一眼,可惜雷贺雷贺正开着车没接收到,他用脚尖轻轻踢了他的大腿一下,“你不说我明天自己问他也是一样。”   雷贺也不吊他胃口了,直截了当地说:“他说有人找上他,让他调查你大伯的事情。”   “我大伯?”周衡净得将脚放下来,追问道:“是谁?”   “这个他就不肯说了,说是商业机密,只是你这个主顾比较重要所以给你提个醒而已。”   周衡眉头皱皱,咬牙切齿地说:“回去之后我打电话问问他,就他那小侦探所,才小鸟几只,竟然还敢接别的生意,是不是我交代的事情太简单了?”   雷贺笑笑不说话,心里问金展鹏点了根蜡烛。   他在想,要不要明天开始他也去帮忙好了,免得周衡成天惦记着这件事。   他可是知道这件事和那姓夏的有关的,而那个男人有九成的概率是周衡上辈子的心上人。   车子平稳地行驶着,通往周家的四合院有一条林荫道,道路两旁是两片的菜地,基本上只供应这附近的权贵人家。   “前面有人。”雷贺小声提醒一声。   周衡目视前方,见十几米外果然有两个光电一闪一闪的。   周衡上辈子从十几岁就开始抽烟,自然不会认错这种亮光。   想来是那个值班的保安偷溜出来抽烟吧,周衡收回目光不再关注。   只是当车子从那两个人面前开过去的时候,周衡就下意识地瞥了路边的两人一眼,借着车灯和路灯看清了那两人的面容,顿时喊道:“停车!”   雷贺踩下刹车,心里叹了口气,原本以为周衡没看到,他也打算当成没看到的。   这小子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呢?   周衡刚推开车门下车,那边的王二看到熟悉的车子停在那也意识到车上的人是他老板了。   他一看到周衡,立即并腿挺胸敬了个礼,“周少。”   “你怎么会在这儿?”周衡皱眉问道,这小子不是回家了么?   “额……”王二耷拉肩膀低下头,双手不安地插着裤缝,半天没回答。   周衡又往前走了两步,命令道:“把头抬起来!”   王二慢慢抬起头,视线始终不敢和周衡对上。   他的脸上着实精彩,都能跟猪头媲美了,也亏得周衡在这么昏暗的灯光下竟然还能认出他来。   周衡眉头皱的更紧了,“怎么回事?谁打的?”   他将目光瞥向王二身边的男人,顿时觉得有些眼熟。   那人见他看过来,忙露出个笑脸,“嗨,又见面了?你们家的那只雪狼呢?能给我看看么?”   “你…….是那个兽医?”周衡上下打量着程焕然,虽然只见过一面,但那毕竟是他重生的第一天,对程焕然的印象还是很深刻的。   程焕然走到周衡的面前伸出右手,“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程焕然,是军医总院的一名外科医生。”   周衡眉毛挑了一下,轻轻握住那只手,讥讽道:“医生都是这么随便跨行行医的么?不知道人体的构造和宠物的构造是不是一样的?”   程焕然自信地回答:“虽然不一样,但我都学过,一般小问题难不倒我。”   雷贺跟在周衡后头下车,自然也看到了这个想给他注射狂犬疫苗的兽医。   他站在周衡身边,将话题转回到王二身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又为什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王二的精神状态很差,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   还是程焕然说了些他知道的事情,“我在路上看到他被几个流氓围攻,然后顺手救了他,送他到这里的时候,他私活不肯往前走了。”   “你救他?”周衡在两人身上转了转,冷笑道:“王小二,你好歹也当了几年兵,对付几个混混还要一个文弱书生救?”   “诶诶,什么叫文弱书生?你不知道最不能得罪的就是医生么?”   周衡斜了他一眼,“反正我又不找你治病。”   “那可说不定哦。。。。。。咳咳,我开玩笑的,呵呵。。。。。。”这种话还是不要说的好,好的不灵坏的灵,阿弥陀佛!   “周少。。。。。。你该不会是想要开除我吧?”王二终于抬头看向周衡。   “先说清楚怎么回事,本少爷再做决定!”   “你们要叙旧我是不反对,但能不能麻烦咱们先找个稍微像样的地方坐下来谈,站在马路边说故事真的好么?”   “有你什么事儿?你可以走了!”周衡开始回收赶人。   “不带这么过河拆桥的,怎么说我也是他的救命恩人啊,难道连口水都不给喝。”程焕然承认,他今天之所以难得勇敢一回,见义勇为的救下王二,主要是冲着那只雪狼来的。   自从那天一别,他总会时不时想起那只稀罕的雪狼,时刻想着能再看一眼。   周衡让他们都上车,一起带回了周家。   有雷贺在,一个外科医生还用不着担心。   拿出药箱,周衡让程焕然先给王二上药,那张猪头脸看着实在磕碜。   等药上完,周衡往他对面一座,审讯似地开口:“你如果不想在周家干了,那你可以什么都不说立马滚蛋!否则就把事情一五一十说清楚,本少爷耐心有限!”   他知道以王二的破性格,有委屈也只会放在肚子里,这丫货就是太老实了。   王二既然回来了,当然是不想没了这份工作,于是犹豫了一会,开口说:“其实。。。。。。其实也是我自己没用。”   他用低落哀伤的语气讲述了这次的回家之旅。 069 又不是钱太多烧得慌   原来王二那天是被未来丈母娘叫回去的,原以为是他女友出了什么事,他马不停蹄的回去了。   结果回去后等待他的竟然是丈母娘一家想悔婚的消息。   王二很早就知道丈母娘对他不满了,没文凭,没体面的工作,没有高额的工资,只是个给人开车的小司机。   而她家女儿已经是正经的本科毕业生,哪能嫁给这么个落魄鬼?   所以这次叫他回去就是要棒打鸳鸯的,而他那女朋友则在一旁抹眼泪,说不敢忤逆母亲的意思,只好和他分手。   用诶莫大于心死大概能形容他当时的心情,当时看着女朋友那伤心欲绝的模样,他除了点头还能做什么?   在家里足不出户的伤心了两天,第三天他出门的时候发现村里人对他指指点点,还有不少人骂他是傻子。   原本这样就算了,傻就傻吧,谁让他喜欢人家姑娘呢?   可是在路上遇到一个初中同学,那同学贼兮兮的将她拉到没人的地方,告诉他一个消息。   “我是说真的,王二,我真看到小梅和一个男生手牵手走在街上,看他们那模样,绝对有一腿,你被傻乎乎的被他们家给骗了。”   “这不可能!"   “信不信由你,反正我把看到的告诉你了。”同学临走时还悄悄提醒他,“不信你去他们学校问问,没准能问出点消息来。”   王二能被周家找来给周衡当司机,不可能真的只是开车,他在部队时就是侦探连的优等兵。   他不信邪的去了女朋友的学校,那个地方还是当初送女朋友去报到时去过一次,后来他女朋友死活不肯让他去,说是影响不好。   其实他知道对方是嫌弃他的身份拿不出手罢了。   他没有贸然的找人问话,而是悄悄守在校门口,如果真如那同学所说,那他们就不可能不出校门。   就这样没日没夜守了几天,终于让他看到女友的身影,不过不是走出来的,而是在一辆小轿车上,正和开车的男人有说有笑。   王二偷了辆自行车追了上去,好在对方要去的地方不远,否则凭他的两轮铁定得跟丢。   到了商业街,看到那两人亲密地搂着一起逛街,而他女友脸上哪还有半点的伤心?   大脑里紧绷的弦终于断了,王二二话不说就冲了上去,将那男人痛揍了一顿,然后便是程焕然看到的那一幕。   只是围攻他的不是一般的流氓混混,而是被人雇来的好手,他一个人对上十几号人,双拳难敌四手,就被揍成这样了。   最后还是程焕然报了警才救了他。   “是哪个男人找来的人!”周衡肯定十足地说。   王二点点头,那些人围着他的时候也说了雇主是谁,只是他没想到的是,他在北京工作这件事竟然是他女朋友告诉对方的。   不过也好,否则对方肯定就找到他老家去了。   “然后呢,你打算怎么做?”   王二又低下头,女朋友跟人跑了,他还能怎么做?就算把人抢回来心也不在他身上了。   周衡冷笑一声,嘲讽道:“你打算就这么放过那对狗男女?”   如果这件事发生在别人身上,周衡也许就不管了,但是想到上一世王二因为救他而身亡,他就不能不管。   “我插嘴一句话,你们家的狼呢?”程焕然坐了半天也没见到那只雪狼,心里不由得有些急。   周衡嘴角微微勾起,“你消息可真落伍,不知道我家宠物不久前失踪了么?”   “什么?失踪?”程焕然睁大了眼睛,被镜片覆盖的双眸透着着急。   “你既然那么关心那只宠物,不如自己去找找,说不定运气好能被你找到呢!”才怪!   “真失踪了?”   “你觉得我有必要骗你?”   “不不……”程焕然打从进了这个家门,就知道这家子的身份绝对不是一般的权贵,哪能随便得罪这位大少爷。   “那你是不是该走了?难不成还想留下来借宿不成?”   程焕然有些失落,看不到他想看的狼,留下来也没什么意义了,于是朝大家挥挥手,说走就走了。   王二在他背后伸出一只手,迟钝地说:“我好像还没谢过他呢。”   周衡往他的伤口上戳了一下,如愿听到一声哀嚎,沉声说道:“给你个任务,做得好本少爷以后有重用,做不好就继续当你的司机,怎样?”   王二稍微恢复了点精神,戒备地问:“什么任务?”   他记忆中的周少,除了打架斗殴,追女生揍情敌,好像也没什么事情啊。   周衡凑到他耳边小声交代了几句,雷贺听力何等强悍,不用故意偷听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看到王二那张五颜六色的脸更加有色彩起来,雷贺觉得周衡有些为难老实人了   “周……周少,那可是……那可是周委员啊,是您大伯,您让我跟踪他……”王二吞了口口水,心下惶惶的问:“我哪有那本事能跟踪的了周委员啊?”   且不说他身边有多少厉害的保镖,就但是这么厉害的人物,,肯定也不是自己能搞定的,   “急什么,我又没有让你24小时跟踪他,你只要稍微注意一下他下班之后都去了是地方,见了什么人。”   “那也够呛!”   周衡见他满脸的不乐意,语气淡淡地问:“你就不想将来换一种身份站到那个女人面前,让她后悔现在的选择?”   王二眼前一亮,毫不犹豫地回答:“想!”   “你就不想将来有钱,比她那个姘头更有钱,开着豪车去他们面前炫耀?”   “想!”   “你就不想报这个夺妻之仇?让那个男人一无所有名誉扫地?”   “想!”   “恩,很好!那乖乖去做吧!”   王二楞了一下,“但是,做这件事和那些有什么关系?”   周衡白了他一眼,理直气壮地说:“当然有关系,这件事做的好久代表你是可用之人,那本少爷慢慢就会将其他重要的事情交给你去做,说不定还会铠甲公司让你管,等你当了老总不就有钱了?”   王二顺着他的思维想下去,果然看到了一片光明的前途,于是狠狠地点头:“还!誓死完成任务!”   “去吧!”周衡让他离开,不顾耳边闷笑声走进自己的房间。   雷贺自然低跟上去,在周衡准备关门前换了形态钻进去,然后讨好地蹭蹭周衡的大腿。   周衡在他脑袋上揉了几把,顺势揪着他的耳朵问:“你跟进来做什么?”   “你真会给王二开家公司让他当老总?”   “你觉得他是那块料?”   “不是!”   “那不就得了,我又不是钱太多烧的慌,不过我是有打算成立一家安保公司,准备让他当个队长。”   “安保公司,你不炒股了?”   “当然炒,炒股是目前来钱最快的,但是我总不能一直靠股市,谁知道哪一天就崩盘了?所以还是实业靠谱。”   周衡只记住了未来十年内大致的股市走向,就他这曲线图都看不懂的人,赚到钱就赶紧撤吧。   “那为什么想做安保公司?”雷贺问完才发现自己问了句废话,周衡既然有前世的经历,自然之道做什么最赚钱。   可是周衡考虑的却不仅是赚钱的多少,“你忘了我们家是做什么的?以我的人脉,能最快速度找来一批退伍的军人,这些人退伍后大部分都混的不好,相比愿意来的人不少。”   他还想招揽一些残疾军人,这些人退伍后一般只能靠着政府微薄的补助金度日,能给他们提供一个工作的机会,他们一定会很乐意的。   周衡并不是单纯的善心大发,而是考虑到这些人能力一般都不差,忠诚度够高,远远比外面招揽来的不知根知底的员工强。   不仅如此,这对他的名声,乃至于周家的名声都是个很好的推动力。 070 不愧是周少,真阴险!   周衡其实是想弄一家物流企业,不说未来的物流有多赚钱,他以后想做其他生意有一家自己的物流公司也会方便很多。   最重要的是还是他这方面的人脉丰富,要做起来比较简单。不过这些是都得一步一步来,他还需要足够的时间来学习管理知识。要办实业不是光凭他知道未来的经济走势就能稳赚钱的,就算将来做房地产,没有足够的实力,公司一样会倒闭。   “咦,我要的电脑装修好了?”周衡丢开雷贺一转身,就看了书桌书桌上多出来的电脑。现在的电脑体积还很大,四四方方十九寸的纯平,想看不到都难。难怪父母成天念叨着他是被老爷子宠坏的,就按着宠溺的程度,他上辈子会长歪是完全情有可原的。   “电脑呀……还真大……”雷贺记得,末世爆发前,他那个世界已经有了全息光脑了,可惜末世来临后,这些东西不再成为人们的必需品。“你认识?”周衡开始怀疑这个狼以前的生活环境了,如果真如他讲的那样一直呆在山上,怎么可能认识这个?   “认识呀,这些天在外面瞎晃悠,看到不少。”雷贺一本正经地回答。周衡不疑有他,打开电脑开关,经过漫长的等待后,终于看到了那熟悉的系统页面。他先注册了个邮箱,然后上网看了看,这个时候网络还没普及,连企鹅号都没有,只能做些有限的搜索和一些简单的游戏。   他上辈子还是网游爱好者,重生后甚至考虑过将来开一家网络公司,不过这种公司专业性太强,他并不适合,倒是可以找几家不错的投资点股份。雷贺开始还有兴致地看着他玩,等看到那些粗糙的页面以及有限的内容后就完全不感兴趣了。   相对而言,这个世界的科技落后太多了,不过有失必有得,这个世界的环境不以前好多了,起码他不用担心百年之内会再经历一次末世。周衡累了一天,关了电脑准备去泡个澡就睡了。起身见雷贺趴在自己身后,百无聊赖的咬着自己的尾巴玩,顿时哭笑不得,“你平时都是这么消磨时间的么?尾巴咬起来什么味?   雷贺松开尾巴在地上拍了拍,张嘴打了个哈欠,戏谑的问:“你要不要尝尝?”周衡可不想咬一嘴毛,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雷贺问:“你是不是该走了?”雷贺站起身,伸直前肢伸了个懒腰,然后抖了抖身上的白毛,“是困了,那我先去睡了。”   他径自朝周衡的床铺走去,轻轻一跳,落在被子上,然后用爪子扒开被子的一角钻了进去。周衡追过去,敲着被子凸起的那一块地方,“这是我的床!”雷贺耳朵抖了抖,将脑袋趴在双腿之间,“又不是没一起睡过,咱们一起睡才有伴。”   周衡是不介意和宠物躺一张床盖一床被子,可如果这只宠物是个能变成人的妖怪,那就另当别论了。他掀开被子,揪着雷贺的尾巴将他拖出来,“你觉得,在知道你喜欢男然后我还会让你再上我的床?”   雷贺紧紧巴住床单,“以前不知道的时候不是睡得好好的么?我又不会那神么你。”   “那也不行!”周衡自己都过了这一关,总觉得两个人这么睡一起容易出事。   雷贺“嗷呜”叫唤了一声,转身抱住周衡的腰,在他腰上蹭了蹭,那副可怜委屈的模样真让人忍不住心软。   周衡的腰被他蹭得发麻,敲了他脑袋一记,警告道:“雷大仙,你好歹是只有智慧的妖怪好吧,不要做出这种撒娇的动作来。”   周衡脑袋里自发地将眼前的雪狼换成人形的雷贺,顿时不忍直视了。撒泼打滚什么的,实在无法和人高马大的雷大仙联系在一起。雷贺知道自己狼形对周衡的杀伤力,硬是厚着脸皮在他身边打转,时不时舔他一下,蹭他一下,等他看过来的时候,还冲他眨眼睛摇尾巴。只要不排斥犬科动物的人恐怕都经不住这卖萌手法。   周衡指了指房间里的沙发,“要睡这个房间可以,但你只能睡那,不准再上本少爷的床!”雷贺连连点头,同居一室已经是个很好的开始了,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爬上那张床。   虽然他平时没少爬,但他更希望的是周衡能接受和人形的他睡在一起,而不是每次只能靠这幅模样博取眼球。周衡也不去管他了,从柜子里拿出一条毯子丢给他,然后拿了睡衣进浴室。   雷贺紧盯着那扇紧紧关上的门,趴在沙发上假寐,那清晰的水流声传出来,让人想睡也睡不好。脑子里不间断的浮现出周衡没穿衣服站在淋浴下的摸样,那白里透红的肌肤,那修长纤细的身体,还有那被人水熏红的脸颊……嗷……太狼血沸腾了有没有?   他翻了个身,肚皮朝上躺着,四肢缩在身体里,微张着嘴巴吐气。他现在根本不敢换成人型,否则一定是一柱擎天的状态。周衡洗完澡擦着头发出来时,看到的就是雷贺这幅反常的姿势,他走过去戳了戳他的肚皮,笑着问:“你知道你现在的姿势像什么吗?”“像什么?”“像一只四脚朝天的王八!” 雷贺转过身,闻着周衡身上散发出来的清香味道又是一阵燥热,“你有见过长毛的王八么?”“改天我给王八套上皮革,不就有毛了?”“呵呵。”雷贺冷笑两声,然后问他:“你让王小二去跟踪你大伯就不怕被他知道?”   周衡将毛巾挂在胳膊上那个,弯下腰盯着那双狼眼,“你偷听我们说悄悄话!”“去,本大仙什么耳力,还用得着偷听?下次说悄悄话记得离我远一点!”“好吧,”周衡耸肩,“我还真不怕被大伯发现,他如果敢问,我就敢告诉他,我是在替伯母抓小三的。”   “呦,没想到你大伯还是个风流人物啊。”雷贺没有见过周家的其他人,也没特意打听他们的为人。反正没住一起,和他关系也不大。周衡有些发愁地说:“他老人家也就那点毛病了,这种事在官场上也不算什么稀罕事,但一旦曝光,名声也就毁了,真要追究起来也够呛。”   “你让王小二去还不如让我去,我保证连对方一个晚上几次都给你查回来!”雷贺正好闲得慌,迫切想要给自己找点事做。“你放心,我也是有任务交给你的。”周衡将毛巾丢一边,躺在床上跟他说,  “我的人都被欺负到家门口了,哪能坐视不理?”   雷贺胡须抖了抖,对他讲王二归入他的人行列显然很不高兴。他兴致缺缺的问:“那我做什么?揍回去?”“本少爷是那么粗暴的人吗?”周衡嘴角扯了一下,露出一个阴测测的笑容,“那对狗男女不是感情好么?那就像个办法让他们结婚!   那种女人早甩了早好,只要对方结婚了,相信王二也就不会再执迷不悟了。雷贺不解的抓了下耳朵,这叫什么报复手段?没听过呀。“然后呢?你这不是便宜他们了么?”“谁说结婚是好事?哼,等他们结婚后再废了那个男人,让那女人一辈子守活寡!嘿嘿……”   听说王二这个傻逼和人家交往这么多年来多没把人弄上床,说是要等到新婚之夜,结果白白便宜了那个姘头。雷贺全身一冷,赶紧抱起毛毯盖在身上,暗道:得罪谁也千万别得罪周衡,那一肚子坏水也不知道谁教的。   “这还不简单?”周衡鄙视了他一眼,“想个办法让那个女人晕倒一次,买通医生说她怀孕了,你觉得那女人听到这个消息后最想做的是什么?”九十年代的风气还不是很开放,不像几十年后,奉子成婚都成习俗了。这时候,没有结婚就生孩子的女人肯定会被口水淹没的。   只要那女人知道自己怀孕,肯定会趁着没显怀前嫁出去,所以这个时间绝对不会超过三个月,到时候,哼哼!雷贺伸出爪子给周衡点了个赞,“不愧是周少,真阴险!” 071 这可真不像你   北京市的一家咖啡厅,周衡撑着脑袋无聊地搅动着已经凉透的咖啡。雷贺去了王二前女友所在的城市,趁着他不在身边,周衡立即约了夏竟哲。也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就是不想让这两人见面,更不想让雷贺知道她那段前程往事。夏竟哲和谭灵的事情就像一根刺梗在喉咙里,不扒掉时时刻刻都在影响着他的心情。   所以,他也该开始行动了。咖啡馆门外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声音,周衡下意识地朝那看去,果然看到穿着衬衫牛仔裤的夏竟哲推门进来。   “先生几位?”两个女服务员原本正无聊地翻看着杂志,这个时间还太早,店里除了一个小帅哥就没有其他客人了。可惜那位小帅哥周身散发着冷气,让人退避三舍。   好在今天老天爷开眼,竟然又来了一枚优质帅哥。两人争相上前招待,笑得跟捡到一百万似的。   “不必,我找人。”夏竟哲环顾一圈,然后朝着周衡的位置走来。周衡看着越走越近的人,心情无端烦躁起来。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冷掉的咖啡,嫌弃的皱皱眉,敲着桌子喊道:“服务员,过来!”听到这位帅哥的叫唤,其中一个服务员立即飞奔了过来,弯着四十五度的腰问:“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周衡将杯子推过去,“换一杯热的!”帅气的脸庞因为不高兴而显得有些阴郁,那服务员眼神呆了呆,心道:连生气的模样都这么耐看,如果笑起来还了得,不知道得迷死多少姑娘!   “快点!”周衡敲了下桌子催促。   “是,您稍等片刻。”那服务员满心不舍地走开,她一走开,对面的位置上便坐下了一个人。“今天吹的什么风,怎么把周少吹到这儿来了?竟然还有心情请我喝咖啡?”夏竟哲接到电话时诧异极了,自从上次在豪庭匆匆见过一面后,他和周衡就没见过面,平时出去聚会碰上林万峰几个人也都看不到周衡。听别人用震惊的语气说周少开始认真学习了,他还不信,后来则有人传他是看上了班上的某个女生才去学校去的勤,这才让他信了八分。以他对周衡的了解,如果没有重大刺激,绝对不可能突然间扭转成一个上进的好学生。   “路过,想起咱们好久没聚了,就把你叫出来见见,你该不会还有事吧?”周衡睁大了一双黝黑的眼睛问。从他眼中看出一丝不悦,夏竟哲笑着安抚:“没有,大学其实比高中轻松多了,晚上一般没什么事。”   服务员将周衡的咖啡端上来,顺便问了夏竟哲一句:“先生您要点什么?”“一杯黑咖啡,不加糖谢谢。”夏竟哲朝对方温和地笑笑,顿时让那服务员脸都红了。   周衡撇撇嘴,低下头把玩着手里的车钥匙,一时间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   他和夏竟哲真没什么话可说的,叙旧吧太无聊,聊未来吧又太假,甚至于,他都有些控制不住想把咖啡泼到他脸上。冲动是魔鬼啊!周衡自我告诫道,在没有完成目的前,他还不宜和夏竟哲闹翻,只盼着金展鹏那头的速度快些。   “今天怎么这么安静?不舒服?”一只手径直朝周衡的额头上摸去。在那只手掌差一厘米就要碰上周衡时,周衡往后一仰,避开了他的碰触,僵硬地回答:“没事,就是有些烦操。”不舒服是必然的,看到让自己讨厌的人,怎么可能高兴的起来?尤其在他还不得不对着讨厌的人虚与委蛇的时候。如果雷贺在这,一定能一眼看出来周衡在紧张,不仅声音僵硬了,就连肢体也僵了。   夏竟哲尴尬地收回手,从上次见面他就感觉到了,周衡在疏远他。他有些不明就里,不过只当是少年的叛逆期到了,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好像从去年开始,周衡对他的态度就变得很奇怪,忽冷忽热,还总是和他作对,想不通自己哪里得罪他的夏竟哲只能将其归为叛逆期的间歇性抽疯。   “在烦躁什么?”夏竟哲从小到大就没怎么见周衡烦躁过,每次总是他把别人弄的格外烦躁。   周衡放在桌下的手握的死紧,嘴里却平静地回答:“很多啊,家庭啊,学习啊,事业啊,等等。”   夏竟哲噗嗤一声笑了,“你才多大啊,现在只要考虑学习就够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这可不想你。”   “你说呢?”   “别骗我了,你肯定在烦躁怎么把某个女生追到手吧?说吧,这次看上那个难缠的妞了?”   周衡嘴角微微勾起,并不答话。夏竟哲愣了一下,印象中的周衡可没这么笑过。他会夸张的大笑,会得意的笑,会癫狂的笑,会冷笑会讥笑会嘲笑,就是没见过他此时这种略带忧伤的笑容。   “难道是......失恋了?”这是夏竟哲唯一能想到的原因了,可是周衡会失恋吗?哪一次不是他把别人甩了?   “是啊......”周衡作忧伤状,“我看上了一个人,可惜她已经名花有主了,可不就是失恋么?”   “哦?是谁啊?要不要哥哥帮帮你?”   周衡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些,盯着夏竟哲似笑非笑地说:“我看还是算了,我一个人缅怀这种悲伤就好了。”   夏竟哲笑骂了他一句,然后开玩笑说:“你该不会又想和我抢吧?我可警告你,这次你要是敢下手,咱俩就绝交!”   “好啊!”周衡不假思索地接口。   “什么?”   “你不是要绝交吗?”周衡将身体前倾,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如你所愿!”   这句话和周衡的初衷不符,他并没有打算现在就喝夏竟哲绝交,可是在对方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想也不想就说出自己的心声了。   夏竟哲愣了愣,像是刚认识周衡似的,直到周衡脸上露出一道揶揄的笑意,他才暗暗松了口气。刚才那一瞬间,他竟然觉得周衡在恨他,没由来的一阵心慌,真是莫名其妙。   “好了好了,我开玩笑的啊,你听不出来么?这么严肃干嘛?”周衡挑挑眉,露出个正常的冷笑。   夏竟哲叹了口气,主动道歉:“是我不对,不该随便提那两个字,就算你真看上了小灵,咱们也可以公平竞争啊,我可没有组织别人喜欢她的权利,”   周衡暗暗嗤笑一声,他真以为那女人有多国色天香,每个男人都喜欢吗?他扭动着手指,眼角时不时瞄着门口,心里腹训着:这姓金的到底靠谱不靠谱,人再不来他可呆不下去了。气氛一时间沉淀了下来,就连店里的服务员都察觉到了这一桌的冷清,还暗自为两个帅哥谈不拢而可惜。   夏竟哲面色不变,心里却计较开来,周衡什么性格他最清楚,今天这种状态实在太异常了。他记忆中的周衡是直率的几近透明的,有什么事情都写在脸上,根本不屑于掩饰自己的情绪。可是他现在却完全看不透这个少年了,即使在他笑着的时候,也无法判断出是真笑还是假笑。   难道是周家发生了什么变故?所以才让这个少年短期内性情大变?可是没听说周家发生了什么大事啊。   “你真没事?如果有事情一定要说出来,虽然我能力有限,但能帮的我一定帮。”   “你觉得我能出什么事?”周衡下巴维扬,傲慢地看了他一眼,“只要我家老爷子在一天,我就不会有事……"他的视线突然定在某一处不动了,夏竟哲刚想转头去看就听到他说:“哟,看来咱们还挑了个好地方啊。” 可算是来了,周衡心里吐出一口浊气,再不来他可就要憋死了。从来不知道,原来和讨厌的人坐在一起竟然这么难受,连周围的气压都变低了,窒息的很。夏竟哲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便看得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和一个男生走了进来。   谭灵明明说晚上社团有个会要开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那个男生他也认识,是他们学校表演系的才子,长相自然不用说,据说天赋极高,在学校内也是众人追捧的对象。只是以前怎么没听说谭灵还认识他?周衡盯着他出神的脸,心下转了几转,他也没奢望一次就能离间成功,重要能种下怀疑的种子就好。 072 两位,亲热够了吗?   “不过去打声招呼?”周衡撑着下巴笑着问。   夏竟哲收回目光,在他额头上敲了敲,“你这一副看热闹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周衡强忍着伸手擦额头的冲动,故意轻松地回答:“这还用问,当然是要睁大眼睛看着夏先生被人劈腿的糗事。”   “别胡说,小灵不是那种人。”夏竟哲严肃的说。   周衡暗暗撇嘴,他当然知道谭灵不是那种人,前世他可是用尽了手段也没把人勾到手,也不枉费夏竟哲为了给她报仇筹划了十几年。   两张桌子隔得有点远,加上有的盆栽挡住了视线,周衡只能看到那男生的后脑勺,而从夏竟哲的角度,看到的则是谭灵的侧脸。   “就算她不是那种人,你作为正牌男友,难道现在就不应该过去暗示一下自己的存在?”周衡继续刺激道。   “不了,也许他们在谈正事,再说今天你难得请我出来喝咖啡,我可得好好享受周少的招待才是。”   周衡眉头挑一下,露出个怪异的神情。   他倒不怕夏竟哲会怀疑这一幕是他一手安排的,毕竟是他们先来的,他想做手脚也没那个时间。   只是没想到夏竟哲还挺淡定,眼睁睁地看着女朋友和别的男人约会也无动于衷。   听说所谓的真爱到时建立在信任的基础上的,难道就是这样?   周衡莫名的升起一股心气来,就算真爱又怎样?该拆的照样拆!   “不过话说回来,我怎么不记得你爱喝咖啡?”夏竟哲看着周衡面前几乎没有碰过的咖啡,好笑地问:“你不是向来只喜欢喝酒的吗?”   周衡靠在沙发背上,视线笔直的落在夏竟哲身上,不紧不慢地回答:“都说了只是路过,晚上还要赶场,看到这家店挺安静的就进来了。”   “是不错,这可是我们学校的恋爱圣地。”他们来的时间早,否则店里不可能只有这么小猫三两只。   每到夜里,一对一对的情侣落座在隐蔽的沙发隔间里,在幽暗的灯光下谈情说爱,哪怕做出点出格的事情来也不用担心被人看到。   周衡环顾了一周,现在天还没黑,四周的墙面全都是玻璃窗,窗帘高高挂起能清楚的看到马路上来去匆匆的行人。   周衡可以想象,再过两个小时,当夜幕彻底降临时这些窗帘将玻璃窗覆盖时,每一个小隔间点燃着五彩的蜡烛,为情侣们提供了最佳的幽会场所。   这么一想,周衡觉得屁股上跟扎了针似得,坐着都不安生,要不是因为这个地方的特殊性,他死都不愿意和夏竟哲面对面地坐在这里。   “看来会挑地方的人不是我们啊。”周衡意味深长的说。   夏竟哲笑笑,并未因为女朋友和其他男人在这种地方约会而生气。   “最近很少看见你和那几个小子在一起,是真打算洗心革面了?”夏竟哲将话题绕回周恒身上。   周衡耸耸肩,模棱两可地回答:“只是突然觉得没意思了而已。”   “哦?那你觉得做什么有意思?”   “赚钱呀。”周衡眯着眼睛,露出个标准财迷表情,“这世界上只有钞票最实在了!”   夏竟哲重新打量了一遍周衡,压下心里的违和感,问:“你缺钱了?”   “没有人会嫌钱多吧?”周衡就像掉进了钱眼里,乐呵呵地说:“我在炒股,你要不要一起玩玩?”   他手指轻轻敲着大腿,心里闪过无数种将夏竟哲的钱包套牢的想法。   不过以对方的谨慎程度,恐怕都很难执行。   “炒股?”夏竟哲果然皱起了眉头,不赞同的说:“你会这个吗?那和赌博有什么区别?老爷子知道这事吗?”   “知道呀,他老人家看我上进别提多开心了。”周衡得意的扬起下巴,继续怂恿道:“你要不要拿点钱我帮你投资?”   绝对让你血本无归丫的!   夏竟哲满不在乎地点头:“好啊,不过我资金有限,你投了多少?我跟一半好了。”就算真有钱,也不敢拿给周衡败啊,让他炒股还不如自己上场呢。   夏竟哲满以为周衡只是小大小闹,可是看到周衡的手势时,惊了一下:“十五万?”   这时候北京市的一套房子也才几万块,十五万可是一笔大钱了。   周横翻了个白眼,“错,是一百五十万!”   “什么?你哪来的这么多钱?”夏竟哲第一次失态,就差没把这小子打开看看里头都是些什么了。   “这你就别管了,反正不偷不抢,你要跟吗?”   夏竟哲摇头,“我没这么多钱。”几十万他是有,可是一部分已经做了投资。   他实在想不通周衡哪来的这么多钱,虽然从小到大都有不少人通过他打通周家的关系,塞钱塞礼物的也不少,但这么一大笔钱,相比不可能过周衡的手吧?   他暗暗下定决心,要找个机会上周家说说这事。   周衡才几岁呀,竟然就敢动用上百万的资金,虽然周家不缺钱,但也绝没有到可以随便挥霍的程度。   夏竟哲是知道周老爷子对周衡的宠爱程度的,尤其是早几年,周衡还小的时候,还没表现出这么大的破坏力,那时候老爷子对他可真是疼到骨子里。就连他也连带着收了不少好处。   周衡原本还想故意拉他下水,到时会选两只必跌的股票,假意投点钱,害怕他不亏吗?不过夏竟哲如果这么蠢,他前世也就看不上了。   两人各怀心思,那边突然打碎了一个杯子,声音太刺耳,以至于隔了这么远都传到两人的耳朵里。   夏竟哲和周衡同时起身跑了过去,前者是出于对女友的关心,后者则是一副看热闹的心态。两人与服务员同时到达,乍一眼你就看到一男一女搂在一起,从周衡的角度甚至以为他们在接吻。   他偷笑了一声,然后瞟着夏竟哲的脸色。   “你没事吧?”一个醇厚的男声响起,然后众人便看到那男生抬起美女的手伸进嘴里吸了几口。   两个服务生还以为是一对小情侣,偷笑着说:“看那帅哥那么紧张的模样,一定爱惨了他的女朋友。”   “是呀,要是我男朋友有他一半的心就好了。”   然是夏竟哲在镇定也黑了脸,周衡尽量不让自己的嘴角扬得太高,他干咳两声,“两位,亲热够了吗?这大庭广众下的。”   其实他看得出来,谭灵完全是被吓住了还没回过神来,而那表演系的高材生则利用这几秒时间尽情发挥。表情那叫一个真挚,眼神那叫一个深情啊!   周衡心里那叫一个腹诽:难道金鹏展找来的这个枪手果真是喜欢谭灵的不成?   “阿……阿哲……”谭灵终于意识到夏竟哲的存在,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将手指抽回来,而是笑着问:“你怎么也在这里?”   那男生很自然的放开谭灵,对上众人风度翩翩地说:“不好意思,刚才不小心打翻了一个咖啡杯,能麻烦美女给我朋友拿条湿毛巾来吗?”   那两服务员八卦的看着这三男一女,偷笑着跑开了。   谭灵自觉的跑到夏竟哲面前,搂着他的胳膊欢快的说:“没想到你也在这家店里,早知道就一起了。”   夏竟哲抚平她裙子上的褶皱,看到那几点咖啡污渍皱了皱眉,然后温和地说:“我也不知道你会来,我和小衡在那边坐了一会。”   他转头冲那男生说:“没想到学长也在这里,听说你刚接了一部戏,还没恭喜你。”   那男生眉眼清亮,让人一看就是正直爽朗的类型,即使是周衡,也不得不承认他的外貌十分占优势。起码做坏事后大部分都不会怀疑他。   “多谢,这次请学妹出来是有件事情想请她帮忙,希望你不用介意。”   “当然,只要小灵自己同意,我没什么好介意的。”夏竟哲话虽这么说,眼神却冷了下来。   “既然遇上了,那不如一起吃个饭吧?不知道你们用晚餐了没有?”   夏竟哲当然不会反对,虽然这人平时风评不错,而其他也足够信任谭灵,但刚才那一幕深深刻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他实在不放心两个人单独相处。   周衡见没自己什么事了,立即找了个借口撤退,让他和这对狗男女同桌吃饭,他实在咽不下。   他连账都没结就大大方方的走出咖啡馆,过了马路后钻进了一辆黑色的小轿车里。   “怎样?我能力不错吧?”金展鹏戴着墨镜,装逼似得朝周衡摆了个柯南的造型。 073 小屁孩,你不懂!   周衡摘掉金展鹏的墨镜,盯着他的小眼睛问:“今天出现的这个男生之前怎么没在资料里?”“嘿嘿,因为那人是我新发现的,绝对比之前那几个合适!”   “哦?他更喜欢谭灵?还是他有更强大的背景?”周衡之前让金展鹏挖掘夏竟哲的情敌,为的就是能用第三者的存在让两人的感情慢慢产生裂痕。   “都不是!”金展鹏摆摆手,不客气地批评道:“你太不懂女人的心思了,你以为所有的女人都喜欢帅气又多金的男人?”   “难道不是?”周衡才不信有人放着金龟婿不选偏要这个什么都没有的穷光蛋!   “不可否认,很多女人会被有钱有权又英俊的男人吸引,但像谭灵那个层次的,从小到大被人追捧的女生,太过张扬自信的富二代只会让她反感!”   “夏竟哲也算是其中之一吧。”说起了,周衡能和夏竟哲从小玩到大,还真是让人跌破眼镜。周衡可是太子党中的太子党,从小八戒奉承他的高干子弟都很多,可他偏偏就和夏竟哲这个外围人员玩的开,这大概也是和夏竟哲那不卑不亢的气质有关。   “比起你,比起那所谓的王少张少,夏竟哲算什么啊,要想棒打鸳鸯,你首先得知道人家姑娘喜欢什么类型的人物,才好对症下药不是?”   周衡眉头一挑,心里赞同他的话,他以前果然是太蠢了,都是被以前那些女人给惯的。金展鹏见他表情缓和,接着说,“所以啊,我找来的这个人,绝对是女人的克星,而且最重要的是,人家有职业道德的!”   “什么职业道德?”   “演戏啊,怎样我很聪明吧?”金展鹏咧着嘴大笑出声,多亏他灵机一动,想到了这号人物。   “难怪!”周衡前世也包过几个明星,对这些人的表演能力佩服之极。尽管对方心里多么不待见你,依然能装出一副深情款款的表情来,连眼神都真的不像话。   周衡后来才知道,这些所谓最有情的人反而是最冷漠最无情的。   “他提什么要求?不可能白给你帮忙吧?”周衡现在手头紧,资金有限,还真怕对方开出个高价码来。   “额......”金展鹏讪讪地摸了下鼻子,“那个......是有个小要求,不过一点不难,真的。”周衡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双手抱着胸,等着他回答。   “就是......我答应帮他弄到一个即将开拍的电视剧的名额,让他顺利进剧组。”   “你还有这方面的关系,真没看出来!”周衡表示了惊讶。   “不是我……”金展鹏指着周衡肯定地说:“是你,这个任务就只能交给周少您老大家来完成了。”   周衡冷笑,“不办会怎样?”这小子还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竟然连先斩后奏都学会了   “呵呵,那什么……人家出钱又出力,这个要求也不高啊,万一他撂挑子不干了,咱们上哪找个这么好的托儿去啊?”   周衡当初第一次上门我金展鹏的时候,以为他只是个为了生活什么都肯干的没名气的小侦探。   后来才明白,这丫的完全就是个黑心黑肺的二货。   周衡刚和他提起需要找个男人当第三者时,这货就表现出了十二万分的兴趣,还将夏竟哲的几个情敌调查得一清二楚完全不觉得自己助纣为虐有什么不对的。   “既然如此,那你告诉他,事情如果能成,他的要求绝对没问题,不仅如此,我知道最近会开拍一部电影,名导演名剧组,绝对能让他一炮而红,不过嘛,这万一事情没成,可就别怪本少爷随便弄个三级片给他了。”   金展鹏在心里试想了一下那人脱光衣服和女人嘿咻嘿咻的场景,顿时打了个冷颤。   “行行,没问题,我一定会督促着他再接再厉!”   周衡想到时才那一幕,想必夏竟哲应该已经注意上这号人了,于是交代道“让他不要操之过急,夏竟哲可不是个善茬,别还没开始就被人端了。”   金展鹏拍着胸脯表示,人家那是专业的,绝对服务一流,水平一流。   周衡也不管他哪来的自信心,继续说:“也不能只专注他这条线,这样太没效率了,女人的心往往比男人还多疑,更细致,也可以试着从意竟哲身上入手。”   金展鹏托着下巴想了想,突然一拍手,贼笑着凑到周衡耳边说了个点子。   周衡嘴角抽了抽,半响才吐出一个字:“好!”他拍着金展鹏的肩膀,“很好,看在你这么尽心尽力的份上,我会把酬劳适当提高的。”   金展鹏眼睛亮了起来,对周衡笑得更加灿烂了这么大的客户真是他三生有幸才遇上了。只不过,他该上哪去找一个青春年少又英俊的男生给夏竟哲配对呢?即使也不用真发生什么,利用角度抓拍几张暧昧的照片就行。   他眼睛灰溜溜地转动着,周衡看他这么上心,心里也放心了。开始他还担心这人不靠谱,接触了一段时间下来,发现他除了邋遢的没救外,专业方面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金展鹏的视线落到周衡脸上,十六岁的少年正是刚长开的时候,还少了份成年男人的刚毅和英气,多了几分少年人独有的精致柔和。   也许……眼前这个人就是不错的选择啊。金展鹏忽略掉被周衡发现事实后可能面对的各种问题,决定找个时间让他和夏竟哲再见一面,拍几张照片糊弄糊弄那小姑娘。   周衡敲了敲车子,唤回金展鹏的神智,说:“开车吧。”   “去哪儿?不等结票了?”   “不用,不会有什么结果的。”如果一次就能成功,那他也没必要找上金展鹏了。   “送我回家吧。”今天放学后他没让人来接,而是直接坐了金展鹏的车,只能免费征用金展鹏一次了。   金展鹏的这辆车是个二手的小面包车,又破又旧,是他为了工作需要特意淘来的,不仅花光了积蓄还欠了外债。金展鹏艰难地将车子发动起来,然后载着周衡回家。   下车前,金展鹏诧异地问:“今天怎么没看到雷哥?”   “他有事要办。”周衡心里略过一个古怪的想法:那只狼应该不会迷路吧。   “对了,你请来的那男生叫什么名字?”   金展鹏顿了一下,小声回答:“金展翼”   “什么?”   “咳咳……”周衡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在对方被看的发毛后才收回视线,然后说了一句:“你妈在生你的时侯一定吃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为什么?”   “基因突变了都!”   “……”金展鹏满头黑线,但又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对。不过,没有血缘关系的两兄弟不像应该是正常的吧?   “既然是亲戚,那之前答应的事情得打折算。”金展鹏抛开心里的一点小忧伤,紧张地问:“怎么算?”   “你转告他,如果事情完不成,剧组照进,不过嘛,你那侦探所本少爷砸定了!”竟然敢瞒着他走后门,胆子真大。   金展鹏在车上朝他拱了拱,“周少放心,绝对能完成任务,实在不行,我亲自上,我就不信,还有人不被我的魅力倾倒的。周衡不想打击他,朝他摆摆手,转身进了家门。金展鹏也调转车头,将车子又开去了刚才那家咖啡馆,不用问,那三个人早就走了,他点了杯咖啡坐下来,点燃一支烟慢悠悠地抽着。   大约坐了半个小时,金展翼才去而复返,拉开椅子坐在他对面,开口就嘲笑道:“亏你还是做侦探的,怎么能约我在这见面,一点警惕心都没有。”   金展鹏甩了个鄙夷的眼神给他,“小屁孩,你不懂!”   “你……”金展翼帅气的脸开始破功,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温和阳光。“你怎么会接了这么单生意,那个姓夏的可不好惹。 074 查岗电话  周衡可不管金家兄弟都密谋了些什么,反正他只要目的达到就好。   这天是周末,闹钟准时五点响起,雷贺在的时候他根本用不上这个玩意,因为那只狼比闹钟还准时。现在他不在了,周衡抵抗着睡懒觉的强大魅力,还是给自己定了个闹钟。   “嗖”的从床上坐起来,周衡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地坐了会儿,半响才扒了一下头发,掀起被子走出浴室。   鞠了一捧冷水泼到脸上,四月的天不冷不热,但刚从暖和的被窝里钻出来,这一泼冷水还是起到了强大的作用。   他盯着镜子里的少年看了很久,除了醒来的第一天,他很少会在意自己这张脸,这么一看,他似乎和前世还是有些区别的。帅依然很帅,周衡的五官很立体,完全遗传了老周家的优良基因,但由于他肤色较白,也就使得原本很英气逼人的相貌多了几分文质彬彬的味道。周衡知道这是错觉,他和文质彬彬这四个字完全搭不上边,不管是上一辈子还是这辈子,只是现在的他没有了前世那尖锐的棱角,人看起来就随和了些。   快速刷牙洗脸完,周衡换上运动服走出房间,到了院子里发现竟然有人比他还早。   “爷爷,你怎么起来了?不多睡会?”老爷子平时的作息时间很固定,晚上十点睡,早上六点起。   “人老咯,怎么都睡不着。”老爷子正穿着一套白色的练功服打着太极拳,看到周衡过来朝他招手:“今天不跑步了,来,爷爷教你打拳。”   周衡不进反退,一脸嫌弃地说:“别,太极拳这软绵绵的功夫还是适合您老人家。”   他才不要这么年轻就学这种修身养性的东西,要学也是学军体拳、跆拳道什么的。   老爷子虎眼一瞪,“你小子懂什么,谁说太极拳只适合老人的?太极拳讲究刚柔并济,学好了不比其他拳法弱。”   “爷爷您一定是电视看多了。”周衡才不信这种慢吞吞的掌法能伤人,以柔制刚的道理他懂,但前提是,你不仅得柔的起来,还得有所谓的内力啊。最终老爷子拗不过周衡,只能看着他沿着院子跑步,中途的时候眼看他的脚步都抬不动了,却不知道哪里来的毅力,继续坚持着。老爷子欣慰的点头,这孩子的变化正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也许将来的成就并不比他哥哥差。他把这一切都归功于雷贺,毕竟周衡的改变是在雷贺来到这个家后才发生的。   等周衡喘着粗气跑往两个小时,老爷子扶着他又走了一小段,然后才把他带进客厅。周衡当着老爷子的面,从一旁的博古架里拿出一个小木盒,里面放着一管液体药剂。他倒了一杯凉白开,往里头滴了三滴,然后一口喝光。   没有雷贺在的日子可没人逼着他喝牛奶,他才不会傻乎乎的自虐。   “这是什么?”老爷子好奇的问。   “雷贺给的,听说是帮助恢复体力的。”周衡握了握拳头,能明显感觉到刚才那种酸软的感觉在逐渐消失,真是好东西!   “看来你很信任他。”老爷子若有所思,其实他对雷贺的身份还是有些忌惮的,毕竟人妖殊途。他没有亲眼见识过雷贺的能力,但只要用脑子想,就知道他一定有着寻常人没有的特殊能力。这样的人,不,这样的妖,如果本性纯良不可怕,甚至还可以成为国家的一大利器,但万一对方心思邪恶,那就是人类和国家的灾难了。老爷子是无神论者,以前也不相信神鬼之说,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别人在他面前说世界上有妖怪这种东西,他绝对能用拐杖打出去。可偏偏雷贺曾当着他的面变身,让他相不相信都难。如果再年轻几十岁,他肯定以为这是某种障眼法,年纪大了后,反而更能接受这些奇谈怪志了。   “很有用的,您要不要尝一口?”周衡将水杯递过去,他特意问过雷贺,这药剂虽然对老爷子的身体没有帮助,但也不会有害处。   老爷子摇摇头,他看周衡喝完后脸色红润了许多,气也喘匀了些,药效不可谓不神速。   老爷子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那管药剂,“能送爷爷几滴么?”   周衡心中一动,能猜到老爷子的想法,于是亲自找了一个玻璃材质的管子,慎重的滴了几滴进去。   “这不是我昨天丢掉的口服洗瓶子么?”老爷子扶额。   周衡理直气壮地回答:“是啊,这么少的液体,难不成还要我找个水杯装?”   “好吧。这件事先别告诉雷贺,老头子不想他误会。”   周衡了然,他也不知道雷贺的这些东西是从哪里弄来的,但绝对珍贵无比,如果能研制出来,光是对出任务的军人而言,就是一大神器。   “明白,不过如果需要投入生产的话,我希望能先取得雷贺的同意!”雷贺能将这么珍贵的东西送给他,至少说明了他对周衡的信任,只看这一点,周衡也不能欺骗他。   “这是肯定的。”老爷子欣然同意,然后宝贝似的带着那的磕碜的瓶子回了房间。   吃过早饭后,周衡定下心来看书,他底子太薄,即使看懂了书上的内容也没办法举一反三。他后悔当初文理分科的时候,因为觉得文科太娘所以选了理科,以至于他现在想要蒙混过关都难。好在他对数理化有着天生的敏感度,不至于和女生似的,连个化学方程式都记不住。   从天明到天黑,一整天的时间,周衡竟除了三餐都是在课本堆中度过的,这对于他而言真是历史性的突破。他给自己打气,有这种学习的心态和毅力,何愁高考考不好?   丢开看了一半的书,周衡转了转僵硬的脖子,敲着后颈想:难怪得颈椎病的人那么多,全都是被考试给害的。   他站起来走了两圈,发现身体一点也不疲惫,难道雷贺给的药谁还有保持体力的功能?想到雷贺,也不知道他那边进行的怎么样了,不过想来也没有什么难度。   周衡将这件事交给雷贺,多少还有点试探他的意思。他知道雷贺能力不俗,就冲他那手能喷出火来的本事,想来那天飞天遁地也不奇怪。只是,本领再强如果不为他所用也是白搭。   想起临走前让他记下的电话号码,也不知道这只笨狼懂不懂得打电话,看来他还是应该去买个手机,虽然现在的手机又大又丑,但起码能保持联系不是?   刚想到这,房间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周衡兴奋的接了起来,心道: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   “你……”他刚开口说一个字,就被电话的那头的声音打断了。   他呼吸一窒,握着电话的手不自然的手紧了些。   “小衡?你在听吗?”   “在的……大哥,有什么事?”尽管好几年没有听过周岩的声音,他还是能清晰的辨别出难道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   “没什么事,就是好久没联系了,趁着周末打个电话,没想到这个时间你竟然在家。”对方虽然语气平淡,但周衡还是听出了他暗藏的一点笑意。 他们兄弟俩的关系并不亲近,一年到头不联系都是有的,周岩能给他打电话,他是在意外。他猜想一下父母回到家后和大哥说了他的事情,这才让周岩起了心思。 果然,下一句就听到周岩说:“老妈说你变乖了不少,所以我特意找了个时间来查岗了,说实话,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周衡脸一黑,“这个时间在家很奇怪吗?”明明都晚上了好吧?   “对别人来说很正常,但对于从来不着家的周少来说,就不太正常了,看来老爸老妈足以安慰了。”   周衡暗暗翻了个白眼,不去和他计较。周岩那么严肃的性子,能说出这种半开玩笑的话来真是不容易。   “大哥,你什么时候回来?”   “想我了?”   “……”周衡忍不住将话筒移到面前看了看,想透过话筒看看那头的人到底是不是他的亲生大哥,别是那个妖怪附身了吧?难道说重生的不只是他,连他亲亲大哥也被幸运之神砸中了? 075 自家人不帮帮谁   “你觉得我会想你?”周衡忍不住反问道:“当然,如果你肯送点好处给我,我可以考虑想你一下。”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响起周岩那一板一眼的声音,“对于亲生大哥不用这么势利吧?”   周衡真想跑过去看看他大哥现在什么表情,那张映象中的扑克脸是不是有点其他表情。   “那可真不好意思,在我眼里”   “你生日快到了,有什么想要的吗?......除了现金!”   周衡没想到对方竟然记得自己的生日,他前世因为父母对他的忽略一直对这个大哥很不待见。   大概和所有霸道的小孩一样,觉得兄弟姐妹就是来抢自己的父母的,尤其是他们家这种情况,让他想心平气和都难。即使后来周岩婚姻出了状况,官途因此一蹶不振,周衡也没对他产生多少好感。   他扶着额头,鼻子有些酸,他前世到底错过了多少人,错过了多少事?错过了本应该享受到的亲情?   “我想要一辆凯迪拉克,或者要一栋属于自己的别墅,再或者要一艘私人游艇。。。。”   “停停停!”周岩头疼的问道:“你当大哥是开银行的?别忘了我只是个月工资几百块的小公务员而已。”   周岩大学毕业后并没有依靠家里的关系进大机关大单位,反而独自一人南下去了一个偏僻的乡镇当干部,让整个圈子里的人都跌破了眼镜。   不过惊讶归惊讶,聪明人还是看出了点门道,并且佩服他的心性。   不是每个高干子弟都能忍受得了撇开家庭背景,守在一块方寸之地努力做实事的艰辛的。   周岩是北市三代中的领军人物,在圈子里的人缘好的甩周衡几条街,谁提周衡这个北市一害时不唏嘘一下他家大哥的?   “所以说,想送什么你自己拿主意就好了,问我干嘛?”以前那几十年都没收到过周岩的礼物,能有就不错了,他自然是不挑的。   周岩想想也是,跳过这个话题和他聊起了学习上的事情,他对周衡突然上进还是很满意的,至于这其中的缘由他就管不到了。   “妈说你把存在她那的存折要走了?那么大一笔钱,你要做什么?”   周衡猛地挺直腰板,觉得这句话才是周岩这通电话的要点,真亏的他懂得先打亲情牌再兴师问罪。   “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们不会告诉你的?”周衡用脚趾头都能想到,他老娘捧着电话跟大儿子唠叨小儿子的语气。   “他们也是为你好。”   “我知道。”他以前是傻,以为父母不喜欢他,但其实他们何尝不是被自己寒了心才慢慢疏远的?   “那你说不说?”   “怎么?你等着交差吗?”周衡弯了弯嘴角,他当然不可能告诉周岩他在炒股,于是模棱两可地说:“拿去做投资了,不过很快会回本的。”   电话那头叹了口气,“你有这种意识说明你已经长大了,很好,不过投资也是有风险的,我手头上有几个不错的项目,你要不要也入股?”   周衡早知道他有在外面有自己的门路,不可能只靠着每个月那点工资过活,不过在这方面,他并不想依靠周岩。   “不了,我想试试自己的眼光,做生意哪有零风险的,即使现在亏了也不代表着我以后会亏。”   “你以后想做生意?”周岩的声音终于有了些激动,听得周衡舒爽无比。   “是啊,我想从商,家里都是一群人民公仆,我才不要和你们一样,把一辈子套牢在尔虞我诈上。”   这是周衡第一次明确地和家里人说起自己未来的发展道路,说完后,只觉得松了一口气。   “你别把做生意想的太简单了,商场如战场,未必就比官场平静多少,而且……”周岩顿了顿,帮他分析道:“你也知道家里都是些什么人,将来你的事业做大了之后,质疑你的人就会越来越多,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周衡眉头微蹙,这个可能性他还真没想到,他可不希望到头来自己的一番心血被人误以为是靠着家族关系得来的便宜。   “算了,嘴长在比人身上,爱说就说去,等我把事业做大了,多得是人求我办事!”周衡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站在事业巅峰时的酷帅狂霸拽,怎一个爽字了得。   他的语气太过自信,以至于周岩都有些不相信,不过倒也没打击他的自信心。   “那很好,你能这么想说明你的心智已经不是儿童期了,只是起点太高,往往摔的更惨。”   “得,那您老就睁大眼睛看着吧,等以后你要拉赞助什么的,可别找上我。”   周岩直接笑出了声,“那怎么行,自家人不帮帮谁?”   周衡愣了三秒,他竟然听到这面瘫笑了啊,这得多稀奇啊,印象中他可是连拍婚纱照都没笑过的啊。   兄弟俩不知不觉聊了半个多小时,等放下话筒的时候,周衡发现自己的嘴角竟然还是弯着的。   原以为这辈子能和周岩和睦相处就已经很好了,这样的结果似乎在意料之外啊,但这样也很好不是吗?   哼着小曲走出房间,周衡去厨房拿了个苹果啃,然后拿了车钥匙开车出了门。   他没打算去什么地方,只是出门兜兜风,结果这一兜风,差点兜出了事故来。   一阵摇晃的震动后,周衡呼出一口气,准备下车查看,结果人还没下车就听到了一阵嚎叫:“瞎了你的狗眼了啊,开车都不看路的吗?”   周衡怒极反笑,“原来你的眼睛是狗眼,难怪连红绿灯都看不清楚!”   “你他妈的什么东西?知道老子的车多少钱么?撞坏了你赔得起么?”   周衡关上窗,隔着两个车头都能闻到一股酒味,他可不想和酒鬼在大街上对骂,太掉价了。   瞥了一眼对方的宝马,周衡稍微后退了两米,然后踩下油门朝对方重重地撞过去。   即使关上窗,他也听到了那惨烈的撞击声,那辆宝马被撞上了一旁的护栏,咣当一声整个车头盖都掉了下来。   周衡吹了声口哨,下车看了看自己的吉普,发现竟然只是车灯坏了,车头除了刮花了点竟然一点事都没有。   虽然知道这辆车给他用时就加固过的,但没想到这么耐撞,又想到雷贺曾经在他的车上做过手脚,不知道是不是起了作用。   瞪了一眼宝马车上被吓傻的司机,周衡朝他竖起中指,然后施施然地上车,开着犯罪车辆扬长而去。   等那宝马车主回过神,哪还有肇事者的影子?他捂着额头惊慌失措地逃下车,一踉跄坐倒在马路上,撕心裂肺地哀嚎起来。   有人路过看到了这一幕,还当是发生了车祸,见车主头破血流的惨样忙报了警,还好心地叫了救护车。   几分钟后,来了两名交警,先是拨弄了一下停止哀嚎的车主,发现还活着,很好,至少不是人命案了。   “哟,这是被大货车给撞了吧,竟然破成这个样子了。”其中一个交警啧啧有声,觉得车主只撞破脑袋已经很幸运了。   那宝马车主听到这话立即就发飙了,“什么大货车,是一辆灰扑扑的吉普车,妈的,老子好端端的停在这,他竟然故意撞过来,你们必须把人抓到,让他赔偿我的损失!”   他一开口,那两名交警立即闻到了酒味,两人对视一眼,将他从地上拉起来,“既然如此,跟我们上一趟警局吧。”   都干醉驾了,就该做好出车祸的准备,谁还管他是不是被人给撞了?   “喂喂,你们拉我干什么?还不赶紧送我去医院,出了人命你们赔得起吗?别忘了是谁养着你们,我姐夫可是公安局的局长!”   他的最后一句话终于起了点作用,那两名交警换了个鄙夷的眼神,换了一张笑脸说:“这位先生,我们就是打算送您上医院,等伤口包扎好后再去警局,您不是还想找到肇事车主么?”   “对对,那王八羔子,太恶劣了,都撞上老子的车了,不道歉不赔钱,竟然还敢再撞过来,被我抓到他一定要让他吃牢饭,妈的!”   “先生,那您记住他车牌号了吗?”   “好像是军a多少来着……太暗了没看清,不过我记得那个小子的模样,十六七岁的样子,肯定未成年,化成灰我都认识!”   那两名交警再次对视,眼中露出一点无奈,这二货到底醉成什么样了,对方显然是没把他放在眼里,能开军车的,还是个少年,说没点背景谁信啊?   得,该查的还是得查,只是这最后到底谁倒霉就不关他们的事了。 076 衰到家了都!   有了车子大概信息以及人物的相貌,要找到肇事车主并不难,只是,当周衡这个名字跃入大家视线的时候,都觉得自己干了件蠢事。   一个是公安局局长的妻弟,一个是国家一把手的外甥,前任一把手的亲孙子,那个更不好惹,一目了然。   何况公安局对于这位周少的脾性可谓一清二楚,以往成天被人告到这儿,也就这段时间才消停了些。   “怎样?抓不抓?”派出所的一名小青年警察问。   “抓?谁去?你吗?”小队长拍了那青年一脑袋,“赶紧拿去销案吧,反正没出人命,不过是报废了一辆车而已,还想怎样?”   “可是……那车主不是还等着咱们的结果吗?这样我们没法交代啊?”刚毕业的小伙子总有着一颗古道热肠的心。   “你傻啊,反正那段路没摄像头,就说找不到人不就得了。”   “这……那……”   小队长不耐烦的教训道:“别这啊那啊的了,去办吧,顺便别忘了让他交罚款,丫的,醉酒驾车,出车祸了怪谁?”   小青年不明白为什么队长前后变化那么大,他见过那辆报废的宝马车,撞的都不成样了,还好车主命大,否则现在指不定就躺在太平间了。   他义愤填膺地说:“队长,咱们不能这样,天子犯法还和庶民同罪,何况现在又没天子,任何人在法律面前都是平等的!”   小队长半忧半喜的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挥挥手说:“爱去就去吧,反正有什么事我是不会负责的。”   那青年面色一喜,拿着周衡的罪证急匆匆的出来警局。小队长黯然地盯着他的背影,嘀咕道:“真是单纯的小伙子啊!”   单纯的小伙子也不傻,并没有直接拿着地址找上周衡,而是去了医院。   买车主要头上封了七针,赖在医院死活不肯出院,非要让医生出个验伤证明,据说还有中度的脑震荡。   警察找上门时,那车主正一边享受着情人喂水果,一边和姐姐唠叨抱怨。   “姐,你去跟姐夫说一声,这帮警察做事也太没效率了,这都过去一天了竟然还没查到肇事车主,养他们干什么吃的?”   “别生气,你先好好养伤,姐姐一定会让人还你个公道的,竟然敢故意开车撞人,这和故意杀人有什么区别?”   “就是就是,不仅要让他吃牢饭,还必须赔钱,车费、医药费、精神损失费!”   “好,你别激动,小心伤口裂开了……”女人关切的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弟弟,心里对那肇事者恨得牙痒痒的。   看到那辆车的惨状,他们一家人都快窒息了,这要是运气再差些,他们家唯一的男丁可就没命了。   小青年在门外顿了顿,眉头皱了起来,不过最后还是敲开了那扇门。   他将资料递给伤人,一板一眼的说起了查探的结果,只是并没有说他们查到的那位肇事车主的背景。   宝马车主看着照片上的少年,恨恨的说:“就是他!”等他看到照片下写着的人名后,自言自语:“周衡?这名字好像有些耳熟啊?”   “别管是谁,故意开车撞人就是不对!”女人颐指气使地指着那青年警察,“去,先把人抓起来!”   见了小警察一动不动的站着,女人拔尖音量吼道:“怎么还不去?是不是要我给你们局长打电话!”   小警察挺直腰板回答:“抱歉,我只负责查案,并不负责逮捕!”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原本他觉得那开车撞人的少年很可恶,可是眼前这姐弟俩,根本让他生不出一点同情心来。   姐弟俩见那警察竟然说走就走,气的又叫骂了一顿,然后那女人便亲自给附近分局的局长打个电话,报了案。   按理说,局长夫人亲自报案,那分局长应该严阵以待,可当他得知要逮捕的人是谁后,立即打了退堂鼓。   他打着哈哈说这事发生在新城区,不归他管,将皮球给踢开了。   姐弟俩开始虽然觉得不高兴,但也没为难他,只是当他们打了好几个分局的电话得到的答案都大同小异后,就感觉到不对劲儿了。   没等那女人和丈夫抱怨他下属的人有多么多么的不配合,他丈夫的电话线先到了。   “你这蠢女人,到底在做什么?”劈头盖脸的一句怒骂,叫女人火气全激发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弟弟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差点就没命了,难道我就不能起诉对方了?”   “就你那弟弟,成天只会惹事,我早说过,他总有一天会踢到铁板,真以为我一个局长就无所不能了?赶紧收拾好,等会儿和我亲自上门道歉!”   “什么?”一道尖锐的女声回荡在病房内,“那混蛋撞了人还要我们道歉?你这个公安局局长都当到狗肚子里去了?”   “放屁!你们到底知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先不说这事,是你弟弟先挑起的,就是真的丢了命,那是你弟弟酒驾不守规则在先!”   电话里传来一阵忙音,姐弟俩都有些发楞,显然事情的发展和他们预料的有些出入。   不出半个小时,一个身材高大,满脸怒容的中年男子踹开了病房的门,“还没收拾好?”   “姐……姐夫……”宝马车主第一次见姐夫这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往姐姐背后缩了缩。   “别叫我姐夫,我可当不起!”男子攒之气恨声恨气的说:“让你省事点你不听,这事真要追究起来,你以为你能讨得了好?要是连累了我,我扒了你的皮!”   “真……真有这么严重?”你俩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嚣张气焰,全剩下担忧了。   等着三人齐齐出现在周家门外,四合院里的老爷子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老爷子虎着脸看着刚到手的资料,看两行瞥周衡一眼。   周衡面带微笑地坐在他对面,一点也不悚他,反而辩解道:“您先别急着生气,资料里都怎么写的?昨晚上可是他自己违反交通规则,撞到我的车的,只是我那车硬实了点,他那车脆弱了点而已。”   “没有故意撞人?”老爷子放下资料问。   “哪能啊?”周衡立即反驳,“我是那么残暴的人吗?和他又没仇没恨的,干嘛好好的要撞他?”   周衡睁着一双大眼睛,表情无辜极了。   老爷子见惯了周衡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如果真是他故意撞得,他一定只会甩下两个字:“活该!”   老爷子自认为了解孙子的性格,不屑于说这种小谎,他哪知道现在的周衡,性格,心态和前世完全不同,说两句,善意的谎言怕什么?   而且对方酒驾在先,撞他再后,撞人后还敢嚣张,确实是活该被教训。   周衡做到老爷子身边,,装可怜说:“爷爷,这次多亏了您给的车,够牢固,否则出事的人说不定就是我啦”   他和老爷子说起昨夜的经过,跳过了最后那一撞,故意把事情说的心惊动魄,惊险无比。   老爷子面色一变,将周衡上上下下扫了一眼,确定人没事才松了口气。   周衡在心里摆了个胜利的手势,继续说:“还好双方都没事,那人也只是撞破了点皮,否则我心里也过意不去……爷爷,您看咱们要不要赔他一辆车?”   老爷子重重拍了桌子一巴掌,“赔什么?还好这次车撞废了,否则下次撞到别人怎么办?”   他朝进来通报的门卫说:“告诉他们,把人带回去好好教育,以后不许让他开车,人就不见了!”   等在门外的三人听到这话就知道坏菜了,其实,在那宝马男,想起周恒衡这号人物是谁时就后悔了。   往常听人议论这位周少如何如何霸道,他都只过耳朵不入心,以为两人不会有什么交集,没想到夜路遇鬼,不对,是遇到阎王爷了,衰到家了都!   “怎么办?”他哭丧着脸问。   局长大人厉眼一瞪,“还不快滚,要在这丢人现眼吗?”既然周老都说不见客了,那他近日是绝对见不到人的。   也不知道老爷子气到何种程度,这北市多少人等着自己栽跟头,可不能倒在这里了。   赶走妻子和妻弟,局长大人坐在车上想了想,吩咐了句:“开车,去赵元首家!” 077 你挡住我的光线了   渝州是南方沿海的一个地级市,经济发达并不输给内地的省会城市,王二的前女友就是在这座城市上大学。她上的大学并不是什么名牌重点,但这在她老家那个偏僻的乡村看来,她就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了。   此时,容雅洁站在医院门口,表情忽喜忽悲,摸着肚子一脸不可思议,笑了几秒后又开始发愁起来。   怀孕对于还是学生的她来说简直就像是一颗重磅炸弹,但是在过了最初的震惊后,她想的更多的是:有了这个孩子,她一定能顺利嫁进学长家。在见识过大城市的繁华和城市人优越的生活后,她实在不想再过只能满足温饱的日子。何况她的现任男友是那么优秀,眼看就要硕士毕业了,据说毕业后就要进入家族企业历练,将来指不定就是个大老板了。这样的绩优股她没道理不选反而选一个什么前途都没有,又没文化的小司机吧?心里暗暗下定决心,容雅洁难得奢侈一回打了的士,准备回学校后就告诉男友这个惊喜。反正再过几个月她就要毕业了,这时候怀上孩子完全不影响她毕业。   雷贺看着那辆车远去,也不再跟着了,他靠在路边的栏杆上抽烟,心里一阵烦躁。   这样的女人他见多了,比她更现实更势力的都有,只是想到王二那个倒霉孩子,他就觉得周衡的惩罚太轻了些。   在四合院的时候,他没少听其他人说起王二和他女友的事情,说的最多的就是王二怎么怎么傻,怎么怎么痴情。据说有一次他女友看中了一条项链,只是在电话里和王二多说了几句,那傻小子就连续三个月吃馒头配腌菜,愣是给他女朋友买了一条当做生日礼物。当时没少人笑他傻,但大家心里还是祝福他的,毕竟他的付出值得对方全力回报。   抽完一支烟,雷贺将烟头捻灭丢进垃圾桶,抬头瞥了一眼那医院的第八栋楼,刚才,他就是在那威逼利诱了一名医生,让他给容雅洁出具了虚假报告。   沿着马路随意走着,雷贺也没急着回北市,虽然有些想念周衡,但难得出来一次,他还要好好看看这个地方。和北市的恢宏大气不同,渝州处处充满了南方的优雅和洁净,在环境和气候方便比北市更适合人类居住。   雷贺这辈子有幸在这个环境还没被破坏殆尽的世界生活,当然不会喜欢嘈杂喧闹的城市,他更喜欢幽静的乡村或是古镇。最好有一座属于自己的山,有一片原始森林,还可以开发出一个农场,种些果树养些牲畜,再建一栋山间别墅,呼吸着大自然最新鲜的空气,品尝着最自然的食物,再也没有恶心的丧失和实力强大的变异兽的骚扰。   这样的日子大概是末世时所有人类的愿望,可偏偏没有人能够独自在危险重重的森林中生活。   雷贺规划着自己的未来,却担心周衡不会喜欢这种日子,那个少年被娇惯着长大,肯定适应不了农场式的生活。   将计划放在心底,雷贺走进一家快餐店,花了一百多块钱解决了他的午餐,然后在店员目瞪口呆的状态下走出店门。   他摸了摸还没吃饱的肚子,根据之前考察好的地形找到了这里的商业街,从街头吃到了结尾,将吃过的没吃过的特色小吃都品尝了遍。他自我安慰道:我这是在给周衡试吃,将来有机会带周衡来就可以带他来吃好吃的了。   周衡也许永远也无法理解为什么雷贺那么专注于吃的方面,没有挨过饿,没有经历过长年累月缺少食物,没有吃过几十年的垃圾食品,实在是体会不到他此刻的心情。在他看来,即使是现代人眼中的垃圾食品,也是无比美味和健康的。以他的体质,这么点毒素根本无法造成一丁点的伤害。   走完了渝州最重要的几条街,雷贺吃饱喝足,人也变得懒洋洋的,如果实在家里,他一定会变成狼型趴在阳台或者屋顶上睡一觉,那滋味真是美得冒泡。   他从街道边上顺了一辆破旧的能淘汰的自行车,骑着车子绕着这个城市慢慢逛着。   人们都说,要看一座城市文明与否,只要看这个城市乞丐的数量以及平民区的大小。   天渐渐暗了下来,雷贺目能夜视,根本不需要任何照明设备,只管挑又黑又小的路走。   与商业街的繁华不同,这一片区域的房子又矮又小,还有几栋岌岌可危的木楼,墙上钉着凌乱的木板,屋顶上的瓦片也东缺一个面西缺一块。道路两边随处可见摆地摊的男女,卖着几块甚至几毛钱的小商品,而不少摊主整顿在地上吃着早晨从家里带出来的冷饭冷菜。   雷贺推着自行车一路走过去,这样的画面与末世时期人类艰难而努力的生存画面何其相似,只是那时候摆地摊的人更多的是卖本应该收藏在玻璃橱柜里的珠宝首饰、古董珍藏。而那些在末世前价值万千的珍品在末世也只能换取一块面包或是一袋方便面。   他站在一个老裁缝的摊子前,看着对方长满皱纹的手捏着细细的针熟练地穿针走线。   老裁缝被挡住了光线,手抖了一下,差点乱了一针,他抬起头眯着眼睛问雷贺:“年轻人,你要补什么?”   雷贺摇头,“没什么,只是看你手艺不错便多看了几眼。”他敢肯定,这位老裁缝定然有着一手过硬的技术,即使在如此昏暗的街道上,在嘈杂的人流中,他依然能稳定的下针,每一针都跟紧精密计算过的。   “哦,那能麻烦你让让么?你挡住我的光线了。”老裁缝指了指他背后的路灯。   雷贺第一次感觉到了尴尬的滋味,他往旁边站了一步,依然盯着他手上的动作。   雷贺身材高大,长相又异常俊朗,原本等着拿裤子的姑娘时不时偷偷看他一眼,甚至在雷贺看过去时大方的抛了个媚眼。   十分钟后,老裁缝将手里的裤子递给她,“好了,你拿回家试试,要是还太长拿过来免费给你修。”   小姑娘爽快的付了钱,“一定是刚刚好的,你杨师傅的手艺整条街都是知道的。”   那姑娘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雷贺心里有了个想法,假意在背包里摸了摸,从空间里取出一块半大不小的兽皮。”   “能用这个帮我做两个钱包么?”   这块兽皮来自于他以前遇到过的一只变异兽,那是一条暗红色的蛟,体内的的蛟胆能解百毒,蛟皮上带着好看的纹路,他看着喜欢就留了下来。他空间还有不少异兽皮毛,有些兽皮一般的利刃丢割不开,他还是用自己的爪子处理了几块收在空间里。如果他穿越到的地方是古代,说不定还能做一身刀枪不入的皮甲,混个古代将军玩玩。   那老裁缝推了推老花镜,结果雷贺手中的兽皮,研究半天问:“这是什么动物的皮?好像没见过啊。”   “这你就别管了,能做吗?”   “当然,钱包你要什么款式的,这个不费功夫,我今天晚上就能给你做好。”   “就两个男款的就行,按简单的做。”雷贺不喜欢花哨的东西,至于另一个人,相信对方不会介意的吧?似乎那人的生日快到了,他也想不出能送什么,干脆就弄个小玩意给他吧。   老裁缝用划粉在兽皮上划出大致的线条,然后拿起剪刀准备动手。   “慢着……”雷贺握住他的剪刀,笑着说:“你这剪刀太钝,肯定剪不开的,我来吧。”   即使是这样不太坚硬的蛟皮,也不是这个世界的剪刀能破开的。   他问清楚要剪开的地方,然后从空间里取出一把末世用的小刀,迅速将蛟皮按要求割好。   整个过程不过几秒,当雷贺将分开的兽皮递给老裁缝时,对方不过刚喝了口水。   他诧异于雷贺的速度,却没多问,挑了一根粗一些的针穿上和皮质颜色相近的线。   雷贺很有耐心,就看着他一阵一阵地将平整的兽皮缝合成了一个能装东西的包。   其实做钱包对于会缝纫的人来说一点都不难,但想要针脚缜密,又做得不失大方就困难了。   雷贺在原地站了一个小时,老裁缝才终于完成了一个,递给他说:“看看满不满意,不满意我下一个可以改造。”   雷贺将口袋里的现金拿出来塞了进去,大小刚合适。这个钱包是对折式的,两边还做了几层卡包,钱包里头用一块不知名的布料隔成了两边,很简单也很实用。   “这样就好,另一个做一样的。”   老裁缝虽然觉得两个做一样的太浪费材料,不过顾客最大,他也没发表任何意见。   等两个都做好,雷贺甚至没问价钱,直接付了几张大票子,在老裁缝诧异的目光下踩着自行车离开了。   老裁缝小心翼翼的将钱收到口袋里,看着越来越拥挤的街道和越来越杂乱的声音,起身收拾摊子回家了。 078 是你先袭击我的   夜里下起了小雨,肮脏的路面被雨水浸过之后显得有些泥泞的感觉,雷贺越走越偏,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海边。   这个年代的海滩还是很干净的,而且还没到最热的季节,海滩上除了几对约会的情侣和几个垂钓的老人并没有其他人。   雷贺看着粼粼波光的海面,海水清新的味道扑面而来,他顿时心里痒痒的,都忘记上辈子最后一次游泳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他往没人的岩石群走去,跳上最高的一块石头,然后脱了衣服终身一跳,如归入大海的鱼儿般畅快的窜了出去。   如果是正常人,在没有任何装备的情况下一定不敢往深海去,但雷贺体质特殊,即使下到海水两百米深处,依然能畅游自如。不过他并没有沉到水底,而是维持着每隔十分钟出水换气的频率朝着海外游去。   离海滩越远,雷贺的速度便越快,仿佛要化身成海里的鱼,和大海融为一体。但作为一只肉食动物,雷贺看到海里成群的鱼只会两眼放光,唾液分泌加速。   他干脆从空间里取出一个塑料桶,让它飘在海面上,然后沉入水中寻找他喜欢吃的鱼类。太小的不要,太瘦的不要,长的太丑的也不要,只要被他看上的鱼,几乎都没能逃脱他的手掌心。   就这样挑挑捡捡了十分钟,雷贺很快就装了半桶新鲜的海鱼。正准备收工,不远处突然闪了一下,雷贺转头看过去,就见一条金色的鱼跳出海面,在微弱的光线下划出了一道亮丽的金线,然后又钻入水中,激起一片水花。   他推着塑料桶朝那个方向游去,不知道是不是惊动了那条鱼,等了几分钟都没再见它露面。雷贺将水桶收进空间,深深吸了口气钻入水中,寻找着那条鱼的踪迹。   反正晚上也没事做,他一点也不想住酒店,干脆就在海上过一夜得了。   雷贺在水下找了半天都没找到那条鱼,只好露出水面换了口气,刚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就见百米开外有一点光亮闪烁了一下。   “跑的还真快!”雷贺加快速度追了上去,可是那条鱼的体型太小,只要藏到海水中他根本分辨不出来。   一人一鱼就在这大海中玩起了捉迷藏,直到一次雷贺发现对方出现在自己十米外的地方时,忙变身成狼,朝着那露出水面飞快扑了过去。   “扑通!”巨大的雪狼砸在水面上,激起了一大片水花,而当他探出海面时,嘴里正叼着那条鱼追了半天的鱼。   雷贺化成人形,抱住千辛万苦追到手的鱼翻来覆去的看。   这条鱼个头还真不小,有他一条胳膊长,通体竟然是白玉色的,而不是他以为的金黄色,只是在它背部,有一条长长的金线,从鱼头贯穿到鱼尾。   雷贺没见过这种鱼,但如果要他下手宰了这条鱼又有些舍不得,于是准备带回去献宝。   将鱼收起来,雷贺这才发视自己在海上迷失了方向,四周全是茫茫的海水,连点有特征的地方都找不出来。   因为刚下过雨,天空上还是层层乌云,别说月亮,连颗星星都看不到。   雷贺倒不觉得着急,反正让他在水里待上几天都没问题,只是这样游下去,不知道最先抵达的陆地会是哪里。   他挑了一个方向全力前进,同时密切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他虽然身怀异能,体质也够强悍,但万一倒霉催的遇上鲨鱼群,也不是闹着玩的。   游了两个小时,四周依然只有海水,只是空气中隐隐传来一点声响。   雷贺停下,竖起耳朵听的很认真,依稀辨别出竟是枪声。   怀着好奇心,雷贺朝着枪声的位置游去,没过多久就看到远处的海面上几条游艇正急速行驶。而枪声正是从那几艘游艇上传来的,看样子是一追一赶的状态,就不知道是简单的抓捕活动还是黑帮势力黑吃黑。   这个方向肯定不是他刚才来过的位置,雷贺犹豫着是继续前进还是换个方向。见他们正往这个方向来,雷贺不想给自己惹麻烦,干脆换了个方向。   他刚转身,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轰鸣,顿时火光四起,照亮了这片海域。   即使离得远,雷贺还是感受到了一点热度,他回头瞥了一眼爆炸的游艇,暗道了声:可惜了,要是能有艘游艇,以后他出海也会方便些。   爆炸声后是密集的枪声,雷贺隐约看到游艇上的人影晃动,偶尔也会有人中枪掉进海里。   雷贺这下反而不急着走了,打的这么激烈,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说不定船上有什么值得争抢的好东西。   他钻入水下朝着游艇的方向慢慢游过去,然后坠在一搜游艇的下方跟着他们。   “少校,怎么办?他们快要出我国的海域了。”雷贺藏在水下,依稀能听到上面的说话声。   “先追上去再说,这片海域这么大,不可能遇上人,我们动作快点就好。”   “是。”   雷贺一听是追罪犯的戏码就来劲了,尤其知道这艘游艇上的是军人时,心里就存了帮一把的心思。   能出动一名少校的逮捕行动,想来被追捕的那一方不是一般的犯罪分子。   双方速度差不多,雷贺看这群人一直追不上,干脆用金属异能毁了前面三艘船的马达,然后安静地等着双方交战。   “少校,对方停下来了……”   “我看到了!”   “怎么办?该不会是有埋伏吧?”   “你蠢啊,这四面是海,怎么埋伏?不过大家小心点,毕竟对方人多,武器也不差。”还好刚才毁了对方一艘游艇,否则面对面交战,他们未必能占优势。   “明白,咱们盯着这般孙子快两个月了,这次怎么也不能让他们逃了!”   游艇放慢速度靠近过去,枪声随即更加密集地响起,雷贺躲在水下判断着这些武器的类别和强弱,准备等会儿两败俱伤时去搜刮点战利品。   “不好,该死的,对方竟然有鱼雷这种东西……”   “弃船!”   雷贺比船上的人先一步看到了那枚鱼雷,在拦截与不拦截间犹豫了一秒,最后还是选择了不动手。在陌生人面前还是低调些的好。   看得出来,那鱼雷的目标正是这艘游艇,船上的人纷纷跳海朝着后面那艘游艇游去。   雷贺沉到水下深处,在鱼雷击中游艇的瞬间,周围的海水瞬间翻腾起来,巨大的海浪让几艘游艇都差点翻了船,连雷贺都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水压。   “少校……”上头传来一阵惊呼声,雷贺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迅速下沉,海水里有着熟悉的铁腥味。   他朝上冒了十几米,看到一个人正在下沉,顺手拖着他的后背将人顶出水面。   “咳咳……”那人刚出水面就剧烈的咳嗽起来,显然呛了不少海水进去。   “少校……”   雷贺好人做到底,拽着他朝众人游去,只是还没等他将人弄上去,上面就齐刷刷地冒出了一排枪口,正对着他。   “你是什么人?”   雷贺将那名少将挡在面前,笑着说:“这就是你们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   “你到底从哪里冒出来的?该不会是逃犯之一吧?”   雷贺从水面上探出上半身,秀着一身肌肉问:“你们有见过不穿衣服的逃犯么?”   见对方还在迟疑,他将少校往前面推了推,“还不把人拉上去,你想等着他流血过多而死么?”   周锐睁开眼睛,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突然暴起,抓住胳膊上那只手反转一圈,另外一只拳头朝着雷贺的面颊袭击而去。   雷贺轻松地包住他的拳头,在他的伤口上踹了一脚,听到对方的抽气声,看着他那张扭曲的脸,无辜的问:“是你先袭击我的!”   他突然将周锐拉到面前,两张脸只隔了一厘米的距离,借着淡淡的光亮雷贺看清了对方的五官,嘀咕一句:“看着有些眼熟的样子啊。”   “快放开少校!”游艇上的士兵将枪口对准雷贺的脑门,大有“再不放人我就开枪”的意思。   雷贺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好了好了,我真不是那一伙的,否则我为什么要救你们少校?”   他手一松开,周锐的身体立即抵抗不住往水里沉下去,他忙伸出一条腿勾住他的身体,对上面的士兵说:“你们还打算观察到什么时候?我身上连把刀都没有,还怕我对你们不利不成?”   众人面上一哂,到底是长官的生命安全要紧,于是递出一根铁棍将两人拉上船。   这艘船本来就挤满了人,加上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后,顿时有些超负荷的往下沉了沉。 079 那是我的!   看到周锐被拉上船,一名士兵急忙地取出紧急药箱,帮他处理伤口。刚才还好是少校反应快,将其余人丢进了海里,可是自己却晚了一步,被爆炸烧伤了。   “我没事……”周锐冷着脸推开那名士兵,指着对面说:“对方的船应该是出了问题,抓紧时间将人拿下!”   雷贺坐在他身边,很自然地从那名士兵手中夺过药箱,拍拍他的肩膀说:“交给我吧,你们去忙。”   那名士兵被他战友似的态度弄懵了脑袋,不过见长官没反对也就没说话了。   周锐将目光转移到雷贺身上,他的眼神同他的名字一样锐利,“你是谁?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   “这话应该我问你们吧?我原本好好的出海钓鱼,结果被你们的枪声吓了一跳,还搞出那么大动静的爆炸,海浪把我的船都掀沉了,要不是我水性好,现在说不定已经淹死在海里了。”   周锐并不完全相信他的话,这人就像大海突然从海底冒出来一样,如果不是他确信对方的船上没这号人物,一定以为他是逃犯之一。   雷贺动作娴熟地帮他处理好伤口,笑着说:“看在咱们是同胞的份上,待会儿顺便带我回去吧。”   周锐用审视的目光将他从头打量到脚,越看越觉得这个人不简单,想想也是,一般人怎么可能半夜三更出现在这么遥远的海面上?还钓鱼?骗鬼呢?周锐忍不住将雷贺的身份挂上某个黑帮或是某个恐怖组织身上。   “别光顾着看我,注意水下。”雷贺好心地提醒一句。   众人以最快的速度分散在游艇边缘,将枪口对准海面,果然看到水里东西靠近。   “以对方的船为中心,绕过去!”周锐沉声吩咐道。   游艇发出轰隆隆的马达声,开始在海面上曲线行驶,离那三艘搁置的游艇就被发现了。   他们水性再好也不可能一直在水里憋着,一部分人追着对方的船,另一部分则退了回去。   而那些追过去的人只要一冒出水面换气,立即被子弹爆了脑袋。   这样试了几次之后,水下的人也不敢靠近了,只能拼命地游回去。   “大哥,怎么办?抢不到船我们都得死在这海上!”逃犯的游艇上,一名穿着迷彩服的男人正烦躁地抽着烟。另一名穿着中山装的男人怒气冲冲地吼道:“快找人修船,难道对方会傻到靠过来送死吗?”   “可是……咱们都不会修啊。”让他们修个车还有可能,游艇这玩意,平时只见过好吧?   中山男狠狠地踹了一脚栏杆,“妈的,好端端的,怎么可能三艘船同时都开不动了,该不会被人做了手脚吧?”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全部都一头雾水,他们不敢想象在这海上没有船要怎么跑,就算把对方的船抢过来,那也才一条而已。   雷贺悠哉地看着这两方对峙的场面,问身边的男人:“你就打算一直这么守下去?这样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周锐眉头皱了皱,“对方的火力太猛,既然他们跑不掉了,那我何必让弟兄们去冒险?”   “你不觉得对方的船停下来的太奇怪了吗?说不定是个圈套。”雷贺大言不惭地分析说。   周锐不懂其中的奥妙,点点头,他也觉得这事太蹊跷了,如果说是故障,也没道理三艘船一起故障啊。所以他不敢让手下兄弟冒险靠近。   “要不我帮你?”雷贺凑到他耳边小声问。   周锐立即回头,“我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咱们是一伙的啊。”雷贺已经猜出这个青年的身份,想必他就是周衡那位正在出任务的大堂哥了。周家的基因还是很好认的,这周锐和老爷子有三分相似。   “这话怎么说?你到底是谁?”   “呵呵,等回去后你就知道了,到底要不要我帮忙?”   “怎么帮?”周锐虽然觉得这个男人能力不俗,但这种时候他能帮上什么忙?   雷贺扬起下巴朝他伸出手,“送把冲锋枪!”   周锐朝一旁的士兵点了点头,那士兵立即从武器箱里给他挑了一把冲锋枪。   雷贺将冲锋枪放在手上掂了掂,然后迅速拆了枪支从里到外观察了一遍,又以极快的速度组装起来。   “还不错。”至少一枪解决一个人妥妥的。   周锐被他拆枪的速度震惊了,这个男人绝对是从哪个特殊部队出来的,否则自己不可能不知道军中有这么一号人物。   雷贺又朝那士兵要了把匕首,在游艇上划出一道痕迹,颇嫌弃地撇嘴。   “里应外合,懂?”雷贺将匕首插在裤腰上,扛着枪准备跳下水。   “你……一个人去?”周锐没想到他这么大胆,立即命令了几个士兵跟他。   雷贺一只手攀着游艇的栏杆,朝他挥挥手:“别让人跟着我,我可不想分心照顾别人。”   他说话的语气极大,几个士兵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心里有些不愿意和这样的人合作。毕竟不是熟人,谁知道他到底是站哪边的?   “不行,我不能让你一人去冒险!”周锐说的义正言辞,心里想的却是,万一这个人不是自己一路的,还可以趁机解决掉。   他给几个士兵使了个眼色,于是那几人立即背上枪支随着雷贺跳下水,一点迟疑都没有了。   黎明将近,趁着天还没亮,雷贺带着人从那群人的后方绕了过去,他在水中穿梭自由,比去追在后头的士兵快了不止一倍。几个跟着下水的士兵苦不堪言,这人难道是鱼变的,怎么能快成这样?雷贺也不等他们,他并没有义务负责这些人的生命安全,他只是想蹭条船上岸而已。   越靠近那三艘游艇,雷贺潜得越深,从水面上根本看不见他的影子。他摸到那三艘游艇的下方,从匕首拔了出来咬在嘴里,然后从空间里拿出他自己的匕首,瞬间将铁皮子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海水沿着裂缝灌了进去,雷贺依葫芦画瓢,在第二艘游艇底部开了条裂缝。至于第三艘,那可是他的战利品,一丝一毫的伤痕都不能有。   “天快亮了,再等一个小时,如果对方还没动作,那咱们就全力一拼,大不了来个同归于尽!”   “大哥……”   “怎么?怕死啊?”   雷贺听到对方一声冷哼,教训道:“怕死就别出来混,而且只要解决了那些军人,说不定还有条活路,否则等对方的救援一到,咱们一个都别想活。”   雷贺悄悄爬上游艇,没有发出一点声响,一个憋着尿的男人过来解开裤头准备嘘嘘,被他一刀划开了颈动脉。将尸体平放在甲板上,雷贺悄无声息地往前走。   就在此时周锐他们的船动了,快速靠近,还没等他们进入射程,这边的人已经扛着枪射击了。   雷贺捂住一个守着后方的青年的嘴,扭断了他的脖子,而在他身后,几个士兵也顺利爬了上来,各自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不好了……大哥,船在下沉!”另外两艘船的人惊叫了一声,发现船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进水了。   雷贺没有一下将对方的船凿沉,而是算准了时间来的,他猫着腰靠近船头的位置,眯着眼睛用匕首射杀了一个扛着火箭筒的男人。   “啊……”一声惨叫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原本正在往这艘船游过来的人下意识地冒出水面,看向这边。   一连串的枪声响起,海面上多了十几具尸体,而那个藏在角落里开枪的士兵也暴露了目标。   “谁?”原本集体朝外的枪口迅速调转方向,往雷贺几人所在的位置扫射过来。   一颗子弹打进雷贺前面的墙壁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雷贺心疼地想:再这么打下去,这艘游艇也报废了。   他朝几个士兵做了跳水的手势,然后第一个跳下船,钻进了海水中。   水下安全了许多,即使上面的人不断射击,子弹在经过水的阻力后根本没法打进多少米。   这边一乱,周锐那边也开始了反击,太阳跃出海平面的那一刻,枪声才渐渐平息了下来。   雷贺钻出水面,看到已经靠近的游艇,大叫了一声:“别动那艘船,那是我的!”   周锐右手握枪,左手上缠着绷带,听到这声吼叫差点没下意识地开了一枪。   他抽了抽嘴角,不满地问:“那艘船怎么就成你的了?”   雷贺眨眼间爬了上来,甩了甩脑袋上的水,抱着胸站在船头,和周锐对峙着:“没有我,你们能这么顺利地解决对手么?这艘船就当是我的战利品了!”   周锐白了他一眼,“船可以给你,但是上面的东西我们必须拿走!”   雷贺大方地摆手:“随便,反正我要的只是这艘船。”   周锐带着人过来,从船舱里搬出几个大箱子,路过雷贺身边的时候,伸出完好的右手说:“周锐,少校军衔,怎么称呼?”   雷贺握住他的手,咧着嘴说:“雷贺,平明百姓一个。”   不过,再过一段时间,也许他们能成为一家人也说不定,嘿嘿……   周锐眉毛一挑,显然不相信他的说辞,不过他也知道,有些特殊部门的人是不能轻易泄露身份的,于是点点头,算是认识了。   等船上的东西搬走,雷贺假装抄着家伙去修船,实际上却是动用了异能将之前堵住的地方疏通,于是很快的,这艘被认定故障的船只就发出了轰鸣的马达声。   周锐站在己方的船头,看着那人驾着空船离开,船行驶的有些不稳,显然对方还是个新手。   他对身边的人说:“回去之后,所有人不许提那个人的事情,记住了吗?”   “是。”   “给总部发消息,任务完成,派搜索小队来,海底还有几箱东西。”   “是。”   他眯着眼睛看着渐行渐远的船只,心里充满了对雷贺的好奇。   如果有机会,他真想和对方较上一手。虽然还是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但从结果来看,一半是真的机缘巧合,一半则是特意来帮他的。只是想想这次任务的难度和保密信,上头应该不至于安排个后手帮他才对。   这件事一直成为周锐心中的一个谜,直到回到北市后,在老爷子家里看到懒洋洋晒太阳的男人,才自以为是地想:感情是老爷子的私人赞助啊! 080 游艇也是可以用捡的吗?   雷贺好不容易把船靠了岸,接着又犯难了,这么大的家伙他该怎么带回去?北京市不靠海,这玩意好像也没什么用处啊,雷贺在卖与不卖之间犹豫了会儿,最后在岸边找了个公用电话打电话个周衡。   周衡刚运动完,正准备收拾东西吃早饭,他接起电话语气不太好地问:“哪位?”   “亲爱的,你这起床气有点大啊。”   听出是雷贺的声音,周衡往床上一坐,笑骂道:“谁是你亲爱的?什么时候回来?”   “快的话今天到家,就是有个东西不知道怎么带回去有点愁。”   “只要不是带个大活人回来,其他你要带什么我帮你搞定。”   雷贺无声地笑了笑,故意问道:“如果我就是想带个人回去呢?”   周衡的声音有些冷,连嘴角的弧度都被抹平了,“随你,不过我周家可不是谁都能进的。”意思是,如果带人回来你也别想进门。   “别生气别生气,开玩笑的,我捡了一艘游艇,正愁着不知道怎么弄回去,你看着办吧。”   什么叫捡了一艘游艇?周衡的脑子一下子没明白过来,游艇也是可以用捡的吗?   “哪来的?”周衡可不信雷贺走在大马路上还能捡到这玩意。   雷贺也没隐瞒,简单地将昨夜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包括在海上遇到的周锐。   周衡听完他的叙述,第一件事不是关系周锐的安全,而是计算着如果把游艇卖了能有多少钱,这些钱投进股市一个月又能赚多少。他拍了下脑门,觉得自己真是钻到钱眼里了,不过周锐出事是在好几年之后,现在肯定是安全的。   “离北市最近的港口是锦港,开车过去三个小时就够了,你把船开到锦港,我先问问,在岸边要个停泊位。”   雷贺从空间里取出地图,他已经知道自己所在的位置了,不是昨晚出海的渝州,而是在渝州的更南方,而锦港,则在海岸线的北端。   “亲爱的,看来我今天到不了家了。”雷贺可怜兮兮地说,他可是真怀念于嫂的厨艺啊。   周衡翻了个白眼,没接到雷贺电话的时候,他时不时还会想到他,听到他的声音后这种感觉反倒没有那么强烈了。   “你可以找家海运公司帮你把游艇运到锦港,我自然会找人去接受的。”   雷贺只是随口一说,当然不会在意迟一两天回去,“不用了,我正好可以游览下海上的风光。   “你会开船?”周衡眉头皱了起来,还有这只妖怪不会的事情么?   “啊......那个,摸索摸索就会了,天高海阔,还不堵船,随便开都不会发生交通事故!”雷贺这  话可没有说谎,虽然当年在军队时他学过开船开飞机开坦克,可是时隔那么多年,该忘的也忘了。好在这些东西上手快,要熟悉也快,确实难不倒他。   周衡抽了抽嘴角,再次感叹:这就是人与妖的区别,丫的整就一个学习机啊?   挂上电话,周衡给潘明翰打了个电话,问他要了一家游艇俱乐部老板的电话,那家俱乐部是他们以前常去玩的,他记得潘家就有一艘游艇。对方一听他的大名,很豪爽地给他腾了一个位置出来,并且保证不收费。   周衡前世对于这种小恩小惠是来者不拒,现在想法变了,该宰的人狠狠宰,没什么交集的人还是把账算清楚的好,他不愿意为了一点钱欠着人情。这世界上唯有人情这种东西是最难还清的。   等把事情解决,他已经来不及吃早餐了,只好让于嫂给他打包路上吃。   钻进车里,周衡让王二把车开快点,从纸袋里拿出了一个包子塞进嘴里,见王二频频往后看,也拿了一个塞进他嘴里。   王二受宠若惊,嘴巴里塞着大包子慢慢咀嚼,连话都说不出来。   等他艰难地把包子咽下去,就听周少问:“让你办的事情有没有进展了?”   王二顿时想把那个包子吐出来还给他,他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心虚的回答:“还没…….我没有机会接近周委员。”   “你不会在他下班的地方守着?”周衡伸手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恨铁不成钢地说:“又没让你杀人放火,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怎么做大事?”   王二心想:我这辈子也就是个贫民老百姓的命,哪能干什么大事啊?   “不过周少......您作为侄子去抓大伯的奸会不会不合适啊?”周启勋在外面有女人的事情,在大院里并不是秘密,只是王二想不通周少干嘛在意这个。要说周少是为大伯母打抱不平他死也不信。   “胡扯什么?谁说我让你去捉奸的?我是让你看看他姘头住什么地方!”周衡虽然觉得进过那晚的提醒,大伯母应该会有所行动,但他也不能只等着,必须要做两手准备。他压根没打算抓什么奸,没有了这个小三谁知道还有没有另一个小四,男人只要想在外面混,还怕找不到姘头吗?只是他一时之间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能一劳永逸的,只能先持观望态度了。   王二暗暗松了口气,不是抓奸就好,否则他的小命可就不保了。   准点到了学校,周衡踩着铃声走进教室,同学们已经习惯了他的到课率,渐渐相信了他是真的想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至于之前那个谣言,也在周衡一直冷淡的态度中不攻自破了。   上了半天自习课,周衡懒得出去吃午饭,就让余盛帮他带一份快餐回来。可是他在教室等了半天也不见那小子回来,饿得他前胸贴后背,最后还是在楼下的小卖铺买了个面包充饥。   啃了个面包,周衡也没胃口吃其他的了,干脆趴在桌子上眯会觉。刚有点睡意,就听到有人跑了进来,用激动的声音喊道:“周衡,涨了……涨了……”   “什么涨了?”周衡转了下脑袋,露出一张困顿的脸。   余盛过了最初的激动期,声音稍微平稳了些,“股票啊,我上周买了一只股票,今天发现它涨了,而且是大涨哦。”   余盛刚拿到周衡给的钱后,忐忑不安地回了家,仔细想了一整夜才决定去试试手,虽然周衡说过输了也不要紧,但是他却不想输掉这次机会。在交易所呆了一个中午,他终于选定了一只股票,怀着期待的心情将一千块换成了一千股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这导致了他整个下午上课都不专心,晚上睡觉也不安稳。   过了心神不定的周末,余盛今天上了半天课就迫不及待地跑去了解他买的股票消息了。原本担心会跌,没想到竟然是大涨,据说只一早上的时间就涨了十个点,这绝对是个很好的开始。不过他也知道股市涨涨跌跌太正常了,开始好未必就能一直好下去,可惜他没时间时时刻刻盯着股市的走势,只能一半靠运气了。   “涨就涨呗,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周衡继续将脸埋在胳膊上,可是想起他投入的钱,就激动的睡不着了。他一开户就存了一百五十万进去,在这时候可是证券公司的大户儿,有专门的大户室,还有专门的大户经理负责,每天一通电话的汇报情况。   这时候,靠着股票一夜暴富的股民大有人在,一个月翻一倍可能比较少,但五个月翻三倍绝不是做梦。只要逮住这股东风,何愁捞不到一桶金,周衡嗖的坐直身体,他还是觉得一百五十万的投入太少了,要知道他记得的也就这两只股票,如果错过这个机会,下次想要稳赚可就难了。   他思考着要不要再从家里募集点资金,大不了加点利息,赚了还给他们,不过想想还是算了,就连老爷子恐怕也到了纵容他的底线了。还好老爷子只知道他手头上有五十万,如果让他知道他动用了一百五十万入市,不知道会不会赏他一顿竹笋炒肉。要不……让雷贺把游艇卖了?虽然不知道大小和型号,但怎么也会有两百万吧?念头刚起,周衡就暗暗摇头,不行不行,那是雷贺的东西,他不能什么都指望着雷贺,否则将来这棵大树挪地儿了,他靠谁去? 081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周衡……周衡……”余盛伸手在周衡面前挥了挥,疑惑的看着他。 和周衡相处的这段时日,他已经不那么怕他了,甚至觉得以前大家把这位大少爷妖魔化绝对是出于嫉妒心理。 虽然他脾气不太好,经常刁难人,做出的决定从来不许人反抗,不过确实没有他以为的傲慢和轻视。 周衡被打断了思路,没好气的问:“干嘛?” “那个……我是说,大后天就是期中考了,要不要我把笔记借你?” 余盛这也不是假好心,而是全班同学都知道这段时间周衡跟着他补课,如果他考不好,大家一定觉得自己教的不尽心。 周衡点点头,“行,那你下午借我看,放学还给你,这几天就不补课了。”正好趁着这几天再去弄点钱。 余盛心理感动,认定了周衡是因为不耽误他复习才停了补课,“好。” 周衡接过笔记本放在桌上,眼睛盯着笔记,心思却不知道飘到哪儿去了。 下午一放学,周衡就在路上截住了林万峰,哥俩好地说:“叫上他们几个,咱们今晚出去喝一顿。” 林万峰本来这几天都处于一种情绪低落的状态,总觉得最近过的万事不顺心,尤其是在和周衡的关系上,仿佛进入了低谷。 他试了几次,却没得到周衡的回应,冷着冷着自己的心思也渐渐淡了。 没想到今天对方竟然主动邀请他,果然是闲不住了吧? 他就说嘛,像周衡这种在外面玩惯了的,怎么可能受得了天天准时上课下课,还一副拼命三郎的姿态。 他连忙掏出刚换的手机,大着嗓门将哥几个召集在一起,地点选的是周衡建议的一家夜总会。 “又换新货了?这手机多少钱?”周衡原本就打算近期买手机用,之前没有知识嫌弃太丑,而且个头也太大,让用惯了智能手机的他很是看不上眼。 林万峰没敢炫耀,很低调的回答:“没有没有,之前那个换给我妈了,这是一个亲戚送的,我也不知道多少钱。” 周衡也只是随口一问,邻家有人在海关,经常有人送礼也正常,只不过他是在看不起林万峰那小气样。 即使自己上辈子那么混蛋的时候,也没抢过他的东西吧? 周大少大概忘了,他前不久才刚弄坏了人家一辆好车,林万峰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阿。 在校门口等了几分钟,几个有来上课的都到了,还有几个则不知道哪潇洒去了。 “走吧,我已经给他们打过电话了,六点钟会准时到场的。”林万峰向来是他们这个小团体的联系人,他也一直很喜欢这个组织人的角色,感觉自己像个不可或缺的重要人物。 周衡一看到潘明翰出来立即将人招到身边,带他上了周家的车,而其他几人,则各自做自家的车跟在他们后头。 李万峰一上车立即重重2踹了座位一脚,这两人什么时候开始走的这么近的?他竟然一点消息都没得到。 周衡的车上,潘明翰也有些受宠若惊,虽然帮过周衡两次很小很小的小忙,但他不认为自己就成周衡的朋友了。 “别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周衡没好气的笑道,“我只是觉得你这人挺仗义的,值得一交,你该不会是不愿意交我这个朋友吧?” “怎么会?”潘明翰立即接口说:“我一直是吧周少当朋友看的。” “既然是朋友,那就别一口一个周少的,听着烦,直接叫名字就好。” 以前他会觉得这是别人对他的尊称,但是经历过事后,就渐渐明白了这不过是看在周家的面子上给他安得代号而已。 像周锐,谁见了不是恭敬的称呼一声“周少校”?想周岩,大家见面也都是喊他“周书记”。 “这……”潘明翰心思转了转,并不是太惊讶,从他这几天接触到的周衡来看,他并不如外人传的那般不堪。 “那我还是叫你周哥吧。”潘明翰不知道他以前是扮猪吃老虎,还是说他刚开始转变,不管是哪种,他都值得自己结交。 他们这样的人,交朋友也是有各种考量的。不带任功利心结交的那才是真正的铁哥们。这并没有什么不对,上流社会的交际圈子不就是这么形成的么? 而且,他心底对周衡也并不全是功利心,以前只能远远的看着他,即使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对方也未必会注意到自己。 现在这样,让他有种满足的感觉。 “随你怎么叫,不过我确实比你大。”潘明翰比他矮一届,看样子也应该比他小,说不定还不止小一岁,他当得起“哥”这个称呼。 到了目的地,周衡熟门熟路的带着人进去,要了个安静的包厢,不用他开口,林万峰等人已经老练的点了几个陪酒的女孩。 “说好了这一顿我请,你们不用客气。”周衡本来想带他们去吃饭,但是想到这群孙子吃饭也只顾这喝酒,浪费一桌子的菜不说,还玩的不尽兴,干脆直接上酒得了。 而且不是有句老话说:空腹喝酒容易醉么?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可惜雷贺那个酒鬼不在,否则自己就能安安然的坐在一边收获成果了。 他环顾一圈,见林万峰已经急色的和身边的女孩亲上了,丢了一颗花生米过去问:“诶,姚舜儿他们什么时候到?记得把他们的份也低啊上。” “知道知道……”林万峰随口应了一声,迫不及待的讲手伸入那女孩的内衣里。 周衡暗暗撇嘴,准备把他从名单里剔除,他就算借钱也不问这色孙子借,省的让他白赚了利息。 嚎了一阵嗓子,喝了一圈酒,其他几个人才陆续到了。 周衡平时一起玩的差不多的就这十几个,属于狐朋狗友行列,当然,现在有一个潘明翰被他拉出了这个行列。 “怎么来的这么晚?先罚酒三瓶再说。”周衡将一瓶开启的酒瓶递给姚舜。 姚舜也是他发小,不过这人性格比较独,虽然也和他们一起玩,但话并不多。 周衡前世就不太喜欢他,因为这人心思太深沉,别看平时大家叫他来他就来,很合群的样子,真正翻起脸来,他比谁都快。 而且这小子太会利用人心,他们这些人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 前世他虽然没对周家落井下石,但周家出事的时候,他立即就和自己划清了界限,连句明面上的虚话都没说。 姚舜二话不说仰起头就把一瓶酒灌下肚,其他几个来晚的不甘落后,也都开瓶合起来。 “好!”周围响起一片儿的掌声,尤其那几个陪酒的女孩,更是叫的衣裳凌乱,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周衡身边坐着的女孩看着女孩不大,身高却不低,据说还是个小模特,不过这些混迹在外围的野模嫩模,没几个是干净的。 那小模特总喜欢拿高耸的胸脯蹭他,蹭的他烦透了,身体却不免的有些发热。 男人就是这点尿性,即使没那个想法,身体还是会有不受控制的时候。 他一把将人推开些,灌了半瓶冰啤下去,拍着桌子喊道:“停停停,这样喝酒太没意思了,玩点别的吧?” “玩啥?” “要不……玩笔仙?”有人小声的提议。 “成啊,就玩那个,够刺激!”林万峰第一个附和叛逆期的少年,总是喜欢挑战刺激。 可是周衡年纪不小了,又经历过重生,家里还养着一只妖怪,对神啊鬼啊的有着说不出的敬畏。 “玩什么笔仙,太过时了,我教你们玩杀人游戏!”周衡很无耻的将后来风靡一时的游戏搬出来救场。 大家听到这个名字以为更刺激,也就没反对,何况是周衡提出来的,他们一般也不会反驳。 082 天高不知地厚 周衡在游戏中插入了许多要罚酒的情节,一轮下来,有一半人的眼神都开始飘忽了。 他今晚特意让人把小杯子撤了,换上一个个大号酒杯,还特意调侃了一句:“看看今晚谁能站到最后。” 都是没长大的孩子,最在乎的就是这所谓的气量和面子了,一个个牟足了劲拼酒,哪怕肚子里已经翻江倒海了,面上还要维持着清醒的模样。只是他们的眼神出卖了他们,几轮下来醉态尽显,却又还没醉到不省人事。 周衡开口说:“哥们几个好久没聚了,最近都过的咋样啊?” 一说起这个,林万峰几个人借着酒劲开始数落周衡没义气,这么久了才想起他们。 “周少啊,咱们可是一起长的发小是不?你这也太不厚道了,上回还帮着徐阳那臭小子打压我们,太让人心寒了。” 周衡也不恼,反而主动承认了错误,“是我的不对,最近实在是忙,等这劳什子的高中上完了,一定要好好陪你们玩玩。”到时候,可要重点“照顾”上辈子敢落井下石的那几个龟孙子。 姚舜难得开了一次口,问道:“周少真打算改过自新了?受什么刺激了这?” 大家冷眼旁观着,原以为只会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人竟然真坚持了这么久,都有些吃惊,但更多的还是好奇,好奇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周衡有了这么大的变化? 周衡从林万峰手里接过一支烟,也没点着,就夹在手指间把玩,“也没什么,老爷子开了口,我总要孝顺一回。” 大家并不怎么相信,要说因为这个还不如之前那个谣言了,他们什么时候见过周少这么听长辈的话啊? “别不信啊你们!”周衡一只脚架在茶几上,靠着软软的沙发说:“你们别看我表面风光,其实在家里也就一个老爷子待见我,为了他老人家,我牺牲这点时间算什么啊,权当哄他开心了。” “老爷子不是向来不管你学习上的事儿么?”坐在周衡身边的男生问。 周衡白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的说:“前些日子,他听说夏竟哲拿了个什么大奖,全国有名的,当时看我那眼神儿......哎,你们是没瞧见,反正看的我心里拔凉拔凉的,这种话根本不用他说出口,我还能不明白么?” 他瞧着众人那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冷笑道:“难道说你们家的老头子都不想你们成绩好?不过是对你们失望透顶不想再管了而已!” 几个还算有点孝心的家伙脸色变了变,似乎是想起他们父母前后几年的变化了。 早几年,他们如果敢旷课逃课,回家免不了吃一顿板子,这几年,这种现象减减少了,家长的教育方式慢慢从圈养变成了放养。以前他们没多想,还当父母开明了,原来是对他们彻底失望了么? 周衡倒了杯酒,小小地抿了一口,“你们啊,别怪我说话不好听,家里有兄弟的就算了,家里没兄弟的就要多张个心眼。” “为什么?”林万峰作为林家的独子,好奇地追问。 周衡鄙夷地扫了他一眼,将酒杯重重摔在桌上,“像我,上头有个什么都好的大哥,所以大家才愿意这么放纵我,但是......” 他话音一转,视线在每个人脸上看了眼,“如果没有周岩呢?你们觉得可能发生什么事情?” “这能发生什么?这说明以后你爸妈的财产都是你的呗,多好啊。”有人嬉皮笑脸地应和道。 周衡恨不得泼他一脸酒,难怪这人将来是个没出息的,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 他敲了敲桌子说:“你这话也不全错,但即使这样,你也得活到你爸妈嗝屁了以后,并且保证你们家还有财产可言。但你觉得像咱们这样的人家,有几个能看着这么大的家业后继无人的?” 林万峰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你的意思是说,我爸妈还准备给我造个弟弟出来接替我?草哦!” 周衡挑挑眉,淡淡的道“说不定在你不知道的地方,你已经多了几个弟弟了呢?” “......”众人原本有些晕乎的脑袋顿时清醒了过来,一个个低头沉默着,从那一张张表情不一的脸上,周衡大致能猜到他们的想法。这里面,也许有些人已经知道了自己有便宜弟弟的,有些人突然意识到,也许真有这种存在,还有些则不以为然。他们这样的人家,有几对夫妻能和他父母那般恩爱?就算是恩爱的,也未必就能拴住男人的下半身。 “呵呵......周少别吓唬我们,就算真有,那又能怎么样?不过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罢了,还能登堂入室不成?嗤!” 周衡嘴角勾了勾,很不客气地反驳道:“确实是上不了台面,但如果家里的这个一事无成,只会败家,外面的那个积极向上,各方面都好,换成是你,是家族的颜面重要,还是家族的延续重要?”他们这些人啊,就是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了,以为地球离了他们都不会转了,天高不知地厚。 众人顺着他的思维,把事情往最坏的情况想,顿时察觉到了几份危机。 林万峰挪了下屁股,显得有些坐立不安,“这.....不能够吧,我爸外面的那个还算安分,生的又是女儿,难不成还能搞逆袭?” 这回不用周衡刺激,自有人反驳说:“靠,都能生女儿了,保不准哪天就生出个儿子了啊,就算没有,现在的女人一个个精明的很,你能不能搞得过人家还两说呢。” 周衡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真单纯,一个不靠婚姻,不靠家族,不靠利益就能拴住你爸,和他生孩子的女人,你觉得你玩得过人家?别傻了,这种女人哪个不是表面温柔懦弱,实则有心计有手段的?” 林万峰仔细想了想,猛地踹开面前的凳子,“滚犊子,难怪有一次我生日,我爸中途就跑了,后来说是那女人的女儿生病,我爸三天都没回家,现在想想,可别是被算计了吧?” “这也行?你妈也太好说话了吧?要是换了我老娘,当天晚上就杀过去了,非把那小三打得他爹妈都不认识不可!” 林万峰嘴巴动了动,没好意思说他老娘自己都养着小的呢,哪能多说什么? “好了好了,长辈们的八卦没什么好讲的,我只是让你们多长个心眼,别到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周衡虽然没经历过这种情况,但是想到他大伯家,如果不是两个堂哥有本事,还真说不定会闹出鸠占鹊巢的事情来。 “周少,你提醒的对,咱们虽然贪玩,但也得保住自己的地位才能好好玩,回去我就找人做了外面那狐狸精和她女儿!”林万峰一脸阴狠地说道。 周衡眼角抽搐了一下,没想到这小子还听偏激的,不过他可不管林家乱成什么样,只是提醒了一句:“那你可得做的干净点,否则......” “这是必须的。”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闷,估计将这番话入了心的人,回家后一定会做点什么。人就是这样,当你以为摆在你面前的蛋糕一定是你的时,你说不定都懒得去吃,可一旦有人跟你抢了,那一定会觉得这蛋糕很美味。周衡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他倒不是好心,想点醒这些人,只是想给自己树立个正面的形象而已。 “你们有没有想过自己赚点零花钱?” “赚钱?”一双双好奇的眼睛看过来,让周衡有点飘飘然,他咳嗽一声说:“是啊,咱么虽然不缺钱花,但没人会嫌钱多不是?” “怎么赚?周少想做什么?”潘明翰第一个问到了重点上。 周衡默默的给他点了个赞,“我在炒股,如果你们手上有余钱的话,不如拿来给我,算你们三分利息,一年后连本带息地还给你们。” 众人的目光顿时从好奇变成了深思,只是他们不是在想能借多少钱,而是在想如何拒绝。 林万峰之前就听周衡提过炒股的事,更是当起了缩头乌龟,在他看来,把钱放在周衡身上,那绝对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的。 083 拿你爷爷寻开心是吧? 周衡挑了挑眉,“怎么?怕我私吞了你们的钱?我是那种人吗?” “这倒不是,只不过......股票这玩意还是个新鲜事物,大家不了解啊。” 周衡心想:要的就是你们不了解。 “你们也没必要了解,这钱就当你们借给我的,不管是赚是亏,都少不了你们那一份。” 他从书包里掏出一本全新的笔记本,扯了一页下来,字迹端正地写下了一个借条,只是借的金额上空了出来,然后签上自己的大名。 他扬起借条说:“我知道你们在犹豫什么,我周衡以前给你们的印象不好,但我扪心自问,还没有发生过借钱不还的事情。” 他以前从没开口借过钱,哪一次不是别人直接孝敬的?当然,一般也不会直接送钱,都是他要什么给什么。 “借条你们可以收着,到时候如果真的发生了你们担心的事情,你们只管拿着这个上周家,我的为人你们不信,总信得过我家老爷子吧?” 众人点头,必须得信啊,周老爷子什么样的人他们还是了解一二的。 “甚至这利钱我可以半年一结,三分利,十万块一个月就有三千,半年一万八,你们确定不动心?”参照现在的物价,三千块可不是一笔小数。尤其是这钱还是天上掉下来的,只要本金能收回来,这完全就是白赚的买卖啊。即使是高利贷,开到五分利也顶天了,他们这些人虽然没做过生意,但听到有钱赚还是很有兴趣的。 “周少,你炒股的事情老爷子知道?” “这是当然!不然你们以为我炒股的钱哪来的?你们以为上百万的资金我随随便便就能要到手?” 众人一听他拿了上百万去炒股,一个个心底冒寒气,这周少是有多大的胆子啊,竟然敢玩这么大。而周老爷子竟然还任由他玩,会不会太宠了点?不过在场大多数都是被宠惯了的,倒没想太多。 林万峰第一个表了态,“嘿嘿,周少啊,我也很想赚一分子的,可惜我口袋空空,实在拿不出钱来,只好精神上支持你们了。”他虽然也信老爷子不会坑害他们,但真到了那一地步,以他们林家的地位,也不可能上周家要钱啊,这个亏必须往肚子里吞。 周衡很豪气地挥挥手,“不要紧,我又不是求着你们借钱,全看你们自己的意思,哪有强迫别人赚钱的道理。” 其他人还在犹豫,他们只是高中生,别看平时花钱又大手大脚的,但没什么经济来源,真的要出份子的话,接下来的几个月就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 “周少,你也是股市新人,我看还是别玩太大了,说不好听点,万一亏了,损失惨重啊。”林万峰朝几个关系近的男生使了个眼神,劝他们还是别掺和了。 “放心吧,就算跌破了天,也不可能在一天之内全赔光,这可比赌博安全多了,这点魄力都没有,将来怎么做大事?” 林万峰被他教训得体无完肤,心道:你就逞能吧,等钱输光了,看你还怎么得瑟? 潘明翰看了看大家,从周衡手里抽出那张借条,用笔写下了一个大写数字,然后交给周衡,“我信得过周少,反正这钱放在银行也是放着,不如搏一搏。” 周衡瞥了一眼上面写着的数字,嘴角翘了起来,捏着潘明翰的小脸说:“果然不愧是富二代啊,真有钱。”潘明翰一个人就拿出了一百万,这可大大高出周衡的预期,同时心里不免感慨:这潘家真有钱啊。 有了他的带头,剩下的人多多少少都出了点,少的几万,多的十几万,倒是和周衡预计的差不多。 他给每个人都打了借条,然后留了一个银行账户,“钱往里头打,打进去了跟我吱一声,然后我会给你们的借条盖戳,免得你们以为我是小人。” “哪里哪里,我们怎么会信不过周少?”众人一致表态,虽然心里有些打鼓,但觉得在这事情上周衡做得还是很到位的,不像是会不认账的样子。 又坐了半个小时,大家心思都不在玩上了,于是集体撤退,就连最好色的林万峰也撇下了之前你侬我侬的女孩,回家去了。 等坐上车,周衡才显出一点醉态来,不过相比较今晚的成果,这点付出实在不算什么。他顿时觉得以前那样稀里糊涂的玩实在是太浪费时间了,有那些时间,他可以好好筹划筹划怎么赚钱。 “周少......”王二在前头叫了他一声。 “什么事?”周衡躺在车后座上问。 “我今晚看到周委员了。” “哦?在哪?” “就刚才的那家夜总会,和几个官员一起。”王二以前和周启勋并没有任何交集,只是在四合院里见过他两次。自从周衡下命令后,他才格外关注起这位大人物来,比起周老爷子,他觉得周启勋身上少了点让他敬畏的东西。具体是什么他也说不清,尤其是看到周启勋和夜总会的女人搂搂抱抱时,好感度又下降了两个点。 “哦,那也没什么稀奇的,平常的应酬而已。”北市来来去去就这么几家知名的娱乐场所,会碰上也是正常的。 “但是......” “但是什么?有什么不能说的?该不会是你看到他和女人去开房了吧?哈哈......我这位大伯,其他什么都好,就是太风流” “不是,我隐约看到有人跟着他们,那人还带着相机。” “你说什么?”周衡嗖的坐直身子,戳着他的椅背稳:“什么时候的事情?确定没有看错?” “我没跟进去,只是看到他们进去之后,那人也从一辆黑色的车上下来,鬼鬼祟祟的跟了进去。” “这么大的事情你刚才怎么不说?看到有人跟着大伯,你怎么也不上去提醒一下?”周衡拍了他脑袋一巴掌,气的咬牙切齿。 “我......我之前没反应过来......”王二缩着脑袋解释,他那会正走神得厉害,那一幕虽然看在眼里却没过心,等事后想起来才发觉不对劲。 周衡没空教训他,心里迅速将可能发生的事情想了一遍,最坏的结果不过是那人准备拍些周启勋嫖妓的照片,但也可能,对方的目标不是周启勋。 王二愧疚地要死,见周衡眉头紧锁,不安地问:“怎么办?咱们要不要回去把那人逮住?” 周衡直翻白眼,“你以为人家是傻子,跟踪了那么久拍到照片早跑了,还等你去抓?不过......也未必是坏事。” 周衡倒是觉得,在老爷子在世的时候让大伯吃点亏没什么不好,只要不是犯大错,这点作风上的问题扳不倒他,反而能让他有所顾忌。总比继续荒唐下去,等事情闹得无法挽回的时候再曝光的好 “不管了,先回去吧,我会跟老爷子说这件事的。”他现在手上要人没人,要钱没钱,要做什么都不方便。 周衡回到家,先洗了个澡,去了一身的酒味和香水味才去找老爷子聊天。 他把借钱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这事情瞒不住,他也没打算瞒,从他嘴里知道总比从别人嘴里知道的好。 “你真有那么大把握?几百万可不是小数目。”老爷子虎目一瞪,震惊于周衡的大胆。 周衡开了句玩笑:“爷爷您信不信,雷贺能掐会算,这是他告诉我的,肯定万无一失。” 老爷子顿时怒火上升了,敲着周衡的脑袋训道:“我以为你是真长进了,还想着让你放手一搏,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念头!”早知道这样,他根本不会让周衡开始。 “哎哎,别打,这不是挺好的么,稳赚!”周衡不怕死地顶撞道。 见老爷子有越来越生气的趋势,周衡才言归正传,“我骗您的,要是真有这么好的事情,我何必买股票啊,去买彩票不是更快么?” 老爷子放下高高抬起的胳膊,瞪了他一眼,“臭小子!拿你爷爷寻开心是吧?” “不敢不敢!嘿嘿......”周衡往老爷子身边一坐,搭着他的肩膀说:“反正呢,这事儿您就别操心了,就算真亏了,也不至于把老本亏光光,您要相信我。” 084 群殴 周衡把晚上王二看的事情告诉了老爷子,“王二那小子傻呼呼的,也不知道通知大伯一声。” 老爷子听后倒是没太大的反应,只是目光一下子冷了下来,“哼!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甭管他!” “大伯他其实也不算乱来,比他乱来的人多了去了,就怕被有心人算计上了,这种事情不曝光一点问题都没有,万一曝光,可就不是小事了。”老爷子欣慰地看着周衡,“你说的没错,不过成天这么玩的人哪会想到这些,让他吃点苦头也好。” 周衡知道,老爷子现在还不知道他即将会多出一个孙子,否则对他大伯绝对没这么宽容。 “不说他了,雷贺还没回来?” 提起雷贺,周衡眉头都往上扬了两度,“在路上了,不知道从哪弄了艘游艇,说要自己开回来。” 老爷子一脸的哭笑不得,赞了句:“虽然他年纪不小,但这心态还是很年轻的嘛。” 说到雷贺的年纪,周衡的眉头又落了下来,天天看着雷贺那张年轻的面孔,他都快忘了那人和正常人是不一样的。等自己老了,他肯定还是现在这副模样吧?不知道为什么,周衡心里一阵不舒坦,也没有聊天的兴致了。 等他回到房间,正好接到潘明翰的电话,说五十万已经汇过来了,才治愈了他低落的情绪。 第二天,周衡心情愉悦地上了一天课,就连马上要来的期中考试也不担心了,下午还逃了一节课去银行查了帐,钱果然都到了。他马不停蹄地将这两百多万投入股市,看着目前还优势不明显的走势图,心底狠狠地颤了一把。 其实他远没有老爷子想的自信,他也会担心重生一回,历史会不会改变,毕竟他身边的人和事都变了许多。他也会担心,会不会自己记错了,或者自己所谓的记忆其实是一场梦。 他撸了一把冷汗,心里暗暗为自己打气:周衡,别自己吓自己,历史哪是那么容易改变的?就算要变,也是他身边的事情变了,他还没重要到能影响国家经济。 回到学校,周衡发狠似的看书,不管股市好不好,他必须得先应付了这次的考试再说。既然走出这一步了,总不能再带一张没法看的成绩单回家。不学则已,既然学了,如果没一点进步的话,岂不是要被人笑死? 周衡这天晚上难得在学校上了自习,学校为了寄宿生方便,晚上也是有自习课的,只是他们这些走读生不用来而已。教师里还有一半的学生在,也不止周衡一个走读生,一个个心无旁骛,埋头苦读。大家只是在进教室前对周衡的存在诧异了一下,坐下来后就没有精力再管他为什么在了。周衡乐的清净,大概是氛围太好,他看书做题的效率明显比平时高多了。偶尔有老师过来看看大家的学习情况,顺便解答一些疑难杂题,那些人看到周衡还在都吓了一跳。不过惊讶归惊讶,看到如此认真学习的周衡,老师们心里还是高兴的,就差发表“浪子回头”的感慨。 过了十点,周衡被肚子饿的声音唤回神了,看了眼手表,立马收拾东西回家。 学校里到处静悄悄的,周衡狠狠地吐出一口气,难怪以前他在学校不受老师同学待见,每每大家勤奋苦读的时候看到他逍遥自在,哪能不眼红呢? “喂,小子,借点钱花花。”前头一道轻佻的男生传入耳中,吸引了周衡的注意力。他抬头看过去,昏暗的路灯下,几个穿着花哨的混混正堵着一个男生,不用问都知道想干嘛了。 周衡没心思多管闲事,倚在门口等王二来接他。哪知道他不愿管闲事,闲事却还找上门了,那几个混混搜刮了男生的书包口袋后,一转身就看到他,顿时就贼笑了起来。 这个位置虽然不偏,但因为是学校,晚上行人很少,学校里的保安一般也管不到校外发生的事情,因此不少学生都有过被勒索的经历。只是没想到,这种事情居然有一天也会降临在他周衡的头上,真是新鲜的体验。 看着朝他围过来的人,打头的一个年纪偏大,应该已经成年了,剩下的几个全是未成年,只是那眼里已经有着成年人才有的冷漠和麻木。周衡冷笑一声,这些人估计也是刚来这一片儿,没见过他,或者说是见过又没认出是他。毕竟没人相信堂堂的周少大半夜的会从学校走出来,否则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朝自己下手。 “小子,知道我们要干嘛吧?胆子还挺大,居然敢看热闹!” “新来的?”周衡双手抱胸,镇定自如地问。 那人“哟”了一声,明显被周衡的态度刺激到了,“什么新不新的,快把钱拿出来,看你这一身打扮,家境不错吧。” “是不错。”周衡如实回答,然后笑着说:“但是我的钱为什么要给你们?你们算什么东西?” 那群混混还是第一次碰上这么硬的钉子,都被气笑了,摸着腰上藏着的刀片朝周衡狞笑。周衡也跟着笑,而且还笑地格外英俊,虽然不是什么高手,也不是跆拳道黑带,但自问对付几个混混还是不成问题的。打架这种事,他还真不陌生,虽然以前有保镖护着,但自己动手的机会也不少,尤其是出国的那段时间,国外可没人管他是谁的儿子谁的孙子。 将书包丢在地上,周衡活动了下手腕,猛地一拳打向离他最近的青年,然后看着对方捂着鼻子弯下腰,顿时乐了。 “好久没活动了,你们不如就给本少爷当沙包好了。” “草!真够嚣张的,等会我让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那青年抹了一把鼻血,招呼大家上。 其实不用他招呼,都是一群容易冲动的少年,见大哥挨揍,义气立马就涌上来了,朝着周衡冲了过去。 周衡只有小时候被老爷子强压着去军队练过几次,学了几招军体拳,不过那些早被他丢到太平洋起了,平时打架也没什么招数,哪有空子就往哪钻。而对方明显也是这样的,都是靠平时打架积累起来的经验,打起来那叫一个混乱。周衡混乱中挨了一拳头,顿时两只眼睛都充血了,更加发狠的还击。 自重生以来,他努力地做个好学生,做个乖孩子,拼命地压制着体内的躁动因子,这段时间事情又太多,积压的郁气都快把他撑爆了。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宣泄宣泄。周衡越打越顺手,虽然过程中难免要挨几下拳脚,但比起发泄的快感,这些痛都不算什么。 几个混混没想到这看起来瘦瘦的男生这么能打,心里也发起狠来,那个被揍出鼻血的青年更是摸出了刀片,朝着周衡刺去。 周衡正被两个人缠着,一时间不知道往哪儿避,只好硬生生地挨下一拳头,腾出一条腿踢向那青年的胳膊。 险险的避过一刀,周衡立马后退了几步,揉了揉刚才被打中的胸口,骂了一句:“一群渣滓!” 见对方动了刀,周衡也不打算硬拼了,准备退回学校,这些混混胆子再大也不可能杀进学校。 后面传来一阵刺耳的喇叭声,刺目的车灯打在他们身上,然后周衡便听到了紧急刹车声以及王二的怒吼:“你们干嘛?” 那些人原本看到只有王二一个人下车还不当一回事,但王二一出手,顿时就吓尿了。王二毕竟是正经部队出身,一拳一脚打出来都和他们这些人不一样,一看就是练家子,更何况,他一上来就叫了一声“周少”。 周少是谁他们也许不认识,但能被这么称呼的肯定是哪个权贵人家的孩子,事后查起来,他们这些没背景的小人物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撤!”青年大吼一声,几个人默契地往不同方向跑,连回头看的勇气都没有。 “别追了!”周衡叫住王二,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上了车。 王二一阵后怕,刚过来就看到周少被一群人群殴,他心跳都快停止了,何况他看到那几个人手里还握着刀片,这要是把金贵的周少伤着了,他就等着以死谢罪吧。 捡起地上的书包,王二跑回车上,殷勤得给周衡倒水递毛巾,脑袋垂得低低的,仿佛刚才被围攻的人是他。 周衡把毛巾打湿,随便擦了擦脸,然后斜着问他,“干嘛这幅蠢样?搞得我被人强奸一样!” “......”王二嘴角抽了抽,挂上笑脸问:“周少,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085 当我是铁铸的啊? “没事,这点小伤算什么?”周衡龇了龇牙,摸着发疼的嘴角,估计再过几分钟这个地方就该肿起来了,刚才也没注意是哪个混蛋打的,否则他绝对要加倍讨回来。 “要不要我去查查那伙人?” “这不是废话?居然敢在学校门口胡作非为,明天你就把人送到警察局去,非得让他们把吞进去的钱吐出来不可!” “什么?”他没听错吧,周少竟然让他将人送警察局去?不是应该自己弄回去断手断脚或者各种大刑侍候吗?而且他竟然还会为学校的学生讨回公道,这可不是周少的性格。 王二是个老实人,心里怎么想都表现在脸上了,周衡撇撇嘴,叮嘱道:“记得把事情闹大点,最好把那群混混的老窝给端了,免得继续害人。”最好再给他颁个好市民奖什么的,他可不想白做工。 前世,周衡从没有在乎过自己的名声,就算真做了好事也不屑于被人知道,现在可不一样,除了要挽回的亲情,他能在乎的也就是名和利,他巴不得全国人民都知道他周少改过自新重新做人了。王二真心扭转了对周衡的看法,这样正义又正直的周少简直让人刮目相看。 王二加快速度将周衡送回家,下车前还千叮万嘱他别忘了擦药,否则身上的伤到了明天一定会疼的厉害。周衡只回了句:“知道了”然后提着书包走进家门。 屋子里静悄悄的,老爷子这个时间肯定是睡下了,他摸到厨房开了灯,果然在桌子上看到了一个保温盒,里面是于嫂给他留的皮蛋瘦肉粥还有几个温温的菜包。 打了一架,周衡胃口极好,将所有东西吃完后海觉得不够饱,但熟食只有这些,冰箱里的菜是有,但他不会做。将保温盒丢进洗池,周衡回到自己房间,刚推门进去还没来得及开灯就被一团东西扑倒在地上,后背上的伤磕到硬邦邦的地板顿时让他发出一声惨叫:“嗷......” 嘴角边上有温热粗糙的东西舔过,周衡大叫一声:雷贺,快给老子滚开!” 雷贺听到他不太正常的声音,忙从他身上离开,啪的一声打开灯,“你没事吧?我只是轻轻压了一下而已。”要不要叫的这么惨烈? 周衡躺在地上不动,抬起一条胳膊指着他,怒吼道:“你。。你。。还不赶紧拉我起来!” 雷贺见他表情不像作伪,忙跑过来用爪子勾着他的衣领将人拉起来。他绕着周衡转了几圈,将他仔仔细细打量了几遍,最后也只是在周衡的脸上看到了一块青紫。 好吧,都怪他没有透视眼,否则即使隔着衣服他一定也能看到周衡身上的伤。他抬起前肢,将肉垫靠在周衡的胸口上,问道:“你挨揍了?谁这么大胆?” 周衡没回答他,两只手狠狠地扯了下他的脸皮,反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提前跟我说一声?” 雷贺无辜地喷了口气,“你在学校,我怎么通知你?” 周衡这才想起来,自己想要的手机还没买呢,他确实联系不到自己。火气稍微散了些,周衡拍着雷贺的脑袋问:“那你的游艇呢,安置好了吗?我之前联系了一家游艇俱乐部,他们在锦港有停泊位。” “我知道了,我找到了他们的负责人,报了你的名字,他们立即帮我安排好了。”雷贺深刻体会到,这有靠山的感觉就是好啊。 周衡点点头,推开他,揉了揉腰,又敲了敲肩膀,“你不知道你很重吗?以后不要随随便便压我身上。” 雷贺眼神一闪,盯着他的后背看,尤其在那挺翘的臀部上流连忘返,然后才想起来周衡的伤。他撒开蹄子追过去,跟着他进了浴室。周衡也没关门,瞥了他一眼自顾脱了衣服和裤子,只留了最后一件小内。 好歹他还记得这只狼已经不是单纯的宠物了,没有在他面前裸奔。他衣服一脱,身上的伤就暴露出来了,他自己还没觉得痛,雷贺就先惊叫起来了,“你这是被谁打成这样?王二呢?你的保镖呢?” “拜托你张口说话的时候变成人形好不?你不知道看着一直狼口吐人眼是很惊悚的事情吗?” “。。我以为你习惯了。”雷贺走过来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腰,依然维持着狼形。因为他知道,一旦恢复人形,周衡肯定是不会让他留在浴室里的,这就是人和宠物的区别。不过他还是先出去把药箱翻了出来,叼着药箱跑进浴室。 温热的水流从周衡头顶浇下去,瞬间打湿了他的全身,那白皙的肌肤在灯光和热水下显得白里透红,而上面一块一块的青紫痕迹则更加显目了。他放下药箱,蹲坐在门边,等周衡洗完澡了才叼着药箱走进去了。 “擦药把,我给你揉揉,保准明天就消掉大半。”雷贺将药箱放在地上,爪子一伸一勾,就打开了箱子,然后挑挑拣拣弄出了一瓶药水和一瓶药油。周衡腰上围着一条浴巾,光着脚丫站在镜子前面,左右看看自己的脸,“脸上的伤就不要上药了,这个光荣印记我得保留到学校去。” “为什么?”雷贺心口一跳,该不会是想留给某个女生看的吧?苦肉计什么的?周衡从镜子里瞟了他一眼,“说了你也不懂,这是属于人类的智慧。” “。。”雷贺多么想承认,自己也是货真价实的人类啊!他变成人形,打开药水瓶子,往周衡背上擦上去,立即听到了周衡的抽气声。 “丫你轻点儿,当我是铁铸的啊?”雷贺只能道歉,谁让他以前习惯了用这种力度擦药,都忘了这个世界的人有多么脆弱了。 “抱歉啊,一时没控制好。”他将力度减半,掌心将药水均匀的涂抹在瘀伤处,然后慢慢推开。 少年的皮肤又嫩又滑,尤其现在只为了一条浴巾,堪堪挂在他的髋骨上,露出那截柔韧有力的细腰,还有那隐约可见的凹槽。雷贺难免心猿意马起来,他的指腹在瘀伤边缘慢慢画着图,手指头上凝聚出一截冰柱,然后推拿着伤口。 “咝。。什么东西?”周衡扭过头,想看看自己后背上被碰到了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怎么突然这么冰呢? 他双手撑着洗漱台,因为旋转着脖子,使得后背格外停止,往下的细腰出拱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雷贺贴上前,将手指伸到他眼前,“加了点冰块,冰敷有利于活血化瘀。” “。。”周衡一看那裹在手指头的冰柱就知道,这妖怪又施展妖术了,真他妈的让人羡慕! “哼,要冰块冰箱里多着是!”显摆什么啊?雷贺凑到他嘴边小心地啄了一口,趁着周衡发飙前再次将冰块敷了上去。 “你。。”周衡浑身打了个抖索,恨恨地转过头,从镜子里盯着那人专心致志的脸庞,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无奈。 雷贺的身高比他高,身形也比他宽,这样站在他背后,就好像将自己包裹在身前一般,只要他伸出手,自己连逃跑的方向都没有。他不知道雷贺的亲吻带着几分感情,又是哪一种,可是他并不反感。可是。。 “雷贺,我这辈子不想犯浑,就像做个别人眼中的成功人士。” “嗯” “我以前做错了很多事,现在好不容易醒悟了,不想让自己再犯以前的错误了。” “嗯” “我想等事业有成后,找个门当户对的女人结婚,生两个孩子,最好是一男一女。”雷贺的手指顿了顿,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可是周衡明显感觉到他身上的气息变了。 “我。。” “好了。”雷贺收回手指,甩了甩,将上面的冰块融化了,“药油擦不擦都不要紧,好好休息吧。”说完留下周衡一个人,径自走出浴室。 周衡楞在当地,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差劲到了极点,从里面那人的眼中,他清楚地看到了自己的后悔。周衡啊周衡,你又在后悔什么呢?不是打定主意这辈子不喜欢男人了么?可是,看着雷贺头也不回地走掉,心里为什么会空落落的呢? 086 谁说我睡不着?   雷贺躺在床上,盯着头顶的天花板,电视机里播放着某国拍摄的末世电影,电影里有丧尸,有生化人,是他无意间发现的,然后便找了很多这类的碟子看。   “啊……”电影里一个配角给丧尸咬断了一只胳膊,咔吱咔吱咀嚼的声音从屏幕里传来,实在是令人呕吐的一幕,可惜雷贺却一点不受影响。   周家的客房收拾的很干净也很温馨,床是两米宽柔软的大床,一应家具齐全,可是却没有多少生活的气息。   雷贺平时偶尔在这睡,多数时候都腻在周衡房间,他重要的东西都喜欢收在空间里,房间里只摆放了日常洗漱用品以及衣柜里的几套衣服,还是于嫂给他置办的。   翻了个身,脑子里不断回想着周衡刚才的话,其实他能理解,一个人好不容易重生了,想做点有意义的事情,想过上正常的生活,是人之常情。可是听到周衡对未来的打算,他还是忍不住憋气,倒不是说他就没把握拿下周衡,而是这么做,对周衡真的好吗?   从空间里取出一瓶酒,雷贺靠在床头,一只手枕在脑后,视线落在电视机上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   这些电影虽然拍出了末世的故事,却完全没有拍出末世的灵魂,场面还是太干净了,人类的眼神也太正直了。   将空酒瓶丢在一边,雷贺下床踩在地上,地上还散落着他今天回来时换下的衣服,上面还有斑斑血迹。   回程的时候,他在海上遇到了截杀,也许是那艘游艇太高调了,竟然被当成杀害别人老大的凶手,成为周锐的替罪羊。   雷贺没兴趣知道这艘游艇的前主人是做什么的,有多无恶不作,所以当时拿了船就走,没想到那伙罪犯还有同党,而自己高调地开着一艘别人家的游艇北上,被注意到也正常。好在对方有心干坏事,选的地点很偏僻,又是在茫茫大海上,这可便宜了雷贺,想怎么杀人就怎么杀人。   然说他喜欢过平静的生活,但偶尔也会有手痒想找刺激的时候,这些人不正好是自动上门的调节剂么?   雷贺将那一整条船的人都丢进了海里喂鱼,就连船也被他烧的一干二净,即使以后有人发现也找不到他头上。   打了个响指,地上的衣服下方出现了一个铁盘,雷贺丢了一簇火苗进去,两分钟后,一套衣服就化为了灰烬,他推开窗,让房间里的烟味飘散出去。   隔壁传来周衡翻身的声音,雷贺靠在窗台上,点了一支烟,感受着周围的宁静祥和。   周衡在床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上辈子的事情,这辈子的事情交替地出现在眼前,他以为他这辈子可以按照计划一步步前进,再也不会有什么事情能影响到他了。可是雷贺这个才出现不久的人却已经严重影响到他的意志力了,周衡想想雷贺的身份,顿时又焉了。   就算他愿意放纵自己的感情和雷贺在一起又怎样?他还能和一只狼妖一生一世不成?等自己一天一天地变老,对方却依然还是这幅模样,这日子怎么过?   “哎……”周衡叹了口气,将被子拉过头顶,把自己缠成了蛹状。   雷贺关上电视,从窗户跳了出去,攀着边缘爬到了周衡房间。   “谁?”周衡惊的坐起身,黑暗中只看到一道人影从窗户跳进来,正站在他床前。   他打开床头灯,瞪着双手抱胸的雷贺问:“半夜三更你玩什么啊,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么?”   雷贺也不说话,走过去将他从床上抱了起来。然后不顾周衡的反抗将人扛出了房间。   “喂……雷贺,你要干嘛?快放我下来!……发什么颠呢?”   雷贺用力拍了下他的屁股,警告道:“你再这么大呼大叫的,小心把人全叫醒了,你确定要让大家看到你这副样子?”   “你……混蛋,你到底想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睡不着,想带你出去走走,你不是也睡不着么?”   周衡梗着脖子反驳:“谁说我睡不着?”   雷贺地笑一声:“别撒谎,我都听到了,你要相信我的听力!”   周衡顿时趴在他肩膀上不说话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脸部充血的原因,整张脸都滚烫滚烫的。   “这该死的狼!”周衡在心底默默地骂了一句。   将人塞上车,雷贺将车速提高到一百二,朝着某个方将疾驰而去。   这也就晚上,如果换成白天,一定会被一大堆交警拦截下来。   周衡也不管他要把自己带到哪去,抱着胳膊冲他吼道:“你好歹弄套衣服给我穿啊,难道要我出去裸奔?”   被人从床上挖起来,他根本没来得及穿衣服,全身上下就那么一小片的布料,不谈冷不冷,光是这份羞耻心就够他难受的了。雷贺刚才动作太急,也没注意到这一点,现在想想,没穿衣服也挺好不是,起码他逃不了。   不过周衡可没那么容易妥协,一只脚踹到雷贺的腰上,让车子打滑了一下,差点撞上一旁的栏杆。   “亲爱的,你就算是想和我殉情也得看地点啊,你总不想看到明天报纸上登着你光身子和我死在一起的消息吧?”   雷贺也想开了,他喜欢周衡,但也没有到非他不可的地步,两个人就先这样处着吧,感情的事本来就讲究一个水到渠成。何况周衡现在也太小,诱拐未成年的罪名也挺不好听的。如果再过几年,周衡还是没办法接受他,那他再决定是纠缠还是放手,总会有结果的。   “闭嘴!”周衡胆子向来大,倒是没被吓到,只是说:“我知道你有带衣服,快点那一套出来给我!”   虽然是在密封的车厢里,但没穿衣服就是没安全感,周衡作为一个正常人类,对这方面还是很重视的。雷贺也不敢把他逼过了,周衡现在的脾气虽然收敛了很多,但绝对不是个温和善良的人。   他从空间里给他拿了一套睡衣,他相信,以周衡的自尊心是不可能穿着睡衣在街上游荡的。   周衡瞪着那套睡衣,浅蓝色的格子,看着怎么这么眼熟?   “你就让我穿这个?”他咬牙切齿地问雷贺。   “大晚上的,穿睡衣不是很正常么?”   “那你自己怎么不穿?”   “哎呀,这不是在家里的时候没穿睡衣的习惯么?”   “哼!”周衡也没办法自己从他的空间里拿东西,只好抢过那套睡衣穿上,虽然和他形象不符,到底是有一层布料遮住身体了。   车子快速行驶在路上,周衡发现,他们已经上了高速,腹诽:这家伙不会打算把他带到哪个深山老林里解决了吧?   困意袭来,周衡扯了扯身上单薄的睡衣,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对雷贺有多么的信任,在前途未知的情况下,竟然没有一点防备。   上了高速之后,雷贺将车速又提高了些,让周衡想睡都不敢睡。   “你知道这一路上有多少摄像头么?这要是换了别的车子,分数绝对被扣光了!”   雷贺朝着某处的摄像头笑了笑,车子一晃眼超了过去,“你就不怕?”   “怕什么?”   “一般人对这种速度都会产生头晕目眩、呕吐等症状。”雷贺瞥了一眼一切正常的周衡,暗忖他以前是不是经常玩赛车。   周衡白了他一眼,他前世就是个爱刺激的主,飙车实在不算什么,不过即使心里不害怕,以雷贺现在开的速度还是让他有点不舒服,胸口发闷。至于害不害怕,那也是要看情况的,如果现在开车的是别人,周衡早下车了,偏偏是雷贺,他对雷贺有一种盲目的信心,即使真出事了,以雷贺的本事也不至于让他丧命吧?应该吧? 087 惊喜   两个多小时后,周衡站在了锦港的码头上,天还是全黑的,只有最东边的地方隐隐有着一点光亮。他借着微弱的灯光看了眼手表,已经凌晨三点了,看来今天是别想去学校了。明天就是期中考,今天去了也都是自习课,周衡倒是无所谓,可是心里对雷贺这么蛮横的做法还是有些介意的。   “你不会是特意带我看你的游艇吧?”周衡撇嘴。   “不,我是带你来看日出的。”雷贺拉着他的手往前走,然后找到自己的游艇开出海。   两人窝在驾驶室,周衡靠在墙上看着雷贺熟练地驾驶着这艘游艇,悠悠地说:“雷贺,每次看到你这么能干,我就越发觉得我们不是同类。”   雷贺手下顿了顿,回头笑看着他,“怎么不是同类了?你看我不照样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   周衡直勾勾地看着他,“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我们之间有着不可跨越的鸿沟,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像是要说服自己似的,周衡将这句话说得很重。   雷贺不在意地笑笑,“你想太多了,一辈子而已又不长,你确定要找个你不爱的女人一起过?白白浪费这上天给你的机会?”   周衡心颤抖了一下嘴上反驳道:“你怎么就知道我不会找到一个我爱的女人?”周衡确确实实不是单纯的gay,他对女人同样硬的起来,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对男人的兴趣更大一些。   雷贺将游艇开出二十海里,找了个地方停下,走到周衡跟前,盯着他的双眼说:“因为,我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不可能还有懂你的人。”   “嘁,不要太自恋,你怎么就懂我了?”周衡后背挺直,属于雷贺的气息太过强大,让他有些心慌。   雷贺就站在离他一巴掌的地方,“你敢把重生这件事告诉别人吗?将来你的老婆,你的孩子,你敢说吗?”   “我为什么要告诉他们?要不是你开始故意装宠物骗我,我也根本不会告诉你!”重生这么离奇的事情,从周衡醒来的那一刻,就决定要一直埋在心底。可是意外的却被雷贺发现了,大概是因为雷贺自己就不是正常人,所以周衡才敢把这么离奇的事情告诉他,大概也就只有他信吧?   雷贺抓起周衡的手,拉着他走出驾驶室。   “你干什么?”周衡甩了甩胳膊,没能从雷贺的掌心里脱离出来,干脆也不较劲了,任由他握着。   上了甲板,雷贺将周衡按在一把躺椅上,自己往旁边的地板一坐,盯着东边的方向。   “你真奇怪,好端端的拉我来看什么日出?难道你觉得这样很浪漫?”   “浪不浪漫我不知道,我是自己想看,顺便带上你而已。”   周衡面色一沉,甩脸子说:“那你自个慢慢看,我去找个地方睡一觉!”折腾了一晚上,他困得要死。   雷贺大方地摆摆手,从空间里拿出一张毛毯丢给他,然后直接在甲板上躺下了,“去吧。”   周衡闻着毛毯上的味道就知道这东西之前有人用过,重重地哼了一声抱着毯子进了舱室。   这艘游艇不大,没有单独的房间,只是有一间宽敞的客厅,周衡往沙发上一倒,翻个身把毛毯裹在身上。离日出还有两个小时呢,就让那只笨狼在甲板上吹风吧。周衡把眼睛一闭,很快就睡着了,等他再次睁开眼,外面已经阳光普照,不用说都知道自己错过了日出时间。   他暗暗叹了口气,最起身看了眼手表,已经早上八点了,难怪太阳这么大。   丢开毛毯,周衡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小声嘀咕:“原来真是自己来看日出了,也不叫我,哼!”   他带着一股怨气走出船舱登上甲板,正在揶揄雷贺几句就见甲板上空荡荡的,根本没有人。   雷贺呢?周衡心脏骤然失速,他在游艇里里外外都找了一遍,连一根毛都没找到。即使不愿意相信,周衡还是得出了一个结论:雷贺走了,雷贺一声不吭地走了。   如果换成别人,肯定没办法丢开自己,独自回去,可是雷贺是谁啊?那可是会上天入地的妖,这点距离对他来说算什么啊?   如果换成别人,敢这样把自己单独丢下,他一定要把人抓回来痛揍一顿,可是雷贺是谁啊?他如果要走,自己根本连他去哪里都不知道,想找也未必能找到。   “呵……”周衡冷笑一声,他果然就不该相信所谓的爱情,如果将来他们真的在一起了,一出问题雷贺就消失,那他成什么了?   “雷、贺……”周衡将这个名字放在嘴里咀嚼了几遍,恨得牙痒痒的,他妈的走了就别想回来!   “砰!”周衡一脚踹在沙发底座上,木质的底座发出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周衡感觉到一股阵痛从脚趾头上传来,又气又恼,抓起一旁的椅子将船舱里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烂。沙发底座的模板被砸出了好大一个坑,露出了里面银色的盒子。   周衡眉头挑了下,蹲下身子将那箱子拉了出来,拉出来才发现,沙发下摆了好几个这样的箱子。   他好奇地将箱子都搬了出来,发现全是一个款式的密码箱,他随便试了几个密码都没能打开。他把箱子抬起来摇了摇,发现箱子并不重,里面的东西应该很满,并没有发出声音。   雷贺说这艘游艇是捡来的,他当然不信,昨晚他还没来得及问雷贺游艇的事情就闹出了那么一出,之后两人连话都说的少,当然不会提这个了。   猜测着里头是什么,周衡心里其实有个令人兴奋的猜测,别怪他电视看多了,实在是能藏的这么隐秘的东西肯定不一般。   “发生了什么事?”身后一道低沉浑厚的声音响起,周衡吓了一跳,倏地转身,狠狠地瞪着突然出现的男人。男人一身的水,衣服湿哒哒地挂在身上,脑袋上还盖着一条可笑的卡通毛巾,那张脸还是该死的英俊帅气,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疑问。周衡被他身后的阳光晃了下眼睛,只觉得他的到来比捡到钱还高兴。   他的胸口闷闷的,刚才在发现他不见时,周衡就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心意,现在人完好地站在这里了,他又有些难以决断了。   “你没事吧?这里怎么了?”雷贺关切地看着他,然后扫了一遍狼藉的船舱。”   周衡当然不会告诉他,自己以为他跑了所以发了一通脾气,他站起身踢了踢前面的箱子,“没什么,无意中发现了这个东西。”   周衡的表情很镇定,只有眼神在雷贺出现的那刹那有过波动“咦?我之前怎么没看到?”   雷贺当然不会相信他是为了找东西才把这里弄成这样,怎么看,这里都像被人给砸了的。不过看周衡面色不好,他也没打算现在问。   “你刚才去哪了?”周衡漫不经心地问,蹲在地上并没有起身。   “看完日出下水游了一圈。”雷贺走进来,在他身边蹲下,伸手敲了敲箱子。   周衡正愁打不开这几个箱子,直接了当地吩咐:“把箱子打开吧,看看里面是什么。”   雷贺也正有这打算,让他退开些,免得里头是什么有杀伤力的东西。   周衡虽然觉得可能性不大,不过看在雷贺关心他的份上,他也听话的后退了两步。   金属制的锁对雷贺来说形同虚设,他手指在密码锁上轻轻一划,就听到“咔嚓”一声锁裂开了。周衡看的直撇嘴,但到底还是期待的心情更浓厚些,眼睛紧紧盯着那箱子。   雷贺将箱子打开,里头整理码着的钞票让他眼睛亮了起来,“真没想到啊,不过是随手抢的一艘船,竟然还有这么大的宝藏。”好在当时周锐只是让人抬走了几箱军火,并没有仔细查看这艘游艇,否则少不了要上交一部分。就不知道当时另外几艘船上有没有这些好东西,如果有的话,现在八成连灰都找不到了。   雷贺咧着嘴笑着,朝周衡招招手,顺便将另外四个箱子都打开了。周衡眼睛都看直了,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现金,这可不比银行存款只是一个数字,场面震撼得人眼热。   “看看有多少。”周衡直接在地上坐下来,开始数钞票。其实也不用怎么数,稍微清点一下就知道一箱里头是两百万,那这里应该有一千万之多。   他幽幽地盯着雷贺,酸酸地问:“这游艇你到底哪里弄来的?”为什么这只狼妖不仅厉害,连运气都这么好?自己重生后钱还没赚到多少,这人就已经有了一千多万了。   雷贺知道他好奇,毫不隐瞒地将那天的事情告诉他,“我当时只是看这船不错,所以想弄一艘玩玩,没想到遇上你大堂哥,所以就顺手帮了他一把。”   “周锐?你怎么会认识他?”周衡只知道周锐是出任务了,没想到竟然会和雷贺碰上。   “一听他的名字,再看他那张脸我就知道了。”周家的人他虽然不全认识,但还是有了解过的。   周衡想了想,“既然当时他们没发现,那你就不要声张了,这些钱现在也不方便存进银行,数额太大,来路不明,最好还是找个地方藏起来。”   周衡看到这么一大笔钱当然也是心动的,如果将这些钱都投进股市,那他一年之后,可就是个大富翁了。不过到底理智还在,一来这钱不是他的,二来这些钱没经过明路也不适合拿出去,否则容易惹事端。   “你说的对,直接搬回家吧,没有什么地方比你们家安全了。”周衡点头同意,老爷子的四合院安全有保障,只要不被家里人发现就行了。 088 坦白 激动过后,周恒看着满地狼藉,耳根不自然的红了起来,生怕雷贺多问,他亲自动手收拾。 船舱里的沙发已经没一块完整的皮了,雷贺直接往的上一坐,看着周恒在那忙碌,尤其是弯下腰的是时候屁股高高翘起,看得人心神荡漾。 “周恒”雷贺忍不住叫了他一声。 “嗯?”周恒将破碎的椅子残骸丢到角落里,回头看着他,目光有着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的柔和。 “别收拾了,等回到岸上找人来清理吧,顺便把东西都换了。” “嗯?”周恒将破碎的椅子残骸丢到角落里,回头看着他,目光有着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的柔和。 “别收拾了,等回到岸上找人来清理吧,顺便把东西都换了。” 周恒看着乱七八糟的地板,也知道自己没那能耐恢复原样了,于是踢开脚边的垃圾走过去。 雷贺伸出手,让周恒将自己拉起来,然后两人一起上了甲板。 甲板上有专门供人休息的躺椅,雷贺找出太阳伞然后和周恒一人占据一把躺椅,惬意地享受着海风。 “咕噜噜....”周恒的肚子适时的叫起来,他斜着雷贺说“我饿了!” 雷贺将两人的躺椅挪开些,中间空出一些距离,拿出一把折叠桌子,然后从空间里掏出一样一样的吃食,看的周恒目瞪口呆。 雷贺一直都有在空间里存粮食的习惯,要不是空间小,他一定会备上一两年的粮食才安心。 来到这世界后,美食太多,雷贺的食量再大也不可能是无底洞,所以就喜欢把美味的熟食放在空间里,嘴馋了就拿出来垫垫。 所以当周恒拿起一个包子咬一口发现竟然是熟悉的味道时,只能无语的吞进肚子里。 周恒吃的不多,一个包子,一个三明治,又喝了一瓶豆奶,然后盯着雷贺看。 看雷贺吃东西也是一种乐趣,周恒发现,这只狼真的没有什么不吃的,荤的素的,酸的甜的,每一种食物到他那里都成了无比美味的食物。 他有些好奇,这只狼从小到大应该都吃生肉的吧,怎么也会吃素呢? “你一直都这么能吃吗?”哪座大山能供得起这尊大仙的食量啊? 雷贺将一个汉堡解决掉,擦擦嘴角的酱汁,“也不是,能变身都比较能吃,不过吃饱的机会比较少。” 曾经在他还是个正常人的时候,当然不可能吃那么多,刚从地下研究所出来的时候,雷贺根本没办法满足自己的胃。 在研究所的时候,他们都是给实验体注射营养液,所以不需要进食,雷贺开始还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每次吃完没过多久又饿了。 后来慢慢加量,才一点一点的试验出自己的食量。 不过末世食物稀缺,他基本上都以变异的兽肉为主食,每次支吃维持身体能量的量,再多他是坚决不吃的。 周恒的眼神越发柔和了下来,他只看到了雷贺强悍的一面,却不知道他以前竟然过着饿肚子的日子。 雷贺被他同情怜悯的小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再好的食欲也被破坏了,于是吃完最后一个包子就把东西收起来。 周恒看着恢复干净的桌面,感慨道:“你空间有多大,要不等回去我们把你空间里都装上吃的,这样你就不用担心没食物了。” “想看看吗?” “我能看?”周恒眼睛大亮,那可是空间戒指啊,传说中的宝物啊,不是应该有结界啊、神识啊之类的限制么? “当然”;雷贺朝他伸出手,等周恒将手伸过来时立即紧紧地握住。 他将戒指从小指上退下来,拿着戒指注视着周恒的手。 少年的手白皙且修长,好似上等的美玉,雷贺的目光闪了闪,将那枚戒指套在了周恒的无名指上。 周恒只觉得手指被烫了一下,想收回手又被雷贺拽的紧紧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意义非凡的地方被套上了一枚银色戒指。 他的心不规律地跳动着,两辈子他都没能在无名指的位置带过戒指,没想到第一次戴竟然是在这种情况。 “周恒,我有件事骗了你。”雷贺出声打断了周恒的沉思。 “什么?”周恒抬头,目光还带着一点迷茫。 “你先看吧。”雷贺既然敢让周恒看他空间里的东西,自然是做好了坦露一切的准备。 他紧握周恒的手将精神力输入戒指,然后告诉周恒:“闭上眼睛,注意力放在戒指上。” 周恒照做,只觉得脑海中突然出现一个画面,一个四四方方的空间里堆满了东西,从吃的到穿的,从用的到不知名的,种类繁多,却又摆放很整齐。 他将重点放在那些他不认识的东西上,像是一堆类似水晶的晶石,像是一堆类似武器的东西,还有一些他完全没见过的玩意。 雷贺说他有件事骗了自己,周恒有心看过之后,发现他能骗自己的大概只有来历了。 他绝不相信一个在深山老林里的妖怪会有这里头的东西。 几分钟后,周恒睁开眼,目光复杂地看向雷贺,他的手依然被雷贺握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在阳光下闪着光,让他整只手都发烫起来。 “说吧,你骗了我什么?”周恒一开口,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不自觉地上了颤音,甚至还有些嘶哑。 他一把抽出手,将戒指脱下来塞会雷贺手中,然后等着他的答案。 他暗暗告诫自己,哪怕雷贺告诉他,他已经有一只母狼了自己也养冷静,决不能漏出太在意的表情。 雷贺到回趟躺椅上,双手枕在脑袋下,看着太让伞白色的骨架,说起了自己真正的来历。 “我不是妖,只是一个被改造过的人类,你见到我的那天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当时精神力太弱,不能维持人的形态。因为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所以只好跟你回家,不过在吃了你家的饭菜后,我就打算赖在你们家了。我原本就没打算一直用动物形态出现在你面前,毕竟我首先是个人,还是习惯了用人的形态生活。之所以告诉你们我是妖,是觉得这样的解释比较安全,也比较容易让人接受,而且这样,你们忌惮着我的能力也不敢把我怎样。万一我告诉你们我只是个基因改造人,说不定又会被丢进研究所,我可不想一辈子都呆在那种地方。” 周恒听得膛目结舌,眼珠子都不转了,“但是....我亲眼看到你会妖术。” 雷贺伸出一根手指,上面跳跃着一朵蓝色的火焰,“你说的是这个?” 周恒点头,一般人都会这种法术么?或者说,这只是魔术? 雷贺朝手指头吹了口气,火焰跳跃着朝周恒飘去,甚至在他的身边绕了两圈,仿佛有灵智一般。 “这并不是妖术,而是异能,是我那个世界慢慢衍生出来的一种特殊能力,末世大爆发后,人类部分成了丧尸,部分觉醒了异能,大绝大部分还是普通人。异能有很多种,我是三系异能者,金属、火与冰,所以你看到的妖术不过是我使用异能的结果,就像我可以点石成金,但却无法把金变成纸币。” “这么说...你其实是外星人?”周恒只觉得脑袋被雷劈中,外焦里嫩的。 他原本以为这个世界上有妖怪已经很稀奇了,没想到竟然是外星人。 不过外星人不是都长着光溜溜的脑袋,大大的眼睛,瘦瘦的脸颊,奇形怪状的么? “我也不知道我算不算外星人,因为不确定两个世界是否有联系,也可能跟你一样,只是时间上的差异。|” 周恒想起自己遇上雷贺的那一天,正好也是自己重生的第一天,难道这之间有什么联系不成? “那你知道自己怎么来的吗?还能回去吗?”周恒紧张地问。 如果雷贺只是妖,将来离开他可能只是去某座大山,可如果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那他离开岂不是意味着两人这辈子都见不到了? 雷贺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来的,我当时正在被人追杀,进了死亡森林,没想到中了迷幻草的毒,昏昏沉沉地就睡过去了,一觉醒来就感觉自己从半空中坠落下来,然后就撞上了你的车。” 周恒心道:不知道就好,光是用耳朵听,他就断定雷贺的那个世界不如这里,想来他是不会再回去了吧? 089 你嫌我老? “我们是不是很有缘?”雷贺转头笑看着周衡。 周衡被震惊的久久回不了神,傻傻地点头,打在雷贺身上的目光还带着探究和质疑。 “你说你有六十岁了?”比起雷贺曾经胡诌的六百岁,周衡怎么都觉得这个六十更加难以接受。 “你嫌我老?”雷贺极其委屈问。 周衡伸手揪着他的衣领将人拉到面前,捏上他的脸颊,这张青春年少的脸怎么才能看出六十岁的模样来呢? “那你为什么这么年轻?难道你们那个世界的人都比较长寿?”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我体质特殊,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体内被注射了多少种药物,也许是其中某一种起了作用。” 周衡想想也是,他一想起雷贺轻描淡写的那三年非人生活,就毛骨悚然起来。 虽然没亲身经历过,但光用想就能想到被人当小白鼠实验的滋味,他一点也不羡慕雷贺因此得来的能力。 只是他在意的问题依然存在,“不管是什么原因,你的寿命还是比我长,我们没可能的。” 雷贺顺势压了上去,两人挤在一张躺椅上,他凑到周衡面前,低沉地说:“就因为这个?” 周衡被他强势的气息笼罩着,有些窒息感,他点头:“是,就因为这个。” “你怎么知道我这辈子还有那么幸运?也许我也会老,也许我会老的比你快呢?没经历过怎么知道?” “那你的意思?” “当然是处着呗,要是真发生了你在意的事还必须,到时候再说。”至于到时候,周衡还有没有机会反对雷贺就不管了。 哪知道周衡听到这话立即发飙了,那小眼神锋利的跟刀子似的,“你是说,等我老了,你还是这副鬼样子,你就想甩了我?” “……”雷贺呆了,“你这是从哪儿得出来的结论?”思维跳跃太快了吧? “哼!”周衡一脚踹开他,躺着挺尸。 “我真没这意思。”雷贺扑过去将人抱紧,用脑袋死命蹭着周衡的脖子,可惜他现在不是狼形,起不到邀宠的效果。 周衡揪着他的耳朵将他的脑袋挪开,脖子是他的敏感部位,再这么蹭下去,他难保不在雷贺面前丢脸。 雷贺也不动了,他比周衡的反应更大,长年禁欲的身体根本经不住一点撩拨。 两人难得安静地抱着,偶尔有海鸟飞过,看到这艘静止在海面上的游艇还会落下来休息,然后在看到两个宠大的生物后惊叫着离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的脑袋越来越近,当嘴唇贴上嘴唇的时候,两人都同时感应到了对方身体的变化。 对于周衡来说,这样的反应让他心惊肉跳,好歹他也算是风月老手了,怎么可能会因为这么素淡的吻起反应呢? 上辈子他爱夏竟哲爱的要死,可是两人别说是接吻,连牵手都没有过,所以他无法解释自己此刻的状态到底是不是出于感情。 雷贺笨拙地亲吻着周衡的双唇,花了很大的抑制力才压下撕碎周衡衣服的冲动。 不过周衡可没他那么有抑制力,他向来遵从自己的欲望,既然对雷贺有感觉,在感情之外,他也不介意和雷贺发生点什么。 他勾着雷贺的脖子,伸出舌头撬开雷贺的嘴唇,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论经验,雷贺绝对不是周衡的对手,哪怕他的年纪是周衡的两倍。 两个人的吻渐入佳境,呼吸逐渐急促起来,周衡握着雷贺的手,引导着他帮忙,而他则自觉地替雷贺撸了一把。 等两人气喘吁吁地停下,视线交错的瞬间都带着浓浓的尴尬。 没办法,一个是毛刚长齐的少年,一个是禁欲几十年的男人,那速度绝对不是一般的快。 好在两人半斤八两,否则下半辈子能否有个和谐的性生少都不好说。 “你……” “那个……” 两人静默了片刻同时开口,然后对视了一眼就急忙分开。 雷贺从空间里拿出一卷纸巾,分了一点周衡,两人默不作声地将上的污渍擦干净,这个过程仿佛被无限拉长,即使擦干净了手,都觉得鼻尖还萦绕着浓浓的味道。 “你刚才想说什么?”周衡低头看着自己莹白的手掌心,很想去洗一洗,否则他感觉整个人还处于晕乎乎的状态。 “没……就是问问你饿不饿,要不……我去做午饭吧?”雷贺现在非常不想去现在周衡面前,男人的面子挂不住。 周衡深深吸了口气,反而镇定下来了,不就是稍微快了点么?谁还没有过第一次啊? 他努力地回想着上辈子的第一次,是不是也像刚才那样丢脸,无奈他连第一个女人是谁都忘了,哪还记得这回事? 不过……雷贺居然也秒射实在让他不解,难道说……“你该不会还是个处吧?”周衡的八卦之心瞬间亮了起来,盯着雷贺的眼神那叫一个欢快。 “咳咳……怎么可能?”雷贺矢口否认,“只不过……你也知道的,那种条件下,我又是那种状况,所以……所以……下次绝对不会这样了!” “哈哈……哈哈哈……”周衡拍着大腿大笑出声,“我……没想到竟然还是我赚到了,哈哈……” 雷贺面子越发挂不住,丢下一句:“我去做饭。”就急匆匆地从甲板跳进了大海里,溅起一大朵水花。 周衡自顾自地笑了几分钟,眼泪都飙出来了,笑完之后整个人身体舒畅,有种吃了灵丹妙药的效果。 他盯着地上的两团纸,耳根还是有些热,明明不过是一场相互帮忙的小事,他居然也会有害羞、激动、兴奋等等情绪,太不可思议了。 他用手扇了扇风,蓦地停下来盯着那只手看了半晌,刚才他似乎……好像就是用这只手……他连忙甩了甩手,冲进船舱里洗手去了。 洗了三遍,闻了闻,总感觉上面还有挥之不去的味道。 两辈子第一次帮助别人动用五指姑娘,他竟然不觉得恶心,看来他是弯的挺彻底的。 原先娶妻生子的计划看来得改一改了,女人可以不要,孩子他还是想要的。 上辈子到死都是孤家寡人,那时候和家人又不亲,他受够了那种孤独的感觉,所以才会在重生之后萌生娶妻生子的想法。 在他看来,老婆随时随地都可能变成别人的,但孩子绝对是自己的,养儿防老,养儿防老,还明那么一点道理的。 到时候可以找代孕,他和雷贺各生一个,以雷贺那全能的本事,当奶爸应该是绰绰有余的。 就这么定了!周衡计划一定下来,整个人心都通亮了,也不再纠结年龄问题了。 他走到栏杆边上,冲着海里喊:“老头,你好了没有?” 他才不信以雷贺的本事,抓几条鱼还得费这么半天功夫。 果然,他刚喊完,水下就有动静,一颗脑袋钻出了水面,湿哒哒的海水飞溅开来,露出那张刚毅英俊的脸庞。 “我说,你要在下面躲到什么时候?不就是秒射吗?不就是处吗?我又不笑话你,哈哈……快上来,我饿了。” 雷贺嘴角猛抽,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尤其周衡那称呼,硬生生在他心脏里插了根针进去。 他爬上游艇,手里空荡荡的,惹得周衡赏了他一枚白眼,“不是说要做饭吗?东西呢?” 雷贺靠近他,按住他的后脑勺索了个吻,等两人呼吸都不顺畅了才把人放开。 他从空间里拿出那天晚上抓的鱼,还有半桶,放进去什么样拿出来还是什么样。 “做个全鱼宴吧?还好下面有个小厨房。”虽然他空间里厨具一样俱全,但毕竟是适合野外用的,没这里的灶台方便。 周衡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看着他麻利地将鱼刮鳞去肚,洗干净后有的切片,有的切块,还有将整条鱼串起来的。 雷贺果然做到了他所谓的全鱼宴,煎的,炸的,煮的,烤的一应俱全。 最让周衡大开眼界的是,雷贺伸手在舱里“变”出了一张铁桌子,还附带两把铁椅子,那种震撼远远比弄出小火苗来的强烈百倍。 090 物超所值 “我记得你空间里有桌椅啊。”周衡伸手在他刚弄出来的铁桌子上摸了摸,冰冷坚硬的触感确定是钢铁无疑,而且整个桌子一气呵成,没有一丝的缝隙。 雷贺当然不会说自己是为了在周衡面前露一手才这么干的,扯了个合适的理由说:“游艇上摇摇晃晃的,用这样的更牢固。” 他将做好的鱼一盘一盘的端上桌,还顺便烙了几张饼当主食。 周衡这是第一次吃到对象做的食物,以前雷贺偶尔也会下厨,但那时候还不是他情人,不算。 至于上一世的情人们,要么是不会做饭的大小姐,要么就是没胆量做饭给他吃,当然,他也从来没想过吃她们做的饭菜,光是那涂着各色指甲油的手指就让他倒足胃口。 雷贺给他夹了一块糖醋鱼,“你试试这个,这种鱼没有小骨头,肉质应该很鲜嫩。” 周衡吃了一块,他并不是太喜欢糖醋的菜色,不过和雷贺说的一样,肉质确实很好,他吃了几块才移向下一个目标。 一顿饭下来,周衡自己都不知道吃了几条鱼了,原以为会腻味的很,没想到吃到撑也没觉得。 他最爱一道炸的鱼肉丸子,还有那条大烤鱼,绝对是他吃过最美味的。 就连那烙的饼他都吃了两块,酥脆香辣,很平凡却很诱人。 剩余的东西依然全进了雷贺的肚子,周衡调侃:“以后家里再也不用担心剩饭剩菜怎么处理了,你简直就是个大号饭桶!” 雷贺将空盘子叠好捧去洗了,“所以你现在知道,和我在一起有多少好处了吧?” 周衡不接话,雷贺自己开始数自己的优点,“找一个像我这样的伴侣,你一可以不用请保姆,二可以不用请保镖,三可以不用养宠物,还附带按摩棒功能,绝对物超所值!” 周衡嘴角抽了抽,突然想到了一个极为重要的问题。 以他和雷贺的武力值差距,身材差距,身高差距,他似乎完全失去了主导地位啊! 他眉头轻蹙,难道说以后他就要躺在这男人身下任他为所欲为?那也太丢面子了。 不过……他好像还是有一样比雷贺强的,呵呵,也许是他拿下雷贺也说不定呢? 舔了舔嘴唇,周衡往雷贺的后背瞄了一眼,这一眼将雷贺从头看到脚,尤其是那包裹在牛仔裤下的臀部,摸起来应该很有料……吧? 感觉到背后火热的视线,雷贺暗暗吹了声口哨,只当周衡是看自己看入迷了,完全不知道某个少年正惦记着他的屁股。 洗好盘子,雷贺问周衡要不要回去,他们两人出来的时候没有惊动任何人,也不知道有没有吓坏周家人。 周衡伸了个懒腰,摇摇头:“歇一会儿再回去。” 雷贺当然求之不得,两人也没做什么事情,就在甲板上晒晒太阳聊聊天。 周衡对雷贺的那个世界很感兴趣,尤其是对异能啊,古武啊之类的,总觉得是只有小说和电影里才会出现的东西。 “你说,为什么你们那个世界会产生异能这种东西?是什么东西变了?难道说空气里多了灵气?” “这我就不知道了,也许是人类进化到某种程度,再加上外在条件的刺激,才激发出来的潜能吧,否则强大的丧尸和变异兽存在,人类非完蛋不可。” “按你说的,末世应该是某种病毒引起了,那有没有可能,我们这个世界也有一天会面临着这种情况?” “这不好说,就目前来看,这个世界的空气和环境都很不错的,起码你活着的时候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这可未必。”周衡皱了皱眉,因为他知道,十几年后的环境和现在的环境简直是天壤之别,无论是环境还是食物的质量,都完全没有可比性。 周衡绝对不喜欢这个世界有一天也爆发末世,甚至产生丧尸那种恶心的东西,更不想经历一遍雷贺所经历的生活。 看来他回家还得和老爷子谈一谈这环保问题,他知道未来这个问题会被重视起来,但那时候环境已经被破坏的差不多了,大气污染、水污染已经严重影响了人类的健康。 可惜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老爷子即使接受他的提议也未必能扭转现状。 他叹了口气,突然想到一个点子:“不如我们去开发个景点吧?我知道不少地区风景都不错,到时候我们在那建栋房子,再弄个农场,以后就不愁吃的了。” 周衡越想越觉得这个点子好,他比任何人清楚,到了将来,纯天然无污染的食物会有多难得多畅销,以现在的物价,包一座山七十年也花不了几个钱,虽然他现在没精力去管,但雇几个人种点菜肯定没问题的。 雷贺直勾勾地看着周衡,“你是说真的?”他没想到周衡也会有这种想法,这简直和他不谋而合了。 “当然,只不过开始无法投入太大的精力,也没办法常住,只能先实现它的菜篮子功能了。” 周衡想到这,脑子里的细胞立即活跃起来,由一个农场想到了农家乐,又从农家乐想到了饭店,等他有了自己的农场,完全可以开一家饭店,大部分蔬菜肉类都能自产自销,也不需多赚钱,只做特色。 不对,他为什么要等到有自己的农场?现在要买到纯天然的食材也不难,开饭店只要把厨师敲定,其余不都是小菜一碟么? 而厨师……嘿嘿,他还真有一个合适的人选。 这个人前世和他还有点过节,还好现在一切还没发生,而自己又正好知道他在哪,也知道他的一些情况,绝对有信心把人弄到手。 “想什么笑的这么诡异?”雷贺捧起他的脑袋问。 周衡笑了一声,“我正在想,既然你这么能吃,不如我开一家饭店,这样哪怕有一天我破产了,你也不用担心饿肚子。” 雷贺眉头挑了一下,“你放心,破产了我养你!”还真把他当吃白食的么? 周衡想到自己投入股市的一百万还有船舱里的一千万,落寞地叹息一声,其实他多么希望把雷贺当宠物养啊,这样他就完全属于自己的了。 “不过开饭店的主意不错,要不要我去给你当主厨?不是我自夸,我厨艺绝对不比五星级的厨师差?” 周衡白了他一眼,“当厨师?你不觉得太大材小用了么?” “这有什么?我这辈子就想当个默默无名的小人物,等你打算办农场了,我去给你当农场主。” 雷贺原本想自己实行这个计划,现在既然周衡和他想法一致,他们又是这样的关系,当然什么都是一体的了。 未来的夫夫俩开始各种畅想,周衡将开饭店提上日程,准备将股市里赚的第一笔钱用在这上面,至于之前所想的安保公司……他瞥了雷贺一眼,心里有了个想法。 “记不记得我说过要开一家安保公司?” “记得?怎么?” 周衡微微一笑,蛊惑道:“有没有兴趣参与?” 雷贺倒是不意外,“想让我做什么?” “当然是做你最擅长的,给公司培训出一批可用的保安人员吧。”其实周衡觉得,让雷贺去培训,也许更适合弄出一支佣兵,绝对能让各国闻风丧胆。 可惜周衡还不打算挑战各国的权威,这种危险又麻烦的事情他还是不干的好,安安生生地做点实业赚大钱才是正事。 “没问题!”雷贺在军队时就做过教官,对象又是退伍老兵,只要让他们信服,培训不是难事。 他从空间里取出一把枪递给周衡,“这东西你留着防身,不过最好别让活人看到。” 别让活人看到,也就是说看到的人必须死了,周衡接过那灰扑扑的枪支,想上膛,发现根本掰不动。 雷贺走到他背后,将他半抱在怀里,握着他的手说:“这不是你们平时见的枪,而是一把晶核枪,能量来源于是晶核,你看……” 他抬起手,对准上空的海鸟射出一枪,“噗”的一声,像是加了消音器的枪声,肉眼可见一道光束射了出去,然后周衡就看到那只海鸟掉落下来。 他好奇地走过去,提着那只鸟的脚拉到面前,只见小鸟的腹部有一个食指粗细的空洞,周边是散发着肉香的熟肉,足以可见这一枪的威力。 没有男人不喜欢武器,何况还是这种超越了现代科技的武器,周衡乐颠颠地拿在手上看,“这东西不用子弹用的是什么?” 雷贺掌心一翻,上面出现了一枚红色的晶核,拇指盖大小,很漂亮。 “这个你收着备用,一颗晶核能打十枪,用完了再问我要,记得先把枪法练准,别浪费,这玩意可是用一颗少一颗。” 周衡之前在雷贺的空间里就看到不少这东西,还以为是宝石,他捏着那枚晶核对准阳光照了照,“这是你们那个世界独有的吗?真漂亮,即使弄成饰品肯定也有人买。” 雷贺嘴角动了动,到底没告诉他这东西是来自丧尸的大脑,否则周衡估计就没兴趣研究了。 周衡将东西收在钱包的隔层里,“走吧,回家了。” 雷贺瞥了一眼他手上的钱包,准备回去就把自己的礼物送出去,正好还能当成他们的定情信物,一举两得。 091 周少是不是失宠了啊? 老爷子发现孙子失踪是在吃早饭的时候。这段时间周衡的作息时间都很规律,每天五点起床跑步,跑两个小时然后吃饭。 可是今天,老爷子在餐桌上等了半天也没见到孙子的人影。 他让于嫂去叫周衡起床,可是等于嫂一去一回,竟然说周衡不在房间里,连床铺都是冷的,显然不是刚起床的。 老爷子随即问了家里的门卫和守夜的保镖,没有一个人看到周少出门。 这事要换到以前,老爷子绝对在第一时间发动人满大街的去找人了,可是现在,一想到失踪的人还有雷贺,老爷子就心安了不少。 有雷贺在,要避开家里的这些保镖带周衡出去一点都不难,于是在大家着急的目光下,老爷子依然淡定地吃着早饭,吃完饭后该干嘛干嘛去,惹得家里人纷纷猜测:周少是不是失宠了啊? 等老爷子和几个好友出门钓鱼回来,得到的消息竟然是孙子连学校都没去,又翘课了。 要不是周衡最近表现良好,他真怀疑这小子又闹出什么幺蛾子了。 周衡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餐时间了,身上还是穿着雷贺的旧睡衣,宽宽大大的,显得他格外瘦弱。 他和雷贺一前一后走进来,两人相隔两三米的距离,按理说这个距离足够安全了,可是老爷子在看到两人的第一眼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难道是周衡身上那套睡衣太扎眼了? 老爷子双目一瞪,质问道:“你这一整天跑哪儿去了?学校也没去。” 周衡往老爷子身边一坐,态度端正地解释:“明天就考试了,我昨晚睡不着,雷贺说考前要放松,不能太紧张了,所以就把我拉出去散心了。” 他眨眨眼睛,表示自己的无辜,虽然内容是假的,但昨晚确实是雷贺强拉他出门的。 雷贺瞄了偷笑的周衡一眼,面色坦然地走上前,“害老爷子担心了,因为时间太晚就没去打扰您,原本只是想带周衡出去兜兜风,没想到开车开到了锦湾,于是就带他出海溜了一圈。” 老爷子对雷贺还是很客气的,听他这么说,脸色缓解了不少,“还是雷先生想的周到,我都忘了这孩子从小到大都没好好考过试,第一次这么认真肯定会紧张。” 周衡讪讪一笑,他紧张个毛啊,不就是个期中考试么,又不是高考! 不过没想到老爷子竟然以为他考试会紧张,看来这次不好好考都不行了。 吃过晚饭,周衡钻进房间里看书,打算来个临时抱佛脚,他在门上挂了个牌子,上书:男人与狼不得入内! 雷贺在门口站了半晌,脑子里回味了一遍今天的幸福经历,然后意犹未尽地走开了。 看在周衡明天要考试的份上,今晚就放他一马好了。 他搬了把长椅到院子里,又切了一个西瓜,端了一盘瓜子,靠在院子的老槐树下畅享人生。 老爷子早晚都要锻炼,穿着练功服在院子里伸胳膊压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俩爷孙呢。 周锐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在院子里活动筋骨,另一个年轻力壮的男人则优哉游哉地躺着休息。 这个鲜明的对比让他以为躺着的那个人是他那不成器的堂弟。 雷贺听到脚步声,扭头看了一眼周锐,朝他笑了笑,然后继续啃瓜子。 周锐顿时如被雷劈中般愣在了当场,“你……你是……?” “小锐来了?”老爷子看到大孙子,脸上多了几分笑容,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爷爷。”周锐回过神来,朝老爷子点点头,然后指着雷贺问:“这位是……?” “哦,那是小衡的新保镖,叫雷贺,你可以叫他雷先生。” “不必,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了。”他站起身走到周锐面前,伸出手说:“雷贺,正式见面了,请多关照!” 周锐茫然地握住他的手,看看他,又看看老爷子,心里有了个猜测,顿时看向老爷子的目光里就多了几分感激之情。 老爷子的眼光何其毒辣,一看他这样就知道这里面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于是将人带进书房,细细地问:“到底怎么回事?你和雷贺认识?” 周锐将那晚在海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提到雷贺时语气有些激动,还带着淡淡的佩服。 “我以为是爷爷特意找来帮我的。” 老爷子虎着脸,佯装生气地训道:“当然不是,你出任务哪有我找人帮忙的道理?不过你能遇上他运气还真不错。” 周锐这次的任务确实凶险,但不凶险就没有高功劳,何况他是军人,这样的经历不止一次。 “他到底什么来历?以前没见过啊。” “这你就别问了,以后见到他记得态度要好些。” 周锐点点头,想着什么时候能把雷贺拉出去练一练手,他敢肯定,那个男人绝对比他强。 “这一回出去,两死一伤,歼灭黑帮分子二十七人,查获了十几种走私军火,数量不多,但都是最顶尖的武器,这些东西如果流落到国外,对我们很不利。” “嗯,干的不氏,这次的任务是保密性质的,所以没办法给你们公开表彰,不过我已经确认了,你的级别会往上升一级,切忌骄傲自满。” 周锐严肃地敬了个军礼,“是,谨遵首长指示!” 老爷子看着自己的大孙子,已经是个英姿勃发的大男人了,想到他刚到这个家里还是个几岁的小娃娃,心里就软了下来。 “死伤的军人一定要妥善安排好,有时间就在家多住几天,关心关心你妈,她也不容易,哎……” “知道了,爷爷。”周锐眼神闪了下,家里什么情况他看了这么多年当然很清楚,说真的,如果不是因为父母感情还在,他真会劝服他母亲离婚。 刚回家就听周煜说母亲最近状态有点不对,看来他得回去了解了解。 “爷爷,如果爸爸做错了事,我们能不能……”他希冀地看着老爷子。 老爷子提到大儿子总是喜怒交加的,拍着桌上说:“你只要记住,那是你爸,其他事情随便你们。” “知道了。”周锐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随即问道:“小衡又没在家吗?”这个堂弟真是被一家人宠坏了。 想起两个月前自己出去玩时听到的消息,周锐觉得,这个家里该整治的人也许不只是他老爸。 “在,在房间里看书呢,明天要考试了。”老爷子脸上挂着一丝宠溺的笑容。 周锐对老爷子的偏心已经见怪不怪了,不过……周衡会看书?开玩笑的吧? 他离开书房,打算亲眼去验证一番,别以为他不知道,这小子八成是打着看书的名号躲在房间里看黄碟或者是小人书呢,想当年他不就是这样过来的? 他走到周衡房门口,刚想敲门就看到门把上挂着的牌子:“男人与狼不得入内。” 这又是搞得哪一出?堂堂一个大男生的房间整的跟闺房似的,还防起男人来了。 他敲了敲门,提高声音喊道:“周衡,快开门,在自个家里怎么还挂起牌子来了。” 周衡听出他的声音,喊了句:“进来。”然后继续埋头在课本里。 周锐拧了下门把,发现根本没反锁,于是大大咧咧地走进去。 他放轻脚步,走到周衡背后,突然从他手下抢了他正在看的书,先是翻到书皮瞟了一眼,语文?很好,很正经,继续翻内容……竟然还真是语文书。 不是应该是包着课本外皮的小黄书么? “哟,你中邪了?居然当真看起课本来了?”周锐将他拉开,然后在他的书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翻了一遍,“藏哪儿了?你小子刚才绝对不是看这个!” 忙碌中的周锐没有注意到,他的堂弟此时看向仓皇目光有多复杂。 周衡这是重生后第一次见到这位大堂哥,生龙活虎,精神奕奕,而不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你找什么?”他声音有些沙哑地问。 “废话,当然是你刚才在看的小黄书啊,快点拿出来,贡献几本给老哥,我就不去揭发你!” 周衡嘴角抽了抽,“没有,我怎么会有那种东西?” 周锐回头冲他贼笑,“别开玩笑了,你没有谁有?以前也没见你这么小气啊。” 他们周家第三代一共四个男孩,往上数,前面三个都循规蹈矩的好孩子,至少在外人看来是这样,只有这最小的堂弟,什么都往歪了发展,偏偏有老爷子罩着,他们又无可奈何。 周衡等他搜完一遍才淡淡地说:“以前是有,但上次周煜来全被他要走了,你回去问他就好了。” “什么?”周锐骤然拔高音量,“那小子不是向来清心寡欲的吗?连女朋友都没找一个,我们都以为他那方面不行的。” 周衡暗笑,“为什么会这么想,也许他只是不喜欢女人呢?” “不喜欢女人还能喜欢男人不成?”周锐撇撇嘴,没当一回事,在这个年代,同性恋还没大众化,一般人都不会往这方面想。 周衡将脚架在书桌上,他那位二堂哥喜欢的是男是女他不清楚?但不是有句话说:艺术家十男九GAY么?周煜不回家说不定就是因为这呢? 这句话他现在当然不会说出口,他推开周锐,“行了,今天没空陪你唠嗑,我还要看书呢。” 周锐在他脑袋上用力揉了揉,满眼的欣慰,“真乖,好好考,有进步了哥给你发奖品!” 周锐已经快三十岁了,比周衡还大了一轮,在他眼里,周衡就跟小孩子似的。 “奖品就算了,你有时间不如多放点心思在大伯父身上,免得他越来越离谱。” 周锐眉头皱了皱,胡乱应了一声,然后走出周衡的房间。 他关上门,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思忖道:连周衡都知道他老爸的事情,看来确实不管不行了。 像他们这样的家庭,长辈有几个小的很正常,大家基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作为人子,周锐是万万不希望父母生分的。 可也没有儿子管父亲私生活的道理,要怎么做还得回去好好商量商量,只希望他母亲这一次能够下得了狠心才好。 周衡这一晚看书看到很迟,最后还是雷贺过来灭了他房间的灯,才把他赶去睡觉的。 他很自觉的回到自己的客房睡,以前两人关系一般,他赖在周衡房间睡也没什么,但现在,别说晚上睡一间房,就是站在一起都觉得有点怪怪的。 周衡在回来的路上再次强调过,决不能让家里人知道他们的关系,否则老爷子一棍子打下来,他们这对鸳鸳绝对得散。 他很明白地告诉雷贺:“在我心里,暂时没有人能够和老爷子同一地位,你也不行!” 雷贺虽然觉得有点失落,但完全能够理解周衡的心情。 泡了个澡,雷贺在床上坐了几钟,然后穿着睡衣去敲开了老爷子的门。 既然他和周衡的关系变了,那为了他们的将来,自己肯定要有所行动。 他的想法很简单,要想让老爷子接受他们的关系,首先,他得在周家占领一席之位,成为周家不可或缺的合作伙伴,而不仅仅是一个客人似的存在。 092 再蹦跶我都快嗝屁了 老爷子对雷贺的到来很惊讶,两人虽然同住一屋檐下,但交集并不多。 “雷先生是说,想通过周家的关系进军队?”老爷子的惊讶只是一瞬间,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平静下来后,老爷子思忖着雷贺的目的,眼前这人与普通人不一样,他既不拖家带口,也没有强大的野心,想入伍总得有个缘由吧? “是的,在周家住了这么久,总不能一直无所事事,希望能帮上一点忙。”雷贺态度很诚恳,在此之前,他和周老爷子是平辈相处,现在关系陡然一变,自己竟然一下子矮了两辈。 “雷先生太客气了,只要能护着我那孙儿一点,我们周家已经感激不尽了,实在不用如此。”如果坐在他对面的不是雷贺,老爷子恐怕会以为这人是故意接近周家,然后顺着周家的关系接触入伍。 但雷贺……他实在看不准这个人,这段时间的观察,他发现雷贺并没有他起初认为的那般谙世事,这可不是件好事。 “很感谢周家的收留,之前因为对社会了解不深,所以不知道要去哪,要做些什么,那天在海上遇到周少校,觉得我也可以为这个国家做点有意义的事情。听周衡说,周家现在面临的局势并不太好,我作为周家的一份子,也想尽点绵薄之力。” 雷贺面露微笑,心下暗暗嘀咕:他已经说的这么大仁大义了,应该足够感动人吧? 老爷子也没料到他对周家有这么强烈的归属感,看来都是周衡的功劳啊。 不过,这样的人如果真让他参了军,恐怕没有人能压制得住他。 偏偏他又是个特殊人才,如果用的好,绝对可以为国家解决许多高难度的问题。 老爷子纠结了,一方面想用他,一方面又不敢用他,不用可惜,用之风险太大。 雷贺低头把玩着手指,他和政客打交道了几十年,对他们的心态十分了解。 尤其是像老爷子这样对国家对人民有强大责任心的领导人,所考虑的方面就更多了。 说白了,他就算自动送上门,他们也未必敢全心全意地信任自己。 而他之所以打出参军的旗号,也正是为了给对方有退一步的空间。 “不知道雷先生中意什么样的军种?”老爷子试探道。 “这倒无所谓,海陆空我都没问题,不过我不喜欢太忙碌的,如果有带薪休假就更好了。” 老爷子在脑子里过滤了一遍部队里的情况,很快就有了主意。 像雷贺这样的情况,不可能从最底层的小兵做起,起点太高又不好对外解释。 “哈哈,以雷先生的本事,一般的队伍肯定入不了你的眼,而且也太浪费了你的才能。”他打开抽屉取出一枚徽章递过去,“当初帮你弄身份的时候,用的就是这支队伍的特编人员,既然雷先生有兴趣参军,不如就加入这支队伍吧。” “这是……?”雷贺将那枚徽章握在掌心,反复地端详着,他能感应到,这枚徽章里头安置了特殊的装置,只是用眼睛看不出是什么功能的。 “这是你的身份铭牌,之前以为你用不上老头子就自己收着了,这支队伍没有名字,也没有固定队员,隶属于国安局,只受最高领导人指挥,平时没事的时候你喜欢做什么都无所谓。只两点,一是保密,连最亲近的人都不得透露关于这支队伍的任何消息,二是,一旦有任务,必须立即放下手头上的事情,以任务为先。” 雷贺点点头,手掌握紧,将那枚徽章收进了空间,徽章一消失,他刚才那种感觉也跟着消失了,看来里头果然有点猫腻。 “我明白。” “那你有什么想问的么?比如说待遇之类的。” 雷贺自信地笑笑:“我相信国家不会亏待我这样的人才的,而且我吃住都在周家,就算无偿劳动,也不用担心会饿死。” 老爷子暗暗点头,雷贺活了那么久,想必对金钱看的比较淡。 “明天我带你出去一趟,认认人,以后有什么事会有专门的人和你联系。” 雷贺出去后,老爷子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拨了个电话出去,问了个问题得到否定的答案后才挂上电话。 果然,他刚才没看到雷贺是什么时候将徽章收起来,想来是有个非比寻常的储物空间。 他没有告诉雷贺,那枚徽章里头有个小小的芯片,不仅能够定位拥有者的地理位置,还能探测到拥有者的生命气息,一旦失去联系,也就意味着这名队员的陨落。 看来之前一直困恼大家的问题终于可以解决了,R国研究了一个世纪的生化人,前段时间听说出了新的研究成果,而前些天犁州发生的暴乱很可能就和这个有关。 之前派出去的人全部都有去无回,现在有了雷贺的加入,想必事情会容易解决一些。 早上周衡去学校后,雷贺便跟着老爷子出了门,有了老爷子的推荐,雷贺很快就办完了手续,并且定下了任务。 看完上头给的资料后,雷贺瞳孔缩了缩,生化人?那岂不是和自己的情况很相似?只是不知道这个世界的科技到了哪种程度,造就出来的生化人都有什么能力。 没由来的,雷贺对这个任务多了几分兴致,如果到时候看到的生化人还有救,他不介意帮助对方反水一把。 任何罔顾人命的研究都不应该存在于世上! 周衡老老实实地考了两天,考完看书,考完看书,才短短两天,他就觉得自己的脑细胞死了一大半。 等最后一份卷子交上去,周衡揉了揉因为睡眠不足发青的眼睛,随着人流走出校园。 校门外守候了不少学生家长,周衡无力吐槽,这才只是个半期考试而已,要不要这么紧张? “嘿,周少,这边。”林万峰丢掉嘴里的烟头,朝周衡招手。 周衡脚步顿了下,还是朝他走了过去。 “晚上大家准备去溜冰蹦迪,你去么?” 周衡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你看看我,都快成熊猫眼了,再蹦跶我都快嗝屁了!” “哟,这是怎么了?”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关心起周衡来。 周衡烦躁地摆摆手,“没事,这两天看书看的,我要回去补觉了,明天聚,到时候给你们电话。” 不去管那么人(?)怀疑的目光,周衡走到自家车子旁边,等王二给他打开车门后,钻进去靠在后座上。 雷贺那混蛋也不知道和老爷子谈了什么,竟然说要出任务,只留了一句话就走了,连归期都没有。 老爷子对此也三缄其口,搞得他像个外人,等雷贺回来非调教他一番不可。 “先去商场,我要买手机。”周衡不记得今年手机出到哪一款了,这个时候手机又贵又丑,他也没必要买太好的,反正用一段时间就要换。 王二虽然觉得那玩意很烧钱,但刚才在校门口看不少学生都在用,周少自然不能落下。 周衡一次性挑了两个,款式一样,颜色只有黑色没得挑,准备他和雷贺一人一个。 一转身,见王二站在自己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再等等,再过一个月本少爷也给你配一个。” 这几天没去看股票涨多少,但应该不会差,等一个月后他准备先拿出一部分资金开饭店,到时候装修等杂七杂八的事情还要交给王二办。 王二没当真,“不用不用,我一个小司机,要这玩意干嘛?没得浪费钱。” 周衡也不理他,拿起手机试了试信号,然后第一个给金展鹏打过去。 “姓金的,你那头进展的怎样了?本少爷没耐心了,这周末必须了结。”周衡原本看着金展鹏兄弟俩时不时骚扰一下那对狗男女,还挺开心的,可是接下来他要做的事情太多了,还是别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浪费时间了。 “周少?您别急啊,不是说可以慢慢来么?昨儿晚上对方正吵了一架,我正准备给你送照片过去呢。” “先放着吧,吵架有什么好看的?给我查查夏竟哲明天要去哪,我有安排。”周衡独自上了车,让王二守在车外,然后吩咐金展鹏,“明天早上把你翅膀弟弟叫出来,我有事找他。” “什么事?”电话那头金展鹏警惕地问。 “赚钱的买卖,问他干不干。” 一听有钱赚,金展鹏两眼就冒光了,不过事情涉及到金展翼,他的脑筋硬是绕了几个弯,开窍地问:“先说什么买卖,难度太大牺牲太大的他不干。” 周衡嗤笑一声:“你又不是他,怎么知道他不干?” 虽然他对金展翼了解不深,但依他想进娱乐圈那热忱度,做点小牺牲肯定是愿意的。要知道那些大明星也大部分是从潜规则开始入行的,自己又没打算潜了他。 “嘿嘿,周少别生气啊,你要做啥吩咐我不就得了,金展翼除了那张脸还有什么能看的?” 周衡慢悠悠地回了一句:“本少爷要的就是他那张脸。” 金展鹏心下一紧,更加戒备起来,“我事先声明啊,任何涉及权色交易的买卖他都不干。” 周衡真想挂电话,要不是因为没有金展翼的联系方式,他更想直接和他谈。这两兄弟看一眼就知道弟弟更有出息。 周衡也不拐弯抹角了,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他,“不用他真的做什么,只要在适当的时候将姓夏的推到,再弄点暧昧就行。” “这……这不太好吧?要是传出去,他的名声……” “你傻啊,出去就说别人看走眼了呗,不承认不就行了,又没真枪实弹地上阵,之前你不是说要借位拍照片么?我觉得照片太弱了,不如现场直播有效果。” “那不能换人么?咱们去雇个MB成不?” “要演技好,要可靠,还要和姓夏的认识,你要是能找到我不介意。” “……”演技好不难,出来卖的哪有不会演戏的,但要可靠就难了。 “还是不行,万一事后那姓夏的追究起来,找金展翼的麻烦怎么办?” “只要他按我说的做,到时候准能把责任推的一干二净,这事之后,本少爷帮他弄个好剧本,再砸点钱,准能让他一炮而红!” 周衡也是刚想到的,那一千万放着也是放着,不如投资电影,回报快,有他上一世的经验在,今年哪部电影最红他比导演还清楚。 娱乐圈是洗钱最好的地方,只要稍加粉饰,这一千万数额不大,还是很好操作的。 说干就干,周衡挂了金展鹏的电话,让王二上来开车,脑子里将自己认识的娱乐圈中大能过滤了一遍。 093 好戏上场   夜之初是一家名气不大的酒吧,之所以说它名气不大,是因为这个地方周衡也是才刚知道的,以前压根没来过。   “你都打点好了?夏竟哲今天真的会来这儿?”周衡进门前压低声音问金展鹏。   “放心吧,他寝室有个朋友过生日,选的就是这里,前两天就订了包间吧,两天时间足够我布置好一切了。”   周衡点点头,带着他走进去,刚进门是一条长长的狭窄的通道,墙壁上镶嵌着五颜六色的壁灯,等走过 这条通道,周衡顿时被迎面而来的乌烟瘴气呛住了。   他扫了一眼在舞池里群魔乱舞的年轻男女,让金展鹏带自己去包间,真不明白他以前怎么会喜欢这种地方。   进了包间,周衡给了小费挥手让服务员出去,门一关上,金展鹏立即将设备从背包里掏出来,在茶几上安装好。   他舔了舔嘴唇,得意的炫耀:“这玩意还是我用破旧的电视机改装的,虽然画面模糊了些,但胜在成本低廉,否则你付给我的费用都不够买一套监视器的。”   周衡坐过去,看着他把监控调试好,屏幕上出现一间空荡荡的房间,格局和他现在坐着的这个包间一样,画面一转,屏幕上多了三个地方,两处是酒吧的卫生间,还有一处是卫生间外的走廊。   “你装这些不会被人发现吧?”   “当然不会,这间酒吧的保安还没那么厉害,何况过了今晚我就拆了,保证不会留下痕迹。”   周衡点点头,现在的技术还没那么先进,想来一个酒吧也不可能会有防监控的设备。   “他们定的时间是九点,还有一个小时。”金展鹏将东西都装好,然后给金展翼打电话,电话里,他再三强调,“注意安全啊弟弟,虽然以后你被人潜规则的概率很大,可好歹后面的第一次不能浪费在这里了。”   “去死!就算真发生什么,吃亏的也未必是我!”吼完这一句,对方立即挂了电话。   看着一脸便秘的金展鹏,周衡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在这守着,我去隔壁,我约的人快到了。”   金展鹏扯住他的袖子,可怜兮兮地问:“周少,咱能换一个对象么?我弟弟才二十岁啊,正是青春年少的好学生啊,你就忍心看着他被人糟蹋了?”   周衡嘴角一抽,“可以啊,只要本少爷开出条件,想必外面多的是男人毛遂自荐。”   金展鹏松开手,干笑一声:“我开玩笑的,这种高难度的任务,当然要自己人出马。”要是让金展翼知道他搞砸了这次机会,非得劈了他不可。   周衡步伐沉稳地走出去,留金展鹏一个人在包间里自怨自艾。   九点还没到,监视器里就有动静了,金展鹏忙坐直身体,看着和一群男生女生一起走进去的金展翼,牙齿咬的咯咯响。   这小子人缘还真不错,也不知道搭上哪条线,竟然真的出现在这里。   金展鹏认真辨认着里头的女生,确定没有谭灵的存在才松了口气,这场周少导演的戏,女主角可不是现在出场的。   他将监控开启录像功能,开了一瓶酒靠在沙发上独饮,夜生活才刚开始,要进入正题少不得还要一两个小时。   周衡在隔壁招呼着自己的狐朋狗友,喝了几轮酒一个个就坐不住了。   平日他们出去玩,每次都是老板带着小姐给他们挑,今天突然换了个环境,少了陪酒的美女乐趣大减,于是一个个将目光移向外头跳舞的女性生物。   虽然舞池里的女人质量参差不齐,但那不断扭动的细腰和摇摆的翘臀还是很吸引色狼的目光的。   “快看快看,穿黑色短裙的那妞,腿又长又直,在床上一定很够味!”   “得了吧,也就那双腿能看,对着那张脸你确定你举得起来?”   “那就黑丝短裤的那个,看看那小腰扭的,玩观音坐莲一定很嗨!”   色狼们齐齐发出一声淫笑,周衡放下酒杯,拍板说:出去玩玩吧,喜欢哪个钓哪个,各凭本事!“   “好嘞……还没这么玩过,看看今晚大家的收获,钓不到妞的接下来一个月请客。”   “这有什么难的,本少爷出马,一个顶俩!”林万峰第一个丢下酒杯冲了出去。   一群衣着光鲜的少年冲进舞池,立即让原本就不宽敞的地盘更加拥挤了,而这也让少年们更加如鱼得水,摸摸这个屁股,袭袭那个胸,好不开心。   周衡进去做做样子,挤了一圈就退出来了,他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该是好戏上场的时候了。   他趁众人不注意溜进隔壁的包间,里头金展鹏已经喝了一桌子的空瓶子,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嘴里念念叨叨的不知道说什么。   周衡凑过去,就见镜头拉近的地方,两个男生状似抱在一起,之所以说状似,是因为他知道是假的,用的是借位。   “还挺像那么回事儿。”周衡竖起大拇指点了个赞。   屏幕中,个子稍矮一点的男生靠在高个子男生的肩膀上,两人时不时脑袋凑在一起亲密交谈,而从这个角度,高个子男生的胳膊正好搭在另一个男生肩膀上。   金展鹏咔吱咔吱地咬着泡椒凤爪,恨声恨气的说:“你看看他笑的那个贱样,深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有奸情似的。”   周衡嘿嘿一笑,然后看着屏幕中,金展翼一个不小心,将一杯酒碰倒在夏竟哲身上,然后两人一阵亲亲我我,他甚至看到金展翼的手摸到了某人的裤裆。   “抱歉抱歉,一时没拿稳,看把你裤子都弄湿了。”金展翼一脸歉意地擦着夏竟哲裤子上的酒渍,实则各处点火。   两人刚才聊着谭灵的事情,气氛还算融洽,夏竟哲也比平时多了几分耐心,就连酒被掉包了都没发现。   “没事,我去卫生间处理一下,失陪。”夏竟哲站起身,抖了抖裤子上的液体,走向卫生间。   可是包厢里的同学都喝多了,正排队上厕所,看着一个个捂着肚子尿急的同学,夏竟哲走出包间,去公 共卫生间。   金展翼紧跟其后,也追了进去。   而就在他进去之后,三个女生跑了过来,其中一个白裙子女生冲进了女厕,“你们等等我啊,我先上个厕所。”   “真是的,包间里不是有厕所了,怎么还在这里上?”另一个女生捂着鼻子退后两步。   谭灵拉了拉她的袖子,“好了好了,人有三急嘛,何况包间里的说不定有人呢。”   “懒人屎尿多,要不是因为她我们也不会迟到。”   “迟到就迟到吧,反正我们也不是主角,那些男生在一起也就是喝酒,迟点去更好。”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隔壁男厕的门突然打开,一个流里流气的男人走了出来,骂骂咧咧道:“草,瞎了老子的钛合金狗眼了都,两个男人搞毛啊……”   他转头一看到外面站着的谭灵,眼睛瞬间亮了,吹了声口哨,“嗨美女,等哥哥吗?”   谭灵厌恶地皱皱眉头,刚想拉着人走开,就听见身边的同学一声惊呼,指着男厕里语无伦次地说:“谭……谭灵……快看……那……那不是夏……”   她忙捂住自己的嘴,朝谭灵摇摇头。   谭灵好奇地瞥了一眼,顿时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呆愣了。   站在一旁的男人这才发现自己出来的时候忘记关门了,而里面正上演着激情的一幕。   “妈的,这年头有钱男人玩的越来越开了,这两位帅哥一进厕所就抱在一起,亲的那个响亮啊,老子在隔间里头都听出火来了,嘿嘿……要不是老子刚才出来吓他们一跳,这会儿估计都上本垒了。   男人见自己中意的美人直勾勾地盯着里头的两个男人看,眼神那叫一个悲伤欲绝,瞪大眼睛问:“难道你们认识?啧啧……该不会是你男朋友吧?可怜啊……”   谭灵咬了咬嘴唇,看着夏竟哲将手伸进对方的衣服里,悲愤愈加,哭着跑了出去。 094 帅哥,出去请关门!   “作孽啊!”包间里的金展鹏摇头叹气,一副惋惜状。   周衡给自己倒了杯酒,带着庆贺的心情自己喝干,然后丢开空酒杯站起身,“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尾巴记得扫干净,尾款明天打给你。”   金展鹏表情一变,挂上大大的笑容,“那可就多谢周少了,以后一定要多多关照金某人的生意哈,保证 什么疑难杂症都能帮您解决咯!”   周衡朝他摆摆手,打开门走了出去,然后混进了舞池中。   他也没想到时间计算的刚刚好,让谭灵亲眼看到了这一幕,按他的计划,如果谭灵没有看到也没关系,那他会剪辑好一份礼物送给她。   不过还有更意外的事情,最后和夏竟哲抱在一起的竟然不是金展翼,而是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少年。   他还以为是金姓兄弟安排的帮手,不过金展鹏发誓说绝对没有这一出,而躲在卫生间隔间里的金展翼确实是一副惊讶的表情。   卫生间的们开着,金展翼听到谭灵哭着跑开的声音,这才从隔间里出来,理了理裤子,惊讶地叫道:“ 夏竟哲,你怎么……”   夏竟哲浑身滚烫,一双略微冰凉的小手又在他身上四处点火,让他理智全无,只能凭借着本能贴近对方 。   和他抱在一起的少年挑起眼角斜了金展翼一眼,露出个妖媚的笑容,然后将夏竟哲推进了隔间。   “帅哥,出去请关门,谢谢!”那少年说完便将隔间锁死,里头发出的暧昧声音让金展翼差点流鼻血。   虽然知道夏竟哲肯定是被下了药才这样,可是金展翼还是忍不住全身发麻,他试想着,如果把那少年换成自己,自己还真做不到做不到这个程度。   他跟着夏竟哲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他站在镜子前开着水龙头,身体摇摇晃晃的,一张脸不正常的红着。   他原本只打算趁着夏竟哲意乱情迷的时候做点暧昧动作,按照周衡的计划给“恰巧”路过的谭灵看到就行。   哪知道就在这时,其中一个隔间的门被打开,走出了一个少年,金展翼为了避嫌,故意走进最后一个隔间,想等少年离开后再动手。可是他等了一会儿,那少年非但没离开,反而故意接近夏竟哲,在对方快要跌倒时抱住了对方,一个有意撩拨,一个欲火难耐,两人很快就抱在了一起。   而接下来就没他什么事了,这让他大大的松了口气,说真的,万一中途对方把持不住来硬的,自己还很难脱身。   见没自己什么事,金展翼走出卫生间,在原地站了会儿才回到包间。   包间里的人依然在大吼的大吼,喝酒的喝酒,谁也没注意到夏竟哲出去后一直没回来。   夏竟哲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他揉了揉太阳穴,眯着眼睛盯着上头,看到白花花的天花板还记不起自己在哪。   一条白皙的胳膊搭上他的胸口,在他胸口轻轻地揉着,一道变声期特殊的声音问:“你醒了?”   夏竟哲愣了一下,然后从床上跳了起来,警惕地盯着床上的人,“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那少年也坐起身,被子滑落下来,露出他白皙的上半身,身上布满了青紫的痕迹,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撇撇嘴,先开被子下床,捞起地上的衣服裤子往身上套,“我就知道会是这样,不过看在我们春风一度的份上,就不计较你这吃饱不认人的态度了。”   夏竟哲瞪大了眼睛,整个人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震惊中,眼前这一幕已经最好的说明一切了,虽然他压根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和一个少年上床。   “咝……”那少年弯腰穿裤子的时候吸了口冷气,扶着腰转头瞥了他一眼,“昨晚大部分过程还是很愉快的,就是帅哥你太勇猛了……你看,都弄伤我了。”   他指了指自己的后面,夏竟哲只看了一眼立即满脸通红地撇开。   他心里存着无数的疑问,可是他渐渐想起了昨晚在卫生间发生的那一幕,虽然后面怎么到酒店的没印象,但他还记得是怎么和这个少年抱在一起的。   记忆很模糊,夏竟哲烦躁地扒了一下头发。   “哎,看你的样子是不想承认了,好吧,我走了,咱们有缘再见吧。”少年穿好衣服,朝夏竟哲抛了个飞吻,直截了当地开门走人了。   本来就只是在厕所遇到的心仪的一夜情对象,少年也没有要纠缠的意思,很痛快地走了,只留下夏竟哲一个人纠结地站在原地。   周衡这一晚也喝了不少酒,同来的狐朋狗友有一半已经搂着美人开房去了,剩下一半也正准备带人离开。   “周少,你怎么还是一个人?不能够吧?燕瘦环肥,这么多美女你一个都看不上?”林万峰喝多了酒就满嘴大炮,周衡朝他竖了个中指,然后宣布解散。   回到家洗了个澡,周衡舒服地吐出一口气,那杯夏竟哲喝下的药酒其实是一个流氓下给一个女人的,在酒吧那种地方,这样的事情实在不少。可惜半路被他截了道,顺便利用了一把,即使夏竟哲去查,也只能查到服务员拿错了酒,活该他倒霉。   从浴缸里出来,周衡随便擦了擦,围了一条浴巾走出浴室。   他倒在柔软的大床上,肌肤与被单摩擦激起一道电流窜上脊椎,血气方刚的少年表示,看片也就这种效果了。   他抱着被子蹭了蹭,心里想着不在身边的雷贺,将右手伸到身下。   第二天一大早,周衡误了晨练的时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考完试后的周末,人总是特别容易倦怠的。   想到今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周衡也不懒床了,打着哈欠爬起来,浑浑噩噩地刷牙洗脸,然后换了衣服走出房间。   老爷子在院子里侍弄花草,周衡拿了钱包钥匙走出去的时候,还故意在他面前晃了一圈。   “有事?”老爷子抬起头,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孙子问。   “也没什么……”周衡用脚尖在地上画了个圈,吞吞吐吐地问:“爷爷……那个,雷贺到底去哪儿了?他对这个社会不熟悉,您可别把他卖了。”   “臭小子,爷爷是这种人吗?”老爷子虎着脸,朝他泼了一把水,“去去去,这是高级机密,哪是你一个学生该问的,去吃饭!”   周衡“哦”了一声,心里替雷贺祈祷一声,然后说:“我出去一趟,外面吃。”   他走出四合院,看到王二靠在车门外,正傻乎乎地看着天空,表情里还带着一点失恋后遗症。   他加重脚步走过去,对方立即收起忧伤的表情,替他打开车门。   周衡想了想,还是开口问:“是不是听说你前女友要结婚了?”   “你怎么知道?”王二吓了一跳,然后目光游移地说:“也不是什么大事,结就结吧。”   周衡拍了下他的脑袋,“那就收起你那恶心的表情,别以为她过的很好,雷贺已经帮你报仇了,看开点。”   “啊?”王二发了个短促的音调,一头雾水,什么叫雷贺已经帮他报仇了。   周衡钻进车里,等王二上来后才说:“你是不是听说他们要结婚了?”   王二点头,一脸郁卒。   “你是不是听说你前女友怀孕了?”   王二张大嘴巴,一脸惊讶,却又带着一点释然:原来如此啊。   “他们结婚是哪天?”   “下个月八号。”丫的,他就说怎么时间会这么赶,居然是先上车后补票。   想起自己那几年的柏拉图式恋爱,王二的表情更郁卒了。   “别急,继续往后看,你会发现惊喜的。”   “什么惊喜?”   周衡炸了眨眼,“你确定你现在知道了不会心软?”万一王二回头泄露机密,那他和雷贺不就白做工了?   王二权衡了一下,咬咬牙说:“那算了,过几天再告诉我!”   “方向,过了下个月八号就告诉你。”到时候事成定局,周衡也不怕王二知道了心软。 095 酒香不怕巷子深   “周少,去哪儿?”王二调整好心态,系好安全带问后座的周衡。   周衡摸了摸下巴,问:“北市是不是有个地儿叫春巷子?”   王二惊讶地回头:“是有这么个地方,不过那地方鱼龙混杂的,也没啥娱乐场所。”   “有就行,走吧。”周衡也不是太肯定自己要找的那个大厨在哪,只是模糊的记得当时有人给自己汇报时提过这个地方。   车子穿过市区,东拐西绕,终于在一条巷子入口停了下来。   一脚踩在一滩污水上,周衡的脸色黑了黑,抬头看着巷子入口的牌坊,石头搭建的牌坊一看就知道有些年头了,两边的石柱上贴满了广告,全是治疗性病、通下水管道、收废品等等的小广告。   王二将车往边上停,这倒不怕堵了别人的路,就怕就些人不长眼划花周衡的车,虽然周衡已经不止一次表示想换车的意愿了。   周衡三步一停地走进去,巷子其实不窄,两边都是两层楼的土木建筑,一楼全是商铺,而在商铺外面, 还有摆摊的小商贩。   周衡在每家商铺的牌匾上多看了几眼,看到是小餐馆就走进去看瞄几眼。   此时正是正午,小餐馆里头几乎都是满课,菜的味道夹杂着酒味汗味非常不好闻。   小店的老板们见到人来习惯性的问一句:“你好,几位?”等看到周衡那通身的气质,顿时哑了声,这种富家少爷似的人物钻进他们这样肮脏的小餐馆是想干嘛?   周衡一连看了好几家,跟在后头的王二忍不住问道:“周少要找人吗?”   这种找人的活计难道不是他这样的跟班做的事情吗?总觉得周少上次被篮球撞傻了,不过……还是傻点好!   周衡再一次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右后方一家连牌匾都没有的店门,他似乎闻到从里头传来的饭香了。   他退到哪家门口,发现这家的生意实在萧条的可以,店里面零星坐着几号人。   “老板,我的菜好了没啊?这都等了二十分钟了。”一个等菜的客人不满的问。   周衡一只脚正准备踏进去,就听到里头一声大吼:“催什么催?没看到老子正忙着吗?等不起就滚!”   “……”周衡把脚收回来,挑了下眉头:终于找到了。   不过就这脾气,难怪上辈子会得罪自己,看看那些客人,有两个已经甩袖走人了。   也是,就算再好吃的东西,没有一个好服务也未必人人乐意光临。   按理说这样的人和周衡是没什么交集的,周衡调出上辈子的记忆,只记得有一次自己去吃饭,发现那家酒店的菜和之前不一样,满口问了一句是不是换厨师了。   当时心情好,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就想着见见那厨师,得他一句夸,也是无上光荣不是?   可是人家连屁都不鸟他一个,那大堂经理面带喜色的进去,又带着一脸愁苦出来,还忽悠他人已经走了。   那时候年轻气盛,哪受得了这种气,当场就砸了那家店,最后还是那胖老头举着菜刀追出来,才让他暂时收了手。   但两人的梁子也彻底结下了,而被他周少视为眼中钉的人,下场绝对好过不了。   那胖老头当天就被辞退了,三天后被人打断了手脚,至于后来是死是活周衡并没有在意。但他一直记得当时那味道,是真好吃,他不算太挑食,但舌头也被养的很叼,对于好吃的东西能记很久。   周衡站在门口往里头张望,实在踏不进脚,整个店面呈现出老旧的颜色,桌椅摆放凌乱,地板就跟一年没洗过一样,唯一干净的地方恐怕就是那老头的灶台了。   和大厅的颜色成反比,灶台的白瓷砖雪白雪白,连锅盖都干净的亮堂堂的,再看看在灶台前忙碌的背影……只顾着低头做菜,根本没注意到有客人到来。   那老头将锅里的一道红烧肉装盘,“啪”的一声重重放在柜台上,吼道:“红烧肉好了,自己来拿!”   周衡闻着那香味,还没有吃饭的肚子立即响应的叫起来,他做足心理建设后才抬脚走进去。   王二两只眼睛瞪的老大,周少竟然会光顾这种地方?太不可思议了!   他垫着脚尖跟进去,见周衡站在一张看不出原色的桌子前纠结的模样,忙跑过去取出纸巾细细擦了一遍。   可是周衡看到那纸巾上的颜色,更是不想坐了,他让王二去附近弄几个一次性饭盒,然后点了几个菜,站在大厅中央不动了。   王二回来的时候还带着两块烧饼,塞给周衡说:“周少先垫垫肚子!”   小店里的客人将目光锁定在这两人身上,时不时小声交谈几句,尤其是听到王二的称呼后,更是掩不住的好奇。   周衡啃着烧饼,耐心的等着。   “周少不找人了?”   “不,已经找到了。”周衡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说动这老头,但总要试一试。   等他们的菜端出来,店里已经没有其他客人了,周衡打量着那几盘菜,虽然没有精致的摆盘,但看着就很不错。   他用一次性筷子试吃了几样,味道果然好,这样的厨艺埋没在这种小地方实在可惜了。   “老板有空聊一聊吗”周衡放低态度,和气的问。   那胖老头正在细心的擦洗着他的厨具,看得出来,他对厨房里的一切工具都很爱惜。   “没空!吃完放下钱可以走了!”   “老板这家店里就你一个人?忙的过来吗?”   “关你屁事!”   “老板就没想过换个环境?你的菜很好吃,窝在这里实在是埋没了人才。”   对方压根不搭理他了,周衡忍了忍,继续好声好气的说:“老板这手艺一定是祖传的吧?看得出来你只懂做菜不懂经营,为什么不换个环境专心做菜呢?”   那老头转过身,露出一张凶恶的脸。   其实这人只是胖,并不是很老,头上也没几根毛,眉毛竖起来的时候可以吓坏小孩子。   这样的人,自己经营一家店不倒才怪!   周衡微微一笑,发挥着他少年人独有的魅力,“我很喜欢老板做的菜,正好打算开家店,不知道能不能请您坐镇?”   王二站在周衡后面已经彻底呆了,他什么时候见过周少这么好脾气的说话啊?他伸长脖子瞅了瞅那几盘菜,吸吸鼻子,好像确实很好吃的样子。   “没兴趣!”胖老头面无表情的拒绝了。   “老板肯定很爱做菜吧?可是我看这家店生意并不好,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要关门了吧?你难道舍得让自己的厨艺埋没了?或者成天躲在家里做菜给自己吃?说句难听的,就算你只做给自己吃,没有足够的条件,恐怕你连好的食材都买不到,你甘愿以后都吃青菜豆腐?”   周衡之所以敢来,就是知道这老头最后肯定会走出这个地方,否则自己也不可能在那家酒店遇上他。   只是不知道他受雇于人都有什么条件,以他的脾气,恐怕不是金钱能打动的。   胖老头动作顿了顿,但是依然没有说话。   “老板难道不想找个能专心做菜的地方?不用管赚不赚钱,不用管有没有客人,也不用管待客之道。”   胖老头终于整个人都转了过来,扫了周衡一眼,不客气的问:“你是怎么知道我的?”   “当然是听别人说的,老板厨艺这么好,酒香不怕巷子深,总会有人知道的。”这话倒不假,但两个不在同一层面的人,这老头的厨艺再好也传不到周衡的耳朵里。   “你要开店?多大?什么风格的?你能做的了主么?”不怪老头质疑,周衡的面相实在太嫩了。   周衡见他终于有松动的迹象,笑着说:“只是打算开一家私房菜馆,招待一些好朋友,不会很大,地点还没定,如果老板愿意,现在我们就可以一起就看店面。”   “你就不怕我搞砸了你的店?”胖老头显然知道自己的脾气不好。   “怎么会?你只要做菜就好,其他事情都不用管。”周衡笑眯眯的说,其实心里已经打算好了,等店开了,就把这老头关在后厨里,谁都别想见。   “嗤,你们这些有钱人,谁知道开的店会有什么勾当,不干!”   周衡笑脸一僵,耐着性子说:“不过是一家私房菜馆,能有什么勾当?你该不会是……没信心吧?”   “什么?小兔崽子敢质疑老子的水平!”   “那就是你喜欢窝在这里,等着这家店倒闭回家吃老本?”   胖老头面色发红,反驳:“老子要想出去,多的是人求老子去当主厨!”   “这我信,但恐怕很少有人能忍受……咳咳,我的意思是说,现在的客人都叼的很,你不是老板的时候,总要看客人脸色的。”   “大不了老子不干了!”老头拽拽的吼道。   周衡暗暗翻了个白眼,蛊惑道:“既然这样,你不如受雇于我,如果干的不顺心,随时走人就完了。”   胖老头没想到这个少年开出的条件这么诱人,说真的,他这家店下个月就交不出店租了,到时候不想饿死就得出去找工作。   可是他知道自己的脾气,以前不是没在酒店做过,但时间都长不了,每次不是自己卷铺盖走人就是被老板炒鱿鱼,所以才盘了这家小店。   他喜欢做菜,但实在不会招待客人,起初生意还很好,后来渐渐就……他烦透了那些跟上帝一样鸡蛋里挑骨头的顾客。   “你不烦先考虑考虑,这对你来说没什么损失,工资我先给你定五千,如果生意好,我还可以酌情加一点。   王二抖索了一下,五千啊,那可是自己工资的好几倍,妈呀,原来炒菜也这么赚钱的么?早知道自己当 年就不参军了,也学厨去!   胖老头也微不可查的抖索了一下,没有人真正的不爱钱,只是权衡要付出的代价自己能不能接受而已。   “我真的可以什么都不用管?”   “当然,采购的食材你得帮忙掌眼。”   “这还用你说?”胖老头瞪着一双牛眼,“我事先说明,要是敢以次充好,让我用不新鲜的食材,我立马走人!”   周衡露出一个真正开心的笑容,“看来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希望能合作愉快。”   胖老头解下围裙,去洗干净手,周衡注意到,老头的手包养的极好,就是……咳咳,胖了点!   “走吧,看店面去!”胖老头擦干手,直截了当的说。   周衡指了指面前的菜,“恐怕还得等一会儿,我还没吃饭呢。” 096 没有人不怕死   胖老头一上车就东摸摸西看看,时不时发表几句仇富的言论,十句有九句能让周衡肾上腺激素上升。   胖老头姓梁,叫梁柒,街坊邻居都喜欢叫他七爷,这老头喜欢给街坊邻居的小孩做糕点吃,虽然有点拿小孩子当白老鼠的嫌疑,但在周围一带的人缘还是不错的。   周衡在决定开餐馆时就已经想好了自己要开的店是什么样,所以只管让王二往一些巷子里钻。   梁柒一看这架势,好奇的问:“怎么不去最热闹的商业街找店面?”   周衡自信的笑笑,“咱们又不走一般路线,也不是谁都招待,没必要去那么嘈杂的地方,找一个四合院安安静静的吃饭多好。”   梁柒终于正眼看周衡了,在北市能把四合院租来开餐馆的人可不多,那价格绝对不比商业街的旺铺便宜。   如果他知道周衡压根不打算用租,而打算用买,恐怕就更仇富了。   周衡手头上能用的资金不多,股市里的钱都是会下蛋的鸡,他不舍得多用,所以真正要买房还得等那一千万洗白了之后。   反正先找准地方,租下一年半载再谈买卖,房价涨也是好几年后的事情,现在买房比投资股票还赚钱。   三人逛了一下午,周衡对两处院子比较满意,但两处一个只卖不租,一个只租不卖,周衡没花多大的心思就准备咬咬牙买下那处院子。   而且他准备把房子挂在雷贺的名下,虽然老爷子帮雷贺弄了身份,但他名下无车无房,正好给他一个惊喜。   梁柒对周衡的大手笔不屑一顾,但却不得不佩服他办事的效率。而且也做到了他之前的承诺,房子从过户到装修到办证,全都不需要他操心,想起当初自己盘下那个小餐馆,为了应付卫生检查操碎了心,这人比人真是气死个人。但又不得不承认,有靠山就是好啊!   这半个月来,梁柒每天都耗在四合院里,他其他地方都不管,就盯着自己的厨房,哪怕灶台高了一寸他也要求重修。   眼看院子一天一变样,周衡来看了两次就把事情丢给王二了,自己重新投入繁重的学业中,有空的时候就想想那只狼。   他知道雷贺的本事不俗,但再强大的人也不可能百分百不受伤,周衡每天在老爷子面前转,可是对方死活不肯泄露雷贺去哪了。   周衡才刚体会到一点恋爱的滋味,立马就被这相思打败了。   雷贺站在一片废墟前,头顶上是犁州满空繁星的夜幕,平静的表情下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这片废墟是在他来之前被炸毁的,据说是恐怖袭击,但从老爷子那得来的消息,应该没这么简单。   雷贺走到废墟里,握着强光手电筒细细查探着,这地方被好几拨人检查过,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留下有用信息。   在他身后跟着五个面貌严肃的青年,他们对于雷贺的身份都很好奇,骨子里的骄傲又让他们无法信任这个突然加进来的队友。   “我们不是应该尽快去找那些歹徒吗?为什么要再这里浪费时间?”一个全副武装的男人跟身边的人抱怨道。   “嘘……既然他是头,那就听他的。”   “嘁,不就是走后门进来的么?”那人愤愤不平的反驳。   雷贺不去管身后的质疑声音,他更喜欢一个人行动,但这五个人是上头硬塞给他的,名为保护,其实是怕他实力不济误事吧?   他一个新人,也不好拒绝上头的“好意”,于是就带着这五条尾巴出来了。   走到一处碎石堆前,雷贺停下脚步,蹲下身子翻开一块大石头闻了闻,疑惑的问他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   那五个人也在附近闻了闻,还是刚才那刺头呛着声回答:“没有啊,还不就是火药味,这种浓度的火药绝对不可能是私人作坊生产,只有正规军才可能有。”   雷贺眉头皱了下,没有出声,他闻到的味道绝对不只是火药味,倒像是……响起老爷子提过的生化人,雷贺的表情更加严肃了。   他顺着这种奇怪的气味一路往前,他的嗅觉不说天下无敌,但绝对不比警犬差。   身后五个人不紧不慢的跟着他的脚步,只是等到了郊外,他们发现雷贺的速度越来越快,而他们也追的越来越吃力。   “你说他发什么神经?难道是找到线索了?”   “闭嘴!别跟丢了,到时候丢脸的是自己!”   雷贺猛地跳上一棵大树,麻利的爬到顶端,在黑夜下眺望四周,那股味道到这里越发浓郁了,让他不得不提高警惕。   出于军人的谨慎,雷贺没有盲目的自恋以为自己天下无敌,这个世界也许能威胁他的东西不多,但阴沟里翻船也不是不可能的。   树下的五人好不容易追上来了,立即举起武器小心的戒备着四周。   如果说之前他们不服雷贺,那现在,见识过雷贺惊人的体力后,足够他们重视他的存在了。   雷贺从树上跳下来,站起身问:“你们是要跟我继续前进还是等在这里?前面可能会有危险!”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我们看起来很怕死?”一个青年压低声音吼道,雷贺听得出他的声音,是其中最不待见他的那位,好像是叫什么陆凡来着。   “没有人不怕死!”雷贺白了他一眼,年轻人有血性是好,但太冲动就玩完了。   另一人接口道:“既然上头命令我们服从你的安排,我们自然是听你的。”   雷贺点点头,这个叫季俊凯的倒是不错,哪怕心有不满也没表现在脸上,“很好,那我的命令就是,你们爱跟就跟,不跟也无所谓。”说完看也不看这些人一眼,独自跑了。   那五人对视一眼,咬咬牙连忙追上去,他们倒要看看,这人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雷贺越往前越谨慎,连脚步声都尽量屏蔽了,他故意离后面的人几百米的距离,就是为了不让他们打草惊蛇。   顺着气味来到一座山前,雷贺尽量不在地上行走,穿梭在树叶之间,如果不是后面的人都戴着夜视镜,绝对发现不了他的存在。   “怎么办?我们怎么跟?”他们会爬树,但是也没办法想像猴子一样在树与树之间灵活穿梭,这男人是野人不成?   几个人商量了会儿,最终决定不继续往前了,危险是小,如果让雷贺暴露了目标罪过就大了。   “先分散开来守着,等山上有动静我们再行动。”五个人秩序分明的分散开来,守着五个最重要的方向,保持着十足的警惕。   雷贺爬到半山腰,那味道已经浓郁到他无法忽视的地步了,那是一种尸臭混合着药水的味道,任谁在末世呆了几十年都不会对这种味道陌生。   他悄悄的躲在一处山洞外,里头漆黑一片,但他良好的听力还是听到了那一声声压抑的吼叫。   雷贺手下一用力,捏碎了一截树枝,他朝后面看了眼,确定那五个人没跟上来才大胆的化成狼形,灵巧的钻进洞口。   这个山洞从外面看毫无特色,可是里面却很深,雷贺能感觉到自己正在一路往下,沿途一个人都没看到。   他的速度极快,通道上的摄像头只来得及捕捉到一道残影,根本看不清是什么东西跑进来了,而这道残影并没有引起监控者的警觉。   通道越来越大,雷贺只能放慢脚步,他尽量避开上面的摄像头,避不开的就用金系异能捣毁里面的线路。   等到了有人的地方,雷贺化成人形躲到一处阴暗的角落里,光明正大的窥视着这山洞的全貌。   这山洞不像是被大力开发过的样子,只是简单的挖掘,形成一个空间,阴暗又潮湿。   雷贺扫了一眼,立即发现正中央有两个笼子,而他闻到的味道以及听到的咆哮都是从笼子里发出来的。   “妈的,上头花了五千万才弄来这两只怪物,竟然成天就让我妈守着!”墙壁的后方传来一道阴郁的男声。   雷贺将后背贴近墙壁,听到后头的人在说:“别急,不是才刚炸毁一栋楼吗?现在那边肯定查的紧,等风头过去了,不怕没作为。”   “这倒是,可是天天对着这两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光是那臭味就熏死人了!”   “赶紧把面罩戴上,据说这东西毒的很,被他咬到的人不到十分钟必死无疑。”   “不用说咬到了,光是看着我就觉得全身不对劲,我们该不会已经中毒了吧?”   “不会,我们离得那么远,而且两个小时一换班,没那么容易中毒的。”   雷贺仔细观察着笼子里管着的那两只,顿时面色一紧,要不是身上穿着这个世界的军装,背着这个世界的武器,他差点以为回到了末世。   “这个世界竟然有丧尸?”这是雷贺在看清那两只怪物后产生的第一个念头。   不过等他看了十分钟后,发现这东西和丧尸也不完全相同,就是不知道会不会传染丧尸病毒。   要知道,被这种病毒传染过的人无一不变成丧尸了,除非是他这样的异能者。   雷贺很有耐心,为了弄清楚这两只东西的底细,一动不动的站了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后,有一批人来换班,同时也有人拿着生牛肉给笼子里的怪物喂食。   “听说这东西以前也是人,没想到变成怪物后竟然只吃生肉不吃其他东西了。”   “谁知道他们被做了什么,想想就可怕,那些研究员真够变态的。”   “要是让我变成这样,我宁愿死了干净,哎……不过这东西真有用,受再大的伤都死不了,比起我们用命去打拼方便多了。”   雷贺握了握拳,思考着要不要一把炸药炸了这山洞,那个东西绝对不能流落出去。   他甚至不想让军方的人知道这东西的存在,人都是有野心的,谁知道上位者知道这样的东西后会不会也想造出一批这样的不死军团? 097 老大,救命啊   深夜里,那怪物进食的声音格外渗人,看守的两个男人都躲得远远的。   雷贺想了想,还是决定先看看这怪物是不是丧尸,如果只是单纯的生化武器,那让政府高层知道也无妨,还可以提高他们的危机意识。   他从黑暗的角落里走了出来,将自己暴露在摄像头下,随着一声刺耳的警报声,凌乱的脚步声朝着这里涌来。   他站在原地听了几秒,判断这山洞里的人数,然后朝着正中央的笼子走去。   他双手掰断钢铁造就的栅栏,避过那怪物伸过来的胳膊,然后一个跳跃,跳到了笼子顶端。   “你是什么人?”两个看守的守卫最先靠近,手里举着步枪,瞄准雷贺,“举起双手,不然我们开枪了!”   雷贺脚下一震,笼子里的怪物发出一声嘶哑的咆哮,从缝隙中钻了出来。   “砰……”枪声在山洞里回荡着,雷贺一个后翻避开飞过来的子弹,跳到另一个笼子背后,放出了第二只怪物。   那两个守卫一看到怪物被放出来立即慌了,举着枪胡乱射击,“怎么办?这东西可不认人的……”   “快……快跑!”两人转身就跑,雷贺掏出枪在两人的膝盖上各打了一枪,然后一脚将扑过来的怪物踹到哪两人身边。   也许是鲜血的味道刺激到了那两只怪物,两只怪物撇下雷贺朝受伤的守卫扑过去。   “不……别过来……”两人瞳孔一缩,手脚并用的往后爬,眼里尽是惊恐。   他们可都是见过这怪物是怎么把人撕碎的,要是被抓到……他们宁愿自行了断。   “啊……”一个守卫被扑过来的怪物抓伤了肩膀,忙用力一滚,手里的枪盲目的扫射,子弹打在怪物身上,丝毫不能阻止那怪物的脚步。   支援的人到了,雷贺迅速跑过去,一把拽住那怪物朝着墙壁重重砸过去,然后抓起那个被抓伤的守卫朝洞口跑去。   身后是凌乱密集的枪声,雷贺对这个世界的武器有过初步的了解,射程短杀伤力弱,只要不被打中要害根本伤不了他。   抓着人跑出山洞。雷贺拔了一棵粗壮的大树堵在洞口,然后躲在一个高大的树冠上。   他卸了那守卫的下巴和四肢,将人挂在树上,注视着他的变化。   丧尸最大的危害就在于,只要被他抓伤或者咬伤,那受伤者也将变成丧尸,这使得末世之初,丧尸的数量呈几何倍数上升,而一般的生化人,即使全身是毒,把人毒死也就完了。   那守卫的瞳孔越来越涣散,嘴角流出紫黑色的血液,面色也逐渐变的青紫起来,雷贺看着他完全断气后,才将尸体扔下去,暗暗松了口气:还好不是!   经历了几十年的末世生存,雷贺绝对不想再体验一次那种生活。   就这短短的几分钟,洞口的大树被一颗火炮轰开,雷贺几个跳跃,朝着山下跑去。   身后的洞口呼啦啦的跑出一大窜人,为首的正是那两只怪物,而身后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手里握着一个遥控器,正面目狰狞的四处查看。   看到树下那具熟悉的尸体,男人嘴里发出一声咒骂,然后驱赶着怪物往山下跑。   季俊凯五人原本聚精会神的守在山下,山上传来枪声的时候,他们就知道雷贺找对地方了,立即摆出迎战的姿态。   雷贺下山的速度极快,季俊凯看到他的身影吹了声口哨,然后五个人齐齐从树上跳下来。   “队长,发生什么事了?”这是季俊凯第一次承认雷贺的领队地位。   雷贺巡视一周,这山脚下地势平坦不适合伏击,好在有几棵还算茂盛的树,“先上树,找个隐蔽的地方躲好,后面有几十号人外加两只怪物。”   如果只有他一个人,不管是跑是杀都没问题,可是带着五个累赘,他要考虑的事情就多了。   五个青年没有一丝犹豫,以最快的速度爬上树,他们穿着迷彩服,趴在树枝上的时候一眼还真难发现。   雷贺对他们的表现很满意,同样挑了一棵树作为隐蔽点,然后从背包里取出一把重型机枪架在树枝上。   当了几十年的兵,手里握着枪早已经没有了热血沸腾的感觉,枪在手里和平时吃饭的筷子没什么区别。   屏息守了五分钟,众人才等到了那群追兵,见到打头的那两个“人”,季俊凯五人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都是特殊作战部队的,平时出任务见到的奇闻异志也不少,可是眼前这两个……姑且称之为人吧,当真是惊吓住了他们强大的心灵。   陆凡打开随身携带的微型摄影机,将镜头对准那个人,难怪刚才雷贺说这是怪物,还真贴切。   两米五左右的身高,青色的肤色,身上全裸却看不到一根毛发,眼睛发红,嘴唇发紫,如果只是这些还勉强能看,可是……陆凡别开眼,无法正视那两人身上东一块西一块的肉瘤,恶心死人了。   雷贺也不用发号施令,从他扣下扳机,打了第一枪开始,另外五人也默契的开枪。   只是雷贺的枪把子是那些正常的人类,而季俊凯等人则把目标定位在那两只怪物上。   只是打了机枪他们就发现了,那怪物根本不怕子弹,仿佛痛觉神经失灵一般,带着血洞继续朝他们的位置跑过来。   妈呀,这是什么怪物?   可是接下来猛烈的火力让他们没有时间探索答案,见雷贺枪枪打爆敌人的脑袋,季俊凯五人也不再盯着那两个怪物,而是一起对付越来越近的暴徒。   从第一眼看到这些人,季俊凯就知道他们一定是这次灾难的主导者,这群隐藏在地底的老鼠,专以杀人放火为乐,完全没有人性!   一颗火炮打在陆凡那棵树的树干上,他一个跳跃,单手握住了另一棵树的树枝,手里的枪对准那始作俑者连续打了五枪。   也不管有没有做掉那个火炮手,陆凡赶紧荡着树枝连番跳跃,躲避那些呼啸而来的子弹。   之前他还觉得雷贺在树上穿梭像野人一样,真到了性命攸关的时候,他恨不得自己就是个野人。   最后一个跳跃,陆凡不知道怎么选的竟然跳到了雷贺身边,突然冒出来的人让他吓了一跳,但下一刻却是巨大的惊喜,他忙喊道:“老大,救命啊!”   雷贺嘴角抽了抽,恨不得一脚把他踹下去,但那两只没被打死的怪物已经冲到了他这棵树下,雷贺只好单手提着陆凡,从树上跳了下来,将他塞到另一棵树后面,一只脚将其中一只怪物踢翻。   别看之前对方有三十几号人,一出场就被雷贺消灭了十几个,后来五人联手又灭了十几个,这会儿场上除了两个怪物还坚挺着,其余几个都是强弩之末。   雷贺把机枪塞给陆凡,下了第一个正式的命令:“把剩余的几个人解决掉!”   “是,队长!”陆凡吆喝一声,一个前扑,将机枪架在地上,趴着来了一回扫射。   等最后几个人相继倒地,陆凡方向一转,对准那两只怪物的膝盖又扫射了一番。   “吼……”虽然没有痛觉,但那怪物显然意识到身体的变化,大叫一声丢下雷贺就朝陆凡扑过来。   两只怪物膝盖骨被击碎,走起路来明显不正常了,但陆凡不敢掉以轻心,一个后挺站起来,然后拔出刺刀迎了上去。   “都下来吧!”雷贺喊了一声,退到一边将战场让给这五个跟班。   五对二,这明显的以众敌寡,但大家都不轻松,靠近后才发现这两个怪物力气极大,一脚踢过去对方一动不动,自己痛的要命。   不对啊,刚才看雷贺不是一脚掀翻了一个么?五人齐齐擦了把冷汗。   雷贺靠在一棵树干上,给自己点了一支烟,吐着烟圈淡定的说:“记得别让怪物咬到或者抓到,否则神仙也救不了你们。”   刚准备把胳膊伸出去的陆凡立即收了拳头,一连退后十几米,掏出一把小手枪开始近距离射击。   他们也发现了,这两只怪物虽然力气大,耐打耐摔,可是动作迟缓,只要不靠近他们,游斗绝对没问题。   雷贺冷笑两声,不忍心打击他们,和这种怪物比体力,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098 狗鼻子   陆凡边打边跑,半个小时后终于体力不济了,呼喊道:“老大,我能一枪打爆他们的脑袋么?”   雷贺换了个姿势,悠悠的回答:“这得问你们上司,要活的还是要死的,万一他们要活的,你们可别想让我承担责任。”   陆凡骂了声娘,退到一边气喘吁吁的看着这混乱的场面。   这一片的小树林几乎被两个怪物给撞没了,空荡荡的,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和树干,跑两步绊一跤,把他们的优势也减弱了。   雷贺也不完全干站着,他的视线一直跟着那两只怪物,见到谁快要被伤到了立即出手帮个忙,免得这些小跟班被毒死。   那边季俊凯刚和上级通了话,得到肯定的答案后,举起枪对准一直怪物的后脑勺,“砰砰砰”一连开了三枪,虽然只中了一枪,但也让这大家伙轰然倒地了。   雷贺走上前一刀砍下那怪物的脑袋,对着呆愣的队友说:别看这怪物脑浆都溅出来了,只要他们的中枢神经还连着,就不会死,所以砍掉脑袋才是最安全的。“   “呕……真恶心。“一个队员撇过脸不忍直视。   “这就叫恶心吗?”雷贺甩了甩刀上的血迹,漫不经心的说:“有空多去看看末世题材的电影,你们就知道只有更恶心,没有最恶心。”   另一只怪物也被解决后,雷贺就不去管这件事情了,留下五个青年该收尸的收尸,该拍照的拍照,忙的不亦乐乎。   “这就完了?”陆凡拍下最后一个罪犯的照片,收起工具说:“我以为会有多么惊心动魄呢。”   季俊凯给了他一巴掌,指着地上的无头尸,“你觉得这还不够惊心动魄?”   其实季俊凯刚才就注意到了,如果要近身搏斗,他们五个人加起来也不是这怪物的对手,而且这东西全身都是毒,稍不注意被抓伤就是一个死。   而他们五个人之所以还健健康康的活着,完全是出于雷贺的帮忙。   他将视线定在雷贺身上,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透这个半路加进来的队友了。   打扫完战场,众人在原地等着直升飞机来接,这两只怪物的尸体是一定要带回去的,恐怕科学院的那些家伙早就准备好工具等着了。   “这到底是什么?这些恐怖分子不是一直都是穷光蛋么?居然弄得到这种东西。”   “前些天有个报道说,犁州一家银行半夜被洗劫,值班人员全部遇难,保险库的现金被洗劫一空,你觉得他们会没钱么?”没钱,抢不就有了?   “不要高兴的太早,这些人不过是虾兵蟹将,真正的主谋怎么可能躲在这么容易被发现的地方?”雷贺提醒道。   陆凡扫了一眼这片荒郊野岭,又扫了一眼那树木茂盛的高山,暗叹:队长不愧是队长,这也叫容易被发现的地方?   天知道来和到底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对了,好像是一路闻着来的,真是狗鼻子啊!   陆凡憋着笑,等直升机的轰鸣声传来后才勉强止住了笑意。   雷贺看他的眼神完全就跟看神经病一样,这小子到底是怎么被招进来的?难道招人的时候都不考虑智商的吗?   等上了飞机,季俊凯同样问出了这个问题:“不知道队长是怎么发现他们的藏身之地的?”   雷贺靠着座椅,很不给面子的回答:“我好像不用跟你汇报吧?”   “喂……”陆凡脸色一沉,刚升起的好感瞬间降了一半。   雷贺原以为事情到这就结束了,准备回去和周衡相亲相爱,两人刚确定关系,他就搞失踪,也不知道周衡心里会怎么想。   然而飞机刚飞到一半,飞行员惊恐的喊道:“快跳伞,前方有不明物体朝我们撞过来了……”   周衡的店装修了一个月终于完工了,这座四合院很大,里里外外加起来有二十几间,而且有大有小。   周衡不但装修出了一个个韵味雅致的小包厢,还腾出了一个房间给梁柒做宿舍。   虽然梁柒有地方住,但他是这里的主厨,一天到晚都必须耗在这里,加上他家里没人,还不如直接住在店里。   晚上,周衡拿着请帖一张一张的写上人名,准备邀请一些有头有脸的人来参加开业仪式。   开业的日子还没定,但肯定要等到雷贺回来才行,周衡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雷贺参与,就是有这么一股执念。   请帖他准备发出一百份,多一张都没有,但如何取舍就麻烦了,北市五大家族是必须要请的,而且还不能只请一个人,另外政府的高层不能落下,有老爷子的面子在,不怕他们不来。还有就是真正有钱的富商,周衡主要是想做这些人的生意,所以肯定要请。   如果是以前,夏竟哲肯定也在他的名单内,但现在,他是连整个夏家都排除在外了。   上次的事情过后,周衡也没去特意打听夏竟哲的事情,只是听说他和谭灵闹僵了,两人一个月没有联系,却也没有分手,就这么不尴不尬的挂着。   周衡大笑三声,他就知道,再深厚的的感情也经受不起考验,尤其是出轨这种事情,没几个人能忍受的了。   某次朋友聚会,周衡还一不小心把这件事泄露了出去,让夏竟哲很长一段时间内被人当成八卦对象。   另外还有一个好消息,周大伯那边也安分老实了,听说最近都准时回家,连应酬都推了。   这事还是王二打听来的,虽然不及时,但好歹是立了功,周衡一激动就给他涨了工资,把王二美得找不着北。   说起周大伯的事情也挺乐呵,某日他收到一封匿名邮件,打开一眼,竟然是他和某个女人的亲密照,厚厚的一大叠,但一个字都没有。   周大伯纵横官场二十几年,当然不会被几张照片吓倒,一遍戒备着政敌的动向,一遍派人去查寄件人。   只是寄件人还没查出来,纪委的人就上门了,说是有人投诉他,但又没有说是什么罪名,于是只好例行公事上门了。   周大伯一想就猜测应该是寄照片的人干的,但是他敌人多,一时间也猜不透谁会用这么低劣的手段。换成是他,大把照片贴出去,大肆宣扬一番,再随便扯出几条有的没的,不怕人民群众不起哄。   这边他拖了几天,又加派人手去查,很快就有了消息,只是查到的结果出乎他的意料,匿名者竟然是他曾经包养的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因为记恨被甩,又嫉妒他的新情人,两个女人之间还有些过节,所以一不做二不休把周大伯给告了。   那女人的意思很明确:如果你还跟她鬼混,那老娘就把这事捅出去!   周衡听到这的时候还以为真有人歪打正着,差点就拍手点赞了。后来才知道,周大伯查到的这些不过是别人故意创造出来的线索,真真假假掺杂着,引导着查案人的视线。而始作俑者正是他那位老实的大伯母,当然,其中也少不了周锐和周煜的帮忙。   周煜是学摄影的,那些照片经过他的手之后,哪怕只是很单纯的一个对望,都能被他扭曲成深情款款的对视。   周大伯的新宠曝光了,当然不可能继续下去,于是给了她一笔钱,就结束了两人的关系。   周衡却没有掉以轻心,找了金展鹏继续盯着那女人,只要发现那女人有上医院的举动,一定要最快告诉他。   他没有忘记,那个便宜堂弟的出生年月是在今年,虽然不记得是哪个女人生的,但盯着最近这个肯定概率最大。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当金展鹏拿着一张从医院复印来的体检报告时,周衡悄悄松了口气。   他把这东西送给了周锐,接下来的事情不用他出面周锐一定可以办的妥妥当当的。   因为这件事,周锐记了周衡很大一笔人情,对他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比自家亲弟弟亲妹妹还好。   周煜已经长大了,当然不会有争宠的念头,家里的小堂妹就不一样了,继被夺走爷爷之后,大哥也丢了,小姑娘可把周衡恨死了。 099 生日礼物   周衡最近心情不错,除了雷贺没有消息传回来外,学习事业家庭都有不少的进步。   期中考试成绩出来后,他的进步有目共睹,正着数排到了二十几,倒着数也是二十几,虽然这个名次没什么看头,但可把老爷子乐坏了。   他投资的股票涨势很好,净入账了五百万,为了庆祝,他还大方的给自己的债主们送了份大礼,一人一个最新款的游戏机。   新店的装修也终于落下帷幕,只是需要放置一段时间透透气,周衡已经确定好了开业时间,就定在他期末考试后的第二天。   虽然说店里有梁柒坐镇,还有王二不时帮衬,但刚开业的时候肯定要周衡亲自把关,平时要上课根本没时间。   周家的人得知他要开店后都很惊讶,周衡炒股的事情只有老爷子知道,所以其他人还当周衡只是学习上进了,压根没想过他会有做生意的想法。   周父周母惊讶过后恍然大悟,以为周衡是拿着上次那五十万开的店,不管是亏是盈,这总算是件正经事,也就不说他什么了。   周锐很给力,一听堂弟要开餐馆,立刻要了几分请帖准备发给军中的几个大佬,照顾周衡的生意。   转眼就到了周衡的生日,往年这个时候周衡肯定是要大办的,叫上大几桌的朋友聚会玩闹,纸醉金迷。   今年他一改过去张扬的性格,一个朋友也没请,家里说要给他办生日宴也被他推了,只说一家人一起吃顿饭就好。   眼看日子一天天近了,周衡焦躁的问:“爷爷,这都一个月了,您还不肯告诉我雷贺的下落?”他和雷贺相识的第一个生日,周衡希望有他在场。   老爷子开始是不肯说,到后面却是不敢说了,雷贺出任务的第五天,他得到的消息竟然是飞机半途坠毁,机上人员下落不明。   偏偏那架飞机失事的地点是在西北的大沙漠,搜寻队伍找了整整十天都没有结果,而这十天内,沙漠内爆发了两次大规模的沙尘暴,什么线索都覆盖没了。   即使知道雷贺本领不俗,但谁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在这场事故中保住性命。   “你别担心,他能出什么事?只是身上没有通讯设备不好联络,事情办完了自然就会回来了。”   “什么样的任务需要他花一个月?您不会把他调到国外当间谍去了吧?”   “胡扯,你以为当间谍是随便谁都可以的吗?”老爷子脸板下来,怀疑的问他:“你为什么对雷贺这么上心?虽然他不是一般人,可是你对他的关心是不是太过了?”   周衡担心自己露马脚,忙表示,“我这不是怕他被您吓跑了么?这么一尊大仙守在家里多好啊,万一跑了您上哪儿找人去啊?”   老爷子哼哼两声:“让他守在这三寸之地也是浪费人才,不如让他出去锻炼锻炼,总不能一辈子当个小保镖吧?”   周衡撇撇嘴,他当然不会让雷贺当一辈子的保镖,等他的公司渐渐发展起来,雷贺可就是大老板之一了。   老爷子忙岔开话题问:“生日想要什么礼物?看在你最近比表现良好的份上,只要不是太过分的爷爷都答应。”   周衡心道:他现在就只想要雷贺,想揉揉那只狼滑顺的皮毛,想捏捏他敏感的耳朵,再揪揪他的尾巴。   “不用这么麻烦了,我不缺吃不缺穿的,没什么想要的。”   “那就送辆车,你之前不是一直嫌弃这辆车太破太旧吗?”   周衡确实是这么嫌弃的,不过自从这辆车被雷贺改造过,性能不是一般的好,速度快、动力足还特别耐撞,绝对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他可舍不得换。   “不要了,这辆车还好端端的,别浪费钱,等以后我自己赚钱了自己买。”   老爷子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周衡的改变会不会太彻底了些?有种被人换了瓢的感觉,竟然连这么一点小瑕疵都改造了。   老爷子不知道是安慰多一点还是担忧多一点,但看向周衡的目光绝对是十二分慈爱的。   没有哪个家长不喜欢孝顺乖巧的孩子,尤其是自家孩子由坏变好,浪子回头,绝对是人生一大喜事。   老爷子决定给孙子包个特大的红包,算是给他的事业添砖加瓦了。   雷贺放眼望去,视野里除了一片金黄的沙子就是一片万里无云的天空,再没有第三种颜色了。   “队长,咱们已经走了好几天了……食物和水都不够啊。”季俊凯用袖子擦掉满头的大汗,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因为是回程,所以他们也没有准备太多的食物和水,都是之前剩下没来得及吃掉的。   雷贺倒是什么都不缺,他空间里最常备的就是这些,如果只有他一个人,哪怕在沙漠里走上一年半载也饿不死。   但有这些人在,他不可能光明正大的把食物和水拿出来,所以只是在第一天往背包里塞了一大袋的面包以及一大壶的水,之后就靠着这些度过了三天。   那天在飞机上,飞行员让他们跳伞时大家都没有犹豫,只是可惜了那个飞行员,没来得及逃脱。   降落伞降落的地方正好是这片沙漠的最中央,刚着地就有三个人找不到了,最后还是靠着雷贺灵敏的嗅觉把他们从沙堆里挖出来的。   “有没有办法联系上部队?”雷贺也很急,算算日子,他出门也一个月了,再不回去就赶不上周衡的生日了,自己可是精心准备了礼物的。   陆凡耷拉着脑袋回答:“任务完成后,大家就习惯把联络器断开了,我这几天联络器一直开着,可是没有一点信号。”   雷贺眉头皱皱,“那就继续走呗,既然等在原地没有人来救,大家就祈祷着顺利走出这片沙漠吧,至于吃的喝的,沙漠里总还是能找到一些的。”   大家想起以前野外训练时吃过的一些东西,胃里一阵反胃,但现实就是如此,等你饿的快要死的时候,哪里会在乎什么蛇虫鼠蚁?   雷贺继续向前走,没人看到从他手里掉下了一只细小的虫子,迅速钻进了沙子里,朝着远处钻去,替他们寻找着沙漠里的绿洲。   身后跟着的五个青年看着雷贺的背影都带着浓浓的敬畏。   这些天,雷贺一直是一副淡定的模样,不管是飞机失事时,还是他们在沙漠里行走时,还是缺水缺食物时,从来没见他皱一下眉头。   而且他仿佛永远不会累,就连出汗也比他们出的少,还把吃的喝的让了一大半给他们,这样的高品德瞬间收获了五个青年的好感和敬仰。   现在就连最刺头的陆凡,也真心实意的敬重这位队长了。   一天后,食物和水告罄,幸运的是他们找到了一小绿洲,虽然水很浑浊,但聊胜于无,可惜在这水池边没有看到一只动物,只有几只蝎子被他们当成了盘中餐。   凭着顽强的意志,一行人终于在三天后走出了沙漠,当看到第一个村落出现在眼前时,五个人青年都忍不住加快速度冲了过去。   雷贺回头看了一眼漫无边际的沙漠,觉得这是个不错的锻炼人的地方,以后可以吧周衡抓来历练历练。   不过可惜了那两具怪物的尸体,在飞机坠毁后也烧光了,否则带回去也是大功一件。   出了沙漠,雷贺一下子就轻松了,生活琐事全由五个青年搞定,该借宿的借宿,该买食物的买食物,比刚从监狱放出来的人更狼狈,好在大家钱包还在,否则这一路只能乞讨着回去了。   可惜附近的小村子连一部固定电话都没有,否则雷贺还能先打个电话回去报平安。   周衡吃了一顿有史以来最简单的生日餐,却收到了有史以来最贵重的生日礼物。   以前他过生日,家里人都是象征性的塞个红包,外面倒是不少人借机给他送礼攀关系,但那些东西再好也送不到他的心坎里。   老爷子原本想封个红包,不过最后送出手的却是房产证,周衡等大双眼看着那上面的地址,吞了口口水。   原本他已经打算先从股市撤出部分资金把房款结清了,那四合院的房主给了他两个月的时间筹钱,因为要一次性付清,只开价三百五十万,周衡觉得不买都对不起自己。   可是没想到,老爷子竟然在他之前就把房子搞定了,他很想打电话去骂骂那房主,说好的两个月期限呢?说好的不卖给别人呢?   虽然老爷子是他自家人,但这也掩盖不了那房主违约的事实。   周父周母的礼物是一起的,是一台笔记本电脑,比他房间里的那台轻便多了。这时候连手机都是稀罕物,电脑更是奢侈品,周父周母也是听说儿子其中考试进步很大才舍得下这个本奖励他的。   他大哥周岩更奇葩,从乡下给他寄了一匹马回来,不是什么名贵品种,就是一般的马驹,搞不好还是杂交品种,让他送到一家俱乐部寄养了。   大伯一房送的礼就相对正常多了,大伯父大伯母照例一封红包,周衡拆开看到金额时还很诧异,后来才知道是大伯母另外给他加了五万,算是感谢他之前的帮忙。   周锐明面上送了他一辆机车,私底下却还塞给了他一张房卡,说是包下了某家夜总会头牌的初夜,差点没把周衡呛死。   他拿着那张烫手的房卡思考了半天,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呢?雷贺那家伙竟然连他生日都不回来,不出去潇洒一回似乎太对不起自己了。   周煜还没毕业,没什么好东西送,直接寄了个包裹给他,拆开一看,竟然是一整套的黄色杂志,还是全新的,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借着送礼物的名义打算来个资源共享。   小堂妹周颖比他小,当然是没有礼物送的,相反,看着他一个个的拆礼物,眼睛都红了,叫嚣着自己过生日的时候大家也要收到大家的礼物。   对于这个家里唯一的女孩,大家都是极宠的,纷纷答应了下来,就连周衡也不例外。   吃完团圆饭,周衡抱着礼物回房,脸上还带着喜色,一进门就被人拽住了胳膊压在墙上,随着而来的是浓烈粗暴的吻。   鼻子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周衡才忍住没有一脚踹出去,他手上的礼物全都掉在了地上,双手被死死的压在墙上。   周衡心里有气,趁着对方舌头伸进来的时候重重咬了下去,可惜被对方灵活的避开了,反而让他在自己的嘴唇上开了道口子。   “唔……”周衡顶起膝盖,想把人推开,奈何力气不够大,每次的反抗都被无情镇压。   手脚动不了,周衡只能在牙齿上下功夫,试了几次,终于让他成功在对方的下嘴唇上咬了一口,顿时两人都尝到了一嘴铁锈的味道。   雷贺将人放开,舔了舔破损的嘴唇,低笑道:“这么狠,一个人的嘴唇上有伤还说的过去,现在咱们两个都负伤了,你说明天老爷子看到了会怎么想?”   “滚!你不是失踪了么?还回来干嘛?”周衡还惦记着这一个多月的相思,恼羞成怒。   “你在这里,我不回来能去哪儿呢?”雷贺放开他的手,改抱住他的腰,一把将人抱起来转了几个圈,然后丢到床上,人也随即压了上去。   “起开!”   “不!”雷贺抱着他翻了个身,让他趴在自己身上,然后勾下他的脑袋,重重的吻了上去。   “唔……” 100 雷贺回来关你什么事?   周衡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他不是没有接过吻的清纯少年,相反,他的经验和技巧比雷贺强了百倍。可除了刚开始他能在技巧上完胜对方外,整个接吻过程中自己都是被牵动的那一方。   尤其等这个长吻结束后,自己瘫软在雷贺怀里的画面,让他深深的皱起眉头。   “想我了吗?”雷贺咬着他的耳垂暧昧的问。   周衡还在剧烈的喘息着,心脏与脉搏都脱离了正常频率,让他想起了每天早上跑完两小时的感觉。   他慢慢推开雷贺,一巴掌软绵绵的盖过去,沉下脸问:“你还知道要回来?失踪了一个多月,连电话都没有一个,我还以为你光荣牺牲了呢!”   雷贺委屈极了,解释道:“我这不是奉公出差么?不是我不想联系你,实在是没那个条件啊。”   他抱着周衡靠在床上,和他说起了这一个月来的经历,将整个过程叙述的惊心动魄,惊险无比,仿佛他能活着回来全是凭借着对周衡的思念。   少年的注意力完全被这一段险象环生的故事吸引住了,那激烈的枪战,那不知来历的怪物,还有那沙漠的严酷,感觉完全跟放电影似的。   雷贺看着他那双比平时亮了许多的眸子,“啪”的一声亲了上去,化身为狼,蹭着他的脖子求安慰:“ 你不知道我这一个月来又饿又渴又累,好几次都差点被黄沙埋了,说不定你连我的尸体都找不到,咱们就阴阳相隔了。你再看看我这一身毛,被晒的都脱毛了,再晚出来几天,我都要成烤熟的雪狼了。”   周衡摸着他身上比以前干涩了许多的毛发,心里的气散了些,不过……“这些事情不是应该是机密吗?你这样告诉我没关系?”   他问了老爷子那么久,对方连一点信息都不肯透露,怎么到了雷贺这,不用严刑逼供就把事情交代清楚了?   “你是我什么人?我的任何事情都不会瞒着你,机密那是对别人而言的。”雷贺可没有觉得这次任务有什么保密性可言,不就是杀了几十个恐怖分子,弄死了两只怪物么?这算什么高级任务?就算是机密,那也要看他想不想守。   周衡被奉承的通体舒畅,捏了捏他的耳朵,算是原谅他了,“你这是刚回来?要不要去部队里报道?”   雷贺翻了个身,仰躺在床上,四肢自然的弯曲在胸前,让周衡给他挠肚子,“不用,跟着我出去的五个小伙子会去报道的,反正也没什么大事。”等会儿去跟老头子汇报一下就好了,反正他也算不上正式编制的人员。   周衡也很喜欢雷贺肚子上那一块软软的皮毛,尤其用脸蹭上去的时候,舒服的人直打瞌睡。   “饿了吧?起来吃点东西,厨房应该还有不少吃的。”周衡没有说今天是他生日,原本都以为这人回不来了,现在看到了人,也不要求其他了。   雷贺一个打滚压到他身上,用脑袋蹭着他的胸口,“先让我抱一会儿,可想死我了,吃饭没有你重要。”   周衡用力在他脑袋上揉了一下,然后握着他的爪子把玩着。   雷贺变成人的时候手长脚长,手掌上还带着厚厚的老茧,变成狼的时候,这肉垫子则软乎乎的,尖锐的指甲隐藏在毛发下面,看起来很无害。   雷贺趴了几分钟,伸出舌头舔弄着周衡的手掌,然后想起自己丢下队友连夜跑回来的初衷,立即变回了人形。   “今天是你生日,还好我赶回来了,不如我现在带你出去过吧?”   “去哪儿?”   “你决定。”雷贺心里想了无数种浪漫的点子,但他这方面的经验为零,只能借鉴电视或者书上看到的,每一种都觉得太老套了。   “那就不去了,你奔波了一个多月,回来应该好好休息,反正一个生日,也没什么可过的。”   雷贺心里暖暖的,感觉再偎贴没有了,“好,不过礼物还是要送的。”   他从空间里取出当初在渝州做的钱包,尴尬的说:“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别嫌弃。”   之前打算送这个的时候,两人关系还只是一般朋友,现在换了一种关系,这份礼物就显得太单薄了。   他不是拿不出更贵重的东西,只是适合周衡的还真不多。   周衡把钱包拿在手里,反反复复看了几遍,皮质摸上去有点硬,但很光滑,角落里也没有标签,看着不像是买来的东西。   “上次看到一个裁缝手艺不错,就做了两个,我们一人一个,正好是情侣款。”   雷贺将自己那个钱包拿出来献宝,就光是这皮质,他们这情侣款绝对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   “做的?这是什么皮?很漂亮啊。”   “变异兽的,改天给你做一件背心,绝对比防弹衣管用。”   周衡白了他一眼,“我没事穿着防弹衣出门做什么?你给自己留着用吧。”   雷贺看着他从口袋里取出钱包,然后将里面的东西都换到新钱包里,欣喜的亲了他一口,“你以为我这一身皮会比变异兽的皮差么?”   周衡闻言扭着他腰上一块软肉说:“难怪脸皮这么厚,原来是变异的!”   “我还有脸皮更厚的时候你没见过。”雷贺突然将他打横抱起来,冲到浴室里,无视周衡的反抗,直接开了喷头将他淋了个满身湿透。   “别闹,我洗过澡了!”   “陪我洗。”雷贺三手两手扒光了他的衣服,为了不让自己流鼻血特意留了一件,然后倒了些沐浴露在两人身上抹开。   周衡还是第一次和人形的雷贺一起洗澡,倒没害羞的感觉,只是怕自己控制不住身体起反应,毕竟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啊。   而事实证明,不仅是他,雷贺也是再正常不过的男人,两人相互抚慰了一次,然后洗掉身上的污渍才离开浴室。   一起躺在床上,周衡脑子里还在回放着刚才悸动的感觉,明明只是用手,怎么感觉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呢?   周衡精神上是三十几岁的大男人,在床事上没有放不开的,只不过他还没想好,到底要不要和雷贺跨越最后一步呢?   想想自己和雷贺的身高和体型,除非他乖乖躺着让自己压,否则自己根本没有一点胜算。但是要他被男人上,又过不了心里那一关。   雷贺当然也想让两人的关系再进一步,可是对着面嫩的少年也下不了手,总怕自己一不小心会伤害到他,怎么的也要等周衡的体质再养好些。   “我不在这段时间有没有偷懒?现在两个小时能跑几圈了?”雷贺轻轻咬着周衡的手指,时不时逗弄他一下。   周衡懒洋洋的不想动,随着他怎么折腾,趴在床上说:“明天你亲自检验成果就知道了,我看要换个场地了,这院子太小,绕太多圈头都晕了。”   “好啊,改明儿我陪你跑大马路去。”   周衡“哼哼”了两声,算是同意了,然后将自己开店的事情告诉他,“我找了个手艺硬,脾气也硬的老 头做主厨,他的菜确实做的好,明天带你这个老板之一去试菜,犒劳一下咱们辛苦的战士!”   说到吃,雷贺是真的饿了,出去这么多天,因为身边有人跟着,他吃饭的量都是按照正常人来衡量的,在沙漠里的那些天更是维持在一个平均值之下,可把他饿坏了。   “好,我也想看看你选的地方,我其他忙帮不上,倒是可以给你写几份菜单。”   “菜单不急,现在离开业还有半个月,先要搞定食材的来源,我准备周末去郊区的菜市场转转,最好是能找到稳定的货源,至于之后的事情就全交给你了。”   “没问题。”   “等咱们的农场建起来了,很多食材就不需要从外面购进了,自产自销,省事儿!”   雷贺被他画出的蓝图吸引住了,找个相爱的人,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是他上辈子最大的心愿,没想到穿越时空,这个愿望竟然这么快就达成了。这让他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担心这一切都只是幻觉。   周衡想起他那堆礼物,忙把雷贺推开,打开房间的灯把散落在地上的盒子袋子都捡起来。   他把东西堆在床上,笑眯眯的说:“来看看我今天收的礼物,里面就有那座四合院的房产证,本来我是想买来挂在你名下的,现在不好改了。”   雷贺哪里会在乎这个,“你自己留着,给我做什么,反正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周衡挑了挑眉,想起他空间里的好东西,如果都是他的,拿到市场上绝对会造成世界轰动。   当然,他不会傻到给自己招惹麻烦,好东西他们自个留着就好。   他把之前买的手机递给他,“这个你拿着,以后联系方便些。”   “……这么大。”雷贺之前没太关注这些通讯设备,以为只有固定电话,他掂了掂手上的重量,觉得这玩意当砖头使肯定不错。   “咳咳……先用着吧,过几年就好了。”   雷贺研究着这东西的构造,就差没把它拆了,还是周衡怕他把东西弄坏了才不准他动手。   雷贺转而去翻看他收到的礼物,一对比,发现自己的礼物最寒碜,于是脸上挂不住了,从空间里拿出一款蓝色的带状物体塞给周衡。   “什么东西?给我的?”   雷贺脸臭臭的点头:“戴上,里面是我所有的积蓄,都交给你了。”这里头可是他几十年的积蓄,好歹也有上千万信用点了,可惜换了个世界,成了一块完全无用的装饰品。   周衡听说是储蓄还好奇了一下,等问明白了只是一堆没法用的数据,惋惜道:“早知道你会穿越,就应该把里头的钱全换成实物,什么古董啊,珠宝啊,好歹能换点钱。”   雷贺嘴角一抽,“早知道会重生,你干嘛不多记几注彩票?现在就有钞票哗啦啦的砸下来了!”   两人互瞪了一眼,都把“早知道”丢到一边。   周衡将那个代表着雷贺身份加银行卡的东西戴在手腕上,款式还挺好看,上面还有计时功能,当个手表还是不错的。   “对了,你那一千万我已经用出去了,投资了一部电影,从拍摄到上映大概半年时间,贺岁档,妥妥的赚钱,到时候这些钱就能光明正大的拿出来用了。”   “你很缺钱?”雷贺是看着周衡怎么筹钱的,按理周衡现在也是千万富翁了,可是一说到钱,眼神就特别亮。   “原本以为不缺,可是真正到要用时才发现钱多么不经用,从股市里挪了一百万用来看店,装修完也没剩多少了。”   “时间还很多,慢慢来,一口气也吃不成胖子。”   “我当然知道,只是有些事情时机到了,如果放弃太可惜了。”这也是周衡纠结的地方,明明脑子里知道很多赚钱的点子,可是他不可能什么都做,如何取舍也是个大问题。   两人不知不觉说了三个小时的话,等房门被敲响时,两人都有些困了。   周衡一脚将雷贺踢开,指了指浴室的位置,然后迅速穿好睡衣去开门。   门打开后,竟然是周锐,周衡奇怪的问:“你怎么还没回去?”   周锐靠在门外,转动着手里的车钥匙,“你看我这样子,明明是刚来的好么?我刚到家就听说雷贺回来了,所以就过来看看咯。”   周衡警惕的看着他,“雷贺回来关你什么事?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们家的保镖了?”   周锐嘴角微扬,“你不是说没把他当保镖看么?再说我只是好奇,好奇他们是怎么走出那片沙漠的,要知道最后找到飞机的残骸是在沙漠中心的位置,人在没有准备的前提下靠两条腿走出来可不是一般的艰难。”   “这话你得问他,我怎么会知道?”周衡说完就想甩上门。   周锐一条腿挤进门内,笑着说:“寿星公今晚态度有点恶劣啊?怎么说我也是送了礼物的,看在礼物的 份上你是不是也该对我好点?”   他不说礼物还好,一说就让周衡想起了那张房卡,如今雷贺回来了,他那张房卡可就成烫手山芋了。  可惜周锐不知道,还故意大声说:“这都快十一点了,你是不是该准备准备出门了?我约了十点的,再不去人家美女可就不等了哦。”   周衡深深吸了口气,勉强挤出个笑容说:“多谢堂哥费心了,这份礼物就免了,您拿回去自个享受吧。”   “不是吧?你不去瞧瞧我给你选的美人?也许非常对你的胃口呢?”   周衡心道:他敢在这里说去瞧什么美人么?何况他现在对女人还真没什么胃口。   “不用了,我想肯定是不合适的,既然是你自己选的,你就自己去吧,别浪费了你一番苦心。”   周锐盯着他看了半分钟,想确定这个堂弟是不是真的改邪归正了,不过这好色的毛病真的是能说改就改的么?   别说,看久了才发现,周衡眉眼间的戾气和张扬确实消失了,反而多了几分沉稳和正气,整个人给人的感觉都正面化了。   他吹了声口哨,为他这样的变化而喝彩,然后也不为难他了,只是问:“你还没说雷贺在哪呢?我可是专程来找他的。”   “不知道!”周衡一字一字的蹦出口。   “咦?难道还没回来?刚才去隔壁客房看了也没人,可是明明他们都说他先走了啊。”   周衡假笑一声,“你也说只是先走了,谁规定他一离开就回家了?也许跑到哪里去鬼混了呢?”   周锐摸了摸下巴,“还真有这个可能,出任务一个多月,想必也憋坏了,饥色也能理解。”   周衡嘴角抽了抽不吭声,他想起自己一回房间就被吻的快窒息的事情,果然是憋太久了么?   “好了,那我不打扰你了,你早点休息吧,我明天再来!”周锐说完挥挥手,直接转身走人了。   周衡关上房门,还没送口气就见某个男人手里夹着那张房卡,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101 看来我回来的不是时候   “礼物?美人?……嗯?”雷贺慢慢走过去,将房卡塞进周衡的衣领里,“看来我回来的不是时候啊。 ”   周衡将那张卡折断丢进垃圾桶,“行了,别阴阳怪气的,我哪里知道他会送这个?我本来就没打算去。 ”   “这可不像是周少的风格啊。”   “你觉得我是什么风格?”周衡自认为这辈子洁身自好,完全没有一点把柄可抓。   “我以前可没少听说周少的风流事迹,这北市的各大娱乐场所,可都不缺周少的红颜知己。”   “玩玩而已,就我这年纪,你以为我能有几个红颜知己?”   “也对,如果是上辈子肯定多的数不过来,看来我运气不错。”雷贺抱着周衡,闻着他身体的味道,想把这迷人的味道刻到骨子里,这样即使他化成灰,自己也能认出来。   周衡靠在他,显得有些疲惫,如果是上辈子遇到雷贺会发生什么事呢?   他不是没这么想过,他总觉得雷贺是上天派来拯救他的神使,如果他们在前一世相遇,自己的命运会不会就此改变?   他暗暗摇头,这种如果性质的事情还是少想为妙,反正都是不存在的,他只要把握好现在就行了。   “周锐来找你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周衡可不觉得他那位大堂哥会闲到来看人一眼就走的地步。   “不知道,我和他又不熟。”   “不熟?我听他那语气可不像不熟的样子。”   “就见过两次,也没说几句话。”雷贺对周锐印象不错,大概是都身为军人,所以感官上比较容易取得 信任。   而且还有周衡这层关系在,他总要讨好周衡的娘家人不是?   “就算是这样吧,你饿了吧,我去给你拿吃的。”周衡总算没忘记这回事。   “不用拿,我自己去吃,别把房间弄脏了。”   周衡是担心他出门被别人看到,到时候周锐肯定就知道自己骗他了,而且他要怎么解释雷贺回来别人都没发现的事情?   “别担心,我吃完会去向老爷子自首的!”雷贺捏了捏他的脸颊,牵着他的手走出门。   两人一出房门就自动的松开手,在这点上,雷贺还是很谨慎的,他不希望在自己还没做足准备的情况下暴露两人的关系。   厨房里,于嫂还在洗碗洗盘子,看到周衡和雷贺进来,惊喜的问:“雷先生回来了?小衡可是每天都念叨着你,你再不回来啊,老爷子的耳朵都快长茧了。”   周衡面皮一紧,全身都不自在起来,下意识反驳了一句:“于嫂别瞎说,我只是好奇他去哪了而已。”   雷贺的手在周衡的后腰处轻轻捏了捏,要不是于嫂在场,他真想做点限制级的事情。   “让你们担心了,出去这么多天吃不到于嫂的厨艺,想念的慌。”说完意味深长的瞥了周衡一眼。   于嫂被奉承的心花怒放,忙停下手上的活计,去把冰箱里的剩菜拿出来,晚上的大餐只吃了一部分,周家不是太讲究的人家,即使是隔夜菜也是会吃的。   “我把剩菜热一热,冰箱里还有些没做的菜,随便给你弄点宵夜吧?”于嫂是知道雷贺的食量的,猜想他这段时间在外面肯定天天吃不饱,心里顿时就软了。   雷贺虽然说年纪可能比她大,但长得实在太年轻了,她不自觉的将他当成儿孙辈的人看待,而且他平时勤快又有礼貌,想让人不喜欢都难。   雷贺也没和她客气,自己从冰箱里翻出了要洗的菜,放进水池里洗。   以前于嫂做饭的时候,他也经常会帮忙,毕竟他食量大,一个人妖做那么多饭菜也够累的。   周衡看他们两人都在忙,自己却无所事事的,干脆也加入了帮厨行列,只是他实在没这方面的天赋,洗菜洗不干净,切菜也切不整齐,只会帮倒忙。   雷贺从他手里把菜刀夺过来,推了他一把,“你别弄了,回去看书去,时间到了就去睡觉,别等我了。 ”   周衡看着菜刀在他手里一上一下舞的飞快,切出来的菜就跟机器切出来的一样,都能做标本了。   他自讨没趣,也就不跟着瞎掺和了,拿了半截黄瓜边啃边走出厨房。   路过老爷子的卧室,周衡发现里面的灯还亮着,于是敲了门。   “进来。”   周衡推开门,探出一个脑袋问:“爷爷,怎么还没睡?”   老爷子戴着老花镜正聚精会神的看着什么,听到周衡的声音抬头说:“进来吧,雷贺是不是回来了?”   “您听到了?”周衡以为老爷子是听到他们刚才的说话声了。   老爷子却举起手上的东西说:“我刚才进来就看到桌子上放着这些照片和文件,想来是雷贺放的。”   周衡随手拿了几张照片翻看,这一看,差点没把晚饭全吐出来了,“这什么鬼东西?”   “我也很想知道,不过据说尸体都不完整了,派出的人在飞机坠毁的地方收集到了一些碎肉。”   “嗯,比我想象的严重的多。”老爷子揉揉太阳穴,生化人的存在他几年前就知道,只是当时并没有流入国内,他只是让人多加防范。没想到有一天这东西竟然会出现在这片国土上,而始作俑者还是自己的国人,这才是让老爷子最愤慨的事情。   “爷爷,这事交给当权者解决就好,您就别操心了。”周衡走过去,替他捏了捏僵硬的肩膀。   “哎,老了,管不了那么多,只是老头子既然还有一口气在,就得看着那般人,别让他们被野心迷花了眼。”   “您是怕……当权者中有人会依葫芦画瓢?”   “你可知道,早在三年前就有人提出过,要用死囚做实验,他们觉得这是给死囚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哼!”   周衡咋舌,这些事情前世他是根本听不到的,也没想过上面的人都是一群疯子,这东西光是看着就恶心,居然还想造出来。   “那现在呢?”   老爷子沉默了一会儿,从保险柜里取出另外一份机密文件,“这是军部最近一次的会议纪要,要不是咱们在军部还有人,还真不知道又有人提出这个问题了。”   周衡也不避讳,一目十行的看完,果然看到某位将军的发言下写着要研发新人类的提议。   什么新人类,全是狗屁!周衡想到雷贺的经历,心里对这种事情格外抵触。   “行了行了,这些东西你看完就忘了,赶紧回去睡觉。”老爷子拍拍周衡的手,将资料锁好。   周衡知道他还要等雷贺,立即跑出去把正吃饭吃到一半的雷贺拉了进来,“快点,我爷爷找你,让老人家等你你好意思么?”   雷贺努力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去,手里还抓着一大块鸡腿,心道:刚才也不知道是谁关心他的肚子来着,这会儿倒成了他的错了。   周衡把人推进去后就回房了,也没听他们俩谈了什么,但从第二天开始,雷贺每天总会离开几个小时,有时候是白天,有时候是晚上。有时候周衡睡觉半夜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雷贺的怀里,那人身上总是带着刚沐浴过后的湿气和清爽。   这天周末,周衡准点醒来,床上只有他一个人,他以为是雷贺昨晚没回来,起床洗漱后顺便去隔壁瞄了一眼,竟然发现床上有人。   他挑挑眉,进去把门锁上,然后扑到床上压着被子下的人,“喂,起床了!”   “唔……”雷贺闷哼一声,睁开眼睛淡淡的瞥了上方一眼,说:“时间到了,你该去跑步了。”   “你不一起?”周衡说着就想去掀雷贺的被子,却被对方紧紧拽住了。   “不了,让我再睡会儿,有点困。”雷贺打了个哈欠说。   周衡见他确实没什么精神,也不知道他昨晚几点回来了,于是也不打扰他,在他嘴巴上重重啃了一口后离开了。 102 菜地考察   在周衡离开后,雷贺才将一只手从被窝里伸出来,胳膊上缠着白色的绷带,上面已经有血迹晕染开来,显然是伤口又裂开了。   昨晚他去的那个地方防备实在严密,这伤口是被一处机关伤到的,也怪他大意,小看了现代人的智慧,竟然能把机关设计的那么巧妙。   自从和老爷子谈过后,他就开始对北市的几处秘密研究所进行检查,当然这检查是偷偷进行的,知道的人只有他和周老。   本来他是不愿意参与这个国家的任何政权斗争,偶尔帮忙军部出任务还能接受,但是权利的角逐游戏他半点也没兴趣。   可是老爷子提出让他私底下探查北市的各研究所时,雷贺还是心动了。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躺在试验台上任人宰割的感觉了,即使对方是罪大恶极的死囚,雷贺也不愿意成全那些上位者的野心。   在末世,为了人类的延续和生死存亡,不得已进行各种人体实验,虽然难以接受却也情有可原,可是在太平年代,他们完全可以把精力放在研发武器上。   从床头柜里取出药箱,雷贺将伤口重新包扎,这点小伤他并没有使用空间里的药剂,他有预感,以后要用到那些药的机会还很多。   周衡跑完两小时,回房间洗了澡,怕雷贺没醒他经历客房时还特意放轻了脚步,本来今天打算和雷贺去郊区找货源,看来得自己去了。   吃早饭的时候,周衡发现向来精神奕奕的老爷子有点魂不守舍的味道,吓得直问:“爷爷,您哪儿不舒服?”   “没有啊,爷爷身体好着呢。”老爷子不得不服老,只是一个晚上没睡好而已,竟然就觉得浑身不得劲。   周衡不信,指着他的黑眼圈问:“这也叫没事?”他转身吩咐于嫂:“去把于医生请来,给爷爷做个全身检查。”   老爷子拗不过他,也为了让他安心,并没有拒绝这样的好意。   雷贺出来的时候,于医生正在给老爷子检查身体,他今天换上一件长袖衬衫,正好能遮住伤口。   把于嫂留给他的早饭吃干净,雷贺站到周衡身后一起听医生的体检报告。   “周少放心,老爷子只是最近没休息好,加上思虑过重,所以人没什么精神,只要好好休养,喝几贴调理的中药就好了,不过……”他话音一转,加重语气说:“老爷子身体机能在逐渐衰弱,如果长期这么耗神下去,绝对不是件好事。”   “我知道了。”周衡慎重的点头,扶着老爷子进房间,强制他躺下休息,“您不为自己想,也得多想想我啊,我都还未成年呢,您万一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办?”   “是是,我还要看着小衡娶妻生子呢。”老爷子笑眯眯的答道。   “想抱曾孙还是催大堂哥赶紧结婚比较快。”周衡这辈子都未必会有孩子了,可不能让老爷子白等一场。   叫了两个保镖在门口守着,周衡和于医生又说了会儿话,然后才送他出门。   周衡对这位老医生很信赖,即使是前世那么混账的时候对他也是客客气气的,所以于医生对周衡的态度也一直很和善。   “你也别太担心,人老了总是会有各种毛病的,只要好好养着,多活几年不成问题。”   周衡点点头,“我知道了,您也要保重身体。”   “我自个是医生还要你来提醒吗?”于医生虎着脸,眼底却尽是慈爱。   走出院门,摆摆手钻进车里,“进去吧,最近我都在军区总医院,有什么事尽管打电话给我。”   “好的。”   车子准备开走前,于医生突然想到了什么,留下了一个电话号码,“这是我徒弟的电话,万一没找到我可以先找他来看看。”   周衡道了谢,目送着他离去,一转身就见雷贺站在身后盯着自己看。   “干嘛?”   “没啊,就是很少看你这么乖的样子,所以多看了几眼。”雷贺觉得,如果把刚才那一幕录下来送到周衡的学校去播放,估计有一半的人不相信里面的人是周衡。   “少给我贫嘴,今天说好要去郊区,你去不去?”   “当然,少了我这个护花使者,你出门也不安心吧?”   “滚!”周衡赏了他一脚,然后回房换了衣服,收拾东西出门。   出门前他去看了老爷子,也不知道是医生的话起了作用,还是他的话起了作用,老爷子睡的正香。   等坐上车,周衡发现坐在驾驶位的竟然是王二,雷贺抓着他的胳膊一起上了后座。   “怎么还特意把他叫来了?”他瞪了雷贺一眼,也不知道这人是真傻还是假傻,好好的二人之行硬是被破坏了。   雷贺笑笑不说话,他的胳膊受了伤,虽然不是很严重,但开车还是会有些不方便。   王二可怜兮兮的回头,控诉道:“周少,我发现自从雷哥来了之后,你越来越不待见我了。”   “这怎么一样?”周衡撇撇嘴,雷贺是他男人,王二充其量只是个信得过的下属而已,能是一个等级的吗?   “好好开你的车,本少爷又没亏待你。”   “哎,同人不同命啊!”王二现在也不是很怕周衡,时不时能和他开几句玩笑。尤其是在得知周少为他报了仇后,对他的态度亲近了许多,虽然执行者是雷贺,但出主意的人事周少不是?   想到在老家名声尽毁的前女友,王二心里感慨万千。   当初传出她快要结婚的消息时,村子里还轰动了一阵子,村子里唯一的大学生要嫁人了,嫁的还是非常有钱的大款,大家又羡慕又嫉妒的。   可惜这风光还没保持多久,就在两人结婚后没多久,容雅洁就回到了老家,并且有一直住下去的趋势。   之前有人听说过她是奉子成婚,虽然有点不好听,但既然婚都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这次再看到 容雅洁,大家发现他的肚子还是平的,那孩子呢?   在一群村民八卦的推敲下,衍生出了好几种版本,什么孩子掉了,被夫家休回家啦,什么根本没有孩子 ,夫家不认账了啊……   后来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消息说,容雅洁确实没怀孕,是她故意编造的体检书,就是为了嫁进豪门,结果自然的,事情败露被赶出门了呗。   不过王二知道事情真相,容雅洁虽然被赶出来了,两人却没离婚,因为男方在婚后某一天突然发现自己不能人道了,这对一个男人而言可是致命的打击。所以虽然知道容雅洁骗了他,男方依然没急着离婚,就算要离,也得等他治好了再离,否则这辈子他恐怕都不会离婚的。而容雅洁在知道这件事情后,表现的还算淡定,只是心里暗暗庆幸,还好不是真的怀孕,即使离了婚她一个没孩子的女人还是很好找对象的。   王二叹了口气,他最近打电话回家,父母天天幸灾乐祸的说容家又怎么样了,那女人又怎么样了,总算让他们王家挣回了一点脸面。   接了梁柒后,车子朝南郊驶去,出了北市往南二十公里,这里有北市最大的蔬菜基地,是北市的菜篮子,周衡事先就了解过情况了,这块区域的菜品是最好的,但也是最杂的。   周衡摇下车窗,放眼望去全是一片片绿油油的菜地,地里能看到忙碌的人影,路边停着各种车辆,拖拉机有,大货车也有。   他让王二将车停在路边,自己下车走过去,这里看看那里摸摸,装的很有经验的样子。跟在他身后的梁柒嗤笑一声,“你一个连生菜都没见过的大少爷,看得懂么?”   周衡看到一个老农将有机肥浇在菜地里,那股恶臭真可谓十里飘臭,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一想到他平时吃的菜都是用粪浇出来的,他的胃就有些不舒服。   他确实不懂这些,只是知道十几年后想要吃到纯天然的蔬菜非常难,而神秘叫做纯天然呢?他只知道少打农药,少施化肥,其他就不知道了。   “我如果懂,还用得着叫上你么?”周衡往后斜了一眼,然后昂首挺胸地往前走。   他以后可是要当农场主的人,现在不懂他可以学啊,这种事情难道还会比读书难?   菜地里忙碌的菜农们看到这行人的气质,纷纷猜测又是哪个酒楼或食堂的采购,也没拦着他们看。 103 要不要您给句话啊   周衡还没走多久就被一个热情的妇女拦了下来,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话,无非是说他们家的菜长的有多好,要不要买点什么的。   那女人见周衡几个一直在菜地边上转悠,明显是来选菜的,所以立即毛遂自荐起来。   周衡打住她的话头,直截了当的吩咐:“先带我们去瞧瞧,看中意了再说。”   “应该的应该的,我跟你们说啊,我家的菜绝对长的好,你们看就知道,那个头啊绝对比他们的大,还漂亮。”   她话音刚落,边上就传来一声嘲讽:“嗤。”   周衡转头看去,见菜地旁边的地垄上坐着一个老汉,正抽着旱烟,目光无神的望着前方,刚才那一声明显是他发出来的。   “张老头,你什么意思啊?自个家的菜卖不出去就想破坏我家的生意是吧?怎么会有你这么坏的人?活该到老了没人养老送终……”   周衡被她高音贝的叫骂刺激的头疼,他总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泼妇骂街。   梁柒也是火爆脾气,见那老头一直不吭声,明摆着没把这女人当回事儿,也不耐烦起来,“骂够了没有?还要不要走了?”   那女人终于想起来身边还有几个大客户,立即换上了笑脸,“哎哟,别急了,菜长在那儿又不会跑!走走走,我带你们去。”   周衡的视线扫了一圈张老头的菜地,见规整的很整齐,也不见一根杂草,可见他的用心,不过……就是菜长得似乎差了点,他瞧见一片茄子地上结的茄子又细又小。   拜雷贺所赐,周大少爷现在进厨房的概率高多了,好歹见过于嫂买来的茄子,一个个颜色紫亮紫亮的。   那女人的菜地不远,走过去几十米就是了,周衡往里头走了几步,弯下腰捞起一根茄子看了看,果然和他见过的类似。   “看吧看吧,我跟你们说哦,我家的菜啊,在这方圆十里可是出了名的好,个头大,要绿的绿,要白的白,绝对儿的好!”   在场除了周衡和雷贺,其余两个对蔬菜都不陌生,王二是农村长大的,小时候没少帮家里伺候菜园子。   “嘿,周少,您过来看看,这黄瓜长的可真多,而且看着就嫩。”王二心想:他们家种菜的水平实在是太次了,看看人家这,结果率多高啊,而且看着就和平时的不一样。   周衡眉头皱了皱,没表现出多少惊喜的表情。和他一样的还有梁柒,在把这片菜地走完了之后,胖老头冲周衡摇了摇头。   那女人没看到两人的互动,从黄瓜架子上摘了四根黄瓜,用手搓了搓塞给他们:“尝尝,我们家的黄瓜鲜嫩着呢,吃过的都说好。”   王二用衣服擦了擦,直接就塞到嘴巴里啃了,他们小时候吃黄瓜都是这么吃,直接当水果了。   梁柒掰了一小段啃了两口,然后就不动了。   吃的最欢的是雷贺,把黄瓜咬的咔吱咔吱响,吃完了见周衡没动,直接从他手里抢了黄瓜塞自己嘴里。   周衡横了他一眼,不去和一只饿了几十年的狼计较。   连皮带渣的啃完,雷贺抹了一把嘴角,“还行,就是农药味儿重了点。”   周衡站在一排四季豆的架子边上,突然问道:“老乡,你这菜都不长虫啊?我一只都没瞧见。”   “那是!”女人洋洋得意道:“我家的菜园子伺候的可勤快了,虫子都是第一时间消灭的。”   正巧一个男人挑着一担子东西走过来,老远就喊:“臭婆娘,快过来搭把手!”   女人讪讪一笑,介绍说:“那是我家男人,你们别介意啊。”完了朝男人吼了回去:“作死啊,我没看到我这儿有贵客在吗?嚷什么嚷?”   男人抬起头,看到站在一旁的周衡几人,立即丢下担子小炮了过来,脸上挂着谄媚的笑。   他的话虽然没女人多,但夸起自家的菜地来绝对是不遗余力的,都快把这菜园子夸成王母娘娘的蟠桃园了。   梁柒插嘴问:“你刚才挑来的是什么?”   “啊?”男人顺着他的胖手指看过去,立即回答道:“是化肥,我们家的肥都比别家多,否则哪儿长这么好呢?”   周衡撇撇嘴,暗道果然如此,现在还没什么有机无机一说,大家也没意识到纯天然的东西有多珍贵。   他转身就走,连招呼都不打一声,他一走,其他人自然是跟着走的,把那对夫妻搞得一头雾水。   “诶诶,老板怎么走了,要不要您给句话啊,迟了可就没了……”   周衡头也不回的摆摆手,拒绝的意思很明显。   那对夫妻以为这些人纯粹是来寻开心的,“呸”了一声,吼了几句难听的话,然后被雷贺一把泥巴堵住了嘴,吓得立即止了声。   王二眨了眨眼,拍手称赞道:“雷哥好身手啊,这么远竟然都能砸中他们的嘴,该不会是瞎蒙的吧?”   雷贺回了他一个自得的眼神,“你可以试试。”   “不不,我可不想啃了一嘴泥。”他快步走到周衡身边,好奇的问:“周少为啥不要他们家的菜,看着很不错啊。”   周衡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问道:“你觉得他们家的菜和你家的菜一样不?”   “当然不一样,我家的菜不卖的,都自个吃,哪里能和卖菜专业户比啊?”   “哦,那你刚才吃的那黄瓜和自家的黄瓜哪个好吃?”   王二砸吧砸吧嘴,似乎是在回味刚才那味道,“各有千秋吧,可能是品种不一样,这黄瓜比较嫩,里头都不长子的,不过总觉得少了点黄瓜的味道。”   周衡有心显摆,于是给他耐心解释:“那就对了,别看他的菜长的好,那都是化肥或者其他激素刺激出来的,而且你看他们家的菜园子连虫子都少,肯定经常打农药,这种菜长的再好也不能要。”   王二想想,果然这么回事,按照常识,这农药多了的东西确实不好。   “没想到周少爷还有知道这些,看来是做足了功课才来的吧?”梁柒难得没有阴阳怪气的说话,看向周衡的目光多了几分赏识。   周衡没说这些都是后来的食品问题闹的,自豪的点点头,“既然要做吃食,肯定要从源头开始了解,源头如果控制不好,厨艺再好也不够。”   好的食材能给一道菜加不少分,这点道理周衡还是知道的。   “那可未必,你给我两颗质量不同的白菜,我绝对能给你做出一个味来。“梁柒挺了挺胸脯。   周衡不客气的打击他:“那肯定是因为你将白菜的原味都掩盖了,没有了原味,什么味道还不都是你调制出来的?”   梁柒一泄气,哼了一声不搭理周衡了。   雷贺在周衡脑袋上抓了一把,觉得这嘴巴不饶人的少年真是越看越可爱。   周衡把他的手拿下来,握在手里,不顾另外两人惊讶的目光,直接牵着雷贺的手往前走。   这里不是市区,没有人认识他,王二等同于他的心腹,周衡原本没打算对他隐瞒和雷贺的关系,至于梁柒,那可不在他忌惮的名单内。   王二已经石化了,站在原地半天回不过神来,当然,他单纯的脑袋瓜子还没有往歪处想,只是觉得这两人好过头了,要知道他跟了周少这么久,可没这种待遇。   梁柒的目光则以探究为主,他看着走在前面的两人,手牵着手,肩挨着肩,那份亲昵绝对不是一般老板和下属该有的。   两人年纪相差不多,如果是好兄弟的关系也可能很亲密,但兄弟间的氛围和情侣间的氛围还是很不相同的。   他暗暗心惊,没想到这位周少爷竟然会和男人搞在一起,而且看样子,还不是单纯的玩玩而已。   梁柒和大人物的想法不一样,在他看来,只要是真心相爱的,男人和男人也没什么不可以,但如果只是玩玩,就绝对不行。   他看着两个旁若无人牵手走在一起的背影,暗自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啊,胆子真够大!” 104 我才是周少的正牌司机兼保镖   “你真不打算瞒着他们?”雷贺侧头,眼底尽是笑意,显然对于周衡这种主动昭示关系的行为很满意。   “王二天天跟着我,总有一天会发现的,而且如果信不过他,我就不会把他带在身边了。”   “你就不怕他接受不了我们的关系?”雷贺觉得,以王二那憨厚的性格,思想肯定是很古板的,接受不了男人之间的爱情也能理解。   “他接不接受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爱上他!”   雷贺试想了一下周衡爱上王二的场面,嘴角抽了抽,如果真那样,王二绝对值得他同情,因为他相信,以王二的脑袋瓜子绝对是玩不过周衡的。   他往后瞟了一眼,见王二还站着没动静,那胖老头则目不斜视的跟着他们。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雷贺冲王二喊了一句:“小二子,还不走愣着干嘛?”   “啊……哦,来了……”王二的脑回路终于正常起来,最让有些失落自己比不上雷贺受重视,但想想如果是自己和周少爷牵着手,他立即浑身一寒。   周衡还不知道自己被王二嫌弃了,他带着人往回走,来到张老头的菜地,见对方已经没有坐着休息了,而是扛着一把锄头正在挖坑。   “老人家这是准备种什么?”周衡看着他细瘦的身子板挥舞着锄头,总担心他会闪到腰。   张老头瞅了他一眼,指了指一旁放着的几挂玉米,继续低头干活。   “哦,种玉米啊,现在种会不会太晚了?”他记得大街上已经有玉米卖了啊。   这年头跨季节水果蔬菜还不多,大棚种植还没推广开来,不像后来一年四季什么都有。   张老头就跟没听到他的问题似的,根本不回答,还是梁柒好心的给他解答:“玉米这种作物,耐高温干旱,一般只要温度在十几度就可以种植了,从春天到秋天都是适宜的季节。”   周衡摸了摸鼻子,好吧,他又没种过,不知道也很正常。   他见张老头对他们不理不睬,于是自己在菜地里逛起来,比起刚才那对夫妻的菜园子,张老头的这一片显然小了许多,菜的品种也少,长出来的菜也没那么好看,周衡甚至看到了几只绿色的菜虫。   他小心的走出每一步,生怕被虫子爬到脚上。   梁柒也边走边看,看完一种菜就开始品头论足,什么卷心菜不够实心啦,韭菜不够高啦,空心菜太老等等。   张老头终于被他说的忍无可忍,锄头重重一放,“嫌我家的菜不好就赶紧走!没人逼着你买!”   周衡听完噗嗤一笑,怎么这张老头和胖老头一个性子啊?他还记得第一天上梁老头的菜馆时他也是这么嚣张的。   梁柒脾气本来就不好,被他甩了脸子,立即反击道:“你卖东西的还不准人挑啊,看看这豆子,都这么老了还不摘,留着给猪吃呢?”   “哼!”张老头心酸的看着自家的菜地,哪是他不摘啊,而是没人来收他家的菜,光靠他每天摘了挑出去卖,一天根本卖不了多少,所以很多菜即使老了烂了,张老头依然没摘。   “我看这西红柿还不错。”雷贺摘了一个西红柿在衣服上擦了擦放进嘴里咬了一口,点头说:“不错不错,水分足,酸甜适中。”   梁柒跟着也摘了一个,吃完点点头,“是还可以。”   吃完西红柿,他摘了片黄瓜叶子擦了擦手,问张老头,“我们准备买你家的菜,长期的,但是有个条件。”   张老头不吭声,等着他继续说。   “我看你这菜地里种的菜种类太多了,每一个品种量都不大,而且参差不齐,不如这样,我挑几样你这种的好的,以后你就只种这些,只要质量过关,我们全收了。”   “真的全收?”张老头终于激动起来了,他的日子并不好过,年纪大了干不了重活,只能指望着这片地。那女人说他没人养老送终,其实他家除了他还有一个捡来的小男孩,只是年纪还小,也不知道能不能看着他长大。   这些菜如果有人全部收购,他就能省下每天卖菜的时间,还不用担心卖不出去,当然是最好的。   只是以前来采购的人都不喜欢他家的菜,嫌弃外表不好,量又不多。   “这是我们的小老板,有他在我还能骗你不成?价钱你直接和我们老板谈,我们的餐馆月底开业,就定下从25号开始收购好了。”   梁柒把周衡推了出去,谈生意这种事他不擅长,而且价格什么的还是老板亲自定的好,免得以后出问题。   周衡没反对,这家的菜确实还可以,他走过一圈,问了梁柒的意见后定下了五个品种。   收购价当然和零卖价不一样,周衡事先就了解过市场上的价格,因此谈判起来还真有点老板的架势。   商议好价格,给张老头留了个联系电话,还交了一百块钱押金,周衡就带着人继续挑选。   他们的餐馆规模不大,但也不可能只靠一家就能提供所有蔬菜,所以他走走停停,最后选定了五家菜农合作。   每谈好一家,周衡都要再三强调,我们看中的是菜的纯天然,不要多施化肥不要多打农药,要是中途发现菜的品质变了,他们随时可能撕毁条约。   最先见过的那对夫妻见周衡选的都是没人要的,哼笑了几声,以为这人外表看着光鲜,实际上一定没什么钱。   等事情办妥已经过了中午,周衡干脆在附近找了一家农家餐馆吃饭。   只不过有梁柒这个大厨在,这种小店的菜实在入不了他的口,从第一道菜批评到最后一道,差点害周衡他们被店老板拿扫把赶出门。   “我说你出来吃饭能消停点么?害我的胃口全没了。”周衡摸着五分饱的肚子,瞪了梁老头一眼。   “本来就很难吃,青菜火候不够,肉炒的太老了,汤也太油腻了,哪里能吃?”   周衡嘴角抽搐,也不和他争,他想起刚才雷贺也没吃多少东西,怕他饿着,于是让车开回市区,找了一家酒店点了一大桌子的菜。   “呐,咱们既然要开餐馆,就要了解同行的情况,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固步自封是不会有进步的!”   周衡夹了一只虾,没等他伸手,雷贺自然而然的帮他把虾剥好,蘸了酱料放在他碗里。   王二看着这一幕咬着筷子自我反省:难怪我没雷哥受宠,原来雷哥这么懂得伺候人啊。   看看自己,没回周少出去吃饭,他连椅子都不会帮周少拉一把,更别说帮他剥虾了。这就是差距啊,王二下定决心要向雷贺学习,于是也主动帮周衡剥了一只虾,放进他的碗里。   一时间,饭桌上鸦雀无声,周衡瞪着碗里的那只虾,雷贺瞪着王二,梁柒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三个人,心里谱写出一个三角恋的故事。   “怎……怎么了?”王二委屈的问,明明雷哥刚才就是这么做的啊。   雷贺把那只虾夹出啦塞进自己嘴里,朝王二阴测测的说:“你自个吃就好了,周少我来伺候就好了。”   这小子到底有没有长心眼,看不懂他和周衡是小两口么?   王二不满了,“雷哥,我才是周少的正牌司机兼保镖吧?”   “是啊,我知道啊。”雷贺点头。   “那为什么你能做我不能做?”   废话!雷贺翻了翻白眼,他能抱着周衡睡,王二能吗?他能亲周衡的嘴巴,王二能吗?他能和周衡相亲相爱,王二能吗?   梁柒看的乐不可支,就差没敲着桌子起哄了,他语重心长的告诫王二,“小子,我劝你赶紧弃暗投明吧,一看你就比不过人家,怎么争啊?”   王二小声嘀咕道:“我开车是没雷哥开的好,也没他能打,可是他也不能把我的工作全抢了啊。”   在这么下去,他都要失业了好吧?   “你开你的车,我们的工作一点都不冲突。”雷贺保证道:“放心,咱们分工很明确,不会让你失业的。”   “真的?那雷哥你的工作是什么?”   “当然是……”他嘿嘿一笑,一只手在背后摸向了周衡的腰,捏了两把,“当然是照顾好周少的私生活了。”   周衡腰上一麻,一股热流往上窜,他斜了雷贺一眼,示意他注意点。   “好了,吃饭吧,这么多菜都堵不住你们的嘴!”看来王二这愣头青被女朋友甩还是有道理的,情商这么低,不甩他甩谁? 105 别把我的床压塌了   周衡深深的觉得,他应该给王二找点事情做了,这人啊,一闲下来就容易胡思乱想。   车子在四合院大门外停了下来,周衡敲了敲前头的座椅,问:“王二,你有没有退伍的老战友,正愁没工作的?”   王二将车停稳,点点头回答:“有啊,像我们这样的退伍兵,要文化没文化,要手艺没手艺,最难找工作了。”   “多么?”   王二回头,想了想说:“关系好的就十几个吧,不过真正混不好的我知道的就五六个的样子。”   “那也够了,你问问他们,愿不愿意来本少爷的餐馆当保安,工资比照你之前的水平。”   王二眼睛一亮,狠狠的点头:“好啊,我今天晚上就问他们。”   周衡原本是想从家里调几个保镖过去,后来想想太浪费人才了,这才把注意打到王二的战友身上。   下了车,雷贺走在周衡背后问:“店名想好了么?”   “当然。”   “叫什么?”   周衡回头咧嘴一笑,吐出两个字:“保密!”   雷贺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身体贴了过去,轻轻撞了一下然后迅速分开,问了一句:“对我还要保密?”   周衡点点头,“新店的牌匾是我请老爷子亲手题的字,必须保持一点神秘感。”   雷贺耸耸肩,越过他走进家门,反正他想看随时都有办法看到,倒也不急于一时。   两人到家的时候老爷子已经睡醒了,正靠在摇摇椅上听戏曲,脑袋随着节奏摇摆。   周衡走过去,捏着老爷子的肩膀问:“爷爷什么时候起来的,身体感觉怎么样?”   “瞎操心,我好的很,中午还吃了两碗饭。”老爷子把收音机一关,冲雷贺招手:“小雷同志过来,咱们好好聊聊。”   小雷同志?周衡嘴角抽了抽,什么时候这两人成革命战友关系了?   雷贺走过来扶着老爷子进书房,然后转头迅速亲了周衡一口,接着把门一关,将周衡关在门外。   周衡瞪直了眼,不知道是因为雷贺偷袭的这个吻还是因为被那两个最亲的人排斥在外,他踢了房门一脚,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老爷子对雷贺的表现很满意,笑着说:“也就你能治得了那小子,看得出来小衡很喜欢你!”   雷贺心下一紧,还以为他和周衡的关系被老爷子察觉了,“呵呵,周少心地善良,心胸开阔,我也很喜欢他。”   老爷子摆摆手,并没有多想,“你不用特意夸他,虽然他进步了很多,但怎么也和善良挂不上钩的。”   雷贺忙扯开话题问:“周老叫我进来应该是想谈昨晚的事情吧?”   老爷子面容一肃,点头说:“我仔细看过你给我的资料了,也请信得过的专家评估过,这些人的实验太冒进了,恐怕实验体的成活率不高。”   雷贺嘴角微扬,“确实如此,我昨晚在研究所上上下下走了一遍,成功的例子一个没有,失败的实验体不是被烧了就是被做成了标本,看着都触目惊心。”   雷贺昨晚不仅拷到了那家研究所的所有数据,还拍了不少照片,就连文件资料也被他偷了一箱回来。   为了这件事,他把空间腾出了一半地方,要不是嫌尸体太臭,他还想顺道偷一具尸体出来。   老爷子习惯性的拿出烟枪把玩,眉头紧锁,“我让人调查过了,这家研究所是赵从明的私人力量,只是暂时还查探不到他们是从哪弄来的人。”   “赵家?”雷贺坐直身体,同样露出了严肃的表情,赵家和周衡的关系他是清楚的,尤其那个叫赵从明的男人,看样子野心不小啊。   “是啊,说来可笑,他还是我亲手提拔上来的,原本以为野心大点也没什么,咱们国家就需要个强势的领导人,哪想到他做事越来越大胆了,哎……”   “其实这也没什么,换了另外一个人,难保不比赵从明做的更狠,上位者的思想有时候不是我们这些小民众能理解的了的。”   雷贺说完才发现自己对面坐着的也是一个成功的上位者,顿时尴尬的笑笑。   “没事,我能理解,不过你可不是什么小民众,这次多亏有你,否则即使是最厉害的特种兵也不一定能取到这么多数据。”   老爷子很庆幸,当初在看到他由狼变成人时,没有做出错误的事情来,否则自己不仅少了这么好的助力,还会多出一个强大的敌人。   “昨晚我离开时触动了警报,恐怕赵家已经知道数据失窃的事情了。”   “嗯,今天赵从明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试探的问了几句被我糊弄过去了,不过他那人很聪明,不用多久就能查到是我们干的。”   “那您的意思是……?”雷贺是不怕被人查到,就怕对方会对周家下手。   从他听来的消息,这赵家对周家也只是维持了表面的友好而已,如果撕破脸,恐怕最终会是两败俱伤的结果。   “在他查到真相之前把事情捅出去,我准备联系几个老家伙,和他说道说道。”   当年战争时,敌军利用国人做实验一直是他们这些人最厌恶的,老爷子决不同意这种丧心病狂的研究。   “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您尽管吩咐。”雷贺已经很有周家人的自觉了,把周家的事情当成自己的事情对待。   “哈哈,这不用你说我也会的,老头子活了一大把年纪了,才知道这个世界上竟然有神鬼妖怪,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雷贺讪讪的笑着,心想:糊弄这么一大把年纪的老人家,他真是罪孽深重啊!   “对了,上次的任务你完成的很好,军队决定授予你一等功,目前你的军衔是上尉,这样的军衔比较安全,不会引起各方势力的主意。”   “我明白。”雷贺对于军衔什么的一点也不感冒,还没有实际的奖金来的实在。尤其是家里有个爱钱如命的家伙,他的首要任务还是赚钱啊。   走出书房,雷贺默默算着,再出去两天,他就能将老爷子给的地点都探查完,等这边事情一结束,他就得找点事情做了。只是这没门没路的该做什么呢?   雷贺将自己认识的人过滤了一遍,老爷子肯定是不行的,让他知道自己很闲,说不定又要给自己塞任务了。可除了他,自己也不认识什么大人物啊,要说来钱快,那肯定不能走寻常路,就像上次赛黑车下注一样,越是偏门的东西来钱越快。   当时那个漂亮的青年叫什么来着?好像势力不小的样子,要么去找他?   雷贺还不知道,岳大少爷自从上次见过他一次后就把他惦记上了,只是他手下的人一直找不到他的踪迹,所以这才没动静。   岳秉森也算半个黑道中人,别看长着一张艳丽无边的脸,手段却极其狠辣,渐渐的连岳家的长辈都不敢小视他了。   雷贺快步走进周衡的房间,见他趴在床上翘着屁股翻看什么,轻轻的走过去将人按倒在床上。   “宝贝儿看什么看的这么认真?”雷贺一只手偷偷摸摸的放在周衡的屁股上,猥亵的摸了摸。   周衡一胳膊肘捅在他肚子上,嚷道:“别压着我,喘不过气来了。”   雷贺将胳膊穿过他的腰,将人拉起来一点,脑袋透过他的肩膀看到被子上摊着的本子,才发现竟然是一本画册,或者说是一本画着美食的菜单。   “这谁的?”雷贺在北市吃过不少酒店,也见过不少彩图的菜单,眼前这本则是用彩笔画出来的,远远看去惟妙惟肖,相当逼真。而且那一道道菜差点把他的口水逼出来了,看着绝对美味。   “梁老头咯,他今天塞给我的自制菜单,让我定价格和主菜。”   雷贺伸手把菜单拿过来,一页一页仔细的翻看着,虽然他听周衡说起过这个姓梁的厨艺很好,但是他没吃过也不知道到底好到什么程度。现在看到这本菜单,让他对梁柒的厨艺有了个初步的认识,他舔了舔唇,说:“这么看哪能看明白,改明儿让他做一桌满汉全席试试。”   周衡鄙夷的瞥了他一眼,警告道:“别把口哨滴在我床上,有点出息成不?”还满汉全席,也不怕被梁老头一锅铲赶出来。   雷贺换了狼形,将菜单放在两只前肢上,时不时动动爪子翻一页,然后指着他看上的菜色说:“这个不错,看着就有食欲……这个也不错,颜色真鲜亮……还是这个好,肉多……”   周衡靠在他身边,暖暖的皮毛在这种天气其实已经太热了,不过他也不嫌弃,趴在他身上听着他念念叨叨。   “我记得你的厨艺也不错,要不要去挑战挑战梁老头,让他知道天外有天!”   “那老头确实挺傲的。”雷贺甩了甩尾巴,“不过我毕竟不是专业的,要想赢他除非动点脑筋。”   “这有什么,我们就比烤肉,相信不会有人比你烤的更好,到时候咱们还可以把烤肉列为餐馆的招牌菜,绝对给你长脸!”   雷贺眉毛扬了扬,嘴角的胡须还抖了抖,显然很兴奋,“没想到你对我这么有信心,这个主意好!”   “嗯哼,如果你输了,那接下来一个月就别进我的房!”   雷贺将毛茸茸的脑袋转过来,乌黑的双目盯着周衡,一本正经的问:“那我可以把你拖到我房间睡么?”   周衡揪着他后背上的一把毛用力一拔,然后听着他惨烈的狼嚎,狞笑道:“你觉得呢?话说回来,天气越来越热了,你是不是该去理个发什么的?这么长的毛夏天怎么过?”   雷贺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夏天热到什么程度,不过想来比起末世那诡异到变态的天气,热的时候能把人烤熟,冷的时候能把人冻死,应该会好些吧?   他翻了个身,将菜单盖在脸上,闷闷的说:“我是很怕热,以前一到夏天就躲在山洞里不出来,你说我要不要去找个冬暖夏凉的宝地,夏天避暑,冬天冬眠什么的。”   周衡嘴角狠狠一抽,“你当你是蛇妖么?还冬眠,你有听说过狼要冬眠的么?”   “你还真别说,在末世,冬天到处是冰天雪地,冬眠的动物多了去了,一般没变异的狼群根本抵御不到那种寒冷。”   周衡扒开他的耳朵,有掰开他的嘴巴,四处捣鼓了一阵,好奇的问:“一直听你说什么变异兽,那请问你是变异的还是非变异的?”   雷贺“嗷”了一声,将自己拱成球状,默默地不说话。 106 感情的事最好不要当真   周衡和雷贺的感情正已乌龟爬的速度发展着,两人似乎都不急,也没有一般初恋之人的热情似火,反而有一种老夫老妻的平淡感。   周衡上辈子爱夏竟哲爱到不可自拔,那感情浓烈而沉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最终害人又害己。重活一世,他对夏竟哲是再也爱不起来了,甚至一想起这个名字除了悔和恨不会有第三种感觉。   他下意识的将这个人屏蔽在记忆之外,所以当某天,他听说夏竟哲和谭灵分手的消息时,竟然只高兴了几秒钟。   “周少,我记得以前你和夏哥不是好的穿一条裤子么?就算你抢了他好几任女朋友他也没生气,怎么最近好像不见你们玩在一块儿了?”   周衡是被林万峰几个人拉出来的,以给他补过生日的名义,所以他也没拒绝。   他斜了林万峰一眼,干巴巴的回答:“难道我们现在不好吗?他忙着谈恋爱,乱搞男女关系,我忙着读书考试,当然见面就少了。”   不仅是他,就连林万峰这群人,周衡也正在慢慢拉开距离。但他没打算和这群人彻底决裂,就保持着一种比普通朋友更利益化一点的关系,这对他们都好。   “这倒是,周少现在上进了,连我爸都知道你这次期中考进步了很多,总拿你说事儿。”   “那你爸的要求也太低了!”   “嘿嘿,这不是因为你进步大么?”林万峰奉承了一句,转着眼珠子说:“我听说夏竟哲最近玩上了男孩,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   “你管人家做什么?喜欢你也可以找一个。”周衡对此并没放在心上,等这群孙子再长几年,玩腻了女人,玩男人也不算什么事儿。但真正像他这样,爱上一个男人的却比较少,这个圈子,感情的事最好不要当真,否则最容易出事。   林万峰盯着进来上菜的男服务员看了半天,从人家的脸蛋看到腰再看到屁股,砸吧砸吧嘴,“这前不凸后不翘的,跑起来硬邦邦的,有什么意思?”   周衡眉头一挑,想起自己最近睡觉总喜欢抱着雷贺睡,那一身硬实的腱子肉抱着当然不软滑,可是他就是喜欢。而且,要说在床上,男人的滋味可一点也不比女人差,林万峰这小子后来可是彻彻底底弯了的,只是他没有对哪个男人特别上心,都是玩闹的态度。   周衡不想和他讨论这个问题,借着别人来敬酒时说:“等期末考一结束,我的餐馆就要开业了,到时候大家都要来,我就不给你们下请帖了。”   “什么?餐馆?”好几个正在喝酒的少年全都呛住了,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听说周衡要开店的消息。   “是啊,店已经装修好了,人员也快到齐了,你们不知道吗?”周衡耸耸肩,神色泰然。   “不是……周少,您怎么好端端开起餐馆来了?”就算要开,不是也应该是大酒店什么的么?   他们这群人,年纪不上不下,都是不务正业型,除了吃喝玩乐,既不会读书也不会创业,所以突然听说周衡开店就觉得很不可思议。   之前周衡借钱炒股,他们还能当他是吃饱了撑着随便玩玩,可是这开店绝对不比炒股,不是钱扔进去就完事的。   周衡不顾他们的惊讶,继续说:“地址在老四街,门口两墩狮子的那座院子就是了,记得早点来,迟了没饭吃可别找我!”   “老四街?”一群人拔高音量惊呼道:“那不是老街区的四合院么?怎么开在那儿了?”   周少拽拽的回答了三个字:“我喜欢!”   这些毛头小子哪里知道,将来北市最高档的酒店也未必能有这些老巷子出名,而且还不是谁想去就能去的。   “你们要有兴趣我会送你们一张会员卡,持卡打八折。”周衡毫不心虚的将这群人列入自己的肥羊名单内。   大伙儿还没从这些震惊的消息中回过神来,潘明翰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看向周衡的目光多了几分敬意。   林万峰有些心里有点堵,以前周衡是他们的头,带他们逃课,带他们泡吧,带他们各种玩,现在他拍拍屁股上进去了,留着他们这些人就跟不懂事的小孩似的,这落差也太大了。   有这种感觉的不止林万峰一个,大家以前都是一个层次的人物,除了身份背景不同,在别人眼里都是一丘之貉。现在好了,眨眼间周衡就脱离了他们的队伍,跟跳大神似的往上窜,按这种趋势发展下去,他们和周衡之间的鸿沟只会越来越深。   一时间,大部分人都陷入了沉思,除了几个真正扶不起的阿斗,大家都从周衡身上看到了危机感。   人就是这样,很容易受身边的人影响,如果今天大家讨论的对象是周岩,那无论他多么高大上大家也只会笑呵呵的夸赞两句,回头该怎么玩还是怎么玩。可换周衡就不一样了,大家会想:以前明明是跟我们一个吊样的人,凭什么就突然出线了呢?   周衡还不知道,因为自己的转性,使得身边这些人在短期内有了很大的改变,好几个人跟随者他的脚步也开始创业,成不成功先不谈,总之都是往好的方向发展。   林万峰弱弱的问了一句:“周少,你这店投入了多少?”   周衡先伸出一根手指头,“装修杂七杂八的将近一百万。”然后又补充了一句:“不包括房子的买价。”   “你还把房子买了?”林万峰瞪大眼睛,真想把周衡拆了研究研究,看看是不是身体的哪个零件出问题了。   “准确来说,房子是我家老爷子买了送给我的,虽然我本来就打算买下来。”   “你家老爷子对你真好!”林万峰不知道是羡慕还是嫉妒,“这玩意亏本了,岂不是亏大发了?”   周衡笑了笑,只要那房子在,即使不开张做生意,他也绝对不会亏。   潘明翰想到了一件事,出声问:“周少装修的一百万是在股市中赚的吧?”   他话一出,大家看向周衡的目光就更热切了。   “是啊,不然你们以为我哪来的钱?”听着众人吞口水的声音,周衡不厚道的说:“你们借给我的钱都回本了,你们如果要预支利息的可以吭声。”   虽然让他调出个百十八万的有点困难,但几万块的利息还是付得起的。   “真有赚这么多?”大家心里都有些意动,买股票实在是太简单了,把钱投进去就行,既不要经营也不需要人力物力,如果真这么好赚,他们当然不会放过。   周衡哪能不知道他们的想法,但股市千变万化,谁也不敢保证一定能赚钱,他也没打算将那两只生财的股票透露出去,于是提醒道:“这玩意儿除了靠真本事就只能靠运气。”   本事大家当然没有,运气嘛,这东西太不靠谱了,谁知道落在自己头上的时候是好运还是霉运。   看大家都没心思吃饭了,周衡站起身说:“时间不早了,散了吧,明天还有课呢。”   一群少年魂不归属的跟着他站起来,好几个想开口说什么,看看周围还有人,便将话吞进肚子里,打算私底下和周衡沟通沟通。   周衡叫了服务员结账,大家一听结账,立即抢着要去付钱,一个个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大方。   周衡拦下他们,“既然是为我庆生的,非要当然我出,你们等下次吧。”   这话放在周衡上辈子是绝对不会说的,那时候的他根本不觉得让别人付钱是什么大事,理所当然的以为别人就应该敬着自己。   现在不同了,他宁愿花钱解决问题也不愿意欠人人情,当然,前提也是他现在有土豪的资本。   “几位少爷吃好了?”酒店的经理亲自过来接待,却也不收钱,“听说今天是周少的生日,这一顿就当是我们酒店的生日礼物好了,以后还要几位大少关照小店的生意。”   周衡这次没推辞,给经理留了个自己的手机号码,然后带着人下楼。   下到一楼,大堂里发生的一幕让周衡差点暴走,他握紧拳头吼道:“雷贺,你在干什么?” 107 你这么应有点大啊   雷贺一把推开对面的男人,转身朝周衡无辜的笑笑,却不想对面的男人突然凑过来在他的侧脸上亲了一口。   周衡怒火冲天,三步化作两步从楼梯上跳下去,冲到雷贺身后一把将人扯到一边,然后拳头挥向他对面的男人。   他坚持不懈的锻炼还是有效果的,起码这一拳的力度比以前强了不少。   但也仅此而已,对面的男人稍稍偏开头,然后一只手握住周衡的手腕。   “原来是周少啊,好久不见!”男人露出一抹艳丽的笑容,顿时让周围不少男女都看直了眼。   “岳、秉、森!”周衡咬牙切齿,甩了甩胳膊,将手腕抽出来,“确实好久不见,只是没想到岳少还是这么的……饥渴!”   岳秉森喜欢男人的事情,恐怕认识他的人都知道,而周衡之所以讨厌他,倒不是因为这,而是因为上辈子他大嫂红杏出墙,连带着周岳两家的关系也陷入了冰川期。   岳秉森好看的眉毛挑了挑,看了雷贺一眼,又看了看周衡,突然大笑起来说:“抱歉抱歉,我不知道这位帅哥名草有主了,既然是周少的人,那我当然主动放弃了。”   “少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刚才在大庭广众之下抱着我家的保镖做什么?”周衡特意加重了“我家”的音量,提醒他雷贺的所有权。   他一下楼就看到雷贺和别的男人抱在一起,那一刹那,简直像是被人扇了一巴掌,说不出的愤怒。   “原来这位帅哥是你家保镖啊?呵呵,看你刚才那架势,我还以为是你情人呢?”他朝周衡抛了个媚眼,笑着说:“你这反应有点大啊!”   周衡心定了定,嘲讽道:“哼,谁不知道你岳少最喜欢强抢民男,我这不是怕我家保镖一不小心得罪了你,误上贼床么?”   “这你可误会了,我这人向来讲究你情我愿,哪有强抢一说?不信你问问你家……保镖,我刚才是不是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他好心扶了我一把而已。”   “草!你还要不要脸?那么琼瑶的戏码也玩?当我三岁小孩呢?”周衡怒目而视,真想在那张不男不女的脸上盖个戳!   说到盖戳,周衡嗖的转头,盯着雷贺的侧脸,那火辣辣的目光像是要把雷贺的脸烧穿。   雷贺握拳干咳一声,然后淡定的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擦了擦脸,然后将手帕丢到一边,连收都不敢收。   周衡的脸色终于好看了点,斜眼看向岳秉森的下半身,那双笔直修长的腿被包裹在黑色的紧身休闲裤下,脚上一双高帮布鞋,别说,那双腿对gay绝对有着致命吸引力。   他撇撇嘴,“岳少穿的这么骚包,难怪连路都走不稳了,不过你说你带的这一群保镖都是吃干饭的么?竟然摔了还要别人扶。”   怎么不让他摔个狗趴地?居然敢觊觎他的男人!   “呵呵,这还不是因为你家的保镖素质过硬么?周老选出来的人哪是我身后那些虾兵蟹将能比的?”   岳秉森今天碰上雷贺也是意外,他刚进酒店就见这个男人趴在接待台上笑眯眯的和收银员聊天,虽然离得远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但那高挑健硕的身材还是惹得他多看了几眼。   他对雷贺印象深刻,几乎一眼就认出他来,暗道一声“缘分啊”,然后自然就是各种勾搭了。   这男人看到他时眼睛还亮了一下,岳大少爷自然就认定这是对方对他有意思的信号,于是就邀请对方一起共进晚餐。   意料之中,对方同意了,岳大少爷已经能预见今夜将是个美好激情的夜晚,于是带着人往里头走。   心里激情澎湃的岳少故意贴在雷贺身边,感受着他胳膊上硬实的腱子肉,不过仅仅接触到一秒就被对方避开了。   对方似乎是刚接收到他发出的信号,竟然倒退一步,笑眯眯的说起了客气话。   岳秉森长着一颗玲珑心,看他的态度就知道对方是在拒绝他的示好,这还了得?他岳大少爷看上的男人还跑得掉吗?   于是就发生了周衡看到的那一幕,岳大少爷一向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大庭广众之下就扑过去抱住了雷贺,本来想来个法式的浪漫深吻,用高深的技术赢得美男归   结果被周衡打断了他的计划,他退而求其次只能偷个香吻解解馋了。   周衡双手抱胸,和岳秉森强势对峙,“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就你手底下那一群小混混连虾兵蟹将都算不上。”   周衡早年对岳秉森还是有几分敬畏的,毕竟这个男人在少年人的心目中,就像是电视剧里的黑社会老大,又酷又拽,绝对值得小男生向往。   而且他敢爱敢恨也挺值得人敬佩的,周少爷当年爱男人爱的那么凄苦,对岳秉森这种拿得起放得下的人还是很羡慕的。   不过,这些在两家决裂后就不复存在了,更别提现在这个男人还以情敌的身份站在他面前。   岳秉森没有两辈子的经验,只把周衡今天的针锋相对归咎于争风吃醋上。   他狐狸眼眯了眯,跳过他问雷贺,“刚才你不是说晚上要共进晚餐么?不知道现在还做不做数?我可是还饿着肚子呢,你不会不认账吧?”   “你要请他吃饭?”周衡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齿缝里蹦出这句话,他不知道雷贺和岳秉森已经见过了,也不知道雷贺正打算问他点事情。   两个男人初次见面就相约吃饭,还是两个都是gay的男人,这里面说没猫腻都没人信。   周衡只觉得刚才高涨的气势一下子就跌落下来,整个人像是被针戳破的气球,正泄着气。   岳秉森继续火上浇油,“虽然他是周家的保镖,但也是有人身自由的,想请谁吃饭应该不用周少同意吧?”   雷贺知道,自己再不表态周衡怕是不会轻饶了他,于是接口:“岳少说笑了,我什么都听周少的。”   “是么?那周少可知道你用他的车子做抵押,拿去豪赌了?”岳秉森知道两人的关系后,就想到那天晚上雷贺开的车是谁的了,难怪要盖住车牌,不然第二天北市估计得轰动了。   雷贺笑笑,语气平静的回答:“当然是知道的。”   这倒是出乎岳秉森的意料,他看了看没有反驳的周衡,又联想到最近听说的一些关于周少的消息,也就释然了。   “哦?这么看来那天晚上你是奉旨出差啊!”真是个奇怪的男人,岳秉森对雷贺越发的有兴致了,一个有能力瞬间赢百万的人居然甘愿在周家当保镖,这里头绝对有蹊跷。   “无可奉告!”   周衡看他们你一言我一句聊得正欢,面无表情的绕过去往门口走去。   他一走,雷贺当然不可能留下来,只不过他刚迈出一只脚,岳秉森就把他拦了下来。   “岳少请让让!”雷贺语气低沉的说。   岳秉森将一张名片塞到雷贺胸口的口袋里,拍了拍,“别紧张,只不过是给你留个联系方式,什么时候改变主意了,随时约我。”   雷贺哪里还敢约他,之前只是想通过他了解一点这个世界的偏门,现在看他这态度,即使没有周衡的关系,他也不会主动贴上去的。   他将名片随手一扔,准确无误的落在岳秉森背后的保镖手里,“抱歉,恐怕没机会了。”说完加快脚步追上周衡。   在他背后,林万峰等人认识岳秉森的纷纷停下来打招呼,不认识的也因为岳秉森那张过于艳丽的脸而停下脚步。   岳秉森难得好脾气的应付起一群毛都没长齐的少年,等寒暄两句后笑眯眯的问:“刚才那个男人你们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   林万峰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告诉他。   刚才他们可都看见了,周少和岳少明显不对盘,要是被周衡知道他们泄密,不知道会不会拿他们泄愤。   岳秉森朝背后招了招手,立即有人送上来一个皮包,他抽出一叠金色的卡片,递了过去,“这是金樽夜总会的贵宾卡,算是我给各位的见面礼。”   林万峰等人眼神闪了闪,金樽夜总会他们自然知道,只是里面根本不接待未成年人,听说后台很硬,没想到是岳秉森的地方。   有了这张卡,当然就不存在着年龄限制了,那地方听说比一般的俱乐部好玩多了,花样也多,绝对让人心动。   林万峰咬咬牙,接过那叠金卡,小声而迅速的说了两个字。   岳秉森满意的笑笑,拍着林万峰肩膀说:“小朋友很不错,有空来玩,我请你们喝酒。” 108 小两口   “开车!”周衡重重的甩上车门,冷声吩咐王二。   王二看了看后视镜里追上来的雷贺,犹豫说:“雷哥……”   周衡踹了他的椅背一脚,声音更加冷了,“让你开就开,废什么话啊?”   王二一听这话就知道这两人闹矛盾了,心里好奇的要命,明明昨天还那么好的两个人怎么说吵架就吵架了呢?   不过毕竟周衡才是他老板,老板的话当然要听,他拧开钥匙,将车子启动,等车子开出去时雷贺也已经走到车屁股后面了。   吃了一鼻子尾气的雷大仙无奈的看着远去的车,摸了摸鼻子,思索着回家会不会被罚跪搓衣板。   任命的跑步追上去,好在王二心里记着他的情没把车开太快,一路上又是堵车又是红灯的,雷贺跑了五分钟就追上了。   他直接从车尾跳到车顶,然后抓住车顶的边缘,从后排车窗钻了进去。   王二忙踩下刹车,吞着口水说:“雷哥,你别吓我啊,虽然这招很酷很帅,但吓着我的小心肝了好吧?”   雷贺端正的坐着,感受着周衡身上散发的冷气,也没敢靠近。   他打着哈哈说:“你好歹也是部队出来的,这点小阵仗就吓着你了?明儿我给你加训吧,咱们周少的人身安全可都系在你身上呢。”   说完他朝身边的人偷偷瞄了一眼,见他拿胳膊撑着脑袋看着窗户外面,对两人的对话没有一点反应。   他一点一点挪过去,快碰到周衡时压低声音解释说:“别生气了,我也没想到他会突然这样,我本来是有点事想找他帮忙的。”   周衡没有回头,心里的火气其实已经散的差不多了,只是有些别扭,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的宝贝被人觊觎了一样。   他一直觉得雷贺对他有好感是占了时间和空间上的便宜,自己是雷贺来到这个世界上第一个遇上的人,他又是住在周家,两人相处的时间最长,所以才容易产生感情。但随着雷贺接触的人越来越多,这份感情是否还能一样呢?   就拿岳秉森来说,外貌连他都必须承认,那是真的长得俊,家世背景也没比他弱几分,更重要的是,人家有能力,年纪轻轻就成了北市的一方人物。   他抿了抿嘴唇,不想承认自己嫉妒了,尤其看着两人抱在一起的时候,刺的他眼睛疼。   雷贺自知理亏,当时被姓岳的突然抱上来的时候,他没有察觉到对方的敌意,所以没在第一时间推开他。   他毕竟不是彻头彻尾的gay,所以没觉得两个男人抱一抱有什么不妥,哪知道岳秉森对他有那么方面的意思?   “我错了,下次绝对离他远远的,刚才是真的没反应过来。”雷贺真想露出尾巴摇一摇,这种时候卖个萌耍个呆绝对比道歉有用。   周衡小心眼惯了,脾气绝对不算好,心里有郁气脸上也就紧绷着,他淡淡的问:“你什么时候认识他的?”   他几乎和雷贺形影不离,压根没想过雷贺能和岳秉森搭上线。   听到周衡出声,雷贺松了口气,回答:“就见过一次,上次那一百万就是从他那里弄来的。”   然后他很诚实的将两人认识的经过复述了一遍,还重点强调了两人之间的矛盾。   “说不定他记恨着我上次闹了他的场子,所以寸心报复我呢,你可别上当啊!”   周衡终于回了他一眼,虽然是个白眼,但也让雷贺高兴起来了。   “甭误导我,我眼睛还没瞎,看得出来他对你有意思。”真要是玩笑话,周衡也不能气到这份上,还在大庭广众下和岳秉森争风吃醋。   想想就臊的慌,说不定明天圈子里就该传开了,周少和岳少为了个男人争锋相对。   “哪能啊?我不过和他见过两次,就算是真的,我对他也没那意思。”雷贺举手保证道。   周衡嘴角挂着一抹自嘲的弧度,“就算是真的也没什么,放心,我绝对不会死缠烂打的,到时候桥归桥路归路,我看得开!”   感情的事,他前世执着一辈子,弄的人不人鬼不鬼,把什么都丢了,这辈子再犯浑他就不是周衡了。   虽然这么说很没骨气,但这个世界没有谁离了谁是过不下去的,周衡这辈子想做的事情很多,绝不会为了一个男人拼死拼活。   雷贺听了这话也不知道是喜是悲,他握住周衡的手,认真的说:“我没有你大方,你这辈子都别想拜托我的,如果……你知道我有能力赖着你一辈子的。”   周衡轻轻哼了一声,心里波动了一下,身上的冷气也没那么重了,反而觉得有一股热流从心窝处流遍全身。   他岔开话题问:“你刚才说要找他帮忙,什么事?”   雷贺也不瞒着,“我想他们门路多,应该可以找到一个适合我的事情做,我得赚老婆本啊!”   “老婆本少爷我自己会赚,你乖乖的待嫁就成了。”   雷贺嘿嘿一笑,将人抱在怀里,知道他这是气消了,“不管怎么说,我总得找点事情做。”   “你不是在军中挂了名么?最近没任务?”   “我只接老爷子的私活,不太想和军队走太近。”雷贺对军队很有好感,但对执掌军队的领导人就没什么好感了。   军队就像是这些人手中的一把利剑,剑很单纯,握着剑的人却未必如此。   雷贺身份特殊,如果不是周衡的关系,他甚至连老爷子这种人物也是不想结交的。   周衡知道他的顾虑,其实他想说,雷贺可以和他一起创业,他现在还是学生,很多事情做起来都不方便,可是他知道,雷贺对做生意一点兴趣也没有。   他可以答应帮自己训练一批精干的保安队伍,却不能帮自己管好一家公司。   周衡不想为了自己让雷贺做他不喜欢的事情,人只有死过一次,才知道时间的宝贵,这种赚来的时光,他们都不想浪费。   “那你想做什么?”   “还没决定,先看看有什么适合我的,你知道我只有这一身蛮力还拿得出手。”   “呵呵。”周衡送了他一声冷笑,要是雷贺只剩下一身蛮力,那他岂不是就是个什么都不会的蛀虫了?   就他知道的,雷贺开车水平一流,当个赛车手绝对没问题,厨艺也一流,要混出名声也不难,还真没看到什么事情能难倒他的。   “要不……你去把岳秉森拉下台,自己当老大好了。”周衡舔了舔嘴唇,觉得这个提议真是太好了。   雷贺扶额,他还以为这人已经忘记刚才那回事了,原来还记恨在心里呢。   “算了吧,在北市能有什么混头,没有一个强大的背景就等着警察天天来扫荡吧。”   “谁说你没背景,有我在,看谁敢上门找事!”   “是是,周少一手遮天,不过这些都是小打小闹,没意思透了。”而且以他这个性,真不太会干收保费、开赌场这类勾当。   周衡直勾勾的盯着看了三分钟,一语道破:“其实你还是喜欢打打杀杀的日子吧?是不是在家无聊的骨头都痒了?”   雷贺愣了下,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下意识的反驳:“不是。”他应该是喜欢平静的日子的,不用流血,不用挨饿,不用看尽人心的黑暗。可是平静的日子过长了,他确实有些不得劲,感觉忙碌了一辈子的人突然闲了下来,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行了,我明白。”周衡拍拍他的肩膀,中肯的说:“我明天约大堂哥过来,你可以找他谈谈,他知道的事情也多。”   车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来了,周衡发现他们已经到家门口了,而王二正缩着脖子无声无息的坐在驾驶座上,半天都不见动一下身子。   其实王二完全是被吓傻了,一路上没把车子开进阴沟里已经很好了。   车子就这么大,后面的人说话再小声他也听见了,开始他还听的有些迷茫,心想这两人的相处咋那么像吵架的小两口呢?然后听着听着,他才恍然大悟:哪里是像啊,明明就是了!   这样的结论顿时把他吓蒙了,王二在不对的时候是有见过两个男人在一起的,可那样的人一旦被上级发现,会被立即赶出部队,大家都觉得那样挺变态的。   然而现在这种事情发生在周衡和雷贺身上了,王二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要说恶心吧,那也没有,就是很震惊,比他前女友说要分手时还要惊讶。   而且知道是这么回事后,他不关心这两人是怎么勾搭在一起的,只担心他们的关系万一泄露出去了怎么办?一定会被人唾骂嫌弃的吧?   从后视镜里瞄到抱在一起的两人,王二下意识的压低身子,最大限度的减弱自己的存在感,万一周少要杀人灭口什么的,他都没处逃啊。 109 好竹出歹笋   “王二,你先下车,我有话和周少说。”雷贺咧嘴朝王二使了个眼色。   王二被点到名还吓了一跳,等听到这话立即推开车门下车,那速度就跟逃难似的。   雷贺叹了口气,“咱们似乎把你的小司机吓到了。”   周衡透过车窗,看着王二离车子远远的,正抬头望天,两只手紧张的放在身前绞着。   “你把他赶下车干嘛?”周衡看了看另一边的家门,不明白雷贺有什么话不能等进门了说。   雷贺将胳膊收紧,下巴靠在周衡的肩膀上,狠狠的吸了口气,“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吻你了。”   他话音刚落,双唇已经贴上了周衡的嘴唇,两人虽然确立了关系,但平时亲热的次数很少,甚至没有跨越最后一步。   周衡被他搞得莫名其妙,但被喜欢的人这么吻着,他也不是不心动的。   他双手搭上雷贺的肩膀,贴近他的身体,慢慢加深着这个吻。   雷贺的吻总是带着一股子侵略的味道,横冲直撞的,周衡一开始总笑话他没吻技,慢慢的也体验到这种粗鲁的美妙了。   雷贺吻着吻着忍不住伸手抚摸着周衡的身体,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描绘着周衡流畅的线条。   就在他的手滑到周衡后腰以下的位置时,周衡猛地将他推开,一只脚抵在了他的胸口。   “想玩车震?”周衡挑起眉梢,被吻的通红的脸颊伴着那双波光潋滟的双眸,挠的雷贺心口痒痒的。   他轻笑一声:“哪能啊,这可是在你家门口呢。”他们平时只敢在自己房间里搂搂抱抱,一旦出了房间门,一直是循规蹈矩的,像车震这么刺激的勾当,他目前只敢想想。   就算房间里,他也不敢太放肆,如果他们真做了什么,房间里总会有痕迹的,雷贺可不想还没在周家站稳脚跟就被赶出家门。   拐带了人家的宝贝孙子,周老爷子恐怕会忍不住拿枪崩了他。   “那你这是想干什么?突然发情了?话说动物的发情期好像过了吧?”周衡的脚往前伸平,将雷贺抵在另一边的车门上。   雷贺收回脚,拉了拉被扯凌乱的衣领,又伸手摸了摸发热的嘴唇,也不知道肿了没有。   雷贺扑过去,将周衡压在座椅上,狠狠的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遗憾的说:“我发现我的抑制力越来越差了,也不知道还能忍到什么时候。”   周衡当然明白他在忍什么,同样是男人,他也有欲望,比起禁欲了几十年的老妖怪,周衡向来是随心所欲的性子,更憋不得。   他圈住雷贺的脖子,抬头看着雷贺这张英气硬朗的脸庞,喉咙有些痒,提议道:“等放了假,我们出去玩吧?”   雷贺眼睛一亮,嘴角弯起个满意的弧度,低下头轻轻含着周衡的嘴唇,这次没敢下大力气啃咬,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叹息:“好。”   王二总是忍不住偷偷瞟着那辆车,不经意间看到车子猛地颤动一下,心里也跟着颤了颤,他暗忖:不会吧?看不出来雷哥竟然这么开放,居然敢在周少家门口玩车震。   十分钟左右,两人一左一右下了车,衣服整整齐齐,让王二又嘀咕了一会:速度这么快,雷哥真有效率。   雷贺下了车见他站在远处嘴巴一张一闭的,便朝他招招手,等人过来后才说:“明天送周少上学后早点回来,说好的训练别忘了。”   王二有些不知道拿什么表情面对他,按理说,周少的对象,怎么也该是个老板娘吧,但雷贺……这么大块的男人杵在面前,难道要他叫少夫人?   周衡听到这话脚步停了下来,问王二:“之前让你找的战友找到了么?”   “联系上了,有四个已经出发往北市来了,还有两个说要考虑考虑。”   “行,等人来了和你一起接受雷贺的训练,正好离开业还有一段时间。”   “是。”王二脊背挺直,敬了礼,然后看着那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大门。   王二目送着他们消失的背影,抓了抓头发,“看着还真像两口子,哎……这叫什么事啊?”   周衡进了客厅后,发现今天家里还挺热闹,不仅他大伯父和他父亲来了,还有许久未见的舅舅——赵从明。   见到他,老爷子先问他吃饭了没,周衡点点头,然后给各位长辈问了好,态度乖巧的让赵从明侧目。   赵从明以前没把这个外甥放在心上,周家第三代中,让他欣赏的只有周锐和周岩,不愧是老爷子亲手培养出来的接班人,一文一武,把其他世家孩子都比下去了。   至于周衡赵从明只能用“好竹出歹笋”来形容他了。   周衡对赵从明肯定是怀恨在心的,前世夏竟哲算计他,算计周家是为了报仇,情有可原,可是这个舅舅,却完全是为了私欲不顾亲情,比夏竟哲更招人恨。   不过即使心里再讨厌他,周衡还是落落大方的和他攀谈了几句,然后找了个由头回房间去了。   雷贺早在听到客厅的声音时就拐道去了房间,连面都没露。   雷贺刚把电脑打开,房间的门就被推开,他看到走进来的周衡问:“怎么了?心情不好?”   周衡把房门反锁上,走近了才说:“看到讨厌的人怎么可能高兴的起来?”   “不是你家人来了?”雷贺当时听到客厅里有四个人,除了老爷子其他三个他都不认识,还以为是周衡的家里人。   “我爸,我大伯,还有我舅舅,算是家人吧。”   雷贺稍加思考就知道这里头谁让周衡讨厌了,他对赵从明同样没好印象,“不喜欢就不见好了,反正隔了一层,也不是至亲。”   周衡把自己丢在床上,枕着后脑勺感慨:“其实小时候我挺喜欢这个舅舅的,他看到我时都表现的很亲切,过年包的红包也是我的最厚,我还以为他是真对我好。”   “不管是不是真的,那都过去了,以后防着他点就好了,你和他还能有什么交集。”   “我是没有,但是老周家有啊,我们家除了几个小的全是公务员,他要下绊子太简单了。”   “那是在大家没防备的时候,现在大家心里有防备,他想算计就难了。”   周衡一跃坐起来,抱着膝盖说:“其他还好,我爷爷都部署好了,就是我妈那边有点困难,总不能无缘无故让他和赵家断绝往来吧?”   “先瞒着,你们两家还不到撕破脸的时候,别让他夹在中间难做。”   “这我当然知道,可是冲突在所难免,你说到时候我该怎么做?”   这件事周衡想了很久也没想出个头绪来,赵从明想利用周家打垮其他几家的阴谋已经沦陷了,家下来他要做的事情肯定没那么顺利,所以这方面不用愁。   可是两家的关系越来越紧张,他母亲肯定会发觉的,倒时候怎么和她解释呢?   “你不觉得这是你父亲的事情吗?别想太多了。”   “是我想太多了?”   “嗯哼。”   “……滚!那是我爸妈,我想多点不是很正常吗?”   雷贺都快记不得父母的长相了,难免就习惯了从自身角度考虑问题,忽略了最正常的血缘羁绊。   他摸了摸下巴,建议道:“那就让她慢慢了解你大舅的为人,相信为了丈夫和儿子的安全,她会选择站在你们这边的。”   “也只能这样了,只希望在此之前她和我爸的感情能坚持住。”周衡嘴角抽了一下,上辈子他老娘最后也是后悔的,可是那有什么用?夫妻俩的感情早在吵架和猜忌中磨光了,后悔也换不回来当初的恩爱了。   雷贺将他抱到椅子上,圈着他说:“别想那些糟心事,我们来看看暑假去哪玩,先选个好地方。”   周衡终于恢复了点兴致,不过他也不需要上网查,直接拍板:“夏天热,要么去山里避暑,要么去海边吹海风,咱们既然要办农场,不如趁着这次机会去乡下考察吧。”   雷贺揉着他的脑袋,满心欢喜的答应了,“当然好!” 110 门在那,你可以走了   浴室里,热腾腾的水雾弥散开来,模糊中两个人影靠在白色的瓷砖上,浴室里传出了压抑的喘息声。   “行……行了……别咬……”周衡一把推着胸前的脑袋,可惜两条胳膊都使不上劲,半晌也没把人推开,反而让对方又找着机会咬了他一口。   “唔……你他妈还真属狼的啊……”周衡脖子仰的高高的,水流顺着脸颊一路滑落而下。   雷贺抬头时看到他这副模样,只觉得性感的让人沉醉,少年白皙的肌肤已经变成粉红色,全身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   两人在浴室里磨磨蹭蹭了一个小时,才总算完事了,周衡甩了甩发麻的手掌,瞥了对方还没消散的部位一眼,心里嘀咕:“要是每天都来这么一下,他的右手非断了不可。”   雷贺满足的靠在周衡身上,喉咙里发出独有的低吼声,炙热的肌肤摩擦着周衡,发出一声声餍足的叹息。   “完事了就走开点,身上黏糊糊的难受死了。”   雷贺将下巴在周衡的脖子上蹭了蹭,短短的胡渣刺得周衡浑身都痒了。   他一只手勾住周衡的腰带出来,两人相拥的站在喷头下面,让热水流遍全身。   雷贺看他有些疲惫的样子,自发的拿起毛巾替他擦洗身上的污渍,只是这过程中难免吃点小豆腐。   周衡刚想呵斥他一句,就听到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两人同时停下动作,实现相对,传递着眼底的焦急。   “你在这里面躲着,不准出去!”周衡咬着雷贺的耳朵小声吩咐一句,然后随手扯了浴巾围在腰间,打开门走了出去。   “来了来了……”他把地上散落的两人的衣服一股脑儿踢进浴室里,然后把浴室门关上,四下看看没发现破绽了才去开门。   “怎么这么慢?在家里还反锁门做什么?”   门外站着周启德,周衡眉心一跳,乖乖的回答:“刚在洗澡呢,我看舅舅来了,不想见他就把门锁了。”   周启德自然的走进儿子的卧室,扫了一眼这间宽敞却布置简单的卧房,心里有些诧异,他虽然很少进儿子的卧室,可是上次来这里头还是乱七八糟的,杂志铺了一床,碟片散了一桌,地上还会有些不知名的东西。   他特意走到桌前拉开抽屉检查了一遍,什么黄色书刊什么黄色碟片一个都没瞧见,看来他儿子从本质上都长进了啊。   “爸,您在看什么?”周衡装作糊涂的问。   “咳咳……没什么,就是看看你有没有把时间花在学习上。”   “当然有,每天晚上我都要看书做题的。”哪有空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看到他书桌上码得高高的课本,周启德难得夸赞一次儿子,“嗯,很好,要继续保持。”   周衡生怕他心血来潮连浴室也要检查,到时候他要怎么解释他和一个男人一起洗澡的事情?   何况浴室里现在一团乱,老头火眼金睛的,肯定能发现什么。   要是让周爸发现儿子竟然这么点年纪就和男人搞在一起,绝对是一场空前的灾难。   他忙给周爸搬了一把椅子过来,殷勤的倒上一杯水,问:“爸,今天过来是有事吗?怎么舅舅也来了?”   周爸欣慰的享受着儿子的服务,对他的问题也不隐瞒,如实说:“是你爷爷把我们叫来的,说了些事情,你舅舅是自己来的,说是拜访老爷子,不过恐怕没那么简单。”   周启德想起之前老爷子告诉他们的事情,眉头狠狠的皱了皱,他对赵从明这个大舅哥一直敬佩有加,现在也才六十出头就坐上了一把手的位置。   可是没想到对方的野心竟然这么大,之前老爷子让他们远着点赵家,对赵家的一举一动都要多加防范,他还没多上心,但经过刚才的话,他就知道自己必须多长个心眼了。   周衡也跟着皱起眉头,不快的说:“爷爷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他来了只会让爷爷耗神,还不如不来呢。”   周启德叹了口气,无奈道:“他是你舅舅!”   “我知道啊,可就是因为他是我舅舅,我才对他失望透顶。”   “你都知道了?”周启德以为是老爷子将最近发生的事情告诉儿子,的让儿子有这种态度。   周衡是想起上辈子那些事,囫囵的点点头:“差不多吧,反正我不喜欢他了。”   “这事儿……你可别告诉你妈,让他知道了准以为我们故意为难你舅。”   周衡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试探着问:“爸,如果妈始终站在舅舅那边怎么办?”   “傻孩子,那是你妈,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首先是咱周家的媳妇,其次才是赵家的闺女,孰轻孰重她还分不清楚吗?”   “可到底是她亲哥哥,我怕她难做,您以后可得对他好点。”   “臭小子,这种话还用你说?”周启德敲了敲儿子的脑袋,心里有些感慨:就冲着刚才周衡的这句话,他也知道这个儿子是真的长大了。周启德颇有些吾家有子初长成的心酸。   周衡见他半天都没提要走,眼珠子转了转,催促:“爸,时间不早了,您是不是该回家了?再不回去妈要等急了。”   “急什么,她知道我过来,还让我住一晚再回去,省的两边跑。”   周衡嘿嘿一笑,“那好啊,我去给您整理房间。”只要出了这道房门,他才不管他老爹要去哪呢。   “说道整房间,我发现你房间整理的确实不错,特干净,比以前的狗窝强多了。”   周衡暗暗翻了个白眼,他以前的房间怎么就成了狗窝了?好歹于嫂每天都会来整理一次的好吧?   不过现在嘛,他的房间基本都是雷贺整理的,就连衣服都被雷贺包圆了,连于嫂都不得不称赞他一句能干。   “说了半天话,都忘了你刚才在洗澡,快去把衣服换上吧,别冻着了。”周爸看着儿子光着身子站在房间里,那精瘦的身材竟然比一般少年多了几分硬朗,小腹上竟然还有四块腹肌,看来平时没少锻炼啊。   周衡扒拉了一下湿漉漉的头发,眼神闪烁,“我还没洗完呢,刚才洗了一半您就来了。”   “好吧,那你继续,我走了。”   周衡心里一乐,狗腿似的扶着周爸起来,“爸,那您慢走啊,要不等我洗完澡了去找您?”   “别了,我还要回家的,家里就你妈一个人。”   “是是,您二老的感情最好了,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周爸大笑了几声,也没反驳,他脚步刚迈出去,突然转身问:“家里不是新来了一个人吗?怎么我一直没瞧见?”   周衡“啊”了一声,随口扯道:“大概是出门了吧,我们家向来不拘束他的行动。”   “这样啊,人可靠么?他到底什么来历,你爷爷什么都不肯说,也不许我们查。”   “爸,这事您听爷爷的就行,说了您也不信的,他很好,绝对可靠,放心吧。”要是他连雷贺都信不过,这个世界上可就没什么可信的了。   “什么时候让我见见,总不能以后见面了都不认识。”   “好啊,下回您来了准给您介绍。”   “咦?你床上怎么有两个手机?”周爸指着被子上两个黑乎乎的砖块问。   周衡回头看了一眼,眼珠子转都没转一下就回答说:“我买的啊,本来想给爷爷的,他老人家不要,我就都放我这儿了。”   “你买的是最新款,不便宜吧?”   “还……还好吧,爸您如果想要,回头我给您和妈各买一个。”   “哟呵,口气不小啊,你的店还没开起来,哪来的钱?”周家其他人都知道周衡要开店,却不知道他还在炒股。   “呵呵……这个,那就等赚了钱再给你们买。”周衡恨不得将周爸推出去,这么站下去天都亮了好吧?   好在周爸和他也没什么话讲,看了下手表,转身就走了。   周衡刚松了口气,就见门口走过来一个人,他的脊背立即紧绷了起来。   “舅舅这么晚了还没回去?”   赵从明冲他笑笑,将手里的一个袋子递给他,“刚才忘记给你了,见你一直不出来,只好亲自拿给你。”   “这是……?”   “从国外带回来的学习机,我想你用得上,就给你带来了。”   周衡嘴角不明显的抽动了一下,他一直以为这玩意是小孩子玩的,他才不要好么。   想归这么想,他还是伸手接过了那东西,“谢谢舅舅,没想到您出过还惦记着我。”   赵从明虽然上了六十,可是保养的很好,头发也只是鬓角白了一点,身材也没发福,穿着中山装的模样绝对的正派。   两人又随便说了几句话,都是些很平常的问候语,可会死周衡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他在套话。   等他把人送走,立即锁上门,靠在门上呼出一口浊气。   雷贺走出浴室,看到他的异样,过来将人抱在怀里,问:“很累?”   “可不是,和老狐狸说话可比做生意累多了?”   “你这店都还没开呢,哪里知道做生意累不累?”   “去,本少爷从找人到订货哪个不是亲力亲为了?当然知道。”   “好好,那周少爷,咱们现在是继续洗澡了还是直接上床睡觉?嗯?”雷贺朝他耳根处吹了口热气,笑的暧昧不清。   周衡双腿一跳,夹在他的腰上,贴着他的额头说:“不洗了,睡觉!”   雷贺下意识的托住他的屁股蛋子,入手的软滑让他好一阵心慌意乱,只觉得刚才那一通发泄全白费了。   周衡一碰到床上,跳到床上掀开被子钻了进去,然后指着房门说:“门在那,你可以走了。”   雷贺眉头一挑,“亲爱的,你这是打算过河拆桥?”   周衡不答,继续说:“记得出去时小心点别被人看到了,否则我怎么解释你半夜从我房间里出去?”   “都半夜了,谁还会在外头?”雷贺打算死守着自己的福利,虽然他的客房就在隔壁,可到底隔了一堵墙,哪有抱着睡来劲? 111 爷爷再也不用担心我的学习了   “你……”周衡刚想问“你怎么又在我床上?”,但只说了一个字就被雷贺捂住了嘴巴,然后看到对面的男人无声的“嘘”了一下。   周衡还有些不清醒,但知道雷贺不让他出声一定是有原因的,他慢慢从床上坐起来,扫了房间一眼,并没有发现异常的地方。   雷贺放开他,改抓住他的手,在他掌心上写下了一句话。   周衡瞬间瞪大了眼睛,刚开始他的精力还集中在掌心的酥麻上,可是等那句话写完,他知道写的是什么后,立刻就不淡定了。   他指了指房门的位置,雷贺点点头又摇摇头,指了指浴室,示意他按照正常的顺序来就可以。   周衡明白他的意思,掀开被子下床,穿着拖鞋进浴室洗漱,然后回屋换衣服,等一切就绪才离开房间,房门被“砰”的一声甩上。   两人到了院子,周衡才开口:“现在可以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了吧?”   雷贺推了他一把,让他开始跑步,边跑边告诉他,“赵从明昨天是不是送了你什么东西?”   “对啊,一部学习机,国外带回来的,真好笑,我要那玩意儿做什么?”周衡撇嘴。   “你就没想过他不安好心?”   周衡忍不住停下脚步,眉头皱了皱,“虽然我不喜欢他,可是也不觉得他会对我怎样,毕竟我还成不了他的对手。”   周衡和赵从明,两人除了有点亲戚关系外真没什么可比性,一个地一个天,他压根不信赵从明会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和计谋。   现在周家的顶梁柱还在,周衡也不怕这个心怀不轨的舅舅,再等几年,他会争取尽快强大起来,虽然他不从政,但他会努力经商,有了钱能做的事情就很多了。   到时候可以帮助家里人更加顺利的往上爬,他就不信一个赵从明还能摆平他们老周家这么多人。   雷贺敲了敲他的脑袋,“你啊,别小看了这些玩政治的人,他们的脑回路跟你绝对不是一个层次上的……”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周衡打断了,“你什么意思?我很笨吗?”   “没有没有,你怎么会笨呢?我家宝贝儿可聪明了,笨的人能随便买两只股票都大涨吗?”   周衡气的脸色发红,雷贺这话明显说他只能靠着前世的记忆发财,虽然事实确实如此,但那也是他的金手指好吧?   “哼,你好好看着,本少爷不做出点事情来就不姓周!”周衡对自己还是很有自信的,他不信他拥有天时地利人和,还会失败。   “先不说将来,咱们来谈谈现在面临的问题,你那位好舅舅可是把主意打到你身上了,你可别阴沟里翻了船。”   “他打我主意?我要钱没钱,要权没权,他图我什么?……不对,你是说他想从我身上寻找突破口,对付周家?”   “不错嘛,孺子可教也!”雷贺竖起大拇指,笑着赞了他一句。   周衡将自己最近的行为从头到尾想了遍,并没有什么把柄能让赵从明揪住的,再联想他送的那个礼物,心里一阵膈应,“他在送给我的东西里头做手脚了?”   这是周衡唯一能想到的了,只是一想到那个老头居然连自己都利用,就恨的咬牙切齿。   “嗯,昨晚闲着无聊,去他家逛了逛,听到他说的,应该是在给你的东西上安了窃听器之类的。”   雷贺也很不齿这人的行为,一大把年纪了还玩这种戏码,丢不丢人?   “去,那玩意儿就算一直摆在我房间里,他能听到什么?”周衡不屑一顾,但转眼脸色就沉重起来。   要是雷贺没发现这件事,那……那他以后和雷贺亲热的时候……那岂不是……卧槽!要不要这么阴险?   一想到自己和雷贺亲亲我我,抵死缠绵的时候还有人偷听,他就满肚子发呕,这事儿绝对不能这么算了。   “那么一大把年纪了还听活春宫,他也不怕憋死!”周衡恶毒的诅咒了他两句,要不是因为自家老娘也姓赵,他真想把赵从明的祖宗十八代都诅咒一轮。   雷贺扶额,这人关注的重点也太奇葩了,不过他说的对,如果自己和周衡的关系真的被周家的对手知道了,指不定闹出什么事来。   “他们开始怀疑我了,大概是想从你身上找到一点我的消息,而且你和老爷子住在一起,总会有疏忽的时候。”   周衡知道以雷贺的本事,要被人注意是迟早的事情,但他身份的秘密自己是一定要守住的,否则雷贺面临的将是全世界的追捕和囚禁。   “你说该怎么办?直接把东西丢出去肯定不行,一会拉响对方的警报,二来也会给对方一个防备我的机会。”   周衡眯着眼睛笑了笑,“不过嘛,一个窃听器而已,就算摆在周家我也能让他什么好东西都听不到。”   雷贺知道他有对策,也就不把这事放在心上了,专心致志的监督他跑了一小时,然后又交给他一套简单的练体的拳法。   周衡学了三十招左右,打一遍下来竟然觉得比跑步还累,而且这套拳法的动作挺简单的,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雷贺用力拍了拍他的屁股,“这儿再抬高点,胳膊伸直……对,这一招主要是出拳要快要准,至于力度,你拳头上的力气有限,慢慢练吧。”   “累死我了……呼,你这套拳法叫什么名堂,可别拿什么三脚猫功夫忽悠我。”   “得了吧,救你还想学什么?先把三脚猫学会,等你什么时候能打趴下这院子里的所有保镖,我再教你其他的。”   “嗷……你没搞错吧?他们可是专业的,我就算再练十年也未必打得过他们。”   周衡很不甘心,自己又不是军人出身,也错过了醉驾的练武年纪,将来更不打算以体力劳动为生,学点防身术就好了。   “十年就十年,反正咱们有一辈子的时间。”雷贺趁四下无人,快速的在周衡的侧脸上亲了一口。   周衡也没不好意思,只是用刚学会的拳法招待了雷贺一顿,可惜对雷贺来说,他的拳头就跟棉花一样软,压根没有杀伤力。   两人闹了一会儿,等时间到了才回房,周衡一推开房间门,嘴角就挂起了冷笑,他端着那个学习机跑到客厅,递到老爷子面前献宝:“爷爷,这是舅舅送的,听说是进口货呢,老好了。”   老爷子把学习机摆弄了一会儿,没发现有什么用处,就问:“这什么玩意儿啊?不过既然是你舅舅送的,一定是好东西了,收好。”   “学习机,听说能帮助学生学习的,我也是第一次听说,不过啊,有了这东西,爷爷再也不用担心我的学习了!”   “噗……”雷贺一口水喷出来,看着周衡耍宝,嘴角的弧度怎么也撸不平。   “真有这么神奇?”老爷子不信,还教训道:“学习之道,哪里有捷径可以走的?能学多少就学多少。”   “可是有了它说不定我期末考试的成绩还能再窜一窜。”   “不用它,你的成绩就上不去了?那只能说明你没用心!”老爷子可不太待见这些洋鬼子的东西。   周衡想了想,也是,于是“哦”了一声,将机子丢在茶几上:“那这个月先不用它,看看凭我自己的能力能考到第几名,等暑假了再好好研究研究这机子的功能!”   周衡一句话就将赵从明送的学习机打入了冷宫,对面的监听者有些不耐烦,但又想,如果周衡将东西丢在客厅或者书房,即使他一百年不碰也不要紧。   周衡说完这些,将机子收进了一间客房里,还特意上了锁,拍了拍,“那就先委屈你在这过一段时间了,等考完试本少爷再来宠幸你哦。”   他哼着小曲走出客房,转身就把这个房间锁死了,还特意交代于嫂,无论谁来周家做客,都不要动这个房间,就算要,也要先告诉他一声。 112 还吃醋了啊,真酸!   他踩着欢快的步伐去吃早饭,饭桌上才将窃听器的事情告诉老爷子,然后建议他找些有经验的人来家里排查一遍。   保不准姓赵的还在周家其他地方布了线呢?   老爷子听后整张脸都黑着,重重摔了碗筷,“老头子竟然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哼,这真是把我们老周家当成他囊中之物了不成?”   这给老爷子夹了一块豆腐,“别气啊,这就说明他确实不安好心,咱以暗治暗,也不一定吃亏的就是我们。”   “哎,道理我懂,就是没想到他是这么个人,隐藏的太深了。”   周衡心想:可不就是表里不一么,可惜啊,世界上最成功的往往就是这些明里一套背里一套的人。   他扒了最后一口稀饭,和老爷子说了声,就提着书包上学去了。   雷贺被老爷子留了下来,这件事定然是雷贺发现的,老爷子还顺便问了他一些其他问题。   雷贺当然不会说自己昨晚是被周衡赶出房门,无聊才去玩跟踪,他解释说自己只是想去赵家看看,能不能找到他搞地下研究的证据。   “你很好,周家能有你相助绝对是大福气,你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提,我会让人给你开个户,以后每个月给你发工资。”   “周老客气的,我在周家有吃有住,周少也没限制我的自由,钱都是花他的,足够了。”   “那不一样,你平时自己出去肯定也要买点东西的,说难听点,以后说不定你还会成家立业,娶妻生子,总得有点积蓄才行,现在的姑娘啊,可不像我年轻那会儿了。”   雷贺低着头咳嗽两声,心想:老爷子您这么教唆我,让您孙子知道了还不得和我拼命啊?   他抬起头,认真严肃的说:“您多虑了,我这样的身份,怎么能和女人结婚生子呢?”换成男人还差不多,当然,那个男人最好是周衡。   “你这是还不懂情爱,这种事将就缘分的,说不定哪天就到了,哈哈……到时候你就不会这么想了。”   雷贺呵呵笑了两声,并不辩解,他的缘分已经到了,可惜不能和您老人家说。   “难得小衡和你合得来,你能留在周家是我们占了大便宜,我也不和你客气,工资不会很高,如果将来你有用得着周家的地方,尽管开口。”   “真的?如果是很为难的事情呢?”例如想娶您的孙子之类的……   “我们会量力而为,我想小事情你也不需要我们帮忙,大事情我们就不一定能帮上,所以没法给你承诺。”   “呵呵,我明白。”   雷贺多想要个免死金牌啊,这样等周衡长大些,两人就不用再偷偷摸摸了。   周衡这天上课没什么精神,脑子里都是那个学习机的事情,按雷贺说是,赵从明这招不灵肯定会有下招。   他努力的回想着自己上辈子是不是也被赵从明算计到了,可惜当时他完全没长心眼,就算倒了霉也不会想到赵从明身上。   相反的,当初这位“好”舅舅还帮他擦了不少屁股的。   下课铃响后,周衡又被余盛拉着听了一通他的股票,这小子确实是个人才,仅仅一千块钱就被他炒翻了五倍。   余盛高兴了半天,见周衡面色沉重,一点也没有喜色,心里咯噔一下,暗忖:该不会周少买的股票跌了吧?那自己在这嘚瑟岂不是在人家的伤口上撒盐?   余盛立即惭愧了,迅速转移话题,和他说起了学习上的事情,等补完课发现他还是那副死样子,也就不管他了,只当是大少爷的月经期。   周衡前段时间赚了钱的时候也没忘记这位小老师,给他送了一辆崭新的自行车,大几千块钱,可把余盛吓坏了。   不过惊吓过后又有些感动,他的家离学校不太远,但也不近,走路半个小时,坐公交车只要一块钱,可是余盛为了省下这一块钱每次都是走路来回的。   周衡的这个礼物简直送到了他的心坎里,在对方的坚持下,余盛只好收了,但心里对周衡的感激达到了一个新高度。   周衡补完课才离开教室,远远的看到潘明翰靠在路边的小树上,手里玩着最新款的游戏机。   听到脚步声,潘明翰立即抬头看过来,看到周衡把游戏机一收,朝他走了过来。   “在等我?”周衡也不是太诧异,昨晚的聚会过后,他知道肯定会有人私下找他的。   潘明翰点点头,俊秀的脸庞在路灯的照射下还能看出点羞红。   周衡心里腻歪了一下,真没想到这小子年少的时候还有这么腼腆的一面,这和未来那个叱咤商场的潘总可完全不一样啊。   谁又能想到这个平时爱玩,不太爱说话,成绩一般般的学生将来能有那番成就呢?   周衡对潘明翰的感官还是很不错的,直截了当的问:“找我什么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昨晚我回去之后和我父亲说了你的事情,他建议我也进股市玩玩,多少懂点商场上的事情。”   “哟,你爸还挺开明的啊,换成我爸,非得冻结了我的账户不可。”   潘明翰笑的不太自然,“他觉得身为潘家人,不能不会做生意,说是让我玩玩,其实也有考验我的意思。”   “哦,那你自个怎么想?要是没兴趣就算了,做生意做什么不成啊,不是非得巴望着炒股。”   “是我自己也想炒股,毕竟这个比较简单,做其他生意的话至少也要高中毕业后再说。”   周衡点点头,只要历史不变,潘明翰最终还是会长成那个潘明翰,所以他不急。   只是他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事情让这小子性格大变,要说没点刺激绝对是不可能的。   “好啊,想玩就玩呗,反正有人给你出钱,你可以找我们班的余盛聊一聊,他才算是真正的入门者,我就是瞎买。”   潘明翰跟在他身后走,其实他也有自己的门路,潘家那么多高级经理人,操盘手也有不少,他不愁没地方学,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得到父亲的许可后,就想告诉周衡一声。   大概是想告诉他,自己并不是什么都不做的纨绔吧?   看着周衡一步一步的越走越远,他心里就升起一股危机感,心底有种声音在说:不能再这么无为下去了,他必须追着周衡的脚步一步一步的前进,否则自己和他的距离只会越来越远,否则自己的人生会迷失方向。   “也难为你这么迟了还等我下课,吃饭了没,没有一起去吧?”   “好啊。”潘明翰抬头灿烂一笑,嘴角带出一个浅浅的酒窝。   两人一起走出校门时,雷贺已经在那等着了,他穿着一身宽松的休闲装,靠在车门上抽烟。   几乎每个在这条路上经过的人都会下意识的将目光停留在他身上。   雷贺的帅不仅仅是体现在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而是他那周身的气质,如果野狼般凶悍狂野的气质。   “出来了,我已经订了位置,走吧。”雷贺捻灭烟头,替周衡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   周衡走到他面前,伸长脖子闻了闻,“把烟戒了,或者下次抽的时候不要被我看到,难闻死了。”   周衡曾经的烟瘾很大,但被毒品折磨了那么久之后,他对这些东西就敬而远之了,连闻到味儿都觉得难受。   “遵命首长,保证戒了!”雷贺的烟瘾早在末世后就戒了,开始几年还能找到几盒烟,到了后来,这种东西就绝迹了,他想抽也没得抽。   来到这里以后,有无限的资源可以利用,他也就习惯性的抽上了,不过并没有瘾,无聊的时候提提神,打发打发时间而已。   “对了,潘明翰和文名一起去,你订了几个人的位置?”今天晚上吃西餐是他们中午约好的,周衡怕晚上没位置,还特意让雷贺预定了。   “当然是两个。”雷贺瞥了一眼跟在周衡身后的小男生,眉头皱了皱,今天晚上他还想和周衡来个浪漫的烛光晚餐,插个电灯泡可不太美好。   好在潘明翰很懂得进退,看出自己不太受雷贺的欢迎,主动说:“既然你们订了位置,那我就不去了,下次我回请周少和雷哥吃饭,到时候还请你们赏脸。”   这也没坚持,“那行吧,对不住了,我忘记我们订位了。”   其实在看到雷贺的时候他就想起这回事了,后悔的不得了,现在看潘明翰这么上道,他暗暗点头:这小子确实不错啊。   看着他走向潘家的车,周衡就转身上车了,等雷贺把车子发动,才似笑非笑的说:“看你这这小气吧啦的样子,打电话多加个位置多容易的事情啊。”   雷贺斜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那你可以把人叫回来,再打电话去加位置。”   “哟,还吃醋了啊,真酸!”周衡笑眯眯的看着他,恨不得让他变成狼形,抱着他一通揉捏! 113 我身上有膘吗?   雷贺所说的烛光晚餐当然不可能是真的烛光晚餐,这里没有彩色的蜡烛,没有单独为他们弹奏的小提琴手,也没有包场的气势。   两人坐在某家西餐厅靠窗的位置,透过玻璃窗还能俯视北市的夜景,气氛还算不错。   “吃西餐还习惯吗?”周衡切下一块牛排,放进嘴里嚼了嚼。   以前他吃西餐总喜欢点三分熟的牛排,觉得那样高端大气上档次,结果今天刚点就被雷贺否决了,然后换了个六分熟的。   “没什么不习惯的,就是量太少,太不尽兴了。”雷贺的手边已经叠起了好几个空盘子,来为他们上菜的服务员差点没惊掉下巴。   周衡的刀用力一切,发出刺耳的声音,嘴角也抽搐起来。   和雷贺出来吃饭绝对需要莫大的勇气,因为每次吃到后面他们都会成为餐厅的焦点,据他所知,雷贺已经被好几家自助餐厅列入黑名单了。   “你这食量就不能控制一下么?每天吃这么多,我真怀疑你上厕所的时候要蹲几分钟。”   雷贺叉着意大利面往嘴里塞,“大部分的食物都是能分解的,只要被身体吸收了,排出来的自然就少。”   周衡的盘子里又发出一声刺耳难听的声音,后悔不该提起这个话题的,这还怎么吃的下去?   他把整盘牛肉推到雷贺面前,自己取过一旁的水果沙拉吃了起来。   雷贺把一块煎的五分熟的鸡蛋推给他,“多吃点,你已经够瘦了,可别再掉膘了。”   “我身上有膘吗?”周衡低头看了自己一眼,他瘦归瘦,但身材绝对是匀称有致的,连一丝肥膘都没有,哪来的膘可以掉?   雷贺低头笑了笑,俯身过来小声说:“怎么会没有?身上肉最多的地方肯定不会都是肌肉,不过这样手感很好,我最喜欢了。”   周衡从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脚,丝毫不用控制力度,反正坐在对面的男人一身铜皮铁骨,耐打耐踹,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也耐操,咳咳……   服务员端着最后一份水果点心过来,嘴角僵笑着问:“两位先生,要不要将桌上的空盘子收走?”   明明刚才他已经收过一次了,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服务员偷偷瞄了一眼吃的正欢的男人,男人正吃着一份香煎牛排,姿势还算优雅,可是那进食的速度真是让人汗颜。   他的视线往下,想看看男人的肚子,长得这么帅的男人可别是个啤酒肚男吧?   “喂,你眼睛往哪儿看呢?”周衡敲了敲桌子,皱着眉头问:“想男人想疯了啊,视奸也是犯罪知不知道?”   草,他男人是能随便看的吗?   要看也应该往他这边看才对啊,明明他长得比雷贺俊多了。   服务员满脸通红,抖索了一下弯下腰道歉:“对不起,我没别的意思,就是看这位先生吃了这么多,怕他撑着。”   “嘁,他都不怕你怕个毛啊,再送一份炸猪扒上来,大份的。”   雷贺干咳了一声,接口说:“给我们打包吧,要两份,带回去给家里人吃的。”   他斜睨了周衡一眼,心道:刚才不是还让我克制一点么?再吃下去保不准有人打120了。   “好……好的。”服务员飞一般的端着桌子上的空盘子跑了。   周衡撑着下巴拿着叉子这里戳戳,那里戳戳,淡淡的说:“咱家老爷子牙口不好,吃不了煎炸的东西,而且他三脂偏高,不能吃。”   还打包回去给家人吃,骗鬼呢?   “这样啊,那我就勉为其难都吃了吧,反正都点了。”雷贺挖了一块小蛋糕,递到周衡嘴边:“尝尝看怎么样。”   雷贺虽然不挑食,但在有选择的情况下他还是偏向于肉食的,至于甜点一直都不得他的喜爱。   这家西餐厅的座位安排的很好,每张桌子都有绿化带隔着,别人不走过来也看不到他们,于是周衡微微张开嘴巴,把蛋糕含进嘴里。   他也不是多喜欢甜食,不过饭后吃一两块还是能接受的。   “这家的糕点还行,不是太甜,吃不完可以打包回去给于嫂吃。”   雷贺笑眯眯的看着他,“说出去恐怕都没人信吧,堂堂的周少竟然吃完饭会打包?”   这种事周少上辈子当然不会干,多丢份儿啊?不过现在嘛,抱歉,以周少那吝啬的性格,打包算得了什么,何况只有他和雷贺在。   等服务员将打包的食物提过来,雷贺也将桌面扫荡干净了,点心剩了不少,他大手一挥,果真让服务员打包了。   那服务员虽然惊讶于雷贺的食量,可是对于在他们这种餐厅吃饭还打包的行为大为不屑,一看就不是有钱人。   她的态度九十度转弯,报了个账单金额就站在那儿等两人付钱,显然怕他们跑了。   周衡剔了剔牙,上下打量了那服务员一眼,嗤笑了一声,“去把你们经理叫来!”   那服务员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了,觉得这少年肯定是想吃霸王餐,吃霸王餐的不都这样么?明明吃了那么多,一到结账就各种找茬,嫌这不好嫌那不好。   “那你们稍等,我这就去叫。”服务员黑着脸小跑着离开,心想:这俩人真是太长眼了,不知道他们餐厅的老板后台很硬么?   “怎么了?”雷贺看出周衡不高兴,一头雾水的,刚才吃饭不还好好的么?   “没什么,就是看这种狗眼看人低的人不顺眼。”   雷贺笑了笑,安抚道:“我还当时什么事呢,这又没什么,人家既没有恶语相向也没有朝你翻白眼,至于么?”   周衡反驳:“本少爷花钱是来吃饭享受的,不是来被人看轻的!”   “那你打算怎么样?为了这么点事让人炒了她?”   “怎么,你心疼啊?”周衡眼角微微一挑,目光流转,说不出的高贵冷艳。   雷贺目光闪了闪,胸口好像被小羽毛刷过,酥麻酥麻的,恨不得扑过去抱着人啃两口。   “当然不会,我又不认识她。”   “哼!”周衡往后一靠,看着那服务员领了个中年男人过来,男人一身定制西装,带着无框眼镜,看着很文雅的样子。   “两位先生,用餐可愉快?不知道叫本人过来有何贵干?”   周衡皱了皱鼻子,一脸嫌弃的说:“说话文绉绉的,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你们这儿是搞西餐的又不是搞中餐的。”   “这位少爷说笑了,虽然是西餐厅,但是开在北市的地界上,当然要适应国情了。”   “理由不错,不过你们店的服务员素质太差了,是不是没培训过?再怎么缺人也应该培训好了再上岗,否则太拉低你们餐厅的档次了。”   那中年男人斜了一旁沉着脸的小姑娘一眼,微笑道:“您说的有理,多谢您提出的宝贵意见,我们会采纳的。”   “哟呵,是谁嫌我餐厅的服务不好?胆儿够肥啊!”一道轻佻的男声传了过来,一时间吸引住了几个人的注意力。   周衡轻哼了一声,暗道:“晦气!”   雷贺眉头先是皱了一下,然后露出个了然的表情来。   中年男人刚才还笔直的腰杆瞬间弯了下来,他退到一边,规规矩矩的立着。   而那服务员脸上则闪过一抹喜色和羞色,双手在裤子上蹭了蹭,脸上挂起了最得体的笑容。   周衡看到走近的男人,抬起脚架在桌子上,嚣张的说:“原来这家店姓岳啊,早知道我就不来了,难怪档次这么低,混混开的店也就这样了。”   岳秉森走过来,身后跟着四个人高马大的保镖,他戴着墨镜,穿着一身皮衣皮裤,酷炫的不得了,差点闪瞎了客人的眼。   “我说是谁口气这么大呢,原来是周少啊,周少肯光临小店真是让小店蓬荜生辉啊……”他摘下墨镜,嘴角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容,不过这样的笑容在看到周衡对面的雷贺时,立即灿烂了起来。 114 投怀送抱   “原来亲爱的也在这儿啊,早知道你来我这吃饭,我八百里加急也得赶过来啊。”岳秉森说着就想一屁股坐到雷贺身边。   雷贺手里握着餐刀,两根手指夹着刀柄,对着岳秉森的小腹,“岳少说笑了,我这种小人物哪配让您惦记着?您站着就好。”   岳秉森舔了舔嘴唇,他真是好久没遇到这么对胃口的男人了,平时交往的男人要么对他很忍让,要么对他很纵容,还没有一个敢在他头上撒野的。   当然,他就喜欢雷贺这种狂野的性格,多酷多帅啊!全身散发出强烈的荷尔蒙,迷死个人了。   不得不说,岳大少爷有潜在的抖M性格。   “别这么紧张嘛,我又不能吃了你。”他朝雷贺眨了眨眼,无视周衡越来越黑的脸色,暧昧的说:“上次咱们不是约好的么?我还准备给你推荐这家店,没想到你就先来了,难道说……你知道我在这儿?”   “岳少别再往自个脸上贴金了,我听着都快吐了,恶不恶心啊?”周衡站起身,一把扯过雷贺的胳膊,准备带着人离开。   丫的早知道这是姓岳的地盘,他死也不来。   “别走啊,好不容易遇上了,不如一起喝一杯?反正这顿我请。”   周衡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从钱包里掏出一张卡丢给一旁的经理,“赶紧结账,本少爷出来吃顿饭,还用不着别人请!”   岳秉森夺过他们这桌的账单,看了看上面列出来的菜单明细,再看看满桌的空盘子,看向雷贺的眼神越发火热了。   不用想也知道,这桌子菜肯定大部分是这个男人吃掉的,这么能吃的男人,啧啧,体力一定超赞的。   雷贺一只手搭上周衡的肩膀,推着他挤出人群。   岳秉森伸出胳膊,被雷贺轻轻在手肘上弹了一下,整只胳膊都麻了。   那中年经理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拿不定主意该不该去结账。不过被周衡一枚眼刀扫了过去,再看看无动于衷的大老板,也就默认了这少年的吩咐。   就在结完账,周衡准备走人的时候,岳秉森突然开口说:“听说我们两家正在议亲,说不定用不了多久咱们就成亲家了,到时候可就是一家人了哦。”   周衡蓦地转身,死死盯着他,冷冷说道:“别做梦了,就你家那水性杨花的妹妹想嫁进周家,下辈子吧!”   他这话说的极不客气也极伤人,岳秉森当下就沉了脸,身后的保镖已经蓄势待发,等着老板一声令下,将这两人拦下。   “嘴巴放干净点,别以为你姓周,老子就不敢把你怎么样!”   “我有说错吗?谁不知道岳家二小姐表面清纯,背地里最玩得开了,谁知道她已经有过几个男人了,还想嫁给我哥,白日做梦!”   周衡这话倒不是平白污蔑,上辈子他大嫂的事情爆出来后,圈子里就慢慢的流传开了那女人的事迹,原来,在没有嫁给他大哥之前,那女人就不是什么好鸟了。妈的,装的乖巧清纯,把他们一家人都骗了。   当然,这也有周家人的失误,要不是两家人关系好,他们也不会忽略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岳秉森对自家妹子什么德行,不敢说一清二楚,但了解肯定是有的。不过这有什么关系,他们这些高干子弟,哪个不玩?哪个专一了?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两个世家的联姻罢了。谁吃亏了啊?   “周少倒是清高,不过周家恐怕不是由你这毛头小子说了算吧?真是幼稚的可笑。”   “你不幼稚?”周衡讥讽道:“不幼稚还会为了一个渣男和家里人出柜,结果被人抛弃了躲在一边哭,啧啧……”   这一句简直一针见血了,岳秉森常年维持的淡定都破功了,脸上跟调色盘似的,五彩缤纷。   “周衡,咱们的梁子彻底结下了!”岳秉森一字一句的蹦出来。   “结就结呗。”周衡满不在乎的耸耸肩,按理说以岳秉森目前的势力,他不宜得罪,可谁让他姓岳,还敢勾引雷贺。小三都站在他面前了,他要是没点反应岂不是成懦夫了?   雷贺握住周衡的手,朝岳秉森露出一口白牙,“岳少严重了,我们周少向来是这么个直脾气,想到什么说什么,家里人都头疼死了,你虚长他几岁,就不和他一般计较了吧?而且,周少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今天这话可就……”   这番话软硬兼施,点名了周衡如果出事,周家第一个想到的凶手绝对是岳秉森。   岳秉森意味不明的笑笑,“我还以为雷先生是明白人,没想到也不过是周家的一条狗。”   周衡扬起下巴,挺着小胸脯得意洋洋,心里说:这不是我们家的狗,这是我的狼,别人想看都没份。   雷贺并没有因此生气,态度依然不卑不亢的,“我本来就是周家的保镖,保护周少的安全是第一要务,你要这么说也没错。”   岳秉森碰了个软钉子,心里有火发不出来,眼睁睁的看着周衡在他眼前趾高气扬的走了。   “啪……”他扫掉一桌子的空盘子,气呼呼的坐在沙发上,身边的人都不敢上前触霉头,只能等岳少自个平静下来。   不过岳秉森也没气多久,一分钟后就转怒为喜了,嘴角挂着阴测测的笑容,招过一个保镖吩咐道:“去查查周岩的行踪,哼哼,周衡不是看不起我岳家的姑娘么?我偏偏要让两家结成亲家,到时候他的脸色一定很好看!”   周衡一路都保持着欢乐的心情,哼着小曲儿坐在副驾驶座上。   “哈哈……姓岳的这辈子恐怕也就这么一个把柄了,真是自作孽啊。”   “他还被人甩过?看起来不像啊。”雷贺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不过他可不觉得岳秉森那样的男人会轻易放过甩了他的男人。   周衡把他这句话当成了对对方的赞美,阴阳怪气的说:“你是不是觉得他很完美,不可能被人甩啊?”   “当然不是,我是觉得甩了他的男人胆子一定很大,毕竟他看起来很……阴险的样子。”   雷贺丝毫不敢把赞美的词汇用在岳秉森身上,就怕周少吃飞醋。   说实话,这种小情人吃飞醋的感觉还是很美好的,又新鲜又刺激,雷贺非但不觉得厌烦,还觉得有意思的很。   这可是周衡对他爱的证明啊。   周衡撇撇嘴,“他当然阴险,否则怎么可能年纪轻轻就坐上黑道老大的位置,不过当年他确实是被男人甩了,那男人抵不住岳家的压力,丢下他出国了。”   “恐怕,很少有人能抵抗的了吧?”雷贺想到自己的处境,万一哪天他和周衡的关系曝光,来自周家的压力恐怕不比岳家轻,想想就头皮发麻。   他倒不害怕,反正自己孤身一人,没什么可让人威逼利诱的,只是担心周衡难做。   “听说那个男人在国外过的很凄惨,被整的连饭都吃不上,可偏偏岳秉森不给人一个痛快,就这么折磨着他,也不知道他现在成什么样子了。”   “他也真下的了手。”雷贺一阵唏嘘,他偷偷瞅着周衡,暗忖,如果是这位小少爷,不知道会用什么折磨人的手段。   “这有什么下不了手的,姓岳的为了他都敢跟整个家族作对了,他居然敢临阵退缩,这不是明晃晃的扇岳秉森耳光么?你是不知道,那阵子岳秉森连大门都不出,估计就是怕被人笑话。不过他在家磨叽了一阵子,整个人都脱胎换骨了,我小时候见过的岳秉森,可是温文尔雅的,绝对不是现在这样的狐狸样,哎,美色误人啊!”   雷贺伸手在他脑袋上揉了揉,“别感慨了,爱情是最容易改变人的东西,看你就知道了!”   “你什么意思?”周衡拍开他的手,恼羞成怒道:“你是不是看上姓岳的了?”   “别胡扯,小心我告你诽谤!”   “不然你干嘛揭我伤疤?”周衡怒极,扑到驾驶座上咬着雷贺的脖子,死命磨牙。   雷贺一只手控着方向盘,一只手搂住周衡的腰,咧着嘴开心的笑了:投怀送抱什么的,他果然最喜欢了! 115 一辈子还长着呢   期末考前几天,周衡史无前例的努力的一把,每天早起的两个小时也用来背课文,连锻炼都暂时中断了。   为了不耽误余盛考试,周衡还大发慈悲的停了补课,自己坐在教室里看书做题,回家后也常常看到十点才会停下。   雷贺这几天哪也没去,就专注的陪在他身边,时不时给他弄点好吃的补偿了一下。   周衡考完最后一科从考场走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雷贺站在校门口,左手握着一瓶冷饮,右手提着肯德基。   “雷老头,你都快成老妈子了!”周衡走过去,一把夺过那杯冷饮吸了一大口,顿时从头到脚都降温了。   雷贺腾出的手在他脑袋上揉了揉,笑着打趣道:“乖儿子,你要不要叫声妈来听听?”   周衡将冷饮贴在脸上,舒服的叹了口气,鄙夷的瞪着雷贺,“有种你去赵海琴女士面前说这句话,看她不把你扫地出门。”   雷贺搭上他的肩膀将人往车里带,等坐上驾驶座才说:“别,那可是岳母大人,我可不能得罪她咯。”   周衡踢了他一脚,纠正道:“是婆婆!婆婆!”   “好吧,婆婆就婆婆。”反正他孤身一人,是婆婆还是岳母有什么分别?重要的是他们在床上的位置。   将车开出去一段路,雷贺压低声音,性感的问:“要不今晚……咱们把洞房花烛办了吧?这样我才能名正言顺的叫婆婆啊。”   周衡扭动了一下腰,往外边挪了一步,不自然的反驳:“你要是愿意乖乖躺下让我上,什么时间都可以。”   “呵呵……”雷贺笑了两声没说话。   周衡恼羞成怒:“不愿意是吧?那本少爷告诉你,我也不乐意,你就等着一辈子用手解决吧!”   雷贺斜睨了他一眼,心道:老子一辈子都是这么过来的,怕吊啊,反倒是周大少爷,他就不信他忍得住。   所以在这场战争上,雷贺是百分百自信自己能赢的,和一只狼比耐性,周衡还差得远了。   回到家里,于嫂已经准备好了丰富的晚餐,他之前忙着复习,吃饭都是简单吃完了事,让家里一直惯着他的人心疼死了。   “多吃点,看看你都瘦了,这才几天啊,哎,我听说高中生是最累最苦的了,真不知道学校考试为什么要考这么难。”于嫂给他盛了一碗鸡汤,叮嘱他多喝点。   周衡喝了一碗下去,接过雷贺递给他的纸巾擦了擦嘴,“不难点每个人都能上大学了,那大学不就没精神高度了?”   老爷子慢腾腾的吃着饭,看着孙子那青春洋溢的脸庞,笑的很欣慰。   周家虽然不缺周衡这么一个大学生,但周衡肯好好学习他无疑是最高兴的。   吃完饭,周衡回房洗了个澡就笔直的倒在床上了,对着进门的雷贺说:“明天本少爷要睡到自然醒,谁也不许来吵我!”   其实他每天的睡眠时间没有减少,甚至比以前逛夜店睡的还多,但可能是用脑过度,总觉的累得慌。   雷贺在他床边坐下,替他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两度,掖好被角后在他额头上亲了亲,“睡吧,明天新店开业,不养足精神可不行。”   周衡一想到明天要开张的店,嘴角微微扬起,他握着雷贺的手说:“你今天有替我去看过了吧?准备的怎么样了?”   两辈子第一次正经做生意,周衡说不紧张是假的,但比起紧张,更多的是兴奋。   虽然这家店他不是冲着赚大钱去的,只要不亏损就好,但心里还是有点小期待的。   “放心吧,你请来的那个厨子比你还紧张呢,前前后后的让人准备着,连地板都来回拖了好几遍,绝对过关。”   “梁老头脾气虽然差,但手上技术硬,人也固执,否则我还真不敢把事情交给他。”   “就算他不在,还有王小二在那盯着,你别瞎操心。”   “对了,王二这些日子在忙什么?我好几天没见着他的人影了。”   “他的老战友到了,这几天都乖乖的和他们一起在店里守着,一有时间就练练手脚,忙着呢。”   “来了几个?”   雷贺伸出一只巴掌,“五个,我测过了,比王二略差些,但给一家餐馆做保安绰绰有余了。”   “那就好,这几个人先观察一段时间,如果能用,我肯定是要挪到其他地方的,我现在手头上能用的人太少,得慢慢培养起来。”   雷贺盯着他那张稚嫩的脸,听着他说出沉稳的话,竟然没有一点违和感。   他想,他喜欢上的也许就是那个历经沧桑的周衡,如果只是单纯的外形美好,背景强大,他应该没办法动心吧?   周衡和雷贺说着说着就睡着了,雷贺在床边做了好一会儿,等他睡沉了才去洗澡,洗碗直接爬上了周衡的床,钻进了他的被窝。   周衡以为自己这一觉会睡到大中午,结果早上五点的时候,他竟然准时醒了,强大的生物钟让他连继续睡的念头都没有。   “醒了?继续睡吧,还早。”   周衡转过身,和雷贺面对面躺着,“咱们的店是选在几点开张来着?”   “下午五点,你让人挑的好时间不是?”   “哦。”确实是,为了这个他特意找了个据说名声很大的大师,挑了个时间,结果他选出的时间和自己想的一样,于是周衡连钱都没付就甩甩袖子走了。   看出周衡没有睡意,雷贺一把将人抱进怀里,来了个绵长窒息的早安吻,把两人体内的燥热因子全都调动起来了。   两人气喘吁吁的从床上爬起来,雷贺开了窗,将屋子里情欲的味道消散些,周衡则起来换衣服。   照例是跑步一个小时,打拳一个小时,好几天没练,周衡刚开始打拳的时候还有些生疏。   他发现自己的力气比以前大了不少,至少现在一拳头打出去,都能听到微弱的风声了。   雷贺交给他的拳法开始看着很普通,可是周衡练了这么久,还是察觉到了些许不同的地方,好像比起伤人,更倾向于练体。   他肚子上的四块腹肌已经隐隐要刷成六块了,不过可能是年纪原因,那腹肌看着不太明显,也没有雷贺那硬邦邦的手感,完全是好看而已。   雷贺尤其喜欢摸着他的小腹,一方面是为了耍流氓,一方面也是因为周衡的小腹这块手感出奇的好。   “不错,有进步了一点。”   “只是一点?”周衡握了握拳头,他觉得自己肯定进步很大,要是再让他遇到之前那些混混,肯定可以轻易的收拾他们。   雷贺露出半截手指头,又截取了指甲盖大小的位置,“就这么一点点,你别高兴的太早,你现在接触到的只是皮毛而已,这套拳法慢慢练你会发现惊喜的。”   周衡听他说了不少末世的事情,例如那里的人都开始注重武学,以实力说话,例如那里四五岁的孩子说不定都比他厉害,一只手就能撂倒他。   周衡在知道雷贺拥有的异能后,就一直指望着自己哪天也能开个窍,多个异能什么的,就算是小火苗也好啊,偶尔也能当个打火机用用。   不过这显然是不现实的,于是他就把主意打在武学上,如果能练成武林高手,也很酷炫狂霸拽吧?   雷贺一眼就看穿他的小心思,不想打击他这个年纪就算再勤奋,想要飞速进展都难了,不过多练练总是好的。   万一哪天自己不在他身边,遇到点麻烦能自己解决也好。   两个小时结束后,周衡去洗澡,他现在已经不需要用到周衡的药剂了,尤其在知道雷贺的药剂是有限的之后,雷贺想给他也不收。   这么宝贝的东西当然要用在刀刃上,一辈子还长着呢。   前几天老爷子还提到了,之前送出去的那几滴药剂研究所也研究出结论来了,可惜里头很多种元素都是他们没见过的,根本找不到替代品,所以这东西最终还是只有雷贺有。   周衡当时小心眼发作,不但不遗憾还挺高兴的,被老爷子以民族大义啪啦啪啦的教训了一顿。 116 新店开业(上)   吃完早饭,周衡马不停蹄的去了店里,车子停在他特意圈出来的停车场里,然后步行进巷子。   因为这条巷子太窄不能停车,周衡就在附近买了一块地,用来当做停车场。   那块地方远不是个不大不小的菜市场,后来城市规划后,菜市场被挪出了居民区,所以那块地方就闲置下来了,正好被周衡买了来。   停车场也不需要怎么装修布置,打扫干净,画上车位,然后雇了一个附近退修的老头看场子就可以了。   周衡一走到四合院门口,就见大门被翻新了,古铜色的大门多了几分古典的味道,门两边贴着红色对联,大门上的牌匾被一块红绸遮着,将店名隐藏在下面。   门口的两墩石狮子好像也被刷洗过了,脖子上挂着大红花,莫名的让周衡有种要办喜事的错觉。   “我不在的时候,你没偷偷去看上面的牌匾吧?”   “当然没有,既然你想保持神秘感就让你如愿好了,反正下午就能看到了。”   “嗯哼。”周衡眉头一挑,推开那古铜色的大门,走了进去。   里头已经忙碌开了,为了今天开业,他们准备了足足一个月,从确定菜单到培训工作人员,从布置桌椅到采购食材,每一件事都得花费很多时间。   看到周衡和雷贺走进来,正在院子里打扫的小姑娘立即停下活计上前问好,她是附近一家居民的女儿,初中毕业后就开始打工了。   前段时间回家的时候发现这里在招人,想着离家近就来应聘,店里的人事梁柒和周衡都能做主,这小姑娘就是梁柒点头同意的。   周衡原本还以为梁老头不耐烦干这些琐事,哪知道他真正上心之后,很多事情都抢着做。   他脾气差归差,但也不是无缘无故发火的,被他吼了的人一般都是犯了错的,加上王二经常在一旁当红脸,很大程度的缓和了店里的气氛。   “老板早,您吃过了么?梁师傅做了很多早餐,可好吃了。”小姑娘刚成年,扎着两个长辫子,非常有这个年代的青春气息,笑起来的样子很可爱。   周衡是吃过早餐的,不过想起梁柒的厨艺,硬生生的撒了谎:“还没,我们先去垫垫肚子,你忙吧。”   “诶。”小姑娘起初看到周衡时还会脸红,没办法,周衡的长相对十几岁的小姑娘来说实在太有杀伤力了,加上一身贵公子的气息,把小姑娘迷的晕乎乎的。   雷贺本来也很有魅力,但对外大家都以为他是周衡的保镖,地位立即矮了一截,吸引度就差了一点点了。   雷贺和他并肩走进去,取笑道:“没想到周少为了吃竟然还会撒谎,我可记得你早餐喝了一碗粥,还吃了两个包子。”   “那又怎样?我又饿了不行?”周衡昂首挺胸的去后厨,后厨的旁边隔出了一间小房间,是员工用餐的地方,刚靠近,周衡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味。   比起他,雷贺的味觉灵敏多了,早按捺不住冲进去了。   周衡走进去的时候,雷贺已经吃上了,一边吃一边问梁柒:“梁师傅今天几点起床的,竟然做了这么多好吃的。”   梁老头哼哼两声不说话,一旁他的助手贼兮兮的说:“师傅哪里是起的早啊,是压根就没睡,我半夜起来撒尿的时候他就在厨房忙活了。”   周衡看了看梁老头眼底的黑眼圈,调侃道:“这可不好,万一等会开业的时候咱们的主厨倒下了,我这店还要不要开了?”   他找了把椅子坐下,给自己舀了一碗香喷喷的菜粥,呼噜呼噜吃了起来。   梁柒今天心情好,也没和他计较,拿了一份菜单递给周衡,“这是我昨晚左后确定下来的菜单,改了两道热菜一道冷盘,今天来的都是大人物,所以我觉得这几道养生类的药膳应该更适合他们。”   “哦?你还会做药膳?”   “哼,这有什么难的?我早年就是学这个的,只是一般人都不习惯吃药膳,也没那个闲钱吃,所以才落下了。”   周衡思考了两分钟,点点头,“不错,越是有钱有地位的人越注重养生,以后可以在菜单里单独列出一个药膳系列,把用途和禁忌都写清楚,再去招几个伶俐一点的服务员,教他们一点药理,应该会很不错。”   周衡看了看那药膳的名字,很通俗易懂,无非是人参啊虫草啊雪蛤啊之类的名贵药材,这要是放在一般的小店,客人根本不会点。   一来嫌弃太贵,二来也怕药材不是真的,毕竟这些东西光是原料价格就不低了。   但周衡不担心这些,他这家店就是冲着高端市场去的,越是贵月能吸引人。   梁柒心满意足的笑了,周衡吃到实在吃不下才放下碗筷,抹了把嘴说:“那一盘紫色的糕点不错,谁做的?”   “是前几天刚招的白案师傅做的。”梁柒原本想一个人霸占后厨,可是最终发现他根本忙不过来,而且白案也不是他的长项,于是特意招了一个白案师傅。   “嗯,很好,把这个多做一些,等客人走的时候每人送一份。”   梁柒可有可无,反正不要他动手。   而那白案师傅则激动不已,这是能被老板赏识的节奏的,以后加工资什么的还不是妥妥的?   周衡吃完饭就把梁老头赶去休息了,然后一个人在店里到处看,看到哪里不满意的立即让人来改,不过这样的地方还真不多,基本上能挑出错的地方都被梁柒改了。   他满意的点头,“没想到这梁柒还挺有才的,我还以为他只会做菜呢。”   “不要小看了任何一个专家级的人物,在他们熟悉的领域里,往往会比别人做的更好。”   梁柒是厨师,所以对于用餐环境其实还是挺懂的,但懂事懂,让他自己动手就不行了。   现在有一堆的人给他使唤,他只要动嘴巴就好,当然就容易多了。   下午四点开始,就陆陆续续有客人到了,一辆辆豪车开进这块不太富裕的住宅区,让看到的行人都惊讶极了。   周衡的店开的很低调,除了装修时进进出出的车子和人,附近的人很多都不知道这里是要开店,还以为是谁买下这座四合院准备自己住的。   周衡选的这个地方,附近都是老北市人,现在一个个看着不富裕,可是将来只要把自家的房子一卖,绝对瞬间变富人。   当然,真正有文化底蕴的人也不会干这种事,北市人就喜欢住这种格局的房子,像那种一百多平的套房住着实在压抑。   “这……这是什么大人物搬进来了啊?”   “快看,这一排整齐的车子,别是什么黑社会的吧?”   “你傻啊,没看到他们挂的是政府的车牌么?黑社会能挂这种牌子?”   “也对啊,难道是哪个退修的老干部住到咱们这儿来了。”   “不能够吧,咱们这也没见多好啊。”   “别瞎猜了,那边是有人要开店,我隔壁张家的闺女就在那儿打工呢,听说是私房菜馆。”   “啥叫私房菜馆啊?菜馆开在这么深的巷子里,哪会有生意?”听到这消息的民众齐齐摇头,显然不看好这家店。   “我也不懂,听说里头装修的挺别致的,请的大厨做的菜也好,你没看见那闺女去干了几天活脸色都红润了。”   “搞不准是哪个大人物开的吧,否则怎么这么多人捧场。”   这天下午,附近的居民最大的娱乐活动就是站在路边看着从面前经过的车子,有的车子即使表面看起来灰扑扑的,可是架不住车牌号啊,让人一看就知道不寻常。   周衡换了一身正装站在大门口迎宾,这种活换成他前世决计是干不了的,现在看着一个个到场的客人,他却能扬起最灿烂的笑容,一个个招呼打的贼亮。   来的最早的是周衡邀请的那几个朋友,大家都急着看周少的店是什么样,于是早早的就来了。   一进巷子,一个个眉头就皱起来了,腹诽着:周少把店开在这种破巷子里,真的会有人来吃饭?   不过等他们看到里头的装修,看到院子里开的正灿烂的花,还有那绿意盎然的葡萄架,心里的猜疑就去了三分。在这里吃饭,还真挺舒服的样子。 117 新店开业(下)   周衡下了一百份帖子,真的不算多,一个人一桌也才十桌而已,而且开业这天他并没有接待散客,外头有好奇想进来看看的人全被门口两个高大的保安拦了下来。   “先生,请出示您的请帖。”当过兵的保安就是不一样,一脸凶神恶煞公事公办的样子,把一个个带着好奇心的客人都吓跑了。   “草,什么鬼店啊,拽什么拽,还想不想赚钱了?以后老子绝对不光顾这破店!”一个穿着花衬衫沙滩裤的中年男子在门口叫骂道。   周衡斜眼看过去,从头到脚将他品足了一番,然后指使保安:“丢远一点儿,别影响后面来的客人。”   “是。”   “喂喂……干什么……打人了……住手住手,再动手我报警了啊……”   王二在他后头擦了一把冷汗,觉得以周少这待客的态度,这点的前途堪忧啊。   “谁要报警?”一个身穿警服的男人迈着沉稳的八字步走进来,身后还带着一名男秘书,两名下属。   “你是警察?”中年男子看到那一身警服,顿时跟见了亲爹似的,抱着他的大腿一阵哭诉,狠狠地把周衡和保安控诉了一番。   那警服男子一脚将他踢开,身后的男秘书立即掏出手帕替他擦了擦裤腿,看的王二眼睛一抽一抽的。   等对方控诉完毕,周衡才慢吞吞的走过来,脸上挂着适度的笑容说:“钟叔来了,刚才我爸还念叨着您呢,说是下班忘记拐过去和您一起过来了。”   钟警官立即换了一张脸,慈爱的拍着周衡的肩膀,“哈哈,这么重要的日子,你爸能想起我来才怪了,他肯定迫不及待的来给你撑场子了。”   周衡状似伤感的摆摆手,“才怪,他一来就嫌这嫌那,生怕我丢了他的面子,您快进去安慰安慰他吧。"   "好好,那你忙着,这人……”他手指指向目瞪口呆的中年,想了几秒,然后朝背后的下属做了个手势。   很快的,巷子里又想起了惊天地泣鬼神的哭嚎声。   “谢谢钟叔了。”周衡礼貌的道了谢,虽然姿态摆得不低,但还是让钟警官很受用。   他是近期才调上来的,走的就是老周家的路子,前任局长据说因为得罪了这位大少爷,被平调走了,虽然还是任局长,但明眼人都知道那是变相的降职。   所以钟警官一上任就到周家拜访过,和周衡也有一面之缘,接到他下的帖子,无论心里怎么想,面上还是要来的。“贤侄小小年纪就懂得创业,真是把我家那臭小子比下去了,改天让他多和你学学,省的成天惹是生非。”   “这话您说的亏不亏心啊?听说钟大哥都考上本市最好的学校了,连我爷爷都知道的事情,您就别拿我开涮了。”周衡当然不认识那位钟大哥,但这不妨碍他将对方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没有哪个父母不喜欢自己的儿女被人夸赞的,周衡以前不屑于奉承别人,但现在要经商,必要的圆滑是少不了的。   至少钟警官听到这话后,看他的眼神都格外亲切了,好像真是认识了几十年的世交似的。   收下了钟警官送的开业大礼,周衡让人带他进去,继续站在门口迎宾。   他掂了掂手上的重量,心想:就算站到腿麻也不亏啊,今儿光是收礼肯定就能把菜金收回来。   他把礼盒递给雷贺,让他收好,在这种时刻,雷贺显然成了一个贤内助的角色,不仅记下了每位客人到场的时间,还记下了他们送的礼。   客人到场的早晚往往是一门大学问,像刚才进去的钟警官,算是周家的附庸了,来得比别人早些,但真正和周家齐名的世家,除了和周衡关系密切的,几乎都是踩着点来的。   而这点面子一大半还是冲着周家的,而非周衡。   周衡最近名声好了不少,世家中很多人对他都慢慢改观了,但他毕竟是小辈,买他账的人明显不多。   “周少,这位是我父亲。”潘明翰站在一名中年男人身边,神色有些拘谨。   周衡当然不会不认识这位北市富商,伸出右手问好:“潘先生能来,真是我的荣幸。”   “周少客气了,我听明翰提过你很多次,小小年纪就能在股市游鱼得水,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啊,到时候我们这些前浪都得死在沙滩上了。”   潘父比周衡想象中来的幽默,周衡笑着寒暄了几句,态度比起刚才的钟警官略微疏离了几分,却又保持着一定的尊敬。   潘家虽然有钱,但地位比起这些官场中的大能肯定是稍逊几分的,他当初让儿子接近这些太子爷也是为了能和这些世家搞好关系。   所以当他接到周衡下的帖子时还很诧异,以为是儿子和对方的关系起了作用,为此还对潘明翰赞赏了一番。   又在门口站了半个小时,周衡小声问雷贺:“还有几家没来?”   雷贺翻开名单对照了一下,“有两家事先就送了礼过来,说是家里有事走不开,除此之外,还有李家和岳家……岳家的人来了。”   周衡转身,一眼就看到了朝这边走过来的岳秉森,他今天穿了一身纯白色的西装,比平时少了几分艳色,但却更加……衣冠禽兽了。   周衡将他盯了好几遍才把目光移到他身边,将视线落在那女人身上时,周衡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个女人化成灰他都认识,正是岳家的二小姐岳苏珊,也是他前世的大嫂。   她穿着一条粉色的长裙,嫩的能掐出水似的,踩着一双细高跟鞋走过来,看到周衡的时候眼神也不太友好,还带着淡淡的鄙夷。   “哟,这就是周少开的店啊……啧啧,这门面,这地点,这装修,真是……”岳秉森失望的摇摇头,一脸感慨地问:“周少是不是资金不够啊,早说嘛,哥哥借你一点,好歹也选个像样一点的地方啊,害得我们兜兜转转差点找不到地方。”   “大哥,你别这么说,周少年纪轻轻就能创业,已经很了不起了,先从小事做起嘛,就算亏了也不心疼不是?”兄妹俩一个比一个最贱,周衡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当场就回击道:“两位穿着这样来,我差点也以为你们走错地方了呢,你们确定不是去相亲的?”   他站在门口的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岳苏珊,“本少爷花自己的钱,亏了当然会心疼,不像有些人,吃别人的用别人的,当然不会心疼。”   岳苏珊还想着能嫁进周家,对周衡即使满心看不上眼也不想得罪他,打着哈哈说:“原来是这样啊,怎么周少开店家里人没有赞助吗?周岩也真是的,虽然离的远,好歹也要对弟弟关心些,下回见到他一定要好好说说他。”   周衡心中仿佛有一万头草泥马飞奔而过,尼玛,这女人一口自家人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周岩和她有这么熟吗?   周衡现在还不知道,岳秉森为了能让自家妹子嫁给周岩,不仅打探到了周岩的位置,还特意送岳苏珊过去,打着旅游的旗号硬是和周岩来了个“巧合”的碰面。   两家到底是有交情的,周岩也不可能当做完全没看到岳苏珊,只是在工作之余替她安排了酒店和导游,两个人连面都没见过两次。   可就是这样,岳苏珊回来后却表现出两人进展神速的模样,在圈子里隐秘的宣扬起了她和周岩的事情来。   周衡最近忙,没去关注这些事,周岩又远在他乡,不会去关注这种小事,周家的人老的老,小的小,更不会注意这种小道消息。   周衡暗暗撇嘴,决定回头要和周岩打个电话,好好审问一下这位大哥的感情生活,再顺便给他提个醒,免得他这个高智商低情商的工作狂又被岳苏珊坑了。   岳秉森的眼角余光一直盯着雷贺,今天雷贺也穿了一身西装,比平时看起来精英了不少,他是天生的衣架子,即使是西装也掩盖不了他的好身材。   雷贺抬头,和他对视一眼,然后若无其事的低头写下岳家送来的贺礼,压根当没看到岳秉森这个人。   周衡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胸口憋着气,皮笑肉不笑的让王二把这兄妹俩带进去。   反正他是不耐烦接待这两人了。   “周少,时间到了。”一个服务员跑过来提醒周衡,没办法,后头的梁大厨一直盯着时间呢,就怕周衡误了时间。   周衡让王二去接待那些大人物带来的保镖下属,自己带着雷贺去了大厅。   周衡装修的时候让人打通了正北边的几间房,布置成了餐馆的大厅,此时里面已经坐满了人,一个个有说有笑,天南地北的聊着。   主桌上坐着周老爷子和他邀请来的几个好友,还有一个赵从明,其他几个事假大部分来的是二代或三代,还不够格坐上这张桌子。   看到周衡进来,老爷子立即朝他招手,然后给他介绍自己的老朋友。   其实这些人周衡都认识,以前他没去经营爷爷给的这层关系,到后来老爷子去了,这关系自然就淡了,白白浪费了这层人脉。   周衡拿出当年泡妞的气势,嘴巴甜的跟抹了蜂蜜似的,把几个老人家哄得哈哈大笑,他们一高兴,其他人自然不能不给面子,毕竟坐在这的可都是元老啊元老。   五点整,大门外放起了鞭炮,这个年代鞭炮管制没那么严,周衡挺喜欢这种开业方式的,喜庆。   周衡理了理衣服,走到了临时搭建的台子上,握着话筒笑着说了一通开场白,无非是感谢各位贵客百忙之中光临小店,蓬荜生辉之类的。   他年纪小,也不需要用太华丽的词汇,直白一些反而让人觉得他不是本性。   “开这家餐馆本来就没打算做大生意的,只是希望以后聚会吃饭能有个安静的去处,我们只接待有会员卡的客人,当然,在座的各位都是贵宾,随时来都没问题,店里的大厨会做几道拿手菜,不算太好,大家可以尝尝看。”   “原来是个吃货啊,哈哈……跟你爷爷一个德行,那以后咱们有福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起哄道。   周衡和气地笑笑,“听爷爷说过,您腿脚不太好,等会儿有道药膳特别适合您,您可以多喝点。”   “哟,还有药膳啊,不错不错,不过我先说好,要是很难吃我可不给面子的哦。”   “这您放心,您要是不满意我明儿立即换厨师。”   “哈哈……”   制完词,周衡走向正中央的那面墙,上头同样挂着一块匾额,盖着红绸,与大门上的牌匾是一样的。   他扶着老爷子过来替这间小店揭牌,老爷子特给面子,还拉了另一个老元首一起上阵。   红色的绸布被揭下,露出了那块黑檀木的牌匾,上头是金色的店名,左下角还有一个印章。   “老周菜馆……噗……”不少人都喷出一口茶来,这名字起的,实在是……通俗易懂,简称……俗!太俗了! 118 特么太贱了   “这字是老周题的吧?宝刀未老啊!”终于有人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该注意的地方。   老爷子今天一直挺高兴的,虽然在他们这样的家庭,孩子没从政没从军,反而跑去做生意有点不好看,但对象是周衡,他心里是安慰多过失望的。   “老了,手腕都僵了,这四个字写了我两天,总觉得不满意。”老爷子看着那金灿灿的四个字,尤其是“老周”二字,就觉得特别亲切。   周衡嘿嘿一笑,当初想店名的时候他就没往什么高大上的名字想,反正是他们老周家的店,直接冠名就好。   门口,雷贺也正抬头看着这个俗气的名字,和王二对视一眼,齐齐摇头。   “这就是周少瞒了那么久的惊喜啊,真是……”完全没有让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这样也不错,起码冲着周家来消费的人肯定不少。”雷贺虽然不懂经商,但这里头的猫腻也略知一二。   真正想要巴结周家的人怎么会在乎这吃一顿饭的钱,就当是白送给周衡的,他们也愿意。   何况等他们吃过这里的菜后就会发现,味道确实不错,也算是物有所值了。   好酒好菜陆续上桌,周衡很舍得下本,酒都是挑最好的,山珍海味也都挑北市稀缺的上。   不过在座的非富即贵,什么好东西没吃过?所以食材上拿不出什么亮点,只能靠梁柒的手艺了。   原本以为只是来过个场,随便吃两口了事的客人再动了筷子后,惊讶的发现味道竟然相当的好。   他们都已经做好了回去吃夜宵的准备了,却不成想这周衡真能找到这种水平的厨师。   “味道真不错,着一道道菜色香味俱佳,还真被周少捡到宝了啊。”   梁柒的这桌子菜可是用尽了心思,几乎将自己最拿手的都端出来了,如果开业这天得不到客人的肯定,那开业之后来的人肯定就少了。   虽然有周少这个法宝在,但做厨师的肯定更乐意用厨艺招揽客人。   “确实不错,我吃了半天都没发现这道菜竟然是用藕片做的,很爽口啊。”   “这羊肉也很好,处理的没有一点腥味,肉嫩皮滑,还酒香扑鼻。”   “嘿,你还敢吃肉,不要忘了上次体检都三高了。”   “那又怎样,这不能吃那不能吃的人生还有什么意思?”   周衡等大家伙吃到一半才起身敬酒,说是敬酒,其实喝的是饮料。   雷贺走在他身边,手里拿着一瓶饮料,周衡虽然没有喝酒,但脸已经红到脖子上了,羞得,他肯定这件事会被人当笑话传出去的。不是他这么矫情拿着饮料去敬酒,实在是老爷子开始就交代过了,他家孙儿还未成年,就是一滴都不准碰的。   他甚至看到林万峰那群人听到这话后,偷偷将杯子里的酒水倒掉换上了饮料,乖得不得了。   虽然大家都知道周少不可能没碰过酒,甚至还是酒吧的常客,但有老爷子发话,也没人会不识趣的寻他开心。   有老爷子镇场果然省心,也没什么人敢为难周衡,周衡收了一箩筐不要钱的鼓励的话,还有各种各样的赞美。   喝了一肚子饮料,周衡打了个嗝,一嘴巴的橙汁味儿。   岳秉森小口的抿着酒,视线在周衡身边的雷贺停顿了几秒,开口说:“周少哪里请来的大厨,把我家酒店的厨子全都比下去了,不如改天让他上我哪儿指导指导如何?”   “岳少真会开玩笑,我这种小店的厨子哪里能和你五星级酒店的比?不过是大街上随便找来的罢了。"   “这么谦虚?不如把那大厨请出来,我们大家伙以后如果要办个喜事什么的,还可以来这儿请人帮忙。”   旁边有人起哄道:“对啊对啊,这道油焖虾真是好吃,改天让他有空了上我家也教教我们家的厨师,看看人家这水平,我以前吃的都是猪食!”   周衡心里翻了个白眼,不客气的拒绝了:“这要是我家里的厨子,我借给你也就借给你了,可是这店里的厨子是我们店的招牌啊,菜谱又是他私人的,都把你们教会了我吃什么?”   林万峰从隔壁桌伸了个脑袋过来,冲着周衡讨好的笑道:“对啊对啊,大家想吃就过来吃好了,反正都在市里,几步路的时间。”   岳秉森心里闪过几条心思,全是怎么挖墙角的,他和周衡可没那么好,挖墙脚挖的绝对没有心理压力。   周衡还不知道自家的厨子真被人惦记上了,不过就算知道了也不担心。   上辈子是自己从中作梗,这辈子有周家这座靠山,想动粗的都得掂量掂量自家的分量。   而除了动粗,其余他还真不怕,就梁柒那老头的臭脾气,啧……能被撬走才怪。   这一桌饭吃得还算宾主尽欢,本来这样的聚会就不太可能单纯的享用美食,大家忙着攀关系忙着套交情,吃饭只是次要的。   结果因为气氛太好,菜也够美味,导致大部分人不仅成功完成了人际交往的目的,也吃了个肚皮滚圆,真是皆大欢喜了。   等这一切落幕,已经过了九点了,周衡送走了客人们,扶着老爷子去一边的休息室坐会儿。“爷爷是要先回家还是等我一起?”   老爷子喝了不少酒,没什么精神的摆摆手:“你去忙吧,忙完一起走。”   周衡的父母以及大伯一家已经走了,他亲手给老爷子泡了杯浓茶,让雷贺在这陪着,然后钻进厨房和梁柒说事情。   一场开业宴,当然不可能是十全十美的,总会有点小问题出现,周衡有心把这家店开好,自然不能放过这些细节。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老爷子朝站在一边的雷贺说道。   冷不丁的一句话把雷贺的神智拉回来,他刚才正在想今天晚上要不要和周衡私底下再庆祝一下,听到老爷子的话随口回了句:“不会,我应该做的。”   对他来说,周衡和他是恋人关系,相互帮忙是应该的,可是听在老爷子的耳朵里就变成了,雷贺还真把自己当成周衡的保镖了。   老爷子靠在椅背上,手里端着茶杯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   他不是没意识到雷贺对周衡好过头了,但一时间也没往那方面想,只是最初他以为雷贺是因为不适应这个社会,人比较单纯才对周衡言听计从。   可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下来,他当然能看出雷贺不是什么不谙世事的妖,甚至聪明得很,这样的人无条件对另一个人好就不得不令人深思了。   “总之,这段时间要多谢你了,自从你来了之后,小衡明显改变了许多,人也上进了,我虽然没指望他有大出息或者赚大钱,但肯定比以前那样浑浑噩噩的好。”   雷贺心道:这些可不是我的功劳。   周衡已经死过一次了,对于这辈子要做什么恐怕早就门儿清了,雷贺还记得他最初的计划这辈子是要娶妻生子的。   如果没有自己,周衡也许就直接照这个计划执行了,到时候老爷子肯定是要更高兴的。   毕竟没有哪家的父母会愿意看到儿子和一个男子搅合在一起,断子绝孙。   所以说,老爷子的这声谢他真担不起,雷贺有点想拉着周衡出柜的冲动,但想到后果还是只能作罢。   “周衡本性不坏,以前只是不懂事,现在长大了,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哈哈,是啊,以前我多愁啊,想下狠手管教又心疼,不管吧又怕他将来没得善终,我又不可能护着他一辈子,哎,人老了就容易犯糊涂。”   “你放心吧,有我在,不会让他有事的,也不会让人欺负了他。”雷贺认真的保证道。   老爷子顿时侧目,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对上,一个眼里满满的诧异,一个眼里满满的坚毅。   老爷子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雷贺这句话非但没有安心的感觉,反而有点不好的预感。   按理说,有雷贺这么强大的人愿意照顾周衡,他应该不用担心才对。   “呵呵,有雷先生这句话,老头子死也瞑目了。   "周衡一直在帮你调理身体,再活个十年八载是没问题的。"   “……”老爷子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突然这么认真的雷贺让他有点心惊胆战的感觉。   雷贺大概也察觉到自己过于紧张了,和一个老人家说他的剩余寿命有多长,怎么听都不怀好意的样子。   他正准备缓和一下气氛就见周衡走了进来,“可以走了。”   似乎察觉到气氛有异,周衡在门口停下脚步,狐疑的看着这屋子里他最重要的两个男人。   “爷爷,您和雷贺吵架了?”周衡开着玩笑问。   老爷子看了雷贺一眼,因为只是侧面,所以只能看到他弯起来的嘴角,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   而这样的变化明显是在周衡到来后才有的,老爷子干巴巴地哼了一声:“怎么可能?雷先生是家里的贵客,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对雷先生要有该有的尊敬,不要没大没小的。”   周衡眨了眨眼,和雷贺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都不太明白老爷子这闹得哪一出。   于是他走过去扶着老爷子起身,解释道:“爷爷,我也跟您说过了,我把雷贺当朋友的,朋友之间哪来的那么多虚礼?”   老爷子面上不显,心里却嘀咕开了:有哪个朋友能和他们这样形影不离又事事不分彼此的?   还好老爷子不知道雷贺经常夜宿周衡房间,否则绝对能往那方面想。   周衡的房间都是雷贺收拾的,但雷贺的客房可是于嫂收拾的,虽然于嫂发现雷贺很少在客房睡过,可是先入为主,以为雷贺是只狼,不住房间也是有可能的。   而且雷贺出入家门有时候真的是一点痕迹都没留下,渐渐的大家也习惯了他这种神出鬼没的行踪。   回去的路上是雷贺开的车,周衡陪着老爷子坐后座,前前后后跟了好几辆车,比周衡自己出门气派多了。   “我今天看你和岳家那俩兄妹不太对付,是怎么回事?你们有过节?”老爷子打破沉寂问。   “哦,您是说岳秉森那对贱兄贱妹啊?我是不喜欢他们,不过这也不能怪我,谁让他兄妹俩特么太贱了呢?”   一提起姓岳的,周衡的心情就直线下降,他们的这姓岳的都有毛病,一个惦记着他男人,一个觊觎着他亲大哥,这可是阶级仇人,能好才怪。 119 你压着我干什么?   昏暗的酒吧内,劲爆的舞曲震的人耳朵发麻,李堂宇歪歪的躺在一个美女的大腿上,吃着对方喂过来的水果。   没几分钟,一个满头大汗的少年跑了进来,拿起茶几上的冰啤酒咕嘟咕嘟灌了下来。   “哈……真爽!”他丢下空瓶子,接过一位美女递来的毛巾擦了擦脸,然后往李堂宇身边一坐,问:“李少今天晚上怎么闷闷不乐的?不出去玩会儿?”   李堂宇掀了掀眼皮,还没把人看清楚就又闭上了,但只是那微微斜视的一个眼神,就把问话的少年惊住了。   这李堂宇越来越鬼气阴森了,刚才那一眼差点没把他看毛,这叫什么事儿啊?   他的视线从李堂宇的腿上一擦而过,陪笑着说:“哎呀,其实也没什么好玩的,来来去去就是那么几个妞,还不如李少身边的这个好看呢。”   他朝李堂宇身边的美人抛了个媚眼,两人无声的交流了几秒钟。   李堂宇的腿治是治好了,也能正常走路,但医生也说了,不能有剧烈运动,像打篮球、跳舞这样的事情,李少爷这辈子就别想了。   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大家看他走路姿势和以前一样,就以为他痊愈了,所以经常踩到李少的雷区。   不过李堂宇今天晚上闷闷不乐倒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因为周衡开店的事情。   周衡的请帖同样下到了李家,几个长辈没太当回事,觉得小辈开店而已,小打小闹的他们去了多丢人,于是就把这差事交给了李堂宇。   李堂宇哪肯去?他妈的周衡是个什么玩意儿?一个不学无术的典型代表竟然跑去开店,听说还是一家破旧的小餐馆,真他妈笑死人了。   原来他是有想过去凑凑热闹,顺便找点茬,看看周衡的笑话,谁知道半路上看见周家老爷子的车,得,笑话肯定是看不成了,于是他便转了个弯,来了酒吧。   好酒喝着,美人陪着,李堂宇的兴致却一直提不起来,脑子里空落落的,没劲儿。   玩到了十点钟,酒吧里的人越来越多,李堂宇算算时间,正打算打道回府,就听到一声别扭的招呼,“李少原来在这儿啊,我说刚才在宴会上怎么没瞅见你呢。”   “林万峰?”李堂宇坐起身,凉凉的瞟着这位周少的狗腿子,“你不侍奉着你家周少,跑到这儿来做什么?”   “嘿嘿,李少真会开玩笑,宴会散了,当然就各回各家了。”   周衡和李堂宇不对付不是一天两天了,林万峰以前选择了周衡那边,自然就放弃了李堂宇这边,现在两相一对比,他还是觉得自己的选择挺明智的。   “哦?都吃了些什么山珍海味了?说说,赶明儿我也去照顾一下周少的生意,免得他刚开张就倒闭了。”   “还别说,那味道绝了!”林万峰舔了舔嘴唇,他向来挑食,但也必须承认今晚那一餐吃的相当满意。   他瞅了李堂宇一眼,眼珠子溜溜一转,漫不经心的说:“今晚去的人都发了贵宾卡,听周少的意思,以后不接待没有办卡的客人,李少下回如果去……当然,凭李少的地位,断没有被人赶出来的道理,呵呵……”   李堂宇从沙发上一跃而起,揪住林万峰的衣领攥紧了拳头,想也没想就揍了过去。   林万峰没想到他敢动手,硬生生挨了一拳,嘴角都破了。   他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这种亏,于是身体比脑子反应快了一步,也动起手来。   一拳头打出去后他就后悔了,李家还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但箭已经发出去了,想退货也没用啊。   两人你来我往打得火热,直到其余人进来才把人分开。   李堂宇吐了一口血水,舔着嘴唇笑道:“好,很好,你有种!”   林万峰哼了一声没说话,心里却计较起来该怎么化解这场恩怨。   想来想去,愿意帮他和李堂宇对着干的只有周衡,于是打定主意明天去抱周衡的大腿,好歹他也是为了周衡出气才被打的。   周家,周衡还不知道林万峰又给他和李堂宇拉了仇恨,他回到家里,第一件事先给老爷子拿了药,看着他吃完才放他走。   老爷子今天晚上可算是开心了,被老友们夸儿子夸孙子,简直比夸他自己还高兴。   于是一不小心就喝多了点,被孙子勒令吃了降压药才准去睡觉。   周衡躺在浴缸里泡着热水,全身的毛孔都迫不及待的呼吸着,将一整天的疲惫一点一点的排出去。   “你泡了二十分钟了。”雷贺推开浴室的门,靠在门框上看他。   “不想起来。”   “累了吧?我帮你按按?”不等周衡同意,雷贺走过去一屁股坐在浴缸边缘,握着周衡的一条细胳膊就揉捏起来。   周衡白了他一眼,把浴巾往腰上一盖,遮住重点部位,然后闭着眼睛随它去了。   他身上的肉因为锻炼了这么久已经结实多了,比起以前软软的手感差了很多,好在皮肤白皙,看着还是很诱人的。   “用点劲,你弹棉花呢?”   “这样呢?”   “再用力点……嗯……真舒服……”   雷贺一点一点的往上捏,等爬到周衡的肩膀上时,发现对方已经睡着了。   他无声的笑了笑,将人从水里捞起来,随便几下擦干身体,抱着他出去。   将人放在床上,雷贺调好空调的温度,替他盖上被子,自己钻进浴室冲洗了一遍。   洗完后,他走到窗前,从空间里拿出一瓶酒,一口一口的喝着。   晚上他也喝了不少,是周衡要求的,说是代表他给大家敬酒,天知道那些大人物当时看自己的眼神多诡异。   就连老爷子也频频朝他行注目礼,不过他怀疑老爷子是担心他喝多了现出原形,呵呵,光是想想那场面,就够劲爆的。   床上的人在睡梦中翻了个身,雷贺走过去,俯身看着周衡的睡相,他记得刚开始的时候,周衡睡觉总喜欢蜷缩着,像个没安全感的孩子。   后来有自己充当抱枕后才好些,只是偶尔睡梦中会无意识的皱起眉头,或者说几句意义不明的梦话。   他低下头,准确无误的含住那微微张开的嘴唇,渡了一口酒进去,看着对方下意识的吞咽,雷贺恶劣的将舌头伸了进去。   “唔……”周衡迷迷糊糊的梦到自己飘在天上,身下托着轻如羽毛的白云,而胸口上不知道为什么压着一只狼,那狼正威风凛凛的盯着他,猩红的舌头半露着,仿佛在判断从哪里下口。   他和那只白色的狼对视了很久,久到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麻,才忍不住出声骂了一句:“混蛋,你压着我干什么?”   原本以为那只狼会朝他呲牙咧嘴的咬下来,哪知道对方嘴巴是张开了,却没有咬他,而是在笑,尼玛,他居然看到一只狼在笑。   不要问他狼怎么笑,反正他就是看到那双狼眼笑得都眯起来了,嘴角也是弯的,那表情真是太喜感了。   然后他惊悚的听到那只狼开口了:“宝贝儿,你好香!”说完就滴着口水朝他亲了下来。   周衡被吓得不知道哪跟弦搭对了,立即想起这只狼是谁,猛地瞪大眼睛喊道:“雷贺,你去死,不准玩人兽!”   再然后,他居然听到对方的笑声了,低沉低沉的,性感的要命,“宝贝儿,原来你好这一口啊!”说着两只爪子刷刷的割破他的衣服,露出他一身偏白的肌肤。   周衡吓坏了,一只手掐着对方的脖子,一只脚抵着对方的肚子,喊了几声救命。   他才不要和一只狼圈圈叉叉,太重口了,可是那只狼却没放过他,拨开他的双腿……   “啊……”周衡尖叫一声,再然后……他就醒了。   思维慢慢回笼,强烈的雄性气息包裹着他,等他意识到自己正被雷贺亲的七荤八素的时候,想也不想一脚踹了出去,吼道:“雷贺,你大爷的,半夜三更的发什么情?” 120 眼不见为净   两人身体分开,周衡明显感觉到嘴唇不对劲,脖子上也好像有点麻麻的痛,不用问都知道刚才雷贺下了多大的力气吸了。   “宝贝儿醒了,正好可以继续。”雷贺高大的身影又压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让周衡想起了刚才的梦,仿佛压下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巨狼。   他胆儿颤了颤,捧着雷贺的脸左右看了看,又用力捏了捏。   “怎么了?是不是发现我很帅?”雷贺双臂撑在周衡的身侧,嘴角荡漾着笑容。   “滚吧你!我只是看看你的脸皮有多厚!”   “那结果呢?量出来了么?”雷贺把脑袋压低了几分,和周衡鼻子挨着鼻子。   周衡从鼻腔里喷出一口气,哼哼道:“不用量也知道,半夜三更搞偷袭,是想趁我睡着霸王硬上弓么?”   “哪能啊?我这不是努力的让你产生共鸣么?……看,你也想要了……”雷贺的右手伸进被窝里,被窝下少年的身体一丝不挂,让他一下子就感应到了对方的变化。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雷贺今天晚上的兴致特别浓,尤其是吻上雷贺的嘴唇后,一发不可收拾,所以原本的偷吻就变成了唤醒睡美人的辣吻。   周衡能清晰的闻到他身上的酒味,那味道醇香绵长,一点也不呛人,反而让人神智昏聩。   他挺了挺腰,鼻腔里发出沉重的呼吸声,那火热的温度烫的雷贺喉咙发干。   “宝贝儿,今晚我们洞房好不好?”他掀开周衡身上的被子,将两人的身体裹在一起。   周衡低吟了一声,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两只手挂在雷贺的脖子上,咬着嘴唇似乎在思考这个重要的问题。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雷贺封住他的嘴唇不让他出声,然后心念一动,从空间里取出重要的东西。   周衡睁大眼睛看着他手上拿着的瓶子,脸色红的快要滴出血来,结结巴巴的问:“你……你什么时候买的这玩意儿?”   “不只有这个,还有这些……”说着他手中又出现了一个纸盒,周衡对这东西绝对不陌生,甚至自己就用过不少,但……一想到是用在自己身上,他就淡定不了了。   “雷……雷贺,今天本少爷累了,要睡了,你快滚!”周衡梗着脖子想将雷贺推开。   雷贺巍峨不动的看着他,眼底的深情差点要将周衡融化了。   “真的不愿意?”他嘶哑着声音问。   周衡闭了闭眼,身体的热度让他知道自己也是想的,而他周衡向来遵从自己的欲望,还从没这么逃避过。   “想好了吗?”雷贺的手指轻轻划过他的胸口,感觉到周衡的颤抖,他凑到对方耳根处轻声问:“我数三声,不出声就当你同意了。”   “三……”一个短促的音节后,雷贺紧紧的抱住了周衡。   周衡一巴掌甩过去,“一跟二呢?”   “被我吃了。”雷贺低沉的笑笑,然后关掉了床头灯,卧房里的温度逐渐升高,夜色也掩盖不住这一方春色。   第二天,周衡一觉醒来外头已经艳阳高照了,他想翻个身继续睡,可是身体刚动了一下,密密麻麻的疼痛感就袭遍全身。   “卧槽……”周衡低咒了一句,想起昨夜的疯狂就特别想拿把刀把那只狼宰了。   他远远小瞧了雷贺的持久力,丫的就跟吃了春药似的,折腾起来没完没了。   要不是顾忌着他是第一次,估计雷贺能闹腾到早上,也不想想他周衡是个正常人类,经得起他的折腾吗?   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痛的,他掀开一点被子看了看,果然在身上看到了无数个红点,跟得了天花似的。   他狠狠捶了一下床板,发誓下次一定要让雷贺也尝尝这种滋味,太特么折磨人了。   门“咔嚓”一声被推开,周衡侧脸看过去,就见雷贺端着一碗东西走进来,进来后顺手把门反锁了。   “几点了?”话一出口,周衡就发现他连声音都哑了,也是,昨晚叫的有点过了,还能说话就不错了。   “快一点了,你早饭午饭都没吃,我煲了汤,先喝一点垫垫,饿了吗?”   “你说呢?”还敢问他饿了吗?被操了一晚上还睡了大半天,他能不饿吗?又不是铁打的身子。   而且一看到雷贺那红光满面,对比一下自己这凄凄惨惨的模样,周衡就想扎个小人戳死他。   雷贺知道他心情不会太好,也没敢撩拨他,走过去喂他喝了一碗温热的粥,亲了亲他的额头说:“累就再睡一会儿吧,想吃什么我去做。”   “炖肉,烤肉,炸肉,只要是肉就可以,本少爷饿得能吃下一整只羊了。”   雷贺眼神一闪,点头说:“好,你睡吧,做好了我叫你。”   “你说真的?”周衡皱眉看向他,这男人该不会没常识吧?就他这种情况吃下一堆乱七八糟的肉,就等着长痔疮吧。   想着未来几天上厕所的痛苦,周衡抄起一旁的枕头就朝雷贺砸过去。   雷贺不躲不闪,软绵绵的枕头实在没有杀伤力,他认真的点头:“我当然说的是真的,你等着就好,保证让你满意。”   周衡身体往下一滑,用被子盖住脑袋,他怎么就忘了这男人就是个刚开荤的毛头小子,不懂这些应该是正常的吧?   不过要想让他提醒雷贺自己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是不可能的,他丢不起这个脸,于是一张脸绷的更紧了,催促着雷贺快滚。   “对了,周老问了你为什么没起床,我说你昨天太累了,加上前段时间期末考,有点疲劳过度,你等会儿可别露馅了。”   周衡翻了个白眼,雷贺也太高看了他吧,就他这情况今天想下床都难了,他还指望着自己能去给他圆谎?   “快滚吧,本少爷现在不想看到你,碍眼!”   雷贺走过去偷了个吻,笑着说:“放心吧,我刚才在汤里加了点好东西,你再睡一会儿应该就能起来了。”   周衡愣了一下,想起雷贺那还有恢复体力的药剂,可是……可是将那么宝贵的东西用在他们这种事情上真的没问题吗?   “你昨晚该不会就是抱着这种想法所以才把我往死里折腾吧?”   “咳咳……”雷贺面容一肃,一本正经的回答”:“怎么可能?我是那种人吗?我只是太激动了停不下来,真的下次保证会收敛。”   周衡不置可否,禁欲了几十年的老男人,一朝开荤还想他能收敛,做梦吧?   雷贺出去了,周衡又躺了会,闭着眼睛感受着身体的变化,几分钟后,他发现胳膊腿确实灵活多了,只是该疼的地方还是疼。摸了摸饿扁扁的肚子,周衡怕雷贺给他做一堆煎炸烤的肉来,于是偷偷打了个内线电话,让于嫂帮他热一锅粥。   于嫂听出他声音的不对劲,关切的问他是不是生病了,周衡干咳两声,扯了个慌说是昨天晚上的菜太辣了,他喉咙不舒服。   这个理由正好解释为什么一向不喜欢喝粥的他要另外开小灶了。   挂上电话后,周衡想了想,又往店里拨了一个,想问问今天有没有客人上门。   昨天晚上毕竟是免费请客,真正有没有客源还要从今天开始看起,他也不指望全场爆满,每天有个十桌客人就稳赚不陪了。   接电话的是上菜的小姑娘,客客气气的问了他是谁后,立即热情了八度,一声一个老板叫的特欢实。   周衡听到那边的吵闹声,皱着眉头问:“现在客人应该比较少吧?那边什么声音那么多?”   “少?不不,一点都不少,老板诶,您要是没事我就先挂了,都快忙不过来了……”   “等等,大中午的为什么客人那么多!不是说过不要什么客人都接吗!”   “都是按您的要求做的,除了拿贵宾卡的,另外的都要先办会员卡才准进门,晚上的位置全被订了,所以有些人就中午跑过来了。”   不是吧,周衡搜的坐起身,震惊的连身上的痛都忘了。   办会员卡都得预存一万的销售额,或者等着他派发,他这边还没动静呢,怎么就有那么多人捧场了?   他原本就打算等店开张了再搞宣传的,反正受众面不太广,也不用大动干戈。   不等他详细多问,对方就急忙忙的挂了他的电话,周衡呆愣愣的听着话筒里的忙音,朝他喊了一声:“雷贺!”   如果是别人,还不一定能听到他这声召唤,但雷贺的听力太好了,没过一分钟就进门了。   他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散发的香气让周衡一下子忘了正事。   “这么快?”   雷贺把东西摆到床头桌上,拿了一碗粥塞他手上,“熬了三四个小时了,香菇鸡丝粥,尝尝味道怎么样。”   周衡扫了一眼桌上的几盘菜,愣是一样都没认出来,不过闻着真香。   他瞥了雷贺一眼,暗道这人也不傻嘛,没真给端个几盘子肉来。   雷贺替他吹了吹粥上的热气,笑着说:“我刚才让于嫂不用给你熬粥了,锅里还有半锅,你绝对吃不完。”   周衡一口粥差点喷了出来,看着对方得瑟的脸,干脆转了个方向,眼不见为净。   每看一回那张脸上春风得意的表情,他都忍不住想一口咬上去。 121 生意兴隆   周衡自从打了个电话之后就一直想去店里看看,毕竟是第一天正式营业,他心里没底。   吃过东西后,雷贺替他按摩了半小时,还强硬的给他身体上了药,这样又休了会儿,他觉得整个人都精神饱满了。   让雷贺开车带自己去店里,到的时候还不到四点,店里只有服务员在忙着搞卫生,客人是一个没有的。   梁柒不知道是累得还是困的正躺在休息室的藤床上呼呼大睡,上半身穿着这样一件工字背心,那糟糕的身材让周衡瞥了一眼都觉得眼疼。   他倒收银台前查看了下现金和刷卡记录,看到那满满两页纸的清单时,他忍不住手抖了一下。   “咦,怎么才一顿饭的功夫就有这么多人办了会员卡?”雷贺双手圈住他的腰,将他抱坐在软椅上。   周衡也没心情顾忌他的行为了,他的眼里满满的都是人民币的符号。   他将每张卡的持卡人认真的看了看,有些认识的,有些不认识的,但不管认不认识,这些人可都是他的财神爷啊。   “我还以为即使有人捧场也不会太多,这些人到底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我知道我知道……”一个小姑娘跑了过来,一只手里还拿着抹布,另一只手则伸到抽屉里拔出了一份报纸:“老板你看,居然有人给咱们免费宣传了。”   小姑娘心思单纯,看到周衡和雷贺那暧昧的姿势也没觉得不对,只是心里想:雷哥和老板关系真好!   周衡用胳膊肘往后捅了捅,然后翻开报纸查找有用信息。   这份报纸的名头他听都没听说过,也不知道是哪家出版社的,不过开篇头条就是一行黑色大字:北市豪车云集,疑官二代开店做生意。   下面配了两张图,一张是外面停车场的,照片里是一排挂政府和军队车牌的车,还有一张是他这家餐馆的大门,“老周菜馆”四个烫金大字格外显目。   周衡嘴角勾了勾,难怪效果这么好,这块牌匾可是老爷子亲笔写的,落脚还有老爷子的私人印章,只要有见识的,都能认出是老爷子题的字。   他仔细读了一遍照片下的内容,眉头不可查的皱了起来。   他原以为是哪个熟人借机帮他搞宣传,看完内容后才发现是某个小记者接着这条新闻博上位呢。   报纸上狠狠的批判了一番某官二代利用家庭关系霸占民用菜市场作为停车场,又说怀疑这家店开在这种地方,其实是为了方便政府官员进行非法活动,掩人耳目的。在右下角还有一张小配图,照片上一个中年男人被两个魁梧的青年拖出了巷子,那中年男人正张着嘴吧哭喊,鼻青脸肿的模样一看就是挨过揍的。   写这条消息的人用抑扬顿挫的词句控诉了官场的黑暗,什么官官相护啦,什么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啦……   周衡不得不佩服这人的想象力,更佩服他的胆量,就这样的内容换成任何一家正规报社都出不了,绝对要被屏蔽的。   他打了个电话给金展鹏,让他去查查这家报社的老底,都被人一巴掌拍到脸上了,周衡断没有不反击的道理。   电话那头的金展鹏爆发出了最大的热情,他原以为上次生意结束后,这位大少爷就用不到他了,没想到竟然还能听到他的声音。他第一次觉得周衡的声音竟然如此美妙!   “周少放心,这报纸有凭有据的,绝对好查,不用等明天,今天晚上我就给您消息。”   “好,我等你消息。”   周衡挂上电话,又将报纸上其他版块的内容看了看,并没有什么出彩的,无非是几个催人眼泪的假故事,半幅的广告,全是某某医院治疗男科疾病的。   将报纸往垃圾桶一扔,周衡继续算着今天中午的盈利。   “今天还没过呢,你现在算会不会太早了些?”雷贺脑袋搁在周衡肩膀上,闻着他身上沾染到的属于自己的味道,心情格外舒畅。   “我激动不行么?”周衡头也不抬,死命的摁着计算器,将今天中午的菜单成本加了一遍。   雷贺小声嘀咕:“昨天晚上也没见你这么激动啊,难道我一个大活人还比不上钞票?”   周衡假装没听到,等他得出数据后,嘴角再也平不了了,撇开预存的款项,光是这一餐有消费的他就净赚了八千多,这还是因为开业前三条八折优惠的缘故。   当然,他也没太乐观,开业这几天客人多些是正常的,真正稳定下来可能还要过十天半个月。   眉开眼笑的摁着计算器,按照这种趋势保持下去,他一个月赚个大几十万都不成问题。   难怪以前常听人说饮食业做得好绝对高利润,真够给力的啊。   “就这点小钱看把你乐的,你股市里一天都比这个一个月赚的多吧?”   “这怎么能比?股票是短期投资,总有涨不动或者往下跌的时候,这家店只要经营的好,说不定能越来越赚钱。”   厨房的帮厨给周衡送来了一盘卤制好的零食,周衡大方的抽了一张大票子给他,然后高喊道:“见者有份哦,一人一张!速度来领,过期不候!”   “啊……”店里的工作人员一个个都疯狂了,不管是正在忙碌的还是正在休息的都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了过来,很快就把收银台包围了。   对上那一双双比火苗还热的眼睛,周衡淡定的甩着一叠钞票,贼笑着问:“想要吗?”   众人点头。   “本少爷英明吗?”   众人点头。   “本少爷帅吗?”   众人点头。   “本少爷帅还是雷贺帅?”   大家看了他,再看看他背后的雷贺,伸出两根拇指头说:“一样帅!”   周衡高兴了,给每人发了一张,勉励道:“同志们,好好干啊,干的好本少爷心情好了就给你们加工资,干不好的就趁早滚蛋,别怪我没事先声明哦!”   “老板英明!……”   “老板最好了!……”   “老板最帅了!……”一声声恭维朝周衡丢了过去,原本还觉得在这工作没前途的年轻人顿时多了几分热情。   他们一个月的工资都还不到四位数,开业第一天老板竟然就给他们发了三位数,还有比这更开明更大方的老板吗?   “行了,都忙去吧,我看了晚上预定的单子,来的都不是一般人,好好伺候着,有客人给小费就大方的收着,不过记着,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太冲动,敢得罪了本少爷的财神爷,本少爷饶不了你们!”   “是!”众人声音洪亮的应道,一个个红光满面,巴不得晚餐的时间早点到来。   周衡在走与留之间想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留下来看看,他总得见证一回“生意兴隆”的真实写照。   打电话回家,告诉于嫂自己晚饭不回家吃了,周衡就让人把梁老头叫起来给大家先做饭吃。   做餐饮业的都这样,三餐没办法按时吃,要么提前要么滞后,考虑到等会儿忙起来不知道要到几点,周衡就将店里的晚餐定在下午四点钟,晚上十点打烊,关门后再吃一顿夜宵。   大家对这样的安排绝对是满意的,说不定晚上夜宵吃不完还能打包,给家里人尝尝鲜。   要知道店里头的食材很多都是他们没见过的好东西,光想想就流口水。   梁老头爬起来的时候看到周衡也没给个好脸色,打了个哈欠让帮厨去做大家吃的晚饭,美其名曰,像他这样的主厨,当然要保留精力应付晚上的客人。   其实他在见识过雷贺的食量后,就不太敢给他做饭,做少了显得不给对方面子,做多了……他非得累死不可!   “又不是让你接客做皮肉生意,还保留精力?你这一身肥肉就是懒出来的!”周衡嫌弃的斜了他一眼,也没坚持让他做。   “你小子懂什么?知道当厨师的运动量有多大么?知道颠锅要多大的力气么?你以为是姑娘绣花呢?”   “梁师傅,老板,千万别生气,我去做就好,正好让老板尝尝我的手艺。”帮厨一见气氛不对,立即撒开腿跑进了厨房。   帮厨还没见识过雷贺的食量,只按人头做了饭菜,然后又屁颠屁颠的跑出来等着老板试菜。   他期待的看着周衡,眼睛一眨也不眨,生怕错过周衡的任何一个表情。 122 该不会是有人想潜你吧?   周衡吃了几口,说真的,味道还可以,但调料的味道太重了,失去了原滋原味的感觉,比起梁柒确实差了不少。不过看着殷切的看着的员工,周老板大发慈悲的点点头:“还不错,好好努力,将来有机会让你独掌一勺。”   “哼,我这才刚掌勺呢,你就给我培养竞争对手了?”   “看你说的,您的厨艺咱们没一个不佩服的,老板这是让我多向您学习呢。”帮厨眉开眼笑的恭维道,心里有了点小小的触动。   如果他真的能替掉梁柒,那他就能成为这家店第二个发言人了。他可是知道梁柒的权利有多大的,就连采购这一环节也被把控在梁柒手里,谁知道他有没有吃回扣?   心里这么想着,帮厨就打定主意以后不仅要好好表现,还要盯着梁柒,只要抓住他的把柄,老板这么年轻气盛的人,一定不会让他继续呆着这里的。到时候……呵呵……   周衡瞟了他一眼,混厨房的男人还真没什么心机,有点小聪明的也不过是想着怎么多弄点食材回家,怎么通工减料吃点回扣。   周衡不怕他店里的员工耍小聪明,只要他们不破坏店里的名声,不以次充好,私底下的竞争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行。   众人吃完饭,陆陆续续就有客人上门了,周衡特意关注了一下客流量最大的时间,然后在小本子上记了下来,准备下次在这个时间段再增加个把人手。   “周少,七号包间里有客人想见你。”   “你没跟他说我不在吗?”周衡今天晚上都没走出去过,就是不想应酬。   “说了,但是对方说是来给您送礼的,让你务必过去一趟。”   听到送礼,周衡非但没觉得高兴反而觉得麻烦。   昨天晚上来送礼的他来之不拒,过了那个点,再来送礼可就不是单纯的贺礼了。   “男的女的?多大年纪?”   “两个男人的,一个三十左右,一个二十上下吧。”小姑娘见周衡脸色不太好,说完扯了个“外头忙”的理由就跑开了。   “不去看看?”雷贺正在帮周衡整理昨天晚上的礼物,准备一会儿带回家的。   周衡喝了口茶润润喉,“去啊,不过本少爷哪有那么好见的,就让他们等着呗。”他从一个精美的木盒子里小心翼翼的取出一个摆件,对着灯光照了照,眼睛立即眯了起来。   “漂亮吗?”周衡将摆件递给雷贺。   “嗯,确实不错,红艳艳的挺好看,像是一整块石头雕刻出来的,不过这是哪种石头我就没有研究了。”雷贺对这些珍宝古玩没有研究,除了看漂不漂亮还真看不出价值来。   “是鸡血石,这么大的一个摆件价值不菲啊,看看是谁送的。”   雷贺翻了翻礼单,找出送礼的人,点了点那个名字说:“是潘家送来的,除了这块摆件他还定下了十张会员卡,说是要拿去送人的。”   “果然是有钱人。”周衡笑着将东西收好,让雷贺收到空间里放着。   雷贺挑了挑眉,嫌弃的说:“我空间里不放无用之物。”   这样的东西末世在真不少见,可是那会儿这玩意儿也就是一块普通的石头而已,连扎营都嫌质地不够坚硬。   周衡白了他一眼,这么贵重的东西在雷贺眼里竟然一点用都没有,天知道这么一块东西都够多少人奋斗一辈子了。不过他也不勉强,带回家锁在保险柜里也是一样的。   “咦,你看看这个,居然有人拿这么危险的东西送礼,也不知道是不是跟你有仇。”雷贺将一个盒子丢过去,落入周衡的怀中。   “还挺重。”周衡掂了掂重量,然后打开盒子,先入眼的是一层报纸,上头还有一个穿着比基尼的大美女朝着他笑呢。   他嘴角抽了抽,掀开报纸翻出下面的东西,入手的坚硬和冰冷让他瞳孔一缩。   难怪雷贺说这人是跟他有仇,哪有人开业大礼送一把手枪的?   里里外外摸了摸,周衡就知道这玩意儿是真的,绝对不是假的,也不是高仿的。   “猜猜谁送的。”雷贺拿着礼单比对过后问周衡。   周衡扶额,“除了我那不靠谱的大堂哥还有谁会送这么奇葩的礼物。”   雷贺朝他竖起了个大拇指,垂涎的看着那把枪,“这东西我可以收空间里,给我吗?”   “嗤,不给了!”周衡把盒子啪的一声合上,随手丢在一边。   雷贺失望的继续拆礼物,他空间里虽然也有不少这个世界的热武器,但是他刚才仔细看过了,没有周锐送的那一款。对于一名军人来说,对武器的热爱绝对超过一切石头。   周衡又拆了两个,没看到特别心水的东西,就把东西全推给雷贺,自己走出去会客去了。   老周餐馆除了一个打通的大厅,其余的房间全被装修成了一个个包间,就以一号二号这样的数字命名,没一点花哨。   周衡走到七号门口,门口三步远的地方站着一个服务员,看到他来立即问了好。   他这家餐馆本来就格外注重客人的隐私,服务员除非必要绝对不会进门打扰客人,有需要的客人在包间里就可以按铃通知。   他敲了三下们,立即有人把们打开了,看到开门的男人时,周衡嘴角抽了一下。   “呀,怎么这么久?难道是数钱数到手软了?”   “你怎么来了?你有这里的会员卡?”周衡走过去,看到里头果然坐着另外一个熟悉的男人。   只是,刚才那服务员不是说一个二十岁一个三十岁么?那个三十岁的男人呢?   “哎呀,咱们谁跟谁啊,哪还需要什么会员卡啊?”金展鹏嘴里叼着一根羊腿骨,正奋力的咬着。   周衡回头,视线在他的下巴转了一圈,一段时间不见,金展鹏似乎又邋遢了一点,头发长了,还带着一点儿卷,胡茬满腮,说是三十岁还真有人信。   “你就是这副死德性跑我家的餐馆来吃饭?特么把我家餐馆的品质都拉低了。”周衡坐倒位置上,金展翼立即殷勤的给他倒上酒。   “周少别生气了,他就是那死德性,改都改不了,看着就倒胃口。”金展翼端起酒杯说:“今天来是想谢谢周少的帮忙,您的大恩大德我会记在心里的。”   “别酸了,我们不过是公平交易而已。”   “就是就是,我早说了和周少不用那么客气,咱们银货两清,谁也不欠谁的。”金展鹏大大咧咧的坐到周衡身边,扬起下巴得意的说:“会员卡是小翼的,我弟弟厉害吧?刚进剧组没多久就有人巴结他送礼了。”   “哦?该不会是有人想潜你吧?”周衡坏笑道。   金展鹏一口羊肉噎在喉咙里,猛烈的咳嗽几声,指着金展翼问:“你……你不会是真的为了艺术献身了吧?”   金展翼白了他一眼,“大家都知道我是走后门进的剧组,都以为我背后有大靠山,所以才巴结着我,谁要是想潜我,我就报周少的大名,看谁有那胆子!”说着给周衡抛了个媚眼,差点没把周衡吓出心脏病来。   “本少爷不是给你当挡箭牌用的。”周衡也没生气,催着金展鹏问:“让你查的事情有眉目了吗?”   金展鹏好不容易气顺了,灌了两口酒回答:“当然,否则我哪敢进这家店的大门啊。”他从一旁的包里取出一个文件袋,递给周衡。   “其实没啥好查的,就是有人眼红周少您背景强大,借着那家报纸愤世嫉俗而已,而且您速度也太快了,这才刚登出来半天,您就把那家报社封了,差点害我找不到人。”   “什么?报社被封了?”周衡还真不知道这回事,他是有这想法,只是还没行动而已。   “不是你干的?”金展鹏讪讪一笑,“也对,看周少也不是这么心胸狭窄的人,好歹人家还免费帮你宣传了。”   周衡看完资料就没把始作俑者放在心上,只要不是有人故意想针对周家,这样的小报道无伤大雅。 123 成绩单   “好了,事情谈完了,你们是不是该走了?”周衡将那叠资料烧了,既然报社都被人端了,他也没啥好整的。   “别啊,我们还有一道菜没上呢,你这餐馆布置得真不错,幽静雅致,别有一番风味。”   “那还用你说?本少爷这餐馆招待的客人非富即贵,也就被你们俩混进来了而已。”   金展鹏不满了,“打开门做生意居然还看碟下饭,难怪会被人捅上报纸,我说周少,您这也太势利了。”   “怎么着?我乐意!”周衡站起身,实现扫了一眼桌上的菜色,奸笑着说:“刚才那份资料的费用就从你们这顿钱里面扣吧,反正也没多少。”   金展鹏咬着筷子,可怜兮兮的问:“咱俩这么熟了,难道这顿不能算您请客?”   “想得美!”周衡挥挥衣袖,不带一片云彩的走了。   他一走,金展鹏又开始了大扫荡,“别愣着快吃啊,味道真不错……不过这么贵,一粒米也别浪费了。”   金展翼嫌弃的看了他一眼,拿着汤碗小口小口的喝汤,“你就敞开肚皮吃吧,等以后我赚大钱了,还怕吃不起么?”   “这倒是,你可是未来的大明星,嘿嘿……到时候别忘了救济你哥哥我啊。”   金展翼眼神变了变,注视着金展鹏黑压压的脑袋,心里叹了口气:明明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为什么蠢起来的时候这么蠢呢?   周衡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头雷贺正盯着桌上的一个盒子发呆。   “什么东西?”他走到雷贺背后,探头看了看,“咦,谁送的?”   他的手刚伸出去就被雷贺抓在手里,周衡低头看了看雷贺没有表情的脸,疑惑的问:“干嘛?”   雷贺用力一扯,将人拉到大腿上坐着,强势的搂着他的腰,不顾周衡的反抗压着他的脑袋强吻了上去。   周衡起初还有些气愤,推他又推不开,后来干脆放弃抵抗慢慢沉浸在这深吻中。   等两人的双唇分开,周衡在他脸上轻轻的拍了拍,“到底怎么了?我不过出去了几分钟,你怎么就跟得了闺怨的女人似的?”   雷贺握着他的手亲了一下,然后将桌子上的盒子拿到面前,语气不善的说:“以后离这小子远一点,送这种东西,谁不知道他安的什么心?”   周衡将盒子里的木雕拿出来,前前后后看了几眼,“不错啊,雕工挺细致的,和我本人有八分相似了,最重要的是这心意,没想到还有人会送这种礼物,谁送的?”   “你不知道?”雷贺听他这么一通赞,脸色阴沉的可怕。   一般的朋友谁会送这样的礼物,敢说这里头没猫腻他第一个不信。   周衡将昨天来的客人过滤了一遍,还真想不出来是谁送的,昨晚来的同龄人不少,但关系好的这份上的应该没有吧?   “别人家都是送一份礼,就这家送了两份,我还以为是对方财大气粗呢,没想到这小子存的是这种心思。”   周衡心思一动,“潘家?潘明翰?”他又将那木雕拿在手里看了看,似乎不太相信那小子会有这手艺。   “可不就是他,我还以为他会送个金雕,没想到是个木雕,哼!”   周衡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他没觉得潘明翰对自己有什么意思啊,而且上辈子也没听说过这小子喜欢男人,难道是这辈子和他走太近了?   “会不会是你想太多了,也许他只是单纯的想送个亲手做的礼物而已。”   “你说呢?”   周衡摸摸鼻子,也有三分怀疑,“不管了,反正我是不会喜欢那种小孩子的,你也别乱吃醋了,潘家是个不错的合作对象,以后可能的话,我还希望两家能合作的。”   雷贺也只是单纯的因为自己的人被惦记着不爽而已,潘明翰他又不是没见过,一个还是男孩的小子,怎么看都是下面的那个,周衡绝对不喜欢这种类型的。   “那这东西……扔了?”   “扔就算了,好歹是别人的心意,你要是不喜欢把盒子封了就好了。”周衡主动搂住雷贺的脖子,捏了捏他的鼻子,“真看不出来,你一把年纪了还这么能吃醋。”   “吃醋这种事情和年龄有什么关系?”老子上辈子就没为谁吃过醋,这辈子权当补回来了。   “嗯,是没关系,那下次姓岳的来找你的时候记得赏他一顿拳头,否则本少爷醋性大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就不知道了。”   雷贺哪敢说不,虽然他不觉得岳秉森会有那么久的耐心,这会儿说不定已经钓上新欢正高兴着呢。   快到酒店的时候两人才离开餐馆,周衡想到这一天的业绩一路上都笑得合不拢嘴。等他进了家门,发现周锐正坐在院子里和老爷子聊天,身上穿着笔挺的军装,近三十的年纪正是男人最璀璨的时候,远远的瞧着都帅气逼人。   “你们终于回来了,再不回来我可就走了。”周锐朝刚进门的两人招手。   “找我的?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周锐撇撇嘴,“谁找你?我找你身后的那位,你可以退下了。”   “啧,用我的人还想把我甩到一边,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周衡走过去,把老爷子扶起来,居高临下的看了周锐一眼,“人先借你用十分钟,记得用完完璧归赵。”   “草,你这是有多大的占有欲?以后你老婆怎么受得了你?”   周衡往雷贺身上扫了一眼,美滋滋的回答:“他肯定会乐在其中!”说完带着老爷子进屋了。   周衡向老爷子汇报了今天店里的营业额,他看得出来,老爷子对他的期望值越来越高了,虽然赚点钱没什么好得意的,但看着老爷子欣慰的表情,周衡就觉得值得了。   等老爷子睡下,周衡走到院子里,见那两人面对面的坐在老槐树下,手里还一人拎着一瓶酒。   “哟呵,发展够迅速的哈,这都喝上了?”周衡大老远的喊了一句,看到两人回头,他笑着说:“我去睡了,你们慢聊,别醉死在院子里就成。”   周锐也回了一句:“放心,不会把你的人吃了的,今天帮你封了一家报社,不用谢!”   “卧槽!”周衡朝他竖起了个中指,原来是他干的,八成是还上次的人情吧。   听说最近周大伯很安分,下班也准时回家,也没听说他又和哪个女人勾搭上。   周衡给两个堂哥提了个建议,让他们多花点时间在大伯母的改造上。   廖翠云长得并不丑,年轻时好歹也是一枝花,虽然这几年看着老气了很多,但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没有好好打扮,加上被大伯气的,也就疏忽了自己的外在塑造。   二堂哥周煜是搞摄影的,审美观比起大伯母甩了好几条街,他抽了一个周末带着大伯母去了一趟美容院,保养了下皮肤,又去换了个发型,顺便让化妆师上了妆,然后又带人去买了一大堆衣服。   女人三分本色,七分打扮,这么一通折腾下来,大伯母立即从家庭妇女上升为风韵犹存的贵妇人。   加上周锐在旁游说,大伯母一改之前宅在家里的性格,报了两个兴趣班,一有空就去跳跳舞,练练画,日子过的比以前滋润不说,整个人的气质也变了。   周大伯对这位大伯母早年是真心爱到骨子里,后来被乱花迷了眼,虽然爱情这玩意儿渐渐淡了,但那种感觉始终存在的,否则也不可能从来没提出过离婚。   两人一个往后退了一步,另一个正处于空窗期,于是周大伯渐渐的又发现了妻子的美好,两人偶尔会坐在一起回忆以前在乡下的经历,有时候会一起出去逛个街买个菜,然后一起下厨,饭后甚至还会一起散步。   虽然恢复不了热恋的感觉,但这种模样和一般的老夫老妻没什么不同。   夫妻俩相处融洽了,家庭氛围自然就不一样了,加上家里有三个儿女,儿子出息女儿可爱,还是很能抓住周大伯的心的。   周衡怕这位大伯旧态复萌,还特意吩咐王二关注着有没有周大伯的流言,一旦发现他和哪个女人走的近,立即通知周锐。   周锐以前是不知道长辈的事情怎么管,这次得到甜头之后,对父母的感情问题也上心了,有他出马,还真没什么女人敢靠近周启勋。   这一夜,雷贺和周锐聊了什么周衡并不知道,只是过了两天雷贺说要出门一趟,同样没说是什么事。   周衡忙着监督店里的生意,也就没时间乱想,嘱咐他把手机随身带着,一天一通电话也就放行了。   老周餐馆的生意着实火了一阵子,每天晚上的位置都是事先被预定光的,没预定的根本没位置。   虽然周衡设置的门槛高,但愿意来消费的人很多,大部分人开始都是冲着拉关系来的,吃过一次之后也都觉得味道不错,环境也舒适,慢慢的也就把这当成了一个平时聚会聊天的场所。   大富豪们一开始看不上这里的环境,觉得没有五星级酒店高端大气上档次,可是来了几次后,发现遇见贵人的次数明显增加了。   有时候正巧遇到正需要巴结的官员,这一见面,寒暄几句,再把人拉到包间里好酒好菜伺候着,嘴皮子再利索些,要办的事情很多都能成功。   于是渐渐的,有些人还特意来餐馆打听晚上都有谁订了位置,要是有自己需要找的人,还可以安排一场完美的偶遇。   不过老周餐馆最大的一个特色就是全方位的维护客户隐私,里头的保安人数增加到十人,包间之间的隔音效果也好的人,更不可能出现摄像头录音笔这样的东西。   就连停车场都被周衡改建成了全封闭的模式,进出有人守着,免得有心人故意蹲守在停车场偷拍。   那些问不到信息的人只好经常上门蹲守,来个十天说不定就有一天撞上了呢?   周衡对这样的现象是乐于见成的,大把的钞票流进他的腰包,他还大方的给每位来消费的客人准备了小礼物,虽然不值什么钱,但人都有占小便宜的心理,即使是富豪也不例外。   就这样忙碌了半个月,周衡的餐馆也步入了稳定器,每天的营业额在一个相对固定的水平上下浮动,于是周大少爷又可以当起甩手掌柜了。   忙碌之中,周衡连自己的期末成绩单都忘记了,这年代还不兴寄成绩单回家,一般都是学生自己去学校拿。   周衡交待了余盛先帮他领了,等有空再去他那取,只是等他想起来的时候,以后过去好几天了。   这天,两人约了一家肯德基见面,周衡戴着墨镜,自己开着吉普车就去了,王二最近一直在店里忙,雷贺还没回来,他身边也习惯了没有人跟着,整个人都低调多了。   到了地方,看到余盛戴着一顶棒球帽正站在门口等他。   “周衡,这里……”余盛看到周衡那辆熟悉的车,立即举着帽子朝他招手。   周衡把车停好,然后戴着墨镜走过来,“怎么不在里面等,外头多热啊。”   “没事儿,里头人多。”余盛腼腆的抓了抓头发,没好意思说里头味道太香了,他坐着肚子都饿了。   周衡也没多想,带着他近期有后找了个两人桌,让余盛去点餐,这种东西虽然被后人奉为垃圾食品,但愿意光顾的人依然源源不绝。   他把钱包丢给余盛,“你要吃什么就点什么,给我随便来个套餐就行。”   “这……不用不用,这一顿我请客吧,正好谢谢你这学期的照顾。”   “你说反了吧?不是一直是你帮我补课么?”周衡挺喜欢余盛这点的,实诚,不会被物质迷花眼。   “那个不算什么,我炒股也赚了不少,一顿肯德基还是请得起的。”说完余盛把周衡的钱包推回去,从自己口袋里拿出扁扁的钱包。   周衡想想这一顿也花不了多少钱也就没拒绝,不过没等余盛走开,他伸出手说:“先把我的成绩单给我。”   “哦哦。”余盛把成绩单从口袋里掏出来给他,因为天气热已经有些湿了,他面色一红,赶紧拿着钱包跑开了。   周衡也没在意,反正这张纸的作用有限,他又没打算当宝贝珍藏着。   等看完上面各科的分数,周衡眉梢一挑,露出个诧异的神色来。   虽然他考前复习做的不错,也知道自己肯定有进步,但进步这么大还是出乎他的意料。   再看看右下角班主任的评语,写的那叫一个激动,将他夸了又夸,估计全班第一名都没这待遇。   不过总算没白费他一番努力,拿回去给老爷子乐呵乐呵也不错。 124 有你的地方就是家   余盛点了两份一样的套餐,东西不多,反正他们也不是当正餐吃的,不用管饱,尝尝味道就行了。   说来长这么大,他还没吃过这些东西,以前路过时总是透过透明的玻璃窗看里头密密麻麻的人,自己从未想过踏足这里。   “刚才你说道股票,怎么样了?赚了不少吧?”周衡翻了一下面前的餐盘,挑挑拣拣拿了一块鸡块塞进嘴里。   一说道股票,余盛的眼睛都笑成一条缝了,“我最初将一千块钱都买了一只股票,大半个月就翻了一番,后来开始降价了,我没经验,吓的就给抛了,不过还好第二次买的那两只股票也争气,前段时间虽然有些波动,但最终还是稳住了,前前后后的也赚了几千块钱。”   钱是小事,余盛最美好的心情来源于成就感,能两次都选中涨势良好的股票,他自信不完全靠运气。   他不知道周衡在股市上赚了多少,平日里两人也没这方面的交流,不过听说他自己倒腾了一家店,恐怕赚的相当可观。   “很不错,看来你有这方面的天赋,大学可以往这方面发展,不过我得提醒你,你能有这么高的回报率和国家宏观经济有关,现在股市正处于牛市,赚多赔少,但未必能一直保持下去。”   周衡不是担心余盛会亏钱,反正里头的钱不多,就算套进去一半也没多少,只是告诉他,选择这条路并没有他想的那么好走。   余盛点点头,越是研究越是发现这当中的水深,如果只是市场和国家的调控还好,但也有不少企业或金融大鳄的恶性操作。   “我明白的,我以前想报金融专业,也是希望毕业后能进银行工作,在我们那的人看来,银行的工作体面工资又高,相当不错。”   这个你自己拿主意,反正我看你小子情商虽然不高,智商还是可以的,只要在大学多锻炼锻炼交际能力,将来总饿不死。“   余盛低着头脸色发红,他一向知道自己的弱点,虽然成绩很好可是在班上的人缘却没多好,这是他的硬伤。   周衡吃完鸡块就把剩余的东西给了余盛,两人坐了小半个小时就散了,两个大男生,在肯德基一直坐着实在不像话。   回家后,周衡第一时间就给老爷子报喜,一张薄薄的成绩单把老爷子看的心花怒放。   老爷子高兴过后,给儿子媳妇打了个电话,让他们晚上过来吃饭,嘴上说是想一家人团圆,实际上是想给周衡庆祝一下。   周衡默默地退散,有些感慨又有些羞愧,虽然他一直知道老爷子对他的要求不高,但没想到低到这种程度。   正好当天傍晚雷贺也回来了,周衡毫不避讳的将人拉上主桌,无视一家人奇异的目光。   周家的家庭聚餐从未邀请过外人,雷贺绝对是最荣幸的第一个。   不过人都上桌了,肯定不会有人小气的将他赶走,何况在座大半的人都知道这个人本事了得,需要极力笼络。   老爷子自然不用说,他自个就一直强调不要把雷贺当外人。   周启勋兄弟虽然心有忌惮,但了解过雷贺这两次任务的情况后,对他也客气了起来。   周锐和雷贺的关系已经上升为了好朋友,恨不得结拜成兄弟的那种,让周衡看着大为恼火。   周煜没来,今天的聚餐是临时性的,这位爱好摄影的二堂哥不知道跑到哪个城市采风去了。   在座的三位女性,廖翠云脾气最好,甚至还主动给雷贺摆了碗筷,赵海琴则是觉得儿子的上进和这青年大有关系,所以把功劳算在雷贺身上,对他更是温和。   周颖小姑娘看到雷贺的第一眼就一口一个“帅哥哥”的叫着,雷贺毕竟年长,有过养小孩的经验,对小孩子有耐心,还总能“变出”点小玩意来逗她开心,所以这丫头对他比亲哥哥还好。   “雷贺今年几岁了?处对象了吗?老家是哪儿的啊?”赵海琴明显将烈火当成了晚辈看待。   老爷子咳嗽了两声,眼里带着笑意,并未纠正大家的误会。   雷贺想了想,还是说出了一个最能让人接受的答案,“二十一,还没女朋友,老家在很远很偏僻的山村。”   二十一是按照他现在的面貌年纪定的,没有女朋友可以有个男朋友,至于老家,反正都不在这个世界上,哪都成。   “还真是年轻,这么年轻就能独当一面了,可见小时候没少吃苦,不像我家这小子,不食人间疾苦的。”赵海琴嘴里说着嫌弃的话,手上却给儿子夹了个大鸡腿,眼睛都笑开了。   今晚大家都知道是为周衡庆祝的,这事儿放在别人家绝对是小题大做,可是在他们老周家,大家却觉得很有必要。   就连周大伯和大伯母也没意见,一个家族当中,如果没有人拖后腿绝对是大家最高兴的事情。   周衡默默地吃鸡腿,把脑袋压的很低,老周家第三代中,除了周锐小时候长在农村,不都没吃过苦么?   雷贺也给周衡夹了块肉,“人的成长其实跟吃不吃苦没关系,全看个人的心态,周衡以前不懂事,不过只要他想通了,以后肯定会很乖的。”   周衡看着碗里的头,默默地夹起来塞进嘴里,心里老不自在的想:这语气怎么这么招人厌呢?   赵海琴笑呵呵的应了,然后突然问道:“虽然你年纪还小,但既然已经出来工作了就可以找对象了,要不要阿姨给你介绍几个?”   周衡嘴里的肉顿时变的没味道了,“妈,您怎么总喜欢当媒婆啊?这种事情要少做,万一人家将来过的不好岂不是要怨你?”   “去,小孩子懂什么,这叫长辈的关怀!日子是人过出来的,老娘又没有强逼着他们结婚,只是给他们制造一个相识的机会而已。”   “您老上次还说要介绍岳苏珊给我大哥呢,结果我去了解了一下,啧,差点瞎了我的眼睛!”   “怎么说的?那姑娘不是挺好的么?长得也漂亮,人也温温柔柔的。”   周衡就知道他母亲没深入了解过岳苏珊,或者说是岳苏珊那个女人太会装了,不往深处查,还挖不出来。   他也不想说什么诋毁人的话,“等吃完饭我给您看点东西就知道了。”   一想到查到的消息说那女人还特意跑去找过周岩,周衡就在心里替她上了个紧箍咒。   “不行就不行吧,也不是就她一个女孩,你不知道,你大哥一忙起来根本想不到这些,我不为他张罗他能单身一辈子!”   “我大哥那是事业为重!”周衡以前好玩,所以对结婚是嗤之以鼻的,男人嘛,有钱有势的话还怕没有女人吗?   “等等,先不说你大哥,咱们先说说雷贺的事情,我说真的,我手底下有几个姑娘特别好,就是年纪可能会大上两三岁。”毕竟现在二十出头就忙着嫁人的姑娘太少了。   “帅哥哥才不要娶老姑娘,等我长大了,帅哥哥要娶我的。”一声清脆稚嫩的童声突然加入进来。众人被她这童言童语笑的饭都快喷出来了。   周衡瞪了她两眼,敲着她的脑袋训道:“你羞不羞,才几岁就开始想男人了?”就算想,也不准想他的男人!   “我八岁了!书上说,古代女孩子十三四岁就能结婚了,也就再过几年的事情,很快的。”   “噗,宝贝儿,你也说那是古代了,咱们这儿十三四岁才刚上初中呢,甚至没到法定结婚年龄,你是嫁不了的。”   “那几岁才能嫁?”周颖歪着脑袋看大家,一定要让大家给个答案。   周衡不等大人们开口忽悠,先声夺人,“不管几岁都嫁不了,等你长大雷贺都老了,谁要娶你这个丫头片子?”   周颖扁着小嘴看向雷贺,可怜兮兮的问:“帅哥哥真的不娶我吗?我会做饭,会洗衣服,还会弹钢琴,妈妈说我长大了会很好看的。”   雷贺尴尬的咳嗽两声,“是啊,小颖儿长大了肯定是个大美人,不过那时候雷哥哥老了,配不上你,你会有更好更帅的人娶你的。”   “比你还帅?”自从雷贺凭空变出一根冰棍给她后,小姑娘就认定了他是世界上最帅的人。   “那当然。”雷贺自认为相貌只算中上,在座的周家男人,个个在外貌上都超过他了。   听说周家最英俊的男人是周衡的亲大哥,到现在都有一群女人惦记着他身边的位置。   小丫头想了想,还是坚定的说:“那也不要,妈妈说看人不能只看外表,帅哥哥不仅帅人还好,比哥哥们好。”   几个哥哥躺着也中枪,纷纷朝雷贺投去不忿的目光。   雷贺被人在桌子底下踩了一脚,觉得冤枉死了,他偷偷握住周衡的手捏了捏,然后一脸求助的看着在座的“大人们”。   最后还是周锐出马,用一次游乐场之约勾走了小丫头的注意力。   一顿饭下来,大家竟然丝毫不觉得雷贺一个外人坐在桌上有违和感,反而因为周颖的关系,大家对雷贺打心眼认同了。   一个能对小女孩有耐心有爱心的青年,想来本性坏不到哪里去。   饭后,几个男人照例移步书房,正好雷贺要汇报这次任务的结果,所以也进去了。   这就像是一场很平常的家庭宴会,周衡见大家对雷贺丝毫不排斥,笑容也扩大了些。也许将来他们的事情曝光后,家里人对雷贺不会有好脸色,但有个好基础,将来要扭转形象会更容易些。   雷贺这次出去的任务还是和生化人有关,周衡听完才知道这短短的半个月,他竟然出国了。   “上次犁州那两个怪物只是失败品,难怪他们会肯卖出来,真正成功的案例,最后改造出来的生化人外表和常人差别不大,只是能力上有很大的提升,而且最重要的一点……不怕死不怕痛。”   “这种东西真的被研制出来了?”老爷子不无忧虑的问。   “不,还没有,R国现在也没有成功案例,这只是他们的设想,但无限接近成功案例的有一个,不过被保护的太好,我也无法接近。”   雷贺看大家都在,也不好直接从空间拿资料,所以口述了当时的经过,并且把那所实验室里的试验品数量告诉大家。   “这件事必须尽快告诉大家,这种东西不得不防,但我还是老观点,我们自己国家绝对不允许出现这种怪我。”   众人都点头,这种灭绝人性的实验他们都很不齿,要想国家强大起来,光靠这种手段可不行。   周衡扫了一眼正在沉思的亲人,出声说:“爷爷,这件事告诉高层我没意见,但不能暴露了雷贺,否则大家要是问他是怎么在别国的机密要地来去自如怎么办?”   “对,是不能说,暴露了雷贺的能力不要紧,就怕有心人对他不利。”周锐附和道。   其实在场除了周衡,大家对雷贺的能力并不了解,但一想到这个男人能完成这种任务,绝对不简单。   即使出于私心,大家也知道这件事不能说出去,否则雷贺将会成为各大世家争夺的对象,甚至可能成为别国的暗杀对象。   雷贺对此没发表看法,不过周家人能出于他的安全考虑还是让他很满意的。   最后这件事被交给三位长辈商议,周衡拉着雷贺出门,直接带上车钥匙将人带出周家。   后面的周锐想追,结果发现等自己车开出来,对方已经跑没影了。   “草,跑的比兔子还快,不会赶着去吃草吧?”   他还真说对了,周衡见雷贺晚上都没吃多少东西,于是一得空便把人带到自家的餐馆,让梁柒下厨做了一桌子菜。   “你就是为了让我吃饱才带我出来的?”雷贺只觉得胸口上被锤了一记,酸酸麻麻的。   “对啊,我看你刚才都没吃多少,出去饿了这么久,回来当然要好好吃一顿,放心吧,我让梁老头先走了,跟他说我要请客,他不会怀疑的。”   雷贺嘴角扬了扬,一把将周衡搂过来亲了又亲。   这个时间餐馆已经打烊了,四处轻悄悄的,雷贺放任自己的欲望抱着周衡又摸又亲,两人分开这么久,体内都燃烧着熊熊烈火,想扑灭都难。   最后还是雷贺觉得地点不对,强硬的忍下了欲望。   周衡气喘吁吁的靠在雷贺的胸口上,面红耳赤,下半身蹭着雷贺的大腿,声音嘶哑的说:“喂,你这紧急刹车真是会要人命啊,怎么不继续了?”   “等回去再好好犒劳你,你总不想在这里继续吧?”   “这里也挺好的啊,好歹是我自己的餐馆,出不了事儿,而且……”他舔了舔嘴唇,淫笑着说:“在这里不是更刺激吗?”   雷贺眼神一暗,抱着周衡推倒在墙上,用力的撕咬着他的嘴唇,那蛮横的力度让周衡吃痛的叫了一声。   雷贺心想:他果真不应该在周衡面前保持风度什么的,这人压根就不知道什么叫害羞。   两人在包间里激情四射的闹了一通,还好雷贺在最激动的时候也没有将一桌子菜扫到地上,把餐桌腾出来当战场,否则他今天晚上又得饿肚子了。   替周衡简单的擦掉身上的污渍,雷贺拉好两人的衣服,端端正正的坐到餐桌边上,要不是他脸色太红润,眼神太明亮,还真看不出刚才干了什么。   “已经冷了吧?要不要拿去热一热?”周衡靠在椅背上,一脚架在雷贺大腿上,软绵绵的问。   “不用,还有点温,而且你忘了我的异能是什么,要热个菜还不是小菜一碟?”雷贺开始迅速进食,边吃还能边和周衡说话。   周衡喜欢看他吃东西,因为这种时候的雷贺特别接地气,就跟饿了很久似的,而且特别容易将人的目光吸引到他的肚皮上。   “这次你是一个人去的吗?”周衡问道。   “不是,还是上次那五个跟班,不过他们只是在外围接应,没有直接参与。”   “嗯,他们可靠吗?”   “看着还行,一开始有点高傲,不过一群年轻人,很容易就被我高大潇洒的英姿迷倒了。”   周衡白了他一眼,正色说:“要是可以就把人拉拢到手,能选进那种部门的绝对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将来说不定能帮上忙。”   “放心吧,他们现在对我佩服的五体投地,都快到盲目崇拜的阶段了。”   这话雷贺可一点都没夸张,陆凡那五个人现在一口一个“老大”,恨不得拜他为师了都。   “那就好……对了,我们这次暑假第一站去我大哥那里吧?”这是周衡吃完饭时下的决定,他决定去和周岩好好说道说道,务必让他远离岳苏珊。   “随你,去哪儿都听你的。”   “好,听说大哥虽在的县城是当地出名的贫困县,说不定我们还能找到合适的地方开发我们的世外桃源。”   “就怕太偏僻的地方交通不好。”雷贺末世走南闯北,也去过很多地方,对偏远乡村还是了解的。   “先去看看再说,反正也不急着定下来,这是咱们将来的半个家,马虎不得。”周衡有种自建豪宅的亢奋感,恨不得现在就动身。   雷贺听到“家”这个字总是特别的有感觉,只要是他和爱人一起经营的家,住哪儿他都不挑的,前世风餐露宿再平常不过了,有片瓦头都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他扫荡完一桌子菜,擦了擦嘴巴说:“好,都听你的,只要有你,在哪儿都行。”   周衡面带微笑的踹了他一脚,扑过去挂在他身上,“吃饱了就回去吧,明天一早我就去订机票!”   “好嘞,老婆大人抱稳咯,起驾回宫!”要不是地点不对,雷贺真想变成狼,带着周衡驰骋千里,感受一下夫夫俩一起奔驰的快感。 125 以身相许呗   周衡买了三天后的机票,目的地是南方的一座省会城市,他们要在那里转火车,再转一次汽车才能到周岩所在的县城。   “你这位大哥肯定不是一般人。”雷贺拿到行程安排时感慨了一句,像周家这样的人家,只要有点本事,要想一辈子富贵一点不难。可是那个没见过面的周岩却选择了一条最辛苦的道路光是这份意志就很可嘉。   “我大哥啊……”周衡目光露出怀念的神色,算起来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周岩了,他们兄弟俩前世的感情只是一般,主要是因为自己不待见这个样样优秀的哥哥。   大概家里有兄弟姐妹的都会有这种心理吧,总觉得父母偏疼对方,忽略自己,所以会对自己的兄弟姐妹产生隔阂。   “他一直很优秀,从小到大都是别人的榜样,在我印象中,每次父母来看我时都是愁眉苦脸的,可是只要一起大哥,他们就会露出骄傲自豪的表情来。”   “所以你吃醋了?”雷贺一点不客气的点明真相。   “是啊,以前蠢嘛。”周衡也不介意承认自己的错误,靠在雷贺身上,回忆着和大哥相处过的每一个片段,可惜能记住的十分有限。   “浪子回头金不换,你就是最佳写照了……好了,赶紧把策划写好,不然明天梁柒那老头又要吼你了。”   周衡坐直身体,十指在键盘上飞速的敲击着。   因为要出门一段时间,周衡怕餐馆经营不善,所以和梁老头商议了一下,先定下未来一个月的经营计划,顺便请周锐时不时过去关照一下。   梁柒哪里懂得什么经营之道,他只知道把菜做好吃了就行,吃饭的地方哪还需要搞那么多花头啊?   因为这事儿,周衡一大早就被梁老头骂了一通,说他没事找事,瞎折腾。   “哼!那老头,等本少爷找到合适的人才了,迟早要让他卷铺盖走人!”周衡愤愤的打着字,嘴里嘀咕道:“太不把本少爷放在眼里了!”   雷贺知道他最后一句才是重点,而且他才不信周衡会真把梁柒怎么样,这两人要不是年纪上差了几十岁,还真有点损友的味道。   他从后面圈住周衡的腰,下巴搁在他肩膀上看着屏幕上的方案,时不时出声提个建议,偶尔得到周衡的赞赏,偶尔也会得到一枚白眼。   写了两个小时,周衡才把方案定了下来,其实从头到尾也没多少字,只是周衡第一次写这玩意儿,有点无处下手。   他吹了声口哨,美滋滋的将那一页纸打印出来,“本少爷真是有才,居然连策划都会写了!”   雷贺不想打击他,将他抱到床上压住,亲吻着他的鼻尖,“是,你最棒了!”   直到两人出发的前一天晚上,老爷子才知道周衡要出远门的消息,质疑道:“真的是去看你大哥?”可别是故意找个借口出去玩吧?   “当然,我好久没看到大哥了,他又没时间回来,上次他不是说他那很多好吃好玩的吗?我代表大家去探亲啊。”   “这事儿跟你爸妈说过没?和你哥说过没?”老爷子眉头皱起了个川字,有点不太放心。   周衡从小到大不是没出过远门,但一般都是跟着他,自己出门还是第一次。   “我爸妈那就麻烦爷爷您通知了,我哥那已经和他说过了,他说回去接我的。”   看出老爷子不放心,他把雷贺扯到面前说:“有雷贺在,您担心个什么劲啊?再说了,只要一天的时间就能到,等到了那儿我让大哥给您打电话报平安。”   老爷子看看雷贺那张淡笑的脸,瞬间安定了不少,“再把王二带上吧,有他在也多个人照顾你。”   “不用了。”周衡想也不想就反驳,他和雷贺的二人世界怎么能多个电灯泡呢?   “王二虽然有点用,可是他会的雷贺全都会,他不会的雷贺也都会,带他出门太累赘了,而且我也有事情交给他做。”   “哦?什么事儿?”老爷子被转移了注意力,兴趣也被提起来了。   最近他这个孙子的主意特别多,总会时不时的把他吓一跳,这回不知道又要整出什么事情来了。   “爷爷,您别用这种明显质疑的目光看着我啊,我还能做什么缺德事儿不成?”周衡一本正经的告诉他:“我打算下学期开一家安保物流公司,先让王二去招募人选。”   “开公司?这可不比开店,不是小打小闹就行的。”   “我知道啊,我本来就不打算小打小闹,开餐馆赚的钱也不少,再积累几个月我就能先注册一家小一点的公司了。”   “你是怎么想的,先跟爷爷说说,我帮你参考参考。”老爷子虽然一辈子都没经过商,但在官场上看的也不少。   周衡润了润喉,然后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他心里清楚,在未成年的这两年内,他想做什么事必须取得老爷子的同意,他不同意也是白搭。何况老爷子确实很有见解,听完他的计划后就问出了两个重点问题:“人不难找,资金也不难筹,但你打算怎么经营?怎么扩展业务?开公司可不是像开饭馆,等着客人上门就行的。”   “这些我都想过了,先把物流做起来,等客户群建立起来了,再慢慢宣传我们的安保服务,到时候只要让他们看到我公司员工的实力,不怕没业务。”   老爷子听他计划说的有条有理,显然不是心血来潮想出来的,不过周衡到底是高中生,如果为了生意忽略了学习也不行。   “其实你可以找个优秀的经理人,只要投入足够的资金,其余管理的事情交给职业经理人就可以,爷爷可以帮你物色两个,你看怎么样?”   “管理人才我当然要找,您要是手上有人可得给我挑几个,不过我也不能当甩手掌柜,毕竟以后是要从商的,不能一点都不懂啊。”   现在可是他积累经验最好的时候,在周衡看来,现在开公司的机会正好,不仅赚钱,他还能学到很多东西。如果等他大学毕业,起点虽然比较高,但机会就比现在少了。   “您就安心啦,我现在不会乱来的,您不妨睁大眼睛看着我,万一做错了也好把我及时拉回来。”   说服了老爷子就等于说服了整个周家,周衡占着这么大的优势不可能不用。   “对了,爷爷您最近身体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哪不舒服?”   老爷子以为他只是关心自己,笑着回答:“你看我的样子像是不舒服吗?”老爷子捏了捏手腕,别说,最近身体好像真的好多了。   老爷子知道自己每过一天都少一天,日子都是数着过的,即使哪天突然嗝屁了,他也不意外。   最近不知道是不是调理的好,又很少为周衡的事情操心,所以身体也好了不少。   周衡嘴角弯了弯,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就带着雷贺走了。   一进房间,周衡立即跳到雷贺背上,双腿夹着他的腰,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兴奋的说:“看来你给的药确实有用,我要怎么感谢你?”   雷贺托了下他的屁股,将人背到床边,然后指了指那张柔软的大床,“以身相许呗!”   “好啊!”周衡眉开眼笑的同意了,一点羞涩的感觉都没有,双手从雷贺的领口摸了进去,腿也在对方的腰上摸索着。   雷贺最架不住这一点,周衡调情的手段比他高超了不知道多少倍,虽然这没什么值得夸赞的,但不可否认,在两人的床事上,雷贺早就食髓知味了。   周衡也没比他冷静多少,要不是顾忌着现在的身体还没长大,他真不介意和雷贺大战三百回,那滋味儿……怎一个销魂了得!   和雷贺上过床后,周衡觉得以前自己的战斗力简直弱爆了,虽然刚开始雷贺全无技巧,但也能够让他爽歪歪,更不用说雷贺那恐怖的学习能力,现在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刚把雷贺的火点起来,周衡突然从他身上跳下来,站的远远的,贼笑道:“我突然想起来我还约了王二谈事情,先走了,回来了再好好犒劳你!”   小样儿,学的快又怎样?技术好又怎样?还有一个词叫欲拒还迎,看本少爷不把你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雷贺坐在床上愣了愣,低头瞥了一眼自己的裤衩,咧着嘴无声笑了笑。   看着他迅速窜出门的背影,雷贺运起冰系异能,将一身热血温度降下来,然后追了上去,“等等,我一起去!” 126 妥妥的真爱有没有?   飞往南方的飞机上,雷贺和周衡挨着位置坐着,雷贺手里拿着一本娱乐杂志在看,而周衡正吃着零食。   “这就是你上次说的那个演员?叫金展什么来着?”雷贺正好翻到一张某剧组被偷拍的照片,里头就有他见过一次的金展翼。   他是后来才知道周衡是用什么方法报复夏竟哲的,不得不拍手称快,心里那叫一个舒坦啊。   “谁?”周衡咬着巧克力把脑袋伸过来看了一眼,“哦,金展翼啊,大鹏鸟的弟弟,你听这两人的名字取得多有艺术,一听就是兄弟,可惜居然不是亲的。”   “这个剧组就是你投资的那个吧?”雷贺认真阅读了一下下面的文字,发现没有写影片相关的东西,都是些八卦。   “是啊,年底上映,贺岁档,等赚到这笔钱,本少爷给送你豪宅豪车!”周衡抬着下巴,眼神贼亮贼亮的。   “到时候,我要让全北市的人都知道,本少爷为了情人一掷千金,妥妥的真爱有没有?”   “就你这年纪,大家只会觉得你是贪玩,而我,就是那个攀附权贵,贪图钱财的小人。”雷贺听完也就笑笑,周衡骨子里大少爷的毛病还有不少,不过他也不讨厌就是了。   偶尔能收到心上人送的礼物,即使会让人误会,也是个不错的经历。   周衡吃完东西把杂志抢过去翻了翻,“现在这年头还真没啥可爆料的,娱乐圈的水还没有太深,再过十年,这个圈子糜烂的要命。”   雷贺一只手搭在周衡腿上,轻轻摩挲了一下,低沉着说:“那周少当年就没包养过小明星?”   周衡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住,包养明星啥的怎么可能没有?而且绝对不是小明星,不过这话他绝对不会说。   “怎么可能?我才活到三十几岁,明星都没见过。”周衡睁眼说瞎话,表情那叫一个真诚。   雷贺信他才怪,不过也不是真要计较这些,这可不是过去的事情,而是上辈子的事情,太遥远了。   飞机在机场降落后,两人走出来的时候只觉得一股热浪扑来,温度比北市高了好几度。   周衡一路握着雷贺的手不肯松,只因为雷贺的手是冰的,要不是因为到处都是人,他甚至想贴着雷贺走。   两人没有急着到火车站坐车,而是找了家酒店住下来,打算住一天再走。   “原本计划好要去当地有名的旅游景点看看的,看这天气,咱们还是窝在酒店算了。”   “随你,反正我们这一站的目的地不是这里,想看以后再来就是了。”   “哎,听说大哥那地方还没有空调,你说到时候我们会不会直接被烤成人干了?”   雷贺用双手贴着他的脸,笑着说:“有我在,你还怕热不成?”   周衡果断的将整个人贴上去,嫌衣服碍事还动手将两人扒光了,皮肤和皮肤相贴,冰冰凉凉的触感从雷贺身上传来,一冷一热,让他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呼……真舒服啊……”周衡闭着眼睛直哼哼,无比庆幸自己找了个会冬暖夏凉的情人,这冬天不用火炉夏天不用空调,实在是太省钱省事了。   雷贺一到夏天就习惯性的在体内运转冰系异能,一到冬天就换火系的来,末世的气候已经不是用“变态”两个字能形容的了,不这么做连门都不敢出。   两人在房间里腻歪了一阵,等周衡不觉得热了,才拉着雷贺出门,不过并不是去什么景点,而是找了一家当地有名的餐馆填饱肚子。   因为雷贺的食量,两人一家接着一家的吃,到最后周衡只要一看到上菜就想逃了。   雷贺从最后一家走出来,舔了舔火辣辣的嘴唇说道:“真过瘾,没想到这地方这么能吃辣。”   周衡也能吃一点辣,但和当地人没法比,最辣的几道菜都进了雷贺的肚子。   “你也不怕明天一早起来口舌生疮!”   “这是你们凡人才会得了毛病,本大仙体质优良,怎么吃都没事。”   周衡斜了他一眼,“嘚瑟什么啊,也不知道是谁说宁愿自己是凡夫俗子的。”   雷贺顿了顿,搭着他的肩膀说:“我本来就是。”   “嘁……”两人肩并肩漫无目的的走着,夜幕降临后整个城市的地面都还冒着热气,所以并没有凉快多少,但周衡身边有一个自动降温炉,也就不怕了。   “走,去给大哥买东西,听说那地方穷的连个像样的商场都没有,我老妈特意嘱咐我要给他多带点吃的用的。”   “我看还是不要买太多,你不是说当地的官员都不知道你大哥的身份吗?如果太高调,怕影响他的工作。”   周衡想想也是,最后给周岩买了两套西装两瓶酒,多了他们也不好带,虽然雷贺有个空间,可是出门前就被他们俩塞的满满的了。   除了手上拎的一个小行李箱,两人把旅途上的东西都塞进空间了,甚至还有周衡特意为野外宿营准备的各种东西。   他这次是去看大哥是真的,但同时还会四处走走看看,一边考察有没有适合的地方作为他们以后的农场,一边享受着两人出游的乐趣。   反正有雷贺这个全能在,他根本不用担心任何野外生存问题。   两人回到酒店洗了个澡,然后看了会儿电视就睡了,半夜周衡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雷贺下意识的就接了起来。   好在对方先出了声,雷贺忙把周衡摇醒将手机贴在他耳朵上。   “谁啊?”周衡闭着眼睛语气不善的问。   “我,你在哪了?”低沉又威严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   “哦,大哥啊,我还在桂城,明天才坐车去你那。”   “我以为你失踪在半路上了,怎么不直接过来?”   “没,太热了不想动,明天一早就出发,中午应该就能到了。”   “好吧,记得和老爷子说一声,我刚把电话打到我这儿了。”   “哎呀,我忘了,这就打……你明天不用特意来接我,我有你的地址找得到。”   “嗯,我明天下乡,也没空去接你,不过我安排了人去,放心吧。”   “哦。”   挂上电话眯着眼睛给老爷子打了个电话,被教训了一顿,周衡焉哒哒的挂上电话,把手机一扔,钻进雷贺怀里。   “是我疏忽了,以为到你大哥那再打电话也来得及。”   “没事儿,我也忘了,刚才你没开口说话吧?”周衡抬起脖子问。   雷贺把房间的空调温度调高点,捏着他的脸颊说:“如果我说话了会怎样?明天你大哥会不会劈了我?”   “不会,他只会以为我肯定又去乱搞了!”   “搞男人?你还有这历史了?”   “额……这辈子没有。”周衡赶紧换了个话题,问:“现在几点,我大哥真辛苦,半夜还没睡,我看我最应该给他买点人参鹿茸之类的。”   “那东西老爷子和你妈都塞了不少,你不知道吗?”   “啊?我没注意。”周衡出发前的行李,除了几样宿营用的东西是他指定的外,其余都是雷贺收拾的。   两人说了几句话就又睡了,第二天五点醒过来的时候还有些不知道身处何方。   起床洗了个澡,两人在酒店吃了早餐,然后打了的士去火车站,不管是雷贺还是周衡,坐火车绝对都是两辈子第一次的经历。   看着一大早就人满为患的火车站,周大少爷打了退堂鼓,“其实……咱们也可以坐汽车去的。”   “是谁说想试试火车的?而且咱们买的是软卧,本来就已经很奢侈了。”   “有吗?听说软卧也是四个人一间的。”   “那又怎样?好歹是一次新体验,试试呗。”雷贺推着他往里头走,两人都不知道进口的地方要安检,差点被警察拦了下来。   周衡自觉尴尬,一路上话少了很多,在候车室坐着的时候,他捂着鼻子艰难的呼吸着。   候车室里虽然有中央空调,可是里面人太多,根本没什么效果,加上这一屋子形形色色的人群,吃的又是形形色色的食物,什么味道都有。   周衡暗暗发誓:这辈子绝对不会再来这种地方了。 127 我?占你便宜?   “快快,检票了……”一群人蜂拥而上,在检票口挤出了三条不规则的长龙。   周衡被人流推着往前走,前后左右全是人,他现在最后悔的就是没有把枪带出来,否则一定要朝天花板上放一枪,让这些人都滚开!   一双手将他抱在怀里,稍微隔开了些两边的人,耳边听见雷贺说:“这种经历相信你这辈子都不会有第二次了,好好感受吧。”   “草,本少爷这辈子一定要赚多多的钱,出门坐专机!”   “好啊,然后我就给你开飞机!”雷贺在说到飞机两个字是音色格外的性感诱人。   周衡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示意他注意点场合。   “喂,挤什么挤?……啊,色狼,你的手往哪里摸?”就在两人凑着脑袋小声交谈的时候,身边响起了尖锐的叫骂声。   两人同时转过头,就见一个年轻女人两只手拖着行李,怒视着他们。   “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你这个流氓!想占我便宜吗?”   雷贺意外的指着自己,“我?占你便宜?”别开玩笑了好不好,他会选在有周衡在场的时候占别的女人的便宜?他脑门被门夹了差不多。   身后的行人不耐烦的催促:“赶紧走,别挡着后面的人,有事不会去一边慢慢说?”   不满的声音越来越多,那女人架不住后面的人催,一边走一边朝雷贺说:“就是你,刚才你手伸那么长干什么?碰到我的身体了知道吗?别以为人多你就能随便占女人便宜。”   比起刚才的高分贝,那女人的声音明显低了两度,在看到雷贺的长相后,眼神立即由仇视变成了欣赏,恨不得将刚才的话收回来。   这个世界上帅哥美女总是有很多特权的,被雷贺这么个赏心悦目的男人碰一下怎么了?   雷贺还没开口,他身前的周衡就忍不住爆发了,“丑女人,你说谁占你便宜?就你长这样,有人要吗?这里人这么多,有身体接触不是很正常的吗?你看你的胸都快顶到前面那男人的后背了,人家有告你性骚扰吗?”   周衡一连串的反问将原本已经消了火的姑娘面红耳赤起来,“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欺负我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他就是碰到我了,不应该道个歉吗?”   “我欺负你?我打你了还是骂你了?不就是说你是丑女人吗?我说实话也有错吗?”   “你……”   “你什么你?别以为用这种手段搭讪帅哥就能成功,你这种女人我见得多了,是不是还想让他对你负责?”   “你还恶人先告状了,今天不准走,有种我们报警!”   “我有病啊?为了你这点小事耽误火车。”周衡反身扯住雷贺的衣领,将他脑袋拉下来,在他嘴唇上重重的亲了一口,然后挑衅的看着那个女人。   “这是我男人,对女人硬不起来,能占你什么便宜?”   看着脸色嗖的变得又红又白的女青年,雷贺一只手捂住周衡的嘴,面无表情的说:“真是对不住,我干脆改只顾着护着我爱人,所以才会不小心推到你,不过我建议你下次出门穿隔离服,或者别来火车站挤了,这里男人这么多,说不定下次就真碰上色狼了。”   周围的行人目光各异,有人小声交谈着什么,甚至有人默默的后退了几步,似乎将雷贺和周衡当成了某种传染性病毒源。   在这个年代,同性恋还是个新鲜词,很多老百姓听都没听说过,即使知道,也都把他们当神经病,当异类。   队伍恢复了安静,三排队伍龟速的往检票口挪,等周衡和雷贺检完票,身边的女人也进去了,经过两人身边时还施舍了一枚鄙夷恶心的眼神,把周衡气的差点暴走。   “这女人怎么回事儿?有病啊?”   “大概是……被你吓到了吧?”雷贺拎着行李拉着周衡的手去站台,嘴角一直维持着一个会心的微笑。   他没想到周衡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和他公开关系,虽然这里不可能出现他们的熟人,但这份勇气,真心让人满足。   “嗤,这样就被吓到了?胆子真小!”周衡两辈子都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否则以他上辈子那混账样,早被人用眼神杀死了。   雷贺就更不用说了,作为异类,他承受了几十年异样目光的洗礼,早练就了一份处变不惊的本事。   两人按着车票上的车厢上了车,很快就找到了位置,四人间的软卧,一上一下的格局,他们两张票正好占据了右边的两个位置。   左边的两人已经到了,正在整理行李,看到进来的人时脸色变了变,目光闪烁,麻利的将行李放好就回到位置上了。   因为是夏天,车厢里很闷热,周衡不知道现在的火车有没有空调,如果没有……他再次后悔自己的冲动。   等了几分钟,火车终于发出了鸣笛声,窗外的景色开始后退,周衡和雷贺感受到吹到皮肤上的凉风,终于送了口气。   车厢里安静的过分,对面两个男青年一个看报纸一个看小说,目不斜视,这种气氛下周衡和雷贺也没有聊天的欲望,干脆往被子上一躺,准备无聊的挨过这四个小时。   刚一躺下,周衡立即蹦起来,脑袋磕到了床板,痛的他龇牙咧嘴。   “怎么了?雷贺从上铺伸出脑袋,看到周衡疼的双目泛着水光,双手一撑,直接跳了下来。   “卧槽,这谁设计的高度,我腰都挺不直,痛死我了。”   雷贺哭笑不得,替他揉着脑门说:“怎么这么不小心,坐起来干嘛?”   “还不是这被子,一股霉味,也不知道睡过多少人。”周衡嫌弃的将被子丢到角落里,恨不得让雷贺把空间里新买的装备拿出来用。   “早知道就包下一个车厢了。”周衡凌厉的目光刮着另外两个乘客,顿时让那两个存在感微弱的青年换了个方向。   雷贺叹了口气,“当初也不知道是谁提议说要坐火车的。”   “不是你吗?”周衡怒视他问。   雷贺直接在下铺躺下,双手一伸将周衡扯到自己身上,“睡我身上吧,你总不会嫌弃我脏吧?”   “嗯哼,你这手刚才不知道“摸过”多少人呢。”周衡想起刚才那女人就火大,要不是地点不对,他还想给雷贺消消毒。   “呵呵,你也没比我“摸”得少啊。”   “等下了车还得转汽车,周岩真是会挑地方,也不知道怎么找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的,不行,我要让他开车来接我。”   周衡拿出大块头电话,给周岩办公室拨了个电话,不过响了半天接电话的却是秘书。   “周岩呢?……下乡了?……那他留了司机吗?……不知道?你不是他秘书吗?……好了好了。”周衡皱着眉头挂上电话,嘴里嘀咕了一句:“昨晚忘记问他安排了谁来接了,要是不认识的怎么办?”   雷贺捏了捏他的下巴,打趣道:“你不认识不代表对方也不认识啊,何况你的识别度这么高,恐怕一下车就被人认出来了。”   周衡这外貌,再加上这一身穿着和气质,注定了不可能是路人,这一路上偷偷看他们的人可不少,就连小偷都被雷贺打发掉好几拨了。   “不好不好,这样不好,等到了地方我们要换身衣服,否则不是走到哪都成肥羊了么?”   雷贺低笑,“只要你不嫌弃就好。”   “我才没那么挑,干净就行,这火车实在和干净搭不上边。”这个年代的火车还都是绿皮的,速度慢不说还特不干净,哪像十几年后,火车也都开始包装了。   两人躺了一会儿,实在无聊,雷贺起来出去走了一圈,回来的时候手上拿了两瓶水两包瓜子还有几份报纸。   周衡拿着分到他手上的瓜子问:“你买这个干嘛?”   “吃!”   “谁无聊的啃瓜子啊?”   “我看外面很多人在啃。”   “特么的都是些女人吧?”   “噗嗤!”一声压抑的笑声从对面的床铺上响起,周衡瞪了过去,可惜人家只给他留了个后脑勺。   他将瓜子丢回给雷贺,“要啃自己啃吧。”就这氛围,啃瓜子太有损他男子汉气概了。   雷贺也不嫌多,照旧给周衡当了垫板,然后撕开一包瓜子“咔吱咔吱”吃的挺欢。   周衡翻看着到手的报纸,特别关注了一下经济版,这报纸是桂城的省报,周衡看到一篇关于农村发展之道的文章,文章给贫穷落后的农村发展提出了几点意见。   周衡不太懂这些,但也知道再过十几年很多农村都发展起来了,有的地方发展了旅游业,结合农家乐,有的从品质优良的水果蔬菜入手,还有些特色种植业,和现在比简直是天差地别。   周衡觉得这个叫石头的人写的挺有远见性的,起码他提出农村现代化建设过程中要注意的几点就很对,一时要在开发建设的同时保护好生态环境,二是要重视教育,教育要从娃娃抓起。   不过,这个石头……名字怎么这么熟呢?   “看什么?”雷贺剥了一粒瓜子喂给周衡。   “石头……”   “嗯?哪有石头?”   “石……不是,我就在想我到底在哪听过或者见过这个名字呢?”   雷贺探头瞟了一眼,继续把瓜子嗑的咔咔响,“这名字满大街都是吧?一看就是随便取的,你还指望和你印象中的人对上号?”   周衡想想也是,这种调调的文章应该是哪个老头写的吧? 128 我哥平时真住这?   周衡站在坪水县简陋的汽车站外,眺望着这座粗糙的城市,眼里写满了震惊。   一眼望去,他甚至看不到一座四层以上的建筑,房子都是灰扑扑的外墙,有的直接是红砖绿瓦,高低不一,房型不一,一看就是没规划过的。   而且除了他背后的小车站,马路上竟然连一辆四轮的车子都没有,两人在车站门口站了几分钟,才看到一辆黑色的桑塔纳开过来。   周衡猜测,这应该就是来接他们的车子了,车牌挂的是当地政府的。   车子在站外稳稳地停下,一个穿着衬衫西装裤的男人走下来,四处看了看,然后视线落在周衡身上。   那人似乎诧异了一下,然后大步走过来,站在周衡面前用平淡的语气叫了声:“周少。”   周衡将男人从头打量到脚,嘴角淡化出一个笑容来,“原来是你啊,没想到你一个特种兵出身,竟然给周岩当司机。”   “周少说笑了,我一直是跟着书记的。”男人一板一眼的站在周衡面前,除了刚下车短暂的诧异一下,竟然没有露出过第二个表情。   “上车吧,看这天气应该马上要下雨了。”雷贺在周衡背后点了一下,然后朝他面前的男人点点头。   两个男人视线交汇的那一刻,周衡明显感觉到身边的气氛凝重了,他左看看右看看,突然大笑起来:“雷贺,这可是我家老爷子最得意的徒弟,论身手比周锐还厉害,你们可以交流一下。”   那男人看了雷贺几眼,伸出右手说:“吴强。”   “雷贺。”雷贺握住那只长满老茧的手,两人短暂的交流了几秒,然后同时放开手。   周衡对这种男人间的较量很不屑,有种就光明正大打一场啊,玩低调让他这个观众看不过瘾。   上了车,周衡摸了摸车窗上的灰尘,“强子,你这车够脏的啊,怎么不洗一洗?”   “书记经常要下乡,去哪都是一层灰,前两天刚洗过的。”   “我哥真可怜!”周少感叹道,他看着窗外掠过的风景,终于能明白当初大家为什么对周岩的选择那么震惊。   “我哥今天要什么时候回来?”亲弟弟大老远的跑来,不准备一顿丰盛的接风宴就算了,竟然连人都见不到,哎……   “不知道。”   “……那我住哪儿?”   “当然是书记家。”吴强从后视镜中瞥了一眼眉目俊朗的少年,脑门子有些疼,印象中的周少可是相当能折腾的。   车子穿过大街小巷,最后开进了一个小区,小区门口的保安看到车子下意识的敬了礼。   下了车,周衡四处扫了一眼,对周岩的忍耐力有了一个全新的了解。   吴强带着两人朝一栋两层楼的房子走去,周衡心里稍微安慰了点,起码不用几个大男人挤一间屋子了。   开门进去,周衡先将楼上楼下各个房间都搜看一遍,不仅没看到任何一个女人也没看到一点女人生活过的痕迹。   “我大哥是打算出家当和尚了么?”   吴强辩解道:“书记很忙。”   周衡坏笑,“忙的连找女人都没空么?那你这个司机兼保镖也太不称职了,好歹也要照顾一下我哥的正常生理生活啊。”   雷贺正盯着墙上一幅字看,听到这话回头似笑非笑的瞥了周衡一眼。   周衡挑挑眉,登上楼梯往二楼跑,问:“我的房间是哪个?”   “靠西边那间,雷先生的房间在您隔壁。”   雷贺也知道来到这里是不可能再和周衡睡一间房了,虽然失望但也无可奈何。   “那你们先休息下,我去买菜。”吴强给雷贺交代一声,带着钥匙和钱包就出门了。   雷贺没想到这个不爱说话的男人竟然也这么居家,特意吩咐他买了两样周衡爱吃的菜也拎着行李上楼了。   周衡进房间第一件事就是把衣服脱光想洗个澡,光着身子转了一圈,惊愕的发现,房间里根本没有浴室。   他把T恤往胯间一挡,镇定的走出房间,然后在客厅旁看到了一间浴室,钻进去后拧开开关试了试水温。   不管他往左还是往右,喷头里出来的水一直是冷的,周衡低咒一声,无奈的洗了个冷水澡。   “雷贺,帮我拿一条内裤进来!”   雷贺把两人的衣服都放进衣柜里,他也发现了这层楼只有一个卫生间,浴室拿着火车上没啃完的瓜子继续啃。   听到周衡的叫声,雷贺去周衡房间取了一条崭新的黑色内裤,门也不敲推门走进去。   浴室里带着一股湿冷的气息,他诧异的摸了摸周衡的身体,“你洗冷水?”   “你当我乐意啊,这里没热水,我哥实在是太自虐了,来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就算了,怎么还把自己搞的这么凄惨。”   套上内裤,周衡把位置让给雷贺,“快洗洗,火车上的味道实在太熏人了。”   雷贺拿了干毛巾帮周衡擦干头发,这才自顾自的脱下衣裤,看着还不出去的周衡问:“你打算欣赏美男出浴图?”   “就你?”周衡撇撇嘴,目光在他腿间瞥了一眼,心跳有些不稳,然后把毛巾砸在雷贺身上走了出去。   浴室的门虚掩着,雷贺冲了一身冷水,暗道一声:“好爽!”   周衡找了半天空调遥控器,最后悲哀的发现这栋房子里根本没有空调,他朝浴室喊:“雷贺,强子去哪儿了?”   “买菜去了。”   “啊?中午我们在家吃?他做?”   “我想应该是的吧,不然你还想去哪吃?”雷贺洗完走出来,手里拎着他的脏衣服,又去周衡房间把他的衣服一并收了,丢进洗衣机里。   周衡想想,刚才一路上确实没看到几家像样的酒店,说不定味道还不如雷贺的厨艺呢。   不过他比较稀罕的是当地的小吃,每个地方都会有几样当地特色小吃,还是挺馋人的。但这些都是次要的,他现在只想让自己凉快点。   吴强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两个男人只穿着小内在客厅里走动,客厅里摆着三台电风扇,要不是周衡找不出第四台,准要一起搬来。   看到吴强,周衡立即叫了起来,“强子,这里怎么连空调都没有?我哥平时真的住这里?”   “这个小区是政府的家属楼,都是没有空调配备的。”   “不行,你现在去买三套空调回来,本少爷出钱,热死我了!”   “周少,这事儿等书记回来您自个跟他说吧,马上就要下雨了,所以天气闷热了些。”   他话音刚落,外头就传来一道响亮的夏雷,那声音就跟敲在人心口上似的。   “您先坐会儿,我去收衣服。”吴强朝顶楼的平台冲去,赶在雨点砸下来前将衣服收了进来。   周衡起初只听到雷声,不知道什么时候闪电也来凑热闹了,他站在紧闭的窗户前,看着外头电闪雷鸣的景象。   这样的情景在北方是很难遇上的,黑压压的乌云笼罩着这座城市,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凶兽,让人抬头看时有种心惊胆战的感觉。   雷贺站在周衡身边,用平静的语调说:“末世前一天的天气也是这样,压得人透不过气来,然后大家突然发现,整个世界似乎都被病毒笼罩着,被传染的人数急速上升,世界成了炼狱。”   周衡看着他,又看了看外头的天空,“这个世界……也总会有那么一天的。”按照世界被破坏的速度,这颗星球又能承受的了多久呢?   不过这些不是他应该关心的,周衡没有济世救民的思想,只要在他活着的时候不遇上就好。   “你放心,即使真碰上了,以你男人的经验,也能把你照顾的很好。”   周衡皱了皱眉,“真到了那一天,我赚的钱岂不是都成废纸了?”   “……”雷贺在他脑门上弹了一记,“你可真是破坏气氛的高手,我去帮忙做饭。” 129 周少怎么在这里?   三个人弄了四菜一汤,这对于雷贺来说实在太少了,但谁叫他们是来做客的,总不好表现的太怪异。   雷贺指着一盘鱼和一盘青菜说:“这两份是我做的,其他是吴强的手艺,你尝尝看。”   周衡正准备往鱼肉下手的筷子立即往旁边的一道石锅牛肉夹去,尝了一口说:“还不错。”   吴强原本没打算和周衡同一桌吃饭,但雷贺将他强按在椅子上,他见周衡没拒绝也就答应了。   和周少一起吃饭对他来说绝对是个新奇的经历,听到周少的称赞就更是震惊了。   他自己的厨艺什么水平他很清楚,谈不上多好,只比一般人稍微强上一点而已,还是这两年锻炼出来的。   “坪水县贫瘠,能买到的食材有限,周少别介意。”   “我又不挑食,难道我天天吃猴脑?”周衡把四菜一汤尝了个遍,最后得出结论:还是他家雷贺的手艺稍胜一筹啊。   窗外的雨如流水般倾倒而下,砸在窗户上都能听到响声。   周衡吃饱饭后坐在一楼的大客厅发呆,外面雷电太大,他甚至没敢开电视,半晌才冲厨房问:“我哥什么时候回来?这么大的雨会不会被堵在半路上了?”   吴强洗了碗,收拾好桌子才走出来,一米八多的彪悍男人与厨房的基调格格不入,但他并不在意,擦了手走过来。   “一般碰上这种情况,书记会在老乡家里借宿,他今天去的是比较远的水口乡,等雨停了估计也太晚了。”   周衡抱着一瓶冰水换着地方贴脸,让自己降降温,嘀咕说:“怎么这儿的地名都带水字?难怪雨水这么多。”   他又坐了会儿,不知道为什么满心烦躁,他以为是无聊的,干脆上二楼钻进周岩的书房,准备找本书看。   吴强一开始还担心这位大少爷弄乱了周岩的机密资料,结果跟上去看后,发现他竟然捧着一本经济杂志看的津津有味。   他好奇的打量着这个少年,也许是太久没见了,竟然和他记忆中的那个小霸王完全对不上号。   之前也听周岩说他家的小魔王改邪归正了,他当时没当回事,现在看来居然是真的。   吴强见周衡一不闹事二不折腾,干脆就放任他在书房里坐着,自己冒雨开车出门办事了。   周岩在坪水县虽然已经坐到了一把手的位置,可是下头盯着他犯错的人很多,尤其是坪水县的县长,和书记不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他今天被留下来除了接周少外还有一项重要任务,就是趁周岩不在盯着那位县长的行踪。   周衡翻完一本杂志,又挑了一些跟经济相关的书籍看,然后在一本经济论著中看到一张手写稿。   原本他是没打算看内容的,但视线滑过的地方竟然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他嘿嘿一笑,暗道:原来他家大哥就是那个发文的石头啊,难怪这名字熟悉,记得他大哥以后的博客名就是这个。   周衡看了两小时的书,发现越来越热,外面的雨没有丝毫减小的趋势,因为雨势太大,家里的窗户都没敢开,屋子里依然是闷热的。   他起身想把三台风扇搬进来,但可能是坐太久了,起来的时候人摇晃了一下,胳膊碰到了书桌上的茶杯,一声清脆的声响过后,瓷杯四分五裂的躺在地上。   周衡眉心跳了跳,目光不由得投向窗外。   “怎么了?”雷贺听到声音走进来,手里端着一盆面条,刚吃了一半。   “啊?……哦,没事儿,不小心碰到了……”周衡将瓷片用脚踢到一起,等雷贺吃完了再收拾。   “你怎么心神不宁的样子?”   “有吗?”周衡摸上自己的眼睛,小声说:“可能是被这大雨闹的,总觉得有点烦躁,所以我最讨厌下雨天了。”   “那去睡一觉吧,你大哥今天可能是回不来了。”   周衡“哦”了一声,走出书房后顿了一下,转身用不确定的语气问雷贺:“我心跳的厉害,你说我哥会不会有危险啊?不是说亲兄弟之间会有感应什么的么?”   “怎么会这么想?上辈子你哥这个时间出过事儿吗?”   周衡仔细想了想,那会儿他全身心都系在夏竟哲身上,对关系不好的周岩并没有太关注,唯一知道的就是他大哥在今年初的时候就调任了,根本不在这个地方。   他摇头说:“历史变了,虽然有些事情没变,但我身边的人……”   他话没说完,雷贺却明白了他的意思,有周衡这只蝴蝶在,他身边的人和事多多少少还是会受到影响的。   “那你在想想,这个地方当年可有发生过什么大事?”   “我哪会知道,就连坪水县也是这辈子才听过的,这么个小地方……等等,刚才强子说我哥去了哪里?”   “水口乡啊。”   周衡低声重复了两边,突然大叫起来,“我想起来了,口水乡好像就是在今年消失的……”   “你怎么会知道?”雷贺才不信周衡以前会关注这种穷乡僻壤的消息。   “因为那会儿有个哥们开玩笑说,口水乡吐口口水就淹了,这名字取的不就是准备让水淹的么?”   “是水口乡。”   “我知道我知道,当时他们不是开玩笑么?我开始听到这个名字都没记起来,如果我没记错,就是这一年的事情,但不确定是几月份。”   “你确定是同一个地方?”   周衡耷拉着脑袋摇摇头:“不确定。”   雷贺面色凝重起来,如果是真的,那周岩还真的危险了。   “不管了,是不是去看看就知道了,我就当是去接我哥回家。”周衡钻进房间里随便拿了套衣服换上,然后拽着雷贺出门。   “先等等,我去拿个东西。”雷贺回到二楼,从周岩的房间里拿了一件他换下来没洗的衬衫,然后带着周衡出门。   “你拿我哥衣服干嘛?怕他淋湿了没得换?”   “你就当是吧。”雷贺将那件衬衫收进空间,把雨衣套到周衡身上,“在这等着,我去弄辆车来。”   因为是政府的家属楼,所以这个小区还是有几辆小车的,雷贺挑了一辆底盘高一些的汽车,手掌往门把上一放,轻易就打开了车门。   等把周衡接上车,他开着“借”来的车子冲了出去,然后在路口紧急刹车,“你知道水口乡怎么走吗?”   “我怎么会知道?”周衡视线落在窗外,然后突然打开车门跳下车。   没过两分钟,雷贺看到他拖着一个人过来,那人手舞足蹈的大叫,明显不情愿。   将人拖上车后座,周衡威逼利诱道:“我们要去水口乡,你只要指路就行,又不会让你白干,回来给你一千块。”   那男人有点心动,但还是说:“这种天气,下乡的路段经常发生塌方和滑坡,太危险了。”   “两千。”   “这……万一堵在半路,到时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   “三千,再啰嗦老子毙了你!”周衡问雷贺拿了把匕首,在那男人眼前晃了晃。   “好好,我去!”   雷贺把车子开的飞快,乡镇之间的路一般都九曲十八弯的,亏得雷贺技术好,才没出车祸。   车子开了一个半小时,前面果然发生了滑坡,雷贺发现前面还停了两辆车,便按了按喇叭。   “好像是强子的车。”周衡摇下车窗,不管飞溅进来的雨水,朝前头喊道:“强子……”   前头的车窗里伸出一个脑袋,果然是吴强,看到周衡立即冒雨下车跑了过来。   “周少怎么在这里?”吴强进了副驾驶座,发现后座上还有个不认识的男人,正畏畏缩缩的看着他,带着求救信号。   “别问那么多,你是不是收到我哥的消息了?他怎么样?没事吧?”   吴强瞥了那陌生男人一眼,也不避讳,“我下午无意间听到有人说水口乡出事了,所以就赶紧往那儿赶,没想到周少也会来。”   “嗯,我们也是听到这么个消息,担心我哥才跑出来的。”周衡扯了个理由说。 130 生死未知   “前面什么情况,车能过吗?”雷贺问。   “不能,我看过了,泥土把路堵了一大半,人能过,但车过不去。”   “从这里到水口乡还要多久?”周衡看向吴强,“我是问走路。”   吴强愣了愣,想了想回答:“恐怕最快也要两三个小时。”   车上的陌生男人立即挥舞着胳膊叫道:“既然你们有向导了,就放我回去吧?你看前面路也堵了,带着我这个累赘也没用啊。”   周衡阴森一笑:“你要回去?怎么回?走回去?”   那人哭丧着一张脸,“你们不是有两辆车吗?不能匀给我一辆?”   周衡摸了摸下巴,拍了拍他的肩膀,“放你走也可以,但你必须帮我做件事。”   “什么事?”   “一,去把水口乡发生水灾的事情告诉电视台,二,去通知路政局,让他们派铲车来通路,就说这事周书记的要求。”   “人家未必相信我啊。”   “信不信是他们的事情,反正你必须做到。”   “好好。”   周衡让雷贺把这辆车让出来,顺便交代他将车子开到家属楼那栋小区去,免得事后车主找他们麻烦。   剩下的三个男人穿着雨衣打着伞往前走,雨太大,到处是白茫茫的一片儿,雨伞撑着根本没用,能见度也很低。   好在去乡下的路只有一条,不用担心迷路,雷贺本来想背着周衡走,却被周衡拒绝了,这才刚开始而已,他没这么没用。   “这什么破路啊,一段水泥一段土的,修路的人够偷工减料了吧?”在第三次踩进泥坑里的时候,周衡终于抱怨了一句。   吴强回头说:“也不是,这地方每年夏天都会下几场暴雨,路边总会发生滑坡,所以即使今年修好了明年还会有地方被埋了,地方财政紧张,总不能每年都拨款修路。”   “那就没想过把路边的山壁用铁丝或者水泥加固一下?”   “那可是个大工程。”   “总比这路况这么差的好,不是说要致富先修路么?”   “那也得有修路的钱。”   “这么穷?”   吴强叹了口气没说话,没来到这里的时候他也不相信还有这么穷的地方,但是这两年和周岩走过很多地方,看到的情景让他没办法不信。   “小心!”雷贺一把揽住周衡的腰将他往前拉了一段路,在他们背后,一堆黄土从斜坡上砸了下来。   别看这一小方泥土,真被压住,不死也要去半条命。   吴强被身后的动静吓了一跳,这位少爷要是出事,他回去都没法交代。   “要不……咱们到下个村子的时候歇歇吧?”吴强还是想自己一个人出发,不仅速度快而且没负担。   “不用,不过可以去弄辆自行车,如果有摩托车就更好了,光靠两条腿要走到什么时候?”因为大雨,他们走的不快,时不时还要被滑坡阻拦一下,周衡怕走到天黑也到不了水口乡。   “好。”又走了半个小时他们才抵达了一个村子,他们在路边找了一家房子看起来还不错的人家,想借辆车,但对方显然不乐意,谁知道借出去了还有没有的还?   周衡干脆掏出钱包,用五百块钱买了两辆自行车,这个价格买新车都绰绰有余了,所欲主人家很大方的给他们倒了热茶,又送了三双雨鞋。   周衡他们虽然穿了雨衣,可是鞋子还是平时的鞋子,两只脚被雨水泡的发白。   雷贺一口喝完茶水,拿着毛巾帮周衡把脚擦干,这才发现他的脚掌上磨出了两个大水泡,脚踝的地方也被石头划破了。   他一直觉得周衡很娇气,娇生惯养的一点苦也吃不了,可是这一路上竟然一声不吭。   “疼吗?”雷贺替他把水泡挑破,套上袜子才塞进雨鞋里,这雨鞋不是新的,周衡穿着有点长,雷贺怕他走路不舒服,还往里头塞了一点棉花。   周衡不太自在的收回脚,他不是没被人伺候过擦脚穿鞋,但是雷贺蹲在他面前做这些,就让他有种被呵护的感觉。   “还好,一点小伤而已。”周衡其实挺能忍的,这点痛相较于毒瘾发作起来的痛苦,太小巫见大巫了。   吴强站在一边盯着雷贺的动作,眉头皱了皱,不是因为雷贺过于卑微的动作,而是他竟然一点也不觉得这个画面违和。   他看的出来这两人关系很好,不像一般的少爷和保镖关系,雷贺对周衡的照顾无微不至,也不像是故意讨好周衡。   “你们是兄弟吧?你哥哥对你真好。”主人家给他们一人塞了两个热鸡蛋,“家里没什么好东西,这个拿着垫垫肚子,这里到水口乡的路可不好走。”   周衡点点头,心里最初那点不痛快也消失了,还道了谢。   三人重新出发,有了自行车速度快了很多,周衡坐在雷贺的后座上,连力都不要出。   不过路很颠簸,周衡坐了一会儿就觉得屁股被咯疼了,但也别无他法。   到水口乡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雨势小了很多,周衡打着手电筒给他们两人照路。   “到了,前面就是了。”吴强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说。   周衡抬眼望去,黑压压的什么都看不到,手电筒的可见度有限。   可是再往前,虽然没看到人,他们却听到了人的声音,还有孩子的哭声。   “快过去看看!”不用周衡催促,雷贺和吴强已经加快速度,把自行车踩的哗哗响。   进了水口乡,陆陆续续的能看到一些房子,估计还没到中心,所以房子零零落落的,有村民站在门口说话。   吴强冲到第一家人门口,抓住一个老乡问:“周书记呢?看到他人了吗?”   “你们来找书记的?他傍晚去了后阳山,听说那边山体滑坡,压了好几栋房子,不少人都去帮忙了。”   就在吴强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远处有人推着手板车跑过来,嘴里喊着:“快快,后阳那边出事了,老谢家被埋了,书记还在里头。”   “你说什么?”周衡一急,冲到那人面前凸着眼睛问:“你说周岩怎么了?”   “你们是……?”   “这是周书记的亲弟弟,快说,到底什么情况?”吴强瞅了一眼板车上的人,是个脚受伤的村民。   那人出声说:“当时书记正指挥着大家挖人,好不容易把房子下埋的人都救出来了,哪知道书记只是去老谢家喝口茶的功夫,老谢家竟然也被塌了……”   周衡双目赤红,没时间多问,抓着人就往那什么后阳山跑。   除了他们三个,乡里的青壮年也自发的带了锄头铁锹去帮忙。   因为下大雨,乡里的电也断了,路上更不可能有路灯,周衡这次很干脆的让雷贺背着跑,反正雷贺晚上也看得见。   后阳山离水口乡很近,跑了十几分钟就到了,这地方的房子背靠大山,全是土木结构,下了一整天的大雨后,看着实在岌岌可危。   雷贺感觉到背上的人在颤抖,安慰道:“别怕别怕,你哥不会这么倒霉的,我一定会把他救出来的。”   “嗯,我哥上辈子一直好好的,没道理这么年轻就出事。”嘴上这么说,周衡抓着雷贺肩膀的手不自觉的收紧,紧张的脸色通红。   雷贺进了村子后,不用问就已经知道周岩在哪了,因为那栋坍塌的房子外面围满了人,一群乡民正拿着锄头等工具在挖掘。   “快去再找些人了,书记和林局都在下头!”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嘴里叼着烟枪在原地跳脚,神色焦虑。   这要是书记死在他们村里,恐怕以后再也不会有领导敢来他们这儿了,本来他们这里就穷,好不容易来了个关系他们死活的书记,还特意带了农业局的局长来考察,可不能让他死在这里。   周衡看到这一幕全身的血液都冰凉了,这应该是一栋很大的老房子,现在有一半都塌了,而周岩此时就被埋在下面,生死未知…… 131 救援   “哥……哥……你还说句话……”周衡冲过去抢了一把锄头,奋力的挖了两锄头,可是立即被边上的村民制止了。   “小伙子,不能随便挖,万一里面的人还活着,没挖好反而被活埋了。”   “那……”周衡丢下锄头,无助的回头看着雷贺,“雷贺……”   这是雷贺第一次在周衡脸上看到这种焦虑和恐惧的神情,大概是因为有前世的经历,所以周衡做的很多事情都可以事先计划,包括老爷子的身体。   一个人最怕的不是已知的命运而是这种突如其来的打击。   他握住周衡的手,轻声安慰:“别怕,我去看看。”   雷贺刚才趁着大家不注意已经将周岩的衬衫拿出来闻过了,虽然把自己当警犬用有点那什么,那总比无头苍蝇瞎挖的强。   夜很黑,四周的光亮是村民们用手电筒照出来的,不过到底比不上灯光,很多地方依然看不清。   吴强来了之后没急着下手,而是问了村民当时的情况,以及当时周岩可能在哪个位置,是客厅还是厨房?   雷贺小心翼翼的绕着坍塌的房子走了一圈,听着村民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寻找着那相似的味道。   不过可能是因为下着雨,味道被冲的很淡,他又不能换成狼型趴上去一处一处的嗅,所以一圈下来也没找到周岩的踪迹。   他绕到房子的后方,这里有个不小的院子,按照村民说的这个院子连接的应该是厨房。   他走近些,半开一根横在面前的房梁,推倒半面要倒不倒的土墙,发现有个不大的空隙。   大家都在前面忙,这里黑乎乎的什么光亮都没有,雷贺想了想,换成狼形钻了进去。   他在泥土堆中匍匐前进,很快就闻到了人体的味道,他试着唤道:“周岩?”   越往里爬,雷贺发现空间虽小但还有空气流通,应该是房子塌下来的时候二楼的地板承受了部分压力,没有完全碎成渣渣。   “咳咳……”一声细微的声响传来,雷贺精神大振,两只爪子奋力的挖开周围的泥土和木块,慢慢朝着声源靠近。   “是周岩吗?是的话吱个声。”   “如果不是呢?”   雷贺听出个是年轻男人的声音,想想这房子里的三个人只有周岩是青年,已经能确定他的身份,只是没想到周书记这种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   这毅力真不是盖的,雷贺出声回答:“我只负责救周岩,如果不是……那我立马掉头走了。”   “我想你还是快点吧,我的胳膊快撑不住了。”   雷贺加快速度钻进去,里面虽然漆黑的不见五指,但并不影响雷贺的视力,他看到一个满脸泥土的男人用双手撑着一块木板,隔出了一块一平米不到的缝隙。   雷贺钻过去将那块木板抬高些,然后勾着周岩的衣领将人拉出来。   “咳咳……谢……”周岩的手摸到一篇毛茸茸的东西,他以为自己不小心摸到了男人的头发,尴尬的换个方向,结果入手的依然是毛发的触感。   “你……”这是什么情况?   “嘘……出去再说,还有两个人呢?活着还是死了?”   “应该离我不远,但他们一直没出声,我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晕过去了。”   “那我先带你出去,然后让人来挖吧。”雷贺没有听到另外两人的呼吸声,想来是凶多吉少了。   “好。”周岩也不矫情,要做什么也要先出去再说。   “通道很窄,你跟在我后面爬吧,小心点,最好别抬头。”   “我右边胳膊断了,恐怕有点困难。”周岩镇定的说。   “那我拖着你,你用衣服包一下脸,别被划伤了。”雷贺说完伸出一只爪子。   周岩握着那毛茸茸的爪子时一度以为自己在做梦,如果不是听到耳边的声音,他真的很怀疑在自己前面的是只狗。   雷贺没法掉头,只能屁股朝外的退出去,这样也正好方便他拖着周岩。   等两人钻出来,房子突然发出一声响,原本的细缝也被泥土填满了。   周岩躺在地上喘着气,眼睛盯着后方的塌方,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转头朝着身边的东西看去,一个身材健硕的男人正借着雨水洗着脸上的泥土。   他瞳孔一缩,握了握左手,刚才那鲜明的触感绝对不可能错的,可是此时坐在自己身边的的的确确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啊。   “你没事吧?”雷贺目光深沉的看着他,说真的,如果这人不是周衡的亲大哥,他刚才是肯定不会换型钻进去救他的。   “你……”雷贺不等他开口,就朝外喊道:“周衡,在这里!”   凌乱的脚步声朝这边靠拢,周岩虽然一肚子疑问,但也不好现在问出口,尤其是在听到周衡的名字后。   很快的,周衡就和一群村民围了过来,手电筒打在脸上,让周岩不适应的闭上眼睛。   “书记……是周书记……”   “哥……”周衡扑过来,将他上上下下摸了一遍,“你怎么样?受伤了吗?”   “咳咳……小衡。”周岩从小到大第一次体会到了弟弟的关心,虽然胳膊疼的厉害,但心情却好的不得了。   “不要紧,就是断了只胳膊。”   周衡听到这话立即把手从对方的胳膊上离开,然后吼了一句:“还不快去准备车!”   吴强跑过来将周岩扶起来,然后利索的背起来朝外跑去,“刚才来的时候我已经从乡镇府借了一辆车,我们先带书记回县城。”   周岩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等等,里头还有林局长和谢老乡,我要看到他们才走。”   看到县委书记还活着,村民们好歹松了口气,听到他的话后又开始新一轮的挖掘了,并且祈祷着另外两个人能安然无恙。   这次有雷贺的指点,大家找准了方位挖的特别快,只是当那两人被抬出来的时候,明显断气了。   这一天,后阳山村被埋了五户人家,死亡人数已经达到了两位数,还有不少人受了伤,不仅死了个局长,连县委书记都差点命丧于此。   “哎……通知他的家属好好安葬吧,县里的抚慰金很快会落实下来,另外就是,这种天气后阳山的房子太不安全了,大家还是先收拾行李换个住处,等雨停了再搬回来吧。”   原本不想走的村民在看到这么多前车之鉴之后也不得不赶回家收拾东西了,大家在附近都有亲戚,去投靠一两天绝不是问题。   周岩今天的行程只到水口乡,傍晚听说这里出现滑坡压垮房子的事情才过来的,他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让村民转移,可是大家不愿意,说是后阳山祖祖辈辈都住在这里,也没见出过大事,哪知道这次就闹出这么多人命。   “书记……”一个老人家颤颤巍巍地走过来握住周岩的手,老泪纵横的说道:“都怪我们太自大了,害了林局长。”   周岩安慰了他一句,让随后赶来的民警组织大家转移,其余事情交给乡政府,自己被吴强背上了车。   一上车,周岩立即恢复了面无表情状,和周衡说了几句话后,盯着雷贺上上下下的打量。   “大哥,你看着雷贺做什么?就算他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也不准打他主意。”   “我能打什么主意?”周岩回过神来问。   “挖墙脚啊,你别说你没动过这心思啊?”   周岩看着嬉皮笑脸的弟弟,再看坦荡荡的雷贺,只能把心底的疑惑暂时压下来,“想太多了你。”   “回县城的路也不知道通了没有,大哥你的胳膊要尽快接上,否则留下后遗症就麻烦了。”   “要不先去乡里的诊所吧?”吴强提议道。   “不了,今天出了那么多伤员,乡里的诊所肯定忙不过来。”看着自己不能动弹的胳膊,叹了口气,“今天真是出门不利啊,居然遇上这种事。”   “林局长死在这里,恐怕县里又要闹起来了吧?”   “哼,那群人可就等着我出错了,这么大好的机会不利用才怪。”   “那怎么办?”   “我自有安排。”   周衡坐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眼珠子转了转,心想:他到底要不要把水口乡会被淹的事情说出来呢? 132 我都好久没摸过了   车子开出去没多久,周衡只听到“轰”的一声响,然后车子紧急刹车停了下来。   “草,发生什么事了?”周衡忙将周岩的身体固定住,怕他的胳膊伤上加伤。   “前面堵了!”吴强锤了一拳头方向盘,转过来询问周氏兄弟,“县里的通路车恐怕没那么快能到这。”   周岩被这么一震居然没醒,只是眼皮动了动,周衡摸了摸他的额头,烫手的厉害,他看了雷贺一眼,想问他弄点药,不过吴强在的话……   “这路况,就算这里现在通了难保开到一半不被堵了,要是有飞机就好了。”   飞机?周岩眼睛一亮,拍手说道:“对啊,我刚才怎么就没想起来,我给周锐打个电话,让他调一架直升机来。”   电话很快就通了,对方听说周岩受了伤,二话不说就让他们在原地等着,然后挂了电话。   过了一分钟不到,周锐的电话打进来了,问了他们具体的地址,然后说是最慢二十分钟就能到。   “谢了啊,今天还好我来了,否则我哥还不知道要被埋多久呢。”周衡一想起挖出来的那两具尸体,就全身发冷。   “一家人谢什么谢?这事儿……我先帮你瞒着家里吧,等周岩没事了再告诉他们。”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爸妈那还好,就担心爷爷情绪激动。”   “得了,知道你是个孝顺孙子,不过你那边情况怎么样?要不要我派几个人过去?”   周衡想了想,之前吴强说过的话他还记得,恐怕这小地方还有人算计着周岩,虽然知道他家老哥不会被人轻易算计到,但受了伤总归还是保险一点好。   “行,先送两个人过来吧,这边强子也在,应该够保险了。”   “那小子就认准周岩了是吧?龟缩在那鸟不拉屎的地方竟然也能安安分分的。”   周衡瞥了吴强一眼,笑着说:“您就别嫉妒了,谁让你比不上我哥呢?”   “嘁,有种让周岩跟我单打独斗!”   “要是我哥让你跟他比写文章你肯不?滚犊子,就知道以大欺小。”   “哟呵,不错啊,都懂得维护你亲哥了,得,我也不跟你啰嗦了,赶紧给医院打个电话让他们把该准备的准备好,别落下啥病根就不好了。”   周衡听完脸色一肃,认真的回答:“我知道了。”   挂上电话,周衡看吴强正忙着给周岩物理降温,雷贺在车外用盒子接雨水。   周锐说飞机最慢二十分钟到,周衡算了算军队离这里的距离,如果不耽搁的话应该也快到了。   他推开门下车,绕到雷贺背后,捅了捅他的腰问:“你不是从家里带了一件我哥的衬衫么?等会记得给我哥披上。”   “拿出来会不会……”他瞥了正在忙碌吴强一眼,意思很明显。   “先不管了,要是他问起就说是在车上翻到的。”   “好。”   很快飞机的轰鸣声就传到他们的耳中,周衡打开车灯,给对方指明位置,然后看着那架军绿色的直升机停在他们不远处。   周衡力气小,让他们俩大男人扶着周岩过去,至于那辆车就直接锁了丢路边,就算丢了大不了赔人家一辆。   飞机刚停稳,从上头跳下来两个挂着真枪实弹的军人,见到周衡敬了个军礼,“首长请指示!”   周衡像模像样的回了个军礼,吩咐道:“已最快的速度去坪水县,目的地县医院。”   “是。”   直升机缓缓升起时,周衡往下看了一眼在黑暗中模糊的乡村,如果没猜错,这个夏天这个地方就将被洪涝淹没,如果没提前迁移,恐怕又要死不少人了。   他回头看着昏迷中的周岩,这些事情他并不擅长,该怎么做还是等周岩醒了安排吧。   直升机最终停在县医院的顶楼,院长亲自带人等在那了,看来周衡刚才的那通电话效果不错。   像坪水县这样的小县城,官僚主义还是挺严重的,周岩作为本县第一人,到哪都被人敬着捧着,当然,一心想把他拉下位的不算。   “快快,把人扶到担架上。”人一下飞机,立即有人指挥着工作人员过来接人。   周衡忍不住叮嘱一句:“小心点,他右手骨折了。”   院长看到军用飞机亲自送他们过来,就猜测这个少年背景不简单,只是不知道和周书记是什么关系。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套关系的时候,一行人下到诊所,给周岩做了个全身检查,而骨折的胳膊也顺利接上了。   “不要紧张,骨折不是很严重,还好没有发生粉碎性骨折,周书记好好休息个把月就能痊愈。”   “其他地方怎么样?他还发着烧。”   “大概是淋了雨又受了伤,所以有点感染发烧,已经打过退烧针了,在观察几个小时,应该很快能退烧的。”   周衡松了口气,站在病房里看着躺在床上的周岩,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周岩这副模样,印象中的他总是不苟言笑,严肃正经。   雷贺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担心了,你今天也淋了雨,去洗个热水澡吃个饭再过来吧。”   他们连晚饭还没吃,刚才紧张焦虑的时候根本没感觉,现在放松下来全身软绵绵的,肚子也叫嚣的厉害。   周衡往一旁的椅子上一靠,“我不想动,你去帮我拿衣服吧,顺便带点吃的来。”   “行,那你在这儿等着,有什么想吃的吗?”   周衡摇摇头,这种心情下他还真没什么想吃的,能填饱肚子就好。   雷贺拧了块湿毛巾让他先擦擦脸,揉了揉他的头发就先离开了。   出了医院,他发现门口堵着几波人,像是记者,其中还有一个人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在回答记者的问题。   雷贺原本没太在意,可是走过去的时候却听到一脸感伤的说:“哎,周书记也是心系于民,想尽快把坪水县发展起来,只是没想到发生这种事,第一次带林局长下乡就遇了险,还好书记没事,否则县里很多工作都开展不了了。”   雷贺脚步不停的从这群人中间穿过,瞥了一眼被采访的男人,事不关己的走了。   这些人恐怕是被有心人引到医院来的,周岩刚住进医院对方就得到消息了,显然是一直关注着周岩行踪的人。   他回到周岩的房子,洗了个战斗澡,给周衡他们几个人带了两套干净的衣服,又随手拿了几件洗漱用品,出小区的时候带上刚才预定的小炒就马不停蹄的赶去医院。   原本还想着到医院的时候再通知周衡楼下有记者的事情,不过等他到的时候就看到吴强隐藏在角落里,正盯着一个男人回答记者的提问。   那男人不是之前那个,他同样一脸感伤,说出的话却是向着周岩的,“周书记这段日子废寝忘食的筹划着乡村的发展计划,听说水口乡出产的雪花梨很好,就带林局长去调研,准备为水口乡提供技术支持,提高雪花梨的品质和产量。哪里想到一场大雨断送了林局长的性命,就连周书记也危在旦夕,哎……我听当地的村民说,当时书记和林局长一起被坍塌的房子掩埋了,救出来的时候书记还吊着一口气,林局长却……哎……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也很难过。林局长是县里的老牌干部了,为人谦和,又是农业技术骨干,损失了这么一名干部,是我们坪水县的重大损失啊。”   雷贺听了几句就提着东西上楼了,进病房的时候看到周衡站在窗口往下看,目光清冷,不知道在想什么。   “洗过澡了吗?要不要先吃饭?”   周衡回过头,身上还是穿着那身脏兮兮的衣服,看到雷贺时扬起了个笑容,“还没洗,又没换洗的衣服,我可不想洗干净后还要把脏衣服往身上套。”   他走过来从雷贺带来的行李里挑出自己的衣服,迫不及待的冲进浴室洗澡去了。   医院给周岩安排的病房是最好的单间,带着小浴室,虽然在医院洗澡让周衡感觉不太舒服,不过忍忍也就过了。   “楼下来了很多记者。”雷贺靠在于是门口和里面的周衡说话。   “我知道,是那个什么县长引来的,我让吴强找人去应对了。”   “哦,就是那个看着挺年轻的家伙?说话挺有条理的,而且还很煽情。”   “是吗?听说是周岩的办公室主任,他大学同学,当初舍弃了一家跨国公司的邀请跟着周岩下乡,能被周岩招揽的人肯定都是精英。”   雷贺笑了笑,往病床上瞅了一眼,“你大哥确实挺有领导风范的。”   “那当然,他很小就跟着老爷子做事了,别看他现在窝在这种小地方,要是去了北市,连市长都得让他三分。”   “你哥……当初怎么会来这儿?”   “我哪知道?他毛病呗,不过我爷爷很支持,说是从基层开始更能锻炼人。”   雷贺想到在后阳山时,周岩被埋在地下苦苦撑着,一出来竟然还有精力安排后事,条理清晰,根本不像一个刚经历过生死大劫的人。   这样的人定然是见过大世面的,雷贺想象不到这样的一个公子哥竟然愿意窝在这种小地方,一呆就是两年。   “对了,我怎么觉得他之前看你的眼神儿不太对啊?”浴室的门被打开,周衡顶着一身热气走了出来。   雷贺自发的替他擦头发,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了句话。   “什么?……”周衡惊叫一声,怕吵醒周岩忙压低声音问:“那他看到你……了?”   “没有,他只是摸到了。”雷贺当时敢换成狼形去救人,一方面也是因为里头黑漆漆的,周岩绝对看不到他。   就算摸到了又怎样?只要自己不承认,对方也那他没辙。   周衡握着他的手捏了捏,撇嘴小声说:“我都好久没摸过了……”   雷贺低沉的笑了笑,反握住他的手,举到唇边亲了亲,“想摸?晚上让你摸个够怎样?”   “现在已经是晚上了。”   “已经过了十二点了,我指的是今天晚上。”   周衡斜了他一眼,迅速在他嘴角亲了下,然后推开他去拿吃的。   两人给吴强留了一份吃的,然后把剩余的吃光了,周衡怕他吃不饱,让他自己出去觅食。   “不用,我也不是一定要吃那么多,其实我对饱和饿没有太大的感觉,只是习惯了有的吃就多吃些。”雷贺站起来收拾桌子,刚把东西扔进垃圾桶,吴强就带着人进来了。   “强子,给你留了吃的,赶紧先吃点。”周衡指着桌子上剩下的那份饭菜说。   吴强也不客气,去看了周岩一眼就坐下来沉默的吃饭,而另一个一同进门的男人则盯着周衡和雷贺看。 133 一家人客气什么?   徐晋声虽然没见过周衡,却对他的大名如雷贯耳,他和周岩同班多年,听不少人提起过这位周家最受宠的小少爷。   当然,一起传到他耳朵里的还有周大少爷臭名昭著的种种事迹。   所以,当他接到吴强的电话,并且听完事情的始末时,徐晋声一度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这位不学无术的大少爷竟然会跑到水口乡去救人?   “下面的记者走了吗?”周衡先开口问。   徐晋声回过神来,面带公式化的笑容,回答:“还没,他们的意思是想等书记醒来对他进行个采访……听吴哥说,这些记者是周少找来的?”   “不知道。”周衡耸耸肩,他确实有让那个司机去电视台找人,不过这批记者是那人叫来的还是其他人叫来的就不清楚的。   不过没关系,都正中他下怀。   徐晋声试探着说:“我到的时候,看到县长那边的人对记者说了些不太好的话,这没关系吗?”说实话,他真的很怕这位大少爷会帮倒忙。   周衡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所以我才让强子把你叫来,这种事情不都是要你解决的么?”   “是的。”徐晋声暗暗叹了口气,作为市政府的办公室主任,他就等同于书记的发言人。   感情自己当了一回消防员,看来这位大少爷是只管挖坑不管埋的类型。   周衡刚到坪水县,除了吴强只能信任徐晋声这个一路跟着周岩的人,于是吩咐他:“你让人去弄点化妆品来,再准备一辆车,顺便以周岩个人的名义给受难家属准备一份慰问金,等他醒了就出发。”   徐晋声以为这些事情是周岩在昏迷前交待的,也没太诧异,只是多嘴问了一句:“要化妆品做什么?”   周衡瞪了他一眼,废话,当然是化妆!“   徐晋声摸了摸鼻子,带着满心的疑惑离开了。   病房里安静了下来,雷贺把周衡按到陪护床上躺下,替他捏了捏胳膊和腿,“两点多了,你也先休息一会儿,这种事情你哥会安排好的,不用你操心。”   周衡舒服的伸展开胳膊和双腿,哼哼道:“我知道,我这不是想过过当官的瘾么?”   他握着雷贺的手,将人拉到床上一起躺着,至于房间里的另外一个人,周衡只当不存在。   雷贺看着闷不吭声吃饭的吴强,压低声音说:“想当官还不容易?毕业以后尽管去就是了,不过要我说,周少可比很多官员威风多了。”   周衡偷偷在他下巴上咬了一口,“那是,本少爷好歹是个太曱子曱党啊,换到古代就是众人膜拜的对象了。”   “那小的这算是攀龙附凤了吗?真是幸曱运啊!”   “那当然,所以以后家里的一家之主必须是我,你好好伺候着吧。”   雷贺咧着嘴无声的笑着,看到吴强站起身,立即和周衡分开,两人中间隔了一巴掌的距离。   吴强收拾好快餐盒,一转身就看到并排躺在一张床上的周衡和雷贺,两人的姿势很规矩,看不出一点暧昧。但这样的画面还是很有冲击力,他没想到还有保曱镖能做到雷贺这种程度,这关系得有多好啊?   周衡将充满消毒水味道的被子勉强盖在胸口上,对吴强说:“强子,你守夜,我哥醒的时候叫我们。”   “哦,好。”吴强又瞥了他们一眼,只当他们是条件简陋所以才将就睡一起的。   他去把垃曱圾处理好,然后轻手轻脚的关上门,坐在房间的硬沙发上,睁着眼睛到天亮。   天刚微亮的时候周岩就醒了,胳膊上的痛感第一时间传到大脑中枢,让他混沌的思维也清醒了。   “书记……”吴强忙跑过去帮他扶起来,又给他喂了半杯温水,然后问:“您感觉怎么样?”   “没事,就是昨天断的时候还不觉得疼,没想到今天这么疼。”   “昨天您精神崩的太紧,当然感觉不到。”吴强替他往背后塞了两个枕头,让他靠的舒服些。   “嗯,周衡……”他刚说了两个字,就看到隔壁床上睡着的两人,眼神闪了闪,平静的问:“他也一晚上都在这儿?”   “是的,周少一直没离开过。”吴强觉得自己要对周衡改观了,单凭这份兄弟爱,就够了。   周岩也没想到自己能有这样的待遇,虽然最近和他电话联系多了,可是周衡从小就不待见他,看到他的时候冷嘲热讽都是轻的。   现在居然能在医院守护他一晚上,这样的转变好是好,就是让人有点懵。   那边雷贺已经睁开了眼睛,他朝周岩点点头,然后转身捏着周衡的鼻子,在他耳边喊道:“懒猪,起床了。”   “唔……”周衡闷哼一声,慢慢睁开眼睛,睡眠不足导致的精神恍惚让他忘记了自己在哪里,两条胳膊一伸,自然的搂上了雷贺的脖子。   “好困,再睡一会儿吧……”他习惯性的在雷贺的脖子上蹭了蹭,这个动作在雷贺是狼形的时候特别舒服。   雷贺心跳漏了一拍,背上凝聚了两道凌厉的视线,不用想就知道是谁的。   “……”周岩说不震惊是假的,他弟弟多跋扈的一个人啊,说难听点,鼻孔都长在头顶上了,现在竟然会对着另外一个男人撒娇……   有一个不好的想法窜上心头,他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身边就差没冒出粉红色的泡泡了,这下子,周岩不仅胳膊疼,连脑门都疼了。   周衡打了个哈欠,睁着眼睛看了半天天花板才想起来自己正在医院里,而且是在周岩的病房里。   他嗖的坐起身,转头冲周岩笑道:“嗨……哥,你醒了?昨天差点没把我吓死,你说你要是出事儿了,爸妈该多伤心啊?当然,我也会很伤心的。”   周岩的视线在他和雷贺的脸上转了一圈,见他们神态自然,一点也没有被人揭破的窘迫感,只好将疑问压在心底。   “是我疏忽了,以为那房子不靠山应该很安全,还多亏了你,要不是你们来了,我这条命就真交代在那里了。”   周衡有些愧疚,如果不是他重生了,周岩根本不会遇上这件事,还好人没事,否则他这辈子都安心不了。   “谁让咱们是兄弟呢?一家人客气什么?”   周岩有一肚子的疑问,可是发现不管是哪件事他都问不出口,他和周衡的关系实在没好到能问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他看了眼时间,让吴强去叫医生来,做了个简单的检查,然后就准备出院了。   徐晋声来的时候周岩刚换好衣服,胳膊上打着石膏,精神却挺好的。   他把化妆品递给周衡,不自在的说:“周少,半夜三更也没地方买这个,这是我女朋友用过的……”   周衡摆摆手,“没关系,反正只用一次。”   他贼笑着走到周岩面前,乐滋滋的说:“哥,坐下吧,我给您修饰一下。”   周岩多看了他一眼,没想到这个弟弟不仅上进了,连心思都细腻了。   周衡不会化妆,但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只是简单的扑点粉弄点黑眼圈还是没问题的。   几分钟好欧,原本精神挺足的周书记就变成了一个脸色苍白,眼睛浮肿,虚弱的俊美青年。   “啧啧,就算是弄成这副鬼样子,也掩盖不了我哥的美色啊!”周衡将化妆品还给徐晋声,抱着胸欣赏自己的作品。   周岩斜了他一眼,并不在意他拿自己的脸开玩笑。   作为周家第三代长相最英俊的男人,周岩那张脸绝对是一线明星级别的,因为这张脸他刚来坪水县的时候没少吃亏,到哪都是轻蔑猥亵的目光。   不过那些敢轻视他的人最后都后悔了,而敢用目光猥亵他的人则是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照了照镜子,对周衡的这神来一笔很满意。   “强子今天就不要跟我去了,回家休息吧。”   “可是……”   周衡拍了拍他的肩膀,“甭可是了,这不是有我在吗?害怕我照顾不了我哥?”   吴强腹诽道:您要是会照顾人那才叫奇迹了。   不过有雷贺在,吴强的担心少了一半,他发现自己看不透雷贺这个人,说他是保镖吧,偏偏他站在这里的时候就像半个主人,一点也没有保镖的自觉。说他是周少的朋友吧,偏偏他又以保镖自居,身手也绝对不比他差。   “走吧,该去会会那些牛鬼蛇神了。” 134 你就等着养我一辈子吧!   周岩出现在记者面前时,饶是最苛刻的记者也问不出犀利的话题来。   他右胳膊打着石膏吊在胸前,脸色苍白,将一道道被木石刮出的血痕衬得格外显眼。   周岩整个人倚靠在司机身上,虚弱的对着镜头微笑,大家毫不怀疑,周书记刚经历过一场九死一生的考验。   “书记,能说说当时的情况吗?”有名女记者放轻声音问,看向周岩的目光满是心疼。   周岩刚上任时,大家看到的只有他的年纪和相貌,这样的外在条件在其他企业单位可能还会加分,可是在官场上却是一大缺陷。   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这是古往今来众人的普遍认知。   随着他一件一件实事落实下去,坪水县下属的三个乡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大家才看到这位年轻英俊的书记,原来是有真本事的。   周岩一点不隐瞒的将昨天的经历说了一遍,他的音调很平稳,表情很平静,即使在说道房子塌了,自己被压在下面时,也没见丝毫惊慌。   只是在最后谈论到亡者时,他才露出一个悲伤缅怀的神情来。   他的话很平实,没有大起大落,抑扬顿挫,可是大家却轻易被他掌控了情绪。   “我刚接到消息,后阳山的村民们都顺利转移了,伤者也已经脱离了危险,现在我要去接林局长回家,到时候我会亲自上林家赔罪。”   “周书记,听说您和林局长是冲着水口乡去的,水口乡是您下个大力改造的乡镇么?”   众所周知,周书记每次重点关注的乡镇,在经过他的一番整改后,人均收入都能翻一番,这也让周岩成为了坪水县老百姓们最受欢迎的官员。   周岩捂着嘴咳嗽两声,喘了两口气才回答:“谈不上大力改造,只是前些日子在市场买了几个梨,觉得味道很好,一问之下发现竟然是产自水口乡,所以拉着林局长去看看。”   他这么一说,大家自然不会将林局长的死怪罪到他头上了,毕竟是正常的考察活动,一切都是为了老百姓。   而且当时两个人都被埋在下面,一死一生,只能说是周岩运气好了。   当然,那些恨不得立即把周岩拉下马的官员则深感遗憾:怎么就这么命大呢?   又回答了几个问题,周岩捂着嘴剧烈的咳嗽起来,徐晋声见状立即站了出来,表示周书记重伤未愈,现在还要前往水口乡,没有精力再回答大家的问题了。   周衡站在人群背后,和雷贺紧挨着,小声说:“我哥不去演戏真是亏大了,妥妥的影帝啊。”   “你也不差。”雷贺夸赞他一句。   “谢谢!”周衡眉飞色舞的笑道,然后拉着雷贺先上了车。   那边周岩终于摆脱记者也上了车,吴强被要求回去休息了,开车的人换成雷贺。   徐晋声本来也要一起去的,却被周岩留了下来,不知道周岩交代他去做什么,一脸的凝重模样。   车子开出县城,后头跟着一串儿电视台的车子,看着还挺壮观。   “死了一个局长,恐怕这次不少人会抓住这个小辫子针对你吧?”车上就剩了三个人,周衡说话也轻松了。   “嗯,有点小麻烦,不过只要林家的人不起哄,其他人也蹦跶不起来。”   “这很难吧,只要有人推波助澜,家属不闹才怪。”   周岩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又淡淡的说:“人死了就死了,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周岩想都能想到他的对手会做什么,这种时候,出手大方下手早才是必胜的关键。   周衡点点头,心里已经有点谱了,“不过话说回来了,哥你出门都不看天气预报的么?”   “坪水县夏天雨水多,午后来一场雷阵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谁知道二十年来最猛烈的一次暴雨就让我碰上了。”   周衡心思一动,试探着说:“我看今年南方各地雨水都比往年多,你这鬼地方可别被淹了,到时候我怕连尸体都找不到。”   周岩用左手敲着车窗,眉头紧锁,“降雨量确实比往年要多些,坪水县洪涝灾害严重,不过损失更大的还是泥石流和滑坡。”   周衡眼珠子转了转,勾起唇角半开玩笑的说:“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哦,我身边这位保镖不是一般人,他昨天告诉我,水口乡今年必有大灾!”   雷贺目不斜视的握着方向盘,嘴角微不可查的翘了起来,这小子,利用起他毫不手软啊。   周岩盯着雷贺的后脑勺看了很久,他想起昨天晚上那毛茸茸的手感,虽然当时他的精神不太好,但绝对不可能记错的。而他当时又听到了人声,也就是说……不,这不可能!   对上周衡那双带笑的眸子,他的笑有些狡黠有些不正经,按道理周岩不应该相信的,可是昨晚那一段记忆让他不得不对这件事重视起来。   “你说他不是一般人,什么意思?”   周衡对他眨眨眼睛,吐了两个字:“秘密!”他知道以周岩谨慎的性格,即使不是百分百相信也会有所动作的。   他是想让周岩将整个水口乡的人口转移,如果真的发生水漫金山的事情,那周岩的提前预警就将成为大功一件。   但如果没有发生……周衡可以想象这件事对周岩名誉的打击有多大,说不定连位置都保不住。   周岩沉默了很久,一路上都闭着眼睛假寐,快到水口乡的时候,他突然开口问:“什么灾?能知道具体时间吗?”   周衡愣了一下,仔细想了想,他记得当时正是最热的时候,按他记忆往前推几天,“他说应该是在八月初,水灾。”   周岩深深看了他一眼,闭了闭眼说:“如果真的发生了,那我只要救灾得当就能博得一个好名声,后果是百姓伤亡大。如果这件事没发生,而我事先强制要求水口乡的百姓转移,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吗?”   官场上步步为营,不是说一点错都不能犯,而是看你有多大的本事将错误掩盖过去。   上万民众的迁移,周岩自认为无法做到万无一失。   “知道,但我猜你会选后者。”周衡很肯定的说。   老爷子曾经说过,他对周岩最满意的一点,不是他对政治的敏感度,而是他在积极钻营的同时又不会忽略了百姓。   周岩深深吸了口气,“听说你开了家餐馆,生意还不错?”   “啊?”周衡没想到他突然转变话题,愣愣的回了个字:“是。”   “你真打算做生意?”   “嗯,我喜欢钱,也喜欢赚钱的感觉!更喜欢有大把大把的钱来挥霍!”   周岩眉宇舒展开来,笑着说:“呵呵……那你努力吧,如果这次的事情失败了,你就等着养我一辈子吧!”   “没问题,多一个人吃饭而已。”他顿了顿,迟疑道:“雷贺的预测不敢说百分百准确,但九成的概率也是有的。”   剩余一成就是被他这只蝴蝶给扇走的,周衡还真担心自己作茧自缚了。   “没关系,我不会指望着来一场特大洪水,这种事情没有最好,不过在这之前,我得先把坪水县的反对声音全部剔除,其余事情才好商量。”   周岩也不隐瞒,“民众们不关心县委书记是谁,只关心县委书记能不能给他们带去好处,如果这次猜测失误,那就拿好处堵上他们的嘴,不过这笔账得算在你头上。”   “不是吧?你可是我亲哥啊,我虽然小有资产,但也没到能济世救民的程度啊。”周衡一想到自己的小金库将不翼而飞,就全身肉疼。   “放心吧,老百姓还是很容易知足的,给他们建个工厂或者捐个学校,就当做好事了。”周岩的手掌盖上周衡的脑袋,用力揉了揉,心里感叹:这辈子能看到周衡转变,他也知足了。   周衡想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若有所思的点头,也许,他还真的可以在这里建个工厂。 135 我可是带了五星级大厨来的   车子停在水口乡的乡镇府门外,天空还下着小雨,周衡下车后帮周岩撑了伞,然后将他送进办公室内。将雷贺留在办公室照顾周岩,周衡自己带着伞出门,打算在附近走走。   昨天到水口乡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加上停电,根本没看清这个地方是什么样。   他走上大街,街道两边有零散的摊贩,卖的是最家常的东西,吃的用的都有,只是客人却寥寥无几。   周衡买了两块当地较为出名的烧饼,五毛钱一个,量很足,而且味道也不错,他准备回去的时候给雷贺和周岩带几块。   水口乡不大,周衡从街头走到结尾也不过用了十分钟,他看得出来,这地方是真穷,房子大半是土木混合的,即使是小砖房也只是简单的糊了一层水泥外墙而已。   街道没什么可看的,周衡沿着小路走出住宅区,入眼的田地让人眼前一亮。   这个时间正好是双季稻成熟的时候,大片大片的田野都种着水稻,金黄的稻穗在微风下掀起浪花一样的波澜。   他沿着田埂走了一段,脚上的运动鞋已经彻底裹了一层泥,每走一步都嫌重,他却一点也不觉得累。   鼻尖呼吸到的空气带着泥土的芬芳,这种气味是大都市闻不到的,即使下着雨,也能给人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走了几分钟,周衡听到了水声,他记得周岩在车上说过,水口乡只有一条河,当初这里建设的时候就是围着这条河建的。   周衡走进后才发现这条河比他想象的小很多,他很难想象这么狭窄的一条河能淹没一个乡村,该不会真是他记错了吧?   最大的一场洪灾还要过几年发生,如果是那个时间,他更有把握些。   算了,没把我他也已经说出口了,剩下的事情还是交给周岩吧。   在河岸边站了会儿,风吹着很凉爽,周衡的裤脚已经全湿了,被风一吹还有些凉飕飕的。   河水因为连日的降雨变得有些浑浊,河面上偶尔会飘过一些从上游带下来的树枝树叶。   一转头,周衡看到河道下游有三个人走在河里,他定睛一看,发现这些人都穿着连体雨衣,背后背着竹筐,手里拿着不知名的东西。   周衡看不清河底,原本还以为这河水很深,这会儿才知道河水只能没过成年人的大腿而已。   等他们走进后,周衡才看到那边一左一右两个男人拿着网兜正在捞鱼,而走在最前面的男人则拿着一根棍子在河水里探来探去。   周衡发现他走过的地方,水面上都会有鱼浮上水面,翻着白肚皮,然后被后面的人捞进网里。   “嘿,老乡,你们在干嘛?”周衡冲走在最前头的人问。   那人回头,远远的露出一口白牙,用当地的方言说:“小伙子是要买鱼吗?今天收获了不少,等会儿可以让你先挑。”   周衡没听懂,眉头皱了皱,“下雨天水里很危险吧,万一被冲走怎么办?”   “没事没事,这条河的水流不急,而且就是下过暴雨后河里的鱼才多啊。”   周衡这次勉强从个别字眼中推敲了他的回答,又问:“你们的鱼卖不卖?”   那人停下动作,对着靠近岸边的一个男人说了句话,然后周衡就看到对方背着竹筐朝岸边走来。   那人一上岸就掀掉头上的帽子,是个跟他差不多大小的少年。   他将竹筐放在地上,瞥了一眼周衡的穿着,知道他不是当地人,用普通话笑着问:“你要什么鱼?都是刚捞上来的,绝对新鲜。”   周衡哪里懂得鱼的种类,让他按最贵的挑两条。   竹筐里的鱼类很杂,大小不一,那人看周衡爽快,也很快给他挑出两条半大不小的鱼来,他用手掂了掂,说:“应该有三斤多重,这鱼肉嫩,刺少,价格也会贵些,你看成不?”   周衡有些怀疑,“没称过你怎么知道?”   “我从小就掌称了,虽然不能一点不差,但大概的重量绝对错不了的,这鱼就按三斤算好了。”   周衡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手,发愁道:“那我怎么拿回去?”总不能让他抱着两条鱼走回去吧?   “没事,我给你扎好。”周衡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在河边拔了几棵草,搓成两条绳子,然后将绳子捆在鱼鳃上,弄好后又顺便摘了几片菜叶子塞进鱼嘴里。   周衡接过那两条鱼,鱼尾蹦跶了几下,溅了几滴水到他脸上,他把鱼拿远一些问:“多少钱?”   那人想了想,试探着问:“你看一斤五块钱成不?”这种鱼他们平时一般卖四块五,但做小买卖的都习惯性的把价格报高一些,给客人讨价还价的空间。   周衡哪里懂得讨价还价的道理,他只知道他家餐馆里买的鱼都比这个贵,于是很满意的给了他十五块钱,然后转身就走了。   卖鱼的少年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看着他的背影又不好意思把人叫回来,而且那两条鱼绝对不止三斤,应该没占到多少便宜,于是心安理得的把钱贴身收好。   周衡回去的时候周岩正在开会,雷贺搬了把椅子坐在大院里,角落里龟缩着一条狗,戒备的盯着雷贺,过几秒呜咽一声,使劲儿的往后退。   看到周衡进来,雷贺起身接过他手里的鱼,笑道:“你这鱼是买来加菜的么?你大哥说今天可能要住在这里了。”   “住就住呗,反正没什么事儿。”   “那好,我去问问在哪可以做饭,先把这两条鱼收拾了。”   当地有个很小的招待所,招待所里有个很小的厨房,雷贺知道要住这里后就和老板商量了借用厨房的事情。   招待所是私人开的,老板知道雷贺是和县委书记一起来的,哪有不同意的道理,还热情的将不舍得用的几样调料都摆出来了。   周衡坐着也没事儿就跑去招待所睡觉,只不过这一觉睡的并不好,床硬就算了,被子也有一股子霉味,连房间的墙壁也是灰扑扑的。   他躺了半个小时,虽然困却睡不着,于是跑到厨房看雷贺做饭。   那两条鱼雷贺清蒸了一条,另一条打算红烧,除了这个,他干脆从厨房挑了几样食材出来,又做了三个菜一个汤。   “怎么不去房间?”   “没意思,连电视都没有。”周衡无聊的回答,现在这个年代,手机只能打电话,又没有游戏机又没有电脑,他真不知道闲下来能做什么。   雷贺招呼他过来把菜端出去,“去看看你大哥开完会没有,完了就叫他吃饭。”   周衡偷吃了一块猪蹄,嘟囔着说:“他这可是因公出差呢,居然沦落到要自家人做饭吃的地步。”   雷贺在他脸上捏了一把,“外头吃的有什么好?他身上带伤,饮食也要格外注意,我炖了骨头汤,正适合他喝。”   周衡不想承认,他只是不想让别人吃到雷贺做的东西而已。   他去乡政府时,周岩还在开会,他敲了敲会议室的门,不顾一个小姑娘的阻拦,推门走了进去。   “我说,这都什么时间了,有什么事不能吃完饭再说吗?”   水口乡的人不知道周衡的身份,但知道他是和周书记一起来的,于是齐刷刷的将目光投向周岩。   周岩看到是他,并没有生气,而是说:“你如果饿了就先吃吧,不用等我,我还要半个小时。”   说完他客气的给大家介绍说:“这是我弟弟,放暑假了到我这来玩几天,没想到刚来就遇上我出事,昨晚要不是他,我恐怕就没法坐在这里了。”   听他这么一说,大家都想起来了,昨晚确实听说周书记是被他一个亲戚救的,还连夜送他回县城,想必就是这位了。   不管大家心里怎么想,面上都对周衡好一通夸赞,并且从周衡身上揣测周家的背景。   周岩刚来坪水县的时候就有人猜到他背景深厚,因为他刚毕业上任就是副县长级别,而且那样一身气质,一看就是大城市出来的。   如果说周岩的气质是内敛的,让人捉摸不透,那他弟弟则是将张扬写在脸上,从他不管不顾的闯进会议室还有刚才那句嚣张的话,足以可见这个少年的本性就是如此。   周衡可不管这些,本来周岩受伤就让他心情很不好了,现在这些人还不顾一个伤患拖拖拉拉的开会,他哪能给好脸色。   “半个小时黄花菜都凉了,你身上还有伤要上药,还有什么事情没讨论完吗?”   周岩嘴角勾了勾,扫了在场所有人一眼,咳嗽两声说:“既然这样,那大家先散了吧,之前说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乡里出三成,县里出七成,好歹也先把后阳山村民住的地方修建好。”   散会后,水口乡的书记拦着周岩非要请他回家吃饭,理由很简单,“您身上还有伤,怎么能在招待所那种地方吃饭呢?”   周衡眉毛挑了挑,抢先回答:“不用了,我们饭菜都煮好了,我可是带了五星级大厨来的,你家有这种厨师吗?”   那人面色讪讪,也不好继续拉人了,亲自把人送到招待所,看到餐桌上摆着的饭菜,鼻子使劲儿闻了闻,见周岩没有留人吃饭的意思,尴尬的走了。   等人前脚刚走,周衡就说:“这人看着就不老实,贼眉鼠眼的。”   周岩单手端起汤碗喝下一碗汤,听到他的话只是说:“小地方的干部,多数是当地居民选出来的,听说这个书记年轻的时候就是当地一霸,选举的是带着棍子每家每户的上门游说。”   “草,这也行?”周衡目瞪口呆,“不过看他那大腹便便有秃顶的模样,实在想象不出来他狠起来的样子。”   周岩语气平淡的点评道:“现在确实狠不起来,最多只能算是病虎一只,残留了一点痞气而已。”   周衡帮他把菜夹到碗里方便他拿勺子吃,嘀咕说:“如果是这样的人,到时候你想转移水口乡恐怕不容易吧?”   “不,你错了,越是这样的人越容易控制,而且只要控制了他一个人,他自然有办法“说服”当地的居民。”   “怎么控制?我看他对你不是太尊敬。”   “他是县长那一边的人,能对我尊敬才怪了,不过……那位县长就快自身难保了,只要他有点脑子都知道应该支持谁。”   周衡撇撇嘴,低头吃饭不再说话,反正他早知道周岩不是善茬,没必要为他操心。   周岩吃了几口菜,诧异的问:“这些谁做的?”   刚才周衡说带了个五星级大厨来,他还当周衡是开玩笑的,没想到味道确实好,他不信当地有厨艺这么好的厨子。   周衡用手指指向雷贺,简单的回了个字:“他。”   周岩把目光转向雷贺,越发觉得自己看不清他了,也许他应该先打个电话回家问问老爷子,看看这个人到底是什么底细。   雷贺对上他的目光,平静的笑了笑,态度不卑不亢,带着几分亲近的味道。   对于这个救命恩人,周岩当然是感激的,但一想到他和周衡的关系可能不单纯,眉头就皱了起来。 136 服务员,打包!   午间时分,市电视台播放的午间新闻中正是周岩被采访的那一段,英俊的县委书记一身伤的站在镜头前,平静的述说着昨夜那惊心动魄的一刻。   视频播放完后,主持人将此次遇害的名单公布出来,第一个就是坪水县农业局的林局长。   “周书记上任两年,为坪水县的经济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仅去年,坪水县的人均收入就上涨了百分之三十,据可靠消息称,周书记此次带人考察水口乡,是为了……”   “啪!”电视屏幕一黑,装修精致的小洋楼里,一个年过半百的男人坐在藤椅上,手里把玩着两个石球。   “姓周的又下乡了?”   “是的,天一亮就去了,看来这一次又要让他逃过一劫了。”   “哼,就会装腔作势,他也就会愚弄愚弄那些没文化的农民,你看着吧,这件事还没玩呢。”   “县长,您还有什么高招吗?”   男人摸了摸下巴精心蓄起来的胡子,冷漠的说道:“农业局那蠢货竟然投靠了姓周的,死了也活该,不过……我要让他死也死的有价值!”   周岩吃过午饭后去睡了一觉,本来是给他们一人安排了一个房间,但周衡看他手不方便,主动要求和他一间房。   周家兄弟俩都住一起了,雷贺也没理由单独住一间,最后找了个借口说要贴身保护周衡,硬塞进了周衡他们的房间。   好在招待所里有三人间,否则周衡就该为难了,在只有两张床的情况下,他该和谁一起睡呢?   下午,周岩照例和一群乡干部去慰问受灾村民,又让人送上了慰问金和礼品。   一起跟来的记者们也去了,周衡和雷贺远远的坠在队伍后面,看着周岩表情诚恳而又亲切的走过每一家。   “老爷子说,我哥这人吧,永远让人看不透他心里想什么,还好他心思正,否则绝对是国家一害!”   “老爷子对他希望很高吧?”雷贺盯着那人的背影问。   “嗯,我爸和我大伯,一个太感情用事,一个作风太差,走不到最顶端的位置,我们家也就我大哥能拼一拼。再过二十年,等我爸他们都退休了,周岩就是我们老周家的支柱了。”   “嗯,他是个好哥哥。”雷贺原本还担心周岩心高气傲,会看不上周衡这个弟弟,毕竟周衡以前确实挺混账的。   “那当然,前世老爷子去了之后,几乎都是他在给我擦屁股,要不是那女人……哎呀,我忘记告诉我哥要远离岳苏珊了!”   周衡拍了一下额头,来之前他还打定主意一天至少要说三遍,要让周岩以后一听到岳苏珊这个名字就恶心的。   “别急,他这会儿哪有空想男欢女爱的事情?反正我们还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你有的是机会!”   “如果按照历史,我哥和那女人是在后年结的婚,说起来最初他们过的也挺和谐的,听说还是那女人倒追的我哥。”   “是不是有句话叫:女追男隔层纱?”雷贺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趁着前面的人没注意,迅速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周衡淡定的擦了下脸上的口水,反问道:“你们那儿难道不是这样?”   “当世界上的男女比例严重失调的时候,你觉得呢?”   “哦……难怪你上辈子单身,原来是找不到老婆啊!”周衡恍然大悟道。   雷贺低声笑了笑,理直气壮地说:“我喜欢男人啊,女人不多男人多,所以跟这个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得了吧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有几次你盯着女人的胸部看,那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还敢说自己喜欢男人!”   “咳咳……什么时候的事情?”他怎么不记得了?   不过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在末世,女人都成稀有动物了,雷贺有时候一年到头都未必能看到一个女人,就算碰上了也可都是女汉子型的,那胳膊和腿一样粗,能看吗?   所以平时在街上看到那些青春靓丽又娇俏可爱的女生,总免不了多看两眼,但也仅仅是看看而已,他可是连一点感觉都没有的。   “哼!”周衡在他腰上重重拧了一把,冷哼一声丢开他的胳膊快步往前走。   周岩走完最后一家,回头看到周衡板着脸站在自己背后,摸着他的脑袋说:“你要是觉得无聊,就先回去吧,吴强傍晚就到了,不用担心我没人照顾。”   “哥,你别把我当小孩一样对待成不?”   “书记,这是您弟弟?”一旁的老乡都好奇的打量着周衡。   说实话,周衡和周岩气质差异太大,所以他们站在一起的时候,大家第一眼都不会注意到他们的五官相似度。   其实两人眉眼间还是很像的,都像赵海琴的眼睛,不过透露出来的眼神却完全不一样。   “是啊,放暑假了特意大老远跑来看我的。”周岩在这之前,根本想都不敢想周衡有一天会主动来看他,他以为两人能和和气气的说话就已经是最好的方式了。   “小伙子长的真精神,将来一定也是有大出息的。”在老乡们的眼里,能当上官就已经是不得了的大出息了,放到几百年前,那可就是一方父母官了。   周衡平时没少听各种夸赞,不过这次绝对是最真心的,于是扬起笑脸回答:“过奖过奖!”   周岩看着他的反应都觉得新鲜,两人接触太少,他都不知道原来家里有个弟弟也是件挺好玩的事情。   “来来来,吃个梨,这可是我们水口乡的特产,皮薄柔嫩,又大又甜。”   周衡的手里被塞了两个梨,黄橙橙的,表皮上还有水珠,显然是刚洗过的。   周岩把自己手里的那个递给雷贺,然后冲周衡说:“吃吧,这里的梨不错,等你回去的时候带几箱回去,就当是给水口乡免费做广告了。”   周衡向村民道了谢,一手握着一个梨,觉得这么便宜的两个小东西竟然比以前收到贵重礼物更开心。   雷贺把手往口袋里一塞,拿出来的时候手上对了一把小巧的水果刀,他将刀刃贴在皮上,几个圈下来就将皮削的一干二净,而且削下来的皮还是完整的。   他把削了皮的梨递给周衡,换了他一个没削的。   有村民鼓掌拍手叫好,却没人敢靠近雷贺,把刀子玩的这么利索的人恐怕身份也不简单吧?   水口乡的书记眯着眼睛夸了一句:“这个小兄弟是做什么的?没有常年碰刀的人可真玩不出这一手。”   雷贺朝他笑了笑,笑意却不达眼底,模棱两可的回答:“以前做什么的不重要,现在是周书记的司机,至于这刀子嘛,呵呵……确实是玩惯了的。”   那书记年轻时混过一段时间,所以比一般村民更懂得这个人手上功夫的厉害,他以前只见过吴强,听说是个退伍兵,没想到换了一个更年轻的,反而更让人忌惮了。   老书记原本以为周岩一个刚毕业的毛头小子,就算做了坪水县的一把手也不可能玩的过那位老县长,毕竟那位的根基已经扎的很深了。   所以他才会毫不犹豫的站到县长那一边,可是现在看来,这位年轻的书记实在太不简单了,身边的司机就是这种水平,背景肯定小不了。   我斟酌着要不要临时换阵营,虽然他快退休了,站不站队关系都不大,可是他下头还有子侄后辈的,将来也需要有人关照着。   想清楚后,他笑容顿时灿烂了几分,“书记真是好本事啊,司机都能找到这种水准的,当真让人羡慕。”   “老头,你有什么好羡慕的?难道你也想找个这样的司机?”周衡大口大口的啃着梨,囫囵的说道:“那也得你付得起工资啊,你知道我们家的司机年薪多少么?”   “小衡!”周岩在他脑袋上敲了敲,微笑着提醒他:“又不是你付的工钱,有什么好炫耀的。”   说完他朝水口乡的书记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眼,自谦道:“小孩子家家的不懂事,您老可别介意。”   “不会不会……周……小少爷也是心直口快,他说的没错,我可养不起这么精贵的司机,哈哈……”   老书记彻底放下了最后一点疑虑,这时他下边的一个干部走到他身边偷偷给他比划了一个数字,他嘴角抽了一下,和周岩说话的时候腰板也不如刚才直了。   这次的慰问金和礼品据说是周书记自个掏的腰包,县里的抚恤金和补助还要等批文下来了才能发。   没想到这位书记真是大手笔,家里有死人的一人给送了五千补贴,没死人的也一家送了五百去,这金额乍一看没多少,可是想想他一个书记的工资一个月才多少啊,这一下午恐怕就贴进去好几年的工资了。   没点家底的人敢这么做吗?老书记一边忙着奉承周岩,一边在心底嗤笑他的大方,甚至暗忖道:也许他是想到时候截下政府的补助金?   这种事那位老县长以前可没少干,这位书记表面看着挺正直,背地里谁知道是什么样?   一行人天黑了才回到招待所,晚饭是一起吃的,那位老书记还开了几瓶珍藏的茅台,频频向周岩敬酒,全被对方以身上有伤为由拒绝了。   周衡瞅了一眼桌面上的几瓶茅台,这玩意儿他们家很多,而且比这个好多了,不过蚊子再小也是肉啊,没看雷贺的眼睛都快挪不开了吗?   在对方又一次要给周岩敬酒的时候,周衡拦下来说:“跟我哥这个伤患喝有什么意思?想喝酒,好啊,跟我们家司机喝!”   他筷子一指,扬着下巴吩咐雷贺:“就你了,代表我和我哥敬这几位叔叔伯伯一杯,一个都别落下了!”   雷贺原本还想着晚上偷偷溜进那什么书记的家,顺几瓶酒解解渴,这会儿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很豪气的拿了碗来装酒。   乡下用的碗都是大海碗,那一碗酒倒下去,瓶子里的量至少少了三分之一。   雷贺扮演的是司机,所以对几位乡干部表现出了极大的尊敬,态度放的也低,个个都来一句:“我干了,您随意!”   一轮下来,几瓶茅台立马见底了,原本对他不冷不热的几个干部也热情了起来,一个个夸口称赞:“海量啊……酒量真好……年轻就是好啊……”   雷贺抹了一把脸,这点量他连醉意都没有,可是太异常了也不好,所以他故意用异能让身体热了起来,在脸上逼出了浅浅的红色。   等最后一滴酒进了他的肚子,雷贺的热情一下子没了,退到一边坐着摸摸吃菜。   今晚这顿饭可是从中午就开始准备的,一桌子满满的菜色,用的都是当地的野味山珍,很新鲜,所以虽然厨艺一般,他们三个人也吃了不少。   酒足饭饱后,乡干部们也想不出什么可招待的了,乡下地方连个娱乐场所都没有,所以只好散场了。   “等等!”周衡大手一挥,朝门外喊道:“服务员,打包!”   “……”一群人包括周岩都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乡里的干部们原本也很想打包来着,这一桌子可都是好菜啊,他们平时也不是天天能吃到的,只是一个个都拉不下面子。周岩则是诧异这句话竟然会从周衡的嘴里说出来,天要下红雨了吗?   “怎么了?吃不完就打包啊,虽然现在日子好过了,大家有钱了,但是也不能铺张浪费,国家每年都在宣传勤俭节约,你们作为人民干部,更应该起表率作用才是!”   周衡一板一眼的教训着一群比他年纪大了好几轮的人,脸不红心不跳,“你们不会笑话我吧?”   “不会不会……就应该这样……”大家连连附和。   “那就好,我家老爷子最看不得人家浪费了,如果他在场,你们一个个都别想走了,不过没关系,这些我带走吧,明儿还能吃一天呢,家里都不用开火了,虽然味道差了些,但也不是不能吃。”   周衡一脸正经的看着他们,眼里透露出“快来夸奖我吧”的神色,眨着一双少年人清澈的眼睛看着大家。   对于这么个“善良单纯”的少年,大家只会觉得他品行高尚,绝对想不到他是真的看上了这桌子菜。   饭菜打包好了,满满的几大盒子,如果按分量来看,一家五口吃三顿都不成问题。   雷贺两只手提了四个袋子,剩下两个周衡提着,等回到房间,周衡把手里提的袋子一并塞给雷贺,“给,吃吧,还热着呢。”   雷贺恨不得扑上去抱着他亲几口,这真是太他妈的贴心了!果然贤惠啊!   周岩以为雷贺刚才在桌上没吃饱,周衡说了一大通道理打包回来的菜其实是慰劳雷贺的,只是这个认知差点没让他黑了脸。这得多关心一个人才知道他晚饭没吃饱啊?   不过等他看着雷贺将一袋一袋的饭菜拆开,一大口一大口的吃进肚子里,并且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时,周岩才不得不正视一个问题:他这位救命恩人,其实真的不是人吧?   --------------------------------------   前面几章提到了“雪花梨”,今天改成“雪梨”了,查了一下才知道是两个不同的品种,前者生长于北方,后者才是南方的,所以改了一下。 137 来吧,尽管摸!   雷贺这顿饭确实吃的有点多,等他解决完所有饭菜,已经有撑的感觉了。   他满足的呼出一口气,动手将桌面上的垃圾清理到外头。   等他走出门外,周岩立即朝周衡招手:“小衡,过来。”   周衡正拿着手机给王二打电话,这是他每天必做的事情,每天问问店里生意怎么样,员工有没有偷懒,有没有人上门闹事等等。   听到周岩的召唤,他和对方交代一句就把电话挂了。   “哥,什么事儿啊?”   “他是怎么回事?”   “谁?”周衡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故作无知。   周岩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严肃的说:“昨天晚上真是他去救我的?”   “哥你不知道是谁救了你吗?我过去的时候就看到你们俩在那儿,还有别人吗?”   “别给我打马虎眼,你难道没发现你这位保镖有点不正常吗?”   周衡这回不装了,很义气的说:“哥你不能因为他饭量大就歧视他,他是比较能吃,但是咱们家没付薪水的,包吃包住而已。”   周岩看了他半晌,明知道周衡有事瞒着他却拿他没办法,不过这已经能验证他的部分猜测了,即使没有明确的答案,也够了。   “反正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我看得出来他为人正直,对你也很上心,你们……”   周衡忙打住他的话题,抢先道:“是啊是啊,雷贺人很好的,十项全能,都能参选劳动模范代表了。”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的吧?”周岩伸腿踢了他一脚,“你如果只是玩玩,我绝对不会赞同的,什么样的人能玩什么样的人不能玩,不用我教你吧?”   周衡听他这么说,立即明白周岩这是已经知道他和雷贺的关系了,即使不敢肯定,猜疑肯定是有的。   他其实没打算瞒着周岩,甚至想把他当成第一个攻略掉的家人,他和雷贺制定的方略是:排定人选,逐个击破,最后集中火力猛攻大BOSS,而被他定位为最难攻破的人物不是老爷子而是他老娘赵海琴。   周衡走过去把门关上,雷贺这个时间还没进来一定是知道他们兄弟有话说,故意给他们留下空间了。   他坐到周岩的床边,盘着腿问:“哥,你看我像胡闹的人吗?”   “像!”周岩不带任何迟疑的回答。   周衡眨了眨眼睛,叹气说:“好吧,我知道我以前形象树立的不太好,不过我这次是认真的,我如果要玩,怎么会选雷贺这种类型的?外头多的是漂亮温柔的少年。”   他在心底补充了一句:他疯了才会没事找个男人压自己,如果不是真心喜欢雷贺,他绝对过不了这一关。   前世喜欢夏竟哲的时候,他也从未想过在这方面让步,光是想想都不行。   “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男人的?我记得你以前胡来的对象都是女的。”周岩一度怀疑他是女人玩多了才对男人产生好奇心。   “我也不知道,也许只是因为他刚好出现了,我对其他男人绝对一点兴趣都没有。”周衡再三保证,自己看上雷贺不是性向原因,二是两个人恰巧相互看对眼的而已。   周衡曾经对这个问题深入剖析过,他觉得自己会选择雷贺,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生活中缺乏安全感。   虽然重生了,有了很多优势,能避免很多事情,可是对周家家破人亡的那一幕记忆太深刻,如果有雷贺在,他一定不会再经历这种事情了吧?   他将雷贺当成了避风港,当成了依靠,久而久之,他开始贪恋雷贺的温暖,贪恋着他的全部,他根本接受不了有一天雷贺离开自己的事情。   “那你想好怎么和家里人说了吗?你确定你们这样的感情能维持一辈子吗?换句话说,你确定你们能白头偕老吗?”   周衡手抖了一下,最后一个问题太尖锐,他的心脏都快负荷不了了,他一直回避着这个问题,回避着当他老了,雷贺却还年轻的事实。   “哥……”周衡苦笑着说:“事情不是这么想的,将来会怎样我们都不知道,谁知道哪一天就世界末日了呢?我不能因为未来的不确定性就否决我和他的感情。”   周岩万万没想到这番话会从周衡嘴里说出来,他以为这个年纪的少年都是叛逆的,他以为周衡会理直气壮的告诉他:喜欢了就在一起了。   不得不承认,他这个弟弟是真的长大了,竟然也懂得爱人,知道有些东西是要把握的。   “你能想明白就好,这件事爷爷还不知道吧?……先不要告诉他,家里人都别说,等到你有底气了,再来谈这件事。”   周衡这个年纪,如果就爆出有个同性恋人的事情,那大家绝对不会尊重他这段感情的。   而且周岩也抱着一丝希望,也许再过几年,他们的感情就不了了之了,这个年纪的孩子青春萌动很正常,但要一心一意就难了。   周衡只当周岩同意了,心里的忧愁消散了些,跳起来说:“不说这个了,我先帮你上药吧。”   周岩靠在床头,脸上的妆早就淡了,但一天的劳累下来,脸色比化妆后更加苍白,“不急,你先去把雷贺找回来吧。”   “不用管他,该回来的时候他自然会回来的。”周衡把要用的药一一摆了出来,按顺序放好,然后动作笨拙的给周岩上药。   这种事应该让雷贺来的,可是这会儿他大哥看到雷贺应该会很别扭吧?   好几次被压到伤口,周岩疼的直皱眉,不过看到周衡一副紧张的如临大敌的模样,周岩又舍不得骂他。   等两人折腾完,都是大汗淋漓的样子,正好雷贺也提着一袋子水果回来了,后头跟着吴强。   “既然强子来了,那你们俩再去开个房间吧,四个人睡不下。”周岩直接赶人,既然知道这两人的关系,他可不耐烦和他们一个屋。   周衡嘿嘿一笑,扯着雷贺跑了,住进隔壁的一间房。   一进门,雷贺习惯性的在房间里走了一圈,确定没有不安定因素后才问:“和你哥说清楚了?”   周衡往床上一躺,翘着二郎腿得意的说:“那当然,虽然他没说同意,但也没反对,我就知道我哥最开明了。”   他朝雷贺勾勾手指,等人过来后扯着他的衣服见人拉到面前,压低声音问:“雷贺,如果我老了,你还很年轻怎么办?”   雷贺在他嘴唇上啄了啄,双手将他紧紧的抱着,“放心吧,我不会嫌弃你满脸皱纹的样子的,这辈子,我只许给你一个人了。”   周衡压着他的后脑勺,主动加深了这个吻,似乎要将满腔的压抑通过亲吻发泄出去。   等两人气喘吁吁的时候,雷贺突然冒出一句:“这房间的隔音似乎不太好。”   周衡挑了下眉梢,“就算隔音好你想怎样?我们四个大男人住进来,明天人家收拾房间的时候还不知道怎么想呢。”   雷贺用下半身贴着他磨了磨,叹了口气说:“这里连单独的卫生间都没有,哎……”   周衡从他怀抱里脱离出来,坐到他的肚子上,拍着他的胸口说:“快换型,说好今天晚上让我摸个够的。”   雷贺将自己的上衣脱掉,把他的掌心放在胸口上,“来吧,尽管摸!”   “啪!”周衡一巴掌拍在他的胸口上,恶狠狠的说:“老子才不要摸你这一身硬皮,快点变!”   出门在外就是这点不方便,想抱着他家大宠物睡觉都得担心受怕的,他的福利已经好几天没有发放了。   雷贺真不想承认自己一个大活人还没有一只狼受宠的事实,白光一闪,雪白的狼四脚朝天的躺在床上,露出带着小绒毛的肚皮。   周衡往前一趴,捧着雷贺的狼脸亲了亲他的鼻子,然后舒服的在他身上蹭着。   “周衡……别蹭了……”雷贺想换个姿势,这样和心爱的人亲密接触,也是很容易发情的。   “你硬了……”周衡皱着眉头,感受一下雷贺的身体变化,然后迅速从他肚皮上翻下来,撇了他肚子一眼,“怎么对着人也能发情?口味特么太重了吧?”   大雪狼也翻了个身,趴在床上,脑袋搁在双腿间,“我本质上还是个人,对着伴侣有冲动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周衡上半身压过去,揪着他的耳朵问:“那你这种时候会不会……会不会更想找一只母狼什么的?”   “滚!”雷贺伸出一只爪子将周衡拨到另一边,不理会他的调侃。   “哈哈……” 138 狩猎   双人间床很小,雷贺化形后几乎占了一整张床,而且房间里连空调都没有,只有一台老旧的电风扇,发出咯吱咯吱的金属摩擦声。   周衡洗完澡后就不再和雷贺腻在一起了,那一身毛看着很舒服,可是夏天如果抱在一起睡,就跟抱着火炉似的。就连雷贺自己一到夏天也不喜欢用狼型活动,那感觉就跟人类在夏天裹着皮革一样,尤其雪狼原本就不适应高温下的生活。   “雷贺,我睡不着……”周衡在床上翻来覆去,一会儿觉得草席太旧有味道,一会儿嫌弃枕头太硬。最可恶的是蚊子在他耳边飞来飞去,不仅吵的他睡不着,还时不时在他身上吸点血,扰的人无法清静。   “是太热了吗?要不要我弄点冰块降降温?”   周衡从床上站起来,跳到雷贺的床上,把他拽起来说:“我们去兜风吧?”   雷贺也不扫兴,很干脆地换上衣服跟他出门。   经过隔壁房间时,周衡拉着雷贺压低脑袋,弓着腰从窗子下猫过去,“嘘,小声点,别把我哥吵醒了……”   两人下楼后也没开车,而是沿着马路走到郊外,夜风带来阵阵凉意,伴随着田地里的蛙鸣声,将这个夜晚衬托的不那么无聊了。   “等会儿回去后,我们把席子搬到阳台上睡,肯定凉快!”   雷贺耸耸肩,说:“如果你不怕蚊子的话。”   周衡将两只胳膊伸到他面前,“我看看,这都是那些小畜生的杰作,我都快成蚊子的食物了。”   附近一点光亮都没有,周衡适应这样的黑暗后也只能勉强的看到雷贺的轮廓,可是他知道雷贺看得见。   雷贺握住他的手腕吹了吹,用最老土的办法往蚊子包上涂了点口水。   柔软的舌尖扫过肌肤,周衡被他舔的有点痒,笑着将胳膊收回来,“啧,真恶心,别舔了……”   “我们往那边走走吧?”雷贺指着一个方向说,说完才想起来周衡看不见,于是干脆揽着他的腰,将人往那边带。   “那边是什么地方?”   “有座山,不高,过去看看有没有野味抓一只做宵夜。”   周衡以前还没有过这种狩猎的经历,兴致立即被调动起来了,催着他:“快走快走,说不定咱们还可以捉到一只野猪,明天咱们就扛着这只野猪招摇过市,让当地的老百姓羡慕羡慕。”   雷贺哭笑不得,“招摇过市是这么用的吗?而且为什么是野猪?野猪很难得吗?”   雷贺虽然不是太了解这个世界的动物世界,但也知道猪肉是平常最常吃的,只不过野猪肉……想起晚餐上那一盘炒野猪肉,雷贺舔了舔嘴唇。   “现在难不难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野猪个头大,肉多,难不成你还想抓只兔子游街?”   雷贺小声嘀咕道:“我本来就不想游街!”   “快走快走!不管是什么,咱们先试试野外烧烤,你空间里的存货也该派上用场了!”   雷贺抓住他的手,凑到他耳根处问:“要不要享受一下做骑士的感觉?”   周衡激动的都快跳起来了,“这还用问?赶紧的!”   雷贺先握住他的手指了指自己的脸颊,“那先来个奖赏!”   周衡很大方的捧住他的脸吻上他的唇,只是在最后重重的咬了他一口,“那是敢半路把本少爷甩下来,本少爷咬死你!”   “欢迎之至!”   乡间的小路上,一个人突然消失,瞬间一直白色的巨狼出现在原地,他抖了抖身上的毛发,纯白的颜色在黑暗中泛着淡淡的银光。   雷贺这次直接用最原始的形态出现,四肢站直差不多和周衡一个高度,他趴在地上,示意周衡坐上来。   周衡也不客气,跨坐在他背上,两条笔直修长的腿紧紧夹着雷贺的……腰,应该是腰吧他想。   “坐稳了,抱紧我!”雷贺提醒一声,然后在对方的胳膊圈住自己脖子后立即飞窜而出。   周衡整个人都贴在雷贺的后背上,脸颊下是柔软的皮毛,夜风从耳边呼啸而过。   他能感受到雷贺的速度很快,甚至能感受到他四肢在奔跑过程中踩踏在地面上的那种力度。   几分钟后,一人一狼开始上山,周衡必须用力夹紧双腿才能不让自己滑落下去。   爬到半山腰后,他突然听不到雷贺的脚步声了,从耳边的风声判断出雷贺已经开始减速,身上的肌肉也紧绷起来。   因为下过雨,山林间很潮湿,树上时不时有水珠滴下来,周衡慢慢坐直身体,视线胡乱的扫着,却什么都看不到。   “能打手电筒么?”他问。   “光亮会吓跑猎物的,你乖乖坐着,让你瞧瞧肉食动物的捕猎技能!”   “草,到处暗摸摸的让我看个鸟啊?你小心点走,别把我挂在树枝上了!”周衡拂开碰到他头顶的树枝,然后甩掉头发上溅到的雨水。   “看不到可以用耳朵听,记得抓好了,万一摔下去我可不负责。”   “你不负责谁负责?”周衡捏了捏他的耳朵,正准备再说点什么,就听到对方很轻的“嘘”了一声。   他慢慢压低身子,继续趴在雷贺背上,感受着身下的躯体慢慢伏地,脚步也悄无声息的向前挪。   周衡耳朵动了动,似乎听到有东西踩在树叶上的声音,声音很轻,断断续续的,换成是他,绝对察觉不到。   这大概就是人和动物的区别,人类可以用各种陷阱和武器猎杀最凶猛的野兽,占据着金字塔的顶端,但论本身捕猎技巧的话,绝对不如肉食动物。   周衡等了十几分钟,就在他以为雷贺快要睡着的时候,他突然蹿了出去,只一个飞跃,短短的几秒时间,他就听到了一声尖锐的叫声。   还好他一直固定着身体,否则这一跳非得把他甩出去不可,他兴奋的问:“抓到了?是什么?”   “一直兔子而已!”雷贺用嘴巴叼着兔子用力一甩,丢到后背上。   周衡下意识的接住,有温热的液体流过掌心,再联想手底下抽搐的身体,想来这只可怜的兔子被雷贺咬死了。   一想到自己沾了满手血,周衡就想把兔子砸到雷贺身上,“就这个啊,不够,咱们继续吧?”   雷贺也觉得不过瘾,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练习过捕猎技巧了,来到这个世界后想吃什么都不用自己动手,在这么下去,他这个肉食动物都快成退化了。   “等咱们的农场建起来了,最好弄一片小树林,养上一些兔子山羊之类的,时不时咱们还可以练练手。”   “没问题了,这个年代还有不少原始森林没有被开发,到时候咱们就以保护原始森林的名义直接圈一座山下来,这样连养鸡场都省了。”   两人一路畅想未来,也不管这其中有多大的困难,又有多少是不切实际的想法,反正现在都只是想想而已。   “嗷……”一声狼嚎从远处传来。   “咦?狼叫啊,你同类!”周衡兴奋的叫道。   雷贺叹了口气,强调:“本质上我认为自己还是个人,所以能不把我规划到动物领域么?”   “这有什么?你是人的时候我又没说你是野兽,人要勇于面对一切现实,你总不能让我对着一只狼说你是人吧?我又没傻!”   “好好,那现在就带你去会会我的同类,希望它们能看在我这个同类的份上忽视你。”   “听说狼都是群居动物,咱们不会遇上狼群了吧?那如果打起来,咱们双拳难敌四手啊。”   “是不是遇上狼群我不知道,但刚才那声狼嚎是在求救的,应该是遇上危险了。”   周衡摸着他的脑袋安慰道:“别再说自己是人了,正常人类能听得懂狼语吗?我的狼先生,快去解救你的同类吧,哈哈……” 139 赔了夫人又折兵   雷贺驮着周衡往林子里钻,沿着狼嚎的方向奔跑,很快就达到了目的地。   一双双发绿的眼睛在夜色下格外骇人,周衡尽量压低身体,不让自己成为对方的目标。“嗷呜……”狼群中,一只灰色的头狼跳了出来,朝雷贺发出警告的叫声。周衡看不到对方的样子,却能模糊地看到对方的身体在颤抖,连那叫声中都带着示弱的意味。   雷贺昂首挺胸的走过去,庞大的身躯呈现出绝对的优势来,狼群一步步朝后退,形成一个圈,警惕的盯着这头突然冒出来的类似同类的生物。   雷贺绕着它们走了一圈,小声跟周衡说:“有一只狼被人类的陷阱困住了,刚才发出求救信号的应该就是这只。”   “哇靠,这只狼怎么这么笨?”周衡低呼一声,伸长脖子朝狼群中央看去,确实看到一个趴在那一动不动的影子。   “应该是只幼崽,救么?”雷贺问,目光扫视过那群即使面对着危险也不肯弃同伴离去的狼。   狼是一种很团结的动物,没有战斗到最后一刻绝对不会单独逃跑。   “好歹是你同类,当然得救!”因为雷贺的关系,周衡对狼这种生物还是很有好感的,再说了,再过几年,这些狼还不知道有没有命活着。   随着野生动物越来越少,狼的数量也急剧下降,在人类看来很危险的动物,其实也不过是为了生存挣扎在死亡线上而已。   雷贺朝头狼低沉的吼叫一声,那绝对的威压让狼群一个个压弯了四肢,目露恐惧。   雷贺拨开面前一头死守防线的狼,朝着它们中间的位置走去,他用牙齿叼起那只受伤的小狼,同时伸出利爪在捕兽夹上狠狠一划,铁质的兽夹从中间裂开,碎成两半。   那只小狼痛的哀嚎一声,引来了同伴们的齐声嚎叫,周衡听不懂他们的意思,却似乎能辨别出一点点奇怪的感情来。   “它们这是在……高兴么?”   雷贺叼着小狼离开陷阱范围,将他放在草地上,才回答说:“差不多吧,一半紧张一半高兴,你下来帮这只小狼处理下伤口,它们会更加高兴的。”   “真的?它们不会看我是异类集体扑过来咬我?”周衡跳下雷贺的后背开玩笑说。   “它们不敢!”雷贺有这个自信。   周衡第一次身处狼群的包围圈中,那感觉也是紧张又兴奋的,尤其那一双双狼眼在黑暗中闪闪发光,看着都渗人。   雷贺从空间里拿出药箱丢给周衡,周衡抱着药箱无奈的问:“没灯咋整,我可不是夜视动物啊。”   话音刚落,一只手电筒落到了他怀里,他按下开关,一束明亮的光亮笔直的射向天空,而四周的狼群则压低身体一步步后退。   周衡嘿嘿一笑,往四周照了一圈,数了一下狼群的数量,拍了拍胸口:“要是有照相机就好了,身处狼群包围圈中的英勇男人,绝对会成为人类的英雄的!”   雷贺在他屁股上拍了一记,坐在地上将那只受伤的狼崽拨到他脚边,“别嘚瑟了,赶紧救狼吧,它的血快流光了。”   周衡忙蹲下身体,一把按住看到他就想逃跑的小狼崽,阴笑道:“乖啊,别怕,大哥哥是来拯救你的!”   他将小狼崽翻了个底朝天,露出一条受伤的腿,血液将周边的毛发都染红了,伤口深可见骨,可以想象,如果不是他们来了,这只小狼崽最终将会血尽而亡,死在这个小陷阱里。   周衡收起玩闹的心态,用药水小心翼翼的清洗伤口,然后给他上了止血药,再洒了些有利于伤口愈合的药粉,最后再裹上绷带,还绑了一个不伦不类的蝴蝶结。   “怎样?我顺序没错吧?”周衡得意的问雷贺。   “还行,如果不弄个可笑的蝴蝶结的话,会更完美些。”   “嘁,你这是不懂得欣赏,小东西说不定就喜欢这种可爱的蝴蝶结。”   “不可能!”雷贺的爪子在小狼崽的肚皮上挠了一下,笑着说:“这是只小公狼。”   周衡打着手电筒照了照小东西的肚皮下方,确认了性别,揉着小狼崽柔软的肚子说:“还真是,不过这么小肯定没什么性别意识。”   小狼崽的毛发不同于成年狼的硬皮,摸起来更像是小狗的柔软,让周衡爱不释手。   他翻来覆去一通揉捏后,狼群中一只母狼终于看不下去了,迈着小步伐慢慢靠近,咧着嘴朝周衡示威。   雷贺赶紧制止周衡的恶趣味,“别欺负人家儿子了,母狼发起飙来可是不要命的。”   周衡尴尬的打住动作,将小狼崽抱起来,酸溜溜的说:“我也想让它当我儿子。”这样每天就能尽情的欺负它了。   雷贺伸出舌头舔了舔周衡的下巴,低笑道:“那我努力努力,你帮我生一个就有的玩了。”   周衡冷冰冰的瞥了他一眼,嗤笑道:“人兽有别!离我远点!”   男人生子已经是天方夜谭了,这只可恶的狼还想让个男人生出小狼来,这简直是赤裸裸的歧视他!   怀里的小狼崽突然伸出柔软的舌头舔了一下周衡的手指,那触感与雷贺的舌头不一样,比他安全舒服多了。   周衡想了想,将之前捕到的那只兔子放到母狼面前,用商议的口吻说:“我把这只兔子给你,你儿子借我玩几天怎样?”   那母狼低头在兔子身上嗅了嗅,知道这是食物,嘴巴一张就叼在嘴里了,然后继续盯着他怀里的小东西。   周衡捅了雷贺一把,“喂,给我翻译一下,它拿了我的兔子,我就当它同意这笔交易了。”   雷贺不爽的问:“你有我还不够吗?”   “你不是说要儿子吗?我给你弄一只来,免得你成天胡思乱想。”   雷贺可怜兮兮的嗷呜一声,用脑袋拱着周衡的胸口,然后朝那只母狼咧着牙齿低吼一声,成功喝退了那只母狼。   “就这样?它同意了?”周衡觉得事情有些出乎意料的简单。   雷贺心道:怎么可能?母狼是一种很执着的生物,即使自己的命丢了也不会遗弃幼崽,他只是成功用自己的威压让对方不敢乱来而已。   “我告诉它,等我们离开这里的时候会把小狼崽还给它。”   周衡低头抚了抚小狼崽的后背,压低声音说:“我觉得如果水口乡真的淹了,这些动物们反而会更高兴的吧?”   雷贺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不是第一次发现周衡对动物比对人类宽容,如果不是因为周岩是坪水县的县委书记,恐怕他根本不会在乎这里人的死活。   周衡的身上有很多矛盾的地方,上辈子的经历恐怕给他留下来不可磨灭的印记,这些事情能有好的影响自然也会有坏的影响。   雷贺对此不予评价,他没有要把周衡打造成爱祖国爱人民爱世界的善良人类的打算,或者说,他自己的经历也存在着某些消极的影响,自私淡漠也并不是天生的。   狼群悄悄的退散,除了那只母狼还徘徊在他们身后三十米的地方,其余的已经没入了黑夜中。   “走吧,还要不要猎野猪了?”   周衡逗弄着怀里的小东西,不在意的摆摆手:“野猪什么的弱爆了,我连狼都有了,还要那玩意儿做什么?”   雷贺叹了口气,对今晚的狩猎很不满意,唯一的战利品被周衡换出去了,不仅打牙祭的愿望落空,还给周衡弄了个小不点回来争宠,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而且他真心不想看到周衡带着小狼崽游街的场面,他驮着周衡飞快下山,准备把这个头疼的麻烦交给周岩解决。   回到招待所已经是后半夜了,周衡拧了块湿毛巾帮小狼崽随便擦了擦身体,然后丢进雷贺的被窝,美其名曰:“你们是同类,应该能和睦相处的,我怕它睡到一半醒来咬我一口。   雷贺正在床上舔弄自己的毛发,和小狼崽大眼对小眼了一会儿,认命的担起了奶爸的角色。   他此刻恨不得将小东西塞回捕兽夹里,让它转世投胎去得了。 140 意外来客   事实证明,下乡人比城里人更有见识,周衡第二天抱着小狼崽出门的时候,从招待所老板到乡镇府扫地 的大伯都认出他抱着一只狼崽,而不是一只小狗。   想起他刚把雷贺领回去的时候,可没有几个人看出他是只狼,还是只成年的公狼。   “小伙子,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还是赶紧放生吧,否则等狼群追到咱们这里,就麻烦了。”一位老大爷 耐心的劝导着周衡。   “不会的,我昨天在山上救的它,你看,它腿还伤着。”周衡将狼崽受伤的腿递给他看,没说自己已经 和狼群达成了协议。   “哎呀,肯定是小东西贪玩,被捕兽夹夹住了吧?哎,虽然是这样,但那些畜生可未必知道是你救了它 啊。”   “没关系,我今天就回县城了,不会连累到乡里的。”周衡摸了摸狼崽的脑袋,抱着他跟上前头的周岩 。   周岩一大早看到这小东西的时候也吓了一跳,知道他半夜没睡觉跑山上去了还把他训了一顿。   “我听说你之前在北市也养了一只宠物,后来被你丢了?”周岩也是刚把这件事想起来的,然后就发现 这其中可能有猫腻。   因为当初消息是说那只宠物和一辆车一起冲下滑坡,生死不明,而周衡找都没有找就直接遗弃了。   如果是以前,周岩相信周衡干得出这种事情来,但是现在,看他抱着小狼崽笑眯眯的模样,就发现不对 劲了。   “不是被我丢的,是失踪了,我想它应该更喜欢大自然就给放生了。”周衡给熟人说的都是这个理由, 也不怕大家不信。   “那你最好也把这只狼崽放生了吧,你难道还想带在身边养?”   “没,就养几天,等离开坪水县我会把它送回去的。”周衡一会儿捏捏狼崽的耳朵,一会儿捏捏他的尾 巴,心有不舍。   但他知道,这种纯野生的动物并不适合家养,先不说能不能磨掉它身上的野性,就算真磨掉了,那狼还 是狼吗?   周岩在乡里呆了半天,将水口乡历年积累下来的疑难杂症一一解决了,然后就带着周衡回县城。   一坐上车,周衡立即问:“哥,你还没跟他们说水灾的事情吧?”   “当然没有,你不是说八月初吗?这还有小半个月,我要好好计划一下。”周岩昨晚将这个问题思考了 很久,不管怎么想,都觉得自己答应的太莫名其妙了,这么不科学的推论他竟然信了。   一行人回到县城,先去医院给周岩的伤复查,又拿了点药才返回周岩的住处。   车子刚开回小区,周衡就看到小区外停着一辆绝对不属于这个县城的豪车,火红色的车身,炫酷的跑车 车型,骚包到了极点。   他下车后还特意跑过去看了一眼,惊叫道:“哇靠,还是限量版啊,谁这么有钱?”   再往车牌瞟了一眼,周衡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而这预感在他们走进小区后就立即兑现了。   “嗨,你们总算回来了,再不回来我们今晚就要睡大街了。”一道熟悉的嚣张的声音传到周衡耳朵里。   “岳秉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周衡来这里最大的目的就是让他哥远离岳家人,这还没来两天, 竟然又见面了,倒霉催的。   而且更重要的是,谁来告诉他为什么连岳苏珊那个女人也会一起来了?   “周大哥,又来打扰你了,你的手怎么了?”岳苏珊脸上带着适度的焦急,那隐隐的担忧让人动容。   周岩朝岳家兄妹点点头,他和岳秉森年纪相近,从小就认识的,关系远比周衡想的近一些。   “没什么,出了点小意外而已。”周岩平淡的回答,然后转头问岳秉森:“你有事来考察市场的?”   “是啊,上次考察完回去和大家总结了一下,这次来就是准备在这边投资建厂的,周书记不会不欢迎吧 ?”   “当然欢迎,只是没想到这种小地方会有吸引你投资的项目。”周岩开了门,将大家进去。   吴强自觉的去厨房烧水泡茶待客,周岩身边没有生活秘书,这些事情一直是他包办了的。   “坐吧,我没想到你们会来,酒店订好了么?如果没有我替你们安排。”周岩顶着一身伤在外头跑了两 天,铁打的身体都快扛不住了。   岳苏珊抢先回答:“还没呢,上回住了一次酒店,实在是不习惯……当然,我也不是说这里的酒店不好 ,只是我和我哥更喜欢家庭环境。”   周衡直接冷哼一声,讥笑道:“我们两家没那么熟吧?这里已经住满了,你们要住进来也可以,打地铺 吧!”   岳秉森眼神直勾勾的往雷贺身上瞟,暧昧不清的说:“怎么会?这栋小楼也有两层,至少也会有四个房 间吧?我无所谓的,可以和雷先生挤一挤。”   雷贺目不斜视,专心给周衡整理东西,头也不回的回答:“抱歉,我不喜欢和陌生人住一间。”说完拎 着行李上了二楼。   周岩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心下了然,这岳苏珊抱着什么心思他很明白,对于这种门当户对的女人,只 要不是太过分,他其实并不排斥,将来娶谁都一样。   但他没想到岳秉森竟然看中了雷贺,如果雷贺只是周衡的保镖也没什么,但他和周衡那微妙的关系还存 在,周岩自然不能容忍有人觊觎着自家人。   周家人都很护短,这点深的老爷子的遗传。   “本来你们来了,我是应该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你们,可是你们也看到了,我这有点不方便,最近事情 也多,怕是没空。”周岩委婉的拒绝了对方的提议。   “这样啊。”岳秉森一脸失落,“原本还想晚上和你谈谈具体的投资问题,既然你没空那就算了。”   周岩嘴角带着微笑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这种事情你和我们主管经济的副县长谈论就可以了,我相信他 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这不是看我们熟,比较好说话么?”岳秉森来这里投资完全是冲着周岩的面子,否则他哪里看得上这 种旮旯地方。   不过他也知道周岩这种人逼不得,想用一点点投资就拉拢到他实在太天真了。   周岩在他们那一辈的年轻人当中绝对是最有分量的,别看他现在只是个区区的县委书记,表面上谁都能 压他一头,可是大家心里明白,他的成就远不止于此。   “有什么问题你可以提出来,该有的优惠政策都不会少了你的。”   吴强端着几杯茶出来,又问周岩晚饭是家里吃还是外头吃,好先去准备。   “就家里吃吧,多买些菜,岳少和岳小姐大老远来一次,也不能太失礼了。”   “什么?还要留他们吃饭?”周衡第一个反对,他对岳秉森这对兄妹已经不是简单的讨厌了,要和他们 一桌子吃饭,他怕食不下咽。   “小衡,不得无礼,贵客上门,你这个主人家怎么能是这种态度?”周岩不轻不重的教训道,然后站起 身说:“你们先坐会儿,我上楼换身衣服。”   周衡见他走了,大大咧咧的靠在沙发上,冷声说:“我说你们兄妹脸皮也太厚了吧?竟然追人都追到这 里来了。”   周衡只当这两人一个是冲着他大哥来的,一个冲着他男人来的,脸色一直黑的跟锅底一样。   岳秉森端着茶杯啜了几口热茶,“别误会啊,我可是来投资的,本少爷冲着周书记的面子来给他添砖加 瓦,你别不识好歹!”   “嗤,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藏的什么龌龊心思,我哥能在这里当几年的县委书记?难不成以后我哥去 哪,你就把厂子建在哪?”   “也不是不行啊,只要能赚钱,在哪不都一样?”岳大少爷一脸“反正老子有钱”的拽样!   周衡实在想把茶水泼到那张脸上,按理说有这样的联盟,对他大哥的事业有好处,可偏偏姓岳的兄妹俩 太招人恨了。   等周岩下来后,周衡干脆眼不见为净也上楼去了,他也不回自己房间,钻进雷贺的房间扑倒在他床上。   雷贺洗完澡出来,看着连衣服都没换就躺在他床上的少年,走过去拍了他一记,“楼下人走了吗?”   “还没!”周衡苦大仇深的回答,“我哥要留他们吃饭。”   “哦,吃饭就吃饭吧,你愁什么呀?快去洗澡换衣服。”   周衡跳了起来,站在床上双手叉腰,一脸凶悍的说:“不要,看到他们的脸我就吃不下,你也不准去! ”   雷贺抱着他的腿将人摁倒在床上,压到他身上磨蹭了一会儿,再三保证自己对岳秉森完全没感觉,“不 去就不去的,不过你不是担心你哥和岳家那姑娘在一起么?不去看着点?”   是啊,他怎么能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果然是被姓岳的气糊涂了!   周衡瞪大了眼睛,猛地将雷贺推开,跳下床朝自己房间走去,洗澡换衣服,五分钟搞定。 141 反正你们是同类   晚饭吃的还算和谐,大家平时吵归吵,到餐桌上还是保持了最基本的礼仪。   吴强做了六菜一汤,分量有些多,质量一般,本来雷贺想帮忙来着,被周衡用眼神制止了。   他小气着呢,根本不想让岳家兄妹吃到雷贺做的饭菜。   餐桌上只有周岩和岳秉森时不时交谈几句,说的都是政治经济的事情,周衡默默地听着并不发表意见。   哪怕他知道很多事情的结果,例如股市什么时候会崩盘,土地价格什么时候会上涨,下一届领导班子是 哪些人,等等等等,但这些都不是现在能说出口的。   吃完饭,岳秉森稍坐了一会儿就拉着不情愿的岳苏珊走了,他这人平时毛病多,但和周岩一起的时候会 显得正经许多。   等他们一走,周衡立即拉着他大哥问:“哥,你喜欢岳苏珊吗?”   “嗯?为什么这么问?”周岩解开衬衫的扣子,准备换一套家居服。   “老妈之前想撮合你们,你不知道吗?”   “知道。”周岩光着上半身去客厅拿了一包烟,抽出一支叼在嘴里,然后将烟盒子递给周衡。   周衡刚上初中那会儿就学会抽烟了,这事儿家里人大概也知道。不过他这辈子是大定主意不碰这些东西 的,所以把烟盒子接过来后又放回茶几上了。   周岩挑了挑眉,嘴角带了点笑意,“妈确实跟我提过,原本是想等我什么时候有空回去见见,不过也只 是见见而已,不代表什么。”   周衡撇撇嘴,“可是我看她一个晚上眼睛都黏在你身上了,肯定对你有意思。”   周岩不置可否,也许是从小谨慎惯了,事业心又重,他对男女方面并不是太执着。   “不过我跟你说啊,你可千万别喜欢她,也别和她结婚,我深入调查过的,她这人品行不端。”   周岩听到这话心里是高兴的,因为这说明周衡在乎他,至于岳苏珊好不好的问题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好的,你不同意那这事儿就算了,将来哥一定会找个你喜欢的嫂子的。”   周衡脸有些红,长这么大第一次有种被大哥宠着的感觉,这种感觉不坏,“也不用我喜欢,只要对你好 就行。”   “那我觉得岳苏珊对我挺好的啊。”周岩揶揄了一句,然后不厚道的笑了。   兄弟俩在这一刻才真正将过往十几年的心结摒弃了,他们身上流着同样的血脉,骨子里的亲情如开闸的 洪水,挡也挡不住的爆发出来。   两人说了好一会儿话,说家里的事情,说各自的生活,也说道兄弟俩对将来的打算。   “我就想用最后一年冲刺一下,能考上什么大学就上什么,反正大学四年也只是为了混个毕业证,我真 正要学的东西还要靠实践。”   “大学还是要好好上的,如果你想经商,可以选个工商管理,将来考个MBA,对你会有帮助的。”   周衡点点头,“也好,说不定弄个奖学金回去老爷子还能高兴几天。”   周岩笑着拍了拍他的脑袋,“老爷子身体怎么样了?你这么省心,他老人家应该每天都很高兴才对。”   周衡不太好意思的摸摸鼻子,“挺好的,于医生说调理的不错,继续保持就行。”   “那就好,我恐怕还要在外地漂泊几年,家里就交给你照顾了。”周岩有些感慨,这种话换做以前,他 是绝对不会对周衡说的,以前只想着这个弟弟不闯祸不给家里人添麻烦就好,没想到,现在这个弟弟也 能挑起大梁了。   周衡斩钉截铁的答应下来,然后转移话题问:“刚才姓岳的说要在这里投资建厂,他想做什么?”   “听他的意思是要投资个水果加工厂,坪水县是农业县,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这些农作物了。”   “啊,昨天吃的那个梨不错,不管是拉到大城市去卖,还是做成罐头应该都很畅销的。”   “话是这么说,但以往投资商都不愿意踏足这里,一来路况差,运费成本高,二来也嫌量太少,做不大 。”   “那岳秉森是个什么意思?”   “我答应过他,如果他来投资建厂,会扩大乡镇的水果种植,保质保量,这也是互惠互利的事情。”   “倒是让他占了先机,否则我也挺想投资的。哥你记得每年让财政局的人仔细审查他公司的账目,免得 他偷税漏税,白占了便宜。”   周岩诧异的看着他,“这笔投资可不小,你哪来那么多钱?”   周衡掰着手指算了算自己目前的资金,立即耷拉下脑袋说:“是还差了点,不过我可以先建个小厂啊, 水果树又不是种下去就有收成的,等过个几年我也能慢慢发展起来了。”   周衡手头上的现金只有老周餐馆每日的进账,股票上可以挪一部分出来救急,但要建厂就杯水车薪了。 而且,他还想搞承包,这部分的投入是势在必行的,他问周岩:“现在坪水县下属乡镇的土地承包是个 什么情况?什么价位?”   “看期限和地段的,就以水口乡为例,承包一片千亩的山地,三十年大概二十万左右,怎么,你有兴趣 ?”   “是啊,我准备明天出去逛逛,看看有没有风景优美又安逸的地方,搞个农场,以后不想在城里住了就 去下乡住一段时间。”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周岩不太能接受周衡在短期内发生这么大的变化,虽然都是好的转变,但事 有反常必为妖,他试探着问:“你是不是遇上什么难事儿了?如果有解决不了的记得和我说。”   “没有啊,我就是想以后和雷贺过点安静的日子,在北市认识的人太多了,以后……会不得安宁的吧? ”   周岩没想到他想的这么远,连未来都打算好了,看来果真不是玩玩而已。   “等会儿去我书房拿一份坪水县的地图,你们自己去走走吧,如果不喜欢这个地方,就去远一些,整个 桂州的气候和环境都不错,等你找到合适的地方,我去帮你疏通疏通。”   “好啊,谢谢哥。”周衡就喜欢这种省事儿的办事方法,家里有关系就是方便啊。   雷贺回来的时候带了一份外头的麻辣烤鱼,是连着盘子端回来的,说是刚才和吴强吃了一份,觉得味道 很好就给周衡顺带了一条回来。   周衡闻着香味是有些心动,但是……“这鱼得有四斤吧?这才刚吃饭多久啊,哪吃的下?”   “有我在,你还怕吃不完吗?就是让你尝尝鲜,我在北市可没吃到这么好吃的烤鱼。”   周衡尝了一口,确实很好吃,鱼肉烤的很香很入味,就连里头的小菜也很够味。   周岩因为身上有伤不能吃辛辣的食物,而且他在坪水县待了这么久,已经吃的不稀罕了。   周衡和雷贺面对面坐着,两人就着这盘烤鱼吃的不亦乐乎。   “不行了不行了,再吃我就撑坏了,晚上没法睡觉了。”周衡放下筷子,摸着自己圆鼓鼓的肚皮打了个 饱嗝。   “那剩下的我全包了哦。”   “等等,小狼崽能吃这个么?你看它一直围着我的脚边转。”   “它应该开始吃肉食了,别把鱼骨头给它就行。”   周衡把小东西抱起来,夹了块鱼肉,还细心地把鱼骨头挑了,看的雷贺满肚子泛酸,什么时候他也能有 这种待遇就好了。   小东西耸着鼻子闻了闻,张嘴一口咬在筷子上,呜咽一声就把肉吞下去了,然后吐着舌头盯着鱼看。   “你可别拿它舔过的筷子夹菜,我不吃它的口水。”   “有什么关系?反正你们是同类!”   雷贺伸手扳着他的脑袋对准他的双唇重重一吻,似笑非笑的问:“你确定我和它是同类?”   周衡抽了张餐巾纸擦了擦嘴唇,嫌弃道:“吃了一嘴油,别随便亲我。”对于同类不同类的问题压根不 敢提了,否则他岂不是也和小狼崽成自己人了?   等小狼崽吃饱了,周衡抱着它抛着玩,小东西紧张的四肢紧缩,发出低低的嗷呜声。   “别把它玩坏了,到时候看你拿什么赔给那只母狼。”   周衡把小东西抱在怀里安抚了一会儿,看它又恢复生气了才说:“我以为小孩子都喜欢这么玩。”   “所以事实证明,它不是小孩子,它只是一只小狼崽。”   “你不用一再强调,反正我把它当儿子看了,咱们这辈子也不会有孩子了,你让我过过当爹的瘾会死啊 ?”   雷贺一边收拾桌子,一边安抚道:“等你毕业了,咱们上国外做试管婴儿去,我早问过了,现在国外已 经有这门技术了。”   这个周衡当然知道,只是试管婴儿也必须用精子和卵子才能培育而成,又不是他和雷贺结合出来的孩子 ,没什么可期待的。 142 太残暴了   岳秉森第二天特意起了个大早,穿着运动衫一路小跑到周岩的家门口,想来个“偶遇”,结果等他站在 周家门口敲了半天门才发现里头一个人也没有。   问了保安才知道,周书记一大早就上班去了,至于他家里住的那两位客人,也一起出门了,去哪里没人 知道。   岳秉森打电话叫人开车过来接,白起了一大早不说,还出了一身汗。   回到住的酒店,岳苏珊刚起床,正对着镜子化妆,看到岳秉森那身打扮还诧异的问:“哥,你一大早出 去跑步了?你以前没这个习惯啊。”   岳秉森当然不会告诉她,因为知道周岩都有晨跑的习惯,所以想去碰碰运气,哪想到白忙活一场。   “哥,你下次能不能别在周大哥面前表现的那么饥色?”岳苏珊想起昨天在周岩家里,她大哥对着一个 保镖犯花痴的模样,实在太丢人了。   岳秉森钻进浴室,隔着门板说:“那又怎么了?我又没垂涎你未来老公,咱们互不干涉。”   “去,周大哥才不会喜欢男人,真搞不懂你,男人和男人抱在一起不恶心吗?”岳苏珊平日出去都不太 爱提这个哥哥,岳秉森在外头的名声实在不算好。   不过大家都挺怕他的,据说有一次李家的一个亲戚惹到了他,没有几天就人间蒸发了,到现在都没查到 真相。   他从化妆包里选了一款枚红色的口红,将那双丰润的唇点缀的鲜艳欲滴,她照着镜子,对自己的容貌满 意极了。   岳家的好相貌源自于他们的祖母,二代三代中除了一个叔叔继承了岳老爷子的小鼻子小眼睛外,其余都 是一表人才。   而这其中又以岳秉森的相貌最出色,这一点也是岳苏珊一直羡慕不已的,你说一个男人长的那么好看做 什么?难怪会被男人勾走。   浴室里安静了几秒,岳苏珊说完那句话就后悔了,她其实也挺怕这位大哥的,她还记得几年前,他刚和 那男的分手那会儿,看人的眼神都能把人半夜吓醒。   就在她心惊胆战的时候,浴室里头传出岳秉森的声音,“这你就不懂了,男人和女人的滋味怎么能一样 ?今天你就不要出门了,周岩不可能有时间见你的。”   岳苏珊漫不经心的整理着化妆包,抱怨道:“上次咱们来就才和他吃过一次饭,见了两面而已,还都是 借着你和他商议正事的名头,不过一个小小的县委书记,哪有那么多事情可以忙的?”   岳秉森在浴室里翻了个白眼,听她继续说:“我真搞不懂他,以周家的背景,在北市随便都能捞个干部 当,不比他从底层开始爬来得快吗?万一我们结婚后他还在这个地方,我可不想待这儿。”   岳秉森不想打击她,以之前周岩的态度,对他这位妹妹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的,能不能嫁的成还两说。   当然,他会尽量促成两家联姻的,一来是挫挫周衡的锐气,二来对岳家在政坛的地位也有帮助。   强强联手,总比孤军奋战的好,何况现任的一把手还是周岩的舅舅。   “这里要什么没什么,连逛个街都没地儿去,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怎么活?”   岳秉森穿着浴袍走出来,走进套件里换了身衣服,任由岳苏珊在那畅想未来。   等他整装完毕,出来发现她还在那自言自语,不耐烦的说:“你如果不想嫁直接说,家里不是找不到第 二个可以联姻的人。”   岳苏珊立即闭了嘴,停了几秒小声嘀咕:“我也就是说说而已,他那么优秀,长的也帅,也没有吃喝嫖 赌的毛病,我才舍不得让给别人。”   岳秉森挑了挑眉,训道:“知道就好,你以前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都断干净了,别把谁都当傻瓜。”   岳苏珊忙点头,转身看他穿了一身正装,诧异的问:“哥,你要去哪儿?”   “谈生意。”丢下三个字,岳秉森带着保镖出了这间酒店,车子开往坪水县政府,既然说是来投资的, 他总要做做样子。   岳秉森到县政府的时候,周衡已经出了县城的地界,他躺在车后座上看地图,任由车子颠簸着前进。   这辆车还是周岩从车队里借来的,又旧又破,不过说是比一般局长的车都更好了。   “想好去哪里了吗?”雷贺在前面问。   “出发前大哥推荐了几个地方,咱们都去走走,说不定还能给你再找个女儿回来凑数。”周衡将小狼崽 抱到胸口,手上吊着一条项链给它玩。   “你是打算把家里弄成狼窝吗?”雷贺绝对不想看到小狼满地跑的情景。   “嗯哼,这主意不错,绝对帅呆了,到时候我就在门口设个卖票口,进来看一眼收一百块钱,也是一项 不错的生意吧?”   雷贺哭笑不得的摇头,“那你干脆以后开个动物园,虽然我还没听说过国内有私人动物园的。”   “不要,我就喜欢狼!”周衡这句话是看着雷贺说的,雷贺从后视镜中接触到他的目光,眼神顿时柔和 了下来。   两人一狼开着车,在弯曲的山间小路上四处游荡,偶尔到了一处乡村就停下来看看,花点钱在村民家里 吃一顿农家饭菜,或者是住一晚。   但更多时候他们都直接进入大山里,晚上睡帐篷,吃饭也有锅碗瓢盆,雷贺的空间里最不缺的就是野外 生存的工具,两人的日子过的逍遥自在。   “快快,别让他跑了!”周衡坐在一棵大树上,看着雷贺追一头野猪。   半夜他们睡的正香的时候,这只野猪突然蹿了出来,横冲直撞的就想从他们帐篷上踩过去,还好雷贺警 觉性够高,迅速将他弄到了树上。   今晚月色很好,他们选的地方是树林山顶湖泊边上的空地,周衡在借着月光看着雷贺追上那只野猪,一 个跳跃骑上了野猪的后背,然后一拳头将那野猪打翻在地。   “太残暴了!”周衡大叫,“不忍直视啊,雷贺快把我弄下去,我要烤野猪!”   小狼崽在雷贺脚边兴奋的跑来跑去,时不时跳到野猪身上下嘴咬两口,奈何他的牙齿才刚长出来,根本 咬不破厚厚的野猪皮。   雷贺一只手将他拎起来,一只手拖着野猪回到帐篷旁,随手丢在熄灭的火堆边上,然后去接周衡。   他伸开双手说:“跳下来吧,我接住你!”   刚才一时情急,雷贺也没时间给周衡选个合适的大树,他现在待的这棵树足有十五米高,树干笔直笔直 的,最矮的树枝离地面也有七八米高。   周衡摇头,“不行,太高了。”两层楼的高度对雷贺来说不算什么,对周衡来说就太具有挑战性了。   “怕什么,还怕我会接不住你么?对我没信心?”雷贺站在树下,仰头看着对方荡着双腿坐在树枝上的 样子,取笑道:“你不会这么胆小吧?又不高。”   周衡最受不了这种激将法,咬咬牙闭着眼睛叫道:“跳就跳,你要是接不住我你就死定了!”   说完他纵身一跃,从树枝上掉下来,真正的掉着下来的,毫无姿态可言。   好在他还要点面子,忍住没有尖叫出声,否则这大半夜的,非得惊吓住一座山的生灵不可。   感觉自己的身体停止了下落,胸口有点疼,腰被勒的死紧,周衡张开眼睛对上雷贺的笑脸,撩起拳头朝 他面门揍了过去。   “一点都不好玩!”周衡控诉道,从雷贺身上跳下来,直奔那只被揍晕的大野猪前。   “它没死吧?”周衡踢了踢一动不动的野猪,蹲下身子揉了揉小狼崽的脑袋,“乖,一会儿给你一整条 猪腿啃!”   “没,只是晕过去了,要吃宵夜吗?”   “杀猪……动静会不会有点大?”他们这几天也没少打野味,不过一般都是猎野兔野鸡之类的,最大的 也不过是一只野山羊。   雷贺将他推开一些,从空间里取出匕首还有两把大小不同的刀具,趁着野猪还没醒的时候就结束了它的 生命。   在末世,人类的主要肉制品都来自异兽,经常出门的人基本都会自己猎杀异兽,早练就了一手“庖丁解 牛”的高超技巧,解剖一只野猪也就分分钟的事情。   周衡却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解剖过程,之前雷贺处理野味的时候他都没跟着,没想到过程这么血腥。   “我开始佩服那些在屠宰场上班的人了,这得有多强健的心脏啊。”   雷贺轻笑,“也不是所有人都觉得这个过程很血腥的,在大多数人的眼里,这些动物不过是食物而已。 ”   “弱肉强食,我明白的,我也不是不忍心,只是看的少,触动比较大而已。”他坐在雷贺身边,看着他 将一只大野猪分解出各种肉块,然后又将皮剥去。   “野猪皮很硬不好吃,而且这里也没办法弄大量的开水,只能这么简单处理了。”   “嗯,反正我只负责吃,随便你怎么弄。”   雷贺用刀柄在他脑袋上敲了敲,“四肢不勤五谷不分,你这样的大少爷除了我还有谁能伺候的了?”   周衡趴到他后背上,勒着他的脖子恶声恶气的说:“本少爷就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怎么了?有钱还怕没人 伺候吗?等以后赚了钱,我要请十二个女仆,五个大厨,绝对比你伺候的好!”   “为什么是十二个?”雷贺想象着周衡每次回家,门口都站着两排女仆,穿着紧身的女仆装,露着胸口 和大腿,娇滴滴的说:“欢迎少爷回家!”他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143 试试就知道了   雷贺将野猪肉切片后串成烤串,刷上原本就调制好的酱料,架在火堆上烤。   野猪肉瘦肉居多,肉质偏硬,味道比家养的猪肉香的多,才上架一分钟,周衡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肉香。   小狼崽围着火堆兴奋的翘起来了,周衡甚至怀疑再养几天,这小家伙就学会怎么摇尾乞怜了。   雷贺翻动着烧烤架,确定熟了之后递了一串给周衡,“好了,吃吧。”   周衡按捺不住口水的分泌,烫呼呼的咬了一口,肉质边缘有点焦,但很香,差点没把舌头吞下去。   他哈着热气说,“好吃……早知道野猪肉这么好吃,我们之前就应该猎一头。”   雷贺只顾笑不说话,他知道是因为两人连续好几天吃野鸡野兔,突然换了口味,所以才会显得格外好吃。   “喜欢就多吃点。”雷贺给馋的嗷嗷叫的小狼崽喂了几块肉才开始自己吃,他也没打算吃多,吃完还要清理场地的。   周衡一连吃下三串才有点腻味的感觉,让雷贺从存货里拿出一瓶水果罐头,开了和他分着吃完,才解了肉的油腻。   在湖水里洗干净手,周衡在附近走了几圈,时不时逗弄一下跟在他后头跑的小狼崽,将善后工作交给雷贺。   “有没有觉着这小东西胖了点了?”他将小狼崽抱起来掂了掂重量,得到对方的一枚狼吻。   “顿顿吃到撑,能不长吗?明天开始我教他狩猎吧,否则将来它回到山上也是饿死。”   “哦……”周衡低落的应了一声,很不想把小东西还回去。   “你如果喜欢宠物,等咱们回到北市弄一只大型犬养好了,我保证帮你训练成最厉害的宠物。”   周衡丢开小狼走过来,抱着双臂看他把压倒的帐篷支起来,笑着说:“家里已经有一只最厉害的宠物了,恐怕谁也超越不了啊。”   雷贺将帐篷弄好后拍了拍手,回头看到周衡在月光下笑的不怀好意,系念一动将人一把推进帐篷里。   “喂……干嘛呢?……唔……放开……”   “你刚才不是说我最厉害吗?正好我表现一下,让你知道有我一个就够了。”   “我知道……我知道了啊……别碰那里……”周衡想从雷贺的身下钻出来,他吃太多了,被他这么一压,有种食物逆流而上的错觉。   这就算了,一想到等会儿胃被顶着的感觉,他就提不起兴致来。   “别弄了……吃太撑了啊,等会儿会吐的……”   “放心,我测量过的,就你这胃也就刚九分饱,吐不出来的。”   “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   “想知道还不简单?试试就知道了。”雷贺说完撕开周衡身上的衣物,用实际行动证明,饱暖思淫欲的歪理名言。   等两人酣畅淋漓的停歇下来,东边已经有了一点光亮,雷贺用铁锅加热了一锅热水给周衡擦身,清理完毕后才搂着人入睡。   “这下子,就算有只老虎踩过来我都不想起来了。”周衡嘀咕了一句。   雷贺将他抱在怀里,将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进帐篷里的小狼崽丢出帐篷,任由他自生自灭。   两人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起来后直接是吃午饭的时间,周衡在软软的被窝里翻一个身,只觉得全身上下舒畅无比。   这打野战的感觉果然和家里的不太一样啊,周衡回味着当时的刺激和兴奋感,皮肤上的毛孔都舒张着。   听到外头的动静,周衡又躺了会儿才爬起来,随意套了一条五分的马裤,就钻出了帐篷。   “嗷呜……”一见周衡出来,小狼崽立即嚎叫了一声。   “咦,他怎么了?”   雷贺将拧干的毛巾丢给他,瞥了一眼昂首挺胸的小狼,好笑的说:“不知道从哪里弄到一只受伤的麻雀,就等着向你炫耀呢,连我靠近都不让。”   小东西跑到周衡面前,想叼着他的裤脚往那边拖,奈何周衡今天穿的裤子太短,他够不着,拖鞋上邪没有鞋带让他下口,于是只能焦急的叫着。   周衡敲了它脑袋一记,跟着他走到一个草丛边上,确实看到一只奄奄一息的鸟躺在草丛里,看到有人靠近还会扑腾着翅膀,不过却飞不起来了。   “这是它捉到的?”周衡看了看还跟小猫一样大小的狼崽子,把地上的麻雀提起来转了一圈,发现两只翅膀都被咬断了。   “大概吧,也不排除是它瞎猫碰上死耗子,捡的。”   周衡揉了揉小狼崽的脑袋,不管是不是都称赞道:“乖!这只麻雀中午就给你加餐了。”反正他一点都不喜欢吃烤麻雀。   午饭雷贺弄了一锅香菇大骨汤,还炒了个猪后腿肉,青菜懒得弄就用水果代替了,两人一狼饱饱的吃了一顿。   吃完后,雷贺将东西收拾好丢进空间,带着周衡继续往山里走,他们进这座大山已经两天了,除了山边缘的地方有人类活动的痕迹,越往里越荒凉。   听山下的村民说,以前村民们农闲的时候会结伴进山打猎,赚点额外的零花钱或者改善一下伙食,但自从枪支被没收之后,能进山的人就少了。   加上有一回两个村民进山遇上了熊瞎子,一个断了腿一个瞎了一只眼,大家就更不敢进来了。   平时只在外围设置陷阱捉点野兔之类的小动物。   “这里应该还没被开发过,你看这里的树很多都有上百年的树龄了,而且树种杂乱,参差不齐的。”   周衡对树木的了解不多,根本不懂什么所谓珍贵的红豆杉水杉,看到了估计也没一点反应,只是觉得这里头不少树木都长的很好看,砍掉的话太可惜了。   又走了两小时,他们在山里的一处小峡谷遇上了大猫,周衡兴奋坏了,想也不想就冲上去要跟人家拍合照,差点没被一爪子拍死在地上。   小狼崽在还没进入峡谷的时候就死活不肯走了,虽然它还没见过什么世面,但已经懂得分辨强者的气味了。   雷贺无法,只能抱着他进峡谷,只是一看到那只雄壮的成年虎,身体死命的往雷贺怀里钻,喉咙里发出恐惧的呜咽声。   雷贺冲过去及时将周衡拉出危险区,迅速后退几步,咬牙说:“等会儿再教育你!”   “吼……”快要到手的猎物突然飞了,那只成年虎前肢压低,猛地朝雷贺扑过来。   雷贺将周衡送到一块大石头上,把小东西塞给他,然后冲猛虎勾了勾手指头:“终于看到一只像样的了,正好给我练练手。”   周衡吞了吞口水,提醒道:“你下手注意着点哈,这可是一级保护动物。”   “放心,挫挫他的锐气而已。”雷贺握了握拳,在对方扑过来的时候不闪不避的用拳头迎接上去。   周衡都快不敢看了,如果这是个正常人,显然是死在虎爪下的可能性更大,但面对的是雷贺,那只老虎一下子就成了弱势群体。   周衡真怕看到一副脑浆四溢的画面,眼睛下意识的闭了一下。   “吼……”这声虎啸比刚才的更加大声,周衡还明显听出他的愤怒和不甘。   他睁开一只眼睛瞟了一眼,嘴角立即抽搐了起来。   雷贺刚才那一拳应该是正好揍在老虎的前肢上,此时那只凶猛的野兽正一瘸一拐的往后退,但并没有撤出这块底盘。   雷贺心想:真是太弱了,和末世的异兽相比,这简直就是纸老虎啊,没意思。   他转身跳上周衡所在的大石头,朝他伸出手,“相机给我吧。”   “干嘛?”周衡以为他要没收自己的相机,警惕的看着他。   “不是要拍照吗?下去吧,我送你过去。”   周衡刚才只是乍一眼看到老虎,兴奋过头了而已,现在冷静下来早就没有合影的念头了,他都忘了,这大山里的老虎可不是动物园里的,可以任由游客合影。   “还是算了吧,你看它虎视眈眈的趴在那儿,我一过去准把我撕了。”   雷贺勾起唇角,捏了捏他的脸颊,然后一只手揽着他的腰跳了下来,朝着老虎走过去。   “吼吼……”压抑的低吼声在峡谷里回荡着,惊起了无数飞鸟。   周衡慢慢靠近他,看着他缩着受伤的前肢踉跄着后退,突然间就不是那么害怕了。   他抬起手打了声招呼:“嗨,虎兄,我们没有恶意的,只是路过这里想休息几分钟而已……”   雷贺握拳朝他示威了一下,对方的气焰立即消下去了,雷贺也没敢让周衡靠太近,接着角度差,给他连拍了几张合影。   拍完照,周衡也没继续打扰那只大猫,看着他钻进树林里,回头拍了几张峡谷的风景照。   几条瀑布从对面的山顶倾泻而下,溪水清澈见底,小溪的两边是郁郁葱葱的草丛,再往外才是树林。   “这里真美,就是小了点,而且太偏僻了,路也不通,否则咱们可以在这里建一栋房子。”   “喜欢这儿?”   “还不错,但不适合发展。”周衡要找的是能养殖能种植,同时又方便运输的地方,这座山太偏了。   “等回去把照片给我哥看,他一定会保护好这个地方的。”现在全国掀起了一股保护野生动物的热潮,已经全面禁止打猎了,有刚才那只一级保护动物在,这座山算是保住了。   雷贺举目望去,四周全是绿色的景物,令人心旷神怡,背后的山林中虎啸狼嚎,动物们上演着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永恒定律。   这样没有威胁又充满自然韵味的地方确实值得保护。   在末世,很多人后悔末世前没有将凶猛的野兽清除干净,导致后来无数人丧命于野兽的利爪下。   变异后的野兽不仅能力提高了无数倍,连繁殖速度也快了许多,比丧尸的危害更大,渐渐的成为人类最大的敌人。   也有很多言论将末世定位为“大自然对人类的惩罚”,说就是因为人类对自然的破坏到达了极限,才有了这场反侵略的战争。   末世后期,人类与变异兽各占半壁江山,这大概就是那场灾难要的结果吧?   “走吧,趁天黑前下山。”雷贺朝周衡伸出手。   周衡看了眼时间,再过两个小时天应该就要全黑了,他表示怀疑:“天黑前能走的出去吗?”   “有个办法一定可以的。”雷贺说着化身为狼,让周衡坐到自己的后背上,等他坐好后风驰电掣般的奔跑起来。 144 那我就不谢谢他了   一个多小时后,周衡和雷贺站在水口乡的主干道上,目瞪口呆的看着这座一个人都没有的乡镇。   “这里是水口乡吧?”周衡不太确定的问,然后突然想起一件事,抓着雷贺问:“今天几号?”   两人这段时间穿山过水的,真记不清自己出来几天了,雷贺算了下,“八月初二了。”   周衡往前走了一段,又钻进一旁的小弄子里四处看了看,确实一个人都没有,整个乡村的村民仿佛一夜间蒸发了似的,死寂一般的安静。   “看来你哥已经行动了。”雷贺算是看出周岩的魄力了,这么大事情竟然说干就干,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胆子。   周衡看了看西边还留有余晖的夕阳,低声说:“要迁走一个乡近万人,我大哥肯定是顶着很大的压力的,我现在只希望那场雨来的快一些。”   “先给你哥打个电话吧,我们过去看看。”   周衡点头,电话打进周岩的办公室,但接电话的却是他的秘书,在知道周衡的身份后,大方的告诉他周岩的行踪。   周衡挂了电话,带着雷贺走出水口乡,“我哥在二十里外的工区,水口乡的居民暂时被转移到那里去了。”   两人从山里出来,车子留在了大山的另一边,光靠两条腿走二十里,雷贺是没问题,周衡就惨了。   “咱们还是叫我哥来接吧?”周衡看着空荡荡的马路说。   “不用,我去乡政府看看有没有车子借一辆。”雷贺让周衡在原地等着,自己快步跑向政府大楼。   周衡将小狼崽抱起来,揉着他的脊背说:“本来还想带你回家住几天的,既然我哥那边有事,带着你就不方便了,我放你回山好不好?”   小狼崽不是另一个雷贺,自然不可能回答他,被摸的舒服的眯着眼睛。   这些日子它被周衡照顾的很好,加上周衡之前的救命之恩,已经让小家伙对他死心塌地了。   周衡惆怅的叹了口气,等雷贺骑着一辆摩托车找来的时候,将决定告诉他。   “舍不得就不送走了,它能跟着你也算幸运了。”雷贺最是清楚,城里的宠物有些过的比人还好,虽然这样容易丧失野兽的野性,但不用饿肚子不用打猎不用担心被强者吞食,本身就是一件幸事了。   周衡摇头,“不了,今天看到这空荡荡的乡镇我才想明白,我不是神,没有权利改变别人的命运,我担心干涉太多会导致历史变数太大。”   “变数大不也是好事么?你的重生不就是为了不让历史重演?”雷贺不解。   “是,但我这人很自私,有生之年照顾好自己家人就够了,你不觉得背负着别人的命运压力很大吗?”   就像这次,因为他一句话,让周岩陷入两难中,连他自己都觉得,不管这水灾来没来他心口都压着一块大石头,让人有种负罪感。   雷贺将小狼崽送回山上,看着母子俩团聚的换了忽然觉得周衡的决定是正确的,虽然他们能给小狼崽更好的生活,却不知道人家是否愿意。   反正发水灾也淹不到山上,雷贺并不担心这山上狼群的安危。   下山的途中,雷贺听到山上传来稚嫩的狼啸声,那只小狼恐怕是知道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们了吧?   雷贺虽然是半人半兽,但流淌的感情还是属于人类的,他前世杀多了变异兽,对动物并没有特殊的感情。   但他知道,动物的感情是很单一的,它们的内心没有人类复杂深沉,这大概也是周衡喜欢宠物的原因吧?   下了山,雷贺看到周衡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桶汽油绑在摩托车后座上,看到他遥遥的招手:“走吧。”   雷贺长腿一伸,跨坐在摩托车上,要不是他身上只穿着休闲装,这个动作绝对帅呆了。   周衡抱住他的腰,两人紧密相贴着,俨然如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往哪儿走?”   “往北二十里,说是只有一条道。”   “哦,我知道了,咱们从县城来的时候有经过那个地方。”   “我怎么不知道?”其实周衡并不知道所谓的工区是什么地方,只以为是个工业区之类的。   “往北的方向就是去县城的,二十里外有个伐木场,地势比较高,那里为了放木材建了几个很大的平地,来的时候你没注意到吗?”   周衡被他这么一提醒也想起来了,当时还说这么大块的地方空着实在可惜,要是在城里他肯定得花钱买下来。   到地方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周衡只见马路两边搭建着密密麻麻的帐篷,人声鼎沸,像个大集市。   周衡下车后抓住一个路人问:“周书记在哪儿?”   那人眉头竖了起来,一把甩开周衡的手,不耐烦的说:“我哪知道那什么书记在哪儿?好端端的要我们搬到这破地方来,说是过几天会闹水灾,真是好笑,水灾哪一年没有了?怎么可偏偏今年这么多事?”   周衡心里的火气全被调动起来了,他当初为什么要多嘴说那句话呢?让这些人自生自灭不是更好?关他屁事儿啊!   “真是不知好歹,他让你们撤离还不是为了你们好?避几天怎么了?万一真发大水你求神告佛都来不及。”   周衡也是倒霉,随便抓一个路人就正好是水口乡的混混人物,平时最不服管教,是附近有名的赖头。   “你小子哪里冒出来的啊?听口音不是本地人吧?你们这些城里人就爱穷折腾,随便来个地质学家,说有水灾就有水灾了?懂什么啊你们?老子在这里住了三十年了,什么天气没见过啊?搬也就算了,也不给我们安排个好点的地方,住帐篷,吃面包,喝矿泉水,妈的……”   周衡在对方的喋喋不休中绕道走开,要不是不想给周岩惹麻烦,这种人他见一次揍一次!   “喂,你别走啊,城里人了不起啊?还不是想用我们这些人来搏业绩?妈的……”   雷贺拍了怕那男人的肩膀,笑着说:“兄弟,留点口德,又没让你上刀山下油锅,哪来这么大的怨气?”   那男人的身体突然静止不动了,表情停滞在某一个瞬间,雷贺瞥了他一眼,跟上周衡的脚步。   周岩在的地方不难找,哪儿的人最多他绝对就在哪儿,周衡很轻易的就发现了人群包围中的大哥。   不只是他,周衡还看到了一个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物,“这姓岳的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身边一位大妈听到他的话,转头正准备喷人,发现是位小帅哥,缓和了一下和颜悦色的说:“你说的是那位岳总吧?那可是个大好人啊。”   “啊?怎么说?”周衡实在无法将北市的地下头头跟好人挂上钩。   “听说我们现在住的帐篷,吃的食物全是岳总赞助的,他还说,等这次雨水过去了,要在县里投资建厂,以后专门收购我们种的水果。”   乡里人其实都很勤快,种地种田不在话下,往年只是愁东西种出来了卖不出去赚不到钱,现在有人收购,那他们可就轻松多了。   “还真大方!”周衡没想到这次岳秉森出手这么大方,难道是真把周岩当成一家人了?   “是啊,不过还是周书记最好,听说那些专家啊,大老板啊都是周书记千方百计求来的,为的就是让我们这些老百姓日子过好点。”   旁边一位年轻妇人听到她的话也附和道:“可不是,上次书记下乡差点就没命了,之后也没有不管我们,反而带着伤来日夜奔波的,真不知道怎么还有人不满。”   周衡对这事比较有兴趣,立马问道:“是不是有人不愿意搬?”   “是啊,家里没人在,牲畜也没办法喂,东西也不安全,很多人都不乐意出来。”   “可不是,有几家人死扛着不搬,后来岳总说不搬的人不给收购水果,这才解决了几家,不过也有些人家里本来就不种果树,威胁不到。”   “那后来呢,这些人怎么办?”周衡兴致勃勃的问。   “后来啊,周书记出面说,不搬也可以,但后果自负,而且以后县里的任何补助都不发给这些人家,有什么好事也轮不到他们,他们这才勉强同意了。”   周衡暗道:现在的人可真好糊弄,再过几年,人们生活条件好了,这种层次的利诱和威逼绝对起不了效果,甚至还适得其反。   人群中央,周岩正在发表演讲,周衡听了一段,说的都是跟水口乡的后续建设有关系的,身边的群众听的热血沸腾,仿佛美好的明天就在眼前了。   等周岩说完,大家才慢慢散去,周衡走过去,看着他憔悴了许多的面容,担忧道:“大哥是不是好几天没休息好了?手恢复的怎么样了?”   周岩看到他,笑容里多了些真意,带着他进了自己的帐篷,给他倒了一杯水,“手没事,隔几天就有复查的,这两天是没睡好,不过今天安顿下来了,晚上能睡个好觉了。”   “我看大部分人还是对你充满感激的,大哥不用担心。”   周岩自信的笑笑,“我请了两个中央气象研究所的专家来,有他们开口,很多人都信了。”   周衡瞪大眼睛惊讶的问:“他们真能看出来?”   “这倒没有,他们只是推测出未来三天可能会有大雨,但大到什么程度他们也说不准。”   “那他们肯帮忙?”要知道这事如果没有发生,对他们的名声影响很大。   周衡耸耸肩,单手收拾着桌面上散乱的文件,平淡的说道:“帮个小忙而已,一句话的事情。”   周衡不知道这里头有什么弯弯绕绕,反正事情达成预定的效果就成。   “那岳秉森肯帮忙是你找他的还是他主动提出来的?”   提到岳秉森,周岩不知道为什么脸上有过一丝不自在,但周衡正低头帮忙整理桌面没看到。   “我原本是想让他运些物资来,按照市价购买,他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这件事,主动说要赞助,这次他帮了不少忙。”   “那还不是因为把你当妹夫看了?”周衡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恨自己现在还不够强大,否则哪里用得上姓岳的帮忙?   周岩眼神闪了闪,“好了,反正他也没吃亏,我同意为他公司争取最优惠的税率,说不定前五年还能免税。”   “哦,那我就不谢谢他了。”周衡点头说。   周岩知道这两人不对付,也没打算磨合他们的矛盾,而是问他这些天出门去了哪,有没有收获?   周衡看周岩累的很,就没仔细说,而是强制他去休息,“这些事情明天再告诉你。”   “好吧,我让强子给你们安排个帐篷,你们也早些休息。”   “好。”周衡走出帐篷,抬头见雷贺正和岳秉森在说话。   两人隔了一条胳膊的距离,脸上的表情都很淡,岳秉森也没有以往的热情,这让周衡有些诧异。   他一直觉得岳秉森对雷贺的兴趣来的莫名其妙,而且都是嘴巴说说。并没有付出行动。 感情这混蛋一直耍着自己玩的吧?   岳秉森对雷贺当然不是没兴趣,只是经历过一次感情生变后,他的字典里就再也没有爱情这玩意儿了,有的只是性。   他对床伴的要求很高,难得看到一个各方面都符合他口味的,他当然不想放过。   不过对方不领情他也没办法,只能偶尔调戏调戏,给周衡制造点不爽,他就开心了。 145 先下手为强   一连三天都是大晴天,万里无云,八月正是最热的时候,尤其住在帐篷里,白天的时候感觉人都要被烤熟了。   已经不少人开始抱怨并且说要回去了,周岩最初给大家说的期限是五天,如果五天内没有发生状况,那这件事就到此结束。   大家开始答应的也挺好,但无奈天气太热,而且这么多人聚集在这么小一块地方,摩擦总是在所难免的,又没什么娱乐,于是很多人都受不了了。   周衡坐在树荫下吃西瓜,身上穿着白色T恤,下身是到膝盖的裤衩,脚上穿着凉拖,皮肤比在北市时黑了不少。   “那边是不是又有人吵起来了?大中午的,本来就热,还要火上浇油!”周衡将西瓜皮精准的丢进垃圾筐里,接过雷贺递给他的一碗冰沙。   这东西绝对是独一份的,是雷贺单独给他做的,用的是高大上的异能,美的周衡心里冒泡。   他本来还想拿一点去孝敬周岩,但实在不知道怎么解释冰的来源只能作罢了。   “嗯,不去管他们就是了,反正最多吵吵嘴,让他们打发打发时间也好。”雷贺手里拿着一把蒲扇,一下一下的扇着风。   周衡往他身边靠了靠,舀了一勺碎冰塞到他嘴里,让他也享受一下自己的劳动成果。   “不是说南方的夏天,每到下午都会下雷阵雨么?怎么这么多天一滴雨都没下?”   “不知道。”雷贺如实回答,他才来几个月,对这个世界的气候并不熟悉,没有发言权。   周衡将一碗冰沙解决掉,拉着雷贺站起身,“走,睡午觉去!”   两人共用一个帐篷,空间刚好够容纳两个成年男人,只要把拉链一拉,周衡就脱离苦海了。   帐篷的最角落里放着一个脸盆,里头原本装着一碰水,雷贺将手贴上去一分钟不到,水盆就变成了冰盆。   有了雷贺这个作弊器,周衡才觉得这种日子没那么难熬。   周衡迅速将身上的衣服裤子剥干净,扑到雷贺身上,双手双脚将人巴的紧紧的。脸颊贴在他胸口磨蹭着说:“终于舒服了。”   雷贺被他蹭的内火上升,体内燥热,差点没能维持住体表的温度。   周衡躺了一会儿,手掌沿着雷贺的胸口慢慢往下挪,嘿嘿一笑:“看来你火气很旺啊,要不要……?”   雷贺握住他的手掌动了动,喘息了两声,压低声音说:“别闹了,你大哥就在咱们隔壁,这薄薄的帐篷可不隔音。”   “这倒是……那你别出声……”周衡的身体往下挪了挪,嘴唇贴着雷贺的皮肤慢慢下滑,最后停留在雷贺的胯间。   “唔……”雷贺急促的喘息一声,一只手按住周衡的脑袋,眼眶发红。   狭窄的空间里只有细微的水渍声以及压抑的喘息声,直到雷贺爆发,那发出一声短促的低吼。   周衡被呛了个正着,用手背抹了一把嘴唇,然后扑上去吻住雷贺的嘴唇。   两人缠绵的吻着,呼吸交融,舌尖交缠,将外头的哄闹声遗忘在脑后。   等心满意足后,雷贺拧了冰毛巾给两人擦掉身上的汗水,然后搂着一起睡了。   周衡这一觉睡得有些沉,大概是纾解过了,特别好睡,午睡时间太长的后遗症也并发出来了。 他是被外头的喧闹声吵醒的,刚醒的时候还以为是早上,翻了个省想将那烦人的声音屏蔽掉继续睡,却听到了帐篷上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   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视线有些暗,身边已经没有雷贺的身影了,他缓了一阵才反应过来,外头是下雨了。   帐篷被风刮的有些歪,周衡拉开拉链,看到外头已经被倾盆大雨笼罩住了,白茫茫的一片。   不少人聚集在大雨下欢腾,被淋的跟落汤鸡似的,也不知道在兴奋什么。   “怎么突然下雨了?还下这么大?”他自言自语道,伸出半个脑袋瞟了一眼隔壁,却没看到他大哥的身影。   周衡穿好衣服和裤子,将脸盆里的水倒在头顶上,钻出了帐篷。   四处看了一圈都没发现周岩的身影,周衡刚想钻到一棵大树下避雨,就看到一道光亮劈开了半边天,然后是震耳欲聋的打雷声。   他忙停住脚,转身朝自己帐篷跑去,途中拉住一个奔跑的小姑娘,大声问:“看到我哥没?”   “哪个哥?”小姑娘认识周衡,也知道周岩是他大哥,另外还有一个大哥叫雷贺。   “随便哪个。”   “刚才我看到他们坐车离开这里了,和乡长一起走的。”说完不管周衡跑了。   周衡赶紧回到帐篷,将湿透的衣裤丢到一边,盘着腿望着黑压压的天空。   附近不少孩子都被打雷闪电吓哭了,一个哭带动了所有孩子一起哭,那声音混合着雷电声实在堪比魔音。   雨水斜斜的飘进来,周衡往头上盖了一条毛巾,也不去管外面的事情了,将门帘拉上一半,倒在凉席上继续睡觉。   不得不说,这种天气真是太适合睡午觉了,如果没有外头的嘈杂声就更完美了。   周衡这一睡直接睡到了傍晚,睁开眼的时候只觉得眼皮沉重,四肢软绵无力,比和雷贺大战三百回合还累。   他眯了眯眼睛,发现外头都暗了,原本以为是晚上,看了手表后才发现才下午五点。   又躺了会儿,终于听到外头有刹车声,应该是周岩他们回来了。   周衡起先以为是他们是回水口乡观察情况去了,走出帐篷后才发现不是,几辆大卡车跟在两辆小轿车后头,运来了满满的物资。   周衡的视线在那辆黄色的跑车上晃了晃,撇嘴道:“底盘这么低的跑车也敢开到这里来,有钱也不是这么败的。”   雷贺回来后,周衡发现他全身也是湿的,诧异的问:“你不是坐车出去的吗?怎么也淋了一身?”   “别提了,回来的路上有一段路被山上滑落的石头堵住了,只好下车撬石头。”   “你和我哥回县城了?”   “没到那么远,午后下起了暴雨,你哥说想四处看看,在路上遇到运送物资的车队就一起回来了。”   周衡把毛巾给他,看着他脱掉上衣,露出一身精壮的肌肉,胸口上还有他咬出来的齿痕,忽然就笑开了。   “怎么了?”雷贺胡乱擦了一下,抬头对上周衡笑眯眯的眼睛。   “没……就是觉得这样的日子我竟然也觉得不错,我是不是越来越没追求了?”   雷贺伸手将他拉到面前亲了亲,“那是因为有我在啊,只要我们两人在一起,在哪都是幸福的。”   “尽会给自己脸上贴金。”周衡在他脸上拍了拍,然后丢下他跑去找周岩了。   周岩身上倒是没湿,他的胳膊还没好,雷贺也不敢让他淋到雨。   “哥。”周衡坐到他对面,撑着下巴看他家大哥英俊的侧脸,问道:“你这几天都没回县城没关系吗?不怕底下的人造反?”   周岩转过身来,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放心吧,我让徐晋声在县城坐镇,县长一派的几个大头都被撤职了,剩下的虾兵蟹将不足为虑。”   周衡之前还没听说过这件事,离开县城后也没问周岩,身边的老百姓对这种新闻肯定是不关注的。   他好奇的问:“就是之前总和你作对的那个老头?他怎么败的?”   周岩点点头,“贪污受贿,嫖娼渎职,罪名很多。”一个官场浸淫了多年的人,要想挖出点污点来并不难,何况这个官还是平时嚣张惯了的。   要不是周岩来到这个县城,大刀阔斧的改革,锋芒毕露,那个老家伙这两年也不会这么低调了。   “你应该计划很久了吧?”周衡听他提过,坪水县的官场在他来之前都被这位县长把持着,县委书记走马观花的上任却没有一点实权。   “还好吧,总要踢掉这颗绊脚石的。”   “那你之前怎么不把他解决掉?被他压了一头不难受?”   周岩靠在枕上,将双腿伸直,一派慵懒的模样。   “虽然他是地头蛇,但是和上头没多大的牵扯,有他占着那个位置,我就能放手做很多事情。”说实在的,周岩还没把那个刚愎自用多年的县长放在眼里,要不是他还有用,早踢掉了。   周衡想了想就明白了,“你是要那他当挡箭牌吧?那他走了谁接?”   周岩眉头皱了一下,“人还没到,但我听说是老李家的人。”   “哦?这么个小县长还得车上李家?不会是特意冲着你来的吧?”周衡也跟着烦躁起来,“我看他们就是见不得咱们舒坦!”   这也没什么,我早预料到了,不是老李家的人也可能是别家的,他们不给我下绊脚石才叫奇怪了。“   “一个县城都争,那省里面岂不是更争的头破血流?“周衡觉得李家人实在是太小家子气了。   “在哪都有竞争,你以后要做生意,也少不了人与人的尔虞我诈……再说,他们能出手的大好时机也就是现在了。”   周衡摊摊手,气闷的说:“我看他们一定会拿这件事做文章。”   周岩轻笑出声,从一个文件夹里拿了一份报纸递给他。   周衡疑惑的摊开,在背面的头条上看到了周岩的照片,照片的背景正是他们现在呆这个伐木场,一个个  帐篷紧紧挨着,看着挺吓人。   “这是……谁捅上去的?”周衡特意瞄了一眼刊名,发现是省里的日报。   周岩指了指自己的脸,然后等着周衡发问。   “你自己找人弄的?”周衡眼睛瞪了一下,然后了然的“哦”了一声,“想先下手为强?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就是有些冒险。”   他低头将那一块的内容读完,发现内容写的很煽情,什么某县书记为了百姓安慰宁愿冒着丢乌纱帽的风险,什么某书记和老百姓们一起吃面包喝白开水,共同渡过难关……   “风险和报酬总是呈现正比关系的。”   “不错啊,谁写的?如果是不了解内情的人一定会觉得你心系百姓!”   “我本来就是啊。”周岩嘴角勾了起来,解释说:“省长家的公子正好在省宣传部,让他动了下关系而已。”   周衡看了他一眼,周岩自觉的补充了一句:“我们是大学同学,帮忙一句话的那种。”   他耷拉着脑袋小声嘀咕:“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么?”为什么他身边的都是些不学无术的纨绔?看一个人的成就如何,只要看他的朋友圈就够了。 146 秀恩爱,分得快!   大雨晚饭过后就停了,大家都动了回家住的念头,没下雨的时候住帐篷还可以忍受,下过雨后,到处湿哒哒的,帐篷虽然说防水,但在潮气的地面上总觉得不舒服。   不过没等大家开始行动,半夜里又下棋了大雨,密集的雨水打在帐篷上,惊醒了很多人。   周衡也睡不着,后来干脆和雷贺、周岩还有岳秉森凑了一桌打牌。   四个人面前都摆着一叠零钞,岳秉森还打趣道:“县委书记带头聚赌,不知道这事儿传出去周岩会不会被撤职!”   周岩将最后一张牌甩在桌面上,淡淡的回答:“本书记这是在拿自己的薪水娱乐大众,全吃!”   周衡看着自己可怜的票子又飞走了,惊叫道:“你们俩肯定串通好了吧?”几轮下来,周衡和雷贺输惨了。   雷贺不太会玩这种牌,本来就是个凑数的,周衡却自认为技术高超,肯定能一人赢双份,将雷贺的份赢回来,哪知道从牌上手开始,就没赢过一局。   岳秉森将手里的牌丢在桌上,笑容满面的说:“周弟弟,你怎么能这么想呢?要串通也该是你们兄弟俩串通啊。”   周衡将自己和雷贺面前的赌注数了数,拧着眉头说:“这些钱输完就不玩了,本少爷赚钱也不容易的。”   “哈哈……真不敢相信这话会从周少嘴里说出来,我以为周少一掷千金眼皮都不眨一下的。”岳秉森真的是对周衡刮目相看了。   话说去年他还听说周衡为了讨女朋友欢心,在对方生日的时候放掉了上万元的烟花,也没听说他心疼那钱啊。   可惜周衡完全不记得这回事了,理直气壮的说:“我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像我们这种贫民当然没有岳总豪爽。”   岳秉森多有钱周衡不知道,但肯定自己五年内都赶不上他,除非对方的生意突然一落千丈。   雷贺把牌洗好,用膝盖顶了周衡一下,无声的说:“看我的!”   周衡以为他要发动大能,比如说抽个老千什么的,兴致勃勃的摸了牌,眼角余光密切注意着雷贺的动作。   可是看了半天也没见他有动静,还以为自己误解了他的意思,意兴阑珊。   就在岳秉森剩最后一张牌的时候,周衡都以为这局输定了,雷贺突然强势来袭,一连串大牌压下来,让岳秉森的最后一张牌没机会出。   “不好意思,我赢了。”雷贺摊着空荡荡的双手说。   “呵呵……”岳秉森冷笑一声,“雷兄弟这么好的牌,刚才怎么不出?”这明摆着故意和他作对啊。   雷贺无辜的看着他,“我不太会玩,不能最后一起出吗?”   “能,当然能!”周衡一把丢掉手上的牌,掰过雷贺的脑袋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顿时在场另外三人的脸色都变了。   雷贺是有些脸红,毕竟大舅子在场呢。   周岩警告了周衡一眼,示意他在外人面前收敛点,真想这件事情传出去不成?   岳秉森眉头挑了挑,又瞟了一眼周岩,提醒道:“秀恩爱,分的快,这可是过来人的经验!”   周衡大大咧咧的刺激他,“分手这种事情也是因人而异的,眼神儿不好选个错的人,秀不秀恩爱都分的快。”   “你倒挺有自信,不如我们打个赌,看看周老知道这件事情后是个什么态度,再看看你的眼神儿有多好?”   他挑衅的看着周衡,对方却一点不示弱的回瞪着他,“你这人果然让人喜欢不起来,自己笨选个错误的时机出柜,难道就见不得我们好?”   岳秉森嘴角一抽,冷哼一声,脸上带着复杂的神色。   这么多年,他也知道是自己当年太幼稚太自负了,以为只要坚持,就没有能拆散的爱情,而且他也没想到自己的父母对儿子能狠到那种程度。   如果换成今天,他岳秉森要带个男人回家,谁敢把他打出门?   “我是选错了时机,不过你怎么就知道你们以后选的时机一定是对的?还是说……你们打算偷偷摸摸过一辈子?”   “这就不用你管了,你只要管好你的嘴巴别乱说就行!”   “好啊,我就睁大眼睛看看,你们能走多远!”岳秉森也没心思打牌了,将牌往前一推,从角落的行李里拿出两瓶干红,往桌上重重一放:“不玩了,咱们来喝酒吧。”   “哟,提起你的伤心事都想借酒消愁啦?真是对不住啊!”周衡没什么诚意的说,动作迅速的开了一瓶酒,他对喝酒没太大的兴趣,不过知道雷贺喜欢。   “真不知道周少这种性格怎么会有人喜欢,雷贺你到底看上他什么了?”   雷贺笑了笑,宠溺的摸了一下周衡的脑袋,并不说话。   周衡趾高气扬的回道:“彼此彼此!”   两人酒杯重重一碰,然后一饮而尽,颇有点壮士断腕的味道。   岳秉森刚把酒杯离口,就听身边周岩慢悠悠的说:“那个人……回国了。”   “咳咳……”岳秉森擦掉嘴角的酒液,梗着脖子叫道:“草,他还敢回来?”   周衡看这周岩饶有兴致的问道:“哥,你和他初恋认识啊?”这可是大消息!   “嗯,恰巧高中同过班。”北市说小不小,说大不大,但他们这些高干子弟,上的学校基本是一致的,都有能力上最好的,当然不会选第二的。   所以同过班一点都不奇怪。   “说说呗,当初他们俩人事怎么勾搭上的?谁追的谁?”周衡把酒杯塞给雷贺,专注的看着他家大哥。   虽然很多人都知道岳秉森当年那件事,但知道细节的人不多,周衡对此还是很有兴趣的,这可是个大把柄啊。   “问你哥干嘛呀?直接问我啊!”岳秉森凤眼一挑,眼角带着几分酡红,艳气逼人,“谁还没有个年少轻狂的时候?我就当用青春买个教训,反正又没吃亏!”   周衡必须承认,在他认识的男人中,岳秉森的皮相的确是最漂亮的,周岩也很帅,但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没吃亏?不能够吧?你们就没有那什么什么?”周衡上下扫视着岳秉森,百分百肯定他是被压的那个。   “看哪儿呢?”岳秉森一巴掌将他的脸推开,“你以为我们那会儿跟你们这群小屁孩一样,毛都没长齐就乱搞,本少爷可是很纯洁的!”   “你确定不是因为你们什么都不懂?”周衡突然就对岳秉森产生了那么点同情心。   “老子怎么可能不懂?”   “哦,那难道是你那方面有什么问题?”   岳秉森突然勾了下唇角,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我有没有问题,问你哥啊!”   “……”气氛突然凝滞了几秒。   “草,姓岳的,你敢搞我哥?”周衡怒吼了一声,扑过去将岳秉森压在地上猛揍了一拳头。   岳秉森心里正憋着一股火气没处发,哪能光挨揍不还手,一个用力将周衡掀翻,拳头毫不客气的砸了下去。   两人在狭窄的帐篷里斗狠,把四周弄的一片狼藉,就连帐篷也岌岌可危的摇晃起来,不知道内情的人还以为周书记和哪个妖精打的火热呢。   “住手!”周岩拧着眉头呵斥一声,让雷贺将两人分开。   雷贺等周衡一脚踹在对方的肚子上才将他抱回来,同时一只手抵住岳秉森踢过来的脚,“到此为止吧,要打等雨停了出去打,这里施展不开。   周衡喘着粗气,瞪了岳秉森好几眼,然后想起来问周岩,“哥,怎么回事儿?你和他……”   他娘的,他就知道姓岳的不是个好东西,竟然把主意打到周岩身上,这是寸心让他们老周家断子绝孙么?   “先坐下,怎么性格还是这么冲动?”周岩也拉了一把岳秉森,然后扭头对周衡说:“没有那回事,他的话也能信?”   周衡哼了几声,窝在雷贺怀里怒视着岳秉森。   岳秉森摸了摸破皮的嘴角,“咝”了一声,然后笑着说:“我只是说让你问问你哥,看看我是不是真有问题?我可没说我和周岩有一腿,人家周大书记走的是光明大道,我哪敢拖他下水啊?”   “那他怎么会知道?”   “哈哈……大家都是男人嘛?又不是非要上过床脱了裤子才知道。”   岳秉森朝周岩抛了个眼神,问:“是不是啊周书记?”   周岩没理他,径直出了帐篷,去隔壁拿了些药过来,“先擦药吧。”   周衡拉着雷贺站起身,“我们自己带了,我回去擦。”说完和雷贺一起回去了。   帐篷里只剩下周岩和岳秉森,两人谁都没开口说话,一个站着一个坐着。   周岩看了他一会儿,蹲坐下来将药箱递给他,叹气道:“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跟个未成年似的?”   “是你弟先动手的!”   “我说的不是这个……虽然我不排斥同性恋,但我并不赞同你们的决定,包括周衡,我还是希望他将来能正常结婚。”   “这话你对你弟说,我就不用周书记操心了。”岳秉森笑呵呵的说:“忘记跟你道歉了,那天晚上喝的有点多,所以有点性冲动,不过也就接了个吻而已,周大书记不会以为我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吧?”   周岩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摇头:“不会,我对男人没兴趣。”   “呵呵……我也不会对自己未来的妹夫有性趣啊,这可是乱伦!”岳秉森话锋一转:“说真的,咱两家联姻不是挺好的吗?不如你考虑考虑,反正像你这种人,结婚也不过是为了利益。”   岳秉森讥诮的看着周岩。“你说你活的跟个道士似的,有意思么?”   “每个人的追求不同。”   “好吧,先过来帮我擦药,你弟弟下手可真狠,快快快我后背是不是青了?”   岳秉森解开衬衫的扣子,随手脱下来丢到一边,拿后背对着周岩。   周岩看他后背上确实青了一块,也不推脱,坐过去帮他擦药。   “咝……你轻点,你们兄弟俩绝对跟我有仇!”   “活该,谁叫你惹他。”周岩想起刚才周衡替自己捍卫清白的场面,嘴角露出了个微笑。   “我哪知道他对你这么紧张,哼,我看他是有恋兄情节吧?”   “我倒希望他有。”周岩的手掌已经发烫,用力将岳秉森的淤青揉开,尽量忽略掌心下滑腻的触感。   擦完药,周岩叮嘱他去睡一觉,收拾好药箱准备回去了。   “周岩……”岳秉森看着他的侧影叫了一声。   “嗯?”   两人对视一眼,岳秉森突然绽放了个笑容打趣道:“我觉得你应该去找个女人,禁欲太久对身体可不好!”   周岩只当没听出他话里的深意,起身说:“谢谢关心!” 147 真是太不科学了   大雨下了一整夜,周衡他们所处的伐木场地势较高,但因为周边都是山,大雨带着浑浊的泥水流下来,帐篷外的地面泥泞不堪。   因为食物充足,这么大的雨大家也没心思出去,一家家人都窝在帐篷里,无聊的度日。   周衡补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中午了,雷贺给他拿了分到手的食物进来,照例从空间里拿点储存的食物出来开小灶。   周衡在干面包里头夹了几片肉干,再抹上香菇肉酱,才勉强能下咽,“你说,我为什么要呆在这里陪他们吃这些难吃的东西?”   “不是你说的要和你哥共患难么?”雷贺对吃的没意见,对于在末世生存过几十年的人来说,这些食物已经够好了。   周衡喝了一口自带的饮料,吞下嘴里的食物,“对啊,我哥也在这,而且吃的比外面还不如,你说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一个县委书记,开点小灶也没人会反对吧?”   雷贺擦掉他嘴角的一点酱汁,捏着他鼓鼓的脸颊说:“不是你说他这是故意在民众面前树立光辉形象么?”   “可是我突然觉得他亏了,你说他这劳心劳力的,也不知道大家会不会真记得他的好。”   “会的,大部分人还是善良的,你没听他们提起你大哥,都敬佩的很吗?”   “可是我哥又不会一辈子在这儿,等他走了大家肯定渐渐就把他忘了。”   “这我就不了解了,不过当官的不都喜欢搞这一套么?别人只是做做样子,好歹你哥是真的与民同苦了。   周衡想到以前从电视里看到的救灾,领导们穿着雨衣雨鞋,还有人撑着伞,后头跟着一串的摄像机和记者,去也匆匆来也匆匆,从来没有这么低调这么安静的,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感受。   比起十年后,现在网络技术还不发达导致了消息的闭塞,一些偏远的小地方要想做出业绩何其困难?大雨连下了两天也没有要停的趋势,大家从最初的无聊变成了担忧,原本对水灾一说持无所谓态度的人也都焦急了起来。   虽然他们人转移出来了不会有事,但是房子还在那啊,还有田里地里的植物,真发大水今年的收成恐怕要遭殃了。   那些可都是他们赖以生存的命根啊,不少人渐渐坐不住了,每天回去观察情况的人也多了起来。   “不好了不好了……河水真的上涨了,靠河边的水田全被淹了,临近河边的房子也淹了一半。”   众人心惊,这要是大半夜的在睡觉,人被困在屋子里头就九死一生了,阿弥陀佛,还好人出来了。   “哎哟,我的田都在河边呢……这刚播下去的秧苗可全毁了!”   “我那还有一大块地种着瓜呢,都熟了的啊,准备过几天拉出去卖了,惨了惨了……”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一时间不少人家都传来了叹息声,然后纷纷跑来找周岩。   “周书记,您看现在可怎么办?前几天来的匆忙,家里的东西都没收拾,这要是被水淹了,房子还好,可里头的东西都保不住了。”   “是啊是啊,您看是不是组织大家回去整理整理?把一楼的东西往二楼移移,好歹能保住一点。” 这个要求很合理,大灾过后的救助金也有限,这对一个原本就贫困的乡村来说确实是一大笔损失。   “先把情况仔细说说,如果不安全我不建议大家回去,毕竟命才是最重要的。”   其实众人刚搬出来的时候都带着侥幸心理,觉得闹灾的概率不大,当时也有几户人家将重要的家电搬出来,还没嘲笑了一番。   “而且这里回去太远了,等大家走回去恐怕天都黑了。”周岩还有一句话没说,现在雨还在下,水势肯定还在涨,等他们走回去恐怕想救都来不及了。   不少人都动了回去的心思,这回倒不是因为在这无聊了,而是想着家里出事自己只能干等着,简直如坐针毡。   周岩没发话已经有小部分人偷偷溜走了,岳秉森事不关己的坐着喝茶,问周岩:“你不管?不怕他们回去会出事?”   “我手上又没兵,想拦也拦不住,而且……我今天拦着他们回去抢救财产,明天他们就可能将这笔账算在我头上。”   “呵呵,我还以为周书记有多正直呢,原来也会趋利避害。”   周岩看了他一眼,“我不做无用的事情。”   并不是所有人都懂得感恩的,周岩能做的都做了,之前有提过让他们将家里的东西能转移都转出来,可惜听的人不多。   等第二波人回来的时候整个水口乡的民众都沸腾了,听到带回来的消息,不少人都悄悄抹起眼泪来,甚至有人嚎啕大哭,哭的呼天抢地。   知道这一刻,他们才真正意识到,他们的家被淹了。   “书记,我在山头呆了半天,回来之前水已经淹到二楼那么高了,如果雨不停,恐怕还会涨,怎么办?”水口乡的乡长手指头发抖的连烟都夹不稳了,那里也有他的家啊。   “有没有人员伤亡?”   “这倒是没有,后来一批人回去想抢救点东西出来,不过马路已经被淹了,水位比人还高,根本进不去,只好又都回来了,哎……”   “那就只能等了,晚上你将几个干部叫过来,我们安排一下灾后的重建工作,人要往前看,损失点钱财就当消灾了。”   那乡长摸了下发红的眼角,“是啊,只能这样了,大家都说多亏了书记,否则还不知道要丢多少人命呢。”   “这事就别提了,我也是想着以防万一,大家别怨我工作没做好就行。”   “怎么会?是大家对书记不够信任,否则损失能减到最低,现在一个个都在那后悔着呢。”   周岩笑笑不说话,心底却翻江倒海,这件事是从周衡嘴里说出来的,说是雷贺的预测,一个能预测未来的人……不,还不一定是人……真是太不科学了!   周岩过去的二十几年里从来没对自己的无神论动摇过,可是现在却不得不深思,他是不是太孤陋寡闻了?   周衡坐在帐篷里听着外面的动静,发现闹了一阵后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了,是前所未有的安静,让他觉得心慌慌的。   “你说他们该不会寻短见吧?”   “怎么可能?好端端的人逃出来还寻什么短见啊?”雷贺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这就跟一个大老板突然破产了一样,也许就有人想不开了呢?”周衡耸耸肩。   “会有人因为破产而自杀,那是因为他们接受不了生活上的巨大落差,而这里的老百姓本来就一无所有,损失点粮食财务对他们来说也不过是未来一年难过点,多种点田地而已,哪至于要寻短见?”   “这倒是,大多数人还是坚韧的,你看我这么怕苦怕累,当年……不也咬咬牙坚持下来了?”周衡直到现在,想起死前那最灰暗的一年还会做噩梦,可是如果不是最后夏竟哲要他死,他还是会坚持下来的。   想起夏竟哲,周衡发现自己竟然好久没有想起过他了,这个人已经从以前的刻苦铭心变成了陌生人,激不起半点涟漪。   雷贺将他轻轻抱着,甚至在他后背轻轻拍着,安慰道:“都过去了,以后有我在,不会让你再吃苦的。”   周衡哭笑不得,“我现在好的很,以后也会自己努力,不用靠你也一样。”   “我喜欢成为你的依靠。”雷贺肉肉麻麻的说了一句,得到周衡一个拳头,两人抱在一起,在这气氛沉重的雨夜里多了一份安心。   “我猜想明天上头就该有人来了,到时候我们就回县城吧,我哥应该也会回去了。”   “那这里呢?”   “人都好端端的在这里了,其余的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能解决的,只能等雨停了在做安排,你以为上头的人会在这里住着不成?到时候我哥肯定要跟着他们回县城的。”   雷贺点点头,“回去也好,在这里太多不方便了。”最起码,他们洗澡就是个大问题。   周衡一想到这就浑身难受,虽然附近有条河,平时他们用水也不缺,但要洗个痛痛快快的热水澡就没那条件了。 148 我帮你洗澡吧?   省里的人直到第二天中午才到的,同行的还有市里的几位高层以及几家电视台的记者。   周衡没有出面,躲在帐篷里看着他们真真假假的慰问着受灾百姓,之后周岩还带他们去了水口乡,那里已经成了一片汪洋,房子没的只剩屋顶了,不少没来得及转移的动物随着水流漂流而下。   时候周岩接受了一次采访,时间不长,回答了几个问题,简单的讲述了一下当地的情况,坪水县是省里有名的贫困县,大家对这里并不十分关注。   周岩在第一时间敲定了上面的捐助额度,这种事情拖的越久越容易被上面的人以各种借口推脱开来,而站在摄像头前则一个个大方的多。   “小周同志很好,这件事办的漂亮,这种以防万一的思想很好,在面对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时就应该谨慎行事,宁可麻烦一点也不能置百姓的安危于不顾……”   这段省里领导的称赞被如实现场直播了出去,一时间,整个桂州都知道了坪水县有一位一心为民的县委书记,因为专家预测水口乡可能发生水灾,于是力排众议,顶着无限的压力一家一户的劝服老百姓暂时搬迁。   不知道是谁给电视台提供了这些天周岩和民众一起生活的照片,照片有周书记和大家一起啃馒头的画面,也有周书记和乡里的干部在狭窄的帐篷里开会的画面,还有一张则是周书记顶着大雨给大家发物资的画面。   有些人可能会觉得这些某书记故意作秀,但记者采访了很多乡民,大家不约而同的将周岩当做救命恩人,并且还将周岩过去两年的政绩都提出来了。   原本不为人知的事情一下子宣扬了出去,更加提高了周岩的知名度。   远在北市的周家人也正在看这个报道,赵海琴看到儿子艰苦的画面忍不住红了眼,“我就知道会是这样,在那种地方,交通又不便利,连吃都吃不好,小岩瘦了不止一圈了。”   周老爷子轻轻敲着把手,问周启勋,“李家的那位县长上任了没有?”   周启勋面带笑容的回答:“去了,只不过当时周岩在乡下,连给他接风洗尘的人都没有,把他气的不轻,据说他一听周岩的事情就立即给李家汇报了。”   “哦?那怎么没见他们有什么动静?”   “怎么没有?”周启德抢先说:“要不是小岩事先将这件事捅了出去,水口乡又正好闹了灾,否则这件事绝对会成为他执政生涯的污点。”   “污不污点的也没什么,只要他的出发点是好的,咱们就不怕被黑,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你让那边的电视台不用成天报道,说的多了,反而显得假了。”   赵海琴忍不住辩解了一句:“这可都是现场直播,哪里假了?”   周启德捅了一下妻子的胳膊,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   老爷子只当没看到,他心情好,所以难得解释说:“小岩目前只是个县委书记,动静闹太大也不好,他上面压着一级级的领导,只要有一个看他不顺眼,都可能给他下绊子,人在没有足够实力的时候还是低调点好,枪打出头鸟。”   周家兄弟同时点头,就连赵海琴也明白老爷子这话是对的,到底只是为儿子感到心疼而已。   按理,以周岩的身份完全可以不用受这种苦,他大可以在北市担任个风风光光又有前途的职务,可是大家都知道,要想走的更远就必须有更好的群众基础,有更扎实的履历。   “小衡是不是还在他哥那儿?打个电话让他回来吧,那边乱糟糟的,别让他添乱。”   赵海琴也担心周衡,怕他第一次出门会不适应。   当初周衡出去的时候,他是抱着兄弟俩好好交流增进感情的目的,最近听说两人处的不错,那边又闹了灾,确实该把人叫回来了。   “我知道了,爸,等会儿就给他打电话。”   周衡坐在回县城的车上,开车的是雷贺,两人混在车队的最尾巴,从头到尾都没引起注意。   不过这也正常,这些人连周岩的身份都不知道,又怎么会认识周衡呢?   他把一包开了封了肉铺干塞一片到雷贺嘴里,自己嘴里鼓鼓的咀嚼着,“这么大的事情,省里只来一个副部长级别的领导,想什么话?”   “大概是觉得地方小吧。”   “哼,不来也好,人来多了也是分我哥的名声,真正做事的又不是他们。”   “这事过后你哥应该会提升了吧?”   “不会,他自己说的,他在坪水县才干了两年,真正升县委书记还只是这一年的事情,就算立再大的功也不可能立马升职的,不过估计会有其他奖励吧。”   两人想不出来一个当官的除了升职还能有什么奖励,难道是加工资?不过那点工资实在太不够看了,周衡一点也没抱期待,回到县城后,周衡在路口和前面的车队分道扬镳,回到周岩的住处先泡了个澡,然后吃了一桌子雷贺做的美味佳肴。   就连雷贺也比平时吃的更多了,两个人就跟饿死鬼投胎似的,将一桌子满满的饭菜一点不剩的解决了。   “哎,雷贺,你这么能吃可怎么好?以后家里除了于嫂都不敢请其他佣人了,会被你吓跑的。”   雷贺收拾桌子,看着一副老爷样靠在那摸肚皮的周衡,笑着说:“那就不用请,我做就行了,正好我也不喜欢家里有陌生人。”   做饭对于雷贺来说已经是再日常不过的事情了,他根本不需要坐着等人投喂。   两人吃完看了会新闻,等到看完有关周岩报道的新闻才上楼睡觉。   周衡伸个懒腰,“今天晚上终于能好好睡一觉了,睡了大半个月的帐篷,腰都睡断了。”   雷贺从他身后将他扛起来,嬉笑道:“那我帮你揉揉,绝对让你明天神清气爽的起床!”   周衡听他重点点出了“神清气爽”四个字,哪有不明白他的意思,正好他也挺怀念在柔软的大床上翻滚的,于是任由他将自己扛进卧室。   两人很快就进入了状态,卧室里只亮着床头灯,昏暗朦胧的光线更加为两人增添了旖旎的暧昧气氛。   雷贺耳边充斥着周衡低吟的叫声,那一声声吟哦好像要刻入心坎里,令他停不下来。   电话想的时候两人都吓了一跳,周衡伸出脚,想用脚趾头挂掉那不合时宜的电话,不过他太高估了他的敏捷度,一蹬腿将电话推到了地上,滑溜溜的钻进床底。   “别管了……”雷贺将他的腿拉回来,挂在腰上,无视床底的铃声,将他重新带入欲望的深渊。   等两人告一段落,那部手机已经响过好几遍了,锲而不舍。   “快把手机捡回来,说不定是谁有急事儿。”周衡喘着粗气踹了雷贺一脚,光着身子横在床铺上。   不等雷贺下床去捞,手机又响了,同时他们的房间门被人一脚踢开。   两人刚才进来的时候也忘了反锁,以为家里没人无所谓,没想到就被周岩轻轻一踢捉奸在床了。   雷贺反应迅速,先把掉在地上的被子丢到床上盖住周衡的身体,然后扯了裤子套上,朝周岩笑了一下才把手伸到床底找手机。   周岩目瞪口呆的看着房间里凌乱的一幕,空气中散发着浓郁的男性荷尔蒙气息,他气的肺都快炸了。   知道弟弟有男性情人是一回事,亲眼看到这两人一起是另外一回事,这个刺激真是太大了,尤其是一想到他弟弟是在下面的那个,脸快绿了。   雷贺摸了半天没摸到手机,电话铃声已经停止了,他摸摸鼻子,瞥了门口的大舅子一眼,趴到地上往床底下看,看准位置后双手轻轻一抬,将床铺挪开,这才把手机拿到手。   周衡脸色发红,不,应该说全身的肌肤都被刷了一层粉色,也不知道是还没从刚才的余韵中恢复平静还是被周岩捉奸在场的尴尬。   他打开手机,看到几个电话都是家里打来的,而且看号码还不是一个人打的。   他挑了最近的那个电话拨回来,整个人钻进被窝里,严严实实的裹住。   雷贺全身上下只穿了一条裤衩,古铜色的肌肤在昏暗的灯光下散发着男性的魅力,他的后背上还有周衡情动时留下的抓痕,肩膀上也有个明显的压印,一片淫靡。   “喂,妈,是我……有什么事吗?……啊,我……我刚才在洗澡没听到……真的真的,太久没洗澡了所以洗的时间有点长……啊,我哥回来了,刚回来的……明天?好,我考虑一下……”   他这边刚挂上电话,周岩就黑着脸命令道:“穿好衣服给我出来!”说完门也没关转身下了楼。   周衡又给另外几个电话一一回复过去,雷贺已经拧干了毛巾来给他清理身体,又找出一套他平时穿的衣服伺候他穿上。 “怎么办?我看你哥很生气的样子。”雷贺有些担心,这么大的视觉冲击,万一周岩反悔了怎么办?   “我哪儿知道?”周衡脸还红着,尴尬的要死,还好是他大哥,如果换成别人,他都要考虑杀人灭口了。   两人穿好衣服一起下楼,下到一半时周衡又把雷贺推了回去,“你别跟着了,我哥现在肯定不想看到你。”   雷贺委屈的看了他一眼,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脸颊,“亲爱的,你可千万要挺住啊,千万不能动摇啊!”   “滚!本少爷是那种没毅力的人吗?”周衡话虽这么说,心里还是挺怂的,他家大哥凶起来比家里任何一个人都凶。   他小心翼翼的走到客厅,看到周岩正疲惫的靠在沙发上,电话声音开的很大,茶几上空荡荡的。   他慢慢走过去,小声说:“哥,你吃饭了没?我让雷贺给你炖了汤还在厨房里温着,我去给你盛一碗吧?”   “过来,坐下!”周岩声音低沉的说,然后睁开眼睛,目光锐利的看着他。   周衡的手脚都快没地方放了,“哥,那个……我们,额,也不是故意要在你家那个……你要是不喜欢我以后就……”   “就什么?就不在家里做了?出去开房?”   “也不是,我就是怕你介意。”   “我是介意!”周岩坐直身体,看着他说:“我介意的不是你们在哪里上床,而是介意你年纪还小,怎么能……你们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身体上的接触的?”   周衡一听这个话心里松了口气,恢复了平时的嬉皮笑脸,“哎呀,这有什么啊,大家都是男人嘛……”   “你才十六岁!”   “跟我一个年纪的早开荤了。”周衡嘀咕一句,他都高二了,多少男生在初中就破处了啊。   “带套没?”   “什么?”周衡惊叫一声,不可思议的看着周岩。   周岩眉头皱了皱,解释说:“不是说男人和男人做很容易传染什么疾病么?你们上床就没有一点保护措施?而且你还小,这种事做多了对身体不好。”   周衡吞了下口水,觉得这个话题有点脱离两人平时的状态,连忙摆手,“没事,我们又没出去滥交,不会染上病的,而且我们也没多做啊,一个星期一两次而已。”   周衡不尴尬之后就特别放得开,和自己的亲大哥讨论这种事,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周岩不悦的看着他,他本来还想回来后跟他们说,让他们等周衡十八岁了再进一步,哪知道人家早偷食禁果了。   周岩在这方面的思想还是比较保守的,虽然不是接受不了婚前性行为,但起码未成年的时候不应该破戒。   而且,要他看着他弟弟被另外一个男人……这得多强大的心脏啊!   一想到这,周岩的脸色更黑了,虎着脸说:“不要以为你们年轻就能乱来,尤其是你,改明儿去找个医生问问,该有的防护措施要有,别到老了落下一身毛病,后悔都来不及!”   周衡知道他是为自己好,忙点头,“知道了,哥你怎么回来了?我以为你要很晚才能回来。”   周岩白了他一眼,“还不是因为你,爸妈打不通你电话都吓坏了,让我回来看看你怎么了,他们还担心你被洪水冲走了呢!”   周衡讪讪的摸摸鼻子,早知道会这样,他刚才就先接电话了,“哎呀,我知道错了,刚才不是顾不上么?”   见周岩又要开口,他忙开口说:“哥,你的手去复查了没有?这几天这么忙,也没休息好,可别影响了恢复。”   “你照顾你自己就行了,刚才爸妈是说让你明天回去吗?”   “对啊,不过你这边应该挺忙的吧?我再留几天,有雷贺在,你有事情可以让他去做。”   “那个人……”周岩嘴皮动了动,不知道该不该问出口。   “哥,你放心吧,他的背景我了解,具体的没办法告诉你,不过你可以相信他,我保证!”   周岩点点头,“你身边有个这样的人我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既然你认准了,我也不多说什么。”   周衡笑眯眯的靠过去,挨着周岩坐,还殷勤的给他倒茶,“我知道大哥是为了好,喝茶喝茶。”   周岩至此脸上才有了点笑容,用没有受伤的手在他脑袋上摸了摸,被周衡嫌弃的丢开了。   “诶,有没有人问你为什么会突然想到水口乡会发大水?还特意找来了两个专家?”   “有,怎么会没有?”周岩嘴角翘了起来,想起刚回到县城,看到那个新上任的县长,对方在大庭广众之下就问出这个问题了。   “那你怎么回答的?”周衡好奇的催促道。   “没怎么说,就说那天我被压在废墟下的时候,被吓坏了,所以觉得水口乡风水不好,今年一定有大事发生,哪知道找来的两个专家果然印证了我的猜测。”   “……”周衡瞪大了眼睛,“不是吧?这也有人信?”   “哈哈……骗你的!”周岩喝掉一杯茶,将空茶杯递给周衡,示意他再倒一杯,然后解释说:“我只告诉他们,因为后阳山发生的事情,我怀疑今年雨水会比往年多,水口乡地形比较低,不管是洪水还是泥石流都躲避不过,所以才找专家来勘测。”   “那他们没为难你吧?”   周岩不想将工作上的烦心事带回家,轻描淡写的说:“没有,我这次立了大功,他们有什么可为难的?记者还在县政府候着呢。”   “那个什么县长……要是太麻烦不如让雷贺帮忙……”周衡往脖子上做了个咔嚓的动作。   “不用,小虾米一只,换了一个虾兵再来一个蟹将更麻烦,干脆陪她好好玩玩。”周岩眯了眯眼睛,官场上最不缺的就是这种你争我斗,这样的博弈是必不可少的。   周衡看着周岩那玩味的眼神,有点替那位新县长默哀了,“对了,岳秉森呢?这次回来怎么没看到他?”   “他回去了。”周岩教育他说:“如果他欺负你,你尽管还回去,但不要主动和他结仇,这个人也不是那么好惹的。”   “嘁,我哪里有主动惹他?一直是他主动惹我的!”周衡狐疑的看了他一眼,猜测着这两人到底有没有奸情。   “等等,那他回去了,岳苏珊那个女人呢?走了没?”   “不知道。”周岩哪有心情去关心一个女人的去留?   “岳家兄弟没一个好东西,哥你可得防着点,千万别被他们花言巧语骗了,我绝对不同意你娶岳苏珊!”   “你为什么对她这么反感?就算她品行上有什么问题也没什么,世界上哪有那么完美的人?”   周岩本来想说,反正是政治联姻,娶个什么样的人有什么关系?   运气好,说不定还能和他父母那样琴瑟和鸣的过日子,运气不好,最多也就相敬如宾而已。   “那怎么行?万一她结婚后给你戴绿帽呢?你受得了么?”一句话把周岩的脸都说黑了,这种事情无论哪个男人都受不了吧?   周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关掉电视起身,准备回房洗澡睡觉。   周衡跟在他后头,狗腿的说:“哥,我帮你洗澡吧?你手不方便。” 149 回到北市   周衡和雷贺定了五天后的机票,给家里人的解释是:周岩的胳膊还没好,他们要留下来照顾。   在这五天里,他们把周围能逛的地方都逛遍了,还买了非常当地的土特产,有时候遇上特别好吃的,周衡还会和当地人签合同长期购买,供应他家的餐馆。   水口乡的水在第三天的时候终于退干净了,乡民们低落的搬了回去,开始冲洗房子洗刷家具,能修的修,能补的补,也有不少土房子洪水冲垮了,周岩便安排人给他们先建了一排简易房。   下来视察的领导第二天就回去了,留下这些烂摊子照样要周岩收拾,好在周岩之前就谈妥了后续建设的项目资金,总算不至于因钱发愁。   新来的县长也是个刚满三十岁的年轻人,不知道李家是不是故意的,选了一个在外貌上极具吸引力的男人来和周岩分庭抗礼。   不过那男人到底不是大家出身,除了一张脸在各方面都落周岩一大截,虽然他尽力在人前装高尚装亲民,却做不到周岩那样事事亲力亲为。   刚开始,也有个别官员投靠了这位新县长,毕竟他们都听说过这位的背景很强大,还是北市数一数二的家族。   这些人八成是老县长那一派遣留下来的,以为周岩肯定不会放过他们,干脆破罐子破摔了。   哪知道周岩压根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只要他们能在其位谋其事,不触犯他的底线,周岩根本不屑于和他们计较。   五天过后,周岩的胳膊能拆石膏了,他伤的不是很严重,还没有到伤筋动骨一百天的程度。   周衡走的这一天,周岩亲自去送了,兄弟俩难得的生出了一点离别愁绪来。   “哥,有空就回家看看吧,别老惦记着你的工作!”   周岩被弟弟教育了也不生气,拍着他的肩膀说:“我知道,下个月正好要去北市出差,到时候会回家的,你好好读书,做生意什么的不急,完全可以等大学再奋斗。”   周衡挑挑眉,得意洋洋的说:“这你就不懂了,商机这种东西可是稍纵即逝,我这叫把握机会!”   周岩也不反驳他,因为周衡的进步已经在他的预料之外了,他实在没办法生出更高的要求来。   汽车开动前,周岩还向雷贺说了句话,两人平时的交流不多,但在照顾周衡的问题上总能达成一致协议。   晚上,飞机降落在北市的机场,周衡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走出机场,一眼就看到王二等在那儿了。   “周少,您可回来了。”王二小跑着上前,替周衡接过他手里的箱子。   “怎么?想我了?”周衡调笑道,看向王二的身后问:“程医生怎么也来了?”   程焕然推了下眼镜,那张清秀的脸上露出个微笑,“老师正在周家给老爷子诊脉,知道周少回来了,就让我们来接。”   周衡和程焕然并不陌生,当初于医生说过,如果平时有什么事情要找他而又找不到的情况,可以找他的学生,而那个学生就是程焕然。   周衡第一次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还以为程焕然是冒名顶替的,他可没忘记第一次上宠物医院就碰上这位“庸医”。   再说程焕然确实太年轻了,虽然实际年龄已经有二十八,看着却只有二十出头,听说刚博士毕业。   不过怀疑归怀疑,周衡也没小瞧了他,多交流几次后就发现这人平时挺迷糊,但一遇上工作就格外认真,脑频率完全不在一条直线上。   周衡一听于医生在家里,就急着问:“是不是老爷子身体不舒服了?”   “不是,只是日常的诊脉而已,老师说周老的身体比起半年前好了很多,连他都觉得诧异。”   周衡开心的笑了,朝雷贺递了个感激的笑容,然后说:“那就好,先上车吧,回去再说。”   大家一起将周衡和雷贺带回来的大包小包塞进后备箱,放不下的就塞在后车座下,还好这辆车空间大,否则人都没法下脚。   “我带了不少特产回来,等会儿你们走的时候也挑一些带走。”   程焕然道了谢,他开始还以为这位大少爷很难伺候,渐渐的发现他除了性格冒进点也没什么大缺点。 尤其他还很孝顺,这给周衡加分不少。   有外人在,周衡也没问王二生意上的事情,这一路又是汽车又是飞机的,他也有点累,干脆靠在雷贺的肩膀上睡觉。   大概是在坪水县的时候随便惯了,周衡一时间也不记得要和雷贺保持距离。   程焕然从后视镜里瞅了他们一眼,心里暗暗疑惑:“一直听说这两人关系好的跟兄弟似的,果然是真的啊。   车后座上只有两个人,雷贺干脆让周衡枕着自己的大腿睡,从机场到四合院有将近两个小时的车程,够补个觉了。   回到家的时候,于医生已经走了,留下话让程焕然自己回去,一点也不担心自己学生被人拐走。   老爷子看到周衡别提多高兴了,周衡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离家这么久,去的还是偏远的乡村,老爷子天天惦记着。   将周衡反反复复看了几圈,老爷子高兴的说:“黑了也瘦了,快去洗洗,我让你于嫂准备好饭菜了,都是你喜欢吃的。”   周衡挂在老爷子身上软绵绵的说:“做了什么好吃的啊?不过我不饿,就行想睡觉。”   “那就随便吃点去睡,明天再和爷爷好好说说这二十几天的经历。”   周衡站直身体,敬了个军礼,“遵命!”然后飞奔进厨房,临走还不忘了拉上雷贺。   老爷子笑着摇头,“这小子,还是一副没长大的样子……小程也别回去了,今天就在这住下吧,你那师父也是个不称职的,丢下你自己跑了。   程焕然毕恭毕敬的站起来说:“多谢周老,不过不用了,我去和王二挤一挤就好。“说着他捅了一下王二,示意他接话。   虽然老爷子看着很和蔼,但毕竟当了那么多年大领导,身上的气势让一个刚毕业的学生还是有些怂的。   “啊……哦,你要住我那?”王二挠了下头发,“也不是不可以,就是我那儿很小,床也小,我怕你住不习惯。”   程焕然真想拿手术刀撬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都是些什么,这么明显的场面话都听不出来吗? 但王二都这么说了,他反而不好真不去了,“没事,我不挑床。”   老爷子也没强求,对于程焕然他是打心眼喜欢的,乖巧懂事,而且没什么架子,这要是他孙子,他也没什么不满意的了。   周衡随便吃了一碗粥,出来的时候他们正好要走,于是拆开一个箱子给他们装了不少吃的,还嘱咐王二道:“明天早上不用过来了,我下午才出门。”   王二千恩万谢的走了,一手提着自己的,一手还帮程焕然提着,说是看他那细胳膊细腿的肯定拎不动。   程焕然求之不得,两人初见时相互间的印象都不太好,后来因为程焕然救了王二一命,王二就彻底把程焕然当兄弟看了。   虽然他觉得自己一个初中毕业的退伍兵和一个博士毕业的高材生没什么共同话题,好在程焕然   等人走了,周衡把老爷子送回房间,和他简单说了下周岩在坪水县的情况,安了老爷子的心,然后才回房休息。   刚洗完澡躺下,周岩的电话打来了,估计是算准时间打来的,也没啰嗦,确定他到家就挂了。   因为这个电话,周衡想起了周父周母,于是秉承着打个电话也不会少块肉的思想给周父周母打了个电话,证明自己活着回来了。   赵海琴接到电话还很诧异,没想到周衡会主动给她打电话,以前一般都是自己打过去,要么就是他后来回过来。   周衡原本想说两句就挂了,哪知道他老娘一时激动,忘了时间,说着说着周衡睡着了对方都没发现。   “喂……小衡?妈知道以前做错了,不该对你太忽视……喂,喂……”   雷贺吃完饭回来,周衡已经睡沉了,耳边还靠着手机,他走过去将手机拿开,还替他盖了被子,站在原地看了他会儿,最后决定回客房睡。   周衡回来的第一个晚上,万一老爷子心血来潮来查房就惨了。 150 你本来就是异类   “喂,周少,听说你回来了,晚上聚一聚吧?都多久没见了啊?”林万峰一得到周衡回北市的消息,立即打了电话过来。   “晚上吧,都来我这儿,正好带了些特产回来给你们。”   “哟,周少真是太好了,出去玩还没忘了我们,有吃有喝还有拿,多不好意思啊,嘿嘿……”   周衡笑骂道:“不还意思的话以后多介绍点客人来我这儿吃饭,别只用嘴巴说。”   “那不是您那儿门槛太高么?就是我去,也得提前好几天预定才有位置。”万一介绍了人去,结果被踢出门外,多尴尬啊?   周衡刚到餐馆,以为林万峰是开玩笑的,等他挂上电话看了最近的账本后,着实吓了一跳。   虽然他每天都会给王二打个电话,了解下餐馆的营运,可是光用耳朵听和用眼睛看的就是不一样,起码他不知道餐馆未来三天的座位都被订满了。   周衡将梁柒叫了出来,又拉上一个大堂经理,开了个小会。   梁柒比来之前瘦了许多,但精神面貌很好,看到周衡还调侃道:“不是去蜜月旅行了么?这不是还不到一个月吗?”   “咳咳……”周衡瞪了他一眼,这老头眼睛贼亮,认识没多久就看出他和雷贺关系不一般。   梁柒将油腻腻的围裙解下来,翘着腿问:“有什么事情就赶紧说吧,我还要去午睡,不趁着中午休息两小时,等客人来了,我这老胳膊老腿的,累的都快歇菜了。”   “我看了账本,最近生意还不错,是老顾客多点还是新顾客多点?”   一旁的大堂经理接口道:“从上个月底开始,咱们店的客源就趋于稳定了,来的大半是老顾客,不过每天也有发出去近十张新会员卡。”   周衡满意的点头,“那客人对店里有什么看法没?都给我说说。”   那大堂经理瞄了梁大厨一眼,吞了口口水说,“也没啥,偶尔也会有故意闹事的客人,不过咱们按照您的吩咐办了,这种客人一律列入黑名单,取消会员资格,渐渐的闹事的人也就少了。不过……也有个例外……”   周衡看他吞吞吐吐的,不耐烦的问:“什么例外?不管是谁,敢在这儿闹事就丢出去,有意见让他上我家找老爷子理论去!”   “不是……是有位客人,也不算客人,他没办会员卡,只是天天在巷子外守着,说是要挖走梁师傅,条件开的很高。”   周衡诧异的瞥了梁柒一眼,“看来你出名了啊,这都有人上门堵截了,开的什么条件?”   梁柒睁开眯着的眼睛,笑着说:“还行吧,也就工资比你这儿高十倍,外加给我一半股份,说是让我去一家五星级酒店掌勺。”   “哟呵,果然不错啊,那你怎么没去啊?”周衡这下不止诧异而是震惊了,这种条件换成他是梁柒,肯定立马卷铺盖走人了。   梁柒胖胖的脸颊抖了起来,瞪着他说:“我是这种忘恩负义的人吗?当初既然答应你给你管后厨,就不会半途而废!”   周衡讪讪的摸着鼻子,给他倒了杯茶,“得,是我误会您了,给您赔不是!不过是哪家酒店这么嚣张?敢挖本少爷的墙角?”   “我听王二说是李家的小少爷。”   “李堂宇?”   “对,就是这个名字。”   “草!这小子怎么又蹦跶起来了,上回新店开业请了他们家的人没人来捧场就算了,现在居然还想跟我抢生意!”周衡嘴角抽了抽,不明白李堂宇这是吃错什么药了。   如果说他是真想做生意也就算了,他还能当是正当的商业竞争,不过显然李堂宇是故意要和他对着干的。   “他最近经常来么?就他一个人还是带着人来的?”   “几乎天天来,带着十几个保镖,不过咱们这儿有客人的时候他不敢露面,一般都是等打烊的时候出现。”   周衡挑挑眉头,点头说:“这事儿我知道了,你们不用管,好好做事就行,这个月十五号给你们补发上个月的奖金。”   那大堂经理面色一喜,笑着道谢:“那我就先替大家伙儿谢谢老板了。”   周衡摆摆手,让他先出去了,然后问梁柒:“我之前寄回来的东西你看了没?怎么样?”   说起厨房的事情,梁柒的精神也来了,“还不错,有几种菌菇的品种北市没见过,是炖汤的好材料,这几天陆陆续续出了新品,客人反响都不错。不过你能确保这些东西持续供应么?这种东西恐怕不是农户种植出来的吧?”   周衡点头,“确实不是,是野生的,坪水县山多树多,每年山里都有各种野菌菇生产,听说当地人还不喜欢吃,只采一些放在家里偶尔加加菜。我跟好几个乡村都沟通过了,由村干部出面回收,有多少我要多少,咱们餐馆消化不了的就做成礼品盒,过年过节的当礼物送。” 梁柒盯着周衡看了半分钟,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也就你能想出把那些山里没人要的东西当成宝贝送出去。”   野菜这东西,做成美味端上桌很多人都喜欢,但包装成礼品送出去还真没听说过。   “这你就不懂了,就是因为没人这么干所以才显得珍贵,送这种东西既花不了多少钱又实用,还能带动咱们餐馆的消费,一举多得啊。”   周衡想,也就这几年能多弄到点野味了,再过些年想吃都费工夫。   说了几句话,周衡就放梁柒休息去了,自己继续拿着计算器算账,看到账户上慢慢积累起来的数字,眼睛都快笑没了。   这才一个月多点,老周餐馆的营业额就破了五百万,当然这里头大部分是办会员卡预存的金额,一张卡预存一万,即使有些人没消费也给周衡带来了不少资金。   “王二……”周衡放下账本喊了一声。   王二听到叫唤立即跑了进来,擦着汗水问:“周少,您找我?”   “在忙什么搞得满头大汗的?”   “帮着厨房洗盘子呢,这种天气厨房真是热的够呛。”   “不是装空调了么?”   王二嘴角动了动,无奈的回答:“梁师傅不让开,说是厨房就应该有热火朝天的感觉,不然哪还叫厨房啊?”   周衡默了几分钟,觉得给梁柒再加点工资,就冲着他这省电的想法就值得。   “我之前让你招的人怎么样了?有多少人了?”   “来了二十几个,大部分都是周少校介绍来的,后来不少人听说咱们在招退伍兵,就毛遂自荐了,不过我有按您的要求,品行不端、思想不正的没要。”   “嗯,继续招,先招五十个,到时候一辆车分两三个人,也没多少。”   王二大概知道周衡的计划,兴奋的问:“周少,咱们公司什么时候成立?那些战友您要先看看么?”   “不看了,先拉去学车,没驾照的全都出钱让他们考一个,要按最严格的要求去考,别让他们偷懒。”   王二拍着胸脯说:“没问题,咱们当兵出来的人最有安全意识了,不会乱来的。”   “嗯,住的地方还习惯吧?现在条件有限只能先在郊区,以后如果公司业绩好了,我再给他们建新宿舍。”   为了安置这些退伍兵,周衡暑假前就在郊区租下了一栋老旧的宿舍楼,是以前一家工厂的职工楼,后来工厂倒闭了,房子也就闲置下来。   房子旧就旧了点,但作为宿舍,设备很齐全。   不仅是宿舍楼,周衡也把那旧工厂也租下来了,准备改造成仓库,以后作为他物流公司的一个据点。   “已经很好了,大部分人都是农村的,家里的房子还不如那宿舍楼呢,而且都是来打工的,周少说包吃包住,他们都高兴坏了。”   现在北市的房价虽然不高,但要租房子的话,对于工资不高的从业者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负担。   “那就好,我明天让人去把各种证件办下来,然后去订车,估计用不了一个月公司就能开张。”周衡看了王二几眼,敲着桌子说:“你也跟去吧,从头到尾把流程学习一遍,总不能一辈子给我开车。”   王二愣了愣,傻乎乎的说:“可是……可是我没什么文化,嘴巴又不利索,怕把您的事情办砸了。”   周衡赏了他一枚白眼,“多少白手起家的企业家都是没文化的,人家照样做大做好,嘴巴不利索就多练,办几个证而已,谁敢为难你?”   王二感动的热泪盈眶,一连说了几个“谢谢”,这一刻,他真正相信,周衡是把他当成心腹培养了。   王二一直是有些自卑的,尤其经历过被女朋友抛弃后,更觉得自己没本事,要什么没什么,有时候,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配不上他前女友。   现在机会摆在眼前,王二是激动和紧张并存,一方面怕自己干不好,一方面又舍不得放弃这条金光大道。   周衡虽然说的简单,但要真正将公司开起来绝对不是只办了证买了车招了人就够的,他现在最缺的是能帮他管理的人才。   和餐馆不同,餐馆只要有个大厨坐镇基本就够了,可管理公司可不仅仅是看一方面的条件。   他在办公室里写写画画,准备先弄个框架出来,新成立的公司不一定要有多健全的制度,也不一定要有多全面的发展计划,保证能开个好头就行。   雷贺进来的时候周衡已经把大致的框架定下来了,连招聘的人数也预算了一下。   “你不会也去厨房帮忙洗盘子了吧?”周衡吃惊的看着他一身汗湿的衣服。   雷贺进来把门关上,然后一把撸下T恤,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没有,和那几个老兵过了过手。”   “你这不是欺负人么?没把我员工打残了吧?”周衡好笑的问。   “当然没有,我是那么不分轻重的人吗?和他们过招我向来很有分寸的,我可不想被人当异类看。”   周衡暗暗嘀咕:你本来就是异类。   “在忙什么?”雷贺凑到空调的吹风口下,探着脑袋看周衡手里的纸张。   周衡干脆递给他看,“准备在这个月把物流公司办起来,但是我仔细算了算,缺的人太多了。”   雷贺对这些不太了解,看了几眼就还给他,“人不够就招呗,有钱还怕招不到人吗?”   周衡不满的敲了他一下,“其他岗位还好说,只要会做事就行,但这总经理一职怎么办?我手头上根本没适合的人选。”   要替他管理公司,首先这个人要取得他的信任,还要真有本事,周衡可不认识这样的高端人才。   雷贺耸耸肩,“别问我,我认识的人你都认识,而且跟我有交集的人肯定不会是个商业精英,你可以问问老爷子有没有人介绍。”   “只能先这样了……晚上林万峰他们会来,你先回去洗个澡吧,顺便跟老爷子报备一声,我就不回去吃完饭了。”   雷贺将风干的T恤套上,捧着他的脸重重亲了一口,“没问题,那我先走了。”   “快滚吧!”周衡笑着踹了他一脚,继续埋头苦思。 151 朋友   当天晚上,周衡直接在院子里摆了一桌,包间都被订光了,他作为老板,也不好把客人赶走。   约好的时间是七点,但大家都早到了半个小时,而且很有默契的没有带伴。   周衡在开业第二天就给餐馆定了几条规矩,其中有一条是:小三小四者不得入内!   周衡明着向所有人宣布,餐馆不接待任何人带来的情妇外室,那些原本想把这里当成幽会秘密基地的人都白费了心思。   这一条规矩还是周衡在看到他大伯时想起来的,他开这家店原本就是赚达官贵人的钱,来来往往的都是上流圈子的人,万一哪天正室和小妾撞上了,那岂不是火星撞了地球?不仅当事人尴尬,连带着他的餐馆也落了俗套。   所以干脆制定了这条规矩,虽然会少掉一部分客人,但随着老周餐馆的名声渐渐传出来,多了很多女性客户。   “你们怎么一个个穿的这么正经?”周衡身上一件T恤加一条七分休闲裤,脚上踩着拖鞋,乍一眼看到林万峰几人穿着衬衫西裤,眼睛都瞪直了。   林万峰把西装外套随手丢在一边,领带也拉扯几下堪堪挂在脖子上,衬衫衣领开了三颗扣子,露出略显精壮的胸膛。   他把衬衫袖子挽到胳膊肘上方,灌了一杯冰啤说:“哎,别提了,我们最近都快忙疯了。”   周衡只觉得一个月不见,大家的变化都很大,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穿着上的变化,连林万峰看起来都多了几分稳重的气息。   “忙什么啊?大好的暑假你们之前不是说要玩个彻底吗?”   潘明翰把眼镜摘下来擦了擦,鼻尖上渗出几滴汗水,“也没什么好玩的,大家看周少这儿生意这么好,就想着也自己做点事情,赚点外快。”   周衡也没太大诧异,只是好奇这些人会做什么生意,“你们打算开店?”   “是啊,不过咱们就不跟周少抢生意了,开的只是一家杂货铺,没法跟你这儿比。”林万峰在一边补充道。   “你们要开超市?这主意不错,谁想的?”周衡坐直身体,兴趣被勾起来了。   “超市?”众人疑惑,显然不理解这个陌生词汇的意思。   周衡不知道超市的概念具体是哪一年引入国内的,应该就是这几年,不过还没普及。   他解释说:“就是超级市场的意思,你们所谓的杂货铺应该是什么都卖吧?类似大商场那种,只是卖的是更贴近民生的东西。”   几个人被周衡说的目瞪口呆,还频频点头,“是啊,周少快说说,您是不是有什么好点子?”   周衡自己不打算进驻超市行业,但刚才他瞬间萌生了一个想法,他的物流公司不仅仅是搞运输,出去了免不了要带点货回来,做点倒卖生意,如果能和几家大型超市合作,那就更稳了。   林万峰挤开身边的同伴坐到周衡身边,扯着他的袖子说:“老大,快指点迷境吧,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有财大家一起发,大不了以后给你办张终生免费的购物卡!”   周衡将他的爪子丢开,把空酒杯递到他面前点了点,林万峰很有颜色的给他满上。   周衡小小的抿了一口,靠在椅背上说:“这个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在国外已经很普遍了,只是咱们这儿比较多的还是叫杂货店,其实两者差不多,只是超市引进了更多创新的东西。比如说,超市都是明码标价,购买者自选,每样商品上都有条形码,结账时刷条形码就可以了,方便快捷。而且超市的布局也很有讲究,不像杂货铺那么杂乱无章,各种货架堆头要怎么摆都有讲究,这些具体要怎么样操作你们自己研究,我只能给你们提供个大概。”   “然后呢?条形码是什么咱先不讨论,你就说说这……超市还有什么好处,跟杂货铺不一样在哪儿?”   “卖的东西可以涵盖吃、穿、用、家电、图书,只要你生活中用的上的,都可以试着放进去,我的意见是你们可以先租个两三层的地方,不同楼层卖不同东西,只好把握住几点,应该亏不了。”   “哪几点?”一个板寸头问,众人饭也不吃了,酒也不喝了,目光火热的盯着周衡。   周衡扫了一圈,发现来的这五个人应该正好是一起做生意的,平时关系差一点的几个并不在内。   他伸出手指说:“第一是评价,做这种零售生意的,一定是薄利多销,只要客流量够大,哪怕一样东西只赚一毛钱,积累起来也很多了。二是规模一定要大,小打小闹就算了,规模大、成本低、毛利低、销售量大这几点是必要的。三是包装,别小看一个东西的包装,同样一根萝卜,脏兮兮带泥的萝卜和处理干净的萝卜,大家肯定更喜欢买处理干净的,其他东西也一样,买鱼的可以提供杀鱼服务,买肉的可以提供绞碎服务,反正怎么方便怎么来,怎么美观怎么弄。现在城市里有钱人越来越多,生活节奏越来越快,人们反而不喜欢像以前那样在菜市场里和小商贩斤斤计较,为了省一两毛钱浪费时间,所以方便快捷的超市一定能占据市场。而且你们的目标绝对不是开一家店,而是将这个品牌做起来,开连锁超市,甚至是大型商场,不用担心没市场,只要你们选的地址不差,就不愁没客源。”   潘明翰目光闪烁,低着头正在思考,林万峰则摸着脑袋问:“也卖菜么?那和菜市场有什么区别?而且还得帮客人做这做那,岂不是很麻烦?”   “不做生鲜这块也可以,但我建议你们加进去,北市有多少人口知道么?你们想想看,这些人每天都要吃饭,去卖菜的时候看到生活用品了肯定会顺手买一些,去买生活用品的看到有菜也会顺手买了,本来时间就紧凑,有一个地方可以为他们提供全面全套的服务,他们干嘛还要为了买几样东西东奔西跑呢?”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对啊,我妈嫌保姆卖菜会克扣,非要自己去卖菜,可是她又不喜欢去菜市场,说是又脏又乱,一点不符合她的身份,如果咱弄一个干净的超市,清清爽爽的,有菜有肉,该有的都有,像我妈那种家庭主妇肯定很喜欢光顾。”   “这倒是,换我也愿意去。”   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周衡看着这些面嫩的少年,心生感慨:这种积极进取的气氛上辈子他是没见过的,感觉还不错的样子。   “你们地址选好了吗?做到哪一步了?”   潘明翰作为这些人中最有经济头脑的一个人,回答说:“地方是看好了,大家的意思也是要做大的,毕竟我们这么多人开一家店,太小了也不好看,所以选了一整栋五层楼的房子,不过货源还没确定好,什么都还在筹划阶段,刚开始装修而已。”   周衡发现自己果然小看了这些人,一出手就是大手笔啊,“地址在哪儿?”他问。   潘明翰说了个地方,换来周衡一个目瞪口呆,“谁选的地方?”他娘的这眼光也太准了吧?   潘明翰不太好意思的摸摸鼻子,“是我看中的,那地段挺好的,虽然不是最繁华的中心,但附近居民多,比较适合开杂货铺。”   “嗯,是不错。”再过几年拆迁重建后就更不错了!周衡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建议道:“如果你们资金够,最好把那地方买下来,自己想怎么整就怎么整。”   “这个……有点困难,我们拿不出太多钱,家里人只肯赞助一部分,装修加进货是笔不小的开支。”   周衡点点头:“明天我陪你们去看看,给你们提点建议,既然有五层楼,那就能超市和百货一起开了。”   林万峰几个人眉开眼笑,之前他们还挺自信,觉得一定能超过周衡,听完他的一番话后就知道差距了。   不过有周衡的这番话,他们对未来的事业多了几分信心,终于不再是两眼一抹黑,瞎干了。   匆匆忙忙的吃完饭后,大家也没心情出去玩,约定好了第二天会面的时间和地点就分道扬镳,回家睡觉去了。   雷贺来接周衡,见他心情愉悦的哼着小曲,感慨道:“感觉你这次回来开朗了许多,对那几个朋友也不像以前那么防备了。”   周衡系安全带的动作一顿,眉头皱了一下,“确实好久没有仇恨的感觉了,整个人的心态平和了很多,以前只把他们当做可利用的对象,现在看到他们上进,坐在一起讨论事情的时候觉得真实了很多。”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自己以前不靠谱,结交的当然也是不靠谱的朋友,一个小圈子,只要有一个人发生了重大改变,很容易影响到身边人的。”   周衡挑了挑眉,一条腿架到他大腿上问:“你的意思是说我以前不带好头,是我误导了他们的人生?”   雷贺笑笑,一只手摸上他的小腿,“不,我的意思是说,你这辈子改过自新后,引导他们也往好的方向发展了,这是好事。”   “这还差不多……其实他们当中,也不是所有人都一辈子不学无术,这影响是好是坏还不好说。”   他话锋一转,“不过,相处久了,感觉他们也没那么可恨,只是没心没肺而已。”   “本来就是大奸大恶之人,如果他们上辈子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那应该也有你自己的原因。”   “你就是这么看我的?”周衡斜了他一眼,嘴角撇了撇,“还好我们相遇是在这一世,否则你可能看都不看我一眼!”   “也不一定,也许你也不会多看我一眼。”雷贺能想象的出来,周衡上辈子一定是那种典型的官后代,嚣张跋扈,不可一世,什么都不放在眼里,无知无畏的。   周衡仔细想想自己当初看人的标准,首先那时候的他一定不会从大马路上捡一只满身是血的“狗”回家。   其次,如果看到这只“狗”会变成人,估计他会做的事情是把他关起来,好好研究一番,或者拿出去炫耀。   啧啧……连他都快想不下去了,难怪老话说,人之所以相爱,就是在对的时间对的地点遇上了对的人,错开一点时间都不行。 152 明明应该是老板娘的 周衡花了一天时间帮林万峰他们的超市策划了好几个点子,从装修到后期营运,虽然没有非常详细,但又潘明翰在,足以将这些点子融会贯通,加入自己的新思想,将超市搞起来。   周衡后来才知道这家五层楼的大型超市光投资人就有八个,大家东拼西凑,到处化缘才凑足了资金,下这么大的手笔肯定不是打算玩玩而已。   周衡对此乐见其成,自己身边的朋友进步了对他只有好处,走出去都觉得面子更足了。   林万峰本来想叫他也投资一点钱,混个小股东,可惜周衡手头上的资金都要用来买车,实在挪不出资金来,否则他是肯定乐意投资的。   说道这,周衡嘴角的笑容想压都压不住,潘明翰听说他要买货车,立即给自己介绍了一个熟人,是潘家的一个远方亲戚,能在出厂价的基础上再打八折,省下的钱足够他再买两辆车了。   周衡选了一个天气阴凉的早上,带着手底下新招的退伍兵去提车,他订了十五辆车,八米十六米的都有,每一辆车都崭新的发亮,车头上按照他的要求喷绘出一个白色狼首的标志。   周衡给自己的新公司取名为雷鹰基团,直接注册了两个子公司,一个雷鹰物流一个雷鹰保全,公司营业执照的法人一栏填的是雷贺的名字。   王二再迟钝也知道这两人关系匪浅了,要知道就算是夫妻,买房子也未必会大方的写上对方的名字,何况是这么一家注册资本几百万的大公司?   “真写我的名字?你就不怕我把你的心血占为己有?”夜里,雷贺将一腔激情在周衡身上发散过后,抱着周衡咬耳朵。   “一家公司而已,你确定要为了这么一点钱放弃我这么个高富帅?”周衡不仅仅是相信雷贺的人品,也相信自己的魅力。   “你就算是个矮矬穷我也不会放弃的。”雷贺将胳膊收紧,鼻子蹭着周衡的脖子,心底的感情慢慢发酵。   周衡被蹭的发痒,身体的疲惫却让他不想动,于是更加往雷贺的怀里钻,躲避着他的骚扰。   “其实我没你想的那么高尚,之所以把财产记在你的名下不光光是因为想给你置产。”   别看周家现在风光无限,又是五大家族之首,但身边的敌人也很多,想看周家倒下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周衡现在已经够让人眼红了,如果将来生意做大,那免不了要被人扣上一个官商勾结的罪名,“我把产业记在你名下,一来可以避免有心人拿公司做文章,二来也是为了给周家留条后路。将来万一发生什么事情,万一周家的政治地位不保,好歹还有钱过日子,到时候你不会背叛我吧?”   “当然不会,就算你身无分文,我也有能力养你一辈子,我宁可你不这么累,做个无忧无虑的大少爷。”   周衡心里一阵感动,回抱着他的脖子,“那你不会觉得我利用你吧?”   雷贺丝毫不觉得委屈,反而送了口气说:“我应该荣幸有被你利用的价值不是吗?这不仅说明你信任我,还说明你是真正把我当亲人,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不过你最好先告诉我,我需要注意些什么,你知道我不太懂生意上的事情,可别到时候把你的公司搞垮了,你后悔都来不及。”   周衡拧了他一把,靠在他的肩膀上说:“你也就是个挂名董事长,看着权力很大,其实真正要做的事情少的可怜,偶尔签签名就好了,放心,我不会让你有机会败光咱们的家业的。”   雷贺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笑了起来,“那就好,那我可就要过一把当老板的瘾了。”   周衡撇撇嘴,小声嘀咕:“明明应该是老板娘的。”   雷贺在他屁股上揉了一把,翻身将人压在身下,用实际行动证明谁才应该是老板娘。   第二天,周衡拖着纵欲过度的身体爬起床,下床前狠狠踹了雷贺一脚,今天他可是约了客户谈生意的,还好没睡过头。   雷贺跳下床亲自伺候他刷牙洗脸穿衣服,吃过早饭后开着车飞速的上了马路,在约定时间内将周衡带到一家环境优雅的茶室。   两人今天都穿了西装,一个黑色一个灰色,雷贺一路上都在扯自己的领带,被勒的浑身不自在。   “别扯了,再扯就歪了!”周衡按住他的手,替他将衣领和领带整理好,拍着他的脸颊说:“真是,穿着龙袍也不像台子,穿上西装也不像老板。”   “那像什么?”雷贺挺直着腰板,目光炯炯的问。   周衡嘴角一扬,笑着回答:“像黑社会!”   雷贺摸了一把自己的脸颊,“不能够啊,我这张脸明明充满正气,一看就是好人,怎么会和黑社会联系在一起?”   “好了好了了,别自恋了,等会客户来了你在一旁随便应付几句就行,别乱打岔。”   周衡这次第一次出门应酬生意上事情,心里还是有点小激动的,当初开餐馆的时候没体验到拉客户的感觉,感觉相当新奇。   不过这种心情还没维持多久就慢慢消散了,因为过了约定时间五分钟,对方还没来,而他和雷贺已经喝了两壶茶了。   “你约的是九点吗?是不是记错了?”雷贺问。   周衡将茶杯重重一放,沉着脸说:“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记错?这人还是林万峰介绍的,说是做木材生意的,需要车队帮他把木材运到南方。”   “那就在等等吧,可能被什么事情耽搁了吧?”雷贺又叫服务员上了一壶茶,不过这次两人都没心情喝了。   周衡想了想,给林万峰打了电话,问:“你昨天介绍的那人可靠吗?”   “应该还可以吧,是我爸的一个朋友,我也是刚好在吃饭的时候听他提了一句,说这个人这几年做木材生意赚了不少钱,我爸还想入股呢,怎么了?”   “没什么,你没跟他说错时间地点吧?”   “卧槽!对方还没去啊?这都几点了?”林万峰在那头跳脚,气呼呼的说:“他不会忽悠我的吧?我明明跟他说约他的人是周少,不会这么没眼力吧?”   周衡没好气的问:“你确定他知道周少是谁?”   “啊?这……还真不好说,他不是本地人,也不是混官场的……”林万峰气息弱了下去,讪讪的问:“要不……我去催催?”   周衡抬头,目光顿了一下,语气平淡的说:“不用了,他来了,先挂了。”   将手机放在桌面上,周衡站起身朝走向他的男人说:“是阳先生吧?”   那男人一进门就四处张望,看到周衡他们所在的位置才走过来,只不过眼神相当不友善。   “你就是周少?”男人再三打量着周衡和雷贺,分不清谁才是主事的,眼前这个跟他打招呼的少年实在太小了。   “我叫周衡。”周衡对他第一印象不好,态度说不上热切,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阳先生喜欢喝什么茶?这里的龙井还不错,我们刚才已经喝了两壶了,你可以尝尝。”   周衡这话说的相当不客气,明里暗里指责对方迟到,对方的脸色也沉了下来,态度敷衍的问:“你们是来找我谈生意的?看在林少的面子上,我给你们十分钟,你们可以说说,我为什么要选你们的车队。”   周衡差点没暴走,对方这态度明显是瞧不起他们,以为他们是搭上林万峰的关系才找上他的,估计他也是看到林万峰的面子上,才屈尊降贵的来见一面。   周衡深深吸了口气,挤出一道笑容说:“听说阳先生是做木材生意的,需要车子将木材运到南方,我们公司目前有十五辆货车,不知道能不能满足需求?”   姓阳的男人翘起腿,将戴着大金戒指的手搭在桌面上,拽拽的说:“先不忙着说这个,你们公司叫什么?谁主事?你们做的了主么?”   周衡刚想回话,就被雷贺在桌下拍了拍,然后听到身边的男人用平稳的声音说:“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雷贺,是雷鹰物流公司的老板,身边这位是我助理,亲戚家的小孩,暑假来体验生活的。”   他这么一解释,对方也没怀疑,甚至觉得这样才是正常的,否则跟个十几岁的小屁孩怎么谈生意?   “雷鹰物流?没听说过。”男人看向雷贺的目光少了几分轻视,但也没多尊重。   周衡放在桌子底下的手握的死紧,他再说告诫自己,做生意嘛,总要拉客户的,拉客户总要受点气的,这不算什么!   雷贺握住他的手捏了捏,依旧是那副表情说:“没听说过很正常,我们公司刚成立,你是我们第一个约见的客户,所以我们是真心想促成这笔生意的。”   他说的很认真,却不会给人一种示弱求情的感觉。   “哦?新公司,难怪!我能理解现在年轻人拼搏上进的心情,但是走运输不比做其他的,路途远,如果不是信得过的物流公司,我可不敢把那么大一批货交给你们。”   雷贺理解的点头,“阳先生既然坐在这里,就应该知道我们并不是走一票子生意的,有林家在,你不必担心事后会找不到我们。”   “哦?你们跟林家什么关系?”提起林家,男人终于态度缓和了一些,甚至想,如果是林家的亲戚,那他就答应吧,就当是给林家一个面子。   周衡和雷贺都轻易看破对方的打算,不过雷贺却不想因此欠林家的人情,“没多大的关系,只是和林万峰有点交情而已,阳先生如果有兴趣可以去看看我们的车队,我们的司机全是部队出来的,吃苦耐劳,人品也绝对可信。”   “什么?全是退伍兵?”阳先生大吃一惊,之前漫不经心的态度也收了起来。   能招到退伍兵的公司不算什么,毕竟很多当兵的退伍后都还找不到工作,但是能将一整个车队都招满退伍兵的公司,肯定在部队里有点门路。   “是的,当过兵的人身体素质过硬,而且我们挑的全是当初在部队里的优等兵,即使路上遇上麻烦也能轻而易举的解决。”周衡虽然看不上这个人,但是新公司成立后的第一笔生意,他还是希望能成的。   周衡这辈子的新领悟:要报复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从对方的口袋里捞到钱,既富了自己又割了对方一块肉。   虽然这种思想不适合用在商场上,但这不妨碍周衡用这个理由自娱自乐。   “不错啊,你们哪找来的这么多优等兵?工资开的不低吧?他们都有驾照了?” 153 雷贺不是人   卧室里的空调开着很低的温度,周衡将自己的脸埋在白色的皮毛里,双手双脚习惯性的将那份温暖禁锢在怀里。   周衡最喜欢这样的姿势,这样感觉是他把雷贺抱在怀里,他才是强势的那一方。   所以在这种天气热到极致的日子里,他晚上就喜欢把空调温度降到最低,然后抱着雷贺盖着被子,汲取着他身上的温暖。   真喜欢冬天快点到来,周衡每天睁开眼睛都这么想。   迷迷糊糊的听到电话响,周衡把被子拉到头顶上,嘟囔了一句:“雷贺,接电话。”   怀里的雪狼动了动,从周衡紧密的包围圈里探出脑袋,瞥了一眼手机的位置,再看看自己的身体,无奈的趴在身体,任由电话继续响。   响到第二遍,周衡想睡也睡不着了,伸出胳膊闭着眼睛在床头柜上摸索,拿到电话后语气不善的问:“谁啊?”   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下,然后一道男声传了过来,“周少,您好,真不好意思一大早打扰您了,要不我午后再打?”   “你哪位?”周衡拿着电话的手露在外面,冰冷的空气钻进毛孔,冷的他又将被子往上提了提。   雷贺凑到他耳边,听到对方回答:“周少,我阳岐啊,经过一天的思考后,我觉得您的车队最符合我目前的要求了,所以打算麻烦您的物流公司帮我把货送到渝州,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有空过来看货?”   周衡在听到对方的名字的时候还没想起来他是谁,听完才猛地睁大眼睛,从被窝里钻出来,面色欣喜,语气平静的问:“哦,是阳总啊,你想清楚了?”   “当然当然,昨天我回来后和公司的主管们商议了两个小时,综合评价了贵公司的业务能力,觉得你们不管是硬件还是软件都格外符合我们的要求。”   听着对方谄媚的声音,周衡猜测对方一定是打听到他的身份了,否则不可能一个晚上态度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虽然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但自动送上门的生意周衡没道理不接,他就等着这趟开门红给大家发工资呢。   阳岐确实是在问到周衡的身份后才下这个决定的,他昨天晚上刚好和几个朋友一起喝酒,提到了这个所谓的周少,朋友中就有北市人,虽然也是做生意的,但对老周家那位大名鼎鼎的周少并不陌生。   这倒不是说周衡的名气有多大,而是整个北市能被称作周少的少年绝对不会有第二个,而做生意的人或多或少都要和官员打交道,一来二去想不认识都难。   一听说周衡有这么大的背景,阳岐第一个感觉是坏了,努力回忆着当时见面的场景,判断自己有没有得罪对方。   一想到自己居然用那种轻蔑不屑的眼光看过对方,阳岐就冷汗直冒,失眠了一晚上终于等到了天亮,立即就给周衡打电话了。   按理说,他做这种小生意的和周家人八竿子打不着,也没有求上门的机会,但不巴结不代表就能得罪,万一对方怒了,动动手指他的小公司都承受不了。   何况这么好的机会摆在他面前,他要是错过了和周家搭上线的机会,那才叫得不偿失。   周衡意味不明的“哦……”了一声,“既然如此,那你给个地址,早上十点我过去。”   对方乐不颠的应了,周衡挂上电话,脸上的笑容也灿烂了几分,翻身抱住雷贺蹭了蹭,“亲爱的,生意成了!”   雷贺用爪子勾着被子往上提,盖住周衡裸露在外的肩膀,不客气的打击道:“你自己也知道,对方不是冲着你本人才跟你合作的。”   周衡笑容一僵,忍不住去揪他身上的毛,“我知道啊,但你不能让我高兴一下吗?好歹是公司的第一笔生意,而且这只是个开头,以后大家一定会看到我们公司的实力的!”   雷贺躺着被窝里有点热,又不舍得放开周衡,于是吐了吐舌头,说:“嗯,一定可以的!”   周衡把手掌贴在雪狼的肚皮上,软绒绒的触感实在太好摸了,他边享受边说:“等和那边谈妥我就先飞到渝州,看看那边有什么东西能拉回来卖的,现在南北倒货很火,南方的服装鞋帽和水果在北方都很受欢迎。”   雷贺知道他开这家物流公司的目的,运货一般都是单向的,周衡打算利用回程带点自己的货,做倒卖的生意。   “你不是打算和林万峰他们的超市合作了吗?到时候让他们开单,我们直接把东西运回来不就好了吗?何必这么辛苦?”   “他们的超市没三个月根本开不了业,这之前的机会我们也不能浪费啊,难道还带着空车回来?”   “好吧,我只是怕你太辛苦。”雷贺舔了舔周衡的下巴,将自己心疼的感情传递过去。   周衡眯着眼睛感受着他舌头上的粗粝,最开始他并不习惯雪狼的舔舐,习惯了之后又觉得这种触感和人形的时候很不同,有点疼却不让人讨厌。   当然,他就算再喜欢也不会产生和一头狼接吻的想法。   到目前为止,他能接受的也只是雷贺的人形而已,如果真要让他跨物种恋爱,他恐怕接受不了。   周衡昨天晚上缠着雷贺大干了一场,两人闹到很晚才睡,直接导致他今天早上错过了晨练,现在还困着。   不过他现在的心情很好,也睡不着了,干脆拉着雷贺说起渝州的事情。   雷贺去过一次渝州,对那个地方有了初步的了解,周衡也不指望从他嘴里得到有用的信息,只是想先了解一下那个地方。   “渝州挺不错的,比内陆地方发达不少,经济状况也好,你为什么不干脆自己做买卖,北方的东西运过去肯定也好卖。”   “下次有机会接一趟回程的生意,我就能顺道运点东西过去卖啦,现在倒货的生意好做,再过几年这条路子就行不通了,到时候交通越来越发达,车越来越多,地域影响越来越小,我还不如趁这几年慢慢打响车队的名声,将来也好在物流市场占据一席之位。”   雷贺听他这么说,就知道他是结合未来的经济形势深思熟虑过的,于是也不担心了。   “话说,这次王二也会跟我们一起去,他那个前女友是不是还在渝州?”周衡冷不丁的想起这个人物来。   雷贺自从他们结婚后就没关注过那对男女的消息了,摇头说:“不知道,如果他们还住一起应该是的,就不知道离婚了没。”   “嘿嘿……你觉得一个不举的男人会和老婆离婚吗?离了婚他这个秘密肯定就保不住了,所以他肯定不会这么傻。”   “那我们要带王二去吗?”   “带!当然要带!不仅要带还要制造他们见面的机会,哼!到时候咱们给王二伪造个公司总经理的身份,气死那对狗男女!”   雷贺点了点头,很赞同这个提议。   周衡回过神来,捧着雷贺的脑袋左右摇晃,甚至揪着他的胡须扯了扯,“说了多少次了,变成狼形后要少做这种人性化的动作,只听声音就算了,看着一只狼在我面前摇头晃脑的,你知道对我心灵的打击有多大吗?”   雷贺睁着一双野兽才有的清澈眼睛看着他,眼里倒映着周衡的脸,感叹道:“我以为你早习惯了,你难道嫌弃我这副模样?”   “好吧,我错了,忘记了你不是人,野兽的体力确实和常人不一样,这有什么好得意的?我这是还没成年,等我再长几年绝对不比你逊色!”   周衡想起在床上和雷贺的差距,就恨不得把错过的晨练补回来,除了一遍遍的安慰自己“雷贺不是人”外,他根本找不到自我安慰的理由。   这也是他在床上从来没想过反攻的原因,两人的实力差距太大,他根本不抱希望。   雷贺将他放开,替他将水里的毛巾拧干,亲手帮他擦脸,毛巾拂过他嘴唇的时候,雷贺还能回忆起昨夜这张嘴给他带来的销魂至极的感觉。   大概是他的目光太直接太火热,周衡不自在的抢过毛巾,随便撸了一把就丢进水里,“咳,五分钟要过了,我先出去了,你动作快点。”   说完逃也似的离开浴室,留着雷贺一个人在那独自傻笑。   周衡在穿衣服的时候还听到雷贺在浴室里的笑声,裤腿差点没穿进去,一个踉跄扶着衣柜门才站稳,直接朝里边吼道:“笑什么笑?不知道你笑声难听么?”   里头的声音停顿了一下然后更加放肆的笑起来。   周衡扣好衬衫的扣子,系好皮带,在镜子里端详了一下自己的精神面貌,刚觉得自己帅呆了就看到锁骨下方藏着的一枚吻痕,半露不露的。   他扯开衣领看到锁骨往下的胸口上遍布着吻痕和压印,可以想象昨天晚上战况的激烈程度,刚才刷牙的时候把这个给忘了。   他摸着胸口上那道椭圆形的压印,身子一抖,忙把领子拉好,扣子扣到最上面一粒,然后左看右看没破绽了才敢走出去。   雷贺将周衡的床单被套都洗好,浴室里也收拾干净,才趁着外面没人回了一次客房,将床铺弄成有人睡过的样子。   他和周衡都没意识到,两个人的房间,一个频繁的洗被单,一个却一直没洗过被单,而且明显的周衡不会自己洗被单,所以这本身就是一大疑点。 154 倍儿有面子!   餐桌上,老爷子陪着周衡坐了一会儿,仔细打量着周衡的脸色,貌似不经意的问:“还有半个月就开学了,你暑假作业做了没有?”   暑假作业?周衡猛地一抬头,“啊……我给忘了,过几天再做吧?”这种东西不都是等到开学的时候抄袭的吗?   “你今天还要出门?”   “是啊,约了一家客户谈生意,我准备明天去一趟渝州。”周衡放下筷子,将公司的事情说给老爷子听,末了还眨眨眼睛问:“爷爷,您手上应该有不少搞经济的吧?送我一个帮我管理公司吧?”   老爷子虎目一瞪,“你让搞经济学的专家去开公司?”   “对啊,虽然有点大材小用,但你放心,我开的工资肯定不低。”   老爷子摇摇头:“不行。”   “为什么啊?”周衡以为老爷子是不舍得,就差扯着他的袖子撒娇卖萌了。   哪知道老爷子一脸嫌弃的说:“那群老学究写写论文还行,一辈子都和笔杆子打交道,哪懂得怎么管理公司?”   “……”   “确实该找个人帮你管理公司,否则你一个高中生,一来很难服众,二来也没那么多时间,人选我再看看,过几天给你答复。”   周衡得到确切的答案,高兴的夹了一个奶馒头递到老爷子嘴边,“那我就先谢谢您啦。”   等雷贺吃过早餐,两人一起出门,去到阳岐说的地址,车子开出市中心后才发现那个地方正好在周衡他们公司附近。   周衡的物流公司就设在租来的那个旧工厂里,只是在市中心找了一个小门面作为业务招待的地方,一点也没有林万峰他们的大手笔。   公司开张的时候也没有大操大办,甚至连宣传单都还没有印出来,估计整个北市知道他们公司的人不会超过十个。   这和老周餐馆开业的情形简直是天差地别,连雷贺都觉得太低调了。   周衡却不这么认为,他们公司的车辆有限,如果接的都是长途生意,一个月有个三四笔生意就够了,等公司慢慢起步了,再来添加设备,扩招人员也不迟。   车子停在一家木业加工厂门口,阳岐从早上九点就等在保安室里了,一看到周衡的车过来,立即带着工厂的主管们迎了上来。   这是阳岐第一次看到周衡的车,看到那个亮瞎人的车牌时,他恨不得自挖双目,“我昨天怎么就那么没眼力劲呢?几十年的生意白做了!”   “哎哟,周少可算来了,快进来喝杯凉茶,天气这么热,害你亲自跑一趟实在对不住。”阳岐替周衡打开车门,甚至替他打了伞,那态度热情的让人起鸡皮疙瘩。   不过周衡见惯了这种场面,倒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他推开阳岐撑着的伞,公事公办的说:“茶就不喝了,我们先看货吧?”   “好的好的,您跟我来。”阳岐带着周衡进厂,视线落在跟在周衡身边的雷贺身上,暗暗猜测这个年轻人的身份。   他没忘记昨天那张名片上写着这个年轻人才是大老板,是什么样的关系能让堂堂周少为了别人的生意东奔西跑呢?   这是一家小工厂,周衡看完后就知道这个阳岐的生意应该做的不大,顿时将他列入了自己的E级客户名单中。   好在木材占地面积大,那批货全部装车的话应该能装满他的十五辆车,于是两人谈好一些细节问题,当场签了合同才算定下这笔生意。   “您看,您公司也才刚开业,要不先给您打百分之五十的货款过去方便资金周转?这一路上的油费过路费,还有司机的住宿费也是不小的开支。”   周衡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难怪很多官二代三代都喜欢做生意,这种别人上赶着给你送钱的感觉实在太好了。   不过周衡开公司并不完全是占着周家的势,他要做的是长久买卖,便宜占的太多了以后可就不好往来了。   “不用了,就按照合同上写的支付方式来,我们将贵公司的货安全运达渝州,等收到发票后你十天之内给我们打款就好了,我相信阳总还不至于赖掉这么点钱。”   “不会不会,咱们打开门做生意的,最讲究信用,说好十天就绝对不会拖到十一天。”阳岐连忙保证。   “那就好。”周衡对这笔生意总体比较满意,带着一份合同和阳岐告别,临出门时客气的问了一句:“阳总要不要去我公司瞧瞧?”   “好啊,求之不得,中午我在玉溪饭店订了位置,不知道周少赏不赏脸?”   “怎么能让阳总破费呢?作为供应商,应该我请你才对,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可别和我抢着买单。”周衡和气的笑道。   阳岐真没想到周家的少爷会是这么温和的人,和他打听来的消息一点儿也不相符。   他今天已经做好被痛宰一顿的准备了,没想到周衡在讨论运费的时候丝毫没有故意加价,就以市价报价,这让阳岐高看了他一眼。   这样的大少爷,只要在谈合同的时候他不开口,别人都会自动把价格往高了开,看来他是打算实打实做生意的。   这样就好,阳岐暗暗放了心。   从这去雷鹰物流公司果然很近,车子开了二十分钟就到了,这一片儿是旧工业区,因为城市规划,重工业都往更远的地方搬迁了,所以空置了很多厂房出来。   周衡的公司就选在其中一个门面干净的工厂,原先工厂的办公楼被他装修成了雷鹰公司的办公楼,工厂被改造成了仓库,十几辆崭新的车就停放在工厂外围。   周衡带着人四处看看,绕过厂房就是职工宿舍楼,二者之间有一个小操场,所有的司机都集中在小操场上操练。   公司里保持着部队的作息时间,每天六点出操,七点吃早饭,如果在外跑生意另当别论,否则空闲的时间里,大家都聚在一起训练。   阳岐被眼前整齐的训练场面惊呆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走进某个军营了呢?   “他们这是……?”   “哦,平时闲着也是闲着,他们习惯了这样玩,说是日子过的充实。”   尼玛!一群已经退伍的老兵了,还成天穿着迷彩服,喊着口号,站军姿打军体拳,这得闲的多蛋疼啊。   阳岐面上崇拜的夸赞道:“果然个个都英姿不凡,周少好眼光!”   那边众人看到周衡和雷贺都停下训练,整齐划一的小跑着过来,敬了礼问好:“周少,雷哥。”   周衡朝大家点点头,给他们介绍:“这位就是阳总,我们公司的第一个客户,大家问声好吧。”   “阳总好!”整齐的声音从四十五个退伍兵嘴里喊出来,就跟喊口号似的,声音大的把附近树木上栖息的鸟儿都震飞了。   “好……大家好……呵呵……”阳岐不太自然的挥挥右手,那感觉就跟领导视察一样,倍儿有面子!   难怪男人都喜欢走军政两道,那种隐隐高人一等的感觉确实很诱人。   “好了,大家去忙吧,准备一下明天出发,五天之内赶到渝州,把货交完了给大家放两天假。”   众人对这样的安排没什么不满意的,这简直就是双休的待遇啊,而且听说他们除了基本工资,吃住都可以报销,夏天还给发高温补贴,公司还给买了大额的意外险,绝对比一般企业待遇高了。   逛完厂区,周衡也没带人去行政楼,因为公司的管理部门还没完善,目前只请了一个人事一个财务两个业务员,而且还都没开始上班,空荡荡的。   中午是周衡请的客,去的是阳岐定好的酒店,就在附近不远,比起市区的价格便宜一些,味道也不错,周衡决定以后心情好了,可以带那班老兵过来打牙祭。   吃完饭后,阳岐还给周衡和雷贺一人塞了一个礼盒,说是家乡的土特产不值什么钱,周衡也没拒绝,只是决定下次从渝州回来的时候给他回个礼,算是结交下这号人了。   等上了车,周衡才把礼盒打开,他和雷贺的礼物不一样,他的盒子里装的是一块男士手表,而雷贺的则是一瓶酒。   “挺大方的。”周衡将盒子盖上,评价了一句。   雷贺看不出那手表的好坏,但看周衡的模样应该只是属于中等水平,不过对于送给自己的那瓶酒,雷贺却相当满意。 155 心理阴影   周衡在回去的路上订了去渝州的机票,上辈子除了出国的那段时间,他在国内去过的地方不多,这辈子不求走遍全世界,至少也要走遍全国吧?如果能把子公司开到每个省份就完美了,嘿嘿!   “东西都帮你收拾好了,看看还少了什么?”雷贺将行李箱摆在周衡面前,里面除了换洗的衣物还塞了不少日用品。   周衡本质上是个很挑剔的人,别看他平时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其实穿的用的吃的都比一般人家高级一些。   周衡挂在雷贺背后,双腿夹着他的腰抱怨道:“你真的不跟我去啊?你放心让我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吗?万一碰上坏人怎么办?万一被人绑架了怎么办?”   雷贺在他屁股上拍了拍,“别乌鸦嘴了,这一次可是有三四十号老兵跟你出门,别说遇上坏人,就算遇上黑帮组织都不敢动你。”   “我又没跟他们一起,要他们到了渝州才汇合,这之前可是还有好几天呢,你不跟着我,就不怕我出去勾三搭四么?”   雷贺将他丢到床上,欺身压了上去,咬着他的鼻尖说:“你应该知道我鼻子很长的吧?如果回来之后被我闻到别人留在你身上的味道,哼哼……你知道会怎么样么?”   周衡捏着他直挺的鼻梁,笑着问:“会怎样?”   雷贺直勾勾的盯着他,眼神深邃的可怕,就在周衡准备举手投降的时候,对方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了句话,顿时让周衡面色一紧。   “你……你敢?”   “你可以试试!”   “混蛋,我才不信这么重口味的事情你都做的出来。”周衡用膝盖顶开他,在床上滚了一圈,远远的躲着他。   雷贺坐起身,咧着嘴笑问:“你怕什么?我又不是现在就要完成这件事,希望你这辈子都不要给我这个机会。”   “滚!别以为我不知道,动物只会对动物发情,你那个……对着我硬的起来吗?”   周衡脸色忽红忽白,跟调色盘似的精彩无比,一想到雷贺说的某种情形,他就浑身打了个冷颤。   他这边还在浮想联翩,那边白光一闪,床上的人变成了一只通体雪白的狼,巨大的狼身占据了一大半的床,那是雷贺变身后最原始的形态。   看着骤然出现在面前的狼脸,周衡心脏跳动慢了半拍,他吞了口口水问:“你……你好端端的变身干嘛?就算要变也要控制一下体型啊,想把我的床压垮吗?”   雪狼蹲坐在床上,两只爪子完全张开能盖住周衡的脸,他往床上一滚,露出柔软的肚皮,“你不是说我这样对你硬不起来吗?”   周衡呆滞了,感觉整个人从里到外都被浇上火油,点了一把火,不过绝对不是因为激动的,而是被吓的。   他别开眼,一只脚重重的踩在雷贺的脸上,恼羞成怒:“雷贺,赶紧给老子变回来,否则以后你就别想上老子的床了!”   那只脚正好踩在雷贺的鼻梁上,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敏感的脚底,雷贺甚至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压着声音问:“真的不看?”   周衡浑身一抖,连忙把脚挪开,闭着眼睛吼道:“不看不看!谁要看你那个……快给老子变回来!”   雷贺转了一圈趴在床上,身体慢慢缩小到正常大小,毛茸茸的为毛拍打在床单上,脑袋压在前肢上,打了个哈欠。   周衡等了半天没听到动静,又伸出脚碰了碰,柔软的触感刷在脚底板,感觉不是一般的好。   他挣开眼睛,看着趴在床上的雪狼,脸色还有些僵,“雷贺,我有心理阴影了,你做好独守空房的准备吧!”混蛋,敢用这种事情吓他,本少爷非要让他认识到错误不可。   雷贺一跃而起,扑到周衡身上紧张的问:“什么?什么心理阴影?”   周衡可怜兮兮的看着他,捧着他的脑袋在他额头上亲了亲,然后握着他的爪子挪到自己身上,“我觉得我被你吓坏了,估计短时间内调整不过来,你以后就自己解决吧。”   “……”雷贺以为自己真的玩笑开过头了,紧张的变成人形,将周衡全身上下默一遍,“真的假的?我只是说说而已,又没有对你怎样。”怎么这么容易就产生心理障碍了呢?   周衡无奈的叹口气,“这种事情我哪知道,你也知道我心理承受能力不好,要不等我回来之后去找个心理医生看看?”   雷贺瞪大了眼睛,都到了要找心理医生的地步了?这么严重?   他忙把周衡抱紧,嘴唇在他脸上亲了又亲,安慰道:“宝贝儿,我错了,你千万别生意,把刚才那一段忘记了吧!”   周衡看着他,一脸神伤,“我会尽力的,反正得有一段时间见不到你,我好好调整调整。”   看着雷贺脸上露出心疼和后悔,周衡心底暗喜,面上依然愁云密布。   “要不我陪你去吧?咱们每天在一起效果肯定更好。”   “不了,你是去帮周锐出任务的,爷爷能请你帮忙说明事情很危险,不能因为我这点小事让大堂哥独自赴险。”   周衡虽然很想和雷贺一起出差,享受甜蜜的二人世界,但雷贺有正是,他分得清轻重,刚才只是说说而已。   雷贺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整个人都焉了,一整个晚上都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周衡。   周衡洗完澡后将自己的剃须刀也塞进行李箱,雷贺大概觉得他胡子长的慢,都没几根毛所以没把这个塞进去。   手指在暗格里碰到一个坚硬冰冷的东西,周衡好奇的掏出来,一看到那冰冷的色彩和危险的形状,顿时嘴角抽搐起来。   “亲爱的,你把这个放我行李箱里,是想让我明天安检的时候被当成恐怖分子抓起来吗?”   会有人上飞机前带着手枪吗?这也太明目张胆了?   “不能带?”雷贺眉头皱了皱,“出门在外没有这个怎么行?万一碰上危险呢?”   “刚才是谁说我带着那么多老兵不可能遇到危险的?”   “以防万一嘛!而且这东西以现在的科技说不定检测不出来,你知道的,我们那时代的枪支和现代的枪支不一样。”   周衡将那把灰扑扑的晶核手枪握在手里,确实比现代的枪支轻便,感觉更像是玩具枪,但他曾经试验过,威力绝对比现代的手枪强劲。   “万一被检测出来了呢?这东西不适合曝光,还是不带了吧?”周衡不想让这东西面世,更不想让雷贺有任何暴露的危险。   雷贺拗不过他,只好将那东西继续藏在房间里,他将行李箱的拉链拉上,慎重的交代:“明天让王二陪你一起去,我记得他是有持枪资格证的。”   周衡点点头,有个人跟在身边鞍前马后确实会方便很多。   第二天,周衡起了个大早,去公司看着车队缓缓驶出公司,迎着朝阳驶向远方,这一刻他的心情格外激动,似乎能看到公司一天天腾飞的情景。   敲了敲车座,周衡轻声说:“走吧。”   从北市到渝州,日夜不停开车的话大概三天的路程,这个年代很多高速公路还没有修建,再过十年,这个时间能缩短到一天一夜。   不过周衡让他们不用急,夜里超过十点不能开车,至少休息八个小时,其余时间三个司机轮流开车。   因为都是第一次开车,还是走长途,周衡也不敢大意,让他们怎么小心怎么来,慢没关系,可千万别第一回出门就出事故就行。   周衡到渝州的时候刚过中午,他走出机场,在门口等去取行李的王二,两人在路边拦了一辆的士,直奔定好的酒店。   的士司机是个很健谈的当地人,操着一口浓厚的当地人口音,周衡一开口对方就兴奋的问:“小兄弟北方来的吧?普通话说的真标准。”   周衡点点头,“是啊,我北市人,师傅是当地人?”   “可不是,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族谱往上能数几十代呢。”   “那不错啊,渝州是东部沿海城市,经济发展比内地快,钱也赚的多。”   “哪里哪里,也就混口饭吃而已。”那司机看周衡气质很好,身上穿的衣服虽然看不出什么牌子但款式都是他没见过的,看着像是富家子弟。   周衡一听对方是当地人,也饶有兴致的问:“那不知道渝州这地儿有什么好玩好吃的?好不容易来一次,总要看点不一样的,吃点当地的小吃才行。”   “那必须的,渝州靠海,来这儿的游客都喜欢去海边看看,还会顺带一些海产品回去,另外渝州下属的几个县市也有不少名胜,如果时间够,你们可以玩一圈回去。”   “那感情好,我暑假还有半个月,再玩个四天不成问题。”   周衡暗暗将海产品列入自己的采购清单,又问了他不少当地的风俗民情,两人一路聊到终点,都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   王二付了车费,周衡下车后搭着车窗问:“师傅有没有电话留一个?我想找个人这几天载我四处看看,你有没有兴趣接这个生意?”   那师傅一听对方要包车,立即点头同意了,做这样的生意又轻松又稳定,比起他一天瞎晃悠,到处拉客强多了。   “只有家里的座机,小兄弟需要用车提前打声招呼,这渝州我最熟了!”   “好的,那再联系。”周衡友好的挥挥手,才带着王二走进酒店。 156 我家少爷有主了   王二自从下了飞机,踏上渝州的土地后,整个人都魂不守舍,呆呆傻傻的。   再一次撞上周衡的后背,周衡忍不住回头敲了他一记,“怎么回事儿?魂丢了?”   “啊?”王二愣愣的抚着额头,“周少,咋啦?”   “咋你个头,就你这模样,到底谁才是老板啊?还用我照顾你不成?”周衡有点后悔带王二来了,原本是要带个保镖兼保姆,现在怎么有种他要成保姆的感觉了?   王二脸上蓦地一红,回过神来嘿嘿一笑,枪在周衡前面跑到酒店的前台,“小姐,我们定的房间是几号?姓周。”   前台小姐打从周衡走进大门视线就没离开过他身上,听到王二的问话红着脸点头:“姓周是吧?请稍等,我查查。”   她低下头在登记本上翻找,很快就找到了相应的记录,忙把房卡拿出来递给王二……身后的周衡,“先生,您的房间在五楼5310,这是房卡请拿好,另外还需要交两百元的押金。”   王二从她手中拔出房卡,又接过周衡递过来的现金,对着那花痴的小姑娘说:“小姐,别看了,我家少爷有主了,再说了,你也高攀不起啊。”   看着那前台小姐脸色忽然一白,尴尬的低下头,王二吓了一跳,没想到自己居然说出这种刻薄的话来。   “那个……对不起啊,我不是那个意思……”王二真想拍自己一巴掌,他怎么一到这鬼地方就整个人不对劲了呢?他一定是和这鬼地方八字不合。   周衡扯着他的衣领将人拉走,“走了,别丢人了!”   王二三步一回头,看到前台小姑娘鼓着一张脸瞪他,忙歉意的笑笑。   进了房间,王二忙碌着将行李归类,周少的衣服挂进衣柜,他自己的则继续呆在行李箱里,周少的鞋子放进鞋架,他的随便一扔,周少的洗漱用品一一摆进浴室,他压根没带,直接用酒店的。   所以两人的行李中有一大半是周衡的,王二只带了一套换洗衣服。   “周少,我刚才是不是……有点缺德啊?”王二对这事一直耿耿于怀。   周衡躺在床上拿着遥控器换台,听到这话瞥了他一眼,“知道就好,下次在这样我就把你扫地出门,不过我知道你是触景生情,难免的,可以理解。”   “这……”   “等过几天货交完了,我带你去看看你老情人。”   “不不……”王二连忙摆手,僵硬的说:“人家都结婚了,没啥好看的,万一遇上他们,多尴尬。”   周衡白了他一眼,“那上次那男人揍你的事情就这么算了?你能不能有骨气点。”   “您不是帮我报仇了吗?好歹是一起长大的,没必要做的太绝。”   “嗤……”周衡嗤笑一声,没有继续搭理他。   这要是换成是他,非得让那对狗男女凄惨的连亲妈都不认识才行。   “去打电话叫餐,下午不想出去了。”周衡吩咐一声,然后下床拿了家居服,进浴室冲澡。   王二翻开床头柜上的服务单,找到电话拨了过去,点了两份套餐后就坐在椅子上发呆。   电视机里播放着最近流行的古装剧,王二以前最喜欢看这个了,可是今天盯着电视看了半天也没看进去一个情节,脑子里时不时的冒出他和前女友相恋时的情景。   这么多年的感情当然不可能说忘就忘,哪怕自己对他失望透顶,可是没回想起来依然能将这道伤口揭露的鲜血淋淋。   他记起程焕然说过的一句话:女人就像是花园里娇艳的花,她能对你绽放也能对着别人绽放,再美的花也有凋零的时候,他不就你,你找别的花不就好了?   真要算起来,程焕然的年纪比他还大几岁,可是博士毕业了还没结婚,据他自己说,他的爱情字典里只有手术刀,没有女人。   王二当时还笑话他不开窍,结果被对方反讽他这么大年纪了还是处男,谈恋爱跟没谈一样。   阴郁的心情稍微缓解了些,王二打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在第一页写下了要给程焕然带礼物,这是那天晚上程焕然住在他家里两人说好的。   说实话,他一直不太敢把程焕然定位成朋友,王二长这么大,从未结交过学历这么高的朋友,在程焕然面前他总觉得矮了一截。   尤其第一次见面时还把对方当庸医,王二一想起来就惭愧,好在对方一点不在意,对他的态度也和普通朋友一样,甚至还在他那不足十五平的出租房里住了一晚,一点都没嫌弃。   周衡冲完澡出来,看到王二居然对着电视傻笑,眼神却没有聚焦在电视屏幕上,还以为他又想起前女友了,顿时恨铁不成钢的将毛巾砸了过去:“想什么呢?餐叫了没有?”   “没想什么啊。”王二接住飞过来的毛巾,小跑过去帮他擦头发,“点了两份排骨套餐,不知道您喜欢吃什么,我让他们送一份菜单过来。”   周衡还记得雷贺给他介绍的几家餐馆,都是上次雷贺来渝州是吃过觉得味道很好的,“行,先这样吧,晚上带你去吃好吃的。”   过了几分钟,门被敲响,王二叫的餐送到了,酒店的套餐味道谈不上多好,但也能下咽。   吃完饭,周衡去补了一觉,王二就无聊的看着无声电视剧,没敢发出一声声音。   他不知道自己会被安排和周少一个房间,不知道现在跟周少说换一个小单间来不来得及。   周衡睡了一觉起来神清气爽,本来想带着王二出去逛逛,结果一开门,就被迎面而来的热浪逼退回房间里。   比起坪水县,渝州的热让周衡刷新了对夏天的理解,他干脆叫了一个客房服务员进门聊天,给了一百块钱小费,对方乐不颠的恨不得将所有知道的事情告诉周衡。   等太阳落山,周衡才敢走出房间,他前脚刚离开,酒店的工作人员就都知道了这位大方的小客人。   长的俊,脾气好,还是个富家少爷,要不是年纪小了点,估计能虏获这家酒店所有的女服务员。   周衡打的去了最近的商业圈,找到一家雷贺介绍的火锅店,在大夏天和王二两个人吃起了热辣辣的火锅。   “呼……好辣好爽!”王二一边喊辣一边又舍不得停下。   他和周衡一人点了一个锅,周衡觉得来沿海,当然要吃海鲜,所以点了个海鲜锅,哪知道看王二吃的满头大汗,他又被勾起了食欲。   他不是很能吃辣,但辣味的东西总特别诱人,所以周衡心里挣扎了一下,就开始往王二的锅里夹菜吃。   热辣辣的食物一进嘴巴,周衡感觉整个舌头和嘴唇都麻了,但又舍不得吐出来,于是苦着脸咀嚼几下就吞了下去。   别说,火锅吃辣的确实比较有味道,清汤寡水的吃起来一点都没劲儿,这样才有点热火朝天的感觉。   王二替周衡刷了很多肉菜,一样一样的捞进周衡的碗里,周衡看他态度不错,于是主动将吃不完的海鲜捞给他。   可惜王二吃鱼还行,虾和蟹之类的海鲜一概不吃,嫌腥味太重,周衡骂了他一句:“不懂欣赏!”然后就不管他了。   周衡喜欢倒是喜欢,但却不耐烦剥壳,吃了一部分就不下嘴了,他瞥了一眼对面坐着的王二,感慨:这要是雷贺在,肯定会主动帮他剥壳,这才刚分开一天,他就开始想他了。   也不知道这次又被叫去参与什么危险任务,他觉得下次回家有必要和老爷子好好谈谈,虽然雷贺皮糙肉厚,身负异能,但也不是不死之身,夜路走多了总会遇上鬼的。   “周少,真吃不下了,你点的东西太多了,咱打包吧?”王二摸着肚皮苦哈哈的说。   “打包回去谁吃?”周衡平时和雷贺吃饭,习惯了点菜的时候往大分量的点,看来这人的习惯还真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   “那能退么?”王二看着几盘压根没动过的菜色,实在不舍得浪费。   周衡干不出这种事情来,两厢一比较,还是觉得打包更好看些,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对吧?   周衡叹了口气,他堂堂周家的小少爷,出去吃饭还打包,脸皮不够厚还真做不出来。   不过他现在也是自己赚钱的人,知道赚钱的不易,更不舍得浪费,小气就小气点吧,面子哪有金钱重要?   于是周少爷大手一挥:“行,去叫人来打包,我去结账!” 157 不是富家公子吗?   周衡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城市被初生的朝阳笼罩着,带着几分瑰丽。   渝州确实是个挺美的城市,在这九十年代就已经有了城市规划的概念,房子划片儿的建,从酒店的窗户看出去,整整齐齐的,一点也不乱。   “周少,那司机来了。”王二背上一个单肩包,里头塞了两瓶水还有一份渝州的地图。   “走吧。”周衡今天特意叫了昨天遇到的那个司机做向导,说好另外付一份向导费,把那司机乐的一大早就跑来了。   两人下了楼,跟前台交代了一声,让酒店帮他们把换下来的衣服洗了,起先王二不愿意,死活要自己动手洗,就算帮周衡洗一次衣服也没什么。   不过周衡没让,酒店都有附带的洗衣房,不仅会帮你洗干净还会烘干、熨平,肯定比他手洗的好。   “师傅来的挺早啊,吃过早饭了吗?”周衡坐上车后座,和司机打了声招呼。   那司机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呆着棒球帽,有点小胖,一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的挺讨喜。   他递了一个塑料袋过来,“吃过了,这是我媳妇儿做的包子,你们尝尝,肯定没大酒店做的好吃就是了。”   周衡今天早上喝了一碗稀饭,吃了一根油条和一碟小菜,大概是受前世的影响,对于外头卖的肉包都有点戒备,一般不吃。   他不客气的将袋子接过来,道了声谢,给王二分了两个,剩下的都进了自己肚子,吃完一抹嘴,夸赞道:“你媳妇儿手艺真不错,你有福了。”   “嘿嘿……她啊,也就这点手艺拿得出手了。”司机一副引以为豪模样让周衡又想到了雷贺。   什么时候他才能在外人面前光明正大的将雷贺介绍出去呢?说实话,能找个雷贺这么全能的男朋友,周衡一点都不觉得丢人,甚至隐隐有些自豪感。   可惜这种自豪感至今还只能隐藏在心底,太让人憋屈了。   “小兄弟准备从哪开始逛?是先去商场购物还是先去郊区的旅游景点?”   “购物?这里的商场很大吗?还是说东西很便宜?”   “哈,怎么可能便宜?贵的要死,不过我看那些外来的游客都喜欢去,不要钱似的死命买,真不值得哪儿来的那么多有钱人。”   周衡是有听说过这边的商品比较畅销,像是服装鞋包之类的,比起北市便宜多了。   “还是先去郊外吧,上次随时什么时候逛都可以。”周衡暗暗将服装鞋包列入了自己这次采购的清单里,不过他不打算在渝州采购,而是去更南边的一个省会城市。   车子往东开出内城,大概一个小时后,周衡视线里的高楼大厦就变成了矮墙砖房,沿路还能看到不少散养的家禽。   “再往前一点就是海滨了,现在是夏天,只要不怕晒去海边吹吹海风,踩踩沙滩也挺好玩的。”   “渝州的海滩挺出名的吧?”   “可不是,你们去了就知道,踩在白色的西沙上看蔚蓝的大海,那感觉真是美妙,可惜像我这种开出租车的,天天都是上班,没那么多时间去。”   周衡被他勾起了兴致,其实他对这些所谓的旅游景点不太感冒,来郊区更多的是看看有没有能收购回去的东西。   不过既然来了,时间也多得是,不妨去走走。   等他光着双脚踩在那篇白沙滩上时,就觉得自己没白来,“真舒服啊!”   王二是第一次看到大海,整个人洋溢着乡土气息,时不时大叫一声,惊动周围的游客看到他就躲。   周衡往前走了一段,选了一个没脚印的地点坐下来,把上衣一脱铺在沙滩上,躺着享受了一会儿日光浴。   王二有样学样,也找了一块地方躺下来,周围有在玩闹的小孩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他身边,往他身上堆沙子他也不生气。   时间变的很缓慢,炙热的阳光照在身上有点发烫,但随即就被海风吹散了一大半,整个人处于一种冷热交替的循环中。   周衡拿帽子盖住脸,被照的昏昏欲睡,直到一阵喧哗声从远处传来。   “快救人……有人溺水了……”   周衡听着断断续续的呼喊声,撩起眼皮看到一大半的人都往那边跑,也就不管了,只是腹诽:难得出来一次,怎么就不能撞见点好事儿?   王二在那边喊救命的第一时间就冲过去了,身后呼啦啦的一队小屁孩跟着,在后头是那些小屁孩的父母,一个个神色紧张,深怕自家的孩子也出事。   王二跑过去的时候看到已经有人跳下水了,很快的就见两个男人抬着一个小男孩上岸,小孩的家属哭喊着围了过来。   王二站在外围,看着他们手忙脚乱,又是摇又是晃的,赶紧问了一句:“有谁懂急救的么?得赶紧人工呼吸吧?”   有人自告奋勇的上场,可是因为不是专业的,懂一点皮毛,做了几次一点效果都没有。   王二眉头皱了皱,这样拖下去没等救护车来了说不定孩子的命都没了,可是他自己也不会,只是听程焕然提过一次。   就在王二打算亲自上场试试的时候,身后有人推了他一把,“让让!让让!医生来了……”   这么快?王二转过头,突然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一个眼熟的男人从自己面前跑过去。   王二傻愣愣的盯着他的后背,看他推开那个还在尝试的好心人,先解开男孩的衣服,然后对着胸部按压了几次,再给对方度气,这样做了十几次,小男孩就吐出了几口海水。   等人就醒后,孩子的父母自然千恩万谢,围观的人群也善意的鼓掌夸赞。   王二走过去,戳戳那医生的后背:“喂,你怎么来了?”   程焕然正拿着一瓶水漱口,听到这句话呛的把漱口水都吞进去了,他转过身,盯着王二问:“你怎么也在这儿?”   “是我先问你的吧?”   “啊,哦,我跟着老师来开会的,你呢?”   王二胳膊一伸,往沙滩上的某个方向指了指,“我跟着周少来的。”   程焕然伸长了脖子才在那个方向找到一个躺着一动不动的人体,“哟,周少这定力真够好的啊!”   程焕然交代那对父母还是要把孩子带去医院检查一下,围观的人群也都散了,两人走向周衡的位置。   “周少来旅游的?怎么选个这么热的天,这种天气要去也应该上避暑山庄啊。”程焕然刚才被人拉着跑了一段,现在背后已经湿了一片,由内而外的热。   “没,周少是来做生意的。”王二找到自己的背包,把自己那瓶水递给程焕然,“喝吧,我还没喝过的。”   程焕然也不客气,笑着说:“就算喝过也没什么,又没传染病。”   王二干咳一声,他当然不是怕自己有传染病,只是程焕然和他以前的战友不同,斯斯文文的,又是医生,应该会更注意这些的吧?   程焕然灌下半瓶水,然后才想起身后还跟着一个人,给王二做简单介绍,说是他老师的亲戚。   那人正是刚才拉着程焕然来救人的那位,程焕然原本只是觉得开会无聊出来走走,没想到碰上这档子事。   王二拘谨的冲那人笑笑,对方有些好奇的看着他,大概是从他身上看不到丝毫的学者气息,在猜测他和程焕然的关系。   “你们住哪儿啊?我晚上过去找你吧?”   王二报了酒店和房号,问:“你要在这呆几天?”   “研讨会完还有几场讲座,估计得一周。”   “哦。”王二抓了下头发,原本还想给程焕然买点特产回去的,现在他自己也来了,再买这些就不合适了吧?   程焕然看了眼时间,拍了下王二说:“我还有事,先走了啊。”他指着远处一栋高楼说:“我就住那边,你有空了也可以来找我。”   说完他瞟了一眼自始至终都没有动静的周衡,也说了一句:“那,周少我先走了。”   躺着的人举起胳膊挥了挥,显然是把他的话听进去了。   日头越来越烈,沙子被晒的发烫,周衡终于躺不下去了,跳起来拍拍身上的沙子,问王二:“刚才是不是哪个熟人来过?”周衡眯着眼睛睁不开,人显得有些迷糊。   “是程医生。”   “哦,是他啊,留了联系方式没有?”   王二点点头,然后周衡便带着他去和司机会和,海也看过了,沙滩也睡过了,是该做正事了。   周衡问司机附近哪里有干货卖,最好是批发商场,他要买的量不少,在这景点附近容易被宰。   “小兄弟是要带点特产回去吗?那市区那边的超市都有卖,比这附近的便宜些。”   “不,我是搞批发的,准备弄点干货回去卖,怎么?我看着不像吗?”   对方张大嘴巴,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脑袋狠狠摇了摇,“确实看着不像!”明明应该是富家公子不是吗?   周衡耸耸肩,解释说:“其实我家是做生意的,这次出来我爸让我弄点海产品回去,看看能不能卖的动。”   他这个年纪确实很难让人相信他是自己做生意,套了个长辈当由头就可信多了。   那司机果然信了,“既然小兄弟信得过我,我就带你去一家看看,那是我姥爷开的店,是专门卖这些海货的,价格上能优惠不少。”   “那还等什么,走吧。”周衡表现的相当豪爽,还好这次碰上的司机是个老实人,否则真被宰了也说不定。   半个小时后,他们抵达了司机说的那家店,店里生意很好,老板和店员都在满头大汗的搬货卸货。   周衡一靠近就被那股浓郁的海腥味呛到了,说真的,这种没有严密包装的海产品全部堆在一个门店里,味道绝对够呛。   周衡摸了摸鼻子,还是毅然迈出脚步,这点味道都受不了还怎么做大生意?除了脸皮要厚,周衡总结的第二条生意经是:吃苦耐劳!   一身清爽干净的休闲装与这家小店格格不入,周衡也没拐弯抹角,直接说明了来意,因为有熟人介绍,老板倒是没故意开高价,承诺每样商品都给他打八点五折,如果买的够多,还能再便宜点。   周衡其实对这种海产品的干货不太了解,他所吃过的都是做好了端上桌的,不过在外人面前却表现的很懂的样子,说的头头是道。 158 怎一个装字了得   之后的几天,在把渝州逛遍之后又去了一趟邻省的省会,一样大手笔的批发了几车东西,除了他原本就想好的服装鞋包,还特地从老市场淘了一车的古物,铜钱字画陶罐之类的都有。   东西很杂很乱,价值不一,周衡也是抱着捡漏的想法才买下这一车货的,毕竟现在很多人还没意识到这些古物的价值,懂得看的人就更少。   回渝州后,公司的车队已经把货交齐了,带队的队长是曾经在部队里担任过团长的硬汉子,因为受伤退役,脚有点跛,但很受其他人的尊敬。   周衡把对方签字的收货单收好,用不了几天,这笔生意就彻底谈成了,做成了第一笔生意,他心里一高兴,干脆带着大家找了家餐馆庆祝了一番。   “来,我敬大家一杯,大家一路上辛苦了。”周衡端起酒杯,朝众人敬酒,比起做生意,和人喝酒聊天拉关系可是他的强项。   大家纷纷站起身,端着酒杯仰头喝下,都是一群老兵,自律性非常好,一路上哪怕再馋酒都没碰一滴,现在老板开口允许他们喝了,一个个都开怀畅饮。   “周少太客气了,您收留我们这些没文凭的人,给我们吃给我们住,还花钱给我们培训班考证,大恩大德我们这辈子都忘不了。”   “这叫什么话?”周衡严肃的反驳:“我是老板,你们是员工,大家都是公司的一份子而已,你们又不是只拿钱不干活,相信你们能为公司创造十倍甚至百倍的利润。”   “话是这么说,但是周少能在我们拮据的时候给我们这个工作机会,我们都很感激。”   “哈哈……你们也被感谢的太早,等人事上班了,咱们就要正式签订劳动合同了,按之前说好的是十年,你们以后别后悔签了卖身契就行。”   众人异口同声的回答:“不会。”这么好的工作,别说十年二十年他们都愿意的。   周衡就喜欢这些人的直肠子,没大学生那么多弯弯绕绕,只要给他们一口饭吃,他们都能记你一辈子。   “今晚不醉不归,明后天休息,你们可以自己出去逛逛,只要不太占地方的东西,本少爷就让你们搭车。”   周衡这个人,对看顺眼的人,非常大方,对看不顺眼的人,一针一线都不会施舍出去,这样的脾气在商场上不是最完美的,但是眼前这批人却被他轻易笼络住了。   这餐饭吃到最后,完全就是在拼酒了,大家看周衡一直笑嘻嘻的,也都撇开身份差距,轮番上阵想灌醉他。   周衡的酒量确实好,可惜他面对的是几十个同样好酒量的退伍兵,喝到最后是真的分不清东南西北了,最后被王二架着回到酒店的。   第二天睡到午后,周衡起来的时候不可避免的闹头疼,等灌完一碗王二准备的浓茶才勉强有点精神。   吃了两碗稀饭,他发现自己开始无聊了,该办的事情都办的差不多了,该逛的地方也都逛完了,好像一时间无所事事了起来。   在房间里走了两圈,又看了会儿电视,周衡扒扒头发又钻被窝里去了。   下午五点的时候,周衡房间的电话响了,王二快速的接起电话,压低声音问:“你好,哪位?”   “王二?我程焕然,你们在酒店呢?”   王二瞬间绽放了个笑容,“是啊,周少还在睡,也没啥地方可去的。”   “都这个点了还在睡觉啊?晚上一起吃个饭呗,之前说好要去你们那的一直没去成,正好今天事情忙完了。”   “这个等周少醒了我问问他吧?不过应该没问题的,他之前还念叨你来着。”   “哟,被周少念叨着可不是好事啊,那我现在去你那边,就算周少不同意咱俩自个出去吃总没问题的。”   周衡睁开眼睛问王二:“谁来的电话,笑的这么灿烂?”   “程医生啊,说晚上和文名一起吃饭,你也赶紧起床吧,再睡晚上要睡不着了。”   周衡靠在床头,看到床头柜上摆着一盒烟,是酒店配送的,他伸手把烟盒拆了,抽出一根叼在嘴里,却没点上。   周衡以前是会抽烟的,王二就不止一次见过他抽烟,不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周少的烟瘾就戒了,突然看到他碰烟,王二还有些惊讶。   周衡抽烟的姿势很帅气,他当初恋上这个也是因为觉得抽烟的男人才像男人,说白了,烟这种东西就适合男人装逼,尤其年纪小的时候,总觉得叼着烟的样子很酷很帅气。   “周少不是戒烟了吗?”王二拿了打火机凑过去,准备给他点火。   周衡摇摇头,将烟折断丢进垃圾桶,跳下床伸了个懒腰,“是啊,确实好久没抽了,每次看到这玩意总能勾起我某些不好的回忆。”   他钻进浴室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直接在腰间围了一条浴巾,甚至当着王二的面换衣服。   说真的,除了雷贺,周衡在别的男人面前实在害羞不起来,不对,似乎在雷贺面前他也害羞不起来。   穿好衣服看王二身上还是那套T恤加洗白的牛仔裤,顿时挑起眉毛。   他转身在衣柜里翻了翻,发现自己的衣服和裤子实在是很难套在王二身上,不管是从大小还是从风格上考虑。   他拿上钱包,朝王二勾了勾手指。“走。”   “去哪儿?程医生一会儿就上门了。”王二不是太想这个时间出门,万一错过了程焕然岂不是让对方觉得自己很没信用?   “他从那边过来没个把小时到不了,咱们去附近的商场买点东西。”   “还买啊?”王二这次算是见识到了周少的购买能力了,每每看着他毫不眨眼的买下一车一车的东西的,他都觉得心疼。   这些可都是钱啊,万一运回去卖不掉咋办啊?   周衡嫌他太操心,而且没经济细胞,这个时代,只要是下海做生意的,只要不是运气太背脑子太笨的,基本都能赚钱。   酒店隔一条街就有一家新开的百货商场,档次在整个渝州都是最高的,周衡毫不犹豫的带王二走进去,直奔男装店。   这地方他们之前逛过一次,周衡对哪里有他需要的品牌很熟悉。   走进那家名头响亮的男装店,周衡无视热情的导货员,自己在店里挑选起来。   那几个导货员也是有眼力劲的,一看周衡就知道这位才是大金主,而后头跟进来的更像是个跟班保镖之类的。   周衡按着自己的审美挑了三套出来,然后全都丢给王二,命令道:“去试试!”   “啊?我?……”王二指着自己诧异的问。   “不是你是谁?难道你觉得这里的衣服适合我吗?这么老气!”周衡撇嘴。   王二捧着那几套衣服不知所措,一再强调:“我不用买衣服。”不用看吊牌他就知道这家店的衣服绝对死贵,他这种月薪刚上千的人哪买得起?   周衡不耐烦的踢了他一脚,将人往更衣室里推了一把,“让你去你就去,哪来那么多废话?”   王二不知道他好端端的干嘛让自己试衣服,不过他顺从惯了,拒绝不了只好进去把衣服换了。   过几分钟,周衡见他一直不出来,直接一脚踢开门,把人从里面拉了出来,“在里面孵蛋呢?半天都不出来?”   王二扯了扯不太舒服的衣领,别扭的回答:“不是……我就是觉得这裤子有点紧,太奇怪了……”   他身上换的这套衣服是显身材的款式,尤其那条裤子,黑色的紧身裤,带点弹力,把王二那条腿绷的笔直笔直的。   王二的身材本来就好,该有肌肉的地方绝对不会是平的,标准的倒三角连导货员在他出来的时候眼睛都亮了一下。   大概是前后差距太大,这样的强烈的对比更加吸引人。   周衡皱了皱眉,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让他进去换第二套。   第二套是衬衫加西裤,不过是休闲款的,不会显得太正式,衬衫有腰身,西裤也偏小,但却很能衬出人的身材。   第三套更普通些,上衣是黑色的V领T恤,下身是深蓝色的牛仔裤,但看衣服裤子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可是穿上身后却还是能明显的感觉到不同。   周衡满意的点点头,“就要这个,直接穿着走,甭换了。”   “啊?不是……周少,这不好吧?”王二苦着脸,心想:这么贵的衣服他真的一点都不想要啊,虽然穿着确实很舒服很好看。   周衡不理会他,直接付了钱走人,出了店门的时候看王二一直愁眉苦脸的,笑骂道:“你这什么表情?放心吧,我不会问你要钱的,就当是给你发的福利好了。”   王二不敢说刚才在试衣服的时候他看过价格了,两件加起来竟然上五位数了,他从来不知道还有这么贵的衣服。   “行了,别扯了,扯坏了要你赔!”周衡知道那条牛仔裤是低腰的,估计王二穿不习惯。   等下到一楼,周衡又买了一副墨镜挂在王二的鼻梁上,甚至摘下自己的手表戴在王二手腕上。   王二整个人都处于迷茫状态,任由他摆弄。   周衡往后退一步,欣赏着自己的成果,“嗯,还不错,果然人靠衣装,这么一打扮,还真有点大款的味道。”   王二看着手腕上挂着的手表,整条胳膊都是颤抖的,深怕自己一不小心给磕了碰了,他知道这手表的价值,比身上这套衣服贵多了。   “周少,这是要干嘛啊?把我卖了也值不得这些钱啊。”   “少管,从现在开始你不准开口说话,必须听我的!”周衡吹了声口哨,带着他回酒店。   刚进酒店就看到坐在大厅沙发上的程焕然,他显然到了有一会儿看,手里拿着一份报纸看着。   看到周衡进来,程焕然放下报纸走过来,视线落在王二身上时呆了好长一段时间。   等他和周衡打过招呼后,径自伸手摘了王二脸上的墨镜,啧啧有声:“这谁啊这是?天啊,差点没亮瞎我的眼睛,哪冒出来的款爷?”   王二尴尬的看着他,脸色有些羞赧,“我也不知道周少在搞什么。”   周衡拍了他一记,替他把眼睛戴上,“反正不是坏事,听我的没错!”   程焕然摸着下巴看着大变样的王二,心道:这小子平时憨憨的,一副蠢样,没想到装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的,挺唬人的。   周衡之前给车队队长配了个小灵通,方便他们联系,给对方发了个信息后,没等几分钟就有十几个身材健硕的退伍兵过来了。   因为车队人多,周衡也不可能给他们定好的酒店,住的是附近一家比较经济实惠的快捷酒店,走过来五分钟的路程。   一群气质凛然的退伍兵穿着西装涌进酒店的场面相当骇人,酒店的大堂经理还以为是黑社会,差点没报警。好在周衡没做停留,直接带人出去了,才让对方松了口气。   门口停了一辆霸气的路虎,是程焕然开来的,周衡没太诧异,以于医生在医学界的地位,开这种车也很正常。   周衡把王二推到车后座,让一个退伍兵人来开车,其余人开着租来的汽车浩浩荡荡的开出酒店。   “这……这是要干嘛啊?”王二趁着身边没人,好奇地问开车的兄弟,“去哪啊哥们?这阵势怎么看着有点渗人呢?”   “安吧兄弟,俺这一辈子都未必能这么风光一回,哪怕是假的也值了。”王二心里隐隐有了答案,一时间有些感动又有些好笑,   “别愁眉苦脸的了,周少都安排好了,有兄弟们在,还怕啥啊?”   “不是……至于吗?感觉有点傻。”这得浪费多少钱啊。   “甭管傻不傻,能有效果就好,咱们运气好能碰上周少这个好领导,就享受一回呗,以后尽心尽力工作就好了。”   王二点点头,心里对周衡的有了一种全新的敬意。   车子没开多久,停在一家酒店外,王二透过车窗看出去,对这地方并不陌生,周少前几天带他来过,价格贵的离谱,而且东西还不好吃,被周衡嫌弃死了。不知道今天周衡是带着什么心情来这里的。   车刚停稳,立即有人过来给他开门,看着老朋友弯腰替他开门的画面,王二的脚有点不敢迈出去。对方朝他眨眨眼睛,然后伸手将他“扶”了下来。王二愣愣得被一群“保镖”簇拥着晋这家五星级大酒店,还好他带着墨镜,别人看不出他眼底的忐忑。他朝后看了看,看到周衡和程焕然就走在他们后面,看到他还鼓励的笑笑,心里稍安了些。   王二不知道周衡是怎么安排的,总之他们刚进门,立即有个主管一样的男人迎了上来,点头哈腰的带王二进门,那摸样就跟看到国家领导人似的。来往的客人都好奇的盯着他,心里猜测着这位大人物的背景。王二被带着上了十五楼,入眼的大厅金碧辉煌,耀眼的刺目,让人有种晕眩的感觉。   “王……二?是你?”一道熟悉的女声传入耳中,拉回了王二的神智。   他循声看去,就见前女友俏生生的站在不远处,穿着粉色的衣裙,长发披肩,可惜脸上画着浓妆,再也找不到以前的清纯了。王二的视线在她身上绕了一圈,因为带着墨镜,很好的掩饰了他的慌乱,他慢慢走过去,身边的保镖立即上前开道。一个冷眉冷眼的保镖走到容雅洁面前,生硬的说:“小姐,麻烦让让。”   “我……”容雅洁的视线好来不及从王二的身上挪开,就被人粗暴的推开,顿时不高兴了,“你这人怎么这样?懂不懂礼貌?”   “抱歉,我还真不懂!”王二走过去,替“保镖”解围说:“不好意思,他这人就这样,你……最近好吗?”容雅洁看着眼前这个熟悉而陌生的男人,完全无法从他身上找到以前的影子,可那张脸即使戴着墨镜她也不可能认错的。   “挺,挺好的,你怎么会来这里?还说要请我吃饭……”容雅洁心里暗暗算计开来,看王二现在的摸样,难道是发达了?怎么可能?他们才分开几个月而已。可如果说是装的,一个人要有什么资本才能装出这样的阵势来?   王二身上的衣服它知道,在大商场里属于顶尖的品牌,它丈夫每次想买都舍不得。他身后跟着一群保镖,黑色的西装,一个个气势凌厉,绝对不可能是街上请来的小混混装的。再说他身边点头哈腰的酒店经理,它以前陪着人来见过一次,当时这位经理很豪迈的将一位闹事的客人打了出去,根本连正眼都没看他们一眼。这样的人王二就算要装,也请不动的吧?   一旁的经理是时候的插进来,“王先生,您看是不是先去包厢?您点的菜也立马可以上了。”   王二不知道怎么回事只好点头,但这个反应在容雅洁看来却多了几分不怒自威的气势。   王二知道一定是周少冒自己的名邀请了容雅洁过来,深深吸了口气,大步朝前走去。   程焕然跟在他们背后,目睹了全程压低声音问周衡:“喂,这就是你今天安排的戏码?就为了让王二刺激刺激那个女人?”   “嗯哼,怎么?不可以吗?”周衡抬着下巴,昂首挺胸的走进王二隔壁的包厢,两个包厢只隔了一道薄薄的帘子,说什么也能听得到。   王二走进去,保镖们自觉的停在门外,矿宽敞的包厢里只有两个人,气氛有些凝固。   最后还是容雅洁打破了沉寂,问:“王二,你最近都在做些什么啊?怎么……怎么完全换了一个人似得。”   “哦,也没什么,就是跟着叫老板做点事情。”王二不习惯撒谎,只能模棱两可的回答。   容雅洁自动将老板带入了某个位高权重的人物,唏嘘道:“真没想到,短短几个月你就大变样了,恭喜你了。”   王二点点头,“同样也恭喜你了,你结婚的时候我有事没能回去,真抱歉。”   一说起这个,容雅洁的眼睛瞬间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故意别开头,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她觉得王二还是爱她的,当年王二为她做了那么多的事情,没道理突然就把她忘了。她现在的生活简直生不如死,自从结婚后她的生活简直就是噩梦,守活寡不说还要被那个男人虐待。她一直在找摆脱那个男人的机会,没想到老天爷竟然又把王二送到她面前了,这让她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王二深深地看着她,发现自己竟然心平静的跟湖水一样,如果是以前,看到女朋友这幅受了委屈的模样早跳起来了。   容雅洁半天等不到他的反应,只好掐着眼泪说:“我真的后悔……王二,我真的后悔了,当初你对我那么好,是我鬼迷心窍才……都是我不好,你能原谅我吗?”   王二脸色微僵,淡淡的说:“这也没什么,我能理解。”   “不,我知道我错了,我也已经吸取到教训了,现在我只想离婚,你不知道……他……他……”容雅洁捂着脸大哭了起来,这次是真的有感而发了。   王二坐在它对面,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即使进了包厢他也没取下眼镜,他知道自己眼睛太直白,根本不懂演戏。他双手放在膝盖上有些僵硬的坐着,听着对方在那哭诉它的丈夫有多差劲有多混蛋,竟然生不起一点儿的同情心。   直到服务员上菜,王二才悄悄松了口气,他不知道周少还安排了什么,总觉得不会这么简单。 159 上,把他绑起来!   “哐当!”门外一声巨响令容雅洁的哭诉戛然而止,下一秒,包厢的门被人踹开,王二下意识的转身,就看到外头已经乱成了一团,他带来的兄弟和另外一伙人正打的火热。   “老……老公……”容雅洁吓的花容失色,嗖的站起身,连带着椅子倒在地上。   一个青年大步流星的走进来,狠狠的甩了容雅洁一巴掌:“贱人!我对你还不够好吗?居然敢红杏出墙!……”   王二听他骂的难听,而且动手动脚,一把握住他举起的手腕,沉声说:“打女人算什么本事?再说了,我和小容也没做什么。”   那青年这才回头仔细端详着王二,先是被对方身上的冷气楞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原来是你,上次没把你打残实在是太便宜你了,怎么?想回来和我抢女人?做梦!”   王二看容雅洁一边脸又红又肿,想来他刚才说的话有一半是真的。   他用空余的那只手甩了对方一巴掌,“这巴掌是替我自己打的。”趁对方愣神的时候又掴了一巴掌,“这巴掌是替小容打的。”   那青年瞪红了眼,抬起脚朝王二肚子踹去,不过他的这点本事在王二这个专业人士面前毫无抵抗之力。   上次要不是他雇的人够多,王二又处于心灰意冷的阶段,绝不会被揍的那么惨。   门外来闹事的人已经全被制止了,一群保镖冲了进来,估计是得了周少的吩咐,为首的几个开始拳打脚踢。   “啊……”容雅洁大叫一声,冲过去扯住那几个保镖,“别打……快别打了……你们怎么能随便打人呢?”   王二见地上的人鼻青脸肿,疼的直抽气,狼狈的抱着头躲避。   他想起了自己被围攻的那天,从身到心的受伤,并不比他好看多少。   不过他从小到大还没这么揍过人,有些心戚戚的问:“别打了吧……”   “诶,老大说不打了那就不打吧。”众保镖齐齐停手,迅速站在王二的背后。   容雅洁想将人扶起来,却被对方推开,那青年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冷笑道:“咳咳……你们给老子等着!我绝不会放过你们!”   他伤势看起来很重,其实那些老兵下手都分了轻重,只是看起来凄惨而已,即使上医院也只能判个皮外伤。   隔壁的两人老神自在的坐着,还喝着小酒吃着小菜,安静的仿佛不知道隔壁发生了什么事。   “你把那对夫妻找来就是为了教训他们一顿?应该还没完吧?”程焕然透过屏风的缝隙,将隔壁的情景看的一清二楚。   周衡嘴角勾了勾,“揍一顿算什么?身体的伤过两天就好了,哪能让他们记住教训?”   那边容雅洁哀求的看着王二,她希望王二能出面替她搞定离婚的事情,否则就这么回去,她的下场可想而知。   王二嘴角动了动,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保镖们打也打完了,戏也听完了,很有眼力的开始送客。   “王二……你真的这么绝情?就算是我先对不起你,可是你也看到我现在的下场了,我后悔了……我相信你一定还是爱我的,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王二原本开始发软的心听到这句话又硬了起来,他摇摇头说:“还是算了吧,就算你今天答应和我在一起,等明天我没钱没势了,你照样会离开我的,这种亏我吃过一次就够了。”   他清楚自己的地位,今天这阵势都是假的,如果容雅洁在之前的任何一个日子里去找他,说不定他都会心软,唯独今天不会。   容雅洁见这边没有希望,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既然这个婚还离不了,她就必须认清形势。   刚跑出酒店,闪光灯频繁的闪烁,在她前面不远,一群人正被记者围堵着,她定睛一看,可不就是她老公那伙人吗?   她夫家在渝州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今晚这事如果上报,还不知道那些记者会胡乱写什么,原本她在家里就没有一点地位,现在恐怕更糟了。   没瞪他悄悄遁走,有眼尖的记者发现她,立即围了上来,闪光灯不停的闪,让人睁不开眼睛。   容雅洁完全听不到周围的人在问什么了,她只顾着一路向前冲,拼命的跑着。   她确实后悔了,可是却不觉得自己有错,只怪当时去医院时没检查清楚,怪那位老中医开的药非但没用,还害得她这辈子都要守活寡!   她不甘心,明明好日子就在眼前了,为什么一切却偏离的诡道?   不管她怎么不甘心,第二天渝州的各大报纸杂志都刊登了他们夫妻的照片,各种八卦谣言满天飞,但一半以上都写着:豪门贵妇深夜会情郎,丈夫抓奸不成反遭毒打。   报道里并没有奸夫的任何信息,只用神秘人士代替了,反而是容雅洁的夫家,祖宗十八代都被挖了出来,还有容雅洁骗婚的事情以及她丈夫不举的事情。   王二没有去关注这些消息,他只是在酒店里默默地伺候着周衡,恢复成了那个司机兼保镖的王二,只是对周衡的态度比以前真挚了许多。   “心里舒服了没有?要是没咱们继续整点乐子玩玩,少爷我好久没干这么蠢的事情了,感觉还不错。”周衡上辈子是一顶一的纨绔,像用这种偏门手段教训人最拿手了。   “不用了,他们也挺惨的,这就够了。”   周衡被打击了积极性,忍不住又教训了他一顿,“就你心善,被人骑到头上了还不知道反抗,你同情他们做什么?也不想想上次是谁被揍的那么惨,当时那个女人有关心你一句吗?有来看你一眼吗?”   王二憨憨的挠挠头,“也不是,当时你们不是替我报仇了么?谁动手的不重要,反正我挺解气的。”   周衡懒得和他多说,他这次动用了不少关系才把这件事办的圆满,于是把回程的日子推迟了一天,带了些礼物去酬谢帮助他的人。   周衡现在知道,没人会无缘无故的帮助你,以前他总以为凭着周家的势,大家事事顺着他是应该的,从来没想过人家帮他之后要说一句谢谢或者送个谢礼。   现在他可没这么傻了,给帮忙的人道个谢,送个笑脸,下次有机会再帮别人一把,债滚债,这样才能形成牢靠的利益体。   从最后一家报社出来,周衡带着王二随便到路边的大排档坐下,要了烧烤和啤酒,尝尝鲜。   这些东西周衡平时很少碰,但自己家又做不出这种味道,所以偶尔打打牙祭还是可以的。   “周少,明天就回去了,我想去看看……”   周衡眼睛一瞪,语气不善的问:“看什么?”这小子怎么这么没出息呢?   “啊?……我是想回家看看,如果你不同意那就算了。”王二摸摸鼻子,他老家离渝州不算远,既然出来了,就想回家看看、   “哦,回家啊,好啊,我给你放五天假,五薪的。”周衡面色自然的咬着肉串,仿佛刚才想太多的人不是他。   “不用五天,我就回家住一晚就行了,怕我爸妈惦记我来着。”   “不用急,反正我们回去也要五天时间,公司里人那么多,少你一个不少。”周衡吃了几串肉就腻味了,吞了一杯啤酒总觉得味道不得劲,干脆把剩下的都推给王二。   吃完东西,王二在路边拦了的士要送周衡回去,他自己则去买票,这里回老家的车是几点他都不知道,还是先把票买了安心。   周衡反将他推上车。“行了,该干嘛干嘛去,我再随便逛逛。”说着不等王二反应甩上车门。   周衡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想给雷贺打个电话却怎么也打不通,两人自从分开后就没联系过,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这只笨狼,也不知道打个电话报平安,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周衡低着头摆弄着手机,想了想给周岩打了个电话,问问他的近况。   兄弟俩平时联系的少,但一开腔却没有丝毫陌生感。   “哥,你还没休息呢?还在办公?”   “没,在办公室写点东西,你事情办完了?这一趟赚了不少钱吧?”   “哪能啊,赚的一点钱还不够我进货的,现在只盼着这批货运回去能卖个好价钱了。”周衡谦虚的说,其实这一趟出来,进的货才是重点,那笔生意反而成顺带的了。   电话那边传来低声的笑声,“看来我们周家的小少爷真的快要成财神爷了,以后哥可就靠你养活了。”   周衡拍着胸脯保证:“没问题!……对了之前那件事完美落幕了没有?姓岳的又去找你没?”   “没事了,整个水口乡都重建了,上头拨款拨的很爽快,建设一个乡而已,比起修路贵不了多少,岳秉森刚来两天,他的厂也正式动工了,最近都在那边忙。”   “咦?建个小工厂而已,他亲自监工?”   “是啊,你别看他平时不着调,做起生意来头头是道,心细胆大,还惯会做宣传,厂子还没建起来,整个坪水县都知道他的大名了。”   周衡撇嘴,“他就喜欢高调呗,你看他什么时候低调过了?”   “这倒也是,不说他了,你以后的成就一定不在他之下,好好努力。”   “那承你吉言了,我的五年目标就是总资产超过姓岳的,让他以后看到我都没脸。”   “哈哈……你啊,行了,时间不早了,赶紧洗洗睡吧,然后继续做梦。”   “别不信啊,你等着看,到时候你要救个灾拉个项目什么的尽管来找我!”   “好好!我等着。”   周衡听出对方明显在憋着笑,暗暗下定决心,如果五年后他的目标很难达成,那就想办法把拖对方的后腿,上邪竞争嘛,从来没啥公平可言的。   把手机收进口袋,周衡这才注意到自己不知不觉走偏了,这段街道上行人寥寥无几,路灯昏暗,把人的影子拉的老长。   就在他思考着是倒退回去还是继续走的时候,脚边出现了几个影子,拉长的人影越靠越近,依稀能看出他们手里的武器。   他心下一紧,连头都没回,急忙往前跑。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响,这下子周衡不用猜都知道这些人是冲着他来的了。   “别跑……”脚下的影子纵横交错,周衡没时间细看,但依稀能看出对方的人数有十几个。   他该感谢雷贺这几个月来的锻炼,至少让他跑步的速度进步了许多,他一边跑步一边注意路上有没有车,否则光靠两条腿迟早要被追上。   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周衡连看一眼的时间都没有,凭着感觉按下报警的号码,没等电话接通,他的脚步放慢了下来。   就在他前方十几米处,一排站着几个青年人,嘴里叼着烟,手持铁棍,正嘚瑟的看着他。   周衡将手机随便一扔,等对方包围上来后问:“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是谁让你们来的?”   今天因为要上门拜访,所以没有带其他人出来,否则拉着一票人去敲人家的门也太不礼貌了,没想到就这一次的失误,竟然让对方钻了空子。   “呸!”为首的青年吐掉嘴里的烟头,笑眯眯的回答:“我们又不认识你,哪知道你是哪个阿猫阿狗,反正兄弟们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天经地义的。”   “哼,你们就不怕拿了钱没命花?”周衡凌厉的看着对方,“如果只是求财,那我付对方十倍的价钱,反正都是钱,你们不会嫌烫手吧?”   包围着他的人有些心动,为首的那个上前一步,痞笑道:“你说给就给啊,不如先拿出来我瞧瞧,否则我怎么敢信你真能拿出那么多钱?”   周衡见有谈判的余地,气定神闲的说:“我姓周,来自北市,你们渝州的高层没有不认识我的,钱不用担心,你们现在就可以打电话叫人拿钱来赎我,我等着,你们这么多人,也不用担心我跑了。”   “大哥,他的提议不错啊,十倍啊,那可是一百万,够咱们兄弟过一辈子了。”在这群混混的观念里,一百万那是不得了多的数字了。   为首的男人想了几分钟,扛着铁棍走到周衡面前,上下打量着他,“也行,我们也不为难你,不过拿了钱不办事是不行的,那雇主我们也得罪不起,你看,我们只要你一条腿,就不要你的命了,一百万买你一条命也值了。”   “哟呵,这么不配合?可就别怪兄弟们不客气了,反正只要你还有口气,就能当绑票,放心,我们从来不做撕票这种事情的。”那男人嘿嘿一笑,挥舞着铁棍喊道:“上,把他绑起来!” 160 大侠饶命   周衡在短腿和丢命上徘徊,他当然知道命更贵,可是要让他忍受被人打断腿这种事,要了他的命也办不到。   所以当对方举着棍子冲过来的时候,周衡第一时间不是投降而是握起拳头迎了上去。   这些人应该只是当地的小混混,武力值不高,一看就知道是一群叛逆期没学好堕落的小混混。   周衡吃亏在手上没武器,对方人又多,被敲了几棍子之后,他浑身都开始疼起来,却咬牙一步不让。   “草!这小子看着小白脸还有两下子,妈的,再还手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周衡冷哼一声:“你们有种再打,那一分钱都别想得到,明天就是你们的死期!”   犯二的青年最受不了这种威胁了。一个个叫嚣着:“他妈的这小子就会嘴硬,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有钱,别被他骗了!”   周衡侧头避过一根棍子,暗叫不好,难道今天真的要死在这里?那死的也太不值了。   他甩了甩发麻的胳膊,做好投降的准备,就听见人群中接二连三的爆发出惨叫声。   “啊……痛死我……什么人?”   周衡睁着眼睛看围着自己的混混一个个的倒下去,有的是胳膊被洞穿了,有的是大腿被打穿,光线太暗他甚至看不清他们是被什么东西伤到的。   短短的几秒钟,局势逆转,周衡也不管那么多,抢了一根铁棍朝着离自己最近的混混敲去。   “让你打我……让你敢打本少爷……一群有眼无珠的东西!……啊……”周衡刚敲了几棍就被扯进一个硬实的怀抱中,熟悉的味道令他停下动作。   “雷贺?”周衡欣喜的喊道,可惜胳膊被人勒的太紧,他根本动不了。   温热的呼吸喷在他后颈上,周衡等了一会儿终于听到身后的人说:“是我……是我……没事了。”   雷贺紧紧的抱着怀中的人,根本不敢去回想刚才看到的那一幕,更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来迟一步会发生什么事情。   当他看到一群人拿着棍子围攻周衡时,那棍子打在周衡身上比打在他身上还疼百倍,他脑子还来不及思考就动用了冰系异能,一根根冰柱扎在那群作恶者的身上。   “我没事,就是……胳膊有点疼,你能先放开我么?”周衡欲哭无泪,他可不想没被棍子打断手结果被雷贺勒断。   雷贺闻言赶紧将他放开,把人转了个身,上下摸索着周衡的身体,“还有哪里疼?有没有受内伤?先去医院好不好?”   周衡咧着嘴咝咝的抽气,疼当然是疼的,但是看到雷贺就不用怕了,有了靠山这点痛算什么?   “等会再去,我不把这群孙子揍的他妈都不认识决不罢休!”   雷贺握住他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不用你动手,我来!”   周衡这时才注意到雷贺的眼神不同往常的温和,里头像是结了层化不开的冰,他的双手也是冰凉冰凉的,掌心甚至还能摸到冰碴子。   看来刚才那一幕把他吓的不轻,周衡拍了拍他的手背以示安慰,“好吧,你来,替我好好教训他们,让他们记住不是什么人都能惹的,留一口气就行!”   “好!”雷贺将他拉到背后,朝着正努力逃跑的人走去。   他每迈出一步,水泥地面就结出一层冰,那些人看到这一幕瞳孔缩了缩,吓的大喊大叫了起来。   “大侠饶命……我们也是受人指使的,你不要杀我们,我们什么都说!”   “太迟了!”雷贺走到第一个混混身边,手指尖凝聚出一团蓝色跳跃的火焰,随着他轻轻一拂,那团硬币大小的火苗就飘到了那混混身上,火猛地燃烧起来,片刻间将那混混的衣服烧成了灰烬。   “啊……救命……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救我……”包裹在火焰中的青年惨烈的哭喊着,看到这一幕的人全被吓破了胆。   雷贺一圈走完,整个街道就犹如地狱,火焰燃烧着,凄厉的叫声回荡着,比拍恐怖片还恐怕。   附近不是住宅区,偶尔有行人路过,看到这画面吓的立即掉头跑了,根本不敢靠近。   不知道哪个路人报了警,五分钟后,远处传来了警笛声。   周衡才不怕,他从小到大犯了那么多事哪一次没惊动警察的?教训几个想绑架他的混混而已,只要不出人命谁敢说他有罪?   不过,周衡面容扭曲的看着火海一般的场面,身上的鸡皮疙瘩全冒出来了,说真的,这种画面即使是看的人也够刺激的。   他怕一会儿警察来了不好解释,才叫雷贺收手,准备当个无辜的受害者。   雷贺大手一挥,那群人身上的火焰慢慢飘起,逐渐消散在空气中,奇迹般的们那些刚才还包裹着熊熊大火的人全身上下没有一点烧伤。   只是他们身上的衣服全成了灰烬,全身上下的毛发也被烧得一点不剩,浑身赤裸的在地上翻滚。   雷贺心念一动,地上散落的铁棍突然飞了起来,朝着每个人的手腕重重砸了下去。   “什么人?不许动!把手举起来!”警车停在五十米外,大喇叭里传来了警察的呼喝声。   那群原本最怕警察的混混反而看到了救星,手脚并用的朝警车爬去。   这画面相当诡异,一群全身赤裸的男人在地面上爬着,把对面的警察吓的枪都握不稳了。   雷贺没去管他们,把周衡拉到跟前继续检查他身上的伤,哑着声音说:“是谁出发前跟我保证一定不会受伤的?是谁说自己身边人很多连黑社会都不怕的?”   周衡尴尬的笑笑,靠到他身上说:“是我大意了,还好你来了,否则我今天不死也要断手断脚了。”   雷贺一把将人抱起,朝警车走过去,无视举枪瞄准他们的警察,踢开一辆警车的门,把周衡小心的放上去。   “借你们的车用用,有事情到医院找我们!”雷贺钻进驾驶座,开着警车一路畅通无阻,直到看到医院才停下来。   后头追着其他几辆警车,不过他们的速度可没雷贺快,好几分钟后才跟了上来。   雷贺抱着周衡下车,被对方一把推开,“我自己能走!”   雷贺也没坚持,扶着他走出去,叫来了值班的医生给周衡诊断。   周衡脱掉上衣露出身上的伤,因为被硬物敲击,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看着着实恐怖,雷贺当场就砸碎了医院的一张桌子。   原本想训斥他的医生看到这一幕连口都不敢开,态度变的出奇的好。   “他怎么样?严不严重?”雷贺担忧的问,其实他自己已经检查过一遍了,周衡身上并没有骨折的地方。   看来对方为了保住他这个肉票,没舍得下狠手。   “没大事,就是看着挺恐怖,其实都是皮外伤,每天擦点药酒就好了,脑袋没被打到吧?”   周衡摇摇头,“没有。”   “那就好那就好,药酒最好还是找中医要,西医的跌打酒没有中医的好,你看……?”   雷贺摆摆手,替周衡穿上衣服,搂着他朝门外走,一出门就被警察围了起来。   周衡叹了口气,从雷贺兜里掏出手机,给周父打了个电话,简单明了的说了一下发生的事情,让他找人疏通关系。   这件事他也可以不用通过家里自己解决,但是这件事可大可小,周家的小少爷在渝州被一群混混围殴,这里头能做的文章就多了。   他们周家的关系网主要在北方,他曾听老爷子说过,南方的官场更圆滑,更不容易拉拢,这说不定也是个契机。   “你说什么?你受伤了?谁干的?”电话那头,已经入睡的周父嗖的坐起身,精神紧绷。   睡在一旁的赵海琴被他吼醒了,打着哈欠问:“什么事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周启德没理他,继续对着电话吼道:“把话说清楚,你好好的出门做生意怎么又和人起冲突了?叫你对带几个人出门你不信……”   周衡看着几个警察等的不耐烦,忙打断他说:“爸,您先把事情解决了再说吧,我身上疼,还没擦药呢。”   “臭小子,那你现在在哪里?犯再大的事也要先就医,那边的人懂不懂制度?”   “就在医院里,没重伤,只挨了几棍子,咝……先不说了……”周衡把电话挂上,然后被雷贺拉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   “你们有话就问,不过只给你们十分钟,别打扰病人休息!”雷贺将周衡丢在原地,自己走开了一会儿,等他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瓶药酒。   那几个警察真在盘问周衡也没注意到那瓶药酒上完全看不懂的外星文。   “你是说他们是受人指使才围攻你的?”一个警察一边笔录一边问。   “是的,虽然他们没指名道姓,但是有说他们收了人家十万块钱。”   “你不是本地人?”   “不是,北市人。”   “来渝州做什么?”   “做生意的,我开了一家物流公司,到渝州送货,过会儿我的员工就会来了。”   那群警察听到这话惊讶的盯着周衡,刚才他们已经知道周衡才十六岁,这么年轻就开始做生意了?   “那你可有与人结仇?”   周衡状似认真的想了想,摇头说:“我们生意人最讲究和气生财了,不会轻易和人结仇的,不过……”   “不过什么?”众人紧盯着他的表情。   “不过我的一个员工前几天和渝州本地的一家富商有些摩擦,就是最近报纸上刊登的那位,不知道你们看过没?”   “哦……那家啊……”众人恍然大悟,想起报道上说那位富家公子因为妻子捉奸不成反被揍,恐怕就是眼前这位干的吧?   不过这件事那家人并没有报警,他们也不会没事找事。   周衡叹了口气,将王二的“悲惨经历”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故事里,王二成了那个被甩的痴情小子,曾经还被插足男痛揍过一次,要多可怜又多可怜。   偏偏这对奸夫淫妇还不放过他,在渝州偶遇一次,还沾了一身麻烦,哎,说多都是泪啊……   “这件事我们会调查清楚的,但我们想知道当时围攻你的那些人是怎么回事?据你刚才所说,他们有近二十号人,而你才一个。”   “开始确实是的,所以我身上的伤都是被他们打的,后来我朋友赶到了才扭转了局势,从法律上来讲,我们这完全是正当防卫。”周衡嘴角扭曲了一下。   雷贺正拿着药酒在周衡身上用力的揉搓,偶尔力度过猛,让周衡差点没忍住叫出声。   “哦?就是他?”一名警察指着雷贺问,对他充满了好奇。   据当时现场的情况来看,这两人不仅扭转的局势,甚至将那群混混打成了半残废,也不知道他们是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让那群混混连裸奔的事都干了。   “是的。”   “那这位先生姓什么叫什么?哪里人?几岁了?要凭一个人打倒二十个人可不容易,练过?”   雷贺低着头闷不吭声,指尖拂过那青紫的痕迹时,怎么看怎么碍眼。   周衡按住他的手,冲那群警察挑了挑眉,“他的身份不便透露,是国家机密!”   “国家机密”四个字绝对够含量,但前提是要有人信,那群警察才不信大马路上随便撞见一个人就是国家级人物。   “这位先生,还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目前我们所了解到的情况并不足以证明你们的受害者身份。”   周衡没好气的说:“你们可以去问那群混混,一群小喽啰,虽然恐吓一下就说真话了。”   “你也说了,一群小喽啰而已,随便恐吓一下也可能不敢说真话。”   雷贺抬起眼皮瞟了那小警察一眼,顿时令对方浑身凉飕飕的,不等周衡为自己正名,其中一个警察的对讲机响了起来。   “喂……局长?是是……没,我们还在录笔录……什么?由刑警大队接手了?……好的好的,我们这就把人送回去……诶,您忙吧,再见。”   那警察听着对讲机里头沙沙的声响,耸耸肩冲队友说:“得了,不归我们管了,撤吧。”   众人带着有色眼镜盯了周衡一会儿,没想到这个少爷还挺有来头,半夜三更都惊动局长了,看来就算有事也变没事了。   就在警察们准备离开的时候,医院外冲进来了一伙人,四五十个身材高大的汉子快步跑进来,气势汹汹的揪着一名男医生的领子问:“周少在哪里?”   那医生还以为遇上了黑帮团伙,吓的直哆嗦,“喂喂……放手,这里是医院……你们要干嘛?”   “快说,人呢?”   “什么人啊?我不知道!”   王二跑的满头大汗,见他不说一把将人推开就要往楼上跑,迎面撞上了那几个正要离开的警察。   “你们谁啊?大晚上的闯进医院里来做什么?”两方人马狭路相逢,不管从人数上还是气质上楼下的一番明显占了优势,几个警察下意识的摸向腰间的手枪。   王二还惦记着周衡的情况,没好气的反驳道:“来医院除了看病当然就是看病人,难道医院还不许人探病了?”   那几个警察暗暗嘀咕:有你们这么来探病的吗?说是来抢劫还差不多。   眼前的这伙人一个个精神十足,眼神很正,看着更像是部队里的士兵,倒不像是坏人。   “你们要看谁?用得着来这么多人吗?”   “草,王小二别跟他们废话了,先找老板要紧。”后头一个瘸了腿的男人一脸焦急,大有一言不合就和警察动手的意思。   他们大晚上的都准备睡了,结果接到周少的电话让他们来这家医院接人,连个过程都没有。   不过大半夜上医院,不是病了就是伤了,他们急的不得了,偏偏王二这小子还跑去买个鬼车票,没少被他们怨怼。   “你们来了。不是说通知王二开车来接就好了吗?怎么都来了?”楼梯口上,周衡靠在雷贺身上,笑看着这一幕。 161 好,就听你的!   一群人气势汹汹的进来再气势汹汹的出去,被他们护在中间的周衡则成了医院关注的重点,值班的小护士们津津乐道的讨论着这位少年的身份。   周衡没把这件事情告诉王二他们,只说是遇到一群混混被抢劫了,一言不合才打起来的。   要不是那群混混全进了警局,王二他们铁定要把人挖出来再揍一顿。   周衡笑笑,刚才雷贺把那群人吓得够呛,估计他们短时间内都别想恢复正常了,说不定还有希望进精神病院。   到了酒店,王二问周衡:“明天还回去么?”   “当然回,这里的事情交给警察,没我们什么事儿!”拖延一天可就损失一天的钱,周衡才不舍得耗在这里。   王二还想开口说事情,就被雷贺推出了门外,关门的前一刻男人说:“你再去开间房睡。”   “哐当”一声响,王二面前的房门紧闭,他瞪了瞪眼,小声嘀咕:“都是大男人挤一挤不就得了,这都几点了啊,浪费!”   不过想到里面那两人关系复杂,王二也没胆子敲门,转身准备去大厅的沙发上窝一夜。   房间里,周衡正抬着胳膊解扣子,他动作缓慢,胳膊动的幅度大一点还能听到抽气声。   一只手覆在他的手背上,替他轻松的解开上衣的扣子,然后把手伸到他腰带上。   “刚才只擦了上半身,下半身的药还没擦。”   周衡瞥了他一眼,催促道:“脱衣服,快!”   雷贺将他压在墙上,闻着他身上浓浓的药水味问:“我的还是你的?”   “当然是你的,分开这么久,难道你不想?”周衡抬起一条腿,用膝盖顶着雷贺的身体,慢慢的摩擦。   雷贺的呼吸骤然加速,他扯下周衡的衬衫,凑到他的肩膀上咬了一口,手在他伤口处重重一捏,问:“你不疼吗?”   周衡疼的脸都扭曲了,“知道疼你不会轻点?”   “呵呵,我看你兴致这么高还以为你不疼呢。”雷贺后退一步,替他扯下裤子,“抬脚!……左边……右边”然后把人推进浴室。   酒店的浴缸雷贺不想用,直接打开喷头,调好水温把周衡拉过来,帮他洗头洗澡。   周衡背对着雷贺,只能感觉到那双粗糙的双手在自己的头皮上、肌肤上慢慢游动,不轻不重揉搓,力度适中,很快就让他起了兴致。   “你到底做不做?”周衡转头问。   雷贺盯着他那被热水蒸红的脸颊以及在水雾中显得青涩的身体,喉结动了动,“闭嘴,也不看看你这一身的伤,我哪下的了手?”   他又不是禽兽,更没有施虐的癖好,真要做起来哪还记得轻重,他可不想让周衡伤上加伤。   周衡直接转过身,让雷贺看清楚自己蓄势勃发的状态,用命令的语气说:“不做就出去,我自己解决!”   雷贺双目赤红,哪受得了这种刺激,拳头握了握,丢下喷头把周衡打横抱出浴室。   “这是你自找的!”雷贺将人压在床上咬牙切齿的说。   周衡笑笑,主动勾下他的脖子,吻上了他的唇。   等房中的粗喘声逐渐平息,周衡身上果真多了不少痕迹,还好雷贺比较克制,用的是最轻松的姿势,才不至于伤上加伤。   “哎,我饿了,有没有吃的?”周衡成大字型趴在床上,扭头问雷贺。   晚上那一战消耗还蛮大的,之前只吃了几口烧烤,铁打的胃也要开始闹革命了。   雷贺在空间里找了找,取出几包肉干和饼干给他,出门在外,他会带的一般都是这种方便的包装食品。   周衡嫌弃的摇头,“我想吃热乎的牛肉面!”   雷贺在他肩头吻了吻,将床上的零食收起来,然后跳下床捞起裤子套上,“等着,老公给你买去!”   雷贺随手把T恤套上就拿着钱包房卡往外跑,手搭上门把的时候才想起来有件事忘记做了,于是又转回来,把周衡拦腰抱起,跑进浴室替他洗了个舒舒服服的澡。   把毛巾被盖在周衡的肚皮上,又把空调温度调高两度,雷贺拍拍自己的劳动成果说:“等着,很快就回来。”   周衡白了他一眼,挥挥手,示意慢走不送。   眼睛闭了几分钟,周衡昏昏欲睡,很久没这么激烈的打过架,现在身体浑身都是软的。   但他惦记着牛肉面,硬是撑着眼皮等。   等待的时间变的尤为漫长,在他以为过去半个小时的时候其实不过刚过去十分钟,周衡打了个哈欠,给雷贺发了条短信:“再带两根香蕉回来。”   手机刚放下来,电话铃声就响了,周衡闭着眼睛接起来,“我要饿死啦,在哪儿呢?”   “你怎么还没休息?”电话那头一声大吼把周衡的瞌睡虫都冲没了。   周衡看了看屏幕,又听到对方说:“我派了个人去渝州处理这件事,你明天就给老子回来!”   “哦,是老爸啊,知道了,原本就打算明天回去的。”   “知道就好,出去没人看着就闯祸,你说你什么时候才能不让我们操心?”   “这也怪不了我啊。”周衡心虚的回答,他一直没告诉周启德是他给王二出的馊主意,才结了这门仇,否则他老爸的态度可没这么好。   父子俩聊了几句,周衡听着电话里头周父絮絮叨叨的交代了很多事情,竟然听的津津有味,以前他都没发现他老爸还是个话唠。   等周父用一句话“明天必须到家”作为结束语,周衡才说:“一定一定,您也早点休息吧。”   挂上电话,周衡瞥了眼时间,发现都过去半小时了,而雷贺居然还没回来。   买个牛肉面而已,总不至于还要绕城市一周吧?   他这次看准了雷贺的名字才拨出去,听着里头“嘟嘟……”的响了好一会儿才被接起来。   “马上回来了!”雷贺把一张钞票丢在收银台上,提着打包好的面条跑出店铺。周衡甚至还听到里头传来服务员的叫声:“先生,您的找零……”   周衡盯着手表上的时钟一分一分的等着,两分钟后,房间本被推开,雷贺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周衡上上下下打量着雷贺,皱眉问:“你去哪儿了?”半个小时的时间,雷贺绝对不止买个宵夜这么简单。   雷贺把东西放在床头边,拉着周衡起床,“先吃了再说,饿坏了吧?”   周衡感受到他掌心不同于平时的温度,掰开他的手掌看了看,然后指着他手指边缘的血迹问:“哪儿来的?”   雷贺把那血迹在裤子上蹭了蹭,言简意赅的说:“没什么,走远了一点,赶紧趁热吃!”说着他打开包装盒,又把筷子塞进周衡手里。   周衡饿过头已经不觉得饿了,不过还是吃了几口热汤,他夹了一片牛肉塞给雷贺,态度肯定的问:“你带我报仇去了?”   除了这个,周衡想不出来雷贺出去这么久还能做什么。   雷贺笑笑,既不点头也不摇头,算是默认了这个答案。   他刚才出去确实是去找哪位始作俑者了,因为之前给王二报仇的事情,他对那一家人的资料很熟悉,轻而易举就摸进了他们家的别墅,并且赶在警察到之前给那男人一点教训。   周衡吃了一半,将剩下的一半给雷贺,抹着嘴说:“没人看到你吧?”   “那当然!”这种也闯民宅的小事情如果还能被人发现他雷贺也不用混了。   周衡点点头,在他额头上啵了一下,然后钻进被窝,“谢啦,我先睡觉了。”   雷贺替他把被子拉好,也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睡吧,晚安亲爱的。”   第二天醒来,周衡原本打算跟着车队一起回去的计划也取消了,他这一身伤,实在不适合在路上舟车劳顿的,而且他还答应了周父今天必须到家。   让王二领着其他人把货运回去,东西就卸在公司的仓库里,而周衡也要先回去开拓销售渠道了。   和雷贺登上飞机,周衡看着下方越变越小的城市,小声说:“如果把渝州和坪水县放在一起比较,那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雷贺知道他是想到了周岩,握着他的手说:“在繁华的地方也是一步一步发展起来的,你只看到了结果,也许他们在发展过程中丢失了他们再也找不回来的东西呢?并不是发展越快就越好。”   周衡赞同的点头:“这倒是,所以我们的农场要尽快定下来,否则再过几年好地方都被开发完了,咱们只能去占光秃秃的山头了。”   雷贺把手伸进口袋里摸了摸,取出一张卡递给周衡,“拿着。”   “什么?”周衡看着手上的银行卡问:“你什么时候去办的这东西?”   “组织上帮忙弄的,听说还是VIP客户,取钱转账都不用手续费,他们把我这几次任务的奖金和津贴都打里面了。”   周衡眼前一亮,凑到他耳边问:“有多少?”   “不知道,我还没去查。”   “那你密码改了没?”   雷贺摇头,“昨天才拿到手的,我还没来得及去改就跑去找你了。”   “你傻啊,原始密码大家都一样的,万一丢了可就找不回来了……对了,我还没问你,你昨天是怎么找到我的?”周衡始终记得那一瞬间,在自己濒临奔溃的时候雷贺从天而降,那一个怀抱所带来的安全感。   这大概就是周衡当初轻易沦陷的理由之一,有雷贺在的地方,他可以无限放松,他可以为所欲为,他可以放纵自己做一个什么都不会的纨绔。   上辈子的失败让他知道,家庭背景并不能护住他一辈子,家人也未必能事事庇护着他,但他就是相信,雷贺将成为他最安全的避风港。   雷贺避开任务的话题,只告诉周衡:“我回来的地方正好离渝州不远,就让直升飞机把我送到渝州,到了地方要找你就容易了。”   其实起初他是没打算去渝州的,他知道周衡的归期,只差一个晚上根本没必要特意跑去渝州,可是当时不知道心里是怎么想的,就是特别想见他,想的眼皮直跳。   后来才坚定的要求飞行员送他到渝州,还好他去了,否则后果真不敢想象。   他捏着周衡的手心,一本正经的教育他:“下次遇到这种事,记得先示弱,对方要什么给什么,先全答应了再说,几百万几千万的砸下去,还怕那些小混混不动心?就算被对方勒索了几千万,事后我也能帮你找回来,你何必让自己吃苦头?还弄的一身伤,下次绝对不能一个人出门!”   周衡事后想想也觉得自己当时脑子挺抽的,为了一口气就做出一个人单挑一群人,还是在一点胜利的可能性都没有的前提下,他什么事变的这么傻了?   不过这种错误周衡是绝对不会承认的,他挑着眉问:“万一他们不劫财劫色呢?”那他是给还是不给?   雷贺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抿着嘴角说:“那下次出门一定要把我给你的武器带上,谁敢动手,就崩了他的脑袋!”   周衡笑倒在座位上,枕着雷贺的肩膀说:“好,就听你的!” 162 烈士是要来形容死人的   周衡和雷贺刚走出机场,就听到一声吆喝:“这边!”   两人同时转头,就见周锐带着一群兵站在机场外迎接,过往的行人一边好奇的行注目礼一边散发出羡慕嫉妒恨的气息。   这要是再往后推十五年,这种场面肯定要上网站头条,出来的内容绝对是:军二代嚣张霸占机场公共场地惹争议!   “大哥,怎么是你来接?”周衡先过去给了他一拳头,盯着他脸上的一条伤疤看了会儿。   “废话,整个家里就我最闲,周煜那小子又不知道跑到哪一国疯去了,可惜全家人只晓得周少被人打伤都忘了我这位革命烈士也是负伤在身的人。”   他指了指自己的脸,“看,老子都快毁容了,回家都没得到一句好听的,太心酸了!”   “哥,烈士是用来形容死人的!”周衡忍不住提醒他一句。   周锐摆摆手,“无所谓啦,反正总有一天会成为一名烈士的!”   周衡想到周锐上辈子的死亡,语气生硬的强调:“这种话不要乱说,被老爷子听到你就等着挨拐杖吧!”   周锐无所谓的耸耸肩,“赶紧上车吧,我还得带着你回去复命呢,一家子都等着你了。”   “不是吧,大家不用上班?”周衡钻进车后座,和周锐并排坐在一起,雷贺则自动上了前面的副驾驶座。   “一大早小婶就打电话给老爷子了,老爷子能忍住没来接机,已经不错了。”   “我不是让我爸告诉家里人了么?”周衡觉得脸上有点烧,这么点小事惊动了全家人,太小题大做了。   “别,还好她说了,否则大家等事后才知道,动静闹的更大。”周锐抽出一支烟递给周衡,周衡摆摆手。“戒了。”   “咦?真戒了?”周锐以前还觉得自己和这个小堂弟还是挺有共同语言的,他不像周岩那么死板严谨,从小到大也是个淘气的孩子王,只不过他比周衡更担当一些。   “是啊,戒了,抽烟有害健康!”周衡一板一眼的回答,转手将那支烟递给雷贺。   周锐抽的都是特供烟,好东西当然要和自己人分享。   周锐看看这个,又看看前面那个,拍了个大腿说:“我说雷贺昨天晚上干嘛非得去渝州,感情你俩有心灵感应啊,草!为啥咱们有血缘关系的反而感应不到?”   周衡嫌弃的白了他一眼,“你也知道他去渝州是找我的?那你干嘛不去?很显然,我在你心里都没丝毫地位,哪来的心灵感应?”   “别肉麻了,难道雷贺还把你放心坎上了?要不要这么痴情?”周锐笑骂道,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说中了真相。   “咳咳,那也不是非得放在心坎上,只要心里有我自然能想到。”   “得,回去让老爷子他们给雷贺包大红包,这救命之恩我就先记在心上啦。”   周衡伸出手,“别说这些虚的,你是不是也得包个红包?表现兄弟情深浅的时候到了,看看我在你心目中值得多少钱。”   周锐拍开他的手掌,严肃的强调:“靠,无价的好不好?你可是我弟弟,哪能用钱来衡量。”   周衡才不上当,委屈的问:“我在你心目中不会一文不值吧?”   “那能够啊?不过哥哥我囊中羞涩,比不得你这个大老板,你看……咱先欠着?”   “行,打个欠条吧!”周衡摸出纸和笔递给他。   周锐嘴角抽了抽,无语的看着那张洁白的纸张,捂着胸口问:“兄弟,到底你是我兄弟还是雷贺的兄弟?帮着外人坑你哥太不厚道了吧?”   周衡摸了下鼻子,心道:“我这就是胳膊肘往里拐,雷贺的不就是我的?”   车队开到四合院门前停下,周衡离开了好几天,回到家里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气,虽然这里的空气不如南方,但他的鼻子就认着这个味儿了。   一只脚刚踏进门,迎面赵海琴就奔了出来,抓着他:“心啊肝啊”的叫一通,“哪儿受伤了?听你爸说伤的挺重,怎么不直接去医院?”   周衡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赵海琴,怎么说了,就像是偶像剧里那些疯疯癫癫爱子如命的豪门贵妇。   他第一次发现,原来母亲对他也是有如此浓烈的爱意的。   “妈,妈,我没事儿,咱进去再说。”周衡咧着嘴,揽着赵海琴的肩膀把人带进屋。   进了屋,周衡就更脱不开身了,被一个个人叫过去又是看又是摸的,要不是顾忌到他年纪大了,估计还要把他全身衣服脱光好好看清楚。   他当然是不敢脱衣服的,身上除了昨晚受的伤还有雷贺激动时留下的痕迹,在场的都是老经验,谁也骗不过。   周衡穿着T恤七分裤,把露在外面的伤痕递给大家看,“真没事儿,就是看着挺难看,其实没伤到骨头,擦了两次药酒淤青也散了很多了。”   老爷子把人拉到面前,叹了口气说:“你这一出门啊,我就提心吊胆的,果然每次都出事。”   “您可别这么说,说的我跟衰神附体似的,我也才出过两次门而已,这次是我大意了,下次保证不会!”周衡举起双手双脚保证。   老爷子戳着他脑门子,喊道:“于嫂,去把我房间的药箱拿来,我那儿还存着几瓶好药。”   “别,多浪费啊,就这么点小伤。”周衡不肯,把雷贺推了出来,“对了,您还要感谢雷贺,是他救了我,差一步您就看不到我了。”   大家原本只了解了一个大概的经过,听完周衡的叙述后才知道当时的情形确实惊险。   在遥远的渝州,那里不是老周家的地盘,而且没人认识周衡,不会有人对他手下留情,想想都让人害怕。   但老爷子有句话说的没错,周衡出去一趟总要发生点什么,上次去了坪水县,整个月坪水县都闹的不可开交,又是天灾又是人祸,这次去了渝州又被麻烦缠上了,真该说他出门不利么?   “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等会我亲自打电话问问,看看那边给的是什么说法!”老爷子敲着拐杖说。   周启德安抚道:“爸,我已经让人去处理了,就不要您出马了。”   “你打算怎么处理?”   “这事儿追究起来也就是一起私人恩怨,先让主谋付出代价是必须的,然后趁着这机会和那边的人搭上线,听说老赵家那位最近在南边活动的很频繁,我们总不能什么都不做。”   老爷子瞥了二儿子一眼,“咱们现在说的是小衡的问题,你扯那么远干什么?”   “爸,那臭小子又没什么事儿,您别宠太过了!”周启德自以为很占理的说。   赵海琴小声嘀咕了一句:“也不知道是谁昨天一晚上都睡不着,打了无数个电话,深怕你儿子吃一点亏。”   “我那是……那是怕他在外面没人照顾有危险!”周启德强调说。   “好了好了,先让小衡去休息一下,准备开饭了。”老爷子站起身,“去吧,吃完饭给你介绍一个人,雷贺留下。”   周衡看了雷贺一眼,挑挑眉拿着行李回房了。   雷贺站在周家人面前,脸上带着适度的微笑,正派的长相以及清亮的眼神让他很容易取得人的好感。   “雷先生快坐吧,你也不是第一次救周衡了,大恩不言谢,你如果有什么麻烦尽管告诉我们。”老爷子真挚的说。   雷贺挑了个下首的位置坐下,诚恳的回答:“老爷子叫我名字就好了,我是周衡的保镖,自然是以保护他为第一要务的,这是我的职责所在,所以没什么可谢的,而且我也没什么麻烦的事情,多谢关心。”   其他几个周家人对雷贺也真正认同起来,原本还对他持怀疑态度的周家兄弟也放开了最后一丝戒心,算是真正接纳这个人了。   周启勋严肃的说:“不只是小衡的事,这次小锐能安然无恙回来也是雷先生的功劳,你对我们周家的大恩大德我们会铭记于心。”   “您太严重了,这本来就是我分内之事,再说我和周锐是队友,相互帮助是应该的。”雷贺在这些未来的亲戚面前,当然要尽量装谦虚装和善,刷好感值,虽然他本来就没觉得有什么可谢的。   “嗯,这次的任务完成的很出色,我已经和上面提议了,参与这次任务的人应该都会有不同程度的奖励,自从有你加入后,解决了我们很多的难题。”   雷贺听到有奖励心情更好了,他还担心赚的钱太少,不够周衡投资的。   原本他就打算,他和周衡是一体,要做生意,一个出钱一个出力,否则将来周衡的事业有成了,自己一点都没参与肯定会很失落。   周衡换了一套衣服出来,把从渝州带回来的礼物分给大家,“我还运了不少东西回来,到时候大家需要什么尽管开口,还有一批老古董恐怕要请老爷子掌眼。”   周衡运回来的那一车古物,没有一点眼力劲的人还真确实不好办。   这些东西里,他准备把能保值的东西收起来,剩下的该怎么卖就怎么卖,好歹也是个收入。   老爷子哈哈大笑,“花了不少钱吧?可别被人宰了。”   “不会,很多东西明显不错的,那边都按斤卖,应该说我捡了大便宜才对。”   一家人原本也没想过周衡在这个年纪能赚多少钱,就连那家餐馆都以为是小打小闹,如果让他们知道老周餐馆的日营业额就是他们一年工资的话,估计更会对周衡刮目相看。   吃了一顿团圆饭大家就散了,周衡礼貌周到的将人送到门口,等人走远后才回屋。   老爷子朝他招手,“过来坐,等会儿有个人过来,你认识认识。”   “谁啊?”   “你不是想要个会管理企业的人么?我给你找了一个,你先看看满不满意。”   周衡眼睛一亮,他最愁的就是这件事了,没有一个值得信任的经理人,他还真不知道开学后怎么办。   过了二十分钟,门外传来了通报声,周衡睁大眼睛看着从外面走进来的人,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这人……看着着实不像个搞经济的。   来人现在门口恭敬的鞠了个躬,老爷子叫他进来后他才拘谨的换了鞋走进来。   “来,小邓,我那天跟你说的事情考虑的怎么样了?”   邓育宏忙回答说:“能得周老看中,我自然是乐意的,只是怕愧对周老的信任。”   “这种话就别说了,你能做到什么程度全看你自己,先认识一下我孙子,那家公司是他开的,以后你们可要好好合作。”   邓育宏惊了一下,之前老爷子只问他愿不愿意去一家新公司帮忙,他本身就喜欢一个全新的公司,就像一块基地任由他建设,那种成就感是大公司无法体验到的。   只是没想到这新公司竟然是周少的。   他朝周衡问了好,“周少,早听说您开了一家远近驰名的私房菜馆,做的还非常成功,没想到您竟然开公司了。”   “你叫邓什么?”周衡一直在打量他,这人外貌上并不出色,看着也不是很精明的样子,不知道老爷子看上他哪点了。   “邓育宏,周少叫我小邓就好。”   周衡笑笑,“我以后还是叫你邓总吧,雷鹰公司是我的心血,希望它能在你手上稳步发展。”   “这是自然的,如果一年后公司规模没有扩大百分之五十,周少可以炒了我。”   “哈哈……你很自信,那我就等着看结果了。”周衡约了他明天群邮公司谈事情,然后说了几句话就放他走了。   “怎么样?”老爷子问。   周衡摊摊手,“不知道,目前看不出来,这个人是什么性格什么来路您是不是应该先告诉我?”   老爷子直接把一叠资料递给他,“自己看吧,不算非常出色的人,但用得好的话绝对是个人才,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有点,端看你怎么用了。”   “我明白。”周衡点头,他决定今天下午的任务就是将这个叫邓育宏的人研究透彻。 163 咱有钱的才是大爷   周衡抱着一堆资料抬头苦读,雷贺在他脚边钻来钻去想引起他的注意力都失败了,最后咬着他短裤的下摆往下拉才让周衡回头施舍了他一眼。   “色狼!”周衡摸了摸他的脑袋,把掉腰线以下的裤子提上去,继续看资料。   雷贺用脑袋顶着他的后腰蹭了蹭,“你还没看完啊,不就那点资料吗,你都看半天了。”   “我在研究,研究懂不懂!”周衡只穿着一条裤衩,后背上被雷贺的毛发刷的有点痒,挥了下手说:“诶,你不要一直在我身边转,热死了!”   雷贺感觉到自己被深深嫌弃了,在周衡的脚边趴下来,时不时用舌头舔一下周衡的小腿肚,自娱自乐。   周衡一只手垂下来放在他的头顶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偶尔会拿几个问题考雷贺。   “其实我觉得你才应该好好研究一下邓育宏这个人,毕竟你才是公司名义上的董事长,以后你们接触合作的机会更多,总不能两眼一抹黑,随便他搞。”   “说好了的,我就是挂个名,你可别指望我会做生意。”   “我看你那天应付那个姓阳的不是应付的挺好么?说起这个人,我都忘了去查查他们的款项到了没。”   周衡椅子上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然后趴到雷贺后背上搂着他的脖子,“我好想带你出去遛遛啊!”   原本以为养了只彪悍的宠物,结果宠物变成了他男人,这遛狗的权利自然也就取消了,真是不甘心啊。   雷贺也爬起来抖了抖身上的毛,“想去就去吧,大不了你就解释说我是刚弄回来的宠物。”   “拜托,就你这体型,这外貌,这长相,别人一看就知道是以前那只好吧?”他以为长成这样的“狗”北市还能找出第二只来吗?   “那就说我又自己跑回来了,狗都恋主嘛。”   “然后呢?明天又失踪了?”周衡白了他一眼,把资料收好,带着雷贺去吃晚饭。   雷贺已经不在周衡房间以外的地方露出兽形了,就连老爷子和于嫂也很久没看到过他这种形态了。   他在慢慢淡化这两人对他兽型的印象,毕竟以后是要成为一家人的,怎么想,一个男人和一个狼妖,肯定是后者更难以接受些。   第二天,周衡早早的就起床晨练,虽然身上的伤害有些疼,但是这次的事情给他的打击很大,他不像做一个离开雷贺就毫无武力值的废物。   雷贺显然也是抱着这种想法,他不可能每次都刚刚好在周衡危险的时候出现,两人不是连体婴儿不可能时时刻刻在一起,周衡总要有自保能力。   两个内心达成一致的男人在晨练上都表现出了同一种态度,雷贺把难度提升了一倍,时间也延长了半个小时,甚至连恢复体力的药剂也停了。   用他的话说:“这种东西毕竟是药物,虽然对身体无害,但长久使用会使人产生依赖性,你现在要学会的就是如果在长时间的锻炼后迅速恢复体力。”   “这也是能学会的吗?”   “当然,只要你掌握一定的技巧。”   “那好吧,你可以往死里鞭挞我,最好把我训练成小强!”周衡自我调侃道。   雷贺在他屁股后面加了把火,大笑着说:“好啊,我一定会不遗余力的。”如果能把地点换成床上那就更美好了。   周衡感觉到背后的热度,不用回头看都知道是什么,他想到那天晚上的情景,边跑边问:“雷贺,你这火不会伤不到人吧?”   “你可以自己试试!”   周衡摇摇头,他才没这么勇敢,“那那晚那些人为什么衣服全烧光了身上一点烧伤都没有?”   雷贺抱着胸站在一边,自得的回答:“我控制的火焰,自然是要他干嘛就干嘛!”   “……草!你当养宠物呢?”周衡差点没蹦起来,他可以想象一簇火苗被雷贺控制着四处肆虐的场景,真他妈的帅气!   “差不多吧,这是我体内的异能,几十年磨合下来早就融为一体了,技能也熟练了,如果是刚激发异能的那几年,我是做不到这些的。”   周衡忍不住停下脚步,问:“这种异能要怎么激发?”   “不知道,也许是天时地利人和,谁知道呢?”雷贺耸耸肩。“一旦人类被逼入绝境,总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当然,这和环境肯定也有关。”   “哦。”周衡失望的点点头。   “别做梦了,赶紧跑,还有三圈,跑完了做一百个俯卧撑一百个引体向上,太久没练了,今天就不练拳法了。”   “啊……我胳膊上的伤还没好。”这是想让他彻底残废么?周衡无语的看着那个男人。   男人咧着嘴巴无德的笑了笑,“这点小伤算个屁啊,又没伤到骨头!”   周衡朝他竖起中指,狠狠的磨牙,都说男人对待自己的爱人总会有无限的爱心,哪怕被蚊子叮了也会心疼半天,为什么他在雷贺身上完全看不到对他的爱心。   周衡默默地跑完全程,再默默地做俯卧撑,一百个平时对他来说还不算太难,可是今天胳膊每伸缩一次,疼痛就传输到大脑,让时间变的格外难熬。   “九十一、九十二……九十九、一百……呼……”周衡直接趴在地上,脸贴着地面,整个人如泡了水的软体动物,一动不动。   雷贺用脚尖轻轻踢着他,“喂,别装死了,这种时候是突破极限的最好时候,起来!”   周衡懒得理他,把脸转到另一边,“雷贺,你不爱我!”   “嗯,你说不爱就不爱吧。”   “你说什么?”周衡猛地跳起来,站在雷贺面前怒视着他,“把你刚才那话再说一遍!”   “舍得起来了,做引体向上去!”雷贺笑着把人推到高杆下面,捏着他汗湿的脸颊说:“敢说我不爱你,我没罚你已经算轻的了。”   周衡傲娇的冷哼一声,用力一跳,抖着发软的胳膊握住横杆。   等雷贺扶着周衡回房,周衡已经进气少出气多了,路上遇到老爷子也没舍得把雷贺推开,只朝着老爷子嘿嘿直笑。   老爷子戴着老花镜,把周衡扫了一圈,满意的点头:“嗯,不错,是该好好练练,咱们周家的孩子,出去被人打残了回来也够难看的!”   周衡苦着脸,“爷爷,我那是双拳难敌四手!”而且他也没残啊!   “胡扯,想当年爷爷上战场的时候,一个人打死了无数敌人,你啊,就是太懒了!”   周衡连连点头,捏着雷贺腰间的软肉示意他走快点。   周衡此时整个人都挂在雷贺身上,雷贺的双手抱住他的腰,姿势亲密,还好老爷子一直没往歪处想。   休息了半小时周衡才去吃早饭,呼啦啦的喝了两大碗粥才停下来,还和雷贺抢肉包子吃。   雷贺看老爷子不在,干脆你一口我一口的喂他吃包子,直到周衡打了个饱嗝才停下这幼稚的行为。   周衡摸着肚子站起身,围着餐桌走了几圈,“你快点吃,我们一会儿还要去公司,邓育宏也去,我们今天要把那批货的处理方案拿出来。”   雷贺把最后的食物一扫而光,和周衡一起走出周家,外面已经停了三辆车,一前一后两辆保镖车,外头各站着四名魁梧的保镖,还都是他熟悉的人。   周衡知道这肯定是老爷子的安排,朝大家摆摆手说:“你们不用跟,有雷贺在就够了!”   “可是周老的吩咐……”   “就说是我的意思!”雷贺接了一句。   雷贺和周家的这些保镖混的比较熟,平时也会相互切磋,基本上大家都对他很信服。   不过这种事情他们可不敢轻易做决定,“请稍等,我们要请示周老。”   老爷子原本也是出于孙子的安全考虑,听到这个消息只叮嘱周衡要和雷贺寸步不离,倒是没坚持一定要带保镖团出门了。   雷贺开着车载着周衡往郊外去,一路上心情极好的哼着小曲,那曲调是周衡没听过的,被他揶揄道:“走调了吧?别以为我没听过你就能随便哼哼。”   雷贺带着怀念的感情说:“好多年没哼过了,不太记得调。”   “对了,末世之后还有明星歌星吗?不会一朝回到解放前吧?”   “解放前是什么时候?到后期稳定下来的时候也渐渐有了,不过没有末世前那么受欢迎,毕竟大家都要先填饱肚子。”   周衡可以想象那样的社会,就好像回炉重造一般,人类的发展重新开始,但又有些不一样,毕竟他们有着丰富的知识科技积累。   “你说,老爷子让咱们寸步不离,那将来他要是知道咱们的关系了,会不会自责?”周衡瞬间想到这个不是问题的问题。   雷贺从后视镜里瞟了他一眼,没脸没皮的说:“放心,到时候尽管往我身上推,我皮糙肉厚,大不了挨顿揍,死皮赖脸的赖在周家,他也拿我没辙。”   周衡“噗嗤”一声笑了,开玩笑说:“得,咱们明天就出柜吧!”   雷贺有些纠结,用商量的语气说:“能再等等么?等我把聘礼赚足了再上门提亲!”   “滚你丫的!你个入赘的要什么聘礼?要拿也是嫁妆……不对,出柜和结婚是两码事,谁要跟你结婚?老子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   雷贺期待的问:“到了年龄能结婚么?”他可是知道这个国家并不允许同性结婚的。   还是末世好啊,男人一多,不仅允许一妻多夫,对同性恋也是格外支持的,政府就怕单身汉,这单身男人一多,社会就乱套了。   “假结婚算不算?我知道以后国外可以,可是以我的身份是不可能办移民的。”   雷贺倒是没有太大的失落感,结婚不过是个形式,有当然最好,没有周衡也是他的伴侣。   两人到公司时,就看到邓育宏已经等在公司门口了,而且相当没形象的坐在门口的石狮子墩上。   周衡当初把公司大门做的很大很气派,和里头简陋的工厂和办公楼很不协调。   偏偏他觉得门面很重要,喜欢在这种地方花时间,被雷贺嘲笑了好几天。   看到雷贺和周衡下车,邓育宏拍拍屁股站起身,“周少,雷董,你们总算来了,我差点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   邓育宏来之前还以为周少的公司,想必一定是很好很气派的,毕竟周大公子在外头的名声就不是个简朴的人。   远远的看到大门的时候,邓育宏就开始皱眉,搞这么个大门得花多少钱啊,果然是有钱人家的少爷,一点也不经济实惠。   哪知道下车后看到大门后面的景象,邓育宏差点没笑出声,和崭新恢弘的大门相比,里头简直就是贫民窟,对比太明显了。   “怎么不进去?现在车队还在回来的路上,里面就留了两个看家的员工。”   邓育宏也正是因为没看到有人走动才选择在门口等的,他知道周少请的员工都是退伍兵,怕被人当成贼轰出来,那就太损他未来总经理的名声了。   “我也刚到不久,看这门口凉快,就坐了一会儿。”   周衡笑笑,领着他进门,直接把人带进办公大楼,说是办公大楼其实只是个两层楼的平房,被隔出了十几间办公室,周衡把二楼最靠里面的那间作为雷贺的办公室。   邓育宏从进门就开始四处看,边看边评价:“场地够大,设施也齐全。”就是太旧了点。   “嗯,当初看中这里就是因为这个,以后公司肯定要在市区落户的,这里只是个后备仓库。”   邓育宏点点头,跟着两人进办公室。   雷贺的办公室其实也就是周衡的,周大少爷呆的地方当然不会弄的太差,实木地板,墙壁刷的雪白雪白的,书柜和办公桌椅一看就不是便宜货,和外头灰扑扑的墙完全两个境界。   周衡一进门打开空调,先将几页清单丢给邓育宏,开门见山的说:“这些是我从渝州买回来的货,你先看看,然后给我点意见,该怎么又快又好的处理掉。”   邓育宏之前不知道还有这一出,以为周衡只是单纯的做物流,没想到他还挺有经济头脑的。   不过也是,没有点经济头脑的人也想不出开公司这种事情,尤其是在目前还不怎么火的物流公司。   北市不乏一些自主创业的官二代三代,但这些人从事较多的是娱乐行业,像开个酒吧,弄个度假村,或者是高级娱乐会所之类的,再要不就直接搭上政府军队的内线,做军需做官商。   “这些东西是我私人采购的,公司的第一笔款项刚到账,不多,所以这批货卖完后将本钱还给我,剩余的充当公司运费,哦,里头有一车货是我私人物品不算在内。”   邓育宏迅速把清单浏览一遍,其实周衡买的东西不杂,总共就分了两类,一类是吃的,一类是穿的,而且都是比较畅销的消耗品,还好他没给他运回来十几车的高级货。   “这些干货都是散装吧?”他问   “是的。”   “这种东西在南方沿海城市是很常见的货物,但对于北市来说,并不是每家每户都喜欢吃这些海产品的,所以我建议先包装再销售,我看里头有不少海参,这是高档货,包装盒做的越高档越好,价格提高个几十倍都没问题,走高端市场。”   周衡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东西包装好后给我留一些,我要拿去送人。”   “至于其他的干货,包装稍次一些,但也要美观大方,北市可以消耗一部分,剩余的可以在周边城市销售。”   “嗯,这个不急,我有朋友要开大超市,干货保质期长,他们已经预定了一部分。”   邓育宏干咳两声,这周少什么都想好了,叫他来该不会只是为了考验他吧?   他挺直腰板,拿着剩余的清单问:“服装箱包这些东西不知道档次如何让?”   “就一般的档次,适合家境中等的家庭。”   “那这样的话我建议往中部和北方走,现在大部分城市的生活水平都提高了,但物质却还没跟上,大部分城市都处于供不应求的阶段,北市因为只国家的首都,反而不存在这个问题。”   周衡继续点头,“可以,销路你自己去找,反正我都交给你了,公司还需要配多少管理人员你也列个单子给我,经理级以下的人你自己决定,经理级以上的至少要我或者雷贺点头同意才行。”   “明白,那我……能住在这里么?咳咳,我刚看到后面好像有宿舍楼。”邓育宏不太自然的说。   周衡深深的看了他几眼,想到资料上的信息,很干脆的点头,“可以,宿舍楼还很空,只要没人住的房间你自己去挑,如果你不想住宿舍,在外面租房子也可以,放心,会有房补的。”   “不,不用了。”邓育宏解释说:“我就喜欢这里的环境,安静,我一个单身汉,对住的地方要求不高。”   周衡暗道:“哪还真好养活!”   “对了,宿舍楼那边有个小餐厅,之前都是员工自己轮流做饭,你去找人弄个小食堂,以后帮你们做饭。”   邓育宏笑眯了眼,“那好,周少真是个好老板,想的真周到。”   周衡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不用奉承我,记住,你的正经老板是雷贺!”   雷贺正开着电脑玩游戏,听到这话伸出脑袋,无奈的说:“估计用不了几天,大家就知道他们老板是草包了!”   周衡扬起下巴,嚣张的说道:“没关系,咱有钱的才是大爷!” 164 表扬   邓育宏刚知道公司是挂在雷贺名下的时候还很惊讶,据他所知,雷贺只是周家的一名保镖而已,虽说和周少关系好的不像一般的上下级,可也不至于信任到将整个公司送给他。   后来拐弯抹角打听到一些内幕,说的都是雷贺是周少的心腹,绝对是他身边最受重用和信任的人。   邓育宏开始还担心这个人会和自己打擂台,尤其自己签字后的报告拿上去总会被提各种问题,很多问题一听就很外行。   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自己还没取得周少的信任,邓育宏暂时也不想得罪这个周少的心腹。   不过相处后才发现,这人的性格属于豪迈直爽型的,他问的问题只会问一遍,倒不像是为难,更像是学习。   雷贺确实是在学习,他有着几十年的经历,要学商场上的那一套并不难,反正末世什么样的人心险恶他没见过?   只是商业方面的知识他以前没接触过,刚接触的时候也会闹笑话,只是没人敢笑而已。   几天后,车队安全归来,十几车的货物卸进仓库,也不过占了十分之一不到的空间。   之后的事情周衡没管,离开学就那么几天时间,他也该收收心,应付高中最后一年的学习。   雷贺为了不打扰他,主动接过了这批货的销售跟踪,亲自跟着邓育宏跑,别说,他还真起到了不可或缺的作用。   只要雷贺往谈判桌上一坐,那些想插科打诨的商人都得先考虑考虑自己的生命安全,最后竟然有几家客户是被雷贺吓得签了合同,把雷贺当成了某个黑帮大佬。   雷贺觉得自己很冤枉,回到家里对着镜子摸摸脸,问:“宝贝儿,我真的有当黑社会的潜质?”   周衡刚解决一套数学卷子,整个脑袋瓜里的神经还打着结,想也不想的回答:“不是有这个潜质,而是你完全可以去收服天下黑帮,打造全国……不,全世界第一黑帮组织。”   “我如果真那么做了,恐怕第一个将矛头对准我的人就是周家了。”   “那也未必,还得看你怎么经营,如果没有做危害社会危害人民的事情,我家人也不会管你的。”   “不危害社会危害人民的组织还能被称作黑帮组织吗?”雷贺作为曾经的军人,对黑社会并不抱好感。   “……这倒也是。”周衡觉得自己短路了,他站起身在原地蛙跳了几下,锤着肩膀说:“过来帮我按按,坐了一整天,我全身都僵了。”   “不是说教育要讲究劳逸结合吗?”雷贺看着周衡那学校的劲头,有些为他的身体担心。   “呵呵……”周衡面无表情的冷笑两声,劳逸结合,对于想要取得好成绩的高中而言简直就是个笑话。   雷贺给他调了热水,让他去泡个澡,等他全身毛孔张开之后才让他趴到沙发上,拿着精油帮他推拿。   “嗯……真舒服!”周衡枕着自己的胳膊,享受着这高等级的伺候,没注意到背后雷贺的视线盯着他后腰下方微微翘起的臀部,双眼冒着狼光。   为了让周衡保持体力,雷贺最近都不敢和他睡一屋,那非人的折磨真够呛。   以前没吃到嘴的时候倒无所谓,现在让他忍个十天半个月不能吃绝对是个煎熬。   就在周衡昏昏欲睡的时候,听到雷贺说:“快月底了,邓育宏说要给你看这个月的经营报告。”   “哦?你们把货都清光了?”   “没有,服装类的清掉了大部分,干货还在包装,不过我算了一下,你的本已经赚回来了。”   当初周衡自己掏腰包付了这些货的货款,雷贺为了这也得勤快起来,可不能让周衡做赔本买卖。   “那必须的,我的预算是百分之两百的利润,正好趁着这头两年捞一笔。”   “我发现现在的生意真好做,做什么都能赚钱,不过似乎能看到这一点的人很少。”   “那是肯定的,一方面消息闭塞,一方面是没有原始资金,而且有冒险精神的人不多,人们的观念还在逐渐转变,这几年,已经有越来越多的官员下海经商了,他们的成功会带动整个国家的经济发展。”   “钱与权,看来很多人还是更看重前面一点。”   “那也未必,有钱的人都希望自己权利在手,有权利的人都希望能借此升官发财,所以钱和权大家都喜欢,只是他们选择的道路不同而已,最后发现是殊途同归。”   “而人一旦得到了这两样,就想追求更高尚的东西,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   “比如说?”周衡回头看他。   “比如说……永恒的生命。”   周衡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他:“这样的人在你们那会儿多么?”   雷贺明白他的意思,亲吻着他的后颈,低声说:“不多,也许我是唯一一个。”所以他才会被整个人类的领导层算计。   “哦,那说明只是个别事件,求也求不来的。”   周衡感觉到身上的双手在往下移,扭动了一下腰身,“好了好了,下半身就不用按了。”   “为什么?你不是说全身发僵吗?”雷贺嘴角噙着一丝微笑在他啊屁股上捏了捏。   周衡往前爬了两步,从他的魔抓下逃出来,站起身说:“那是刚才,现在本少爷通体舒畅!”   雷贺看着自己沾满精油的双手,失望的叹了口气,“我总算明白何为过河拆桥了?”   周大少爷挑了挑眉梢,翻出钱包,取出一叠钞票塞进他内裤边缘,淫笑着说:“帅哥,银货两讫,互不相欠了!下回有需要再找你啊。”   雷贺嘴角抽了抽,猛地朝周衡扑去,抱着他滑不溜秋的身体,将人拖进浴室,好好享受了一回鸳鸯浴。   到月底,开学前的最后一天,周衡抽空去看了自己的生意,老周餐馆还是一如既往的满座,似乎渐渐的,这里已经成了达官贵人小聚的首选场所。   至于雷鹰公司,车队在休息了两天后又接了一笔单,这还是邓育宏遵照周衡的意思,不许让车队的司机疲劳驾驶的结果,否则单子能排到下个月去。   公司的管理层又多了几个人,全是邓育宏招来的,周衡没有露面,还嘱咐大家要隐瞒他的身份,所以新来的员工们只知道老板姓雷。   “这是这个月的销售记录以及库存记录,到下个月初,我们的服装就能全部清货,预计资金回笼七十二万,比接一单长途赚到多多了,周少要不要考虑自己做这门生意?”   邓育宏也知道这样的生意做不长久,但利润确实大,他有点舍不得放弃。   周衡直接肯定的回答他:“不了,还是继续维持老样子,公司的正业还是物流,以后每批货清完后给每个出门的司机发五百块钱额外的奖金,就当是他们的辛苦费。”   “我明白。”邓育宏看过公司的薪酬制度,从基本工资看,管理人员的要高于司机,可是七七八八的加起来后,会发现公司的司机反而是工资最高的,当然,他这个总经理除外。   邓育宏虽然觉得周衡这种做法有点以权谋私的嫌疑,但谁让人家才是老大,爱给员工发多少奖励是他的事情。   新学期开始,周衡的生活逐渐恢复两点一线,整个高三都处于一种紧张的氛围中,连带着周衡的态度也比上学期严谨了许多。   林万峰倒是不愁,他现在全身心投入在他的超市事业中,对学习彻底放弃了。   周衡曾经抽空去看了一眼装修了一半的商场,比他当初想的做的还好,只是听说这样装修后,他们资金很快就用完了,周衡只做了很短的思想斗争,就让人把餐馆和公司可以动用的现金全投进了这家大型商场,占了百分之十的股份。   所以当邓育宏打电话来哭穷的时候,周衡只说了两个字:“没钱!”   其实他手头上还有一张卡没动,里头还有一半多万,是雷贺的工资加奖金。   虽然雷贺不会管他怎么用这笔钱,但周衡就是不想动,那张被他收藏在钱包里的银行卡让他有种掌握家里经济大权的优越感。   事实证明,邓育宏能被老爷子看中介绍给他,绝对有自己的本事,周衡只等了三天,这家伙就从银行贷了一百万,说是要扩大公司车队的规模。   周衡听完也只是点点头,没去多问,也没干预,表现出了极大的信任。   高三的日子过的总是飞快的,当周衡觉得只是扎眼的功夫时,寒假如期而至。   这一个学期的努力,周衡的进步有目共睹,虽然还是没能挤进全班前十,但也保持在了一个中上游的水平,乐坏了学校的老师和周家的几位家长。   老爷子甚至在家长会那天亲自到场,这绝对是他老人家生平第一次出席这种高大上的活动,以前两个儿子上学的时候还没有家长会一说,到了孙子辈,他就更不会出马了。   学校的领导事先没有得到消息,所以当有人认出那个坐在高三教室里的某位老人是前任国家领导人后,整个学校都轰动了。   校长风风火火的带着全校的领导们过来,却在楼下被一群保镖拦住了去路,说是周老只是想单纯的参加一场家长会而已。   众领导捏了一把汗,让学校啊的安保系统全面运作起来,虽然知道这位领导身边不缺保护他的人,但他们还是恨不得将所有保安都调到高三教学楼来。   讲台上的班主任秉着呼吸深情激动的说了一通开场白,然后表扬了班上一些成绩优异和进步很大的学生,重点把周衡拎出来夸了又夸。   说实话,班主任这通夸赞倒不是特意说给老爷子听的,她从周衡的高一带到高三,目睹了这位大少爷的惊人转变,如果这是她家的孩子,她都恨不得去酬神了。   老爷子对此也相当满意,坐在一群家长中享受着他们的注目礼,第一次有种自豪感。   就连他两个儿子升官都没有这种感觉,真是难得。   家长会结束后,老爷子还是会见了学校的领导,对学校的教学质量给予了充分的肯定,甚至感谢他们对周衡的教育,一通表扬让学校的领导们热泪盈眶。   这件事第二天被高调的发表在全国人民日报上,标题写的是:退修老领导关心教育问题,亲临三中指导工作。   不过这篇报道只上了一天就悄无声息的石沉大海了,不过北市三中的升学率还是因为这件事有了大大的提高。   周家的年夜饭上,老爷子被两个儿子埋怨了。   “爸,您要参加小衡的家长会好歹先知会我们一声,这万一出了什么事我们都来不及反应!”   “哼,去个学校而已,能出什么事情?不过那个敢歪曲事实的记者处置了没有?”   “已经让对方自动离职了,要我说,还不如就让大家以为您是冲着教育去的,这个名声也不错。”   “老头子我还需要这种假名声?”老爷子瞪了二儿子一眼,气势汹汹的说:“要不是你们做父母的左一个没空右一个没空,轮得到我去吗?”   周衡站出来圆场,给老爷子夹了一块他爱吃的红烧肉,“爷爷,您真是太给我面子了,您绝对是天底下最好的爷爷!”   “哈哈……就你嘴甜!不过能听到老师夸奖你我总算没白去一趟!”老爷子绘声绘色的将当时的情景复述一遍,光是从他那高扬的嘴角就能看出他有多高兴。   周衡感慨:原来让家人高兴就这么简单,他前世到底是有多混账?不仅让关爱他的家人失望,还给他们制造无尽的麻烦。   而其他人则心道:就算周衡不是真进步了,有您在,老师能不夸么?   不过大家已经看过周衡的成绩单了,也知道老师夸的名正言顺,不掺杂一点水分。   周家所有人都觉得,这个年过的似乎比往年都更加热闹更加轻松了。 165 胳膊肘往外拐   一场热热闹闹的年夜饭后,全家人聚集在客厅里聊天看电视,老爷子年纪大了,就喜欢这样过年,团圆热闹,那些邀请他出席宴会晚会之类的帖子全被他拒绝了。   “当当当……发红包啦!”周衡抱着一叠红包跑出来,得意的向大家展示自己的“雄厚”资金。   “哟,小衡发红包?这里头除了小颖就数你最小了,我们可不敢收!”   “大伯母,别以为我年纪还未成年就还是个孩子,我也是有事业的人了,经济独立,从法律上讲,满十六周岁且经济独立的未成年已经能当成成年人看待了。”   “好好好,让大伯母看看你给我包了多少红包!”廖翠云笑的前仰后合,自从周衡帮过他一次之后,她对这个侄子就格外有好感。   周衡往她手里塞了一个红包,文绉绉的说:“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然后从老爷子开始,给每个人都发了一个,连最小的小堂妹都没放过。   “哟,我们也有啊?”周岩和周锐相互看了一眼,新奇的拆开红包。   这种从弟弟手中接过红包的感觉真的太奇怪了,好像无奈比高兴还更多一点儿。   周衡偷偷将最后一个红包塞给雷贺,凑到他耳边说:“还有一份礼物,等会儿单独给你。”   大家伙把红包拆了,里头是崭新的百元大钞,一叠整整齐齐还连号,显然是从银行特意兑换出来的。   “哎妈呀,好多钱啊,这可是我这辈子收到的最厚的红包了。”廖翠云把钞票摊开,当扇子扇了扇,“好小子,咱们家最有钱的竟然是小衡!”   “我的是六六六六,你们的呢?”周锐扬起自己的红包炫耀道。   “我的也是……”周岩笑着附和。   “哎,我的是八八八八,小衡果然还是最喜欢我!”周煜数完后兴奋的大叫,他虽然不缺生活费,可是作为摄影师,他总要四处采风,花钱也大,可以说是周家手头最紧的一位了。   其余几个人有的是六有的是八,只有老爷子握着自己九九九九的红包大笑:“这么多张钞票,差点数的手抽筋了。”   周衡无语的看着这群人,突然觉得自己的行为挺逗的,明年他要改发支票,薄薄的一张纸,看他们还数什么。   “这不公平,小衡,爷爷的比我们多就算了,凭什么周煜的也比我们高?”周锐搂着周衡的肩膀质问道。   “主要是取个好兆头而已,这不是希望你和大哥事业六六大顺吗?二堂哥搞摄影的,以后肯定要赚钱,就给了个大发的数字。”   周煜挤开他哥,靠着周衡小心翼翼的问:“亲爱的弟啊,我只知道你今年开始做生意了,还不知道你赚了多少钱,给哥透露个数呗,要是钱够多,哥还学什么摄影啊,跟你做生意去得了。”   周衡斜了他一眼,“你确定你放得下你的心肝宝贝儿?那要不明天借给我用用?”   周煜一脸的纠结,他当初选摄影当然完全是因为他个人爱好,家里正好又不限制,他就选了这个,全家人都知道他的相机可是他的心头肉啊,别人摸一下都要征求他的同意。   “那个……还是算了,不过等哪天哥出名了,你一定要给哥捧场啊,大富豪!”   “那肯定没问题,别说是你出名,你就是不出名,我也帮你搞个人作品展。”周衡豪气万千的保证道。   周煜一瞬间就被周衡给征服了,有这种弟弟,夫复何求啊?   “等等,咱们的红包都拆了,还没看最后一个人的呢。”周岩突然插了一句,引得大家疑惑的看向他。   “咳咳……雷贺,你的红包呢?”周岩目光深沉的看着这位拐走自己亲弟弟的男人,心口憋得慌,他那么好的弟弟,怎么就被人勾走了呢?   一时间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雷贺身上,他微笑着打开自己的红包,把里头薄薄的一张纸抽出来,“你们看,周少对我可小气了,怎么能和大家比?”   众人诡异的盯着雷贺手里的那张纸,发现竟然是张电影票,然后齐刷刷的看向周衡。   要不是现在风气还不算开放,估计大家就要往歪处想了,还好现在大家还没这个认知,只以为是周衡的恶作剧。   “小衡,说说看,你怎么就给雷先生包这个了?”   周衡面不改色的回答:“他的年终奖我早发给他了,再给红包就太多了,所以干脆就随便塞了张纸进去,我都忘了塞的是这个了。”   “哦?那你打算让雷先生大过年的自己去看电影?”赵海琴打趣道,儿子出息了,而最大的功臣显然就是这位雷先生,所以赵海琴对雷贺相当感激。   “那当然不会,等找个时间我们一起去,我记得当初给我票的人给了两张来着,别浪费了。”   “哈哈……两个大男人去看电影,你们有意思么?”周锐在一旁挤兑道:“嘿,雷贺,要不我给你介绍个美女吧?你也到处对象的年龄了,总不能每天跟在小衡身边鞍前马后的。”   周衡用力瞪了她一眼,心里给他打了个“叛徒”的标签,并且决定将他明年的红包减半!   雷贺平静的回答:“暂时不用了,我现在只想好好工作,成家的事情等以后再说吧。”怎么得,也得等周衡大学毕业啊。   哪知道周锐的这条提议得到了周家人集体的支持,赵海琴激动的说:“这并不冲突,你可以先找个有眼缘的先处着,万一不合适还能换人,又不是让你马上结婚,我办公室就有两个小姑娘还不错,改天介绍给你啊。”   “妈,您是不是应该先解决大哥的问题?他的年纪也不小了。”干嘛都盯着雷贺不放?   周岩见他把话题拉到自己身上,挑了挑眉,“家里年纪最大的未婚者应该是周锐吧?”   于是,周锐最后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孩子的婚姻问题永远是父母心目中的头等大事,这个话题一开止都止不住了,周家上上下下开始就北市的名媛淑女展开了一场激烈的讨论。   “我手头上倒是有几个不错的,家室人品都没话说,大嫂你要不要拿去参谋参谋,趁着这个春节安排一下?”赵海琴大方的问。   她在北市的人脉比廖翠云宽,平时接触到的人也多,所以手头上的资源也多。   廖翠云一脸喜色,“那就太好了,他们父子俩对这事一直不急,我都愁死了,又不知道哪家有合适的姑娘。”   “妈,本来就不急,我还不到三十呢。”周锐小声抗议道,他现在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时候,哪有时间谈情说爱?   “三十还不大啊?你爸在你这个年纪都有你了。”   “就是,男人应该先成家再立业,这样才有动力,也有牵挂,省得你们一出门就不知道回家!”赵海琴看着大儿子说。   周家兄弟面面相觑,在这种事情上他们是绝对拗不过长辈的,于是也不吭声了。   “先把人调查清楚,家室不太差就行,重在人品,不是我托大,咱们周家要找个门当户对的媳妇儿太难了,这几年五大家族联姻的联姻,结盟的结盟,早就盘根错节了,不合适。   老爷子一开口,基本上就定下了周锐和周岩这个春节的相亲之路。   “还有就是一定要孩子自己喜欢,咱们家又不靠联姻固权,家庭还是以和谐为主。”   周家几兄弟齐齐点头,一脸崇拜的看着老爷子,这才是最开明最慈爱的长辈啊!   周衡悄悄挤到大哥身边,推了他一下,小声问:“这半年,岳家那两兄妹还有去找你么?”   “你问这个做什么?我说过不会娶岳苏珊的,你放心。”   “那岳秉森呢?”周衡不经大脑思考的追问了一句,妈的,现在他不仅要防着岳家的女人,竟然连男人也要防了,这叫什么事儿啊?   “跟他什么关系?”周岩挑了下眉峰,淡淡的说:“我和他纯粹是公事上的往来,不涉及私人感情,我不喜欢男人!”   周岩最后六个字说的机器肯定,总算安了周衡的心,他摸着胸口一脸苦恼的说:“哥,你是不是特不赞同我和雷贺的事情啊?”   “这还用问?”周岩甩了他一枚白眼,“我能同意才怪,以后东窗事发了,你们可别把我供出来。”   周衡盯着他手里的红包想了想,诱惑道:“哥,你就同意吧,我明年给你送份大礼!”   “本书记刚正不阿,清正廉明,少给我来这一套!”周岩敲敲弟弟的脑袋瓜子,恨铁不成钢,“简直胳膊肘往外拐!” 166 除夕之夜   雷贺一边回答老爷子的问题,一边听着周衡和周岩说话,虽然两人离得有点远,但要听到他们的窃窃私语也不难。   听到周衡威逼利诱着想把周岩拉到他们的战线上,雷贺就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幸福吧?   他爱的人正好也爱他,并且愿意为了他们的未来共同努力,这样的生活怎么能不幸福呢?   “明年小衡就要高考了,等他上了大学,雷先生不如正式加入军部如何?”老爷子试探着问。   雷贺想了想,摇头拒绝了,“不必了,我觉得这样挺好的,您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但我的本职还是想做个小保镖而已。”   “我知道你和小衡关系好,但这样未免太屈才了。”以雷贺的本事,经营的好的话绝对能站在军部的顶端。   不过雷贺却不这么觉得,他说:“不会,我喜欢这样的生活,周老太高看我了,站得太高就容易迷失自己,也容易成为靶子,我不想有一天还要和整个国家为敌。”   上辈子他站的够高了,几乎凌驾于整个人类的巅峰,但他并不觉得那样的日子好过,没有爱人,没有朋友,还要处处被人算计。   老爷子眉头一皱,沉声说:“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还希望雷先生看在我们的交情上,三思而后行。”   雷贺笑笑,并不给肯定的答案,只是说:“我更希望不要有这么一天。”只要不触及他的底线,他绝对不会做出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来。   两人相互看了几眼,周老爷子把视线挪开,叹了口气把周衡叫过来。   周衡听到呼唤跑过来一屁股坐在雷贺身边,靠着他问:“爷爷找我什么事儿啊?”   老爷子看着两人无形中表露出来的亲昵,心头的大石头稍微松了些,他故意虎着脸说:“怎么坐没坐相?和你大哥聊什么呢?一副贼兮兮的样子。”   周衡只是习惯性的靠着雷贺,被老爷子这么一提醒忙坐直身体,干咳两声说:“没什么,就是问问大哥明年是不是该升官了。”   老爷子把周岩也叫过来,严肃的问:“去处想好了吗?”   周岩瞥了弟弟一眼,想也知道是他提起自己了,“已经想好了,我打算去沿海的二级城市。”   “哦?说说理由,我以为你会继续选择一个贫困落后的县市。”   周岩摇摇头,“再过半年我在坪水县就满三年了,三年虽然很短,但该经历的都经历了,继续留在那作用不大,再选一个贫困的县市不过是重复这三年的老路而已,所以我想去沿海看看,那里的竞争强劲许多,更能磨练人。”   “嗯,你说的有道理,不过既然要去沿海,为什么要挑二级城市,直接在一级城市打拼不是更直接?”   周岩露出一个清淡的微笑,“爷爷,路总要一步一步走,饭要一口一口吃,我今年还不到三十,去一级城市太扎眼了,树大招风,而且我也需要时间先摸清楚沿海的形式。”   老爷子满意的点头,“很好,既然你已经想的这么周到了,那我就不多说什么了,不过沿海不比内陆,向来是各大家族争夺的地方,你的身份估计瞒不了太久。”   “无所谓,有时候被人知道有背景反而是好事,可以减少很多麻烦。”   老爷子欣慰的看着他,要说这些儿孙辈中,只有周岩最适合在官场混,他果断勇敢,有勇有谋,该藏的时候藏,该露的时候露,很会把握时机。   他在坪水县的事情虽然没传开,但北市几大家族的人都一直关注着,几个老朋友谈起这个孙子总是各种羡慕嫉妒恨,着实让他嘚瑟了好久。   “哈哈……就按你想的去做,咱也不怕锋芒毕露,该用的优势要用起来。”   “我明白。”周岩点点头,看了一眼坐在一起的周衡两人,心里天人交战,他到底该不该给老爷子提个醒?   万一将来老爷子知道自己最宠爱的孙子被一个男人拐跑了会不会承受不住这种打击?   时间很快就过了十二点,新的一年正式开始,老爷子听完晚会的倒数看完烟花后就撑不住要去休息了,周衡要送他回房直接被拒绝了,“你们年轻人自个去玩,不用管我这个糟老头。”   目送着老爷子离开,周启德和周启勋夫妇也各自回房了,留下小一辈的几个在客厅里小声交流。   “我在夜色包了场子,去不去?”周锐眨着眼睛问周岩。   “去,怎么不去?还叫了谁?”周煜第一个支持自家大哥的建议,丝毫不管人家有没有想过带上他。   周锐瞥了他一眼,因为年纪差异,他们平时玩的朋友圈并不一样,他也就和周岩能有共同语言。   “你也要去?那种地方哪是你小屁孩能去的?”   周煜白了他一眼,“爱带不带,我又不是自己没长脚,再说了,我也是有贵宾卡的人。”   “……”周锐心想:草,他老弟什么时候也长这么大了?印象里那个挂着鼻涕的小鬼死哪儿去了?   不过想到家里四兄弟还没有一起出去好好玩过,不如趁此机会聚一聚,于是问周衡:“小衡就不用说了吧,那地方以前恐怕是你的大本营吧?”   “大哥真看得起我,小弟不才,也不过混了个金卡而已。”周衡扬扬眉毛,自得的说。   “哟,那咱们还能打个五折,不错不错,走吧!”   周岩从头到尾都没吭声,也没反对,其余人都当把他的沉默当默认,反正也知道他就这性格。   一家子加上雷贺五个人,坐着周衡的吉普车离开周家,半个小时后抵达了夜色门口。   虽然是除夕夜,夜色的生意一点不见冷清,门口的停车场停满了各种豪车,周衡的吉普车开过去瞬间就被淹没了。   周煜朝着旁边一辆雪白的阿斯顿马丁吹了一声口哨,“我说弟啊,你不是赚了不少钱么?怎么不给自己换一辆像样点的好车,看看这格调,瞬间被鄙视了有没有?”   周衡推了他一把,走到他身边瞥了那辆车一眼,撇嘴道:“也就那样吧,再好看的车过几年也过时了,哪有我的吉普车成熟稳重?”   “你就吹吧,你那辆车除了个车牌还有哪儿能看的?”   “嘁,说了你也不懂,下次有机会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好车,咱们可不是那些中看不中用的东西。”   “哦?怎么看?”   周衡一只胳膊搭在他肩膀上,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了句话,对方朝他挤眉弄眼,兴奋的拍掌:“就这么说定了!”   “你们两个在密谋什么?”周锐从两人中间插进来问。   “没什么,就是想让周煜体验一把飞人的感觉。”   “要去赛车?你就不怕老爷子知道了吓出心脏病来?”周岩不赞同的反驳,“想要寻求刺激也别拿自己生命开玩笑,幼稚!”   周衡干咳一声,辩解道:“哥,您能别活得像个老头子么?你这么没情趣以后怎么娶老婆?”   “情趣不代表刺激,这看你哥的追求者人数就知道了。”   周衡嘴角抽了抽,没想到他大哥还能有这么喜感的时候,不过这也是事实,追他哥的女人肯定比自己的多。   周衡走到雷贺身边,悄悄握着他的手,嘀咕道:“还好本少爷不愁娶不到老婆了。”   一行人还没走进大门就有人迎了出来,“稀客啊稀客,几位大少爷今天怎么会光临夜色?我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   “消息够灵通的啊,你该不会在百米外就装了摄像头吧?”周衡打趣道。   此人是夜色的大堂经理,也算是周衡打交道比较多的一个人了,不过那是以前,自从他上了高三,可是有一个学期没有踏足娱乐场所了。   “周少真会说笑,你们几位贵客上门,那气势还需要用眼睛看吗?大老远就感觉到了,我就说今天晚上生意怎么这么好,原来是因为你们几位光临啊。”   周锐嫌弃的瞥了他一眼他身上的花格子衬衫,“别啰嗦了,我订了包厢,快带我们去。”不管来多少次,看到这个人妖一样的男人还是习惯不了。   “是是,周上校比上次更帅了,我都不敢拿正眼看你了,你可别生气!”   “为什么?”周煜单纯的问。   “哎哟,那还不是怕被周上校勾走了魂呗,周上校可是我最喜欢的类型。”那人说完还朝周锐抛了个媚眼。   周煜是个直的不能再直的直男,平时接触到的人里也有不少gay,倒也不觉得恶心,还打趣自己大哥,“哥,你要不要考虑考虑,我是不太介意自己有个男嫂子的。”   一巴掌落在他脑袋上,周锐恶狠狠的训道:“没大没小,敢拿你哥开涮,胆子肥了啊!”   电梯门开,众人依次进入,等电梯门关上后,那经理盯着雷贺感兴趣的问:“这位帅哥第一次来吧?以前没见过啊。”   “别盯着他看,否则我会吃醋!”周衡笑眯眯的说了一句,不过在场当真的只有周岩和雷贺。   “原来是周少的人,那给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多想啊,还是周少有眼光,真是一表人才,气质凛然啊!”   “谢谢夸奖。”雷贺朝对方笑出一口白牙,被周衡在后腰上拧了一把。   电梯上到顶层,一行人刚出电梯就看了不少熟人,周衡笑笑:看来选择除夕夜出来鬼混的人还不少啊。   不过也是,像周岩这种在外工作的,也就这个时间是人最齐的时候,不趁着这个机会拉拉关系套套近乎都对不起自己。   周锐叫了不少人来,都是二十几岁的青年,这些人平时和周衡没往来,最多只能算点头之交。   周衡虽说在北市混的开,混的跟小霸王似的,但却不一定能融入这些人的小圈子,也许在这些人眼里,以前的自己就跟胡闹的小孩似的。   这不仅是年龄造成的障碍,也有层次不同的鸿沟。   大家对于周家这次四兄弟齐齐出动也挺好奇的,尤其里头还有一个一看就是未成年的“周少”,有些人听说过周衡这一年的重大转变,纷纷拿探究的眼神看他。   周衡没有丝毫的不自在,跟在周锐后头和大家打招呼,反正有周锐和周岩在,也不会有人不长眼的得罪他。   “好了,人到齐了,快让美人们上场,咱们一群大老爷们干坐着有啥意思?”   大堂经理笑的极其灿烂,“好嘞,早就给各位准备好了的。”他拍拍双手,不过半分钟,门口鱼贯走进来了一排男男女女,清一色的大美人。   周衡拉着雷贺坐到角落,小声问他:“漂亮吗?要一个?”   雷贺趁着灯光昏暗一只手搭在他的腰上,轻轻摩挲着,“要一个是伺候你还是伺候我,嗯?”   “你想的倒美,我只是让你要一个看看而已,免得你每天看着我这张脸产生审美疲劳。”   雷贺在他脸上刮了一下,调戏道:“怎么会?在我眼里他们不及你的十分之一。”   周衡斜了他一眼,“算你识相!”   那边人已经分好了,周衡注意到并不是每个人身边都有人,他大哥一副洁身自好的模样稳稳的坐在沙发上,也没有人不识趣的靠上去。   “靠,原来我哥来这种地方也是这副禁欲的吊样啊,太令人佩服了!”周衡扫了一圈,似乎大家已经习以为常了,也没人调侃他。   他特别注意了一下点了男生的那几个人,心里感叹道:果然林子大了总有几只变异鸟,以前还真没看出来这几个人是弯的。   一男一女朝周衡所在的位置走过来,齐齐期待的看着他,周衡刚反应过来,就听到周围的人吹着口哨起哄:“嘿,周小少爷别客气啊,咱们这些人指不定还没你的阅历深厚呢,快选一个。”   “哈哈……不用担心你哥在不好意思,他自己性冷感总不能要求所有人都禁欲,是不是啊周书记?”   周岩连眉毛都没动一下,由着他们闹,反正他们总归还失望的。   果然,周衡朝大家摆摆手,一脸纯情的说:“哥哥们别拿我开涮,我还未成年呢,需要养精蓄锐,就不和你们争美人了。” 167 你不抬腿谁知道你是公是母? 大家看周衡真的不选,只当他是顾忌着兄长在不好意思而已,调戏了他几句就放过他了。 毕竟在场周衡算不上主角,占据不了太多话题。 周衡心里年龄也三十多岁了,和一群二十几岁的青年坐在一起倒没觉得有压力,反而因为第一次和这些人相处觉得挺新奇的。 他有些好奇这群各家的优秀代表们聚在一起都怎么玩,是不是也像他们那样随心所欲,无所顾忌。 不过观察了半小时,他就知道差距了,这些人会闹会玩,会搂着怀里的女人调笑,但却不会出现放浪形骸的场面,他们会拼酒会行酒令,但是却不会让自己醉到人事不省。 身边坐着的这圈人正讨论着某国的经济形势,周衡听的津津有味,以前聚会也不是的过这样的言论,但和这次的相比,以前听到的简直就是夸夸其谈,天花乱坠的胡诌。 周衡知道,这些人里不乏在审计局、外经委这样的单位上班的,专业度强,眼光也更独到,确实让人受益匪浅。 “听说周少也开始做生意了,你开的那家餐馆我也去过,很多错,不管是环境还是菜口都比一些大酒店强。”旁边一个戴着眼镜的青年突然转过头来说。 周衡正听的认真,被人点到名回过神来看着对方,然后扬起笑脸说:“小打小闹而已,哪比得上各位大哥,刚才你们说的我都很多没听懂。” “你才高中吧?听不懂是正常的,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说了什么,哈哈……我们也是胡扯,谁知道股市明天是涨是跌!” 说到这股市,周衡想起最近涨势好像不太喜人啊,他当初投入的资金已经翻了好几番,还真舍不得退出来。 和青年聊了几句,周衡发现对方挺健谈的,生意经一条一条的往外蹦,可行性先不谈,想法都不错。 那青年也没想到周衡懂得不少经商之道,惊喜地说:“真看不出来啊,你小小年纪的眼光挺独到的,难怪能想出开一家独特的餐馆。” 周衡谦虚了几句,表现的极其乖顺,让原本对他熟悉的几个青年纷纷侧目,这还是他们见过的那个周少么? 别是被鬼附身了吧? 周衡努力地洗刷着自己的形象,试图建立一个全新的关系网,他知道坐在这里的人个个不凡,结交好了准没坏处。 一直玩到凌晨三点多,一群人才宣布挪地方,相约去了周衡的餐馆吃夜宵。 很多人是第一次去老周餐馆,原本以为只是大家为了照顾周衡的面子才夸的,到了地方发现真不赖啊,虽然是大晚上,却也能品出一番幽静淡雅的味道来。 除夕之夜,餐馆是最忙的时候,位置早在一个月前就被预定光了,好在梁柒孤家寡人一个,不在乎过年加班这回事儿。 宵夜做的很丰盛,但都是清淡口味的菜品,还有两道药膳,据说是梁厨特意为了这群刚喝过酒的青年们特意准备的。 吃了几口,大家纷纷点头,就连周岩脸上都有满意的神色,夸赞道:“还不错,难怪生意这么好。” 周衡笑得有点自得,他让餐馆的经理拿了几张会员卡过来,给没有会员卡的青年每人发了一张,“还希望各位大哥多多照顾小弟的生意啊。” “等明年我就调回北市了,一定常来,周小弟记得给哥哥打折。”之前和周衡相谈甚欢的一名青年大笑道。 “那是肯定的。”周衡很大方地承诺,甚至吃完夜宵后还给每个人送了一盒高档海参。 这些海参是年前车队去南方带回来的,比他第一次买回来的品质好很多,周衡特意让人包装好了放在餐馆寄卖,自己也拿了一部分充当贺礼。 在这种地方,这样的礼盒即使价格贵的离谱也不愁没人买,反正大家原本就不是冲着商品本身的价值去的。 这一餐吃的宾主尽欢,周岩看到弟弟的表现也非常满意,撇开周衡的年纪来说,他完全像是一个纵横商场多年的老油子了。 一群人在路口分道扬镳,周家四兄弟坐着雷贺开的车回家,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微亮了。 “哥,你们也别回去了,就在这睡一觉吧。”四合院里有属于每个人的房间,只是大家很少住在这里。 “也好,省得我跑来跑去。”周岩说完和大家挥挥手就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周锐打了个哈欠,拍着周衡的肩膀说:“小衡越来越稳重了,昨晚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了。” “大哥困了就赶紧去睡吧,我看你已经不清醒了,明明已经是今天了。” “去,夸你两句就翘尾巴,得,我去睡觉,早知道刚才就在夜色睡了,还能有美人暖床,大过年的孤枕独眠,太凄凉了……” 周衡嘴角抽了抽,瞥了一眼还站着不动的周煜,“你干嘛还不走?” 周煜冲他和雷贺扬起了个笑脸,那笑容看得周衡头皮发毛,正想开口就听对方说:“嫌我碍事了是吧?哎,我果然是全家最没人疼的那个!” 看着对方离开前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周衡心里有个不好的预感,“他该不会是知道我们的事情了吧?” 雷贺拉着他进房间,关上房门说:“之前在夜色的时候,咱们牵手被他看到了,不过我想他也只猜测而已。” “真不愧是搞艺术的,那方面的神经就是比别人细。” 雷贺帮周衡把外套脱下来挂好,催着他去洗澡,“去洗个澡吧,玩了一个通宵也累了。” 周衡将身上的衣服脱光光,赤脚踩在地上,朝雷贺勾勾手,“一起啊。” 雷贺眼神一暗,边走边脱掉身上的衣服,等两人进了浴室,已经迫不及待地吻在一起了。 浴室的门被雷贺锁紧,狭窄的空间里很快就响起了压抑的低吟声以及暧昧的水声。 情事过后,两人躺在浴缸里平复着悸动的心情,雷贺将人搂在胸前,说:“等会儿我还是回客房睡吧,今天家里人多,窜门的肯定也多。” 周衡蹭着他的胸口,点了下头,“好。” 两人在浴缸里一直待到水凉了才爬出来,周衡已经昏昏欲睡了,被雷贺擦干身体用浴巾裹着抱上床。 “先别睡,你不是说还有份礼物要送给我的?”雷贺亲吻着他的嘴角,在他耳边小声呼唤。 周衡勉强撑开眼皮,消化完雷贺的话后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对啊,差点给忘了,嘿嘿……” “什么礼物?”雷贺看他笑得奸诈,头眼开始发麻,心里也有了不少的预感。 “先换型,然后把眼睛闭上。”周衡吩咐道。 雷贺也想知道他玩什么把戏,很配合地换成了狼形,然后趴在软软的被子上闭上眼睛。 周衡跳下床,从衣柜里扒拉了一个袋子出来,回头看到雷贺正抖动着耳朵,笑着警告:“不准偷看!也不准偷听!” 雷贺用两只爪子捂住耳朵,把整个脑袋都埋进了双腿间,老实的很。 周衡将袋子拖上床,也不知道拿了什么东西出来,在雷贺身上比划着,然后开始把东西往雷贺身上套。 “肚子挺起来一点……把爪子抬起来……尾巴别这么僵硬,进不去了……脑袋别低头啊……” 捣鼓了十几分钟,周衡跳下床拿了一面镜子上来,坐在雷贺面前憋着笑说:“好了,可以睁开眼睛了。” 雷贺被他刚才那一通折腾也知道周衡送的是什么了,不过当他睁开眼睛看到镜子里自己的形象时还是忍不住惊呆了,不过是惊吓的惊。 他伟岸的身躯上被套上了一件蓝色的针织衫,四条腿是用牛仔布缝制的小裤子,脖子上还有假领和领结,最不靠谱的是……周衡竟然在他脑袋上扎了一朵花!居然是一朵花! “……”雷贺无语的看着自己的新形象,嘴角的胡须抖动着,忍不住问:“有没有觉得我瞬间雌雄莫辨了?” 周衡兀自欣赏着,听到这话才发觉哪里不对劲,“草,我就说怎么看起来这么别扭,不过……你本来就是雌雄莫辨好么?你不抬腿谁知道你是公是母?” 雷贺觉得爪子有点痒,抬起来想把脑袋上那朵粉色的花骨朵弄下来,还没碰到就被周衡拦住了,“别啊,虽然这个是店家免费赠送的,但还不错。” “这就是你说的礼物?”雷贺脑门子抽抽的疼。 “对啊,我想着你狼形还没穿过衣服,就给你量身定制了两套,挺可爱的。”周衡扬着嘴角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我一身的毛还用穿衣服?你不觉得画蛇添足么?” “不觉得!我为自己的英明决定而自豪!”周衡跳下床,迅速从抽屉里翻出照相机,对着床上的雷贺摆好架势。 雷贺一看势头不对,嗖的从床上跳下来,迅速钻到了窗帘后面。 “喂,出来拍一张,我留个念。” “不许!” “快点的,我们再拍张合照,明天我让人洗个大尺寸的框好挂在房间里,就当是咱们的结婚照,怎样?” 雷贺听到结婚照有点心动,不过还是觉得自己现在见不得人,闷声说:“要照也得换人形照。”那可是他们的结婚照,怎么能用非人类的一面。 “你觉得我敢把咱们的合照放大了挂在屋子里么?”周衡翻着白眼说:“你是嫌咱们的事情泄露的不够快是吧?” “那也不能用这么可笑的形象。” “不挺可爱的么?这要是办个宠物选美大赛,你准能夺冠!” “谢谢夸奖,呵呵……”雷贺冷笑两声。 “那好吧,咱们各退一步,我只允许你把脑袋上的那个……哈哈……”周衡举着相机捧腹大笑,想起刚才雷贺那不公不母的模样,眼泪都快飚出来了。 雷贺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身上多余的东西扒掉,只剩了身上的那件蓝色的针织衫,然后从窗帘后面钻出来。 他朝着周衡扑过去,用牙齿叼开他手里的相机,凑到他脖子上舔了舔。 “哎呀……痒……别舔……”周衡双手抱住他,将他翻了个身,两人并排躺在地上,脑袋挨着脑袋。 周衡把相机举起来,调好前置摄像头,对准两人咔嚓拍了一张照片。 这年代还没有数码相机还做不到上传电脑,得找照相馆把照片洗出来,周衡一连拍了好几张才罢手。 他翻看着照片,里头一张帅气的人脸和一张面无表情的狼脸组合在一起,在外人看来一点暧昧气息都没有,完全就是个疼爱宠物的主人的自恋照。 可是周衡却觉得雷贺的眼神格外温柔,尤其是一张两人额头抵头额头的,硬生生地撩动了他的感情线。 “就要这张了。”周衡拍板道。 雷贺伸出爪子按下下一张的按钮,指了指其中一张说:“这张更好。” 照片里,雷贺抬头舔着周衡的下巴,而周衡一只手圈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正拍着他的脑袋躲开,眼睛一睁一闭,嘴角带着温馨的笑,那笑容让雷贺的心都萌化了。 周衡嫌自己笑得太傻,没同意,“不要,这张你看起来太蠢了,而且姿势太亲密了,老爷子看到会怀疑的。” 雷贺不死心,按住相机说:“那就不裱出来,你洗一张我放钱包里。” 周衡眨了眨眼睛,突然拍着他的脑袋说:“快变回来!咱们拍一张正经的合照。” 雷贺这下满足了,摆了好几个在他平时看来傻乎乎的姿势,求着周衡拍了几十张照片,等两人消停了,外头天已经大亮。 周衡困的要死,把相机丢给雷贺,“不玩了,你自己挑吧,我先去睡了。” 雷贺把刚才照的照片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看哪张都好看,一时拿不定主意选哪个。 他准备偷偷把这些照片全洗出来,反正他有空间,放在里面神不知鬼不觉,根本不用怕被人发现。 对着床上周衡的睡脸又拍了几张,雷贺才满意地拿着自己的成果回房。 至于周衡那所谓的礼物,也被他收进了空间,不过别误会,不是他喜欢,而是想眼不见为净,最好周衡一觉醒来忘了这回事才好。 168 估计是剧情需要吧 大年初一,周衡在空荡荡的房间里醒来,闭着眼睛摸了摸身边,半晌才反应过来昨晚他是一个人睡的。 一个人的床太宽,周衡在床上滚了两圈,又蒙着被子赖了一小会儿才爬起来洗漱。 天气越发的冷了,周衡换好衣服才敢开窗,窗外白茫茫的一片,给新年蒙上了一层洁白的新衣。 他狠狠吸了口气,刺骨的冰冷从鼻腔灌进肺里,整个人都精神了。 他对下雪天并没有特别的热爱,大概从小到大看习惯了,而且也过了堆雪人打雪仗的年纪。 走出房间,发现客厅里大家已经都在了,连回家的父母和大伯夫妻也都过来了。 “终于起床了?我们在说你再不起床连晚饭都吃不上了。”周煜扔了个抱枕过来,打趣他说:“今天早上咱们明明是一起回来的,怎么你就睡这么晚?不是说你平时每天五点就起床了吗?” 周衡把抱枕抱在怀里,在大家揶揄的目光下淡定地走进去,坐到雷贺身边的位置上打了个哈欠说:“回来又看了会儿电视,所以晚了。” 而这际上是他和雷贺在浴室里大战了一回合,后来又是拍照又是腻歪的,比他们晚睡了三个小时不止。 “大正月的,睡迟点没事儿,别天天这样就行。”廖翠云开口给周衡支持,然后揪着二儿子的耳朵说:“人家只是偶尔睡个懒觉,哪像你,平时在家哪天不是睡到中午的?” “妈,你这明显的偏心了啊,我好歹是个搞文艺的,你有见过正常作息的文艺工作者吗?” “得了吧,那都是些脑子不正常的疯子,你可别学他们,我不需要一个为艺术献身的儿子。” “妈,看你这话说的,你儿子我还需要献身吗?”他眼珠一转,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电影票,扬了扬,“不过今晚谁要去看电影的?听说里头有个为艺术献身的演员哦,献的还是咱们家的周少,哈哈……” 坐在他旁边的周锐把电影票抢了过去,皱眉一看,“这是什么电影?大年初一首映没毛病吧?” 周衡扶额,他也很想问问那些人,把电影弄到大年初一上映真的有人看吗? 人家贺岁大片一般都选在年前,现在都赚得满钵丰了,偏偏他投资的这部电影另辟蹊径,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和上辈子那样一夜成名。 当初周衡拿着那一千万投进这部电影,除了为这一千万弄个正经出身外也抱着狠赚一笔的心思的。 如果他没记错,这部电影当年的票破了亿,这在这年代绝对是个神话了,希望别给他出岔子啊。 周锐把电影票发到大家手里,周衡摆摆手,“不用,我有了,昨天晚上你们不是见到了么?” 众人“哦”了一声,可不就是昨天晚上周衡塞在雷贺红包里面那个么? 赵海琴柳眉动了动,试探着问:“你有认识的人在里头么?” 周衡很大方地点头,“有一个,还是我给找的关系,而且不妨告诉你们,这部电影我也是投资人之一,你们要去看吗?” 大家齐齐叹了口气,竟然已经一怒为红颜抛掷千金了,那说没关系他们都不信。 气氛一时间沉重了起来,赵海琴不死心,继续问道:“那……你是什么想法?” “没什么想法啊。”周衡睁着无辜的双眼说,他能对金展翼有什么想法? 大家又叹了口气:原来只是玩玩而已,他们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愤怒的好。 周围这个年纪的孩子也不是没有玩明星的,再大一点的把明星娶进家门的也有不少,倒不是他们对演员有什么偏见,而是觉得这样的关系太不稳定了。 周衡暗暗笑了两声,看大家伙儿那纠结的表情不厚道地说:“你们想什么呢?我认识这部电影的男二,是我一个朋友的弟弟,正好是表演系的,当时我要投资这部电影,干脆就给了个机会把人弄进去了。” “你没潜规则人家?”周煜很是失望地问。 周衡斜了他一眼,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家伙唯恐天下不乱?“人家一男的,我怎么潜规则他?” 感谢这个还不够奔放的年代,正常人都不会把两个男人扯到一起。 “你怎么想起来投资电影了?能赚钱?” “嘿嘿……”周衡并不回答,吊着大家的胃口说:“等看结果就知道了。”他没告诉大家自己投资了多少,那一千万可是不明资金,到时候就说自己投资了一百万,吓死他们! 老爷子反反复复看着手中的电影票,突然出声说:“既然是小衡投资的,那晚上大家一起去捧场吧。” 众人相互看了看,又低头研究了一下电影的名字,祈祷着不要太难看才好。 周衡绝对是听到这个消息最兴奋的人,“原本只想拉雷贺陪我去的,既然大家这么赏脸,那晚上我请大家吃宵夜。” “对了,周煜你的电影票哪里弄来的?” 周煜耸耸肩,“我一个学长送的,说是他们单位发了很多,估计是过年福利之一吧。” 周衡无语了,过年发电影票确实是有些单位会干的事情,估计是电影的主办方去拉来的客户吧。 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晚饭,因为是大年初一还没有开始拜年,大家才能得这么一天清闲,从明天开始,这个家大概就不会有闲人了。 晚饭过后,一家子分坐了三辆车,外加两辆保镖车,浩浩荡荡地开往市中心的电影院。 因为这部电影从导演到演员都不是一线,因此慕名而来的观众并不多,周家人一起进去,占据了一整排的位置,但前前后后加起来的观众还没坐满一半。 周煜一脸同情地看着周衡,“早知道这么惨淡,我就多要几张票多拉点人来了。” 周衡嘴角抽了抽,言不由衷地说了两个字:“谢谢!” 过了一会儿,雷贺提着两个袋子走进来,把买来的饮料和爆米花分给大家,不过真正接过手的只有家里的三位女士。 “我说雷贺,你看电影还吃这些东西啊?跟个小女生似的。”周锐开了一瓶饮料,从他手里抓了一把爆米花塞进嘴里。 雷贺也是看其他观众都买了这些,觉得应该要入乡随俗,才一口气买了这么多,顺便刷一刷自己的价值。 “不想吃你还拿?” “我就尝尝味道而已,多久没吃这玩意儿了?” “是好久了,不过……这个味道没有以前吃的香。”廖翠云一边矜持地吃着爆米花一边评价道。 “妈,您那会儿是因为没东西吃所以吃什么都香。”周锐毫不客气地揭露真相。 廖翠云想想也是,她小时候那会儿正在闹灾荒,能吃饱肚子就不错了,哪有那么多零食吃,玉米不是蒸就是煮,偶尔偷偷的烤一根就跟犯了罪似的。 至于爆米花,那都是长大以后才吃到的玩意儿了,确实和现在不能比。 周启勋也想起了两人刚结婚那会儿,他还在乡下,无权无势,和廖翠云刚结婚那会儿也过了一段苦日子,还好廖翠云能干朴实,替他分担了不少压力。 最近他经常会想起以前的事情,大概是人老了就爱加快,和外面的女人都断了关系后,心也慢慢收了回来。 他悄悄握住妻子的手,低声说:“喜欢吃我明天找人来做。” 廖翠云心跳加快了一秒,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来,这种带着情意的话语她都多少年没有听到过了。 她没有抽回手,而是用另一只手抓了几个爆米花递到他嘴边,略微期待地说:“你也尝尝。” 两人似乎回到了谈恋爱那会儿,丝丝甜意在胸口蔓延开来。 电影很快就开始了,厅里的灯全部暗了下来,大屏幕上响起了主题曲。 周衡是带着忐忑的心情看完这部电影的,他甚至没去多关注金展翼在里头的表现,而是把大部分精力放在观众身上。 他对这部电影的印象只停留在它的名气上,完全忘记了内容,因此也没法比较到底变没变,万一因为他的插手导致这部电影扑街了,那也只能怪自己这只蝴蝶翅膀风扇的太大。 不过看了大家的反应后,他心里稍微舒坦了些,整个播放厅从电影开始十分钟就变得鸦雀无声,大家的注意力似乎都集中在了那大屏幕上。 这个年代的电影院还是老式的那种,分上下层,很大,周衡他们坐在楼上的前排,是视野最好的一个位置。 随着电影剧情的发展,大家越看越投入,耳边只有雷贺咔嚓咔嚓的咀嚼声。 “怎么样?”他小声问雷贺。 雷贺把一粒爆米花塞进他嘴里,舔了下嘴唇说:“看不太懂……” “……”周衡鄙夷地看着他,“你真是白活了几十年了,这么简单的剧情怎么会看不懂?” 雷贺嘴角高扬,“不是剧情,而是对里面男女主角的感情,这么纠结为什么还非要在一起?” 周衡眨眨眼,“你问我啊?我哪儿知道?估计是剧情需要吧。”不纠结哪来的泪点呢?没泪点怎么吸引人呢?没看周围的观众都快哭了么? 周衡觉得这部电影一定会火,心情由阴转晴,也终于认真看起电影来了。 电影接近尾声的时候,电影院里已经传来一片压抑的哭声,中途还只是默默流泪的观众看到男女主角在大雨中紧紧拥抱时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 这种程度的感情戏对周衡这个看惯后来各种催泪的电影的人来说,算不上太震惊,只是觉得剧情比他想的紧凑有条理,而不完全是一部骗人眼泪的狗血剧。 电影最后一个镜头,男主角牵着女主角的手慢慢走在夕阳下,影子被无限拉长,而在不远处的屋檐下,男二目无焦距的看着他们的背影,眼中尽是苍凉。 周衡看到最后,总算明白大家不仅是为男女主角哭,也在为男二哭,尤其背后两个女的,一个劲儿的说:“男二真是太可怜了,你看他那眼神,一定心痛死了。” “可不是,要我说还是男二好,有钱有貌,对人又温柔,女主怎么就看不上他呢?” 电影结束后,周家一行人随着人流走出电影院,一路上听到的都是大家对这部电影的讨论,基本上都在纠结这段催人泪下的三角恋,反而没人说电影不好看。 “还不错啊。”周煜红着眼眶回味电影的剧情。 “你也太脆弱了,这种程度就能把你感动哭了,丢不丢人?” “嘁,那是因为我是搞文艺的,文艺的人感情都特别敏感,你们这些外行人是不会懂的。” 一家子无言地看着他,周启勋夫妇同时想:当初没有阻止儿子学摄影真的没问题吗? 169 如愿以偿 一部电影,不同年龄阶层的人看心境自然是不同的,周衡觉得如果要打分的话,他能给这部电影打八十分,确实不错。 “你们觉得这部电影怎么样?好看么?”周衡问大家,他需要观众的评价来确定之后几天的宣传力度。 电影的宣传原本不归他管,一般在上映前剧组也会搞定,不过周衡觉得这还不够,如果有前途,不妨加大力度趁着还有机会加一把火。 “还不错。”老爷子给出了个中肯的评价。 “很好看啊,原本以为是小青年看的那种情爱电影,没想到我看了也被感动了。”廖翠云发表评价说,赵海琴跟着点头。 几位男士看法不一,周启德兄弟对这种电影敬谢不敏,完全是当个陪同者来的,周锐几个则客观地说:“虽然不太对我的胃口,不过有利可图,质量不错。” 周衡准备回家后给导演打电话,让他把正在休假的演员召集起来,虽然破坏别人的假期不太厚道,但能多赚一分是一分。 还没走到停车场,周衡听到后面有人叫他,一回头,就看到金家兄弟正朝他挥手。 金展鹏如炮弹一般冲过来,谄媚地笑道:“周少和雷哥也来看小翼的电影啊,真是太捧场了!” 他眼珠子一转,看到站在周衡身边的人,从年龄上判断他们跟周衡的关系。 不过等他看到精神烁烁的周老爷子时,立马反应过来了,态度恭敬地给大家问好:“爷爷叔叔阿姨哥哥们好,我是周少的朋友,这是我的名片。” 他把简陋的名片拿出来分了一圈,大家听他说是周衡的朋友,而周衡也没有反驳,于是很给面子的收下来了。 老爷子对周衡的朋友圈很关注,以前他就很喜欢夏竟哲那孩子,只是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没见两人来往了。 他打量着金展鹏,对方为了配合金展翼特意选了一身全新的衣服出门,头发也打理的一丝不苟,和平时邋遢的形象大相径庭。 老爷子其实不太喜欢这种太会讨好的孩子,不过看他眼神清正,也不像个坏孩子。 金展鹏面上坦然,心里其实紧张的很,这一家子他虽然认不全,但有几个都在电视和报纸上看到过,绝对的高官啊,和他这小百姓的差距不是一点两点。 “行了,你们也来看首映的吧?”周衡一把揪住金展鹏的后领,把人拉出来,又朝金展翼说:“你演的不错啊,电影也很好,我正想明天让你们上电视台宣传,你回去准备一下。” 金展翼嘴角带着一丝柔和的笑意,看着和电影里的人物形象很相符,他长的本来就很阳光,和金展鹏站在一起,更显得光芒万丈。 周衡是他的大恩人,虽然说他当初能进剧组是两人交易的结果,但周衡给了他这个机会是事实。 “谢谢周少,我会跟大家说的,之前因为电影剪辑的问题导致电影推迟上映,大家心里其实都有点慌,就怕没人看。” “呀,你不就是电影里的那个男二号?”廖翠云正视着金展翼。 “是的,这是我的第一部电影,演的不够好,大家见谅。” “不会啊,演的很好,看到你为女主那样付出却得不到回报,我们都为你可惜,而且大家都觉得你在里面演的那个角色最讨人喜欢。” 金展翼脸色有些发红,作为电影新人,能得到观众的肯定对他来说是最好的礼物。 他谦虚道:“这是剧本好,换成另外一个人来演也是一样的。” “别站在这里说话了,一起吃宵夜去。”周衡也邀请了金家兄弟,一行人奔赴老周餐馆。 老爷子除了开业那天还是第一次踏进老周餐馆,饶有兴致的四处参观,偶尔碰上熟人还拉着人唠嗑了一会儿,话里话外试探着大家对这家餐馆的满意度。 来这里吃饭的人大多数都知道这家店是周衡开的,开业那天的盛况被人津津乐道了许久,因此也不会在周老面前落了周衡的面子,当然是能夸就夸。 何况他们对这家餐馆确实很满意。 等服务员把夜宵端上桌,老爷子才被周衡拉了回去,老人家晚上不能吃太多,周衡只给他盛了一碗粥。 周家的餐桌上不像一般人家那么安静,偶尔也会有交谈声,金展鹏拘谨地坐了一会儿就开始和周煜天南地北的胡侃起来。 金展翼话比较少,但却很得桌上几位女士的喜欢,大家兴致勃勃的讨论着他拍戏的事情,金展翼干脆把拍戏过程中发生的好玩的事情当笑话说出来。 一顿宵夜吃了将近两个小时,散场的时候金展翼已经彻底多了两位粉丝,赵海琴甚至拿了两个红包分给金家兄弟,“拿着,新年快乐!” “这……”金展翼哪敢收,但拒绝不过,求救地看着周衡。 周衡大笑着说:“我妈给你的就收着吧,看来她是下定决心要当你的影迷了。” 赵海琴嗔了儿子一眼,“难道就不许中年人追星么?” 金展翼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接过红包道谢:“那谢谢阿姨了。” 周衡回家后就开始联秒人,他认识的人里正好有一个电视台台长的儿子,要提前给他安插一个档期并不难。 对方一听是他投资的电影要做宣传,而且知道是晚上上映的那一部后,很干脆的答应了。 如果是一部烂片,那他可能还有些难做,但晚上那一部电影他也看了,确实挺不错的。 本来是别人送的电影票,他正在追一个女生,干脆就带着人看电影去了。 结果一部电影下来,他给那女生递纸巾递水,还有机会把人搂着安慰,别提多美好了。 给这样的电影做宣传,肯定不会给电视台蒙羞,何况周少亲自开口了,就是他老爷也得答应。 “周少放心吧,我一定让人给安排一档最红的节目。” “那就先谢谢了,改天请你吃饭。” “你太客气了,不过咱们好久没聚了,听说周少最近忙的很,都不敢去打扰。” 周衡的名声渐渐转正了以后,不少以前对他避如蛇蝎的年轻人都开始往他跟前凑,他也不生气,反正是人之常情。 “那就这么说定了,等过完这几天电影宣传期我组织一个庆功宴,你这个大功臣可一定要来。” “一定一定。” 搞定了最重要的一家电视台,周衡还找了几个外省比较出名的电视台,七拐八拐的找到关系,帮剧组安排好了好几个通告。 周衡之前对这部电影除了出钱还真没出过力,从拍摄到审核到找影院上线都当个隐形人。 倒不是他不想出力,而是担心自己参与过多会改变历史,导致意外的结果。 不过都到这份上了,他似乎也不用顾忌这些了,于是大刀阔斧的给剧组安排了连续五天的宣传,而且也和多家影院联系,不仅延长了电影上映的时间,还增加了好几个时间段。 于是乎,在这个清闲的春节假期里,全国人民突然发现了一部好电影,电影的大幅宣传照挂在各家电影院的外墙上,原本没有一点名气的导演演员瞬间变成家喻户晓了。 当然,如果只靠宣传起不到这种效果,真正起作用的是每个去看过这部电影的人都给了很高的评价,不少杂志报刊的影评也写的天花乱坠,吸引的人不去看都对不起自己似的。 等到这个春节假期结束,这部电影的宣传也到了尾声,不过金展翼却真正的红了,从一个新人一脚迈入了一线行列,绝对堪称奇迹。 有观众骂男主角渣,有观众骂女主角没眼光,也有观众骂导演太会搞煽情,但却很少观众指责男二,甚至大多数影迷还自发的给男二冠上了一个“翼少”的称谓,粉丝每天以恐怖的数字往上涨。 不过以上这些都不是周衡要关心的,他关心的只有票房成绩。 电影上映第一天,票房只有区区几百万,第二天勉强上了千万,真正爆红是从第三天开始的,接连几天的迅猛增长,在电影上映第五天的时候,票就已经破亿了,等这部电影从影院下线,统计出来的票房成绩让整个娱乐圈都眼红不已。 接近两亿的票房,成本还不到两千万,这还是因为周衡投资了一千万的结果,否则这部电影的成本还可以更低。 当然,有了周衡的投资,才使得电影里的很多服装道具整体上了个档次,男二饰演的富家公子更是从内到外的奢侈品,看着就让人心动。 周衡连笑了好多天,心情直线飞跃,差点连做梦都笑醒了。 170 是不想看到他,碍眼! 周衡飘进客厅,从茶几上拿了一个橙子用手剥,嘴里哼着欢快的小曲儿,看到雷贺正在跟老爷子下棋,走过去靠在雷贺的后背上。 “谁赢了?”周衡好奇地问,他不是能定下来的性子,所以围棋象棋这种东西向来离他很遥远。 老爷子平时都喜欢去找他的老战友老朋友下棋钓鱼,后来发现雷贺也会这些后,慢慢的也将雷贺加入了他的对手行列。 两人都没有回答周衡的问题,而是专心致志的下棋,周衡趴在雷贺肩膀上,看着雷贺用一个马吃了对方一粒炮。 “好!”周衡大喝一声,替雷贺捏了捏肩膀,“别急,慢慢下,一定要赢,省得老爷子成天说自己下棋找不到对手。” 对面的老爷子抬头瞪了他一眼,“去去,别在这碍手碍肚子,观棋不语真君子懂不懂?” “我又没胡乱指点,爷爷你可不要输了就拿我撒气啊。”周衡笑着说。 “就你还指点?你懂什么叫下棋吗?”老爷子把一枚棋重重地往棋盘上一拍,气势凛然。 不过雷贺是不可能被吓到的,继续安然地下着,他和老爷子下棋也不一定谁赢谁输,两人水平差不多,不过嘛,如果老爷子知道雷贺已经几十年没下过这玩意还能和他下个平手,估计心里就不痛快了。 最后这一局还是雷贺赢了,老爷子同样笑得很开心,指挥着周衡去给两人拿水果,说是还要再下一盘。 “停!停!别下棋了,爷爷,我要带雷贺出门的,回来再和你下。” 老爷子虎目一瞪,“家里那么多保镖,你就不能带其他人去?” “当然不行,我离不开雷贺!”周衡信誓旦旦当当地说,一点也不怕老爷子看破他们两人的奸情。 其实他也知道,他和雷贺越光明正大的走在一起,只要不是被捉奸在床,估计老爷子越不会往歪处想,躲躲藏藏的反而容易让人看出行迹来。 “去吧去吧,老爷子我找别人玩去,你们一个两个都是大忙人。”春节假还没结束,家时的人都忙开了,工作的有去不完的应酬,没工作的也天天有聚会。 当然,老爷子也是成天有人的,只是他不爱凑那份热闹,甘愿在家享受清净。 周衡这几天正春风得意,不过也没得意过头,还记得正事,电影的收益他已经收到一部分了,他准备把一部分钱投入公司,扩大规模,另外一部分继续放在股市。 邓育宏已经不止一次提过要在外省设立分公司的事情了,做物流,要的就是在全国乃至全世界遍布撒网,开枝散叶,光靠北市这一个据点显然不够。 而开分公司意味着要投入大量的资金,之前周衡手上的现金有限,这一次拿到电影的报酬后就迫不及待的将开分公司的事情提上议程。 这件事邓育宏知道后比周衡自己还高兴,这半年来,他将全部精力注入雷鹰公司,看着它一点一点壮大起来,名声一点一点的打响,感情自然是不一般的。 借着周衡开学前的最后几天,两人在公司天天开会讨论,分公司要选址,要规划大小,要重新招人,还要拉业务,事情多的要命。 周衡拿着地图圈出了四个城市,意思是四家分公司一起成立,东南西北各一家,正好初步形成一个跨越全国的网络。 邓育宏对此没反对,周衡的意思跟他不谋而合,他的意见也是先把这几个距离远的大城市做起来,等以后有精力再慢慢往中心一点点缩进,等大城市遍布他们的网点后再慢慢往小城市发展。 目前公司还小,属于一人有限责任有限公司,也不存在股东大会,所以周衡的决定做下来后下面的人只要执行就好。 高度集权就是好,周衡只要不乱作决策就够了,其余的有邓育宏帮他完成。 而雷贺这个挂名的董事长除了偶尔参与他们的讨论外,大部分的时间都在训练人员,因为周衡决定,等分公司稳定下来后,他的保全公司也该开始运作了。 元宵那天,周家人集体又聚了一次,之后就彻底恢复了平时的日常安排,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连周岩也走了。 让周衡意外的是,周岩走的那天竟然是和岳秉森一起的,据对方说也要去坪水县参加新公司的开业大典,顺路。 岳秉森的加工厂已经落成,从下个月开始就能生产产品,坪水县的财政局在对这家公司初步评估后发现,只要这家公司不倒闭,他们未来的税收收入将会增加一成。 这对坪水县这种贫困县来说,绝对是大好事一件。 飞机上,周岩在翻看一本杂志,因为随手拿的等翻开才发现是娱乐杂志,封面上是一位非常眼熟且有名的女星性感照。 周岩原本打算换一本,但是看到有关于周衡投资的那部电影的专栏就下意识地翻了翻。 他没关注过娱乐圈,所以对于周衡这部电影获利多少也不清楚,只从周衡那段时间春风满面来推测应该赚了不少。 而这本杂志上给出了一个准确的数字,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看完后他还是狠狠地惊讶了一把。 他手头上也有不少私人投资,钱是不缺的,但也没有像周衡这样,一部电影就让他赚回了上亿的资金。 旁边一颗脑袋伸过来,岳秉森眉头挑了挑,羡慕地说:“我之前以为周少只是随便开家店,没想到他眼光这么好,随便投资一部电影就赚了满颇丰。” 虽然他身价比这周衡高,但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而是这些年一点一点努力的结果,他还没碰到过这么高报酬率的项目,想不羡慕都难。 周岩不乐意别人说周衡不好,“小衡很认真的在经商,如果不是因为他还在读书,我想他会做的更好。” 岳秉森也不反驳这一点,他是看着周衡进步的,只是这进步的速度连他都不得不佩服。 这还是他不知道周衡在股市里赚了多少的情况下,如果让大家知道周衡去年一年在股市里就赚了上千万,估计更要感慨了。 “说真的,周少这个年纪就能有这些成就,已经非常令人震惊了,现在圈子里谁敢小看他?” “以前他们敢吗?”周岩不悦地皱眉,身为周家的人,他的偏心是不需要理由的。 岳秉森知道这一家子的毛病,也不跟他争,“以前大家看到的只是他背后的光环,如今看到的是他自己散发的光芒,当然有区别,别说,要不是我和他气场不各,也想和他合作一把。” 周岩斜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勾起,“这也怨不得别人,谁让你起初打的主意不正。” 岳秉森摸了摸下巴,“这也不能怪我,我最初看到雷贺的时候可能不知道他是周少的人,而且那么一个优秀的男人摆在我眼前,不动念头实在难。” 周岩眼神暗了暗,沉声警告:“我劝你别打不该有的念头,否则不要说小衡,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岳秉森转头对上他的眼睛,两人无声无息地对视了良久,岳秉森才爆发出大笑说:“你还真是个好哥哥啊,连男弟媳也能接受,佩服佩服!” “说真的,我是真挺想和你们家做亲家的,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岳家的女人?” “抱歉,我对你们家那些糟心事没兴趣参与。”周岩冷冷的拒绝,北市五大家,除了渐渐不成气候的孙家,其他几家的明争暗斗一直都存在,就连和周家关系最密切的赵家也暗藏刀锋,隐隐有破裂的趋势。 这次回家,家里人避开母亲特意将这件事拿出来讨论过了,他们的重点防备对象要放在赵家身上。 之前那位一直针对李家,想借周家的手将李家打压下去,后来因为周家及时收手,李家才得以起死回生,否则北市的五大家恐怕就要剩四家了。 不过这一切的暗流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看得清的,李家到现在都不明白自己已经站在悬崖边上,要不是李家的老爷子还有一口气,这家子不用周家动手也能倒了。 至于岳家,算是五大家中最高调的,八卦一波接一波,要不是底蕴在,后辈也有出息,周岩是完全不会考虑和这家往来的。 “是挺让人糟心的,不过也没办法,谁让岳家的人都是牛脾气呢?”岳秉至今记得,当初他一时冲动出柜引发的后果,大概也就是从那时候起,他对那个家失去了信心。 “你这次大正月的就离开北市,跟那个人有关吧?”周岩突然问了一句。 岳秉森顿了顿,脸上的表情有些僵,“当然不是,你以为我会怕他不成?” “呵呵……怕不怕我不知道,但我想你应该是不想看到他的。” 岳秉森当年的出柜对象顶不住压力抛下他独自出国,让他成为北市的笑柄,要不是对方跑得快,当年的岳秉森还很稚嫩,周岩甚至能想象出那个人的悲惨结局。 哦,就算是现在,周岩也不信岳秉森会放过那个人,这绝不是岳秉森的性格。 岳秉森冷哼一声,“是不想看到他,碍眼!”他不离开,接下来的事情就不好进行了,没有人能在那样对待他之后还美好地活着。 171 那只是雷贺吧? “小心点,别磕坏了……”周衡领着两个工人走进四合院,老爷子正在院子里种花,听到声音回头就看到那两个人抬着一个大大的木板似的东西走进来。 “小衡,你买了什么?”老爷子看那东西上面还盖着布,好奇地问。 周衡干咳一声,提着心回答:“没什么,弄了个画框挂在房间里。” 老爷子以为他买了个名人字画什么的,饶有兴致地丢下工具走过来,想看看孙子的眼光。 周衡当然不能让他在这里看,赶紧让那两名工人先把东西扛进他房间。 “等挂好再看。”周衡心虚地说。 雷贺今天不在家,周衡打算先把照片挂好了晚上给他一个惊喜的,就不知道老爷子看到后是惊多一点还是喜多一点,哦不,他想老爷子应该是不存在着喜的。 周衡指挥着那两个人将大相框挂在靠床的墙壁上,然后结了工资把人赶走了。 他一只手扯住红布的一角,紧张地说:“事先声明啊,您看归看,不许激动。” 老爷子淡定地坐在周衡房间的沙发上,正四处打量着周衡的房间,虽然是他孙子的房间,但本着个人隐私原则,他向来很少进来。 房间被收拾的很干净也很整齐,这一点让老爷子很满意,他记得周衡小时候很会乱扔东西,每次于嫂收拾房间都累得够呛。 似乎听于嫂提起过,现在小衡的房间都是雷贺帮着整理的,让她轻松了不少。 老爷子虽然觉得一个大男人做家务什么的有点奇怪,但会做总比不会做好,他心里对雷贺还是很满意的。 “别磨蹭了,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好画么?老头子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不会抢你东西的。” 周衡摸了摸鼻子,轻轻一扯,画框上的遮羞布终于落了下来,露出下面裱着相片的大相框。 周衡前几天特意跑去照相馆看洗出来到照片,还是对这张最满意,所以选了这张裱起来。 老爷子视力不太好,又忘记戴老花镜了,所以看的不是很真切,只是模糊地看到画框里是一人一狗,不对,那只狗看着更像狼。 他了然,“那只是雷贺吧?”等等,这句话的表述怎么有点奇怪? 用“只”来形容雷贺,怎么都有点脱离人类的感觉。 “嘿嘿,是啊,您也知道我喜欢他当初的样子,可惜他平时很少变给我看,所以就拍了照洗出来过过眼瘾。”周衡自认为光明磊落地说。 他心道:以后他的钱包一定要藏好,否则被老爷子看到他钱包里的那张小照片,估计什么解释都说不过了,那里头可是他和雷贺的亲密照。 “哦,这样啊……”老爷子直觉上有点不对,可又想不出来哪儿不对。 这张照片如果换成两个男人,那肯定是有问题的,一人一狼,很多喜欢宠物的人士都会这么干,似乎没什么不对劲的。 他走近几步,看着照片上额头顶着额头的一人一宠,面上带笑说:“这么看,雷贺还挺可爱的。” 周衡暗暗松了口气,点头说:“是啊,我最喜欢他这样了。”他在想,如果他每天在老爷子面前说一遍他喜欢雷贺,老爷子是不是就能潜移默化被洗脑了? “他刚来咱们家的时候,眼神还带着戒备,我当时就想,这是从哪儿冒出来的狼,一点也不像野生的,没想到结果这么令人震惊。 后来我也悄悄去打探过这一类的事情,但都是捕风捉影,并没有得到肯定的答案,我想,要么是雷贺是唯一的特例,要么是那个世界保密性做的太好,离我们太遥远。 不过是怎样,这种事情还是不要被普通民众知道的好,雷贺的事情你务必要保密,谁也不许说,否则对他并不是好事。” “我明白,这件事就咱们家里三个人知道,我连爸妈他们都没说,以后也不会说。”听到老爷子的这番话,周衡有一瞬间很想将真相和盘托出,可话到嘴边,他怎么都说不出口。 雷贺晚上回来的时候被周衡神神秘秘地带到房间里,一进门就看到了那幅大相片,让他有种走进两人婚房的错觉。 他把门反锁上,抱着周衡的腰将人推到床上,神色激动,“这算不算是咱们的结婚照?要不今晚直接洞房吧?” 周衡反手抱着他,“这里可是我家,就算是结婚那也是你嫁给我!” “好啊,亲爱的老公,你打算今晚怎么对待老婆我?” 周衡翻身把他压在身下,笑得一脸得意,“既然我是老公,那今晚你就乖乖躺好,由我主导如何?” 雷贺脸上的表情有些纠结,“这……不太好吧?我怕把你累坏了。” 周衡嗤笑地看着他,“我也是男人,这种事情怎么可能累坏?你不会是不愿意吧?”要说周衡对雷贺一点想法都没有也不太可能,毕竟他也是男人,总有那么点自尊心作祟。 “也不是不愿意,只是感觉有点奇怪,我胳膊大腿这么粗,我怕你下不了手!” 周衡捏了捏他胳膊上的肱二头肌,硬梆梆的,不过其实从视觉上并不觉得雷贺很壮,只是给人一种很人爆发力的感觉。 肌肉也很匀称,丝毫不像健美先生那样看着倒胃口,所以说某人找的借口实在太烂了。 周衡也只是想想而已,他暂时还没有反攻的意思,怎么的也要等他再长大点,身体完全定型之后,现在这个躯体还太青涩了。 “不想做就算了,你肯定是不爱我,哎……”周衡从雷贺身上翻下来,枕着自己的胳膊背对着雷贺。 雷贺明知道他是故意的,仍忍不住从背后抱住他,靠他在耳边一遍一遍地说:“我爱你……怎么可能不爱你呢?爱到骨子里,想刮都刮不掉……” 周衡被他这一句句的告白闹的面红耳赤,但满心的幸福感都拦不住,满满地从心底冒出来。 这是雷贺第一次说出那三个字,两人平时情话没少说,情事没少做,但“我爱你”三个字却不知道为什么一直说不出口。 背后贴着的胸口跳动的速度明显比平时快,周衡不用回头都知道雷贺现在状态一定和他不相上下。 他转过身,盯着雷贺的脸,用手摸了摸,笑得不怀好意,“哟,一大把年纪的人了,居然会脸红。” 雷贺窘迫的不知道手怎么摆,看着周衡那发光的笑脸忍不住把那张嘴堵住,狠狠地吮吸着。 周衡毫不抗拒地迎合着他,满心的悸动都发泄在这个吻上。 舌与舌的交缠,唇与唇的辗转,两人都恨不得将对方切碎了吞进肚子里,直到两人的舌根发麻才结束了这场深吻。 周衡粗喘着,一只手还保持着贴着雷贺脸的姿势,此时他的脸比雷贺更红,但绝不是害羞的,他啄了啄雷贺的嘴唇,又舔了下自己的嘴角,发现竟然破皮了。 “下嘴够狠的啊,原本我也想送你三个字的,现在又不想说了。” 雷贺盯着他的嘴,眼神火热的可怕,周衡毫不怀疑今天晚上会有一场激情澎湃的床事,全身的热度被调动上来,有点饥渴难耐。 “不想说就不说了……”雷贺再次封住他的唇,引导着他沦陷在自己的深情中。 周衡得到一个喘息的机会,问他:“你不想听?” “想,不过……我怕听完会控制不住自己……”就在周衡想取笑他的时候,对方低低地说了一句:“你明天会下不了床的!” “……”周衡嘴角抽了抽,抬腿想给这个得瑟的男人一个难忘的教训,不过他的腿刚抬起来,就被对方趁机扒了裤子,然后就再也没机会反抗了。 等他精疲力尽的趴在床上,才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情,“明天好像是开学的日子吧?” 雷贺正在给他揉腰的动作顿了顿,看着一身遍布青紫痕迹的周衡,心虚地说:“要不咱请一天假?” “滚!”周衡这一次是实打实地把脚踹出去了,可惜最后痛的人不是雷贺而是他自己。 “唔……” “别动,我抱你去洗澡,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明天记得叫我起床!”周衡可以预见明天起床会是件多么痛苦的事情。 “好。” 172 带我回家 “宝贝儿,醒醒……”耳边有人在轻声呼唤,周衡从梦境中醒来,梦里他正坐在云霄飞车上,爽快地尖叫着。 他蓦地睁开眼,怔怔地问:“几点了?是不是该起床上学了?” 他嗖的坐起身,脑袋撞到一个硬梆梆的铁板似的,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小心点……” “嗷……”周衡捂着脑袋,疼痛彻底让他清醒过来,这才看清自己竟然是在车上。 雷贺无奈地伸过手替他揉了揉脑袋,没摸到凸起的肿块才松了口气,“怎么这么不小心?” “你就直接把我从床上带过来了?”周衡惊叫道,“我还没刷牙洗脸,还没换衣服……唔,你给我换的衣服?” 他低头看到自己正穿着校服,整整齐齐的,鞋子则摆放在座椅旁边。 “我看你睡得沉没舍得叫醒你,放心吧,我把牙刷毛巾都带来了。”雷贺从空间里拿出一套完整的洗漱用品,有脸盆,有杯子,连洗脸的香皂都有。 周衡惊讶地说不出话来,等雷贺催促他快点才反应过来说:“我就在车里洗?” 雷贺点点头,“快点吧,还有五分钟就上课了。”以为周衡是不好意思,他补充一句:“放心,这车窗外面看不进来的。” 周衡瞪了他一眼,接过他手里已经挤好牙膏的牙刷,对着脸盆刷牙,那感觉怎么一个窘字了得。 刷完牙,雷贺换了一个脸盆,里头盛了半盆温水,毛巾搭在他古铜色的胳膊上,简直比专业管家还训练有素。 周衡怀着异样的心情洗漱完毕,然后匆匆忙忙地接过书包逃下车,双脚刚落地,他的腰都快要直不起来了,回头瞪了雷贺一眼,才慢吞吞地走进学校。 “等等……”雷贺追下车,把一个袋子塞进周衡的书包里,“这是早餐,别忘了吃。” 上课铃就在这里候响了,还逗留在学校门口的学生顿时如受惊的兔子,飞一般冲进校园。 “知道了,你回去吧,中午要给我送饭。” 看着雷贺乖乖地点头,周衡差点没把持住想冲过去亲一口,不过最后理智战胜了冲动,他挥挥手,头也不回地走进校园。 教导主任依然尽职地站在门口训诫迟到的学生,周衡从书包里拿出早餐,边吃边慢悠悠地从教导主任面前走过。 其他同学羡慕地看着周大少爷拽拽的离开,集体抗议道:“为什么他就可以迟到?” 教导主任推了下眼镜,平静地说:“如果你们下次考试成绩能前进二十名,我就不抓你们迟到。” “那他为什么能在上课时间吃东西?” 教导主任吸了一口气,亮出八颗牙齿回答:“因为他还没进教室,再说了,早餐很重要,学校并没有规定不让吃早餐。” 周衡在进教室的前一秒把早餐解决完,袋子塞回书包里,然后从教室后门走进去。 第一天上课,学生们难免出现假期综合症,第一节课就趴下了一半,周衡倒是没趴下,因为凳子太硬,他坐立不安,根本没心思睡觉。 这让老师们欣慰不已:看看人家周衡,意志真坚定! 周衡这个学期来,发现自己人缘好了不少,课间还会有同学问他问题,虽然他是绝对不会解答的。 女生们前仆后继都没能得到周少的一个笑脸,心思渐渐的也就淡了,只能在心里意淫一下周少爷这个完美好情人。 周衡勉强撑过了半天时间,老师上课讲了什么压根没听进去,等雷贺给他送午饭来,他钻进车里,趴在车后座上怒视着雷贺。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雷贺正把食盒打开,看他到哀怨的眼神笑了笑,钻进后座帮他揉腰。 原本一个人呆着还算舒服的位置因为多了一个体型高大的男人显得格外拥挤,周衡推了他一把,“下去下去,别蹲在这儿碍眼。” “我先帮你看看吧?是不是昨晚太激动受伤了?”雷贺说着就把手往他后腰上伸。 “别动!”周衡吼了一句,眼神不由自主地往车窗上飘,车子外头时不时有学生路过。 虽然明知道外面看不进来,可是该死的他看得到外面啊,这种没安全感的事情他怎么能做? “就看看,要是真受伤了还得及时上药。” “不用,带我回家!”周衡想起这一早上的痛苦经历,就决定翘课了。 “这么严重?”雷贺吓得去脱他的裤子,这一次任凭周衡怎么反抗都没用,三下两下就被雷贺把裤子扯下来了。 雷贺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发现确实肿的厉害,还好没有裂开,估计是因为学校的座椅不舒服才让周衡这么难受。 他拿出一瓶药,滴上两滴,用手指均匀地涂抹开,然后整理东西回家。 到家的时候,老爷子刚吃完午饭,看到一起走进来的人奇怪的问:“怎么小衡也回来了?雷贺不是去送饭了么?” 周衡板着个脸站着不说话,雷贺讪讪地将食盒放在餐桌上,解释道:“小衡身体有点不舒服,我就劝他回来休息半天。” 老爷子一听周衡身体不舒服,立即紧张了起来,“哪里不舒服了?我去打电话叫老于来。” “不用了!”周衡和雷贺齐齐反驳。 真要命,这要是让于医生来检查,周衡的脸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搁了。 “爷爷,我没事儿,就是开学第一天有点不适应,休息半天就好了,我保证明天好好去上课。” “……这样啊?”老爷子把他看了好几遍,发现他脸色比平时红一些,摸了摸,还好没发烧,所以只当他是真的没心情上课。 雷贺洗了手,把食盒里的粥和小菜端出来,这是他特意为周衡单独做的,比较适合他现在的状况。 周衡也不客气,喝了两碗粥下去,然后回房间趴着,没几分钟就睡着了。 雷贺原本打算下午去公司的,现在周衡这情况他哪放心离开,于是给邓育宏打了个电话,把下午的会议挪到明天早上。 周衡这一觉睡了两个小时,醒来的时候还有点分不清时间,还以为是早上,闭着眼睛问:“雷贺,几点了?” “醒了?三点多了,起来吧,再睡晚上该睡不着了。” 周衡揉着额头坐起来,看到雷贺在他的书桌前看文件,房间里拉着窗帘,灯也没开,显得有些昏暗。 “你怎么不开台灯?看得清吗?” 雷贺笑笑,“你忘了?就算漆黑一片对我的视力也没影响的。” “……好吧,非人类雷先生,能麻烦你帮我倒杯水吗?” 雷贺二话不说立即去倒了一杯温水看着周衡喝完才问:“屁股还疼吗?” “咳咳……滚,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屁股疼了?” “没说没说,是我自己以为的。”雷贺怕他恼羞成怒,赶紧转移话题,“邓育宏问,开春后雨水比较多,看一下要不要减少南方的单子。” “没必要,让大家注意安全就是了,这个时产正好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春天的水果还没成熟,冬天的已经过季了,让他倒腾点水果卖卖,之前在渝州认识的那个出租车司机,说是认识不少批发商场的人,让他去联系试试,记得给人家一点抽成,这个人可以好好发展。” “好。” 周衡从床上爬起来,扑到雷贺身上挂着,眯着眼睛说:“你的人都选好了没?咱们初步计划保全公司的员工在一百人,这么一来,公司需要的人就多了。” “嗯,招聘启事已经发出去了,这一次除了继续挖退伍兵外还会招一下社会上的人,公司需要新鲜血液,也不能全是死板的人。” “哟,这话可不像是你会说的。” 雷贺捏了捏他的脸颊,“被你猜中了,是邓育宏说的。” “我就知道。” 两人抱着腻歪了一阵,雷贺又给周衡上了一次药,这一次周衡一点没反抗,反正在自己房间里,两人更开放的事情都做过,实在没啥好害羞的。 173 我一点都不紧张,真的! 高三的最后一个学期,周衡全力以赴,虽然没有像好学生那样一天十几个小时的看书做题,但也做到了他念书以来最勤奋的一个学期。 周家的人也都知道他在冲刺高考,没事的时候也不会去打扰他,只是一盒盒的补品不要钱似的往四合院搬。 这种待遇周衡上头的几个哥哥都没享受过,可见大家对他高考有多紧张。 也是,周锐他们从小就不需要人操心,成绩即使不是顶呱呱也不愁考不上大学,只有周衡这半桶水,让一家人都吊着心。 公司的事情也都交给雷贺和邓育宏了,虽然大部分决策是邓育宏在做,但雷贺也渐渐起了作用,不再是个挂名董事长。 他的进步是在邓育宏眼皮子底下慢慢积累的,所以只有邓育宏最明白,雷贺的学习能力有多强,根本看不出来他之前只是周家的一个保镖而已。 想来也对,如果只是一个保镖,又凭什么让周少刮目相看呢? 雷鹰保全公司开张的很低,第一笔生意接下了一位珠宝商托运珠宝的生意,这位珠宝商要从国外运一批钻石饰品回国,价值几十亿。 他不仅出动了全家的保镖,还找了这家新开业的保全公司。 周衡当初设立保全公司的客户群就定位在上流社会,一来这些人的钱多,请得起昂贵的保镖,二来这条生意链能扩大他的交际圈。 像这次的珠宝商,是赵海琴一个朋友的老公,大概是看中了这家公司背后的靠山,万一发生了丢失案,绝对有办法找回来。 不然还真没人敢用这么个刚成立的小公司。 雷贺亲自带队,领着三十个训练有素的员工参与了这次生意,那珠宝商原本还有些担心,但在看过雷贺带来的这群人后就彻底安心了。 他擦了把冷汗,腹诽:“这哪儿是一家小公司啊,简直是专业的雇佣军了。” 而在多年后,雷贺带领的这支队伍确实不比国际上的雇佣军逊色,唯一的区别只在于,雷鹰公司不接受任何违法买卖,做的是正经的生意。 高考倒计时最后一个月,雷贺也结束了他的第一笔意,收到了一笔非常可观的报酬,接下来的一个月他专心致志地照顾周衡,有生意也不亲自出马了。 “准考证带了没有?……铅笔有没有多带两支?……别紧张啊,咱不要求考得多好……” “行了,爷爷,您都重复多少遍了,我一点都不紧张,真的!”周衡无奈地将老爷子推进客厅里,“外头热,您进去坐着,中午我会回来吃饭的。” 他扣好衬衫的扣子,由雷贺帮他拎着考试用品出门。 其实考试要用的东西都是雷贺准备的,周衡只粗粗的瞄了一眼,这种事情雷贺绝对比他做的更到位,没什么好担心的。 坐上车,周衡开始闭目养神,昨晚他有些轻微的失眠,虽然不紧张,但对于这个日子还是有些心理触动的。 “我给你装了一瓶水,全透明的玻璃杯子,不用担心监考老师找茬。” “其实一科考试才两个小时,不用带水进去也可以,喝多了还得上厕所,憋尿才痛苦。” 雷贺轻笑了起来,“好,那不带就不带吧。” 到了校门口,百米以内车子绝对进不去,都被考生和家长围堵了,周衡只好在路边下车,跟着雷贺挤到前面去。 “这太夸张了,不就是升学考试么?怎么排场这么大?”雷贺第一次见识到高考的情景,有些惊讶。 “这算什么?这个时候高中生还算少了,再过十几年,高考就跟打仗似的,每天占据着新闻头条,那才叫轰动。” 雷贺没再说什么,他那个世界离这种教育模式已经很遥远了,末世后,孩子数量锐减,学校早就不存在了,即使后来慢慢又重建了学校,也不再以科学知识为主,而是文武并重。 雷贺把考试用品最后检查了一遍,然后塞给周衡,“好好考,考完我给你做大餐。” “雷先生,大餐什么的对我真的没诱惑力!” “那你想要什么?” 周衡眨眨眼睛,勾起唇角坏坏地笑着:“你不是知道么?” 不管雷贺真知道还是假知道,铃声一响,警戒线被学生们冲破,周衡也随着进了考场。 雷贺回到车上,点燃了一支烟,安心地等着周衡出来。 他透过车窗看着校门口顶着烈日不肯离去的家长,心里不是滋味地摇摇头,希望他们的孩子能明白父母的辛苦,否则实在不值得他们如此。 突然想起了他以前养过的那个孩子,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想起他了,但亲手扼杀他的时候,雷贺心里其实并没有太多的舍不得。 大概是两人的感情始终无法进化成父子之情吧,如果他还能有自己的孩子……啧,想什么呢真是,雷贺暗暗自嘲地笑了。 有一个周衡就够了,别看他自诩三十几岁的成年人,可思想上并不见得有多成熟,在自己面前就和小孩子一样。 他看着周衡一点点成长,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尤其周家人都把这份功劳算在他身上的时候,他确实有种自豪感。 两个小时过的很快,雷贺抽了两根烟,喝了一瓶啤酒,发了会儿呆,就看到校门口陆陆续续有人走出来。 周衡不是第一个走出考场的,但也不是最后一个,他一出现雷贺就准确地捕捉到了他的身影,两人隔着人流遥遥相望,会心一笑。 周衡钻上车,接过雷贺手中的凉茶灌了一大口,“真是太热了,教室里只有两个风扇,离我的位置又远,差点暴躁的想把考卷撕了。” 雷贺弄了一块湿毛巾给他擦汗,这种天气,让人闷不吭声一动不动地坐两个小时确实挺够呛。 “下午问问监考老师能不能自己带风扇,我空间里有充电式的风扇,好久没派上用场了。” “算了吧,拿出来我要怎么解释这个风扇的来历?还不如装一桶冰块放我旁边。” 雷贺眼前一亮,和周衡对视了一眼,两人同时笑了:“这个可以有!” 中午回家,周衡快速地冲了个澡,吃了顿饭,然后被雷贺强制去休息了四十分钟,等他精神充足地去学校时,雷贺也准备好了一大桶的冰块。 学校的保安还是原来的那些人,只是多了两个警察做协助,周衡指挥着一个保安把冰桶提上教学楼,开始监考老师不同意,被周衡好说歹说才允许他把桶放在角落里。 学校的监考老师都是外校的,不认识周衡,周衡也不想在这个时候闹事,否则以他的脾气根本不用别人同意。 一场考完,和周衡同个考场的学生都向他表达了谢意,别小看这一桶冰,在天气炎热的时候也能起到不小的作用。 其他考场的学生得知了这个方法,几个家庭有背景的学生第二天也自带了冰块来,反正这种东西最终也是化成水的,根本没有作弊的可能性,监考老师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等所有科目考完,周衡心道:终于解放了,他现在能理解那些高考完拼命撕书拼命疯狂的学生了,这简直就是人生一大磨难。 从考场出来,路上还碰到了徐阳,两人很久没见面了,对方主动问:“大学是选择本地还是去外省?” “本地,你呢?”问完之后,周衡想到上辈子曾经在国外遇见过他,想来他应该会出国吧。 “我打算出国了,家里已经安排好了,来参加高考只是个形式而已。” 果然如此,“不错啊,那以后还回来吗?” “必须的,我的家人都在这里,不回来还能去哪?” “那行,等你回来记得来找我,反正你有我家的地址。” 两人的关系算不上很好,但相对于其他同学而言,周衡对徐阳还算不错了。 徐阳搭着他的肩膀,哥俩好地走着,“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以前的不痛快希望你把它统统忘了,就当是我年少不知事。” “我们有什么不痛快的事情发生吗?”周衡反问,然后两个人在校门口同时大笑起来。 周围的师生家长以为这两人考试考很好,心里有些不高兴了,心想:就算你们考得好也要顾及一下别人的感受啊,笑的这么开心让那些考砸的学生怎么想? 两人要校门口分道扬镳,没有依依惜别的留念,只有简单的一句:“再见。” 当天晚上,林万峰打来电话约周衡出去狂欢,“好不容易解放了,以后终于可以不用看书考试了,咱们当然要庆祝一番。” “不去,有那心情玩我还不如在家睡觉。” “不是吧?周少你越来越宅了,作为一名未来的成功企业家,你怎么能把睡觉当爱好呢?” “滚吧你,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半年来过的是什么日子,当我和你一样,天天混日子混到毕业的么?” “额……好吧,那您好好休息,小的不打扰您了,过几天是商场的半年度会议,周大股东记得准时到场哦。” 周衡轻轻地“嘁”了一声,腹诽:不就才一家商场么,竟然学人家开什么半年度会议,要不要搞得这么隆重? 不过林万峰他们的这家商场可谓日进斗金,周衡如果单靠一家公司都拼不过他们的业绩。 做商场和超市有个最大的优点就是资金回笼快,单日的营业额就是笔可观的数字,如果碰上节假日,周年庆之类的,那简直火爆到了极点。 要不是周衡也有百分之十的股份,有分红,否则都眼红的想自己开一家百货商场了。 在家休息了一整天,周衡整个人都轻松下来了,家里人都没有问他考的怎么样,只是不断地给他弄好吃的。 之前填志愿的时候,周衡也没有花太多的时间去思考,根据自己几次模拟考试的成绩,选了北市的两三所大学,即使分数没到他也有办法进的。 不过令他没想到的是,考完第三天,周母竟然问他想不想出国。 “妈,怎么好端端的想让我出国?” “这不是听说周围不少孩子都出国深造了么?国外的大学水平确实比较高,出去还能学一门外语,学个四年回来,比国内有用得多。” 这是当下比较流行的模式,成绩好的,家境允许的都会送出国,成绩不好的,在国内没什么前途,干脆也花点钱送出去,美名其曰:深造,过个几年回来就是金灿灿的海归。 这确实是一条镀金的道路。 周衡瞥了家里其他人一眼,老爷子皱着眉头没说话,周父似乎有些纠结,雷贺则低着头吃饭,似乎没听到他们的谈话。 “还是不去了,我家里这么多生意,出去了照顾不到,与其花四年时间和精力在学校学习理论知识,我不如直接在社会上实践。”周衡忘不了前世老爷子就是他在国外时去世的,他连最后一面都没见上,这一直是他最大的心病。 这辈子说什么他都不会轻易离开家人了,而且未来四年是他创业期最重要的四年,他舍不得浪费这么好的时机。 174 从小挤到大的 暮色四合,一辆黑色的越野车行驶在坑坑洼洼的乡村小道上,因为太久没下雨,车轮轧过的地方都扑腾起泥黄色的灰尘,给黑色的越野车裹了一层纱衣。 周衡翘着腿躺在车后座上,嘴巴里嚼着口香糖,听着音乐好不惬意。 这辆车是雷贺昨天送给他的毕业礼物,据说被他秘密改造了两个月,绝对和刚买回来时天差地别。 虽然周衡更希望得到的是另外一份礼物,不过雷贺总有办法在最后关头让他忘乎所以,根本不记得反攻这回事。 当然,这份礼物也不差,没有男人不爱车的,像这种外形霸气的越野车一直是周衡的最爱,刚到手他就迫不及待地拉着雷贺出门了。 车里的空间很大,晚上两个人睡在车里也不嫌拥挤,不过他们有自备帐篷,枕头被子一个不缺,也不用睡在车里。 这是他们出门的第五天,从北市一路向北,周衡没看地图,也不知道他们的车子开到哪儿了。 两人没有特定的目的地,开到哪算哪,不过有了越野车,两人都默契的往乡下地方钻,顺便看看有没有适合的地方开发他们的农庄。 “晚上找一家农家借宿吧?帐篷再舒服也不比上高床暖枕。” “好啊,正好我也想吃点正经的农家菜,天天吃你做的菜也会腻的。” 雷贺回头看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说:“那好啊,接下来一个月你做好了?” “噗”周衡吹了个大泡泡,不受威胁地回答:“那你就等着饿死吧。” 两人如果不做饭,吃亏的绝对是雷贺,谁让他是个大胃王,周衡可以随便泡杯面凑合一顿,雷贺绝不会愿意虐待自己的胃,虽然他经常说泡面也很好吃。 雷贺远远地看到一座村落,加快速度开过去,这辆车被他改造过,哪怕在更不平的路面上也不会觉得太颠簸。 周衡之前还开玩笑地说:雷贺有这门技术,随便开一家汽车公司,做出来的产品绝对比世界排名第一的那家高端霸气上档次。 可惜雷贺的技术最好别外露的好,周衡恨不得将他全身的宝捂得紧紧的,这样就不会被别人觊觎着了。 雷贺自己也没有那个想法,他懂的东西是多,但却没有造福全人类的想法,他只要造福他家周衡一人就够了。 车子刚开进村子,正围在村头玩耍的孩童就好奇地追了过来。一点也不介意跟在车子屁股后面吃尾气吃灰尘。 雷贺踩下刹车,那些孩子甚至胆大地摸上车子的外壳,这个年代小农村最常见的四轮车子就是拖拉机,这么拉风的越野车绝对是全村人第一次见到的。 车门被推开,围着的孩童们立即如惊鸟般四处逃开,然后盯着从车上出来的高大男人。 “他好高啊……” “哥哥,你是超人吗?”一个满面泥土的男孩仰着脑袋问。 雷贺指着自己的裤兜说:“我没有外穿的三角内裤,怎么会是超人呢?” “对哦,那哥哥你是怎么把这个大家伙弄到这里来的?”那男孩指着越野车问。 周衡正趴在车窗上,朝那小男孩勾勾手指,“喂,你过来,我告诉你!” 小男孩不疑有他,屁颠屁颠地跑过去,他的个头即使垫着脚尖也碰不到车窗,只好继续仰着头看着周衡。 周衡从包里掏出一袋大白兔奶糖丢到他怀里,“拿去分吧,超人有什么好的,又不会给你糖吃,还是大哥哥好吧?” “嗯嗯。”小男孩吸了个鼻子,搂着那包糖果跑向自己的小伙伴,一群小屁孩闹哄哄地开始分赃。 有眼尖的大人也围了上来,不安地看着周衡和雷贺以及摆在村口的大家伙。 “你们是……?”一位老大妈戒备地看着他们。 雷贺扬起笑脸回答:“大妈,我们是路过的,看天黑了想借住一个晚上,不过放心,我们会付钱的。” 雷贺长了一张很正义的脸,笑起来的时候还有点憨,那位大妈看他怎么都不像坏人,而且这两人一看就是有钱人,也不太可能贪图他们什么。 她热情地摆摆手,“钱不钱的就算了,只是我们这儿的房子都又破又旧,怕你们住不习惯。” 从打开的车窗,大家能看到越野车的内部,宽敞的座椅躺下去绝对比他们家的硬板床舒服百倍。 “不会,我们不挑的,车上再舒服睡个几天腰都快僵了,还是大床舒服。” “如果你们不嫌弃就去我家吧,不过我们家只有一间空房间,恐怕要你们挤一挤了。” “没事儿,我们是兄弟,从小挤到大的。”雷贺胡扯了一句,得到周衡一枚白眼。 就他和雷贺的外形,怎么看都不像兄弟,这不是明摆着欺骗人家老实人么? 还好那位大妈不介意,领着人往自家走。 雷贺从车上拎了一个大包下来,里头是他和周衡的日用品和两套换洗衣服,住在别人家,总不能随手从空间里取东西,所以他特意准备了这么一个掩人耳目的大包。 那位大妈的房子离村口很近,是一栋一层的泥土房子,四合院的格局,不过总共也就三四间房,和周家的四合院没法比。 周衡看着窗棂上都有雕花,欣喜地问:“大妈,您这房子有些年头了吧?” “是啊,上百年了呢,传了好几代,再住几年就住不了人了。” 周衡看着脱落的不成样子的墙壁,点点头:“这房子不修补修补都快成危房了。” “反正就我和我家老伴住,也就没浪费钱去修缮了。” 周衡看她眉宇间没有忧愁,不像是一般穷苦没子女的样子,问道:“您家里就俩人?” “女儿嫁出去了,儿子在村中心盖了新房子,现在老房子就我俩老头住。” “怎么你儿子没让你去住新房吗?”周衡皱着眉追问,他这个人就算有再多的缺点,孝顺老人还是会的,最看不起的就是娶了媳妇忘了娘的那类人。 “怎么会没有,不过我们还是觉得自个住自在。”大妈没好意思说,因为儿子家的新房子盖的也不大,孩子接二连三的出生,也快住不下了。 她带着雷贺和周衡进了一间房,不太好意思地说:“你们如果不嫌弃就在这儿将就一晚吧,我去给你们拿被子。” “不用了,这些我们都有带的。”雷贺看着这间空荡荡的房子,简直能用“家徒四壁”来形容,只有一张床和一副桌椅。 床上铺着草席,没有被子,桌上也什么都没有,显然平时是没人住的。 “那好,你们先休息,我去做饭,晚上要不就和我们将就着吃点?”老大妈看着这两个男孩身上的衣服和鞋子,全是她没见过的款式,模样又周正,怎么看都是富贵人家出身的。 “好啊,我们还带了些火腿腊肉出来,不如您帮我们加工一下添个菜吧。”雷贺说着从背包里把东西掏出来递给老大妈。 “不不,你们出门在外的,这些留着以后吃,家里还有些腊肉,够了。” 雷贺好说歹说才让对方将火腿收下,至于腊肉只好明天偷偷留下了。 周衡坐在房间里唯一的一把椅子上,巡视了一圈,感叹道:“这样的房子晚上睡觉会不会吃一鼻子灰啊。” “应该不会吧。”雷贺也不太肯定,他把床上的席子拿开,铺上自己带来的席子和毯子,乡下地方多蚊子,他还特意挂了蚊帐。 “躺会儿?”雷贺问他。 “不了,我去洗澡,不过这房子估计连浴室都没有吧。”周衡苦着脸出去找浴室,结果自然是没有找到的,问了老大妈才在厨房后方找到一个被帘子隔开的小隔间,摆着一把凳子一个桶,显然就是浴室所在了。 “要洗澡么?热水已经烧好了,我帮你提进去吧?” “不用不用,我让我哥来提。”周衡哪敢把这种重活留给老人家,跑出去喊了雷贺,让他顺便把自己换洗的衣服拿来。 周衡钻进狭窄的浴室,看着还没有他人高的帘子,上面露出脑袋,下面露出一截小腿儿,别提多尴尬了。 “雷贺……过来,就站那儿……对,帮我看着点啊。”周衡把雷贺抓来当门神,然后迅速冲了个澡,抹上一遍香皂搓了搓就冲了水,前前后后才五分钟。 他套上裤衩钻出来,身上的温度都没热起来,脸却异常的红。 雷贺在他脸颊上刮了一下,笑话他,“不习惯吧?这里又没别人你怕什么?” 不习惯是肯定的,周衡推了他一把,“轮到你了,赶紧的。” 雷贺把手上的T恤给他套上,然后去提水洗澡。 周衡当了一回门神,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雷贺洗澡的动作,看着他将热水从头浇下去,再从小腿上流下来,脑补了一段中间的部位,觉得鼻子有些痒。 还好雷贺也洗的很快,否则周衡不确定自己会不会真的流鼻血。 两人收拾好自己,天已经彻底黑了,老大爷也扛着锄头拎着篮子从地里回来了,知道家里来了两个客人很诧异,看到周衡和雷贺的模样时更诧异,暗道:这是哪个大城市来的娃吧? 晚饭做的很朴实,一大盘实心窝窝头,一碗炒青菜,还有一碗腊肉炒辣椒,分量足够四个正常成年人吃的了。 周衡咬了一口窝窝头,有点硬,很干,不过配着菜吃还不错,尤其是那盘腊肉,虽然又咸又辣,但配着窝窝头吃却很香。 雷贺是吃什么都不嫌弃的人,大口大口地吃,把老大妈老大爷看得开心的笑了。 老大爷拿出自己珍藏的二锅头,知道周衡还未成年,就略过他和雷贺喝起酒来。 雷贺嗜酒,最喜欢的就是二锅头,够味儿,和老大爷一杯接一杯地喝。 不过老大爷喝了二两左右就被老伴制止了,剩下雷贺自己独饮,还不忘喝一口酒吃一口饭菜,简陋的饭菜也能被他吃出龙肉的感觉的。 等他将剩下的酒喝光,盘子里的窝窝头也只剩最后一个了,那标准的吃货嘴脸惹得周衡在桌子底下踹他。 “小伙子能吃就好,多吃点,不够我再去摊几块饼。”老大妈热情地说。 “不用,够了,只是好久没这么个吃法,挺怀念的。” “听你的意思你是北方人?老家哪儿的?” “是北方的,比这儿还靠北些,我都好多年没回去过了。”雷贺想起自己曾经的老家,那个地方自从末世初他回去过一次,就再也没回去第二次了。 没有父母,没有亲人,所谓的老家也只是个无意义的地名而已。 “那家里还有什么人?没在一起了吗?” “没有,父母不在了,就我……我们兄弟一起生活。”雷贺差点说漏嘴,被周衡瞪了一眼。 吃完饭,雷贺要帮忙洗碗,被大妈赶出了厨房,这地方观念还挺传统,男人在家几乎不做家务,何况是雷贺这么个看起来出身良好的男青年?就算不传统,也不信他会做家务啊。 三个大男人坐在院子里乘凉,人手一把蒲扇,不仅扇风还能赶蚊子。 “大爷,这附近有没有风景秀丽的地方啊?最好有山有水的。”周衡问。 “你们是来旅游的吧?以前也有人来找过,不过咱们这儿还真没啥可玩的,山都是小土坡,水都是小河,就那样,哪能当风景呢?”老大爷表示自己无法理解这些年轻人的思想,不就是山和水么?能有什么可看的? 周衡也不指望随便进一个地方就能找到他们的“桃源”,不泄气地问:“那您这儿有没有啥特产啊?出来一趟总要带点东西回去。” “嘿,咱这穷地方,还有啥特产的,你要是不嫌弃,就带点榛子松子啥的回去,家里还存了一点儿,听说这玩意儿大城市有人买来吃的。” “是有的,您这儿多不?如果多的话全卖给我吧,我给您按市场价算。” “还真能卖啊?”老大爷抽了一口烟,“我家里没留多少,我儿子那应该还有几十斤,给你弄个十斤回去就够吃了,还买啥啊?” “反正来都来了,我也顺道弄点东西回去卖卖,还能赚点路费。”周衡可是地地道道的商人,出门一趟总惦记着弄点什么回去卖钱,被雷贺调侃了不止一次,说他钻进钱眼里了。 “真的?”老大爷打量着周衡,实在看不出这么个年纪的孩子能做生意,“你如果要我明儿去村里各家问问,全弄到一起至少也有几百斤。” “行,您就放话出去,我按三块钱一斤收购,有多少收多少。”周衡听数量不多,也就没迟疑了。 数量多的话,他就不敢轻易买断了,现在的人还没有流行吃坚果,受众面不够广,他也不确定好不好卖,这一次先试试水吧。 “这……”老大爷有点怀疑地看着周衡,三块钱一斤,几百斤也上午了,一个没成年的小娃娃能有这么多钱? “现在还不是榛子的季节吧?如果卖得好,以后我可能还会让人来收购榛子,到时候还要大爷帮忙联系一下人。”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这么大的好事儿老大爷哪有不答应的道理,直接让老伴拿了一点现成的给周衡他们尝尝。 这个季节家里留的都是干的榛子,吃着有点硬,但嚼着很香,周衡吃着觉得还不错。 包装一下弄到超市去卖,应该会有市场,才几百斤,如果没市场自个拿回家分一分也就完了。 --------------- 榛子价格瞎掰的,别较真,不知道九十年代卖多少钱。 175 我给你做压寨夫人 晚上的风很凉快,周衡睡着还需要盖着毯子,原以为这么硬的床应该睡不着,结果这一觉睡的出奇好。 不过一大清早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只蚊子钻进了蚊帐里,先是在周衡耳边嗡嗡地飞,吵得他心烦气燥,接着不客气地在他胳膊上下嘴。 开始周衡还没醒,只是觉得胳膊有点痒挠挠也就完了,谁知道这蚊子就跟饿了八百年似的,逮着肉就不松口了,将周衡整条胳膊都关注过去。 周衡被痒的不行,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手下意识的往胳膊上抓,这一摸,“妈呀,哪来的这么多包?” 雷贺听到声音也醒了,看到周衡胳膊上一串儿蚊子叮的包,心疼的替他吹了吹。 其实他早听到蚊子的声音了,只是这小东西从来不叮他,所以一时没注意,他从蚊帐的角落里找到了那只吃的饱饱的蚊子,眼疾手快地将它捏在手心里。 周衡见报了仇,心里舒坦了些,只是看着雷贺手里的血,有点可惜,“这得吃多少东西才能补回来啊?” 雷贺嘴角抽了抽,看着他胳膊上的包却越来越大,而周衡也挠的越来越用力。 这乡下的蚊子又大又毒,周衡这一身细皮嫩肉可遭罪了,雷贺起床出去找了点草药回来,给他擦洗了好几遍才好些。 一场好觉就这样被蚊子破坏了,周衡带着起床气吃早饭,早餐是白粥加煎饼,煎饼上洒了葱花和芝麻,刷上一层大爷家自制的辣酱,别提多美味了。 临走的时候,周衡留下了一千五百块钱,让大爷帮他收榛子,说他们回程的时候再来带上,另外又塞了两百块钱当食宿费。 不过这个钱老大爷两口子没要,其实他们连那一千五百块也不敢要,只说先付一半定金,剩下的钱等回来给也一样。 周衡买这么点东西哪能让老人家垫钱,而且他也不怕他们不认帐,房子就在这里,又是两个老人家,根本不担心他们会跑路。 他眼珠子一转,就说:“早上那辣酱味道很好,您能给我做几瓶么?两百块就算是工钱吧?” 周家不缺好东西,底下人送礼都尽挑好东西送,像这种地方风味的小东西只有很好的朋友才会相互送一些,但到底不多。 周衡上次从渝州弄回来的鱼子酱,分了几瓶给大伯父和他父亲家,得到了一致好评,想必这次的辣弄回去同样受欢迎。 车子刚开出这个村子,雷贺就从空间里取出一袋榛子开始啃,他的牙齿大概和正常人不一样,榛子往嘴里一扔,咔嚓几声,就见他把壳吐了出来,吃的那叫一个干净。 周衡知道他这几天都没吃饱,问他:“刚才他们不是塞了十几张煎饼么?怎么不吃那个?” “你不是喜欢吃么?留给你当午餐。”雷贺冲他温柔的笑笑,他笑骂道:“你当我是你么?什么都觉得好吃,我只是吃个新鲜而已。” “那我帮你多存几天,反正空间里的食物不会坏,过段时间再吃。” 周衡坐在副驾驶座上,一条腿架到他的腿上,身体斜靠着,盯着雷贺的侧脸看,总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 明明只是一个男人,也没有特别漂亮的容貌,他有的自己也有,怎么就有一种挪不开目光的感觉呢? 他现在已经想不起来当初喜欢上夏竟哲是个什么感觉了,是不是也有这么浓烈这么深厚的感情,但他当初一定不可能生出和对方一生一世的想法。 “别在这么盯着我看,没看见我的手都在抖了么?” “你抖什么?”周衡抬腿,用脚背蹭着他的咯吱窝,惹得雷贺无奈地警告他一句:“别闹了,我在开车。” 周衡也不敢玩太过,继续窝在座位上,从一旁的小冰箱里拿出两罐饮料,开了一瓶塞上吸管,另一瓶自己端着喝。 他把饮料递到雷贺嘴边,让他就着自己的手喝,这是他这两天来最爱干的事情,虽然雷贺单手开车照样能开的很稳,但周衡还是喜欢给他喂吃的喝的。 雷贺说他是因为无聊的,周衡死活不承认,硬要说自己这是在关心他。 车子大部分时间是雷贺在开,偶尔到了路面好走人少的地方就由周衡接手,周衡的车技不差,只是速度没雷贺开的快。 他们不是每到一个村子都会停,大部分时间都在野外度过,偶尔半路上看到清澈的河流、青绿的草地或是成群的候鸟也会停下来歇歇。 雷贺在越野车的顶上开了一个活动天窗,一般车子开到水泥马路上的时候,周衡会站在位置上,以他的身高正好能趴在车顶上看风景。 迎面的风吹的他眯起眼睛,阳光照在身上,令人惬意而困顿。 夜里越来越冷,晚上盖着毛毯已经太薄了,他们住在野外的时候,周衡都喜欢抱着雷贺的狼形睡,又柔软又暖和,还可以各种揉捏,偶尔雷贺会载着他在宽广的原野上奔跑,让周衡有种快乐似神仙的享受。 “咱们去口水乡看看小狼崽吧?”一日夜里,周衡他们被狼群包围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那只小东西。 “好啊。”雷贺接着仰天长啸一声:“嗷呜……”吓跑了原本想打他们主意的野兽们。 在山林里,雷贺就是万兽之王,他们这一路来偶尔也会碰上老虎狮子之类的猛兽,雷贺兴致好的时候会和它们大战三百回合,逗着它们玩,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直接一爪将对方拍飞。 虽然周衡觉得雷贺这种坏脾气来的莫名其妙,就跟女人的大姨妈似的。 周衡其实很喜欢这些毛绒绒的大型动物,托雷贺的福,他现在即使近距离接触这些猛兽也不会有性命之忧,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身上沾染了雷贺的味道,这些野兽并不会主动攻击他。 坐在雷贺的后背上,趴在他的背上搂着他的脖子,蹭了蹭说:“等哪天咱们在社会上混不下去了,就找个深山老林,你占地为王,我给你做压寨夫人。” 雷贺脚下一忠良跄,一人一狼差点从山坡上滚下去,他打了个喷嚏,用爪子揉了下鼻子:“想法很不错,我等着那一天!” 深山里的王者们集体打了个喷嚏,警惕地盯着四周,看看有没有猎物闯入自己的领地,然后饱餐一顿。 在半山腰上找了一块相对平坦的草地作为晚上宿营的地盘,两人很快搭好帐篷,生了一堆火坐着赏月。 “今年的中秋节不知道周岩会不会回来。”周衡靠在雷贺的肩膀上,享受着这纯粹的二人世界。 “他不是调到渝州了么?咱们看完小狼崽可以顺道去看看他。” “他那么忙,今年刚上任,需要斗的人太多了,还要兼顾着做业绩赚名声,我还是不去给他添麻烦了。”周衡撇嘴。 雷贺心里暗笑,看来周衡还是听说过他的“麻烦体质”了,因为这事儿周衡没少被家里人调侃。 “哪有那么多麻烦,你看咱们这次出来不就一直很顺利么?”撇开那几个混混来说。 “我也这么觉得!”周衡刚想自得一番,就看到雷贺突然转头,低喝一声:“什么人?” 树林里传来一丝轻微的摩擦声,周衡以为只是偶尔出没的野兽,可是雷贺却把一把枪塞给他,嘱咐:“呆着,别乱动。”然后朝后方的树林钻了进去。 周衡站起身,急忙将火堆扑灭,人藏到帐篷后方,手里紧紧握着那把枪,眼睛盯着四方,虽然看不清楚,但如果真有人出现肯定能发现的。 等了几分钟,树林里传来几声枪响,周衡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手心里也开始冒汗。 他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有多少人,不知道对方的目的,雷贺就这么没准备的追过去,万一受伤了怎么办? 好在枪声没有继续传来,周衡丝毫不敢大意,也不敢冒然进去找雷贺,只能等在原地。 夜风拂过,四周的树林发出沙沙的声响,平时听着无比惬意的声音在一个人的黑夜中格外吓人。 感觉过了半个小时之久,周衡的眼睛已经适应了周围的光亮,才看到一个人影从树林里钻出来。 “小衡……”雷贺朝周衡的位置走过来,将手上提着的东西随意丢在地上,在地上又生了一堆火。 周衡听到他的声音立即走过来,围着他检查一番,问:“没事儿吧?” “没事儿,就是被对方跑了两个人。” 周衡这时才有心思去看被雷贺带回来的两个人,看刚才雷贺提着人的姿势应该是昏迷了,他拿着手电筒照在其中一人的脸上,皱着眉头问:“这些什么人?半夜三更来这种破地方做什么?还带着枪。” “我也不知道,刚才那个人应该只是看到这边有光所以过来看看,我追过去的时候看到对方有四个人,好像在挖什么东西。” 周衡把那人身上搜一遍,发现没有身份证也没有钱包,只有靴子里藏着一把匕首。 “看这两人的穿着肯定不是附近的村民,但外面的人来这里做什么呢?” 雷贺摇头,“等人醒了,问问就知道了。” 周衡摸着下巴想了想,眼睛一亮,抓着雷贺的手说:“带我去刚才看到他们的地方,说不定有宝藏呢?” 雷贺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不过还是带着他去了,至于地上的两个人,不到天亮是绝对醒不过来的。 周衡知道不会太远,否则对方就不会看到他们生的火堆了,果然,走了十分钟不到就看到了雷贺说的地方。 地上还散落着铁锹之类的挖掘工具,还有一个登山包,周衡先翻了翻包,发现都是些日用品和吃的,看来这些人来不是一天两天了。 没找到有用的东西,周衡拿着手电筒四处照照,很快就找到了被挖掘过的地方,旁边的树已经被砍了,厚厚的泥土下露出一块石头。 周衡用工具把上面的泥土挖干净,直到石头完全露出来才停手,他用水将石头冲干净,看到上面刻了几个字。 看完后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还真是几个盗墓的小贼,便宜本少爷了。” “盗墓?”雷贺扶额,原来这个世界也有这种职业的人物存在啊。 “是啊,你看,这是半块墓碑,虽然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不过既然有盗墓贼光顾,想必下面应该会有好东西。” 周衡舔了舔嘴唇,有些犹豫,他两辈子都没做过盗墓这种事,也没想过有一天要挖别人的坟墓,那眼看宝藏就在下面,他挖还是不挖呢? “挖不挖?”周衡问雷贺。 “想挖就挖呗,都死了不知道几百年的古人了,说不定连骨头都找不齐了,今天你不挖明天也会有别人挖的,而且把宝藏埋在地底下等着腐烂简直就是浪费!” “好像是这个道理。”周衡貌似赞同地点头,其实不过是想看看下面有什么而已。 他一直觉得盗墓这个行业很神秘,听说这些人会遇到千奇百怪的事情,相当刺激,他搓了搓手,有点紧张和兴奋。 176 形式不重要 “真挖?”雷贺最后一次确认了一次。 周衡很肯定地点头:“挖!” 他捡起一旁的铁锹,准备和雷贺一起出力,毕竟这个坑才挖了一米深,谁知道墓穴会有多深呢?两个人挖会快点。 “别碍事,站一边儿去。”雷贺夺过他手中的铁锹说。 “不用我帮忙?” 雷贺在他脑袋上敲了一记,“乖,站远点,别帮倒忙。” 周衡撇撇嘴,往后退了几步,靠在一棵树干上看雷贺怎么干活。 雷贺大手一挥,将地上散落的铁锹融合成一柄超大的铁锹,不过铲了两下发现不太好用,又把大铁锹改造成了挖掘机的挖斗形状,这一铲下去,周衡都能感觉到脚边的土地在震动。 他张大嘴巴目瞪口器械地看着这一幕,他怎么就忘了自家男友是个身负异能的非人类呢? 上次看到他施展了火系异能,将一群混混全身烧的一根毛都不剩,这次看到他将坚硬的铁器跟揉棉花糖似的糅合在一起,还自带挖掘功能,这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他的心情了。 “再往后退一点。”雷贺指挥着挖斗将方圆十米范围内的地面翻了一遍,然后找准一个最薄弱的地方铲下去。 周衡跑到雷贺身边,跳上他的后背,两条腿挂在他的腰间,兴奋地叫道:“你说等下会不会有粽子之类的东西跑出来?” 雷贺不知道他所谓的“粽子”指的是什么,但想也知道不是好东西,于是一只手托住他的屁股,安慰道:“有我在什么都不用怕!” 周衡瞬间有咱傍大款的感觉,难怪女人都喜欢找个强大的男人,这种天不怕地不怕,为所欲为的感觉太爽了。 泥土被挪开,周衡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到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空气中飘散着一股腐朽的味道。 “下去吗?”周衡有些踌躇,谁知道下面是个什么情况,他倒不是怕危险,他怕恶心。 “我去吧,你在这儿等着。”雷贺说着将他弄到一棵树上坐着,再三嘱咐他不准下来,根本不等周衡反对就一溜烟的钻进了那个洞孔。 周衡维持着伸手的姿势,可惜什么也没抓住,只能坐在树枝上干瞪眼。 不过看到雷贺刚才是换成狼形进去的,他的狼形比人形更灵活,应该不会有危险的。 周衡每隔几分钟看一眼手表,四周静悄悄的,偶尔有夜出的鸟兽发出几声鸣吼,衬得这个黑夜更加渗人。 直到指针指到午夜十二点整,周衡才看到一抹白影从洞口窜了出来,先是在地面上来回滚了几个圈,然后站起来抖着身上的毛发。 “喂,你在干吗?”周衡看他身上的白毛粘了不少脏东西,迫不及待地问。“你没事吧?下面是什么?” 雷贺换成人形,放了个水球冲了一遍身体,然后才将周衡从树上抱下来,眉开眼笑地从空间里拿出一堆东西。 “还好咱们的帐篷和厨具刚才都拿出来了,否则还真没地方放这些宝贝。” 周衡蹲下身体,看着散落在地面上的这些东西,他对古董没研究,但看多了总会有些眼力的。 这些东西明显是陪葬品,从玉器到陶制的锅瓦瓢盆都有,只是全都裹着一层泥,看不出原色。 这里面完好的东西并不多,周衡问雷贺要了一块手帕,包着手掌轻轻触碰那堆东西。 “我看不出是什么年代的,也不知道值不值钱。”周衡把完好的几样挑出来,至于破碎的那些准备私底下找个懂行的人看看。 让雷贺把东西收好,周衡看着被挖的惨不忍睹的地面,说:“咱们还是把这里复原吧,总不能光拿东西不善后,等回去了给这个墓的主人烧一柱香,就当是答谢他送的这些礼物了。” 雷贺无所谓,反正也就是几铲子的事情,等两人收拾好回到宿营的地方,那两个被雷贺打昏的人还没醒。 “把东西收拾一下,先下山,我估计跑掉的那两个人很快会带人来了。”雷贺看到对方带着枪时就怀疑,这些人应该不是普通的盗墓贼。 “好。”周衡帮忙拆帐篷,又把里里外外的东西收在一起,方便雷贺收进空间。 不过雷贺的空间放了一堆古董,所剩空间不多,周衡干脆扒了那两个盗墓贼的衣服,把零碎的小东西包在衣服里提走。 临走前他看着两个昏迷的人,坏笑着连对方的裤子也扒了,连一点遮羞布也没留,任由他们光溜溜地躺在冰凉的草地上。 “要不是这些人,咱们也不会干出盗墓这种事来,都是他们的错,就当是给墓主人赔罪了。”周衡念了一句“阿弥陀佛”然后跟着雷贺下山。 两人的车就停在山脚下,估计天太黑,那两个逃下山的人没看到。 两人开着车往北市方向走,天亮的时候抵达了一座城市,开了一间房准备补一觉。 而就在他们住进酒店的时候,那座被盗墓的山上来了一群人,他们先是找到了墓穴的地方,看着刚被翻过的地面沉默着,然后齐齐动手将墓穴重新挖开,等看到一座空荡荡的墓穴时,领头的男人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这些人并不是专业的盗墓团伙,而是个黑帮团伙,有人无意间听到几个考古学家提到这座墓地,说是政府准备过几天就来开发了,所以想抢在政府前头发一笔横财而已。 为了不被人发现,领头的男人只挑了三个好手晚上偷偷的来,没想到事情还没办成先遇上了煞星,最后还被捷足先登了。 废了半天劲,竟然给他人做嫁衣,任谁都咽不下这口气。 “大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去追,才过了几个小时,他们一定走不远,不要被我抓到他们,否则老子扒了他们的皮!” 一群人在山上转了一圈,不仅找到了雷贺他们下山的脚印,还找到了另外两个同伴。 只是看到那两个冻的浑身发紫的同伴,大家对找回这批宝贝的信心就不那么足了。 听说对方只有两个人,昨晚在以一对四的情况下,他们不仅输了,而且还输的很惨,不过有句话叫“强龙不压地头蛇”,为了钱也要拼了。 一行人下山后找到了周衡他们的车轮印,虽然只有一段,但从方向上不难判断他们的去向。 雷贺本来就没打算隐藏行踪,他既没有偷这些人的东西也没有抢他们的,先到先得,谁让对方技不如人呢? 两人洗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然后上床睡觉。 周锲是被饿醒的,一看时间竟然已经下午三点了,身边雷贺已经起床,正在浴室里洗两人的衣服。 “雷贺,叫吃的吧?”周衡冲里头吼了一句。 “电话在床头柜上,你自己打电话吧。” 周衡翻出酒店的电话本,拨了客服电话,然后给两人点了个七菜一汤,其中还有一道是烤羊腿。 电话那头一遍遍地确认他的菜单,又问是几个人吃,要送几份饭。 周衡点了五人份的米饭,然后挂断电话起来刷牙洗脸。 他们住的这间是个小套房,勉强能算是总统套房,只是装修不太上档次。 不过这已经是他们这次出门以来住的最好的一次了,之前他们都绕过大城市,只往小地方钻,住的不是帐篷就是村民家里,和这都没法比。 周衡一边刷牙一边瞟着雷贺用手搓他的小内裤,脸色有些不自然,洗衣做饭这些事情一直是雷贺包办的,当然包括洗贴身物件,不过亲眼看到还是觉得脸上发烧。 不过谁让周衡两辈子都是少爷,上辈子最艰难的那段日子也没有自己亲手洗过衣服。 等雷贺将洗好的衣服晾晒出去,周衡盯着那两条紧挨着迎风招展的小内,才发觉两人的生活真的跟夫妻没两样了。 他们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做爱做的事,除了牙刷和内裤,好像没有不能共用的东西。 门铃响起,周衡去开门,他们的餐送到了,三个服务员推着三辆小车进来,饭菜摆了客厅的八仙桌。 “两位先生,这是我们酒店赠送的红酒,请慢用!”服务员将一瓶红酒启开,双手托着放在桌子边缘,又留了两个酒杯才退出去。 他们也不奇怪为什么两个人要点五六个人份的饭菜,有钱人的想法是很难捉摸的,不过他们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喜欢浪费。 曾经有个富商入住他们酒店,一口气包下了一层楼,吃饭也要包下整个餐厅,做上一桌子的好菜,然后找个女人陪他吃。 相比之下,周衡和雷贺就低调多了。 “喝酒吗?”雷贺摇晃着酒杯中的红酒问。 周衡这辈子对酒精不太感冒,克制了很多,出去玩的时候能不喝都不喝,对外只说自己戒烟戒酒。 不过今天心情大好,是该庆祝一下。 “好啊。”他把酒杯递到雷贺面前,让他倒了半杯,然后两人干了一杯。 免费赠送的东西不会太好,周衡尝了尝味道就知道这酒的品质,喝惯了好酒,这种品质的酒更勾不起他的兴致了。 雷贺看他不喜欢,从空间里取出一瓶家里带出来的红酒,开了给周衡倒了一杯,“试试这个,前几天老爷子赏的,听说是外国某个出名的酒庄出产的。” 周衡品了一口,满意地点头:“这才叫红酒嘛,不过老爷子怎么会想到赏你一瓶酒?” 雷贺咧着嘴笑,没告诉他这是他和老爷子下棋的赌注,老爷子虽然年纪大了不能喝太多的酒,不过看过他的藏酒后就知道两人有共同的爱好,所以时不时的,雷贺会想方设法从他手中扣点好酒出来。 “喜欢就多喝点,喝醉了就去睡觉,咱们明天再动身。”雷贺没忘记周衡喝醉后的样子,心里有些痒。 周衡看没人陪他喝,也就舍命陪君子了。 两瓶红酒的量对于两个大男人来说不算什么,虽然雷贺尽量少喝,有一大半就进了周衡的肚子,但这点量要想把周衡灌醉显然很难。 “还想喝不?不过我没红酒了,只有白酒,要不要?”雷贺拿出一瓶专供的茅台,诱导着周衡。 “你珍藏不少啊,不会偷偷搬空了老爷子的酒窖吧?他可是会和你拼命的。”周衡的脸颊有点红,笑起来的样子很是诱人。 雷贺靠过去,咬着他的耳朵说:“我哪敢得罪他老人家,万一他不肯把你嫁给我怎么办?” 周衡摸了摸耳垂,瞪了他一眼,“谁要嫁给你?上次不是说好你入赘周家吗?你吃周家的住周家的,还想讨价还价不成?” 雷贺看着他眼角带着春意,知道他即使没醉肯定也有点晕乎了,心中一动,搂着他的腰低声说:“入赘就入赘吧,形式不重要……再喝杯酒如何?” 周衡其实还很清醒,也清醒地察觉到雷贺的意图,不过还是配合着他喝下那杯白酒,这种事没有谁更吃亏,反正舒服就好。 177 祝我们天长地久 “起来吧,我们出去走走,你不是要出去吃夜宵么?”雷贺将周衡从被窝里挖了出来,光裸的肌肤碰到冰凉的空气,周衡抖了一下身体又滑进了被窝里。 “唔……不去,累!”周衡把自己包裹成粽子,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空调开了几度,怎么这么冷?” 雷贺忙把空调温度调高些,刚才两人身体热的都快烧起来了,流了一身的汗,睡了一觉倒是忘记把温度调了。 “起来出去走走,你是睡太久了才会累。” “滚!我睡很久吗?你怎么不说是你兽性大发,没听到我嗓子都哑了吗?”周衡隔着被子踹了他一脚,转了个身不理他。 全身上下就跟散了架似的,软绵绵的,平时两人的床事还是很和谐契合度很高的,但只要雷贺一放纵,稍微不那么节制时,受罪的就是自己了。 雷贺倒了杯水给他,“是我的错,下次一定不会这样了,还疼?” 疼倒是不疼的,只是整个人没力气,有种纵欲过度后遗症。 周衡又躺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爬起来了,他已经在床上躺了一整天了,如果再躺一个晚上,明天恐怕就更起不来了。 换上衣服,雷贺牵着他的手出门,路过前台的时候让人上去收拾卫生,两人吃了一桌子的饭菜,空盘子都还堆在那,希望去收拾的人不要太惊讶。 出了酒店的门,空气有点闷热,不过还在能接受范围,两人漫无目的地走着,就如同平常的小情侣一般,手牵着手,丝毫不在乎周围路人的目光。 在这座远离北市的城市里,周衡并不需要顾忌什么,高调地秀出自己的爱情,哪怕周围的人看他们的眼神就跟看神经病一样。 这个社会,对于同性恋的看法都还停留在心里变态的层次上,周衡以前就听说过,有些家长为了矫正儿子的性向,不仅带他们看心理医生,甚至还将他们关进精神病院,指望着他们哪一天能改变性向。 “哥哥,买一朵花吧?”一个小姑娘抓住雷贺的裤脚抬头看他,手里举着一朵简单包装的玫瑰花。 小姑娘身高才到雷贺的大腿,绝对不超过十岁,他看着可爱的小东西问:“哥哥为什么要买花?” 以他的实际年纪,自称哥哥真不太好意思。 小姑娘看看他,再看看周衡,笑着说:“哥哥给小哥哥送朵花吧,看你们感情这么好。” 她的视线落在两人牵着的手上,眼神很纯净,没有大人们眼中的嫌恶和鄙视。 雷贺摸了摸她的脑袋,“就你一个人卖?今天是什么节日吗?” “今天是情人节,我和哥哥一起来的,看,他在那边……”小姑娘往身后指了指,顺着她指的方向,雷贺和周衡看到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正在向一对情侣兜售玫瑰花。 “情人节?”周衡算了算日子,惊讶道:“今天是七夕啊,竟然忘了。” 小山村里一般都不过情人节,所以两个从大山里走出来的人也忘了这个日子了。 雷贺朝小姑娘说:“我要买九十九朵,你们有么?” 小姑娘眼睛一亮,笑花了脸,“大哥哥等等。”说完飞快地跑到她哥哥身边,拉着他的胳膊说着什么。 那少年看过来,丢下那对明显不耐烦的情侣,带着妹妹走过来。 “两位要买九十九朵玫瑰花?” “是的,有吗?”雷贺举起两人交握的手,“我想送给我爱人。” 少年瞪大了眼睛,再三确认周衡的性别,虽然很惊讶,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排斥,只是脸颊有些红。 “今天的玫瑰五元一支,如果你们要九十九的话,我可以给你们算便宜的,四百五十元怎样?”少年有些期待地看着雷贺他们,如果这笔生意做成,那他们就不需要再零售了,而且也赚够了他下学期的学费。 “可以。”雷贺二话不说就同意了,他看得出来,这对兄妹的家境不太好,这么小就懂得赚钱,至少心性是好的。 “那您稍等一会儿。”少年拉着妹妹飞快地跑到后街,两人等了十分钟左右,才看到他捧着一大束花跑过来。 “给您!”少年清秀的脸颊泛着运动后正常的粉红,雷贺掏了五张百元的钞票递给他,对方从贴身的小包里翻出了十张五元的钞票,这是他今天晚上的全部战果了。 “谢谢。”少年朝两人鞠了个躬,虽然这只是一笔很正常的交易,但对他来说,却解决了他的燃眉之急,他支支吾吾地留下一句:“祝你们幸福!”然后就尴尬地跑开了。 雷贺把花束塞给周衡,在他侧脸是轻轻一吻,“宝贝儿,节日快乐!” 一个中年妇女经过时看到这一幕,拍着胸口呸了一口,“真是世风日下,两个男人搞在一起,恶心死了!” 周衡原本的笑脸僵了片刻,然后猛地勾住雷贺的脖子,踮起脚尖吻住他的唇,四唇相贴,耳边传来不少人的抽气声和咒骂声。 周衡根本无视他们的存在,和雷贺交换了一个深吻,然后将玫瑰花塞回给他,“雷先生,情人节快乐!祝我们天长地久!” 雷贺的嘴角慢慢扩散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一只手揽住周衡的腰将他抱起来转了个圈,“好,天长地久!” 既然知道了是情人节,两人决定还是去买个礼物互赠给对方,去年的这个时候,周衡忙着学习根本没过,而雷贺也是事后才知道有这个节日的。 算起来,这是两人在一起过的第一个情人节,心里都想给对方送个定情信物。 站在商场门口,周衡指着两条交叉的道路说:“呐,咱们从这里分开,一个小时回到原地汇合,你钱够不够?” “够的,不过还是别分开了,万一你迷路了怎么办?” “你当我路痴啊?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商场怎么可能迷路?说不定不用一个小时咱们就碰头了。” 雷贺无奈地笑笑,“那好吧,注意安全。” 两人一左一右,混进了人流中,周衡也想不起来应该给雷贺送什么,手表他有了,领带他几乎用不上,皮带又有些掉档次,除了这些,还有什么? 每经过一家店,周衡就往里头瞟一眼,看到是男装或男士用品就钻进去看看。 买衣服有点不够诚意,毕竟他平时也没少给雷贺买衣服,太普通了。 鞋子吧,他似乎连雷贺穿几码的鞋都不清楚。 路过珠宝店的时候,他甚至想去买一对戒指,绝对能把雷贺镇住,不过现在买这个似乎还太早了些。 逛了一整圈,周衡最终选了一个高端的打火机和一款自动胡须刀,选的都是最贵的。 雷贺之前用的刮胡刀是他以前用的那个,并不是太好,只是他说上面有他的味道,不舍得换。 走到原地,周衡看时间已经过去四十分钟了,商场就这么大,他逛了一圈怎么会没碰到雷贺呢?奇怪。 他在原地等了五分钟,还是没看到雷贺的身影,不远处一家商店门口聚集了一圈人,周衡好奇就走了过去。 “呀,真好看,好像真人啊。” “是啊是啊,还是个小帅哥呢。” 周衡个子比较高,从人群的缝隙中看进去,就见一个男人背对着他坐在一把小矮凳上,手边摆着一盒颜料,正在画着什么。 那个背影就算化成灰他也不会认错,只是……“雷贺,你在这里做什么?”他直接问出声。 男人回过头来,冲他笑了笑,“再等一分钟,马上好。” 大家看他们是认识的,纷纷让开一条道让周衡挤进去,然后小声交谈起来。 他们都看到了雷贺脚边放着的玫瑰花,猜测他应该是在给女朋友准备礼物,看着又高又帅的男人细心地给女朋友亲手制作礼物,周围的女生都眼冒红心了。 周衡刚把脖子伸进去,想看看雷贺在做什么,就见对方把东西往口袋一塞,开始收拾地上的颜料。 “神神秘秘的,搞什么呢?”周衡有些紧张,他怕自己的礼物太俗太难看,虽然他花了不少钱,可是明显没有雷贺亲手做的有意义。 可是要让他在一个小时做个礼物出来也不现实,于是闷闷地跟着雷贺离开商场。 两人找了一个花园坐下来,周衡把两个盒子塞给他,撇着嘴说:“把东西拿出来吧,我看看你到底做了什么。” 雷贺急着去拆他的礼物盒,于是大方地把口袋里的小人递过去,“第一次做,你别嫌弃。” 周衡捧着木雕的小人眨了下眼睛,这……太他妈的全才了吧?简直是艺术品啊这是。 雷贺给他做的是四十公分高的人形木雕,以周衡为范本,连头发丝都雕刻的栩栩如生,上过色后,真的一眼就看出是周衡的模样。 “像吗?”雷贺忐忑地问。 周衡点点头,“你真厉害,以前学过?” “没有专门学过,不过以前为了练习控制金系异能,曾经用细针雕刻过萝卜,手感慢慢就锻炼出来了。” 周衡反复看了又看,“真像,你完全可以去当个雕塑师了。” 他放下木雕,不自在地看着雷贺,“我不会这些,送的东西很一般,你将就着用吧。” 雷贺已经把礼盒拆了,周衡为了好看,特意让人包了包装纸,雷贺把玩着打火机,看着跳跃的火苗说:“不会,我很喜欢,也很实用。” 周衡听到这话稍稍松了口气,暗暗决定:明年一定也要亲手动手给雷贺做点什么。 两人收到满意的礼物,在花园里腻歪了一会儿,然后准备趁着十二点还没过去吃一顿烛光晚餐。 刚走出花园,雷贺握紧了周衡的手,将人拉到一处阴暗的角落,“等等,对面有人盯着我们。” 178 忙碌的暑假 “在哪?”周衡被雷贺护在身后,探出脑袋向对面张望。 雷贺指着对面的马路边的一排车,“车里,有人用望远镜盯着我们。” “谁啊?难道是咱们身份曝光了,有狗仔?”周衡上辈子没少上娱乐版头条,知道狗仔的威力。 “应该不是。”雷贺想了想,还是带着周衡往回路上走,不管这些人是什么目的,总要引出来才好。 这片公园有点偏,因为时间很晚现在路上几乎没有人了,两人拐进一条小路的时候就看到前面站着一排人,周衡往身后看看,果然那几辆车朝他们开了过来,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典型的黑社会手段。 “你们有事儿?”雷贺沉声问道。 “兄弟,咱也不拐弯抹角,把你们从地底挖出来的东西交出来,我就不计较你们伤人的事情了。”一个光头的男人从阴影中走出来。 金黄色的大项链被路灯照的闪闪发光,周衡撇撇嘴,“那又不是你们的东西,凭什么要还给你们?” “哟呵,小兄弟面嫩的很啊,哪冒出来的?”光头男呸掉嘴里的烟头,眯着眼睛说:“人要懂得看形势,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觉得你们还有得选择吗?” 周衡靠在雷贺身上,冷哼一声,不屑地看着他们,如果只有他一个人,被这么多包围他确实应该当一回俊杰,不过有雷贺在,这些人简直就是找死。 光头男看到周衡那轻蔑的眼神,胸口一股郁气上涌,他从裤腰里拔出一把手枪,明晃晃地指着周衡的脑袋。 随着他的动作,其余人也纷纷拿出武器,几十个枪口对准雷贺他们,换成其他人早腿软了。 周衡注意到,这些人手里的并不全是手枪,一大半用的是早年猎户用的猎枪,恐怕是从哪个小村子收购来的。 “呵呵,小兄弟胆子不小啊,老子的枪可没长眼睛!”包围圈渐渐缩小,眼看枪口就要顶到周衡脑袋上了,雷贺突然一只手握住那把枪。 在别人眼里,他什么都没做,那把枪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融化,化成了一滩水流到地上。 “啊……”光头男捂着发红的手,瞪大眼睛看着这惊人的一幕。 “还想要那些东西吗?”雷贺勾起唇角问。 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仿佛带着实质的力量,从耳朵敲进心脏,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什么样的人可以眨眼间把一把枪化成一滩铁水?反正他们从来没听说过更没见过,这真的是人吗? “你……你到底是谁?”光头男顾不上手掌上的烧伤,戒备而恐惧地看着雷贺。 雷贺从口袋里掏啊掏,在众人警戒的目光下掏出了一本本子,丢到那光头男面前,“你们应该庆幸,我只是休假期间,不想办公事,否则你们不仅非法盗墓还涉嫌非法持有枪械,以你们做过的恶事,进去了还想出来就不容易了。” 他的那本证件还是当初老爷子给他办的,是国家特殊部门的高级军官,目前的军衔是少校。 如果这只是一本警官证,那光头男还不怎么害怕,虽然他们这样的组织向来见光死,不过警察嘛,天天打交道的,能有多厉害? 但那所谓的特殊部门把光头男吓了一跳,能被冠上“特殊”两个字的一般都有特权,即使杀个人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雷贺大手一挥,那本证件突然从光头男手里飞了回去,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大家面前。 众人咽了口口水,目光中已经说不出是惊恐还是畏惧了。 这是不是就是电视里常演的异能?或者是内功?不管是哪种都昭示着眼前这个男人的不凡。 “记住忘记你们今天看到的事情,如果宣扬出去……”他顿了顿,威胁道:“你们应该知道有些部门是高级机密,如果泄露出去,到时候不用我出手你们也没命了。” “不……不,我们一定会守口如瓶。”光头男擦了一把冷汗,双腿打着抖索。 “那,你们还要陪葬品吗?” “不不,不需要!”光头男一连后退几步,“呵呵,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见。” “嗯,那些东西我们是要上缴国家的,你们就别惦记了。” “是是,我们这就走,不打扰了。”一瞬间,原本还围堵着的人群朝两头逃散,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周衡从雷贺口袋里摸出那本军官证,拍了拍,“没想到这东西还有这么大的威力。” “唬人嘛,谁不会?”雷贺接着他的脑袋亲了一口,响亮的声音回荡在街上。 “那你就真不怕他们把看到的事情宣扬出去,到时候上头那些人以为你有异能怎么办?” “我出过几次任务,这种小儿科他们早知道了,我解释说是家传的内功,反正内功这种东西虚无飘渺,他们也查无可查。” “而且有老爷子在,上头的人好奇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周衡摸了摸下巴,“你现在是少校,我记得大堂哥已经升到上校了,你的速度有点慢啊,老爷子不能罩着咱们一辈子,你以后可以适当的出点风头,你这种情况,让人忌惮总比让人觊觎的好。” “好,都听你的!”雷贺搭着周衡的胳膊往回走。 回到酒店,他们才发现住的房间被人翻动过,打电话询问了前台,确定不是酒店内部的人干的,他们也不在意,一定是那群人事先搜过他们的房间,没找到那些东西才去围堵他们。 好在酒店里放着的都是一些简单的行李,掩人耳目用的,真正有用的东西全在雷贺的空间里。 周衡感叹道:“空间这玩意儿简直就是强大的作弊器啊,真是一项伟大的发明。” 接下来的旅途畅通无阻,周衡和雷贺一路将之前收购的东西结算了,直接在当地找了车运到最近的县城,再通知邓育宏派车来收货。 他基本上收的都是农产品,有些量少的稀罕货就自己留着,像是在最北方收集到的几只千年老参,他出了极高的价格才从农户手中买回来的。 一般这种东西可遇而不可求,农户即使采集到了只要家里不是太缺钱都舍不得卖,毕竟这东西很多时候是能救命的。 回到北市,两人休整了一番,把积压的公事处理了,没过几天又离开了,后头邓育宏因为周衡买回来的东西又开始忙碌起来,而周家人则是在电话里抱怨,人回来还没见着一面怎么又跑了。 两人先去了渝州看周岩,周衡原以为他家大哥独身一人在外头应该过的比较凄惨,特意从家里带了很多好东西,送礼用的特供烟酒,补身体的补品人参,还特意给他开了一张一百万的支票。 哪知道人家周岩已经在渝州混的风生水起,虽然这其中一部分原因是官场上的人都知道周岩是周家的人,但与他的能力也密不可分。 “哥,给你的,随便花。”周衡豪气冲天的将支票推到周岩面前。 周岩当时正在书房看文件,眼睛上还戴着眼镜,凑到支票面前一看,乐了,“哟,果然是发了大财了啊,出手真大方。” “嘿嘿,小意思,以后有用钱的地方尽管开口,弟弟我其他东西没有,钱还是有办法弄到的。” 周衡这话还真不是开玩笑的,他现在公司规模已经比开始大了很多,每个月的利润跟雪球似的往上涨。 尤其他上次弄回来的那些陪葬品,找人看过之后都说有上千年的历史,随便拿一个出去都是价值连城的古董。 不过这些东西周衡并不急着出手,古董嘛,当然是时间越久越值钱,放在雷贺的空间既不怕也不怕坏,等将来有急用了再出手不迟。 周岩将支票收下了,不过他的回报也不小,市里正准备建几条高速公路,他问周衡有没有兴趣办个建筑公司。 周衡当时的表情一定很傻,睁大眼睛看着他,问:“哥,你这是打算以权谋的节奏啊,不太像是你的作风啊。” 周岩白了他一眼,“当然,你必须参与招标,并且取得这次的竞标,而且不能偷工减料,我不会故意放水的。” “我就说嘛,你怎么可能有便宜好事送给我,那万一我公司办起来了,却拿不下这个标,岂不是白费力气?” 周衡认真思考起来,他是有打算开建筑公司的,不过这要在他大学毕业之后,未来房地产有多热最清楚,所以他也准备分一杯羹。 如果把公司提前几年注册不是不行,而是他怕资质和人员跟不上,建筑公司可不是物流公司,找几个没文化的司机就能运作的,这里面涉及到的事情又多又杂,还容易出事。 “你好好想想,利润有多高就不用我告诉你了,而且重要的是,承办政府项目不会只有一次机会,以后机会多的是,现在全国都在建高速,你如果想做可以试试。” 周衡有些心动,他以前没想到这一块,被周岩这么一提醒,也觉得和政府合作才是最稳定最有利可图的生意。 “可是就算要开办公司,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没有一点经验,恐怕你们市政府不会放心把这么大的项目交给我吧?” “这你放心,这个项目也只是刚在会议上讨论过而已,从立项到审核到财政拨款没有一年绝对下不来,有一年的时间,你可以先接几个小项目做,而且我们有技术人员,你只要保证不偷工减料,以次充好就行。” “这哪能啊?那可是高速公路,万一塌了不仅要人命,我还得负刑事责任的,我没那么傻,再说了,我至于贪那么点钱么?不过这样一来,公司的采购人员就得好好找了。” 周岩不管这些,只是先给他透个底,他不在乎利用自己的职权给周衡提供一点便利,这种事情到处都有,便宜别人不如便宜自家人。 “我回去想想,建筑公司的注册资本高的吓死人,如果真要办,贷款是必须的,这件事我会跟爷爷商量的。” “嗯,你自己决定,我不干涉。”周岩摊摊手,将那张支票收进抽屉里,他并不打算用这个钱。 周衡窝在家里狠狠地思考了三天,最终咬咬牙,决定办,必须得办,只要周家不垮,他哥的仕途一定会很顺,这样的机会以后肯定不少。 当年周家出事的时候他哥已经是省委副书记了,可惜周锐身死,周大伯和周父相继倒台,加上其余几家的联合打压,周岩一人之力根本翻不了台。 当时家里靠大伯母撑着,家外只有周岩一个人顶着,压力可想而知。 可惜自己到死都没能见到大哥一面,也不知道他后来怎么样了。 周衡决定注册建筑公司后,就带着雷贺回了北市,公司的总部他还是选择在北市,毕竟这里才是他们家的老巢。 一回到家里,他便开始查资料,这个行业不是说做就能做的,稍有不慎就会成为被攻击的靶子。 虽然有周岩这层关系,但是如果曝光出去他这家公司什么资质都没有,不仅影响公司形象也会影响周岩的形象,这是周衡不愿意发生的。 要做就要做到最好,这是周衡这辈子的领悟。 托了老爷子的关系,周衡去拜访了几位国内有名的设计师,这些人终身为国家服务,各省要建公路,还得巴结这些人,否则他们一句话,就有可能将高速公路改道。 要知道,一个城市有没有高速公路出口是很重要的事情,交通的便利与否对经济的影响力是巨大的。 周衡放下身段,把一个月来积累的问题一一询问了几位老设计师,这些人有的脾气不好,有的眼高于顶,但碍于周老爷子的面子,也不会对他的孙子不理不睬。 即使刚开始不乐意,看周衡态度认真又不浮躁,渐渐的也就接受了这半个学生。 将最后一页书页翻过去,周衡揉了揉酸涩的眼皮,准备上床睡觉。 这段时间,他每天晚上看书要看到一两点,早上六点起床,晨练压缩到了一个小时,然后又是无止境的学习,比高考之前还认真还累。 “雷先生,你闷闷不乐的做什么?”周衡看着脚边趴着的白色雪狼,雪狼耷拉着脑袋,显得很没生气。 雷贺甩了下尾巴,将尾巴圈住周衡小腿,歪着脑袋不吭声。 周衡也知道最近忙过头了,两人不要说交流了,连一起吃饭的次数都少。 他蹲下身,抱着雷贺的大脑袋蹭了蹭,“亲爱的,你不会是欲求不满了吧?”算起来,两人这一个月好像都没亲密接触过。 雷贺从鼻子里喷出一股热气,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周衡的下巴,“知道就好。” 周衡骑到他身上,感受着他温暖的身体,笑着说:“你也知道我最近很忙,哪有那个精力,你看我连开学军训都没去,再过几天就上课了,时间不够啊。” 大学已经开学五天了,先是一个月的军训,周衡开了假条直接跳过了军训,准备过完这个月再去上课。 不过去学校他还有个重要的事情要做,之前填报志愿时他选的是工商管理专业,现在想想,也许报个建筑系的专业对他用处更大些。 所以去学校的第一件事还得转专业。 “赶紧去洗澡睡觉,别明天又起不来。”雷贺站起身,驮着周衡进浴室,等周衡下来后就迫不及待地出来了,否则憋了一个月的男人,绝对经受不住美色的考验。 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水声,雷贺低头看着自己的下半身,无奈地趴在地毯上,以前禁欲几十年也没觉得这么难熬,怎么现在就抵不住了呢? 电视里放着午夜新闻,声音开的很小,不过雷贺听力好倒是听得清,只是左耳进右耳出,根本没听进去。 等浴室里的水声停了,雷贺往前爬了几步,远离了那张大床,他在思考,今天晚上要不要去客房睡呢? 周衡从浴室里走出来,腰上围着浴巾,走到雷贺屁股后面踢了他一脚,“喂,你洗了没?” 雷贺闻着空气中沐浴露清新的味道,在地上打了个滚,“洗过了。” “那就上床吧。”周衡拽住他的尾巴,将他往床上拖。 雷贺两只前爪抓住地毯,指甲刺入地毯中,动也不动,“你先睡吧,我再看会儿电视。” 周衡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低头凑到他耳朵边小声问:“你确定不睡?” “嗯。”雷贺点点头。 “哦,这样啊,那我就自己解决了。”周衡贼笑一声,当着雷贺的面将手伸进浴巾里,然后松开雷贺的尾巴,走向他们的大床。 雷贺鼻子一热,感觉有什么往外流,他忙用爪子擦了一下,然后“嗷……”的低吼一声,从原地纵身一跃,跳上了大床。 这一跳正好将周衡压在身下,他喷着粗气胡乱在周衡的脖子上舔着。 “咝……快变形,你再这么压着我,我兴致全没了!”任谁被一只大雪狼压在身下,也生不出半点欲望的。 雷贺也只是一时激动也给忘了,忙变回人形,光溜溜的身体直接和周衡的肌肤接触,激起一片战栗的快感。 两人太久没在一起,雷贺根本没办法控制自己,不过一次过后就停下来了,抱着周衡去清洗,然后意犹未尽地抱着他入睡。 好歹是解了一点相思之苦,雷贺觉得这样就足够了。 179 大学就是好啊 十月的北市已经褪去了炎热,天气渐渐转凉。 北市某所大学门口一辆车被保安拦了下来,“同学,校外车子不能开进学校。” 那保安看开车的司机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旁边还坐着一个更年轻的少年,只当他们是这个学校的学生,而且最重要的是,这辆车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车。 雷贺今天开来的车确实不起眼,周衡说大学要低调,不想连旷个课都备受关注,所以把自己的行头减了好几个档次。 就像现在,他身上穿着大家都叫得出来的牌子衣服,又坐着普通的车来,只比普通学生富有那么一点点而已。 不过车子到了雷贺的手里,即使外表再普通,内里也藏着乾坤,就连车窗也全被雷贺换成了防弹玻璃。 周衡嘴角勾了勾,拿出新款的手机给校长办公室打了个电话,“喂,您好,是安伯父吗?我是周衡……是的,我今天来报道……被保安拦在外面,想问问我能不能在学校内占个车位……好的,谢谢您。” 周衡说完将手机递给保安,然后就见对方的态度从漫不经心到神经紧绷,一连说了好几个“是是,我明白。” 对方将手机恭恭敬敬地递给周衡,并且给他指路,“同学,你直直往前开,两百米左右往右拐,那里是学校老师的停车场,刚才安校长说给你安排了车位,我登记一下,刚才真是不好意思。” 那保安尴尬地笑着道歉,他哪里知道随便来一个小青年竟然是校长的亲戚。 “没关系,你也是做份内的事情。”周衡好脾气地冲他笑笑,然后让雷贺把车开进去。 把车子停在校内的停车场,雷贺摘下墨镜,“刚才那保安好像误会你和校长的关系了,估计以后会对你很尊敬的。” “那就让他误会好了,不过我叫他一声伯父也没错,我妈的一个朋友认识这位校长,再说了,我一开学就给图书馆捐了十万册的书,他给我腾一个车位算什么。” 周衡要转专业,完全可以走周家的路子,家里随便一个人都能帮他搞定,但是他偏偏不想动用家里的关系,说要自己搞定。 于是就有了十万册书籍的事情,其实即使他不捐书,校长看完他的档案后也会给同意让他转专业的,毕竟这么一尊大佛,他不会为了这点小事为难他。 交了学费,又去领了课本,周衡看了课程表,发现大一都是基础课程,很多都是可以忽略不计的,于是更满意了。 “大学就是好啊,看看这课程表,我这个学期上两门理论课就够了。” 雷贺凑过去看了看,看着他圈出来的两个课程,问:“其他的不上了?期末考试怎么办?” “山人自有妙计!走,去看看分配到的宿舍。” “你想住校?”雷贺提着周衡的书本,诡异地看着他。 “没有,只是去看看,虽然我挺向往这种集体生活的,不过以我的性格恐怕是忍受不了几个大男生挤在一个小房间里的。”光是那一屋子的味道就能让他受不了,不过这不妨碍周衡去观赏一番。 周衡分到的宿舍是六人间,上下铺的那种,一边是床,一边是桌子,他来的最晚,只剩下最靠门边的上铺,而且房间里还没有独立的卫生间。 经过一个月的军训,宿舍里乱的不成样子,桌子上是成堆的零食袋子和泡面盒子,桌子底下是一双双散发着汗臭味的球鞋,床上的被子没有一个有叠的,还凌乱的散放着几件衣服。 别说周衡就是雷贺自己都看不下去了,感叹道:“还好你没住校。” 他不敢想象如果周衡住进这里,日子要怎么过,总不能自己还跟过来给他当保姆吧? “行了,看完就走吧,该回家吃饭了,下午不是有两节课吗?吃完我再送你过来。” “不用那么麻烦,随便找一家餐馆吃吧,吃完我去图书馆查点资料,明天去银行。” 周衡最后看了一眼这间狭窄的宿舍,毫不留恋的离开了,刚出门就碰见两个男生搭着肩膀走过来,胳膊下夹着一个篮球。 “咦,你就是我们寝室最后一个室友?”个子高的男生略带惊奇地看着……雷贺。 雷贺的样子比周衡更符合大学生的年纪,而周衡看起来更像个高中生。 雷贺冲对方友好的笑笑,“如果你说的是321,那他确实是的,我只是他朋友,陪他来报道的。” 周衡报上自己的名字,他知道这个寝室的人全是一个班上的,以后要是有什么消息还得靠他们传递,于是很大方地问:“我们正准备去吃午饭,要一起么?还有其他人呢?” 那两个室友还有些惊奇,这么年轻的大学生,成绩一定非常好吧? 周衡入读的这所大学算不上顶尖,但在全国也排的上名号,外省的学生要被录取分数线还相当高。 “还有三个已经去食堂打饭了,去迟了好菜都没了,你今天第一天来学校?那我带你去食堂吧。”高个子男生热情地说。 “那就不用了,我们打算出去吃,改天请你们吃饭。”周衡发现这种感觉挺新奇的,眼前这两个人明显不知道他的身份,但对他态度很友好,不像以前,同学们看到他不是怕就是假热情。 出了学校,周衡和雷贺在附近逛了一圈,选了一家门面干净的小炒店,点了五菜一汤吃了一顿。 雷贺扫荡完一桌子饭菜后评价道:“味道一般,偶尔吃吃还行。” 周衡没吃多少,这里的菜不够新鲜,调料放的也多,他吃了一碗米饭就停下了。 雷贺想了想说,“以后你不回家的时候就打电话让老周餐馆送餐吧,这里离的也不是很远,或者我给你送饭也行。” 周衡觉得前者可以接受,点点头,“这样也好。” 吃完饭去图书馆,周衡才知道图书馆必须先办卡和借书证才能进,而这两样东西必须上班时间才有人受理。 周衡心里嘀咕:“早知道捐书的时候就留下几本了。” 既然进不去,周衡和雷贺干脆就在校园里逛了起来,这座学校的绿化不错,教学楼虽然大半是旧的,但是很有历史积淀的味道。 周衡对这未来四年的学习环境比较满意,虽然知道他将来上课的时间一定很少。 两人在湖边坐了一会,即使不说话也觉得时间过的飞快,下午的课周衡是没打算上的,去办了卡和证,在图书馆坐了一下午。 等快到晚饭时间,雷贺准点过来接,周衡借了两本书回家,准备晚上再看看。 门口的保安换了一批,不过看过登记册上的车牌后也没拦着雷贺,只是感慨:也不知道是哪个有钱人家的少爷,上下学竟然还有专人接送。 回到家里,于嫂已经摆好了饭菜,老爷子看到他进来,笑着问:“去学校了,感觉怎么样?” “还行,图书馆很大。” “哈哈,你这是在变相的说是你的功劳么?” 周衡点点头,“那是,听说图书馆原本才两层,我捐了书之后才改成了四层,我今天去看了,环境挺不错的。” “那就行,好好读书,大学虽然课程没那么紧张,但要学到东西还是得花功夫的。” 周衡没敢说自己都打定主意逃掉一大半的课程了,笑呵呵地说:“我明白,您看我今天下午在图书馆坐了一个下午就知道我有多用功了。” 周衡觉得,自己上辈子三十几年加起来也没有这段时间看的书多,而且还有怎么看都看不完的趋势,哎,难怪每个成功商人的背后都有一段血泪史。 即使他有上辈子的经历,预知国家经济发展大势,但真正要把企业做起来,绝对不是靠这点先知就能做好的。 “对了,你新公司的管理层人选有了吗?” “我准备把邓育宠调到新公司,物流公司暂时由之前的一个部门经理接手,我考察了他一段时间,应该没问题。” “嗯,你有底就好,咱们家有一点产业,以后都一起交给你吧。”老爷子这下对周衡是彻底放心了。 180 达成一致 周衡知道家里不可能一点产业都没有,但是两辈子都没接触过,听到老爷子这话很诧异。 “爷爷,家里的生意您交给我打理我没关系,但如果有人不同意我也不会要,而且我现在忙不过来,这件事可以等以后再讨论。” “你放心吧,家里就你一个人对做生意感兴趣,其他人要来干嘛?而且也不多,是你奶奶当年留下来的,现在只是交给职业经理人打理,我们也都没管。” 周衡对奶奶的印象已经很模糊了,印象中在自己很小的时候这位奶奶就去世了,倒是不知道她竟然还是位女强人。 “我和你爸妈说,你这喜欢做生意的性子一定是遗传了你奶奶,哈哈,你小时候她也最疼你。”想起早逝的老伴,老爷子心情有些低落。 周衡看他这样,忙打住话题,“爷爷,先吃饭吧,晚上给您看看我新公司的策划书。” “好啊,小衡现在最有出息了,以后咱们一家子的生计可都要靠你了。”老爷子半开玩笑的说,能看到孙子成长至此,他就算是死也瞑目了。 不过家里的操心事越来越少,唯一需要他操心的孙子也出息了,老爷子没有了心理负担,心情和身体都有了质的飞跃,看着倒是比以前更健康了。 周衡没忘记老爷子去世的时间,所以每天都会抽出一点时间和老爷子吃饭聊天,每周还会让于医生准时来检查,以防万一。 吃过晚饭,周衡当真就新公司的策划书给老爷子看,还给他讲自己这家公司将会是他的重点发展对象。 一个多元化的集团企业,能涉及的行业很多,但肯定要有一个核心企业,周衡开餐馆,开物流公司,都只是为了前期的资金积累。 而且这家公司他没有打算挂在雷贺名下,因为一旦查起来,挂在雷贺名下反而有欲盖弥彰之嫌,他要堂堂正正的将这家公司发展起来。 老爷子架着老花眼镜仔细看完周衡的策划书,他能看得出来,周衡为了这份东西花了不少心思,里头很多行业专业术语,绝不是他一个刚上大学的人知道的。 他瞥了眼这个月来明显瘦了一圈的孙子,神色安慰,“很不错,不过爷爷不是专业搞经济的,只能给你提些建议。” 周衡正襟危坐,肃然说:“您说。” “我听你哥提起过,你办这家公司是为了竞标渝州的高速公路项目,这没什么不好,不过这家公司以后的业务范围不能都只局限在政府项目,那样容易落人口实。” 周衡点点头,“这点我也想过,公司刚起步可能腾不出太多的人力物力接其他的活,不过我会努力的。” “嗯,既然你要接渝州的项目,那最好能在渝州设立分公司,大部分地区都有保护本土企业的优惠政策,在相同前提条件下,本土企业肯定更受重视。” “可是……这样一来,投入的资金预算就不够了,而且一时之间恐怕也招不到那么多人。” “那你为什么不先把公司总部设在渝州?等这个项目结束之后,你完全可以把总部迁回北市,把渝州当成子公司。” 周衡眼睛一亮,他倒是没想到这一点,只是想把总部设立北市,忘了这事情完全可以等渝州的项目完结之后再迁。 而且高速公路的项目没有一两年绝对完成不了,如果他现在把总部设在北市,那员工还得出差渝州,更麻烦,而且有一两年的缓冲期,他就有足够的时间准备了。 “那这样的话,我的贷款资料恐怕得重新准备了。”周衡原定明天就去银行谈贷款的事情,看来得亲自去渝州跑一趟了。 思路清晰了之后,周衡立即给邓育宏打电话,跟他说明了情况,另外让他准备一下长期出差渝州的准备。 周衡自己还是学生,不可能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驻扎在外省,到时候事情主要还是邓育宏来办,只是到时候两头飞的日子是少不了的。 雷贺看他眉头都快皱成川字了,提议说:“要不我过去帮忙吧?” “嗯?好是好,毕竟你才是自己人,可是……”周衡有些纠结,他舍不得雷贺离开他身边。 两人在一起一年多,不说心意相通,至少是能读懂对方的心意的。 “我好歹学了这么久,也该绽放光芒了,还是说周少怕我夺了你的风头?”雷贺打趣道,一只手搂着周衡的腰。 他当然也是舍不得的,两人形影不离惯了,分开后日子要怎么过啊? 可是看到周衡这么辛苦,他不做点什么实在觉得看不过去。 周衡在他胸口戳了戳,叹了口气:“你不用刺激我,我知道你不喜欢做生意,答应你的农场还没着落,我不想让你过的不开心。” “哪有这么夸张?而且你这样让我有种被包养的感觉,我的家庭地位一下子就降了,这样会影响我的雄风的。” 周衡趴在他身上,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手掌在他腰腹间游移,“你的雄风?你有这种东西吗?你本来就是被我包养的,我就想让你吃我的住我的,这样你就能永远属于我一个人。” 雷贺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对自己这么不自信?这可不像是周少说的话,就算不吃你的住你的我也只属于你,这点你可以放心……我们先来讨论一下雄风问题……” 两人彻头彻尾地讨论了两个小时,最终以周衡妥协结束,不过他还是不想让雷贺离开他,否则这么美好的日子岂不是少了很多? 两人在床上争论了许久,最后达成的协议是:雷贺先过去帮忙半年,但每个周末必须回北市,每天一通电话是少不了的,还附带了一系列的霸王条款。 雷贺的要求就简单多了,“我从公司选了两个可靠的人,你出门必须带在身边。” “用不着吧,家里又不是没保镖。” “我自己训练出来的人我更放心。”雷贺自信地说。 雷贺已经很少亲自出任务了,他的保全公司在业内的名气越来越大,生意一单接一单,也不太需要他操心。 雷鹰保全和一般的保全公司不同,甚至连职能部门都没有,只挂了一个总经理和上百个员工,从来不接小生意,每一笔单子都是成百上千万,事前三成的预付款,事后付七成,打进专门的帐户就可以了。 而且他们也没有维护客户关系这一说,生意一结束,双方就是陌生人,但一有事,他们首选的还会是雷鹰公司。 所以说,这家公司虽然在业内名气大,却很少有外行人知道,低调的连总部都找不到。 “好吧。”周衡不会自大的以为自己在北市就很安全,带保镖这种事情前世是为了装酷,现在则是真正为了生命安全着想了。 万一他挂了,留下雷贺这么个十项全能的好男人,岂不是便宜了别的男人或女人?他才不甘心。 两人意见达成一致就好办了,第二天周衡去上了两节课回来后和邓育宏在书房里谈了半天的事情,雷贺既然准备离开,公司的事情也要安排一下。 “周少,让雷先生做总经理助理会不会不太妥当?”邓育宏最初是有些不好看雷贺经商的,觉得他这样的人应该属于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才对。 不过现在他可不这么想,毕竟保全公司那边的盈利可丝毫不比他的物流公司少。 而且那个男人的进步是他看在眼里的,开始他还以为周少会把新公司交给雷贺,没想到最后还是落在自己身上。 “没事,他只是过去帮忙的,公司对外的事情还是交给你,如果遇上解决不了的再和雷贺商量。”周衡不想把雷贺推到人前,他知道雷贺并不喜欢生意场上的人情往来。 邓育宏已经习惯了这种模式,反正不管给雷贺安排的是什么职位,自己都不可能把他当员工使唤就对了。 这一年时间,他能感觉自己得到了周少的信任,但比起雷贺,还差得远,总觉得这两人之间有种外人插足不了的氛围。 “那咱们贷款的银行还是选原先那家吗?” “不,换一家,大哥建议我们选渝州当地的商业银行,不仅贷款利率低,限制条件也没那么多。” “可是这种小银行不太保险吧?” “哈哈,你还怕银行倒闭了不成?如果倒闭了,那我们岂不是赚了?”周衡是知道这家商业银行的,未来也渐渐壮大到能和国有银行比肩的地步。 “好的,那我回去准备了,机票已经让秘书订好了,明天早上九点。” “嗯,好。” 181 你想怎么证明? 周衡在渝州呆了足足一个星期才把贷款的事情办下来,新公司的地址也选好了,是一栋新建成的写字楼,周衡买下了最高的三层楼作为新公司的办公地点,然后便开始紧锣密鼓的招人。 新公司开业办的很高调,包下渝州最好的酒店,不仅请了渝州的各大老总,还请了政府部门的人,算是给他的新公司开了个好头。 周岩目前是渝州市的副市长,还是主管经济的副市长,当然是第一个邀请的对象,政府官员看他都去了,其余人不管是不是私下收了礼也都去赴宴了。 周衡没有亲自出面,而是把邓育宏推了出去,邓育宏挂的是总经理的职,大家知道他背后还有个大老板,只是一时没打听出来是谁。 唯一知道的就是这家“恒宇建筑公司”的背景不简单,据说光注册资金久投入了一个亿,而且有内部消息称,这家公司已经批下了城东的一块地,准备建个渝州最大的商业圈。 周衡躲在大厅的角落里和雷贺小声说话,明天他就要回北市了,两人都带了点离别情绪。 “下周末要回来。”周衡再次提醒道。 “放心,不管有多大的事情,我都会回去的,你一个人记得在家好好吃饭,最近瘦了不少,赶紧补回来。” “哎,我真不应该答应你的。”周衡有些后悔了,真不该答应让雷贺在这边帮忙。 说来也奇怪,两人刚在一起那会儿都没这么腻歪,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天不见就开始牵肠挂肚了,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雷贺趁人不注意,偷偷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小声说:“今天来了这么多政府官员和商业老总,你不去认识一下?” “不去,没心情!”周衡挑挑眉,从雷贺的盘子里叉了一块蛋糕吃。 公司刚起步,一点业绩都没有,他这个老板还这么年轻,就算出去了也得不到别人的认可,不如等以后公司发展起来了,他再暴露身份。 否则现在大家看到他,也只会感叹一声:不愧是官宦子弟啊。 雷贺还想说点什么调动周衡的心情,眼角余光看到周岩端着酒杯往这个角落走过来,忙悄悄松开和周衡握在一起的手,“喂,你哥过来了。” 周岩目光沉静,步伐沉稳,走过来后一屁股坐在周衡身边,“你今天晚上怎么这么安静?” 周衡朝他敬了一杯酒,“哥,我就算走出去别人也只会以为是哪家大人带来的小孩,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周岩点点头,“也好,你年纪确实太小了些,那些都是商场和官场上的老油条,最会欺生。” “哈哈……有大哥在,他们不敢的,不过大哥,听说你最近和上头那位闹的很不愉快,怎么回事?”周衡也是刚才上厕所的时候不小心听到的八卦消息。 说是他哥和渝州市市长闹掰了,两人甚至在会议上大吵了一架,之后就是各种针锋相对。 “一点小事儿,人老了思想就容易僵化,我会让他知道这个社会光是守旧是不顶用的。”周岩目光有一瞬间的冰冷,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连周衡都没有看清楚。 周衡也知道这种事情不需要自己担心,半开玩笑说:“那你可得小心点儿,好歹人家资历比你老,你一个新来的可别被炮灰了。” “放心吧,上头不是还压着一个市委书记吗?他闹不起来的,最多针对我耍点小手段而已。” 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周衡不懂,也不想懂,他想起出门前老爷子交代的事情,小声问:“爷爷问你身边缺不缺人,我估计他老人家怕你一个人孤立无援,想给你送战友来了。” “暂时不缺,强子和徐晋声都跟过来了,一个二级市而已,我还应付的来。” “那好吧,雷贺会在渝州呆半年,我也经常会过来,你有什么事情可以找他。”周衡适当地将雷贺推了出来,他一直致力于改善这两人的关系,毕竟是要做一家人的。 周岩眼睛眯了一下,瞥了一眼从他出现后就一直沉默的男人,“好歹我才是做哥哥的,哪还需要你来操心?就这话应该我送你才对。” “也是,那哥,以后我公司就靠你罩着了啊,记得多施舍点白粥给我。” “商业圈还不够么?你可别把第一笔生意就搞砸了,那明年的竞标可就没你什么事了。” “哪能啊,要是连这个都搞不定,我哪还有脸说是周市长的弟弟呢?”周衡嬉皮笑脸地看着他家大哥。 “是副市长。”周岩更正,然后称赞道:“我原本以为这次商业圈的项目还给你开后门,没想到你们给出的策划书得到了一致肯定,我倒是小看你了。” 周衡笑得格外得意,他看过那块地的地址后就知道这个商业圈一定能做起来,至于他为什么能打败对手,完全是因为他让出三成的土地建绿化,建停车场,建小公园,要知道这些公益性的建设一般让出一城地就不得了了,还真没有有周衡这么大手笔的。 周衡也是凭借着上辈子的经验,知道一个商业圈的环境非常重要,建个公园,大家散步剩凉的时候还能顺便逛个街,到超市买点东西,绝对不亏。 兄弟俩人坐在角落嘀咕了一阵,周围人的目光又一直追随着周岩,因此很快就有人注意到这边了。 “那里坐的少年是谁?好像和周市长很熟悉。” “没见过,这么年轻,应该是哪家的少爷吧?” “不会,我在渝州混了这么多年,如果是哪家的公子哥我肯定见过,不过看他的穿着和气质又不像普通人。” “你这不是废话么?普通人今天晚上能来这里吗?真看不出这家恒宇建筑的背景这么大,你看,几乎整个渝州官场上有排的上号的人都来了。” “那位市长和书记不就没来吗?” “书记就不用说了,你什么时候见他老人家参加过这种宴会?至于市长么,呵呵……” “嗯?有内幕?” “不是说市长和周副市长不和么?来了一个另一个当然不会来。” “这周副市长虽然说是主管经济的,但到底是副的,恒宇不可能只巴结副市长而打市长的脸吧?” “这谁知道?也许人家比较看好周副市长呢?不是说周副市长在北市有很深的背景么?” “这倒是,关键他还很年轻,前途无量啊。” 一群人说着悄悄话,然后看到周岩走进人群后立即装作不经意地迎了上去。 做生意的人都想和官员混熟,这也就是为什么公务员即使工资不高依然有很多人趋之若骛的原因,一旦得到权力,再有钱的人不也得巴结你? 一场宴会闹到很晚才结束,可谓宾主尽欢,老总们乐于参加这种能够和官员联络感情的宴会,的正这个开业典礼是光明正大的,第二天报纸上绝对是头条。 周衡虽然躲在幕后依然喝了不少酒,雷贺作为邓育宏名义上的助理也跟在他身边认识了不少人,加上有周岩从旁介绍,大家对他这个助理也高看三分。 而且雷贺的酒量所向披靡,大家看他那一杯一杯的酒灌下去,心里也隐隐有几分佩服。 当助理不容易啊,当个给上司挡酒的助理就更不容易了。 只有邓育宏心里哀呼:我什么时候让雷先生帮我挡酒了?先不说他自己也是酒桌上练出来的,就说雷贺的身份,他敢么? 于是乎,公司开业的第一天,邓育宏就被冠上了一个“酒量不行”的名头。 等宴会散了,周岩让司机先送周衡他们回酒店,这次因为是因公出差,周衡没有住周岩那,而是住在公司附近的酒店。 雷贺依然清醒着,只是一开口就是一嘴的酒味,当然,其他几个人也没比他好多少。 到了酒店,周衡不放心,让雷贺一定要把周岩送回家,自己和邓育宏先上了楼。 送未来大舅子回家这种事情雷贺当然是不会拒绝的,他在周岩面前还需要刷好感,因此尽职尽责地坐在副驾驶座上。 “还不知道雷先生今年几岁?”周岩靠在车后座上,闭着眼睛问。 雷贺顿了好长一段时间,才不太肯定地回答:“二十二。”他忘了当初老爷子给他伪造的身份证上是多少岁了,好像是二十还是二十一来着? “没想到雷先生竟然还这么年轻,在进周家以前不知道雷先生是做什么的?” “周市长叫我名字就好。”雷贺实在不愿意每次听周岩这么疏离地称呼他,他回答道:“高中毕业后训练了几年,然后就进周家给周少当保镖了。” “原来如此。”周岩也不知道是真信还是假信,接着说:“听小衡说你要留在渝州一段时间,那小衡身边岂不是没人照顾了?” “我安排了暂时接替我的人。” “哦……不过我想雷先生的地位不是谁都能接替的吧?” 雷贺笑笑,很自豪地说:“周少也不想让我留下,不过他手上信任的人不多,所以我很乐意为他分忧。” 雷贺这话摆明了在说他是周衡最信任的人,周岩睁开眼睛,盯着雷贺的后脑勺看了一分钟,叹了口气说:“小衡越来越有主见了,我不会阻挠他的决定,只希望你能好好待他,虽然我觉得以他现在的性格,应该是吃不了亏的。” 雷贺心道:何止是吃不了亏啊?他家宝贝儿现在只有让别人吃亏的份。 “两个人的生活难免要相互迁就,没有吃不吃亏这一说,周市长尽管放心。” 周岩对雷贺的看法很复杂,一方面对这个抢走他弟弟的男人很愤慨,一方面又对他的身份很好奇,除此之外,对他的能力也非常欣赏。 这就导致了周岩每回见到雷贺都会不自觉地带上一点小情绪,这让周岩很懊恼,他实在不擅长于解决自己和未来弟夫之间的关系。 车子开进政府大院,雷贺下车和周岩告别,一晃眼看到一辆红色的跑车停在周岩楼下,车边靠着一个身穿衬衫休闲裤的男人。 他眯了下眼睛,即使灯光昏暗,他还是清晰地看到了那人的相貌。 周岩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眉头不可查的挑动了一下,然后转过头和雷贺说话:“商业圈的事情你们要抓紧,大概年底的时候上头会有人来考察,希望那时候商业圈的雏形已经建起来了。” “没问题,我们计划的工期是八个月,之后都是些装修和绿化的小工程。” 雷贺和他说了几句话,两人分手告别,他看着周岩走向那个男人,没察觉到对方的敌意就先一步离开了。 周岩微醺,走路却仍然稳稳当当的,他站在岳秉森面前问:“你怎么来了?” 岳秉森不答反问:“刚才那是雷贺?” “是。”周岩简单地回答了一个字就越过他往楼上走。 他在渝州的住房是一套复式楼,条件比在坪水县好了许多,不过他还是喜欢以前的独门独院。 岳秉森跟在他身后,鼻子动了动,说:“你喝了不少酒吧?全身都是酒味。” 想到刚才看到的人,他恍然大悟道:“哦,差点忘了今天是恒宇开业,你作为亲哥哥肯定要去捧场的,不过你就不怕被人说闲话?” 周岩在等电梯,听到这话回头看他,笑了一下,“我想大家应该没有岳少这么清闲吧?” 岳秉森看着他略微发红的脸颊以及那双微微泛着迷光的眼睛,心跳有些不稳,周岩长的很英俊,这是公认的事实,只是他第一次发现周岩竟然还有这么诱惑人的一面。 平时看他都是冷冰冰的,对人也不假辞色,没想到喝醉后和平时差别这么大。 “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我记得岳少的渝州没有分公司吧?” 岳秉森回过神来,耸耸肩说:“是没有,不过不代表我就没有生意啊。” 跟着周岩走进电梯,看着他按下第八层,岳秉森默默地记在心里。 两人在电梯里没有说话,直到进了房间周岩才继续问:“什么时候来的?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岳秉森先是参观了一下周岩的住所,装修的很雅致的一套房子,带着淡淡的书香味,很符合周岩的性格。 “我来找你就一定是有事求你吗?”岳秉森不客气地打开酒柜,拿了一瓶他喜欢的红酒开了,反客为主地问:“你还要来一杯吗?” 周岩扯掉领带,脱掉外套和衬衫,光着上半身进了卧室,只远远地回答:“不用。” 岳秉森盯着他光洁的后背眼神深邃,他灌了一口酒,觉得身上有些燥热,熟悉的感觉让他有些尴尬。 过了两分钟,周岩从卧室走出来,已经换上了家居服,似乎还洗过脸了,头发微湿,看着比西装笔挺时年轻了几岁。 “坪水县的水果加工厂业绩不错,我准备在这个行业分一杯羹,目前国内的果汁饮品和罐头比较少,只有蜜饯比较畅销,我想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这一块还是有利可图的。” 岳秉森当初能在坪水县那种小地方建工厂,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拉拢周岩,当时他还抱着两家联姻的目的,所以出钱很大方。 不过工厂建起来后,第一批产品的畅销让他真正看重了这个行业,也做了不少功课,准备在几个发达城市建立销售网络。 “那很好啊,先恭喜岳少又要发财了。”周岩打开电视,换到新闻频道,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发财谈不上,前期投入很大,真正盈利恐怕要两三年的时间,不过比起周少的建筑公司,我这个算不得什么。”岳秉森端着酒杯坐到周岩对面的沙发上,好奇地问:“是你透露了什么机密给他吧,否则他怎么好端端的要开建筑公司?” 这事情没什么好隐瞒的,周岩耸耸肩反问:“是又如何?” “不如何,就是不知道周市长能不能从手指缝里漏点残羹冷炙给我呢?”岳秉森开玩笑说。 岳秉森这两年正常积极转型,北市的地下市场有限,管制也越来越严,能给他带来的利益已经接近顶峰,他需要扩宽自己的商路。 “岳少真会开玩笑,岳家有的是资源,哪里用得上我这个小小的副市长?” “话不是这么说,你也知道我家人已经不管我了,想从他们手上捞好处,难啊。” “是么?听说上回有个人在岳少的场子里出事,开始闹的挺大,没几天就没声音了,难道不是岳家出手帮忙的?” “哎呀,有这回事儿么?”岳秉森眨了眨眼睛,无辜地说:“我最近一直东奔西跑,很少回北市,还真不知道这回事儿。” 周岩也不拆穿他,这件事一发生,北市就有人打电话给他,当笑话一样说给他听的。 出事的那个人正好是岳秉森当年出柜的对象,要说跟他没关系,鬼都不信。 岳秉森也够狠,不仅让人打断了他一条腿,还把对方的床照刊登的到处都是,听说连医院的性病宣传册上都用上了这张照片。 不过对方的家庭也不是吃素的,第一时间就闹上了岳家,这件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岳秉森搞的鬼。 可是他们没有证据,也逮不住岳秉森的人,岳家人更不可能任由宰割,何况两家早几年就成仇人了,这一闹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结果当然是岳家胜了,那一家子也没脸在北市呆下去了,最后举家移民了。 “其实你是生气他不仅抛下你出国,甚至还在国外结了婚吧?你吃醋了!”周岩一只手撑着脑袋,侧身靠在沙发上,两条长腿架在茶几上,神色慵懒,散发着一股迥异的气息。 “别开玩笑了,从他离开的那天起,我就不再把他当人看了,至于他结婚……呵呵,你觉得我会让他好过?”岳秉森从对面移过来,坐在周岩身边,自嘲道:“都好几年了,你真当我有这么专情?” “也对,岳少换情人的速度在圈子里可是出了名的。” “周市长的抑制力在圈子里同样出名。”岳秉森朝对方靠过去,揶揄道:“大家都怀疑你是不是……性、冷、淡。” 周岩看着近在眼前的这张脸,笑起来的样子比他见过的所有女人都要美,好在对方并不女气,否则配着这张脸真有让人分不清性别的资本。 “我以为他们会怀疑我性无能。”周岩眼中带着淡淡的光,他这些年洁身自好,出去玩也从来不找人,绝对是圈子里的另类。 如果他身边有固定的女朋友还能说得通,偏偏他一直是一个人,也不怪他们会有这种想法。 “哈哈……”岳秉森趴在沙发上大笑,要不是这房子隔音好,大半夜的恐怕都得惊醒一整栋楼的人。 “很好笑?” “对,很好笑……哈哈哈……原来你知道啊,我刚才只是觉得这三个字不好开口而已。” “你还会有不好开口的词?”周岩踹了他一脚,让他注意形象。 岳秉森笑了好久才从沙发上坐起来,挨到周岩身边小声问他:“那你到底是不是?放心,我会保密的。” 周岩斜了他一眼,对他的幸灾乐祸不与理会。 “说真的,这种事情还是得趁早诊断的好,要不要我去给你找个女人来,你确定一下?” 见周岩不说话,岳秉森更加放肆地问:“还是说你其实一直喜欢的是男人,只是不敢表现出来?” 周岩打量了他一眼,嘴角微微勾起,“谢谢关心,我好的很,你不是见识过了么?” “……”岳秉森眨了下眼睛,突然想起了那件事,拍了下额头说:“我竟然给忘了,放心,我回去以后一定会给你证明的。” 周岩嘴角的弧度还没来得及放平就抽搐了起来,阴森森地问:“你想怎么证明?”难道要告诉大家他们两个曾经深吻过,然后他竟然对一个男人起反应了么? 岳秉森邪邪一笑,突然转个身跨坐在周岩腿上,抬起他的下巴低声诱惑道:“你顾虑还真多,就算我出去告诉大家咱们上过床,你觉得有几个人会信?” “连我自己都不信。” “是啊,连你都不信呢……”岳秉森心里有些憋闷,他带着一丝挑衅的意味吻住周岩的唇。 四唇相贴,两人都没有动,只是很简单的碰触。 岳秉森等了一会儿,对方既没有拒绝也没有接受,他也不知道哪来的胆量,将手掌从对方的T恤下摆钻了进去,贴着对方的胸口问:“周岩,我们做吧?” 182 你要对我负责 周岩昨晚确实喝了不少酒,但他自认为还没有醉到精神错乱的地步,可是最后为什么会稀里糊涂的就跟岳秉森做了呢?   他没觉得自己能对男人下得了手,虽然他也没对哪个女人特别动心过,难道真是禁欲太久了?   身边的人还在睡,眼角带着淡淡的疲惫,露在外面的肩膀和脖子上还有他的杰作,在白皙的肌肤上格外显目。   他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光着身子走进浴室,而在他身后,原本睡着的人蓦地睁开眼睛,盯着磨砂玻璃门上模糊的身影看了一会儿,然后也轻手轻脚的起床。   岳秉森弯腰捡衣服的时候感觉整个人都要废了,他当然不指望一个新手能有多高超的技术,可是这第一次作为承受方的经历太痛苦了,偏偏还是自己自作自受。   忍着痛迅速将衣服穿好,岳秉森趁着对方还没出来之前先一步逃走了,等坐上自己的跑车开出政府大院后,他才狠狠地吸了口气。   昨晚真是吃错药了,他干嘛好端端的勾引周岩呢?明知道这男人不是他能染指的对象,这叫他以后怎么找上门?   岳秉森一秒不停地将车开往机场,还好他昨天才下的飞机,证件都在车上,买了一张时间最近的机票,恰巧是回北市的,他决定还是回去避一避吧。   虽然算起来他才是吃亏的那个,但谁知道周岩会不会把错算在他身上,把他好端端的直男掰弯了。   这事儿要是让周家的长辈知道了……周岳两家恐怕就再也没机会好好说话了。   岳秉森大夏天的硬是出了一身汗,也不知道是因为疼的还是吓的,面色也惨白的很。   “喂,借过。”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他的沉思,一抬头,就看到一张和周岩三分相似的脸,岳秉森眼角狠狠抽了一下。   周衡也没想到会和岳秉森同一趟班机,还是相邻的座位,他坐下来后问:“你怎么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难道是昨天晚上纵欲过度了?”   岳秉森还是看着他,不说话,眉头却皱了起来。   周衡以为他是不想看到自己,撇嘴道:“开个玩笑而已,真小气。”   岳秉森眉头皱的更紧了,嘴唇也被咬的发白,他不是不想反击几句,只是身上实在不舒服的很,屁股更是跟针扎的一样疼,最重要的是,他忘记自己事后根本没清理,那粘腻的感觉让他脸色大变。   周衡看他有点不对劲,幸灾乐祸地问:“我说你该不会又被男人抛弃了吧?怎么看着半死不活的?”   岳秉森想起始作俑者是对方的亲大哥,没好气地说:“关你屁事!”   他如果真爱上周岩,绝对也是被抛弃的份,还好他一直安慰自己,只当是酒后乱性,一夜情而已。   周衡怒视着他,冷哼一声:“确实不关我的事。”然后扭头不再看他。   周衡暗自生了一会儿气,就靠着座椅睡着了,昨晚他和雷贺同样折腾到很晚,今天要不是雷贺把他载到机场,他都不想上机了。   到了北市,周衡刚出机场就有人来接了,王二领着两个人走过来,给他介绍:“周少,这两个是雷哥交代安排给你的保镖。”   “嗯,我知道了。”周衡打量了一眼那两人,很普通,是那种钻进人流里就分辨不出来的那种,不过能被雷贺挑选出来,肯定有他们的过人之处。   王二帮周衡拉行李,带着他上车,在他们身后,岳秉森也走了出来,只是他没让任何人来接,自己打了的回家。   “咦,那不是岳少么?他跟你一起回来的?”王二看他走路的姿势有点怪异,好奇地问:“岳少看起来状态不太好啊。”   周衡也盯着那道背影很久,直到出租车已经消失在视线里,他才大笑起来,“哈哈……原来如此!”   他忙拿出手机给雷贺打了个电话,先报了平安,然后让他帮忙查一下昨天晚上岳秉森的去向。   “你问这个做什么?”雷贺把自己昨晚在周岩楼下看到他的事情说了,哪想到周衡挂在嘴角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你确定?昨天晚上你看到他去找我大哥了?”   “是啊,有问题吗?”   “有,当然有!”周衡不自觉地提高音量,不交代一声就把电话挂了,然后拨了他大哥办公室的电话。   才嘟了一声他又把电话挂了,咬牙切齿地交代王二:“去给我找人盯着岳秉森,一举一动都要汇报给我。”   王二抓了下头发,有些为难地说:“周少,你也知道岳少身边跟着的人很多,我们的人要跟踪恐怕不容易啊。”周少您能不能不要每次都交给他这么艰难的任务。   周衡想了想,改变主意说:“那就把他约出来,说我有事跟他说。”   王二暗暗松了口气,这就好办了,“行,我等会儿就去联系。”   王二以为要约个人出来应该是挺简单的,这两人虽然看着不对付,但两家关系还不错,对方不会不给面子。   哪知道岳秉森那边一听说是周衡就给拒绝了,他不确定周衡是不是知道他和周岩的事情了,他暂时还不想看到周家人,任何一个都不想。   当然,就算他想,他也没那个精力。   岳秉森回到自己的别墅后再床上躺了整整两天,原本没那么严重的,谁知道回去后躺了半天就开始发烧拉肚子,不用想都知道是什么原因。   岳秉森第一次把周岩大骂了一顿,骂完之后只能自己跑去药店买药,内服的外敷的都有,他既不能叫医生,更不能让自己的小弟看到自己这幅样子,吃饭也只让人给他送到客厅,家里连打扫的人都赶走了,苦苦地挨过了两天。   第三天,岳秉森总算活过来了,只是依然不能大吃大喝,否则他上厕所就跟酷刑一样。   窝在家里的那两天,他一直在想周岩会有什么反应,从理论上推测,周岩肯定也只当是两人酒后乱性的一夜情,可从感情上来讲,对方也许会把他列入黑名单,老死不相往来。   他甚至把家里的电话线拔了,手机也关了,可心里却又隐隐期待对方能给他打电话,问候他一声,所以第三天一开机的时候,他就电话不离身的带着。   不过一整天下来,电话虽然一直响,却没有一通是周岩打来的。   岳秉森烦躁地扒拉着偏长的头发,觉得自己简直跟得了绝症似的,当初出柜的时候都没这么纠结。   他这边一出房门,周衡那边就得到消息了,当天晚上,岳秉森巡视酒店的时候就被周衡堵了个正着。   岳秉森心情不好,对周衡更不会有好脸色,“周少没睡醒吧?这么大一个人都看不到?”   周衡拦在岳秉森面前,脸色也没比岳秉森好多少,“找个地方说话。”   “嗤,我跟你有什么好说的?难道说周少看上我了?”   周衡猛地拽住他的衣领,沉声说:“你自己清楚!”双方的保镖一见这阵势,纷纷严阵以待,酒店内的客人看双方都不好惹,要么退的远远的,要么提前走人了。   “我清楚什么了?”岳秉森甩开周衡的手,别看他长的斯文俊秀,真正动起手来,周衡未必是他的对手。   两人隔空对望了几分钟,偌大的酒店安静的落针可闻。   最后还是岳秉森败下阵来,带着人上了五楼的休息室,两个人谁也没带保镖,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门口外一左一右的两方人马面面相觑,周衡今天特意带了十几个人来,而岳秉森那边的人差不多,如果真正动起手来,估计也是个两败俱伤的结果。   就在大家随时准备动手的时候,房门被拉开,从头到尾五分钟不到。   “周少……”   “老大……”   二十几号人同时惊呼出声,睁大双眼震惊的看着面前的两人。   周衡和岳秉森身上都挂了彩,那张脸尤其严重,这得下多大的力气才能把人揍成这样啊?   从外表看,两人的实力相当,受伤的程度也相当,这个结果让大家有些吃惊。   岳秉森的身手是在军队中历练出来的,一般的保镖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可是周少竟然能和他打成平手,难道说周少也是深藏不露?   周衡舔了下破损的嘴角,狠狠瞪了岳秉森一眼,“我警告你,你自己爱怎么玩都好,别招惹我们家的人,否则……”   “否则怎么样?哼……要不要改天约个日子再比划比划?”岳秉森觉得自己真是倒霉透了,他身上的伤还没好全,又连着两天没好好吃饭,否则哪在周衡这个毛头小子手上吃亏。   “随时奉陪!”周衡也不怕他,真打起来,他也不比岳秉森差多少,何况他现在每天锻炼,每天都在进步。   两人相看两相厌,出了房门就各走一边,只是下到一楼的时候不可避免的在大厅相遇。   周衡被保镖护在中间,正用湿手帕擦脸,眼角的淤青越来越明显,脸颊也肿的老高。   他嘴角弯了弯,大手一挥,命令道:“给我砸!”   “……”保镖们面面相觑,但在接收到周少狠戾的眼神时,齐齐动起手,瞬间将金碧辉煌的大厅砸成了烂摊子。   “老大?……”岳秉森身边的人握紧双拳,就等老大一声令下,把这些闹事的人丢出去。   岳秉森抱着双臂,神色平静地看着这一幕,直到整个大厅没有一张完好的椅子后,才鼓掌说:“好魄力!账单我明天会让人送到周家,周少财大气粗,想必不会赖账吧?”   周衡扬起下巴,冷声回道:“随便你,想让我赔偿,门都没有!……我们走!”   众目睽睽下,周衡带着一群凶悍的保镖气势昂扬地走出酒店,留下一地的狼藉和被吓傻的工作人员。   其实周衡以前没少干这种带人砸场子的事,只是重生后脾气收敛了许多,也没人惹到他头上。   今天是真的因为知道真相后气疯了,岳秉森竟然和他大哥……这两人怎么看都不是一路人好吧?   周衡刚走出酒店大门就看到门外停了一辆眼熟的车,没等他确认,就看到一个更熟悉的人走过来。   他暗道不好,避无可避只能站着等对方走到面前,扬起笑脸问:“哥,你怎么回来了?咝……”   周岩抬起手,手指在他脸颊的红肿处按了一下,“怎么搞的?带着这么多人还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不过不用周衡回答,因为下一秒,另一个同样鼻青脸肿的人就出现在了他视线中。   岳秉森一眼就看到了周衡对面的男人,穿着铁灰色的西装,面容严肃,只是脸上带着些许疲惫,恐怕是刚回到北市就赶来了。   他冷哼一声,高傲地从周家兄弟俩面前走过,眼神始终没往周岩身上飘,心里有些虚。   一只手拦在他面前,“先等等。”周岩握住他的胳膊,然后冲周衡说:“你先回去,就当没看到我,我明天就回渝州了,不用特意跟家里人提,记得好好上药。”   “哥,你……你们……”周衡指着他们俩,愤恨地说:“你可别告诉我你玩真的,就算要喜欢男人也得找个好的……”   周岩在他脑袋上揉了揉,“好了,我自己知道怎么处理,你先回去吧。”   周衡还想说什么,可是看他大哥平静的表情又觉得没什么可说的,他和雷贺的事情他大哥都没阻拦,自己管太多也不好。   甩了岳秉森一个警告的眼神,周衡带着一群保镖上车离开。   “放手。”岳秉森轻喝一声,将胳膊从周岩的手掌中抽出来。   周岩也没坚持,瞥了他一眼,然后转身上车,“跟上。”   “我干嘛要听你的?”岳秉森只当他是回来算账的,哪里肯跟他走。   周岩回头,“我有话问你,你是要自己跟我走还是我让人绑你走?”   “你……”岳秉森别开脸,“周市长可别说大话,就你身边这两个人还想绑我?你当我手下的人是吃素的?”   周岩径自上了车,车门大开着,一句话也没说。   岳秉森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还是坐上了他的车,听着周岩对司机报了个地址,然后一起沉默着。   车子开到一个安静的小区,岳秉森知道这里,是北市有名的高档小区,不过也不像是周岩会住的地方。   周岩带着他上了三楼,拿钥匙打开门,屋子里长久没有住人,显得很冷清。   岳秉森暗暗打量了几眼,撇嘴道:“也不怎么样嘛,这是你家?”   周岩脱下西装外套,疲惫地坐在沙发上,为了腾出一天时间回来,他连着加了两天班。   “不算是家,只是个落脚点而已。”这套房子是周岩大学时买下来的,只因为离学校近,偶尔会在这里休息而已。   岳秉森一直站在离门口最近的地方,问完那句话后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不知道周岩把自己带到这里来的目的,如果说要报复自己,这里显然不是最佳地点。   “如果你想说那天晚上的事情,我看就免了,我可以道歉,当时是有些冲动了,不过你也没吃亏,不如就当没发生过。”   “过来坐。”周岩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镇定。   岳秉森想了想,自己其实根本不用怕他,又不欠他的,所以大义凛然地走过去坐下。   “你知道我醒来后看到你睡在我旁边是什么感受吗?”   “关我什么事?睡都睡了,你想恶心也晚了。”岳秉森冲冲地回道。   “我习惯了一个人,也一直是一个人,婚姻对我来说没有太大的意义,我没试过男人也没试过女人,所以不存在恶心不恶心的问题,只是这么多年的习惯被打破了,有点在意。”   “这有什么好在意的?不过是两个男人一时冲动而已,你忘了就好。”岳秉森听到他这么说,突然就觉得自己受的伤值了,毕竟是周岩的第一次,好像还是自己赚了啊。   “你是这么想的?”周岩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眼中闪烁着精光。   “那你想怎样?难道你有处男情节?不过抱歉,我早就不是雏儿了。”岳秉森把长腿一伸,挑衅地看着他。   “嗯,我知道,不过这不影响咱们的关系。”   “什么关系?”   “情人,或者你可以理解为床伴,那天晚上的过程很愉快。”   岳秉森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这哪跟哪?怎么突然就跳跃到情人关系上去了?还什么过程很愉快,草!   “周岩,你没病吧?上床当然会很愉快,当然,就你那破技术也就你自己一个人快乐而已,所以你还是换人吧。”   “很差?”周岩眉头微蹙,像是遇到了难题。   “呵呵……”岳秉森冷笑两声,真想告诉他,自己在床上躺了整整两天!   “没关系,多试几次就好了。”周岩表情恢复自然说。   岳秉森被他理所当然的语气刺激的心肝肺都疼了起来,他想过很多种周岩的反应,就是没想到这种。   “我说了,只是一夜情而已,周市长不会玩不起吧?”   “我从来不玩。”   “你不是说我们是床伴关系么?知道什么叫床伴么?就是玩玩那种关系,难道你还能跟我结婚不成?”岳秉森提高音量反驳。   他一直都知道,周岩不是能玩的对象,否则这么一个优质股,他没道理不出手。   以周家的背景,根本不可能同意周岩找个男性伴侣,所以还不如不要开始,省得徒增烦恼。   可是他怎么就莫名其妙的把人招惹了呢?   “这件事给我点时间考虑,不过在这之前你不准和别人发生关系,今天晚上就睡这里。”周岩说完站起身去房间,虽然这房间每周都有人打扫,但被子什么的都没拿出来。   “你在开玩笑!”岳秉森还有些迷糊,周岩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考虑什么?考虑他们能不能结婚?别开玩笑了。   周岩把房间的床铺了一下,然后翻出抽屉里的药箱,让岳秉森过来擦药,虽然都是皮肉伤,但这么又青又紫,实在不好看。   岳秉森看他熟练的动作,有些不太确定地问:“喂,你的药过期了没有?”   “过年那会儿刚换的。”   两人的气氛有些诡异,岳秉森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反正很奇怪,他不明白怎么两人上了个床而已,就突然从普通朋友上升为亲密爱人了。   当然,亲密爱人只是他自认为的,周岩现在的表情虽然很温柔,动作也很温柔,可是绝对不可能有爱情的成分在里头。   那他到底在坚持什么呢?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不是很好吗?   “我不需要你对我负责,真的。”岳秉森开口说。   周岩放下棉签,认真地看着他,“可是你需要对我负责。”   “……” 183 你女朋友一定很漂亮吧? 周衡回到家里,先是对保镖们耳提面命了一番,不准泄露他今天的行踪,然后偷偷溜回房间。 冲了个澡,周衡把药箱拿出来,对着镜子自己给自己上药。 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他大哥现在可能正和那个男人亲亲我我,甚至满脸疼惜地帮对方上药,他的火气就憋都憋不住。 一不小心力度大了点,周衡疼的脸都扭曲了,恨恨地想:如果他大哥真的见色忘弟,他以后的红包一定不给了。 不过估计他大哥也不稀罕,毕竟姓岳的其他本事没有,赚钱的本事可是一等一的。 其实,如果真把姓岳的弄进周家,那他的财产……啧,他想什么呢?果然见钱眼开! 手机铃声适时候响起,周衡洗干净手才去接电话,这个时间肯定是雷贺的电话,不过手机上显示的却是一个座机号。 “哪位?” “是我,到家了吗?”周岩在电话那头问。 周衡没好气地回答:“废话,不回家我还顶着个猪头到处跑么?” “嗯,那没事了,记得上药。” “等等……哥,你在哪?” “在市中心的套房,怎么了?” “和他在一起?”周衡咬牙切齿地问,这件事他不问清楚今天晚上绝对睡不着。 这两天他堵着岳秉森,也没敢问周岩,因为他比谁都清楚他大哥的性格,他大哥不是会乱来的人,既然和岳秉森发生了关系,说不定这辈子就这么定下来了。 虽然不知道两人是怎么滚到一起的,但从那天晚上的情形来看,酒后乱性的概率占了八成。 “嗯,你先休息吧,明天我一大早的飞机,下个月会回家一趟。”周岩交代完就直接把电话挂了,不过周衡似乎听到电话那头有压抑的叫声,该不会…… “喂,轻点……”岳秉森龇牙,眼皮直打颤,他眼角上有一块被周衡打破皮的地方,还好那一拳头被自己躲开了点,否则这会儿估计得在医院呆着了。 周岩挂上电话后继续给岳秉森上药,等脸上的伤势处理好后说,“把衣服脱了。” “干什么?”岳秉森斜眼看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周岩也有这么饥色的一面? “身上的伤还没上药。” 岳秉森撇撇嘴,很干脆的把上衣脱了,其实他身上没什么伤,两人对殴的时候专往脸上打,故意要在对方脸上留点痕迹。 不过伤虽然没有,他身上的吻痕却还没完全消退下去,呈现浅浅的暗红色。 周岩愣了一下,这是第一次直视自己弄出来的东西,胸口一片密密麻麻的痕迹可以证明那天晚上的战况有多激烈。 当时自己也是醉糊涂了,但这两天的时间,也足够他将当时的情景一一回放。 不得不说,酒真是个乱人心智的东西,周岩以前喝酒都会把握一个度,那天晚上心情好,又是周衡的场子,所以才多喝了些。 不过这并不是本质问题,他从来不缺投怀送抱的男人女人,这是他第一次被欲望战胜理智,结果弄成了现在这种局面。 他尴尬地咳嗽一声,“抱歉。” 岳秉森翻了个白眼,突然笑起来说:“这有什么好道歉的,我想你身上的痕迹一定不会比我少吧?”他可从来不是任人为所欲为的。 “确实,我记得你在我肩膀上咬了一口,现在还有个深深的齿痕。”周岩将衬衫扣子解开,给他看自己的肩膀。 岳秉森无语地看着他,鄙夷道:“那是痛的。”当时要不是咬了周岩这么一口,自己说不定会把他踢下床。 但这话是绝对不能告诉周岩的,男人的自尊心一旦爆发,谁知道他会做什么事情来。 周岩丝毫没觉得不好意思,只是下定决定要多学习,这种事熟能生巧,没什么难的。 说完这段话后两人又陷入沉默,淡淡的尴尬萦绕在四周。 岳秉森先一步站起来,说:“不早了,我睡客房。”然后丢下周岩进了主卧隔壁的卧室。 周衡处理完自己的伤势,刚钻进被窝就接到了雷贺的电话,语气不善地说:“你今天的电话比平时晚了十分钟。” 电话那头顿了顿,然后笑着问他:“你没事吧?谁惹你不高兴了?” 周衡倒豆子似的将周岩和岳秉森的事情说了出来,只是隐瞒了自己和岳秉森打架并且受伤的事情。 “重点在于,我哥竟然丢下工作特意跑到北市找他,这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你说他是不是真爱上姓岳的了?” “就为这事儿生气啊?你哥都是成年人了,你别瞎操心。” “得了吧,我哥智商没话说,情商当真没多少,我怕他被姓岳的骗。” “这话你信?你哥有那么发骗么?”雷贺知道他是关心则乱,在他看来,周岩并不是情商低,只是不愿意在感情的事情上浪费时间而已。 “那我也不赞成,找谁不好啊,要找个花心萝卜?”姓岳的劣迹斑斑,哪配得上他大哥? “亲爱的,你以前也是出名的花心大少吧?”雷贺一句话堵的周衡无话可说。 “算了,不管他们了,公司怎么样了?不是说今天动工么?” “嗯,刚才和邓育宏陪渝州建设局的人吃饭,所以晚回来了几分钟。” “这种事情让邓育宏去就行了,你去凑什么热闹?”周衡宁愿自己放低身段去求人也不愿意让雷贺去做委曲求全的事情,他知道雷贺不喜欢当官的,更不喜欢和他们周旋,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 “我去喝酒啊,这种场合上的都是好酒,我不去岂不是浪费了?”雷贺笑着说:“而且邓育宏忽悠那群当官的,感觉还蛮不错的。” 周衡在床上翻了个身,压到半边脸,疼的差点跳起来,还好记得自己在打电话,情绪低落地说:“那你们肯定去了娱乐场所吧?有作陪小姐没?我警告你,你一个都不准碰,不对,看都不准看!” 雷贺低声笑着,醇厚的声不如同低沉的大提琴,每个音符都敲击在周衡的心房上。 “我想你了。”雷贺突然冒出一句。 “……有多想?”周衡捂住乱跳的心脏问,他有些烦躁,自己明明不是十几岁的毛头小子,怎么还会有这么纯情的反应? “很想很想……”雷贺用手指在空气中描绘着周衡的相貌,自娱自乐地想:上天安排他来这个世界,肯定是为了还周衡的情债的吧? “嗯,我也想你。”周衡故作平静地说。 两人讲了快一个小时,大半是没营养的话,平时说不说口的情话这时候总能特别顺溜的冒出来。 周衡的眼皮越来越重,最后只来得及说一句:“我困了,先睡了……”就闭上眼睛陷入了沉睡,而电话那头的雷贺听着那头沉稳的呼吸声,好笑地摇摇头。 自从这天之后,周衡对他大哥的事情就格外关注,甚至让雷贺一有空就去他大哥那走走,明着培养感情,暗地里帮他监督他大哥家里有没有多出莫名其妙的人。 不过周岩从北市回去后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该上班还是上班,该应酬还是应酬,也没有和岳秉森见面,至于两人有没有通电话就不得而知了。 这期间,雷贺回过两次北市,每次都是匆匆回匆匆走,因为行程太赶,周衡觉得这样折腾的太累,干脆第三周开始就不让他来了。 而他则当了一回好学生,一连上了半个月的课,顺便和班上的同学混了个脸熟。 令周衡比较满意的是,这个班上没有三中出来的学生,也就意味着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而他平时在学校又低调的很,因此过了一段平静的日子。 “周衡,晚上大家约好去吃饭溜冰,一起吧?” 周衡抬头,看到一张放大的帅脸,笑得很阳光。 这正是自己第一天来报道时碰上的那个室友,叫刘华阳,也是几个室友中他比较欣赏的一个。 周衡虽然从来没在那个寝室住过一夜,不过还记得自己说过要请客的话。 这个年头还不流行唱K,男生们基本上都喜欢溜冰这项运动,若是能带上几个女生就更美妙了。 “好,地点我定,我请客。”周衡最近和室友交流多了起来,觉得有两个还不错,正准备等人毕业了挖进他公司,而刘华阳就是其中一个。 “那怎么行?大家说好平摊了,咱们寝室第一次聚餐,哪能让你请?”说着也不等周衡反驳,拉着他往教室外走。 周衡打了个电话回家让于嫂不用准备自己的晚饭了,然后和五个男生一起往校外走。 学校的周边从来不缺少餐馆,形形色色,但要说有多好吃就未必了。 周衡以前不觉得自己挑食,但在学校附近吃了几次后就发现差距了,而且他大少爷娇弱的胃也承受不了。 于是他主动说:“你们来北市还没好好出去逛过吧?今天我带你们去外头吃,顺便带你们出去玩玩,明天是周末,通宵都没问题。” 众人大喜,只有一两个家境贫困的有些苦恼,“去外面吃是可以,但是可不能太贵,我们消费不起。” 周衡挺喜欢这几个室友的,他们身上有着学生该有的纯真和直率,不像十和年后的大学生,早熟的不像话。 周衡不会看不起贫困生,但他不喜欢那种明明没钱却要装逼的学生。 “还是我请吧,我自己会赚钱,你们不用不好意思。” “真的?”众人惊讶,不约而同地问:“你怎么赚钱?难道是做家教?” 周衡摆摆手,否定说:“当然不是,我有炒股,赚了一点。” 众人恍然大悟,纷纷对周衡竖起大拇指,如果他们知道周衡所谓的一点是以千万来计算的话,恐怕就不是这个表情了。 “还是你厉害,不过你怎么会懂这个?听说股市风险很大,有人一夜之间就倾家荡产了。” 周衡耸耸肩,反驳说:“但也有很多人一夜暴富啊,不懂的人只能靠运气了。” “那也很厉害,我就算想炒也没酱。”一个戴着厚眼镜的矮个子男生说。 “行了,咱们一群学建筑的,玩什么炒股啊,还是玩图纸吧。”刘华阳拍了拍那男生的脑袋瓜子说。 周衡现在的司机是王二,另外两个保镖每次只是远远的跟着,路过停车场的时候他看到自家的车子停在那,想了想,还是坦白说:“我有车,我们坐车出去吧。” 除了刘华阳,其他几个男生在看到周衡那辆黑色的小轿车时,嘴巴张大的能塞进鸡蛋。 刘华阳重新打量了一遍周衡,其实他早看出这个周衡不简单了,那一身的气质和平时的言行举止根本不像一般人家教养出来的。 王二看到周衡带了同学过来,还没开口就听他说:“王二,我自己先回去,车子我开走了。” 一辆车勉强能塞进六个人,多一个就只能坐大腿了。 王二乖顺地把车钥匙递给他,问:“晚上喝酒么?要不要我去接你?” “再说吧,有需要会通知你。”周衡一个漂亮的转身,打开驾驶座的车门坐了上去。 几个男生心情激动地坐上去,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大铁盒,其中一个大声说:“嘿,长这么大,我还没坐过小车呢。” “我也是我也是,空间真小啊……” 周衡嘴角抽了抽,这辆车是为了来学校临时买的,为了低调选的是最普通的款式,确实没有家里的另外两辆车宽敞。 不过雷贺还是把车子里里外外改造了一番,性能绝对比得过那些上百万的车。 周衡第一次给同学当司机,听着他们的大笑大闹声,竟然没觉得烦躁,这在上辈子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他深刻体会到自己的改变有多大,嘴角不自觉的翘了起来。 周衡没有把人带到五星级的大酒店,也没有把人带到老周餐馆,而是选了一家不太远装修清雅的西餐厅。 “吃得惯西餐么?不习惯我们换一家。”周衡征求大家的意见。 “这……没吃过啊,好吃么?” “看个人爱好吧,我还可以,没有特别喜欢。”周衡很久没吃西餐了,以前在国外的那段时间也吃习惯了,只是雷贺不太喜欢,嫌量少,所以他一般也不来。 “那就去尝尝吧,不过我们可不懂什么西餐礼仪啊。” “吃个饭要什么礼仪,你们如果用不习惯刀叉可以用筷子。” 周衡才不管什么丢不丢人,在他看来,高雅的用餐礼仪都是在装逼,是做给别人看的,平时他爱怎么吃就怎么吃。 黑色的小轿车停在餐厅外,迎宾的侍者瞥了一眼,发现只是一辆最大众的车子,于是收回目光,眼底平静的没有一点涟漪。 如果来的是一辆大奔,他一定殷勤的跑过去,说不定还能收到一张小费。 周衡把车停好,带着人走过去,还没进门就被拦了下来。 “对不起,先生,我们这儿要求穿正装才能进。”侍者皮笑肉不笑地说,这几个一看就是学生,有两个衣服上还打补丁,居然来吃西餐,笑死人了。 “什么时候的规定?我怎么不知道?”周衡抬了抬下巴问。 “对不起,先生,这是小店默认的规定。” “默认?”周衡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嘲讽地笑笑,“本少爷上次来都还没这种默认的规矩,现在居然改了?” 刘华阳在他背后扯了他一把,小声说:“要不换一家吧?” “不行。”周衡第一次受这种气,哪能善罢甘休,指着侍者问:“把你们经理叫来,我倒要问问是什么时候定的规矩。” 那侍者有点怂,眼前这个少年看着不太好惹,也不知道是真威风还是假威风。 他还想糊弄几句,就听里头一声惊呼传来,“呀,周少……” 餐厅的玻璃门被拉开,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飞奔了出来,“什么风把周少吹来了?得有两年没见着您了,真是稀客啊。” “怎么还是你?”周衡嫌弃地打量着他,然后抛出自己的问题,“听说你们小店还要求穿什么正装了?” 那经进飞快地瞪了那侍者一眼,扬起笑脸说:“哪有这回事儿,别听他瞎说,快请进,您是要用餐吗?” “废话,来你这不用餐还闲逛么?”周衡会熟悉这家餐厅要多亏出岔子高中时泡妞的经历,女生总是比较喜欢这种有格调的西餐厅,觉得浪漫,虽然周衡丝毫没察觉出来浪漫在哪里。 今天之所以来这里,也是想带室友吃点不一样的。 被领进一个不大的包厢,正好够他们六个人坐,那经理把菜单一一摊开,笑着问:“大家看看想吃什么?这顿算我的,难得周少还记得我们这家小店。” 周衡眉头挑了一下没拒绝,给自己点了一份牛排和意面,刘华阳也跟着点了一份一样的。 其余几个人翻看着精美的菜单,对于菜单上全英文的名称表示无语,然后干脆也要了一份一样的。 “好的,六份七成熟的牛排和六份意面,本人再额外赠送一份烤翅和甜点,请稍等。” 人一走,包厢里安静了下来,五双眼睛齐刷刷地看着周衡,等着他解释。 “咳咳,高中时和前女友来过这里。”至于是第几任前女友他也记不清了。 众人眼神更亮了,“原来你都有女朋友了啊,要不叫出来介绍认识一下吧?” 周衡想到远在他乡的某人,笑着说:“不用了,他不在北市。” 大家自动的将“他”替代为“她”,打趣道:“原来你们分隔两地啊,难怪说这么久都没见到过,你女朋友一定很漂亮吧?” “咳咳……还行吧。”是挺帅的,周衡心里想。 “真看不出来啊,你一看就是我们中最小的,竟然高中就开始早恋了,佩服佩服。”这个时候早恋还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尤其是大学之前,是每个学校明令禁止的事情。 “一般一般。”周衡心道:老子初中就开始早恋了好吧? 不过那些过去时没什么好提的,改天有机会让他们见见自己的现任,准把他们吓死! 远在渝州的雷贺突然打了个喷嚏,把手机拿出来看了看,没有未接电话啊,怎么感觉有人在想他呢? 也不知道周衡现在在做什么,有没有在想他,算算日子,离两人上次见面已经快半个月了,雷贺心里的思念如海藻般疯涨起来。 184 就你事儿多! 这顿饭吃的有点拘谨,大家明显对周衡有点顾忌了,不像之前,什么话都敢说。 “怎么了你们?不合胃口?” “没有没有,牛排很好吃,就是……觉得有点梦纪,虽然一开始我们也觉得你不像穷人家的孩子,不过接触后发现你挺平易近有的,也就没多想,话说你家到底是做什么的啊?”众人抬头注视着周衡,眼中带着好奇。 “做什么的都有,不过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们有缘成为同学,又是一个寝室的,多难得啊。”周衡对“室友”这个词还是抱着一丝好感的,听着就很哥们。 众从默默低头,暗道:说的跟你在寝室里住过似的。 算起来,他们这室友也只是挂名的,能待他们到这份上也不错了,听说隔壁寝室也有个富二代,眼睛都长头顶上去了,在寝室里作威作福的。 这么一对比,周衡还是挺招人喜欢的。 管他家多有钱,反正他们只认准周衡这个人而已,又不图他们家什么,这么一想,心态自然就平衡了。 该吃的吃,该玩的玩,等周衡将人送回学校时,几个男生勾肩搭背,已经开始称兄道弟了,对周衡的那一点隔阂也消失了。 将车子开出学校,周衡还没到家就接到了林万峰的电话,说是庆功宴,让他务必到场。 周衡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过过夜生活了,这一年来,先是紧凑的学习,然后是忙碌的开公司做生意,晚上有时间不是在看书就是和雷贺说话散步,确实脱离组织很久了。 正好今天他也不太想回家,就问了对方地址,然后开着车子过去。 周衡从那辆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轿车里下来的时候,门童差点看走眼没去接钥匙。 “周……周少?”门童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他在这家会所干了两年,以前是个服务生,最近因为倒霉得罪了一个客人,所以被派遣到大门口来了。 周衡当然是不记得这号人物的,把钥匙丢给他问:“林少他们在几楼?” “五楼。” “谢谢。”周衡礼貌地点点头。 “……”那门童愣了好久没回神,才一年不见,周少怎么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居然会对他说谢谢,见鬼了! 周衡没理会自己给人带来的冲击力,径直上了五楼,包厢里已经闹开了,他推开门的时候香槟彩带乱飞。 “周少终于来了,快罚酒三杯,大家今晚一定要灌醉他,太不厚道了……” 周衡扫了一眼,发现全是熟人,商场的十个股东都在,还有几个以前玩一起的好友,看来确实是庆功宴。 林万峰他们的商场办的很成功,短短一年就让“金鑫百货”成为北市人人皆知的地方。 这个俗气的名字是十个股东一起想出来的,看中的就是金子多,寓意他们百货公司日进斗金。 “怎么好端端的办起庆功宴了?钱多的没处花?”周衡脱了外套在沙发上坐下来,接过潘明瀚给他倒的酒。 “我就说他肯定忘了吧,哎,谁让咱们周少是个大企业家,大忙人呢?”林万峰和他碰了杯,板着脸说:“其他先不谈,三杯迟到酒必须先干了,大家说对不对?” “对……”众人起哄。 自从大家齐心协力开了家百货公司后,之间的关系就比以前的酒肉朋友多了点实质性的牵绊,对周衡的态度也是打心里的尊敬了。 毕竟他们的百货公司能有今天的成绩少不了周衡当初的意见。 周衡看了一圈,二话不说灌了三杯酒下去,在一片起哄声中将酒杯按在桌上,“可以了吧?” “暂时可以了,不过周少好好想想,今天我们庆功宴的主题是什么,如果不知道就再罚三杯怎样?” 周衡翻了个白眼,“你这诚心想灌我吧?谁让你们瞎搞……哎,不对,是不是开分店的事情落实下来了?” 印象中,几个月前林万峰提过这事,让他这个大股东一定要参加股东大会,可是当时他忙的很,很干脆的弃权的。 “总算想起了您,这么大的事情,报纸电视上都有,您老怎么就一点不关心呢?”林万峰哀怨地问。 周衡摸摸鼻子,他这段时间很少关注这些,雷贺不在家,他平时基本都在学校,有空也是去公司,不知道也正常。 “开哪儿了?” “你说你,作为大股东竟然对公司的事情这么忽视,你还想不想要红利了?” “这不是有你们在么?就算亏了也无所谓,本来就是给你们练练的的,哪里跌倒了在哪里爬起来好了。” “呸呸,乌鸦嘴!要做当然最好一次成功,我们可是花了大精力的。”林万峰沾了酒水在茶几上写下三个地名,贼笑道:“我已经说服好几个叔叔伯伯去参加我们的开业剪彩了,一定来个开业大吉。” 周衡称赞道:“地方选的不错,点子也很好,不过应该把各位阿姨婶婶请去,那才是咱们的大客户。” “对啊,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林万峰一拍脑袋,赶紧拿出手机打电话,让人加印请贴。 “哪天?我如果有空也去凑个热闹。” “不行,没空也得去,你可是大股东啊,公司你不管就算了,怎么能这么重要的日子也不去?”大家集体抗议,闹的周衡没办法拒绝。 “好好,等渝州的商业圈建成了,我给咱们公司留一栋地理位置最好的楼,租金减半。” “都是自家人,还谈租金?太伤感情了吧?”众人大叫,非要说服周衡免费提供场地。 周衡老神自在地坐着,不为所动,“亲兄弟明算帐,我的建筑公司刚开张,很穷的。” “那干脆到时候咬咬牙买下来得了,反正房子放着又不会坏,看目前的势头,租金一直涨,咱们不是做一天两天生意的,万一以后租金涨的太夸张不亏死?” “别,你们想都别想!”周衡嘴角抽搐,大声拒绝:“租可以,卖不行,那都是本少爷以后的养老钱!” 以十年后房价上涨的速度,现在卖房子卖铺子的人简直就是个傻逼! 其他分店周衡会鼓动他们买下来,自己的地盘当然得自己握住手里,何况是他开发的第一个项目,意义非凡。 大家骂了他几句小气也就完了,然后一群人开始商量开业那天还要请什么人。 “请上几个大明星吧?到时候唱首歌跳个舞什么,也能活跃一下气氛。”潘明瀚提议说。 大家眼睛一亮,齐齐点头,“行,还是小潘脑子灵光,那要请谁呢?” “管他谁,谁红请谁,最近不是有个风头正劲的小白脸么,把我妈迷得魂不附体了都。” “哪个小白脸?”这段时间,大家也都忙,还真没时间去关注娱乐新闻。 “叫金什么的,呀,跟咱们公司的名字还挺配!” “金展翼?”周衡适时候补上一句,不过他也不太确定。 “对对,就是他,杂志上都说他名字取的好,一看就是能一飞冲天的,结果真的,刚出道就红遍半边天了,不过……周少怎么认得他?” “嘿嘿,别是在我们不知道的情况下你们……”林万峰比了个龌龊的动作,引得大家哄笑。 “滚你丫的,他的第一部电影是我投资的,我还不知道?” “哦……原来如此!”大家笑得更淫荡了,虽然没有证据证明周衡和那个男明星有一腿,但周衡现在不近女色却是众所周知的。 也有不少人猜到他是女人玩腻了开始玩男人,毕竟圈子里这种爱好的人不少。 周衡懒得解释,这种事情大家也只是开个玩笑,谁会管他是不是真的喜欢男明星。 闹到大半夜,一群人才散场回家,在电梯里周衡还意外的撞见了个老熟人,说真的,如果不是今天遇上了,他甚至忘记了还有这么一号人的存在。 “周衡?……好久不见。”对方的表情有些复杂,看向周衡的目光带着一丝怀念的意味。 周衡平淡地回了四个字:“好久不见。” 虽然他为自己报了仇,可是再见到夏竟哲,他也生不出半点好感。 电梯里挤了十几号人顿时连空气都稀薄了,而且明显的,大家并不想和夏竟哲靠太近。 这是个被周少嫌弃的人,众人心知肚明,虽然不知道他们是因为什么事情闹翻的,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周少是真的厌恶夏竟哲这个人了。 林万峰眼珠子灰溜溜地一转,盯着夏竟哲身边的少年说:“我怎么看你挺眼熟啊?” 那少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双手依然抱着夏竟哲的胳膊。 周衡倒是认出来了,这不就是当初那个歪打正着的小男生么?没想到他们的关系挺稳定的,竟然还在一起。 当初周稀设计让金展翼勾引夏竟哲,打算让谭灵误会,结果半途多出了这么个人来,不仅替他完美的完成了计划,还坐实了夏竟哲是同性恋的传闻。 “哎,怎么不说话?听说夏公子为了个男人和家里闹掰了,那人就是你吧?” “关你什么事?”那男生瞪了林万峰一眼。 林万峰只觉得这一眼跟电眼似的,暗忖:难怪能从谭灵那妞手里抢人,确实有点姿色,而且脾气似乎不太好啊。 想起外头的传闻,他笑得更欢了,“嘿嘿,我这不是好奇么?看看是什么样倾国倾城的人物把夏公子迷的神魂颠倒的。” 夏竟哲将视线从周衡身上移开,他一直想找机会问问周衡疏远他的原因,但那段时间乱的很,根本顾不上,等事情平息下来后,他发现自己已经没有接近周衡的借口了。 两个人就像突然回到了起点,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即使见了面也无话可说。 电梯到了一楼,夏竟哲有些难堪地快步挤出电梯,林万峰在他背后大声喊道:“哎呀,夏公子走慢点啊,没看到你的小美人快跟不上了么?小心回家跪搓衣板哦。” 夏竟哲的脚步顿了一下,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周衡漫不经心地瞥了林万峰一眼,笑骂道:“就你事儿多!” 林万峰看出他心里也是挺高兴的,于是开始给周衡讲夏家的八卦,去年夏竟哲那件事闹的很大,据说差点被学校开除了,也不知道哪个缺德的把他和那男生的照片发的满校园都是,很是轰动了一阵。 “要我说,这夏竟哲一定是得罪谁被整了,整他的人够毒的,竟然能想出这一抬,这得有多大的仇啊?” 周衡淡淡地开口说:“就你八卦,你看他现在不好好的么?别人的事情少管。”这点手段算得了什么?比起他上辈子家破人亡的结局,已经很便宜他了。 “我这不是佩服那人的手段么?真他妈的绝,不仅拆散了一对鸳鸯,毁了夏竟哲的名声和前途,还让他断子绝孙,啧啧,要是被我知道是谁,一定要拜他为师!” 周衡眉头挑了一下,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当时下手的时候可没想这么多,他以为夏竟哲不可能喜欢男人的,没想到效果这么好啊。 不枉费他挖了那么大的坑。 185 我喜欢贤惠一点的 原本林万峰说要送周衡回家,结果出门的时候看到王二已经等在那了,于是便在门口告别各自回家。 王二替周衡打开后座车门,周衡上车后才发现副驾驶从上还坐着一个人,带着眼镜正在借着车灯看书。 “周少总算出来了,你再不来我们都准备弃你而去了。”程焕然收起厚厚的专业课本,朝周衡露齿一笑。 “你怎么会在这里?” “顺道回家啊。” “你家不是这个方向吧?” “以前不是,现在是了。”程焕然等王二发动车子,才抛出一枚炸弹说:“我现在住王二的房子。” “什么?”周衡以为自己听错了,程焕然家境一点不差,再怎么也不会沦落到没地方住的地步吧? 去年过年的时候,周衡给王二奖励了一套房子,二手的,三室一厅,将近一百平的样子。 别人都是发几千块钱的资金,唯独王二发了一份房产证,直接把王二吓蒙了。 现在的房价虽然不高,但随便一套房子肯定是要几万的,在这之前,王二从来没想过能在北市拥有自己的房子。 而且因为是二手房,他收拾收拾立马就能入住了,住进新房的第一天他兴奋的一夜睡不着。 不过兴奋过后他冷静地想了想,这么大的房子他一个人住也浪费,干脆把另外两个单间租出去,这样一来,每个月还能个有固定收入。 结果他还没开始招租,只是随口跟程焕然提了一句,对方就立即要求租下他剩余的两间房,说是那地方离医院更近,方便他上下班。 王二哪有不同意的,能找个认识的熟人做室友,总比外头不知道来历的人好,就这样,两人过上了“同居”生活。 程焕然住主卧,附带一间做书房,王二这个正主反而住客房,不过王二不介意,再怎么也比他以前租的房子好啊。 “周少,程医生租了我的房子,我们现在住一起呢,刚才我要出来接你,程医生说想出来吃宵夜,就一起出来了。” 周衡用别有深意的眼神扫了一眼程焕然,虽然这小子看起来文绉绉一副书呆子样,不过相处久了就知道这就是个典型的闷骚男人。 “给多少房租?”周衡笑着问。 “一个月三百,我都说不用了,大家都是熟人,一起搭个伙也挺好的。” “这怎么行?”程焕然道貌岸然地表示:“你不是说打算存钱娶媳妇儿么?而且我租了两间,三百已经是友情价了。” 周衡看不到程焕然的表情,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程焕然在说到“娶媳妇儿”几个字时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两辈子他都没看出王二有弯的迹象,他绝对是不会往那方面想的,就算程焕然脱光衣服站在他面前,他也能很自然地评价对方的身材。 不过世上的事情没有完全不变的,他大哥都能弯,没道理王二不能。 周衡摸了摸下巴,沉思着要不要提醒王二防备程焕然,这条路不好走,何况两人不管是从学历还是家世都不般配,即使能在一起也未必能走远。 王二是周衡重生后第一个要罩着的人,肯定不能放任不管的,他出声说:“王二,最近雷贺不在,你先搬到四合院住几天,我身边没个固定的司机出门不方便。” “好的。”王二毫不犹豫地点头,他本来就是周衡的司机,现在虽然在公司里挂了个科长的职,但偶尔还会给周衡开车。 程焕然往后瞥了一眼,眉梢动了动没说话,继续翻开书本看起来。 “车里灯太暗别看了,你已经近视了还想成瞎子不成?”王二干脆关了车里的灯,不让他看。 程焕然也不恼,“好吧,不看就不看,不过你搬过去住,以后我的一日三餐怎么办啊?” 程焕然说是租王二的房子住,实际上他更像个地主公,饭是王二做的,衣服是王二洗的,家务也是王二包的,简直比找个保姆还尽心,一个月三百连他都羞愧死了,奈何王二说什么也不肯多收了。 王二想了想,“我没事的时候回去给你多做点,多包点饺子放冰箱,你想吃的时候就煮几个。” “不会。”程焕然直白地说。 “那……你将就着在外面吃几天?” “我胃不好。” 王二也没办法了,既然要给周衡开车,那肯定是不可能一日三餐准时回家做饭的,他想了想,问他要不要回家住几天。 程焕然干脆瞎掰道:“不回去,我和家里闹翻了,最近他们天天催我去相亲,烦人。” “啊?相亲?那是好事啊!有没有看中的姑娘,程医生你学历高,工作好,人也一表人才,肯定很多女孩子喜欢你的。” “是吗?”程焕然认真地看着他,想问他自己真有这么好? 周衡听不下去了,这姓程的简直太不要脸了,欺负王二单纯也不是这么个欺负法。 他故意刺激道:“咳咳,程焕然,你年纪不小了,是该结婚了,想要什么样的跟我说,我让我妈帮你找,我妈成天说他们单位有很多优秀的单身女性,肯定能配得上你。” “呵呵,我这人不讲究门第,心意相通最重要,赵阿姨那儿的姑娘是我高攀不上。” “哦,你不是说不讲究门第吗,哪有高攀不高攀的?” 程焕然直截了当地说:“我个人比较喜欢贤惠一点的,老实一点的,能过日子的,那些公务员就算了。” 两人在黑暗中对视一眼,虽然看不清对方眼里的神色,但都能感觉到对方身上的试探。 等到了王二住的那个小区,程焕然先下车,趴在车窗上对王二说:“刚才我是开玩笑的,你安心给周少开车吧,我最近有几场手术,估计吃住都在医院了,等有空了去周家看你。” “那你要记得按时吃饭,而且不能吃冷的,你自己可是医生,别又胃痛了。”原来有一回程焕然吃过王二做的饭菜,觉得特有家的味道,为了让他给自己当厨子,就骗对方说自己胃不好,有胃痛的毛病。 结果王二真的上心了,一日三餐给他做好吃营养的,还从梁柒那弄了两个养胃的药膳方子,隔三差五的做给他吃。 程焕然起初住进王二家真没多想,只是觉得这个人老实,住一起很自在,有个认识的一起住也挺好的。 但渐渐的,他发现王二身上有许多他喜欢的优点,虽然他不是天生喜欢男人,但如果能和王二过日子,肯定比找个娇惯的大家闺秀好一百倍。 周衡让王二停一下,也跟着下车,把程焕然拉到一边问:“你什么意思?” “周少问的是什么?” “别跟我打马虎眼,我警告你,王二是本少爷罩着的,如果你心态不正最好离他远一点儿,我可不管你是不是于医生的徒弟。” “没想到周少对一个小司机都这么关心,真是令人刮目相看。”程焕然有些惊讶,周衡这种大少爷能为一个司机出头,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不过你放心吧,我这人正经了一辈子,绝不会在感情上乱来的,在我没有考虑清楚前,绝对不会和他摊牌。” “这样最好,我劝你在摊牌前想的长远点,你们两家的家人,你们的未来,任何一个环节都可能把喜剧变悲剧。” “周少好像很有经验?那有没有什么高招传授一点?” 周衡冷着脸回答:“没有,只要你有心,没有什么事情办不成的。” 回到车上,王二朝车外的程焕然挥挥手,然后问周衡,“周少怎么和程医生聊那么久?” 周衡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扯了个理由说:“就问问老爷子的身体怎么样,怎么,你有意见啊?” 王二缩了缩脖子,不明白好端端的周少怎么生气了,但还是老实地回答:“没有没有,我只是随便问问。” “嗯,你在公司做的怎么样了?让你看着点新上任的总经理,你可别给我掉链子。”周衡虽然知道用人不疑,但公司里有几个忠实的心腹也是必要的。 “总经理挺好的呀,虽然大家说他没有邓总那么拼命,但对待员工上比邓总大方。” “有多大方?” “这……”王二说完才发现自己说漏嘴了,这种事情本来就不应该让大老板知道,否则公司的同事肯定恨死他了。 “快说。” 王二目视前方,声音低低地说:“也没什么,就是上个月过节的时候,总经理给大家发了不少东西,还说下个月要组织大家出去玩。” “哦……那是挺大方的。”用公司的钱做福利,当然大方。 周衡舔舔嘴唇,他自己也不是小气的人,公司员工的待遇一直都高于同行业的平均水平,发点过节礼品和出去旅游也在公司制度内,于是也就不说什么了。 只是从这之后,周衡手下的公司在每年的预算上都加上了职工福利这一块,并且超预算的费用必须他批准了才能发。 不是他小气,而是为了避免有些高层人员拿着自己的钱收买员工。 时近年关,周衡学校的课程也都结束了,考试也在突击十天后顺利过关。 寒假前,他又请室友们吃了一顿饭,用关系给他们买了回家的车票,这时候火车站虽然没有几年后那么恐怖,但车少,车票同样很难买。 一个学期下来,大家也习惯了周衡的大能量,在他们看来很难办的事情到周衡手里总会特别简单。 之前寝室里有个男生被怀疑偷别人东西,被偷的那个正好是隔壁寝室的富二代,差点没被开除了,最后还是周衡出面,找人查证,替那男生洗脱了嫌疑。 还有一次,他们出去玩被一群小混混拦路勒索,双方动起手来了,不仅自己人进了医院还把一个小混混打成重伤,差点被学校记大记,也是周衡帮忙他们摆平的。 周衡没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对他来说这些都是一句话的事情,那个所谓的富二代他早看不顺眼了,要不是没招惹到自己头上,准让他卷铺盖滚蛋。 至于那群混混,周衡一听说是归岳秉森那个片区管的,恨屋及乌,狠狠地把人教训了一顿。 一放假,周衡订了机票直接飞到渝州,和雷贺过起了小别胜新婚的二人世界。 “啊……慢点……”周衡紧紧地抱着雷贺,下巴搁在雷贺的肩膀上,偶尔承受不住了就对着雷贺的肩膀咬一口。 等两人平息下来,雷贺扭头看着自己惨不忍睹的肩膀,打趣道:“你变属性了吧?还是说跟我在一起久了被我同化了?” 周衡趴在雷贺的胸口,听着他剧烈的心跳声以及沙哑的声音,过了半晌才说:“你怎么不说是你自己用力过度?你当我是铁打的吗?” 雷贺低头舔了一下周衡的耳垂,乐颠颠地回答:“你自己送上门来的,别怪我粗暴,我都快一个月没见到你了。” 因为周衡要期末考,雷贺忍了好几个周末没回去,就怕自己回去了周衡会分心,于是这一忍就成这样了。 周衡也只是嘴巴上说说,刚才那一场酣畅淋漓的活动让他通体顺畅,虽然后遗症也很明显,整个人是被榨干一样,一点力气也没有。 “哼!”周衡轻哼一声。 雷贺将人从浴缸里抱出来,擦干水渍,光溜溜地塞进被窝里,吻着他的嘴唇说:“好了,今天到此为止,你也累了,快睡觉。” 周衡确实又累又困,闭着眼睛嘀咕了一句:“刚才也不知道谁不让我睡觉的……” 186 脑子没病吧? 周衡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就感觉有条湿润柔软的东西在他后背上游移,他意识还没完全清醒,梦境里出现一条又大又长的大蟒蛇,将他缠的透不过气来。 最奇怪的是,这条蟒蛇竟然是纯白色的,如玉般的色彩,眼睛还让他有些熟悉的感觉。 渐渐的,那条蟒蛇吐着蛇信子吻上他的后背,滑腻的触感在他身上的一寸一寸地往下滑,最终在他惊惧的目光下钻进了某个令人羞耻的地方。 “啊……”周衡吓得大叫一声,彻底从睡梦中醒来。 他下意识地往后背看了一眼,当然不可能存在某种冷血动物,反倒是一只雪白色的大狼在那趴着,正用无辜的双眼看着他。 他眨眨眼,周衡也跟着眨眨眼,两人无声无息地对望了几秒,不过周衡还是读懂他眼中的心虚,伸手往背手一摸,果然,背上湿漉漉的,连屁股上也不能幸免,不用想都知道是这只色狼的口水。 他翻身一脚将那只可恶的狼踢出被窝,然后将被子全卷在自己身上,倒下去迷迷瞪瞪的又有睡觉的趋势。 雷贺在冰凉坚硬的地板上趴了一会儿,发现得不到宝贝儿的怜悯,于是悄悄地又爬上床,只是这次没敢去钻周衡的被窝。 他舔了舔嘴唇,还有些意犹未尽,刚才眼看就要成功了,没想到对方竟然在最重要的时刻醒过来了。 周衡夏天晒成健康色的肌肤经过两个季节的恢复已经又白了,滑腻的肌肤每每让雷贺爱不释手,每次摸上去都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动。 周衡这次其实没睡沉,也听到雷贺上床了,只是身体疲软四肢无力,一点起床的动力都没有。 直到他的肚子承受不了发出抗议,一旁趴着的雪狼才被惊动了,把大脑袋伸过来问:“饿了?我去做饭,想吃什么?” 周衡双眼迷蒙的盯了他一眼,从被窝里探出一只胳膊,把雷贺的脖子一圈,拉进了他的被窝,紧紧搂着,“再躺会儿。” 雷贺一边享受着周衡抚摸的双手,一边纠结着要不要舍弃美色起床。 而周衡也是同个想法,大冬天的怀里抱着一个暖和又好摸的宠物,简直让人有种一辈子不起床的念头。 偏硬的毛发刷在肌肤上,又痒又舒服,周衡忍不住蹭了蹭,将脸贴在雷贺的胸口上。 胸口上的毛发没有后背上那么硬,是软软的绒乱,贴在脸上舒服的不得了,周衡心想:自己找这个男人过日子真不亏,看看,功能多齐全! 雷贺则四肢僵硬,动也不敢动一下,偏偏胸口被温热的鼻息规律地撩拨着,很快他全身就热了起来。 他觉得再这么躺下去他想不兽性大发都难了,于是享受了十分钟的亲密后,他还是爬起来了。 “做什么?”周衡不满地扯住他的尾巴,想将他拖进被窝里。 “乖,我去做饭,再不吃饭就饿坏了。”雷贺甩了下尾巴,圈住周衡的胳膊刷了两下,然后凑过去舔了一下周衡的脸颊,“你继续睡,好了叫你。” 换成人形穿好衣服,雷贺帮周衡掖好被角,南方没有暖气,大冬天的被窝没有能拒绝的了。 周衡在他出门前交代了一句:“大爷要吃肉。” 雷贺回头,笑得不怀好意:“你确定?” 周衡动了动酸软的腰肢,认命地叹了口气:“反正我不要喝粥。” “好。”雷贺关上房门,将散落一客厅的衣服裤子收起来,昨晚两个人一进门就迫不及待的抱在一起,甚至没忍到房间就在沙发上做了一次,客厅的战况相当惨烈。 先把米饭蒸上,汤也装进锅里,雷贺才动手做卫生。 把客厅收拾干净,雷贺刚想去收拾浴室就听到电话铃声,昨晚他们两人的电话都响了好几遍,只是忙于奋战的两人都没理会。 “喂……” “雷先生你总算接电话了……”电话那头的人明显松了口气。 “邓总有事儿?” “是这样的,咱们工地昨晚发生了一起事故,几个小偷进工地偷电缆,结果被工人发现暴打了一顿,下手有点重,有一个医院抢救,这件事暂时被周市长压下来了,只是如果不尽快解决恐怕压不了多久。” “先去查查那几个小偷的背景,我们那么大的一个工程,保安措施一直做的很好,这些人哪来这么大的胆子进去偷东西?” “这个问题我也想过,除了那个在抢救的,另外几个我都见过了,他们一共五个人,身上还带了汽油,说是如果被抓到就用汽油威胁保安的,但我觉得没那么简单。” 雷贺脸色阴沉下来,冷声说:“如果是这样,这些人死有余辜,万一真着了火,不说公司损失惨重,工地里的工人也很危险。” “是这样没错,但如果那个小偷死了,我们虽然情有可原,一旦曝光,商业圈的名声就坏了,人们通常不喜欢去死过人的地方。” “你先派人去医院守着,不许医院将那个人的伤情透露出去,就算死了也要先压下来,我吃过饭后和周衡一起过去。” 对方顿了顿,然后言语中带着一丝惊喜,“周少来了?” “嗯,昨晚到的。”雷贺说完就挂了电话,专心给周衡准备午饭。 周衡听到声音走出来,先去释放了一下鼓胀的膀胱,出来问他:“谁来的电话?” 雷贺一边洗菜一边把事情告诉他,这件事如果没有外人搀和,要压下来并不难。 “大冬天的,一群人跑去工地偷东西?脑子没病吧?”周衡在雷贺后背上靠了一会儿,想了想,给他大哥打了个电话。 “哥,我在渝州。” “什么时候到的?”对方似乎一点儿也不惊讶,大概是知道了他放假了。 “昨晚到的,那件事我听说了,你怎么看?” “无非就是两种可能,一种是纯粹的小偷,一种是故意闹事的,不过我偏向于后者,最近市政府里传出一点风声,说是市长的大舅子也是开建筑公司的,想要拿下明年的高速公路项目。” “哦,所以把我当成眼中钉了?不过他动手会不会太早了点?而且也太小儿科了。” “先让人查清楚再说,也有可能是我的对手干的,过两天省里的领导下来视察,也许有人想利用这个机会抹黑我。 不过渝州的媒体都掌握在我们手中,一有风吹草动我们都会知道的,不用担心。” 听着周岩自信的语气,周衡嘴角弯了弯:“好,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绝对不会给敌人抹黑我们的机会。” 中午的饭菜很丰盛,虽然一桌子几乎都是素菜,但以雷贺的厨艺,素菜也能做出美味来。 周衡吃饱后雷贺把剩余的饭菜吃完,然后带着周衡出门,先去一趟公司,邓育宏已经守在那里了,一顿饭的功夫就已经查到了不少资料。 周衡坐在专属于他的办公室里,听着邓育宏的汇报。 “这几个小偷的身份背景和经历都查清楚了,是渝州一个小帮派的混混,平时没少做偷鸡摸狗的事情,这次据说是听了一个朋友的怂恿,想在年前干一票大的。” “怂恿他们的那个人呢?” “正好就是伤势最重的那个,刚才医院来了电话,说是已经脱离了危险,不过脊椎受损,可能一辈子都下不了床了。”邓育宏叹了口气,建筑行业最怕的就是工伤,这次不仅对方伤势惨重,几个工人伤势也不轻,已经影响了工地的进度。 “这个人平时交往的人很杂,有个和他关系好的人说他前几天有些异样,出手阔绰了不少,还给女朋友买了一个钻戒。” “那就从他入手,把他近半个月接触的人都挖出来,一个一个排除,再查查他的银行帐户,最近有没有人给他汇了大笔的款项。” 周衡相信,以目前的作案技术,还做不到毫无痕迹的可能。 “走吧,一起去医院看看受伤的工人。”周衡今天穿了一套正式的西装,打着领带,外头披了件风衣,头发打理了一下看起来成熟了点。 大老板出马,整个公司的管理层都出动了,浩浩荡荡的一群人挤进了渝州市医院。 187 本少爷这是标准身高 几个受伤的工人住在同一间病房,因为邓育宏承诺过一切医药费都由公司报销,所以他们的精神状态还不错。 周衡走进去的时候那几个人正聚在一起玩牌,只是一个吊着胳膊,一个吊着腿,一个脑袋上一圈绷带,看着有些搞笑。 行政部经理咳嗽一声,然后将周衡引了进去,介绍说:“这是咱们公司的老板,姓周,他一听说你们因公负伤,特意来看你们的。” 几个工人在大家进门前就赶紧把牌往被子下藏,一听是公司的老板忙站起来问好,他们这些人其实并不算是公司的正式员工,只是包工头招来的工人而已。 平时别说是老板,就是邓育宏他们也见不到一面的。 周衡和善地笑笑,他人年轻,长的也帅,一笑起来还是很有亲和力的,“几位辛苦了,事情我已经了解了,这次多亏了几位见义勇为,否则后果惨重。” “应该的应该的……”几个人搓搓手,表情有些无措,他们一辈子也许都接近不了这么贵气的人。 周衡让人将医生喊来,询问了几个工人的伤情,特别交代:“用最好的药,该怎么治就怎么治,务必让他们完好如初,不能留下一点病根。” “其实我们也没什么大碍,像我,只是脑袋上被小偷砸了一下,不影响工作的。”那个脑袋上包着绷带的男人有些拘谨地说。 “大家没事最好,不过该检查还是要检查,这些天就当放假,放心把身体养好,养伤期间的工钱财会少了你们的,除此之外,你们这次挽救了公司的巨额损失,公司还会有额外的奖励,甚至还会上电视台通报表扬。” 一听到奖励这么丰富还有上电视台,几个男人都激动了,看向周衡的眼神全都带着感激,只是……“这……上电视就算了吧……” 他们一群要文化没文化要长相没长相要口才没口才的糙汉子,上电视不是折磨人么? 周衡解释道:“只是安排记者来做个简单的采访,不用长篇大论说的。” 和几个工人聊了一会儿,周衡见他们都没有家属照顾,于是问:“怎么没通知家属吗?” 那行政部经理上前一步解释说:“是他们没让,说这快要过年了,家里也忙,而且他们家乡都不在本市,来来回回折腾太麻烦了。” 周衡想了想,交代他说:“那就给请两个护工吧,照顾他们的生活起居。” “不用不用,我们自己能行,也不是太严重的伤……”他们这辈子还没被人伺候过呢,哪能浪费这个钱,要他们说,连医院都不用住,直接在宿舍养几天就好了,这笔钱省下来直接发给他们更实在。 周衡第一次处理这种工伤,当然要尽善尽美,博个好名声,否则以后工地里再闹偷窃没人出来阻拦了怎么办? 看完成些人,周衡又去看了那几个小偷,这几个人的伤势可严重多了,一个个年纪都不大,细胳膊细腿的,难怪打不过那几个粗壮的工人。 周衡没跟他们废话,姿势摆的也高,只说会按照正常的手续起诉他们,还要他们赔偿公司的损失以及工人的医药费。 一听可能要坐牢还要赔钱,那四个小偷齐齐求饶,承认错误的态度很诚恳,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连“上有老下有小”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不告你们也行,你们只要告诉我,是谁鼓动你们去工地偷东西的?” 秉承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精神,四人毫无隐瞒的说了,甚至还主动将责任推给那个人,毕竟当初要不是听信了那人的话,他们也不会落得这么惨。 而且他们也听说那人活不成了,既然要死了,不如死前做点好事,替他们把罪责担了吧。 周衡让他们写下笔录,又签字画押,准备到时候当证据的,至于这几个人的下场,等这件事了结自然有办法收拾他们。 受伤最严重的那个人他只隔着玻璃窗看了一眼,人到现在还没醒,因此也得不到他亲口承认。 不过不要紧,当天晚上,周衡想要的证据就查到了,不仅有那人的银行进帐记录,还有和他接头人的身份背景以及一段模糊的视频。 视频还能听到声音,是在某个酒吧的厕所里,一个打扮时髦的青年开了一万块钱的价码,让那个男人找个由头在恒宇的工地上放一把火,不用太大,随便烧掉一栋楼就好了。 而且对方还相当有业界良心地交代,不准闹出人命。 本来这件事那男人偷偷摸摸自己一个人去做说不定就让他成功了,结果他在工地外面逛了几天,发现里头有不少值钱的东西,这才打着一石二鸟的计,既能偷点东西卖又能完成任务,毕竟故意纵火和不小心失手纵火也是有区别的。 周衡直接将这些证据交给警察局,连电视台也同时送了一份,那个买凶纵火的人也查出了背景,是市长大舅子的助理,这下好了,一桩简简单单的盗窃案发展成了商业不正当竞争案。 可惜的是,最后没能把大头牵扯出来,那位助理死活不松口,只承认是自己和恒宇公司的某高层有私人恩怨,所以才找人给他制造麻烦。 虽然明眼人都知道这话是假的,但是没证据也没办法,好在周衡他们也不是一无所得,那位正牌市长在这之后很是老实了一段时间。 三天后,省里的领导到渝州视察,参观了初具模型的商业圈,给了很大的肯定。 整个商业圈包括两栋造型独特的百货大楼,几栋低层的建筑准备开发成电影院、体育馆和图书馆,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带人造湖的公园,一个带喷泉的广场。 这样的规模即使是在省会城市也见不到,何况这些建筑物的造型都非常新颖,和时下流行的建筑风格不同,绝对能成为渝州市的标志性建筑了。 周衡请的是名设计师,而且加上自己对未来建筑物的了解做了修改,甚至让雷贺也按照他的审美观提出意见,修修改改后才有了现在的模样。 一大群人对着商业圈的模型惊叹不已,周衡指着一处建筑说:“我们打算在这里建一整条美食街,专门收罗各地的风味小吃,现在很多小吃都是大排档和小摊子模式,不仅影响市容而且也不够卫生,有了这条件,商业圈周边就不允许出现小摊子了,这样有利于管理。” “很好。”大家连连点头,这片区域如果建起来,那就吃喝玩乐一条龙了,还有体育馆图书馆这样的文体设施,真是挑不出一点毛病来。 “看来恒宇很有实力啊,而且愿意牺牲公司利益做公益,这样一定要树立成榜样,让其他公司好好学习学习。” 大领导一开口,下面哪有反驳的人,一个个附和着将周衡的公司夸成了为国为民的好榜样。 周衡谦虚地笑笑,这位省里的领导应该和周家有些关系,从对他和周岩的态度就能窥视一二,看来这一关能顺利过了。 等送走这些领导,周家兄弟俩找了个时间一起吃了顿饭,周衡主要是想问问周岩回家的日期,如果能凑到一块,他们就一起回家。 “我赶最后一天的飞机,你先回吧,公司几号放假?” “年前三天,我估计还能提早几天回去,得把我家雷贺带回去让老爷子看看,否则时间久了老爷子会把他忘了的。” 周衡笑的一脸幸福,一旁的雷贺贴心地给他剥好一只螃蟹,打趣他:“老爷子每周都会给我打电话,还会跟我抱怨没我看着,小衡又怎么怎么了,他巴不得我早点回去。” “什么?老爷子还会跟你告状?”周衡摸不清这两人是什么状况,怎么听着他们才是忘年交,自己是他们的晚辈? “上个月你是不是找人捧了李家的人?虽然没证据证明是你干的,但是老爷子说他一听这消息就知道跟你脱不了关系。” 这回周衡信了,这件事他根本没告诉雷贺,不过是有一天在酒店碰上李堂宇那小子,对方嘴贱冲他冷嘲热讽,还鄙视他周家兄弟都是性无能,身边连个伴都没有,纯粹是他自己找揍。 这种小事周衡也没打算告诉雷贺,李堂宇挨了一顿闷棍当然首先想到的是周衡,不过当时周衡有不在场证据,而且他这一年来表现的太好,根本没人信他会这么做。 “他骂我也就算了,偏偏还敢连我哥都骂进去,简直找死,李家能撑到今天实在是奇迹了,那了子也蹦不了几天了。” 周岩没有问他李堂宇骂自己什么话,淡淡地说:“痛打落水狗这种事情多的是人做,你就不要搀和了。” “那当然,本少爷可是有风度的四好青年,不会和他计较的。” “周少自翊青年也太早了些,赶紧把这虾吃了,补钙,说不定还能再长点个。”雷贺把剥好的虾仁放进他碗里说。 周衡个子不矮,只是和周岩雷贺比还是矮了半个头,他瞪了雷贺一眼,“本少爷这是标准身高,你们懂个屁。” “是是,最标准了。”雷贺凑到他耳边小声地补充一句:“尤其接吻的时候,绝配了。” 周衡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脚,然后突然想到一件事,拍着桌子问:“哥,你给我老实交代,你和姓岳的到哪一步了?” 188 媳妇儿上门 周岩手里握着酒杯,表情有片刻的犹豫,似乎在思考什么重要的事情。 周衡也没打断他的思考,他今天必须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不可,北市最近刮起了一股八卦流言,说岳少找到了他人生的真命天子,最近被管的很严,在夜场基本见不到他的人影了。 只是没人见过那所谓的真命天子,连高矮胖瘦都不知道,不过这个流言一出,整个岳家都紧张起来,周衡恶意地揣测,如果岳家知道那人是他大哥,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周衡对待岳秉森就得是另一个态度了,他不喜欢归不喜欢,也没理由去针对自家大嫂,就像周岩知道他和雷贺的事情后,也没做出棒打鸳鸯的事情来。 “小衡,你认为如果我和他在一起最大的障碍是什么?”周岩半晌地才出声,不过问出的问题却让周衡最后一丝希望都破灭了。 “障碍啊,多着呢,首先大哥你是从政的,绝对不能公开自己有个男性伴侣吧?其次岳家那关是肯定过不去的,当初岳秉森出柜,他们家反应那么激烈,这次肯定也一样,最后,你得想想咱们家啊,我这辈子是认定了雷贺了,再加上一个你,咱们这一脉可就绝后了,别说是爸妈了,连老爷子都不答应。” 周岩轻轻敲着桌子,眉头皱成一个好看的川字,周衡看习惯了他大哥运筹帷幄的样子,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苦恼的模样。 他轻声问:“哥,你真的非他不可么?你以前不是喜欢女人的么?岳秉森那个花心大少,万一将来出轨了,吃亏的还是你啊。” “你以前不是也喜欢女人?”周岩往雷贺身上瞥了一眼,神色淡然地说:“至于出轨,他如果有那个胆子,我自然会收拾他。” “岳家不是阻碍,他们连岳秉森的主都做不了,哪管得到我身上,至于……” “孩子!”周衡立即接口,然后尴尬地笑了笑,“哥,这传宗接代的任务总要有人去完成吧?”反正这个人肯定不会是他。 “你看,我今年十七,过个年也才十八,爸妈肯定不会催着我找对象,我至少还能混个十年,你就不一样了,估计这两年内爸妈就会要求你结婚,你肯定排在我前头。”周衡越说越高兴,有他大哥挡在前头,自己安全了许多。 周岩对他幸灾乐祸的表情很不满,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嘴角下意识地带上了一抹算计的笑容。 “哥,你别这么笑,笑得我全身发毛。”周衡忙给大哥倒了杯酒,大义凛然地说:“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咱们现在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兄弟齐心其利断金,没什么好怕的。” 这个话到此结束,周衡之后在渝州还见过一次岳秉森,是在他大哥的家里,穿着轻便的家居服,俨然成为那套房子的半个主人了。 两人相互嘲讽了几句,依然是怎么看对方怎么不顺眼,周衡嫌他带坏了大哥,岳秉森则觉得自己的地位还没周衡高心有不甘。 看看周岩对他弟弟多纵容,再看看他对自己有多严苛,两相一对比,自己果然就是个外人。 岳秉森这边心里酸的冒泡,那边周岩已经着手开始为两人的未来做打算了,而这些事情,肯定是瞒着岳秉森的。 岳秉森太清楚他们面前的障碍了,岳周两家能联姻是皆大欢喜的好事,但绝对不会是两个男人的联姻,因此他一直不敢把自己定位成周岩的伴侣上。 他活了二十几年,还是第一次这么不自信,不仅是因为家世,还因为他一直无法确定周岩对他的心意。 两人这半年来聚少离多,一般都是他借工作名义来渝州,小聚几天又各忙各的事。 周岩对他要求很严格,他只要对哪个男的多看了几眼,第二天一定会传到周岩耳朵里,也不知道他哪来的那么多眼线。 不过除了这点外,周岩绝对可是算是个标准的好情人了,他居家,从做饭到洗衣服样样都会,他还专一,从来不出去乱搞,这让岳秉森生不出半点违逆的心思来。 年前二十五号那天,周衡带着雷贺回北市去了,邓育宏则准备留在渝州过年,反正他一个人,在哪过都一样,而且公司只给工人放了五天假,年后马上就会开始动工。 周衡回去后也没闲着,老周餐馆过年是生意最火爆的时候,他也要过去帮忙,物流公司倒是早早的放假了,他只要等着看年报就好。 等年一过,周衡把最后一个月的盈利统计了一下,手指都欢快地颤抖起来了。 股市的涨幅已经慢了很多了,但他基数大,每涨一个点他的收益就很可观了,不过盈利最多的还是林万峰他们的商场。 年底那个月,各大商场都开始疯抢,服装卖断货是常有的事情,超市也是不停地进货补货,一个月的盈利就抵得过前面十一个月的,可见百姓们扫年货有多大方。 这也能理解,这个时候的年味还是很浓的,忙碌了一整年的人们都舍得在这个时候花钱,林万峰他们商场的东西不仅齐全而且还好,带上钱包逛上一天,基本就能把年货买齐了。 周衡的钱包一下子就鼓起来了,包红包的时候特别大方,还给长辈们送的是不少保健品,兄弟们则全送房子和车子。 他在一个新开发的别墅区给每人选了一栋别墅,刚好连成一排,将来有机会还能做邻居。 “周衡真是太够意思了,这个兄弟做的值!”周锐和周煜高兴的眼睛都快看不到了,拿着房子钥匙和车钥匙舍不得撒手。 “兄弟,以后有啥需要尽管开口,大哥这礼物收的有点手软,千万别跟我客气。”周锐拍着胸脯保证。 周锐在军队待的时间越长,身上自有一股军人风范,走在大街上回头率百分之百,尤其是他穿上军装后,帅的一塌糊涂。 周衡听说他最近谈恋爱了,对象是个比他小两岁的姑娘,很贤惠,但家世一般,周衡怀疑他有恋母情结,才找了个性格和大伯母相似的女朋友。 上辈子周锐到死都没有结婚,倒是谈过几个女朋友,只是一直没成,这次这个并不是他交往过的任何一个,周衡希望他们能成。 只要避过了那一劫,改变周锐的命运,他相周锐会一直平平安安的。 “那还用你说,我什么跟你客气过?”周衡给他送了张卡,“这是我一个朋友开的发廊,贵宾卡我也用不上,给未来大嫂吧。” “哟,这你都知道了啊?”周锐眉开眼笑,把贵宾卡信口袋里一塞,小声说:“这事儿我还没跟家里人说,我怕爸妈不同意,你到时候记得帮我说话。” “怎么会?只要那姑娘人好性子好,大伯父大伯母不会反对的。”他们家没有太深的门第观念,周锐的工作特殊,最需要一个顾家的妻子了。 “嘿嘿,我想也是。”周锐笑得春光灿烂,看来是真心喜欢那个姑娘的,周衡心思一动,怂恿:“明天就把人带回家吧,你也老大不小了,爷爷还等着抱重孙呢。” 只要周锐这事儿成了,家里肯定要欢喜半年,还得办婚礼啥的,最好今年内就开花结果,那家里的人目光就不会盯着周岩了。 周锐想了想,觉得可行,他平时工作忙,也没什么进间,能在春节解决这个问题最好。 等到他把人领回家,长辈们果然都顾不上其他人了,全心全意地考察这位未来媳妇儿。 大伯父虽然对女方的家世有些不满意,但也没反对,大伯母是一直都不希望儿子娶个高门第的媳妇儿,否则她这个婆婆还真不好当,能选个小康家庭出身又善良的最好了。 那姑娘第一次上门表现的有些紧张,大概是第一次面对面地见到这么多活生生的国家领导人,有点胆怯。 不过她送的礼物倒是得到了一致好评,不是什么贵重礼品,而是一些自己做的糕点和自己缝制的帽子鞋袜之类的。 这种东西已经很少有人会自己做了,老爷子穿上那双朴素的布鞋,觉得走路都轻快了许多,话里话外都是对这个孙媳妇儿的赞扬。 家里当天才知道,周锐跟人家谈恋爱时根本没说自己的家世,只说自己在部队当兵,混了个不大不小的职业,还很得意地吹擂,自己是凭借着个人魅力征服女友的。 他这么一说,家里人对女方就又满意几分了,甚至商量着过几天去女方家认门。 189 初露端倪 婚期被定在五月份,周家欢欢喜喜地过了一个春节,到处都洋溢着喜气,赵海琴一边帮大侄子忙婚礼的事情,一边抓着周岩唠叨。 “要我说,你也赶紧找一个,最好今年年底办喜事,这样能省很多事情。” 周岩难得在家住几天,实在不想因为这件事和母亲抬杠,他抿了下嘴唇,算了算那件事的时间,说:“我争取十月前搞定。” “什么?”赵海琴大叫一声,惊讶地回头,“搞定什么?” “您不是想见儿媳妇儿么?我争取十月前带回家。”只希望到时候父母别被吓坏了就好。 “真的呀?有对象了……你不想说就不说吧,反正只要不是乱七八糟的女人就行。”赵海琴心情大好,哼着小曲写礼单。 她觉得以她儿子的眼光,绝对不会看上太差劲的女人的,就周锐未婚妻那样的也行,起码会照顾人,性格安安静静的准不会吵架。 周岩默默地坐在一边,捏了捏眉头,这件事摊开来之后会是个什么样的情况还真不好说,不过他会尽量降低风险的。 周衡还不知道自家大哥已经做好出柜的准备了,他春节后去各家公司巡视了一遍,给员工发了开门红包,又鼓励了一番,许下几个诱人的承诺,然后在员工的欢呼声中离开。 很多员工还是第一次见到公司的大老板,没想到竟然是个看起来刚成年的小孩,不过对方气度沉稳,说话办公也条理清晰,倒是没什么人敢小看他。 不仅如此,不少女员工都暗暗打听大老板的年纪和是否单身,这飞枝头做凤凰的美梦还是很多女人向往的。 开学会,周衡拿到课程表先研究了一下,能不上的课他照逃不误,至于学校不少老师都对他长期旷课有微词,并且扬言不让他好过,周衡也不放在心上。 权利这种东西虽然很俗,但能用的时候周衡从来不会不好意思,他和学校达成协议,只要考试成绩达到要求,上不上课都可以。 这种特例在学校绝对是不招人喜欢的,尤其是男生,不少学生偷偷往校长信箱里投匿名举报信,要求学校一视同仁,不过最后也只是不了了之。 这个年代网络不发达,学生也不可能把篓子捅到外头去,万一把自己的学籍搞没了,才叫得不偿失。 困此周衡渐渐的也成为学校的风云人物,只是好评差评各一半,基本上女生们都喜欢这种霸气帅气特立独行的男生,除了个别和周衡熟悉的男生,其他的都把他当成了假想敌。 周衡很忙,在学校也没有参加任何社团活动,连班级的集体活动也基本是缺席的,给人一种孤僻孤傲的印象。 这种不合群的男生虽然很受女孩子的喜欢,但也没女生上赶着表白,因为他实在太独了,给人一种无法接近的距离感。 后来还是他室友爆出周衡在做生意,听说开了一家不小的公司,肯定很忙,才扭转了大家对他的看法,甚至不少男生都对他崇拜起来。 当然,这些事情周衡是不管的,哪怕有人当着他的面说他也能无视。 渝州的商业圈建设已经到内部装修阶段了,再过两三人月就能全部装修完丝,因此雷贺今年也不用去当监工了。 两人同进同出,同吃同睡,日子久了肯定还是会露马脚的,于是周衡一合计,在学校附近买了一套学区房,两室一厅的格局,打着好好学习的旗号,周一到周五都过去睡。 老爷子现在对周衡一百个放心,加上有雷贺跟着,所以很痛苦的答应了,只是要求他晚上回家吃饭,怕他们俩在外头吃不好。 搬出来后,小两口日子过的相当自在,俨然是一对夫妻的相处模式,还上无公婆,下无子女,哪怕在客厅在阳台大战三百回合也没人管。 “下次换到厨房,我很早就想试试咱们家的餐桌了……”雷贺将人从飘窗上抱下来,一直滚到他们特别定制的大床上。 周衡还在剧烈的喘息,两条腿勾着雷贺的腰身,汗湿的头发黏在额头上,双眸水润地盯着他。 等他气喘匀了才说:“那可是吃饭的地方,你别让我以后吃不下饭。” “怎么会?我这么秀色可餐,说不定还能多吃两碗饭。” 周衡轻轻踹了他一脚,翻个身不去搭理他。 最近他真的堕落了不少,生意上的事情不是特别重要的都丢给雷贺处理了,自己每天上上课,画画图,在家呆无聊了就开车去兜兜风,也不拘去哪里,即使走岔路了也无所谓,反正他们也不是第一次露营了。 就这样清闲到四月底,他的好日子才终于到头了,因为周锐的婚礼定在五月一号,他这个大闲人很自然地被抓去当壮丁,里里外外地忙。 地点选的是市里一家名声不错的酒店,不算非常高档,这种公开的宴席,周家人意见一致地选择了稍微低调一点的酒店。 本来周衡是想直接把老周餐馆腾出来办宴席的,可惜后来宾客名单一出来,发现地方不够大,只好算了。 为了杜绝以后的人情往来,周家甚至决定婚礼上不收礼,无论是红包还是礼物,反正他们也不指望着靠这个收钱,免得以后闹出事情来不好攀扯。 这个消息一传出去,倒是让一些想借机攀关系的人失望了,而且有周家带头,以后其他家办婚宴再收礼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周家人现在顾不上考虑这件事是利大还是弊大,周家第三代长子长孙的婚礼,全家都非常重视,从年后忙碌到现在,准备的非常充足。 老爷子一大早就起来了,精神奕奕地换上新做的唐装,头发被打理的一丝不苟,看起来年轻了几岁。 接亲的婚车是周衡准备的,有自家有借来的,绝对足够撑门面了。 起初有人提议用军队的军车去接亲,那一溜儿绿皮的吉普车开出去,绝对够霸气,不过周家人都没同意,用军车接亲风光是风光,可留下的隐患也多。 周衡现在对这种事情格外注意,轻易不让人抓住周家的把柄,否则在今天看来很小的一件事将来都可能成为周家被攻????的证据。 周锐自己也没答应,他结婚又不是来显摆的,到时候大家只顾着看车都忘了看新娘新郎,还把自己搞得跟动物园里的猴子似的。 不过军车虽然没让开,周锐还是带了一队士兵去迎亲,整齐的军装,精神的面貌,响亮的口号已经够瞩目了。 周衡跟着迎亲队伍去接亲,也是第一次到这位大嫂的家,从门面上看,女方的家境确实一般,不过进去后周衡还是看出点特别的来了。 听家里人说,这家人早前也是有名的书香世家,只是这几代没落了,到这一代又只有一个女儿,也就歇了光宗耀祖的心思。 周衡特意观察了女方的家长,看得出来都是知书达理的,这样的人应该会比较相处吧? 周衡以前是最不感冒这种乖乖女的,他喜欢泼辣开朗一点的女人,不过周锐和他相反,他就喜欢有文化有内涵的女人,说是和他相想,其实不过是互补罢了。 新房用的是周衡刚送的那套别墅,不过大伯母的意思是以后一家人还住一起,直到周煜结婚再分家。 周锐征询过妻子的意见后也同意了,对他来说能住一起当然是最好的,他经常出任务,把老婆一个人留在家里也不放心。 女方父母原本还担心女儿嫁进这样的高门以后日子不好过,尤其周大伯以前的风流是出了名的,万一儿子效父,他们女儿那性格肯定是什么苦都往肚子里吞的,好在渐渐接触多了,发现不管是周启勋还是周锐都不像会拈花惹草的人,只当是外头胡乱谣传的。 一个婚礼把整个周家人都累得够呛,宾客离开后,周衡趴在雷贺身上没几秒就睡着了,这几天他每天晚上只睡三四个小时,从新房到婚车到酒店的布置都是他负责的,连廖翠云都称赞他能干。 雷贺低头给周衡盖了一件外套,五月的天夜晚还是有些凉的,他让周衡靠在自己的怀里,准备小脸贴着他的胸口,嘴巴微微张着,睡得很沉。 他嘴角弯了弯,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子,不过到底没敢把人弄醒,只过了下手瘾就收手了。 赵海琴转过身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眼神顿了一下,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她一直知道这两个孩子关系好,比亲兄弟还亲,她也一直感激雷贺对周衡的影响,只是两人现在的姿势实在太暧昧了。 尤其雷贺看周衡的眼神,温柔的可怕,她是过来人,哪有不明白的? 她站在原地呆愣了好久,强忍着过去质顺一番的冲动,一遍一遍地告诫自己:冷静!冷静! 190 我们私奔吧? 雷贺似有所感,抬头朝赵海琴的位置看了一眼,四目相对,他坦然地笑笑,仿佛刚才的温情只是赵海琴的错觉。 他刚才只顾着周衡,确实忽略了周边的人,现在看到赵海琴那尴尬愤怒的神色,也知道是自己太不小心了。 等大家善后完,雷贺将周衡背起来,朝酒店外走去,走到一半就被赵海琴拦了下来。 赵海琴有些不自在地撩了一下头发,问:“小衡睡着了?” “是啊,这几天他累坏了。” “确实是,这里离我家更近些,不如带他去我那休息吧?”赵海琴有些将周衡单独留下来,等他醒后好好盘问盘问。 “好啊。”雷贺很干脆地点头,这种时候他也没立场拒绝。 赵海琴心下一松,也有些不确定自己刚才的判断了,不过不管怎样,先将这两人隔离开总没错,她把周岩叫来,让他背着周衡回家。 老爷子高兴了一整天,已经先走一步了,雷贺站在酒店门口,看着空荡荡的大厅,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倒不怕赵海琴的猜测,只要不是捉奸在床,他和周衡一致否认就完了。 不过他不太确定周衡会不会干脆借此机会把他们的事情光明化,以周衡的性格还真不好说。 他在原地站了几分钟,最后还是追着周衡的方向去了,不管发生什么事,他肯定是要和周衡一起面对的。 悄无声音地潜入周衡的房间,雷贺四处打量了一遍,又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外头的动静才坐到床边。 他还是第一次来周衡的这个家,房子没四合院大,却装修的更豪华,只是带着一股子冰冷的现代设计感,没有四合院温馨。 雷贺在房间的各个角落翻查了一遍,衣柜里有一柜子周衡的衣服,四季都有,衣服上的吊牌都没剪掉,显然是有人不断买新的。 浴室里的洗漱用口也是全套的,雷贺看到这些就知道周父周母还是想儿子回来住的。 就在他要出去的时候听到有脚步声靠近,然后很快的就听到房门“咔嚓”一声被推开。 他往浴室的门后退了一步,全身笼罩黑暗中,连呼吸都屏住了。 来人走到床边站了好一会儿,也没开灯,看完又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只是雷贺还是听到了她离开前一声低落的叹息声。 雷贺从门后走出来,盯着关紧的房门看了几眼,然后走到床边变成狼形趴下,一边守着周衡一边偷听隔壁的说话。 “你紧张兮兮的把我们爷俩叫进来做什么?有什么事儿不能明天说?”周启德捧着一杯浓茶,正在醒酒。 今天晚上大家都喝得有点多,连周岩也被长辈灌了不少。 赵海琴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出声:“你们有没有觉得小衡最近有些异常?” “什么异常?”听到涉及儿子的事情,周启德也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听老爷子说他在学校附近买了一套房,就他和雷贺两个住。” “哦,这事儿?当初不也跟咱们报备过了么?学校离家远,中午来来回回的跑确实不方便。” “不是……就他们两大男人住我有点不放心,这也没个人洗衣做饭的,要不咱们把家里的保姆送过去吧?”赵海琴也没办法直接说自己怀疑他们两个有什么,只是想着送个人过去看着。 周岩低着头,视线落在洁白的地面上,大概也猜出他母亲的意思了,只是不知道周衡他们是哪里露出了马脚。 “当初老爷子不也是这么说?不过小衡拒绝了,听说雷贺那孩子什么都会干,洗衣做饭样样都行。” “人家好歹是个高级人才,怎么能去做这种低级的事情?我看还是送个人过去的好。” 周启德疑惑地看着妻子,“你今晚是怎么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小衡有自己的主意,你看他什么时候听过我们的啊?” “这……”赵海琴有些心急,“我还是不放心他们两个孩子单独住一起。” 周启德不耐烦地摆摆手,揶揄道:“他们两个男的,一起住能有什么问题?这要是一男一女才要担心。” 赵海琴心道:如果真是儿子和女人同居,她虽然不高兴但也不会去破坏,可如果对象换成男的……想想都接受不了。 周岩抬起头,目视着赵海琴说:“妈,小衡现在很懂事,他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你不用为他操心!” “做父母哪有不操心的?我知道他不喜欢我们管他,不过有些原则上的事情还是要分清楚的。” 周启德和赵海琴夫妻多年,感情又好,很快就看出她是话里有话,又联系到她刚才说的话,沉声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这里都是自己人有什么不能直接说的?” 赵海琴被逼急了,支支吾吾了一阵,还是把晚上看到的事情说了出来,“我也只是有些怀疑,说不定是我看花眼了。” 周启德面色凝重地敲着桌子,眉头紧缩,“他们俩感情好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小衡睡着了他照顾一下也说得过去,至于你说的眼神……会不会只是他个人对小衡有那方面的意思?” 他倒不怀疑妻子是看走眼了,毕竟他们阅历不浅,朋友之间的眼神和爱人之间的眼神还是不一样的。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周岩在沉默了许久后试探着问:“爸,妈,如果事情是真的,你们打算怎么做?是支持还是……?” 赵海琴激动地反驳:“当然不可能,两个男人怎么过日子?孩子怎么办?婚姻怎么办?等他们老了后悔了怎么办?” 周岩不急不慢地说:“那一纸婚约并不能成为家庭的保证,多的是人结婚后出轨的,孩子可以找代孕也可以领养,而且现在很多丁克家庭根本不想要孩子,至于老了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赞成你弟弟和一个男人在一起?”赵海琴不自觉地提高音量,然后想到隔壁睡着的周衡,压低声音训道:“你有没有想过外的人知道了会怎么说?你看看岳家小子,又有家世又有本事,可就因为喜欢男人被人诟病,如果小衡也这样,让我怎么安心?” “妈!”听她提到岳秉森,周岩的眼神暗了一下,然后继续劝导说:“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我们这样的人家,被人非议的还少吗?何必为了别人的三言两语就否定自己的感情?” 赵海琴和周启德同时看着大儿子,表情都有些震惊,“周岩,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知道你弟弟……” 周岩摇头,眉头都没皱一下,平静地说:“我不知道,但如果事情是真的,只要他们是真心的,我会支持他们。” “……”房间里又陷入诡异的安静中,赵海琴的脸上变了又变,如果说最初她只是怀疑,现在已经有五成的把握了,否则周岩不会有耐性参与这种谈话。 她太了解这个儿子了,不存在的事情他一定只会用一句话结束话题。 雷贺趴在床边的地毯上听着这一家三口的谈话,转头看了看睡得安静的周衡,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事情。 “好了,没什么好争的,男人和男人……这种事情说出去都不好听,我是万万不会同意的,明天我就去和老爷子说,让他把雷贺调走吧。”周启德心里还抱着一丝侥幸,也许只是雷贺单方面的意思呢? 他觉得这两个人只是长期相处所以混淆了感情的定义,等他们分开一段时间自然会恢复正常的。 周衡睡得很香,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这一觉过后,家里会发生什么变化。 天刚微亮,一夜没睡的雷贺爬起来,跳上床舔弄着周衡的脸颊。 “唔……雷贺别闹……” “宝贝儿,起床了。”再不起来天下就要大乱了。 周衡睁开黏糊的眼皮,伸出双手抱住雷贺的脖子使劲儿他把,“再让我睡一会儿吧……今天不想晨练。”很显然,周大少爷还没意识到自己身处何方。 “别睡了,出事儿了。” “什么事啊?”周衡翻了个身,想掀开被子把雷贺弄进被窝,奈何雷贺就压在他的被子上,他怎么扯都扯不动。 “你妈他们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 雷贺叹了口气说:“我们的事。” “哦,知道了就知道了呗……什么?”周衡大叫一声,然后下意识地捂住嘴巴,戒备地盯着房门,这才发现自己是在父母家里。 “怎么回事儿?”他们怎么会知道的?” 雷贺低着头,耷拉着耳朵,一副“我有错”的表情,将昨天晚上的事情说了一遍。 周衡冷静了几分钟,然后揉了揉雷贺的脑袋,“知道了也好,反正他们总会知道的,不过……”他嘴角扯了扯,捏着雷贺的脸颊说:“既然他们知道了,那我们赶紧跑吧。” “啊?”雷贺意外地看着他,这是几个意思? “啊什么?不跑难道等着他们来兴师问罪么?”周衡也有些担心,但还没有到和家里撕破脸的地步,甚至开玩笑说:“我们去私奔吧?” “别开玩笑了,那样他们肯定会以为我把你拐跑了,以后哪还能认我这个女婿?” “你本来就不是女婿,你是媳妇儿!” 周衡问他要了纸和笔,给父母写了一封很长很生动的信,这是他两辈子以来第一次给父母写信,第一次提到自己当年对他们的怨怼,也提到了自己这些年好与不好的经历。 他说:我和雷贺是真心相爱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别人了,我不敢奢求大家的祝福,只希望大家能用平常心对待我们的感情。 他说:我这辈子直到认识雷贺才意识到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我想为我们的将来创造一片天空,我想让这段感情光明正大的存在着,而我也正在为此努力。 他说:我不想在爱人和亲人之间做选择,我想有个完整的家,我不在乎外人的眼光,但我在乎家人的眼光。 他说:我知道这件事很难接受,所以我和雷贺先离开一段时间,给大家一个缓冲期,如果大家没办法接受,那我们就不回来碍眼了…… 雷贺用爪子指着最后一句说:“这句不好,他们看了肯定要生气的。” 周衡挥开他的爪子,把纸张折了折,压在床头柜上,“我们不仅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也要适当的强硬些,就看他们是要我这个儿子还是要周家的名声了。” 换好衣服,周衡连脸都没洗,就让雷贺带着自己悄悄地离开家里,然后直接开车出了北市,一路往渝州的方向开去。 周衡说要离家出走,其实也是因为渝州的高速公司项目快要批下来了,正好借这个机会出去躲几天。 赵海琴一夜都没合眼,在床上翻来覆去,一大早起来喝了杯水,忍不住又去周衡的房间里看了看。 这一看顿时傻眼了,床上躺着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被子叠的整整齐齐,就跟没人睡过一样,要不是上面还有淡淡的温度,她都要怀疑昨夜是一场梦了。 “老周!”赵海琴大叫一声,然后忙去把丈夫叫醒,急急忙的把人拉到周衡的房间。 “怎么了?” “……小衡不见了!” “开什么玩笑?好端端的人怎么会不见?”周启德进门一看,对着空荡荡的房间也傻眼了,直到周岩赶过来,三人才意识到:周衡是真的溜走了。 周岩一眼就扫到了床头柜上压着的纸条,递给他父母看,组织了一下语言说:“我想,他大概是昨天晚上听到我们的谈话了。” 赵海琴迅速浏览了一遍那封信,眼眶立即红了,“这孩子,我们还什么都没说呢,他怎么就跑了呢?” “信上怎么说?”周启行焦急地问。 “你自己看吧。”赵海琴将信丢给他,自己抹着眼泪走出房间,然后将自己关进卫生间。 周衡在信里写的很清楚,他就是喜欢雷贺,他们就是那种关系,他让父母不要为他们的事情操心,他成年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知道自己选择的是什么路,也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但他不打算改了,雷贺是他这辈子唯一认定的人,也是他这辈子唯一不会放弃的东西,他可以没有权势,可以没有金钱,但他不能没有雷贺。 这些话虽然有些煽情,但周衡就是这样的语句一字一句地表明自己态度,让他们知道,这件事绝对没有转圜的余地。 这个态度很重要,很多家长都以为自己儿子爱上男人只是一时失足,一时贪玩,以后还能照样结婚生孩子,所以他们在棒打鸳鸯的时候还当自己是为了儿子好,是在帮他改邪归正。 殊不知,如果他们这样做了,就是拆散一对至死不渝的爱人,而且会破坏儿子这辈子的幸福。 所以周衡必须给他们这样一个认知,让他们有所顾忌。 周启德一目十行地看着,开始一半看得有些心酸,后半段看着牙酸,等看到最后就剩愤怒了。 “这兔崽子!竟然敢威胁我们,他和男人在一起还有理了?竟然一声不吭地逃跑,有种他一辈子都不要回来!” 周岩接过那封信也大致看了一遍,不得不佩服周衡的机智,这种时候面对面只对激化矛盾,先离开一段时间给父母一个过渡期也好。 而且他看出父母对周衡这件事是伤心多过于愤怒,还有些无奈。 周衡以前和父母关系不好,甚至可以说是仇视的,这两年刚好转些,想必父母比谁都怕他们之间的关系回到原点。 这件事如果发生在自己身上……周岩的手捏紧那薄薄的几张纸,淡定的表情有些破灭。 “这件事……先这样吧,不许告诉你爷爷,不,谁也不准说!”周启德再三交代周岩,恨不得时间倒流,他宁愿一辈子不知道这回事。 不,应该回到雷贺刚来那会儿,他一定要把那个拐了他儿子的小子踢的远远的。 “我知道。”周岩兄弟俩原本就没打算让老爷子这么快知道他们的事情。 等走出家门,周岩第一时间给周衡打了个电话,没想到手机竟然是接通状态的。 周衡紧张地问:“哥,家里怎样了?爸妈没生气吧?” “你觉得呢?”周岩不得不这个弟弟的胆量,这种时候竟然还敢开机。 “嘿嘿,我这不是没办法么?我如果站在他们面前,他们肯定更生气,眼不见为净嘛,等他们冷静下来了我再回去讨打。” “知道就好,你现在在哪儿?” “刚出北市,去渝州的路上,哥你也赶紧回去吧,我去你那躲几天,记得不许泄露我的行踪啊。”周衡交代完就把电话挂了,拍了拍胸口:“好险好险,还好你把我叫醒了,否则现在肯定被批斗了。” 雷贺一边开车一边将早餐袋递给他,“家里怎么样了?没闹出大事来吧?” “暂时闹不起来,我估计我爸妈会先把这事当秘密守着,等着咱们回去再算总帐。”周衡抓着一块煎饼咬了一大口,昨天晚上只顾着喝酒,肚子早饿了。 “我看你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难道你就不怕他们跟你断绝关系?”这种事情雷贺听了不少,尤其是这些高门大户的,往往把面子看得比亲情重要。 不过周家应该不会这样吧?雷贺挺喜欢这一家子的,没有大户人家的弯弯绕绕,感情比较纯粹。 “开始也担心过一阵子,你知道我以前对他们的印象不好,觉得自己是他们的耻辱,觉得他们肯定恨不得没生下我,不过心态放平了后,慢慢地也就改变看法了,虽然我不敢保证他们会同意,但赶尽杀绝这种事情是肯定不会有的。” “昨晚听他们的意思,是想把我送走。”雷贺自嘲地笑笑,看来他的形象完全毁了。 周衡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亲,留下一道油印子,沉声说:“我不会让他们这么做的,一定不会!” “那当然,而且他们恐怕不知道,我可不是他们说送走就能送走的,请神容易送神难,不管你在哪,我光闻味儿就能找到你。”雷贺很庆幸自己不是一般人,否则面对周家这样的权贵之家,还真没多少胜算。 周衡挑了一下眉梢,将剩下的半块煎饼塞进他嘴里,笑骂道:“狗鼻子!” 191 你真是太贤惠了 两人一路开车到渝州,等他们到的时候周岩已经先到一步并且开始上班了,没过两天,渝州市政府也收到了中央关于建高速公路的批文。 周岩马不停蹄地组织人开会,项目是批下来了,接着该怎么定方案,该怎么招标,又该怎么监督全是大事。 修路一直是件民生大事,尤其是高速公路这种烧钱的项目,不卡的严一些,任何一个环节出了纰漏,都能成为他的政治污点。 周衡也很忙,他提前开建筑公司就是为了拿下这个项目,到渝州后也没有浪费时间去玩,而是召集了公司的团队,没日没夜地将策划书和预算写出来。 “周少,您要不先回去睡一觉?方案基本上定下来了,以咱们的预算应该不难拿下这次的竞标。” 邓育宏看着周衡眼睛下方的乌黑,有些担心他会累坏身体,他当初老爷子推荐给周衡时,以为这位大少爷只是找点钱坐收盈利就好,没想到他会参与到公司的决策中来。 而且从之前的物流公司到这家建筑公司,周衡的很多决策都在事后得到了验证,他是对的,并且眼光独到,真难以想象他是个大学还没毕业的学生。 就像之前建商业圈的时候,那些公益用地是周衡强加上去的,大家都以为按这份图纸建设公司肯定得亏本,要不是大家知道周衡背景强硬,估计一个个都辞职不干了。 商业圈建起来后,去看过的人都没有不称赞的,原本以为周衡会卖掉店面还债,毕竟他们公司还欠银行一大笔钱,每年的利息就让人喘不上气来。 可是周衡再一次固执己见,不准公司私下出售一平米地,店铺全部招租,体育馆和图书馆则归公司所有。 大家都以为老板疯了,一年的租金和卖店铺的收入差的远了,那点钱在巨额贷款面前简直是杯水车薪。 商场的租金按周衡的要求采取的是逐年递增的方式,周衡让大家贴出告示,预付三年租金的商场可以免费赠送一个月的租期,并且三年内租金不变,如果按年支付,则不享受这些优惠。 整个商业圈正式营运后,财务统计出来的数据让大家很诡异,没人想到预收上来的租金竟然比预算高的多。 当然,这也跟金鑫百货公司一口气预交了十年租金有关系。 周衡喝了一口咖啡,苦涩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开来,他摆摆手说:“不要紧,只剩三天了,这三天务必守好公司里的人,另外就是派人去打听一下我们的竞争对手,总要知己知彼才好。” 邓育宏明白他的意思,这种时候万一出现有人泄露机密的事情,绝对来不及挽救的,“您放心,参与这次策划的员工都签了保密协议,我暗中也有安排人看着,另外,雷先生已经亲自带人去调查对手公司了,估计今天会有消息传来。” 提到雷贺,周衡的眼睛多了一点温度。 “那就好,你先下去吧,休息两小时,然后我们最后做一次推算,策划书务必要做到万无一失。” “……周少,我还是让人给您送点吃的来吧,您想吃什么?” “不用,雷贺会送餐来,到时候你上来一起吃。” “是。”邓育宏已经习惯了雷贺这个全职助理,他第一次知道雷贺竟然包揽了周少的全部家务后,还吓了一跳,那个男人看着实在不像个会做家务的。 周衡靠在办公椅上小眯了一会儿,直到感觉面前有阴影落下来才睁开眼睛。 雷贺双手撑在他身侧,正凑到他嘴边想偷吻,看到周衡突然睁开眼睛也不怕,舔了舔他干燥的嘴唇问:“是不是饿坏了?” “没感觉,就是有点渴。”周衡把雷贺拉下来,抱着他的腰问:“查到什么了没?” 雷贺将他整个人抱起来,放到沙发上说:“先吃饭,吃完再告诉你。” 茶几上摆着一个大大的食盒,这几天为了照顾周衡的身体,雷贺变着花样给他进补,害得周衡每天晚上都有点气血上升。 把邓育宏叫上来,周衡让他不用客气,自己端着一碗鸡汤喝起来。 邓育宏还是第一次吃到雷贺做的东西,吃下第一口就停不下来了,边吃边夸:“真没想到雷先生还有这份手艺,就这水平出去随便开家餐馆都不愁没生意。” 周衡从他筷子下抢了最后一块排骨,瞪着他说:“你年纪不小了,还是不要暴饮暴食的好,吃撑了吧?” 邓育宏尴尬地笑笑,放下筷子摸着圆鼓鼓的肚皮,“撑了,可惜下一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到雷先生做的饭菜,还好做的分量够多,否则我都不好意思吃。” 周衡心道:这分量只不过是雷贺吃的一半而已,早知道邓育宏这么能吃,就不叫上他了。 “没关系,喜欢我明天多做些,邓总每天为公司忙前忙后也辛苦了。”雷贺收拾好空盒子,然后去卫生间洗了手。 他出来的时候邓育宏正好背对着他,他迅速从空间里拿出一个文件袋,这才坐到沙发上。 “这是三天后参与竞标的企业名单,有竞争力是不过五家,我们要想光明正大的赢有点困难。” 恒宇在这个行业内还是个新起的小公司,借着商业圈上了几回电视和报纸,但比起老牌企业,实力还是稍逊一筹的。 周衡把那五家的资料阅读了一遍,这里头当然不会有太机密的东西,他指着一份资料问:“这家公司的名字有点眼熟啊。” 邓育宏凑过去看了一眼,眼睛眯了眯,“周少,这就是市长大舅子的公司,我们最大的竞争对手应该就是他了。” 这年头竞标还是存在着暗箱操作的,没有十几年后的透明化,所以真正能拿下这个项目不仅要靠公司实力也要靠关系。 “就是他啊。”周衡上次没少让人挖这家公司的内幕,就连市长大舅子养了几个情妇都给暴光了,着实让他们一家子难堪了一段时间。 不过当时曝光出来的都是小儿科,真正致使一击的证据还被周衡牢牢把握在手里。 周衡嘴角露出一道阴险的笑容,“咱们上次不是查到了不少好东西么?当时没舍得全部放出去,不如就在竞标的前一天给他们一个惊喜。” “……”邓育宏忍不住闭上眼睛,为这家公司默哀三分钟。 雷贺则不甚在意地说:“好啊,这个时间选的好,顺便把那位市长撸下来,给周岩让位。” 周衡对他这一家人的意识很满意,表扬道:“这件事我会告诉大哥的,让他欠你一个人情……你们说,如果我拿这些和大哥交换,他会不会直接内定恒宇,争来争去的也没意思。” 雷贺挑挑眉,暗道:也不知道是谁辛辛苦苦地加班了这么久,说非要靠实力来争取。 不过他也知道,周衡这么慎重只是不想让别人有话说,就像当初建商业圈那样,即使最后的赢家一定会是他,他也要用实力堵住众人的嘴。 如果只是单纯的靠关系,周衡疑会轻松很多,但他并不满足于眼前的利益,而是在乎公司日积月累的品牌效益和商誉。 “其实我可以去将这几家公司的投标书都偷来,这样也省去了很多麻烦。”雷贺耸耸肩,觉得这样最方便,既不用麻烦周岩也不用周衡没日没夜地计算。 邓育宏直觉自己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这种事情当着他的面说真的好么?看来以后家里的保险箱要锁好了,还有千万别动啥歪念头,否则眼前这个人可不单单会煮一手好菜。 周衡摸了摸下巴,最终摇头:“还是不了,每次都跟作弊似的一点意思也没有,咱靠的是实力!” 看雷贺不置可否的模样,周衡笑着补充道:“这点小事儿哪里需要用你出马,等将来搞不定的时候本少爷才不管什么正当不正当的商业竞争。” 商场如战场,从周衡一脚踏进商界那天开始,就没想过做个正正直直的商人,商人该有的奸诈和精明是必不可缺的。 两天后,一家报纸上刊登出了一则消息,上面写着,有人匿名给报社投稿,举报渝州某官员与某企业勾结,滥用职权为该企业大开方便之门,并私下收受贿赂,金额数达千万,望有关部门重视。 还没等所谓的有关部门反应过来,另外一家报纸上又刊登出了相关信息,上面提出了那家公司的违法事迹,包括该公司伪造的帐目,逃脱漏税的金额以及该公司承建的某座大桥偷工减料存在安全隐患的事情。 前面那些老百姓们只当看个热闹,可最后一点,大家就不得不重视了。 那座大桥是渝州新建的跨江大桥,每天的车流量很大,谁也不敢保证自己这辈子不会从上面经过,而万一哪天自己经过的时候桥塌了呢?那可是要人命的事情啊。 这下子,不用等有关部分反应,市民的电话差点打爆了市公安局、电视台、检察署这样的机关,要求政府彻查真相。 周衡把事情捅出去之后就彻底不管了,后面该怎么查自然有人会上心,想把那位市长大人拉下马的人可不少,甚至连周岩都选择了隔岸观火。 这则消息出现的太突然了,让敌方一点准备都没有,虽然他们也猜了这件事和第二天的竞标有关,甚至猜到和周家兄弟脱不了关系,可是一没证据,二也没时间去计较,只能尽可能地找关系拯救自己。 第二天的竞标,恒宇顺顺利拿下了这个项目,另外还有两家公司拿下了这个项目中的两个小项目,也算从中分了一杯羹,让恒宇公司不至于得罪整个渝州建筑业。 项目拿到手后,周衡第一时间成立了项目组,自己带头任组长,决定亲自跟进。 这一忙起来,周衡差点忘记了学校的期末考,还是刘华阳坚持不懈地打了十几个电话才将人从渝州拉了回去。 周衡回去后也没回家,直接住在寝室,借笔记、划重点,突击了十几天,总算低空飞过了,这还多亏了他前半学期有认真学习,否则一学期的内容想靠这点时间复习完太难了。 暑假一到,周衡立即飞往渝州,整个人如同上了发条的时钟,争分夺秒。 雷贺在机场接到周衡时候脸色有些不好,抿着嘴一句话都没说。 周衡躺在后座上,用脚尖碰了他一下,问:“喂,我回来你怎么不高兴?板着脸给我看的吗?” 见雷贺还是不搭理他,周衡爬到副驾驶座上,盯着他的侧脸看,笑嘻嘻地问:“是不是想我了?我才离开半个月,是不是觉得没我的日子过不下去?” 他嘴角的笑容僵了僵,伸手捏着雷贺的脸颊,不自觉地放低姿态说:“雷先生,我累坏了,每天早上去图书馆抢座位,晚上借着手电筒复习,学校太抠门了,每到十点就断电,你看我的眼睛,是不是红红的?” 雷贺忍不住转头看了他一眼,不过在看他那尖尖的下巴和瘦了一圈不止的身材时还是忍不住生气,生气之余更多的是心疼。 周衡这段时间忙的脚不沾地,之前就瘦了很多了,这次从学校回来更是憔悴,他冷着声说:“这周在家好好呆着,哪也不许去!” 周衡很干脆地点头:“好啊。” 反正只要人在渝州,工地上的事情他也能监控的到,其实即使他不在,邓育宏和雷贺也能做的很好,只是他想借这个机会多学学实践知识。 学校里学的内容有用归有用,用到现实中难免会有出入,一个研究生毕业的会计学硕士未必就能做好公司的一整套帐,而一个初中毕业有十年经验的老会计却能做的很好。 大学只能提高人进入社会的起点,却不能取代经验积累,学的再好不会用也是徒然。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最近用力过度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他体会过身体虚弱不堪的滋味,说什么也不会把身体累垮的。 雷贺见他听话脸色才好转了些,到家后先放了一缸热水让他泡澡,然后将人塞到床上,勒令他睡觉,自己在一旁守着。 周衡考完试直接上的飞机,连行李都没拿,还好在飞机上睡了两小时,否则刚才在车上就撑不住了。 这一觉睡到第二天清晨,空气中似乎弥漫着米香,周衡饥肠辘辘地爬起来,抓了抓头发,沿着香味摸到厨房,靠在门框上看着在厨房忙碌的男人。 雷贺回头,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起来了,快去刷牙洗脸,粥我都舀出来了,等你出来温度刚刚好。” 周衡忍不住走过去从背后抱住雷贺,靠在他后背上笑着说:“雷先生,你真是太贤惠了,得夫如此夫复何求啊?” 192 好好在家等着 周衡在家里休息了三天,过着吃完睡睡完吃,偶尔做做床上运动的日子,三天的休养虽然没让他胖起来,但面色红润,精神也足足的。 “不能再窝在家里了,成天面对着你,我都快烦死了。”周衡拍开雷贺凑过来的大脑袋,在阳台的席子上滚了一圈。 雷贺也跟着滚了过去,四肢霸道地将人压在身下,舔着他的嘴角,眯着眼睛问:“我很烦?要不明天开始,我出去上班,你一个人在家呆着?” 周衡瞪着他,问:“凭什么我要在家呆着?” 雷贺将肉肉的爪子按着他的胸口,上下摸了摸,“你看,全是骨头了,你这样出去会影响你的英俊形象的,你不知道公司有多少女员工都关注着你吗?” 周衡掀起衣服,看了眼自己的身体,原本的四块小腹肌已经不见了,肋骨也根根有迹可循,不过瘦归瘦,也是有肉的啊,穿上衣服看不大出来。 雷贺低着头,艳红的舌头在周衡胸口上迅速舔了一下,然后咂吧咂吧嘴,评价道:“我还是喜欢你有点胸肌的样子!”亲着也软乎。 周衡身体抖了一下,一巴掌拍在雷贺脑袋上,“快起来,这么热的天被你这一身毛压着,我都快闷死了。” 雷贺站起来,四肢踩在周衡的身侧,抖了抖身上的毛,吐着舌头说:“刚才是你说要来阳台乘凉的,咱们还是进去吹空调吧?” 周衡躺着不动,只是用手指了指厨房的位置,雷贺低头瞟了他的肚子一眼,看看时间,也就干脆去做饭了。 “喂,我今天晚上绝对不喝汤汤水水了,你给本少爷做点像样的菜出来!”这三天,雷贺为了给他保养身体,硬是从梁柒那弄了几道汤类的药膳,逼着他顿顿喝。 雷贺厨艺是好,但煲汤的技术就真不敢恭维了,那味道他现在一闻到就想吐了,绝对不能继续折磨自己。 “那你想吃什么?” 周衡双手枕在脑后,看着他迈着优雅的步伐走进卧室,忍不住笑:“吃烤狼肉吧,怎样?” 雷贺回头瞅了一眼,耳朵迅速地抖动了几下,语气欢快地说:“晚上会让你吃个够的,放心。” 周衡看着他在自己眼前变成光裸的男人,然后随手套上一条裤衩走出卧室,心里把雷贺刚才那句话回味了几遍,才惊觉自己被调戏了。 “草!雷先生你是流氓吗?”周衡朝厨房放心大吼一声。 厨房里没有声音传来,周衡以为他没听到,哪知道等雷贺来叫吃饭的时候突然开口回答:“狼性本色!” 周衡翻了个白眼,嘀咕道:“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禁欲了几十年的色狼,啧!” 在看到餐桌上没有自己想要的烤肉后,周衡耷拉着脑袋随便塞了几口米饭,狠狠地咀嚼了几下,“我要吃烤肉!” “好,明天做,今天没准备食材。” “这还差不多。”周衡面色稍霁。 不过雷贺紧接着从厨房里给他取了一盅汤,“但这一顿你必须把这盅汤喝完,不喝完烤肉就别想了。” 周衡看着一桌子清淡的菜色,虽然很营养,但是吃着嘴巴都淡出毛来了。 他瞪着那盅汤半晌,叹气道:“雷先生,我觉得这几天之所以没长肉都是被你的汤害的,半点油沫子都没有的东西吃了怎么长肉?” 雷贺固执地将汤推到他面前,笑着说:“没关系,先把底子养好,肉总会长的。” 周衡见拒绝不过,只好端起汤盅一口气喝了,还好雷贺换了方子,味道和之前的不同,否则真是难以下咽啊。 第二天,周衡一大早就去了公司,先组织人开了个会了解最近项目的进度,然后带亲自去现场查看工程。 高速公路的跨度很长,要建起来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周衡沿着已经建好的部分慢慢走着,心胸荡出一股豪气,万丈高楼平地起,看着建筑物一点一点从他的图纸中被实现,那该是怎样的一种成就感啊。 周衡觉得自己当初选择这个专业真是太对了。 周衡沿途慰问了一下在工地里忙碌的工人,交代大家务必做好防暑工作,工地里的凉茶及休息的工棚必不可少,另外还给工人涨了一百块钱的高温补贴。 从工地回来,公司已经下班了,周衡在办公室批了两个小时的文件,然后才在雷贺的催促下收工。 雷贺虽然同意让他出门,可是两人约法三章,每天工作的时间不准超过十个小时,而且三餐必须准时吃。 像大部分商人那种累死累活,还要成天喝酒应酬的日子,雷贺是看不下去的,也不会让周衡为了生意累坏身体。 周衡却觉得,商人哪有不应酬的?曾经有数据统计过,人们在酒桌上谈成生意比在办公室里谈成的多得多。 “想去也可以,如果你不怕喝酒喝到一半被我当众抗出来的话。”雷贺耸耸肩平静地说。 周衡知道这种事情他绝对做的出来,再往后的应酬都被他换了一种方式进行,如果是周末就邀请对方去周边度假,如果在工作日,就约对方打打高尔夫,或者泡泡温泉。 除了在酒桌上拼酒,他能玩的东西也很多,渐渐的在渝州谪圈里传出了名声,也结交了一些朋友。 暑假两个月,除了固定给老爷子打电话外一次也没回去过,从老爷子的话里能听出他和雷贺的事情还没传到他老人家耳朵里,顿时安心了不少。 “周少,机票订好了,明天下午的,傍晚就能到北市。”邓育宏将两张机票递给周衡,学校快开学了,周衡还得回去上课呢。 大二开始,课程基本都是专业课了,可惜渝州没有好的大学,否则他真想转过来,也不用这么两边跑了。 “工地上的进度还不错,不过安全措施方面还需要继续加强,尽量减少工伤,告诉大家,如果发生一起重大工伤,那大家今年的年终奖减半,发生两起,年终奖就别想要了。” 上个月,不仅有三个工人因中暑住院,还有一个手指被机器绞断,还好周衡事先都有让公司给工人买保险,又承诺将他调到公司保安处,否则工人闹起来也有损公司声誉。 “是,我会定期管理层去工地检查安全措施,周少放心。” “嗯,你做事我放心,雷贺这次就不留在这里了,你有事情可以给我们打电话,如果需要政府协调的就找我大哥。” 周岩在月初已经顺利接任了渝州市长的位置,把“副”字去掉了,听说之前那位市长被双规了,而且判了很重的刑罚,只是可惜他那位大舅子逃走了,到现在人也没抓到。 “我明白……另外还有一件事,我建设周少离开渝州前身边多带点人,我听一个警局的朋友说,王立坤很可能还藏在渝州,他这人有些黑道背景,怕对周少不利。” “丧家之犬而已,我身边有雷贺就够了。”不是周衡自恋,而是他相信雷贺的本事。 邓育宏虽然知道雷贺比一般保镖强,但不相信他一个人能抵得过一伙人,于是劝导说:“狗急了跳墙,雷先生一个人难免有疏漏的时候,而且一旦人多,雷先生也顾及不到你啊,我看还是先把公司的保安带在身边吧?” 周衡摆摆手,坚定地说:“不用,明天我就走了,我只担心他会找人对工地下手,你多派点人手过去。” 邓育宏见他不听劝,也没办法,只好点头说:“好,工地那边我会看紧点的。” “行了,你去收拾一下准备下班,晚上去我那吃饭。”交代完,周衡立即给雷贺打了个电话,问他:“食材准备好了吗?” “好了,你通知周岩一起过来吧,我准备了很多,足够四五个人吃到撑死。” 周衡嘴角勾了勾,笑着说:“你把自己算进去了吗?就你一个随随便便都能抵四五个,可别把自己饿着了。” “我像那种会委屈自己的人吗?你下班了吗?我过去接你。” “不用,我和邓育宏一起走,顺道去接大哥,你好好在家呆着。”周衡挂上电话,将桌面上的东西收拾好,该锁进保险东西也锁好,检查两遍后才走出办公室。 等接到周岩,周衡发现他身边多了两个魁梧的男人,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他们就是老爷子送过来的那两个人?” “是,本来说是咱们一人一个的,你死活不要就成我一个人的。”周岩让他们上了后面的一辆车,自己坐到周衡身边。 “看来得想个办法把那蟑螂引出来,总不能每天防着,人总有打盹的时候,他在暗处我们在明,不划算。” “这件事你别管了,明天乖乖回家,你走了我再布局。” 周衡也知道周岩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冒险,不过要对付那种亡命之徒,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不放心。 “那我还是把雷贺留下来吧,等这件事结束了再让他回去。” 周岩笑骂道:“你还真是离了他就活不了了是吧?我身边有不少人,特种兵出身还会对付不了几个小混混?” 周衡讪讪地摸摸鼻子,大概真是和雷贺在一起久了,有什么事情都想着让雷贺出头,确保万无一失。 “我这不也是为了你的人身安全吗?我家雷贺出马,能把危险降到最低。” “你就得意吧,回去记得好好和爸妈说清楚,总避着也不事儿。” “哦,看情况吧,如果他们够冷静我肯定好好说,我倒是不怕的,你还是操心你自己吧。” “……”周岩在周衡脑袋上敲了一记,小声说:“我也快了……” 周衡不明白他所谓的快了指的是什么,不过周岩总比他有主意,应该轮不到他担心的。 到家的时候,一行人在门外就闻到了香喷喷的烤肉味,一个个原本还没觉得饿的大男人都快流口水了。 开门进去,邓育宏狠狠地吸了口气,“真香啊,我真舍不得周少你们走了。” 周衡懒得理他,他也是看在明天要走的份上才请他们来吃饭的,否则才不给他们吃雷贺的烤肉。 雷贺的厨艺本来就好,烤肉更是一等一的,用他的话说,这好歹是他几十年日复一日磨练出来的,能不好么? “回来了,洗手上桌吧。”雷贺从厨房探出脑袋,高大的男人围着围裙的模样让邓育宏相当不适应。 一想到这个高大的男人还能做出一桌子好吃的饭菜,他就觉得更加不可思议。 周衡回房间换了套衣服,出来的时候看到那两人已经规规矩矩地坐在餐桌上,每人盘子里都多了一大块肉,旁边还摆着一瓶啤酒。 好歹知道主人家没上桌还没开动,周衡去厨房把雷贺炖的汤端出来,好笑地说:“吃吧,在自己家不用客气。” “让雷贺过来坐吧。”周岩现在对雷贺已经很友好了,也承认了他的弟媳身份,没办法,他发现世界上再也找不出这么完美的女人配周衡了。 “他在洗水果,光吃烤肉会腻。”周衡没少在自家开小灶,因此很了解雷贺的习惯。 听他这么说,邓育宏和周岩也不客气了,迫不及待地切下一块肉塞进嘴里品尝,肉质鲜嫩,味道也是一流的香,比他们以往吃过的任何烤肉都好吃。 “我原以为雷先生炒的菜就很好了,没想到烤肉竟然更好吃,这手艺不去开店真是浪费了。” “有的吃你就吃,哪那么多废话?”周衡暗暗腹诽:雷贺只要做饭给他一个人吃就好了,还想服务大众,门都没有。 雷贺端着两盘水果出来,在周衡身边坐下,指着桌上的几大盘烤肉说:“我也不知道你们喜欢吃什么肉,所以弄了好几种,你们自己选择吧。” “嗯嗯,都好吃,每种烤肉的香味还有细微的区别,不像烤肉店里的那些,什么肉都弄成一个味了。” “那是自然的,不同的肉类要配不同的调料,火候也不一样。”雷贺对自己这手烤肉的技术可是自信非常,心里想着,是不是能用这手艺回去贿赂未岳父岳母。 193 解决后患   一顿饭吃下来,桌上的四个男人有三个都撑的走不动了,邓育宏用纸巾擦了擦嘴角,拍着圆鼓鼓的肚皮说:“真是,这一顿吃完我一个月内都不想吃肉了。”   雷贺因为有外人在,分量没敢吃太多,不过他之前就收了一整只的烤羊放在空间里,等这两人走了他可以继续慢慢吃。   周衡打了个饱嗝,抱着杯子一小口一小口的喝柠檬茶解腻。   又坐了一会儿,周岩和邓育宏就表示要出去走走,免得晚上消化不良睡不着。   “那一起去吧,正好我和雷贺出去买点东西,答应给朋友买的礼物还没买。”周衡和雷贺去冲了个澡换了套衣服,然后开车离开住的地方。   因为周衡要买东西,于是大家去了新建成的商业区,等东西买好后又在公园里逛了两圈才分道扬镳。   雷贺把两袋子东西塞进后备箱,坐上驾驶座的时候问周衡:“现在是回家还是继续逛?”   “既然出来了,那就开车到处走走吧,如果能把隐藏在暗处的那些人勾出来就最好了。”   “谁?”   “听说那个王立坤的人逃了,而且可能就隐藏在渝州某个地方,估计是想报复我们吧。”   “这种时候得了机会为什么不跑的远远的?”雷贺对王立坤这种自投罗网的行为表示不解。   “也许他自信既能报仇又能逃生,谁知道呢?我有点担心我们走后他会对周岩下手,所以今晚晚上我们还是四处逛逛吧。”   雷贺点点头,开着他改装过的黑色越野车在平坦的城市道路上慢悠悠地行驶着。   穿过市中心,雷贺往周边的城郊驶去,按他猜测,一般逃犯都喜欢躲在人少杂乱的地方,权当碰运气了。   雷贺沿着渝州市周边的道路绕着圈,车灯开的很亮,车上的音乐也开到最大声,在马路上的回头率百分百。   大多数行人以为是哪个富二代深夜出来飙车,看到那辆重型的越野车忙躲得远远的。   而就在车子绕了大半个渝州城后,市郊的某家小酒吧内,一群男人正擦着枪杆子和大砍刀,神色凶悍。   “呸!”王立坤吐掉嘴里叼着的烟头,恶狠狠地抓着一名青年问:“你看清楚了?真的是那个姓周的小王八蛋?”   那青年点点头,认真地回答:“是的老板,不止我看到了,平子他们几个也看到了,姓周的和一个男人开着车在兜风,就是您之前给我们看的那辆黑色越野。”   “还有一个男人?看清楚是谁了么?是不是另一个姓周的,如果是他们兄弟俩,那老子的仇一次性就能报了!”   “周市长咱们还是认识的,不太像,应该是司机之类的角色吧。”   “草,他算哪门子市长?要不是这姓周的兄弟俩搞鬼,老子妹夫还是好端端的市长,老子这会儿正美美地搂着女人睡觉呢,都是这两个狗娘养的东西害的!”王立坤“咔嚓”一声将手枪的弹夹装上,塞进自己的裤腰里。   一个稍微胆小一点的小弟说:“老板,咱们还是先走吧,船都准备好了,去了南边天高皇帝远的咱们还能东山再起。”   王立坤一脚将人踹在地上,踩着他的脸吼道:“你他妈的怕死现在就可以滚!老子是那种孬货吗?不把那两个孙子干掉老子哪也不去!”   “没……没有,我这不是怕被警察抓住吗?”   “哼!”王立坤大手一挥,“走,去会会那个小白脸,老子要让他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绕了大半个城市,周衡困的直眨眼睛,“哎,这人该不会躲着不敢出来了吧?胆子这么小怎么混的?”   “那回去睡觉?”雷贺将车停在马路边,从小冰箱里给周衡拿了一瓶冰饮料,让他解解乏。   “别,好歹把整个城市绕一圈完再回去,可别咱们在南边瞎折腾,人家在北边睡大觉。”   雷贺没有意见,继续开着车往前,这个时间路上已经几乎没有行人了,再往前开连路灯都不亮了,道路两边的房子也静悄悄的,偶尔传来几声犬吠。   “你睡一会儿吧,有情况了我叫你。”雷贺把衬衫丢给他让他盖上,车里开着空调,睡觉容易感冒。   “唔,好吧。”周衡闭上眼睛,靠在车上安心地睡了,睡前还交代说:“过半个小时叫醒我。”   雷贺应了一声却没打算真叫醒他,不管有没有遇到那群人,自己一个人都足够了。   车子往北开了二十分钟,雷贺突然听到一声细微的“扑哧”声,车子有细微的震动,然后接二连三都是这种声音。   雷贺嘴角勾了勾,暗道来了,他把车子停下来,从车后座拿了一根刚才在超市买的擀面杖准备下车。   “来了?”周衡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眼睛,正盯着正前方聚精会神地看着。   “应该是,有人在路上放了钉子,估计是想扎破咱们的车胎。”   “草!一会儿记得让他们赔钱,一个车胎也老贵了。”   雷贺在他脸上捏了一把,没告诉他,这辆车的车胎不是那么好扎的,否则这会儿车胎早没气了。   “你就不要下车了,乖乖在车上呆着。”说着雷贺推开车门跳下车。   周衡犹豫了几秒,取出雷贺给他防身的枪也跳下车。   他脚刚沾地,就见到一群人从暗处包围上来,放眼看去,黑压压地竟然有几十号人。   这王立坤号召力不赖啊,都是亡命之徒了竟然还有这么多人替他卖命。   “哟,我没看错吧?大伙儿快看看他手上拿的是什么,哈哈……笑死老子了,竟然有人拿擀面杖出来打架,哈哈哈……”   被人这么一喊,雷贺顿时就成众人的焦点,看清他手上拿的东西后,更是哄笑起来,一时间,原本的那点紧张气氛全消散了。   “小子,我们的目标是你身后的那个小白脸,你尽管走我们不拦你,真的!”王立坤叼着烟握着枪走出人群,在雷贺面前十步远的地方站定。   雷贺用擀面杖敲着手心,漫不经心地说:“实在抱歉,想动他一根汗毛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再说。”   “呵,还真是个有情有义的汉子啊,老子佩服,可惜啊,就是有点不长眼。”王立坤举起手枪,直对着雷贺的脑门,“我数三声,你要是不快滚,老子就连你一块儿收拾了!”   雷贺耸耸肩,无所谓地笑着,“你尽管数。”   “三……”   “二……”   “砰……”还没数到一,王立坤已经扳下扳机,加了消音器的声音显得有些低沉,众人都等着看脑袋开花的场景。   众人只觉得眼睛一花,似乎看到对面的男人脑袋往左偏了偏,然后举起右手的两个手指头。   那动作给人的感觉就跟看电影卡片儿似的,将一秒当十秒用。   意料中的脑袋开花没有出现,被枪击的那位正气定神闲地站在原位上,连脚都没挪过一分。   由于太暗,大家只看到他的动作,却一时没看清他手里的东西,只有离他最近的王立坤将刚才的一幕全部看的清清楚楚。   “你……你……”王立坤大惊,指着他怪叫道:“你不是人!”怎么可能有人在这么近的距离下还能夹住子弹?   雷贺勾起唇角笑了笑,将手上的蛋壳丢到地上,在寂静的夜里发出一连串儿清脆的声响。   到这一刻,大家才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一个个跟见鬼似的看着雷贺。   “你还真说对了,我确实不是人。”雷贺抬起脚,大家还没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就看到他已经站在王立坤面前,一只手掐住王立坤的脖子,冷笑道:“就你这点水平还想学人家报仇?”   “快……开枪!”王立坤不怕死地喊了一声,人一旦被逼到绝境,根本顾不了太多。   有人犹豫,还是有大部分的人在第一时间扣下扳机,不是这些人有多听话,而是雷贺刚才露的那一手吓到他们了。   比起老大的性命,他们更看重自己的命,直觉的,这个男人要越快解决越好。   雷贺提着王立坤往后退,几个后翻跳出了包围圈,然后将王立坤重重地丢了过去。   一看这情形,开枪的人都停了一下,有两个青年冲到前面接住下落的王立坤。   “咳咳……这,这不可能……”没有人能在这么密集的子弹里来去自如。   雷贺依旧站在周衡前面,高大的身子挡住了周衡大半个身体,他轻轻抬起手,冲着对面的人群说:“我也给你们一次机会,除了姓王的,其余人现在离开的话我就当今晚没见过你们。”   王立坤咬着牙喊道:“大家别怕,他就一个人,我们这多人这么多枪难道还怕打不死他?……别停下来,快开枪!”   雷贺朝周衡做了个手势,让他躲到车门后面,然后打了个响指,只见原本在众人手里握着的枪奇异般地扭曲了,就连有些人手中的刀也扭成了麻花状。   这种灵异事件已经脱离了众人对正常人类的了解,一个个丢开手里的武器往后退。   雷贺一步一步走过去,随着他的脚步靠近,地上的废铁以极快的速度汇聚在一起,扭成了一团铁球。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吞咽着口水,有胆子小的已经吓得尿裤子了。   “这……这他妈的到底是什么人?”所有人都带着这种疑问,脸色吓得惨白,那个开始叫嚣的王立坤正躲在人群后悄悄的往路边爬去。   雷贺自然是不能放过任何一个人的,即使要走也必须消除这些人的记忆,他没有能力只消除人类某段的记忆力,却可以用精神力废掉一个人的大脑,那就什么也记不住了。   “别……别过来!我们这就走……”有人大喊一声,踉跄着转身跑开。   有一个人带头,剩下的人也都惊醒过来,这种时候他们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逃命要紧。   只是还没跑两步,他们面前就突然降下来一道铁板,贴着脚拇指插入坚硬的水泥地面中。   “哇……”终于有人忍不住痛哭出声,一时间马路上哀嚎声一阵接一阵。   雷贺慢慢挪动铁板,形成一个巨大的铁桶,将几十号人围在里头。   他走到王立坤面前,一脚将他踢到马路中间,看着他抽搐的身体嫌恶地撇撇嘴,“这么弱还敢学人家玩黑道报仇,真是自找苦吃。”   “放我走……放我走……我给你钱,要多少都可以!”王立坤趴在地上求饶,鼻涕眼泪齐流,完全没有刚开始嚣张的模样。   雷贺听到钱眼睛亮了一下,他朝周衡招手,让他过来参谋参谋,对于抢钱这种事,他太缺乏经验了。   周衡小跑过来,脸上带着得意的笑,他拍了下雷贺的肩膀,表扬道:“刚才真是帅呆了,要是我也能有这么一手,岂不是走遍天下无敌手了?”   “那也要看碰上谁,如果是一群专业的特种兵,那我一个人要赢就有难度了。”   他指着地面上的王立坤说:“他说只要我们放他走,他可以给钱。”   “哦?”周衡兴致大增,蹲下身子问:“你有多少钱,或者说你打算用多少钱买你的命?”   “一……一百万?”王立坤艰难地竖起一根手指。   “一百万?原来你这么便宜啊?”周衡摇摇头,“本少爷哪看得上这么点钱?还是一刀一刀地活剐了你比较过瘾。”   王立坤全身缩紧,颤抖着说:“那你要多少,你也知道我的资金都被冻结了,能拿出手的只有国外存的一点钱。”   “行,那我也厚道点,五千万吧。”   “什么?”王立坤大叫一声,五千万在他全盛也拿得出来,可是现在,五千万基本等于他所有的家当了。   “是要钱还是要命你一句话,别耽搁大家时间,我还等着回家睡觉呢。”周衡打了个哈欠,说:“给你三十秒考虑,不同意就算了,本少爷也不是非要你的钱不可。”   “我没有那么多,最多一千万,那已经是我所有的钱了,不要拉倒,你就算杀了我我也拿不出更多钱来。”   周衡状似认真地想了想,“可以,那你先把卡拿出来,告诉我们密码,然后打电话转账。”   “不行,你们要先放了我,万一你们钱到手了不肯放人怎么办?”   “那万一你跑了不给钱怎么办?”   “那……把你们的车给我,我们双方各退一步。”   “嗤,你也真敢想,就你那一千万还想换我一辆车,做梦呢?”周衡一巴掌拍过去,“要命的就快点!”   王立坤非要周衡保证拿到钱后会放他走,虽然这种口头承诺一文不值,不过总得拼一拼。   周衡朝雷贺耳语说:“把人弄上车,剩下的这些人怎么解决?”   雷贺往那铁笼子里瞥了一眼,闭上眼睛催动精神力,大概五分钟后,之间里头的人一个接一个倒下,如睡着一般。   雷贺撤掉围着的铁皮,然后把王立坤拎到车上。   周衡明显察觉到雷贺在做过刚才那个动作后虚弱了许多,他主动坐到后座,用枪指着王立坤的脑袋,不让他有丝毫反抗的机会。   王立坤战战兢兢地过了半个小时,周衡的户头终于收到了他转过来的一千万,他满意地笑笑,然后车子经过一处海堤时让雷贺将人丢出去。   “你们……你们说话不算数?啊……”   周衡动作极快地拎着他跟丢麻袋似的丢进海里,很快那声尖叫就被海水淹没了。   周衡把玩着手里的银行卡,笑着说:“我这不是放他一条生路了么?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还能爬上岸。”   他按照王立坤刚才的电话重新过了过去,输入密码然后查看余额,看到里头还有三千多万的钱毫不客气地全接收了。   回到市区,周衡用一处公用电话给警察局打了个电话,说自己看到一个人很像通缉上的那个人,带着一大群人往北边跑了。   挂上电话,周衡和雷贺直接回家,洗个舒服的澡后就上床睡了。 194 你们应该做梦都偷笑才对 第二天一大早,周衡在睡梦中被手机铃声吵醒。 “喂……” “今天早上有人在海边找到王立坤的尸体,淹死的,听说昨天晚上警察局接到报案,找到了王立坤手下的那些人。” “……”周衡听到大哥低沉的声音,瞌睡虫也去了大半,握着手机说:“哎呀,那不是很好么?那我今天可以安安心心地走了。” “嗯,我知道了,路上小心,我下午有个会议就不去送你了。” “不用不用,又不是第一次来,我和雷贺能找到去机场的路,不过记得安排人把我们的车运回去。” “好。”周岩又说了几句就挂上电话,刚才一接到王立坤暴毙的消息,他就想到了周衡,这件事不用想都知道是他弟弟干出来的。 只是他很好奇,王立坤手下那几十号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听传回来的消息说这些人醒过后完全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有几个甚至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一开始警察局还以为这群小混混搞什么花样,可是再三检查后发现,他们确实是失忆了,而且失忆的程度还不一样。 周衡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些人见到了什么不能见到的事情,想来,还是跟雷贺有关的事情。 周岩一直无法确定雷贺的来历和身份,不过经过一次次的事件,对心头的那个猜测越发肯定了。 “扣扣……”办公室门被敲响,周岩回过神来出声道:“进来。” “市长,这是今天下午会议的流程,请您过目。”周岩的秘书将一叠打印纸递到他面前,然后目不斜视地等着周岩发话。 周岩随意翻了翻,点头说:“没问题,就按这个来,另外去帮我约一下市公安局的局长。” “是。” 周衡挂断电话随手把手机一丢,钻进被窝里继续睡觉。 他挤到雷贺的怀里,双手抱着他的腰将脸颊靠在他的肩膀上,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 雷贺一只手勒紧,两人紧密地贴在一起,他瞥了一眼挂钟上的时间,绝对再睡两个小时。 周衡醒来的时候是在机场,一醒过来就听到广播里机械的女声一遍遍地播放登机的信息。 “唔……几点了?”周衡伸了个懒腰,侧头看着正低着头研究某份报纸的男人。 “我车子开快了点,还有二十分钟,不过也该进去了。”雷贺将报纸随手一扔,推开车门下车。 周衡只扫了一眼,看到有一张王立坤的照片,不用想也知道今天报纸的头条是什么了。 他跟着雷贺的脚步走进机场,直到飞机起飞,他才想起来,回去之后要面对的事情恐怕比昨天晚上还要惊险。 不过这些事情想也没用,他干脆戴上眼罩继续睡觉。 两人脑袋抵着脑袋睡得很香,来往的服务员看到这一幕都有些惊讶,毕竟这两个随便一个站出来都是大帅哥,还是不同类型的帅哥,看到他们这么有爱的靠在一起,很难令人产生厌恶心理。 等周衡回到四合院,天已经擦黑,老爷子得知他今天会到特地让于嫂准备了丰盛的晚餐,就等着他们回来了。 “爷爷……可想死我了。”周衡冲到老爷子跟前一把将人抱住,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撒娇。 老爷子笑得很大声,拍着周衡的后背说:“我可不相信你,你要真想爷爷能舍得这么久不回家啊?” “我那不是工作忙么?等会儿让你看我们工地的照片,看着一段一段的高速公路建起来,我特别有自豪感。” “嗯,交通建设必不可少,咱们国家很多落后地区就是吃了交通不便的亏,要致富先修路,咱们小衡越来越能干了。” 周衡搭着老爷子的肩膀进屋,脸上灿烂的笑容在看到客厅里坐着的两人后立即僵住了,他硬着头皮喊了声:“爸,妈,你们也来了啊,呵呵……” “哼!”周启德瞪了儿子一眼,然后把视线落在他们身后的雷贺身上。 雷贺两只手拎着行李,除了他和周衡的私人物品还有送人的礼品,装了满满三大箱。 不过这点东西对他来说不算什么,所以就没让周衡帮忙,这一幕落在周父周母眼里就有些复杂了。 赵海琴嘴角动了动,挤出个笑容问:“怎么去了这么久?听说渝州夏天很热的,那边的暑假不好过吧?” “不会啊,我天天忙,哪有时间去关注天气,反正家里公司都有空调,偶尔去工地视察也选太阳不大的时候。”周衡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依旧镇定地看着父母。 “那就好……”赵海琴还在组织语言不知道怎么说就被老爷子打断了,“先不说这些了,小衡刚到家肯定饿了,先吃饭。” 周家的饭桌向来是对雷贺开放的,所以雷贺也很自然地坐到周衡身边,以前赵海琴对这样的座位不反对,现在看着那两人靠的那么近,偶尔还会相互夹菜,怎么看怎么别扭。 好端端的媳妇儿变成了女婿,这种感觉真不是一般诡异。 周衡在机上只随便吃了一点,饿了一整天的胃口很好,加上于嫂做的都是他爱吃的菜,所以这顿饭从头到尾都很安静。 雷贺忽略那两道落在自己脑袋上的目光,也享受着这顿久违的美味,虽然他自己做的东西味道也好,不过大概是吃自己的吃腻了,总觉得于嫂的手艺更合他的心意。 等吃饱喝足,周衡知道这一难是逃不过去了,于是主动站起来说:“爸妈,我有事情要跟你们讲,咱们去书房吧。” “什么事不能当着我这个老头子的面说?”老爷子虎着脸问:“别整天顾着我身体不好,什么都不想让我知道,老头子还没到那个地步。” 周衡心虚地笑笑,“没,就是一些渝州的小事情,哪用得着您操心啊,你吃饱了就和雷贺下棋去,看看他这几个月退步了没。” 老爷子哪里是这么好糊弄的?不过他也知道有自己在场,周衡估计什么都不肯说,反正想知道他总有办法的,于是摆摆手放他们走了。 一进书房,一家三口的气氛就彻底僵住了,谁也不想第一个开口,就这么站着。 “咳咳,爸,妈,我之前写的信你们看到了吧?”周衡道行略浅,第一个打破宁静,不过他想,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干脆早解决早了。 一提起那封信,周启德和赵海琴的脸上就变了数遍,虽然过去几个月了,但那封信上的每一个字他们还记得清清楚楚。 分开的这几个月,他们也没少重复看那封信,每次看的时候心境还有些不一样,到现在,他们基本能稳住情绪了。 周启德猛的一拍桌子,怒气冲冲地问:“看到是看到了,但是我和你妈都没看明白,不如你跟我们好好解释解释,什么叫做非他不可了?” 周衡挖了挖耳朵,态度嚣张地反问:“爸,您好歹是有文化的人,怎么连这么简单的字眼都看不懂呢?” “臭小子,还敢顶嘴?”周启德四下寻找,冲到角落拿起扫把冲到周衡面前,“你给我好好说说,你到底改不改?” 周衡笔直地站着,目光坚定,丝毫不退缩,“没什么好改的,我早说过了,我就认定他了,再问一百遍也是这个答案!” “你……你个逆子!”周启德一扫把重重敲在周衡后背上,刚打了一下就被越海琴拖开了。 “周启德,你干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赵海琴把丈夫拉开后忙跑过去看周衡:“打哪儿了?痛不痛?” 周衡咬着嘴唇摇摇头,心里其实想的是:再多打几下才好啊,否则今天这出苦肉计还怎么演啊? 赵海琴扶着他到一边坐下,叹气道:“你说你也是的,以前明明喜欢女生的啊,怎么会……这几个月我和你爸讨论了很多,也问了不少专家,知道性向多是因为家庭问题产生的,是后天形成了,我和你爸也检讨过了,我们过去确实忽略了你的成长,所以我们没资格责备你,可是你也要想想你爷爷,他难道能同意你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么?” 周衡听到这话就知道他母亲还没死心,准备拿老爷子出来让他知难而退。 他挑了下眉,平静地问:“那是不是爷爷同意了你们就不反对了?” “……这?”赵海琴犹豫了下,点头说:“好,只要你能说服老爷子,我和你爸也无话可说,可是小衡,我们不希望你一条道走到黑,将来后悔怎么办啊?” 说着说着,赵海琴忍不住侧过身子抹了下眼睛,她实在没办法接受周衡晚年凄凉的可能性。 “将来的事情哪说得准?我现在爱他就够了。”周衡在认识雷贺之前其实是最不相信爱情这玩意儿的,连他父母这么深厚的感情都能被生活摧垮,还有什么是海枯石烂的爱情呢? “这件事我知道你们很难接受,不过我相信只要你们是真心关心我,就不会反对,我现在过的很好很充实,也很幸福,你们何必杞人忧天呢?” 周衡算起来年龄也不少了,随着时间的沉淀,渐渐地也能体会到一点作为父母的苦衷。 他看过太多圈子里被家人逼婚的例子了,被棒打鸳鸯更是多不胜举,至少到目前为止,他还没从他父母口中听到让他离开雷贺的话。 而且这几个月的时间,周父周母没有把事情捅到老爷子这边,说明他们并不想闹大,也许心里还带着几分希望他和雷贺能分开。 “话不是这么说,年轻人容易冲动,做事不计后果,你现在一头栽进去了,当然什么都说的好,可将来你们分了呢?到时候再回头看今天的事情,你会不会怪我们没有强行分开你们?” 周衡瞪大了眼睛,“妈,你怎么会这么想?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负责,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呢?” 周启德一听到他的后半句就发飙了,“跟我们没关系?你不是我们儿子吗?怎么会没关系?你个臭小子,是不是以为现在能耐了,翅膀硬了,就算跟我们断绝关系也无所谓?” 周启德和赵海琴没有用这招逼迫周衡,就是因为他们知道周衡不惧怕这种威胁,万一周衡真的把心一横,离开周家了,那就该轮到他们后悔了。 说白了,周父周母生气伤心的并不全是因为儿子爱上男人,而是他们觉得自己身为父母的威信和地位受到了挑衅,伤心他们的周衡心里的地位还不如一个男人。 周衡不怕死地回了一句:“我以前翅膀不硬的时候也从来没觉得跟你们有多大的关系啊,现在我翅膀硬了,你们不是应该高兴吗?何况还给你们找了一个雷贺那么优秀的媳妇儿,你们应该做梦都偷笑才对!” “……”周启德被儿子的厚脸皮刺激的脸都黑了,听听他说的话,非但不引以为耻还引以为荣,他敢肯定,就算现在给他个大喇叭,他都敢对全世界宣布他喜欢男人的事情。 还以为儿子懂事了,性格应该也没以前那么执拗了才对,结果都是他们自欺欺人了。 195 说吧,我还挺得住!   客厅里,雷贺心不在焉地跟老爷子下棋,时不时往书房的方向看。   老爷子连赢了两局,手里把玩着棋子问:“小衡是不是犯什么事了?老二夫妻俩一大早就等在家里了。”   雷贺回过神来,想了想点头说:“是有点事情,不过……他们应该能理解的吧。”   “什么事?”一听真有事,老爷子不淡定了,追问道:“是不是在渝州的时候又闯祸了?不过周岩就在渝州,有他看着周衡应该不敢乱来啊。”   雷贺低头笑笑,周岩现在和他们是一条战线上的,怎么可能会约束周衡,他看着老爷子关切的表情,不答反问:“老爷子觉得什么样的事情才算是大事?什么样的事情才算是闯祸呢?”   老爷子淡淡地瞥了雷贺一眼,说:“我对小衡是很纵容,也能接受他当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但我也有我的道德底线,如果他杀人放火我也不会包庇他。”   雷贺把棋盘收拾好,将白子推到老爷子面前,“那您可以放心了,周衡既没有杀人也没有放火,只是一些生活上的事情。”   至于杀人放火这种事,有他来做就可以了。   “生活上的?难道是为了他哥交女朋友的事情?”老爷子之前听儿媳妇提过,周岩今年会带媳妇儿上门,也许老二夫妻俩是去打听这件事的吧。   但也有说不通的地方,如果只是因为这件事,老二夫妻俩一大早板着脸是为哪样啊?难道是周岩找的对象有问题?   算了算了,周岩都那么大的人了,又是有分寸了,这种事情让他自己决定就好。   老爷子放宽了心,催着雷贺好好下棋,“如果连输三局,你这个月就没酒喝了,哈哈……”   雷贺也将心神收回来,认真地走出第一步棋,“我看中了您老酒窖里的那坛老酒,最大的那坛,不如这局我们就赌那坛酒吧?”   “你还惦记着我那坛老酒呢,那可不行,那坛酒我珍藏了十几年,得等着小衡结婚我再拿出来。”   “别人家是为女儿酿造女儿红,您老怎么给孙子也弄这个酒?”难怪周衡这辈子注定要嫁给他了。   “小衡小时候长的可俊了,在兄弟几个里面最像女孩子的,那会儿小颖还没出生,一家子都想要是他是女孩子就好了,后来我朋友送给我那坛酒,我就决定等小衡结婚了再开坛。”   老爷子回想起周衡小时候嫩生生的模样,眼里是化不开的慈爱,都说隔代亲,其实是很有道理的,至少他对儿子和对孙子的态度就不一样。   两人下完第三盘棋,周衡和周父周母才从书房里出来,老爷子眼光多毒啊,一看就看出这三人气氛不对,老二媳妇的眼睛都是红的,明显有争执过。   “你们都过来!”老爷子朝他们招手,严厉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别一个个就想着怎么瞒我,你们如果不老实交代,我自己去查!”   “爸……”   “爷爷……”   周衡给父母使了个眼色,然后出声说:“爷爷,这件事我来说吧,爸妈先回去吧。”   “哼!”周启德心里还有气,给周衡甩了个脸色就走了,周衡对着他的背影做了鬼脸,暗道这老头就是这么别扭,明明刚才都答应了。   周父周母至始至终都没看雷贺一眼,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别扭的,雷贺看着准岳父岳母落荒而逃的背影,就知道周衡这一战大胜利了。   不过……他将目光移向周老爷子,知道这位才是重中之重。   周衡先给老爷子倒了杯茶,然后握着雷贺的手,跪在老爷子面前,有条不紊地说:“爷爷,您先答应我别生气啊。”   老爷子手一抖,茶杯里的水撒出来了一些,还好周衡事先有准备,倒的茶是温的,否则待会儿老爷子一生气把茶杯砸过来就惨了。   老爷子深深吸了口气,“说吧,我还挺得住!”   周衡有些不忍心,不过跪都跪了,这次不说下次还是要说的,他把心一横,咕哝了一句:“我和雷贺在一起了。”   “什么?”老爷子没听清,只是恍惚听到了雷贺的名字,再看看两人一起跪在自己面前,忍不住手又抖了一下。   “我说,我和雷贺在一起了。”周衡提高音量重复了一遍,目光坦然地看向老爷子。   “我没听明白。”老爷子中气十足地吼了一句,“你说清楚。”什么叫在一起了?   周衡爬过去,学着以前犯错误的模样抱住老爷子的腿,摇晃着说:“就是您想的那个意思,您不会反对的吧?”   “……”老爷子虎着脸瞪着周衡,他想的那个意思?他什么意思都没想,“先起来再说,你以为跪一跪什么事都完了吗?”   雷贺看着周衡耍赖的小样儿,抚了抚额头,他走过去把周衡拉起来,然后自己和老爷子进了书房,房门一关,把周衡留在外面。   周衡站在门外,把耳朵贴在门上,想听听里头都谈什么,明明自己才是主角,可为什么他们把自己排除在外了?   可惜周家的书房隔音好的不得了,根本一点声音都听不到,周衡在门外徘徊了半天,然后干脆直接坐在地板上,撑着下巴盯着那扇门。   书房内,老爷子站在窗前,背对着雷贺,可是雷贺沉稳有力的声音还是一字一句地钻进他耳朵里,彻底让他明白了这件事的原委。   “老爷子是什么想法可以告诉我们,周衡很敬爱他爷爷,他希望能得到你的祝福。”   老爷子霍然转身,一双虎目露出凶光,“你们是认真的?”   雷贺微笑着回答:“是的,比真金还真,你应该知道,我不是那种会乱来的人。”   “但周衡是!他从幼儿园就开始泡妞,到高中身边换过的女朋友都不知道有多少了,你凭什么以为他会爱你一辈子?”   “他不是的。”雷贺直视着老爷子,很诚心地为周衡辩解:“他不是的,也许他以前是这样,但他的变化你也看到了,你以为他现在还是以前那个周衡吗?”   “你什么意思?”老爷子深藏在心底的那根弦被触动,忍不住向前走了两步。   “有兴趣听一个故事吗?虽然我也是从别人那听来的,信不信由你。”雷贺把自己了解到的周衡的前世今生当成故事说给老爷子听,他没有指名道姓,甚至过程也衔接不上,只是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   看老爷子愣在当场,雷贺继续说:“也许在你们眼里,他是浪子回头,但你以为好端端的一个人为什么会突然改变?没有经过过痛彻心扉的悔悟,他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改变?”   “这件事确实很不可思议,可是我信,因为……我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当初周衡在路上捡到我的那天正好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我也不是妖,只是个被改造过的人类。”   “我把这当成是幸运的安排,否则为什么我就是在那天那个时刻来到这个世界了呢?据我所知,那天也是周衡回来的第一天。”   “我们之间的感情不敢说有多轰轰烈烈,但这个世界上,一定找不到比我们更适合对方的人了,除了我们,还有谁能相信这种事情?”   老爷子跌坐在椅子上,哪怕早年在战场上也没有现在这种复杂惊心的心情。   他将刚才听到的话一句一句地回味着,表情越来越沉重。   他想起了很多事情,想起了周衡这两年来的变化,想起了周家的变化,这一切也许都是在周衡的默默推动下改变的。   “老爷子……”   “去把周衡叫进来吧,我有话想和他说。”老爷子疲惫的声音打断了雷贺。   雷贺看他状态还可以,于是转身走出书房,门一打开,周衡就扑了上来,抓着他问:“怎么样了?”   雷贺凝视着他焦急期待的脸,忍不住伸出双手将人抱个满怀,“老爷子想见你,我什么都告诉他了,进去吧。”   周衡被推进书房才反应过来,雷贺那句“我什么都告诉他了”是什么意思。   他原本紧张的心情瞬间变得忐忑不安起来。 196 精神解脱 周衡和老爷子在书房里一直待到凌晨三点,雷贺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周衡出来后眼睛红红的明显哭过了,不过心情却很好的样子。 这还是雷贺第一次看到周衡哭的模样,但想一想也能明白他此时的感受。 前世的记忆一直像一座大山似的压在他的脊背上,从他重生那天开始,他就很努力的在改变,很用心的在拼搏。 可是经历过的事情就是经历过了并不会因为他重活一世就不存在,很多事情周衡连雷贺也没有告诉,今天晚上却全部说给老爷子听了。 说完之后,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轻松了,而且因为他说的这些话,老爷子也没心情管他和雷贺怎么样了。 在老爷子看来,周衡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前世不得善终,这辈子就随他吧,人生短暂,何必强求太多呢。 雷贺扶着他去房间,给他放了一缸热水让他泡泡,从今天开始,他就能光明正大的住进这间屋子了。 “我去给你拿衣服。”雷贺凑到周衡面前轻轻一吻,又摸了下他的头才站起来。 周衡一把扯住他的裤腿,直勾勾地看着他,嘴角漾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别去了,你也一起洗吧,节约时间。” 两人目光火热地对视了几秒,然后情动地抱在一起。 周衡今天还是很开心的,压在脖子上的精神枷锁消失了,他也就放纵自己,连着身体一块儿释放开来。 等两人从浴室出来已经是两个小时后的事情了,外头的天已经微微发亮,雷贺给周衡泡了杯牛奶,强迫他喝了才一起睡下。 两人这一觉睡的格外安稳,可是老爷子却一整夜都没合眼,来来回回地想着周衡说过的话,最后到院子里溜达了两圈才回来躺下的。 和他一样睡不着的还有周父周母,刚才的情形周衡的秘密一定是保不住的,他们都怕老爷子知道后发飙,不仅担心老爷子的身体,也担心周衡的安危。 所以夫妻俩对着天花板过了一夜后,第二天一大早又急匆匆地赶到四合院来了,正巧周启勋一家子接到消息说老爷子身体不适也一起来了。 两家人齐齐聚集在客厅里,并没有见到老爷子的面,说是老爷子刚睡下的,最好别打扰。 没过一会儿,于医生带着程焕然也来了,一群人面面相觑,都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周衡呢?他不是昨天就回来了吗?难道还在睡觉?”周锐找了一圈,发现没有看到周衡的身影,忙拉着于嫂问。 于嫂昨天晚上并没有参与,只知道周衡还没起床,于是解释说:“可能是昨天路上累坏了,让他多睡一会儿吧。” 等了半个小时,大家见老爷子睡得沉,也稍稍放心些,要上班的几个男人都先离开了,家里的女人则继续留下来等消息。 赵海琴默默地坐在沙发的角落,唉声叹气,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 “怎么了?”廖翠云和她关系不错,走过来了解情况。 赵海琴是赵家嫡女,真正的天之娇女,嫁进周家也没吃什么苦,在廖翠云眼中,赵海琴一直是幸运和幸福的,平时的性子也没今天这么低沉。 赵海琴冲她难过的笑笑,叹了口气并没有说话,这件事她实在没办法亲口说出来。 “我去叫小衡起床。”赵海琴找了个借口出了客厅,走到周衡门外时却没有敲门进去,而是站在门外。 雷贺在她走路过来的时候就醒了,低头看着周衡沉睡的脸,轻轻抽出手臂,套上衣服过来开门。 两人一照面,气氛变得格外尴尬,赵海琴在尴尬过后还有些愤怒,“你怎么会从里面出来?小衡呢?” 雷贺把门关上,压低声音说:“他还在睡,早上才睡着的,至于我,我们一直是住一起的。” 赵海琴只觉得天旋地转,也说不出什么愤怒的话来,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她不想做的太难看。 但是她还是揪心,追问道:“一直是多久?从你来到周家开始吗?” 雷贺犹豫了一下,然后点点头,他刚来的时候还是狼形,所以理所当然地和周衡睡一间,后来哪怕恢复人形了他也总死皮赖脸地要跟周衡同住。 所有两人一直处于同居状态,看着周母脸上抽搐的表情,雷贺决定还是说清楚些好,“刚开始我只是贴身保护周衡,我们是一年前才开始的。” 赵海瑟也知道这两人是日久生情,如果雷贺长着一张艳丽的面孔,赵海琴还会以为是周衡一时鬼迷心窍,但面前的男人绝对不是那种妖娆狐媚型的,相反,他和周衡站在一起,别人肯定更加信任雷贺。 到中午的时候,老爷子醒了,去上班的男人们也都回来了,围在老爷子的床边嘘寒问暖。 周启勋看老爷子哀伤的表情,心里咯噔了一下,忙把大家推开,让于医生过来检查,“先让于医生看看。” 检查结果出来后,于医生松了口气,“老爷子近两年体质改善了很多,没什么大问题,只是有些郁结于心,放松心情就好。” “行了,都围在这里做什么,该干嘛干嘛去,我好的很!”老爷子被扶着坐起来,绷着脸,一点也不好的样子。 “爸,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就郁结于心了呢?”周启勋检讨了一下,自己最近没犯事吧? 哪知道还没想完,一个水杯就朝他面上砸了过来,然后就见老爷子气势汹汹地指着他说:“怎么郁结于心的?还不是你这个逆子,让你洁身自好点你不听,什么乱七八糟的人也结交,你是想气死我吧?” 这一勇骂来的莫名其妙,周启勋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挨骂,面子有些挂不住,反驳道:“爸,我最近安分的很,哪都没去,您是不是听了什么不真实的谣言了?” “哼,给我把外头那些烂帐都断干净,也处理干净,下次再让我听到你和那个女人的绯闻,你就从这个家滚出去!” 众人大吃一惊,不可置信地看着老爷子,他们从小到大,还从没见老爷子这么严厉过。 不等大家回神,老爷子调转炮口,轰向周启德,“还有你,脑子一根筋就算了,好歹也放聪明点,明天去申请换部门,去农业局!给我踏踏实实地干到退休。” “……” 众人大气不敢出,深怕下一个矛头对准自己,还是于医生咳嗽两声,提醒老爷子这会儿还有外人在,教训儿子也得等他们走了以后啊。 老爷子吼了几嗓子,心中的郁气反而散了大半,平静下来说:“老于,我没什么事情,你和你徒弟先走吧,就不送了。” “诶,好,不过你可别太激动,你的身体自己清楚,过于波动的情绪最好不要有。” “知道了知道了。”老爷子烦躁地摆摆手,这些话他都听了好几年了,只是事情来的时候难免控制不住自己。 等外人离开,廖翠云忙给老爷子倒了杯水,战战兢兢地递给他。 老爷子喝了口水喘了两口气,看着大儿媳说:“你是个好的,可惜这些年委屈你了。” 廖翠云没想到能听到这句话,再大的委屈都烟消云散了,红着眼眶说:“老爷子,您说这么说,我已经知足了,真的。” 老爷子的区别待遇让大有知道他不是见谁都轰,紧张的气氛也稍微缓解了些。 “小衡呢?还没起床吗?”老爷子问道。 周启德心头一跳,接口道:“太不像话了,我这就去叫醒他。”得赶紧去给儿子递个信才行,自己没什么错都被训了,周衡那件事可更不得了。 老爷子瞪了他一眼,“叫什么叫,让他继续睡!你们也别围在这里了,我还活的好好的,等小衡起来我有件事要宣布。” “什么……什么事儿啊?”周启德和赵海琴瞬间紧张起来了。 “都没吃饭吧?走吧。”老爷子没搭理他们,掀开被子下床,一夜没睡的后遗症还是有些的,两条腿走路都没那么利索了。 197 我在做梦吗? “都坐下吧,于嫂,开饭。”老爷子发话,众人满怀心事地开始吃饭,只是心里难免嘀咕,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感觉气氛这么怪呢? 一顿饭大家都没吃出滋味来,吃完后被老爷子召集到书房,然后就老爷子宣布了一个晴天霹雳一样的消息。 “开……开玩笑的吧?”周锐第一个反应过来,视线落在站在人群后面的周衡以及……雷贺身上。 不过明显的,周衡和雷贺此时脸上也抑制不住惊讶。 “爸,你是说……你是说小衡和雷……雷先生订婚?”赵海琴只觉得眼前一黑,有种被雷劈中的感觉。 “嗯,他们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两个孩子相互中意就行了,小衡年纪还小结婚的事情以后再说,先订婚吧,也不用摆宴席,自家人吃一顿饭就行了。”老爷子低沉的声音回荡在书房内,明明很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大家听不懂了。 “爸,这怎么可以?”周启德几十年来还没听说过哪家能同意两个男人结婚的,他更想不到的是,老爷子竟然纵容周衡到这种地步。 “怎么不可以?孩子都这么大了,有他自己的想法,强扭的瓜不甜,难道说你还想利用他的婚姻巩固地位?” “爸,我哪有这么想?”周启德以前对周衡的婚姻要求很简单,找个能让他收心的女人就行,哪还敢要求什么门当户对啊? “那就行了,是男是女有什么关系?找个女的就一定比雷贺优秀吗?”老爷子说这句话的时候底气也有些不足,女人再不好但能生孩子啊。 他心里计较,等家里孩子多了看下是否能过继一个给周衡,实在不行就去外头抱养一个吧。 周衡反应过来后和雷贺一起走到前面来,激动地看着老爷子:“爷爷,您真的同意了?” “要不然呢?”老爷子把周衡拉到面前,摸了摸他的脑袋,感叹道:“以后要过的开心点,过去的事就不要想了。” “嗯。”昨天晚上周衡的自责和悔恨让老人家久久不能平静,老爷子一开始听了其实挺生气的,他没想到自己走后孙子越来越混帐,也没想到周家在短短十年间就家破人亡。 不过那些到底是他没经历过的,他只当是周衡的一场梦境就好,现在周衡能改过自新,一切都往好的方面发展,这样就好。 而且自己也健健康康的活下来了,这其中应该也是周衡的作用吧?难怪有一段时间这孩子天天关注身体状况。 周家的老老小小还在慢慢消化这个消息,见那爷孙俩露出一种他们无法理解的表情,仿佛他们之间有什么秘密是自己不知道的。 周启勋瞄了弟弟一眼,看他弟弟夫妻俩今天的表现,恐怕他们事先已经知道了,只是没老爷子那么开明而已。 他其实也不同意,男人和男人结婚这算什么事啊?但周衡只是他侄子,他没有多少发言权。 不过还好对象是雷贺,周家人对雷贺的印象都非常好,甚至一直没把他当外人,现在终于成自家人了,接受起来也不是太难。 周锐一拳头砸在雷贺肩膀上,小声打趣道:“好小子,你可真行啊,竟然把我们家的高岭之花给摘了。” 雷贺也有点蒙,就好像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中一样,笑得两眼弯弯,在一群愁眉苦脸的长辈面前看起来特欠揍。 “对了,周岩知道不?”周锐数了数,家里说得上话的除了周岩都在这了,万一将来周岩反对,可有的闹的。 雷贺点头,不怀好意地说:“他现在已经没有资格反对了。” 周锐听的云里雾里,只当他们私下达成了某种协议,也就没放在心上。 赵海琴知道这件事情没有转圜的余地,见周衡和雷贺都是喜气洋洋的样子,也不忍心泼凉水,只是问:“爸,既然要办订婚,至少要把亲戚朋友请来吧?咱们不大办,请些关系好的就行。” 赵海琴不舍得儿子的终身大事就这么马虎了事,既然改变不了,那只好顺其自然了。 老爷子想了想,问两个儿子,“你们呢?怎么想的?我也是想顾忌你们的感受,怕你们嫌丢人。” “您做主就好,我的名声也没比小衡好多少。”周启勋不太在意地说,虽然这种事不太见得了光,但他们一不偷二不抢的,让人议论几天就完事儿了。 周启德也点头同意,他的想法很简单,与其让两个孩子偷偷摸摸的在于起,被人当笑话议论,不如光明正大的走正规流程,站在爱情的制高点上,最大程度的降低负面影响。 “那就这么定了,时间定在一个月后的一号,要请什么人各自拟个单子给我,老头子事先声明,如果有人敢在现场说不好听的话,立即赶出去。” 周衡眉飞色舞地说:“爷爷,他们爱说就让他们说呗,反正他们又改变不了什么。” 等人散后,雷贺摸着下巴想了想,总觉得事情不太对劲,也许是幸福来的太突然太顺利了,让他措手不及。 而且,他甚至连婚都没求,聘礼也没下……难不成老爷子的意思是让他入赘? 雷贺的表情僵了僵,虽然他不在乎谁娶谁,但如果让大家以为是他入赘周家,对周家对周衡的名声都不好听吧? “怎么了?”周衡撞上他的后背,推着他问:“想什么呢?” 雷贺转过身,盯着周衡白皙的脸庞看了半晌,暗暗下了个决定。 “喂,干嘛这么看着我?”周衡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中邪啦?还是你后悔了?” 雷贺一把握住他的手,送到嘴边亲了亲,“后悔什么啊,我在想事情。” 到底聘礼该下多大呢?雷贺决定去问问周锐,他是过来人,应该有经验吧? 周家的喜帖以最快的速度送到宾客手中,随后不到一天,整个北市上层圈子都炸开了锅,各种小道消息满天飞。 “我没记错吧?周衡不是周家排行第四的那个么?貌似还没到二十吧?” “难道是周家的喜帖打错名字了?按轮也应该是周岩才对啊。” “你们没注意另一个新人的名字吗?有哪家姑娘叫雷贺的么?” “这……一听就是男人的名字吧?” “不会吧?到底怎么回事啊?” “雷贺……这个名字总觉得在哪听说过……” 半天不到,雷贺这个名字就随着他神秘的身份传遍了,也很快就有人想起这个人是谁了,当众人再三确定他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时,都忍不住思忖周家闹这一出是为了哪般。 “找个男人就算了,找的还是周家的保镖,找个保镖就算了,还大张旗鼓的办订婚,这周家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嘿,别胡说,什么保镖啊?我听说这人实力很强,已经是少校了,还不到二十五岁,前途无量啊。” “再有前途也是周家捧出来的吧?啧啧,这人真好运,竟然能把周老爷子的心头肉拿下,以后还愁什么呀?” “这倒是,我开始还以为周家是为了拉拢他才牺牲了一个儿子,毕竟周家唯一的女儿还刚上小学呢,不过后来想想,以周家的能耐,要联姻也不可能找个这样的,真是猜不透啊。” “我看啊,八成是这位周少看上人家了,死活要下嫁也说不定啊……哈哈……” “不会吧,周少以前花名在外,虽然这两年消停了,但也不可能突然就转性了啊,而且那雷贺既然是保镖出身,长的一定五大三粗的,还没周少长的好呢。” “这可很难说,否则他这两年为什么不近女色?这订婚宴一定要去看看,看看这叫雷贺的男人到底有多大的魅力,能让周家同意订婚,绝对不是一般人。” 周衡提供的名单很简单,就是林万峰那一群狐朋友狗友以及公司里的几个高层,这些人都是和他交集最多的,也是最放心请来的。 只是喜帖送出去没多久,他的手机就被打爆了,一个个追根究底的来询问是不是真的,是不是有人恶作剧。 “周少你别玩了,这么大的事情不能乱开玩笑的,我快被吓死了。”电话中,林万峰激动地大叫起来。 “玩什么?” “我今儿收到一份请帖,红色的,丫竟然写着你和雷哥的名字啊,卧槽,还是订婚,这谁这么大胆敢拿你们俩开玩笑啊?” 周衡挑挑眉,平淡地说:“哦,你说这个啊,是真的,到时候记得来,别忘了送礼,要双人份的。” “什……什么?”林万峰举着手机目瞪口呆,身边还围了一圈等消息的朋友。 “好了,该说的我也说了,我很忙,先这样,挂了……” 听着电话里“嘟嘟”的忙音,林万峰不淡定了,跳起来甩了自己一巴掌,揪着一个人问:“我在做梦吗?” 那人摸着他脸上发红的五指印问:“疼不?” “疼!” “那恭喜你,不是在做梦……不过,周少怎么说的?” 林万峰浑浑噩噩地把周衡的话转述给大家,然后集体沉默了下来,半天后才有人小声嘀咕了一句:“难怪那两人好的跟穿一条裤子似的。” 有人接着说:“难怪周少这两年身边都没换过女朋友。” “难怪他不仅不找女的也不找男的,原来是名草有主了啊。” “这么想来,其实很早就能看出端倪了啊,为什么我们一直没发现?” “……”众人相互看看,不想承认自己智商有问题。 198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真爱吧 一石激起千层浪,接下来的一个月内,北市就没消停过,要不是顾忌周家的权势,各大报纸杂志恐怕都要把这桩罕见的婚事登上头条了。 不管外头如何揣测,如何编排,周家都没有回应,只是在亲戚朋友上门询问时给了肯定的答案,很大方的将雷贺推了出来介绍给周家的关系网。 而在得知雷贺这个人无父无母甚至是孤儿出身时,各大家族的人都愣了,这周家没疯吧?让两个男人结婚已经很奇葩了,竟然还找个这种没背景没靠山的小人物? 就在众人努力挖掘雷贺背景的时候,雷贺带着聘礼下聘了,因为最近关注周家的人实在太多,所以雷贺这边刚有动作,就立即传开了。 众人好奇这个毫不起眼的男人能拿出什么聘礼来,不少人都等着看笑话了,虽然一个男人去给另一个男人下聘本来就是一个笑话。 而且周家并没有说是谁嫁谁娶,大家伙心里也认定了雷贺是要入赘的。 至于在床上到底谁上谁下这个问题,圈子里很是争论了一番,甚至有人开出了赌局,赔率都不低。 如果早几年,老爷子还在位上时是肯定不会同意这么荒唐的事情,可是人退下来后,身上少了责任,日子过的也就肆意多了。 雷贺说要下聘,他征求了周衡的意见就同意了,而周衡能答应这件事,主要还是想看看雷贺会给他什么惊喜。 外头的风言风语不是听不到,只是都尽量忽略而已,而且目前还没有人敢当着周家人的面说三道四。 雷贺今天穿了一身很正式的黑色西装,打着领带,头发也细心地打理过了,看着竟然有几分精英的味道。 因为是正儿八经地下聘,所以老爷子把周家的近亲都叫来了,而雷贺却是孤身一人,两相一对比,又把雷贺衬托的矮了几分。 雷贺的聘礼也很简单,就小小的一个木盒子,不少人猜测里头不是地契房契就是支票之类的东西,反正凭他一个二十出头又没家世的小子肯定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来的。 “咳咳,坐下吧,你有心了,老头子既然能答应你和小衡的事情,就不在乎这些虚的礼节。”老爷子接过那个小小的盒子,也不急着打开,而是让周父周母把为周衡准备的聘礼也拿出来。 大概是为了顾全面子,两边一起下聘,也有不分你我的意思。 周家这边准备的东西很传统,房子、车子、黄金之类的,还有就是恒宇集团三成的股份,有人掐指算算,忍不住对雷贺羡慕嫉妒恨了。 这些东西随随便便都上千万了,何况有那三成的股份,将来恒宇壮大之后能拿到的钱是源源不断的。 都说男人找个富家女能少奋斗二十年,看来找个富家子也是如此啊。 雷贺没有推拒一一收下了,他和周衡早就不分彼此,这些东西也就走个过场而已。 看完周家的聘礼,大家越发好奇那个小小的木盒里装的是什么,有人忍不住笑话雷贺傻,干嘛不先让周家下聘,等钱到手了再置办体面一点的聘礼,也是会太难看不是? “爷爷,打开看看呗,让我们看看雷贺准备了什么,要是东西太少我们可不同意!”周锐笑着起哄,他和雷贺出过几次任务,对雷贺的深藏不露深有体会,因此对雷贺很信心。 “要看就看吧。”老爷子把木盒打开,一股清爽的气息飘散出来,也说不出是什么味道,就是好闻。 老爷子把盒子里的东西一一掏了出来,拢共也就两张纸两个精美的小玻璃瓶。 “什么呀这是?”有人忍不住嗤笑,好在记得这里是周家,没敢笑得太放肆。 老爷子知道雷贺来历不凡,小心翼翼地打开其中一张纸,双目一凝,神情激动了起来。 这竟然是一张武器的图纸,看着和目前的冲锋枪有些相似,但老爷子是混过战场的,也当了很多年的军委主席,一眼就看出这个构造不属于他认识的任何一种枪型。 而且上面的墨迹看得出来是新的,恐怕是属于另一个世界的机械文明吧? 老爷子手抖了一下,立即把纸张折好收起来,刚才那一瞥,众人压根没看出那张图纸上画的是什么,还有人以为是室内设计图什么的。 有了这个开头,老爷子对于剩下的东西也不敢大意了,甚至一点也不想拿出来展示,不过这么多人看着,也不好这么做。 他快速地打开第二份图纸,瞅了一眼就立即收了起来,一把年纪了也忍不住心跳加速起来,至于那两个玻璃瓶,只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就收起来了,连盖子都没掀。 “好!好!好!”老爷子连赞了几声,把木盒子宝贝似的收在怀里,“这份大礼周家就收下了,以后好好照顾小衡,他要是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你尽管教育。” 周衡垮着脸,无奈地问:“爷爷,您不是吧?这点东西就把您收买了,那我也太廉价了吧?” “你懂个屁!这东西可不是用钱能衡量的,再说了,我对雷贺很放心,比你放心多了,哈哈……” 老爷子是了宝贝心情舒畅,也不计较周围人暗含不屑的眼神了,等吃了顿饭很干脆的送客,只留了自家人说话。 周家人等的就是这一刻,见老爷子二话不说飘进书房,立即屁颠屁颠地跟了进去,周锐一把扯住雷贺,也将人带了进去,反正马上就是一家人了。 老爷子见人来齐了,吩咐周锐把门锁上,然后小心翼翼地取出那个木盒,把雷贺招到面前,“来,你给大家说说这几样东西吧。” “好。”雷贺对上一双双好奇的眼,坦然地将盒子里的东西拿出来。 两张图纸分别是两种武器的设计图,一种是轻武器一种重武器,绝对是这个世界没有的,这两样东西是雷贺千挑万选出来最适合这个世界的。 比这更好的不是拿不出来,而是即使拿出来了,也未必适合,就像他手中的能量枪,没有能产生能量的晶核,枪造出来也是白搭。 在场几个男人都知道这两张图纸的价值,听完后没有不激动的,有了这两张图纸,周家在未来几十年绝对能在军队占据一席之位。 甚至,只要雷贺愿意从军,将来整个军队也有可能落入周家之手。 不过周家也没这么大的野心,只要保持目前的地位就好。 另外两个玻璃瓶,雷贺将其中一瓶递给老爷子,“这是专门给您准备的,从明天开始每天早晚兑一杯水喝下,这瓶大概是一个月的量,没什么大效果,只是有点强身健体的作用罢了。” 这瓶药剂正是雷贺之前偷偷给老爷子服用的,效果显著,只是他所剩不多,所以显得珍贵些。 老爷子早在周衡口中知道了自己身体康复的原因,因此对雷贺有着一份救命之恩的感激之情。 他把玻璃瓶收好,却没打算自己服用,他都到这把年纪了,对生死看的也轻。 “另外这一瓶是之前您从我这儿要去的那种,这么久都没消息恐怕是没能提炼出里面的成分吧?” 老爷子之前确实拿了几滴药剂去化验,也确实没取得任何结果,摇头说:“那这东西你自己留着就好,给我们也是浪费。” 这瓶迅速恢复体力的药剂如果不能生产,光靠一瓶也起不了大作用。 “起初我不知道有这回事,听周衡说了才知道的,应该是研究人员用错了方法,我也不是太懂,大概记得这东西不能加热不能冷藏,有效期是一个月。” 雷贺把瓶子放进木盒里推给老爷子,“所以最好能尽快找人提炼分析。” 老爷子没去问为什么有效期一个月的东西能在雷贺手上放那么久,雷贺当初来的时候全身空荡荡的,现在却能拿出这些东西,就一定是有他的秘密的。 周家其他人都看得心惊肉跳的,这随便一样东西拿出来都可能引起世界轰动,周家要想保住这些东西不但要低调还要有雷贺坐镇才行。 这会儿,大家对雷贺的来历更加好奇了,怎么看这些东西都不像是雷贺自己造出来的。 不过没人开口问,大概从老爷子同意周衡和雷贺的事情开始,大家隐隐就察觉到这三人之间有不为人知的秘密了。 既然是秘密,知道的越多未必越好,只要这个人对周家没坏心就好。 就在周家人为雷贺的聘礼而赞叹的时候,外头的流言却越发犀利起来,得知雷贺下的聘礼竟然就两张纸两个破瓶子后,不少人都在幸灾乐祸。 “你说周家图的是什么啊?这人要钱没钱,要权没权,要家世没家世的,到底哪点被看上了?” “去,人家可是大帅哥呢,你不信去看看,保证你春心萌动!” “得了吧,帅有什么用啊,不能吃不能穿的,也就周少那年纪的孩子才会注重这个。” “不过听说那人对周少确实是死心塌地,大概这就是所谓的真爱吧。” 从聘礼一事后,大家质疑归质疑,也认定了雷贺和周衡之间是真爱,一个人能不计较你的身份地位,不计较你有没有钱,甚至不计较你的性别,那不是真爱还会是什么呢? 199 双胞胎 北市机场,两个同样英俊的男人推着一个婴儿车走出来,后面跟着数个强壮的保镖。 两个男人身高差不多,都穿着衬衫休闲裤,只是其中一个戴着墨镜,举手投足间不比时下最红的男明星差多少,另一个则戴着无框眼镜,面无表情,一看就是成功人士的典范。 两人同时推着一辆婴儿车往机场外走,有路过的行人悄悄伸出关瞥了一眼,立即被婴儿车里的两个孩子吸引住了。 大概是因为机场的吵闹,两个孩子都睁着眼睛到处看,那灵动的表情和肉包子一样的嫩脸蛋儿恨不得让人抱起来咬一口。 两个孩子乍一看还有些相似,穿着同样的衣服,任谁都会觉得是一对双胞胎,只是不知道他的父亲是这两个帅哥中的哪一个。 机场外,周家和岳家的人同时出现,显然都是收到消息来接各自的主子的。 岳秉森取下墨镜,在周家的车旁磨蹭了一会儿,犹豫道:“我看我今天还是先不去了吧?已经够乱了,我去了说不定会发生世界大战。” 周岩原本是打算今天带着岳秉森去摊牌的,这件事他计划了将近一年时间,如果不是周衡的事情先被揭发出来,最先承受炮火的人应该是他。 也难怪岳秉森会想临阵退缩,周家现在是什么情况他们都清楚,周衡的事情已经让周家人忙的焦头烂额了,他们的事情再曝光,无异于火上浇油。 “长痛不如短痛,今天不见明天总要见的。”周岩抱起其中一个婴儿递给岳秉森,“而且你不去,我一个人照顾不来。” 岳秉森神色紧张地接过软趴趴的儿子,一只手掌小心地护着他的后脑勺,心里却想:周家那么多人,怎么可能会连照顾小孩的人都没有。 见周岩抱着另外一个孩子坐上车,岳秉森低头看了一眼朝他笑的正开心的儿子,咬咬牙也跟上去了。 反正孩子都出生了,他还能怎么办? 他是真没想到周岩会给他来个这样的惊喜,在自己毫无心理准备的时候,发现自己多了一个儿子。 一个月前,周岩请了几天假,带着自己去了一趟国外,打着旅游度假的名号,他也没多想,安排好公司的事情就跟着去了。 哪知道刚下飞机就被周岩带去了一家私人医院,在手术室外等了半个小时,然后就收获了他人生中的意外之喜。 不过他当时的表情肯定是惊大过喜的,任谁莫名其妙的多了个亲生儿子都会震惊质疑。 他傻傻地看着两个护士手里抱着的婴儿,明明说的外语是他听得懂的,可是连在一起他却听不明白了。 他整整三天都回不过神来,还多了失眠多梦的毛病,一张开眼总是下意识的去寻找那两个小小的身影,甚至还喜欢盯着那两张还没长开丑丑的脸发呆。 周岩说他边发呆边傻笑,岳秉森是死活不承认的,等他稍微清醒一些,才想起来应该找周岩算帐。 这个男人竟然在他们在一起没多久的时候就策划了这一切,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对双胞胎姐妹,分别做他和周岩孩子的代孕母亲,同时受孕,同时生子,然后就有了两个小生命。 更可恶的是,周岩竟然不肯告诉他哪个才是他的亲生儿子,小东西还没长开,怎么看都是一个样。 虽然能做亲子鉴定,但岳秉森还是没这么做,本来这辈子他都不指望有儿子了,连代孕也不打算做,突然多了两个儿子出来,他复杂的心情可想而知。 不过他也没时间多想,孩子出生了就得喂养,周岩从国内带出去了两个保姆,可并不怎么让她们接手,很多事情都是两个爸爸在做。 刚开始的几天,简直是手忙脚乱,他连碰都不敢碰那两个小东西,更别说把屎把尿喂牛奶了,基本上是周岩在做,他在旁边帮忙递这递那。 可惜周岩呆了五天就回国了,把他一个人留在国外面照顾两个小的,差点没把他吓死。 等他终于习惯了这两个小东西的存在,才知道国内因为周衡的事情闹翻天了,而周岩竟然打算趁着这次机会把他们的事情也公开。 当然,他和周岩是不可能和周衡他们一样办个隆重的订婚什么的,只是打算让家里人知道,而这两个奶娃娃就是他们最大的筹码。 低头亲了亲小家伙肉呼呼的脸蛋,岳秉森从来没觉得自己能这么温柔,也从来不知道血脉相连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 “该喂他们喝点水了,等会到了周家你什么都别说,不管周家人说什么你保持沉默就行了,都交给我。”周岩从一旁的包里取出两个孩子的奶瓶,试了试水温,递了一瓶给岳策森。 岳秉森到现在都还有不真实感,他竟然在一年内勾搭上了周岩甚至还创造出了两个小生命,说出去都不会有人信吧? 更让他不可思议的是,周岩竟然还兼职奶爸,家里家外同时一把抓,真不知道这个男人哪来的三头六臂。 “喂,就这么上门,我会不会被打出来?”岳秉森忐忑不安地问。 周岩转头瞥了他一眼,面色自然地说:“有我在。”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让岳秉森耳根发热,有过不好经历的他最不屑的就是说甜言蜜语,以前的他强势、精明,在交往中一直占据主动权,自从和周岩在一起后,他就一直被吃的死死的,甚至还有越来越心甘情愿的趋势。 车子停在周家的四合院外,再过两天就是周衡的订婚宴了,所以四合院里每天人来人往的很热闹。 岳秉森让自己人都留在外面,万一等会儿他真被赶出门也不至于没人接应。 “哟喂,周市长回来了。”周锐正辛苦地帮周衡布置新房,家里人就知道奴役他,不过谁让当初他结婚的时候是周衡帮的忙最多呢。 周锐抹了一把汗,正准备过去教训一下周岩,大家伙都忙的脚不沾地,他这个正牌大哥竟然现在才回来,太不够意思了。 不过还没走两步,他突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眨眨眼,再揉了揉,惊吓地喊道:“妈呀,周岩,你手上抱着什么?” 周岩云淡风轻地走过来,只回答了三个字:“我儿子。”然后绕过他继续往前走。 周锐风中凌乱了,一颗玻璃心啪啪的碎了一地,明明他先结婚的,怎么生儿子却被周岩抢在前头了。 不等他反应过来,另一个人抱着孩子从他身边经过,上下扫了他一眼,明晃晃的笑道:“周哥。”然后也头也不回地进去了。 “这……这不是……那谁……”周锐结结巴巴地指着岳秉森的背影,然后丢下一旁的家具追了上去。 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姓岳的在这个时间来周家铁定没好事。 客厅里倒是不见忙碌的景象,赵海琴和廖翠云在最后敲定宾客的名单,老爷子逮着雷贺下棋,周启德兄弟俩照常上班,周衡则照常去上课了。 周衡订婚的事情终于还是传进了大学,整个学校上万学生总有几个和周衡圈子有交集的人,在确定这个消息后就瞬间传遍了整个校园。 周衡倒是不惧这些流言蜚语,学校对他来说只是个学习知识的地方,哪怕全校师生都不和他来往他也无所谓。 周岩一走进客厅就吸引了众人的注意,赵海琴放下手里的名单站起来,露出一个略带疲惫的笑容,“回来了,路了吃了么?厨房里正好有刚炖好的汤。” “妈,不用了,我不饿。”周岩扫了一眼,发现都是自家人,心神松了松。 不过见赵海琴直勾勾地盯着他怀里的孩子,他还是有些紧张的,他把孩子递了过去,“妈,这是我儿子,您孙子,还没取大名,小名叫宝儿。” 赵海琴呼吸一紧,忙把孩子小心地抱在怀里,脸上忍不住灿烂的笑了,连日来的疲惫和压抑一扫而光,整个人恢复了光彩。 不仅是她,老爷子一看到孩子,立即丢下棋子撇开雷贺跑了过来,就连雷贺也对这个小生命充满了兴趣,这周岩不是和他们一样么,那孩子是哪来的? “宝儿,宝儿,这个名字取的真好,哟,长的可真俊……” “看这小鼻子皱的,和周岩小时候一模一样。” 雷贺挤过去瞧了几眼,实在没发现哪里和周岩像的,大概在长辈眼中,孩子永远都是像父母的吧。 他瞥见躲周岩身后的岳秉森,也同样看到了他怀里的孩子,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就在长辈们围着孩子无心他顾的时候,周岩把岳秉森拉到他们面前,“爷爷,妈,孩子是双胞胎,这里还有一个,叫熙儿。” 一听是双胞胎,在场的人眼睛都直了,老爷子眼疾手快地抢过岳秉森怀里的孩子,自己逗弄了起来,根本没看到岳秉森那一瞬间的僵硬。 有孙万事足的几个长辈很长一段时间注意力都放在孩子身上,甚至连家里多了一个外人都没发现,也没发现周岸上带着一个男人回家的。 周岩握住岳秉森的手,给他使了个眼色,让他别急。 岳秉森紧张的手心都在冒汗,两个孩子虽然长得像,可是满月之后个人特征还是挺明显的,只要仔细分辨还是能认出哪个是他的。 现在他的儿子被周家人当成了自家孩子,等他们知道了真相,万一愤怒起来把孩子摔了怎么办? 周锐进来的时候注意力先被两个孩子占据了,他忙站在两人面前,挡住了其他人的视线。 他朝周岩无声地问:“你想做什么?到底怎么回事?” 周岩把两人握在一起的手给他看,耸耸肩无声地回答:“就是这样。” “卧槽!……”周锐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这兄弟俩没问题吧,怎么一个两个都被男人勾走魂了? 而且周岩更绝,竟然连孩子都弄出来了,看来是铁了心的。 他把周岩推到角落里小声地问:“你怎么想的?那两个孩子是你的还是姓岳的?你可别告诉我你们俩当中有一个能生?” “当然不是,孩子是我们俩的,找的代孕。” “骗鬼啊,两个精子能融合在一起吗?” “我的意思是,不管孩子是谁的,他都是我们的孩子。” “你……你真行!”周锐无奈的竖起大拇指,脑袋瓜里一团乱麻。 周岩很认真地点头,权当赞美了,他小声说:“等会儿你记得要帮我说话,我估计我妈他们要接受有点困难,只能靠一点一点地磨。” “我凭什么要帮你啊?雷贺是我兄弟,我帮他还说得过去,你找的那个……话说,你们俩怎么搞到一起的?” 周锐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着,这两个怎么看都不是一路人,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这个以后再跟你说,你先答应帮忙,什么条件尽管提。” “嗤,我哪是那么世俗的人?……我要求不高,年底我想调南方军区,你要帮我搞定家里人。” “成交!” “诶,贮存器岩,孩子他妈呢?看我们,光顾着抱孙子都忘了看媳妇儿了。”赵海琴一连在孙子脸上亲了几口,喜不自胜地问。 岳秉森嘴角紧紧地抿着,等着暴风雨的来临。 周岩走过去,先把孩子接过来抱着,然后才说出让所有人震惊的话,“这两个孩子没有母亲,是我找代孕生的,他们只有父亲,我和岳秉森。” “……” 赵海琴终于注意到了站在客厅里的俊美男人,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岳秉森站得位置离她最近,顺手将人捞住了,然后为难地看着周岩。 周岩和他交换了一下,把赵海琴扶到沙发坐下,倒了杯温水喂她喝了。 老爷子的笑脸已经僵在脸上,要不是他意志坚强,这会儿估计也得晕。 他舍不得松开怀里的曾孙,坐到他的专座上吼道:“过来,给我说清楚,你这又是怎么回事?”一个周衡还不够,难道周家的男儿都离不开男人了不成? 周岩不像周衡,不会来一段煽情又动听的誓言,也不会说什么自己两情相悦情比金坚的话,他只是把两个孩子摆在老爷子面前,告诉他一个是他的种,一个是岳秉森的,都是他私下找人代孕的,而这两个孩子,是一定会上他的户口本的。 他用最实际的行动向大家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和意愿,比周衡的方法更直接,更粗暴,但也更让人无法拒绝。 赵海琴是被孩子的哭声吵醒的,她记得今天大儿子带了两个可爱的孙子回家了,她高兴坏了,这会儿听到孩子的哭声立马睁开了眼睛,选择性忘记刚才周岩说过的那句话。 周岩暗暗推了岳秉森一把,岳秉森不用他解释已经抱着嚎嚎大哭的儿子跑到一边坐下,熟练地解开尿布,确定是尿了后,还手脚麻利地给他换好尿布。 不过两个孩子一起久了,一个哭,另一个也跟着哭,倒是把一屋子人的心都吊起来了。 老爷子看他动作熟练,显然平时没少做,于是不计前嫌地说:“小森啊,快过来看看他是不是也尿了?” 岳秉森照样检查了一遍,摇头说:“没有,估计是听他哥哥哭他也跟着哭,两个孩子总这样。” “哦?你怀里那个是哥哥?” “对,不过只大了几分钟,因为是剖腹产,出生时间很接近。” “长的这么像,真不是双胞胎?”老爷子看看这个,瞅瞅那个,一时间没看出哪个是周岩的孩子。 岳秉森咬咬牙,全都照实说了,“他们的母亲是双胞胎姐妹。”也不知道周岩从哪找到的。 其实周岩原本是打算在一个母体中孕育他和岳秉森的孩子的,这样生下来的孩子才是亲兄弟,不过听说双胞胎风险高,于是才找了一对双胞胎姐妹来。 “难怪长的这么像。”老爷子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复杂的情绪。 有周衡的事情做铺垫,他对周岩找男人的事情也没那么接受不了,何况他们连孩子都准备了,显然不是玩玩而已,只是……哎,到底还是路走偏锋,难啊。 200 要不要喜新厌旧的这么快? 周衡进家门的时候就发现气氛有些诡异,安静的不正常,这几天为了订婚的时候,家里从早到晚都是忙碌的声音。 “爷爷,我回来了。”他试探性地高喊一声,居然没听到老爷子的回答。 他站住脚步,退回去问门口站岗的警卫员,“今天有谁来过吗?” “回周少,周市长回来了。” “我哥回来了?……那也不至于啊,难道是……?”他眼睛一亮,急匆匆地跑进客厅,准备给他大哥保驾护航。 八成是他大哥带着大嫂回来出柜了吧?真会挑日子,摆明了占他的便宜啊。 哪知道一脚刚迈进客厅,就听到有娃娃的哭声,他寻声看去,问:“谁家的孩子?” 老爷子正抱着孩子哄,没时间搭理周衡,就连雷贺也正忙碌在在那……泡奶粉? 周衡这才注意到,家里不止一个孩子,几个大人忙的团团转,伺候吃的,伺候拉的,伺候哭的,全都跟没看到他一样。 他凑到雷贺面前,贴着他的耳朵问:“你干嘛呢?孩子哪来的?” “泡奶粉啊,你哥生的呗。”雷贺举起奶瓶,用他那双堪比探照灯的眼睛测算三十毫升一勺奶粉的比例。 “我哥?他还能生孩子?真神奇!”周衡忙跑到老爷子跟前,摆正那娃娃的脸,凑过去仔细端详,“男孩女孩啊,怎么不像啊?” 被他这么一搅合,原本已经停止大哭的奶娃又开始干嚎了。 老爷子开始赶人了,“去去,一边儿去!哪有你这么碰孩子的,看看,把我小乖孙的下巴都捏红了。” “……”周衡搓了下手,有点心疼,他哪知道小孩子的皮肤这么嫩? 不过,他深深地觉得自己被嫌弃了,撇着嘴说:“爷爷,我才是您的乖孙吧?您要不要喜新厌旧的这么快?” “你都这么大的人了,和个小娃娃争宠不脸红啊?”老爷子抱着孩子亲了一口,笑得中气十足,“哭声这么亮,一看就是个有出息的。” 周衡鄙夷道:“您就瞎扯吧,有没有出息跟声音大不大有什么关系?……让我抱抱?” 他伸出双手,准备和自己的小侄子培养下感情,哪知道却被老爷子避开了,“你哪懂得抱这么小的娃娃,快去看看雷贺奶粉泡好没有,娃都哭好久了。” 周衡:“……”他这是被彻底忽视了吗? 雷贺端着两瓶牛奶过来,往哭的正欢的娃娃嘴里塞了一瓶,立即让对方止住了哭声,还有滋有味的吸起来。 “原来真是饿了啊。” 雷贺用同样的方法化解了第二个孩子的哭声,然后发现世界终于清静了。 他第一次发现刚满月的孩子哭起来竟然有这么大的杀伤力和号召力,原本因为周岩找个男人正兀自伤心的家长们一听到孩子的哭声就把什么事都抛到脑后了。 虽然只是暂时的,但雷贺还是佩服周岩的英明决定,果然还是他最懂得怎么摆平家长。 有孩子在手,老爷子就算不同意也不能把孩子的另一个父亲赶出去,而且时不时让孩子出来卖个萌,或者嚎一嗓子,立即能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周衡把他家大哥从人堆里拉出来,小声地问:“现在什么情况?” “就这个情况,暂时让他们腾不出手来算帐。” “你牛,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计划很久了?” “不然你以为孩子能凭空生来不成?”周岩起初动代孕的念头只是为了解决继承人问题,可孩子出生后,他发现他和岳秉森都是喜欢孩子的,虽然私人时间和空间都被占用了,但一起抚育孩子的感觉才像一家。 周衡酸溜溜地问:“怎么还一要要了两个,分我一个吧?”看起来很好玩的样子。 周岩推了下眼镜,笑道:“想要自己生去,孩子可不是我一个人的,我同意也没用。” “那哪个才是我正牌侄子?以后我有好东西一定先紧着他。” “两个都是。”周岩拍了下他的脑袋瓜,警告说:“不准欺负我儿子们。” “嗷,有儿子没兄弟,亏我刚才还担心你被赶出家门,急忙忙的来救援。”周衡一双眼睛一会儿看看这个侄子,一会儿看看那个侄子,感觉眼睛都不够用了。 原来小孩是这么可爱的生物啊,看着那两个奶娃娃叼着奶嘴一吸一吸的模样,真是恨不得打包带走。 周衡跑到房间拿出相机,抓拍了几十张小侄子的照片,吃饱喝足后的小孩子特别容易犯困,被逗弄着赏了几个笑容就迷迷糊糊地睡了。 等孩子睡着了就该开始找大人算帐了,老爷子让廖翠云把孩子抱到房间去守着,因为没有事先准备,家里也没有婴儿房,只能临时整理一间客房用着。 赵海琴也抱着另一个睡着的孩子走了,两个有着相似面貌的孩子并排躺在床上,硬生生的软化了她的心。 “嫂子,你说他们这是怎么了?小衡喜欢上男人我还能理解,他以前玩惯了,可是小岩一直循规蹈矩的,怎么也会有这种爱好吧?” “大概是缘分到了吧,知道小衡的事情后,启勋特意去查了资料,都说爱情是不分性别的,男人爱上男人也是正常的。” “我知道,我和他爸也没少看这方面的书籍,也去问了心理医生,可我一直没想过这种事还必须会落在我的两个儿子身上,我日愁夜愁,就怕他们被别人嘲笑,被人看不起。” “怎么会呢?你看小衡和雷贺,大家说归说,可也都相信他们是真爱,这种事让他们说上几天也就消停了,何况事关孩子的幸福,咱们也不能只在乎脸面。” “怎么能不在乎呢?我最这去上班大家看着我总是欲言又止的,在我背后后嘀嘀咕咕,我就总往那方面想,有时候真想吼他们几句。” “咱们只能往好的方面想了,你看雷贺这么优秀的人,配小衡不亏,有他在,你这辈子都不用操心小衡的事情了。” 说起雷贺,赵海琴还是挺满意的,“我以前就很喜欢那个孩子,稳重能干,和小衡是完全不一样的性格,他们生活在一起我是放心的,可是小岩那……我不是说岳秉森不好,可是听说他私生活不太严谨。” 廖翠云也听说过不少岳家大少的风流史,不过那毕竟是以前,她安慰道:“你难道还信不过小岩的眼光吗?不管过去如何,只要他们以后过的好就行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说句难听的,就算他们以后分了,吃亏的总不会是小岩。” 赵海琴原本对大儿子是一百个放心,哪知道放心了二十几年的孩子会给她这么一个“惊喜”,心里怎么可能没有落差? 她盯着睡梦中的两个孩子,很容易就分辨出哪个是周岩的,小小的婴儿睡觉喜欢握着拳头放在脸两边,和他父亲小时候一模一样。 而另一个更加精致的孩子,含着一根手指头微微张着小嘴,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可爱极了。 “这两孩子长的真好,听说从出生后就一直是岳家那小子照顾的,真看不出来他还有这份耐心,看着这俩,我也想抱孙子了。” “你儿媳妇就在家里,想要孙子还不简单啊?我家这两个臭小子,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你就放宽心吧,两个孩子已经够出息了,不能要求太高,不是我自夸,你看看北市这些大家族的孩子,有几个比得上咱们家的孩子的?” 这也是赵海琴一直引以为豪的事情,而且她知道周岩决定的事情是谁都无法改变的,哪怕是老爷子也不行。 老爷子单独找了岳秉森说话,他对自己的孙子很有信心,但别人家的孩子可就没这么自信了。 雷贺好歹吃住都在他们家,相处了两年也得到了全家人的认可,岳秉森就不同了,在此之前,这个人还停留在别人家的孩子上。 “我和你爷爷也是老战友了,这些年两家关系虽然不是很亲密但也还过得去,之前我也有过和你们家结亲的念头,只是没想到周岩自个把这件事给定下来了。” 岳秉森正襟危坐,在周老面前他不敢有一丝的懈怠,就怕被这个精明的老人钻了空子。 “我也没相到我会和周岩走到一起,您有什么想法不妨直接说,只要不是让我们分开,其他都好商量。” “呵呵,你以为我是想拆散你们?”岳秉森回了他一个“难道不是这样?”的眼神。 “想是想的,周岩从小就很自律,比同龄人早熟,我没想到他会下这样的决定,我一直很担心他这辈子找不到一个可以动心的人,人不是机器,首先还是要有感情的,能让他谋划这么久就知道你的分量有多重了。” 岳秉森有些不好意思,他一直觉得是自己把周岩掰弯的,如果没有那一次,他们也许这辈子都会是不远不近的合作者关系。 “我不想说两个男人在一起会如何如何,在我看来,只要是认真思考过,并且有长远打算的爱情,都是可以接受的。” “谢谢老爷子。”岳秉森没想到能听到这番话,更没想到周家的老爷子竟然如此开明。 老爷子摆摆手说:“你不用急着谢我,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让岳家也同意这件事,我不想因为你们小辈的感情问题毁了两家几十年的交情。” 岳秉森默然,岳家什么风气他最了解了,好在回来之前周岩和他分析过,攻破周家和岳家的人该有哪些准备。 所以,他们才会带着两个孩子先来周家,而事实证明,周岩的决策是正确的,有了孩子做铺垫,周家人至少没有把他轰出去。 但这个方法对岳家是没效果的,如果他父亲知道他代孕生出了孩子,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不承认这种来路不明的孩子,二是将孩子归入岳家,至于周岩和另一个孩子,抱歉,那跟岳家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岳秉森可以做到不理会岳家人的看法,不被他们限制,但要让他们接受,可就难上加难了。 “好,不过我需要时间,周老肯定也知道我家人的脾气,要他们同意很难。” 老爷子笑眯眯地想:如果不难还能算是考验吗?他只是想看看岳家这小子能为周岩做到哪一步。 两个年轻有能力的小伙子要在一起很简单,可是要取得家里人的同意,有着伴侣身份可就没那么容易了,老爷子是不会让周岩身边有个不确定因素的。 “没关系,慢慢来,反正孩子都生了,我明天就让人把周岩的户口单独分出来,把两个孩子的户口挂上去,将来等你家人同意了,你也可以把户口迁进去,这样才像一家人。” 岳秉森嘴角抽了抽,这不明摆了让他嫁进周家的意思么? 不过这才刚开始,他也不敢在这种小事情上反驳老爷子,只是说:“就算户口不放在一起,我们也是一家人。” “不不,这不一样,户口在一起才能算,如果周岩出了什么事,你好歹也是个家属,有权利处理他的事情,户口不放在一起,你要以什么身份替他出面呢?” 岳秉森浑身一震,眼睛渐渐亮了起来。 “那就麻烦周老了,两个孩子的名字也同样麻烦您了。” “哈哈……名字没问题我好好想想,不过你这称呼该改一改了,跟着周岩叫爷爷吧。” “是,爷爷。”岳秉森从善如流地喊了一声。 “还有一件事,小岩和他弟弟不同,他在这个位置上要顾忌的事情更多,所以我没办法给你们办婚礼,甚至对外面也要保密处理,你愿意吗?” 岳秉森点头,“这是自然,我和周岩的意见是一致的,不管外面怎么传,我们都不回应就好了。” “嗯,也行,这种事情要瞒也瞒不住,随他们传去,只要当事人不承认也不否认,就无法成为对手的把柄。” “我们会低调行事的。”岳秉森诚恳地保证,人一旦付出真心,没什么不能改变的。 岳秉森以前喜欢玩高调,从不畏惧别人的眼光,和周岩在一起后,为了他着想,也渐渐爱惜羽毛起来了,他可不想成为别人攻击周岩的靶子。 回顾这一年的经历,他都快要不认识自己了,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也能活出另一番姿态来,不空虚,不浮夸,有目标,有进取的动力。 晚饭的时候,周启勋兄弟也回来了,得知周岩多了两个儿子全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尤其是周启德,连饭也不想吃了,第一时间去看孙子。 不过他愉悦的心情没保持多久,当他知道事情真相时,表情那叫一个阴郁,要不是有周衡这个铺垫,恐怕真的会呕出一口血来。 即使如此,周岩还是被周启德狠狠训了一顿,这大概是周岩有生以来第一次挨训,却无法反驳。 不过他也不需要反驳,他既然敢带岳秉森和两个孩子回家,就做好了一切准备,只是口头上的教训对他来说已经是最轻的了。 这个过程比他预想的顺利很多,不过他也没高兴太早,岳家那边该怎么处理还是个大难题,处理的好,岳周两家就成了亲家,处理不好,两家就该成仇家了。 后者是周岩不允许出现的,人都有弱点,只要抓住七寸,他不信搞不定那家人。 201 我允许他叫你爷爷 夜里睡到一半,周衡感觉一阵尿急,爬起来上了个厕所,摸黑找到水杯发现里面一滴水也没有,于是拿着水杯走了出去。 外面还有几盏灯亮着,周衡半眯着眼睛熟练地找到厨房,灌了半杯水下去,长长吐出一口气才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周衡瞥见一道人影背对着他在一间房外徘徊,他吓了一跳,大声问:“谁在那?” 那人背部挺了挺,转过身来,不用出声周衡就认出是谁了。 他拍了拍胸口说:“爷爷,大半夜您不睡觉跑到别人房门口干嘛?夜游呢?……不对啊,这不是周岩的房间么?” 周岩和岳秉森带着两个刚满月的孩子,老爷子不准他们带回家,就在这四合院住着,连带着他爸妈也一起住了下来。 “咳咳,你干嘛呢?”老爷子镇定地反问道。 周衡把水杯举起来,无辜地说:“喝水啊。”他慢慢走过去,站在老爷子刚才站过的地方伸长耳朵,不过什么声音也没听到。 他奸笑一声,拉着老爷子问:“您老不羞啊,是不是想听墙角啊?” “滚!我也是半夜起来喝水的,刚才听到他们房间里孩子在哭,才走过来看看。” “哦……”周衡摆明了不信,不过还没等他反驳就见远远的一道人影朝这边走过来。 等他看清楚那人的身形立即就认出来了,三人一照面,气氛有些诡异,怎么都有种半夜幽会被抓的窘迫感。 “妈,您起床喝水呢?”周衡笑着问。 “啊?是,是啊。”赵海琴撩了一下头发,眼睛不自觉地往大儿子的房门上瞟。 得,就这两人的模样,周衡不用想也知道他们是冲什么来的了。 果然这个家里很快就没有他的地位了么?周衡一想起将来这个家会被两个小不点入侵,心里就不是滋味。 这种别扭的感情刚萌生,一道响亮的哭声就从周岩的房间里传出来了,三人相视一眼,齐刷刷地冲进去。 房间的俩主人也刚被吵醒,岳秉森把被子往脑袋上一捞,踢了周岩一脚,声音沙哑地说:“快起来去看看你儿子怎么了?” 周岩摸开床头灯,把岳秉森的被子一揿,将人拖了起来,“一起去,两个孩子我一个人搞不定。” “嗷……我的美梦才做到一半……这日子没法过了!”岳秉森扒拉了下头发,睡眼朦胧地起床。 因为这一家子人多,住的是带小套间的房间,两个孩子睡在儿童床上,一有什么动静里间都听的清清楚楚。 夫夫俩身上只穿了一条内裤,急忙忙地冲出来,一眼就看到了房间里入侵的三个人,岳秉森更是吓得双手抱胸,“你们……” 他们在家里随便惯了,有时候晚上运动进行到一半孩子就哭了,也经常光着身子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老爷子和儿媳妇一人抱着一个孩子正在哄,赵海琴毕竟是两个孩子的妈,比较有经验,先检查了一下尿布,发现没尿,得出一个结论:“估计是饿了。” 两个孩子晚上睡觉隔四个小时就得给他们喂一次,岳秉森赶紧跑回房间套了一条裤子,还顺便给周岩带了一条,然后去冲奶粉。 “我来我来,你们快去睡吧,小衡也是,明天可是订婚宴,你快去睡觉!”赵海琴抱着孙子不撒手,一只手抱着,另一只手稳稳地举着奶瓶。 周岩嘴角勾了勾,见老爷子也舍不得撒手,干脆搂着岳秉森继续睡去了,只留下一句:“你们出去的时候记得关好门。” 爬上床,岳秉森压到周岩身上,凑到他耳边小声嘀咕着:“你猜他们来多久了?该不会咱们一睡下他们就进来了吧?” 周岩的双手在他翘臀上捏了一把,打趣道:“你担心咱们睡前运动被他们看到了?” “喂,别耍流氓,他们还在外面,你要点脸行不?”岳秉森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然后用被子将两人裹起来,最大限度的降低音量。 “要不,明天把孩子先给我妈带几天?”自从这里两个孩子出生后,两人的夜生活质量降到了极点,好几次忍不住想来一次半途还被儿子打断,夫夫俩都有点欲求不满了。 岳秉森听懂了他潜在的意思,嘿嘿一笑,“好啊,不过你妈一个人肯定照顾不过来,老爷子年纪大了也不行。” “还有于嫂,我下午听老爷子跟她提过了,让她帮我们带几天。” “那还有什么不好的,亲爱的,明天晚上洗干净了在床上等我!” “彼此彼此!” 周衡的订婚宴直接在老周餐馆办的,只请了十桌客人,都是最亲的亲戚和最要好的朋友。 梁柒自从知道这件事后就开始拟菜单,派人大扫除,今天一大早就把人叫起来布置场地,搞得跟他儿子结婚似的。 梁柒很早就发现这两人关系不一般了,也一直担心他们长久不了,以周家的家世背景,万一知道了,绝对是个悲剧。 没想到事情出乎他的意料,周家人不仅同意了,甚至还要办订婚宴,这简直是千古奇谭。 不管怎样,梁柒心里还是高兴的,当初周衡拉了他一把,给了他机会和信任,才有他的今天,他怎么也得为他做点事情。 虽然请的人不多,订婚还是很热闹,尤其是林万峰那些年轻人,一个个都是活跃气氛的高手,很快就把场子热起来了。 也有部分客人还无法接受两个男人订婚的事情,不过即使接受不了,他们面上也不敢表现出来,否则绝对是被丢出去的命。 原先大家都以为雷贺是一朝飞上枝头,摇身一变,从一个小保镖成了周家的儿婿,但最近不知道从哪里传出了风声,说是周家拿出了一份新型武器的图纸,若是能顺利造出来,绝对是世界一流的水平。 而那份图纸正是这个雷贺当初给周家的聘礼。 这消息一出,大家对雷贺就不得不重新定位了,虽然消息很隐秘,并没有被证实,但最近军械处的人频繁跑周家大家还是看在眼里的。 而且具有效消息称,如果这武器制造成功,那雷贺的军衔至少连跳三级。 不管这个男人是否真有立过这么大的功劳,是不是真的匹配得上这么高的军衔,但有周家在,大家也只能在心里发酸。 “这位就是雷少校啊,真是一表人才,以后小衡就交给你了,你可不能欺负他。”说话之人是赵从明,赵海琴的哥哥,周衡的舅舅。 因为周衡重生后对这个舅舅的忌惮,很早就在老爷子面前上过眼药水,加上家里窥探到了赵从明想利用周家的事情,两家渐渐的就疏远了。 不过表面上两家依然是关系密切的姻亲,赵海琴虽然有所察觉,但因为她也很少能见到这个哥哥,所以就没多想。 上一世,赵从明利用周家除掉了李家,在周岳两家闹翻后更是暗暗加了好几把火,导致周岳两家两败俱伤,等几大家族的势力渐渐弱了之后,他又将矛头对准周家。 这辈子周家没有成为他手中的利刃,就连李家现在也还苟延残喘着,赵从明的计划至少五年内不可能有进展了。 老爷子已经暗暗在部署,下一届的大选务必要将赵从明拉下马,至于接任的人选,老爷子也不操心了。 以周家目前的状态,想把周家搞垮的难度不是一般大,如果周家和岳家能结盟,那用“所向披靡”来形容周家的势头也不为过。 老爷子哈哈大笑,让雷贺给赵从明倒满酒,“来,叫舅舅,你舅舅的政绩大家都看在眼里,你们这些小辈可要好好学习啊。” 雷贺对赵从明还是很熟悉的,当初他可没少去赵家听墙角,就连赵从明和他小情人的床脚的过,甚至破坏了他不少计划。 雷贺不知道赵从明查到了多少,不过看他对周家越来越忌惮,伸出的手也渐渐缩了回去,想必是有点知难而退的意思了。 雷贺的年纪算起来比赵从明还大,这声“舅舅”自然是叫不出口的,不过连周衡都已经不叫这个称呼了,雷贺干脆忽略,冲他笑了笑,干了一杯酒就完事了。 赵从明的脸色有些暗沉,国家一把手的位置绝对不好做,短短的三年时间,他的白头发就藏不住了。 “老爷子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看着越来越年轻了。”赵从明喝完酒后目光落在老爷子的脸上。 越来越年轻当然是不可能的,不过自从老爷子的身体好了之后,人确实精神了很多,容光焕发的。 赵从明从周家拿出的那张图纸就能推测出,雷贺下的聘礼绝对都是宝贝,那两瓶东西也不知道会不会是什么神丹妙药。 “哈哈,无事一身轻,孩子们又孝顺,生活舒畅了精神也就好了,从明啊,等你退下来自然就能享受到这种生活了。”老爷子一语双关,暗暗讽刺了赵从明一把。 赵从明很努力地在老爷子那张脸上寻找,最疼爱的孙子和一个男人好了,他就不信他是真的高兴。 “老爷子说的是,您老孙子一个个都成家立业了,自然是没什么可愁的。”他暗暗瞥了周岩一眼,周家突然多了两个孩子,岳秉森又住了进去,赵从明一查就查出真相了。 这可真是绝了,周家这两兄弟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一个两个都和男人搅合在一起,能成什么大事? 他更想不通的是周家人对这事的态度,换成是他儿子搞同性恋,不打断他的腿才怪。 周衡努力维持着脸上的笑容,他重生回来后,一度想把这个舅舅定为报复目标,后来两家疏远之后,他反而没那么大的恨意了,一个贪恋权势的人,只要永远站在他的头顶上,那他就什么都不是。 赵从明想踩着周家扩大权利,也要看看他有没有那个机会了。 十桌酒对雷贺来说是小菜一碟,连周衡一圈下来也还清醒的很,不过宴席散了之后,周衡和雷贺又被林万峰一群人拉去了酒吧,发誓不把这对新人灌醉不算完。 最后唯一清醒着的雷贺找了人来把这群醉鬼一一送回家,然后抱着自家媳妇儿回家洞房去了。 “热……”周衡只觉得体内烧起了一把火,他扯开衣服,身体在冰凉的席子上蹭了蹭。 他这一扯,彻底便宜了雷贺,湿润的舌头从他胸前滑过,一路吻到他的小腹。 “想不想凉快点?”雷贺在他耳边充满诱惑地问。 周衡下意识地点头,两条笔直的长腿在床上蹬着,似乎是不满裤子束缚。 雷贺将他的衣服裤子脱干净,笑着问:“还热么?要不要更凉快点?” 周衡继续点头,虽然席子很凉快,可是还没滚两圈就被体温中和了,他朝着雷贺靠过去,想寻找自己冬暖夏凉的抱枕。 雷贺将自己的衣服也脱干净,双手一握,出现一层薄薄的冰渣,然后在周衡身上慢慢地抚摸着。 周衡浑身一抖,舒服的叫了一声,更加渴求的贴近雷贺。 这一夜,雷贺换了好几种花样将周衡折腾来折腾去,还好周衡一直是半醉半醒的状态,被折腾狠了也就一拳头或者一脚的事情,并没有拒绝。 第二天一大早,雷贺和周衡才刚刚睡下不久,周家就迎来了一个意外的客人。 虽然在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岳秉森住进周家四合院这么大的事情只要被有心人一传播,绝对能衍生出各种版本的故事来。 岳旌荣坐在周家的客厅,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周叔。” 老爷子表情很温和,一点也没有债主上门的自觉,反而亲切地问起岳旌荣最近的工作情况,还好心地给他点拨了一下。 岳旌荣是个好胜心很强的男人,说白了就是死要面子,对工作也是兢兢业业,容不得半点差错,所以听了老爷子一席话,差点就把来这里的目的忘了。 等两人聊了一个小时的题外话,岳旌荣才看到自家儿子走进来,身边站着周岩,两人手里还抱着一个襁褓。 这一幕要多违和有多违和,他心里咯噔了一下,想起昨晚赵从明给他打电话时暗暗透露的信息,似乎是说他儿子和周家周岩凑到一起了。 儿子什么德尾他做父亲的当然清楚,没亲眼见到之前他是万万不信岳秉森敢抬惹周岩的。 当年岳秉森出柜时,他就明着说过,要玩男人可以,但必须结婚,孩子也必须生,他可以不管岳秉森外面的事情,但家族的繁衍是他避无可避的责任。 不过这几年儿子的事业越做越大,在家里也越来越硬气,根本没人能管得住他了。 他利眼一瞪,火气上涌,吼道:“兔崽子,你回来这么多天怎么不回家?住在别人家里算是怎么回事儿?” 要不是赵从明特意告诉他,他还不知道儿子住进了周老的地方。 “你怎么来了?一大早就吼,也不看看地方。”岳秉森故意抱着儿子走到他身边坐下,把孩子往他眼皮子底下一放,笑着说:“我儿子起床气很大的,你小心吓着他,他哭给你看!” 岳旌荣好奇地盯着那一小团肉包子,眉毛抽了抽,一连串地问:“什么你儿子?这孩子哪来的?孩子他妈呢?” “没妈,只有爸爸,小名叫熙儿,大名叫岳承熙,我允许他叫你爷爷。” “你儿子叫我爷爷不是应该的吗?还要你允许?”岳旌荣被气笑了,他觉得自己这辈子最悲催的事就是生下这个儿子,简直是讨债鬼,从小和他作对到大。 “因为他已经上周家的族谱了,可不是谁都能认的。” 岳旌荣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他猛地一拍茶几,呵斥道:“臭小子,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岳家的孩子什么时候需要上到别人家的族谱上了?胡闹!” 他一吼,两个孩子立即默契的哭了起来,顿时将之前剑拔弩张的气氛消灭的干干净净。 老爷子一心疼,忍不住训道:“小荣啊,孩子在呢,你也注意一点,多大的人了,怎么脾气还这么火爆?” “再说了,上我们家的族谱怎么了?这也是周家的孩子,要不是看在你爸的面上,我本来想让他姓周的。” 岳旌荣不糊涂,什么情况这孩子既能姓周又能姓岳他清楚,他扫了周岩一眼,还是无法相信这个事实。 周岩将孩子交给老爷子,冲岳旌荣说:“岳叔,我们单独谈谈吧。” 202 一家人 “周岩,我一直认为你是第三代中最理智的人,没想到你也……”岳旌荣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如果岳秉森找的对象是别人,他一定会想方设法将两人分开,但这人是周岩的话,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周岩替岳旌荣泡了一杯茶,坐到他对面,平静地回答:“说实话,如果是去年,连我自己也想不到我会和一个男人走到一起,更别说为了他费尽心思弄出两个儿子,不过,既然已经这样了,我就没想后悔。 我知道您一定不会同意,但为什么不同意呢?应该还是为了岳家的脸面吧?……您别急着反驳我,听我说完。 岳秉森的性向在很早就确定下来了,该知道的人也都知道了,您无非是想让他娶个女人摆在家里是人看,这和掩耳盗铃有什么区别?而且你认为真的有不计较一切的女人甘愿嫁进岳家守活寡么? 说句难听的,到时候她不甘寂寞……丢的也是岳家的脸不是?更何况让岳秉森娶个女人这件事本身就很人鄙夷吧? 您顾忌岳家门风没错,可如果岳秉森娶个女人非但不能保留那层遮羞布,甚至可能让岳家蒙受更大的羞辱的话,那您的这个决定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哼,说来说去,你不就是想说服我儿子和你在一起比娶个女人好?你倒是说说看,他和你在一起有什么好处了?” 周岩将一杯茶推到他面前,自己捻起一杯啜了一口,“咱们两家联姻,好处还用得着我跟您解释吗?当初岳家积极的将岳珊珊推到我面前,不就是为了这个? 岳家现在出息的都是第二代的人,第三代中也就岳秉森冒尖一些,可惜他不喜欢仕途,宁愿弄个黑社会也不愿意做官,岳叔一定很愁岳家没有一个合适的接班人吧?” 岳旌荣死鸭子嘴硬,特意强调:“这有什么可愁的?我还年轻,再干个二十年也没问题,岳家又不是只有岳秉森一个儿子,我就不信倾我们全家之力也培养不出一个像样的接班人来。” “岳家确实不止岳秉森一个孙子,可您就这一个儿子吧?培养出其他接班人不是不可能,但您这一支的家主之位是必然保不住了。”周岩深深地叹了口气。 岳旌荣是个好面子的人,这种人哪能眼看着自己这一脉的主导地位被夺走? “那又能如何?难道你能说服我儿子走上仕途?” 周岩微微一笑,温和地说:“不能,他不喜欢的事情我向来不会强迫他去做,不过您不是还有个亲孙子吗?二十年的时间虽然太短,但要培养出一个好苗子也够了。” 亲孙子啊,没有人会对这个词反感,岳旌荣也是个正常人,即使对儿子不好,对孙子还是很喜欢的。 不过说到这个他更气,“哼,我岳家的孙子都进你周家的族谱了,你倒是好本事,什么便宜都让你占了!” “其实孩子只是上了我的户口,族谱没上,他是我儿子,但没人规定我儿子就不能是岳家的孙子,我们两家合作有多大的好处您应该知道,而且我们也没打算把关系传的人尽皆知,总比他将来娶个不安分的女人好吧?” 岳旌荣眉头紧锁,将周岩的话仔细思考了一遍,他当家作主这么多年,当然知道什么情况对岳家是最有利的。 岳家想和周家联姻,冲的就是周家第三代个个很出息,有这个助力在,岳家也不至于落败。最重要的是,他如今有了孙子,如果和周家关系破裂,这个孩子岳家肯定争取不利,毕竟周家老爷子还在世,他的人脉可不是岳家能比的。 往最坏的想,就算这两人的关系传出去了,损失更严重的也是周家,他儿子的性向路人皆知,可没剩多少名声了。 周家赔上了一个前途无量的周岩,而他们家只是解决了一个性向异常的儿子的终生大事,怎么算都是他们家赚了。 “周老能同意?”岳旌荣不可思议地问。 “您难道不知道,昨天晚上我弟弟和一个男人订婚了,对方还只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周岩默默地对雷贺说了声抱歉。 这件事虽然没闹大,但北市各大家族不可能不知道,岳旌荣嘴角抽了抽,佩服周老爷子的心胸,两个孙子都选择了男人,难为他老人家能同意。 他心下一转,试探地问:“听说这个雷贺本事不俗,下的聘礼都很特殊,周家只拿出了一张图纸,就让军械处那些人忙翻了天,难道那个图纸真是雷贺自己设计的?” “这是自然,雷贺是军事天才,只是他不喜欢走这条路而已,否则周家在军部的位置谁也别想动摇。” 岳旌荣的心思又活跃了,周家主导政治,岳家反而在军队更吃香些,本来他只考虑到周锐,这个年纪轻轻的上校将来前途同样不可限量,现在多了个雷贺,天不天才他不知道,但就凭那张图纸,就足够岳家赌一把了。 周岩看出他的动摇,最后浇上一桶油说:“再过几年的大选,岳父如果有兴趣,我们不防争一争!” 岳旌荣先是被“岳父”这个词震了震,还没等他消化完这个词就反应过来周岩的意思,一把手的位置没人不稀罕,岳家始终离那个位置有一步之遥,如果有周家的协助,几率确实很大。 两人从书房出来,岳秉森看到周岩冲他微笑的表情和他父亲面无表情的样子就知道事情谈成了。 哎呀,家里有个本事大的男人就是好,什么都不用他操心,这日子过的可真舒坦! “小荣啊,中午就留在这里吃饭,把你爱人也叫来,咱们也算是一家人了,吃个饭认个亲,顺便让孩子的奶奶看看孙子。” “是,老爷子。”岳旌荣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小孙子,眼神也柔和下来。 他都已经做好这辈子抱不到亲孙子的准备了,没想到这个孩子来的这么惊喜,虽然他对代孕有点意见,但有总比没有好啊。 周衡和雷贺睡到中午才被叫起来吃饭,面对众人打趣的目光,周衡很淡定地坐下,连脖子上的痕迹也光明正大的露出来,一点不好意思的感觉都没有。 岳旌荣先是打理了雷贺几眼,见他相貌堂堂,气质凛然,就知道这个人不简单,再看看周衡,眼皮就开始抽搐起来,这小子和他家混蛋儿子的脸皮是一个层次的! “人都到齐了,吃饭吧,今天也算是个大喜的日子,雷贺去把我珍藏的那坛酒拿出来,我要和亲家好好喝一杯。”老爷子今天心情特别好,自从听过周衡的前世经历后,他的心态就转变了很多,一家人,只要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比什么都重要。 雷贺答应一声,急匆匆地跑去酒窝拿酒,那坛他可惦记好久了,可算是熬到头了。 老爷子看他一副馋鬼样,笑骂了一句:“没出息!” 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连岳旌荣都对周家挑不出错来,更加觉得他儿子能拐到周岩是撞了天大狗屎运。 他特别注意了一下儿子和周岩的互动,两人不像周衡那一对那么亲密,却也相处的很融洽,周岩时不时会给他儿子夹个菜,然后他儿子总会苦着脸吞下。 岳旌荣看着儿子把平时碰都不碰的食物吃下去,都忍不住为他心酸了,找个周岩这么强势的男人,真不知是喜是忧。 吃完饭,岳旌荣提出带孙子回家见见家人,老爷子想也不想就同意了,不过让周岩也跟着去,免得有人不上道伤了孩子。 周衡盯着他们走出家门,跑过去看另外一个小侄子,疑惑地问:“爷爷,我怎么觉得家里这个才是姓岳的种啊?” “哦,那可能是抱错了吧,反正都是你哥的儿子,一样的。”老爷子无所谓地说道。 “……”周衡只觉得满头黑线,也不知道他大哥是无意的还是故意的,不过一个能从哭声就判断出哪个是大儿子的人会把孩子抱错显然是不可能的。 晚上,周衡靠在雷贺身上玩手机,看着屏幕上那对可爱的小侄子双胞胎,两眼冒光地问:“要不等我毕业了我们也去要个孩子吧?” “找女人代孕?”雷贺不是太想,感觉自己儿子在别的女人肚子里成长很奇怪。 不过他也理解周岩的做法,以周岩和岳秉森的情况,没有这两个孩子想在一起的难度会大非常多。 而且不得不承认,那两个孩子真是太可爱了,也难怪周衡会动这种念头。 “要不你生?”周衡没好气地问。 “你生。”雷贺将手掌贴在周衡的肚皮上,死劲儿揉了揉,幼想着周衡给他生个儿子的情景。 当然,这只能想一想,他可没有让两个精子融合受精,生出宝宝的功能。 “不过过几年试管婴儿的技术应该会更成熟了,我们可以不找女人代孕,孩子体外受精体外生长,只是听说成活概率不高。” 雷贺心思一动,抱紧他说:“记不记得我空间里一瓶蓝色的药剂?” “嗯?就是很漂亮的那瓶?你不是不肯告诉我是做什么用的吗?” “当时只是怕你多想,有那瓶药剂在,咱们可以有个健健康康的孩子。” “咦?难道你原来是个母的?快变回原形我看看!”周衡笑着打趣他。 雷贺拽着他的手摸到自己的身上,咬着他的耳垂说:“我是公是母,你不是最清楚么?要不要证明给你看?” “快滚,本少爷今天不想做!”周衡钻进被窝,把他拦在外面,他的身体可受不了这野兽每天的折腾。 “好了,我开玩笑的,言归正传,那瓶药剂是末世后的新发明,当时人类存活下来的大多数都是年轻力壮的男人,女人少,孩子就更少了,偏偏漂亮一点的女人几乎都被大家族笼络了,剩下的那点根本不够人类的繁衍。” “所以呢?就有人发明了男男生子的药?”周衡说完浑身一抖,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雷贺捏了捏他的脸颊,摇头说:“那倒没有,科技还没发达到那种地步,不过是有人发明出了能增强婴儿体外孕育的药剂,只要提供卵子和精子就能培养出健康的后代,一个女人就算配十个男人,孩子也要一个一个生,这样的速度太慢了。” “可是我不喜欢这样,让孩子在冷冰冰的药水里长大,多可怜。” “当然不是,有模拟子宫的培养槽,肯定是比不上自然孕育的,可到了那个地步,人类首先要想的是怎么繁衍下去,也管不了太多。” “这倒也是,不过现在可没这种科技,而且你的药剂太特别,不是放心的人根本不敢拿出来。” “没事,咱们慢慢找,周家也有自己的科研团队,总能找到几个忠心不二的。” 周衡点瞻前顾后,他也只是被两个侄子刺激到了而已,估计过几天这个热度就消散了。 一夜好梦,周衡醒来的时候还能清楚的记得梦里的内容,他怀里抱着一个孩子,既像他又像雷贺,把他美的合不拢嘴。 不过梦到底是梦,周衡也只是回味了一番就彻底回归现实了。 203 本大仙会酌情处理的 周岩在北市呆了五天就回渝州了,作为一市之第,五天已经是他假期的极限了。 岳秉森没有和他一起走,他准备将工作重心挪到渝州旁边的省会城市,那是南方最发达的沿海城市之一,不管是他的水果加工厂还是其他产业都能在那找到市场。 最重要的是那里离渝州近,开车也就一个多小时的路程,所以他花了半个月的时间将北市的工作重新安排了一番。 在北市,他有自己的地下赌场,各种夜总会娱乐会所,这些都得找到合适的人接管。 好在以周岳两家的权势,没人敢打这些场所的主意,他只要选个忠心可靠又镇得住场子的接班人就行。 至于明面上的那几家公司也不愁,每个月飞过来开个会,其余事情都可以通过邮件和电话解决。 周岩在渝州至少还要待三年,而且按照他的计划,很可能会争取渝州一把手的位置,现在他虽然是市长,权利也很大,但上面毕竟压着一个市委书记,有些放不开拳脚。 如果再坐上市委书记的位置,在渝州的时间将会更长,没个三五年都走不了。 老爷子原本想让他们将孩子留在北市养,两个大男人在外面工作,要照顾好两个刚满月的婴儿确实有难度。 不过周岩还是拒绝了,老爷子年纪大了,父母也都还没退休,孩子留在北市并不能得到最好的教育,况且他们也舍不得。 周岩回到渝州后就物色了一套房子,二手房,精装修,但还没住过人,主人家本来打算年底挑个黄道吉日入住的,结果被周岩高价买下来了。 这样的房子不仅省去了装修的麻烦,房子通风了将近一年也不用担心空气太差。 周衡某次去渝州出差时还特意去住了两天,然后一时脑热就把周岩对门家的空房子买下来,准备和他哥做邻居。 周衡不承认他是为了看那两个小侄子才费了这么大心思的,反正他不嫌房子多,现在也没有限购政策,买房是最好的投资。 快年底的时候,周衡把投入股市的钱全都撤了出来,攒了两年多,已经是一笔非常可观的数目了,周衡和雷贺研究了一下,准备用这笔钱筹建他们的农场。 他们到目前还没有选好地址,脑子里却已经有了各种构想,周衡想在他的农场里建一栋小别墅,带着大大的菜园子,如果可能,最好还要有个天然的温泉。 雷贺则想在农场里开出一片草场来,不需要一望无际,只要能跑得动马就够了,当然,最好还要带着一片小森林,偶尔换成狼形带周衡去树林里耍耍威风也不错。 周岩当年给周衡送了一匹小马驹,现在也已经成年了,周衡在北市郊区买了一块地,现在也没大用,就圈养着几匹马,现在成了林万峰他们应酬散心的好去处。 车子开进坪水县,周衡差点认不出这个地方来,短短的两年时间,曾经贫困落后的县市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当年周岩在任时,抓的最紧的就是经济建设,虽然没办法让全县人民一下子奔赴小康,但至少不再生活在贫困线下。 岳秉森的水果加工厂也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坪水县如今是全国有名的水果之乡,六成的产出都被岳秉森的工厂收购了,两年在本地消耗,还有两成销往全国各地。 当年周岩不遗余力地将坪水县的特色推销出去,参加了几次农产品的展销会,慢慢也积累了一点名声,加上岳氏品牌的名头,已经让这样里的水果出名了。 一路往乡下走,路过的乡镇都渐渐盖起了水泥砖房,和当年看到的泥墙黑瓦差异很大。 “也不知道口水乡现在还有没有人住。”周衡靠在车座上,呼吸着乡间新鲜的空气,想起了那个曾经被水淹没的乡镇。 “去看看就知道了,房子没了,人可以搬走,我倒是担心那片山上的狼群,如果没有了山林,那它们该去哪呢?” 周衡叹了口气,这个问题他也没办法解决,人口剧增,社会在进步,经济要发展,破坏自然生态的脚步根本停不下来。 即使周家的势力已经很大了,也没办法阻止工人伐木,没办法阻止工厂的建立,只能尽可能地宣传保护环境的重要性,严格控制工厂的排污量。 可全国这么多地方,并不是每个地方都能严格遵守环保的条条框框,经济的高速发展让很多地方的群众和官员都迷了眼,根本注意不到这些。 雷贺顺着记乙中的路线开往口水乡,这条路这两年被拓宽了不少,路上来往着运送水果的车队,这个时节正是橘子脐橙大丰收的时候趁着年前将货发出去,也能趁机赚一笔。 “到了。”雷贺将车停在一段路边,视线投向远处的山峰。 周衡只一眼就看出了区别,当年茂密的森林就跟被理过头发似的,东秃一块,西少一块,不少地方的树林砍伐之后种上了果树或者是杉木,齐齐整整的小树苗,却看得周衡的心沉甸甸的。 “走吧,来都来了,总要去看一眼。”雷贺带着周衡下车,两人踩着田埂往山脚下走,因为是冬季,田里只剩下一茬茬水稻梗,显得有些荒凉。 上山的路也变多了,也宽了,不再是当年那一条小的只允许一个人通过的羊肠小径,地上还有深深的车轮印。 越往上走,周衡的心就越冷,记得当时他和雷贺半夜爬上来的时候,沿途还能看到一些小动物,现在却是连野兔子都没见着一只。 雷贺带着周衡往深山里去,大概是时间不长,这座山脉被开发的程度还不大,只是外围被砍伐的严重,山林深处还保留了原始的样貌。 “你说,当人类的脚步一点一点地往里迈进,树林一棵一棵倒下时,那些原本住在这里的动物们会是什么心情?等它们退无可退,避无可避,再也找不到一块栖息之地时会是一种怎样绝望的心情?” 周衡明知道结果是怎样的,却还是觉得太残忍了,前世他是大城市大家族里不愁吃不愁穿的大少爷,连人命都不管,哪里会管几千里外山上动物的命运? 可站在这里,在有了前后对比亲身经历后,他就无法保持平静了。 “困果循环,也许将来的某一天,这种情况就会倒着重演一遍。”就像末世之后,人类即使战胜了丧尸,却无法消灭变异兽,而人类也正如此时的动物般,眼看着家园被一点一点地吞食掉却无能为力。 天色渐暗,太阳落山后山林里更是显得阴暗,除了鸟声和虫叫,周衡听不到其他动物的声音。 两人找了一块平地架起锅煮了一锅面条当晚餐,因为周衡心情不好,雷贺甚至没有去打猎改善伙食,他猜测周衡现在也下不了口了。 吃完晚饭,天已经全黑了,天上繁星密布,散发着一点柔和的光。 收拾好东西,雷贺变身为狼,驮着周衡继续往前走,他时不时嚎一嗓子,希望能得到狼群的回应。 周衡趴在雷贺背上,手掌抚摸着他柔顺的皮毛,骤然间想起了当年那只小狼崽憨态可掬的模样,如果它还活着,今夜就一起带走吧,等他的农场建好,养活几只狼还是问题的。 “嗷呜……”不知道走了多久,远远地传来一声狼嚎,雷贺加快脚步顺着声音的方向跑去,却在靠近那块地方时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 “有人?”雷贺低声回答,他钻进一旁的灌木丛,小心谨慎地靠近。 渐渐的,周衡也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甚至隐隐看到了火光。 “赶紧吃,吃完把火灭了,有火光在,那些胆小的野兽根本不敢靠近。” “没事儿,现在时间还早呢,怎么也要到半夜才开工,这次不知道运气怎么样,听说这山里有一群狼凶的很。” “那又怎样?咱们手上有枪,还怕几只野兽?要是遇上了更好,现在狼皮的价格猛涨,咱们也能狠狠的赚上一笔。” “这倒是,不过还是老虎值钱,听说上次有人在西边的森林里逮着了一只成年虎,那全身东西卖下来好几年都不用干活了。” “等咱们这边收拾完,下回就去西边看看,碰碰运气。”…… 周衡轻轻拍了雷贺一下,让他把空间里的枪拿出来,暗忖:这些人不就占着手上有枪吗?本少爷也要让他们尝尝被狩猎的滋味。 雷贺给了他一把枪防身,却还是叮嘱道:“别乱来,一会看我的,保准吓得他们这辈子都不敢再靠近山林一步!” “行,命可以留下,但要狠狠地教训,国家早禁猎了,这些混蛋敢知法犯法,轻饶不得,而且他们刚才说的那只老虎也不知道是不是咱们上回见到的那只,如果是,本少爷一定挖出害了它性命的人,揍到他娘都不认识他为止。” “好。”雷贺甩了甩尾巴,轻轻地拍在周衡的后背上,算是安慰了。 他默默地观察着那群偷猎者的动静,一共才五俱,虽然个个有枪,但都是很低级的猎枪,不足为虑。 “你在这呆着,不要动,我去把那群狼引过来。” 周衡爬下他的背,拽着他的尾巴问:“你引狼群来做什么?等会儿乱起来被打中了就死翘翘了。” “放心,有我在,任何武器都是废铁,不会让它们伤着的。” “哦,那你快去吧,记得找找有没有当年那只小崽子。” 雷贺回头瞥了他一眼,暗道:就算有,两年多的时间早变样了,怎么样啊?难道要让他一只狼一只狼地闻过去? 白色的影子迅速在树林间穿梭着,很快就抵达了之前狼嚎的地方,他回头看了看距离,放心地嚎了一声。 这一声气势磅礴,几乎惊动了整个森林,几秒之后,陆陆续续有狼嚎声回应。 “怎么回事?什么狼的叫声这么响亮?” “嘿,八成是刚成年的,不过今天不是满月啊,嚎个什么劲啊?” “别管了,今晚咱们绕点路去另一片山,这只狼看起来不好惹,估计手下成员不少,咱们还是小心为上。” “也行。” 周衡看着这群人快速的收拾发东西准备往另一个方向去,心里急了,他弓着腰躲在茂盛的草丛里,准备跟着他们,反正雷贺一定有办法找到他的。 不过下一秒他就知道他的担心多余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四周的草丛里出现了一双双发亮的眼睛。 那群男人正要走,刚迈出几步就对上了几双发绿的眼睛,顿时吓得后退几步。 “妈呀,这群狼什么时候来的?” “快上树!” 狼群慢慢从黑暗中走出来,地上的火堆还没有完全熄灭,散发着微弱的光亮。 那五个男人已经手脚麻利的爬上了周边的树,可惜这块地相对平坦,树也都是小树,并没有多高。 看着包围上来的狼群的数目,领头的一个男人高声喊道:“先别开枪,等它们都出现了再开枪,省着点子弹打。” “知道,这群畜生简直是自动上门送死的,看来咱们不用白跑一趟了。” “等等,你们快看那里……那……那是……白色的狼?” 白色的皮毛在夜色中特别显眼,剩下的几个人也一眼看到了,顿时两眼发光。 “发几了,这绝对不是一般品种,要是能活捉就好了。” “别做梦了,咱们今天能解决掉这些就够了,你敢靠近去抓?” 狼群越围越紧,眼看就到了偷猎者躲藏的树下,雷贺仰天长啸一声,尾巴重重一甩,拍在其中一棵树的树干上。 “啊……救命……”躲在树上的人双手紧紧地抱着树枝,手里的枪掉了下来,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雷贺伸出爪子,生怕这棵可怜的小树被自己一爪子割断,还特意放小了力度,只把那棵树抓的摇晃不止,上面的男人也跟着哭叫不止。 “你们还在等什么?……快,快开枪啊!” 剩余的四人终于反应过来,举起枪瞄准那只白色的狼,一看就知道这只狼是首领,只要解决了它剩余的就好办了。 四颗了弹呼啸着朝雷贺飞过来,他纵身一跃,突然窜上了五米高的树,咬着上面的人跳下来,而那四颗子弹自然是全都落了空。 他将男人丢在地上,眼神锐利地看向另外四个男人。 那四个男人已经被这一幕吓呆了,他们不知道这只狼刚才避了弹的举动是计划好的还是巧合,可一跳就能跳上树枝的狼……太可怕了。 雷贺一爪子踩在男人的胸口上,张了张嘴巴,突然出声说:“人类,你们是想找死吗?” “什么?……什么声音?谁在说话?” 被雷贺压在身下的男人清楚地听到了每个字,更清楚这声音是从哪里来的,他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你们闯进本大仙的地盘,猎杀我的子孙,今天你们一个也别想走!” “啊……”正抱着树枝颤抖的四个男人只觉得眼前有什么东西闪过,下一秒,他们所在的树枝就断了,姿势难看的摔了下来,狗啃屎似的。 雷贺用爪子拖着那个昏迷的男人往前走了几步,将他们赶在一起,迈着优雅的步伐说:“本大仙在这座山里修行了五百年,子孙后代无数,眼看就要得道升天了,却因为你们的出现耽误了最好的时机,今天,你们谁也别想走出这座大山!就给我的子孙们赔命吧!” “不,大仙饶命!我们以后一定不敢了!……求您大慈大悲饶了我们这次吧……我们以后一定不敢了!” “哼!”雷贺突然嘴巴一张,喷出一团火焰,炙热的火球将四个偷猎者包围,里面传来了他们凄厉的叫声,在黑暗的山林中回荡着。 他们以为自己一定死定了,很快就会变成干尸,可是大火烧了十分钟后,他们发现自己还活着,甚至还能出声,只是目光所及之处全是火红的颜色,令人恐惧。 “大仙……您饶了我们吧,我们愿意给您做牛做马!” “本大仙要牛马何用?” “那……我们,我们给您树个长生牌日日供奉?” “嗤,本大仙还没死呢,要你们供奉?” “大仙,那我们给死去的狼兄弟们供奉?” “哼,逝者已矣,你们既然想赎罪,就答应本大仙几件事!”雷贺能轻易地将这群人毁尸灭迹,还不如留着他们做点好事。 “是,是,您尽管交代,我们一定照办!” “那好,先告诉本大仙除了你们还有哪些偷猎者,本大仙要一一找他们报仇!” “这……” “怎么?不肯说?” 雷贺伸出爪子,尖锐锋利的指甲仿佛一把利刃,轻轻在皮肤上一划,鲜血立即涌现出来。 “不不,我说……” 在绝对的武力压力下,男人将同行的人出卖个干净,反正他们本来就是竞争者,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雷贺将这些人的名字记在脑中,准备到时候交给公安局去抓人,不狠狠让他们吃点苦头,也太对不起被猎杀的野兽了。 “行,本大仙是修道之人,不喜欢滥杀,不过你们必须发誓这辈子不准再杀生,哪怕是一只鸡也不行!” “是是……我们一定不再杀生,改吃素!”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心里在想什么?你们以为出了这座山我就奈何不了你们吗?真是幼稚!” 偷猎者们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胸口被指甲划开,然后只觉得胸口一凉,有什么东西钻进去了似的。 “什么东西?” “一点小玩意而已,只要你们信守承诺,我保你们平安活到老,可是如果你们敢违背今天的话,那你们的命本大仙就不客气的收走了……你们试试深呼吸,看看身体有什么感觉没?” 众人强忍着恐惧试了一下,只觉得胸口心脏的位置冰凉冰凉的,就仿佛自己死了一样,感觉连心脏都不跳了。 五个男人大哭了起来,连原先晕过去的那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了,跟着一起哭,顺便大声求饶。 “还有,如果以后你们身边的人也学你们上山偷猎,记得要阻止他们,从今以后,只要这座山上有一只狼被人类猎杀,那报应也同样会落到你们身上,其他野兽也一样,这座山的一切都是本大仙的!听明白了吗?” “明白,听明白了!但是山这么大,我们五个人也看不过来啊……” “嗯,放心,本大仙会酌情处理的。” “那……您什么时候放我们走啊?” 偷猎者们只来得及听到一声冷笑,以及那只狼妖爪子上突然冒出的光亮,脑子一疼,两眼一黑,晕了。 雷贺将这五个人丢出山林,就让他们光溜溜地躺在山脚下,然后才带着狼群回到深山里。 204 打包带走 周衡被几只狼包围着,如果换了一个场景,这一定是一部恐怖片,可是现在,他却是享受着这些狼的守护。 也不知道雷贺是怎么交代的,这几保狼将周衡围在中间,隐隐形成一个保护圈,而且周衡一动一步,它们也跟着挪一步。 好不容易等到雷贺回来,周衡刚动就被一只灰色的狼扑倒在地。 “喂喂……你谁啊?……别舔……”周衡两只手抵住那只狼的下巴,想把它的脑袋移开。 雷贺抱着双臂站在一旁看着,还不厚道的笑出声。 等一人一狼闹够了,雷贺才把那只大灰狼扯开,将躺在地上的周衡拉起来。 “它是……?”周衡意外地指着那只对自己莫名亲近的狼,他们有这么熟吗? “你不是惦记着你当初养的那只狼崽么?怎么它站在你面前你都认不出来了?” “啊……就是它!”周衡蹲下身子抱着那只狼的脑袋上下左右都看了看,实在没看出这只威风凛凛的狼和当初那只小狼崽有什么相似的地方,就连毛色都变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经常和雷贺在一起,见惯了狼,所以周衡一点也没觉得狼有什么可怕的,反而有亲近的感觉。 “对,就是它,我也没想到它不仅平安长大了,还成了这片山林的狼王。” “真不错!”周衡揉了揉那只狼的脑袋,对方避开了一下,然后没察觉到危险又主动把脑袋凑过来,甚至享受的眯起了眼睛。 可能是因为小时候那段经历太刻苦铭心了,也可能是因为当时雷贺给狼崽带来的刺激太大了,以至于过去两年,当狼崽长大之后,它依然记得这两个人。 刚才在深林里,它一眼就认出了雷贺,毕竟在这座不算太大的大山里,它只见过一只白色的狼,那就是雷贺。 所以它没有反抗地接受了雷贺的指挥,带着手下的狼群包围了那群祸害它们同类的人类。 “嗷呜……”狼王仰天长啸一声,声音中带着久违的豪迈和兴奋,似乎在传递着故人相见的喜悦。 森林中传来此起彼伏的狼嚎声,如果这时候还有人类进山,恐怕即使扛着枪也不敢进来了。 周衡让雷贺把帐篷搭建起来,今晚上就准备和他的狼友抵足而眠了,虽然这一狼一人完全没有共同语言。 雷贺把快要熄灭的火堆重机关报点起来,这个季节的山林格外的阴冷,他是不怕,不过周衡这个唯一的正常人类就得细心照料了。 周衡坐在火堆旁,硬是将狼王扯了过来,动物天生的怕火,其余的狼已经退进了黑暗的森林中。 雷贺从空间里拿出一件军大衣给周衡披上,然后又给他戴上棉帽子和棉手套,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 狼王趴在一旁好奇的看着刚才还是同类现在却成人类的男人,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可是这种震撼的感觉还是深深地刻在了它的记忆里。 “真没想到,当初抱着你的时候才这么点大……”周衡用手比划了一个三十公分的长度,笑着说:“一眨眼的功夫就成年了,居然还收服了一群手下,不错不错,没白费当初我一天三顿大鱼大肉地伺候着你。” 雷贺铺好了床,钻进帐篷就听到这句话,拍了下他的脑袋说:“我怎么记得当初伺候它的人是我啊?你只顾着玩它了。” “你的不就是我的,咱们谁跟谁啊?”周衡顶了他一下,继续和他的狼王深切交流。 “它能说话么?” “人语?” 周衡白了他一眼,“当然不是,你们之间怎么沟通的?” “就是……感觉外加动作什么的吧,解释不清楚。”雷贺也不是什么兽语都懂,只是和狼群之间可以交流,这估计也是他被改造后的好处之一吧。 “咱们炖点肉吧,给它们点吃夜宵,好歹认识一场。”周衡摸着狼王身上有些咯手的骨头,知道这些狼可能生活的并不好。 “不用,它们吃惯了生肉,给他熟肉未必喜欢。”雷贺从空间里拿出肉食,有鸡有鸭,猪肉牛肉样样都有些,全都往四周扔了出去。 他知道狼群还在外围守着,呼唤了一声,其实不用他叫,狼的鼻子也是很灵的,生肉的香味一出来,他们就闻到了。 雷贺给狼王单独留了一条猪腿和一块牛脊肉,这些是他所有的肉类存粮了,“看来明天咱们下山的第一件事就要采购一批肉食。” 这些生活上的琐事都是雷贺处理的,周衡点点头,“上次来口水乡吃过这边的鱼还不错,记得买几条。” “可以,你准备明天带他们走还是等定下地方再来接他们?” “等山承包下来以后吧,你觉得我明天要是带着一群狼招摇过市,还能活着回家吗?” “当然可以,有我在啊!”雷贺自信地拍拍胸口,一副“快夸奖我”的表情。 周衡在他的腰上狠狠地拧了一把,然后靠在他的身上看那只狼王进食,估计真是饿狠了,有了肉,那只狼王就不搭理他了,埋头苦吃。 想想也是,这几年山林不断被砍伐,野味也都成了盘中餐,山里的动物越来越少,这些狼群的食物肯定不丰盛。 “跟我走吧,虽然不可能给你们一个多么完美的家,但至少我可以保证给你们一个不被打扰的环境。”周衡低语着,虽然知道这只狼听不懂,可是他却想将心里的某种情绪表达出来。 那是一种很无奈又很低落的情绪。 雷贺握着他的手,“你放心,这群狼崽子敢不走我就全打晕了打包带走!” “我又没打算圈养它们,它们不想走难道还不会跑吗?”周衡白了他一眼,给自己开了一盒饼干吃。 看着狼王解决了一整只猪蹄,连骨头渣都没剩,周衡以为他会把那块牛肉也吃完,结果对方竟然叼着那块肉站了起来,看着他和雷贺。 “什么意思?它要当明天的存粮吗?” “不……”雷贺叹了口气,“它要打包带走……大概是给它老婆儿子之类的吧……” “……你确定?”周衡才不信,儿子还有可能,没听过母狼不用出来觅食可以吃白食的。 “不确定,走,跟去看看。”雷贺把周衡拉起来,跟着那只嘴里叼着肉的狼王,朝它们的巢穴走去。 周衡原以为它们就住在附近,结果走了半个小时才到,四周分散着几个阴冷潮湿的洞穴,偶尔还能听到几声幼崽的呼唤声。 周衡注意到,刚才跟他们回来的狼群几乎都留了食物,很快的,留守的狼以及能走路的狼崽就跑出来迎接了。 见到陌生人,那几只留守的狼都压低身子发出警告的低吼声。 狼王嚎了一嗓子,大概是告诉他们雷贺和周衡是朋友之类的,周衡总算没被几双发光发绿的眼睛锁定着了。 “你有没有注意到,这里的狼崽数量太少了,而且又瘦又小,估计能存活下来的不超过三只。” 周衡数了数,只找到了五只小狼,有几只估计属于少年阶段,闻到肉香冲在最前面,不过都被成年狼群避开了。 周衡的视线追随着那只狼王,见它钻进了一个洞穴,他回头看了看雷贺一眼,对方善解人意地告诉他,“里头有一只老狼和一只幼崽,老的太老了,小的太小,都没有捕食能力。” “……这样啊。”周衡深深吸了口气,更加确定自己要加快脚步了。 他准备去当初走过的那座深山看看,如果没有被开发的很严重就选在那里了,当年他嫌弃这里太偏僻交通不方便,现在看来,也还好了。 205 钱货两讫 “什么?你们要包下西山的那整片山?”乡镇府内,负责山地承包的官员差点没惊的从椅子上跌下来。 今天一大是,这两个男人就敲开了他的办公室门,看他们的穿着和气度还以为是上层邻导下来视察呢,虽然年纪小了点,不过听完他们的来意后,简直吓死个人了。 “你们知道西山有多大吗?”负责人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们。 虽然现在正处于承包热,尤其整个坪水县都是水果大县,越来越多的乡民承包山地砍掉树木种上果树,但一口气把整片承包下来的人绝对是没有的。 雷贺把地图摆了出来,上面有他和周衡勘察过后圈出的地方,他指着那块地方说:“不止是整片西山,还包括绿林村一公里外的这块地,我们全都要了。” “不行不行,西山的山头多,横跨了好几个乡镇,已经不是我一个镇政府能决定的,再说了,这上头也有不少被承包走的山地,你们要整座山就必须绕过这些人,不划算。” “这些我们都了解过的,我们一路走来,已经说服了三个乡镇,至于已经被承包走的山地,我们也会出高价买过来,这你大可放心。” 雷贺从包里取出一条特供烟,下面压着一个红包悄悄塞给负责人,这点手段还是周衡来之前特意交代过的,用这个方法,他们搞定了三个地方。 “这……”看到特供烟,那名官员的脸色变了变,然后仔细打量着雷贺和周衡,突然发现有点眼熟。 其实,周衡要承包这里的山地,只要让周岩出面,凭借着周岩当年在坪水县的人脉以及他现在的官职,不会有人不给面子的。 何况他也是通过正常手续办理,又没少给钱,能把整片西山承包出去,这几个乡镇能得到的承包款绝对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只是他不想让这件事成为别人攻讦周岩的把柄,即使手续再正规,也会有人传他们是非法圈地,甚至可能收买原先的承包者,诬陷他们仗势欺人。 “你是……周书记的弟弟?”负责人恍然大悟,这两年周衡长高了不少,五官也更深刻了,和少年时期还是有些区别的。 “你认识我?”周衡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见过这个人,如果有,应该是两年多前和周岩一起来的那次了。 那人确定了周衡的身份,态度一下子热情起来,不过也不至于谄媚,他把烟收下,红包退了回去,“我实话实说,西山划片我们镇的面积大概是一千亩,但有一半的地方是不适合种植的,薄薄的一层土壤,下面都是石头,之前有人提议把山炸开挖石头卖,这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不过申请还没打出来,如果你们要承包,最好避开这块地。” 周衡想了想,问:“我记得之前有个批文,说是西山里出现过特级保护动物,应该是不准开发的吧?” “哦,我知道那地方,正好是我们镇和邻镇的交界,是一条狭窄的山谷,听说有人在那里见到过老虎,后来来了一批专家,进去找了几次都没有找到,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周衡心里一寒,冷笑道:“估计是被人猎杀了吧?我之前可是听说有人在山里猎到了一头虎,发了大财了!” “这……这些年我们也明令禁止偷猎,不过人手有限看管不过来,那些偷猪者手里还有枪,一般的守林人根本不敢和他们斗。”那名官员无奈地说。 自从周岩走后,新上任的书记虽然是周岩提拔的,但观念政策上肯定还是会不一样的,尤其是坪水县近两年的财政收入越来越高,也容易迷花了当权者的眼。 周衡能理解这些人,因为身份不同,关注的角度不同,即使将来全世界人民都意识到了环保的重要性,重污染行业依然存在。 “不管是峡谷还是石头山,只要在这片区域内的地方,我都包了,一句话,你们同意不同意?” 他想给自己留一片净土,虽然这片山他承包下来后也是要进行开发的,不过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砍掉所有的原始森林,一批一批地种上果树和杉树。 那名官员认真想了想,说:“只要你们能拿回已经承包出去的山地,取得大家的同意,我自然不会为难你们,另外,你们能说说包下这片山后做什么吗?” 周衡嘴角微微一笑,随口忽悠道:“我们打算建个度假山庄,拉动一下当地的旅游业。” “那就好那就好。”那名官员心里忍不住腹诽:跑到这种旮旯地方来建度假山庄,谁会来光顾?有钱人家的少爷就是爱折腾。 不过一想到这一千亩山地的承包款,那官员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最后问了一句:“你们打算承包多少年?” “先弄个七十年吧。” “……” 要想将承包走的山地弄回来,并没有周衡预想的那么顺利,他开出的价码不低,除了承包款,村民们已经种上果树的成本以及两成的预期收益,可依然有人以为自己承包的是个会下金蛋的鸡,不肯让出来。 有一就有二,不少人家还在处于观望阶段,其实能一次性拿回这么多钱很多人都心动了,即使果树种上去了,谁知道能不能丰收?谁知道价格会不会降低?每年收益一万块和一次性拿到五万块的感觉肯定是不一样的。 也有人不知道从哪听说了想承包山地的是大城市来的富家少爷,有钱的很,所以动了点小心思,想着能拖一拖再加点钱。 周衡请了专业的团队来,照着名单挨家挨户地走过去,这些人最懂得看人下菜,该利诱的利诱,该威逼的威逼,很多原本游移不定的人都被说服了,一轮下来就解决了一大半。 至于剩下不肯转的那些人,周衡可一点没客气,他是想走正常手段,但也得人家给他机会不是,不给机会的,他也不是没办法解决。 周少的名头可不是白混的,他虽然浪子回头很久了,但对付一些刁民有的是办法。 坐在最后一户人家的客厅里,周衡面相温和的说:“老乡,你承包的那块地并不大,位置也不好,我也不是非要买你那块地,只不过我这人做事追求完美,少了你那么一小块就是看不顺眼。” 坐在周衡对面的是一个三十几岁的青年人,相较于之前见过的那些乡民,眼前这个一看就是没怎么干过农活的,衣服整洁,手指白皙,只是眼神闪烁,看着有些无赖的样子。 那人拘谨地搓搓手,谄媚地笑道:“少爷说的是,我家的那块地位置确实不太好,但那也是我家倾尽全力承包下来的,一家子就指望着那片果林生活了,哪能随便让出去是吧?” 周衡翘着二郎腿,身后站着四个保镖一样的大汉,漫不经心地说:“你说的很对,我是正经生意人,最讲究和气生财,你可以去问问,我给出的价钱绝对是最公道的。” “那么那是,不过我们家那块地真的不能卖,我承包了三十年,就指望靠它给我儿子娶媳妇了,虽然眼下能拿到不少钱,可是我这人守不住财,所以还是留块地好。” 周衡心里冷笑:别看这男人说的好听,其实那块地几乎都是他的老父和媳妇在干,自己成天游手好闲,至于儿子,不过才五岁的娃娃,现在就想娶媳妇,做梦呢? 不过他打听到,这个男人别的不行,对儿子倒是真的好,家里就这么一个独苗苗,几乎有求必应。 “早就听说老乡是个疼儿子的,果然是个好父亲,对了,你儿子我见过,今天是不是穿着一件蓝色的棉袄和白色的棉鞋?” 那青年愣了一下,不明白他这句话的用意,讪讪地笑道:“一定是那小子贪玩跑出去时被您撞上了吧?那确实是我儿子。” “这样啊……”周衡朝身后一摆手,很快一只白色的小棉鞋就被丢到了青年面前,他叹气道:“哎,说来也巧,我刚进村的时候就看到有个小男孩被两个男人拽上车,我本来是想追上去的,所以就没多管闲事了,可是想想今天的生意还没谈好,所以就没多管闲事了,这只鞋就是那孩子掉的,老乡快看看是不是你儿子的。” 青年怔愣地看着地上的鞋,又呆呆地看着周衡,心里某种念头一闪而过,整个人脸色都煞白了。 他紧张地抖着唇,呛着问:“你把我儿子怎么了?……我警告你,绑架是犯法的,别以为你有钱有势,就能仗势欺人!” 周衡无辜地眨眨眼,“老乡在说什么?什么绑架?什么仗势欺人?……”他站起身,弹了弹衣服上的灰尘,怜悯道:“看来老乡今天是没心情谈转让的事情了,我改天再来吧。” 青年一见他要走,想也不想拦了上去,哭喊道:“不不……我们今天就转,我们这就去办手续,只要你把我儿子还回来,我们家就这么一个独苗啊,您可得手下留情啊……” “你以为是我绑架了你儿子?”周衡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然然甩甩手说:“你既然怀疑本少爷的人品,那没什么好谈的了,那块地本少爷不要了。” 青年额头冒出了冷汗,拦着周衡不让走,“求求您了,您把我儿子还回来吧,我什么条件都答应!” “老乡,你这话就不对了,我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周衡板着极,直白地对那青年对视着,就在那青年快顶不住的时候,他善心大发地说:“不过,我可以帮忙找找。” 青年已经认准了是周衡绑架了他儿子,所谓的找不过是放他回来而已,他擦掉额头上的冷汗,立即跑进去把当初的承包书拿来,小跑着带周衡去办理转让手续。 等双方签上大名,周衡立即让人送上了一包现金,笑容满面地说:“那咱们就钱货两讫了,你放心吧,你儿子我一定会帮你找回来的。” 他转身就让那四个保镖出去找人,自己继续坐在客厅里和一脸焦急的男人对视,甚至好心情地找他聊天。 等了二十分钟,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跑了进来,手里抱着一盒玩具,还有一袋零食,欢快地说:“爸爸爸爸,你看我有玩具了,叔叔给我买的。” 青年一把把儿子拉到身后,警惕地看着后面进来的男人,然后扯着儿子耳朵训道:“什么叔叔?那是坏人,你没挨打吧?” “咳咳……”周衡干咳一声。 “没有啊,叔叔是好人,看我鞋子掉了就带我去买鞋子穿,还给我买吃的玩的,看,爸爸,我的鞋子漂亮吗?”小男孩脚上穿着一双蓝色的运动鞋,确实比白色的棉鞋好看多了。 “……” 周衡看完了这一幕,站起身说:“既然老乡你儿子找到了,那也没本少爷什么事了,不过还是要教育孩子,别随便跟陌生人走,多危险啊,哎……” 206 宁山(完结章) 周衡把地弄到手后,先把被开发的地方统计了出来,算了算,发现竟然他们可以不用种果树了,原先被承包出去的地方八成以上都种上了果树,而且品种不一,只要精心养护,过一两年就不愁没水果吃了。 “这些果树还是太分散了,看看有没有办法移植,尽量连成一片,想想等桃花梨花开的时候,漫山遍野的花,也是一大景色。”周衡趴在地上在一幅巨大的地图上涂涂画画。 他们把整个西山都承包下来了,外加几块相邻的平地,周衡正在和雷贺计划怎么整顿这么一大块地方。 包下这些山地后,他从股市里撤出来的资金就所剩无几了,好在开家日进斗金的餐馆和同样日进斗金的雷鹰公司,否则靠那家还在还借款利息的恒宇建筑公司都得去喝西北风了。 “我准备在这里建住的地方,这块地够平够大,建一排小洋房,后面还能留个大大的菜园子。”周衡用尺子在白纸上画出一排建筑的简单模型,然后把门前屋后的空地都预留出来了。 虽然他的建筑设计只学了皮毛,不过胜在他看的书多,大学四年的专业课本都被他翻遍了,画几幅建筑图还是没问题的。 “不错,这外面就建成度假山庄的样子,咱们在山里再找一个地方建个冬暖夏凉的木屋,偶尔进山时也可以当歇脚的地方。” “嗯,这片山林从东走到西,走两天都走不完,我准备每个山头都建个小小的休息房,不要太显眼,有个单间有个浴室就够了,藏在山里,咱们闲了就进山呆几天,享受一下大自然。” 雷贺用爪子艰难地控制一支笔,在大山的最深处圈出了将近一半的地方,“这里咱们就不动了,我花点时间把狼群迁过来,还有那座山里的其他的动物,能弄过来的都弄过来,以现在的数量,全部放养进去也不会拥挤。” 周衡咬着笔杆子,再把那个圈往外挪了一里地,“地盘大点才好让食物链顶端的野兽瓜分,你不是说那只老虎还在里面么,也不知道是公是母,下次去其他地方找一只给它配对。” 这算是他们这段时间来最大的收获了,有一次雷贺进山探查发现了那只虎的踪迹,可惜对方很警觉,照了个面就跑了,躲的很深,不过雷贺还是认出是当初他们在峡谷里见过的那只。 这么想来,当初这座山林里的老虎就不止一只了,可惜,现在必须是只剩下唯一了。 “咱们还得把周围的警戒线布置起来,地盘太大,光靠人是守不住的,虽然山被咱们承包了,但肯定有人会偷偷进去,敢入侵者,要让他们有来无回!”雷贺已经把这山里的野生动物当成他和周衡的私有财产了,是绝对不允许其他人觊觎的,这性质和一般的偷猪可不一样。 周衡把脑袋枕在雷贺的肚子上,恶狠狠地说:“明天我就让政府发布公告,除非我们同意带路,否则私自进入西山的人,万一被陷阱或者野兽弄死了,后果自负!不见点血,是不会有威慑力的。” 雷贺眼睛眯了一下,双目露出危险的光芒,“之前拿到的那份偷猎者名单不是还没用吗?这次就用他们的人杀鸡儆猴,政府对这些偷猪者还是太仁慈了!要让他们尝尝作茧自缚的滋味。” 周衡深深吸了口气,甩开这种沉重的气氛问:“咱们的跑马场建在哪里?” 雷贺转动着他的大脑袋,在地图的外围一点一点的寻找,山庄周围肯定是没地方了,也不能选在陡峭的山坡,他找了半天指着一块地方说:“之前经过这里,记得有一块只长杂草的地方,到时候去看看。” “这不就是那座石头山的山脚么?” “嗯?……还真是,难怪。”他就说好端端的地方怎么会只长杂草,估计是土壤层太薄,长不了大树吧。 “那有时间找人去整理一下,种树难种草还是挺容易的,就不知道地方够不够大。” “石头山你打算怎么处理?”雷贺用爪子指了指那块地后面标着红色的三角形的山,那是他们标出来待处理的地方。 “没想好,先放着吧。”周衡想起之前从政府嘴里抢下这块肉的情景,不厚道的笑了。 那些人以为这座山他肯定用不上,就想跟他争,也不想想,如果他们天天在这里炸石头,自己还有清净日子过吗? 两人就着一张地图讨论了两天,才基本把外围划分出来,如果说西山是一块圆饼,那中间五分之三的地方周衡是不打算动的,外围五分之二的地方大部分都被开发了,没被开发的一般都是没人要的。 他把这五分之二的地方定为可活动区域。 他划分了果园和菜园,准备建几个猪舍和牛棚,不过这些都需要找人来管理,他准备年后才动手。 好在这年头找个会计算机的高材生难,找些会种菜会养猪的人还是很容易的。 “行了,这两天先把规矩给立了,把狼群迁过来,然后回家过年,老爷子催了好几次了。 雷贺甩了甩尾巴,也有点想念于嫂的手艺了,年夜饭啊,那是每一年最期待的一餐。 末世后,人类已经渐渐消除了过年的习俗,毕竟丧尸和变异兽不会因为你过年就不来吃你,每天都活在心惊胆战中,谁还在意这个? 后来即使安全区建起来了,也因为缺衣少食没能把年味过出来,隔个几年后,大家也就把这个习惯忘了。 不过雷贺还是挺怀念过年的感觉的,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顿饭,聊聊天,很简单也很温馨。 第二天,靠近西山的所有村子都接到了通知,点明了整个西山都被承包了,未经承包人许可不得私自进山,哪怕你只摘一把野菜都算是偷窃行为。 西山有多大,世世代代住在这里的村民最清楚,之前虽然听说有个有钱人来承包山地,但他们只以为承包的是外围种上果树的那些,没想到,这人财大气粗到整片山都承包下来了。 至于未经许可不得入山的规定则引起了民愤,活在附近的村民,小到蘑菇野菜,大到平时烧的柴火,包括死后的棺材木都是从山里弄来的,不让进,那他们烧的柴怎么办? 当然,附近不是没有其他山,只是西山范围最广,深山老林里的好东西也最多,偶尔有人采到一朵灵芝,也能闷声发点小财。 民众们纷纷上政府反映,这不让他们进山,岂不是断了他们的活路? “你们哪个是靠山活的?现在又不能打猎,你们吃的在田里,用的也就柴火,早该禁了,不是已经提倡用气了吗?” “那有个头疼脑热的,进山采个药都不成了?”有人不忿地叫道。 “当初承包的时候都谈好的,钱很快就会分到每家每户了,你们是要这笔钱还是要那几棵药?” 傻子才不要钱呢,也是周衡大手笔,一口气承包了七十年,还好只付了二十年的承包费,政府同意分期付款,否则周衡又得为钱发愁了。 虽然分下来一个人不会很多,但是人口分的,人口多的家庭也有好几千,这可是白得来的钱,比有些家庭一年赚的还多了。 “好了好了,都回去别闹了,人家禁止你们进山,是怕你们被陷阱伤了,里头还发现了野兽,万一出事了算你的还是算人家的?” “我们又没进很深,就在外围哪来的野兽啊?” “可别,外围都是果树,你跑人家果林去干吗?人家可是说了,年后山里不要开动规划了,到时候要的人很多,肯定会优先考虑当地人,你们不如回去想想怎么谋个差事,不仅能赚钱,混的好说不定就出头了。” 众人心下一合计,可不就是这样吗?听说那少爷不仅有钱还有势,真要攀上了,谁还在乎山里的那点东西啊? 再说了,西山那么大,偶尔偷偷进去挑点柴出来,还能被逮着?那也太衰了! 所以群众们基本都息了声,只有大家也没把这条禁令当回事,大不了不像以前那么光明正大进就好了。 然而,大家的侥幸心理只保留了一天,第二天,又一则公告贴了出来。 原来昨夜里就有偷猎队进山,冲着山里仅剩的一只老虎去的,可惜一群人进了山不到两个小时就失足跌进了陷阱,当场死了一个,其余的确是断胳膊就是断腿,惨烈无比。 不过他们也是倒霉,因为山里还没安排人巡夜,所以他们直到第二天才被民警找到,不少人都失血过多昏迷了,至于断了的胳膊腿也胜出太久没治了。 因为这事,群众们又闹开了,他们还以为陷阱只是说说而已,哪里想真有啊,而且一次能困住八个人的陷阱得多大啊? 这一次,政府人员态度更强硬了,“国家禁猎多久了?这些人本来就是违法,就算没死没残也要等着坐牢!人家都事先警告过了有陷阱了,你还往里跳,不是自己找死么?” “至于什么陷阱这么大……人家城里来的大少爷,请来的都是专业人才,做出来的陷阱能是你们平时挖的小坑能比的吗?” 而同一天,周衡也站出来了,先给伤亡者道歉,说自己没想到真有人敢以身试法,还给每家赔偿了一笔钱,把自己的好名声赚的足足的,然后转头又把这群偷猪者告上了法庭,不仅告他们偷猪,还有非法持有枪支、非法入侵私人领地、非法破坏私人财产等罪名。 那几个偷猪者的惨状很多村民都亲眼看到了,不知道派出所的人是不是故意的,抬着这些人绕了好几个村子,就跟现成的展览品似的。 这下子,再不老实的人也得老实了,胆子大的偷猎者可能心里还有点想法,但普通民众是绝对不会为了山里的一点东西搭上自己的命的。 威慑过后,周衡就让雷贺去把狼群迁来,两座大山其实隔的不远,但如果只靠两条腿走也要走很久,还好四条腿的跑起来飞快。 夜色正浓,西山脚下的村子里,各家各户的狗突然集体暴躁起来,狗吠声传的老远。 被吵醒的人正疑惑发生了什么事,就听到远远地传来一声狼嚎,紧接着,狼嚎声连成片的响起。 这下子所有人都睡不着了,纷纷起床跑出院子,想看看是不是山里的狼集体跑出来了。 这几年,他们连狼的影子都看不到了,没想到今天晚上竟然又这么多狼嚎,听声音数量还不少,一时间,大家都决定,以后这山,是千万不能进了。 各家各户都回去交代孩子,别往山边去,狼这种生物一般不会下山,只要不进山也没什么可怕的。 周衡趴在雷贺背上,捂着耳朵也无法阻止魔音入耳的感觉,他狠狠揪了雷贺的耳朵一把,教训道:“我只是让你给附近的村民提个醒,让他们知道这山里有狼,没事别进山,你嚎这么久干嘛?” 雷贺的耳朵抖动了几下,打了个喷嚏从山顶的巨石上跳下来,咧着嘴说:“我高兴,我乐意!” “反了天了你!”周衡抱着他的脖子一口咬在他的耳朵上,没等雷贺有反应,刚才齐齐对月嚎叫的狼群纷纷低下头,冲周衡跑了过来,咧嘴示威。 “草,这些畜生翻脸就不认人了是吧?”周衡心里有点不平衡,自己也是为它们的新家出过力的,怎么它们只记得雷贺的好? 不过其中还是有一只狼比较有眼色,过来蹭了蹭周衡的小腿,在雷贺身边绕圈。 周衡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明白了它的意思,放开雷贺被蹂躏的耳朵,拍了拍灰狼的脑袋,“知道了知道了,不准欺负你们老大是吧?狗腿子!” 雷贺冲狼群低吼一声,让它们自行散去,也就狼群这么听话,刚才一起跟来的其他动物早跑没影了。 到了新环境,这些动物也需要是间适应,而且本来就是捕猎与被猎的关系,也许它们当中就有活不过明天的。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才是大自然的生存定律。”周衡看着消失在黑夜中的狼影,很想用后世的一句名言表达自己的此时的情绪:“本少爷能帮的就这些了,以后是死是活就靠你们自己了。” 山之巅,周衡被雷贺暖烘烘的皮毛围着,虽然有刺骨寒风,却被雷贺牢牢地阻挡在了外面。 一人一狼相拥着坐到天明,看到了初升的太阳,看着温暖的阳光一点一点地破开寒霜,让整个世界都暖了起来。 朝阳下的西山笼罩在一层飘渺的雾气中,泛着点点金光,宛如仙境般,这一刻,这片山林没有人类的打扰,没有伐木者沙哑的油锯声,没有偷猎者刺耳的枪声,一切都显得如此和谐安宁。 “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世外桃源了。” “嗯,我们一定会把这里建的越来越好的。” “给我们的新家取个名字吧。” “叫周贺或者雷衡?” “……滚!难听死了。” “那你取一个。” “我想想……就叫宁山吧,安宁之地,安宁之家。” “好。”雷贺舔了舔周衡的下巴,用尾巴将人圈的更紧些。 周衡的鼻子钻进了一根毛,打了个喷嚏,然后整个脸埋进他的脖子里,小声问:“雷贺,你不会有一天莫名其妙地消失吧?” “当然不会。” “你保证?” “嗯,我保证。” “这样,真好!一辈子这样,真好!”…… ------------------- 正文完结 番外 宁山日记(一) 天清气朗,十几辆豪华的轿车嚣张地闯进了宁山脚下的小村庄。 路边的村民虽然不认识这些车的牌子,但已经对这见怪不怪了,这两年,经常有车队从他们这里经过,去往山里边。 听在那边做过工的朋友说,西山现在整个都改头换面了,不远的山脚下圈了一块地建了好几排小洋楼,里头什么都有。 虽然大部分人都没见过里头什么样,但就这远远的看着也能看出不一样来,就那些房子,比村里新盖起来的房子漂亮多了,有棱有角,还铺着琉璃瓦呢。 林万峰开着车,看着百米外立着一块木牌子,刻着“宁山度假山庄”六个大字,还外带一个大箭头。 他吹了声口哨,开着车窗朝后头喊道:“兄弟们,可算到了,妈的,这什么破地方啊,可真够偏的。” 后面传来几声喇叭声算是回应,车子继续往前开了五百米,才真正到了山庄的大门口。 林万峰停下车子给周衡打了个电话,高喊道:“周总,快来接客啦!” 电话那头有什么不和谐的声音传来,然后是周衡气急败坏的声音:“等着……” 林万峰听着电话那头的忙音摸了摸鼻子,直觉自己干了件坏事,只好下车和后头的兄弟们交代一声。 大家听完会心一笑,掏烟的掏烟,掏手机的掏手机,有人憋了一路的尿意,瞅瞅四周,钻进一片林子解决去了,反正都是野外,就当是免费施肥了。 “哎,车停哪儿啊,这里不是草地就是菜园子的,怎么不建个停车场?”林万峰叼着烟,四处观望着四片别人口中的“世外桃源”,深深吸了口烟气。 别说,漂亮是真漂亮,山清水秀的,满眼的绿,还有一片山上不知道开着什么花,红绿相映,不比那些打广告的差。 不过……再好看住两天也够了,看看这附近,要城市没城市,要娱乐没娱乐,也不知道周少哪根筋不对,竟然喜欢在这种地方住。 哦,现在不能叫周少了,认识他的人都喜欢叫上一声“周总”,就连电视台报纸杂志也没少报道这位刚大学毕业就身价上亿的青年才俊。 当然,林万峰觉得自己也不差,金鑫百货已经是全国性的连锁百货商场了,他作为大股东之一,身份也不菲的。 “诶,快看,刚才那从林子里飞起来是啥?” “蠢货!能飞起来的当然是鸟!” “看着不像啊……” 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少爷们就着一只鸟展开了激烈的讨论,最后某位少爷舔舔嘴唇,说了一句:“要是能打下来烤着吃就好了。” “吃什么?”周衡穿着T恤短裤踩着拖鞋走过来问,脸上还带着一点点异样的潮红。 那人一转头,对上周衡不喜不悲的眼睛,忙打着哈哈辩解:“没,没啊,我是看山上种着桃树,想吃桃!” 周衡翻了个白眼,“从这个角度根本看不到桃林,再说了,这个季节哪来的桃子?” “没有吗?”那人困惑的摸摸脑袋,嘀咕:“我明明记得超市有卖啊。” 周衡懒得和他争辩,朝众人抬抬下巴,“别把车子停在我家门口,往后退五百米有个平地,就停那儿吧。” “那多不方便啊,我说周总,你也太吝啬了,连个车库也没有。”想吃鸟的那位大少爷忍不住又嘴贱了。 周衡踢了他一脚,笑骂道:“汽车没尾气啊?污染知道不?快点去把车停好,午饭还没开始做,不想吃饭就继续站着看风景吧。” 话音刚落,一群人就飞一般的上了车,倒档,齐齐往后退。 等他们停好车跑过来,周衡身边已经站着另外一个男人,男人穿着军绿色的背心,牛仔裤,脚上一双和周衡一模一样的拖鞋,正侧头和周衡说话。 大家对这位也不陌生,当年周衡还曝出和他有关系的时候大家就认识了,只是没想到这位能耐这么大,把一向眼高于顶的周少给拿下了。 “嗨,雷哥,好久不见,你好像又帅了啊。”林万峰打了声招呼,目光在雷贺全身打着转,羡慕地看着他那一身匀称的好身材。 雷贺嘴角微微勾起,眼神闪烁地说:“林总风采依旧,就连性格也一如既往的幽默。” 林万峰想起刚才自己打电话的事情,嘿嘿一笑,“真不好意思,我这不是心情太激动了么?为了来这儿度假我可是连着加班了一个月。” 雷贺笑了笑没说话,然后领着众人进去,边走边说:“知道你们要来,周衡把家具都买齐了,除了后面那一排的房子,你们随便选一栋住吧,缺什么再告诉我们。” 这里的房子也刚建成没多久,很多还来不及布置,后面一整排都是周家人的,前面一排则是用来招待朋友的。 虽然对外叫度假山庄,但其实周衡并没有打算把这里当成招待游客的地方,人一多,事情就多,事情多麻烦也就多。 一行十几号人合住了两栋房,等他们把行李搬进去,洗把脸换了衣服再走出来,发现门外的草坪上已经架起了烧烤架,雷贺正源源不断的往外搬东西。 “还真自己动手啊,有意思。”众人摩拳擦掌的上去帮忙,林万峰看周衡搬了一箱啤酒出来,忙狗腿的过去接过来,还意味深长地说:“周总刚才忙坏了吧,赶紧坐下休息,这些体力活我们来干就好了。” 周衡斜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说:“昨天你在心得城说要买我手里的股份?” “哎呀,我刚才什么都没说。”林万峰挺直了腰板,偷偷瞟了四周一眼,压低声音回答:“咱晚上再好好谈谈。” 周衡也不理他,空手走到雷贺身边,给他搭把手。 林万峰会想买他手里金鑫的股份是正常的,金鑫一直是他和潘明翰在管,可是他却不是最大的股东。 现在大家都毕业了,当年的股东中,有的进了官场不适合持股,有些回家接手家里的企业,也基本没管了,之前潘明翰手里有百分之十五的股份,是最大的股东,可是现在连他也要回归家族了,继续让他当最大股东就不太合适了。 周衡有自己的企业,对金鑫没有太大的念想,股份卖与不卖关系不大。 他的恒宇建筑已经在准备上市了,渝州的高速公路项目完成后,公司进入了发展期,手头上同时接了好几个项目在做,公司总部也挪到了北市,准备把北市房地产当成第一块大蛋糕。 休完这个假期,他的事业之路才真正进入忙碌期,下一次这么悠闲的假期都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所以才趁着这次机会把大家叫来玩玩。 自己动手烧烤还是比较有意思的,雷贺准备的食材都是山里出产的,荤素兼备,抹上农家自制的酱料,刚上烤架就有香味飘出来。 周衡承包下这片山,即使不对外开放,光靠每年山里出产的东西也能卖不少钱,尤其等再过几年,通货膨胀,卖的东西贵了,承包费却是固定的,投入和产出就基本能持平了。 “快快,那串鱼该翻面了,我都闻到烧焦的味道了……潘大少,您到底会不会烧烤?” “还有你……别笑,你看看你架子上的菜,一串韭菜也烤这么久,没看到都干了吗?……” “……这是韭菜啊,我还以为是野菜呢……” “你傻不傻啊,连韭菜都不认识?哈哈……” 周衡张开嘴巴,吃着雷贺投喂的肉串,笑得好不得意,“行了,快别糟蹋粮食了,去坐着等吃吧。” 他本来也不指望这些人能烤出像样的食物来,只是今天心情和天气不错,才想出这么个边吃边玩的法子来。 林万峰丢下手里烤的半生不熟的食物,把啤酒开了每人递一瓶,感叹道:“看来这辈子是没有下厨的命了,改明儿也找个厨艺高超的媳妇儿,能有雷哥厨艺的一半好我就知足了。” “哦,那你还不如请个厨师?媳妇儿嘛,当然得漂亮,出的了厅堂上的了床。” 众人把视线投在雷贺身上,心道:这位才是全能啊,不仅能下厨,也出的了厅堂上的了床,里里外外都是一把好手,除了性别不对,还真挑不出毛病来。 在场的都是刚毕业的小年轻,除了周衡有个未婚夫,其余的都是未婚,甚至连婚姻的观念都还没有形成。 不知道谁感慨了一句:“其实吧,咱们照着雷贺这样的找就好了……” 周衡脸一黑,把手里的木棍砸过去,“滚!别把你那色眯眯的眼神放我男人身上,找揍啊?” “哎哟,口误口误……我是说,照着雷哥的完美品质找个差不多的女人就好,哥们只喜欢女人,真的!” “这还差不多。”周衡搂着雷哥亲了一口,宣布自己的所有权。 番外 宁山日记(二) 一顿饭吃了将近三个小时,有酒量差的甚至直接醉倒在草地上了。 周衡打电话请人来收拾残局,平时的家务虽然有雷贺在做,但一般他们也会不定期的请临时工做些除草种花之类的杂活。 让还清醒着的把醉倒的人扛回房间,周衡让他们去睡一觉,这一路上风尘仆仆的,估计他们也玩不动了。 和雷贺回到自家的小别墅,周衡把上衣扯下来,闻着上头烧烤的油烟味,嫌弃的丢到一边,“到底是谁说户外烧烤很的意思的?一顿饭下来尽是伺候那班孙子了。” 雷贺将地上的衣服捡起来丢进脏衣篓,从背后搂住周衡的腰,推着他往浴室走去。 “别说的跟你出了多大的力似的,我怎么记得周大少也是被伺候的那位?嗯?” 温热的吻落在周衡的耳后,他浑身电了一下,缩着脖子说:“你和我不是一体的么?哪分的那么清楚?” “也对,那我们继续刚才被打断的事情吧……”雷贺弯下腰,将周衡打横抱起来,不顾他的叫嚣将人丢进浴缸里。 昨天晚上两人突发奇想去阳台上看星星看月亮,畅谈人生,结果月色太好,不知不觉就聊到了后半夜,醒来的时候又忍不住滚了一回床单。 林万峰电话打进来的时候两人正到紧要关头,结果草草结束都没尽兴,也难怪雷贺这会儿还惦记着这事儿。 跌坐进浴缸,周衡想起来,打滑了两次都没成功,干脆躺了下来,手脚麻利的把裤子脱了,丢给雷贺,朝他招手:“过来,本少爷有话要问。” 雷贺把他的裤袋里的手机摸出来放在洗漱台上了,裤子丢在一边,拧开开关试了下水温,把浴缸的水注满。 “要问什么?” 周衡高高抬起一条腿,时不是撩拨一下雷贺,特别想打破他淡定的外表。 认识这么久,周衡很少能在雷贺的脸上看到大的情绪波动,大部分时候这个男人都是不温不火的。 他眯起眼睛,神色淡淡地问:“听说你上次出任务的时候有艳遇?” 周衡用脚趾头刮着雷贺的大腿内侧,将刚才林万峰说漏嘴的消息问出口。 前段时间,雷贺不知道得了什么任务消失了两个月,回来的时候身上还带了点伤,他当时在渝州忙着公司的项目审核,还真没关注北市的动态。 没想到今天能听到一条这么劲爆的消息。 雷贺表情一顿,握着他的脚踝,伸手把他身上最后一层布料剥了,然后自己脱了衣服挤进去,还一脸无辜地说:“什么艳遇?我不知道啊。” 周衡调整了个舒适的姿势,捏着他身上硬邦邦的肉,“不知道?听说都追到国内来了,要不是周家的门不好进,说不定都登堂入室了吧?” “有这回事吗?”雷贺打死不承认,他也没想到出个任务还招惹一身烂桃花回来。 他不懂外语,一出国就不爱说话,当时合作方有个外国女人确实对他很热情,天天在耳边叽里咕噜的说话,可惜他一句都没听懂。 也不知道对方的脑回路是怎么长的,居然认为他这样子很酷,更使劲儿的粘着他,要不是任务完成后队友把这事当笑话说给他听,他都不知道原来有人对他芳心暗话了。 哦,也不能说是芳心暗话,因为十几号人里除了他别人都知道。 雷贺听完也就听完了,不可能因为一个女人喜欢他就乐不归蜀,而且他对金发碧眼身材妖娆的外国女人没兴趣。 哪知道没过两天,对方竟然追到北市去了,还打听到了周家,他现在想起老爷子当时那表情就觉得尴尬。 后来老爷子不知道让人转达了一句什么话,那洋妞就走了,之后也没听到她的消息。 他还以为这件事就这么完了,怎么还传出去了? “哼哼,以为瞒着不报我就不知道了吗?难怪老爷子前天打电话来的时候隐晦的交代我要把人看紧点,别媳妇儿被人拐跑了都不知道,而且听说这件事整个北市都传遍了,我居然是最后知道的一个!” 周衡皱着眉,手指暗暗用力,在雷贺皮肤上留到一道印记,看着就跟吻痕似的。 “咳,我没故意瞒着,不过是个陌生人,我连对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说了也没意思。” 雷贺把周衡量手捞起来亲了亲,咬着他的手指头问:“你不会因为这个生气吧?多不值得!” 周衡要生气早生气了,哪忍得到现在,不过是想看看雷贺的变脸而已。 而且这件事从别人的嘴里听到,要说一点都不介意肯定是不可能的。 他挑起眉梢,酸溜溜地问:“不是说是紧急任务,危险系数很高,堪称S级机密么?怎么还有时间和心情谈情说爱?”害他患了两个月的相思之苦。 “我没有!”雷贺举双手投降以示无辜,“我恨不得早点回来,我根本连对方对我有意思都不知道,否则我一定会告诉她我是有夫之夫!” 周衡侧过身,戳着他的胸口说:“下次出门的时候,我就在你身上挂个牌子,用二十种文字写上‘周家媳妇’四个大字。” 雷贺哈哈大笑,把周衡紧紧的勒在怀里,“好啊,我不介意,反正你知道谁是媳妇儿就好了。” 两人在浴缸里起了个头,最后还是回到床上展开一轮激烈的肉搏战,周衡临睡前想起林万峰那幸灾乐祸的表情,暗自咬了咬牙。 林万峰以为自己在陌生的地方陌生的床上会睡不着,结果洗完澡一躺下很快就睡着了,期间还做了个香艳的美梦,醒来的时候很是回味的咂了咂嘴巴。 他睁开眼睛目无焦距的呆愣了片刻,然后才想起来自己身在何处,一转头,蓦地对上一双发绿的眼睛,尖尖的白牙,以及一张毛茸茸的脸…… “啊……”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声回荡在宁静的山庄内。 “什么……什么声音?”睡梦中被惊醒的少爷们嗖的坐起身,晃了晃还有些晕乎的脑袋,看着黑漆漆的房间突然都慌了。 这山庄是真的静,外头只有一星光月,和喧闹的城市差别太大,耳边又回荡着那声惨叫,让众人一时反应不过来。 “救命啊……” 听出是林万峰的声音,众人急匆匆地赶到他房间外,相互对视了几眼,齐齐伸脚把门踹开,人下意识的躲到门边。 林万峰被这“哐当”一声巨响中断了惨叫,门一开,走廊上的灯光照了进来,让他更加清晰地看到自己床边站着的生物。 四目相对,林万几的恐惧心理稍微淡去了些,不过还是往床尾挪了挪。 门外探出了几颗脑袋,一眼就把房间里的情景看清楚了,大家暗暗松了口气,有人笑骂道:“我说林少,你至于么?不就一只狗么,看把你吓得!胆儿真小!” “就是,害我以为出现什么鬼庄事件了,晚上还怎么一个人睡?” “卧槽,你们没长眼睛啊?这是狗吗?”林万峰身上裹着被子,两只眼睛一直盯着房间里的那只生物,尤其是在它咧着嘴露出一口锋利的白牙时,就怕它会突然扑上来给他一口。 “不是狗?” “貌似确实不太像……” “……”众人定晴一看,擦了擦眼,齐齐往后几步:“妈呀,是狼!” 狼和狗的区别还是挺大的,当初雷贺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也被误认为是狼狗,不过那是因为他有一身雪白的皮毛,很难让人和狼联系在一起。 眼前这只,灰色夹杂着一点白色的皮毛,低垂的尾巴,还有那张狼脸,看着就不是善类。 “这……虽然听说这山里有珍稀野生动物,但也不至于半夜跑到人家里来吧?” “它……怎么进去的?” 林万峰的视线随着众人挪到窗户上,他住的是一楼,荒郊野外的窗户也没必要关,没想到就迎来了这个意外之客。 “现在怎么办?……怎么把它弄出来?” “打……么?”林万峰小声地问了一句,那只灰狼立即朝他露出一口白牙,还人性化地往被单上挠了一爪子。 大家只听到“吱啦”一声,被单上被划开了几道裂痕,一想到那爪子招呼到自己身上的情景,大家齐齐冒出了冷汗。 “要不,我去弄几块肉引走它?”有人小声地问。 其余人朝他竖起大拇指,然后做出一个赶人的动作,示意他快去。 那人抬腿往自己房间跑去,很快就带了两包牛肉干过来,然后整包丢给林万峰,“你用这个试试,把它引到窗户边就……” “就什么?”林万峰正准备伸手接,就见一道灰影跳了起来,擦着他的手臂叼住那包牛肉干,然后轻轻落地,在原地趴了下来。 “……”林万峰保持着一个被定型的姿势,过了半晌手擘才渐渐颤抖起来。 这一口要是咬在他的胳膊上……林万峰打了个冷颤,想都不敢想。 不只是他有这种想法,站在门外的几个人也同样吓了一跳,大家盯着那只狼张开嘴巴很轻易的咬破包装,先是闻了闻,然后试探性地吃了一口,没咬两下就吐出来了,把整包牛肉干踢到一边。 “……你这牛肉干是假货吧?”不然怎么会连肉食动物都嫌弃? “不能够啊,我在自家的超市拿的,回去之后让人拿去检检。” “等等,你拿的是什么口味的?” 那人将手里另外一包拿起来看看,呵呵一笑:“麻辣味,我的最爱。” “滚!你竟然给一只野生动物吃麻辣味的肉,它不嫌弃才怪!” 林万峰悄悄往床尾又挪了一步,哭丧着脸问:“别吵了,快想想办法,我很怕我一动它就把我当猎物给咬了,你们谁带枪了,快借来用用。” “违法的吧?听说周少这儿杀只野生动物堪比杀人罪,要不……去把雷哥叫来?” 雷贺早在听到林万峰的叫声时就醒了,低头看了看还睡着的周衡,轻轻地抽出胳膊,穿好衣服才走出门。 “叫我来干嘛?”雷贺好奇地看着这些人全站在某间房外,联系到刚才那声惨叫,眉头跳了跳。 众人的手指往房内指了指,然后给他让出一条道。 雷贺的能力大家不是很清楚,但家里消息灵通的也知道他做过几件大事,听说军部那些人都对他格外关注,想过去对付一只狼应该没问题吧? 不等雷贺走过去,房间里那只狼站了起来,抖了抖身上的毛,在一双双警惕的眼睛走出房间。 灰狼看了看雷贺的身后,没看到那个平时会投喂自己的人,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走过去蹭了蹭雷贺的小腿,沿着大门走了出去。 这场景惊掉了一群人的下巴,感情他们都看走眼了,这是狗不是狼吧? “没事了,山里有些动物偶尔会来串门,别刺激它们就好了。” “真……可爱!”众人嘴角抽抽的想:这要是睡到半夜突然钻进来一只狼或者一条蛇什么的,还让不让人睡觉? 雷贺嘴角勾起一道小小的弧度,善意地问:“晚上还想进山吗?如果不去我就让人送饭过来,如果去,我们就进山再吃,周衡说要搞个篝火野营。” “去!当然去!”来这山沟沟的地方,除了那座大山还真没什么可消遣的地方。 而且看刚才那只狼的态度,也不是太凶恶嘛,说不定他们还能拍几张人兽合照回去显摆显摆。 番外 宁山日记(三) 月黑风高,一群全副武装的男人背着行囊打着手电筒开始出发。 周衡和雷贺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身边跟着那只灰色的狼,从后面看简直就是一对正常兄弟带着猎犬进山打猎。 可实际上,兄弟不是兄弟,猎犬也不是猎犬,尤其刚才被那只狼吓怕的林万峰,更是远远地坠在队伍后面。 “事先声明,谁要是走一半走不动了就自己留下来喂狼,别指望我们等你哦。”周衡回头朝众人笑笑,手电筒发出的强光打在他脸上,说不出去的恶劣。 “周总,别开玩笑了,我们好歹是根正苗红的大好青年,至于连爬山都爬不动吗?” 周衡耸耸肩,“那就好,半山腰上有我们建的一栋小木屋,我们到那再扎营吃饭。”他轻轻拍了拍灰狼的脑袋,让它自由活动去。 山里生活着不少野兽,可会下山来看他们的也只有这只狼,偶尔周衡也会投喂些吃食,渐渐的就成了现在这种半家养状态。 不过雷贺没让他喂太多吃的,作为狼王,如果失去捕猎的技能,那它在这座大山里肯定也活不长久。 看着那只飞速窜进树林里的野狼,众人一半失落一半释然,有这么只东西跟着,都有些放不开手脚了。 林万峰从队伍后面追上来,打着哈哈说:“呀,那只小东西呢?真想带一只回去养。” “是么?那我把它叫回来?”周衡揶揄道。 “它能听你的?” “试试看不就知道了?”周衡假意抬起手,准备吹一声口哨,就听林万峰扒着他的胳膊说:“还是算了,大晚上的扰民多不好!” “不怕,山里大多数都是夜行动物,说不定还能跑出几头熊来。” “真有熊?”后面的人兴致勃勃地跟上来,一个个摩拳擦掌,眼睛雪亮。 “咱们能打猎么?猎一只野猪什么的扛回去,我有带枪。” “我也有,我也有……”不少人随声附和,期待地看着周衡。 周衡嘴角抽了抽,这群孙子到他家来还带枪是什么意思?他冷声回答:“这座山里不准开枪!”否则惊跑了他好不容易迁来的野兽,他岂不是白忙活了? 看着众人失望的表情,周衡善解人意地说:“不过我们有在山里设置些小陷阱,等会路过的时候去瞧瞧,说不定会有野兔野鸡什么的。” 虽然没有自己打来的兴奋,不过大家也看得出来,周衡很护着这山里的动物,之前路上打听这个地方的时候,那些老乡说的最多的就是偷猎者的下场,血淋淋的。 “还有,路上跟着我们走,别自己随便乱跑,万一掉陷阱里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一时间,大家看着这黑漆漆的山林就多了两分谨慎。 第一座半山腰的小木屋不远,一行人走了一个多小时就到了,只不过因为没吃晚饭,一个个都有些有气无力的。 “就这了,准备扎营吧。”雷贺把身上的大背包丢在地上,进木屋里拿出一套炊具,还有几个事先准备的木筷木碗,只是数量明显不够。 周衡带着人把简易帐篷搭起来,为了减轻负担,都是两个人睡一顶,路上轮流背,一个人背帐篷,一个人背食物和水。 简易帐篷搭起来很容易,哪怕是一群娇生惯养的大少爷也很快就搞定了,然后围在雷贺身边看他轻轻松松地搭起一个天然灶台,安置好炊具。 “周总,我发现你们的小日子过的实在太好了,改明儿我也去包一座山来玩玩。” “确实不错,平时上班累得慌,偶尔能回归自然散散心也挺好的。” 周衡翻了个白眼,“我怎么记得当初你们在背后说我吃饱了撑着,钱多了没处花?” 他当年包下这里的时候没声张,连家里人都不知道,后来多来了几次就被发现了,不过听说他是包下一片山准备开发建度假山庄,都不太看好。 现在办度假区的人很多,不过一般都会选在海边或者交通便利有温泉的山,再次的也要有点特色风景。 而宁山这,就是一片很普通的山,没有飞流直下的瀑布,没有奇形怪状的石头树木,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外围的那些果树林,开花或者结果的时候可以成为一景而已。 “哈,这个……我只是随口说说,这地方一年来一次就腻了,包下来也是荒废。”这里要娱乐没娱乐,要美人没美人,长期驻扎他们绝对会疯掉。 周衡懒得理他们,带着两个人去附近的陷阱看看有没有收获,这山里也就外围的地方布置了陷阱,还是防人用的,不过人总比动物聪明,所以人没逮着偶尔会逮着几只野味解解馋。 打着手电筒照进陷阱里,里头确实有一只野鸡模样的动物,不过死的时间太长了不能吃了。 带着人回头,周衡安慰道:“等后天我们穿过这片山到另一边的畜牧场就有的吃了,我圈了一座山头养了不少东西,想吃蛇羹都没问题。” “想吃熊掌有么?”背后的人弱弱地问了一句。 周衡脚步一顿,回头瞪了那人一眼,“有,把你的手剁下来就有的吃了!”草,嘴巴这么叼,下次恕不招待! 不过也能理解,这班孙子平时哪个不是山珍海味的吃,一般的食物对他们没吸引力,不过是玩个新鲜而已。 一路回到营地,周衡看那大锅里正冒着热气,一股肉香溢了出来。 他走到雷贺身边坐下,看着他麻利地解剖一只山羊,问:“刚猎的?” “嗯,就在附近发现的,算它倒霉。” “那锅里煮的是什么?” “刚才从家里带出来的鸡肉,加了几把野山菌,准备配着烤肉吃。”雷贺将那只山羊解剖干净,用林万峰提来的水冲洗了几遍,然后几刀子下去,分成四大块。 这么大一只羊,如果只放在一个火堆上烤,到半夜也吃不上。 周衡帮他把肉串上木棍,架在火堆上,然后指使着大家去捡柴火,总不能一个个都光吃饭不干活。 “不要走远,方圆一百米范围就可以了,否则碰上野兽我们都来不及救。” “只要不是老虎狮子,一般的动物怕个毛啊,兄弟们好歹也是打群架长大的。”林万峰拍拍胸口,自信非凡。 “你就逞能吧,也不知道刚才是谁被一只狼吓哭了。”周衡毫不客气地打击道,然后不顾对方绛红的脸色帮雷贺把调料拿出来。 对于半夜在山里探险这种事,一群生活在城市里的青年还是很喜欢的,而且捡个柴而已,大家都觉得没有难度。 可是他们显然忽略了时间和地点,黑漆漆的山里,只靠着一束手电筒的光亮照明,时不时有人因为突见一条蛇或者草丛里突然窜出来的虫子而吓到。 等一个个面如土色地抱着一小堆柴回来,周衡笑着问:“感觉怎么样?” 林万峰直接把血淋淋的手指递到他面前,叹气道:“被草给割的,我第一次知道自己的皮肤如此娇嫩。” “呕……”众人大吐,不过也不止他一个人被草割伤了,只是其余人都默默的把受伤的地方遮起来。 “刚才看到的那条蛇好像是五步蛇,你们说被咬上一口我是不是就死翘翘了?本少爷如花似玉的年纪,想想就后怕!” “呕……”众人再次大吐,不过心里多了几分谨慎,这山里其他东西不多,蛇虫鼠蚁肯定是少不了的,万一真倒霉的一脚踩到蛇,即使不丢命也够丢人的。 一滴滴动物油从烤肉上滑落,掉进火堆里发出啪啪的声音,刷了几遍酱料的肉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众人围在火堆旁直勾勾地守着,咽着口水不停地问,“好了没有?能吃了么?” 不是没吃过烤肉,可是以前的似乎没这么香啊,难道是因为没吃晚饭的原因? 雷贺转动着木棍,让烤肉均匀受热,他用匕首将最外层的肉削了下来,装在盘子里递给周衡,“先垫垫肚子,鸡汤应该好了,去分了吧。” “嗷……”一群饿死鬼夸张的嚎叫一声,捧着粗糙的碗筷急不可耐的疯抢。 鸡汤鲜美,烤肉香嫩,又有这荒郊野外的氛围,吃进嘴里都觉得格外的美味。 尤其是雷贺烤的肉,他们敢发誓,绝对是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了。 “雷哥,以后你失业了就去开一家烤肉店吧,我们一定天天光顾。” 周衡正喂给雷贺一口汤,听到这话眉头皱了皱,“美的你们,他失业了也有我养着,你们操什么心?” “哦哦……哈哈……”众人暧昧的大笑,笑声传遍山林,还收到了几声狼嚎作为回礼。 “额,这么多狼啊,咱们晚上在这睡安全不?”可别睡到一半被狼当食物吃了。 周衡懒得理他们,挨着雷贺你一口我一口吃的很惬意。 番外 宁山日记(四) 吃完迟来的晚餐,大家囔囔着撑得慌,也不去睡觉了,三五成群的围坐在一起,打牌的继续打牌,聊天的继续聊天。 时间慢慢流逝,最后一根柴烧完,林万峰提议去看日出,得到了众人一致首肯,于是原本扎好的帐篷也没用上,一行人简单收拾了东西就继续往上爬。 夜里雾气弥漫,走在阴冷的山间小道上就跟走在下过雨的路上似的,很快大家的裤腿都湿了。 后半段行程远没有前半段走的轻奉劝,凌晨正是每个人精神最疲乏的时候,加上越往高处走路面越窄越陡,走完三分之一的路程就有人掉队了。 雷贺很自觉的在周衡面前蹲下来,背着他走,如果没有这些人在,他喜欢换成兽形,驮着周衡穿梭在树林间,来一段浪漫的山间约会。 周衡搂着雷贺的脖子,转身嘲笑掉在最后面的几个人,“早说了让你们别高兴太早,走不动了吧?现在离日出大约还有一个半小时,按这个速度大家只能看太阳了。” 众人齐齐竖起中指,有人喘着气说:“妈的,早知道就带个保镖来,这种时候不用什么时候用?” 大家一致点头,连话也少了,实在是一开口说话嗓子就跟火烧似的疼。 林万峰偷偷的将行李里的一捆绳子丢进草丛里减轻重量,吼道:“周少,是男人就自己下来走,让你男人背像什么话?” 周衡才不上当,挥着手说:“激将法对我没用,别以为天黑我就看不到你们那张羡慕嫉妒恨的脸,有本事你们也立刻找个人背啊,哈哈……” 周衡得瑟的趴在雷贺背上,催着他走快点,“咱们先上去,好久没看日出了,今天我要拍一张光芒万丈的单人照。” 雷贺把他屁股往上托了托,瞅了眼后头上气不接下气的一群大少爷,摇摇头说:“这才刚开始而已,接下来三天两夜的路程你们都打算这样过了?” “嗷……”众人哀嚎,大有立即调头回家的冲动。 “过惯了纸醉金迷的生活,你们的体质已经很差了,我建议你们找个时间加强锻炼,否则不到五十岁你们的肾功能就堪忧了。” “……”这话是说他们到五十岁就会不举么? 都是一群年轻气盛的青年,不为自己的健康着想也得为面子着想,一个个撑着酸软的腿加快脚步。 林万峰大步追上业,打趣道:“雷哥,看你这身材这体力,周少那细胳膊细腿受得了么?嘿嘿……难怪周少今天晚上连路都走不好了。” 周衡脸上的笑容一顿,嘴角抽搐起来,今天要不是和雷贺在床上滚了两次,他绝对不会第一个晚上就坚持不了。 他一抬腿,朝着林万峰的面门踹过去,挑衅道:“一会儿,让你看看本少爷的胳膊到底细不细!” “那不公平,等爬到山顶我肯定进气少出气多,不用你动手我就倒下了。” “我不占你便宜,等你休息好了再比!”周衡扬了扬下巴,他这几年被雷贺调教的绝对能算入高手行列了,姓林的就等死吧! “好!”林万峰却不知道这些,他们这些人还没有机会见识周衡的身手,他们对周少的印象还停留在当年,那个只会站在保镖背后,指使着保镖围殴对手的少年。 雷贺轻笑了一声,拍了下周衡的屁股,心道:这还叫不占人家便宜?被他指点了几年,就算是头猪也该进化了。 不过他并没有揭破周衡的小心思,这人爱炫耀爱面子,估计这辈子都改不了。 “大家如果真走不动了,就把背包里准备的绳子拿出来,牵在一起就不容易掉队了。” 众人眼睛一亮,瞬间明白了雷贺的意思,纷纷催促着打头的林万峰把绳子拿出来,有雷贺在前面拉,他们无疑会轻松很多。 林万峰支支吾吾的半天不动,捂着背包往前跑,“兄弟们别啊,这么点路哪用得着雷哥出手,我们比比谁先到山顶怎么样?赢的人我免费赠送一辆跑车!” “喔……林总,你大方了啊!”在场的少爷们虽然不在乎一辆跑车的价值,不过有甜头就有了动力,一个个刚才还软趴趴的一下子就精神起来了,争先恐后的往前冲。 周衡朝林万峰竖起大拇指,无声地说:“你牛!”他虽然没看到林万峰把绳子扔掉的细节,但以他现在捂着包包的样子来看,里头八成是没有那捆绳子的。 要知道那捆绳子还是雷贺特意翻出来让他们带上的,以备不时之需,绳子有大拇指粗,大概五十米,卷实了也塞满大半个包,哪能让他跑的这么轻松? 不过达到效果就好,周衡也催着雷贺赶路,一辆跑车啊,虽然他现在财大气粗,但免费的东西不拿白不拿! 雷贺没几步就把原先冲到他前面的人超过了,轻而易举的保持着第一的名次,惹得周衡频频向后面的人示威,“林万峰,本少爷这次要一辆蓝色的跑车,连车型都看好了,就差个刷卡的人了。” 这几年,家里常用的车还是那几辆,因为都是经过雷贺改造的,各种性能都不是一般的车能比的,周衡也就淡定的忽略了那几辆车的外形。 以至于出去应酬的时候,大家明里夸他持家有道,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嘲笑他的品味呢。 而且他发现雷贺和大多数男人一样也是喜欢车的,只是喜欢稳重大气型的车,用他的话说:要耐撞耐操,那种一碰就散架的太娇弱了。 不过雷贺就是雷贺,周衡自己还是对外形独特的跑车情有独钟,“你放心,也没有很贵,七位数而已。” “我……我能反悔么?”林万峰一只手扶着树,正弯腰喘气,看着周衡的目光无比热切,可惜天太暗,周衡没能接收到。 “你好意思?这么多人看着呢。” “好意思啊,我是穷人,周总就大发慈悲吧,我还得存钱娶媳妇儿呢。” 周衡笑着拍拍雷贺的肩膀,问:“媳妇儿,你觉得呢?碰上这种无赖怎么办?” 雷贺转头在侧脸亲了一口,也不怕闪到大家的眼睛,配合着他说:“不怕,那么大的商场摆在那,用的还是咱们的房子,不给车就赶出去!” 周衡笑得更加欢乐飞扬了,回头冲林万峰问:“听到没?这年头房租都猛涨了,我都没多收过你一分钱房租,不给车我就把那几栋商场转租出去,跑车也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林万峰被这对夫夫的厚颜无耻打败了,“说的跟公司没你的股份似的,周总这就不厚道了,每年的分红也没见你少拿啊,而且咱们可是签了合同的,期限未到,违约金够买好几辆车了。” “人活一口气,我不在乎那点违约金……”周衡耸耸肩,一副“我是土豪我怕谁”的表情。 周围的人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反正第一他们是拿不到了,不如看看热闹。 雷贺时不时调整自己的速度,保持着距离大家十米左右的距离,而周衡趴在他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睡着了,温热的呼吸规律的喷洒在雷贺的脖子,有点痒。 一个半小时后,一行人终于爬上了山顶,这座山的山顶就像被人削了一层似的,山下是郁郁葱葱的树林,顶上却秃了,周围零零散散的长着几个小松柏,在晨风中摇曳。 一踏上山顶,一个个也不管地上脏不脏湿不湿,直接就躺下了,一时间,山顶上除了风声就只剩下这群人剧烈的喘息声。 雷贺选了一块相对干净平坦的地方,小心的将周衡放在地上,见大家都瘫作一团,于是也躺下来把周衡抱在怀里。 东方已经现出了一点点光亮,不知道谁第一个将手电筒朝上放着,然后一束束光亮垂直地照上天空,远远地看着就像是宝物出土似的。 安静地躺了十几分钟,天边一点一点露出霞光,那种色彩是他们平时无法见到也注意不到的,直到这片霞光盖住了三分之一的天空,大家才从地上坐起来,挪到悬崖边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天际。 周衡也被雷贺叫醒了,懒洋洋地靠着雷贺深深看着一缕缕阳光冲破天际给这片大地带来光亮和温度,即使不是第一次看日出,周衡还是为这大自然的美所感叹。 原本只是抱着玩的心态来的少爷们,也很自然地被吸引了,也许他们曾经陪女友浪漫地度过了一个个夜晚,也许他们也曾策划过一个个浪漫的日出之旅,但比起此刻,似乎都少了点什么。 在这片宁静的山顶上,微凉的风,微微潮湿的空气,疲惫的身体在被日光照到的那一刻,竟然觉得整个人如此鲜活,如此心安。 番外 宁山日记(五) 第三天开始,周衡才带着人真正进入宁山深处,这里长年累月没有人进入,以至于连路都消失了。 一群人手执打蛇棍,深一脚浅一脚的在草丛里走,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而且脸上的表情也比刚进山时凝重了许多。 “卧槽,这里有一窝……快快……妈呀,朝我游过来了……”一群人手忙脚乱的拿打蛇棍在草丛里乱舞一通,最后连一条蛇都没打死,不过好歹也没让蛇靠近。 雷贺低头弯腰,两只手指夹着一条蛇的七寸提起来,在周衡面前晃了晃:“只是一般的菜花蛇,还挺肥,中午吃蛇羹?” 周衡嫌弃地别过脸,“不吃,恶不恶心?”如果平时桌上有一道蛇羹或者烤蛇肉,周衡也不会拒绝,但是这两天看多了这冷血动物,实在没办法把它们当食物。 前头的人听到这话反而激烈地喊道:“吃,为什么不吃?我们一定要报仇!” 这两天有好几个人被蛇咬过或者吓过,实在对这种冷血动物痛入骨髓,估计也只有扒皮拆骨才能解恨了。 中午在一条小溪边休息,煮了一大锅热腾腾的面条,又把之前剩下的烤肉切下去,加点路上采的野菇和野菜,又香又纯正。 吃完午饭他们果然又弄了一锅蛇羹,当成饭后餐点了,周衡啃着雷贺路上摘的野果没参与,笑话道:“你们小心啊,别下次在草丛里拉肚子的时候被蛇闻到味儿,咬了你们那尊贵的小屁屁!” 众人嘴下一停,齐齐朝周衡竖起中指,不过暗暗决定,下次再也不在草丛里解决生理问题。 “周总,我们走了这么久怎么没看到传说中的狼群和老虎狮子之类的?”林万峰跑过来问。 周衡白了他一眼,“我们这么一大群人,你当动物是白痴吗?还不懂绕道走?” “咦,原来它们也怕人类吗?我以为它们应该是山中霸王,看到人类会冲出来袭击我们。” “你脑细胞被蛇吃了吧?我们这么多人,它们又不傻!”而且就算有狼群看中它们这么一大堆“食物”有雷贺在,也不敢来啊。 就在周衡考虑要不要让雷贺去拉几头狼来走过场,让这群没见识的少爷们开开眼时,那边突然有人大叫了一声:“喔,老虎……” 啪嗒!众人的碗筷摔在地上,周衡顺着他们的视线看去,果然在水源的上游看到一只黄毛黑纹的幼虎。 幼虎正低头喝水,听到声音警惕地转头看过来,眼底已经有些凶狠之色,不过在看到雷贺的时候眼睛亮了一下,竟然飞奔了过来。 周衡扶额,这小东西到底懂不懂得看形势?难道把其他人都当树干了? “哇哦,它过来了……” “我有眼睛,看到了……” “真可爱,还没成年吧,弄回去养?” “养哪儿?” “让周总在山庄里建个动物园?” “那跟养在这山里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下次想看的时候就不用攀山越岭被蛇咬啦。” “……”周衡深深地感受到这群人对某类动物的恨意,不厚道的笑了。 那边幼虎走近了才发现这地儿不止它一个心心念念的人类,在不远处不安地转了几圈,朝大家低吼了几声,还想着这些烦人的陌生人能知难而退。 “哟,它是赶人?这么人性化,连爪子都长的那么可爱……真的不能抱回去养?”最后一句是对着周衡问的,周衡连白眼都懒得翻。 如果现在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成年虎,这群人一定吓得立即跑路。 幼虎试探地迈出一只脚,边走边压低身体警惕地看着大家,绕了个十米远的圈走到雷贺身后,然后后肢一蹬,跳到雷贺身上。 雷贺任由它趴在自己后背,伸着脑袋舔自己的脸,伸手在它脑袋上用力揉了揉。 周衡嫉妒地看着这一幕,这小东西只跟雷贺亲,看到自己就跟没看到一样,也不想想没有自己,能有它吗? 当初雷贺看这山上就一只公虎,迟早要绝种,所以和雷贺千辛万苦地走了很多深山老林,才从偏远的地方偷运了一只母虎过来,这才有了现在这只小东西。 去年他们进山的时候,无意中看到刚满月的幼虎,胖乎乎的小东西一个人……一只虎在草地上打滚,母虎在不远处趴着晒太阳。 当时雷贺是狼型,小家伙看到一只巨大的狼出现在它面前,吓得缩到母虎的肚皮底下,探出小脑袋好奇又警惕地看着他们,那双小眼睛清澈又明亮。 那只母虎显得还记得他们,当初为了收复它雷贺和它打了一架,之后一路上不老实的时候都是被雷贺揍,大概是打出了交情,看到他龇了龇牙就继续趴着假寐。 小家伙看到老妈都没动静,所以自动的将雷贺归入非敌人行列,从母虎的肚皮底下慢慢爬出来,一点一点地靠近大雪狼。 周衡对这种小东西最没有抗拒力,雷贺知道他这个毛病,所以在小家伙围着他闻来闻去的时候才忍着没有一爪子将它拍飞。 这大概是它除了父母外记住的第三个非敌人的气味,所以这之后小家伙对雷贺热情非常,要不是它和雷贺不是一个品种,周衡都要怀疑它是雷贺的私生子了。 周衡看着那只幼虎对雷贺卖萌打滚,忍不住挪到雷贺身边坐着,和小老虎来了个面对面的对视,伸出手指戳着对方的脑袋问:“明明每次我对你更好,你怎么就记打不记吃?” 他这话问的极为幽怨,可惜跨物种语言不通,对方听不懂,还张大嘴巴想咬住那根烦人的手指。 雷贺拍了它一下,警告周衡说:“别跟它玩这种游戏,他野性太重,万一把你咬了我就宰了它。” 周衡讪讪地收回手,坚持只动眼不动手的原则,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相亲相爱。 除了他俩,剩余的人早已经两眼发直了,看着雷贺纷纷露出崇拜的眼光,恨不得以身相代。 “雷哥,其实这山里的动物都是你养的吧?怎么感觉什么野生动物看到你就跟看到主人似的?” “可不是,上次那只狼也是这样,难道雷哥身上还有吸引动物的气质?” 有几个人小心翼翼地走过来,蹲在地上看着那只幼虎和雷贺玩耍,抬头眼巴巴地问雷贺:“雷哥,我们能摸摸么?” 老虎啊,这可是老虎啊,和家里的宠物狗不是一个档次的,怎么别人就尽有非同一般的遭遇呢? 林万峰第一个胆大地伸出手,他看着小老虎咬着雷贺的裤脚甩来甩去当玩具,瞬间就没有了戒心,看着也不是很凶狠啊。 于是还没等他的手掌落在幼虎身上,一只爪子突然朝他的胳膊上挠了一下,胳膊上的袖子立即被划开了几道口子,血痕立现。 “嗷……” “嗷呜……”两道叫声齐齐响起。 林万峰捧着自己的胳膊跳起来,“完了完了,我要不要去打疫苗?会不会得狂犬病啊?” 而始作俑者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雷贺背后,探出一颗脑袋喉咙里发出警惕的低吼声。 一瞬间,原本打算伸手的少爷们齐齐后退了几步,尴尬地安慰着林万峰,“老虎不是犬科,应该没有狂犬病一说吧?” “真的?” “……大概……吧……”众人不太确定地看着藏在雷贺背后的某只动物回答。 雷贺把那只幼虎抓出来揍了几下子,然后从包里掏出一瓶药水丢给林万峰:“洗洗伤口,放心吧,只是抓破了皮不会有问题的。” 小老虎呜咽的几声,爬到周衡身边寻求安慰去了,这大概是它的既定模式,喜欢和雷贺玩,尤其喜欢和雷贺的兽型玩,不过如果被欺负了就喜欢找周衡,因为每次碰上这种时候周衡的善心都会大发。 周衡瞥了一眼趴在自己腿上的幼虎,一年不见其实它已经长大很多了,卖萌也没有小时候可爱了,不过当它睁着清澈的眼睛看着你的时候,周衡还是不可避免的心软了。 他把刚才大家吃剩的蛇羹端到它面前,野生动物都特别好养,肉食动物几乎什么肉都吃,不管熟的生的。 小家伙大概因为没吃过,吃的有些迟疑,不过吃一口后就喜欢上了,甚至咬着那口锅屁颠屁颠地跑到雷贺面前,打算和自己喜欢的人有福同享。 周衡嘴角抽了抽,半晌吐出一个字:“操!”他的爱心就这么白费了! 番外 宁山日记(六) 周衡原本想拐着小老虎跟他们一起上路,也好为无聊的旅途增添点乐趣,奈何没多久那只母老虎就找来了,它一出现,除了雷贺夫夫俩,其余的大少爷集体窜到树上去了。 那只母老虎大概还记着挨揍的惨痛经历,看到雷贺时愤怒地吼了几声,然后一爪子把吃里扒外的儿子拍倒在地,冲它低吼了几声,散发着警告的意味。 等这一大一小两只老虎走远,周衡才冲树上的人喊道:“行不行啊你们,说好的和野兽为伍呢?” 林万峰第一个跳下来,尴尬地摘掉头顶上的树叶,“哈哈……那个,我们这只是下意识的反应,条件反射,没办法,都怪当年的野外训练记忆太深刻了。” “那现在怎么滴?合照没有了,拿什么回去炫耀啊?”周衡不怀好意拍着他的肩膀说:“要不,我给你们再找一只威武的?保证不比老虎差!” 众人频频点头,都怪刚才那只老虎的出场方式太凶猛了,害得他们没时间做心理建设,看看人家周少,那叫一个淡定啊。 周衡嘴角勾了勾,拉着雷贺走到队伍的前头,往山的一处深谷走去。 宁山很大,即使他和雷贺来过几次也没办法走遍每个地方,所以每次进来总会看到一些“惊喜”,就不知道上次的那个惊喜还在不在。 快到谷底的时候,周衡放慢了脚步,看看周围的环境仔细回忆着上次是在哪个位置碰上那东西的。 “周少还没到吗?这山谷里怎么阴森森的啊?” “废话,没看今天是阴天么?周围的树又高,阴森森不是正常么?” “等等……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不知道是谁突然扯住了周衡的胳膊,把他也吓了一跳。 “什么声音?没有啊……”周衡挖了挖耳朵,脚下一顿,悄悄往雷贺身边挪了几步。 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响,就像是某种重物在草丛上拖动的声音,大家警惕地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连呼吸都快要停了。 等了几分钟,除了看到草丛晃动了几下并没有看到什么大型野兽钻出来,于是稍微安了下心。 林万峰开着玩笑说:“这可比去动物园有趣多了,周总以后可以把这开发成野外动物园,进来一个售一张票。” “好啊,就从你们开始好了,本少爷亲自当向导,收费怎么也不能低于五位数吧?” “那是当然,再加上雷哥的手艺,多十倍我们也愿意出!……不过话说回来,你带我们来这儿看什么的?除了树和草什么都没有啊。” 林万峰正想揶揄他几句,就见大家的眼睛瞬间睁大了,一副惊恐的模样,他甚至看到发小的双腿在发抖。 “怎么了?该不是想嘘嘘吧,就地就解决呗,反正都是男人。” “不……不是……我……”发小吞了口口水,结结巴巴的不知道怎么形容这副场景。 周衡举着相机“咔嚓”一声拍下了一张照片,然后把相机塞进雷贺怀里,第一个转身就跑了,“还愣着做什么,快跑啊!” “啊……”霎时间,山谷里响起一片高亢的嚎叫,林万峰下意识地往背后一看,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卧……卧槽……妈呀,这是什么……你们等等我啊……”谁来告诉他,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条那么粗壮的蟒蛇? 众人跟火烧屁股似的逃跑,只有雷贺举着相机对着那只稀罕的大蟒蛇拍了好几张照片,甚至还吹了声口哨和对方打招呼。 当然,雷贺并不是和每种动物都能沟通的,对方用三角眼盯着他看了半晌,然后尾巴一扭,钻进一旁的草丛里了,压根没想搭理他。 那条蟒蛇大概是听到入侵者的声音,所以想来宣示地盘的所有权的,哪知道不等它出手,入侵者们都跑光了,于是找了个地方将身体盘成一坨,懒洋洋地不动了。 雷贺拿着相机转身追上那群胆小鬼,看着他们气喘吁吁地摊在地上,笑着问:“跑什么啊?又不会吃了你们。” 众人擦了一把冷汗,心想:这可难说啊,看刚才那条蛇的直径,吞下一个人恐怕也不成问题。 他们绝对不想成为某种冷血动物的腹中餐。 “周……周总,这就是你要事我们看的?……”林万峰努力地忘记刚才回头那一幕惊心胆颤的画面,哭丧着脸说:“太特么地吓人了。” 比起毛茸茸憨态可掬的小老虎,比起皮毛光滑,威猛的大老虎,这种体型巨大的蟒蛇实在太不招人喜欢了,浑身的血液都快冻僵了好么? 周衡扑到雷贺怀里喘匀了气,笑着说:“够威武么?你们还算幸运了,知道我上次见到它是什么情景么?” “什么情景?”众人坐起身,双目迸发出好奇的光芒。 周衡回忆了一下,身体忍不住抖了抖,打着哈哈说:“也没什么啦,就是一不小心踩到它了,顺便来了一段免费的骑蛇旅行。” “真的?”真有这么神? “假的!”周衡白了他们一眼,任谁走着走着突然被从树上垂下来的大蟒蛇砸到脑袋都不会想说实话的,何况当时他还和那双大大的三角眼近距离地对视了十几秒,吓得整个人都僵的动不了了。 这段灰历史他是绝对不会供出去的! 慢慢平复了恐惧感,大家渐渐地就觉得刺激起来,平时在城里作威作福,偶尔能体验一把这种感觉,也是挺玄妙的。 众人见撬不开周衡的嘴也就放弃了,反正想过去经历肯定不会比这次好,否则哪会拖他们下水? 休息了十几分钟,大家拍拍屁股准备启程,却发现了几个小问题。 “我的背包呢?里头可是咱们仅剩的几包饼干了。” “我的帐篷包也不见了……” “……”大家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弱弱地问了一句:“要回去找么?” “别……谁知道那条大蛇有没有在附近,万一又碰上了,而它正好饿了怎么办?” “那就不要了?我晚上睡哪儿?”丢帐篷的那位可怜兮兮地看着雷贺,眼底带着一股欲语还休的味道。 雷贺耸耸肩,把肩上的背包丢给周衡,任命地返回寻找失物。 周衡瞪了肇事者一眼,腹诽:看来下次不能带雷贺出来了,这都成这群少爷的免费保镖加免费佣人了。 那人嘿嘿一笑,谄媚地恭维道:“谁让雷哥最牛逼呢,就算真遇上那条大蛇,也只有对方挨劈的份,说不定还能为民除害!” “除什么除!不知道我这山里的动物都是受保护的吗?敢动歪念头我灭了你!”周衡敲了敲他的脑袋,命令道:“今天晚上刷碗的活就归你了,记得洗干净点!” 雷贺回来的很快,两只手都提满东西,仔细数一数,可不止两个包,他戏谑地扫了众人一眼,将包丢在地上,“自己认吧。” 几个丢了包的少爷抬头望天,一点也不想走出去,不过这东西一人一个,不承认都不行,于是只能顶着众人调笑的目光把自己的失物认领回来。 特么下次再也不来这种鸟不拉屎的鬼地方了! “走吧,今天晚上再住一晚,明天中午前我们就能走出去了。” 众人眉开眼笑,齐齐欢呼出声。 有了希望,大家心情也轻快了不少,在夜幕降临前找到了一块平整的地方宿营,现在他们已经能很熟练的搭营埋灶了,偶尔还能露一手厨艺,十个里有两个能吃的。 “去洗澡吧,我可不想明天臭烘烘地走出去被人围观,太有损本少爷的光辉形象了!”林万峰把上衣一脱,扯着身边的人就往水流那跑。 “等等我……”除了几个胆小怕有熊出没的青年,其余人都纷纷跳下水,虽然只是一条只能没过小腿的小溪流,但有总比没有强啊。 没一会儿几个男人就把衣服脱光了,连遮羞布都没留,大大方方地展现自己的身材。 雷贺守在火堆旁正在做晚餐,看那群男人越闹越淫荡忙遮住周衡的眼睛:“别看了,小心长针眼!” 周衡嘴角抽了抽,掰下他的手掌问:“看男人为什么会长针眼?”要长他前几十年都不知道长多少回了。 “那也别看,身材太差,影响食欲!”雷贺一语出,把周衡和剩余的几个青年都给逗笑了。 不过周衡是真心想笑,剩余几个却是苦笑,并且在心里嘀咕:“特么身材好了不起么?” 周衡倒在雷贺怀里笑得眼泪都飚出来了,然后干咳了两声,冲他们喊道:“喂,白斩鸡们,别玩水了,我男人说你们身材太烂,有碍风化!” “……”一群玩的正嗨的青年们愣在原地,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体,不甘地反驳:“哪差了?要肌肉有肌肉,要线条有线条,要尺寸有尺寸,您老是妒忌吧?” 周衡不置可否,“别冲我啊啊,又不是我说的,有种和雷贺比啊。”不羡慕死你们! 众人的视线落在雷贺身上,即使隔着一层布料,他们也不难看出他的好身材,至于其他方面……看周少那副春心荡漾的脸就知道了。 周衡趁机给众人拍了一张裸照,准备留着作为把柄,以后谁要是惹他生气,就把这照片卖给杂志社,在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怕没市场。 被拍的人一点警惕心都没有,林万峰甚至大大方方地摆了个姿势,秀出他线条优美的肱二头肌,朝周衡点头说:“周少,来一张,这绝对能迷倒万千少妇啊!” 周衡还想继续拍就被雷贺没收了相机,甚至连眼睛都再次被蒙起来了,也不知道那男人用了多么有杀伤力的眼神,周衡听到了一阵水声,大家竟然上岸了。 “至于么?大家都是男人,整的跟小媳妇儿似的。”林万峰嘀嘀咕咕地走过来套上裤子,光着上半身坐到火堆旁,戳着周衡问:“雷哥一直这样么?还有没有点人权了?” 周衡斜了他一眼,凉飕飕地回答:“他要是敢多看哪个男人的裸体一眼,我就把对方阉了!”说着,他比划了一个刀起刀落的手势。 林万峰只觉得浑身都凉飕飕的,跳起来远离这对暴力又狭隘的夫夫俩,和自己的小伙伴们打牌去了。 番外 宁山日记(七) 在山里的最后一夜,周衡枕着雷贺的肚皮睡得很香,雷贺睁着一双墨黑的眼睛坚起耳朵听周围的动静。 进山里后,他们每天夜里都有安排人值夜,虽然有雷贺这个作弊器在,基本上没有野兽能在靠近他们十米范围内而不被发现,但周衡说他们是一个团体,不能事事都依靠着雷贺,实际上他只是不想夜里怀里少一个暖和又柔软的抱枕而已。 雷贺甩了甩尾巴,把尾巴搭在周衡的肚皮上,随着他的呼吸一上一下,他百无聊赖地盯着自己的尾巴看了会儿,分外想用尾毛撩拨周衡的身体。 他今天晚上睡不着,大概是有些精力过剩了,可惜这儿没有让他发泄过剩精力的地方。 小心地调整了一个姿势,看着周衡自发地寻找到他最柔软的腹部,还用脸颊蹭了蹭,雷贺眼神柔和了下来,恍恍的收拢四肢,挡住他两侧的风。 帐篷外是两个值夜人小声的交谈声,内容已经从北市某位名媛的身材讨论到某个知名明星的包养史,越说越露骨,丝毫不想想某只半夜睡不着的狼人听到这些荤段子会有什么后果。 雷贺闭上眼睛假寐,心里想着明天一定要在天黑前回到自家别墅,吃一顿分量十足的晚餐,然后和周衡泡一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浴,如果能在浴缸里这样那样就最好了,当然,最后还得回到床上继续这样那样,才能把这几天的份补回来。 心跳有点加速,体温也有点上升,雷贺忙制止住自己越来越刺激的念头,瞥了一眼周衡安睡的俊脸,甩了下尾巴,张开嘴巴打了个哈欠。 他侧身躺着,这个睡姿在这几年用的太频繁也习惯了,换成以前,他是绝对不会把自己的肚皮侧身露出来的。 不过以前自己的肚皮再脆弱也是一道坚硬的屏障,现在自己的肚皮却只能被当成某人睡觉的枕头,而且自己竟然还觉得很开心,真是不可理喻。 周衡在睡梦中翻了个身,用后脑勺对着雷贺的脑袋,柔软的绒毛扎到他脖子上有点痒,他伸出手抓了抓,然后抱着雷贺的尾巴呼呼大睡。 雷贺少了一个甩尾巴的消遣,又看不到爱人的脸,越发觉得长夜漫漫,无聊透顶了。 外头两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声,到后来只有一个人在说,另一个人一点声音也没有,应该是睡着了。 雷贺的注意力又渐渐转移到周边的动静上,听听老鼠打洞的声音,听听夜猫发情的声音,眼皮慢慢也沉重起来了。 “咔嚓”一声轻微的脆响,雷贺蓦地睁开眼睛,一双明亮的眼睛在黑夜中炯炯有神地盯着一个方向。 似乎有很轻微的脚步声从远处靠近,雷贺仔细辨别了一会儿,确定是人类走路的声音,而且数量上应该还不少。 只是这个季节这个时间什么人会在半夜跑进这座深山呢? 走了三天,他们现在的位置已经非常接近山的边缘了,而且和他们的度假山庄正好一个东一个西,也是这座山防御最薄弱的地方。 雷贺原本想等那两个值夜的家伙发现入侵者再把周衡叫醒的,可是等了一会儿也没听到那两个家伙有任何动静。 怕是睡着了吧,而且那群人的声音控制的非常轻,要把人惊醒恐怕没那么简单。 雷贺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发出声音提醒大家,免得这群大少爷被人绑了都不知道,不过下一秒,他就没时间犹豫了。 黑夜中,一道白影突然从低矮的帐篷中窜了出来,只眨眼的功夫,原本正要扳动扳机的两个男人手腕上一疼,手上的枪一时没拿稳掉到地上。 而前一秒,睡在帐篷外的两个值夜人被一爪子拍飞了两米,重重地摔到一颗树干上。 “啊啊……”好几声意味不同的惨叫声同时响起,惊醒了睡梦中的少爷们,而周衡在雷贺突然抽身离开时就被震醒了。 这些年的锻炼起到了很好的作用,周衡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就从背包里掏出了两把手枪,滚了一圈窝在帐篷的角落里,警惕地听着外头的动静。 “发生了什么事?”其余人醒过来后下意识地想出去看看,就听到周衡吼了一句:“先呆着别动,把武器拿上!” 大家虽然平时都有保镖护身,很少有动手的机会,但从小到大也被训练过几次,最起码的危险应对常识还是有的。 而且他们身上敢带枪,至少射击水平不会太差,比起近身搏斗,他们更愿意用武器解决问题,所以听了周衡的话后纷纷把武器翻了出来。 雷贺刚才一时情急跑出来忘了变回人形,此时在一堆人面前更不好变身了。 他原本以为只是几个偷猎者发现了这山上有人过来查看的,没想到等了一会儿竟然听到子弹上膛的声音。 这附近雷贺早查探过了,根本没有大型动物,就连小只的野兔野鸡什么的也因为他们的到来逃走了,这种时候拿起枪,枪口对着的绝对不是动物。 虽然雷贺不明白这些人哪来的胆子敢对人下手,但救人要紧,他也没时间多想。 这次来的都是周衡身边数得上号的朋友,雷贺决不能让他们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出事。 几声惨叫过后,撞到树干上的两个值夜人彻底醒了,而且下意识地拔枪想给始作俑者来一发,不过借着火光看清一群人正举枪瞄准一只白色的狼后,来不及多想大叫一声:“喂,你们干什么的?” “砰!”一声响亮的枪声在山林中传荡开来,把在场的人都吓住了。 “妈的,我等不及了,我出去看看……”林万峰把子弹上膛,弓着腰从帐篷里探出一个脑袋,手里还提着一个背包挡在自己的脑袋前面。 周衡比他快一步,从帐篷里爬了出来,两人对视一眼,然后默契的分开,钻到一棵后躲着。 这种时候倒不是怕不怕死的问题,而是这黑乎乎的夜里,万一被子弹误伤了,那真是得不偿失。 而且周衡对雷贺有信心,在他眼里,雷贺就是万能的神,几个毛头小贼肯定不成问题,他主要是想看看那两个衰仔怎么样了,刚才那两声惨叫可够惊心动魄的。 雷贺躲过刚才那一枪,眼睛都冒出凶光了,他仰头长啸一声,然后纵身一跃,以诡异的曲线跳到那人的脑袋上,双爪露出锋利的指甲,抓住他的肩膀卸下了他的胳膊。 如果在末世,他会毫不顾忌地咬下这人的脑袋,可是现在,一方面不想让场面太血腥,一方面也是顾忌到周衡的感受,被他看到自己咬人,以后不接吻了怎么办? 第二声枪响,周衡开始还以为是冲着雷贺开的,没想到却看到雷贺背后的一个持枪人倒了下去。 他朝开枪的林万峰竖起大拇指,这小子别看平时大大咧咧的,关键时候下手还挺狠。 不过那一枪他看到只是打中了那人的膝盖,估计暂时死不了,周衡眼疾手快地在他胳膊上补了一枪,废了他的右手。 那群人显然没想到遇上的人个个有枪,还有这么一只强大的宠物,一时间都后悔起来了。 他们原以为过了两年,这山上的警戒应该会很松懈,而且两年时间也够山里的动物繁殖了,即使运气不好碰不上好的货色,猎几只野猪回去也是收获。 没想到进山的第一个晚上就遇上了这群人,吓得几个胆小的以为是巡山人,就想往回走了。 也有人提议绕道走,反正山这么大,要碰上的概率其实很小,即使碰上了,他们人数多手里有枪也不怕。 大家想想也就同意了,结果是一个去查看的人回来说那群人看起来很有钱,才激起了大家的贪欲。 在这座大山里,要失踪几个人实在是太简单了,只要没人找到证据,他们完全可以干一票清理完现场走人。 大家在附近观察了一阵,天太黑,看的并不真切,透过几堆火堆的光亮看清了帐篷的数量以及靠在一起眯眼睡觉的两个青年。 火光下,两个青年脖子上都有亮晶晶的东西,他们以为是黄金项链,还有他们披在身上的外套,看着绝对不是小地方能买到的。 想起这座山的承包者,他们都猜测这群人和那位少爷有点关系,应该也非富即贵。 不是没想过直接绑架了勒索赎金,可是他们没把握对抗这些富贵人家的报复,有命拿钱没命花可不划算。 有了他们做先锋,帐篷里的少爷们胆气也上来了,纷纷出来找个隐蔽的地方躲着,放暗箭。 当然,主要原因还是雷贺拖住了那群人的脚步,一群壮年围着一只狼竟然还被耍的团团转,时不时有人倒下,而且子弹怎么打都打不到它身上,这场面着实太诡异了。 “诶,我怎么看那只狗……还是狼的有点眼熟啊?”有人悄悄朝躲在身边的人说。 “眼熟吗?我们这几天没见过白色的动物吧?应该是狼,那一身毛真是好看,可惜也只能看看。” “那你还想怎样?没看到那群偷猎者十几个人都对付不了它,还是别惦记它那身皮了。” “去,我不是那意思,这么厉害又这么威武的狼肯定是狼王,如果能弄回去养多好啊。” “说到养,你记不得周少几年前也养过一只狗,白色的,他当时宠的不得了,后来丢了的。” “你的意思是……”那人沉思了会儿,摇摇头:“不可能吧,就算是同一只,怎么可能从遥远的北市跑到这偏僻的山沟沟里来?而且恰好被我们遇上了。” “哈哈,我只是随口说说,反正这些动物都长的差不多,估计是同一品种的。” 里外包抄,没多久那群偷猎者就个个趴下了,除了三四个是被枪打趴下的,其都被雷贺揍趴下了。 雷贺往周衡躲避的地方看了一眼,身影一晃,快速消失在了山林中。 他得趁着大家还没注意到他不在赶紧变成人形回去,而且还必须偷偷的钻进帐篷,否则可不好解释为什么他半夜三更不在睡觉。 周衡眉头挑了挑,自然猜到他的想法,于是带头走向那群偷猎者,准备好好收拾收拾他们。 番外 宁山日记(八) 周衡把拳头捏的咔咔响,嘴角勾着奸诈的笑容,让林万峰他们把偷猎者绑了丢在一起。 十几个人重伤了三个,剩下的也都身上带伤,林子里充斥着一股血腥味。 周衡用手掌扇了扇风,恶狠狠地说:“好大的狗胆啊,偷偷摸摸进本少爷的地盘就算了,竟然还敢拿枪杀人!” 如果今天这些人只是单纯的偷猎,只要不杀了他心爱的那几只,他还能饶过他们,可偏偏人心不足蛇吞象,他们竟然敢把主意打到人的头上。 “周少,怎么处理他们?” “这还用问,挖个坑埋了呗。” “不好不好,埋下去的东西总会有被挖出来的一天,这山上别的不多,野兽最多,不如直接拉去喂老虎。” 周衡想像了一下那只小老虎咔嚓咔嚓吃人肉的场景,抖了下胳膊,一巴掌甩到那说话的人脑袋上,“别污染了本少爷的世外桃源,尽出馊主意。” 那人也不生气,傻呵呵地笑道:“这不是毁尸灭迹的最佳途径么,那你打算怎么着?” 周衡摸了摸下巴,开动脑筋沉思。 挤作一团的男人们一边忍受着伤痛,一边听着这些人商量着怎么毁尸灭迹,心里的恐惧已经转化为了绝望。 不是没试图开口求饶,可是他们只要一出声,立即有人塞他们一嘴树叶,有时候甚至带着不知名的虫子尸体,看得人碜的慌。 当然,如果能饶他们一命,让他们吃多少虫子都乐意。 男人们纷纷露出哀求的目光看向周衡,他们也看出来了,这个青年应该才是这群人的头头,而且听他的意思,这片山的主人应该就是他了。 周衡想了半天也无果,十几条人命要全杀的话有点多,不杀的话又觉得气不过,怎么办呢? 他眼珠子转了转,落在那群绝望的男人眼里就像是下一刻就会拔出枪把他们全灭了一样。 “别急别急,本少爷还没想好怎么处置你们,不会这么容易让你们死的。”周衡挥了挥手,让大家帮忙把重伤的那三个简单处理一下伤口。 “老板们饶命,我……我们也是一时鬼迷心窍……现在也遭报应了,你们好人有好报放过我们吧?” “好人?谁告诉你们本少爷是好人的?”周衡翻了个白眼,“先不说这些,你们谁来告诉本少爷刚才为什么要杀我们,难道我们这些人看起来很好杀?” “不……不是……我们,我们……”难道要说他们真的鬼迷了心窍,想杀人夺财?那岂不是死的更快。 “不说,那好吧,你们什么时候想说了再说,本少爷不急,呵!” “不,我说我说……”他们能等,自己这群人个个受伤可等不了,再拖下去不用他们动手,就血尽人亡了。 周衡挖了挖耳朵,听着那个像是领队一个男人磕磕巴巴地说:“我们,我们进山本来是想弄点好东西出去卖,今年夏天闹了灾,收成不好,所以……” “说重点!” “是是……我们无意间看到你们,怕……怕你们会泄密,听说之前进山偷猎的人死的死,伤的伤……” “所以你们就想杀人灭口,先下手为强?” “是是!”那男人连忙点头,说这个理由总比说他们冲着钱财去的好。 “真的?你怎么不怀疑我们也是偷猎的?” “这个……因为我们看到那两位守夜的少爷穿的不像是猎户?” “嗯,所以你们就敢朝我们开枪,真是好胆!”周衡竖起大拇指!看了眼时间,估摸着雷贺应该搞定了。 “既然你们想要我们的命,那就没什么好说的,我也不杀你们,你们就在这儿自生自灭吧。”周衡说完就往回走,留一群干瞪眼的男人。 “就这么放过他们了?” “对啊对啊,刚才要不是有只狼突然窜出来,我恐怕就吃枪子了,就这样放过他们也太便宜他们了。” “当然不是就这样,他们身上一个个都是枪伤,被人看到还了得,去,把枪子儿挖出来,然后丢远一点。” 挖枪子容易,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就行,打着报复心理的少爷们下手可是毫不手软也一点不温柔,很快森林里就回荡着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把那些恶心的带血的子弹就地埋了,众人对着满地打滚的人犯愁了,这要怎么丢出去?总不能让他们一个个大少爷背着他们走吧? “算了,快滚吧,天亮之前要是还没离开这座山,本少爷不介意把你们永远留下来!”周衡大手一挥,催他们滚蛋。 那群男人也不是娇生惯养的大少爷,虽然身上有伤,但有逃命的机会什么都顾不上了,随便从衣服上撕下一条布把伤口一绑,就相互扶持着往山外跑。 至于这一路他们是否能安全离开,又是否能撑到医院就不关周衡的事了。 他一转身就看到雷贺站在自己背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钻出来的,挤着眼睛笑着问:“哟,雷先生,刚才怎么没见着你?你不会是怕死躲起来了吧?” 他越这么说,其他人越是没有怀疑,毕竟刚才场面混乱,大家都是分开藏着的,谁也不知道雷贺藏在哪个角落里。 而且要说雷贺怕死是绝对没人信的,谁不知道雷上校每回出任务挑的都是最难危险系数最高的,就几个偷猎者哪放在他眼里? “周少,咱能先说正事么?”林万峰阻止这两人打情骂俏的势头,正经地问:“刚才说到的那只狼,真的有点眼熟啊,你见过没?” “狼?哦……没见过,大概是这山里的吧。”周衡平静地回答。 这话有点像废话,不是这山里的也不可能大半夜钻出来啊,不过这山城竟然还有如此人性的野兽,实在叫他们意外。 “咱们去找找吧,如果它愿意咱们就带回家供着,好歹也是咱们的救命恩兽啊。” “不错不错,就算不肯跟咱们走,也得给它道个谢,这么仗义的野兽实在不常见。” “晚上烤的肉还有么?估摸着也就那个对它有吸引力了,总不能空着手去。” “对对……” 周衡听他们你一句我一句讨论的激烈,就差没把雷贺当神一样供起来了,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暗暗瞪了雷贺一眼。 “话说,你们够了啊,一只野兽而已,山这么大,你们怎么找?不是急着回去么?” “周少,你太冷血了,虽然人兽殊途,但是人家有情有义,不顾生死的救了咱们,咱们总要有点表示吧?” 周衡腹诽:人兽殊途个鬼!他都人兽殊途好几年了好么。 “既然你们想找,那就找吧。”反正肯定是找不到的。 有了这个动力,大家也不急着出山了,他们猜测那只狼应该还没走远,所以准备两一组分散开来找。 “找到了之后呢?难道它会站在原地等你们集合去参观?”周衡撇嘴,这群人的智商怎么弱成这样? 大家想想也对啊,毕竟他们之间存在沟通障碍,说不定一看到人就跑没影了,就那速度,他们肯定是追不上的。 周衡看他们一副不死心的样子,干咳两声,说:“我倒是知道这山上有个狼窝,不过以前没见过那只,不知道是不是一起的。” 众人眼睛一亮,眼巴巴地看着他,谄媚道:“周总,带路吧,我们去瞧一眼,没有就算了。” 周衡被气笑了,阴测测地问:“你们确定听清楚我刚才的话了?那是狼窝,你们以为是猪圈呢?”想去就去,想回就回? “走吧,我带你们去。”雷贺一只手勾住周衡的腰,将他往自己怀里一带,示意他速战速决。 既然这群人不撞南墙不回头,那干脆就让他们去看一眼,也好让他们死心。 有雷贺带路,众人只花了半个小时就在一处山头碰上了之前在度假山庄里见过的那头狼,此时天刚亮,那只狼嘴里叼着一只猎物正要回巢。 而在它身后,稀稀拉拉地跟着十几只狼,听到动静下意识地防备起来,嘴里齐齐发出嘶哑的低吼。 林万峰他们哪见过这阵势,吓得齐刷刷躲到雷贺背后去了,他们都知道这山里的野兽对雷贺特别亲,要不是地点不对,他们都要怀疑那些动物是雷贺养的了。 果然,雷贺脚步不停地走过去,那群狼看了他一眼,警惕性散了些,起码不再凶狠狠地瞪着他们了。 那只灰色的狼把嘴里的猎物吐出来,往雷贺脚下推了推,在野兽的法则里,实力强的领袖有权利分享小弟们的猎物。 雷贺摇了摇头把猎物塞回它嘴里,拍了下它的脑袋,“走吧。” 他没带人直闯狼窝,而是带着人远远地爬上一颗树,反正也能看到,看个走过场而已。 白色的狼很显眼,如果有,根本不用仔细看就有发现,可惜大家注定要失望了。 确认没有自己要找的那只,众人失落地爬下树,焉头巴脑地往回走,倒是没再闹腾了。 周衡扬着嘴角哼着小曲儿,心情相当舒畅,这种感觉,就像是某个宝藏被自己上入囊中,而别人却只有垂涎的份,倍儿爽! 雷贺怕他招众怒,捏了捏他的腰,让他别得瑟太过。 半天之后,他们终于走出了这片大山。 “走吧,这几天都没好好吃饭,先解决温饱问题。”山的这边临近一个小镇,周衡把农场建这边,操作起来比较方便。 “我想吃雷哥的烤肉。”林万峰对此恋恋不忘,虽然这几天没少吃,可是一想到离开后就吃不到了,他有点馋。 周衡冷笑两声,回了两个字:“没门!” “真小气,又不要你动手。” “那你可以自己动手。”周衡昂首挺胸地走进自己的农场,顺手把雷贺拉过去,免得他又被人惦记着。 农场里很热闹,来干活的,来买货的,来送货的络绎不绝,比起山那边的度假山庄简直像两个世界。 这边的建筑除了最简单的砖瓦房,就是一些牛棚猪圈鸡舍,远远看着特别接地气。 有人看到周衡和雷贺,忙洗干净手迎上来,问:“周少爷这是刚从山那边过来?” “嗯,牛婶,有没有吃的,先弄一桌我们垫垫肚子。” “诶,今天早上的牛大骨正熬着,我再去炒几个菜,很快。”那位牛婶是附近村里的一个寡妇,独自把儿子带大,现在儿子在外打工,就她一个人在老家,所以听说这农场招人,就来赚一点钱养老。 她做事勤快,人也不错,周衡就把这农场的一日三餐交给她做。 “周少!”一脚刚迈出去,周衡就听到有道熟悉的声音,然后看到一个青年跑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周衡看到跟在他身后过来的男人,眉头皱了皱。 王二讪讪地笑着,回答说:“程医生说想度假,我就把他带到这儿来了。” 周衡的视线在两人身上转了转,撇撇嘴,也就王二这二货以为大家不知道他们的事情,在外人面前表现出一副“我们只是好朋友”的假象,实际上他身边的人全都知道他们的关系了。 王二被程焕然拿下是周衡意料之中的事,在他看来,王二就是个情商为负数的老实人,哪是程焕然那颗高智商脑袋瓜子的对手? 不过这种事情你情我愿,周衡也没资格反对,再说程焕然配王二,怎么看都是姓程的亏了。 “度假?我看是度蜜月吧?”林万峰对王二也很熟,毕竟王二当年给周衡开了几年车,形影不离的。 王二脸色蓦地一红,连忙摆手:“不是不是……你们想多了,我们只是……”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人从后面抱住,程医生大大方方地和大家打招呼,然后挂在王二身上说:“二愣子,我累了,背我回去休息。” 王二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脸色更加的红了,在一群少爷们戏谑的目光下,转身把程焕然打横抱起,飞快地跑了。 “哈哈……周少,你家的这个小司机还是这么有意思!” 周衡嘴角一抽,想想是不是应该找个时间给王二思想教育一下,明明攻气十足的一个人,怎么表现的就这么憨头憨脑的呢? 太有损他周家的威名了! 番外 完结章   周衡第二天就和大家一起离开了宁山,王二和程焕然刚留了下来,正式展开了蜜月之旅。 周衡和雷贺先去了渝州,他把恒宇建筑的总部迁到了北市,渝州这边却依然是最重要的一个子公司。 周岩如今已经是渝州的一把手了,兄弟俩在渝州的建树令人侧目。 虽然也有不少人给周岩穿小鞋,时不时举报他以权谋私,中饱私囊之类的,可周家的背景摆在那,周衡的项目又都是正正经经通过竞标得到的,就算有人来查也不怕,反倒是那些举报的人一个个都被眦睚必报的周大少爷报复的惨不忍睹。雷贺把行李收拾好,周衡也已经洗完澡擦着头发走出浴室,大大咧咧地摊开手脚倒在床上。 “周岩让我们晚上过去吃饭,你累了就先睡一觉,到时候我叫你。”雷贺从衣柜里取出自己的浴袍,准备也去洗个澡。 “好啊,我还真想那两个小鬼头的,也不知道几个月不见还认不认识我。” “你当他们还是几个月大的婴儿吗?”雷贺进了浴室也不关门,和周衡一里一外聊着。 “想当初周岩的两个儿子才几个月大的时候,周衡因为学业和生意上的事情忙的几个月没见他们,结果见面的时候两个小子完全不记得他了,把周衡气得够呛。 周家的孩子不算多,下一辈又才只有这两个孩子,一家人都宠的不得了,就连雷贺也格外喜欢那两个可爱聪慧的孩子。 周衡当时可没少伤心,等暑假的时候在渝州呆了两个月,天天下班就往他大哥家跑,发誓要当个称职的小叔叔。 他这人年纪虽然不小,可骨子里还带着孩子气,两个月下来果然把孩子哄的服服贴贴的,甚至连亲爹都要靠边站。 雷贺原本以为周衡不喜欢岳秉森,肯定也不喜欢身上流着岳家血脉的小侄儿,哪知道他对着岳秉森的时候没两句好话,对他儿子倒是一视同仁,甚至不止一次感慨过“歹竹出好笋”。 周衡眼珠子转了转,盯着雷贺全裸的后背,浴室里的氤氲的热气笼罩着他全身,令人口干舌燥起来。 他挪开目光,状似不经意地问:“你刚才是不是接到大堂哥的电话了?他又想让你干什么?” 雷贺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平静地说:“他老婆快生了,正好有个任务,想让我帮忙。” 周衡原本漫不经心的态度陡然一变,嗖的坐起身,默默算了一下时间,顿时觉得喉咙干涩起来。 雷贺转过头来发现他的异样,只当他担心自己的安全,安慰道:“我问清楚了,大概也就一个月的时间,我去的话估计半个月就搞定了。” “不是……”周衡舔了下嘴唇,如果他没记错,周锐应该就是这次出任务出的事,前世他这个年纪已经回国了,因为老爷子不在世了,也没有管他,他对家里的事情也不了解,周锐出事后他也只是感慨了一段时间。 前世他和家里人都不亲,确实谈不上有多感伤,只是后来被关起来的那阵子,他没事时想起了很多往事,才惊觉自己到底失去了什么。 这一世很多事情已经偏离了轨迹,老爷子身体健朗活的好好的,那周锐应该不会再出事了吧? 如果这次是雷贺代替他去,是不是就算避过这一劫了?只是不知道雷贺会不会因此有危险。 他跳下床跑进浴室,从背后抱着雷贺的腰,脸颊贴在他湿漉漉的后背上,不安地问:“那你小心点,多带点人,别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人都有打盹的时候,可别阴沟里翻了船。” 这话可不怎么好听,好在雷贺知道他是担心自己,满心甜蜜,用胳膊肘顶了顶他,“放心吧,我从来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的,万一我死了你跟了别人我岂不是死不瞑目?” “狼嘴里吐不出象牙!”周衡重重地在他后背拍了一记,不解恨地又补上一口,留下一个清晰的牙印。 雷贺吸了一口气,只觉得满身的热气全朝着小腹的位置涌去,偏偏身后的人没察觉,还舔着他制造出来印记,也不知道是无意还是故意。 他翻过身一把将人压在冰冷的瓷砖墙壁上,咬着他的嘴唇问:“这么点时间都等不及了?”本来还想洗完澡再好好恩爱一番的。 周衡撩起眼皮子朝他身上瞥了一眼,笑眯眯地说:“这么经不起撩拨?你的定力哪去了?” “对着你我什么时候有定力可言了?” “是么?”周衡抬起一条腿磨蹭了一下,勾下他的脖子就吻了上去。 霎时间一股暧昧甜蜜的气息就在整个浴室里弥散开来。 等完事后,两人一起冲了个澡,才钻进被窝睡个短暂的午觉。 就这么一个短短的午觉周衡却睡的不安心,躺下去没几分钟就开始做梦,他梦见自己正在一间白色的灵堂里,正前方摆着一副木棺,上面放着周锐年轻时的黑白照片。 周围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刺目的白色充斥在视线里,他脚下就跟沾了胶水似的一步也挪不动。 他看着照片上熟悉的面孔,觉得不可思议,自己怎么好端端的会站在这里呢?周锐不是好端端的活着么,怎么会突然死了呢? 他想走上前看看棺材里躺着的人是不是周锐,可是心里又有点害怕,如果是呢,自己该怎么办? 他定了定神,还是抬起软绵绵的脚迈出了一步,然后就看到了一张熟悉而安详的脸,一时间,如遭雷击般怔忪在当场。 就在觉得莫名其妙的时候,一群人从外面冲了进来,他看到了眉头紧锁的父亲和怒气冲冲的大伯父,还有几个神色悲伤的兄弟。 “畜生,你还有胆回来?都是你害的,你看看你干的好事,我们周家怎么出了你这种祸害?……” “枉费你爷爷对你那么好,竟然养出一只白眼狼来,你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爷爷?……” 周衡听着遥远而又失了真切的怒骂声,竟然浑身颤抖起来,他抱着头蹲在地上,一遍一遍地说:“对不起……”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的错,也不是不悔恨,但上辈子到死都没有这么深刻的愧疚心里,也许是因为当时他对周家人的感情太薄弱,哪怕周家倒了,他也是后悔多过于悲伤。 可是现在不同,他看着躺在棺材里毫无生气的周锐,竟然觉得胸口刺痛,仿佛压了一座大山般,让他喘不过气来。 耳边各种声音不断地交织在一起,周衡不知道自己蹲了多久,可是身上却越来越冷,等他做足了心理准备,抬起头想道歉时,却发现场景变了。 在他面前,夏竟哲高高在上地坐着,阴冷仇恨的目光仿佛一把锋利的刀子凌迟着他。 “都是你,你怎么还不去死?像你这种人活在世上只会害人害己……” 周衡目光愣愣地看着他,只觉得这个人已经很陌生了,陌生的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搭腔,可是人虽然陌生,那种漫布全身的悲痛感却如此真实。 “你想干什么?” “当然是要你的命!不仅是你的,我还要让整个周家给你陪葬!” “……你没病吧?就凭你?”周衡嗤笑出声,觉得这场景更加莫名其妙了,夏竟哲不是早跟自己没关系了,怎么还这么胡搅蛮缠的? 不过下一刻,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又看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两个黑衣西装男死死地按住他的身体,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正举着针筒慢慢靠近。 周衡的身体条件反射般颤抖了起来,他知道那里面是什么,他曾经承受了一整年这东西的痛苦,甚至最后也死于这个东西,更是对那种生命力渐渐流逝的感觉刻骨铭心。 可是这不是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吗?他为什么还会看到这些人,为什么还会任人鱼肉? “夏竟哲,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你以为你还是那个被人吹捧的周大少吗?你以为你还是那个一闯祸就有人擦屁股的太子党吗?哈哈……” 周衡在内心怒骂:草!这人发什么疯?这辈子自己一没招惹他,二没杀了他老婆,他们哪来的仇恨? 他看到了夏竟哲眼底讥诮的暗光,看到了他嘴角微讽的角度,更加奋力地挣扎起来。 他瞪着那白大褂的男人狰狞地靠近他,那张原本已经模糊的面孔又重新清晰了起来。 而就在那针筒马上要刺入他肌肤的时候,一道白影突然从天而降,一爪子拍飞了那个握着针筒的男人,一张嘴,血盆大口里喷出一团火球,原本按着他的两个保镖全身都着火起来。 耳边瞬间响起了凄厉的叫声,他愣愣地眨眨眼,问:“你怎么才来?” 白色的雪狼稳健地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地板上的他,嘴巴一张一闭,回了一句话:“你怎么这么丑?” “……”周衡下意识地摸了下脸颊,皮肤干干涩涩的,还有几道不小心留下的疤痕,他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完全可以用“骨瘦如柴”四个字来形容,他可以想象自己现在是一副怎样的鬼样子。 他骂了一声:“草!”然后握起拳头朝着狼脸揍过去,质问道:“你敢嫌弃老子?” 这一下下去,他听到了一声“嗷”的惨叫,然后浑身一激灵,蓦地睁开眼睛。 他眨了下眼睛,思维一点一点清醒过来,然后诧异地盯着上方的男人,问:“你怎么了?干嘛捂着眼睛?” 雷贺好气又好笑,拿来手掌指着自己的眼眶问:“我也很想问,你到底做了什么梦,竟然下这么重的手!” 他刚才只是觉得身边的人有异样,睁开眼睛就看到周衡面目扭曲着,额头也渗出一层汗,一副做噩梦的样子,所以才靠近他想把人叫醒,哪想到一时不查就挨揍了呢? 周衡回味了一下刚才的梦境,觉得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好端端的又梦到这种事情了。 这些年他早把那一段经历忘的差不多了,估计是今天想起了周锐的事情才又被激发了记忆,不过他还记得雷贺在最后嫌弃他丑的事情,所以对雷贺也没好脸色,“做了个梦,梦到我老了,被你嫌弃了,然后我就揍了你一拳头。” 雷贺嘴角一抽,觉得自己这一拳头挨的冤枉死了,他指着自己的脸说,“你没发现这几年我年纪能看出变化吗?现在还有人会以为我才二十岁吗?” 周衡细细打量着他的脸,不得不承认,在自己眼里,这张脸还是英俊的要命,不过被他一提,好像确实和刚开始不一样了。 这是不是意味着雷贺这辈子也会和他一样,渐渐变老?他可一点都不想三十年后还看到雷贺顶着一张年轻帅气的脸,那让他情何以堪? 他嘴角一扬,摸着他的脸颊说:“这样很好。” 雷贺抓着他的手啃了一口,然后恨恨地起床,“快起来,该去你大哥家了。” 周衡答应一声,从床上坐起来,然后把手机拿过来打了个电话,吩咐那边说:“去帮我查一个人,北郊戒毒所的一个医生,姓李,三十岁左右,我要他所有的资料。” 挂上电话,周衡抓了抓头发,觉得这个梦做的真好,否则他都忘了还有这么一个仇人在。 上辈子把他折磨的死去活来的医生,这辈子怎么也得让他也尝尝那种滋味才行。 漏网之鱼被抓到,周衡心情大好,哼着小曲儿去冲了个澡,然后换上轻便的休闲服,和雷贺一起走出家门。 【番外完】 ——全文完—— 书香门第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